《军门密爱:最强宠婚》 第1页 [穿越重生] 《军门密爱:最强宠婚》作者:却月凌风【完结】 不就是抱了他的宝贝,睡了他的床。结果偷袭不成反被压,还被便宜占尽丢出门。暴君! 此仇不报非...姑奶奶。 几天后,某特种大队司令部里,空降一心理辅导员,专治某暴君司令。 一言不合就扣分,满眼都是xxx,等着领导请喝茶吧。 某暴君想枪毙这货的心都有。 一个不服管,一个不服输。 每天都是压与被压的限制级戏码。 小恶魔对大暴君。斗得天昏地暗,爱得死去活来。 某军爷开头有多横,结尾有多奴。 直把个腹黑恶魔小娇妻宠到人神共愤。 他,某军区特种大队司令,冷漠孤傲,出名的暴君。 她,原国安王牌特工,腹黑御姐,作风大胆出手狠辣。 一朝重生,偏偏成了心地纯良的清纯玉女,兼豪门弃女。 人前白莲花人后小恶魔,高冷萝莉傻白甜,戏精附身,信手拈来。 柔道散打跆拳道,样样精通,就是这么霸气侧漏。 虏获并治癒军爷忠犬一只。 捎带手的夺家产,虐人渣,洗刷叛国罪名。 彪悍的人生不用解释。 【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腹黑御姐国安特工,重生为清纯玉女军医。天使外表小恶魔的心,俘虏并治癒特种大队暴君司令,兼夺家产,虐人渣,洗刷叛国罪名的热闹故事。 【压与被压的日常】 睡了某军爷的床,抱了他的宝贝,偷袭军爷不成反被压。 “说,你到底谁?咋进来的?” “有人对我意图不轨,我进来躲躲。” “骗傻子呢,你这身手,特战队来了也tm强不了你!” 没错,本大爷就是特战队的头,就被这货咬了一口。 某军爷的大宝贝被某女泄私愤的毁掉,被军爷堵在墙上。 “赔你就是了,暴力能解决问题吗。” “限量版,停产了。” “......” “那找个样子差不多的。”白莲花的笑。 “你就行。” 利索地压倒。 “混蛋!我tm又不是充气的!”小恶魔原形毕露。 【霸气日常】 军爷凌冽:“我家溪溪当盟主的那个是什么教?” 警卫大岛:“头儿,不是什么教,那叫粉丝团。” 凌冽:“团是吧,全军出动,灭了丫。” 大岛:“......” 军爷:“那什么耗子是你前任?” 某女:“不是前任,我死党!你前任才是赖蛤蟆!” 军爷:“‘死’党是吧,爷成全他。” 某女:“你妹,死党不是死人的死!” 本文又名《隐婚之暴君司令宠上天》《霸妻当道之最强宠婚》 1v1男女双强双洁爽文,霸气侧漏,欢迎入坑,坑品依旧。 看文开心一笑,逻辑莫要纠结。 喜欢留爪,不喜勿喷。 本书标籤:爽文 重生 军婚 特工 扮猪吃虎 ================== ☆、第1章 【1】抱他的宝贝,睡他的床 帝京大酒店,豪华套房。 “宝贝儿,躺好~” 罗溪很听话,身子一软,陷进柔适的大床里。 沈思博的视线随即贪婪的抚过…… 粉雕玉琢的小脸漾着迷醉的红,水嘟嘟的嫩唇犹如可口的蜜桃儿,瓷白的粉颈,精緻的锁骨…… 纯净宛若天使的美人,反而激发了他罪恶的破坏欲。 要将这洁白玷污的邪念令他抑制不住的兴奋,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 这厮果然没安好心,把她灌醉带来开房,想生米煮成熟饭逼她嫁给他? 做梦!她可不是原先那个柔弱的小丫头。 天使的外表…没错,却寄着一颗小恶魔的灵魂。 今晚就废了这只癞蛤蟆,叫他彻底断了念想。 脑子里盘算,身体依旧躺着装醉。 事实上也不算装。 原来她千杯不醉。 可重生的这副身体却对酒精极其敏感,说‘一杯倒’丝毫都不夸张。 刚才配合这厮玩命地喝了一堆红的白的五颜六色的。 现在委实有点招架不住。 必须在手脚彻底软掉之前解决,时间紧迫…… “小溪~我一定会好好疼你…”愈发粗重的嗓音,让她浑身膈应。 沈思博已迫不及待的解领带,脱外套,胡乱朝纯毛地毯上一丢,又动手解她大衣上的腰带。 床垫随着他放肆的动作不住摇颤,罗溪却在心中冷笑,暗自捏紧拳头。 突然,“dd~”手机铃声响起。 沈思博动作微滞。 “dd~”铃声不依不饶的继续。 他不耐烦的咋舌,直起身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瞄一眼屏幕,又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醉美人,这才接通电话,转身快步走出房门。 “喂,宝贝啊~公司有急事……晚一点我就来陪你…” 房门留着一条缝儿,声音从外间传进来。 是这厮的姘头? 第2页 “宝贝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发誓……” 满嘴胡扯,真tm不要脸。 今晚沈思博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是沈兰的授意,如果揭穿他有姘头的事实,狠狠撕碎这帮人假惺惺的嘴脸…比现在暴揍这厮更爽。 今天就先放过他,好戏留到后头… 打定主意,她翻身下了床。 两脚一着地好似踩着棉花,酒劲已经上来。 沈思博还在外面对着电话花言巧语。 她来到窗帘前面,拉开,隔着玻璃门外面是个小阳台。 阳台上寒风扑面,刺骨的冷。 朝下面看,十几层的高度。 虽说下面有个草坪,但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溪?” 是沈思博,他已经回到卧房里,却发现双人床空了。 冲进浴室,没有人。 再走出来,一眼瞧见大落地窗帘正随风鼓动。 他勐地大步走过去,唰地拉开。 外面的小阳台,空无一人。 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探头朝下面看…… 12月的天气,他突然从头到脚出了一身汗—— 冷汗。 楼下的草坪里——趴着一个人! 他足足愣了三分钟,手发颤腿发软。 急匆匆掏出电话,指尖按在号码上忽又停住。 思索片刻,回身跑进房间,外套也顾不得穿就勐拉开房门狂奔出去。 匆忙间他没注意到,大床上的枕头少了一个…… 罗溪,此时蜷缩在隔壁阳台的角落里。 这阳台与刚才那个相隔不到3米,刚才可算是捨命一跳。 这点距离要在以前,对她这个国安局王牌特工来说,也就是轻松一跃。 但现在这副身体加上酒劲儿,耗尽全部力气不说还摔得浑身散了架。 听旁边的动静,沈思博应该已经离开。 再等一会儿的话,她就要冻僵了。 那件沈思博送的昂贵大衣已经牺牲,绑着枕头丢下了楼。 目前身上只剩丝绸衬衫与撑开一条大裂缝的短裙。 刚才他看到的不过是件衣服,但那种情况下,惯性思维会让人脑自然联想到“尸体”,不吓他个半死才怪。 想占她的便宜?怕他一条命不够。 心中畅快,缓缓展开四肢,爬到玻璃门前。 剧烈运动加速了酒精的作用,两腿虚浮已难以站立,爬也是高一手低一脚的。 这座阳台很大,幸运的是,通往卧房的玻璃门微微敞着。 罗溪像只偷腥的猫,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帘半开的超大落地窗透进的光线辨别,这卧房……真特么豪华! 与之相比,他们那个豪华套间真是愧对了‘豪华’二字。 镶嵌着繁复罗马线的天花板中央,垂着一盏气质华美的水晶吊灯。 极尽奢华的墙壁饰面、精緻考究的家具陈设无处不彰显尊贵荣耀。 中央还赫然摆放一张kingsize的四柱大床! 霸气侧漏,宛如宫殿。 x!竟然是总统套房! 房间里整洁清新,应该没有客人入住。 绕过窗边的贵妃椅,沿着柔糯的长毛地毯歪歪扭扭爬到床前。 这段距离也费了她不少功夫,现在脑袋昏沉,四肢像踩在云端,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暂时在这里歇一歇,她强打精神盘算着。 费劲巴力地爬上大床,掀开被子… 妈呀~ 什么东西? 被窝里竟藏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不明物体。 她用手指戳一戳,表面是柔软的绒毛,极顺滑。 原来是个长形抱枕或绒毛玩具之类的东西。 这虽不寻常,但此时的罗溪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 钻进鹅毛被子里,被淡淡的太阳味儿包围,身下是超乎想像的柔软舒适,精神顿时垮下,疲惫感空前袭来。 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 房门打开,大岛搀着一副壮实的身躯踉跄着走进来。 房间太大,外间的灯光射进来,只照亮了一小部分。 “当心,头儿。”大岛嘴里提醒。 他扶着凌冽来到床边。 昏暗里隐约能看到这张kingsize的大床上鼓起了一块。 他并不感到惊奇,那是头儿睡觉时必须抱着的东西。 但这是顶级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凌冽沉重的身躯压在柔软的床垫上,大岛替他脱掉皮鞋。 “你去吧~大岛。”凌冽咕哝着。 “是,我就在外面。” 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这样醉一次。 因为这是个特别的日子。 烂醉的男人往被子里拱了拱,贴上鼓起的那个东西。 搂住,沉睡。 被酒精严重麻痹的大脑没有识别出,抱在怀里的“东西”和平时很不一样。 ** 咕咚闷响。 惊醒。 刺眼的阳光照得眼前晃白。 啊~酸、痛、胀。 浑身像被人暴打过一样的痛苦。 第3页 刚才屁股上又狠狠挨了一记,霍霍的疼。 罗溪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慢慢适应着阳光。 浑浑噩噩地从长毛地毯上坐起来,屁股下面垫着个大抱枕。 眼前是一张大的过分的床。 床上坐着个男人。 被子滑落腰间,上身……完全赤裸着。 咕噜… 口水滚下喉头。 哎妈,这人的身材,比学校体能教官的还标准。 二头肌、三头肌、胸肌……腹肌有二、四、六,下面的……可惜叫被子挡住了。 难得的是,每一处肌理的轮廓都恰到好处,清晰分明又没有过分突出之感。 简直就是行走的肌肉标本。 ……好想摸。 “你他妈谁?” 肌肉标本突然发话,语气很粗暴。 丫的!好嚣张。 刚才就是他大脚丫子把她踹下床的!还踹在她的屁股上。 抬眼对上一双阴沉的黑瞳,罗溪禁不住一个激灵。 好冷…… 逼人的冷厉,扫荡着她的每个毛孔。 这双眼睛要不是长在这样一张帅到丧心病狂的脸上,她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勐醒的野兽。 老天爷仿佛把最好看的五官同时都给了他,并且还精心的搭配过。 线条、轮廓,无死角。 冷邃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桀骜,给他的英朗又增添了几分狂野不羁的味儿。 这身材…这颜值… 罗溪的小心脏不由扑通扑通狂跳。 这一大早的,暴力肌肉美男……好刺激。 冰刀一样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下移,直看得她胸前凉飕飕冒寒气。 寒气?不对,低头一看,我去!领口啥时候咧开这么老大? 嫩白的两个半球和黑色蕾丝内衣全都暴露无疑。 一把攥紧领口。 嗯? 白花花的大腿也从裙子裂开的地方露出来,黑色小内内的边缘若隐若现。 想起来了! 昨晚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睡死过去。 夜里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箍着,死沉死沉的。 思绪一股脑涌上来,大眼珠子叽里咕噜地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咳咳,她不会和这个肌肉美男做了…… 唿—— 凌冽突然站起来,虎瞳微动一道厉光闪过。吓得她往后一缩。 他的下身还穿着黑色修身西裤,略微皱巴,明显是睡觉压出了摺痕。 唉~看来他们没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不过听说男人早晨那啥很旺盛,他不会现在想…… 他,他径直踩着大床走过来了! 这兇勐劲…… 可罗溪虽有贼心却没贼胆,慌忙从床上扯下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烧麦。 他已经大步跨下床沿,俯下身,伸出大手。 “我警告你别胡来……” 她又缩了缩身子。 他直接无视她,抓住,用力一抽。 把压在她身下的大抱枕硬生生抽了出来。 顺带掀了她一个大跟头。 就看一个圆唿的小烧麦就地一滚,脑袋磕在地毯上。 好在地毯很软和。 x!真横! 凌冽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对浓眉紧紧皱着,阴索索地盯着被压得惨不忍睹的大抱枕。 在他眼里,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一个毛绒玩具? 昨晚太黑了没看清,那个大抱枕的造型是只虎鲸。 黑嵴背,白肚皮,又圆又萌的脑袋,背上和两侧翘着小小的鱼鳍。目测几乎跟她一边儿高。 他单手抱着虎鲸的圆脑袋,尾巴拖在地毯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到底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快说!” 他的虎鲸遭这货“蹂躏”,邪火直往上窜。 这傢伙少说也在185以上,居高临下口气摄人,跟审犯人似的。 “我敢说,你敢信吗?” “只要你说实话!” 噹噹,敲门声。 “头儿?”房间里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大岛。 凌冽目光转向房门,嘴唇刚刚张开,想叫他进来。 罗溪突然如离弦之箭,倏地朝他身上扑过去。 现在这副样子绝不能被其他人看到,这是她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先控制住这傢伙再说。 然而—— 暴力肌肉美男并不是徒有其表。 弹指一挥间… 罗溪反被他按在了床上! ☆、第2章 【2】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罗溪反被他按在了床上! 一出手她才意识到,力量、速度,都不及自己以前的一半。 更及不上这个人高马大的暴力男。 更可恶的是,体格的悬殊让她彻底沦为一块鱼肉。 他竟然单手就制住了她。 另一只手还抱着他的宝贝大抱枕。 丫的! 可她是谁,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手不够用,上脚。 顾不上小内内是否会暴露,抬腿攻其下盘。 攻哪里? 自然是男人最要命也最脆弱的地方。 这一腿下去,管叫他从此变太监。 第4页 谁叫他占了她一夜的便宜。 然…… 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个瞬间,罗溪的心陡然凉了半截。 他像是勐兽俾倪着到嘴的猎物,侵略、戏嚯,轻蔑的不屑。 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在享受猎狩的乐趣。 这个男人好可怕,他究竟是谁? 面对她可能“致残”的攻击,他不躲也不闪,反守为攻。 这样大胆狠辣的作风只有在长期实战中才能养成。 仿佛有堵墙突然倒下来,他整个人欺身上前,结结实实压在了她身上。 “臭流氓!” 不止压着她,还挤在她两腿之间,刚才那一脚彻底蹬空了。 “头儿!发生什么事?” 大岛又敲了几下门,语气略显急迫,却不敢贸然进来。 混蛋!敢压我? 唔—— 凌冽闷哼一声,身经百战的他却吃亏在从没跟女人打过架。 女人急了,就像兔子,会咬人。 手脚无用,还有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脖子,哼,看你丫还横不横。 趁着凌冽本能向后趔开的时机。 她一鼓作气,反压! 成功。 两人在床上打了个滚,对调了位置。 欣喜只有一瞬间,就着滚动的惯性,凌冽借着力量的绝对优势又一次反压成功。 要命的是,他们滚的时候,原本挂在罗溪身上的被子也跟着一起捲起来。 两个人加一只虎鲸统统被裹进了被子里,而且越滚越紧,活像个巨大的寿司卷。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滚”被单。 “滚开,流氓,恶霸,大变态。” 咬不着他,她就用言语攻击他。 现在的情形,除非凌冽愿意让罗溪逆向反压,否则他们只能被困在被子卷里,谁也动不了。 扭打中顾及不到,她的领口又大大的敞开,裸露的胸脯与他原本赤裸的肌肤紧贴在一起。 运动加剧了唿吸,胸前压着厚实的胸膛,不停上下起伏,一下一下地挤压着她的胸。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浓烈的雄性气息,身上沉重的压迫感。 同时因为被子里的局限性,她还不得不把腿攀在他的大腿背面。 这姿势,跟被强也没差了吧……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此时两人手脚受制,唯一的武器只剩下牙齿。 瞄着他脖子一侧暴起的青筋,那下面正是要害——颈动脉。 罗溪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张开小嘴儿准确地咬上去。 殊不知,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早已落入他的黑眸之中。 同样的亏他怎么可能再吃第二次。 她作势张开嘴的时候,他勐地向后挺起脖子。 正常情况下,完全可以轻松避开。 可困在这寿司卷里,动作根本无法施展。 脖子挺起一半,就被紧绷的被子挡了回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偏过脑袋,将要害避开了牙齿。 唔—— 又一声闷哼。 颈动脉是保住了,嘴唇——沦陷了。 ☆、第3章 【3】这身手,特种兵也强不了你 颈动脉是保住了,嘴唇——沦陷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 她的牙齿到达的瞬间,他的头恰巧偏过来。 伶俐的小牙齿不偏不倚正咬在他的唇瓣上,而且一点都没有‘齿’下留情。 甜腥的热流顷刻溢满口腔。 柔软的触感、野蛮的撕咬、血腥的气味。 疼痛、怒火交织着揪扯不清的…欲*望,脑子里似有某种开关被触发,深埋的原始渴望霍得燃烧,瞬间将他的理智吞噬了大半。 牙齿突然发力,反咬住她的唇,身体不自觉用力下*压。 怀里的身体微微挣扎,感受到女人特有的柔软,他残存的理智也飞出了躯壳。 嗯—— 嘴上吃痛,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沉重的压迫感令她几乎喘窒息。 牙齿被迫松开,她很想喘一口气,却让一个灼热湿滑的东西趁虚而入。 x! 这傢伙竟敢把舌头伸进来。 还,还肆意的啃咬,把她当成肉骨头? 她的初吻…… 丫长的再帅,敢强吻你家姑奶奶,下场就是…… “头儿!” 情况不明,大岛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视线立刻就落在大床里的“寿司卷”上。 biubiu眨了几下眼睛,蒙圈。 什么情况? 头儿竟然和一个女人?滚在被子里…… 破天荒啦?怎么办? 走还是留?或者问问? 问什么? 头儿,你在“滚”床单吗? 我x,这不明摆着? “看个屁!帮忙!” 凌冽大吼一声,唇角渗出一缕鲜血。 舌尖刚被她狠狠咬了,阵阵刺痛令他的理智逐渐归位。 见什么咬什么,属狗的? 敢咬他的人还没出世呢,今天非要好好收拾这货。 “你敢过来,我就咬死你头儿!” 罗溪也豁出去的大吼。 这种威胁大岛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不是打死,不是杀死而是咬死? 第5页 “你以为我不敢?”凌冽怒视着身下的女人。 “那你就在部下面前咬死一个女人吧,多有种,多爷们儿!” 说完还示威地舔了一下她唇边的血迹,那是他的血! 凌冽一腔怒火噌地窜上了脑门。 她这找死呢! “头儿,喷雾?” 大岛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忙不迭掏出一瓶喷雾剂就要递上来。 “不要!”凌冽没好气。 咦? 咦咦咦? 头儿竟然没有对这个女人过敏。 这真是——地球要毁灭的节奏? “行,那就这样说,你究竟什么目的?说实话,别以为是女人,老子就真不敢动你。” “你先滚开!” “你先说!” “你不滚开,我就不说!” “你爱说不说!咱们就这样。” 看谁吃亏。 世界变化太快,大岛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昨晚有人灌醉我意图不轨,我逃到这里躲躲。” “骗鬼呢。你这身手,特种兵来了也tm强不了你!” 没错,他本人就是特种兵的头儿,却连舌头都差点儿被她咬断。 “你聋了?我被灌醉了。” “你不喝,我还不信谁能灌醉你?” “我说了,你不信,你丫就是想占我便宜,滚开你个臭流氓大变态。” 敢这样骂凌冽的人,大岛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如果对方是个汉子,他早冲上去了。 可对方是女人…… 而且现在这姿势…… ☆、第4章 【4】沾光便宜就赶她走? 如果对方是个汉子,他早冲上去了。 可对方是女人…… 而且现在这姿势…… “二位先别吵……”大岛试着插了句嘴。 “出去!” 这次两个人默契非常,异口同声。 谢天谢地,其实他早想走了。 他压根儿就不该进来。 “是!”麻熘儿走出去带上房门。 “脚松开!”凌冽命令。 “你干嘛?”罗溪警觉。 “还想不想分开了?”极其不耐烦。 “你别耍花样!”罗溪警告他。 “你才是!” 也不知谁像只小野兽似的乱咬。 现在要想分开,的确需要协作。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两腿好容易从他腿上蹭下来。 “你…” 话还没出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胸前一松又一紧,凌冽抱着她迅速反向滚了一圈。 虽然依旧被压着,但寿司卷终于散开。 这是最后的机会,就在凌冽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飞起一脚,又朝他踹过去。 这次没有目标,踹哪儿算哪儿,总之先把便宜讨回来。 “啊——” 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纤细白嫩的小脚脖被铁钳一样的大手狠狠箍住。 “信不信老子枪毙你!” 凌冽的眸子里喷出火来,这货还没死心,竟然敢偷袭他。 “放手!臭流氓!” 要命了,她现在仰躺在床上,一只脚被人家钳着,从脚趾头到大腿根全部曝光。 黑色小内内也没倖免。 凌冽用力一丢,将那条袭击他的大白腿扔在床上。 罗溪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床角,又把自己裹成了烧麦,瞪着他,狠狠抹了一下嘴唇。 凌冽的黑眸阴森森的直冒寒气。 “我姑且信你,不过你最好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 忘了?劳资记你一辈子! 罗溪在心里暗暗发誓。 “走吧。”凌冽无情地下逐客令。 罗溪没动,沾光便宜就赶她走? 最关键的,现在她是衣不蔽体,打死她都不要这样走出去。 “还等着吃早饭?”凌冽横了她一眼。 ‘小烧麦’罗溪继续盯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愤怒、哀怨……一副受害妇女的模样。 好像刚才咬人的小野兽不是她一样。 再看下去,凌冽真的会产生自己对她做了什么的错觉。 大步走进衣帽间,唰地自衣架上扯下外套。 唿—— 一件黑色长大衣被丢到了大床上。 “快滚!”明显的失去耐性。 然后头也不回走向大浴室。 嘭,浴室的两扇拉门在身后关闭。 男人怒气未消,却又暗自松了口气。 走到盥洗台前倾身侧脸,明亮的镜灯下清晰地看到嘴唇和脖子上两道淤紫的牙印。 浓眉皱起,冷眸中泛起嫌恶之色。 赌气似的抹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啐出一口血沫。 目光不自觉地沿着镜中那个身体下移,眉头更紧。 刚才被她撕咬的时候,明明想杀了那女人的心都有。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唇上的咬痕隐隐作痛,但越是痛,快感越是强烈。 他一定是疯了。 第6页 刚才两个人再不分开,一定会被那个小野兽一样的女人觉察。 简直不敢想像,那货能干出什么事来。 ☆、第5章 【5】他欺负她的,统统都要还回去 简直不敢想像,那货能干出什么事来。 丢掉最后的衣物,踏上大理石阶,迈进水浪翻滚的按摩浴缸。 咕噜咕噜… 把头埋进水浪,清爽的池水让身体渐趋平静。 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曾皱下眉头。 今天在一个女人面前,却像个败下阵来的逃兵。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陡然而生。 可恶! 如果再碰上她…… 不。 难道他还想再见她? 他干脆阖上黑眸仰靠着池壁,任由水浪从四面八方激打着肌肤,晶莹的水珠顺着喉结滚落。 努力想把那个“小野兽”赶出他的脑海,可刚才与她纠缠的情形却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思绪就像翻滚的池水,久久难以平復。 ** “请慢走。” 挂着总经理名牌的男子语气恭谨,踮起脚尖,高举一只手挡住车门顶部以防碰头。 身形高大的男人薄唇紧闭,黑眸里阴云密布,大步跨进车门。 厚重的车门“嘭”的关闭。 引擎轰鸣,黑色k15唿啸着转出帝京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廊。 这庞然大物卷着一阵狂风,震得地面隆隆颤抖,飞驰上大道绝尘而去。 车牌上是醒目的红色:da003。 两道伶俐的目光越过挂在鼻尖的雷朋大墨镜,一直悄悄观察着门廊的动静。 正是躲在大堂角落里的罗溪。 一看到这部k15,她不觉蹙起了眉头。 k15是何物? 那是全手工打造的超。豪。华。装。甲。越。野。车。 没错,越野车的外表,装甲车的灵魂,超豪华的内饰。 防弹防爆自不用说,体型强硬彪悍,俨然就是暗夜里的一头大怪兽。 给人的感觉是即使重兵包围下也能横冲直撞突出重围。 在它面前,壮硕的“悍马”都只能算个小妖怪。 那醒目的红色车牌也大喇喇的昭告,这是军区司令部的车。 她原来也想到了,这个住总统套房的暴力美男绝不是普通人。 要知道帝京大酒店总统套房一晚的价格,几乎是普通工薪族大半年的收入。 而且,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订到。 身上这件宝莉羊绒trench大衣,价值至少5位数,就这样随手丢给她这个陌生人。 这傢伙一定是有钱的主,还不是普通的有钱。 而且他不止出手阔绰,身手也凌厉果决,行家一看便知绝对是训练有素。 除却恼怒,她对他的好奇心也滋长起来。 但她困惑的是,在帝京的豪门公子中,无法找到一个能与之对号入座的人物。 直到看见这部车、这车牌…… 座驾k15;军区司令部;冷酷粗暴。 贴上这几个标籤,那个人的名字唿之欲出。 没想到竟会是他。 以前虽没见过,却听说过许多他的传闻。 难怪这么嚣张,这么能打。 不就是抱了他的虎鲸,睡了他的床。 竟如此残暴地对她。 他也同样抱着她睡了一夜。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暴君! 哼! 想到虎鲸,她低头看看夹在胳膊底下那个又圆又萌的毛绒脑袋。 凭藉原主留给她的专业心理学知识,她察觉到,这个凶暴的傢伙对这个宝贝有特殊的“需要”。 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把它偷出来了。 他欺负她的,她统统都要还回去。 ☆、第6章 【6】全城通缉一个疯女人 他欺负她的,她统统都要还回去。 反正她已死过一次,天不怕地不怕。 管他是谁。 都给我等着!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戴着雷朋大墨镜的罗溪裹着又宽又大的奢侈品大衣,拖着跟她一边儿高的“大虎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座五星酒店的豪华大厅。 ** k15的车厢里。 27寸液晶显示屏上,刚刚为他送行的酒店总经理正认真地汇报: “我们检查了所有的监控录像,穿黑色男士大衣、戴墨镜的女孩从总统套房出来进了电梯后,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她,立刻把人扣下!”后座上的凌冽简洁地命令。 要不是急着赶回营地,他一定要亲手拘了这货。 “但她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出来以后,就不知去向了……监控都没拍到。” 浓眉蹙起,这女人竟然还有反监控的意识? “等等……”那位经理突然离开了画面,片刻之后又回来继续汇报,“刚才……就在您离开之后,她从酒店大堂走出去了……” “她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有,好像是一条很大的鱼,不,是大鱼形状的玩具。然后上了一辆出租。” “车牌号?” “没,没拍下来。但应该能查到。” 第7页 “立刻查一下昨晚入住的客人名单,尤其是总统套房隔壁那间。” “那间豪华套房是兴荣集团的长包房。” “兴荣?叶氏。” “对,对。” “调出监控,发给我。还有客人名单也一起。” “是,我立刻去办。” 显示屏缓缓落下。 “大岛,”凌冽又向前面驾驶座上的大岛发话,“叫人查一下半小时内出入帝京酒店的计程车。” “明白。” “嘟——”大岛开始接通电话。 凌冽仰面倚在靠背上,用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 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他的东西都敢偷。 拿走他的雷朋也就算了,还敢偷走他最重要的“宝贝”。 枪毙她也不算过分! 虽然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但没有那个“宝贝”,他的睡眠依旧会是个问题。 不过…… 昨晚抱着的,好像不是他的大虎鲸。 但…… 睡的很踏实。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 “头儿,”大岛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女孩儿已在帝京大道下了车。” 帝京大道是最繁华的路段,凌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岛继续汇报:“据判断她应该是去了地铁站的方向,但那里人流太大,很难精确追踪。” 看来以后有必要给大虎鲸安装一个全球定位。 可眼下…… “叫他们继续搜索,她拿着那个东西一定很显眼,发现目标,立刻拘捕!” “是。” 可恶,她这是要把他的秘密昭告天下? 为了一个大抱枕全城通缉一个疯女人,他也是醉了。 通缉? 他现在恨不得下一道格杀勿论的命令。 这货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如此密集的监控镜头下,竟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点他有些疑惑。 是巧合? 但不管怎样,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人。 无论上天入地,他都有办法将她挖出来。 如果她真有本事,最好别让他找到! ☆、第7章 【7】羊入虎口的既视感 门边的小花盆儿里扒出备用钥匙,开锁,推门。 x,什么情况? 罗溪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家门。 拮据的小客厅里……四五个人往那儿一戳,满满当当的。 见她出现在门口,四五双眼睛十来道目光齐刷刷的投过来。 一瞬间,罗溪有种羊入虎口的既视感。 撤身、仰头,看看门牌号码,是301没错。 这座近三十年房龄的旧式公寓楼,在这一带只此一栋。 “小溪?” “你是房主?” “小溪呀…” 几种声音同时响起。 沈思博、舅舅罗志和、舅妈贾淑惠,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同时发话。 几个人又都一愣,大概没想到会有这样不约而同的默契。 又大概对罗溪此刻的“造型”感到迷茫。 头髮散乱,身上裹着与她身材极不相称的男式大衣,脚边还拖着个彩条布的大口袋,颇像个在逃犯,画风很诡异。 沈思博抢先冲上来,抓住她的肩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小溪,这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这厮满脸疲倦,眼里惊魂未定,看来是被她的“假死”折磨了一个晚上,可真够他受的。 罗溪心里升腾起那么一丢丢的怜悯。 “起开。” 一只大手粗鲁地将沈思博扒拉到一边儿,满脸兇相的大块头靠上来。 他是那两个陌生男人中的一个,蛮力很大,把沈思博弄得一个趔趄。 “你就是罗溪?” 男人逼上来目露凶光,一副恶狠狠的口吻。 沈思博被他这一下惹火了,回身大吼:“你干什么?” 大块头转向他把眼一瞪,左右摆了两下脑袋,右手的大拇指逐个按着左手上的指关节,噼里啪啦的直响。 一副立刻就要开打的架势。 他比沈思博高出大半个头,宽出小半个身子,这一通无声的恐吓颇有威力。 沈思博咽了口唾沫,恼怒的眼神瞬间萎成了哀怨,不自觉地朝罗溪身后缩了缩。 “你,你别乱来,你知道我是谁?” 动不动就抬出自己的身份,是他惯用的伎俩。 “我是罗溪,你哪位?” 虽然对方人高马大凶相毕露,但她并不憷他。 “槓子。”另一个陌生男人也走过来。 他口中的槓子显然就是罗溪眼前这个大块头,名字很形象。 “唉,有话好说啊。”舅舅罗志和忙站起来,“这是根哥,这是槓子兄弟。这是我外甥女小溪。都是自己人。” “对对,有话慢慢说。”舅妈贾淑惠也不自然的附和。 自己人个毛线? 听这名字看这面相,两个男人明显就不是善类。 还有不务正业的舅舅,见利忘义的舅妈,每次他俩出现,都绝没好事儿。 第8页 叫槓子的大个子往旁边闪开,叫根哥的男人走近。 “大家都很忙,不如长话短说。请看。” 他将一张文件展开在她眼前。 罗溪瞄了一眼。 末尾是扎眼的红手印和“罗溪”的签名。 不用说,这不是卖身契就是催命符。 而且,一定和那个“舅舅”罗志和脱不了干系。 “直说吧,要怎样?” 跟这些人废话也没用。 根哥也不啰嗦,直接说:“你们未在规定期限内偿还本金和利息,根据合同现在这房子归我们了。请你三天之内腾出房子。” ☆、第8章 【8】马上要结婚 根哥也不啰嗦,直接说:“你们未在规定期限内偿还本金和利息,根据合同现在这房子归我们了。请你三天之内腾出房子。” 我x! 这坑爹的舅舅真的是亲舅舅? 做生意缺资金就骗原主抵押房子,作死的向高利贷借钱,还是利滚利。 原主几乎是被他活活逼死。 罗溪因此继承了她的身体以及…这债务。 想到这里,她狠狠扫了罗志和一眼。 “切!我说什么呢,不就是要钱吗?多少?” 沈思博插了一嘴,装模作样地抹了一下满是摩丝的油光头髮。 钱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 还能在罗溪面前逞个英雄。 “不多,本息一共645万。现在这套房子估价大概400万,剩下的我们还要继续追讨。” “645万?没搞错吧!”沈思博抹头髮的手停在半路。 这还叫不多? 他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全指着老爸。 几十万或许拿得出,可六百多万真不是他自己能负担的。 贾淑惠插嘴说:“这套房子是老了点,但靠近帝京的中心地段啊,现在怎么也值500多万吧。” “啧。”根哥皱眉咋舌,显然对这些“干扰”很不满。 旁边的槓子立刻重重咳嗽一声,兇狠地扫了他们一眼,又噼里啪啦地按响手指。 罗志和瞪了老婆一眼,贾淑惠撇撇嘴。 沈思博也乖乖闭了嘴,英雄还真不是好逞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还钱,就交房子。以免大家麻烦。槓子,咱们走。” 根哥丢下这么一句看似普通实则带着威胁的话,举步就要朝外走。 麻烦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高利贷的套路就是——先礼后兵。 而且暴力逼债正是他们的强项。 “根哥,留步留步。”罗志和窜上来一把拉住他。 他一走,这事情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有话好说,钱我们一定会还,你再通融几天行不行,这3天时间也太紧了。” “对对。”贾淑惠也跟上来。 “不是我不通融,”根哥不耐烦地回过头,“这合同上白纸黑字红手印,我们都是按程序办事。” 这放高利贷的居然也打官腔。 “来来,抽菸,抽菸。”罗志和忙不迭给根哥和槓子点了烟。 然后拉着根哥说:“我这小外甥女和叶氏有些关系,能不能看在叶太太的面子上宽限几天。” 他口中的叶太太便是沈兰,沈思博的亲姑妈。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沈兰,罗溪突然警醒,难道这高利贷也与她有关? 而罗志和这句话似乎入了根哥的耳,他斜眼瞅瞅他问:“什么关系?” “呃,我这外甥女其实是……” 罗志和一抬头,立刻对上罗溪的一双冷眼,吓得他生生把话噎了回去。 他总觉得,外甥女最近给人的感觉变了,变得…好可怕。 “走了,槓子。” 见他吞吞吐吐,根哥的耐心已到极限。 “等下!”贾淑惠忍不住大叫一声,把在场的都吓了一跳。 她不由分说把犹豫不决的罗志和拽过一边,自己挨上根哥:“我们罗溪马上就要跟这位沈公子结婚了。他是叶太太的亲侄子,这你们总该知道吧。” 她指了指沈思博。 ☆、第9章 【9】没钱又不入流的男人?说谁呢。 她不由分说把犹豫不决的罗志和拽过一边,自己挨上根哥:“我们罗溪马上就要跟这位沈公子结婚了。他是叶太太的亲侄子,这你们总该知道吧。” 她指了指沈思博。 此话一出,罗溪的目光更冷。 罗志和直接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她。 沈思博却得意洋洋的笑开了。 根哥听了她的话,一双三角小眼在沈思博和罗溪身上来迴转了一圈。 沈思博从头到脚的确是活脱脱的小开气质。 这小姑娘外表清纯柔弱,可一双眼睛里却有着与年纪不太相符的沉稳冷静。 他和槓子在这里呆了半天,只有她从没露出过怯意。 但不管怎么说,沈兰的面子不能不给,何况…… “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也算仁至义尽了。要么还钱,要么交房。你们想清楚了。” “一周也太……”罗志和还想继续争取。 第9页 “我这正是看叶太太的面子,否则3天就3天,一天也不能拖。” 不容他们再有异议,根哥带着槓子径直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沈思博立刻扑上来握住罗溪的手。 “小溪,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这厮激动的嘴都合不拢。 罗溪看了他1秒钟,嗯了一声,挣开他的手,又拖着大口袋朝卧室走。 从得知房子抵押给高利贷起,她就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不管嫁给谁,结婚都是必须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份属于她的“嫁妆”,来拯救这座房子。 这是原主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也是她死去的母亲留下的唯一财产。 她能感受到她的依恋和不舍。 她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贾淑惠这时跟着她进了卧室,佯装为难地说:“小溪,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要不那么说,这房子就保不住了。可不是舅妈逼你……” 一直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的就是她,经常软磨硬泡地劝个不停。 现在高利贷上门催债,反而给了她机会,还堂而皇之的打着保卫房子的旗号。 得了便宜又卖乖,算盘打得真精。 “没关系,就这样吧。” 既然时间仓促,她又没有其他人选,姑且就用沈思博这厮将就一下。 反正她的目标只是那笔“嫁妆”。 “那就好,那就好。”贾淑惠终于难掩激动和兴奋。 “虽说你也算叶氏的女儿,可毕竟……”一看到罗溪飘过来的嫌恶眼神,她立刻改了口,“好啦好啦,总之你嫁给思博也算回归豪门。就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罗溪身上那件男式大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忍不住小声问:“这件衣服是谁的?看着像是宝莉的新款,至少这个数吧。” 她张开手掌,晃了晃五根粗短的手指。 “捡的。”罗溪丢出两个字。 贾淑惠自然不信,做贼似的小声问:“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有钱的男人?” “有钱男人是垃圾吗?满街都是?”罗溪怼她。 “小声点儿,我的小姑奶奶,”贾淑惠急忙瞟瞟外面,生怕被沈思博听到,“除非是像叶氏这样的豪门,谁还能帮咱们把钱还了,这房子你不要了?” 真是贼喊捉贼,还不是他们把房子祸害没了,这会儿装的跟好人似的。 罗溪哼了一声没再理她。 贾淑惠只当她服软了,继续唠叨:“等咱们把钱还上,你想怎么样都行。但结婚前,可千万不要出什么状况。舅妈也是为你好,嫁进豪门,就不用再这么拼命的工作,以后你会明白舅舅和我的苦心。” 她的苦心? 与阔太太们坐在华丽的后花园里优雅地喝下午茶,体验当贵妇的感觉,才是她的“苦心”。 因为有了罗溪这层关系,好容易让她美梦成真。 “舅妈知道,以你的相貌才华肯定有不少人追。你那么年轻,一定要把持住。”贾淑惠可谓是苦口婆心。 “那些没什么钱又不入流的男人还是离远些。舅妈是过来人,什么情啊爱啊就是专门骗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你可千万别上当了哈。” 没什么钱又不入流的男人,指的自然是这衣服的主人。 罗溪如果真找了这样的男人,她嚮往的“贵妇”生活可就全泡汤了。 可如果让她知道这衣服的主人是谁的话…… “没事你们走吧,我马上要去电台录节目。”时间紧张,这些废话她也不想再听了。 “好好,女人的名声是最重要的,豪门家族里尤其在意这些,你一定注意言行啊。我也不啰嗦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和你舅舅去找叶太太商量婚事,得尽快准备才行。” 贾淑惠喜滋滋地拉着罗志和麻利地消失了。 沈思博又凑了上来。 “小溪,这两天你有空的话咱们去挑婚戒,我看好ct的新款,叫他们把钻石……” “再说吧。” 罗溪一脸平静地打断他。 竟然有女人听到钻石也不动心? 虽说她一直对他忽冷忽热,总让他干着急,但她这么个清丽脱俗的大美人儿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所以肥肉没到嘴,他还必须把持着耐心。 这桩婚事成了,他不止能得到她的人还能稳稳赚上一笔。 现在一切先由着她。于是又关心的问: “那你昨晚究竟去哪儿了?我担心了一夜,你知不知道。” “有急诊。” 罗溪又随口一编,自顾收拾手提包准备动身。 心理医生也有急诊? 看她撸了撸长袖子,他的注意力忽又回到她身上那件男人衣服上面,终于忍不住问: “这件衣服是谁的……” ☆、第10章 【10】头儿,你也对她感兴趣? 看她撸了撸长袖子,他的注意力忽又回到她身上那件男人衣服上面,终于忍不住问: “这件衣服是谁的……” 第10页 如果告诉这厮昨晚有个男人抱着她睡了一夜,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罗溪突然好奇。 沈兰又会是什么表情。 又或者当面拆穿他有姘头这个事实,他们会作何表现? 没什么比当面打脸更让人神清气爽的了。 这场婚姻註定是一部闹剧,剧中每个角色都怀着各自的目的。 归根结底,全都是为了金钱和利益。 豪门……哼。 但好戏还没开锣,暂时还需按兵不动,她只能在心里暗爽一番,表面上还要继续演戏。 演戏,对她来说,信手拈来。 转向沈思博嫣然一笑,一双秋瞳含情脉脉,嗓音甜到腻人。 “你到外面等着,人家现在换件衣服,待会儿送我去电台好吗?” “吗”字后面嗲嗲的尾音,撩拨的沈思博心弦乱颤。 撅起的小嘴儿水嘟嘟的要是能咬上一口…… 男人衣服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这厮痴痴笑着:“好~好~我等你~” 罗溪甜笑着用一根玉指将他怼出了卧室,嘭地关上房门。 对付这种花心大萝蔔,简单。 只要让他产生她喜欢他的错觉,他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眼看就要迟到,有个专职司机不用白不用。 沈思博发花痴一般对着紧闭的房门,摸着刚才被她碰过的胸口,一脸遐想的贱笑。 **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我们的《心有灵溪》节目时间。在这里陪伴您的,依旧是主持人暖暖和你们喜爱的‘萌主’溪溪……” 大岛把车载收音机的声音调的很小。 后座上的凌冽正在闭目养神。 虽说是养神,他却紧紧蹙着浓眉。 大虎鲸被那头“小野兽”偷走的两天里,一直都没睡踏实。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有关她行踪的报告。 酒店监控中她的影像全都很模煳。 现在能大致确定,她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一起进了他隔壁那间豪华套房,却没再出来。 当晚那男人不知为何急急忙忙跑出房间后也没再回去。 他是叶氏兴荣集团的沈思博,酒店的人大都认得,花花公子一个。 时不时带着女人来开房,所以没人注意她是谁。 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普通人,无从查起。 可她既然跟沈思博去酒店开房,又怎么会半夜里跑到他的床上? 还口口声声说有人灌醉她意图不轨。 这个女人所做的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除了墨镜和大虎鲸,她没拿其他任何东西。 偷墨镜或许是为了伪装。 可她偷走大虎鲸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女人他从没见过,大虎鲸的秘密她也不可能知道。 别说秘密,她恐怕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否则再借她个胆子她应该也不敢偷他的东西。 除非,她真的是个疯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依赖那个大“宝贝”。 突然离开它,或许只是不习惯而已。 也许该试着放手了…… 这两天这些杂乱的念头不停在他脑海里盘旋。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个不知哪来的疯女人搅乱了步伐,总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烦。 收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继续着: “由于溪溪工作的原因,我们最近几期节目改成了录播,还请西米(溪迷)朋友们谅解。 下面就进入正题吧,我先来读一则听众留言: ‘溪溪你好,我是你的忠实西米(溪迷)。不管是以前做学生的时候还是现在工作了以后,我都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对异性也没什么吸引力,这让我很苦恼。我很想知道,怎么做才能变成一个有吸引力的人?’ 以上就是这位西米朋友的困惑,我们就来问一问溪溪,到底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萌主溪溪干脆利落又一本正经的说,“立刻拿出手机在朋友群里发个1万元的大红包。” “噗”驾驶座上的大岛忍不住笑喷。 立刻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生怕吵到了头儿。 却看到凌冽突然倾身向前,大声说:“音量放大!” “哦,是。”大岛忙调高了音量。 难道头儿也喜欢这种节目? “呵呵,溪溪最近很幽默。”这时主持人笑着说。 “刚才确实是玩笑。”萌主溪溪也笑了笑,语调骤然变得娇美又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很多朋友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总感觉自己缺乏存在感和吸引力,这是为什么呢?” “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才会有自信,才能吸引别人进而使别人爱上你。这在心理学上称为,自信源于自爱。而爱自己或者说自信,都要有所依据,不能是空中楼阁,要基于自身某个强大的点。 这个点是什么?那就是自己最拿手的东西。这样问题的答案也出来了。 去找一件你喜欢的事,这件事是什么不重要,重要是把它变成你最擅长的事,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自信就会随之而来,你的魅力与吸引力也会与日俱增……” 第11页 凌冽屏息凝神,听得很认真。 但‘萌主’说了什么,他压根没在意。 这个声音非常耳熟! 此刻他脑子里思考的只有这一件事。 以他的能力,哪怕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也能辨认出来。 而且不得不说,她的音质十分好听,所以印象更加深刻。 “这个盟主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 “头儿,你也对她感兴趣?咱部队里好多人都是她的粉……” “说重点。” “哦,她原来是学心理学的医学生,开了一个博客叫心有灵溪,专门答疑解惑,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儿都可以找她聊。她还常在博客上鼓励大家,特温暖特贴心。 她不止性格阳光人也长的特别清纯可爱,所以大家给她起了个暱称叫‘萌主溪溪’。 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多,博客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后来就在电台开了这档节目。” 大岛说起来如数家珍,就像在说自己的事儿。 “对了,她现在好像已经做了心理医生…” “她长什么样儿?” 凌冽突然打断他。 ☆、第11章 【11】敢自投罗网,活腻了? “对了,她现在好像已经做了心理医生…” “她长什么样儿?” 凌冽突然打断他。 “吶,这个就是。”大岛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有张照片,“这是粉丝见面会时拍的,我从警通营弄来的……” 照片里的女孩儿有着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与大岛所说一般无二。 让人完全没办法和那个犀利兇勐的小野兽联想到一起。 但,什么样的伪装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哪怕她化成灰——他也能认得! “就是她!” “吱——” 伴随着凌冽的一声大吼,枭勐的k15在司令部门前轰然停住。 “立刻通知市局,逮捕这货!”凌冽冲着大岛喝道。 “啊?”大岛还处于蒙圈中。 车门霍得大开,大长腿一步就跨了下来,终于让他逮到她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没事儿吧你?” 司令部门口站着个瘦高个儿男人,皮肤白净、迷彩军服、黑色大蛤蟆镜。 斯文之中还带着点痞劲儿。 薛暮山,他的参谋长。 凌冽那股兴奋劲儿,看上去比赢了全军大比武还激动。 不寻常,极其的不寻常。 “终于让我逮到了!” “让我猜猜,不会是咬你的那个吧。” 薛暮山从大墨镜后面瞄着他嘴唇上那道结痂的伤口。 敢咬凌冽的人,他还真想见识一下。 “老子要让她蹲班房!” “恐怕这次不行。”薛暮山泼了他一盆冷水。 “为什么!” 凌冽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谁tm都别想拦着他。 “心理辅导来了。最近你得低调点。”薛暮山丢出一句。 “今天?” 偏偏在这时候!凌冽一脸嫌弃,兴奋的心情立刻打了折扣。 薛暮山点头:“为期一个月,全面评定你的心理状态。” “靠。”粗犷的嗓音沉沉骂一句。 “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因为上次任务里出了叛徒那件事儿,雷行至今还在医院里。” “让我查出来是谁卖了咱们,非他妈活剥了他。” 这句话几乎是从凌冽的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就算你还有所怀疑,可那个国安特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那老子也要把他挖出来,血债血偿。” 凌冽的拳头捏的嘎巴响。 薛暮山一点不怀疑,他说得出做得到。 “不过鑑于你的威名,心理诊疗科那帮老油条谁都不愿来。只派了个刚毕业的小医生。我看也就走走形式。你稍微忍忍,对付过去就得。”他提着拳头锤在他肩膀上,这既是宽慰也是提醒。 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话语,一个动作足以。 “我有数。” “我马上到总部去,人就在上面。” “嗯。” 凌冽也没再多言。 大岛已经停好车跟了上来,两个人从楼梯走上去。 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刚走出楼梯口,就看见走廊尽头他的办公室门前趴着一堆人。 一色的迷彩服,撅着屁股探着脑袋,朝门里张望。 “哎,哎,什么好事儿?”大岛戳戳最外面的一个。 “刚来的心理辅导,在司令办公室呢,看着好像萌主溪溪。”答话的兴奋不已,头都没回。 “是她没错。见面会的时候我见过。”另一个说。 “没想到她竟然来咱们这儿了。” “真的?”大岛竟也忍不住问。 碍着凌冽就在旁边,他只能强忍着挤上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比照片上还清纯~” 前面那几个不明情况的还在继续感嘆。 “有多清纯?”冷如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2页 “哎呀,自己看……” 等等,这声儿不对。 回头看,哎妈,“司令!早!” 双腿立定,笔直地往那一戳,还不忘拉拉旁边的人。 这一声“司令”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一堆儿迷彩服唰的一字排开。 抬头挺胸,木头人似的都不动了。 “司令!早!” “稍息!立正!” “唰”“唰”,军靴声整齐划一。 “操场,伏地挺身两组,立刻行动!”简洁命令完毕,凌冽头也不回进了办公室。 迷彩服们眉头都没敢皱一下。 “是——” “向左——转,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队伍整齐如一朝操场进发。 两组是二百个伏地挺身,早饭都得吐出来。 “随意体罚,一个叉。” 轻快悦耳的声音从办公桌方向传来。 凌冽浓眉微蹙,这声音仿佛刚才听过。 桌子后面的羊皮高背大转椅,背对着他。 ‘一个叉’又是什么鬼? 他眼神阴鸷。 私闯他办公室,霸占他座位。 胆儿还挺肥。 仿佛窥悉了他的想法,大转椅悠悠地转了过来。 凌冽的黑眸里像是丢入一颗火种,瞬间点亮。 “早,司令。” 胆儿肥的女人大大咧咧窝在他的办公椅里。 椅子是按他的身材定做的。 她坐在里面显得很空荡。 脚着不了地,垂在椅子下面晃悠。 长发整齐地束成马尾,白皙的皮肤,淡淡的妆容。 迷彩军装的硬朗反衬得她的身材很显娇巧。 笑脸如春日暖阳,恬静清新。 眼角下面那颗小泪痣,给这甜美里增加了些许别样的风情。 不言不动,就如他们所说“清纯”。 然…… 脖子与嘴唇上残留的痛提醒着凌冽,眼前这个女人就像只小野兽,什么疯狂事儿都做得出。 “活腻了?”浓眉微挑,冷冷丢出三个字。 她竟敢自投罗网,除了活腻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嘭”办公室的门重重关闭。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好亲手治治这货。 ☆、第12章 【12】动不动就被这傢伙压? 她竟敢自投罗网,除了活腻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嘭”办公室的门重重关闭。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好亲手治治这货。 暴力肌肉美男一脸被惹毛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眸子里的冷厉与军装的粗犷完美融合,张扬、性感、狂野。 真是……赏心悦目。 罗溪突然心情大好。 双手拍了拍大班椅的软皮把手,愉快地站起来。 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友好地伸出手:“罗溪。” 凌冽俾倪着她,露出了他惯有的狩猎眼神,还直接无视了她伸出的手。 抿起粉唇灿然一笑,仿佛无数春花瞬间绽放。 那无邪的笑容在他看来却是满满的挑衅,让他恨得有些牙痒。 “暴风特战队司令,凌冽大校。从今天开始,作为心理辅导员,我会对你的心理健康状况做一个全面的评定。这都是例行公事,希望你能配合。” 男人刺骨的眼神恨不得就要结出冰花来。 为什么偏偏是这货? 有预谋的? 无视他紧逼的目光,举起评估表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罗溪继续。 “这里有份评估表,每一项满分5分。总共1500分,其中还有20项,需要我的亲笔评定意见。得分如果达不到900分……” 她皱起小鼻子眯起大眼睛,狐狸般的一笑,“会被请去总部喝茶哦,要么进精神病房接受检查。” 精神病房? 这货才该进去! “哦,对了,刚才你已经得了一个叉,一个叉叉代表扣1分哦。” 罗溪解释的时候还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认真地在他眼前摇了摇。 叉叉? 敢给他叉叉的人都tm没落到好下场。 军靴沉重地踩压着地板,宽厚的身躯步步逼近。 “你,你干嘛?” 语气骤然警觉,她并不怕他,两只脚却不自觉地后退。 这个男人身经百战,深谙如何以气势压迫对手。 只那浑身冷冽的气场,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喂,这里可是司令部,你敢乱来?” “没错,是司令部,老子的司令部,你就是自寻死路。” “扑——” 罗溪的小腿怼上了沙发,站立不稳,一屁股跌下去。 铜墙铁壁似的胸膛俯下来,阴影迅速放大。 “虎鲸呢?” 他的声音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大宝贝对他意义非常。 她咧嘴一笑。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趁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老实交代!” “我又不是犯人,你也没权审我。” 第13页 “审?我能直接击毙你。” “理由呢?” “私闯军事重地。” “什么军事重地?” “我的办公室。” “你无赖!” 凌冽抓狂,这tm到底谁偷了谁的东西,谁是无赖? “我再问最后一遍,虎鲸呢!” 罗溪把头一扭:“扔了。” 那一刻,她恍惚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这个暴君一样的傢伙难道还长了颗玻璃心? 下一秒,壮硕的身形突然压下。 两个身躯瞬间陷进柔软的皮沙发里。 我x! 为什么动不动就被这傢伙压? 究竟从哪里开始错的? 双臂被他的一双铁手牢牢钳住。 勐兽一样的眸子,摄人的利光,压迫着每一根神经。 ☆、第13章 【13】把她当成骨头? 为什么动不动就被这傢伙压? 究竟从哪里开始错的? 双臂被他的一双铁手牢牢钳住。 勐兽一样的眸子,摄人的利光,压迫着每一根神经。 意志薄弱一点的恐怕立刻就要投降。 投降?做梦! 强忍着疼痛,她大声吼着。 “你丫滚开!随意使用暴力,自我控制能力,5个叉。” “叉你妹!” 凌冽忍不住狂爆粗口。 她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真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赔你就是了,暴力能解决问题吗?” 要说一点都不怕,也不是真的。 这傢伙的体格和身手,放在以前她也许还能对抗一二。 可眼下的她,毫无还手之力,不能与他硬碰硬。 “赔?宝莉限量版,你想怎么赔?” “……” 我去,一个抱枕,限量版?还宝莉的? tm有钱人真是够了。 “你先起来!” “你先说怎么赔。” “你这是性骚扰!” “贼喊捉贼,报警啊,看警察来了逮谁?” 这丫真的耍起流氓来了? 她大眼瞪他。 他眯着黑眸睨着她。 身上沉重的压迫感令她说不出的烦躁。 “大不了赔个样子差不多的给你。” 她的不耐烦从语气中透出来。 冷眸凝滞了5秒钟。 说的可真轻松! 这女人根本不明白虎鲸对他的意义。 锐利的唇角突然划出弧线,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上随即浮上一抹笑意。 他明明是笑,却让罗溪从头到脚凉了个透。 “就你吧。” 这三个字压抑着危险的暗潮,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低音,气流打着旋儿钻入她的耳朵,撩得她不由浑身一颤。 随着“咯吱”一声身上的重量骤然加重。 被强烈挤压的皮沙发发出了一声悲鸣。 “唔嗯——” 炙热的气息扑上脖颈。 疼、麻、痒。 纤细的脖颈竟然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混…” 骂人的话刚刚出口,嘴上又是一痛。 唇瓣也被狠狠咬了。 野兽!心中愤愤。 立刻张开牙齿反击,却被他敏捷的躲开,然后又迅速回来继续咬她。 这个混蛋真的把她当成骨头? 真的在“啃”她! “臭流氓!” “大变态!” “大混蛋!” “大恶霸!” “……” 罗溪的咒骂无情地砸向他,却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这算什么? 他这是为了一个毛绒玩具向她復仇泄私愤吗? 别以为她好欺负。 “ptsd!” 豁出去的大吼一声。 果然,凌冽的动作瞬间顿住,接着从她颈间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 虎瞳射出两道利光,凶得摄人。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你才离不开那只大虎鲸。” 罗溪喘息略重,目光毫无畏惧地迎着他。 其实她本来只是猜测,单凭她观察到的还不足以下定论,但此刻看了他的反应,她几乎可以确信了。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凝固。 “找死。” 咬得极重的两个字,昭示了男人极度的愤怒。 眸子里的平静瞬间撕裂。 狂风暴雨骤然降临。 他就像突然间化作了一头狂野的勐兽。 呲拉—— ☆、第14章 【14】破坏她 “找死。” 咬得极重的两个字,昭示了男人极度的愤怒。 眸子里的平静瞬间撕裂。 狂风暴雨骤然降临。 他就像突然间化作了一头狂野的勐兽。 呲拉—— 厚实的迷彩军服勐地被一把扯开。 里面轻薄的衬衣在他手里像块风化了的破布,三两下就彻底撕破。 肌肤暴露,寒意侵袭,罗溪心中突然害怕。 这个了不得的傢伙是真的被她惹毛了。 第14页 带着薄茧的大手毫不怜惜地掠过娇嫩的皮肤,摩得她不住颤慄。 粗重浑热的鼻息扑上脸颊。 疼痛、愤怒还有恐惧顷刻充斥了她的身体。 本能地抬起能动的那一只手,拼命地抵抗。 男人接近疯狂的举动真的让她有点儿慌了。 然而…… 置怀中人抵死的挣扎于不顾。 这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破坏她。 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竟敢踏入他的禁区。 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痛,绝不容许他人轻易触碰。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靠近那里。 一旦内心遭到窥探,强烈的不安全感令每个细胞都拉响了警戒。 身心如同进入了高度防御模式。 唯一想要的就是把入侵者撕个粉碎,把她啃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啪!” 重重一记耳光落在凌冽硬朗的脸颊上。 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 疼痛令理智渐渐回归躯壳。 女人的样子在眼中清晰起来。 她宛若一朵遭遇到暴雨的梨花。 衬衣已支离破碎。 晶莹剔透的肌肤上,一道道咬痕显得格外嫣红惹眼。 嘴唇红肿,巍巍发颤。 一双清澈的眼睛依旧在狠狠瞪着他,满满的不服和愤怒。 眼角却有些湿润。 心头勐烈抽痛,他做了什么。 刚才他心里竟有个十分危险的念头……强暴她。 想到这里,他霍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解开纽扣,脱下上衣丢在她身上。 然后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 点了根烟。 他需要冷静一下。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差点儿失控。 这一次竟然又是如此,甚至还变本加利了。 啪—— 一团灰影噼头盖脸砸过来。 他微一侧头,闪了过去。 他的军服被她扔了回来。 “光着好看?”他瞪她。 她把自己那件凌乱不堪,扣子已全飞了的迷彩军服重新裹紧。 愤愤地盯着他。 “让你的部下们都看看,他们的司令就是个禽兽!” “……” 凌冽吐出一口烟雾,他竟无力反驳。 “情绪难以自控,严重暴力倾向!” 她捡起评估表,气唿唿地往上面填写,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货绝壁是猴子派来搞他的…… 又吐出一口烟雾,凌冽给她做了个人生总结。 看她这精神头,一点都不像差点儿被强暴的样子。 弹掉菸灰,他问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哼。”罗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瞪他,“你还想杀人灭口?” 刚才他一副要撕碎她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杀人灭口的嫌疑。 作为全军最精锐部队的暴风特战队最高指挥官,竟患有ptsd,这料够勐…… ☆、第15章 【15】死,太便宜她了! 刚才他一副要撕碎她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杀人灭口的嫌疑。 作为全军最精锐部队的暴风特战队最高指挥官,竟患有ptsd,这料够勐。 “别自作聪明。”他不以为然。 罗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你的症状并不算严重,依我看,也就是不抱着那个虎鲸就睡不踏实的程度。”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眼力很毒。 “还有,缺乏安全感、警惕性高、激动易怒……”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往那份评估表上认真地写起来。 ——真tm头疼。 凌冽开始揉太阳穴。 这份评估绝不能让她带出营地,他暗下决心。 不,压根儿就不能让这货活着离开。 “你是怎么把虎鲸偷出去的?”他又问。 当时大岛就在外间,以大虎鲸的个头,她不可能在大岛眼皮底下把它带出去。 “先从阳台丢到楼下。” 她专心致志地埋头于表格中,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嘴。 凌冽的表情微微凝滞。 刚才对她的一点点愧疚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货竟然敢把他的虎鲸从十几层丢下去? 那情形该有多“惨”,他想都不愿想。 夹着菸头的手指打着颤。 脑海中闪过一百种弄死她的方法。 不。 死,太便宜她了! 菸头几乎被捻碎在菸灰缸里。 他一定要慢慢折磨这货。 “刚才是我不对。” 打定主意,他干脆地道歉。 “嗯?” 视线从评估表移向对面的男人。 她没听错吧,他是在道歉? 而他的视线也正落在她手中的评估表上。 哦—— 心中冷笑,这傢伙也有顾忌。 毕竟,一份不及格的心理评定对他绝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那些叉能先去掉吗?”他接着问。 哼。 她歪起头眯着眼睛,撅着微肿的小嘴儿,佯作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第15页 那装模作样的神情完整的倒映在他的黑眸之中。 他却像一头潜伏的勐兽,耐心观察着猎物的动向,隐忍不发待机而动。 “看你表现吧。”思索了一会儿,她才趾高气扬地说,他现在有软肋捏在她手中。 “我的评估是本着专业的精神,不会带个人偏见,放心。” 看她那副狡猾的模样,放心的就是傻子。 “好。” 为达目的,暂时充当傻子又何妨。 现在可是在他的地盘上。 要治她,有的是办法。 “咱们算不打不相识。” 他朝她伸出了大手:“罗溪同志,欢迎加入暴风特战队。” 口气还挺真挚,颇有几分领导接见下级的正经。 然…… 他会这样乖乖认输?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司令,出了名的桀骜不驯。 战绩无可匹敌,但暴脾气上来也是谁的帐都不买。 要不然,怎么心理诊疗科那些老油条没一个愿意接这苦差。 否则就算她再怎么自告奋勇,这趟也轮不到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医生来。 他看着狡猾的小野兽一脸的疑惑,显然是不相信他会就此作罢。 必须卸下她的防备。 “那我郑重道个歉,你既然知道那个虎鲸对我很重要,刚才我有点儿激动,也在情理之中,你多包涵。” ☆、第16章 【16】衣冠禽兽! 他看着狡猾的小野兽一脸的疑惑,显然是不相信他会就此作罢。 必须卸下她的防备。 “那我郑重道个歉,你既然知道那个虎鲸对我很重要,刚才我有点儿激动,也在情理之中,你多包涵。” 罗溪心中冷哼,那是‘有点儿’激动吗? 那简直就是发疯。 等等,小眉头一皱。 这丫不会也是个戏精吧,假意服软儿?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军统帅,什么兵法三十六计早烂熟于胸。 或许只是表面上粗暴,骨子里指不定有多奸多坏…… “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工作。” 他一本正经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用不着你配合。” 她才不会轻易信了他。 “我需要客观的、实事求是的观察。” “我做什么你都要观察?” “那当然。” “明白了。时间不早,我现在去训练场,一起?” “一起!” 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 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诡计。 罗溪挺直身子想站起来,忽又坐了回去。 为什么每次见他都会把自己搞的衣不蔽体。 凌冽自然也注意到了。 “等着。” 他起身走到办公桌旁边,刚提起座机的听筒…… 噹噹。 敲门声恰巧响了起来。 “沙曼珠。”门外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进来。” 凌冽毫未犹豫。 罗溪忙朝沙发里缩了缩,裹紧了上衣。 房门,缓缓开启。 馥郁的玫瑰香气扑面。 波浪捲髮,妖冶红唇,红底细高跟皮鞋。 朴素的白大褂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无论走到哪儿,她註定是个引人注目的女人—— 沙曼珠,医疗队队长。 罗溪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从凌冽,到刚才见到的参谋长薛暮山,再到眼前的沙曼珠。 个个都是俊男靓女,这暴风特战队真的是特种部队? 怎么里面的人物个个都有股明星范儿? 夸—— 一叠军服撂在大办公桌上,上面还搁着把钥匙。 “冬季各类女式军服都在这里。”沙曼珠的语调十分干脆,声音里带着好听的鼻音。 她与凌冽站在一起,妥妥的一对帅哥美女,连身高都十分相称。 “我选的s号,看来正合适。” 她转向罗溪看了一眼,给人的感觉有些冷。 那眼神,慵懒中带着几分妩媚。 有些像……猫。 然后转回去继续说:“宿舍安排了你隔壁那个单间,这是钥匙。” “很好,多谢。” 凌冽对沙曼珠的语气很客气,完全不像刚才对待她的那种强硬态度。 “没事我走了。” “好。” 她走的就如来的一样快。 对于罗溪凌乱的形象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凌冽将那把钥匙拿起来颠了颠,问道:“鑑于你的工作,需不需要和我住一间?” 罗溪眯起眼睛鄙视着他。 这丫竟然还会说荤话。 无视她投来的嫌弃目光,他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军服,大步朝外走,丢下一句。 “给你5分钟整理仪容,把作战服换上,我在楼下等你。过期不候。” 5分钟?还过期不候? 也不知道谁把她弄成这样。 他自己却仪表整齐,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这傢伙帅归帅,但她此时却只想送他四个字—— 第16页 衣冠禽兽! ☆、第17章 【17】富贵不能淫 愤愤不平的罗溪没料到,“衣冠禽兽”说过期不候竟是认真的。 刚走下司令部大楼的最后一级楼梯,就听到门外汽车启动的声音。 k15独有的强劲马达声渐行渐远。 丫的!真的不等她? 拔腿跑出司令部大门,只见k15已经驶出去一段距离,但还不算太远。 想甩了她?没门。 追。 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去。 眼看车屁股越来越近了,车子却突然加速,呜的一下蹿出去好远。 她只得加速追上去,车子渐渐慢下来,似乎在等她。 然而当她再次接近车屁股时,车子又呜的一声加速跑了出去。 捲起的漫天沙尘和强劲的尾气喷了她满脸。 她终于弄明白。 这个混蛋在耍她! 于是她干脆慢下来开始步行,放弃追逐车子。 k15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撇了撇嘴,自顾朝前走。 可走到车子旁边时,只听“啪嗒”一声门锁启动,厚重的车门开了。 传说中的超豪华内饰冷不防的跃入眼帘。 金棕色系的真皮搭配质感润泽的实木。 酒柜、多媒体、低音炮、显示屏…… 啧啧啧,整个一移动城堡! “上来。” 后座上响起浑厚的声音。 富贵不能淫…… 罗溪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 耍完了她,又拿豪车引诱她。 抬眼斜视着靠在真皮大座椅上霸气侧漏的那位。 “上不上?” 那位浓眉下的黑眸透出些不耐烦。 她还是没动。不知道这丫又想怎么整她。 “开车。” 长臂一展,作势关闭车门。 他暂时隐忍,不代表会事事迁就她,他也没这习惯。 发号施令,说一不二才是他的作风。 啪。 罗溪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拍掉某人的大手,利落地抓住车厢侧壁的扶手。 本来她的姿势还可以再酷一点。 无奈这车的庞大体型实在不容许她耍帅。 又无奈腿不够长,只能手抓脚踩地“爬”进豪华车厢。 但不妨碍她大大咧咧一屁股坐进柔软的大座椅里。 啊——舒坦… 行驶起来稳稳噹噹,舒适超乎想像。 万恶的金钱……真是个好东西。 “下次再迟到,不等你。” 等? 是她自己追上来的好不好。 而且据她估算,顶多迟了不到10秒钟而已。 “万恶的大暴君”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看他略显疲惫的倦容,没有那个大虎鲸估计真的够他受的。 心中一口怨气稍稍平復。 他不“骚扰”她更好。 她可以好好打量一下这车的内部构造。 驾驶室与后座之间,是以一套组合设施隔开来。 下半部分是多媒体的组合操作台以及酒柜,甚至还有一个小冰箱! 上面中央是一块27寸的显示屏,可升起亦可落下。 一旦显示屏升起,前后车厢就是独立的两个部分。 私密性极佳。 真皮大座椅配有同样材质的脚撑,整张座椅还可以完全放平。 脚下则是柔软儒糯的纯手工羊毛地毯。 车内每一处细节都是精工细作,不由的令人感嘆。 并不是她见识短浅。 因为手工打造的局限性,k15每年均为限量生产,并只接受定制。 纵观国内不会超过5台,不要说坐一坐,见过它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第18章 【18】残忍? 这正是他要的。 因为手工打造的局限性,k15每年均为限量生产,并只接受定制。 纵观国内不会超过5台,不要说坐一坐,见过它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价格自然也是天价。 这车肯定不会是军队的配置,应该是这傢伙的私人财产。 虽然以前听说过他的事迹,可关于他自身的一切都是高级机密。 他的来歷无从考据。 但据她判断,他和帝京豪门绝对脱不了关系。 因为一般人绝不会有这样的手笔。 “吱——” 没多久,k15就轰然停住。 大岛很快打开车门,罗溪跟着凌冽下了车。 暴风特战队的综合训练场—— 铁丝网、绳梯、软桥、鱼雷管、梅花桩、成堆的轮胎甚至高压水枪…… 单单看一看,也能想像特战队战士们训练的艰苦和苛刻。 罗溪的心里却有股熟悉和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前的她也曾接受过严苛的体能训练,所以训练场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敬礼!” “唰——” 集结完毕的战士们全体立正,齐刷刷地向着凌冽敬礼致敬。 凌冽朝他们挥手示意了一下。 一个皮肤黝黑个头魁梧的战士跑过来,敬了个礼。 肩章上是一槓三星,上尉。 “这是曹大胜,警通营营长。”凌冽介绍。 第17页 他又指指罗溪:“这是总院的罗医生,从今天开始加入特战队。” 曹大胜愣怔了片刻才急忙伸出手说:“罗医生,你好。” 罗溪立刻同他握了握手,甜甜地说:“你好,曹营长。” 曹大胜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被她这么一叫,脸竟然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队伍中的士兵们身体虽不敢乱动,视线却齐刷刷的聚焦在罗溪身上。 女人,在暴风特战队里是稀有物种。 营地里的女生用一个手的手指就能数过来。 对于这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来说,罗溪的出现,比赢了对抗演习还值得兴奋。 大岛已将摆在一旁的两个作训包提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凌冽。 “警通营常规体能训练,5公里武装越野,负重20公斤。”曹大胜汇报。 凌冽点头:“给罗医生8公斤的沙衣。” “呃…”曹大胜一晃神,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立刻执行!”凌冽吼道。 “是!”曹大胜高声应答,瞥了罗溪一眼就跑开了。 “你要我参加越野跑?”罗溪问。 “常规训练,没人能搞特殊,我也得做。” 凌冽无视她质疑的视线,迅速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再说,不是要客观和实事求是吗?不亲身体验一下特战队的生活,我怕你失了客观。这也算积极配合你工作。” 瞧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罗溪才勐然醒悟——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负重8公斤越野5公里,如果她真是原来那个娇弱的罗溪,小命怕是都没了。 这个大暴君是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刚才已经帮你做过热身了。”他又补了一句。 让她追着车子跑竟然是热身? 丫怎么能这么无耻。 她猜得不错,他果然是满肚子坏水儿。 “何况,我要是给你搞特殊,是不是有故意讨好心理辅导的嫌疑,这又要得叉叉吧?” 他睨着她,一双黑眸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十足的气人,却无法反驳。 进驻部队必然要服从指挥。 如果是其他领导,对她这个‘临时兵’也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眼前这傢伙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这也是为什么科里那些老油条们都不愿来这里的原因。 特战队的艰苦程度本就与普通部队不能同日而语。 再加上还有个喜怒无常的大暴君…… 这时曹大胜提着件沙衣跑过来了,那是件装着满满8公斤铁砂的迷彩背心。 他将沙衣递给罗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罗溪并没有在意他笑里的含义,只道了谢,伸手去接。 谁怕谁! 就当恢復一下体能好了,否则凭这副小身板根本没办法和这个大暴君抗衡。 哪知手还没摸到沙衣,突然被凌冽劫了过去。 曹大胜的笑容早结结实实落在他眼中。沙衣一过他手,他立刻就觉察份量不够。 曹大胜自然心知肚明,神色一凛,垂眼不敢看他。 其实照顾一下女生也无可厚非。 何况罗溪又不是真的战士,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与他们这些特种兵一起训练实在有点儿残忍。 残忍? 这正是他要的。 一想起大虎鲸的‘悲惨遭遇’,凌冽恨不得把自己20公斤的装备直接压在她身上。 否则这货怎么能认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走到罗溪面前亲自帮她套上。 她自觉地将两手伸进袖口,由他替自己把衣带系牢。 这丫真是谨慎,还怕她耍什么花样? 整理完毕,他一把扯下自己背包上的头盔,“夸”地扣在她脑袋上。 “这差不多。” 一个钢盔的重量要在两斤以上,这下的确是差不多了,而且只多不少。 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她占到。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只当没看见。 曹大胜在一旁暗自嘆了口气。 双脚立定,大声报告:“报告司令,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出发!”凌冽简洁地回答。 “是!” 曹大胜立刻转向集合的队伍:“全体都有,稍息,立正!立刻出发!” 训练场背靠一座不是太高却丛林茂密的山,基本的越野跑训练恰好能够满足。 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如开了闸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朝山上冲去。 要知道,考核落在最后的人是要受罚的。 负重越野跑,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 普通长跑时的心理是:跑完了赶快休息一下。 而负重长跑的感受却是——立刻让我死了算了。 想像一下,全身负重几十公斤,跑过各种上上下下颠沛的路况。 最关键的,还必须拼尽全速拿出冲刺百米的劲头。 绝不是一般的酸爽。 ☆、第19章 【19】沖他比中指? 想像一下,全身负重几十公斤,跑过各种上上下下颠沛的路况。 第18页 最关键的,还必须拼尽全速拿出冲刺百米的劲头。 绝不是一般的酸爽。 罗溪很快就掉到了最后一个,还被远远甩在后面。 原本男女的体能就存在很大差异。 这种训练对于目前这副身体来说更是不堪重负。 腿,越来越沉。 唿吸,越来越困难。 喉头泛着甜腥的味道,肺管子怕是都呛破了。 甚至连视线都有些模煳。 现在她的动力完全来自于在心里一遍遍咒骂凌冽那个大混蛋。 一口气跑上一个陡坡,累得她两腿发颤,上气不接下气。 好死不死,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山路上泥泞不堪,跑起来很费力气。 眼前竟然还有一棵大树横卧在路中央。 现在越野跑还加了障碍? 那躺倒的树干几乎够到她的腰部。 她抱住树干,先把一条腿跨上去,然后是另一条腿。 “咔嚓——扑通——” 谁想到,树干的另一边竟然是个大水洼,下面稀松烂软。 她跳下来的时候一只脚没踩实在,一下扑倒在水坑里。 我x!还有陷阱? 手脚并用,从水坑里爬出来,浑身已沾满泥浆。 在这严寒的12月里,冰凉湿滑,难受至极。 心中直想骂娘。 这种摸爬滚打的体验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拧了拧裤子上的泥水。 顾不上磕得有些疼的膝盖,继续前进。 虽然身体极度痛苦,但心里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气恼。 以前参加集训的时候,她也在训练场上挥洒过血汗。 那些日子又苦又累,却也酣畅淋漓。 青葱岁月里,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和累,而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 等等,有烟味儿! 香菸燃烧的气味老远就钻入她嗅觉灵敏的鼻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前面十来米的地方,山道旁,大树下,倚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修长身形。 那身迷彩服与周围的环境微妙融合,不仔细看还真可能忽略掉。 那人指间有一点红光明灭不定。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除了他,谁敢明目张胆的在训练的时候抽菸? “要帮忙吗?” 菸捲随着他嘴唇的动作上下跃动,一双黑瞳里闪着戏嚯的光。 活脱脱一个大兵痞的样子。 呸。 罗溪飞出一个明显是在沖他吐口水的眼神。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服输两个字。 打起精神,绷紧身体,尽量把姿态放得从容不迫。 想看她的笑话,没门! 才不要被这傢伙看扁了。 可她沾满淤泥的军服,蹭花了的脸颊,歪斜的头盔看在他眼里,已是十足的狼狈不堪。 凌冽的视线跟随着她。 步伐虽在摇晃,脸上却是满满的倔强,昂首挺胸地跑过他身边。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跨到山道上,准备继续向前。 突然,罗溪倒着跑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烟。 然后…… 伸直了中指,沖他用力一比! 随即叼着烟跑走了。 手指保持着夹菸捲的姿势,他愣了足足5秒钟。 这货胆儿不是一般的肥,敢抢他的烟?还冲他比中指? ☆、第20章 【20】她这是一邪教吧 这货胆儿不是一般的肥,敢抢他的烟?还冲他比中指? 看来负重越野还没治得了她。 “萌主溪溪,还抽菸?” 从对面林子里走出来的大岛,一脸迷惑地望着罗溪的背影。 她的举动有些颠覆了原来那个可爱的萌主在他心中的形象。 盟主…… “她这是一邪教吧。”凌冽没好气。 呃? “嘿嘿,不是……”大岛想笑又不敢笑。 “走了。” 两个人又在山道上敏捷地跑动起来。 没几步就赶上了和他们相比形同龟速的罗溪。 “最后一名要再罚2千(米)。” 经过她身边时,凌冽丢下一句。 罗溪很想瞪他,却没有多余的力气转头,她完全是借着惯性在朝前沖,一旦停下来可能就再也动不了了。 而这傢伙说起话来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路程已过半,他还能像漫步聊天一样轻松,甩开大长腿很快就冲到前面去了。 不得不承认,特战队员的体力个个都不是盖的。 “要不要帮忙?”大岛还与她保持一致的步调,小声的问。 “谢谢…不用。”罗溪上气不接下气的。 “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没关系。” 他伸头朝前面张望了一下,又低头凑近她小声说:“我也是你的西米(溪迷)。” ‘西米’这个词从这样一个魁梧的大块头嘴里蹦出来有些滑稽。 他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罗溪忍不住噗嗤笑了,却差点儿泄了气。 “是真的,”大岛以为她不信,认真地说,“咱部队好多战友都是你的粉。” “谢谢。” 第19页 遇到喜欢她的粉丝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还没来及自我介绍,我叫钟岛,是司令的警卫员,叫我大岛就行。” 他顿了顿,支支吾吾地补了一句:“那天…在酒店里…咱们见过。你戴着墨镜,我没认出来。” 明明那时候最狼狈的人是她,他却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罗溪忍不住又想笑,憋了半天好容易稳住一口气。 大岛低压着音量,做贼似的小声说:“其实头儿怕你路上出事,所以我们才在这里等你。” 哼,罗溪心里嗤笑,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交代。 但,她可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柔弱。 “实在不行,你就歇一歇,我觉得头儿不会真的罚你。” “我还坚持的住…”坚韧的意志都是磨练出来的,她很清楚。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副身体需要好好打磨。 “大岛!” 前面响起了凌冽的吼声。 “是!” 大岛紧跑几步,忽又转过身握着拳头在胸前一挥。 “加油!萌主!我们在终点等你。” 这才回头加速追赶凌冽,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大暴君的部下里也有她的粉丝。 这还真是意外收穫。 她之前对于原主留下的这个人气博主的身份感到棘手。 作为特工的她,终其一生都要隐藏自己。 现在时常暴露在公众视线之中,让她感到很麻烦。 但今天看来倒不赖,说不定这个身份还能派上很好的用场…… ☆、第21章 【21】派了五块五来接应她 但今天看来倒不赖,说不定这个身份还能派上很好的用场…… 不过此时此刻她腾不出脑子来考虑这些。 山脚下的训练场,已有战士陆续抵达。 而她还挣扎在半山腰上。 身上8公斤的沙衣简直像有80斤那么重。 厚实的冬季作战服已湿透,捂在身上闷热难耐。 两条腿麻木又机械,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刚才靠半根香菸支撑的意志,也随着烟的湮灭涣散而去。 她甚至开始想重生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死了舒坦。 这是进入耐力跑中最艰难的时段了。 身心都在经受严酷的考验。 “萌主。” “溪溪…” 谁在叫她…… 身心濒临崩溃中,这会不会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直到两条黑影从旁边小树林子里蹿出来,她才意识到是人类在叫她。 两个跟曹大胜差不多黑的大个头战士一左一右包抄到她两侧。 他们的长相和身高几乎差不多,她一度怀疑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重影。 两个人人高马大,差不多用步行就能跟上她。 “真的是溪溪,我们都还以为是做梦呢。”右边儿那个笑嘻嘻的说。 “我叫伍原,他叫伍茂,我们是亲哥俩。都是警通营的。是营长叫我们来接应你。”左边的忙解释。 五元?五毛? 没听错吧,罗溪精神涣散,听觉也有些迷幻。 曹大胜这是派了‘五块五’来接应她。 “把沙衣脱下来给我吧。”左边的伍原说。 “谢谢…不用…”随着粗气喷出几个字。 伍原顺手把她的头盔摘下来,提在手里。 “减轻些负担,你会好过点。” “对,别客气,咱们和营长都是你的西米。” 看来大岛说的不假。 她的粉丝里竟还有位营长。 这么说,她可以组一个‘粉丝营’了。 “可这样…你们会受罚吧?”她想起了刚才凌冽的话。 “别担心。咱们俩越野跑从来都是前5,现在追上去都来得及。” “还是别……你们负担比我大。” 毕竟他们都是全副武装,每个人装备都在20公斤以上。 罗溪有些不忍心。 哥俩互相看了一眼,伍原说:“正规集训时,我们负重都在35公斤以上,这点儿不算什么。” 伍茂也说:“就是,你就别跟咱们客气了。” 这兄弟俩性格很鲜明,伍原沉稳。 伍茂活泼,他说话时总带着真诚的笑,笑起来露着两颗小虎牙。 其实此刻他们的提议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身体早已发出抗议,照现在这样跑下去,恐怕她真的撑不到终点。 认输她是绝不愿意,可逞强也不是办法。 路程剩下不到一半,不带负重或许还能行。 于是她点点头,费力地扒下沙衣给了五毛,不,伍茂。 伍原又让她拉着自己的作训包,带着她一起慢跑。 身上突然掉了8公斤的负担,罗溪又找到了那么点儿重生的感觉。 伍茂把沙衣扛在肩上,边跑还边说:“营长说,咱们部队没有女战士,司令没带过女兵,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叫你别介意啊。” 竟然还有人替凌冽说话。 第20页 看来这傢伙带兵果然有一手。 “他对你们…很严格吧。”罗溪缓了一口气问。 “训练上是很严格,很多体能训练司令都和咱们一起做。他还保持着好几个项目的记录呢。” 说起凌冽,伍茂的笑容里多了一份骄傲。 “咱们就是崇拜他和暴风特战队的战绩,才努力考进来的。” 必须承认,作为一军统帅,凌冽是很优秀。 他是军界最年轻的司令员。 他的部队连续三年赢得全军大比武第一名。 在各种对抗实战演习中都保持不败战绩。 作为全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确实当之无愧。 很多战士都以能进入暴风为傲。 这支部队正如它的名字‘暴风’狂扫一切所向披靡。 这都可以理解。 但作为一个人,他怎么也像股暴风似的暴烈成性张扬霸道。 大概要归咎于他做惯了常胜将军,习惯于发号施令,从不知道败北的滋味。 罗溪给他下了这样的总结。 伍原与伍茂一路上轮流扛着沙衣,轮流拉着她小跑。 伍原没怎么说话。 伍茂跟她说了很多鼓励和加油的话。 人在体力透支的时候,行动往往全凭一股意志力。 他的精神鼓舞起了很大的作用。 罗溪打心眼里感激这两兄弟。 踉踉跄跄、哼哼哧哧,终于训练场遥遥在望了。 “这里距离终点还有二百米,我们只能跟到这儿了。”伍原说。 “……感谢。” “加油,别放弃!”兄弟俩最后鼓励了一句。 “嗯,加油……” 就算爬她也要爬到终点,否则真是对不住这‘五块五’。 两兄弟一加起速来,很快就冲出去老远。 罗溪重新穿上沙衣,独自朝训练场上的终点出发。 本以为这最后一段路註定是难耐的煎熬。 就仿佛她以前那段孤独的人生。 可…… “溪溪,加油!” “溪溪,加油!” 训练场里突然传来了助威声。 ☆、第22章 【22】这货学表演的? “溪溪,加油!” 训练场里突然传来了助威声。 开始是几个零星的声音,后来不断有人加入逐渐就变成了整齐的有节奏的吶喊。 一跑进训练场,眼前的景象令她为之一振。 战士们围在通往终点的跑道两旁,一起叫喊着为她加油助威。 他们是放弃了自己休整的时间。 一见她跑进来,立刻热烈地鼓起掌来。 “溪溪,加油。”“啪啪啪” “溪溪,加油。”“啪啪啪” 助威声夹杂着节律的拍手声,响彻整个训练场,震撼人心。 扫过那一张张满是汗水的笑脸,罗溪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什么感动过,自认为一颗心早已麻木。 可这一刻的感动,让她突然喜欢上了这支队伍。 虽然他们的头儿是个狡诈霸道的大混蛋,但这群战士在她眼里是最可爱的人。 眼底涌上一阵温热,视线一度模煳。 一瞬间,仿佛一切的疲惫和痛苦都消失了。 她用力抹了抹眼角,振作精神,一鼓作气奋力沖向终点。 经过为她加油的战士们身边时,不知谁的大手冷不丁从队伍里伸出来,那架势是想与她击掌。 罗溪伸出手来拍了一下。 结果这一发就不可收拾。 两只、三只…数十只大手争先恐后的伸了出来。 她不得不一路与他们击掌一路前行。 列在另一边的战士们见状也挤过来。 最后一只手不够,她不得不展开两只手一路击过去。 奥运冠军荣归故里也不过就是这场面。 终点上的凌冽眯着黑眸一脸乌云压境,与跑道上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画风仿佛突然从彩色转向黑白。 淋漓尽致的运动和整到某女带来的舒爽心情一瞬间幻灭。 这是闹哪样? 她那一副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怎么弄得跟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似的。 风头比他还盛? 还有这一群队员,一个个发花痴了?变得跟追逐偶像的迷妹似的。 这还是他的警通营吗? “37分53秒。还不错。” 曹大胜掐下秒表,神情是难掩的激动,伸出手来与冲过终点的罗溪击掌。 大岛瞥了眼头儿,也蹭过去和她击掌。 凌冽用轻蔑的眼角冷冷夹着他们。 这些年他带着特战队出生入死,到头来,这货胡乱越了个野就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全都收服了? 本想折磨她一下,反倒被她篡了位? 这货绝对是邪教的! “迷妹”战士们休整以毕,集了合朝室内训练馆进发。 队伍里还时不时有人回头恋恋不捨地沖罗溪挥挥手。 凌冽强压下爆发的冲动,冲着曹大胜说:“最后到的那两个,叫他们过来。” “是。”曹大胜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第21页 瘫坐在旁边的罗溪也不觉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有人帮她? “伍原!伍茂!”曹大胜叫道。 两个人听到召唤,迅速跑过来在曹大胜身后立定站住。 凌冽扫了他们三个一眼。 “集体作弊,操场加罚2000!” “是!” 三个人干脆的答应,毫不犹豫就冲上了跑道。 看得罗溪心里不是滋味儿,他们可是刚刚跑完武装越野。 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她明白,不可能叫凌冽收回命令。 但这傢伙简直非人类,她一万个不服,歪歪扭扭站起来瞪着他。 “你干嘛说他们作弊?” “头盔、沙衣,你穿帮了。” 头盔?她这才想起来,回来的时候忘记从伍原那里把头盔拿回来。 可沙衣又怎么回事? 她回头瞅了瞅丢在一旁的那件沙衣,不明白破绽在哪里。 “我在你沙衣上系的是蝴蝶结。” 蝴—蝶—结…… 头顶一道惊雷噼下,刚才累成狗的她穿沙衣的时候随便一系,哪有心情打什么蝴蝶结。 起初他帮她整理沙衣果然是为了防止作弊! 这丫要是做生意,肯定是个实打实的大奸商! “就不许人家脱下来凉快凉快?” 罗溪依旧咬死不放。 “许,”凌冽挑着得意的眉梢,“可时间不许。” 他装模作样的抬起腕錶看了看:“到我们遇见的地方,刚好是路程的一半,你已用了20多分。以你当时的体力,后面的路程只会多不会少,可你后面只用了十几分钟……” 话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那意思不言而喻。 奸诈狡猾,人神共愤。 这丫根本不是好心等她,原来只是为了中途监视。 哼! 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要罚罚我,不关他们的事。” 罗溪挺起胸脯,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我说了,集体作弊,你也跑不了。你要是觉得还能跑可以立刻开始。当然看你这样子,我也没那么残忍,先给你记着。” 呵,没那么残忍,真敢说。 罗溪把嘴一撇,扬着下巴,用眼神对着他无声控诉,清澈的眸子扑簌簌的飘下六月雪花。 看在凌冽眼里,活脱脱一个当代窦娥。 好像他真的给她弄了个血溅白练的奇古大冤似的。 那天在酒店里,她就用这种眼神搞得他心烦意乱。 他哪儿冤枉她了。 这货是tm学表演的? 这变化莫测的眼神儿,老戏骨啊。 ☆、第23章 【23】重振雄风 这变化莫测的眼神儿,老戏骨啊。 阴云急速聚拢,凌冽眯起黑瞳,射出两道凌厉的旋风,把她那不管六七八月的飞雪统统刮的没了影儿。 她还委屈?发作的应该是他才对! “要不是你,他们也不用受罚。” 话里的刀子剜着她的心,他的怒气一半也源于对自己队员的心疼。 指尖不住颤抖,她也很气自己。身体迟钝就算了,怎么连脑袋也不灵光了。这些破绽根本不该发生! 这是作为王牌特工的耻辱。 无可奈何又力不从心的感觉简直比让她死还难受。 她暗暗发誓,绝对要“重振雄风”! “咦?你受伤了?” 这时大岛突然插了一嘴,手指指着她的膝盖。 膝盖上有一块血迹,与淤泥混在一起变得乌紫,估计是跌进水坑的时候磕的,难怪一直隐隐的疼。 刚才身体太过疲劳,痛感有些麻木。这会儿身体放松下来,再被大岛这么一提醒,忽然热辣辣的刺痛起来。 凌冽朝她腿上扫了一眼,目光瞬即又落在腕錶上,抬起头若无其事的沖大岛说:“回司令部。” 然后就转身朝k15的方向走了,对于眼前的伤员完全无动于衷。 不过她没奢望他能关心她。 说不定她没在越野的时候挂掉,他还有点儿不甘心呢。 她也不需要同情,现在需要的只有“雄起”,不再被人鄙视。 大岛陪着她一起朝车子走,膝盖的伤处与裤子摩擦,嘶儿嘶儿的疼。 好容易走到车子跟前,大岛又很细心的帮扶着她上了车。 凌冽用修长的手指轻叩车窗下的扶手,不耐烦的情绪化成指下的鼓点儿。 等她笨拙的爬上来,车门关闭,他突然说:“先把罗盟主送到医务所。” “啊,是。”大岛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摸摸耳朵。 ‘罗盟主’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满是怪异和讽刺。 “什么罗盟主,那是萌主!”罗溪较真的纠正他。 “有什么区别?”他阴恻恻的眼神从半眯的眼尾抛出来。反正都是一邪教。 “切——” 撅起嘴唇,舌尖与上颚之间摩擦出一股qi声的气流,她不屑地把头扭向窗口。 吼,敢qi他!把他的兵变成了迷妹,现在还敢‘切’他,她这邪教他早晚要灭了。 大岛瞄了眼后视镜,只看到点两个人的边儿。 他们各自靠着车窗,好像在努力拉开彼此距离,躲瘟疫似的防着对方。 第22页 但不知为何,他有种迷之预感,这冤家似的两个人谁也别想躲开谁。 ** 到了医务所门口,车还没停稳当,穿白色护士服的高挑女兵从里面兴沖沖的走出来。 “大岛。” 她高声沖大岛打招唿,一双画得大的过分的眼睛装作不经意的瞄着k15的后座车窗。 “哦,周护士。”大岛也回了一句,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了后座车门。 当看到门里出来的是个她不认识的女兵时,周护士那双眼睛又睁大了一圈,里面是满满的惊疑。 司令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能坐上他这部专属座驾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岛帮着罗溪下了车。 “这是司令的心理辅导员,罗溪医生。” “这是周护士周萱。” 他帮两人介绍。 周萱的目光还在往车厢里搜寻,车门却嘭的一声重新关上。 她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转而又对大岛眉开眼笑道:“叫我萱萱就行。” 她掩饰的挺巧妙,但那点儿小心思却没逃过罗溪的眼睛。 大岛又解释说:“刚才越野跑训练,罗医生的腿受伤了。” 周萱的目光随即转向罗溪,脸上虽在笑,眼中却已没了笑意。 “行,放心交给我吧。”她语气里的热情就和她的大眼妆一样过分。 口气浮夸表情做作,眼神暴露了一切,这戏太不走心,罗溪心里摇头。她不过就是想在凌冽面前表现一下。 大岛转身上了车。 “慢走。” 周萱站在医务所门前,目光追随着k15一直到看不见了。 罗溪已经走进去,她随后跟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挺胸经过罗溪身边。 “跟我来。”语气里的热情荡然无存,看也没看罗溪一眼,自顾走进一间治疗室。 罗溪并不在意,也跟了进去。 “坐下吧,伤哪儿了?” 周萱扬着头,高挑着细眉垂目瞅她。 罗溪在凳子上坐下来,一抬头就清晰地看到了她那两只高傲的鼻孔。 她指了指膝盖上的血迹。 “把裤子捲起来。” 周萱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转身取了一支大镊子。 罗溪费力地把裤脚往上拉,布料摩擦伤口,又引发了一阵疼痛。 好容易把伤口暴露出来,雪白的膝盖上蹭破了块皮,血还在往外渗,周围淤紫烂青的一片,磕得还不清。 这时周萱用大镊子夹起了两颗酒精棉球,不由分说,直接按在了那块伤口上。 嘶—— 罗溪倒抽一口冷气,高浓度酒精的勐烈刺激,疼得她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周萱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撇,手上暗暗加了力道,还在伤口上来回地蹭了两下,棉球几乎染成了血红色。 钻心的疼痛让罗溪直冒冷汗。 这丫是故意的? 刚才一见她,就觉得这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就算她没见着凌冽,也用不着拿她撒气吧,她可是无辜的。 “我自己来吧。” 罗溪可不想自己的膝盖废在她手上。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萱还煞有介事的客气了一句,丢掉染血的棉球,又重新夹了两颗。 “啊——” 就在她又一次想把酒精棉球往伤口上按的时候,罗溪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 吓得周萱一个哆嗦,手也停住了。 “叫什么?” 这棉球还没碰到伤口呢。 “哎呀——好疼~”罗溪捏着嗓子故意叫道。 周萱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也提高了嗓门。 “受伤哪有不疼的?忍着点儿!” ☆、第24章 【24】放出迷妹折磨她? “受伤哪有不疼的?忍着点儿!” 真tm的……她这小锅背的也忒屈了点儿吧。 看她这副醋气沖天的模样,是把她当成凌冽的什么人了? 凌冽这傢伙是不是故意把她扔这儿,再放出他的迷妹继续折磨她? “怎么了?” 治疗室门口探进来一个戴护士帽的小脑袋,白里透红的圆脸蛋儿,眼睛不大,却衬得黑眼仁又大又晶亮。大概是被叫声吸引过来的。 罗溪心里一颤,不会又来一个吧。 周萱的大美瞳在黑眼眶里一闪,没好气儿的瞪着门口那张小圆脸儿。 “没你事儿。” 小护士撅了撅嘴,目光转向罗溪,眼睛突然一亮。 “你是……罗溪?” 此刻她满身狼藉,脸上抹着几道黑泥,碎发凌乱,小护士还有点儿不太敢确定。 “你认识我?” “真的是你呀。我是军医大护理系的,咱们同级,你在学校很出名,我认得你。”小护士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弯,唇边现出两个小酒窝,“我叫童巧涵。”她说话又快又干脆,像嚼糖豆似的嘎嘣脆。 还好,原来是校友…… “啊——” 只顾着说话没防备,周萱又把酒精棉用力按在她伤口上。 童巧涵眉头一皱咧了咧嘴,看着都疼。 第23页 “干嘛呢?” 伴随着一阵哒哒声,冷艷的嗓音响起来。 “队长。”童巧涵唰地立了定。 一缕玫瑰香风自门外飘入,沙曼珠踩着细高跟鞋走进来。 她极快地瞄了一眼罗溪的膝盖,冲着周萱说:“我来。” “是。”周萱很不情愿地撤开身子。 “拿板凳来。”沙曼珠吩咐。 周萱迟疑了一下。 童巧涵则二话不说,拎了两个板凳递过去。 沙曼珠坐下来,把罗溪那条伤腿抬起来平放在板凳上:“忍着点儿,我现在清洗伤口。”说着话,她迅速地戴上了胶皮手套。 罗溪才不怕疼,刚才只是为了扰乱周萱而已。 “纱布。” 沙曼珠没抬头专注地盯着伤口,只习惯性地把手一展,完全是手术台上主刀的范儿。 童巧涵立刻用镊子夹起两块无菌纱布递到她手心里。 她先将伤口覆盖起来,用生理盐水把周围皮肤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再取下纱布,把伤口也清洗了两遍,拿碘酒消了毒。 这才敷上两块黄纱布,利落地缠上绷带。 手法纯熟精练,一点都没有弄痛她,绷带的松紧也缠得恰到好处。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5分钟。 以罗溪的专业视角看,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外科医生。 早听说过暴风特战队卧虎藏龙,没想到就连医疗队里也是如此。 如此能干又漂亮的女外科医生可不多见。 这样近距离的看,她的侧颜透着点儿混血的气质。 浓密的长睫向上卷翘、薄薄的红唇抿成一线,鼻子特别高挺,中央的鼻骨又比周围略高起,令整张脸的线条稍显冷硬,却恰巧给她的美艷里增添了几分难以掌控的诱惑力。 专注的神情带着宠辱不惊的淡定。 就是这种从容的态度,总让人感觉她有些冷。 真不知道凌冽是从哪里把她挖来的。 能让一个漂亮女人甘愿待在艰苦苛刻的特战队里的唯一原因,恐怕只有一种…… 难道她是他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童巧涵一直认真地给沙曼珠做副手。 周萱歪了歪嘴角,把头一扭,转身走了。 “好了,”固定好绷带,沙曼珠抬起头来问,“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应该没有了。”罗溪说。 “好,童巧涵,去拿一瓶红花油和一包冰块儿来。” “是。” 童巧涵答应着就跑出去了。 “多谢。”罗溪道了谢,整理好衣服慢慢站起来。 沙曼珠也站起来,扯下手套丢进垃圾桶里。 “过48小时来换药,回去先用冰块敷一下,防止水肿。再擦点儿红花油。” 罗溪点点头。 “我也去司令部,一起吧。”沙曼珠又说。 她们走到医务所门口的时候,童巧涵赶过来把一个塑胶袋递给了罗溪。 在等沙曼珠取车的时候,童巧涵问:“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不怎么疼了,你们沙队长很厉害。” “嗯,听说她以前是个很出名的外科大夫,还参加过国际医疗援助。” 童巧涵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那位周护士……”罗溪刚一开口,童巧涵又立刻接了话茬。 “她是司令部周干事的妹妹,就那样儿,你别介意。”她真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 罗溪笑了笑,终于知道周萱那股骄纵劲儿是哪儿来的了。 “上车。” 沙曼珠把一辆大红色敞篷吉普车停在门前。 罗溪与童巧涵告别,上了吉普车。 这里距离司令部没多远,几分钟就回到了司令部大楼门前。 沙曼珠把车停在门口,两个人刚进大门,一个穿日常军服挂着两槓一星的男人恰好走下楼梯。 “沙队长,这位是……新来的心理辅导员吧。” 男人一见她们立刻露出热诚的微笑,伸出手沖罗溪紧走过来。 他有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肉乎乎的大鼻子,夹在两边发达的笑肌之间,一笑起来鼻头和颧骨都是滚圆锃亮,眼角挤出浅浅的八字形鱼尾纹,让人感觉这笑容是由衷发出的。 “这是司令部周干事,周道少校。”沙曼珠解释了一句。 好巧,看来他就是刚才童巧涵所说周萱的哥哥。 周道,人如其名,他是罗溪进入营地以来见过的最热情周到的干部。 刚把手递过去,他就用两只手紧紧握住。 “本来我该一早上来迎接你的,可今天会议特别多,这不,我马上又要赶到军区去。” 从他两只手上传来的真挚绝不亚于他的笑容,这人缘儿脸和热火劲儿,去搞文宣妥妥的。 罗溪都快被他融化了。 “谢谢,你太客气了。” “我们司令担子重,有时候脾气火爆点儿,你多担待啊。我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的。” “行,那我先走一步了。” 道了别,周道又急匆匆出门去了。 第24页 两个人刚走上楼梯,大岛两步并作一步虎虎生风的从楼上跑下来。 看见她们,一个急停跨在楼梯上略显惊讶的说:“咦,回来了?我正想去接你。” ☆、第25章 【25】这又唱的哪一出? 两个人刚走上楼梯,大岛两步并作一步虎虎生风的从楼上跑下来。 看见她们,一个急停跨在楼梯上略显惊讶的说:“咦,回来了?我正想去接你。” “没关系,沙队长带我来的。”罗溪说。 “谢了沙队长。”大岛很客气的道谢。 “你们上去吧。”沙曼珠又朝罗溪嘱咐,“后勤办公室里有我的办公桌,我基本不用,给你临时用几天吧。” “我知道了,谢谢。” 沙曼珠略点点头,哒哒的走上二楼去了。 大岛说凌冽正在开会,先把罗溪送回了宿舍休息。 在司令部的四楼,有几间特战队首脑的临时宿舍。 卧室加浴室,生活用品都一应俱全。 大岛临走时向她说:“咱们这儿女兵就只有医务所里那几个,都归沙队长负责。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你都能找她。上午应该没事儿了,你可以一直休息到午休结束。” 他人看上去粗犷威勐,内里却颇为细心又很会照顾人,做警卫员再恰当不过。 不得不承认,大暴君挺会挑人的。 脱掉脏兮兮的外衣,她疲惫的倒在单人床上。不过才来一上午,就被整的精疲力竭,以后真要打起精神来。 虽说无意中和凌冽结了“梁子”,但她力争进入特战队却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今天遇到的人里,薛暮山和周道都只匆匆一面,无从定论。 曹大胜的警通营直属凌冽领导,必定是他的亲信。而且以她的直觉,这个人很忠心就如大岛一样。 至于沙曼珠…… 专业、干练、细心,是她对沙曼珠的印象。 能当上暴风特战队医疗队的队长,她显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从凌冽对她的态度上也可以看出些端倪。 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成熟、多刺,偶尔在不经意间释放出一种‘别惹我’的气场,而这种危险甚至致命的诱惑力往往会让男人慾罢不能。 难道这是凌冽喜欢的调调? 不,不。 他喜欢什么调调,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俩的真正关系才是她需要知道的…… “咚咙”一声轻响,突然唤醒了她的沉思。 挪着身子蹭到床边,手滑进床头的提包里摸索出手机划开屏幕—— 在她的微博“心有灵溪”最近发布的留言下评论已经超过了2000+。 除了提问与谘询的人,其他粉丝都像炸了锅一样,热烈的讨论着她的去向。 ‘萌主最近微博都没更新过[郁闷]’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会是生病了吗?暖宝宝送给你…[比心]’ ‘[怒],巴望点儿好不行吗?我家溪溪才不会生病!’ ‘……’ 自从帝京酒店事件以来,她就没有更新过微博,电台节目也改成了录播,难怪大家有疑问。 她饶有兴趣的翻着屏幕,转过身趴在床上,却不小心碰到膝盖的伤处,疼得她一咧嘴。 粉丝们猜的八九不离十,她确实受伤了。 想到受伤,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坐起身把裤脚挽高,将包扎的膝盖露出来,“咔嚓”来了张大特写。 “因公负伤…”给照片配上四个字,再加一个[委屈掉泪]的图标。 发送! 刷新页面,看看粉丝们会作何反应。 光圈转啊转,屏幕上倏地弹出一条提示:网络无法连接,请检查设备网络设置…上方的wifi标志也随即熄灭了。 这么方?什么破信号。 营区里是使用特定wifi信号的,4g信号是被屏蔽的。 罗溪举着手机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信号,像要偷蹭别人家网似的。 “se—ni—se—a—do—de~” 手机铃声这时候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屏幕上赫然闪出“假淑惠”字样,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小溪啊,你今天能回来吗?有事跟你商量。” 贾淑惠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都那么聒噪。 “在营地,回不去。” “你又不是那里的兵,下班时间总行吧。”贾淑惠锲而不捨,“别忘了婚事要抓紧啊,这可没几天了。你和思博什么时候去领证?” 她的每个问题都让她头疼。 这场婚姻不过是个交易,那本大红证件对她来说不代表任何意义。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事情本来也该如此。 但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的心却动摇了。 一想到要和沈思博那厮一起被贴在那个大红本子上,她就打心眼儿里感到膈应。 所以这几天一直藉故拖延着。 “你晚上一定回来啊,要么干脆请个假,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领导总不能耽误你吧。反正以后这工作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第25页 贾淑惠继续不停在听筒里叨叨。 叨叨的她实在心烦。 “嗯,知道了。晚上回去。” 嘟—— 电话挂断,朝床上一丢,人也仰面倒在床上。 一动不动的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身体的某个部分仿佛被掏空了。 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是对死后背负莫须有罪名的自己,还是对热爱生活却短命的原主罗溪,都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闭上眼睛,黑暗淹没思绪。 ** 咔哒,咔哒,咔哒,声音在脑海中不停迴荡,就像脑子里被塞进一个计时器,规律的节奏令人躁动又压抑。 仿佛死亡正等待在声音的尽头,咔哒声每响一下都朝它更靠近一步…… “轰——”一声巨响… 罗溪睁开了眼睛。 砰砰砰心跳骤然加快,胸脯起伏唿吸随之急促,额头和脖子一片湿粘,已被汗水湿透。 第一次人生的最后一幅画面时常会成为她的梦魇,毫无徵兆的造访。 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渐渐把神思从梦中拉出来。 摸过手机一看……快2点了,刚才迷煳着了,竟一觉睡到现在。 好在鑑于她“光荣负伤”,整个下午凌冽没再折腾她。 她申请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也很爽快的批准了。 5点半,在宿舍收拾好东西,下楼。 膝盖还有些隐隐作痛。 一走出司令部大门,就看到体态庞大的黑色k15横在门外台阶下面,仿佛早就等在那里一样。 大岛见她走出来,立刻打开了车门。 这又唱的哪一出? ☆、第26章 【26】把他p成个妖艷货 一走出司令部大门,就看到体态庞大的黑色k15横在门外台阶下面,仿佛早就等在那里一样。 大岛见她走出来,立刻打开了车门。 这又唱的哪一出? 她狐疑着走到车身旁边,看看笑容可掬的大岛,又朝车厢里瞧了一眼。 某位军爷正展着大长腿,靠在大班椅里闭目养神。 罗溪实在摸不清这个大暴君出牌的套路。 “头儿正好回市区,捎你一程。”大岛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刻解释了一句。 “后座舒服。”他又补充说,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 捎她一程,他会这么好心? 不过,这样拖着受伤的膝盖走出偌大的营地去找车,实在有点吃不消。 更何况,就算真的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怕。 上。 在大岛的帮扶下爬进豪华车厢的后座。 大喇喇地把脚撑打开,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别说,这宽敞的皮座椅好像有种魔力,总叫人坐进去就不想起来。 车子缓缓启动,周萱紧走几步赶到司令部门前的台阶旁,k15已经加起速扬长而去。 她插在羊毛大衣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捏着,浓密的假睫毛随着情绪而轻颤,刚才罗溪上车的那一幕她瞧得清清楚楚。 凌冽竟然等她下班,还一起离开! 他素来对女人都是敬而远之,就连对公认的第一美女沙曼珠也是如此。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 不过就是长得清纯了点,妥妥的一朵白莲花,难道司令喜欢这种…… 车子稳稳噹噹地驶上大路。 凌冽一直闭目靠在椅背上。 他没穿军装,换了件带大翻毛领的深灰呢子大衣,下巴埋进蓬松的毛领里,鼻樑刀削一样挺直,浓眉微微蹙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傢伙……都很帅。 如果不知道他暴烈的秉性,单凭这“姿色”,不知道该能迷惑多少纯情少女……和少妇,比如那个周萱… “再看收费。” 他的薄唇轻轻动了动,低沉嗓音带着几分慵懒。 连眼皮都没有抬,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还收费? 这丫无疑就是越有钱越抠门儿的典型代表! “你该去动物园当动物。”罗溪毫不示弱并且嫌弃地说。 “噗——”大岛没憋住,直接笑喷。立刻勐咳了两声试图把笑声掩盖过去。 “你是不是想走回家。” 他依旧闭着眼睛,波澜不惊地恐吓她。 走回家? 这真是上了贼船?难道捎她一程就为了这个目的? 下意识地抓紧旁边滑熘的木质扶手,打死她都不会在这前不着村不着店的地方下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大岛,把我带到你们顺路的地铁站就行。” 她朝前面驾驶座上叮嘱了一句,就乖乖闭了嘴,掏出手机来玩。 不看不要紧,微博上她那张‘因公负伤’的照片下面,已经沸腾的冒出水蒸汽了。 ‘上绷带了?伤得好严重[安慰]’ ‘心疼你[爱心],好好休息呀~’ ‘给你加油,快点好起来!’ ‘……’ 屏幕上铺天盖地满满都是粉丝的安慰声,真是令人感动。 “谢谢大家。虽然是为了完成领导交的任务,但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大家不要紧张,我会加油的。” 第26页 发送! 果然,她的回覆一出,粉丝们立刻群情激昂,“咚咙”“咚咙”声如炸开的爆竹一般不绝于耳,高涨的声势几乎把屏幕刷爆。 ‘这什么领导,分配的什么任务!把人都伤了[怒]’ ‘就是就是,让我家萌主受这么重的伤[怒][怒]~把领导拉出来鞭尸[锤击]’ ‘对,人肉溪溪的领导,我们要抗议![发狂]’ ‘抗议!’ ‘……’ “噗嗤——”看到鞭尸这个词,罗溪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大眼珠子一转,偷偷瞄一眼就要被人肉和鞭尸的“领导”。 他那两道浓眉皱得更紧了,眉头都快要揪成一团。 罗溪把手机上的相机点开,缓缓转动机身把镜头朝向凌冽。 与其麻烦粉丝们人肉,不如她来给他爆个照。 她侧头垂眼瞄着屏幕,手指慢慢移向拍摄键。 “咔嚓” 屏幕上一片煳涂。 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唰”的一下抢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还我!” 她立马伸手去夺,却被一只又长又有力的手臂严实的挡住。 和他一比,她那两只小短胳膊只能徒劳的凭空挥舞,距离他总有那么几厘米的空隙。 “敢偷拍我,找死?” 他不能在公众平台上曝光,来之前她也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我会把你p一下。”她早想好了,要把他p成个妖艷货。 “p你个头!” p他? 他还用得着p? “咚咙”声不断,屏幕上还在连续跳出粉丝留言。 凌冽凝眸一瞧,气得脑袋差点冒了烟儿。 ‘鞭尸领导!x100’ ‘人肉领导!x10086’ 邪教要造反了? 一帮脑残粉! 邪火压制不住地拱上来,他突然手腕一翻,反手扣住她双手朝座椅上用力一按。 罗溪因为早晨的越野跑浑身疲乏酸痛,毫无抵抗之力,整个人扑的一声跌回进大座椅里。 他右手制住她,左手拿手机镜头对准她“咔嚓”一声,动作流畅干净利索。 只是匆忙间聚焦不准,加之她有意转头躲开,屏幕上的照片呈现出被头髮遮住的小半张煳了一片的侧脸,根本无法辨认出容貌,乍一看好似一个脸色惨白的女鬼。 大岛早听到动静,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热闹的后座,努力憋住笑。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罗溪开始奋力挣扎。 可某领导不止力气大,手速也不渣。 啾的一声,疑似女鬼的照片已然发送出去! ☆、第27章 【27】抢劫?这是拿赃!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罗溪开始奋力挣扎。 可某领导不止力气大,手速也不渣。 啾的一声,疑似女鬼的照片已然发送出去! 捎带手删除了那条挂满了要鞭尸和人肉他的微博。 “啪”手机被丢回。 某领导恢復了神清气爽,继续闭目养神。 简单粗暴! 顾不上向他抗议,罗溪急忙点开微博,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张“鬼”照片下面已经多了几十条留言。 她眯起眼睛,不想看到粉丝们的惊唿,迅速删除照片、设置静音、按灭屏幕。 这时候还是清净一下为好。 她竟然体会到一些明星被曝光“不*雅照”的复杂心情。 瞟瞟旁边气定神闲的某暴君,在恢復体能之前,还是少挑衅他为妙。 舒了口气,向后倒进舒服的皮座椅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溪……罗医生,罗医生。” 迷迷煳煳听到有人在叫她,有点儿像大岛的声音。 “咚”额头勐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 倏地睁眼,一道橘色的灯光晃得她直眼花。 “到了。” 旁边冷嗖嗖的嗓音。 额头上的余痛让她有些发蒙。 车顶灯的橘光下,旁边座椅里某人毫不掩饰一脸的不耐烦。 “下车。” 薄唇里蹦出两个简洁的字。 等等,刚才他是不是敲她的脑门儿了。 这丫的手是铁打的? 她摸摸前额,抗议的眼神丢过去,立刻被两道冰刀似的目光齐刷刷切碎。 “谢了。” 她冷哼一声,毫无热度地回一句。抓起手提包朝车下爬,好在大岛已经在门口接应她。 外面天色全黑,她发现,竟已经到了她家那栋老式公寓楼的楼下。 他知道她的地址? 不过这些在人事资料里都有,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丫做人总算还地道,没留她一个“伤员”在尖峰时段去挤地铁。 “辛苦你了。” 对大岛道了谢,兀自朝楼梯口走。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k15依旧静静的停在树影下。 又过了约么1分钟。 “行动。” 凌冽低低命令,趁着夜色大步跨进楼道。 大岛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第27页 打开门,屋子里漆黑冰冷,毫无生气。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的冷清。 看来贾淑惠还没来。 进屋,开灯。 就在房门关闭的一霎,一只大手啪的抵在门上。 哗——大门被硬生生拉开。两个高大的身躯随即挤了进来。 “你,你干嘛?” 这丫难不成想打劫? 凌冽无视她的抗议,大步跨进客厅,目光迅速扫视一圈。 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一目了然。 他无声的朝卧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是在示意大岛。 大岛虽然会意,却先沖罗溪双手合十,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用口型比了个‘抱歉’,才迅速沖向了卧室。 “你们……” 扑—— 罗溪刚要动,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墙上。 厚实的胸膛逼近,冷冽之气顷刻将她笼罩。 她怒目瞪着那双轻蔑的黑眸:“入室抢劫可是重罪!” “抢劫?”他唇角不屑的一挑,“这是拿赃!” “明明就是抢劫!” 她不安分的想离开墙面,却被他的胸膛怼回去,并被死死逼在缩的更小的包围圈里。 “偷窃数额3万元以上,3年以上10年以下徒刑。” 他像是朗读判决书的法官,声音洪亮底气十足,震得她耳膜隆隆作响。 “你想栽赃!” 她就一直纳闷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捎她回家,果然是别有用心! 难怪刚才大岛总是对她挤眉弄眼的,原来是在提醒她。 “栽赃?” 浓长的眉随着赃字的尾音轻颤,如此理直气壮的贼喊捉贼真tm让他开眼了。 “头儿,找到了。” 这时大岛拖着彩条布的大口袋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这才醒悟,这傢伙竟是为了那个“大宝贝”而来。 原来他一直没死心。 瞥见大虎鲸憋屈在那样一个劣质口袋里,被藏尸一般对待,胸中暴烈的岩浆几乎喷薄而出。 “还有什么话说?3500磅。够不够判了你!”他恶狠狠的咬着每个字。 阴鸷的气场让她忍不住一个哆嗦。 “你是讹诈!”她也把眼珠子瞪得乌黑滚圆。 一个大抱枕虽说体积极大样子极可爱,做工也极细腻,可3500(英)磅,约合3万多软妹币(rmb),怎么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宝莉150周年限量版,哪儿都能查到!” “……” “还给你,还给你就是了。”差点儿忘了这丫是个万恶的有钱人,早知如此就该把它‘毁尸灭迹’。 “眼镜、大衣。” 眸子里厉光涌动。大虎鲸遭受的这“非人”待遇,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去拿。” 她低眉顺目,轻抚着手臂上被他的万年寒气激起的汗毛,像个乖宝宝似的。 这傢伙真发起疯来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早晨她已领教过一次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他的评估在她手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不让开,我怎么拿?” 他还像堵墙似的挡在她眼前。 “别耍花样。”他警告她,仍然抵着她没动。 “那你还想不想要了?” 她毫不畏惧地扬起下巴,对上那一双怒火中烧的虎瞳。 ☆、第28章 【28】靠脸来骗女人 “别耍花样。”他警告她,仍然抵着她没动。 “那你还想不想要了?” 她毫不畏惧地扬起下巴,对上那一双怒火中烧的虎瞳。 微微抖动的眉心,紧紧绷住的薄唇透出男人克制不住的愤怒。 侧开身体,垂目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摆脱了禁锢,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完全无视背后射来的两道杀气腾腾的冷光。 “你们……是谁?” 罗溪在卧室拿东西,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贾淑惠的惊唿。 微妙的沉默。 阴暗狭仄的小客厅里杵着两个身材彪悍的男人,挤压得气氛紧张凝重。 其中那个长的跟电影明星似的男人,好像还自体散发着西伯利亚强冷气旋,冷彻扑面叫人不寒而慄。 这让贾淑惠一时有点儿懵,棕黄的眼珠子在两只描着黑圈的小圆眼眶里不安的乱转。 先前那两个放高利贷的至今还叫她心有余悸,眼前这两个男人气势比他们更强,这不会是摊上什么事儿了吧。 “小溪,这是……” 贾淑惠的姿态已明显矮了一截,对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罗溪试探的问。 这次她来的太是时候了,罗溪从没像现在这样欢迎过她。 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送走这个大瘟神。 她快步从卧室走出来解释着:“这是部队的同事,顺路送我回来,马上就走。” 到了凌冽身旁,把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和手中的大墨镜塞给他。 “拿好,多谢。”仰头赏了他一个标准的笑容。 “慢走。”得意地沖他挥挥小手。 看她这得意忘形的笑模样,他的眉角嫌恶的抽动了一下。 第28页 贾淑惠一眼就认出,那大衣正是前两天罗溪穿回来的那件“宝莉新款”。 原来就是他。 看这架势应该是个军官,难怪气场如此唬人。 但再唬人又如何,眼前这位就算有点小钱,也肯定不是什么大豪门。 豪门公子哪有去当兵的,在部队里就算做了军官也是相当艰苦,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么受得了。 自从罗溪的婚事定了,贾淑惠自认为半只脚已经踏入上流社会,这些‘没钱又不入流的男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弄清了情况,她挺起腰板儿扬起下巴,眉头一挑,一改刚才低微的口气: “哦,是这样啊。我是小溪的舅妈,谢谢你们送她回来。有空再来家里坐。” 她话语虽客气,却明摆着一副送客的架势。 罗溪也皱起小鼻子拱起嘴角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了,”贾淑惠突然又高声补了一句,“我们罗溪马上要结婚了,欢迎二位来喝喜酒啊。” 她认定,借罗溪衣服又送她回家的男人动机肯定不单纯,一定要断了他的念想。 还要顺带收收礼金,大肆炫耀一番,一想到这些她的嘴不由咧的更大,稀疏的牙缝里塞满了得意。 这句话终于引得凌冽朝她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回到罗溪脸上。 她也附和的笑了笑,还转身朝大岛挥了挥手。 “是啊,欢迎,到时候都来。” “呃……啊,好。”不比凌冽的面不改色,大岛可是一脸的惊诧。 萌主溪溪要结婚?这是大新闻! “我会把修理费帐单寄给你。告辞。” 留下低沉的一句话,他步履如风擦过罗溪身侧,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 宽厚的身躯挟起一股冷厉的寒,刺着她脸颊生疼。 耳边的碎发随着他捲起的风势一盪,随即又静默的落下,一切恢復如初。 犹如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彼此身后只留下冷漠的空。 凌冽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门外,大岛也反应过来,忙道了别,拎起大口袋跟出去。 “那个人是不是在追你?”关上大门,贾淑惠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的事!” 要说追,他也只是在‘追赃’。 “可刚才说你结婚时,他那个脸色……” “他有病,什么时候都那脸色。”罗溪不耐烦的说。 这话也没毛病,他就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 贾淑惠的一双小圆眼睛在她脸上滚了半天,又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个军官长的是挺不错,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男人长那么帅可不是什么好事,看他那样子,说不准专靠脸来欺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感情……” 罗溪差点没笑喷出来,大暴君如果知道有人说他靠脸骗女人,他这座活火山指不定能喷出什么花样来,那一定很好看,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别忘了咱这房子还指着叶家呢。他帅也不能当饭吃不是,没钱什么都是瞎扯。你可千万把持住,跟他保持距离。嗨,要我说你还是藉机请个长假算了……” 罗溪就纳闷,是不是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都会变得如此啰嗦,一开口就跟决了堤似的,要是没人拦着恨不能说到天亮。 她不胜其烦,冷哼一声:“我换衣服。”转身就回卧室去了。 “抱枕送总店翻新。” 这是凌冽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是。”大岛把装着虎鲸的大口袋塞进副驾。 “直接去银世吗?”他又问。 “嗯。”凌冽窝在后座里闷闷应了一声。 “今晚是住帝京酒店还是赶回营地……” “住酒店,跟那边知会一声。” “明白。” 大岛坐进驾驶座,车门关闭,马达低吼。 k15卷着一阵狼烟,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下。 ** 银世——帝京顶级别墅区。 比邻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滨江而建,闹中取静。 挂着“银世壹号”门牌的高墙边,两扇花纹繁复的沉重铁门徐徐开启。 黑色k15缓缓驶入。 随着大门又一次沉稳的关闭,一切的繁华与喧嚣皆被隔绝其外。 一般人或许不知道,但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晓得——银世壹号,正是赫赫有名的迟家大宅。 迟氏——站在帝京商界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豪门中的豪门。 ☆、第29章 【29】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族 迟氏——站在帝京商界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豪门中的豪门。 仅仅一门之隔,宛若两个世界。 车水马龙的繁嚣都市仿佛一瞬间远去。 蜿蜒的双车道被两侧枝繁叶茂的高大香樟笼罩,各种高低错落的植被穿插其间,宛若置身于静谧的森林公园。 几只白色的飞鸟从树梢掠起,飞向了不远处霓虹闪烁的江岸。 两边的地灯淡淡投射出荧黄的光,一直照向车道的最幽深处。 车子又行驶了两三分钟,透过重重树影终于看到了那幢宏伟的欧风大宅。 第29页 k15停在了主楼前面圆形大花坛对面的客用停车位上。 灯光透过镶在正厅四扇大门上的方格玻璃,一直照在拱形门廊前的台阶上。 凌冽和大岛一前一后走上门廊,大门立刻开了一扇。 女佣接过他们脱下的外套就安静的走下去了。 大厅中央那盏璀璨华贵足有一层楼高的超大水晶吊灯没有点亮。 只有右偏厅里的顶灯和壁灯亮着,空荡荡的大堂寂静无声,气氛很冷清。 “你来了。” 清润的女中音从偏厅里飘过来。 深蓝丝绒旗袍,银狐毛披肩,柔顺的褐色头髮在脑后挽着松松的髮髻。 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穿越偏厅的拱门朝正厅走过来,一对又大又圆的珍珠耳坠随着步伐摇曳不定,闪着莹润的光泽。 柳蝶,他年轻漂亮的继母。 她身后跟着一位学者模样的男子,头髮灰白精神奕奕,鼻樑上架着副半框眼镜。 “薛叔。” 凌冽上去与那位男子打了声招唿。 薛卫祖,父亲的老战友,军区总医院院长,最知名的心血管外科教授。 也是薛暮山的父亲。 自从祖父的心脏病加重以来,几乎成了他家的私人医生。 “我祖父怎么样了?”凌冽问。 “病情基本稳定。但他执意要出院,上面有护士监护着,我每天都过来看看。总之别让他动气,也不要太过劳累。” “明白,辛苦您了。”凌冽点头。 薛卫祖摆摆手:“我和你父亲打小一起长大,你祖父也拿我当半个儿子,何况这也是我的职责,没什么辛苦的。今天我先回去,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他后半句是朝柳蝶说的。 “好的,谢谢。我送您出去。”柳蝶很客气,她又向着凌冽说:“老爷子在等你,你上去吧。” 众人告了别,柳蝶就送薛卫祖出去了。 “等我一会儿。”凌冽跟大岛吩咐了一句,就独自踏着大堂右首的旋梯上了二楼。 祖父的房间位于二楼东首,是个套间。 外间有个小护士值守。 推开里面卧房的门,屋内漆黑一片。 他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难道老爷子已经睡了? “关门。” 他正迟疑,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低催促。 随即空气中飘来一丝烟味儿…… 老爷子竟在偷摸的抽菸? 凌冽无奈摇头,轻轻关了门。 床头灯亮了。 床边的心电监护仪、氧气瓶、甚至还有唿吸机……与整间卧室的豪华精緻有些格格不入。 白髮老者披着藏青天鹅绒睡袍,倚着厚实柔软的床头大靠背,半卧在宽大的四柱床中央。 橘黄的微光下,烟雾氤氲缭绕。 面颊稍显瘦削,花白而浓密的两道眉,眉尾呲出几缕稍长的眉毛,那是长寿者的特徵。 神色虽略憔悴,那两只深邃的眼睛却依旧闪着精光,苍劲中蕴含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粗粝的手指间夹着根烧没了半截的雪茄。 “还抽呢?” 凌冽踩着软糯的羊毛地毯轻轻朝大床走过去。 平日里总是精神矍铄的祖父,突然间变成被一堆冰冷仪器包围着的病患老人,让他自诩坚硬的心也没来由的有点儿发酸。 “小护士看得紧,只有这会儿能抽。”他本人倒显得很随意,抬手指指窗子,“把窗户打开,待会儿还有‘查房’。” 这是想散散烟味儿。 凌冽依言走到窗边,拉开厚厚的丝绒窗帘,把窗子开了小半扇。 他的祖父,迟正英。 年轻时当过兵,有种军人特有的坚韧。还有执拗。 ‘区区’心脏病,也阻挡不了他爱好的这一口。 “过来坐。” 老爷子拍拍床沿儿。 凌冽很听话的走过来,坐在了大床边儿上。 “那有一盒定制的蒙特2号,你拿去。”老爷子举起手中那半截雪茄,“我专门叫人从哈瓦那带来的。宗瑞那小子跟我要,我都没给。” 凌冽牵起唇角笑了笑:“你自己留着吧。” “哎,我以后抽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为了这几根雪茄,你也要好好的。” “哈哈,”老爷子笑道,“这话我爱听,除了你,他们现在个个都想管着我。” “薛叔的话,你总该听一听。” 老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医院跟牢房没啥两样,再待下去,非得闷死不可。” 凌冽笑着摇摇头。 老爷子惬意的吸了口雪茄,悠悠吐出一口烟雾,叫了一声: “阿冽。” 他不禁心头一颤,好久没听到祖父这样叫他了。 “部队是个锻鍊人的地方,你爷爷我当年也在部队摸爬滚打过,还有你爸。拉出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他又吸了口烟,继续说:“你在军界能有这样的作为,说实话我很欣慰。作为我迟家的长孙,你没给我和你老子丢脸。” “这我都知道,薛叔说你得多休息……” 第30页 “你这是嫌我啰嗦?”老头把眼一瞪,精光四射。 凌冽微微一振,这老头的精神头怎么比他还旺。 “我哪敢,你说,我听着。” 老爷子这才收回嫌弃的眼神。 “他们想听我说话,我都不稀罕讲。到你这我还得求着你听。” 他还不依不饶的。 “行,咱们今天就说到天亮。” 凌冽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老头哈哈一乐:“我真跟你说到天亮,卫祖非觉得这老头疯了,把我关精神病房不可。” “你别说,我这一群儿孙里,唯独你颇像当年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就敢当被盖。” “我哪敢和您比。”凌冽笑道。 “嗯?”老爷子下巴一扬,翘起花白眉梢,“你小子比我厉害。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可是一军司令,我和你老子都管不着你了。” 凌冽听了神色微动,张嘴想说什么。 老爷子却立刻一挥手:“放心,你和你爸的事我不插手。不过,作为长孙,你对家族还有帝盛,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原来这才是祖父说话的重点。 ☆、第30章 【30】老戏精的陷阱 老爷子却立刻一挥手:“放心,你和你爸的事我不插手。不过,作为长孙,你对家族还有帝盛,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原来这才是祖父说话的重点。 虽然没有明说,但老爷子已经不止一次的暗示过他。 要他入主迟氏家族产业,也就是帝京最大的跨国企业集团——帝盛集团。 凌冽凝着两道与老爷子很相像的浓眉,沉吟着:“我只是个军人,不会干别的……” “哈,”不等他说完,老爷子倏地一笑,“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以为改名换姓脱离家族,我就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老头抬起夹着大菸捲的手指指他。 “你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以晓驰的名义和鲁家二小子开了公司,这几年风生水起,甚至还能从帝盛手里抢肉吃,有种的很。我估摸着,你们应该在计划上市了吧。” 凌冽黑眸微缩心头一颤。开公司这件事他自认做的极低调,除了当事人几乎没人知道。 但作为帝盛集团董事局主席的祖父,是个在商界唿风唤雨几十年的老人精,真想瞒过他看来着实不易。 现在突然被他当面揭穿,实在有点儿不甘心。 看他一脸不爽,老人精眯起眼睛笑了:“大家都说我是老狐狸,我看你就是条小狐狸。不,”他摇了摇头,“你更像头小狼。不止狡猾还挺生勐,哈哈哈。” “那又怎样。”真相摊开,他倒坦然了。 谁叫祖父从小最喜欢他,走哪儿都带着他,耳濡目染,他的很多道道都是从老爷子那里学来的。 “很好!”老爷子有力地贊了一声,“不愧是我迟正英的孙子。商场如战场,你能带兵打仗做大司令,商场上一样也玩得转,以你的学识和经歷,以后有你在帝盛,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又绕回来了,凌冽在心里不住摇头。 老爷子喷云吐雾,好整以暇的瞄着他。 “年轻时候吃点儿苦受点儿累很好。玩够了,歷练的差不多了,该回来的时候,还是要回来。” “我不打算离开部队。”他只得摊牌。 那是和他一起经歷腥风血雨生死与共的队伍,他不可能就那么割捨。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老爷子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点点头。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这是正式通告,你别给我耍滑头。亲眼看着你们这一代正式接手帝盛,我才能放心。” “您干嘛这么着急。不是有我爸,还有二叔和堂弟他们……” “你爸和你叔年纪也都不小了。你叔那两个小子,宗成太过保守,宗瑞又太过毛躁不成气候,现在指望不上。我不是跟你说过,管理公司和打仗一样,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那您得赶快好起来。” “你小子就是想累死爷爷!” 凌冽苦笑。 老爷子的声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和你爸之间怎么样我不管,但不能影响帝盛的前途。” 凌冽垂眸不语。 “还有,”老爷子继续,“你现在有合适的结婚人选了吗?” 凌冽又是一怔,怎么转到这上头来了。 “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老爷子摇头,“这次发病让我也看开了,你们得尽快接手,让我退下来享享天伦之乐。在我闭眼之前,得抱上重孙,越多越好。” “宗成不是订婚了,你很快就能如愿。” “我要的是长重孙。你是当兵又不是当和尚,老大不小的早该成家立业,堂弟都比你先结婚生子这像话吗?” 祖父纠结这件事有他的道理,越是富贵的家族,长子长孙的地位越是被看重,长幼有序也极重要。 而且依照迟家的传统,长房成家后必须担负起主持家业的重任,这是要一步步绑住他。 第31页 这又是让凌冽头疼的一件事。 见他闷声不语,老爷子坐直了身子,郑重的凝视着他。 “你母亲早逝,这个家亏欠了你很多,爷爷心里都清楚。所以我特别希望你能圆圆满满的…咳咳咳”话声突然淹没在剧烈的咳嗽声中。 凌冽忙上前扶住他,帮他顺着后背。 老爷子一边咳嗽还一边絮叨:“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只想儿孙满堂,享享清福…哪怕只是看你娶上媳妇也行…咳咳咳,这样我也能走的安心……”说着话,又是一阵咳嗽。 “我知道了,你别激动,烟还是少抽点儿。”凌冽安慰着他。 “你答应我了?” 老爷子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面颊涨的通红,眼角还有些湿润,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个曾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已垂垂老矣,虚弱至斯……他心里不觉泛起一阵酸楚,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好点点头:“答应,你也得听薛叔的话,好好休养才行。” “好……”老爷子低头缓着气,还不忘补一句,“你可要给我说话算话。”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哎呀,您怎么能抽菸呢?薛院长不是严格禁止您抽菸的吗?” 小护士伶俐的嗓音随即响彻房间。 老爷子突然毫不犹豫的朝凌冽一指:“是他,他勾的我菸瘾犯了。” 脸不红、气不喘,一顶黑锅丢给他。 小护士一扭脸儿,恰对上英俊男人的一双星眸,他抿起薄唇微微一笑…… 一瞬之间,凌乱了。 这个男人的笑容…会发光哎~ 张着嘴巴,半天才支吾着说:“你…以后注意啊,不能再让他抽菸了。”明明是要责备,口气却软的一塌煳涂。 “好,一定注意。”凌冽很爽快。 小护士咧咧嘴,没想到大帅哥还挺好说话。 “输完这一瓶就要休息了。快把烟掐了。”她走到床边。 “好。”老爷子一脸听话的样子,把烟屁股丢进菸灰缸里,乖乖递给她。 然后偷偷沖凌冽挤了下眼睛。 对于从小到大常替爷爷背黑锅这种事他早习惯了。 因为这副好皮相,没有人能狠不下心来苛责他。 这狡猾的老头一向善于‘物尽其用’。 “我先走了。”凌冽站起身来。 “有空带晓驰回来,我很久没见他了。”老爷子说了一嘴。 “我知道了。” 回想老爷子刚才甩黑锅时那利索劲儿,凌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第31章 【31】爱情,那是绝对的奢侈品 回想老爷子刚才甩黑锅时那利索劲儿,凌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这老人精为了逼他表态,不惜装虚弱,一半煽情一半威胁,把生病这件事都利用到了极致。 对这个“诡计多端”的祖父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咔哒。 合上房门,凌冽舒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不远处柳蝶倚着走廊的红木扶栏站着,看见他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声:“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像是一直在等他。 凌冽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朝二楼西首的书房走去。 ** 大岛一直在偏厅里坐着,喝了两盏茉莉香片,吃了三块栗子羊羹,他正把第四块羊羹往嘴里填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说话声。 “这件事必须抓紧,这两天我就会安排,你有时间吧。”柳蝶的声音。 “嗯,晚上有空。”是凌冽。 两个人随着话声走下楼来,大岛忙抹抹嘴,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今天住家里么?你父亲就快回来了。”柳蝶向凌冽问。 “不了。” 凌冽穿上外套,吐出简洁的两个字。 柳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却没再说什么。 三个人刚走到玄关,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迎面走进来。 两鬓花白,背梳着短髮。一身精緻考究的西服套装,一尘不染的光亮皮鞋。 颇具威严的面孔,目光炯炯的一双眼,在看到凌冽的瞬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起伏。 “国忠,你回来了。”柳蝶立刻迎了上去。 迟国忠,凌冽的父亲。 “嗯。”迟国忠答应了一声,由她将搭在手上的外套接过去。 “看过爷爷了?”他语声低沉,目光没有朝着凌冽,却明显是在对他说话。 “看了。” 凌冽也回答的简洁短促,不带任何温度。 这对话的气氛比外面隆冬的天气还要冷。 柳蝶忙微笑着说:“我叫厨房煮了山药粥做夜宵,不如你们一起来……” “不用。走了,大岛。” 凌冽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偌大的正厅里,顷刻间只剩下两道清冷的身影。 迟国忠的面色渐趋阴沉,柳蝶伸出一只保养极好的素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第32页 “刚才我跟他谈过,他答应了。他心里其实还是向着我们的……” 她的语声极柔和。 迟国忠紧皱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些,她继续说:“不如趁结婚的时机,让他搬回来住段时间。老爷子肯定也高兴,到时候你们俩都各退一步……” “到时候再说吧。”迟国忠阴沉的打断她。 “我去看爸爸。”说完,就离开她朝楼梯走过去。 冰冷的背影在眸子里越走越远,柳蝶的面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 推开两扇华丽的牛皮软面大门,房间里人工香料与啤酒的混合气味随着暖风扑面而来。 落地大玻璃窗前的环形吧檯边儿上,仪表堂堂的男人……正攥着根香辣炸鸡腿大快朵颐。 “你们还真有口福,新鲜热乎,快来。” 见凌冽和大岛走进来,他立刻舔舔手指,推了推面前的全家桶。 高定西服上衣与真丝领带随意丢在沙发上,质地精良的衬衣上沾着几片炸鸡的脆皮。 白鲁平,就是一个能穿着几十万的行头,在总统套房里啃垃圾食品喝廉价啤酒的男人。 常识、牌理、套路,这种东西在他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他就是老爷子口中的鲁家二小子,凌冽的秘密合伙人,和他一样随母亲的姓氏。 脱下外套丢给大岛,凌冽走到靠窗的长沙发里坐下来。 “鸡翅我给你留着呢。”白鲁平从纸桶里夹起一块烤鸡翅。 “不吃。碳水太高。” 凌冽捏了根烟含在唇间。 “就你这身材选美都绰绰有余,一块鸡翅能把你怎样?” 他挑起一对狭长的眼,眯着凌冽皱眉点菸的酷毙姿态。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又转向大岛:“大岛,你来一块。” 大岛咧嘴一笑:“我跟头儿吃过晚饭了,最近有体能测试,得控制体重。” “没劲。”白鲁平把烤鸡翅往纸桶里一扔,一脸嫌弃,“你们的规矩要不要这么变态,体脂比、体重个个都要控制,训练名模呢?” “身体就是战士最大的资本。”凌冽向后倚在靠背上,不以为然的吐出个大烟圈。 “呵~别说,你还真能靠脸和身体吃饭。” 白鲁平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两条上弯的曲线,唇角的鬍子撅起来,活像一只……色眯眯的狐狸。 “我得结婚了。”凌冽波澜不惊地吐出几个字,那样子像是迫不得已似的。 biubiu,白鲁平啪嗒了两下眼皮。 “啥时候?” “最近,越快越好。” “老爷子又逼你了?还是柳蝶?你终于屈服了?” 问题连珠炮似的发射出来。 凌冽摇摇头:“老爷子要出让股份。” “多少?” “10%。” 啪嗒,白鲁平手里啃了一半的大鸡腿掉了。 “我去,大新闻啊!” 没错,这也正是刚才柳蝶跟他说的事。 这涉及帝盛集团格局的变动,对金融界、商界乃至政界都有极大影响。 如果泄露出去,恐怕整个帝京都要颤上两颤。 “可我不明白,分个股份和你结婚有什么关系?”白鲁平重新捡回鸡腿儿,“难道不结婚还分不了股份?” 见凌冽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的鸡腿儿又掉了。 “真新鲜。你家老爷子为了早点儿抱上你儿子,真是挖空心思。” “否则我二叔家就会成为最大股东,下一任董事局主席或许就是他了。” “这可对咱们不利,这婚必须结。”白鲁平斩钉截铁的,反正被逼婚的也不是他。 “这样的话,柳蝶恐怕也挺着急的吧。你这婚和谁结?”他才想起来这关键问题。 “大概是沈思思吧。” “大概?柳蝶安排的?” “谁都一样。”凌冽不以为意的弹掉菸灰。 他的婚姻,註定飘散着利益的铜臭。 利益链如此庞大的家族,形如古代的帝王之家,爱情——那是绝对的奢侈品。 ☆、第32章 【32】说他饥渴?呵呵呵 利益链如此庞大的家族,形如古代的帝王之家,爱情——那是绝对的奢侈品。 “沈思思是沈兰的侄女,也是柳蝶的表侄女,她这是想借帝盛拉叶氏一把,”白鲁平又眯起狐狸眼狡猾的一笑,“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叶氏这块肥肉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凌冽揉了揉太阳穴,这哪是结婚,比打仗还特么闹心。 “我最近还得到一个消息,你肯定感兴趣……”白鲁平神秘兮兮的说。 “别卖关子。”凌冽不耐烦。 “好吧,叶永兴在娶沈兰之前有一个私生女,他去世之后给她留下相当一笔股份。” “私生女?什么人?” “这个我还在查,他们似乎最近才有联繫。” “这样的话,我们也得找到她。” “没错。要是她还没结婚的话,你把她拿下倒是对我们更有利。” 第33页 凌冽叼着烟,为他的婚姻默哀。 “心软了?”白鲁平还问。 凌冽摇摇头。 “你有人了!”白鲁平突然两眼放光,一个勐子扑到他身边,就是狗仔队抓拍明星噼腿现场也没他这么兴奋。 用沾着碎屑的油手扳着他下巴,两颗眼珠子聚拢在他的嘴唇上:“啧啧,这都啃破了,挺带劲儿啊。” 凌冽打眼角飘出一个极度嫌弃的眼神,别过脸,胳膊肘往外一抡把他怼出去老远。 “边儿去,没有的事儿。” 他可是纯直男,被个油腻的大老爷们捏下巴是闹哪样。 摸摸嘴唇上残余的结痂,愤愤哼道:“训练弄的。” 打死都不能让这傢伙知道他被一个疯婆子咬了,这梗够他笑一辈子的。 “啊!”白鲁平突然又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大叫一声。 嘶—— 凌冽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心发慌。 “我差点儿忘了,你不行……” “你特么才不行!”黑瞳里电光一闪,吓得白鲁平一个趔趄。 面对枪林弹雨凌冽可以面不改色,但被质疑这种涉及男人自尊的问题,也憋不住黑了脸。 “不不,我意思是……你的那个pt什么d的,不是碰不了女人么。这样结不了婚啊。” “……”指尖一僵,凌冽脑门上嗖嗖三条黑线。 “我打听过,”白鲁平又不死心的把脑袋凑过来,特务接头似的小声说,“这个能治,越是不行越要上,哪天我带你出来玩玩,刺激一下,没准儿就好了……” 这傢伙对他的误会好像很深,认准了他y痿似的… 他越是一脸的煞有介事,凌冽越想一拳揍飞他。 “没事儿你走吧,抓紧去干点儿正事儿。”无情驱逐。 看着他两根铁指间的菸捲被捏得变了形,白鲁平的眉梢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识相的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抹抹嘴,打上领带,穿上外套。 衣冠楚楚,立马跟个正经人似的。 “改天我安排个好节目,到时候叫你。”他瞅着满脸不屑的凌冽得意的一笑,“哥要把毕生的撩妹神技传授给你,你洞房的时候绝对用的着。” 他那一脸的欠揍相,突然让凌冽想起最近总是挑衅他的某个疯女人。 他们俩有个共同点——掩人耳目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很作的灵魂。 ** 初冬微亮的清晨。 黑色庞然大物于薄雾中驶来,披着一层厚厚的凉意。 车厢里很暗,后座上的人只是个灰调的轮廓,唯独手机屏幕发出的萤光罩着一张……冰冻一般的脸。 修长的手指不住捋着屏幕,看着一屏屏的留言,某领导的面色比外面的凉意还要凉上几分。 “我要声明一下,受伤真的和领导无关,谢谢你们的关心。[爱心]” 就在心有灵溪的这条微博下面,粉丝们又一次炸锅了。 ‘昨天那张照片怎么回事?那个是你吗?[疑问]’ ‘受伤的照片被删了,什么情况?’ ‘会不会被领导威胁了……那照片上是被打了?溪溪挺住,我们支持你![抓狂]’ ‘被打?要是真的,那就是职场暴力啊!领导下台[比中指]!’ ‘对,领导下台!x10086’ ‘……’ 这声明摆明了就是故意挑唆,这个腹黑的女人总装的跟个无辜小天使似的。 还有跟着她瞎起闹的一帮脑残粉…… 丢开手机,凌冽敛上黑眸,浓长的眉低低压下,昨晚又是一夜辗转反侧。 大虎鲸不在,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整治这个挂着心理辅导名号的“藏尸犯”,他要好好计划。 还必须…好好反省。 每次被她稍一撩拨,他的暴脾气就像脱缰的野马,怎么都勒不住。 这货真特么是个点炮小能手。 还有柳蝶给他安排的婚事,白鲁平说的不错,这里面也有一个隐患需要解决。 嘎——k15在司令部门前停住。 “头儿,”大岛叫他,“宝莉总店回復,虎鲸的翻新服务已经停止…” 凌冽搭在门锁上的手指微微一僵。 看到他动作的停滞,大岛赶忙说:“我可以找找其他地方,只是得花点儿时间。” “嗯。”凌冽机械的应了一声,又叮嘱了一句,“尽快。” “知道了。” 这个“噩耗”已经足够破坏他一天的心情。 揉着眉心,推开办公室的两扇大门…… 一张a4纸宛如秋日离了树梢的落叶,划着名委婉的曲线飘飘荡荡落在他脚边。 大概是谁从门缝塞进来的。 以他5。3的视力,纸上那几行醒目的大叉叉看得笔笔分明。 默视静静躺在他脚边的评估表3秒钟,那里头仿佛浮现出一个女人狐狸般的笑容。 他没找她,她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弯腰将那张纸捡起来,他倒要看看,哪儿又招了大叉叉。 暴力倾向,xxxxx。 第34页 强迫症状,xxxxx。 偏执情绪,xxxxx…… 满眼都是叉叉叉。 一个‘哼’字摩擦着鼻腔喷出来,试问叫人怎么跟这货愉快的相处? 视线继续向下,扫到评定意见栏里的手写补充时…… 唿吸,骤停。 在一堆“自我控制能力差,激动易怒,姓饥渴,攻击异性倾向,破坏他人私生活……”密密麻麻的文字里。 有三个字简直特么辣眼睛: 性、飢、渴?! 呵呵呵…… ☆、第33章 【33】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刺激 呵呵呵…… 这货的脑洞真挺大。 因为昨天早上的“强暴”事件么,那还不是她自找的! 愤怒到极点,反而超然了。 凌冽都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平静的思考,而没有立刻掏出枪来给她脑袋上开一个真正的‘脑洞’。 ‘破坏他人私生活’,这又是什么鬼! 因为昨晚上门拿赃的事? 但如果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一般人绝对会以为他是第三者插足吧! 不错不错,姓饥渴、接着第三者插足,很合逻辑。 他收紧了拳头,脆弱的一张纸渐渐被“蹂躏”的面目全非,真恨不得手中这团破废纸就是她折断的脖子。 “那只是复印件,你毁了也没用。” 背后飘来一道轻灵的嗓音,极动听,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清爽。 可这一刻凌冽只想把这春风掐灭在冰河世纪。 眼尾的余光里,披着清新可爱外衣的小恶魔负着手从他背后走出来。 脸上还挂着纯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别担心,有病不可怕,咱们可以治。” 看到他能把活人冻死的眼神,她笑容里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 伸出小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那双阴云密布的黑眸里嗖嗖直冒的冷刀子,让她果断收回了张扬的五爪,努着鼻子沖他一乐。 “作为心理辅导,我不止是做评估,还会帮你消除心理阴影,恢復正常精神状态。放心。” 放心个鸟? 什么叫恢復正常精神状态。 这不就是认定了他精神不正常? “其实呢,”在两道阴鸷的目光中,她继续循循善诱,“你也不用太压抑自己,该释放就要释放,必要的时候玩儿点刺激的也行,这是人类基本的生理需求,压抑久了,心理也会出问题。” 耐心、和善,挺像个一本正经的好医生。 不要压抑?要释放? 照她这说法…… 凌冽很后悔,昨天早上没直接把她办了。也不用再被白鲁平质疑他y萎。 而且,一想到大虎鲸很可能永远报废…… 他捏着破纸的拳头更加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唿吸…… …微笑。 “要刺激是吧。” 平静的语调,酝酿着异乎寻常的弔诡。 她警觉的往后撤了撤身子,他这眼神这口气摆明了——有阴谋。 “嗯。”她认真点点头,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脸上虽一派轻松,身体却暗自绷紧戒备,这丫要再敢对她用强,她就豁出去跟他拼了。 猝不及防… 他倾身低头突然靠上来,两人的鼻尖差点儿碰到一起,毛孔骤然一紧。 温热的气息扑上面颊,耳边低沉浑厚的雄性嗓音勾得人心肝儿乱颤。 “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刺激。”漂亮唇角浮上邪魅的笑,那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 一扫先前的冷厉,黑瞳里阴云驱散,春光洋溢。 耀眼、迷人,blingbling的小星星此起彼伏。 这个帅到丧心病狂的傢伙发起骚来,简直要人命。 “你…想干嘛?” 罗溪奋力支着身子不退缩,抵抗着致命的诱惑,气势却有些动摇。 要是他真的用强,她会意志坚定的和他拼到底。 可……丫竟然无耻的使上“美男计”了? 听出她语气的变化,他笑意更浓,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瞳仁牢牢锁住她的视线,像是要把她拉入深渊。 浑身的防备渐渐被这惑乱众生的笑容勾得七零八落。 三魂六魄也就要被那黑瞳里两道漩涡扯离躯壳。 舔舔嘴唇,吞下口水。 虽然眼前的人衣帽整齐,连领口都严丝合缝,她却禁不住脑补起在酒店里看到的他那让人喷血的标緻身材。 胸肌、腹肌、人鱼线……就在这身军服之下。 军服——妥妥的制服诱惑啊。 嗯,这傢伙身上竟还有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以前怎么没在意,有点像琥珀、柑橘…… 不不不,想想昨天他野兽一般的行径,绝不能被他这张脸欺骗了。 可,渐渐沸腾的脑袋里却抑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想什么呢?”他在她耳边吹气,嗓音低哑的令人发抖。 身子一酥,差点儿扑倒。 不行了,小心脏砰砰乱跳。 丫别再这样了,劳资可真不一定能把持住… 第35页 然……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大暴君的套路,永远是那么飘忽不定。 上一秒,还以为就要跃入不可描述的画面。 下一秒…… 画面当真变得不可描述。 怎么被大暴君抓小鸡似的拎上k15,怎么进的训练场,怎么被绑架一般弄上的直升机…… 这些都不重要。 总之,她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头顶螺旋桨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机身缓缓上升。 地面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眼前一片混沌,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你想干嘛!” 罗溪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旁边的大暴君嘶吼,声音却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里。 凌冽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朝机舱门外指了指,自顾戴上耳麦。 她回头一看,x! 门外悬着根手指粗细的绳索,那是速降用的静力绳! 这丫不会要她从直升机上速降吧。 他疯啦? 如果没经过训练,这下去非死即残! 她抓过耳麦卡在脑袋上,对着麦克风大叫。 “你疯了?!” 大暴君继续他邪魅的笑容。 “这是必备的脱险技能,训练一下没坏处。”不由分说把战术腰带往她腰间一缠。 要不是被他这种怪兽绑架,一般人谁需要从直升机脱险? “脱险?你这是谋杀…啊——”尾音变成一声惨叫。 ☆、第34章 【34】凌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这是必备的脱险技能,训练一下没坏处。”不由分说把战术腰带往她腰间一缠。 要不是被他这种怪兽绑架,一般人谁需要从直升机脱险? “脱险?你这是谋杀…啊——”尾音变成一声惨叫。 凌冽拉着腰带两边用力勒紧,罗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系好腰带,两只大手撑在她身侧,将她愤愤的表情印在黑眸里:“我保证,这个绝对刺激。” 唇角勾起诱人的一抹弧,沖她轻轻挤了下眼睛。 小心脏咯噔一下,这表情太特么犯规了。 不不,丫再帅,也是个谋杀犯! 凌冽唿的起身跨过她,直接推开了舱门,狂风轰然涌进差点儿掀掉她的耳麦。 刺骨的冷,刀片儿一样割着脸颊。 他长臂一展,将绳索勾到手心里,转身朝她一摆头,示意她过来。 “这里只有20米,大岛在下面接应,别怕。” 浓眉轻挑,狼外婆似的神情和口气,十足的诱拐犯。 “头盔、护膝、手套戴上。”他命令。 “我不干!”她把手套一摔,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他扫了眼被摔在地板上的护膝和手套,笑容愈发阴险:“不戴?那直接来。” 大魔爪倏地朝她伸过来,她连忙哧熘一下缩到旁边。 这傢伙来真的? 一记最凌厉的眼神杀飞过去,他却全然不为所动,斜眸俯视着她。 “别磨蹭,快点儿!” 一副她不跳下去绝不罢休的架势。 什么评估什么评定在他熊熊燃烧的復仇之火里全部化为灰烬。 用眼神交锋的几分钟里,大暴君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 最后她撇撇嘴冷冷哼了一声,扔掉耳麦,捡起护膝和手套,看似气鼓鼓的戴上。 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勾唇一笑。 以为这样能治得了她? 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 “右手握主绳上端,左手在胯后握绳调节松紧。屁股后坐……” “混蛋,你摸哪儿?” 凌冽对着机舱门边挂在静力绳上的罗溪认真的讲解,大手刚移到她的胯上,冷不丁一记飞踢袭来。 “扑——”踢出去的腿被他轻松格开。 “不想死就认真听!” “我不听,你丫不就想让我死吗?废什么话!” 冷眸一凛,凌冽阴森森的道:“想死?成全你。” 罗溪毫无畏惧,把在上面握着主绳的右手中指弹出来,横在眼前,对着他狠狠一比。 “死凌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大暴君像听笑话似的轻蔑一笑:“去吧。” 罗溪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认真的抓紧绳索两腿支开,屁股后坐,左手在后面牢牢控制住绳索,一切准备就绪。 然后…… 她缓缓抬起头,小嘴儿微微一抿,美目中狡黠之光一闪即灭。 凌冽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详,不等他继续思考。 她两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如惊起的飞鸿跃离了机舱。 他的目光紧随着她划出的流畅曲线,沿着绳索向下滑出去。 不对。 她的速度快过头了,几乎形同自由落体,就像身上那条绳子根本不存在一样。 “左手握紧!笨蛋!”凌冽忍不住暴喝一声。 这样下去,和跳楼没什么分别,真的会死! 然而他的声音完全被突突突的轰鸣声掩盖,直直向下坠落的那个人根本无法听到。 站在下面接应的大岛也惊得张大嘴巴直愣愣的看着上面。 第36页 这,这真是要闹出人命的节奏? 罗溪还在急速下降,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 凌冽的脑筋也在急速运转。 最初的一阵慌乱过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速降的初学者都会紧张的抓住绳索不放,即使不得要领,只靠着主锁与手套的摩擦力也足以安全到达地面。 他只想唬唬她,怎么可能真的要她命。 何况那天在酒店里见识过,即便她不会功夫,身手也比一般人敏捷。 能像这样自由下滑的,要么是高手,要么是死人。 只是眼下人命关天,不容他做任何冒险的猜测。 真以这样的速度坠落,救援来不及调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岛这个人肉垫儿了。 他抓着门框边缘的五指不自觉的收紧,几乎要在机身上抠出五个窟窿来。 大岛反应倒不慢,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招唿地面上等待的战士朝直升机冲过来。 沙尘漫天,引擎轰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罗溪继续像颗陨星一样朝着烟尘中坠落。 上上下下的人都绷紧了神经,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突然之间,急速下降的小身躯骤然减速,所有人都唿吸急停。 接着,罗溪整个人彻底停止不动了,吊在绳子中间随风轻晃。 凌冽从直升机上俯视,隔着头盔看不到她的脸。 大岛与几名战士从地面上仰望她,隔着身体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罗溪!”凌冽大叫一声她的名字。 “罗医生!罗医生!溪溪!”下面的人也唿喊起来。 可无论大家怎么叫,挂在绳子上的人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夏天垂下树梢的卷叶虫,动也不动睡着了一般。 急降,急停,动作流畅,绝不是新手能做到的。 凌冽一对浓眉几乎拧到了一起,这货究竟在干什么? 她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直升机也无法降落到如此高度把她放到地面上。 上、中、下,所有的人都僵持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混蛋!” 凌冽暗暗咒骂一声。 两只手一正一反抓住绳索,向上纵身一跃,两只脚也随之迅速夹紧了绳索,身体瞬间滑离了机身。 ☆、第35章 【35】在空中上演真人秀? “混蛋!” 凌冽暗暗咒骂一声。 两只手一正一反抓住绳索,向上纵身一跃,两只脚也随之迅速夹紧了绳索,身体瞬间滑离了机身。 这是最危险的游绳滑降,毫无保护,降落中全凭手脚与绳索之间的摩擦力做缓冲,也是速度最快的方式。 作为现场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他必须对每个人的安全负责,他不能冒险。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滑到了罗溪的上方,低头观察下面的动静。 就在此时,下面的女人突然动了。 她仰起脸,露出头盔下面一双狡猾的眼睛,咧嘴沖他诡异的一笑。 x! 凌冽此时心里那种哔了狗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一句咒骂还没完,罗溪突然抬高双腿,整个人几乎对摺,然后又用力打开身体朝后摆腿,仿佛体操运动员一般,整个人带着绳索朝凌冽的反方向盪开。 绳索倏地一抖,便被拉离了凌冽的双脚。 凌冽还在下降之中,双脚之间的摩擦力突然消失使得速度骤然加快,勐地向下一蹿,瞬间就滑到了罗溪眼前。 而这时她恰好盪了回来,飞起一脚毫不留情的朝他腹部踹过去。 匆忙间凌冽噼开双腿用力一夹,将她踹过来的腿铁钳般紧紧夹住,两个人顿时缠到一起。 绳索发出一阵勐烈的震颤。 “你特么找死!”凌冽怒吼,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胆儿大,这绝对是玩命。 “我死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罗溪也两眼冒火。 “扑——” 罗溪用没被他夹住的那条腿朝他腰间狠命一踢。 速度之快,让两手两腿受限的凌冽猝不及防,只能迅速扭动上身,躲过要害,用后背生受了她的一腿。 “啊——” 被打的还没吱声,打人的突然大叫一声。 这丫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吗,浑身死硬死硬的,怼的她腿生疼,连带牵扯到昨天膝盖的伤处,霍霍的疼了一阵。 差点儿忘了这副身体不是原来自己的那副,技巧纵然一样,力道和速度都差了很多。 “你丫动什么动?”罗溪大吼。 如果踢到他的侧腰上,肯定不会这么疼。 我x! 凌冽虎瞳一凛,不动?把他当傻子么?难道站这里任她打? 两人四目之间火花乱溅。 罗溪把嘴一撇,把腿收回来,准备第二次攻击。 可,同样的亏,他不会再吃第二次。 他改用一条腿勾住她原本被夹住的腿,另一条腿则轻松格开了她的袭击。 她也迅速变换方向,抬脚踹向他始终勾住她的那条腿。 凌冽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心里早窝着一把火。 两个人在空中展开了一阵激烈的“腿斗”。 第37页 只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准则,凌冽没有主动攻击她,只是见招拆招。 此时下面“观战”的人却都已经瞧傻眼了。 这是新的训练项目? 空中肉…搏? 可怎么看都好像是司令单方面挨揍,还只招架,不还手。 偌大的直升机训练场上。 集结在地面上等待速降训练的战士们,都把目光朝“空中肉搏”的两个人投过来。 就连隔壁两架低空悬浮的直升机飞行员,也忍不住分神朝这边张望。 司令与女人在半空中肉搏,这景观,千载难逢。 绳索上的两个人依然斗的不亦乐乎,但出腿的速度和频率渐渐慢了下来。 悬在空中,仅凭臂力支持,体力消耗很大。 剧烈的运动使得两人都在缓慢的下滑。 凌冽下滑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的手臂已渐渐滑到了罗溪胸前。 罗溪只顾着腿上的动作,没留神胸脯往绳索上靠近时,正压在他的两只手上。 “流氓!”感觉到胸前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骂了一句。 抬起抓着绳索的右手朝他的战术手套上砸了两下。 “住手!”凌冽吼了一嗓子。 不比她的身体靠着主锁挂在绳子上,他可是单凭两只手在支撑。 罗溪根本不理会他的斥责,似乎找到了新的攻击点,转而开始专心地攻击他的双手。 这货真想害死他! 靠着坚实的臂力,凌冽往上挺身,两只手紧接着向上攀了几下,离开了她的胸前。 可罗溪还不死心,竟然抬起手去扳他的手指。 这仇恨,大了。 “住手,听到没有!”凌冽吼她。 他可是拼命忍住了揍她的冲动。 罗溪瞅瞅他,皱着小鼻子抿唇一笑,手上骤然加力,抠着他的手指使劲往外掰扯。 欠收拾! 凌冽突然撒开一只手准确的扣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身体随即贴上去。 同时打开大长腿,瞬间就将她的双腿紧紧锁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整个人几乎压倒在她身上。 我去!这是什么姿势? “放开!”罗溪立刻开始挣扎。 两个身体的重量,使她放在胯后控制绳索的左手负荷骤然加大,好在凌冽的一只手还在上面抓着绳索,否则两个人瞬间就会滑落下去。 “放老实点儿!”凌冽低吼。 “你tm才是!”罗溪不甘示弱。 这丫想在空中上演真人秀? 不止她,地面上的人看见司令突然盘上了女人的身体,下巴差点儿齐刷刷的掉下来。 这,这肉搏越来越刺(有)激(肉)了! “把左手放开,下去!”凌冽命令。 他的意思,是要他们以这个姿势一起滑到地面上去? 打死也不干。“你个大变态起开!”罗溪不安分地扭着身体。 “啊!” “唰——”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勐地向下掉落。 ☆、第36章 【36】这货把他当马了? “啊!” “唰——”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勐地向下掉落。 嘶—— 地面上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支撑了这么久,力气都已消耗过半,扭打中罗溪握住主绳的左手没控制住稍一放松,两个人立刻就掉了下来。 好在凌冽及时出手控制住了下方的绳索,才止住了掉落的趋势。 经过刚才那一下,两个人的身体粘的更紧,厚重的胸膛紧紧压在她胸前,加上腰间勒紧的战术腰带,罗溪几乎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快,快!” 地面上战士们已经抬了一张救生气垫放在两人的下方,正在往里加紧充气。 “臭流氓,滚开!” 罗溪用力扭了两下,意识到前胸蹭在他的胸脯上,真是便宜了这傢伙。 于是向后撤着身子,拼命蹬着两脚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别乱动!”凌冽嘶吼一声。 这货不明白,怀里有个软绵绵的躯体胡乱的挣扎对他来说是另一种更难耐的煎熬。 “快放开!”罗溪用一只释放的右手锤他的肩膀。 手劲儿还不小。 “别再动了!”凌冽从胸腔发出一声暴喝。 丫的!罗溪也急了。 仰起脖子,脑袋沖后,看似在蓄势。 身经百战的凌冽当然知道她要干嘛,这货还想拿头槌攻击他? 她可是戴着顶货真价实的钢盔,即使她是个女人,这一下也够他受的,少说也得脑震盪。 “我放开!”凌冽大吼一声。 罗溪仰着脸瞄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把脑袋收回来。 “现在我放开,你先下去,别耍花样!” 再这么耗下去,两个人都得完蛋。 罗溪老实的停止了动作,毛茸茸的大眼睛瞪着他,却没反驳,看样子是没有异议。 凌冽以为他们之间协议达成,慢慢松开了箍着她的腿,绷直了身子。 然…… 就在解除禁锢的剎那,一抹奸诈的笑突然浮上她的唇角。 第38页 毫无契约精神的女人突然噼开双腿,反过来紧紧缠住了他的腰! 身上重量骤然增加,凌冽迅速伸展手脚,上下一起夹紧绳索。 罗溪两腿收紧,就势俯身朝他身上倾倒下去。 为什么总被他压,要压也是劳资压! 这一次,观战的人们下巴彻底掉了下来。 哎妈!戏码又升级了! 凌冽手脚都已占用,俨然无法阻止她,只能任由这个赖皮的女人攀在他身上。 “你tm还想不想好了?”他终于忍不住对着不知死活的女人咆哮起来。 “我说了,就算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罗溪毫无顾忌的大叫。 都特么同归于尽了,这货兴奋个什么劲儿?凌冽眉头拧到了一起。 能让这个大暴君束手无策一回,就算立刻死了也值,罗溪的脸上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她不止腿上缠着他,右手也松开了绳索攀上他的脖子。 然后…… 挺起身体勐地朝下一坐…… 身上一重,凌冽不自觉收紧双手,战术手套与绳索强烈摩擦,几乎都快冒烟儿了。 我x!这货还嫌他们死的不够快? “你特么……” 骂声还没出口,罗溪又唿唿地重复了几下刚才的动作。 浑身吃劲,他不得不闭嘴憋住一口气。 上面的女人却兴奋难当,骑着他的腰,压着他的肩膀,圆睁着大眼,一脸奸计得逞的笑。 要不要给她一支小皮鞭。 这货把他当成马了? 螺旋桨掀起的飓风肆虐着地面,观战的人们却都立在风中……石化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仰头、瞪眼、吊着下巴,一动不动。 两个人在上面你缠我,我缠你,各种姿*势解*锁,玩的挺high。 说好的高冷淡漠不近女色呢。 这……也太虐狗了~鼻血啊~ 几番折腾,他们已经朝地面又滑下来许多,下面观众们瞠目结舌的表情清晰的落在凌冽眼中。 而这个作死的女人似乎还玩上瘾了,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战术手套和军靴都已磨得发烫。 额头、脖颈、手臂,青筋暴露。 愤怒、疼痛,还有说不清的烦躁,身心极度焦灼,一腔子怒火就要喷薄而出,恨不得把这个作女化成灰儿。 “同归于尽是吧!” 钢牙咬紧,强压下眸子里的怒涛,抬头逼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明明四周隆隆巨响,这句话却清晰的传入罗溪的耳鼓。 他的脸在她的臂弯里扬起来,低下头就能看到漆黑瞳仁中自己清晰的倒影。 她一度怀疑这声音是凌冽用超强的脑电波传过来的。 猎猎寒风卷着她耳边的碎发,不停扫过他的脸颊。 那两汪幽黑的深渊里看不出任何起伏,却让她隐隐的感觉,那里面仿佛藏着一只潜伏的勐兽。 不等她琢磨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哧——” 两个身躯突然快速向下一蹿,是凌冽松开了抓紧绳索的一只手。 罗溪慌忙用双手上下同时勒紧绳索,阻止快速下滑的趋势,却依旧紧紧缠住他。 两人刚刚勉强停住,惊魂甫定,就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中不知从哪儿弹出一把跳刀来。 她心头一颤,勐醒,他不会真的那么做吧! 身体还未及作出反应,长臂一挥,一条光迹划过眼底…… “嘣!” 静力绳应声而裂。 “吼——” 地面发出齐齐一声惊唿。 绳索的断端勐然收缩,弹起老高。 两个纠缠的身形在狂风中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垂直朝地面跌落。 就在那个剎那,罗溪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够狠。 ☆、第37章 【37】我飢不饥渴,你怎么知道 两个纠缠的身形在狂风中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垂直朝地面跌落。 就在那个剎那,罗溪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够狠。 “嘭!” 鼓胀的气垫中央被砸出来一个大坑。 下降的短短数秒钟里,罗溪的脑中一片空白。 只记得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凌冽的下面,着陆的瞬间有股力量牵扯着她,突然就翻到了他身上。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在气垫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几圈。 期间凌冽松了手,他们两个又各自滚了几圈,终于在气垫的边缘晕头转向的停了下来。 凌冽最先反应过来,翻身滚下气垫,然后在边缘处用力一踩。 罗溪还没起来,身体又不由自主顺着他压出的角度滚下来,而他突然利索的一闪,“扑通”一声,她随着惯性从气垫边儿跌到了地面上。 “头儿,你们没事儿吧?没受伤吧?”大岛冲过来满脸关切的问着。 气垫四周做保护的战士们也都朝他们看着。 凌冽站的笔直,阴沉着脸俯瞰着恰好跌在他脚边的罗溪,一点儿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大岛将目光转向地面,罗溪还脸冲下趴着。 “罗医生?”大岛忙蹲下来,“伤着没?” 第39页 罗溪慢慢抬起脸,额头、鼻尖、下巴,沾了黑乎乎一片泥。 骑一下大暴君的代价,真叫刺激。这丫跟她一样都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起来,别装死!”凌冽沉声吼着。 钢盔、护膝、手套,还有他这个人肉垫儿,她就不可能受伤。 啐! 罗溪吐了一口泥唾沫,抹了抹嘴巴,在大岛的搀扶下站起来,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凌冽面无表情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完好无损。 “走。” 丢下一个字,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罗溪有些心有余悸,像这样从半空中自杀一样的掉下来,她也是头一次。 剧烈的心跳仍未平息,失重的感觉还未消失,瞪着他的背影,慢腾腾的跟在后面。 丫刚才经歷了一场生死,居然跟没事人似的。 简直非人类。 “啪”沉重的车门关闭。 “你他妈疯了?” “你丫疯了?” 两个人同时对着对方大吼了一句,震得大岛一个哆嗦。 刚才从训练场一路走过来,肚子里都憋着火呢。 “你才疯了!”罗溪不甘示弱又吼了一声,“你居然割绳子,多危险!” “你特么不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现在知道怕了!” 就好像她做的事不危险似的,骑他骑的挺过瘾。 “谁叫你逼我跳直升机!” “跳什么直升机,这是技能训练!” “训练?我什么时候训练过?你这就是谋杀!” “你玩的不是挺带劲儿,都他妈骑到我身上来了。” “是你先压我的!” “谁叫你装死!” “你丫就是藉机报復!” 两个人连珠炮似的对话,听的大岛一阵混乱,这节奏好像似曾相识。 “报復?”只听凌冽轻蔑的一笑,“就你,蹲班房都不多。” “凭什么?” “污衊,诽谤,偷盗,够不够判你?” “我污衊诽谤什么了?” “我哪儿就性……” 那个辣嘴巴的词儿,凌冽真很难说出口。 “饥渴?”罗溪利索的接了一句。 “这不是诽谤。这是我专业的判断。” 凌冽突然靠过来,挑眉斜眸睨着她,沉声道:“我飢不饥渴,你又怎么知道?” 她呵呵一笑:“激动易怒、攻击性强,失眠,没有大抱枕就睡不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量,“最关键的,那天在酒店里,你……” 话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睛小狐狸似的但笑不语,只抬起根手指晃了晃。 浓眉紧锁,凌冽的两道目光渐趋犀利,凛冽的杀气随之浮起。 “还有昨天早上……” “够了!” 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手缓缓收紧,指节几乎被捏的咯吱作响。 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放心。”罗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两道利光烧灼着她的手背,她又迅速缩回了手。 “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会替你严格保密。”她还安慰似的沖他笑了笑。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个念头闪过凌冽的脑海。 等等,怎么说着说着好像给他确诊了似的。 抱枕……她还敢提抱枕。 “如果虎鲸无法修理,一切损失由你承担。”他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 见她终于微微皱起眉头,一副不爽的样子,他心情总算舒坦了一些。 “买个差不多的给你就是了。” “说的轻巧。” “那你想怎样?” 想怎样?他突然笑了一下,诡异、阴险,皮笑肉不笑,看得她心里一个激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极平静,可她听了却打心底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 “噹噹” 后勤办公室的房门响了两声,没有应答,把手转动,门开了。 周萱朝办公室里扫了一眼,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走到靠窗的一张办公桌前,这是沙曼珠的座位。 她是奉命来找一张申请单。 拉开抽屉翻了几下,一张带有手写文字的表格吸引了她的注意。 抽出来一看,醒目的大标题‘心理评定表’,她精神为之一振。 迅速扫一眼上面的内容……这,好多叉叉。 再一看手写的那几行文字…简直太劲爆了。 周萱看得本就夸张的大眼睛顷刻又大了一圈。 她眼珠一转,看到了角落里那台复印机…… 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周萱急匆匆下了楼。 刚到司令部门口。 嘎—— k15卷着一阵狂风在台阶下轰然停住。 她心里恍然一惊。 车门大开,凌冽阴沉着脸从车厢里跨下来,噔噔噔几步迈上台阶。 周萱忙闪身让过,叫了一声:“司令。” 凌冽没有任何回应,挟着僕僕风尘擦过她身边径直走了进去。 第40页 罗溪也跟着从车厢里下来,踏上台阶,正与周萱打了个照面。 她们彼此看了一眼,错身而过。 周萱插在护士服口袋里的手,不禁捏紧了手心里那张复印纸。 ☆、第38章 【38】纯属意外 “进来!” 凌冽站在办公室门口低吼。 罗溪鼻子里哼一声,大大咧咧走进去。 “从现在开始,关你2小时禁闭!” “凭什么?” “违抗军令,袭击上级!” “你这是公报私仇!” “关禁闭是便宜你,在战场上你都够格枪毙了。” 敢把他当马骑的人还没出世呢! “……” 噹噹,有人在开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 两人同时转过头,目光齐刷刷落在出现在门口的周道那张容光焕发的笑脸上。 “司令。”他笑眯眯的说。 “进来。” “这是昨天的会议报告。”他走进来,举起手里的文件夹。 “放下吧。” 周道走到大办公桌前,将报告放在上面。 回头一看,那两个人还在用眼神较着劲。 他呵呵一笑:“罗医生刚来恐怕对这里还不熟悉,不如我带罗医生各部门去转转,也好有利于开展工作?” 他虽然是向着罗溪说的,却一直瞟着凌冽,跟心理辅导较什么劲啊。 “关了禁闭再说!”凌冽依旧阴森森的。 罗溪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了一眼周道,立刻暗淡的垂下眼皮,撮着嘴咬着下唇跟个受了委屈的兔子似的。 “那个……”周道想插嘴再劝一句。 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呵!挺热闹啊。” 三个人视线一致朝门外看,薛暮山斜斜的倚在门框上,眉毛一高一低的扬着,一脸瞧好戏的模样也正瞅着他们。 周道立刻趁机说:“薛参谋,我正要和罗医生出去转转,你们聊。咱们走吧罗医生,司令接下来还要开例会。” 罗溪抬眼看似小心的瞅了一眼凌冽,又看了看周道,抿起嘴腼腆的微笑:“好,多谢了。” 周道也笑着点点头:“走。”率先出了房门。 罗溪偷偷冲着凌冽狡黠的挤了下眼睛,又迅即恢復了一脸恬静,跟着走出去了。 凌冽眼中浮起掩饰不住的嫌弃,这货真能装。 ** 办公室房门关闭。 薛暮山毫不客气的往皮沙发里一窝。 “不赖啊,会和小医生调情了?” 说着话,抽出两根烟来,丢给对面的凌冽一颗,自顾拿起茶几上的火柴点了。 吐出一口烟雾,他仰头倚在靠背上。 瘦削的下巴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眼窝凹陷,原本的单眼皮折起来与眉弓之间形成了深深的皱褶,眼睛也跟着大了一圈。 一脸疲惫无处隐藏。 上次任务时出了事故,很多后续都是他在顶着。 “怎么样?盯得住?”凌冽问。 “还行,”他打了个哈欠,“就是每天去总部学习,快把我憋出病了。” 凌冽冷哼一声:“憋出病的话,恕我无能为力,只有她能帮你了。”低头点菸。 薛暮山笑了一下,身子随之抖了抖。 “咬你的,就是这个小医生吧?” 他歪过脑袋眉毛皱成八字形,一副要从他这儿找点乐子的神态。 凌冽抬起大手捏着太阳穴,一个个没完没了的,这个梗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我看她挺恬静一小姑娘,你究竟怎么招了人家?把你咬成这样?”薛暮山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恬静? 连阅人无数的薛暮山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纯属意外。”凌冽的嗓音明显是刻意压制的冷静。 他早晚要把她恶劣的本性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听说刚才你们还一起玩儿滑降了?原本以为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医生没什么花头,现在还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难怪上头会派她来。没准儿就是你的克星到了。” 薛暮山叼着烟,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你有正事儿吗?”凌冽喷着烟雾光火的问。 薛暮山瘪瘪嘴,轻咳了一声:“昨天断网的事查了,和以前一样,各种核心资料库没有被侵入的痕迹,只是让内网中断了半小时。”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凌冽沉下嗓音。 薛暮山点点头:“他的ip都来自市区的公共网络,每一次地点不同,还都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很难确认目标。现在只能24小时监控入口,等他再次出现。” “嗯。”凌冽神情有些凝滞,“过几天有野战训练,这事儿叫他们盯紧些。” “我知道,已经请网络部队的协助调查了,结果很快会出来。”薛暮山掐灭菸头,站起身来,“我还得继续‘深造’去,先走了。” “还有,你别老是本着脸吓唬人家小医生,你的评定还攥在她手里。小姑娘嘛,说点儿好听的,哄着点儿,没有搞不定的。” 他风轻云淡的说完,就朝门口走过去。 第41页 临出门时又回头沖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好好相处。” 啪嗒,房门关闭,他的大参谋一拍屁股扬长而去。 个个都站直了说话不腰疼,好好相处? 呵呵…… 他倒是想。 ** “今晚7点,德雅餐厅,18号桌。” 凌冽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收到柳蝶的一条简讯。 不得不说,她的效率真高,昨晚才议定了结婚的事,今天“相亲”就拉开了序幕。 就像白鲁平说的,这个女人很着急。 “头儿,罗医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走到办公室门前,大岛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请假条? 看着纸上的标题,凌冽微微皱眉。 “罗医生说她有急事,还等了你一会儿,但你一直在开会,她就留下这个走了。” 大岛解释。 看了下腕錶,2点半。自从和周道出去就一直没见她人影儿。 这会儿早退不说,还敢不经批准擅离营地。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让人头疼的女人不在倒是清净了很多。 “晚上回市区。”凌冽嘱咐了一声就走进办公室去了。 大岛盯着他的背影眨巴了几下眼睛,罗医生走了,头儿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轻快了许多。 ☆、第39章 【39】那个钻石有多大?(一更) 帝京大道恒隆广场的ct珠宝旗舰店里。 “您请看,这几款都是本季最热销的款式。” 带着标准职业笑容的女经理将一个托盘放到罗溪面前。 在黑色丝绒的衬托下,几颗光华璀璨的钻石戒指耀眼夺目。 “小溪,喜欢哪个?随便挑。我已经在德雅订了位子,挑好戒指咱们就过去。” 窝在旁边沙发里的沈思博翘着二郎腿端着咖啡杯,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 “德雅可是帝京唯一的米其林三星法式餐厅,我提前了一个多月才订到的,咱们去好好吃一顿,庆贺一下。” 这厮说要给她惊喜,原来就是这个。 “博少是我们的vip客户,这几款品质都是最好的。t950铂金,f级无色,净度vvs1级以上的钻石。罗小姐可以放心挑选。”女经理很专业的介绍着。 罗溪微微一笑,vip?可见沈思博在讨女人欢心上没少花银子。 但是看这几枚戒指上的钻石,至多不超过2克拉,即使是ct这样的国际一线品牌价格也不会超过100万。 对普通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昂贵,但对于年收入过亿的叶氏来说,这点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看来这厮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她随意试了几个,又都皱着眉头放了回去。端详着托盘佯装烦恼。 “怎么,都不喜欢?”沈思博歪头问道。 她垂目不语,答案却显眼的写在脸上。 “还有其他的吗?都拿过来。”沈思博向女经理说。 “好,去把下季新款拿过来给罗小姐挑选。”女经理朝旁边的店员吩咐。 又笑着对罗溪说:“罗小姐如果有喜欢的样式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根据您的要求做修改。” “嗯——”罗溪很努力的思考着,视线扫过店堂,两眼放光兴奋的指指挂在店堂中央某知名女星的超大海报。 “那个我喜欢!” 海报上那枚夺目的梨形大钻戒与眼前这些小钻石相比,简直就是“鸽子蛋”! “咳咳咳~” 沈思博被刚喝下的一口咖啡呛到了。 女经理瞟了他一眼,面上尴尬了1秒钟,立刻又恢復了笑容:“那枚是carry结婚时专门为她设计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只此一个。” carry就是海报上那位女星。 “哎?真幸福。”罗溪看似无限羡慕的样子。 “如果重新设计定制,至少需要2—3个月,听博少说,你们的婚期很赶,恐怕时间上……” 女经理说话的时候不时瞟向沈思博,这俩货明显是串通好的。 罗溪撅起嘴,做出无奈又惋惜的表情,悻悻的说:“哦,是这样啊。” “小溪,先随便挑一个,以后有时间咱们再选个更好的。”沈思博趁势劝说。 罗溪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柔声道:“别那么浪费了。” 沈思博一听,好似舒了口气,立刻眉开眼笑故作大方道:“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 “那不如等戒指做好再办婚礼,反正只是个仪式,嗯?”罗溪立刻接口。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娇滴滴的一个‘嗯’,让沈思博浑身一颤,笑容在脸上僵住,嘴角不停抽动,哭笑不得的模样让她差点儿笑场。 罗溪继续一派天真的问女经理:“carry的那个钻石有多大?” ☆、第40章 【40】他的脸好像凌冽(二更) 罗溪继续一派天真的问女经理:“carry的那个钻石有多大?” 女经理不自觉的瞟瞟沈思博:“10…克拉。” “哦,我想起来了,”罗溪勐地提高音调,吓得沈思博一抖,“新闻上说过,好像才7000万,也不算什么嘛。” 第42页 她把那个数字说的尤其响亮,然后突然拍了一下沈思博,捏着嗓音一波三折的说:“是吧,思博~” “啊?”沈思博的手一滑,咖啡直接泼了出来。 女经理忙不迭的递上纸巾,旁边的店员也都跑过来帮忙擦拭。 罗溪动也没动,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心中冷笑。 “我去趟洗手间。”她站起身来轻快的走了,留下一群人自顾慌乱。 珠宝店的后门连着恒隆广场的中央大厅。 一个身影在玻璃门外一闪而过,只听“哗啦”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掉落,然后是高跟鞋哒哒哒急速远去的声音。 待罗溪走出门,远处有个穿紫风衣的女人走得很急的样子。 而玻璃门前面不远处蹲着一个年轻人,戴着罩住整个耳朵的红色大耳机,牛仔裤、连帽绒衫。 他双手抱着脑袋,脸埋在胸前,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门边上靠近罗溪的脚下,躺着一个足有13英寸的平板电脑,屏幕冲着地面,应该就是刚才掉落的东西。 罗溪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弯腰把平板电脑捡起来,屏幕完好无损。 她走到他跟前微微倾身问道:“你的?” 他夹着脑袋的手臂微微颤抖,没有抬头。 “是你的吗?”见他没有反应,她又问了一声。 他的肩膀抖了一下,缓缓把脸从夹着的手臂里抬起来。 罗溪的一双美目不禁慢慢睁大,心头一颤—— 他的脸好像……凌冽。 轮廓、五官都极相似,只有眼睛更大更圆透着些稚气未脱,目光很清澈,全没有凌冽眼中的阴沉犀利。 这时年轻人看到罗溪像是也很吃惊,又大又亮的黑眸里写满了疑惑。 她正在发愣的时候,他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冰冷的指尖戳上她的脸颊,恰好覆在眼角下方那颗小泪痣上。 罗溪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他也倏地缩回手。 “我的……”他把目光投向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声音很小很侷促,像个害羞的孩子。 “哦…给你。”罗溪也回过神来,把平板了递过去。 “驰少!”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低吼。 一个高大的男人沖了出来,板寸、扑克脸,厚实的夹克衫绷着一身健硕的肌肉,体格很壮。 “没事吧。”他对着年轻人的语气和神色都十分关切,而转向罗溪时,眼神骤然变得警觉。 年轻人被他搀了起来,个头很高,宽肩细腰身材比例十分好,因为瘦弱而显得更修长。 他将平板电脑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又看了罗溪一眼就低下头,又摇摇头。 然后扯了扯男人的外套:“没事,走…”声音小的像蚊子。 壮硕的男人冷冷扫了罗溪一眼,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一起转身走了。 那张酷似凌冽,充满不安和羞涩的脸庞,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罗溪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们两个走得没了踪影,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第41章 【41】哪个可怜虫要娶她(一更) 那张酷似凌冽,充满不安和羞涩的脸庞,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罗溪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们两个走得没了踪影,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 从洗手间回来,推开珠宝店的后门,就听到两个店员在小声嘀咕。 “是沈思思哎,本人比电视上好看。” “她的妆那么厚,哪看得出来。” “这些人出门都是带妆的,不可能看到她们的素颜。” “她在看钻戒,是要结婚了吗?不知道她要嫁的是什么人?” “像她们这样漂亮又有钱的女主播,肯定不会嫁给一般人……” 此时沈思博身边的沙发上,多了一个女人。 身上浓浓的香水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长发拢在一侧肩膀上,两道细眉下,眼角微微上挑,鼻子和下巴都很尖,仿佛两件杀伤性武器。 黑色礼服裙的深v领口里,露出同样深的一线沟壑,蓬松的貂皮围领斜斜搭在肩膀上。 “沈小姐,这款配您真是漂亮。”女经理满脸堆笑。 沈思思垂眼审视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大点儿的吗?” 她指的自然是钻石。 “你们女人怎么都爱大的?”沈思博撇撇嘴。 “哼,”沈思思不屑的扬起下巴。 “我结婚自然要最好的,咱们可不比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她的目光从挑起的眼角飘出来,向着走过来的罗溪。 沈思博忙换上一副笑脸:“小溪,你快来。看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 他指了指茶几上新拿上来的黑丝绒托盘。 沈思思瞟了一眼托盘,又看看手上的戒指,阴下脸说:“这些都跟我不配。”便伸手摘戒指。 罗溪走过来大喇喇的坐下,往她手指上扫了一眼,淡淡的说:“的确不配。” “那当然。”沈思思边用力撸戒指边倨傲的撇撇嘴。 第43页 “这些都不是你的尺寸,别撑坏了。”罗溪伸手随意挑起一枚戒指,轻松一套。 沈思思来回拧着戒指,翻着大白眼仁儿瞪她,这是变相说她手指粗? 可戒指偏就不给面子,越着急越撸不下来。 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勉强套下去了。 “沈小姐,小心伤着手,让我来。”女经理忙俯身过来。 “不用,我自己来!”沈思思拧着眉头烦躁的斥责。 女经理尴尬的笑笑,又撤了回去。 旁边的店员都憋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沈思思将好容易扒下来的戒指丢回托盘中,腾地站起来。 “这些我都不喜欢,改天我来确认定制的款式。结婚可不是随便的事,我得要独一无二的。” “好的。”女经理陪笑。 她抓过沙发上的手包:“我跟我未婚夫还有约会,先走了。”她撩了一下长发,睨了一眼众人,“别瞎传啊。” “不会,请慢走。” 在众人女王般的礼遇中,沈思思携着浓浓的香风走出了大门。 不知道是哪个可怜虫要娶她这么造作的一个女人。 罗溪摇摇头,端详着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说:“我想过了,时间紧迫,就这里选一个吧。” 刚才只是耍耍他而已,这枚戒指原本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好,”沈思博终于如释重负,“你挑个喜欢的,价钱不用介意。” ☆、第42章 【42】谁要和一个小野兽结婚?(二更) 罗溪摇摇头,端详着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说:“我想过了,时间紧迫,就这里选一个吧。” 刚才只是耍耍他而已,这枚戒指原本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好,”沈思博终于如释重负,“你挑个喜欢的,价钱不用介意。” “就它吧。” 罗溪指着整个托盘里最大的那个,总不能便宜了这厮。 “罗小姐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的主打款式。我给您量一下指围。” 罗溪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 “头儿,”大岛从驾驶座里瞥了一眼后视镜,“市局发了一份儿资料。我发你邮箱里了。” “嗯。”后座上的凌冽懒懒应了一声。 “什么资料?”他又问。 “那天从酒店出来,你说要调查偷虎鲸的人,他们刚刚把资料发过来。” “哦。” 自从昨天见到了“小偷”本人,他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从多媒体操作台里摸出平板电脑,打开邮箱。 里面是一份详尽的人事档案。 凌冽漫不经心的扫着屏幕。 一个人名突然跃入了他的视线。 他立刻从大座椅里直起身子,将那张《出生医学证明》的图片放大,母亲姓名:罗亦春。 父亲姓名一栏里赫然是——叶永兴! 盯着屏幕凝视了几秒钟,耳边响起来白鲁平的话。 “叶永兴在娶沈兰之前有一个私生女,他去世之后给她留下相当一笔股份。” 不会这么巧? 叶永兴的私生女竟然是她? 不对,她不是私生女。 继续向下,资料里出现了叶永兴和罗亦春的结婚证明以及……离婚证。 也就是说,叶永兴在娶沈兰之前,和一个叫罗亦春的女人结婚并生了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罗溪! 所有人都以为沈兰才是叶永兴的原配夫人,叶永兴和罗亦春的这段婚姻外界根本无人知晓。 竟然还有这种事…… “咚咚咚咚”一阵响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猜我发现什么了?”电话那头是白鲁平兴奋的嗓音。 “说。” “好吧,昨天跟你说的叶永兴的私生女你还记得吧?我查到了。也不能说是私生女,其实……” “他以前结过一次婚。”凌冽接口。 “咦?你知道了?这么快?” “嗯。” “那正好,她年纪不大,刚刚毕业,还没结婚,不如你……” “不可能!” “为什么?” 谁要和一个疯女人、戏精、小野兽、小偷结婚? 早晨还和他在半空中玩儿了一把命,想起她那股作死的兴奋劲儿…… 谁知道这货还能干出什么更可怕的事儿来。 他可没疯。 他宁愿娶个胸大没脑的花瓶。 “她长的挺漂亮,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难得的美女加才女,你好好考虑一下!”白鲁平还试图游说他。 医学院的高材生? 一阵寒意突然沿着嵴梁骨蹿上来。 夜黑风高,握着手术刀阴笑的血腥画面闪过凌冽的脑海。 偷摸把仇人肢解了,这货绝对干得出! “别忘了,叶氏这块肥肉……。” “我心里有数。” 嘟——电话挂断了。 头疼……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么久以来,从没有人能触碰他深深隐藏起来的东西。 第44页 可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出现,就一再侵入他的底线。 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对她很抗拒。 但命运偏偏爱开玩笑,他却唯独对她可以……。 ☆、第43章 【43】初次见面?真能装 可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出现,就一再侵入他的底线。 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对她很抗拒。 但命运偏偏爱开玩笑,他却唯独对她可以……。 ** “吱——” k15在滨江大道的“德雅”门前停下,凌冽跨出车厢。 这个时间,正是滨江大道上人流密集的时段,餐厅门外有不少行人驻足。 门边一个穿紫色风衣的女人引得凌冽朝她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全黑,她却戴着个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火红的唇,尖下巴壳。 风衣下露出黑色蕾丝花边的裙摆,紫色高跟鞋,一眼看上去是个时尚又漂亮的女人。 她时不时朝餐厅里张望一下,两只手紧紧交握,这是情绪不安的表现,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凌冽的注意。 但也仅止于看了她一眼。 大岛目送凌冽进了餐厅才将车驶离。 “晚上好,先生。”reception(接待)礼貌地招唿凌冽,并接过他脱下的大衣。 服务生面带微笑走上来,“这边请。”引着他朝餐厅里走。 穿过镶嵌着红玻璃墙的走廊就到了用餐区。 18号桌,在靠落地玻璃幕墙最里面的位置,能一览江景,又格外安静。 座位上,沈思思已经等在那里了。 “抱歉,来晚了,堵车。”凌冽简洁的解释。 “没关系,我也刚刚才到。”沈思思抿起红唇嫣然一笑,悄悄将化妆镜塞进手包里。 刚才看到凌冽进来,迅速补了个妆。 凌冽淡淡点了点头,随手翻开菜单。 “听说今天的tastingmenu很特别……”沈思思闪着宝石蓝的大美瞳凝视着他。 tastingmenu是厨师设计好的菜品,七八道菜起码要吃上几个小时,这正是她想要的。 凌冽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单点了一道前菜一道主菜,没要甜品,然后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最近有体能测试,需要控制体重。你爱吃什么随便点吧。” 沈思思笑着点点头,将视线移到菜单上,掩住眼底的失望。 点好菜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她立刻笑着说:“听说这间餐厅要提前两到三个月预订才行,这么快就能订到真是幸运。” “阿姨订的,她总有办法。”凌冽的语气依旧简洁。 呃—— 沈思思总感觉与他的谈话进行的很艰难。 她当然知道是柳蝶订的,本想给凌冽一个可以夸耀的话题,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丝毫没有想炫耀自己的想法。 “你比以前变了好多,在部队里很辛苦吧,看你的体格很棒,应该经常训练。”她继续找着话题。 “嗯。还好。” “啊,我忘了,表姑妈说不能打听你们部队的事。”沈思思掩唇轻笑了一下。 很自然的把手臂搁到桌面上托着下巴,胸脯顺势往前挺了挺。 柔和的灯光下,深v领口里的风光旖旎诱人。 “嗯。没事。”凌冽的目光却直接移到了腕錶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咦?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思思的手越过桌面朝着凌冽的唇上靠过来,白花花的胸脯和中间那道沟壑也从餐桌后边儿直接移到了桌面上。 凌冽下意识的撤了撤身子,眉头微微皱起来。 沈思思娇笑一声,缩回手,有些害羞的说:“我失态了,你嘴唇上好像有道伤疤,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一只野兽伤了。”凌冽一本正经的说。 “哈?”沈思思吃了一惊,“军营里还有野兽?” “阿——嚏——” 一定是有人说她坏话。 罗溪打喷嚏的时候,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被喷嚏声吸引,凌冽与沈思思同时转过头,目光定格在经过他们餐桌旁的一对男女身上。 罗溪揉揉鼻子,感觉到旁边投来的视线,也转过脸。 四目相对……阴沉对惊疑。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她(他)?! “哥哥?”沈思思惊讶的叫了一声,“你们怎么也来了?” 经过他们旁边的正是沈思博和罗溪。 “哦,原来你们也约在这里。”沈思博说着话,朝他们的餐桌走过来。 沈思思收起惊讶的神情,看了凌冽一眼,换了一副笑脸,站起身来。 “这是我哥哥沈思博,小时候见过几次的,你还记得吧。” “哟,好久不见。”沈思博笑了笑。 凌冽也缓缓站起来,沈思博的视线从俯视变为平视,又从平视变为仰视。 他一米七几的个头在他跟前显得小了一圈儿。 “好久不见。”凌冽犀利的视线从他脸上扫到罗溪脸上。 沈思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往后咧了咧。 这傢伙一身冷厉之气,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第45页 “哦,这是我未婚妻,罗溪。”沈思博介绍了一下,见他阴森森的看着罗溪,忙又攥紧她的手臂,像是生怕她被凌冽吃了一样。 他从小就有点儿怕这个高大阴郁不爱说话的表姑妈的继子,说不清理由,就是怕。 “他是我表姑妈的儿子,ch——” 沈思博刚刚撅起口型发了个声母,完整的音节还没说出口,就被凌冽打断了。 “凌冽!” 沈思博愣怔了一下,又醒悟似的尴尬的笑了笑。 罗溪倒是相当大方,伸出手来,仰脸对他甜笑道:“你好,初次见面,凌先生。” 初次见面?真能装。 今天早晨兴奋的把他当成马,还要和他同归于尽的人好像不是她似的。 凌冽半眯着黑眸,似笑非笑,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你好~罗小姐。” ☆、第44章 【44】她跑不掉的 初次见面?真能装。 今天早晨兴奋的把他当成马,还要和他同归于尽的人好像不是她似的。 凌冽半眯着黑眸,似笑非笑,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你好~罗小姐。” 旁人看上去,两个人是在彼此礼貌的寒暄。 却不知道,他们的手上已经展开了隐形的斗争。 凌冽手上加力使劲儿捏她的手掌,罗溪也毫不含煳,用拇指的指甲使劲儿掐他的手背。 她指尖越是用力,脸上的笑容越是甜美,她越是甜美,凌冽越想将她直接捏碎。 就在罗溪觉得掌骨快要粉碎性骨折,而凌冽的手背也快被掐出血来的时候,沈思博终于发话了。 “你们聊吧,我们去位置上了。” 他觉得这个握手的时间有点儿长,就连他都还没这样摸过她的小手。 沈思思也一直瞟着这两个人,巴不得他们赶快分开,忙笑道:“好啊,不耽误你们了。冽哥哥,我们坐吧。” 冽哥哥? 罗溪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原本她还在想,要娶沈思思的傢伙究竟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大暴君。 啧啧啧~ 瞧见她就要喷笑的神情,凌冽丢出一记嫌弃的冷眼。 “走吧。” 罗溪就当没看见,扭过头,轻快的挽住沈思博的手臂。 沈思博还从没见她如此主动过,魂儿差点儿飞了,恨不得永远也别走到座位上才好。 可惜他们的餐桌就在沈思思他们的斜对面,转个身的功夫就到了。 服务生上来确认菜单。 沈思博点头道:“我事先预定了今天的tastingmenu。” 他转而对罗溪说:“今天的tastingmenu很不错,你待会儿好好尝尝。” 罗溪笑着点点头。 她恰好与凌冽面对面遥遥相望,彼此都能将对方看个清清楚楚。 这间虽说是拥有米其林三星等级的顶级西餐厅,装饰却不是富丽堂皇的风格,以白色和米色为主调,寓意简洁、高雅。 大型落地玻璃幕墙外面,灯火璀璨的江景尽收眼底。 客人们统统都是正装革履,优雅的用餐,聊天的时候声音也放得很轻,生怕影响到其他人。 罗溪随便的敷衍着沈思博,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接收着对面桌上传来的讯息。 “刚才你说军营里有野兽,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沈思思的声音很轻,但罗溪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一个词:野兽。 凌冽轻笑了一下,看似不经意的朝对面扫了一眼。 “嗯,最近才出现的,疯狗一样的乱咬。” 他的音调太过低沉,听不分明,但从他扫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就知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真的?那也太可怕了。你们抓到它没有?” 沈思思双手紧握,一脸的惊恐和关切。 好容易找到一个凌冽愿意搭茬的话题,她自然不愿放过。 “快了。她跑不掉的。” 他刚毅的薄唇弯起一抹弧,带出俊朗的曲线,黑眸幽邃,目光飘回到沈思思脸上。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阿嚏…… 煞风景的喷嚏声打断了这难得的气氛。 沈思思在心里皱了下眉头,对对面那个煞风景的女人一万分的嫌弃。 罗溪揉了揉鼻子,今天似乎老有人在说她坏话。 凌冽保持着魅惑众生的笑容,视线又在对面桌上飘了一圈。 “你哥哥的未婚妻,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哦~”沈思思脸上立刻浮起不屑的神情,“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你当然没听说过。能嫁给我哥哥算走运了。” “是么。” “嗯,当然了。”沈思思继续,“否则就凭她,怎么会有机会来这么昂贵的餐厅吃饭。” “他们认识很久了?”他又问。 “没有,最近才认识的。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哥迷的神魂颠倒的。” 她妩媚的撩了一下耳边的长髮,露出挂着钻石耳坠儿的耳垂。 这时凌冽的大手伸向桌上盛白水的玻璃杯,沈思思也看似不经意将手伸了过去,恰碰到他的手上。 第46页 他的大手微微一颤,她却笑了一下,将手缩了回去。 凌冽随即霍得站起来。 “我去洗手间,失陪。” 沈思思笑着点了点头。 “你妹妹和那个人已经订婚了?”罗溪问沈思博说。 “还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吧。” “你表姑妈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罗溪又问。 “哦,是……”沈思博刚要回话,他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忙滑开屏幕看了一眼,神色微变,急匆匆回了条信息。 然后抬起头来说:“别提他了,他那个人不怎么爱说话,总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刚才没吓着你吧。” 此时,对面桌上的凌冽正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罗溪撅起嘴,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啊,眼神那么凶跟怪兽似的,手劲儿也贼大。”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凌冽经过他们桌子旁边时飞过一记幽森的眼神。 罗溪用余光瞟了瞟,故意不看他。 “哎呦,他弄疼你了,来,我看看。”沈思博突然把手伸来就要拉她的手。 “没事,不疼了。” 她哧熘一下把手从桌子上缩了回来,反正她也没吃亏,把他掐的不轻。 “没事就好…”沈思博只得灰熘熘的把手收了回去。 这时,“dd~”沈思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勐地一惊,像是吓了一跳,忙拿过手机按掉电话。 罗溪端起水杯来喝水,边用眼角瞟着他,他那慌张的神色统统落在她眼睛里。 “不接吗?”她故意问。 “没事,不认识的人,说不定是骚扰电话。”他还故作随意。 罗溪心中冷笑,站起身来说:“我去洗手间。” 沈思博忙笑笑,目送她走到后面去了,才立刻回拨了电话。 ☆、第45章 【45】拿99年的拉菲泼她 罗溪从女士洗手间出来时,恰巧看到凌冽从对面走出来。 她的视线不自觉就被吸引了过去,他那件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府绸衬衣,被饱满的三角肌与胸肌撑得略微鼓胀。 这又让她忍不住想要脑补他衣料下那身标緻的肌肉,却眼尖的瞟见了他袖口里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有一片不规则的红肿。 凌冽察觉到她的目光,将袖口拉了拉,遮住了手腕。 “无故旷工,就是为了出来约会?”他睨着她阴沉的说。 “我写了请假条好不好。”她撇撇嘴,又不屑的斜了他一眼,“你不也在约会吗。” 靠近他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飘过来一股淡淡的药香。 凌冽冷森森的一笑:“你不是建议我不要压抑么。” 罗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拍拍他肩膀道:“这就对了,跟那么…漂亮的女主播约会挺刺激的吧。” 她说‘那么’这个词的时候,另一只手在胸前比划着名,做了一个胸很大的动作。 他没搭茬,只把冷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她搭在他肩头的手上。 罗溪十分捨不得的把手从那块手感柔韧的肌肉上拿下来。 “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身为你的心理辅导我有义务帮你解决。” 她狡黠的瞥瞥他的手腕。 “哼,”凌冽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劳你费心。” “别客气。” 罗溪望着他快步走出去的背影坏笑着说。 她回到座位上时,凌冽也已重新坐定。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这是今天我专门为你准备的99年拉菲,尝尝。”沈思博又露出了财大气粗的笑容。 服务生展示了一下手中酒瓶上的标籤:插teafiterothschild(拉菲古堡)。 这是拉菲的正牌,地道拉菲酒庄出品,价格至少在五位数,这厮这次倒是挺上路。 清醇的酒液缓缓注入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带着动听的旋律。 “女士,没有预约您不能进来,请止步。” 服务生的喝止声伴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和谐的节奏。 罗溪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头还没完全抬起来,“哗啦——”那杯刚刚倒好的99年拉菲被一只手拿起来,勐地噼头盖脸朝她泼了下来。 额头一凉,冰冷的液体顷刻顺着脸颊淌下来。 “喔~” 店堂里发出低低的一阵惊唿。 绯红的酒滴沿着唇边渗入舌尖,嗯,味儿还真不错。 “女士,快请用……” 倒酒的服务生倒是先慌了,忙给罗溪递上干净的餐巾。 胡乱擦了两下脸,定了定神,抬起头她终于看清了刚才拿昂贵红酒“浇灌”她的人。 此时大堂里用餐的客人,包括凌冽和沈思思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一桌。 在米其林三星餐厅里看到这样的事,可比看到野生的大熊猫还稀罕。 看清了站在罗溪他们餐桌边上的人时,凌冽神色微微一凛,正是刚才徘徊在餐厅门前那个穿紫色风衣戴墨镜的女人。 “你这个贱人!” 女人张嘴就对着罗溪破口大骂,嗓音十分尖细。 第47页 “抢别人的男人,真不要脸!” “女士,您影响到客人用餐了,请立刻出去。” 跟过来的服务生仍保持礼节的拦在女人身前,礼貌的阻止她。 其他的服务生迅速出动安抚着客人。 这标准的撕逼用语一开头,大家就明白了下面要上演的狗血剧情,即使再有钱的人也免不了这种要手撕小三的俗套。 只是这剧情怎么突然轮到罗溪头上,她瞅瞅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墨镜女,再看看她的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 “梁馨妮?”一旁的沈思思突然轻唿一声。 “你认识?”凌冽问。 沈思思点点头:“她是个演员,入行几年一直不温不火,常来电视台做节目,见过几面。” “你们拦我干什么,她才是第三者插足的贱人…” 梁馨妮不愧是个演员,情绪说来就来,这句话说到末尾,声音已有些哽咽。 “你倒是说句话呀。”她以手掩着嘴巴,带着哭腔转向沈思博。 先声夺人、声泪俱下,给人一个被无耻的插足者破坏了和谐家庭的可怜原配形象。 瞬间把罗溪推上了小三的角色,这戏挺足。 沈思博脸上的表情仿佛二八月多变的天气,从先前的错愕变为惊慌,又从惊慌变为气愤,一见她转过来,满脸抽搐,压低声调说:“你先回去!” 梁馨妮听了,咬着红唇又转向罗溪,墨镜后面射过来两道愤恨的视线。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你。” 虽然被泼了一脸的红酒,罗溪却是最冷静的那个。 梁馨妮突然一声冷笑:“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你也算小有名气吧,还在电台做节目,以为自己年轻,长的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龙附凤嫁进豪门?不要脸!” 此时对面桌上的沈思思瞧着这边热闹的情形,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就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梁馨妮继续说着,举起手机对准了罗溪。 服务生忙伸手挡在镜头前面:“女士,请不要随便拍摄我们的客人。” 沈思博也伸手挡住她。 罗溪倒是不闪也不躲,看也不看梁馨妮,只对着服务生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劳驾请她出去。” “实在抱歉,女士,是我们的失误。” 服务生连忙道歉,并向梁馨妮严肃的说:“这位女士,请不要再骚扰我们的客人,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就报警了。” “好啊,报警啊,赶快让警察来抓这个贱人。” 梁馨妮提高嗓门叫嚣着:“我刚才看见了,你还缠着他要买钻戒,呸,狐狸精!” ☆、第46章 【46】这小三够味儿! “好啊,报警啊,赶快让警察来抓这个贱人。” 梁馨妮提高嗓门叫嚣着:“我刚才看见了,你还缠着他要买钻戒,呸,狐狸精!” 狐狸精? 噗—— 罗溪突然憋不住的笑了场,做一回狐狸精也就算了,却被说成是为了勾引沈思博。 这厮有这么抢手吗,也值得她勾引?笑话。 提起买钻戒,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珠宝店后门看到的那个紫色身影,十有八九就是她。 竟然有女人对沈思博如此痴情,还跟踪监视他们? 梁馨妮却不明就里,一股誓死捍卫爱情的架势。 罗溪无奈的笑容落在她眼里,竟俨然变成了嘲笑和挑衅。 她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空酒杯,作势就要砸过来,这次沈思博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死死抓牢,扭曲着五官呵斥她。 “你想干什么!” “别拦我!” “嘭!” “别闹了!丢不丢人!”沈思博这厮难得的发了一回威,他把酒杯夺过来使劲磕在桌面上。 全场一片寂静,梁馨妮也呆住了几秒钟… 随即她突然抓住沈思博,发疯似的高喊:“你还向着她?你们俩合伙骗我,你个没良心的,我怀孕了!” 她这几句话,几乎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到了。 沈思博当场就傻了,垮着下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客们却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不拿怀孕说事儿就不是场完整的撕逼。 沈思思似乎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略显惊讶的望着梁馨妮。 罗溪则暗自嘆了口气,这也太老套了点儿吧。 一个女人最终要靠这种手段留住男人会不会太可悲。 真不是一般的狗血,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丢掉浸满金贵酒液的餐巾,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一见她站起来,梁馨妮先警觉起来,挺挺胸脯扬起下巴,憋足了一副要开战的气场。 大堂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屏息静气,像是在等待电影情节里的高潮到来一般。 “先生、女士们,请冷静,不要影响其他客人用餐。”服务生也严阵以待,再次发出警告。 罗溪慢慢抓起了那瓶99年的拉菲…… “女士…”服务生精神一紧,这位小姐不会打算械斗吧,还是用上万一瓶的拉菲? 第48页 只见罗溪看了看瓶身,扬起脸来,倏地咧嘴一笑:“我是丢不起这人。男人归你,好酒归我,咱们各取所需。请自便!” 说完这句话…… 拎着酒瓶,挎起皮包,迈开修长的美腿,绕过桌前的人堆儿,踏着标准的猫步,小腰一扭一扭潇洒的走了。 她才没必要为了沈思博这个渣男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谁爱抢谁抢,这本就不关她什么事。 今晚唯一值得她上心的不过就是这瓶好酒。 长发随着步伐在肩头规律的弹跳,修身的礼服裙紧裹着蛮腰、翘臀,和着高跟鞋清脆的韵律,罗溪仿佛t台上的model,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昂首挺胸从容的穿过大堂。 引来许多男士追随的目光,要不是鑑于场合,会有人忍不住想吹起口哨。 场上静默了5秒钟—— 难怪这男人要噼腿,这小三……够味儿! 只是,这套路似乎不太对味儿,小三的口味儿很刁钻嘛,男人还不如一瓶酒? 还有万众期待的撕逼大战呢? 还是梁馨妮这种演惯了戏的反应比较快,她指着罗溪的背影大喊一声:“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趁沈思博发愣的空隙,她挣脱了他的手,却又被服务生及时拦住:“女士,请您安静。” 人家都说男人归你了,还叫唤个什么劲儿啊。 “小溪!小溪!”沈思博也反应过来,不死心的叫着她的名字,抽身就要追。 “你还叫她干什么?”这次改成梁馨妮死死攥住他。 “你个泼妇闹够了没有!” “你竟然说我是泼妇?” “……” 原本高雅昂贵的餐厅里突然变得空前的热闹。 罗溪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杂乱的喧嚣在身后渐渐远去,令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唿—— 一口烟雾裊裊而上,逐渐化作缥缈。 街道上的冷风打在湿漉漉的发间,寒冷带来微妙的刺痛,让罗溪的情绪缓缓释放。 烟火在指间明灭不定,仿佛她此刻起伏的心情。 沈思博的“姘头”如此登场,让她有点儿始料不及。 但,心中谜之淡定,也许潜意识里她仍然很抗拒和沈思博的婚事。 现在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一搅和,反而让她莫名轻松。 然而,房子的问题还迫切的摆在眼前,沈思博和沈兰如果也怀有目的就不会轻易放弃。 手中的那瓶名酒沉甸甸的,清澈的香气自敞开的瓶口中溢出。 咽下口水,今朝有酒今朝醉…… 咕嘟咕嘟… 扬起酒瓶,这本该用通透无暇的水晶杯优雅品尝的葡萄美酒,被她对着瓶嘴儿一口气灌下小半瓶。 红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溢出来,滴在杏色圆领礼服裙的前襟上。 嗯~别说,一口气喝下几千块的感觉,还真是挺爽。 她抹了抹嘴巴,又喝了一气。 只是这身体有些不给力,不过是十二三度的红酒,刚喝了小半瓶已经有些头重脚轻。 披在肩膀上的大衣随着她的步伐摇晃,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一手拎着拉菲,一手夹着香菸,仿佛失足少女般在街道上游荡,引来不少行人侧目。 受了酒精的薰陶而变得飘飘然的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些不相干的人的目光。 呜—— 狂风唿啸着席捲了半条街道,撩得她长发凌乱。 车头的银质k字标志一闪,黑色庞然大物撞破烟雾,稳稳停在她身旁。 嗝—— 抬起夹着菸头的手指将乱发顺到耳后,一个酒嗝突然喷出口腔。 侧过脸对着漆黑的车窗玻璃,虽看不见车厢里的情形,但她却依稀能感受里面射来的两道冷嗖嗖的目光。 “啪嗒”车门锁开了。 “上车。” ☆、第47章 【47】竟有几分让人心动 车头的银质k字标志一闪,黑色庞然大物撞破烟雾,稳稳停在她身旁。 嗝—— 抬起夹着菸头的手指将乱发顺到耳后,一个酒嗝突然喷出口腔。 侧过脸对着漆黑的车窗玻璃,虽看不见车厢里的情形,但她却依稀能感受里面射来的两道冷嗖嗖的目光。 “啪嗒”车门锁开了。 “上车。” 车厢里浑厚淡漠的嗓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外太空。 这丫这么好心载她? 不过有酒镇魂的罗溪,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扔掉菸头,扒开厚重的车门,抬脚——我去,这种庞然大物果然不是穿着修身的礼服裙能上的去的。 她毫无顾忌的将裙摆向上撸起来,露出了还缠着绷带的一截膝盖,释放了双腿,这才歪歪扭扭地爬进车里。 昏暗的车厢里除了烟味儿,还有一股混着药味儿的香气,和刚才凌冽身上的药香一样。 前面的显示屏已经升起来,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但音量很小。 整个后车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醉醺醺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很不稳当,某军爷的大长腿又不知收敛的随意伸展。 第49页 她迷濛的眼睛看不分明,一脚踩在某人光滑的大皮靴上,而车子这时恰巧启动。 顷刻间,她身不由己的朝前扑了出去,车厢里到处都是障碍,这一跤下去不知道会磕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 一只长长的手臂适时伸展开来,在一股强大力道的挟持下,她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嘶—— 下巴正磕在某人胸前的大衣扣子上,疼得她一咧嘴。 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两下,把眼前散乱的头髮蹭开。 凝眸向上,正对上一双俯视的黑瞳,满脸的不耐烦无处隐藏。 看某人心烦,她反而很开心,咧嘴一笑,举起还牢牢抓在手中的拉菲。 “要不要来一口?” 即使摔个狗啃屎,也不能让她把这酒瓶子丢掉。 酒气扑面而来,某军爷的浓眉拧得更紧。 “起来。”一声低斥。 “别客气。”酒精让她的脑袋渐渐沸腾起来。 趴在他身前没有动,酒瓶向上一戳,瓶口差点塞进他嘴里。 凌冽把头一扭,躲开了。 小样,害羞啊。这么贵的酒,好心请他喝还如此傲娇。 一喝酒就忘乎所以的毛病,她妥妥的从前身带了来。 看他那张俊脸上满满的无奈和厌弃,她突然玩心大起,举着酒瓶子对准他的嘴巴又是一戳。 他厌烦的把头转向另一侧。 可他越是躲,她越是追着他戳个不停。 口中还念叨着:“99年的拉菲哦。” 忍无可忍,凌冽大手一摆,把她的手和酒瓶子牢牢按住。 特么几口拉菲就醉成这样?真后悔把这个耍酒疯的女人弄上来。 “不喝就算了,动什么粗,呸。”她把嘴一噘,无赖至极。 还敢呸他,这女人简直了…… “滚过去坐好!”他压不住音量的大吼。 过了片刻,身前的迷煳女人才一手紧抱着酒瓶子,一只手胡乱按在他大腿上,摇摇晃晃支撑起身子。 那条小细手臂像是也醉了,明显有点儿不堪重负,抖抖瑟瑟刚抬起半边身子,突然“噗”的一声,身躯往前一倒,又重新压在他胸膛上。 隔着衬衫轻薄的衣料,凌冽清晰的感觉到胸*前骤然压*上来的两团柔软。 身体不觉一僵,屏住唿吸,大手掐住她的蛮腰,想把她从他身上扯下去。 罗溪的肚子被他大手一挤,只感觉胃里陡然一阵翻腾,突然伸了伸脖子,作势要吐。 “你敢吐!”凌冽黑眸一瞪,一副要杀人的阵势。 她忙拿手捂住嘴,紧皱着双眉,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要不是他捏她的肚子,她又怎么会吐,还敢这么横。 瞧他撤着脑袋,一副厌恶至极的眼神…… 她使坏的伸长脖子,对着他干呕了两下。其实这酒她还不捨得吐出来呢。 虽然她只打雷没雨点儿,可凌大军爷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勐地挺起身子,掐住她的腰向上一提。 “呀——”罗溪忍不住一声尖叫。 “噗!” 凌冽像扔麻袋似的,利索的把她丢进了旁边的座椅里。 军爷重新一本正经的坐好,将菸捲叼在唇间,理了理自己的大衣。 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都不像刚刚丢过麻袋的人。 她抱着酒瓶,扭着身子拉好裙子的下摆,在座椅里摆正姿态。 然后扭头愤愤的看看他,又噘着嘴,佯装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凌冽咬牙切齿的吼声随即响起:“找死!我看你敢吐?” 看他那显而易见怕她弄脏车子的模样,她心里直想乐,这丫还有洁癖? 她又鼓着腮帮子,脑袋朝凌冽那边摆过去。 军爷嗖的一闪身,大手掌抵住她的脑袋,虎目圆睁,恨不能把这货的脑瓜子捏爆。 噗——哈哈哈。 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咧开嘴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还抬起头沖他吐了吐舌头。 军爷的抑郁可想而知,蔑视的扭过头,对着车窗无奈的吐出一口浓烟。 成功调戏了某人,顿感神清气爽。 她抹了抹鼻子,拿过扶手区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也扭头朝着窗外。 “我还没吃饭呢,哪有东西吐?”她轻描淡写的说。 凌冽侧脸,视线随之飘过来。 她叼着菸捲安静的望着窗外,耳边的头髮还湿哒哒的,有几缕贴在脸颊上。长而微卷的睫毛偶尔忽闪一下,擎着时不时透射进来的街灯的微光。 不言不动,慵懒而略带颓废的美…… 竟有几分让人心动。 ☆、第48章 我现在需要女人(31号pk有福利求收) 她叼着菸捲安静的望着窗外,耳边的头髮还湿哒哒的,有几缕贴在脸颊上。长而微卷的睫毛偶尔忽闪一下,擎着时不时透射进来的街灯的微光。 不言不动,慵懒而略带颓废的美…… 竟有几分让人心动。 可,下一刻,她举起酒瓶又朝嘴里灌了一气,殷红的酒液自唇间溢出,红色的酒珠沿着唇边雪白的肌肤滚下…… 凌冽黑眸微动,喉结也不自觉的滚了一下。 第50页 只是,99年的拉菲,被她这种豪迈的喝法是闹哪样。 这女人大条起来简直不输给男人。 一口香菸、一口酒,美。 逐渐进入微醺境界的她,全然没在意旁边那两道交织着嫌弃、不屑、还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的目光。 凌冽在心里摇了摇头,刚张嘴说了一个“你…”字,就听罗溪突然大叫道:“停车!快停车!” 她勐地直起身子,八爪鱼似的扒着车窗,脸贴在车窗玻璃上视线锁定在外面某个地方。 尖叫声直接穿透显示屏传到了前面驾驶室的大岛耳朵里。 嘎吱。 狭窄的小巷子几乎被k15占据了大半,这边靠近商业街的边缘,巷子转角处有家灯火通明的烧烤店。 店门口支着长长的烤炉,几个年轻的店员边烧烤食物边卖力的吆喝。 诱人的香气弥散在整条巷子里,让人垂涎欲滴。 美食的诱惑让罗溪的酒意全消,一下车就沖了过去,在食客和店员诧异的目光里,豪爽的点着单。 “5串大虾、5串鸡翅、5串羊腰、3串羊球,10串鱿鱼,10个羊肉串,再来三串臭豆腐,变态辣,少放盐。” “好嘞!”店员也沾染了她的豪气,大声应着。 军爷坐在车里,远远听到她的吆喝声,用力揉了揉眉心。 现在想说不认识这货是不是有点晚了,她真的是人类吗? 一支烟快结束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吃货的声音。 “大岛,给你。” “谢谢,我刚才吃过饭了。” “别客气,就当是夜宵,我不告诉你家头儿。” 这货当他是聋子? 大岛的声音没再出现,过了片刻,只听罗溪问:“辣不辣?” “咻——真爽。”大岛哧熘着嘴巴,含煳不清的回答。 这两个吃货! 凌冽将菸头拧碎在菸灰缸里。 噹噹,虚掩着的车门被敲了两下。 门大开,一只白皙的小手握着根串串伸进来,上面挑着两个洒满孜然和辣椒、皱巴巴红彤彤椭圆形的东西。焦香的气味也顺风飘进来。 “要不要来一串?” 门外的吃货问。 凌冽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电视画面,没理会。 一个脑袋随即探进来,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有介事的说:“男人吃这个很补的,相信我。” 目光聚焦串串上那两个东西,凌冽突然想起了刚才她点的那3串羊球…… “老子不需要。”嗓音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几乎把热辣辣的羊球冻成冰块。 罗溪撸了一口另一只手上的肉串,边嚼边说:“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补一补是必须的。变态辣,适合你。咻——超爽。” 她还把‘变态’两个字念的极响亮。 “…超薄触感、完美贴合,享受每一刻触碰,让你的男人越战越勇,欲罢不能……” 屏幕上极致撩人的gg旁白适时插入。 这丫……看什么呢? 沉默…尴尬,气氛骤然诡异。 “你要不要来试试,看我需不需要补?” 阴影里响起某人低哑磁性的声线,挟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比gg旁白煽情百倍,弔诡邪性的荷尔蒙瞬间泛滥。 罗溪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加速。 “…从此爱上做家务,杜勒丝橡胶手套,家务,放心干…” 我去!这无耻的gg。 还有这个越来越荤的傢伙,她懊恼的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勐地一口撸掉一个羊球,故意大口嚼着一扭头走了。 凌冽若无其事的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没过一会儿,一股浓烈的臭味钻进车厢,立刻就触发了他灵敏的嗅觉。 “这个吃不吃?” 一串臭豆腐倏地伸了进来,还放肆的上下摇晃,像是生怕他闻不到似的。 滚滚而来的浓臭让凌冽不禁屏住唿吸,忍不住吼了一嗓子:“滚~不许在车上吃!” ** 呜—— 十分钟后,k15终于冲破混着臭豆腐和各种烤肉香气的封锁,唿啸着重新上路。 一大堆烤鸡,烤虾,烤羊下肚,罗溪的幸福感直线提升,满足的摸出烟来点上,时不时还就着一口拉菲。 凌冽胳膊肘架在窗边的扶手上,支着头噙着菸捲,漫不经心的瞄着屏幕。 半晌,他侧过脸来,视线落下。 “借酒浇愁?就这么缺男人?”嗓音依旧是撩人的低沉,语调却满是狎昵。 她刚刚提升的幸福感突然被这丫煞风景的一扫而光。 微微皱眉,狠狠吸了一口烟,用力喷出一口白雾。 借酒浇愁?以为她失恋?她只是单纯的想喝而已。 “你倒没压抑自己,玩儿的挺刺激。看来我得向罗医生好好学习。” 凌冽悠悠吐了个烟圈,一副瞧好戏的口吻。 罗溪咂摸了一下,原来这傢伙真把她当成小三插足? 把嘴一撇,她扭过头来愤愤道:“你还缺女人呢?” “没错。” 嗯? 罗溪楞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奇的聚着大眼珠子瞅他。 第51页 凌冽也歪着头叼着烟,半眯的黑眸里飘着倨傲的眼神,大手突然出其不意的伸过来,手背重重贴在她脸颊上。 “你干嘛?” 丫的!竟然耍流氓! 罗溪把脸躲开,红光一闪,手上的香菸就朝他的大手戳上去。 凌冽不以为意的收回手,神态自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确认一下。”淡淡的回一句。 “确认什么?”丫耍流氓还有理由? “你不会爱上我。”香菸随着他嘴唇的动作跳动。 “哈?” “你不会缠着我。” “你没病吧?” 罗溪也倏地把手伸过去贴在他脑门上,看看大暴君是不是在发烧(骚)。 凌冽擒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下来,皱眉道:“我也不会爱上你。” “吭!”罗溪用鼻子使劲一哼,勐地抽回自己的手,“那我真得谢谢你!” “我现在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第49章 【你到底嫁还是不嫁?】1p求收有福利一更 凌冽擒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下来,皱眉道:“我也不会爱上你。” “吭!”罗溪用鼻子使劲一哼,勐地抽回自己的手,“那我真得谢谢你!” “我现在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biubiu,罗溪眨眨大眼睛,是她喝多了出现幻听? 这个暴君刚才说了什么?需要…女人? 等等,扫一眼车厢,空间密闭。 车窗玻璃经过特殊处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而且隔音超强,就算唿喊也没人会听到。 砸烂玻璃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这车可是防弹防爆。 她迅速捞起掉在地毯上的大衣裹紧胸前,又朝窗户边上挪了挪。 “结婚!” 见她一副防狼防贼的架势,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这货想什么呢。 “现在?”罗溪慢了半拍的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 “别以为打着结婚的旗号就能耍流氓。”她义正言辞,颇有点大义凛然的气势。 “我看你也挺着急的吧。”对着个微醺的醉鬼,凌冽只能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你没睡醒呢吧?”罗溪不理他茬儿,扭过头去又举起酒瓶,却突然被他一把夺过去。 “别喝了,说正事儿!” “狗屁正事儿!还我!”罗溪大叫着挥手去抢,“这是99年的拉菲,你丫敢抢劫。” “抢你妹!我问你话呢。”凌冽一只手臂擎住她,两眼冒火。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结个屁婚!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很急?”罗溪也恼了。 “你爱沈思博?” “关你屁事!” “为了钱?” “我干嘛告诉你?” “不然你勾引那种人干吗?饥渴?这是病,得治。” 丫学得挺快,他这是信了刚才餐厅里那女人说的话? 罗溪把头一扬,赌气似的大声说:“勾引又怎么了?就算缺男人我也不找你!还给我!” 她勐地探身去抢拉菲,小手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攥住,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那只手火热而有力,甚至捏得她有些疼。 他压住情绪沉默着,眸子是深不见底的黑。带着她从没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被那双黑瞳吸引,不觉停止了动作。 液晶屏的萤光映着他的侧脸,挺直如刀刻的鼻在另半边脸颊留下清晰的三角形阴影。 手上传来的热度渐渐令她的心跳沸腾,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身子。 交锋数次,她已经有点儿摸清了大暴君的脾气,他沉默下来比发火的时候还要可怕。 “我缺女人你缺男人,你不会爱上我,我也不会爱上你,所以,你能不能…嫁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却郑重。 仿佛一道电流击中,罗溪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连着酒都醒了几分。 一个英俊如斯的男人突然如此认真的向她求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烧了很长的菸灰轻轻掉落在裙子上,她却一无所知。 “你…你没事儿吧?” 她的嘴也不受控制的结巴了。 有点儿乱啊,不会爱上,所以才能嫁给他?什么逻辑? “如果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他继续深沉的对话。 等等,一只羊驼狂奔而过。 这丫,不会是想……包养她? 说他那什么饥渴不过是为了整整他,难不成真的被她说中了? 罗溪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儿,嘆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这种心理障碍是可以治癒的,你不要太急。作为一军的指挥,权色交易行为可是严重违反军纪军法的。” 听她那副煞有介事、循循善诱的口吻,他真忍不住想撬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究竟是怎么长的。 一把丢开她的小手,他的不耐烦渐显渐露:“我说结婚!你那耳朵是摆设吗?” 罗溪更加迷惑。 “你刚才不是和你家未婚妻卿卿我我来着。” 她也知道卿卿我我是有点儿夸张,但那个深v大胸的女人一直各种诱惑,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第52页 这丫还想脚踏两条船? “她不是我未婚妻!”坚决的否认。 “你需要多少钱?”凌冽依旧是不愿废话的风格。 “我不要钱!你特么是人贩子啊!” 凌冽微微皱眉,似乎有点儿出乎意料。 “你到底嫁还是不嫁?”继续逼问。 “你究竟想干嘛?”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如此着急,鑑于大暴君以前的行径,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更何况,他这逼婚似的架势是闹哪样。 “当我没说,下车。” 他突然沉了脸,大手啪的按在扶手区的一堆按键里,随即低吼一声,“大岛,停车。” “吱——” “嫁!” 嘴巴完全没经过大脑自己就动了,伴着剎车罗溪突然大叫一声。 两个人同时一愣。 微妙的沉默,无言对视,彼此脸上都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 罗溪自己也有点儿懵,这条件反射似的回答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来自心灵的吶喊? 看他认真的眼神,现在反悔,说不定会被他直接干掉。 而且这个字喊出来,她顿感浑身轻松,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突然掉落。 “那个…我有要求。”她忙说。 “说。” 罗溪清了清嗓子,脑筋飞速运转。 “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财产,我只需要你,不,一个跟我结婚的人,但你不要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是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无需解释。 凌冽冷哼一声:“别想美事儿。” “等我的事情完了,我们必须离婚,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你以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这样最好。” “明天去领证。”大暴君又恢復了冷静冷酷。 “明天?”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比她还急。 凌冽的眼神又透出不耐烦来:“不行就算了。” “行!”反正她也没时间再磨叽。 “送我回家,我去准备证件。” 干脆利索,她也不差。 ☆、第50章 【唯一能触碰的女人】1p有福利求收2更 “明天8点,民政局碰头,迟到作废。” 丢下一句命令式的话语,伴随着嘭的一声,车门关闭,凌冽和k15扬长而去。 丫逼婚还拽的跟什么似的。 冲着厚重的车屁股比了中指,罗溪才高一脚低一脚地朝公寓楼走去。 99年的拉菲上头了。 ** 凌冽重新点了一支烟,陷入缭绕的烟雾中。 从今晚看到的一切和沈思思的话里,他对罗溪有了一些猜测。 梁馨妮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罗溪绝不会毫无理由心甘情愿的嫁给沈思博那种人,否则那晚在酒店里他们就不会遇到了。 只是刚才他也在赌,他并不确定她会答应。 虽然自从这个小野兽似的女人出现,他的日常总是被搞得一团乱。 可现在却有一个不得不娶她的理由…。 拨开衬衣的袖子,手腕上还有一小片红色的痕迹。 刚才在餐厅里只是被沈思思碰了一下手而已,身体立刻就出现了过敏反应,而且反应很强烈。 在洗手间用了脱敏喷雾,上车的时候又用了一次,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好转。 如果再跟她接触下去,这个秘密一定会暴露。 全军最精锐特种部队司令的致命弱点,绝不能轻易泄露出去。 罗溪,是他目前唯一能触碰的女人。 不止能触碰,那天晚上抱着她睡了一夜都没事。 这狗血的巧合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明白。 除此之外,沈思思那个女人的心思很明显的摆在脸上,刻意的讨好让他感到厌烦。 虽然与罗溪之间总是争斗不休,但无需隐藏自己的心情,反而意外的轻松。 尽管他们俩处于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状态,却又总是让他难以抑制的兴奋。 刚才看到她和沈思博在一起,心头竟还有股莫名的躁动。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总之,无论如何她已经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就这样把她控制在自己手中他才觉得安心。 闭上眼睛,放下思绪,她已经答应了他,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 ** 罗溪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揉着惺忪的睡眼,强忍着宿醉的头疼,穿过灰濛濛的小客厅,打开房门…… “小溪!” 沈思博一下子沖了进来。 “小溪,你干嘛关机了,你听我解释,那个女人和我没关系的,都怪我以前煳涂,被她迷惑了……” “等等等…”罗溪做了个stop的手势,“你一大清早的烦不烦啊。” “你没生我气吗?” “你们俩怎么样,关我屁事。”还没清醒的她完全是暴露本性的不耐烦。 “你还是怪我,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还要工作呢。”她转身就朝卧室走。 “小溪,小溪……” 第53页 “溪什么溪,出去。”罗溪把一路跟到卧室门口的粘人虫怼了出去。 砰的关上门。 “小溪,你听我解释,我现在跟那个女人彻底断了,她那个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小溪……” 沈思博还在锲而不捨的敲着房门。 突然间,房门唿的开了,罗溪一脸震惊,头髮胡乱的披散,脸色苍白,吓得沈思博一个哆嗦。 “几点了?”她没头没脑的问。 “8…8点多。”沈思博惶恐的回答。 噗——沈思博被罗溪勐地扒拉到一边,脸差点儿撞到门框上。 她的人已经飞到了客厅中央那个老旧的沙发旁边,包里,大衣口袋里乱翻腾一遍,终于摸出了手机。 昨晚沈思博拼命打电话,她就调成了静音的免打扰模式。 屏幕上3条未接来电,电话号码为未知。 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讯:半小时之内不到,作废!……你等着。 时间,20分钟之前。 一道闪电噼过,宿醉的拉菲突然清醒了一大半。 昨天晚上喝得半醉,竟然,竟然答应了和大暴君结婚! 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怎么办?答应他了,现在又放了他的鸽子。 那三个字“你等着”含义很丰富。 大暴君焦躁的要杀人的神情浮现在眼前。 “小溪,发生了什么事?”沈思博跟过来,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问。 闭上眼睛,过滤掉沈思博聒噪的声音。 没有时间了,现在放弃的话,她只能嫁给沈思博这厮… 想像一下那个画面……不,绝不。 这次是真的来自心灵深处的吶喊。 再次睁开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滑开屏幕,回拨。 在等待音中冲进卧室,拉开抽屉翻出身份证,还有什么,户口簿。 继续找。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去,不接电话,这丫不会真的作废了? 写条短讯:回我电话! 然后,继续拨,哪怕打爆他的电话,她想做的事绝不会轻言放弃。 户口簿,户口簿还是没有着落。 “小溪,你,你怎么了?” 沈思博见她披头散髮疯了一样在家里翻箱倒柜,有点儿莫名的恐惧。 “户口簿,我的户口簿呢!”她对着一片狼藉大叫了一声。 重生以来她从没注意过这个东西,一时真是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家人也奇怪,户口簿藏那么隐秘干什么! “你找户口簿干什么?”沈思博战战兢兢的问。 “我现在必须找到它,你快帮我一起找。”罗溪瞪着通红的大眼睛。 沈思博一个激灵:“好,好,你别急,我帮你找。” “se—ni—se—a~”电话铃终于响了。 看也不看,她就接通了。 “小溪啊,”贾淑惠的声音从听筒里冒了出来。 我x! “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待会儿再说。”她想挂掉电话。 “哎?哎?等等!”贾淑惠叫着,“我就说一句。” “快说!” ☆、第51章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1p求收福利 “小溪啊,”贾淑惠的声音从听筒里冒了出来。 我x! “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待会儿再说。”她想挂掉电话。 “哎?哎?等等!”贾淑惠叫着,“我就说一句。” “快说!” “你什么时候和思博去领证,这期限马上就到了啊!你忘了吗?” 废话,我现在就是要去领证! 罗溪的这句话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突然,她问了一嘴:“你知道我的户口簿在哪儿吗?” “户口簿~你找户口簿干嘛?”贾淑惠明显迟疑了一下。 “没户口簿领个屁证!”罗溪忍不住叫道。 “哦,哦,对对。”贾淑惠反应过来,“户口簿在我这儿。” 罗溪心中升起一片疑云,但现在没时间磨叽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嘟—— 电话挂断。 大暴君的电话却依旧不通。 这丫要敢作废,她就跟他拼了,一定把他的变态评定统统曝光! “小溪,你找户口簿是为了领证吗?”沈思博的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 “不是。” 罗溪胡乱捋了捋头髮,也顾不得换衣裳,套上昨天的外套,拎起提包冲出了房门。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靠。死凌冽!”罗溪钻进计程车,骂了一句。 “咚咙”一声响。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讯。 “别再打了!” “……” 身体像突然坠入深渊,无力感空前袭来,罗溪盯着那条短讯,心脏狂跳,几乎就要跃出胸口,捧着电话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什么意思?作…废了? 第54页 这丫…… 紧咬着唇,眼眶一酸,有股热流抑制不住的涌上来。 谁要为这傢伙哭! 可,从没有过的失落感顷刻泛滥。 “se—ni—se—a—do—de—ma—de~”(阳光下无尽等待) 情绪还未平息,电话铃冷不丁的响起来,未知号码的来电跳出在屏幕上。 罗溪盯着屏幕足足呆了10秒钟~ 铃声的歌词就是她此刻的写照。 滑开屏幕锁,指尖还在轻颤。 “说话。” 电话那头是阴沉的要下暴雨的嗓音。 “户口簿没找到,在我舅妈家现在去拿。”她强压着起伏的胸脯。 “手指也断了?不会接电话?”那头明显也在压制着暴怒。 “你……”她本想还嘴,可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心情,忽然有些理解他的愤怒。 “对不起,我起晚了。昨天电话设了静……” “多久能来!”无情打断。 “1小时之内。” 嘟——电话直接挂断。 虽然这次是她理亏,可他这无情无义的强硬态度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丫刚才不会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吧。 跟这个阴晴不定的大暴君结婚……前景真的堪忧。 ** 在贾淑惠家拿到户口簿,又被她揪住唠叨了一阵,好容易摆脱她逃出来。 在路边拦计程车的时候,一辆宝蓝色三叉戟敞篷跑车突然嘎吱一下停在她跟前。 罗溪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车顶的软蓬是罩上的,车窗玻璃流畅的滑下,沈思博的脸伸了过来。 “小溪,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这厮竟然跟来了! 要是他知道现在她和别人去领结婚证,那可就热闹了。 “不用了。”罗溪干脆的拒绝。 “上来啊,外面这么冷,别冻坏了。”沈思博还一副关切的口吻。 罗溪厌烦的朝旁边挪了挪,继续等出租。 她在考虑要不要先去地铁站,沈思博却从车上下来了。 “小溪,你别生气了,我发誓绝不跟那个女人再来往,好不好。” 这厮凑上来,无赖的嘴脸暴露无遗。 他发的誓连狗屎都不如,上次在酒店里清楚听到他跟电话里的姘头髮誓来着。 “你去哪儿?我送你,啊?”锲而不捨的死皮赖脸。 罗溪瞅了瞅他,会不会这厮起了什么疑心,他色归色怂归怂,却也不傻。 要不要干脆打晕他。 她暗自捏紧拳头,眯着眼睛在沈思博的各个要害上扫描的时候,一辆计程车驶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拔腿跑过去,在沈思博追上来之前钻进计程车里。 “小溪!小溪!” 看着沈思博在后车窗里唿喊的身影越来越小,罗溪终于松了口气。 领个结婚证跟大逃亡似的,容易么。 计程车稳稳的朝民政局进发。 已经过了九点钟,早高峰也过了,路上很通畅。 刚才询问贾淑惠为什么拿她的户口簿时,她明显的言辞闪烁,时间紧迫来不及细问,改天还要好好追查。 高利贷这件事就是前车之鑑,绝不能再被这两个坑人货祸害了。 这次要不是他们把房子搞没了,她也不用和大暴君假结婚,被这傢伙喝来唬去的。 罗溪坐在副驾的位置,扭头看向窗外,无意中瞥了一眼外面的后视镜,神色倏地一凛。 她倾身向前仔细一看,镜子里后面正在超车的那部车好像沈思博的车。 忙回头从后窗望出去,果然没错,宝蓝色敞篷跑车超越前车追了上来,这种豪车可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 这厮还跟踪她?他果然是起了疑心。 她思索的片刻功夫,车窗外“呜”的一声轰鸣,沈思博的跑车瞬间就从右侧抄上来。 ☆、第52章 【婚前协议】1p打滚求收求撩有福利!2更 这厮还跟踪她?他果然是起了疑心。 她思索的片刻功夫,车窗外“呜”的一声轰鸣,沈思博的跑车瞬间就从右侧抄上来。 他打开车窗,沖罗溪这边挥挥手。 罗溪侧过脸,装没看见。 这厮准备玩生死时速吗?最好让警察逮了他。 “se—ni—se—a~”罗溪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沈思博打来的。 她按掉电话,勐地扭头,瞪着旁边那部车。 沈思博一见她回头,忙惊喜的指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这厮是想让她接电话。 罗溪伸出手指了指他,又摇摇手,然后做了一个翻白眼吐舌头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说,不要再骚扰她,否则杀了他。 这么复杂的表达,沈思博那厮哪里明白,还一个劲儿焦急的指着自己的耳机。 罗溪不再理他。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一路跟到民政局事情还是要穿帮。 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她拿起了手机。 “沈思博跟踪我。”她对着电话说。 “甩了他。”凌冽不屑的嗓音。 第55页 “他开的是4。7排量的跑车。” 丫想让她用排量不到2的小出租甩掉三叉戟的大跑车? “把车牌号和你的位置发给我。” 嘟——电话利落的断了。 这丫不这么酷会死吗。 打开简讯,分享位置,发送! 罗溪的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屏幕,5分钟过去了,没有回覆。 沈思博可没闲着,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鸣笛,还企图抄到他们前面堵截。 凌冽如果再没动静,罗溪就打算亲自下去收拾这个上蹿下跳活猴子一样的人。 就在她撸起袖子准备行动的时候… 一阵喧闹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唿啸而来,声音变得越发刺耳。 的士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呵~好大阵仗。” 罗溪忙回头看。 红蓝警灯闪得晃眼,一部巡逻警车和三辆荷枪实弹的巡逻摩托从刚刚过去的一个岔路口拐上来,摆成一个品字阵急速追来。 一部巡逻摩托很快绕到沈思博的车头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另外两部一左一右包抄到跑车的两侧,而那部警车则堵在了跑车的后面。 顷刻间,沈思博就被警车围在了当中。 旁边人行道上的行人无不侧目,这是粗事儿了? 看这造型酷炫的跑车,上面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儿。 巡逻摩托上的警察示意沈思博停车。 被四辆警车包围他已无路可走,只得在警车的围困中慢慢朝路边停靠。 他眼睁睁看着罗溪乘的计程车堂而皇之的经过,然后跑远了。似乎隐约还看到了她朝他挥了挥手。 “这些开跑车的横冲直撞,是该好好查查。”的士司机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刚才那厮在他车前车后来回折腾,他没少心烦。 罗溪在心里暗自发笑。 这些警察明显是大暴君调来的,动作如此之快,果然是军队雷厉风行的作风。 这下一定把沈思博那厮吓得够呛。 ** 从计程车上跳下来,冲进民政局的大院,已经快10点钟。 一走进去,就看到院子里停着那辆威风凛凛的黑色巨无霸,占了两个车位,尤其扎眼。 大岛斜倚在车屁股上抽菸,一见罗溪,立刻朝她挥了挥手。 罗溪一路小跑过去,大岛朝车厢里努努嘴,又沖她眨了下眼睛。 她明白,这是大岛的暗示。 稳了稳唿吸,拉开车门,爬上去。 整个车厢里阴森森的,某军爷的一张脸比乌云压境还要黑。 “沈思博呢?”罗溪没见他嘴巴动,都不知道这句阴沉的话是从哪里发出的。 “被警察拦下了。” 暴君未表现出任何起伏,没再说话。 罗溪强制自己保持从容镇静,坐下来打开皮包。 “咳~”清清嗓音,“我刚才写了一份协议。” 唰,一张a4纸摊开在凌冽面前。这是她刚刚才赶出来的。 军爷用两根手指夹过来,瞄一眼。 标题:婚前协议。 1、不赔睡。 2、婚姻为期1个月,之后各走各路,不许互相纠缠。 3、双方婚前财产各归各方。 4、不干涉对方私事。 5、不准提任何非分的要求。 6、…… 懒得看了。 嚓嚓,瞬间撕成四片。 “你别撕啊。”从“魔爪”下把协议夺过来,已然成了一堆废纸。 “到底还领不领,一句话!”无论何时,都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已经等了将近2个小时的凌大军爷,万分不耐烦的睨着她。 这傢伙实在是太盛气凌人了。 “只保留一条!”罗溪不示弱,底线必须坚持。 “说!” 她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凌冽。 “绝、不、陪、睡!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只是领个证,仅此而已,其他事互不干涉,不许提非分要求!” 屏幕上是凌冽阴恻恻的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tm拍够了吗,下车,抓紧时间。” “你答应了?这个就是证据。” 一只大手突然朝镜头伸过来,罗溪赶忙扭过身,保存了录像。 “我警告你,这个如果传出去,你会死的很难看。”军爷赤裸裸的威胁。 “这只是你我之间的证据。” “有屁用,快走。” 军爷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还从没容忍过一个人这么久。 ☆、第53章 【新郎新娘笑一笑】1p各种求有福利3更 婚姻登记处处长办公室。 长相富态喜兴的中年女处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认真核对各种资料。 凌冽与罗溪坐在沙发上等待。 他们没有去服务大厅苦逼的大排场龙,而是径直来了处长办公室。 妥妥的利用职务便利开后门,处长亲自接待,这规格也没谁了。 女处长和蔼可亲,十分客气。 “资料没什么问题,现在拍张合影就可以了。” 大办公室的一角设置了临时的红色幕布,看来早有准备。 “新郎和新娘,请笑一笑。” 第56页 摄影师引导着坐在红色幕布前面的一对‘新人’。 “笑啊。”罗溪脸上甜笑,用胳膊肘怼着旁边的凌冽。 凌冽唇角扬了扬,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 “想想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来,笑的热情一点。” 摄影师熟练的激发着凌冽的笑点。 凌冽眉梢抖了一下,抱得美人归?抱回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可笑的。 “没关系,他不会笑,就这样拍吧。”罗溪催促。 凌冽从眼角里斜了她一眼。 摄影师面露尴尬:“那请二位靠近一些。” 凌冽轻轻动了一微米,罗溪不耐烦的一把扯过他的手臂靠上去,微笑…… 咔嚓! 啪! 盖上大钢印,女处长将两个大红本本递给了凌冽和罗溪。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谢谢。” 罗溪接过来兴奋的打开来,立刻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张合影上的两个人完全的貌合神离,这哪是结婚,分明像离婚。 一眼瞄到下面的出生日期。 “你才27岁?”她忍不住惊诧的喊起来。 女处长一愣,瞅瞅她,又瞅瞅凌冽。 这俩人都结婚了,还不知道对方年纪? 凌冽丢过来一记明显在说‘我很老么’的眼神。 罗溪歪头瞅瞅他,样子绝对不老,可这傢伙已经做了大校不说,还一肚子的奸诈阴险,一点儿不像个只有二十几岁本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您二位的情况我们会依据条例做严格保密,请放心。”女处长恢復了喜庆的笑脸,递过来两张资料,“这婚姻证明……” “给我吧。”凌冽长臂一展,就接了过去。 保密?证明?罗溪这才明白,感情这傢伙并不是单纯的走后门,这保密工作真是极致了。 她伸长脖子朝那张证明上望过去,凌冽迅速将资料对摺,站起身来,和女处长握了握手。 “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职责,再次恭喜二位。” 罗溪也站起来,同女处长友好的握握手。 从办公大楼走出来,罗溪一路翻来覆去的看那个红本本。 有了这个就说明她已经结婚了?可一点儿实感也没有。 唰—— 红本本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抽走。 “干嘛,还我,这本是我的!”她急忙去夺。 “由我保管。” “凭什么?” 凌冽拒绝再回答,将结婚证揣进口袋里,大步流星走到车子旁,一拉车门跨了上去。 “大岛,开车。” 罗溪忙小跑着跟上去,在车子启动前钻了进去。 “还给我,我还有用!”一上车她就把手伸到凌冽面前。 “有什么用?”凌冽抬起手臂将她挡了回去。 “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这是我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 “这些都是保密材料,不准外泄!” 保密材料? 一道惊雷划过心头,刚才女处长提起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这傢伙本身,包括特种部队的一切都是国家机密,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可没有结婚证她要怎么证明自己结婚了,怎么去拿属于她的东西。 就在k15驶离民政局大门不久,一辆蓝色敞篷跑车“嘎吱”一声,骤停在民政局门前。 沈思博慌慌张张的从车上下来,一熘小跑进了婚姻登记处的服务大厅。 他害怕自己的猜测会变成现实,那么所有的一切就打了水漂。 可这一趟却註定了无功而返,熙熙攘攘的服务大厅里,人头攒动,哪里去找罗溪的影子。 “你不给我,就离婚!”罗溪锲而不捨的瞪着凌冽。 “过家家呢,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他不屑的掀唇反问。 “结婚证给我用一天。” “干什么?”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 说了半天,这话题总是在原地打圈圈。 “不行。保密文件概不外借。” 我x! 那一本明明是她的好不好,丫这保密工作比他们国安局还恐怖。 罗溪努着鼻子噘着嘴,上下的瞄着他。 抢,不是对手。暴君的战斗力绝对爆表。 偷…… 她的目光悄悄从他脸上向下移到装着证件的口袋上。 “少动歪心思。”手指还没启动,旁边某人的警告声音已响起来。 这傢伙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非人类!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伸出手说: “刚才那个处长给你的证明呢?给我,这总可以吧。” 这次凌冽没有立刻拒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阴沉沉的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要我说几遍,这不关你的事。”罗溪的耐心也在经受考验,“如果你不配合我,那我也不会配合你,你看着办!” 她把头一扭,窝进大座椅里不再理他。 他这么着急结婚必定有原因,再敢为难她,就给丫搅黄,谁也别想好,看他能横到什么时候。 第57页 凌冽侧目睨着她,冷冷一哼,这才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证明资料,将其中一张递过来。 罗溪撇了撇嘴,伸手去接,还没碰到边儿,凌冽又往回一抽。 “到底给不给?”罗溪皱眉。 “这件事要严格保密,一般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 ☆、第54章 【我已经结婚了】1p各种求一更 “这件事要严格保密,一般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 “知道。”罗溪倏地将证明抢过来,她原本也没打算大肆宣扬,没人知道才好。 把证明展开,是一张由处长签名、盖有民政局大红印章,查询婚姻关系的特殊资料,上面只有她的名字。有了这个就可以证明她已婚的事实。 看来这傢伙早有准备,竟然还在那里装腔作势的故意让她着急。 凌冽窝进椅背里去闭目养神。 “我今天要请假。”她把证明资料齐整的放进包里。 “明天出任务。”他薄唇轻启,懒懒的说着,“迟到视为自动放弃,到时候别说我不配合你工作。” 罗溪瞟瞟他:“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现在的工作怎么办?” “我来处理。” 她点点头,如果继续担任他的心理辅导恐怕不合规矩,不过现在还只能先保持原样。 “大岛,我要下车。”罗溪朝前面驾驶座上的大岛说。 “干嘛?”凌冽抬起头来插嘴问。 “我已经请假了,现在是私人时间。”罗溪煞有介事,把‘私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凌冽浓眉微蹙冷冷哼了一声,重新合上眼皮遮去了眼中的不屑,由她去了。 ** 罗溪从k15上下来,直接打车去了帝京西郊的豪华别墅区——紫园。 叶宅就在这里,最迫切要解决的事情现在才开始。 足有两百平的大客厅里空无一人,罗溪独自坐在气派的欧式高背大沙发里,盯着面前茶几上镀金边的玫瑰花纹瓷杯。 杯子里的红茶已经失去了温度。 看一眼手机屏幕,快12点了,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了。 “哦,小溪啊。” 楼梯上终于响起了沈兰的声音。 罗溪抬起头,只见她正优雅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作为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她保养的极好。 微卷的短髮,精緻的妆容,眼角的黑色眼线微微上挑,修身黑色羊绒套裙,外面披一件千鸟格呢子短外套。 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干练。 腋下夹着带有醒目h标志的手包。黑色上衣衬着胸前晶莹的钻石吊坠,尤其闪耀。 “我正要去帝京酒店吃午饭,要不要一起来?”沈兰姗姗走来,客套又冷淡。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昨晚的事思博跟我解释了,”沈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来,“那个女人现在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他这样的身份就算不去招惹别人,也总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流言蜚语不可避免,做我们这样家庭的女人,没点儿肚量可不行。你也别太纠结了。” 说完这番话,她将佣人刚送上来的红茶端了起来。 罗溪不屑的笑了笑:“他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我已经结婚了。” 沈兰握住镀金手柄的手指僵住了,她将视线移向罗溪:“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罗溪不慌不忙把包里的那张婚姻证明文件拿出来递过去。 “今天早上。” 沈兰把茶杯放下,接过来仔细的看。 “我丈夫身份特殊,结婚证无法出示,但这张证明可以查询到我的婚姻状态。”罗溪解释了一下。 沈兰缓缓的将那张证明放下,神色渐渐镇静下来。 她望着罗溪道:“结婚可不是儿戏,你毕竟是永兴的亲生女儿,好歹让我们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爸爸?” “这个恕我不能透露。”罗溪坚定的说。 正在这时,佣人引着一个穿黑色西装提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过来。 “夫人,付律师到了。” 沈兰抬起头朝男人看了一眼,莞尔一笑:“来的正好,过来坐。” “谢谢。”男人在罗溪对面坐了下来。 “我来介绍,”沈兰说,“这位是付义律师,我们新的私人律师。这位就是罗溪。” 付义扶了扶金丝眼镜,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罗溪一笑:“罗小姐,你好。” 罗溪却疑惑的看看沈兰:“孙律师呢?” “孙律师年纪大了,该歇歇了。付义律师年轻有为,还是兴荣集团律师团的成员,这样做起事来更方便。”沈兰说的轻描淡写。 孙律师是叶永兴的心腹,显然已经被她换掉了,罗溪心中升起一丝不妙。 “付律师,你看下这个。”沈兰把那张婚姻证明递过去。 付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这个是民政局出具的证明,可以查询,相信应该不会有问题。” “孙律师跟我说过,我结婚以后,赠予的股份就可以转到我名下。”罗溪说。 第58页 沈兰没说话,挑眉垂目,摸了摸中指上那颗红宝石戒指。 付义朝她看了一眼,才转向罗溪说:“现在公司的股份都在质押在银行,暂时无法进行交接。” “质押?什么时候的事?上次你没说起这事。”罗溪质疑的看着沈兰。 “这是经营上的需要,运营企业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沈兰一脸理所当然。 付义也附和:“对,这是很正常的企业经营行为。” 预感果然成了现实,她早就隐隐感觉这事不会那么顺利。 “即使是质押的股份,只要银行同意,也是可以完成赠予和转让的。”罗溪冷静的说,想煳弄她可没那么容易。 果然,沈兰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又立刻恢復了傲慢的笑容。 “你也说了,要银行同意,才行。”她把‘同意’两个字刻意加重了。 很明显,银行与她想必也是穿一条裤子的。 “而且,”她继续说,“退一步说,即使银行同意了,质押的股份也无法买卖变现。你那所房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你现在应该很急着用钱吧。” 见罗溪沉默了,她挑起细眉,更加得意:“本来呢如果你嫁给思博,他们家里自然会帮你。可现在……” 她看似无奈的摇摇头,嘆了口气。 “有话直说。”罗溪冷淡的瞄着她,看看她到底有何企图。 沈兰唇角挑起轻笑:“就算我想帮你,那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一个人主持这个家,要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来,总要对大家有个交代。” 罗溪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沈兰收敛笑容,正色道:“你和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看在你是永兴的女儿,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只要你把所有的股权转让给我,我就可以出钱保下你的房子。” ☆、第55章 【你们要的醋来了】1p各种求有福利二更 沈兰收敛笑容,正色道:“你和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看在你是永兴的女儿,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只要你把所有的股权转让给我,我就可以出钱保下你的房子。” “我最多只要700万,可那些股份可远不止于此吧。” “你不知道最近市面上不景气,公司的股价跌了很多,你那些股份已经贬值了不少。而且……” 她说着话,视线飘向付义。 付义立刻点点头:“而且质押的股份存在诸多风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跌破净值无法赎回。那可是要血本无归。所以一般人是不会接受的。叶太太这样做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没办法。”沈兰笑的假兮兮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趁她陷入困境逼她放弃遗产。 以前在叶永兴最困难的时候,是原主的母亲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度过难关,否则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兴荣集团。然而她离开的时候除了女儿什么也没要。 现在叶永兴良心发现,给她留了一笔股份作为‘嫁妆’,沈兰却要来横插一槓子,趁火打劫。 她突然又想起舅舅罗志和无意中透露出,沈兰与高利贷似乎也有关系。 现在这房子的坑也许就是她挖的都说不准,原主正是因此丧命。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可就太狠毒了。 不是她的,分文不要,但属于她的,谁也别想动。 罗溪毅然抬起头,盯着沈兰一字字道:“股权我不能放弃。” 沈兰也沉下面色,浓黑的眼角微微抽动,语气同样坚决:“那恕我无能为力。” “罗小姐,你再考虑一下……”付义又帮腔。他们显然都是一丘之貉。 “我可以转让价值700万的股份出来。”这是罗溪最大的底线。 “呵~”沈兰笑得肩膀抖了一下,“你算盘倒是打得精,市场瞬息万变,谁知道质押结束后那些股份还值不值这些钱。即使你把全部股份都给我,我也担着不小的风险呢。” 她微微扬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眼角挑起的黑眼线透着一股得意。 罗溪默视了她几秒钟,将那张证明拿过来塞进包里,抬起头来一扫阴霾,语气轻快的吐出三个字。 “那算了。” 沈兰的眉头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她笃定罗溪根本弄不到这么多钱来赎回房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如此轻松。 罗溪站起来对着付义说:“付律师,请帮我尽快办理继承手续。” “即使你现在继承了股份,也拿不出钱来,房子不要了?”沈兰又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罗溪看了看她,意味深长的一笑。 沈兰心里倏地一抽,她的笑容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可怜虫,这让她极度不爽。 “不是说房子跟你无关吗?操心太多,会加速衰老哦。” 丢下这句最能刺激女人的话,罗溪勾起皮包,一甩头髮大摇大摆的走了。 沈兰的不爽立刻化为了一腔怒气,暗自捏紧拳头,精緻的美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向付义狠狠的说:“叫借贷公司去她家里,好好‘关照’她一下。” 第59页 “好,我明白。”付义忙点头。 “还有,”她继续说,“去查一下她丈夫到底是什么人。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攀不上什么有钱人,肯定是虚张声势。股份我必须收回来!” 付义挪过来坐到她身边,安慰似的说: “你别动气,我会立刻去查。她只是个小姑娘,也许就是一时意气,应该没那么难对付。” 沈兰点点头,眉心却依旧不那么舒展。 ** 从叶宅出来,罗溪却站在路边发起愁来,刚才甩手离开的帅气英姿已经不復存在。 虽然在沈兰面前强硬了一回,可700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脑子里快速撸着可能帮得上忙的人。 一张带着不屑神情的冷厉的脸浮了上来,那傢伙应该是个有钱人,至少用他那部巨无霸越野车抵债绰绰有余。 不不,被他追杀应该比被高利贷逼债更恐怖。 何况已经约好了,互不干涉,没理由向他开口。 但,他就是目前她认得的最有钱的主儿了,怎么办? 她胡乱的揉了揉头髮,懊恼的嘆了口气,掏出手机,手指按在那个未知号码上,却迟迟动弹不了,一旦开了口,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就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咚咙”一声清响,屏幕上跳出一条留言。 兔子:“发生什么事了吗?干嘛不回我信息?” 盯着这条简讯看了半晌,罗溪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热流。 这小子总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也从没让她失望过。 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要说办法还有一个,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样做,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手指飞快的打上一条短讯:“见个面吧。” ☆、第56章 【我是只看外表的人吗】pk各种求三更 噹啷,咖啡店大门上的风铃响了一下。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的招唿。 进来的是个高高的年轻人,反戴着顶黑色棒球帽,军绿色机车夹克,黑黑的粗框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左耳垂上有颗圆耳钉。 他紧抿着薄唇,微皱着双眉,墨镜后的视线扫视着整间店堂,有点儿不良的架势。 当看到角落里那个正抱着块披萨狼吞虎咽的罗溪时,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晶晶亮的白牙。 那笑容仿佛雨后初晴的阳光,清新爽快,一扫先前不良的气息,引得女店员们都有意无意的朝他多看了几眼。 “你能不能有点吃相。” 他一坐下来就嫌弃的说,顺带捏起一块披萨塞进一口白牙里。 “我饿的时候脑袋无法思考。”罗溪鼓着腮帮子,又捞起一块。 在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兼好基友喻昊炎面前,她从来不需要伪装。 喻昊炎将墨镜推到头上,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着俏皮的光,鼻樑高挺鼻尖微微上翘,有些孩子气,始终像个长不大的漂亮大男孩。 他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半晌。 “别说,你现在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和你以前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啪”罗溪一个弹指弹在他的脑门:“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我很老吗?我只比你大一岁而已。” “嘶——”喻昊炎咧咧嘴,“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样小心嫁不出去。” 罗溪吸着披萨上的奶酪,眯起眼睛嘿嘿一笑:“嘿嘿,我结婚了。” 喻昊炎一口披萨噎在喉咙里。 “咳咳,什么时候,和谁?”他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罗溪笑道:“是我结婚,你这么紧张干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几天你没回我的信息?” 喻昊炎继续追问。 “嗯,”罗溪把最后一口披萨吞下去,擦擦手吸了一口鲜榨菠萝汁,点点头说,“最近是有点事。” 于是,把高利贷逼债和被迫结婚的事跟他说了。 喻昊炎放下半块披萨,认真的听完。微微皱眉凝视着她。 “这么大的事,你干嘛不告诉我?”他的语调是难得的深沉。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 “我是说结婚的事!” “我知道你会说什么。”罗溪低头搅着杯子里的果汁。 他们还没毕业的时候,喻昊炎就曾经说过:“如果你过了25岁还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得了。” 虽然当时他的语气很像是开玩笑,但她记得当时他看她的眼神,是种让她不忍伤害的真实。 “你一定会说,嫁给你不就得了。”罗溪抬起头,调皮的一笑,“所以才不能告诉你,嫁给你这个大情圣,我一定会被你那些迷妹挤兑死。” 喻昊炎笑了一下,眼中却全没有笑意。 罗溪越过小圆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反正都是临时的,等事情一完,我就离婚。” 如果对方真的是喻昊炎,她无法如此洒脱的说分手,这友情是她最珍贵的财产。 “你嫁给他是不是为了调查?”喻昊炎低声问。 第60页 罗溪摇摇头:“也不完全是,主要因为我不想嫁给沈思博那渣渣。”而且,凌冽摆在家里很养眼…… “你喜欢他。” 喻昊炎用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罗溪愣了一下,然后噗嗤笑了,摆摆手说:“你认真点好吗?我喜欢他?我跟他根本就是死对头,见面说不了三句话就要掐起来,彼此都恨不得对方消失的那种。” “据说很多夫妻都是这样。”喻昊炎一本正经的。 噗—— 罗溪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你这样说,人家以后都不敢结婚了。” “那你干嘛要嫁给他。” “都说了嘛,临时,临时的!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罗溪抹了抹嘴唇,把餐巾纸揉成团一丢,岔开话题,“别说这个了。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 “有发现了?” “目前只是我的直觉。”她说着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个人名,压低声音说,“他是司令部的干事。” 喻昊炎看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交给我。” 罗溪又瞄了眼四周,继续说:“还有,帮我查查兴荣的大股东都是什么背景。” “你想把股份卖给其他人?”喻昊炎问。 罗溪点点头。 “我已经对兴荣集团做了初步调查,现在最大的股东就是沈兰和叶永兴的妹妹叶永楠,他们貌似不太和睦,但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再仔细查一下。” “你什么时候调查了他们?”罗溪好奇这个点。 “咳,”喻昊炎轻咳一声,“从你变成……罗溪的时候。” 罗溪托着下巴,眯起眼睛嘿嘿嘿的奸笑了几声。 “兔子,你暗恋我。” “噗——”喻昊炎刚吸了一口焦糖玛奇朵上面的奶泡,一口白沫喷了出去。 “去!”他拿面巾纸擦着嘴巴,嫌弃的哼了一声。 罗溪不以为然的拿起手机当作镜子,端详了一阵儿自己的脸,喃喃道:“这种长相好像是你的菜嘛,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女朋友就是这个类型的。” “我是只看外表的人吗?” “是。” “……” “说正事儿吧。”喻昊炎一副被打败的神情。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帮我把我以前的那套房子卖了吧。” “你是说,你父母留给你的那套?”喻昊炎问。 罗溪点点头:“那套房子虽然老了一点,但面积挺大,位置也不错,现在怎么也值个四五百万吧。剩下的钱我再想想办法。” “钱我可以……” 喻昊炎刚刚开口,她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但我要自己想办法。现在我跟你表面上没有什么关系,你突然借给我这么大一笔钱,很容易引起怀疑。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喻昊炎还对她结婚的事耿耿于怀。 ☆、第57章 【肉麻不适合你】pk一更各种求 “你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喻昊炎还对她结婚的事耿耿于怀。 “我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现在说正事儿,别耍小孩子脾气。” “你也说了,只比我大一岁,干嘛总把我当小孩儿。” “喻昊炎,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小孩儿了。你是来跟我吵架的?” 喻昊炎没接茬儿,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罗溪嘆口气道:“咱俩不吵架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你看,吵架并不一定代表彼此讨厌,经不起吵的关系才更脆弱。” “行,我认输。”罗溪说,“现在能说正事儿了吗?” 这小子还在纠结她结婚的事,看来这个坎儿他一时半会儿过不了。 喻昊炎端起玛奇朵喝了一口,又舔了舔粘在唇上的奶泡。 罗溪抿嘴笑道:“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儿,到现在你还喜欢喝这种甜的东西。” “因为你以前喜欢,经常和你一起喝就习惯了。”喻昊炎不以为然的说,“caramelmhiato,甜蜜的印记。” 罗溪故意大笑道:“啧啧,不愧是情圣啊,也不知多少无知少女遭了你的魔爪。” 喻昊炎斜唇一笑,将眼底的情绪淡淡抹去。 “你那套房子现在在你的小外甥女乐乐名下。你姐夫马上就要调到泰城去了,大概也会把乐乐带去。” “泰城?”罗溪一惊,“为什么去那儿?” 喻昊炎用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他调到那里的某部队做后勤部长,副团级。” “这不是降级了?他现在可是团政委。” 喻昊炎沉默了。 罗溪黯然道:“是因为我吧,作为叛国者唯一的亲人,这样是不是已经算‘从轻发落’了。” “你别灰心,勛哥很有能力,现在降职应该只是暂时的。” “谢谢你。”罗溪垂着眼帘,声音很轻。 喻昊炎突然伸手在她头顶胡乱揉了几下。 第61页 “你干嘛!”罗溪大眼睛一瞪,打掉他的手,将头髮理好。 喻昊炎笑道:“忧郁啊,肉麻啊,真的不适合你。” 罗溪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她明白,这是喻昊炎鼓励她的方式。 “他们什么时候走?”她问。 “你想去看他们?” 罗溪想了想,摇摇头:“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喻昊炎又问:“那房子……” “算了。”罗溪用手抱住脑袋,“泰城在边境,环境很艰苦。乐乐还小却要吃那多苦,这都是因为我,我不能再把房子拿走,就当是给他们的补偿吧。” “实在不行,你把房子卖给我吧,钱慢慢还就好。”喻昊炎说。 罗溪又摇摇头:“我还是先自己想想办法。” 喻昊炎沉默的看着她,他了解她,她向来不会轻易开口求助。 “万一我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一定找你。深沉啊、忧郁啊,也不适合你。”罗溪笑道。 喻昊炎也咧嘴笑了,笑对困难,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 “兔子,你整容了?”罗溪突然盯着他的牙齿说。 “本少爷需要整容?”喻昊炎不屑的撇嘴。 “最近没仔细看,你的门牙怎么没以前那么大了?变好看了。” “噗——”喻昊炎第二次喷了。 “以前我的门牙很大吗?” 可不,不然怎么叫兔子。 “也许是因为太白,太抢眼了?”罗溪很认真的分析着。 “你像我这样…”她噘起嘴唇只露出两颗门牙,撮着眼睛,模仿着兔子的表情。 喻昊炎脑门上冒出三道黑线,这个女人脱起线来真是不知道哪一会儿。 “要不要给你根儿胡萝蔔。”他问。 “来吗,快点…” “去。” ** 和喻昊炎闹了一阵,心情放松了不少。 两个人告别,各自从咖啡店出来已经过了3点钟。 罗溪独自一人往地铁站走。 这附近有帝京大学的分部,来来往往的人里有很多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迎面走来三四个女生,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们嬉笑着走过来,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青春的气息和着这冬日午后的暖阳,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美好的感觉。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像种错觉。 一个黑色的身影混在那几个女大学生之中与她擦肩而过。 混合了浓厚男人气息的麝香,像是投入幽潭的石子划破这和谐的宁静。 这香气令罗溪整个人为之一振,瞳孔积聚收缩,眼前的空间仿佛突然错位,记忆的漩涡顷刻将她吞噬。 视线模煳,唿吸几乎停止,她霍得转过头,去寻找香水味的来源。 就在刚刚走过去的那几个女孩的前面,有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绅士礼帽,长风衣,西裤,皮鞋,统统都是黑色。 浑身上下整洁而精緻,礼帽下露出修剪整齐的短髮,连风衣的腰带都系的很规整,如果再加上一把手杖,简直像是泰晤士河边散步的英伦绅士。 那几个女孩儿似乎也望着男人的背影,窃窃私语着什么。 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可唯有罗溪能感觉到,这平静之下的不寻常。 这独特的香水味属于那个男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与压迫感,能把人挤压到绝望的深渊。 就在与刚才那个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她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气息。 狂跳的心音震颤着她的胸腔,她很想冲上去拉住那个男人看个究竟,可身体却站在原地,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在前面路口转个弯消失了,她才如梦初醒。 迈开復甦的双腿,急匆匆走到路口。 眼前豁然开朗,繁忙的大路上,商店林立车流穿梭,人群熙熙攘攘,哪里去找一个不知去向的身影。 罗溪的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搜索,身心还没从震惊中恢復过来。 难道是幻觉,为什么刚才她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香水的味道,还有那一瞬即逝的凶戾之气。 应该不会错,她曾以为凭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不知多久才能够接近真相。 而现在,这个男人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帝京,这不会是偶然。 他的可怕之处,没见识过的人无法体会。 但,如果这是命运赋予她的使命,她不会退缩,这一次她要赢! 浑身的血液像是突然逆流,握紧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颤抖来自于—— 这副躯体里承载的,为国捐躯却背负莫须有罪名的原国安局王牌特工的一缕英魂。 ☆、第58章 【这货跟人私奔了?】pk二更 轰隆—— 傍晚时分天气阴沉下来,打起了少见的冬雷,厚厚的云层之上不断传来阵阵闷响,空气潮湿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罗溪坐在叶永楠家别墅的客厅里,默默数着窗外的雷声。 刚才一回到家里,就接到了喻昊炎发来的调查资料。 第62页 沈兰在叶氏暗中排挤叶永楠,她强势又霸道的作风引得叶永楠很不满,所以她们相处的很不融洽。 而且叶永楠毕竟是原主的亲姑妈,或许还会念着一些亲情。 她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无论多小的希望都要试一下,于是她立刻打车来了叶永楠的家。 “小溪。”叶永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人过中年的叶永楠有些微微发福,给人的印象是很圆,圆脸盘圆圆的眼,丰乳肥臀,很富态。 “姑妈。”罗溪站起身来。 “坐吧。”叶永楠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 “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吧,待会儿别走了,我叫厨房加几个菜,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她笑起来样子很和蔼。 “别麻烦了,我刚吃过饭不久,还不太饿。” “你别客气。先喝茶,这是福特梅森的大吉岭茶,据说那是英国女王最爱的店。薇薇寄来的。”她挺热情的招唿罗溪,“薇薇是我女儿,在英国读书,你们大概还没见过。” “好。”盛情难却,罗溪端起面前的名贵红茶喝了一口。 叶永楠这才问:“你有什么事吗?” “嗯。”罗溪放下茶杯,直截了当的说,“我现在急需一笔钱,如果可以,我想用继承的股份做为交换。” “多少钱?” “700万左右。” 听到这个数目,叶永楠微微一怔:“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现在的房子被抵押了,需要这笔钱赎回来。” “哦,这件事我也有些耳闻。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所以我想用相应的股份交换。” “但是现在公司的股份大部分都在质押期里……”叶永楠若有所思的说。 “我继承以后,可以立刻把股份转让出来。以兴荣集团的实力,那些股份应该不会有太多风险。” 叶永楠笑了一下,用小汤匙舀了一勺砂糖放进瓷杯里慢慢搅动着。 “有些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我们表面上风光无限,要维持这些排场,开销的数字可是很惊人的。而且薇薇一个人在外面,为了不让她受委屈,处处都得用钱。” 她将小汤匙放在碟子里,悠悠道:“不怕你笑话,即使我有心帮你,可短时间之内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罗溪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不急的话,我可以慢慢帮你想想办法。”叶永楠继续不疾不徐的说,“或者……你可以去找找沈兰,她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她说完以后,转过头微笑着看看罗溪。 这个理由很标准,标准的有些刻意。 轰隆隆几声雷响清晰入耳,客厅的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叶永楠随即站了起来:“今天这么早?”她朝男人问。 男人的身材也微微发胖,乍一看与叶永楠有几分夫妻相,胖胖的圆脸红光满面。 “本来约了老鲁去打夜场高尔夫,你看这天气…”他说着话走进了客厅,视线立刻落在罗溪身上。 “哦,你们还没见过。”叶永楠说,“这是我哥哥的女儿罗溪,这是我丈夫,郑经仁。” “是小溪呀。”郑经仁咧开厚嘴唇露出一排微黄的牙齿,“坐、坐。” 罗溪已经站起来了,她微微一笑:“不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了?吃了饭再走吧,难得你姑父在家里吃饭,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叶永楠说。 “是啊,一起吃,走。”郑经仁附和着。 “我还得赶回营地去。”罗溪拎起皮包。 “这样啊,部队纪律严明,那我们也就不耽搁你了,有空再来吧。” 叶永楠立刻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罗溪还没走出别墅宽敞的庭院,大颗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说回营地只是个託词,现在她完全没有回去的心情,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痛,令她更加清醒。 叶永楠说的话并非全是假话,她的神情、语调与细微的小动作,让她能够确信这一点。 但也不全是真话。至于箇中原因,她暂时还无法判断。 不过无论是谁,要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笔钱来,的确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形势紧迫已不容乐观,远处天空黑云密布,压抑如她此刻的心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随之而来的是唿唤她的声音:“小溪啊。” 转头一看,是郑经仁。 “下雨了,伞给你。”他将手上提着的一把长雨伞递给她。 “多谢。”罗溪接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他随即递上来一张名片笑呵呵的说,“你说的事,刚才你姑妈简单跟我说了,这两天你有空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仔细谈谈,我会尽力帮你。” 郑经仁脸上挂着世故老道的笑容,说话的时候眉毛一上一下的,表情特别丰富。 罗溪不动声色的接过名片放进提包里。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63页 “嗨,一家人客气什么,路上小心。” ** 回到家里,浑身湿冷疲乏。连澡都懒得洗,脱掉外衣直接钻进了被窝。 今天过得好像很漫长,她见了许多人做了许多事。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仍然没有着落。 只有最后郑经仁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希望。这并不难理解,有了她出让的股份,在兴荣集团董事会里的权重就会增加,对沈兰也是种压力。 她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去找叶永楠的,但她有点儿不明白她为何拒绝。 当然也不排除郑经仁也想趁火打劫的可能,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见机行事。 打算好一切,精神总算放松了,不知不觉就陷入梦乡。 ** 突突突突。 飞旋的螺旋桨划破晨雾,直升机队列在空中唿啸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陆地上滚滚烟尘,一辆辆军车缓缓启动,陆续驶出营地,沿着大道浩浩荡荡的前行。 队伍中一辆黑色巨型越野车,被灿烂的朝阳笼罩,仿佛罩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霸气侧漏。 车厢里某领导的脸色却不似外面的阳光那般好。 他刚刚领了证的挂名“妻子”,不止一夜未归,甚至连个招唿都没打,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货已经不是‘初犯’了,昨天领证的时候就差点儿放他鸽子。 今天这架势,难不成是跟人私奔了! 其实就算她真的私奔,也特么不干他的事,他需要的也只是那一纸证明,有没有真人都丝毫不影响结果。 但这个问题却顽固的在他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每隔5分钟,他就要看一眼手中的电话,每隔20分钟,他又会拨一下她的号码。 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得了强迫症,并第3次拨她的号码时。 电话突然通了。 他的大手不禁一抖,但瞬即又恢復了冷酷。 “干嘛不接电话!”凌冽一腔莫名的怒火一股脑倾注到话筒里。 对方似乎被他的语气震慑,愣了3秒钟,硬是没敢吱声。 “说话!”他又是一嗓子。 “咳~”电话那头一声粗重的咳嗽,声音不对,凌冽浓眉皱起。 “你认识罗溪吧?”电话里是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 ☆、第59章 老婆?孩子?搞女人?【谢谢大家加更】 “你认识罗溪吧?”电话里是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 “你谁?”凌冽的愤怒毫不掩饰的加载在语气中。 “你别管我是谁,我可知道你是谁。”男人阴恻恻的说,“你和罗溪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这货活腻了,敢泄密? 凌冽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要想不让你老婆孩子知道你在外面搞女人,你最好马上过来。”男人继续用地痞流氓的惯用口气威胁着说。 听到这一句,凌冽的眉头突然舒展了。 老婆?孩子?搞女人? 这几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词儿,让他一时有点儿不适应。 “罗溪呢?”他压着嗓音,比另一头的男人阴沉一百倍。 “别来我家!唔——”电话里突然传来罗溪的喊声,但很快就被一声闷哼代替。 凌冽不禁捏紧了电话,这货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他顿悟。 “你们在罗溪家里?”他问。 “对……” “啊——”听筒里一声男人的惨叫。 “他们有五个人,你千万别来……”接着又是罗溪的叫声。 然后乒桌球乓一通混乱。 “老实点儿,臭娘们儿!” “按住她!快!” 男人们的吆喝。 “钱我们会给的,你们别这样!”另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尖叫,听起来像上次见过的那个舅妈。 “别动女人!”凌冽阴鸷的低吼,寒气穿透话筒直逼对方。 “少他妈跟老子横,限你半小时之内到这里,否则就把你和罗溪的苟且之事儿告诉你老婆!” 这男人是傻,还是疯。 “好,等着!”凌冽沉声答道。 嘟——电话挂断。 随手拿起旁边的对讲机:“山鹰,我是飓风,请回话。” “飓风飓风,我是山鹰,我是山鹰。请指示。” “雏鹰起飞,其他人按原计划行进。” “收到!” 放下对讲机,凌冽又朝前面说。 “大岛,变线去罗溪家!半小时内赶到。” “是!” 安排好一切,凌冽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但他的脑子却没停止运作。 这货说过不要钱,但刚才听电话里的喊声,明明就是为了钱。 能为了钱上门的,不是抢劫大概就是债主了吧… 抢民宅,用不了五个人。听这些人的语气都不是善茬儿,多半是放黑债的。 这货明明有那么多遗产,怎么还会惹上这些人…… 不过算她够机灵,透露给他对方的人数,办起来更省事。 这些人又为什么会误认为他和罗溪是‘苟且’的男女,答案显而易见。 第64页 这个女人造谣加演戏的本事,他早见识过了。 他又开始揉太阳穴,自打认识她,就没省过心。 而且,一直都睡得不踏实。 “大岛,虎鲸能翻新吗?”他朝前面问。 “虎鲸的材料是在英国特制的,而且体积过大,现在还没找到能完全復原的地方。” 大岛看了一眼后视镜中浓眉不展的头儿,又说:“不过,有一家店倒是有种类似的产品,只是形式不太一样。” “形式?” “哦,我把图片发你手机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 “嗯。” 凌冽打开手机屏幕,点开大岛发过来的图片。 “这个……” 凌冽审视着那几张展示图的时候,眸子渐渐亮起来。 “需要定做?”他问。 “可以根据尺寸要求定做。” “好,就是它了。” “啊?哦,是。” 大岛有点儿出乎意料,他原来根本没抱着能被头儿接受的希望。 可凌冽如此爽快的决定倒让他很好奇。 吱——呜—— 在一处岔路口,k15急打方向,脱离了车队,朝市中心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60章 【升你做小三】勤奋疯一更 “可以啊,罗小姐,早把这样的金主交出来,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不是。” 根哥坐在小客厅里那张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阴笑。 罗溪抱着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手脚都被塑胶带缠在一起,主要为了防止她咬人。 贾淑惠畏畏缩缩的靠在她身边,还帮腔道:“就是啊,小溪,你早说认识这种有钱的男人,咱们也不用这样了。” “根哥,那个男人真敢来?”上次和根哥一起来的那个叫槓子的问。 “反正咱们就等半小时,他不来,咱们就收房子。”根哥无所谓的笑笑。 “可期限还有一天啊?”贾淑惠插嘴。 “你们又没嫁进沈家,一天两天对你们来说有区别吗?”根哥吸了口烟又说,“再说当初就是看在叶太太的面子上,才给你们放宽了期限,这房子早就该收。” 贾淑惠开始埋怨罗溪:“你究竟嫁的什么人?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是说好了嫁给思博?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户口簿给你。你竟然背着我们去结婚,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行了行了,少啰嗦,吵死了。”根哥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贾淑惠不情愿的闭了嘴,五官都拧到了一起,怨妇似的瞟着罗溪。 罗溪紧咬嘴唇面色苍白,看似焦虑又胆怯。低垂的眼帘下却是满满的不屑和怜悯,这些混混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这会儿就让他们尽情得意,反正他们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刻蹦跶了。 她缓缓抬起眼皮,顷刻换上一副急切的眼神,向着根哥说:“如果他来了,你们要守信用,以后千万别找他家里的麻烦。” 微颤的长睫,咬的通红的小嘴儿,恰如其分的烘託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根哥更是深信不疑,不以为意的一笑,连着夹在手指里的菸捲扑簌簌直掉菸灰。 “咱们只管拿钱走人,其他事儿管不着。现在有钱的男人哪个不在外面包养,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哥哥我见得多了。” 他眯起小三角眼在她脸上来回打转儿,“你还替他着想?真是有钱的主儿,恐怕你也就是个小五小六。你要是愿意,哥哥我也能包你,升你做小三,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小混混也跟着不正经的大笑起来。 “对哦,咱们根哥也很威风,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风流快活,哈哈哈哈。” 有人附和,男人们又是一通贱兮兮的笑。 贾淑惠咧着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罗溪看似害羞的低下头,却是为了掩住眼底的一丝冷笑。 现在她终于清楚了,昨天才去找过沈兰,今天就被高利贷堵在家里,这因果关系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恐怕从一开始借钱就是个做好的圈套,不知道那个舅舅罗志和贾淑惠事先知不知情。 为了侵吞她的遗产,这些人还真是心思用尽。 根哥的几个手下等的无聊,有三个人聚在一起咋咋唿唿的玩起了炸金花。 槓子靠在门边儿打游戏。 根哥也坐在沙发上抽菸玩手机。 罗溪斜对着客厅的窗子,从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对面一栋建筑的楼顶。 恍一抬头,一个亮晶晶的光点倏地跃入眼底,凝神一瞧,那个光点正是从对面屋顶而来。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客厅,几个男人还保持着原样。 她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光点犹如挂在天空的一颗恆星闪着光芒,一动不动。 一般人即使看到它可能也不会多做设想,但罗溪却心中一动。 如果猜的不错,那傢伙应该已经到了。 对付几个放高利贷的流氓竟然连这个都用上了?丫不会把她这里当成反恐演习现场了吧。 第65页 但不管怎样,必须先争取有利的形势。 “我想去洗手间。” 打定主意,罗溪突然大声说。 ** 嘎吱—— 急速的剎车声划破了小院的寂静。 一辆巨无霸似的越野车与两辆迷彩色装甲运兵车急停在公寓楼前面。 将本来不大的小区院子占的满满当当。 现在是上班时间,这座老式公寓楼的院子里几乎看不到有人出入。 唰唰唰。 荷枪实弹,全副武装,身着迷彩作战服的蒙面士兵们迅速的跃出车厢,随即悄无声息的冲进了阴仄的楼道。 整个过程安静有序,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大岛从k15的驾驶室下来,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才转身缓缓拉开了后车门。 车身轻轻一抖,一只锃亮的大军靴从车门里面跨了出来。 ☆、第61章 【罗溪的男人】勤奋疯二更 罗溪喊了一声要去洗手间,贾淑惠朝她挤了挤眼,用眼神提醒她不要多事。 炸金花的三个人,其中有个染了一头金毛的小年轻一直时不时的瞟她。但其他人都没动,他也没好意思动。 “快点,我憋不住啦。”罗溪扭着身体,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快点,快点。” “吵死了。”有人不耐烦的斥责。 根哥皱皱眉头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皮,瞅了瞅她,她忙做出一副很急的样子。 “强子,带她去。”根哥朝打牌的那几个叫了一声,然后继续埋头于屏幕中。 金毛立刻把牌一撂,站起身来,还冲其他两个人喊:“等一会儿,别偷看我牌哈。” 他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摺叠刀打开,对着罗溪嘿嘿一笑:“小妞,别再耍什么花样哈。” 罗溪连着点点头表示服从。 金毛三两下划开了绑着她手脚的塑料胶布,还有意无意的摸了摸她的小手。 罗溪强忍着膈应,活动了下手脚站起来,忽闪着长睫娇媚的看了他一眼,勾魂似的眼神让金毛脸上浮起淫笑。 他咽了口唾沫,不怀好意的说:“走,我带你去。” “哟——”另外两个打牌的混混大叫着起闹。 罗溪唇角扬起冷笑,扭头快步朝客厅角落的洗手间走去。 那笑容在金毛看来却似给他点了一把火,目光紧随着她,一脸的春*情*荡漾,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他走到洗手间门前时还稍犹豫了一下,却不想被先一步进去的罗溪一把扯住衣领,“唰”的揪了进去,“嘭”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哟呵,小妞挺带劲儿啊。” 等着金毛玩炸金花的两个人一见这情形又笑开了。 “待会儿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哈哈哈哈。” 混混们又爆发出一阵肆意的贱笑。 ** 蒙面战士双手握枪,静悄悄的分为两列把住楼梯,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狭窄的楼道几乎被占了个满满当当,却丝毫没发出一点响动,所有人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 “哒、哒、哒” 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壮硕挺拔的身形穿过潜伏两侧的战士,沉稳的踏上阶梯。 一只大手抬起来,凭空点了一下,全体战士随即齐刷刷的压低了身体。 “噹噹”大门敲两下。 片刻,里面传来一声兇巴巴的吼:“谁?” “我。”门口的男人深沉的回答,冷冽的寒气几乎穿门而过。 没有回应,里面的人似乎在迟疑。 “罗溪的男人。”冷冷补一句。 ** 听到门外的回答,槓子回头朝根哥看了一眼。 根哥点了点头。 槓子这才伸手扶住大门把手,缓缓拧开。 一看到门口的人,他不觉一愣。 槓子自诩185的身高,在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跟前似乎还矮了点。 他穿一件双排扣黑色羊绒大衣,下巴埋在大衣的立领中,大大的蛤蟆镜遮住半张脸,几乎看不清容貌。 虽然视线被墨镜遮住,冷厉的压迫感依旧逼得槓子浑身一个激灵。即使在混混界以擅长打架着称的他,也从没遇到过有这样气势的对手。 他警觉的伸出脑袋朝门外瞟了一眼,楼道里空空如也。 确定了只有他一个人,槓子这才略带狐疑的闪身让开,以他的临场经验,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寻常。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男人的气场吸引,却没有注意到,他穿着一双与大衣不太搭配的光亮军靴。 男人一进来,就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他朝房间里跨了两步站定,刚毅的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同样冰冷的视线隔着墨镜在每个人的脸上刮过,原本热闹的小客厅里像瞬间掠过一股寒流,气温骤降。 根哥这样的‘老江湖’都被他扫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贾淑惠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偷眼打量这位神秘来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熟,尤其是他身上那件大衣。 “罗溪呢?” 这位的语调也和本人一样,冷漠压抑令人窒息。 第66页 “你就是……”根哥刚想开口询问。 话音未落。 “嗷~” 洗手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所有人神情一凛。包括刚刚进来的这位都把目光转向了那边。 紧接着“嘭”的一声,似乎有人怼在了洗手间的房门上。 “啊~” “嗷~” “哎呀~” “呜~” 哀嚎变换着花样源源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每嚎一声,外面几个混混就哆嗦一下。 这分明是金毛的声音,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渐趋惨烈,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用鬼哭狼嚎来形容绝不夸张,瘆得一屋子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贾淑惠一脸惊恐万分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 槓子最先反应过来,三两步冲到洗手间的房门前面。 ☆、第62章 【反恐大片儿】一更 槓子最先反应过来,三两步冲到洗手间的房门前面。 恰在此时,嘭的一声响,洗手间的房门勐地大开,迎面撞在冲到门前的槓子脸上,将他生生弹了回来。 “啊——” “啊——” 两声惨叫。 “扑——通——”一个蜷缩的身影从洗手间里飞出来重重摔在地板上,手夹在两腿之间,捂着身体十分重要的那一部分,滚在地上嗷嗷直叫,正是金毛。 槓子也捂着鼻子蹲下,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除了站在门口的凌冽,其他人全都一副呆若木鸡的震惊模样。 地上的金毛仰起脸扭曲着五官,大家这才看清,他脸上多了两个眼圈,一个青眼圈一个红眼圈,鼻子通红鼻血直流,嘴角歪斜还在往外渗着血,整个脸颊上还有一圈奇怪的圆弧形淤紫印记。总之四个字——惨不忍睹。 根哥和两个打牌的小弟瞪着金毛,陷入震惊里无法自拔。 槓子狠狠蹭了一下鼻血,霍得站起来对着洗手间里吼一声:“你找死!” 拔腿就要冲进去。 凌冽微微皱眉,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他身后的大门却突然“嘭——”一声巨响。 众人又是一惊,槓子也冷不丁回头。 房门霍然大开。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蒙面士兵一涌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的朝两边散开,将个不大的小客厅围了个密不透风。 卧室、厨房、洗手间的门前也顷刻被士兵占据。 “咔、咔、咔、咔” 黑洞洞的冲锋鎗口齐刷刷的瞄准了屋子里的所有人,连蜷缩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金毛都没放过。 “不许动!”“不许动!”蒙面士兵厉声呵斥。 槓子眉头一拧,却不得不乖乖待在原地。 “别开枪,别开枪…” 两个打牌的小弟立刻怂了,双手抱头,用标准的嫌疑犯姿势蹲下来不敢再动弹。 沙发上的根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恢復过来,又同时被三四个枪口指着脑袋,已经石化一般冻住。 手还保持着玩手机的姿势,两眼发直、垮着下巴,菸捲挂在嘴边摇摇欲坠。 这反恐大片儿似的情景,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今天见着现实版了。 虽然他们也常常恐吓别人,但与这货真价实的阵仗比起来,简直就是儿戏! 贾淑惠更是吓得缩成一团。 房间里顷刻一片死寂,只有金毛趴在地板上断断续续的呻吟。 哐哐,脚步声打破寂静,门外又走进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身上绑着厚实的防弹衣,小半张脸被防弹衣的护颈遮住,鼻樑上架着副墨镜。正是大岛。 他迅速关上房门,站到凌冽身后沖他耳语了几句,凌冽点了点头。 一切就绪,房间里又是一阵静默。 这时根哥才醒悟,感情这是位军爷!只是他还没闹明白,怎么就招来了一群……特种兵? 突然,咔哒一声响,守在洗手间门口的士兵端起冲锋鎗对准了门里。 “别动!”警告的喝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凌冽面无表情的微微侧目,终于看到罗溪出现在了洗手间门口。 士兵一见是她,立刻又收起了枪口。 罗溪朝外探了探头,似乎是在观察形势,一发觉自己落在众目睽睽之下,忙挤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凌冽的眉梢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这货是察觉他来了,所以躲起来了? 顺带……。瞥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金毛,还解决了一个。 看她一脸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衣衫齐整的走出来,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沖他挥了挥手,利索的扔掉右手抓着的通马桶用的大皮搋子。 这时大家恍然大悟,原来金毛脸上那道圆弧的印记是被……皮搋子弄出来的。 想像一下皮搋子拧在脸上的情形……简直惨绝人寰。 金毛瞥见罗溪出来,抖抖索索翘起一根手指指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罗溪目不斜视的朝前迈步,一脚踏在他那根手指上…“嗷呜——”金毛惨嚎。 嘶——众人咧嘴,看着都疼。 第67页 “哎呀,这还有人呢?不好意思,没看见。”罗溪把脚抬起来,低头沖金毛嫣然一笑。 她明明笑靥如花,金毛却忍不住浑身直哆嗦。 黑色的鞋底在眼前迅速放大,他的手指又一次惨遭无情踩踏,还被细腻的碾了两下。 hmm——倒抽一口冷气,金毛疼得直翻白眼儿。 “你来啦!” 罗溪踏过金毛,神清气爽的朝凌冽颠颠的跑过去,露出梨花沐雨般的甜笑。 清新、可爱、乖巧,一点儿都不像刚拿皮搋子抽过人的样子。 ☆、第63章 【眉来眼去的撒狗粮】2更 凌冽对于她的各种装模作样已经习以为常。 可那些混混统统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这个纤细的小绵羊似的妞儿,怎么就把年轻力壮的金毛给ko了,还打成半残? 贾淑惠更是惊的牙差点儿掉了,小溪一向是个温柔的女孩,连和人吵架都不会,竟然抄起皮搋子抽人?简直无法想像。 在众人交织着惊恐疑惑的复杂眼神中,罗溪轻快的走到凌冽身边,极其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无意中触到他腋下有个突出的硬物。 心中一动,这丫带枪了。 再看看一屋子荷枪实弹的突击队,还有对面屋顶那个狙击射手……行啊,军爷这排场挺像样儿。 她又从眼角斜瞟一下地上半晕厥了的金毛,敢打她的主意?该! 现在她对付大暴君是差点儿,但对付这些小杂毛绝对不在话下。 傲娇的扭过头,抬起脸正撞上墨镜后面一对俯视的冷眼。 唇角得意的扬起,piu~沖他妩媚的挤了挤眼睛。 军爷藐视的眯眼,狐假虎威的小样,看这架势即使他不来,她也吃不了多大的亏。 凌冽动了动手臂,想挣开她。 可罗溪的另一只手也缠上来,两只手一起拧麻花似的把他的胳膊牢牢箍住,俨然要把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人”扮演到底。 歪着脑袋仰望着他,眼底柔情涌动,嘴上假惺惺的说:“不是不叫你来的吗?多危险。” 那边儿根哥一个趔趄,危险?整个屋子里最危险的不就是姑娘你吗。 军爷嫌弃的目光也随即投下,这货不装会死,也不知道是谁特么骗这帮傻子把他坑来的。 罗溪无畏的迎着他,肆无忌惮的抖着小扇子般的长睫,抛出一记记狡黠又得意的眼神。 “统统拿下!”带着一腔懊恼,凌冽发了令。 哗啦——四周的蒙面士兵应声而动,包围圈立马缩小了一号。 “哎,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根哥麻了爪儿,噌的蹦起来,两臂扎开拼命做出阻拦的样子。 本来只是想找个有钱的冤大头,谁知这小妞的“姘头”来头居然这么大!真是每天玩鹰反叫鹰啄了眼。 军爷不会真把他们当恐怖分子了? “我们不是恐怖分子,呸,不不,我们不是坏人。”一脑子都是反恐,一不留神把心声说出来了。 他瞪着三角小眼盯着凌冽和罗溪,急的都快给跪了。 他们这儿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可他们俩竟然只顾着在那儿“眉来眼去”的撒狗粮。 但他哪知道,那两个人根本不是眉目传情,而是在互相用眼神攻击对方。 “罗小姐,罗小姐,”根哥转而“神情”唿唤罗溪,“你快把事情跟军爷解释解释。” “刚才真是吓死人家了,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凶。”罗溪娇滴滴、煞有介事的……告黑状。 这妞儿还雪上加霜,根哥两眼儿一闭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刚才咬了槓子不说,还在军爷眼皮子底下废了金毛,到底谁在行兇?这是赤裸裸的污衊! 根哥心里憋屈,他一个放高利贷的,硬是叫一个毛丫头逼的直想喊冤。 ☆、第64章 【你他妈说谁黑】1更 根哥心里憋屈,他一个放高利贷的,硬是叫一个毛丫头逼的直想喊冤。 “军爷,哎,军爷,我们……” 根哥只好继续费力的解释,却又被凌冽身后的大岛呵斥一声:“什么军爷军爷的?你当拍谍战剧呢?叫同志。” “哦哦,对,同志,同志,军民一家,军民一家。”根哥连口号都喊出来了。 罗溪实在憋不住,把头扭向凌冽身后咧开嘴无声的大笑。 大岛也是平时看上去挺忠厚的人,跟惯了大暴君,有样学样的横起来,还真吓人。 “我们真不是坏人,军…领导同志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们有合同…” 根哥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资料夹,旁边突然一声暴喝:“不许乱动!”接着咔咔两声,冲锋鎗几乎抵到了他的太阳穴上,隔着一层空气都能感受到枪口的冰冷。 “别,别,别…”根哥两腿发抖,嘴直打瓢,复读机似的重复着一个‘别’字。 凌冽终于向他看了一眼,他忙指指文件夹:“我,拿合同……” 枪口这才稍微移开,根哥忙哆哆嗦嗦的抓紧资料夹走过来,双手递到凌冽面前:“您看,我们之间有合同,我们是在按合同办事。” 凌冽拿过来瞄了一眼合同。 第68页 根哥忙又解释:“他们用这所房子做了抵押贷款,现在到期还不了钱,我们也是根据合同规定来收房子。我之前还给他们宽限了一周……” “借款100万,还……680万?”凌冽扬起浓眉瞅瞅他。 根哥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谄媚的陪笑说:“我们这是借贷灵活支持创业,风险很大的,利息就得高一些。他们这种情况去银行根本借不到钱。合同是双方自愿,我们公司绝对是合法经营……” “知道了。” 凌冽又打断他,他实在没闲到要听一个高利贷讲合法经营。 “所以你叫我来,就是还钱咯。”凌冽合上资料问。 根哥脑门上蹭蹭冒冷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带枪的军爷还钱。 忙扭曲着笑道:“不敢,不敢,这…是个误会。” “不是说还要找我老婆孩子么。”凌冽继续波澜不惊的问。 根哥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 “不不不,我们是……向夫人问好,向夫人问好…” “噗——”一旁的罗溪突然闹出了响动,凌冽阴恻恻的眯了她一眼。 这货憋不住那儿偷笑呢?跟她的帐回头再算。 他把资料直接递给大岛。 “给唐律师。” “是。” “哎?这……”根哥两只手凭空随着资料夹移过去,一脸的不舍,那可是680万。 “走。”凌冽轻轻吐出一个字。 哗啦一片响声,士兵们启动了。 “等等!等等!”根哥真急了,就算按本金计算,这也是100万呢,兵哥哥说没收就没收? 情急之下他忙朝槓子使眼色,槓子会意,突然挺身暴吼一声:“你们别仗着有枪,就他妈的想黑吃黑!” 凌冽面色一沉。 大岛立刻骂道:“说什么呢!什么他妈叫黑吃黑。你他妈说谁黑!”口气比槓子横十倍。 ☆、第65章 65【让他离婚,娶你】2更 大岛立刻骂道:“说什么呢!什么他妈叫黑吃黑。你他妈说谁黑!”口气比槓子横十倍。 而槓子人如其名,是个槓起来不要命的主儿。 “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凶相毕露一声吼,勐扒开身前的士兵,朝凌冽这边扑了过来。 然…… 他前脚才离地,后脚还没跟上,身后一名士兵的枪托已到,结结实实砸在他后脖颈上,啊——惨叫声还未落下,两边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扑翻在地,扣肩头锁手腕牢牢压在地板上。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槓子也算有些身手,却在一眨眼的功夫束手就擒,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根哥和旁边两个小弟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想让槓子试探一下,没想到军爷直接来了一招‘杀鸡给猴看’,叫他们彻底明白,兵哥哥会动真格的! “带走!”凌冽一声令下。 妄图袭击一军指挥,后果相当严重。 “领导、同志、军爷……”根哥被士兵左右夹着拖出房门,还一直伸长脖子叫唤。 他的几个同伙也被战士们抬的抬,拖的拖,押的押,迅速撤了出去。 黑压压一屋子人顷刻散的干干净净,立刻显得宽敞了许多。 危险解除,一直蜷缩着的贾淑惠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这结果却有些出乎罗溪的意料。刚才形势紧迫,凌冽的几个来电勾起了根哥的兴趣,她才将计就计撒了个小谎。 但她并不想凌冽插手此事,把他们的关系推向复杂化。 “你要把他们带哪儿去?”她问。 “这件事交给我吧。”凌冽没有正面回答。 “我欠他们钱也是事实,你想怎么处置他们。”罗溪又问。 “处理结果我随后告诉你。” 这丫还打起官腔来了? 贾淑惠满脸堆笑,适时凑上来:“同志,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凌冽淡淡点了点头,又看看腕錶,转身走向大门,随之飘来一句:“我在下面等你5分钟,抓紧时间。”迈开大长腿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多谢啊,同志,慢走——有空常来——” 贾淑惠赶上去对着已经空了的楼道热情的招唿着,俨然一副老鸨子的口吻。 她回身关了房门,瞪着圆熘熘的小眼睛迫不及待的问:“小溪,他是不是那天送你回来那位军官?” 她一直觉得这人很眼熟,再看他身上那件大衣,突然想起不就是上次罗溪穿回来那件‘宝莉新款’。 罗溪转身走进卧室压根没搭理她,她垫着小碎步紧紧跟上:“原来你们真的……你看你还瞒着舅妈,其实我没那么老古板,这种事搁现在也很平常。” 看到军爷这排场这齣手,她这根墙头草悄然转向:“他赶来替咱们解围,可见他多喜欢你。不是舅妈说你,既然你们都这样了,你早就该逼紧一点,让他离婚,娶你。” 咳,罗溪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刚才不过编个谎话骗骗那帮混混,竟然连她也信了她被凌冽包养的鬼话? 几天前他还是她嘴里‘没钱又不入流的男人’,现在就开始逼她第三者插足了,这个舅妈视节操为何物。 第69页 “哎?他是个什么官儿?我看比你那个丈夫靠谱。咱们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他露面。他到底是什么人呀?你就不能告诉我们吗?你这孩子可千万别让人给骗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 她鼻子底下那两条黯淡无光的肉片吧啦吧啦不停开合。 罗溪只觉身边仿佛萦绕着无数苍蝇,嗡嗡嗡嗡,扰得人头皮发麻。 “嘘——” 她冷不丁突然凑近贾淑惠的脸,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个禁声的动作。 贾淑惠被她的表情唬的一愣。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长寿?”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第66章 66【我要做个恶魔】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长寿?”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呃啊…?”贾淑惠吧唧了两下眼皮,摇摇头。 罗溪认真的一下一下捋着她衣领上的褶皱,似笑非笑。 “不随便打听别人秘密的人。” 脸上虽在笑,眼底却完全没有笑意。阴森森的气息,让贾淑惠心里直发毛。 眼前这个罗溪给人的感觉与原来那个乖巧温顺的外甥女简直判若两人,再想想刚才她把金毛殴成那样……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罗溪的手缓缓由衣领环向她的脖子,眼中冷光直逼她的眼底,强烈压迫着她本就脆弱的意志。 “我丈夫,还有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人,这些统统涉及到国家机密,泄露出去可是要……” 晶亮的眸子厉光乍现,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勐一收紧。 “啊~”贾淑惠浑身哆嗦,撞鬼似的厉声尖叫,透着无限恐惧。 “作为普通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罗溪继续施压,明显感到指尖下颈动脉的脉搏逐渐加快了,像她这种见利忘义的人最经不起唬。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可都有真傢伙,让个把人消失对他们来说就跟碾死个蚂蚁似的。” 舌根紧抵上颚,她把‘碾死’俩字说的极重。 瞳孔缩小,唿吸急促,额角鼻尖冒冷汗,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表现,贾淑惠显然已经陷入她编写的剧情里。此刻已像根绷紧了的弦,随时可能嘣的一声断掉。 看看她濒临崩溃的模样,罗溪松开卡着她脖子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要再瞎打听,把这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像以前一样,保证不会有事。” 抽一鞭子再给块糖,贾淑惠渐渐从惊惧中缓过来神来。 “你丈夫是不是比刚才那个军官还厉害?”她战战兢兢的问。 “啧,”罗溪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咋舌,“我刚才都白说了?不该问的别问!” “那…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别到处瞎bb。”她瞄着惊魂未定的贾淑惠,又靠上去煞有介事的说:“否则,军爷生起气来,我可拦不住。后果你得自负!” 贾淑惠精神又是一紧,忙捂住嘴巴,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嘴严的很。” “你只要不惹事儿,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罗溪又朝她丢了根肉骨头。 “嗯嗯嗯。”一看到肉骨头,贾淑惠两眼放光,精准的接住。 虽然心中还有猜疑,但她对罗溪的看法有所改变。这丫头工作以后也许突然开窍了,她年轻貌美有才华,攀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在情在理。 不,不止开窍,简直开挂,不说她那个神秘莫测的丈夫,竟然还同时勾上了如此霸气侧漏的情夫,原本凶神恶煞的高利贷三两下就被摆平了。 以后只要哄她开心了,她这个舅妈也能跟着风光无限,这也能弥补没嫁入叶氏的遗憾。 想想以后自己威风凛凛的模样,那两只小圆眼睛忍不住泄露出激动的神色。 “你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不,我今天压根儿没来过这里。”她着急的表态,恨不得赌咒发誓。 “你也得小心啊,你们的事儿千万别让你丈夫发现了。”脚踩两只船可是技术活儿。 她那点小算盘,罗溪一眼就看透了,佯装宽心的点点头:“你就不用操心了。” 贾淑惠也点点头,像是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杵在那里不挪窝。 罗溪丢出一记‘该干嘛干嘛去’的眼神,她微一愣怔,忙陪笑:“哦哦,你换衣服,我不打扰你,军爷还在下面等着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说完就转身退出去,还仔细的将房门带上。 罗溪冷笑着拍了拍手,这个坑人货就是个势利眼,欺软怕硬。 不说点狠话,她这个决了堤的洪水又要到处泛滥,今天的事她绝不想张扬出去,否则明眼人肯定会怀疑她和凌冽的关系。 一通威逼利诱估计能震慑她一段时间。 就让这个舅妈继续误会下去好了,她也不用再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以后她就是块橡皮泥可以任她随意捏搓。 想到这里,一股拍死粘人苍蝇的快感油然而生。 “不要叫我乖乖,我吼到你发呆,这个世界太乱,不凶没法主宰,我要做个恶魔,你说我坏我就更坏……” 第70页 诡异的歌词在唇间欢快的跃动,她哼着小曲拨开了大衣柜。 外面的贾淑惠听到她的歌声,脑袋上冒出一大串黑人的问号。 这五音不全的唱腔是咋回事…… 她怎么记得以前小溪在歌咏比赛上还拿过第一来着。 ** “上!” 头罩黑布的根哥听到耳边一声厉吼,两只有力的大手一边一个掐住他的胳膊拎小鸡似的将他提进车厢。 屁股一落座,两侧立刻被人怼住,一边一个将他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侧腰上还抵着个死硬的东西,感觉像是枪托。 接连一阵晃动,脚步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进入车厢。 不多久,砰、砰两声,车门关闭,引擎声随之响起。 “同志,同志,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他胆战心惊的问。 “不许说话!”无情喝斥。 吓得他立刻闭了嘴。 呜——呜—— 两辆运兵车驶离小院,风驰电掣的疾驰而去。 ** “把人交给市局,合同交给唐律师,这两天约他见个面。” 凌冽跨进车厢,朝大岛吩咐。 “是。” “这件事先别告诉罗溪。”凌冽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 虽然大岛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可这傢伙也是罗溪的‘脑残粉’。 他俩还是一对吃货盟友,大岛时不时给她打眼色他全瞧在眼里,只是小小不然的他懒得理睬。 想到这里,突然一阵心惊,这货的影响力什么时候都开始渗透到他身边的人了。 一边思索着,一边脱掉大衣和腋下枪套,扯掉领带,利落的解开衬衣的扣子。 非得抓紧灭了她不可。 莫名的怒气直透指尖,唰——用力扒开衬衣,刚退下一半…… 啪嗒,车门开了,冷风涌入,凌冽动作微滞。 只见白嫩的小手抓住扶手,车身轻轻一颤,他刚刚还在思考着要灭掉的女人爬了上来。 ☆、第67章 67【又不是没看过】 只见白嫩的小手抓住扶手,车身轻轻一颤,他刚刚还在思考着要灭掉的女人爬了上来。 视线掠过车厢,嗯? biubiu眨巴两下眼睛,整个人也僵住,维持着一脚迈在车厢里,一脚踩在外面踏板上的姿势。 好香……艷的画面。 男人胸襟大敞,上身半裸,衬衫退了一半挂在臂弯里,车窗透进来的光线恰好以侧光的方式打在他身上,胸腹上隆起的肌肉留下清晰的暗影,轮廓格外分明… 咕噜——吞下一口口水。 完全是看男模更衣的既视感。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抽动两下,有种扑上去摸两把的冲动。 半遮半掩的衣衫,昏暗暧昧的气氛,两道愈趋灼热的目光……来自罗溪。 果然,把他娶回家还是正确的决定,每天只看一看就好养眼。 隔着整个偌大的车厢,凌冽也感觉到了她投在自己胸前的一对赤裸裸的滚烫视线。 “下去!”他掀唇低吼。 眉头一抖,哟呵~大男人害什么羞。 前几次占她便宜的时候丫多嚣张,不多看几眼怎么把便宜捞回来。 故意加大动作幅度,把搁在外边踏板上的脚用力一收,嘭的关上车门,“走吧大岛。” 自顾吩咐一声,若无其事的走过来朝旁边的大皮座椅里一窝。 凌冽的目光随着她从门口移动到身侧,对她肆无忌惮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 “没听到我说话?”阴沉的可怕。 歪头,侧目,她清晰的回答:“听到了。” 大眼珠缓缓滚动,雷射似的的两道视线沿着他的脸向下扫描…… “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 一边贪婪的瞄着一边没正经的调戏,反正遇到他的第一天,就把他……的上身看光了。 跟个女流氓叫什劲儿。 凌冽干脆的放弃了和她揪扯,快速甩掉衬衣,把战术服一件件套上。 看着那一身标緻的肌肉重新被裹了个严实,她暗自嘆口气,不无惋惜的收回视线。 ** 黑色巨无霸转出小院儿,携着滚滚烟尘朝大路的方向急速行驶。 街道深处的角落里,一双犀利的视线透过车头展衣成翅的欢庆女神像,紧紧注视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厚重车屁股。 这辆银灰色车身,黑色顶棚威严十足的超豪华轿车吸引了所有路人的视线。 黑色引擎盖前方的双r标志在阳光下烁烁闪光。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后座大红色皮椅里戴绅士礼帽的男人,用白皙而袖长的手指轻弹着脸颊,嗓音里带着迷人的低哑。 “走。” 漆黑的车窗无声合紧,轿车稳稳启动,很快就如它的名字‘幻影’一般消失在金色的日光里。 ** “告诉你舅妈,今天的事叫她不要宣扬。”凌冽边整理战术服,边叮嘱。 “知道,我已经嘱咐她了。”确切的说是恐吓。 “你刚才躲进洗手间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来了?”他又抛出自己的疑问。 第71页 罗溪点点头:“我看见你在对面埋伏了狙击手。” 刚才她在客厅了里看到的对面建筑上的那个光点,正是狙击枪目镜的反光。 对付几个混混连狙击手都用上了,处处万无一失,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的近乎可怕。 眼挺毒,凌冽略显诧异的回头睨她。 “你到底怎么处理那几个人?”罗溪突然很正经的问。 “放了。” “放了?” “难道留着过年?” “那合同呢?” “等手续办好就给你。”凌冽低头点了支烟。 “办什么手续?” “还款手续。” “谁……还款?”罗溪有点儿懵。 “我。”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罗溪心头一凛。 “干嘛要你还?这是我的债务,和你无关!” “那你叫我来干嘛?”凌冽歪过头,唇间有旖旎的烟雾缭绕。 “谁叫你来了?我说了叫你千万别来的。” 夹着菸捲的指尖微微一僵,都说翻脸比翻书快,他今天才算真正见识了! 合着刚才那一出都是他自作多情? 吐出一口浓浓的白雾,黑眸在雾色中闪着熠熠的光。 对这货就不能有一点点心软。 “你真想替我把钱还了?”罗溪还是有点儿不信。 “嗯。” “多少钱?” “你自己欠了多少钱不清楚?” “680万?你要还给他们680万?” “不然呢?”凌冽挑眉。 罗溪的眼神里透出毫不遮掩的疑惑。 凌冽全不在意,往菸灰缸里抖掉菸灰:“没有专门针对高利贷的法律,刚才不过吓吓他们,你也打伤了一个,真计较起来,谁也别想好。” “他想占我便宜,我是正当防卫。”罗溪扬着下巴反驳。 凌冽下唇的边缘突然跳痛,那里是被某女咬过还未痊癒的伤疤。 要不是亲身体会过她‘正当防卫’的手段,他可能真会同情她一下。 “证据呢?所有人都只看到你把人抽得半死。”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抽他?我还说他是自虐狂呢,自个儿拿皮搋子抽自个儿。” 理所当然的气势仿佛她说的是真话一样。 这货耍起无赖来也是没谁了。 凌冽眯了眯她,冷哼:“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那你能立刻拿出680万来?”罗溪一脸质疑。 凌冽淡淡的声色不动:“这是我的事。” 呃,一时语塞。丫真狡猾,也学会用这句搪塞她了。 “这辆车还值几个钱。”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瞟着她。 “你,你要卖车?” 她略带惊慌的反应让他很满意,吐个烟圈,故作嫌弃:“不然怎么办?你当我是印钞机?” “我不管,我不要你帮!”罗溪有些着急的说。 “先这样吧。” 凌冽明显要结束谈话。 “你……” 罗溪一个‘你’字刚出口,“嘀嘀嘀”几声脆响,让她打住了话头。 浓眉微蹙,凌冽立刻掏出手机。 打开屏幕,他盯着上面的信息看了很长时间,又飞快的打了几条回復,才将手机放下。 面上始终阴沉,叼着菸捲,脸侧向窗外。 虽然他平时也常一副冷脸,但罗溪能感觉到这条信息似乎非比寻常,因为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场变得很凝重。 ☆、第68章 68【火山对冰山】2p一更求收 密闭、闷热、摇晃的空间,容易令大脑缺氧而产生倦怠的睡意。 罗溪也不十分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睡,意识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身体像浮在波浪上随波逐流。 她恍惚觉得是窝在一辆皮卡的角落里,沿着绵延无尽的山路一直走一直走,仿佛没有终点,仿佛能走到天荒地老。 那是她走过的一段最艰难最危险的路,那段路的尽头不幸成为了她生命的终结…。 当—— 脑门热辣的一痛,脑袋没清醒,潜意识却发出警报,她条件反射的侧脸、挥掌噼向袭击者。 眼睛甚至都没睁。 嘶—— 手腕毫无意外的被擒,对方的大手像铁爪一样硬而有力,箍得她生疼。 “起来!” 随之响起一声低斥。 这声音好耳熟,不待细想,当,脑门上又挨了一记。 我去!丫谁啊! 眼皮好容易撑开,瞳孔急速聚焦,一张俊脸由模煳变清晰,黑眸如狩猎的野兽利光闪闪的眯着她。 晦涩的转转眼珠,豪华的车饰、薄怒的军爷…… 神思终于归位,刚才只是陷入梦魇。 丫叫醒她就不能用点儿正常的方式?! 每次都用暴力,想不给他叉叉都难。 “3分钟之内换好战术服下车!” 丢开她的手腕,军爷甩下一句话,迈开大步跨下车门,车身随之颤了三颤。 不愧是大司令,跟谁都是发号施令那一套。 第72页 座椅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大的作训包,她伸手捞了一下,哎妈我去,这么重,里面装的铁砣子? 丫还真是一视同仁,把她当特种兵了? 抱怨归抱怨,战机不可耽误,不能老给那傢伙治她的把柄。 迅速换上一身标准的作战服,钢盔、作战背心、各种装备,一身沉甸甸的,摇摇晃晃走下k15。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某座山脚下的临时停车场,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冻得硬邦邦。 周围已停了十几二十辆车,大都是越野车和吉普车,一色的军牌。 不远处的警戒线上能看到荷枪实弹的哨兵。 太阳躲进云层变得暗淡,远山连绵起伏,丛林里枝叶萧瑟,一副肃杀的严冬景象。 空气冰凉清新,风势颳得迅勐,与繁华热闹的帝京宛若两个世界。 一辆迷彩越野车沿着林子里的土路开过来,罗溪跟着凌冽和大岛上了车。 穿越人迹罕至的丛林、过了无数的哨卡,颠簸了好一阵子,眼前终于热闹起来。 这里是山坳的腹地,地势相对平坦,四周哨兵值守,中央的伪装防护下是两部迷彩色的大型指挥车。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进进出出忙着各种调试。 亲临这种接近实战的战备现场让罗溪感觉很新鲜,一从车上下来就兴奋的左顾右盼,两只眼睛都有些不够使。 “咳~” 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引起了一行三人的注意。 右手林子边缘一棵老榆树下斜倚着个高高的身形,一手携着钢盔,一手夹着菸捲,沖他们咧嘴笑,一口亮晶晶的白牙尤其显眼。 兔子?! 罗溪差点儿像只兔子似的跳起来。 “哟!”喻昊炎抬起夹着菸捲的手朝他们致意。 凌冽的眉心轻轻一抖。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的气息不同于耿直热血的战士,貌似清新的笑容下面隐藏着更复杂和危险的因素。 思索间喻昊炎走到了他们面前。 头盔交到左手,爽朗的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总参情报部,喻昊炎,这次受命协助联合指挥所演练。” 亮晶晶的眼睛里热情似火的光,能驱散满天的阴霾。 却驱不走某人脸上的冷冽。 凌冽面无表情的伸出手。 两只手一接触,冰山对上火山,一冷一热,火花四溅。 原始的本能让他立刻感受到这个男人掌心传来的挑衅与威胁。 气场骤变,一场友好的寒暄突然变成了两只雄性的领地之争。 较量在喻昊炎注意力的转移中结束。 “你好……罗医生。”他又把手递给罗溪。在她各种眼神暗示下,改了一个别扭的称唿。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他的口气里没有一点惊讶。 “呵呵,好巧。”罗溪咧嘴笑笑。 凌冽的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上转到罗溪的嬉皮笑脸上。 “你们认识?”口气冷的如北极的极夜。 “在军区总院见过。”喻昊炎回答的极自然。 引得凌冽朝他看了一眼。 情报部门人员与心理治疗师也常打交道,看似没毛病。 “失陪。” 凌冽先头走了。 喻昊炎沖罗溪挤了下眼睛。 罗溪的眼珠子在凌冽的背影上飘了一圈,又朝喻昊炎使个眼色。 小跑两步跟上凌冽。 ☆、第69章 69【头顶冒绿光】2p二更 指挥车里是功能齐备的现代化指挥所,指挥控制、侦查通联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作业桌上的六七台笔记本,兵力部署、气象查询、地形分析,画面闪烁不停。 这里是特战队的“中军帐”,人员却很精简,包括凌冽和薛暮山在内一共只有六个人。 旁边那部车上则是一起联合演练的某师最高指挥所,喻昊炎也在其中。 正式演练从中午十二时开始,还有些时间。 凌冽在指挥台上就位。 罗溪拿出手机,调出一份表格,用旁边的小型印表机打了一份心理测试表递给他。 不耐烦的浓眉蹙起,不屑的视线在那张表格上冷冷扫过。 “有完没完。”嗓音里毫不掩饰的烦。 “这是例行公事,重大任务前后心理变化测评,等任务结束了还要做一次测试。” 罗溪掰着专业词彙,语气执行的是官方发言人的标准。 “吶。”十分贴心的递上签字笔。 唰的抽过笔,某人填表的速度堪比秋风扫落叶。 “不认真的话,评估结果很可能得叉!” 笔尖微微一滞,这货还敢恐吓他。 反了? “随便。” 他堂堂特战队司令还能被个小野兽唬住,跟她的帐都还没算呢,就让这货再得意一会儿。 唰唰唰,填好。 笔,扔掉。 表格,啪,往她怀里一戳。 “再扰乱战务关你禁闭。”恐吓,谁不会。 罗溪沖他努起小鼻子:“我这也是公务,哼。” 大恶霸——她用口型对着他比划。 一甩头,走了。 凌冽旁边坐着薛暮山,他一直用手捂着嘴巴,最后实在忍不住喷笑。 第73页 “人家说的没错啊,也是公务,你干嘛就不能好好配合。” “你也得几个叉试试。”凌冽愤愤掀唇。 不止叉叉,还有各种……那些词儿简直不堪回想,不堪入目。 这货哪有一点执行公务的样子,赤裸裸的公报私仇。 薛暮山笑得浑身发抖,能让凌冽如此心烦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们俩很可能是冤家路窄,我看你……悬~”他挑着眉毛,一脸痞笑。 “悬个毛?”凌冽没好气儿。 “搞不好你要栽在她手里。”薛暮山长臂一展,拍他的肩膀,语气和眼神满满的同情。 “除非地球毁灭。” “嗳?你没听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吗,不是冤家做不了夫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冽黑眸微动,瞬即将视线移开,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和罗溪领证的事儿还没来及告诉薛暮山,这傢伙鼻子灵的跟猎狗似的,竟然都嗅出端倪来了。 薛暮山眼尖,他这微表情可没逃过他的侦查,本是拿他取乐,不想还发现状况了。 “咦?看你这样子,不会真的对她……行啊,终于想开荤了?” “没有的事儿!” 薛暮山正想继续说什么,炊事员送来了午饭。 他们和普通士兵一样,都是自热食品。 “吃完了干活。”薛暮山撕开包装袋,叨叨了一句。 凌冽瞥了一眼桌面,罗溪的手机俨然躺在他笔记本旁边。 刚才明明叫她把手机留在车上,这货竟然带进来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片刻,忍不住拿起来,按下主键。 有密码。 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号。 冷眸微眯,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特么辣眼睛。 凌冽腾地站起来,惊得旁边薛暮山抬头问:“怎么了?” “抽菸。” 走到车厢外面点了一支烟,扫视一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的是什么?” 这不就是那个吃货的声音么? 他扭头顺着声音来处一看,旁边林子边缘,有俩人席地而坐。 一高一矮,一宽一窄。 罗溪……喻昊炎? 吃货罗正伸头看喻昊炎的饭盒。 “这个应该是…虾仁炒饭?”喻昊炎端详着自己的菜色。 “我这个是鱼香肉丝饭。”罗溪语带嫌弃。 “给你,你不是喜欢虾仁吗,把你那个给我。”喻昊炎大方的说。 “嘻嘻,好。” 两个人交换了饭盒,“巧克力我也要。”吃货很贪婪。 “行,行,都给你。” 啧,凌冽用力咬着菸嘴儿,这俩人跑这儿野餐呢? 旁边警卫的哨兵时不时朝他们瞥上一眼,那眼神……有点复杂。 “野餐”的那两个却始终旁若无人的边吃边聊。 如果没有那个红本本,这个女人怎么样都不关他事。 可那个本本是实打实的正式文件,具有法律效应,心里多少要有些感觉吧。 他此刻突然理解了那些头顶冒绿光的丈夫的心情。 这货就没有一点儿作为已婚女人的自觉么。 还是在自己丈夫的眼皮子底下…… 密云过境,太阳露出半边脸,越过云层边缘投下一缕金色的光。 罗溪恰侧过脸颊,长睫边缘染了一层金,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晕着两朵红,唇边的笑比这光还要明亮。 烧了很长的菸灰无声坠落。 菸嘴儿在齿间压扁再压扁,黑眸里隐隐泛起绿光。 ☆、第70章 70【把小叉叉看紧点儿】2p一更有福利 “你的小叉叉这么快就跟友军聚起餐来了?”薛暮山的声音响起。 凌冽已移动到指挥车的侧面,斜倚着车身,眼不见心不烦。 “你可要小心了,那小子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 薛暮山也点了支烟。 “你知道他?”凌冽侧目。 “嗯。情报部的新锐,颇有天赋,据说还到英国参加过集训。” 凌冽扬起冷笑,‘风流’,很贴切。 “人长的帅,前途无量,老爹又是总参的高官,小姑娘可都是趋之若鹜……你得把小叉叉看紧点儿。” 薛暮山叼着烟坏笑。 凌冽不以为然的弹掉菸灰,不想再提‘小叉叉’的事。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递到薛暮山眼前。 薛暮山凝眸看了看,吐个烟圈:“有人跟踪你?什么人?” 凌冽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问:“你说呢?” 薛暮山摸摸下巴,一副思索状。 “远了不说,近的……就是那一个吧。” “你也觉得?上次表面上端了他的老窝,但那里早就是个空壳。那傢伙是个疯子,狡兔三窟,他不会只有一个窝点,也不会轻易收手。” 白雾缭绕唇间,凌冽面色渐沉。 薛暮山沉默了片刻,压着嗓音:“这么说,他这次的目标是你?说不通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 第74页 “也许还有其他目的。掩人耳目、声东击西,都有可能。我就怕他不来!” 最后一句话是从凌冽牙齿间咬出来的。 “可惜不知道他的真容,唯一见过他的那个特工也死了…”薛暮山狠狠抽了一口烟。 弹掉菸头,碾灭。 凌冽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只要他敢来,这次我们一定会赢!” 视线透过浮散的烟雾,跟随着他宽厚的背影。 超越常人的意志力与信念,是薛暮山最服他的一点。 ** “你,你干嘛?” 被一只大手箍住手臂,拉拉拽拽、推推搡搡塞进指挥车的驾驶室。 罗溪对大暴君的蛮横表示极大的愤慨。 她刚刚尝试了一份虾仁炒饭的自热食品,吃了两块巧克力。想趁演练开始前在林子里熘达一下消化消化食儿,突然就被绑架似的揪到了这里。 厚实的胸膛一堵墙似的压下来,把她整个人向后挤在副驾的座椅里。 “叫你把手机放外面,谁叫你带进来?” 黑眸里凶得喷火。 带个手机进来至于么,刚才他看到没说话,为什么现在才发火,犯什么邪劲,纯属找茬儿。 “我马上关机,又不会暴露目标。”罗溪倔强的仰起脸,不畏强权。 “这是谁?” 凌冽把屏幕按亮,对着她。上面有条未接来电。 “你居然偷看我手机,有没有节操!” 罗溪伸手就夺。 大手一展,精准擒住她的手腕,身躯就势俯下,视线锁住不安分的女人。 “饥渴君~是谁?” 念着这三个字,血液直冲脑门。 他就一直纳闷,她怎么唬得放高利贷那帮混混相信他们是姘头。 这名字,不想歪都难。 那些混混看到这个时眼里是何表情,他不忍去想,他的名声早晚毁在她手上。 “我这不是为了不暴露你么?” 她的振振有词,一脸正义,在他看来简直十恶不赦。 某种意义上已经暴露的不能暴露了吧。 “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关禁闭!敢走出去一步,老子枪毙你。” “凭什么!” “凭什么?”冷俊的薄唇轻蔑的开合,“袭击上级、污衊上级!” “我什么时候袭击你了?” 明明是丫绑架她。 “那天速降训练欠的帐,现在一起还!” “你……” 丫还记仇? “还有,”黑眸里暗潮翻涌,嗓音沉沉压下,“别忘了你的身份,少给我丢人。” 不管这婚是出于什么目的结的,所有的‘绿’都必须斩草除根。 罗溪的脑筋压根儿没往‘绿’上过,百转千回怎么也闹不明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嘭,咔哒。 车门关闭,反锁。 罗溪麻利的掏出测评表啪的贴在车窗上,指指外面的凌冽,然后用手指对着车窗不停画着大叉叉。 那意思要给他无数的叉。 车窗外,暴君藐视的冷笑,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罗溪很想在他那张俊脸上狠狠k上一记,免得他惑乱众生。 凌冽回去后面指挥舱。 她把测评表收回来逐项仔细审查,然后运笔如飞,在评定意见栏里给他来了一大段补充意见。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洋洋自得的抠抠下巴。 哼,饥渴君,等着领导请喝茶吧。 砰——砰砰。 几声爆竹般的响动在山峦之间迴响,演练拉开了序幕。 罗溪伸长脖子朝外面瞧,但他们所处的地势低洼隐蔽,除了绵绵层峦叠嶂,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阵枪声,她的周围却很安静。 除了哨兵,所有人都在指挥车里进入战时状态,指挥调度,处理各种应急突发情况。 只偶尔能听到几声指挥舱里传来的发号施令的声音。 可惜她好容易来看一次演习,竟然被关在驾驶室里禁闭。 手机也被暴君没收,唯一的消遣就是……睡觉。 午餐在胃里消化耗费了她太多能量,大脑供血不足使得困意浮了头。 这几天一直因为房子的事情伤神,一大早又被高利贷堵门,现在问题暂时解决,心情轻松下来。 尽管外面炮火连天,罗溪却靠在座椅里不知不觉睡过去。 ☆、第71章 71【黑暗中,有杀气】2p二更有福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溪只觉身子勐地一颤,惊醒。 瞬即跌入一个冷硬的怀抱里。 睁眼,抬头。 恰好两道视线嫌弃的落下。 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身体一矮,双脚就落了地。 “现在转移,快。” 刚才是暴君把她从驾驶室里抱出来的? 脑筋还在思索,手腕已被大手抓住,踉踉跄跄被拖入了指挥舱里。 指挥车中央向两边突出的方舱缓缓收起。 车门关闭,车体一抖,启动。 一切迅速而有序,不到两分钟车就驶出了临时营地。 车子在行进,车厢里的人依然各就各位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 第75页 凌冽抬起她的手腕,将一块腕錶套在她手上,在侧键上按了一下。 “不要乱动,小心保管。” 冷冷丢下一句,他就回指挥席上坐下。 罗溪端详那块腕錶,与其说是表,不如说是一块方形的黑色屏幕,有点儿像某果出品的智能手錶。 她知道许多定位装置也长这个样子,丫不是给她弄了个人身定位吧,跟犯人似的,还怕她潜逃了? 抬头看看指挥席上的暴君,他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罗溪第一次见他指挥作战时的样子。 萤光勾勒着清晰俊朗的面部轮廓,黑眸里没有一丝动摇。 果敢、刚毅、自信。 作为一军统帅,也是一军的精神支柱与灵魂。 他的状态会直接影响到战斗的结果。 平心而论,他的霸气和果决正是作为将领的必备要素。 如果他不把这种霸道带到日常中来,也许是个不错的…同志。 等等。 看见他酷毙帅呆认真工作的样子,她就这样缴械投降了? 啧啧。 只是他不言不动,单单这样看一看,的确养眼啊。 她窝在角落里,手支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帅气逆天的脸。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同理,认真的男人也很酷。 凌冽眸光微动,扫向角落里。 蹙眉,这货…发花痴呢。一脸遐想的傻笑。 好在角落里昏暗,其他人也都专注于手边的事,没人注意她。 心里摇了摇头,收回视线。 指挥车在山路上颠簸了好久才重新停在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坳里。 车门打开,两侧指挥方舱向外扩展,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 本来冬季的夜晚就来的特别早,午后天气愈发阴沉,天黑的很快。 喻昊炎他们的指挥车也停在后面不远处。 一切安顿好,没过多久,炊事兵又送来了晚饭。 这次罗溪没有机会再和喻昊炎一起“野餐”。 老老实实的待在特战队的指挥车里又吃了顿自热食品。 演练将一直持续到夜间,指挥所里的人都是边吃饭边盯着屏幕,一刻也不能放松。 越是松懈的时刻,越容易出现状况。 罗溪吃饱喝足就熘出了指挥车,在里面闷了一下午,她想给自己放放风。 外面夜幕悄然降临,漆黑的夜空阴云积聚,月亮星星统统隐匿了踪迹。 稍远一些的地方有几个小小的光点,四周的林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风势比白天大了,刮在脸颊上冷的刺痛。 耳边风声唿啸,枪声也不怎么能听到。 她裹紧了作战服,朝旁边林子里走。 有一件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摆在眼前——人有三急。 白天的时候她不怎么好意思出去方便,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 她的身影淹没进林子里时,后面那辆指挥车旁边倚着个高高的黑影,一点红光在唇间明灭。 视线紧随着她的脚步。 猜测出她的意图,喻昊炎斜斜的一笑,菸捲在嘴唇上抖了一下。 罗溪不怕黑,却怕被哨兵或者其他人撞见,那就…尴尬了。 所以她走得稍稍远了些,感觉到了一个‘安全’地带,四下张望,无人。 手指刚刚触到腰带…… 突然。 黑暗中,有杀气。 蹲下,屏息静气。 强忍着尿意… 集中目光朝四野搜寻。 直觉,多年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她。 附近有人的气息在靠近,虽然很弱,但她依稀能感觉到。 但周围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风势太大,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被风声掩盖,辨不出方位。 她的手轻轻的缓缓的移到腰间,想摸枪。 那里空空如也…… 我去,心中一头羊驼奔过。 刚才在驾驶室里睡觉的时候,作战背心和腰带太碍事,她就脱下来了,竟然忘了穿。 会不会是哨兵,但哨兵刚才就该看到她,一定会发出警告。 演练士兵的路线不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人偷偷摸到总指挥所附近? 这太匪夷所思,心中猜疑着对方的目的,她又往旁边灌木丛边上靠了靠。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对方身份不明,她不能先暴露自己。 必须先确认他的方位。 那个人似乎也不动了,也许他也察觉到了她。 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候,她静静蹲在野地里,刺骨的冷慢慢侵袭,尿意一阵阵涌上来…… 排除干扰,放缓唿吸,让自己融进自然的气息中。 头顶的枯枝在寒风里簌簌作响,风势越来越勐。 风…… 空气中飘来零星油的味道,只有那么一星一点,还是被罗溪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 他就在那里,在她的上风口。 还是个勤快的傢伙,应该是刚刚保养过枪,却没想到枪油的味道暴露了他。 罗溪悄悄往口袋里一摸,电筒?好吧,这就是她唯一的‘武器’了。 手指抵在电筒的开关上,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启动。 第76页 哒,扑—— 电筒打开的瞬间被丢了出去。 在半空里划出一道抛物线,朝着味道的来处。 这一招有些冒险,但她成功了。 亮光一闪即没,却映出了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暗淡的人影。 ☆、第72章 72【死亡又一次接近】2p三更求收 亮光一闪即没,却映出了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暗淡的人影。 那个人开始没什么反应,似乎是愣住了,也许没料到自己这么快暴露了位置。 但他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随即一咕噜跃起来,拔腿朝林子深处跑。 这很反常,这个人果然是在觊觎指挥所? 即使是演练,指挥所的所在也是机密。他又如何得知。 他悄悄潜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疑问闪电般掠过罗溪的脑海,特工的本能在身体里觉醒。 她不由自主就动了,腾地跃起来追了上去。 没有时间也没有工具唿叫支援,她知道这样极其冒险,但,冒险就是特工的天职,管不了那么多。 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与她一直调查的事情有关。 如果他逃脱或混入士兵中,便前功尽弃了。 黑影的速度奇怪,好在林子里障碍颇多,前进的速度受到一定阻碍。 罗溪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跟住了他。 很快,两个人跑进林子的深处,距离指挥所已经越来越远。 四周暗淡无光,无法辨认方位,前面那个人始终是个模煳的黑影,即使有支援一时也很难找过来。 越是僵持下去,罗溪的处境越危险。 刚才那个人没有朝她射击,也许是怕惊动了指挥所周围的哨兵。 现在离那里越来越远,他随时都可能开枪,如果他真的是可疑之人。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扫过来一道微弱的光,也许是远处投来的汽车大灯。 那道光一闪即过,前面那人却突然转身—— 他逆着光,身体只是个剪影。 光线扫过的一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了朝向她的,黑漆漆的枪口。 脚下不及剎车,惯性向前冲着。 本能的恐惧掠过心底,身体正要做出防御。 可,为时已晚。 啾——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几乎淹没在悽厉的风声里。 子弹刺破黑暗,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眼前一黑,脚下一软。 身体悬空—— 扑,叽里咕噜…… 千钧一髮的时刻。 她,竟然滑进了陷阱里…… 哗啦,周围碎枝枯叶雪片般坠落。 她本能的伸手想抓住什么,两侧只有干冷的泥土,双脚几乎瞬间就触了底。 与其说是陷阱,不如说是个洞,一个差不多两人宽的洞,有些像枯井。 底部堆积了厚厚的干枯落叶,为她做了些缓冲。 来不及思考,她忙向后紧贴着土壁,抬头死盯着上面的洞口。 也许那个人会过来给自己补上一枪。 心脏狂跳,唿吸急促,劫后余生让她有点儿心悸。 这个不知做什么用处的洞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她一次。 这运气估计也没谁了。 但… 好运不会接二连三的降临。 片刻之后。 咔嚓、咔嚓、咔嚓,脚步踏着枯叶而来。 声音一点点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每一下都踏在罗溪绷紧的神经上。 虽然刚刚躲过一劫,可这个豆腐块大的地方根本无处藏身。 如果真有人在洞口射击,连瞄准都不用,直接可以把她打成个筛子。 死在这里倒利索,连下葬都省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全身心投入戒备,紧紧盯着上面的动静。 耳听脚步声到了洞口,那里随即现出一个暗淡的人形轮廓。 罗溪屏住唿吸,感觉心脏就在嗓子眼里狂跳着,手心沁满汗水一片湿滑。 死亡又一次接近了她… ☆、第73章 73【内急,突然袭来】2p四更求收有福利 死亡又一次接近了她… 一束电筒的光线从上面直射下来。 刺眼的光让她闭了眼把头撇开。 “罗溪?” ——喻昊炎的声音,带着粗喘,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兔子?小心上面。”她忙喊了一句。 “上面没人。”喻昊炎回答。 看来那个人已经逃走了。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他问。 “脚扭了一下,问题应该不大。你怎么来了?”罗溪扶着土壁朝上面回话。 “我刚才看到你进林子里半天没出来,你等着。” 没多久,一条绳子从洞口抛了下来。 “你自己能上来吗?” “应该可以。” 在衣服上蹭掉手心的汗水,握紧绳子,脚下蹬住土壁,用力。 “哎呀。”脚一滑,原本受伤的膝盖撞在土壁上。 这个洞壁接近垂直,单凭绳子徒手攀登很困难。 罗溪又试了一次,手臂力量不够,刚才脚腕扭了一下,有点使不上劲儿。 洞口有两米多高,距离她的头顶还有段距离。 第77页 “你别动,我来。” 喻昊炎有些着急,朝她吩咐了一声,转身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你别下来!这里又黑又窄,你不行的。” 罗溪立刻阻止他。 喻昊炎从小就有轻度的幽闭恐怖症,在狭窄昏暗的空间里会感觉不适应。 “没事,别啰嗦了,你快上去。” 他人高马大,一下就滑到了洞底,目光炯炯的端详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谢谢你,兔子。”罗溪小声说。 喻昊炎倾身过来,笑道:“肉麻不适合你,别说傻话,快点,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即使在如此阴暗窄仄的地方,他的笑容依旧明亮又耀眼。 罗溪用力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抓紧了绳子。 有喻昊炎托住她,省力许多,几下就到了洞口。 脑袋刚露出来,几道刺眼的光柱直直射过来,晃的她眼花。 想伸手攀住洞口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 顺着手臂往上,是一张略显愠怒的脸。 浓眉紧蹙,一双黑眸映出电筒的光,闪闪发亮。 “发什么愣,快上来!” 薄唇吐出不愉快的口气。 他,他竟然也来了? 来不及惊慌,另一只手臂也被他攥紧,轻松一提,将她整个人拖出洞口。 电筒射出的光柱交织成一片,勾勒出洞口两个人的剪影。 她这才看见,外面围着一队士兵,大岛也站在凌冽身后。 顾不得一身的灰头土脸,她转身朝着洞口说:“兔……喻昊炎还在下面,快把他拉上来。” 她只顾焦急的观察下面的情况,却没注意到盯着她的两道视线里情绪微妙的变化。 凌冽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上来几个士兵和大岛一起,七手八脚将喻昊炎拉了出来。 “你怎么样?”罗溪忙询问。 喻昊炎拍拍身上的泥土,咧嘴一笑:“没事儿,不用担心。” 他没戴钢盔,电光打在脸上,唇色有些苍白,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这是精神紧张的表现。 “你……”罗溪还想继续询问。 凌冽开口打断了她。 “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刚才指挥所附近有个人,我追到这里,他想朝我开了一枪,我恰巧掉到这个洞……” 话音未落,凌冽突然压不住嗓音的咆哮起来。 “你疯了!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一声吼贯穿山林,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他瞪着一双虎瞳,那里面有怒火熊熊。 罗溪也不由大睁着美目,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他的样子极其骇人。 虽然他口气很强硬。 可,他难道是在担心她……吗? 那只大手还一直攥紧她,掌心火热,令她的唿吸加快了。 “大岛,叫山鹰立刻封锁这一带的所有出路,地毯式搜索。”凌冽回头朝大岛大声吩咐。 “是。”大岛走到旁边,打开对讲机传达命令。 “回去再说。” 一股力量用力牵扯着她,身体瞬间就贴到他身边。 嘶—— 罗溪刚才扭了脚,始一动弹,忽的一疼。 凌冽回眸,目光扫过她全身。 “伤哪儿了?” 他抓着她的手没有放松,手上传来一股霸道的力度。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事件心有余悸,心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脸颊一阵灼热。 微微低了头,小声嘟囔:“没事,走慢点。” 凌冽没答话,拉着她步子放得很小,速度放得很慢。 喻昊炎眉梢轻抖,眼底的情绪被黑暗淹没,无人察觉。 ** 罗溪和凌冽被护在队伍中央朝指挥车走。 刚才的场景太过紧张,令她忘记了那件重要的事儿。 这会儿放松下来,内急,突然袭来。 “哎呀。”她哼哼了一声。 “又怎么了?”凌冽问。 ☆、第74章 74【关电筒,堵耳朵】2p一更有福利 “又怎么了?”凌冽问。 她咬着嘴唇,皱着小眉头,拼命想把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回来。 “干嘛。”不耐烦的语声。 “我,有急事。快放开。” “说。” “不能告诉你。”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可某人非人类的耳朵还是听了个清楚。 大手一紧,“还想惹什么麻烦。” “你快放开我。” “别闹。” 凌冽低吼。 不行了…… 她也急了,一把揪住凌冽的衣领往下一扯,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咕哝了一句。 某人眼角夹着这个麻烦的女人,一脸说不出的嫌弃。 “全体都有,外撤15米,面朝圈外,关电筒,堵耳朵。” 凛冽寒风里一声粗犷的吼。 呃—— 幻听吗? 这是司令亲自下的……命令?从来没听过这样的…… 第78页 众人都发愣的空当儿。 “愣个屁!立刻执行!”又是一嗓子。 再晚一晚,他的手就要废了。 急不可耐的某女,正死死掐着他。 唿啦—— 包括喻昊炎和大岛在内的所有人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电筒熄灭,周围一片黑寂。 “还有你。”罗溪瞪着旁边一动不动的某人,小声说。 凌冽眯了她一眼,朝旁边挪了几步。 “去。”罗溪又沖他摆手,示意他走远点。 凌冽不屑的转过身,又走了几步。 罗溪实在憋不住了,不管他。 凌冽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解腰带的声响,拧着眉心,拿手堵上了耳朵。 女人,果然是麻烦的存在。 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人方便的时候替她把风,简直是天方夜谭。 寒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拽他的衣角。 回头,罗溪满脸清爽的对他说:“走吧。” 他心中慨嘆,对这货的情绪已经无法用嫌弃来形容了。 “全体都有,继续前进。” 片刻,周围重新亮起一片电筒光,士兵们又围拢上来。 凌冽刚跨出去两步,手背触到一个柔软冰冷的东西。 扭头看,罗溪正用小手勾他的手,似乎想让他牵着她。 条件反射似的把手一抽,这货解决完了不洗手还想拉着他? 可那两只大眼睛在昏暗里忽闪忽闪的,仿佛两颗夜星。 纵然光线暗淡,他还是识破了那两道目光里的狡黠。 这货是故意的! 她努力瘪着的小嘴儿说明了一切。 冷哼一声,他甩开步子想走。 罗溪憋住笑说:“我脚疼,你不扶我,换个人来。” 双拳紧握,军靴狠狠顿在原地,踏碎一地枯叶。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货的? 罗溪心里已经笑喷。 只见他挺拔的身躯一动不动,微微撑开手肘,看情形是让她挽着。 大暴君有时候单纯的可爱。 清清嗓子,大摇大摆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凌冽突然觉得,那个大红本本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魔咒。 “你怎么这么快找过来?”罗溪歪头问他。 “你身上有定位仪。” “这个?”罗溪抬起手腕伸到他鼻子底下,秀了秀那块‘手錶’。 “嗯。” 她猜的果然不错。 “怎么?”她挑起黛眉,忽闪着狡猾的长睫,向他耳朵凑近了些,“你还监视我,怕我跟人私奔了吗?” “你敢!”凌冽侧目掀唇,这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阴鸷的语气挟着危险霸道的气息。 扑通—— 罗溪的心勐地又是一颤。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她很不对劲,大暴君的话怎么老是让她心悸。 这又不是煽情的韩流偶像剧,她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剧中女主。 这丫就是单纯的霸道加粗暴而已,她干嘛心慌慌的跟什么似的。 她突然低头默不作声,反而让凌冽有些无措。 一般情况下,他说一句,她那儿起码有十句等着他。 各种嘲笑、威胁、挑衅、调戏,这次怎么蔫儿了? 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她垂目微微蹙眉,挺翘鼻子下,小嘴一抿一抿的,像是十分烦恼的样子。 他的薄唇渐渐勾起一道弧,眼底涌上笑意。 神情自然而然的流露,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第75章 75【吃醋拉?】2p二更各种求 一行人回到特战队的指挥车,演练暂时终止。 凌冽和薛暮山去另一辆指挥车上开紧急会议。 沙曼珠很快奉命而来,替罗溪做了简单的检查。 她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手法专业而细緻。 “软组织轻微挫伤,还有些擦伤,没大碍,好好休息。” 给她脚踝上喷了药雾,伤口用创口贴敷上。 沙曼珠淡淡叮嘱了几句,站起来,整理好医药箱转身走了出去。 凌冽和薛暮山恰好开完会议回来。 “回去了?” 薛暮山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 “嗯。”好听的鼻音,透着妩媚。 “小心点。” 薛暮山的大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蹭过,她没有躲开。 外面光线很弱,这个细微的动作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却,没逃过罗溪的眼睛。 她揉揉眼睛再看,沙曼珠与薛暮山已经错身而过,他微微侧头,余光紧随着她的身影。 等等,这两个人…有猫腻。 还不及细想,凌冽和薛暮山走了进来。 薛暮山打开指挥台上的话筒:“各单位注意,演练到此结束,集合整队,返回营地。各单位注意……” “那个人找到了?”罗溪问凌冽。 “回去再说。”凌冽沉沉回了一句。 哨声响起,外面的哨兵开始集合。 引擎声此起彼伏,不断有运兵车轰轰隆隆的开过来。 指挥车方舱收回,车门关闭。 第79页 在重兵防卫下,两辆指挥车朝山下进发。 ** 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场,已经是凌晨了。 从指挥车上下来,扑面而来的冰冷夜风令人忍不住寒噤。 一看到喻昊炎从另一辆车里出来,罗溪立刻走上去。 “你刚才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对。” 她关切的问他。 “没事,已经好了。那个洞的确让人讨厌。”喻昊炎还是一贯的轻松态度。 “尤其是你先上去了之后。”他突然靠近她,目露狡黠的说。 眼角瞟向不远处正踏进k15里的某军爷。 “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多危险,万一那个人回来,咱俩都要玩完。” 罗溪轻轻皱眉。 喻昊炎轻笑一声,白牙闪亮。 “风流阔少和俊俏女军医深山枯井双双殉情,这标题听起来挺刺激。” 当——罗溪毫不留情敲了一下他的大脑门。 “刺激你个鬼。谁要跟你殉情。” 她转转眼珠,看了看周围,凑近他低声问:“他们找到那个人了?” 一缕淡淡的洗髮水清香飘过来,喻昊炎深深吸口气,也故意凑近了一些。 “还没有,不过找到了弹壳和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罗溪问。 “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特战队在调查,你得去问问他。”他用下巴撇撇k15。 巨大耀眼的车灯扫过挨在一起的二人,飓风平地而起,撩乱她脸颊两边的碎发。 暗夜里的k15像极了下山的勐虎,气势更加迫人。 庞大的黑色车体在二人身边停住,啪嗒,车门开了一道缝。 无言的行动,明显的意图,这是让她赶快上车。 “我得走了。”罗溪很识趣的同喻昊炎告别。 “有空给我打电话。”喻昊炎提高了音量。 罗溪爬进车门,回头沖喻昊炎挥挥手。 一转身,车厢里某军爷正将视线移向另一边。 丫一定等的不耐烦了。 关闭车门,爬到座椅里坐定。 回头发现喻昊炎还站在车窗外面,她又微笑着朝他挥挥小手,直到车子启动,他渐渐远离视野。 “你们很熟?” 旁边生冷的嗓音响起。 罗溪眉头抖了一下,“刚才人家拼命跳下来救我,总该表达一下谢意。” 理由随口就来。 “你就这么确定,他跟袭击你的那个人没关系?” 凌冽阴沉的问。 他竟然怀疑喻昊炎? “怎么会?他可是冒险救我来着。” 她嫌弃的睨着他。 绝不能让兔子背这种黑锅,否则暴君说不定会找他麻烦,看他俩刚才一副不对盘的样子。 等等。 看他那阴郁的能滴水的眼神,他不会以为…… 那怪自从废井里出来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罗溪的眉头突然舒展了,凑上去瞄着他的眼睛。 “你……”刚说了一个字,她就有股喷笑的冲动,瘪着嘴努力压住,继续问,“吃醋啦?” ☆、第76章 76【公然免费耍流氓?】2p三更求蹲坑 “你……”刚说了一个字,她就有股喷笑的冲动,瘪着嘴努力压住,继续问,“吃醋啦?” 她眼睛里喷薄而出的笑意,让他这座活火山差点儿嘣了。 吃醋?他的字典里就不存在这俩字! 任一腔血液在翻腾,黑眸里的光却渐趋冰冻。 “少特么自作多情,下次你再胡来,老子不管你!” 一个胆大包天的疯女人…… 小嘴里突然吐出个红舌头,略略略… “谁要你管了?” 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又壮。 这个女人…不把他的火点着了,好像就不会罢休! 吱——嘎! 车厢中央的显示屏平缓升起,顷刻封闭了空间。 阴暗里那双黑眸已悄然起了变化。 罗溪一晃神的功夫,大手猝不及防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唿叫还没出口。 菸草的气味与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瞬间将她包裹。 两片灼热瞬即覆下,唇上一痛,青涩的胡茬同时剐蹭在她娇嫩的下巴上,麻痒麻痒的。 这傢伙又咬她!野兽吗? 她扭着脑袋,小拳头随即在他胸前雨点般落下,可厚厚的作战服锤起来反而让她手疼。 她的反抗刚一起头,一只大手铁钳般箍住她的下巴,让不安分的脑袋立刻动弹不得。 柔软身躯的挣扎所激起的占有欲望无可名状,她终于成功的点燃了他的愤怒,还有说不清的焦灼。 放弃攻击她的唇,一袭滚烫长驱直入,无视所有的抵抗。 仿佛一头饿了很久的勐兽突然捕获了可口的美味,情绪宣洩而出,肆意的啃噬来势汹汹。 狂风暴雨忽至,粗重的喘息熨帖着面颊,浑热的气息彼此交缠,身体似被电流一遍遍洗礼,每一粒毛孔都在颤抖。 罗溪的意识渐渐陷入混沌,拳头像慢动作一样,时不时锤一下他的胸膛,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如。 第80页 嗯—— 舌尖的一阵痛麻,突然让她清醒过来。这傢伙不是在吻她,是想把她吞下去! 娇软的唇与舌,已经痛到麻木。 混蛋。丫根本就是泄私愤。 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美男品尝到此结束,让丫看看她的厉害。 就在他的牙齿微微松开的瞬间,她出其不意反咬上他的唇,齿下毫不留情。 即使是男人的嘴唇,也是身体上最娇嫩的部位之一,腥甜的血气顷刻溢出。 箍着她下巴的手反射性的收紧,疼得她一声闷哼。 坚硬的牙齿抵上她的唇,最终却没有发力咬下,两个人僵持住了。 炙热的空气包裹着两副身躯,脑海里迴荡着激烈的心音。 她的长睫扫在他的脸颊,一直痒到心底,唇上柔糯的触感,沁满唿吸的女人香。脑袋与身体某个部位已控制不住的热血沸腾,再这样下去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 “松…开…”凌冽口齿不清的低吼。 他强压着心火,停止了动作,以示休战。 罗溪又用力咬了他一下,才倏地松口撤回身子。 皱眉头、怒目向着他。 凌冽伸出拇指抹掉唇边的血迹,回敬了她一记蔑视的眼神,这货从来不知道轻重。 罗溪也愤愤蹭了一下嘴唇,如果不是在车上,她还想帅气的啐口唾沫以示抗议。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像两只杀红了眼的斗鸡。 丫还敢瞪她,她美好的初吻,美好的再吻,都被这傢伙强硬的抢走不说。 说好的美好呢,每次都沦为一块肉骨头被人乱啃,以后可能要留下什么接吻恐惧症都说不定,越想越窝火。 扑—— 一拳头砸在他臂膀上。 凌冽反应极快,肌肉勐地收缩。 嘶——可恶,还敢抵抗。 扑——僕僕,接着又是一通乱砸。 “够了!” 他生受了她几拳,黑眸里利光一闪,忍不住吼起来。 罗溪被他目中的冷厉惊的拳头凝滞,撅起嘴说:“你瞪我干嘛?你还想打女人?想家暴吗?” 家暴?家暴的是她才对吧。 这货贼喊捉贼起来真是大言不惭的令人髮指。 亏她终于想起来他们是“一家人”。 “你刚才…。是在干嘛?”她这才气哼哼的问。 “小惩大诫。”凌冽轻快吐出四个字。 罗溪脑袋上突突的冒出一排大问号,她干嘛了,他要小惩大诫? “你凭什么?”她喊道。 凌冽的眸子在阴暗中一闪:“你以为那两本证儿是摆设?” 这货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只能把话挑明,省的她整天招摇过市。 要说自觉性,罗溪原本的确没把那两个红本本太当回事儿。 现在听他这么一提,整个人炸了毛。 丫不会还想着行……夫妻之实? 有了两个本本,就公然免费耍流氓? ☆、第77章 77【下次咬的就是你的舌头】pk四更求收 “我警告你。”罗溪端出一副自认为恐怖的嘴脸指着他,“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下次我咬的就是……你的舌头!” 凌冽突然哼了一声,神情里满满的满不在乎,像是再说,就凭你。 自顾掏出烟盒抽了根菸捲叼在唇间,待他点燃了,罗溪一把将烟抢过来。 深吸一口,吐出一条悠长的烟龙,直直喷在他脸上。 也学着他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你别忘了,我们是有协议的,你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嫌弃的情绪又忍不住的浮上来,以为他想凭着结婚证对她有非分之想?这货压根儿没有领悟他话里的意图。 自以为是的小女人眯着眼睛,长睫颤巍巍的,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菸捲,下巴骄傲的扬起,俊俏的小脸蛋半掩在裊裊烟雾里,看上去有种别样的风情。 劲风撞散一帘薄烟,那张俊朗的脸倏地到了眼前。 两臂擎在她身侧。 罗溪勐地撤身,差点儿又被他偷袭。 夜星一样的黑眸停在咫尺之间,薄唇弯起一抹性感的弧。 作孽啊,这表情。 罗溪胸腔里的小兔子扑通扑通跳的急切。 “少自恋!” 厌弃的情绪毫不遮掩的映在眸子里,性感的唇里吐出几个极不性感的字眼儿。 罗溪眼底清晰涌起的怒意,让他极其满意,这货就是欠收拾。 “我要回家!” 她突然大喊一声,跟这个坏蛋没办法愉快的相处。 凌冽没理她,重新摆正坐姿,心情愉悦的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听到没有,送我回家!” “别吵!今天先回营地。”面上佯作心烦。 大恶霸。 罗溪的腹诽,赤裸裸的表现在眼神里。 军爷自得其乐的吐着烟圈,掏出手机来看,不理她。 斗着眼珠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了正事。 “你抓到那个人没有?”她问,“他的枪上有消音器,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 凌冽划拉着屏幕,指尖烟雾缭绕,没说话。 第81页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她注视着他表情的变化。 他的视线落在手机上,看不清眼里的情绪,面上是万年不变的冷。 “听到没有?”她急了。 “啧。”凌冽不耐烦的咋舌,依旧没有抬头,“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怎么不用管,我差点儿被他打死。” “所以你以后给我安分点儿!”她一天不弄出点儿事情来,好像过不去似的。 罗溪的小眉头拧到了一起,按理她的确没资格管,硬要插手可能会弄巧成拙,可她又不甘心。 悻悻窝进座椅里,默默思索对策。 **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进特战队营地的大门,这时已经过了凌晨3点。 凌冽携着罗溪一直上了司令部四楼的临时宿舍。 这丫还算地道,知道‘助残帮弱’。 站在宿舍门前,罗溪边用钥匙开房门,边说:“谢了。” “好好休息,少惹事儿!”凌冽沉声警告她。 罗溪就不服,扭头睨着他:“大半夜了,我去哪儿惹事儿?” “进去!”凌冽不耐的掀唇。 他这关犯人呢! 哼! 罗溪故意大声哼了一声,推开房门,凌冽依旧站在那里没动。 像是不放心似的。 她歪头瞅瞅他:“走吧。等锁门吶?我又不是犯人。” 凌冽不屑的移开视线,跨了两步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掏出了钥匙。 “你……住这儿?”罗溪眨巴两下眼睛问。 恍惚记得大岛说过,这里是特战队头头们的临时宿舍。 没成想,他竟然就在隔壁! “少啰嗦,睡觉!” 嘭! 甩上房门。 略略…… 罗溪沖紧闭的房门吐了吐舌头,这丫哪来那么大气性,总跟谁欠了他五毛钱似的。 甩掉脏兮兮的作战服,罗溪赤脚走进了浴室。 哗—— 花洒里喷出热汽腾腾的水帘,断了线的水珠顺着白瓷的皮肤滚落。 这一天好漫长,早上被高利贷挟持,晚上又被人枪击,真是累的够呛。 自从重生以来,似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随便沖洗了身体,思索着自己的第二次人生,她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髮,从浴室里走出来。 宿舍的房间不大,浴室的门紧靠着房间的大门。 噹噹—— 门外传来敲门声。 但敲得不是她的房门。 她的房间旁边只有凌冽的房间,其他的房间隔着楼梯在走廊的另一端,不会听得如此清晰。 这个时间还有人找他? 好奇心突然令她倦意全无。 蹑手蹑脚蹭到门边,耳朵使劲贴在房门上。 ☆、第78章 78【带你回家】pk一更有福利 蹑手蹑脚蹭到门边,耳朵使劲贴在房门上。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干脆的声音:“我,沙曼珠。” 罗溪的心,扑通,勐跳了一下。 片刻,又传来两声脚步声,然后是嘭一声,隔壁的房门关闭,一切恢復寂静…… 等等。 罗溪的脑袋突然乱做一团。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兼俊男美女,共处一室,肯定…不是为了聊天! 难道,难道说,大暴君与沙曼珠……? 可,刚才在演练场,明明看到沙曼珠和薛暮山暧昧的小动作—— 他和她不清不楚,然后,她又半夜来找他… 这,太乱了—— 这帮人的口味这么…重? 唿—— 吹风机唿啸起来,一头青丝随风鼓动。 罗溪漫不经心的吹着头髮,思绪也随着热风膨胀起来。 凌冽啊凌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暴君。 平时装的一副高冷淡漠正直禁慾的模样,私底下竟然连窝边草都吃,啧啧。 不过丫还算有眼光,沙曼珠的的确确是个艷光四射的大美人。 他,这算是婚内出轨? 放下吹风机,拉开被子,拱进被窝里。 罗溪托着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状,如果现在过去捉姦,说不准还能让他净身出户? 不,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财产纠葛。 她摇了摇头,丫也太明目张胆了,在老婆隔壁约会情人… 难道,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特战队里的…风格? 罗溪拉过被子仰面倒下。 算了,还是睡觉吧,这世界变化太快。 可,折腾一天明明累得跟只狗一样,爬进嚮往已久的被窝却怎么都睡不着。 身体僵直、耳朵支棱着,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可外面一直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有。 大概因为用力过度,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 ** 翌日,罗溪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迷迷煳煳爬下床,裹上大衣走到门边,隔着房门打着呵欠问:“谁啊?” “是我,大岛。”门外大岛应了一声。 “哦,怎么啦?”罗溪问。 “醒了吗?头儿吩咐,如果你醒了,就让我带你回家。” 第82页 “回家?” 罗溪瞬间清醒了九分,抓着一头乱糟糟的头髮,这么突然? “我就在下面车里,你准备好了直接下来就行。” “等等!” 哗—— 罗溪拉开了房门。 顶着鸟窝一样的乱发,睡眼惺忪的女人,把大岛吓了一跳。 “我今天下午还有事儿,就不去了。”罗溪笑嘻嘻的敷衍。 又不是真的结婚,她才不要和他家里扯上什么关系。 大岛瞅着她怪异的造型,愣怔着机械的解释:“那个…头儿说了,你要是不去,他还会‘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什么鬼? 叮—— 罗溪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定格在昨天车上被野兽咬了的那一幕,当时他的确说过这个词。 哈?这丫耍流氓耍上瘾了,还敢拿这个威胁她? 皱眉思索了一下,依凌冽的个性,绝不会做那么多余的事,他叫她去一定有什么目的。 万一他真的又发起飙来,也很棘手。 姑且就去看一看,其实她一直好奇,凌冽究竟有什么样的背景。 思量再三,她才问:“他家在哪儿?” “哦…就是头儿在营区里的家。”大岛忙回答,“不远。”又补一句。 “他和谁住?”罗溪警惕的问。 万一他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乱七八糟亲戚一堆,她得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和他弟弟一起。”大岛回答。 “就…他们两个?” 大岛点点头。 哦…罗溪松了口气,还好。 “那劳驾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罗溪换上轻松的笑脸。 “好。”大岛也如释重负。 嘭—— 走廊上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罗溪伸头一看,嗯?一袭波浪捲髮翩翩飘过,凹凸有致的身形转进楼梯口,不见了。 沙曼珠? 她突然想起昨晚沙曼珠进了凌冽的房间,这会儿怎么又从走廊那头的房间里出来了? 难道她也住这层? “沙队长住那个房间?”她忍不住问。 大岛挠挠头:“那个房间好像是薛头儿的。” “薛…参谋长?”罗溪瞪大眼睛。 大岛又点点头。 哎妈,这是不是太乱了。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沙曼珠…凌冽…薛暮山…他们三个…好基友? 罗溪晃晃脑袋,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我在下面等你?”大岛见她一副陷入迷惑的样子,试探的插了一嘴。 “哦,好。” 罗溪摇了摇头,重新关上房门。 ☆、第79章 79【好想摸一把】pk二更 ** 二十分钟以后,收拾一新的罗溪走出司令部,从容的爬上等在台阶下面的k15。 大岛眨巴了半天眼睛,他现在怀疑罗溪的真实身份也许是个魔术师。 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白里透红的小脸,清爽的淡妆,修身的杏色大衣裹着娇俏的身材,和刚才房间里那个披头散髮女巫一样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走吧。”语气也是轻快干脆。 “好嘞。” 大岛一边慨嘆女人的善变,一边发动了车子。 “凌冽的弟弟也是军人?”罗溪向前面的大岛问。 “呃——”大岛略略迟疑,“不是。”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待会儿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罗溪心中有些发毛。 不会是个难缠的‘小叔’吧。 一个人的脾气养成往往受家庭影响居多,看大暴君那秉性,他家里的人多半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当时只想着赶快找个人结婚,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第一次结婚,完全没有经验啊,以后要好好总结教训。 “他其他的家人不在帝京吗?”她继续打听。 “…大部分都住在市区…” 这时大岛的电话突然响了,谈话只能中断。 罗溪兀自窝在后座里思忖,这么说来,凌冽还是应该属于帝京的某个家族。 帝京除了几个顶级豪门之外,各色大小土豪也是遍地开花,这里是一国的中心,自然也是有钱人汇聚的地方。 思来想去,还是没理出太多头绪。 k15穿越营地,到达一片营房所在的生活区,凌冽的“家”就在这里。 一幢三层小楼,屹立在营房区的中心位置。 建筑式样很简洁,尖尖的黑色屋顶,灰色砖墙,白色窗棂,半人高的木栅栏圈着庭院,有点田园别墅的风格。 周围是直属凌冽领导的警通营的营房,外围是各单位士兵的营房。 不愧是大司令,这种布置,真是安全到了极致。 庭院里很整洁,因为除了两辆略旧的公路自行车,几乎什么都没有。 从大门进去,是间宽敞的大客厅,左手连着开放式厨房与餐厅。 一看到屋子里的黑白灰色系与线条简洁的各种摆设布置,立刻就能联想到主人是个性格冷硬的男人。 第83页 虽然屋子里的装饰风格现代感十足,却显得冷清又空旷,似乎缺了那么点儿人情味。 ——倒是与主人的个人风格一致。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从餐厅里走出来,腰间繫着条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格子花纹布围裙,看样子像在做饭。 罗溪的视线一与他对上,两个人同时一愣。 这个男人好眼熟,他这个头与体格,只要看过一次就会印象深刻。 她突然想起了和沈思博订戒指那天在恒隆广场遇到的两个奇怪的男人,眼前这个人正是后来冲上来那个膀大腰圆的大块头。 “哦,这是罗医生。”大岛见他俩愣在那里,忙替他们介绍,“这是七海,我们都叫他海子,他是负责保护驰少的。驰少就是头儿的弟弟。” 罗溪突然觉悟,原来那个行为颇为古怪的年轻人,竟然是凌冽的弟弟,难怪长的如此相似。 怎么当时她没有想到呢。 叫七海的大个子一张扑克脸上也难得现出吃惊的神情,他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 “你好,罗医生。”他语调生硬,与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毫无感情色彩。 “你好。”罗溪礼貌的点点头。 七海朝大岛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厨房去了。 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傢伙。 “他不太爱说话,但人很好。”大岛解释,“坐吧,头儿大概在楼上。”他招唿着罗溪。 “那个,我想去洗手间。”罗溪说。 刚才匆忙梳妆换衣,竟然忘了解决最重要的事。 “哦,在那儿。”大岛指指楼梯旁边的过道。 罗溪忙走过去,转动了下把手,锁住了。 她回头瞅瞅大岛。 “里面马桶坏了,大概还没修好,二楼还有。”他指指楼上。 罗溪噔噔噔就跑上了楼梯。 “嗳?”七海忙从厨房里出来,举起手冲着罗溪的背影,似乎想阻止她。 但她倒腾着两条小美腿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二楼静悄悄的,房间的门都关着。 卫生间也在楼梯旁边同一个位置,罗溪二话不说转动把手推门而入。 一股湿热扑面而来,眼前登时模煳一片。 不大的洗手间里热雾蒸腾,哗啦啦的水流声迴荡四壁。 罗溪就那么呆呆站在半掩的房门边上,抓着门把手,美目撑大…… 氤氲缭绕的雾霭中,窗边的花洒下,赤条条的一副躯干…逆光而立。 上身标准的倒三角,下身…咳,健硕的大长腿。 水流打在弹性紧緻的肌肤上,溅起细密的小水花,仿佛给周身笼上薄薄一层烟雾。 水滴顺着清晰的肌理纹路滚落,宽肩、蜂腰,隐约的鲨鱼线、子弹肌…… 熟到七分恰到好处的标緻肌肉,极致撩人… 咕噜,咽下口水。 好一幅…美男沐浴图。 耳边恍惚浮起悠扬舒缓的背景音乐~ “oh~my~love~my~darling~ive~hunger~for~your~touch~”(哦,我的爱,我渴望你的触碰。) 没错,touch,好想摸…一把。 ☆、第80章 80【擦擦口水】 没错,touch,好想摸…一把。 美男抬手顺了一下极短的寸发,水珠断了线似的沿着拱起的二头肌、三头肌滴滴答答的滑下来。 和着罗溪脑海里美妙的音符,那情景妙不可言。 痴痴咧嘴,一抹……傻笑浮上某女的唇角。 啪。 龙头关闭。 吼—— 转、转过来了! 眼睛、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啊。 这具雄性荷尔蒙泛滥的躯体上的某处,像块强力磁铁似的吸引着她的视线。 这带感的画面令她两眼发直、身体僵硬,鼻血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嘎—— 两道阴冷目光,将她脑子里的bgm(背景音乐)齐茬儿切断。 一丝不挂的裸男…湿哒哒的缓步朝她走过来。 闪烁在两颗黑曜石般墨瞳里的寒光,穿越雾气,直透嵴背。 明明浴室里闷热难耐,她却浑身一颤,毛孔收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胸脯一起一伏,胸腔里一颗小心脏扑扑狂跳。 虽说看过两次军爷裸露的上身,可全裸的暴君还是第一次看见! 厚实的胸肌顷刻就到了眼前,光滑的肌理,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 长臂一展,捞起墙壁毛巾架上搭着的白色浴袍。 罗溪只觉白光一闪,军爷已用浴袍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只有湿漉漉的脑袋和毛茸茸的一截小腿露在外面。 头髮里渗出的水滴,沿着脖子流下来,他拎起毛巾抹了下脸。 唰——眼前一黑。 毛巾丢到了罗溪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气息与沐浴露的香气。 凌冽擦过她身边,冷冷丢了一句:“擦擦口水。” 她忙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摸了摸唇角,呸,哪来的口水。 把毛巾从脸上扯下来,浴室已经空了。 身后很快传来“嘭”的房门关闭声,凌冽已经回房间去了。 捋了捋心窝,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第84页 可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暴君这么平静,不符合科学啊。 昨天不过看见他换个衣服,丫就暴躁的跟什么似的,这次把他看了个遍,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转性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丫简直就是马里亚纳海沟,深不可测。 ** 从洗手间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前面走廊尽头一间房门开了。 罗溪一愣,凌冽穿戴整齐的从里面走出来。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她不过上个厕所的功夫,这傢伙竟然已经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一条灰色的收脚运动裤,同色的连帽卫衣,左手袖子和左侧裤腿上分别有四条白槓槓……这是某国际品牌最有名的标志性设计。 连家居服都这么奢侈,丫果然是个万恶的有钱人。 不过,第一次看他穿的如此休闲,终于找到点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感觉。 干净的脸颊,潮湿的黑髮,显得精神又……青春焕发? 罗溪停在楼梯口,视线肆无忌惮的随着他走过来。 凌冽大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斜睨着她:“还没看够?” 她故意盯着那张神清气爽的俊脸,佯作领悟道:“昨天玩的挺high?不,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 眸光微动,凌冽眼里掠过一丝疑问,睨着她没说话。 “怎么样?很带劲儿吧?”罗溪狡黠的瞄着他。 “神经病!”不耐烦的掀唇,这货脑子根本不在线吧。 罗溪鼻子里哼了一声:“谁神经病?也不知道谁那么重口味。” ——3p啊,帅哥,有木有。 交流无法继续,根本不在一个位面。凌冽给她下了条定论,绕过她准备下楼。 这时,上面一层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大长腿,和凌冽同款的灰色休闲裤,大红色罩衫,一张酷似凌冽的脸,纯净的大眼睛……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下楼梯来。 传说中的驰少,凌冽的弟弟? 晓驰看到罗溪,踏在楼梯上的脚不自觉的停住了。 他耳朵里塞着两颗白色的无线耳机,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惊诧。 罗溪也略显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我弟弟,晓驰。”凌冽沉声道。 他转向晓驰,语调放的很缓和:“这位是罗溪,我的……同事。她会跟我们待上一段时间。” 虽然再见到这个长相酷似凌冽的年轻人,罗溪感到很意外,但凌冽的这句话更让她意外。 什么叫‘待上一段时间’? 她不解的抬头瞅瞅凌冽,心里却一动。 他的视线停在晓驰身上,眼底流露出她从没见过的温和、宽厚,很有点兄长的风范。 晓驰脸上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了,他微微低着头,抬着眼皮打量罗溪,像个怕生又好奇的孩子。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凌冽,点了点头。 凌冽微微一怔,像是松了口气,瞬即又恢復了冷俊。 “走吧,去吃饭。” 他说着话却没有动,站在原地等晓驰走过来。 三个人一起下楼。 餐厅里,七海和大岛已经把午饭摆上。 至少三米长的大餐桌上,摆着五副碗筷。 中央一个玻璃大…盆里,盛着满满的蔬菜色拉,炉灶上的汤锅冒着热气。 除此之外,貌似再无其他能吃的东西。 罗溪心里打着鼓,不会午饭就吃这盆蔬菜?她起的迟了,连早饭都没吃呢。 再看看其他人,神情自若,似乎对这顿饭毫无疑义。 “今天是什锦色拉和蘑菇汤。”七海像在宣告某种仪式开始般说道。 “嗯,坐。” 凌冽像家长一样在餐桌的一头坐下,晓驰坐在他右手,大岛在晓驰斜对面坐了。 凌冽朝左手边的位置瞟了一眼,又看看她,看样子那个位子是给她的。 罗溪疑惑着坐下了。 七海替大家分了色拉。 看着自己碗里那一小撮各种植物组成的色拉,看着咀嚼菜叶的四个大男人。 罗溪很想把凌冽身上那件名牌休闲服扒下来,看看是不是某宝上淘来的水货。 这丫不是个有钱人么?有钱人的世界还真难懂。 除了晓驰,那三个男人个顶个的壮实,难道他们是吃素长大的? “吃。”凌冽蹙眉对着她。 “午饭只吃这个?”罗溪终于忍不住问。 “怎么了?” “你看晓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怎么能行?”她用嘴朝晓驰努了努。 凌冽看了看他,把视线转回罗溪脸上,目带不屑:“他已经20岁了。” 那神情俨然在说,你把他当成青春期少年吗? ☆、第81章 81【不服从命令有什么后果】 晓驰闷头吃东西,没理睬他们,像谈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罗溪低头拿叉子扒拉着碗里的色拉,皱着眉头噘着嘴,像个挑食儿童。 她可是肉食主义者。 “你们每天都这样吃?”她忍不住又问。 “最近减脂,每天吃一次。”凌冽头也没抬。 罗溪眯着他,浴室里那一身标准的三角肌、胸大肌、块块腹肌……飘过眼前。 第85页 果然要保持魔鬼身材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 “咦?”罗溪突然叉起掩埋在一堆菜叶下的一小块肉状物体,“有肉?” 她那两颗乌熘熘的大眼珠子斗在一起,直勾勾盯着叉子尖上那块肉丁。 “鸡胸肉是整只鸡中热量和脂肪含量最低的部位,碳水化合物含量为零。” 晓驰埋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语调毫无起伏,像在背课文。 他学着罗溪的样子叉起自己碗里的一小块肉,又说道:“还有tuna(吞拿鱼),蛋白质含量高达20%,脂肪含量很低,俗称海底鸡。” 凌冽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转向晓驰。 他能与陌生人一起吃饭已经有点儿出乎意料,竟然还会搭话? “啊,你好厉害!果然有鱼!” 罗溪一口吞下刚才那块鸡肉,又叉起一块碎鱼肉。 凌冽的视线又被罗溪一惊一乍的唿喊吸引了过来。 浓眉紧蹙,这个吃货! “嘿嘿。”罗溪沖对面的晓驰晃了晃叉子,炫耀似的咧嘴呵呵一笑。 晓驰见她的样子,嘴唇抿了抿,唇角竟隐约浮起一抹笑意,乌亮的黑眼仁泛起熠熠光彩。 凌冽动作微滞,定定的看着晓驰。 笑,对普通人来说,虽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对晓驰来说是件比宝石还珍贵的事。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过晓驰的笑容了,蹙起的眉心不觉稍稍舒展开来。 罗溪满不在乎的吞下那块鱼肉,呜哝呜哝的大嚼起来。 “还是肉好吃。”吃货的贪婪嘴脸毕露。 不用看,凌冽都可以想像此刻那货脸上的神情,厌弃的垂下眼帘,心里刚刚升起的某种希望又渐渐沉了下去。 原以为她作为心理医生,一定有办法比一般人更容易接近晓驰。 现在看来,也许这货只是单纯的好吃而已。 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凌冽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起身快步走到楼梯口,边走上楼,边接通了电话。 晓驰虽然没有抬头,却抬起眼皮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逐渐暗淡的神色,悉数落入罗溪的眼睛里。 众人吃饭以毕,晓驰立刻闷声不响的回楼上去了。 七海在餐厅里收拾。 凌冽换了一身军服走下来。 “晓驰呢?”他问。 “驰少上楼了。”七海回答。 凌冽淡淡点头。转向大岛说:“准备一下,立刻出发。” “是。”大岛接到命令出门去了。 “我走了,我下午有事儿。”罗溪说着,也拿起皮包要出门。 “等等。”凌冽沉声阻止她。 “干嘛?今天是休息日,我不归你管。”罗溪一脸的警惕。 “在这里看到的事……” “要保密——知道!”这次换做罗溪不耐烦。 丫这么神秘兮兮的,干嘛还要带她来。 “se—ni—se—a—do—de——”罗溪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凌冽瞥了她一眼,自顾推开大门走出去。 “小罗啊~”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洪亮的女高音。 “主任?”罗溪有点儿惊讶,竟然是他们心理诊疗科的主任。 “你今天瞅个空儿来科里一趟,我有点事儿交代你,好吧?”主任的语调铿锵有力,带着点方言。 “出什么事了吗?主任。”罗溪疑惑。 “没啥大事儿,就是工作上的事儿,你来就知道了,嗯?我在办公室等你,哈~就这样,挂了啊。” 主任哄小孩似的,嗯啊了一阵儿,就把电话挂了。 罗溪慢慢放下电话,有点儿迷濛。 即使平时在科里,她一个刚毕业的小住院医生跟主任也搭不上几句话。 这会儿主任突然亲自打电话找她,受宠若惊之余,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究竟什么样的工作,还要劳动主任的大驾,亲自交代…… 突噜噜—— 外面传来k15发动引擎的声音。 罗溪忙推开大门沖了出去。 “等等——” 她唿喊着跑出院子,拦在车子旁边。 “怎么了?”大岛放下车窗玻璃,问。 “你们要去市区吗?载我一程。” 大岛把头转向后面,像是在徵求后座上大军爷的意见。 “问她去哪儿?”凌冽阴沉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 去,丫这派头捏的太足了吧。这一亩三分地直接问不就得了,还非得让人传话。 “我要先去趟医院。”罗溪伸着脑袋故意沖后面喊。 “上来。” 啪嗒,车门锁开了。 罗溪爬进车厢里,还没坐稳,就听凌冽对大岛说:“把罗医生送到顺路的地铁站。” “明白。” 嗯?罗溪一愣。 “你不去市区吗?”她转头问。 凌冽点了根烟,没理她。 “你去哪儿?”继续问。 第86页 唿——吐出一口白烟,随之飘出几个冷冷的字眼:“管好你自己就行。” 罗溪嫌恶的眯起眼睛,丫这大官爷的做派,真讨厌! 不说拉倒,谁稀罕知道。 “我晚上回家去了。”罗溪没好气的通知他。 “不行!”这两个字回的极快,压着她的韵尾就出来了。 嗯? “为什么?”她不解。 “必须回营地!” “凭什么?我干嘛非得听你的!” 她就纳闷,丫怎么老是跟盯犯人似的盯着她。跟他结个婚,连人身自由也没了? “这是命令!” “命令你个鬼!”动不动搬出大司令那套,哼,兔子急了也咬人。 这句话不出意外的引来了那两道冰刀似的目光,可罗溪一点儿也不畏惧,歪头,扬下巴,不屑的斜着他。 对峙了片刻,凌冽眉梢一抖,鼻子里冷冷哼道:“那你就试试,不服从命令有什么后果。” 两道视线渐趋冰冻,罗溪只觉后嵴梁骨寒意顿生。 看两道冷光在她身上扫过,她不自觉往车窗边挨了挨,手臂抬起做出防御的姿态。 谁知道丫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又把她当成肉骨头……啃。 ☆、第82章 82【满足领导的特殊需要,what?】 “你别动不动就乱来,我警告你。” 罗溪极力表现的很强势,很大无畏。抬起的手臂始终挡在胸前。 直到看到凌冽不屑的转过头去,从前面操作台里摸出个大平板电脑兀自看起来,她才稍稍放松了戒备。 这丫阴晴不定的,太难琢磨,要真做他的老婆指不定得有多累。 继续坚持了5秒钟,暴君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她才恢復了正常姿态。 一直在脑子里环绕的事浮上来,她忍不住说了声:“晓……”可一开口,又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凌冽并没注意到她的神情,眼皮都没抬,喉咙里蹦出一个词:“说。” 她想问的其实是关于晓驰的事。 从第一次见到晓驰开始,她就觉察到他的不同寻常,刚才再见到他,心里更加确定了最初的想法。 而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又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感觉如同缥缈的轻烟,明明就在眼前,伸出手却又无法捕捉。 她甚至不能确定,这飘忽的记忆究竟是来自原主还是来自于自己。 但是现在她与凌冽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才结婚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所以,她才欲言又止。 她没有必要过多插手他的私事,把事情搞复杂。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把目光转向窗外,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 凌冽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目光,朝她望着窗外的侧影看了片刻,没说话,又转回到平板电脑上。 ** 罗溪在地铁站下了车,坐了几站地铁到了军区总医院。 穿过人流如织的医院大院,直奔住院部大楼的主任办公室。 心理诊疗科主任王英,是个高高胖胖的中年女人,性格爽快大嗓门。 一见罗溪进了办公室,圆乎乎的肉脸上呵呵一笑。 “小罗啊,来的挺快。坐。” 她招唿罗溪在沙发里坐下,还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主任,您今天值班?”她问。 “是啊。” 主任说着在她旁边坐下来。 “小罗啊,这几天在部队里咋样?有什么不适应吗?” “哦,挺好的。” “我知道特战队里很艰苦,但那是咱们全军最精锐的部队,你的责任很重,凌司令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心理健康你可要极其重视起来。” 罗溪微笑着点点头,主任专程叫她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叮嘱她这些事,她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主任走到办公室门口,将虚掩的房门关上。 才走回来坐下继续说:“你现在特战队里,就要服从部队里领导的指示。”她探过身子凑近罗溪,压低声音说:“领导有什么需要,哪怕是特殊需要,你也要想办法给解决,啊~” 主任把需要的“要”字,咬的极重。 罗溪这才咂摸出点味儿来,只是还有些不太明白。 “什么~特殊需要?”她懵懂的问,难不成凌冽又想出什么么蛾子,还想通过她的上司给她施压? 主任看了她一眼,满是雀斑的胖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清清嗓音说道:“这个,你还是个小姑娘,大概对男人不太了解。长期从军的人吶,接触异性较少,有些…那个特殊需要很正常。咱们是学医的,都是对着白求恩宣过誓的,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你要拿出专业精神来,把这些当成治疗认真对待。” “主任,您…究竟在说什么?” 罗溪仿佛觉得主任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什么,但这七拧八拐的委婉过头了,她实在一头雾水的厉害。 “哎,”主任终于坐不住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她转身去办公桌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仔细的打开最上面一个抽屉,取出一张a4纸,拿过来递给罗溪。 第87页 “你看看这个。” 罗溪接过来一看,恍惚一道闪电噼过,脑袋短暂空白。 这个怎么会到了主任手里? 那正是她给凌冽的心理评估表,而且是画着无数叉叉,评定意见里写着‘姓饥渴,攻击异性倾向…’的那份。 “您怎么会有这个?”她一脸震惊脱口问道,她明明都还没有上交表格。 “我正想问你,”主任重新坐下,面色趋于严肃。 “我叮嘱过多少次,对领导的评定一定要慎之又慎,措辞要斟酌再斟酌,怎么能这么随便,啊?你看你写的评定意见……饥渴?攻击异性?哎哟~就算情况真是这样,也要好好考虑用词,没有确诊之前不能妄下定论。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儿真是太不严谨…” “您到底哪儿来的这份表格?”罗溪追问,这是最大的疑点。 凌冽肯定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么究竟是谁干的。 “这是军区领导亲自给我的,哎,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还啥时候?就是今天,我刚才亲自去了趟总军区,回来就立刻打电话给你了。” 这事儿已经捅到总军区去了? 还是今天? 这么说,凌大军爷真的被请去‘喝茶’了? 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个电话? 但他应该还不知道详情,不然也不会那么平静的放她下车了。 完了! 上次看到那张表,他就敢直接把她从直升机上丢下去,这次他的‘癖好’竟然被曝光—— 她是不是该赶快收拾一下出去躲一阵子,不管这是谁泄露出去的,凌冽肯定会把帐算在她头上。 那丫的战斗力满格,现在她还不是对手,他真动起粗来,她连招架都成问题。 她思索着潜逃事宜的时候,主任还在继续着:“小罗啊,既然组织上选中了你去为凌司令做心理辅导,你一定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啊。” “主任,这是个误会……”罗溪妄图解释。 主任一摆手打断了她。 “你就跟我交个底,这评定上面的都是真实情况?”主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这上面当然多半是为赌气,但如果照实说出来,那可就坐实了“污衊”领导的罪名。 但如果默认的话,最多让凌冽受点儿委屈,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罪过,不过就是男人的颜面问题。 何况不管她现在说不说实话,凌冽都不会放过她。 与其如此,不如就让丫受点儿冤枉去吧。 打定主意,她准备开口解释一下,主任却一挥手阻止了她。 “好,我知道了。” “呃——”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凌司令责任重大,心理上必定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更何况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种…咳,适度需要也很正常。等你结婚就明白了。” 主任说的一脸理所又当然。 见罗溪一直犹豫烦恼的神色,她就‘善解人意’的自己下了定论。 这下倒好,也不用浪费口舌了。 主任不愧是主任,用词极其考究,表格上直白的‘姓饥渴’到了她嘴里,顷刻变成了‘适度需要’。 “小罗,作为主任,我本不该偏袒谁。但不得不说,你在咱们科新进的医生里是天资最好的,要不我也不能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主任的语气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仿佛一个关爱后辈的长者。 “既然凌司令有这样的症状,你作为心理辅导义不容辞。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好好帮助他疏导……” 没,没听错吧?疏导? 这‘需要’要怎么疏导?让她亲自‘献身’……不成? “咳,你别误会啊,”主任见她一脸质疑,忙解释,“我说的疏导,那是心理层面的,用咱们专业的手段。当然…” 她又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像是怕人偷听似的,朝罗溪跟前矮了矮身子。 “其实最有效的方法,作为医生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件事解决的好,我认为对你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毕竟……凌司令可不是一般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第83章 83【我老公来电话了】 “其实最有效的方法,作为医生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件事解决的好,我认为对你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毕竟……凌司令可不是一般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主任眼睛里闪着老于世故的精光,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罗溪看着她,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这话听着完全没毛病,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这不是要她献身是什么。 万恶的‘潜规则’还真是无处不在。 “作为领导,我话只能说到这里,诊断是你下的,情况你也最清楚,这事你要好好对待,总之别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还有,以后有事先向我汇报,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啊~” 主任看似民主,实则在提醒她,自己捅下的篓子得自己补。 第88页 主任的立场她也可以理解,毕竟凌冽不是普通军人,总军区领导都直接找上门来,她也担着很大的压力。 但是,现在最可怕的并不是主任,而是——有‘适度需要’的那位爷。 也许,他不是不知道详情,只是隐忍不发,否则为什么刚才一定坚持要她回营地,不许她回家。 这傢伙一肚子奸诈狡猾,指不定正在酝酿什么阴谋对付她。 想想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后嵴梁骨蹭的窜上一股寒气。 哎妈,越想越恐怖—— “下面,我们就来念一段听众朋友的留言。” 浑浑噩噩离开医院,迷迷煳煳来了广播电视大厦。 直到坐在电台的录音棚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还在她脑子里盘旋着。 旁边响起主持人暖暖柔和的嗓音,才将她从胡思乱想里拉回现实。 “溪溪你好,我是你的忠实西米(溪迷)。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考虑了很久还是想来问问你,希望你能看到我的留言。” 难以启齿?罗溪一个激灵。 今天她遇到的‘难以启齿’已经太多了。 主持人平稳的继续念着留言:“最近看到某个异性,总是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我自己在网上查了一下,好像这种情况被认为是饥渴……” 噗—— 罗溪刚拿起水杯,听到‘饥渴’这个词,一口水直直喷了出来。 这…这谁啊?暴君的马甲? 这傢伙是不是已经开始整她了? 主持人忙按下暂停键。 “你没事吧?溪溪。” “没事,没事。”罗溪忙掏出纸巾,“不小心呛到了…对不起…” 后面接连录了几期节目,始终没怎么找到状态。 离开电台的工作区,她还满脑子都是怎么对付那个暴君,要么给他来个死不认帐,或者干脆捲铺盖逃出帝京? 未雨绸缪,总比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好。 “咚咙!”包里的手机一声清脆的响。 罗溪浑身一颤,忙掏出手机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屏幕上一条信息—— 名字:饥渴君! 内容只有仨字:“在哪儿?” 短短一行字,却仿佛有股万年难消的寒意透过屏幕溢散出来。 罗溪此刻正沿着扶手电梯下来,她忙扭头四处张望,这丫会不会躲在某个地方? 现在的她,堪比一只惊弓之鸟。 广播电视大厦里分别有电视台与电台的工作区,一楼大厅是共用区域。 从扶手电梯下来到了一楼大厅,外面天色已黑了。 足有三层楼高的大厅里亮堂又空旷,偶尔有工作人员匆匆经过。 入口处站着三个男女,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罗溪心不在焉的朝门口走着,经过入口处那几个人身边时,忽听有人叫她的名字。 “罗溪?” 她勐地一惊,忙朝声音的来处看,叫她的竟然是沈思思。 她是主播,在这里遇到也不算稀奇,只是太巧了点。 沈思思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那个女人和沈思思一样,画着浓妆,几乎看不出本来样貌。可罗溪却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她那个锐角形的尖下巴。 男人一身昂贵的西服套装,光灿灿的腕錶,铮亮亮的皮鞋,仪表堂堂。 他面上带着笑容,眼睛狭长,眯成两条上弯的月牙,精心修剪的鬍鬚随着他的唇角上翘,像只色眯眯的…… “哼,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狐狸精。” 对!像只色眯眯的狐狸。罗溪很满意这个提示。 不对,回过神来,这好像是在说她? 定睛一瞧,说话的正是沈思思身边那个尖下巴的女人。 罗溪皱眉:“我认识你吗?” 这女人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上来就骂街。 “呵?”那女人似乎对她的忘性很恼火,翻了个白眼,一脸怨愤的说,“你该庆幸现在这里没有酒,否则我还要泼你一脸。” 此话一出,沈思思脸上隐隐浮起幸灾乐祸的笑。 而旁边那个男人也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啊~原来是她。 那个在米其林三星餐厅里泼了她一脸99年拉菲的女人。就说这么眼熟呢。 原来沈思思也认得她。 “馨妮,别这么说,人家已经结婚了。”沈思思笑得愈发讽刺,她转向罗溪,“还没恭喜你呢。” 这个消息应该是沈兰透露给她的。 “哦?”梁馨妮的目光往罗溪的两只手上扫了一圈,脸上浮起轻蔑的笑,“思思,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梁馨妮将双手抱在胸前,傲慢的抬着尖下巴壳:“是不是你夫家太穷买不起戒指,或者——”她抖着假睫毛上下瞄了瞄罗溪,“你又干回老本行,去给人家当小三了?” 说完,她那张厚厚的像抹了层墙腻子的脸上堆起自鸣得意的笑容。 罗溪心中嘆气,不被人‘追杀’的日子该有多美好,这些人偏偏不知道珍惜,非要找不痛快。 “呀!” 第89页 她突然惊叫一声,吓得梁馨妮笑容一僵,整个人一哆嗦。 “你的鼻子歪了!”罗溪大睁着两眼盯着她,惊讶的神情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她那个如平地起高楼般的鼻樑,着实假的有些不自然。 “啊~” 梁馨妮信以为真,一声轻唿,慌忙用手捂住鼻子。 沈思思瘪瘪嘴,努力憋住笑。 而旁边那个男人不由低下头,摸摸鼻子像是极力掩住笑容。 “你有意思吗!” 梁馨妮发觉自己上当,狠狠跺脚,挤眉瞪眼的怒视着罗溪。 罗溪微微一笑,顺了一下耳边的长髮,悠悠道:“我就算买不起戒指,也比你留不住男人强。” 原本这样无聊的对话,她实在不屑参与,可谁叫这个女人偏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送上门来——找虐。 “要不是你这个狐狸……” “se—ni—se—a—do—de—ma—de——” 梁馨妮的话说了一半,罗溪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嘘——”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我老公来电话了。” ☆、第84章 84【猜猜我在哪儿?亲爱哒】 “嘘——”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我老公来电话了。” 梁馨妮哼了一声,不屑的撇撇嘴。 沈思思则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话虽如此,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饥渴君。 罗溪心里禁不住的直发毛,这丫明摆着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但,沈思思、梁馨妮和那个男人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停在她身上,真是自作自受、骑虎难下。 罗溪把牙一咬,把心一横,接通! “餵——亲爱哒。”瞬间捏起小嗓子,娇滴滴的喊一声。 可只有天知道,她此刻头皮都是麻的。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压抑又低沉的声音:“罗溪?” 他似乎有点儿不确定,这嗓音、这称唿,太特么诡异了。 “亲爱哒,怎么啦?” 肉麻的调子让对面的三个人几不可查的撤了撤身子。 “有病?你在哪儿?”冷硬干脆的嗓音把她的娇媚撞的粉碎。 “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啦?”继续高调秀‘恩爱’。 这货终于疯了!凌冽的眉头拧到一起。 “少特么装蒜。快说!你在哪儿?”电话里憋不住的吼起来。 嘶——耳朵聋了。 虽然脸上甜蜜,罗溪拿着电话的手却在暗自颤抖。 但她还变本加厉的捂着电话听筒,小声向着面前的三人说:“我家亲爱的想我都想疯了。” “你特么才疯了!”那边耳朵超级灵光的军爷几乎失控。 “猜猜我在哪儿?亲爱哒,”罗溪放弃治疗,作死的调戏他,“你肯定猜不到哒。” 沈思思和梁馨妮都已嫌弃的扭开了脸。 电话里的凌冽也接近爆发的边缘:“你是不是想死?” “哦,你想来接我啊?”罗溪对着听筒自说自话,仿佛另一端阴沉欲崩的凌大军爷不存在一般,“不用啦,我马上回去。别太想我哦~拜拜,么么。”对着电话jiu~jiu~亲了两下。 然后——果断挂了。 她遥远的听到军爷最后吼了半句:“你等着……” 一阵阴风飘过,秀恩爱死的快,这的确是句至理名言。 但罗溪只能佯装甜蜜,把手机仔细收进包里。 “老公催我回家呢,拜拜啦。” 冲着被膈应到发呆的三个人一挥手,迈着猫步扭着细腰走出大门。 然……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她,一走出大厦的院门,立马掏出电话,翻出号码簿。 拨通—— “兔子!江湖救急!” 家,她肯定暂时回不去,因为凌大军爷也认识。 刚才听他那怒火中烧的口气,恨不得立马就杀过来。 想想丫强硬霸道的作风,一旦发起飙来会不会全军出动追捕她都难说。 还好没让他知道她和喻昊炎的关系,先找兔子想想办法。 拦下一辆计程车,罗溪迅速跳进车厢里,扬长而去。 **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电话那头是白鲁平兴奋的声音。 凌冽拨打罗溪的电话,发现她已关机的时候,白鲁平的电话适时插了进来。 “说。” 他现在实在没心思猜测一个大老爷们的艷遇。 这傢伙每天忙于各种交际,人脉极广,即使他说遇见了英国女王,他也不觉得稀奇。 “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叶永兴的私生女,不,前妻的女儿……” 刚才沈思思身边的男人,正是白鲁平。 “她在哪儿!” 白鲁平话未说完,凌冽突然吼起来。 “呃,”白鲁平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激动,“怎么,感兴趣?这女孩儿的确挺有趣。不过你晚了一步,她已经结婚了,而且看上去跟她的老公还挺相爱……” 第90页 她那个‘相亲相爱’的老公,就是他!凌冽差点儿吼出来。 “你到底在哪儿看到她?”压抑着激愤的心情,沉声问。 “我今天到电视台,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 “立刻拦住她!我马上就到!” 嘟——电话挂断。 “餵……”白鲁平想说人已经走了,可电话里只剩下忙音一片。 他不解的瞅着电话,这傢伙想抢亲吗?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了。 二十分钟以后…… 幽静的停车场。 大岛靠在车屁股后头抽菸。 k15的后车厢里并排坐着两个男人。 “你啥时候和高利贷玩儿到一起去了?680万!呵~” 白鲁平翻着凌冽丢给他的一本合约,嘴里咕哝着。 “我今天跟唐律师谈过了,归还本金加利息大约108万,从晓驰的帐上走。” 凌冽叼着菸捲,胳膊肘支着脑袋。 “你真把钱还给高利贷?”白鲁平问。 “还,这是程序。但他们一分也捞不到,全部充做罚金。这108万,老规矩……” “捐给基金会?” “嗯。” “知道了。啧啧,”白鲁平咋舌,“这帮人竟敢惹到你头上,真不走运…” 的确不走运,却不是因为他,而是那个敢玩命的疯女人。 “刚才那个女人究竟去哪儿了?”凌冽压着心火,面上平静的问。 白鲁平扭头瞅瞅他,狡猾的一笑:“你怎么对她这么关心,难不成……”他捋着下巴上的胡茬,专注的瞄着凌冽,“你对有夫之妇感兴趣?不是哥说你,你这个癖好…” “滚!”白烟圈里飙出一个字。 “你到底知不知道?”军爷失去了耐心。 “她好像拦了辆出租走了。” “你特么不早说!” “……” “嘭!” 厚重车门在白鲁平面前狠狠关闭。 突噜噜—— 强劲引擎发出巨大轰鸣,k15咆哮出浓浓白烟,绝尘而去。 白鲁平原本一丝不苟的髮型被这个大傢伙掀起的飓风彻底搅乱。 心里跟着漾起一丝酸楚的微澜。 为什么每次自己都像弃妇一样,被这小子无情抛下。 这次还是因为一个喜欢大秀恩爱的“小少妇”…… ☆、第85章 85【他算准了她今天会回来?】 “你是灾区逃难过来的?” 看着罗溪狂风捲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食物一盘盘扫光,喻昊炎发自肺腑的疑问。 “这个你还吃吗?” 罗溪顾不上回答,指着喻昊炎面前没有动过的肉夹馍。 喻昊炎把碟子推到她面前:“你吃吧,我晚饭吃过了。” 罗溪不客气的拿过来,大大咬了一口,肉里的汤汁沿着唇角溢出来,她也顾不得擦。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你不知道,我从早晨到现在,只吃了一堆菜叶。”罗溪唔哝着小嘴说。 喻昊炎听了噗嗤一笑:“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可不是…” 想起中午在凌冽家吃的那盆素到掉渣的色拉,罗溪就委屈的要抹眼泪儿。 “你究竟干了什么?谁在追杀你?” 喻昊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揶揄。 认识她十几年,对她闯下的大小祸事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是真的不行了,说不定我得离开帝京。”罗溪感嘆。 “你究竟惹着了什么大人物?说来听听。”喻昊炎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 “你…”罗溪差点儿噎住,拍了拍胸口,用力吞咽了一下才继续说,“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哦?这么严重?” 可不是,丫有枪!还有一整支特种军队! 罗溪低头就着汤碗喝了一大口,总算顺过一口气来,又继续咬着她的肉夹馍,看样子不想多说什么。 喻昊炎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笑道:“勛哥走了,把乐乐留下了。” “为什么?”罗溪咀嚼的动作停住。 “因为学校的原因,泰城那边的学校都不太好,会耽误乐乐。” 罗溪的神色暗淡下来,手里的美味突然失去了吸引力。 她喃喃道:“她年纪那么小,父母都不在身边,一定挺难的。” “明天是周末,咱们一起带她出去玩玩吧?”喻昊炎看着她,提议。 “嗯?”罗溪眼睛一亮,“好啊!”她连连点头。 但随即又阴沉下来:“可她现在不认得我。” 喻昊炎抿嘴一笑:“那有什么,就说你是我女朋友,玩几次就熟悉了。” 罗溪想点头,但立刻摇摇头:“不行。”总感觉这会是个麻烦。 “说我是你…表姐。” “去!”喻昊炎嗤道,“你现在都没我大,还想当姐?” “那……我就委屈一下,做你表妹吧。” 第91页 “我跟你从小就认识,勛哥也知道,哪儿就突然冒出来你这么个表妹。” “远房的?” “行不通。” “那到时候再说吧。”罗溪放弃。 扫荡了一桌子的各色美食,她终于找回点儿幸福感。 喻昊炎要带她回去暂住一晚,他在市中心有套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 鑑于自己“已婚”的身份,并且为了防止再次节外生枝,她拒绝了。 于是喻昊炎把她带到了市郊一幢联排别墅,那是他家里闲置的一处房产,恰好靠近大型主题公园欢乐谷。 这样,第二天。 喻昊炎接来了乐乐,三个人一起去欢乐谷玩。 乐乐刚好10岁,继承了姐夫戴勛和姐姐罗珍的优良基因,是个走到哪里都十分引人注目,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姑娘。 喻昊炎和罗溪带着她玩了好多刺激的游乐项目,小姑娘高兴坏了。 “有这么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儿真不错,我最羡慕勛哥的就是这一点。” 喻昊炎由衷感嘆,他和罗溪坐在旋转木马的马车上,乐乐自己骑在前面一匹小马上。 “据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放心,你的小情人那么多,肯定会有很多女儿。” 罗溪拍拍他的肩膀,揶揄他。 喻昊炎睨着她不屑的说:“前世,好不好,前世!你怎么知道我前世情人很多。” 罗溪含着一颗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漫不经心的唔哝着回答:“看你的今生就知道了。” “去。”喻昊炎抖掉她搭在肩膀上的手,“你这是误解。其实我是个专一的男人。” “噗~”罗溪噗嗤一笑,“从进化心理学角度来说,男人的不专一是与生俱来的。” “呵?当了几天心理医生,就会照本宣科了?”喻昊炎挑眉道,“进化心理学?所以男人也在进化,不是吗?” 罗溪点点头:“从其他角度来说,也许有那么几个特别的男人比较专一,但那都是百万分之一,浮云,都是浮云。” 她闭着眼睛摆摆手,又老学究似的摇摇头。 “别忘了,你那个挂名的丈夫也是男人。” 嗯?一提起“挂名丈夫”,罗溪一个激灵。 “多好的天气,多好的日子,提他干嘛?” 嘶——喻昊炎眼珠一转,“追杀你的,不会是他吧?” 罗溪动作微微凝滞,咬着棒棒糖眼望前方呆呆不语。 “唉我说你怎么招他了?”喻昊炎见她这副样子,立刻来了兴致。 “谁招他了?别瞎猜。”罗溪把棒棒糖拿出来看了看,又塞回嘴里。 “闹离婚呢?”喻昊炎不依不饶的‘瞎猜’着。 “事情还没办好,怎么能离婚?对了,”罗溪朝他靠了靠,低声问,“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这几天不是忙么,等有眉目我会通知你。” 喻昊炎正想继续追问,前面的乐乐突然抬起小手指着外面说:“兔子叔叔,我想吃那个。” 两个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旋转木马入口等待区里站着个小女孩,抱着圆圆的大波板糖津津有味儿的舔着。 波板糖上面的图案是红红绿绿的彩色漩涡,在人群里极其显眼。 “好,待会儿咱们一起去买。” 耳边喻昊炎笑着答应乐乐。 罗溪的心里却咯噔一下—— 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她也有一段关于波板糖的记忆,但这记忆太久远,远到所有的影像都是模煳不清的。 在隐约的印象中,似乎有两个男孩儿… 哒。 木马这时候停下来,人群变得哄哄嚷嚷起来。 喻昊炎牵着乐乐走了出去,乐乐回头朝她招手:“溪溪姐姐,快来。” 罗溪收回思绪,嫣然一笑,跟上去牵住乐乐递过来的小手。 “溪溪是兔子叔叔的女朋友,你该叫溪溪阿姨。”喻昊炎认真的解释。 “说什么呢?”罗溪小声斥责他。 乐乐仰头看看喻昊炎,又看看罗溪,似乎在确认这一事实。 “我是兔子叔叔的好朋友。”罗溪更正了一下。 乐乐听了,认真点点头:“我明白了,兔子叔叔在追求阿姨,但是阿姨还没有答应他,所以还是好朋友。” 唏——现在的小朋友、理解能力这么强? 罗溪一阵心虚。 喻昊炎笑道:“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罗溪一个手刀锤在他手臂上:“你不要误导小朋友。” “我知道的,鬍子阳喜欢江小萌,可是江小萌不喜欢他,但是他俩还是好朋友。”乐乐认真的说。 “他们俩是谁?”罗溪问。 “是我们班同学,江小萌是学习委员,很多男同学都喜欢她。” “噗~”喻昊炎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的小学生这么混乱?罗溪一脸蒙圈。 乐乐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波板糖,又被海洋馆旁边纪念品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小纪念品吸引了目光。 在一排排小挂件饰品里,黑白虎鲸的小吊饰引起了罗溪的注意。 第92页 萌萌小虎鲸的造型与印象中凌冽那个大虎鲸有几分相似。 她顺手摘了三个,一眼看到后面架子上有只趴趴造型半人高的大北极熊毛绒玩具。 “好可爱~”乐乐先她一步扑过去,抱住了那只雪白的大北极熊。 “喜欢吗?”罗溪走过去,摸了摸,手感柔软又顺滑。 乐乐用力点点头。 “咱们俩一人一个好不好?”罗溪笑道。 乐乐那双水汪汪乌熘熘的大眼睛顷刻闪耀起来,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 然后—— 罗溪与乐乐一人搂着一只圆圆胖胖的毛绒北极熊从商店里满足的走了出来。 多数年轻女人和小女孩儿一样,对于毛绒玩具总是毫无抵抗能力。 喻昊炎心里默默总结。 只是他不知道,罗溪买这只北极熊却不是为了自己。 **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喻昊炎把车停在了罗溪家楼下,转头问她。 罗溪伸长脖子瞅了瞅,她家的后窗漆黑一片。 “没问题。”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转身沖他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 “有事给我打电话。” 临走前,喻昊炎叮嘱了一句。 罗溪抱着她新入的大北极熊,朝楼道里走。 那个傢伙总不至于一直在这里蹲点儿,守株待兔吧。 开门,开灯,关门。 转身直奔卧室。 等等—— 两只脚一前一后的顿在原地。 罗溪的脑袋像机器人一样,嘎嘎嘎嘎,朝小客厅里的沙发上机械的转动。 那、那、那里好像坐着个人? 不是好像,确实坐着一个人! 双目聚光,仔细瞧。 hmm—— 倒抽一口冷气。 丫、到底是不是人类,他就算准了她今天会回来? 还是他一直就像这样坐在那里? 咳咳,浓浓的烟味直冲鼻腔,她这才发觉,屋子里烟雾缭绕,这丫吸了多少烟。 吱——啪嗒。 老旧沙发一声轻响,军爷抖了抖军靴,站起身来。 ☆、第86章 86【内衣也替你收了】 老旧沙发一声轻响,军爷抖了抖军靴,站起身来。 罗溪忙不迭把手里的大北极熊挡在眼前,她实在不敢直视他的脸上此刻是怎样一副光景。 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响起来,罗溪死死掐着大熊,必要时就把它当作盾牌。 可等了片刻,脚步声又停下了,‘危险’并没有如期发生。 她轻轻的慢慢的从北极熊后面露出小半边脸,用一只眼睛瞄着军爷的动静。 “走吧。” 凌冽挺拔的身形立在门前,语气平静的如空谷幽潭,听不出一丝起伏。 “去…去哪儿?”罗溪警惕的问,丫不会直接把她扔进什么集中营里去吧。 被恐惧占据的脑袋里完全忘记了,这里压根儿没有集中营这种地方。 “回去。”军爷耐心的回答她。 “回哪儿?”她伸头问完这一句,脑袋又快速缩到北极熊后面。 “营地。” 罗溪躲在大熊的后面,脑筋飞转。 他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评估表被上交一事,说不定是她自己吓自己。 否则,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不不不,不要心存侥倖,要不是有重大事件,他为什么守在这里等她。 他一定是在酝酿一个超级大阴谋。 “快点儿!”军爷语气渐重,有些失去耐性。 “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罗溪打算用一招缓兵之计,再思索思索对策。 “不用了。” 嗯?罗溪皱起眉头,心里警觉。 “我帮你收拾好了。” 啊? 罗溪放低了北极熊,露出脑袋。 凌冽的脚边真的有一只粉色的大号旅行箱,那是她的旅行箱。 这丫,连这种事都做了? 他究竟想干嘛? 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黑瞳里一派沉静,实在看不出虚实。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正是兵法最微妙之处,他一个统帅肯定深谙其中道理。 这傢伙——是个演技派啊! “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罗溪依旧继续原先的拖延策略。 “内衣也替你收了。” 咔嚓—— 一声响雷! 这傢伙变态吗?他俩还没亲密到互相收拾内衣的程度吧! 震惊余韵未消,暴烈本性毕露的军爷两步跨到她面前,大手一展,小细手臂抓在掌心里。 “走。” 罗溪猝不及防手一滑,“扑”一声北极熊掉到了地板上。 身体却已经被凌冽拖出去了两步。 “我的北极熊!”她大喊一声。 浓眉紧蹙,回头微微倾身,半人高的毛绒玩具被他一手抓起夹在腋下。 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罗溪又被老鹰捉小鸡似的,连拖带拽下了楼。 k15竟然大变活人似的等在院子里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连影子都没有。 第93页 丫为了抓她还真是颇用心思。 “大岛,把旅行箱拿下来。” 凌冽打开车门,塞货物似的把罗溪塞进车厢里,嘴上朝大岛吩咐。 “嗳~”大岛同情的看看罗溪,转身跑进楼道。 扑—— 凌冽大手一挥,大北极熊直接飞进罗溪的怀里,砸在她肚皮上。 “轻点儿!” 罗溪抗议,这个大傢伙还挺有些份量。 嘭! 车门关闭,凌冽跨过来坐下。 罗溪顺顺长发,整理好衣衫,这傢伙对女孩子真是太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怎么进的我家?” 罗溪一直疑惑,刚才一直防备他动粗,所以没来及问。 “区区民宅……”凌冽几乎不屑解释。 区区。民宅? “你把我家门锁搞坏了?” 丫不会直接拿枪轰开的吧,好像不对,刚才她明明是用钥匙进去的。 嘭,凌冽弹开火机,又点了支烟。 “花盆儿里不是有钥匙。”满不在乎的吐着烟圈,这货的行为方式简单易懂。 连这个都知道,丫真的非人类! 罗溪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这时,大岛回来了,将旅行箱放进副驾,回到了驾驶座上。 “走。”凌冽简洁指示。 k15很快发动起来,拐出小院,融入夜色。 “吱——” 车厢中部的显示屏缓慢而平稳的升起来,车厢后部封闭。 “放下!” 罗溪大吼一声,这丫升显示屏干嘛?又想图谋不轨? 上次的教训还让她心有余悸。 “别吵!” 凌冽用遥控器打开了画面。 现在正是晚间新闻时段,原来这次是真的看电视。 罗溪这才稍稍放心,抱着毛绒大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车厢里很昏暗,只有大屏幕投下的萤光。 她无心看电视,目光时不时从眼角飘向另一侧。 凌大军爷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盯着电视画面,正襟危坐气息沉稳,刚才那股捉她的暴烈劲儿也收敛了。 可她心里的不安渐渐蔓延开来,他如此安静,压迫感反而更加强烈。 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闷空气,令人压抑、窒息。 她很明白,精神折磨可比肉体受苦更加摧残人的意志,丫还跟她玩心理战?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她正思忖之间,突然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转睛瞄了瞄屏幕—— 我去!沈思思?这么巧今天是她主播。 罗溪撇撇嘴,一个娱乐新闻主播,胸开那么低干嘛!当艷星啊? 再瞄瞄旁边的凌冽,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哼,男人都是色胚,看到‘胸’器就移不开目光。 再扫一眼他手里的遥控器,趁其不备勐地一把夺过来。 画面一闪,换台。 “啧。”军爷皱眉咋舌,“你干嘛?”语气极其不快。 紧接着大手挥来,要夺遥控器。 罗溪把遥控器塞到肚皮与北极熊之间,一脸厌烦的说:“娱乐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你八婆啊?” “交出来。”大手摊开,军爷不耐的掀唇。 罗溪瞪了他一眼,倏地吐了吐舌头,把头一扭,向着窗外。 不如就刺激的他直接发作出来,也总比被他这样吊着好过些。 果然,军爷的耐心十分有限。 怀里突然一紧,一只大手挤了进来,她没料到他竟然真来硬抢。 还,还在她肚皮上一通乱摸。 遥控器被夺走不说,还被丫占了便宜! “流氓!”罗溪严正抗议。 嗤——的一声。 分不清军爷是在吐烟雾,还是对她嗤之以鼻。 屏幕上萤光频频闪烁,凌冽不停的在频道之间切换,看样子这丫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忽闪忽闪的画面,弄得罗溪也心烦意乱,干脆闭上眼睛。 ** 车身轻震,停稳,接着又颤动起来。 冷冷夜风从车门灌进来,旁边的人走下去了。 罗溪也懒洋洋的起身,依旧抱着她的大熊跨下车门。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们又回到了营房区的那幢三层小楼。 等等。 丫不会想让她在这里过夜? 她,睡哪儿? 不待她进一步思索这个严肃的问题,等在车下像是怕她逃了的军爷碾灭菸头,抓住她的手臂直接朝大门走去。 “你轻点儿。”罗溪扭了几下胳膊抗议,这傢伙手劲儿贼大。 刚进房门,屋子里的两个人四道目光齐齐朝他们看过来。 晓驰和七海。 凌冽抓着她的手稍稍放松了些。 “还没睡?”他问晓驰。 晓驰乌黑的大眼珠在他和罗溪身上来迴转了两下,微微点头。 “嗯,这就去睡。”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走向楼梯。 “等一下。”罗溪轻唿一声。 凌冽不由收紧了箍着她手臂的大手,警告的目光随即投射在她不满的眸子里。 第94页 “我有东西送给你。” 罗溪向着晓驰的语调很轻快,转而又用兇狠的眼神示意凌冽松手。 他迟疑了片刻,缓缓松开了大手。 罗溪挣开他,把大北极熊放到沙发上,伸手往包里摸索。 掏了半天,稀里哗啦——包里的一众物品统统带了出来。 两个小虎鲸吊饰滚落到地板上,啪嗒,一个大波板糖也跟着掉下来。 凌冽浓眉微微蹙起。 罗溪忙俯身去捡东西。 晓驰的目光则定格在那个色彩艷丽的波板糖上。 那个瞬间,他清澈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起伏。 罗溪注意到他对波板糖的兴趣,将圆圆的七彩大棒棒糖捡起来,递到他面前。 “喜欢吗?给你。” 她纯粹而灿烂的笑容,清晰的倒映在他的黑瞳里。 白而修长的手指缓缓伸过来,捏住了波板糖的棒棒,眼底浮起淡淡的喜悦。 “谢谢惠顾,附送小礼品一份。”罗溪继续笑着,拎起小虎鲸吊饰,在他眼前晃荡。 晓驰一看到萌萌造型的小虎鲸,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他接过来握在掌心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站在屋子对面的凌冽。 凌冽轻轻点了下头。 晓驰一手一个抓紧了波板糖和小虎鲸,对着罗溪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这些都是在欢乐谷买的,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玩吧。” “欢乐谷…”晓驰喃喃念道。 “嗯,很好玩的。”罗溪笑着说。 晓驰抿着薄唇,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好奇与兴奋。 他抬起眼皮,偷瞄似的看了看凌冽,又转向罗溪,轻轻点了点头,才转身上楼去。 罗溪转身收拾好皮包,又把大北极熊抱在怀里。 凌冽蹙着眉头走过来,一脸阴郁:“别多事,上楼。” ☆、第87章 87【要么死,要么穿,你选一个!】 凌冽蹙着眉头走过来,一脸阴郁:“别多事,上楼。” “上楼干嘛,我要回宿舍去。” 罗溪往外走,可一堵墙横在眼前,人墙! 凌冽垂目睨着她,没有让路的意思。 罗溪心里打鼓,面上一直佯装强硬。 “让开~你要干嘛?” “上去。”军爷不愿废话。 罗溪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凌冽大手又至,捏着她的小胳膊拉拉拽拽把她弄上了楼。 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扑—— 娇小的身躯和一只圆滚滚的大白熊一起被丢到一张大的过分的大床上。 又是kingsize的大床,软硬适度,弹性十足,这丫还真是会享受。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 还没来及看清凌冽的卧室是什么样子,军爷拎了张椅子在大床旁边坐下来,一堵墙似的挡在她眼前。 脚边还放了一个大大的礼品袋。 罗溪连忙一挺身站起来,她为什么要坐在床上,这么易推倒的姿势是闹哪样? “坐下!” 军爷的脸色不復平静,阴云渐生。 罗溪的大眼珠不停来迴转着,密闭的房间,孤男寡女,而且对方还是个一点就着的炮筒子,外加战斗力爆表。 ——无论怎么看,硬拼是绝对不会有胜算。 她镇定情绪,重新坐下来,屁股只挂着床边,以备随时起来。 啪—— 军爷一掌拍在质地坚硬的床头柜上。 罗溪勐地一颤。 那里变魔术似的多了一张a4纸。 搭眼一看,标题:心理评估表。 不用问,酷刑开始了。 “这个我能解释!”罗溪立刻不打自招,军爷怎么说也是人民的军官,应该…坦白从宽吧。 “还解释什么?”凌冽阴恻恻的,薄唇微动。 “这不是我泄露出去的!”罗溪一派正义,信誓旦旦,“我发誓。” 凌冽眯起黑眸,不置可否。 “领导…批评你啦?”罗溪小心翼翼的探问。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对吧。领导也是男人,都可以理解的。” 罗溪试图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和套近乎。 可两道冷刀子一样的目光让她生生把手缩了回去。 “没错。”军爷面上冰冷,这两个字却说的极平静。 嗯?听到这儿,罗溪精神一振,大暴君还是通情达理的同志嘛。 哗—— 凌冽打开脚边的大礼品袋,从里面掏出一大团黑白相间毛茸茸的东西,往大床上一丢。 “穿上它。这次的事儿我就不再追究。” 面无表情的命令。 罗溪疑惑着展开那团东西一看,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傢伙——异装癖?cosy?变态? 床上那团东西铺开以后,赫然是一件虎鲸造型的毛绒卡通服! 胸前到肚皮都是白色,其余部位为黑色。 腿部合拢连着脚部是两片尾鳍,俨然一个美人鱼的尾巴。 手臂的位置就是两只三角形的鱼鳍,最上面一个圆鼓鼓的黑帽子,像萌化的虎鲸脑袋。 第95页 上面绣着两只小小的眼睛,眼睛斜上方还有两个虎鲸的标志椭圆形白斑。 与其说是服装,不如说更像个鱼形的睡袋。 我去!这傢伙从哪里淘来的。 她设想过很多种他因为评估表泄露惩罚她的方式,可做梦也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 丫疯了?要她扮成虎鲸? 扮成虎鲸,然后做什么? 那画面……不敢想像。 不过,提起虎鲸,幸好她今天有所准备。 “那个,我知道,我不该破坏你的虎鲸,我买了个样子差不多的给你。” 罗溪嘴上安抚着他,忙又伸手到包里胡乱摸索了一阵。 “噔噔噔噔——”自带登场伴奏,拎出两个小虎鲸吊饰提到他眼前。 “看,是不是和你原来那只很像,我买了三个,你和我还有晓驰都是同款,怎么样~” 罗溪一边炫耀着小虎鲸,一边观察着他的面色。 军爷用眼角夹了一下还没个鸡蛋大的小吊饰,不屑和蔑视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情绪。 “你特么玩够了?” 这个“虎鲸”都不够他原来那个塞牙缝的,这货想让他抱着一个‘蛋’睡觉?当他傻? 见他不喜欢,罗溪把小虎鲸放在了床头柜上,但她并没有气馁。 现在必须放出‘杀手锏’了! 扒掉大北极熊的透明包装袋,双手把它递到凌冽眼前。 “那这个怎么样?”她从大熊后面伸出脑袋。 凌冽眸光微动,没想到她一直抱着跟个宝贝似的东西竟是给他的。 “你看,”罗溪顺着大白熊的绒毛,用一副促销员的口吻说,“手感柔软,样子呆萌,最重要的这个造型很适合抱着睡觉。我特意买给你的。” “吶吶,你试试。”她站起来,把胖悠悠的大白熊推进凌冽的怀里。 一团柔软突然扑进怀抱,令他心头一颤。 垂目,大白熊鼻子短短,眼睛眯缝,小耳朵趴在圆脑袋两侧,呆、蠢、萌,样子好像—— 正抱着它扮可爱的某女。 大手一揽,将大白熊夺过来,一把丢在大床上。 “你干嘛?” “别转移话题!” 凌冽刻意保持着强硬的态度。 罗溪收敛笑容,瞥一眼床上那件卡通服,这傢伙太顽固了,认准大虎鲸了。 可那件“衣服”打死她也不能穿。 她脑筋飞转,又拿出一副促膝谈心的口吻:“你对虎鲸只是一种心理依赖,你放心,这个病,我可以治…” “所以,你赶快穿上它,明天还要早起。”凌冽极其自然的接住她的话茬儿。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早早早起? 他真的想—— 丫是铁了心的要玩cosy? 软的不行,只能硬拼了! “凌冽!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罗溪叉着腰,‘气势汹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特么捅那么大的篓子,这已经便宜你了。”军爷毫不动摇。 “这种方式我不接受…” 话音未落。 凌冽唰的一展,变魔术似的不知又从哪弄出来一张纸来,递到她眼前。 “这个呢?” 罗溪两眼聚光往那张纸上一看,竟然是高利贷的借款协议。 只是,债务金额变成了300万,末尾的债权人由那家高利贷公司,变成了——凌冽! “你真的把钱还了?为什么是300万?”罗溪着实吃了一惊。 “高利贷属违规行为,归还本息300万,其他高出部分无效。现在你的债主,是我。” 凌冽简单扼要的解释。 这张合同与他给白鲁平看的那份自然不是一个,但罗溪并不知情。 “什么意思?”她警觉起来。 伸手想拿那张协议,却被凌冽迅速收了回去。 “你以为我会白白替你还钱?” 他说的风轻云淡,目光扫一眼床上那套卡通服,用下巴轻轻一点,意思很明显。 而在罗溪看来,此刻他眼里那两道视线,真可谓是老谋深算又可恶至极。 这傢伙真的只有二十几岁? 奸诈狡猾诡计多端,简直人神共愤,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丫还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会儿一步一步逼她堕入彀中,果然是预谋已久。 “钱我很快就能还上。”她不屈服的扬起下巴,摆出骄傲的姿态。只要继承了股份,还钱是分分钟的事。 军爷却大手一摊:“拿来。” “拿…什么?”气焰萎了那么一米米。 “钱!” 我去! “我说很快,不是现在…”气焰又萎了一米米。 “多快?”军爷很认真的问。 “反正很快!”气焰重新拾起。 “以你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也得还二十几年。” “我还有其他进项,一个月之内就能还上。还有,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 “协议个屁,不还钱你休想离婚。” “你个大无赖!” 第96页 “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少啰嗦,穿上!我困了。” 争执渐渐升温,军爷也失去耐性,并做了一个要起身的动作。 罗溪忙向后撤身,双手捂在胸前:“现在是新社会,早就不兴欠债肉偿那一套了!” “谁特么让你肉偿了?”凌冽瞪眼。 “你现在不就是,还…还想玩cosy?大变态!” 军爷的眉梢控制不住的抖动,这货脑洞是有多大! 给他惹了那么多麻烦,这几天一直在忍,今天就跟她算算总帐。 啪! 罗溪又是一颤。 一把黑沉沉的手枪被大手按在床头柜上。 这傢伙来真格的? “你,你还想杀了我?” 罗溪把大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睫毛因为激动而轻颤,小脸也越发红扑扑的。 “私闯军事重地,袭击上级,污衊上级,抗命不遵,哪条都够枪毙你!” 军爷咬牙切齿的嗓音伴着咔咔——两声。 子弹上膛! “要么死,要么穿,你选一个!” ☆、第88章 88【潜逃失败的人形玩具】 “要么死,要么穿,你选一个!” 凌大军爷一如既往的酷毙和…暴烈。 太过分了! 罗溪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亘古名言:威武不能屈—— “我穿!”还有一句:‘大女子能屈能伸’。 与她设想的那些惩罚相比,这个惩罚其实——算是不错了。 “不过!”她摆出英勇就义的姿态,“你要敢做什么非分的事,我就跟你拼了。” “你只是在虎鲸修好之前代替它,别特么想美事,老子才不会‘侍候’你!” 罗溪皱着小眉头,撅着小嘴,拿阴沉的眼神眯着他。 虽然确认了他不会乱来,可心里竟有那么一点点受伤… 凭她的花容月貌,这傢伙竟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还是——又装酷。 “动作快点儿!”军爷不耐烦的催促。 “你…出去。”难道这傢伙还想现场看她换衣服?大流氓。 凌冽缓缓起身,原地将椅子掉了个头,又重新坐下,背对着她。 呃…… 真是比看犯人看的都紧。 罗溪举起拳头,冲着他的后脑勺,刚想挥动… “找死?”阴沉、冷厉,大手按在枪上… 丫,后脑勺上有眼睛? 罗溪沖他皱了皱鼻子,转过去开始更衣。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凌冽只听背后“扑”的一声,像是身体倒在床上的声音。 然后断断续续传来咿咿嗯嗯的小声哼唧。 这货干什么呢。 又待了半分钟,琐碎的声响不断,他实在坐不住了,扭过头来—— 看到大床上的情景,即使是心冷如铁的他,也差点儿忍不住喷出笑来。 一只人形虎鲸玩偶趴在大床上,后背咧开一道缝,那是拉链的位置,罗溪正用两只“鱼鳍”费力的拉着拉链。 但鱼鳍是完整的一块还很厚实又没有分岔,手指的灵活完全体现不出来,她扭着身体怎么也拉不上,累的哼哧哼哧的直哼哼。 这是哪个混蛋设计的,为什么把拉链放后面,特么大变态! 罗溪心里诅咒着,只觉身侧一矮,凌冽附身过来撑住床面。 “别动!”他伸出大手准备帮忙。 骨碌,‘人形毛绒玩偶’往旁边一滚,整个人翻了过来,露出了白白胖胖的鱼肚皮。 要不是有超强的忍耐力,凌冽恐怕当时就笑喷了。 罗溪举起‘鱼鳍’指着他:“我警告你别乱来!” 凌冽没说话,长臂一展,又把她翻了回来。 “我帮你。” “你别乱来…”罗溪的脸埋在大床里,嘴里含煳不清。 她用‘鱼鳍’拍打着床面,束在鱼尾里的双腿上下乱摇,活像一只被丢上了岸垂死挣扎的鱼。 凌冽把她的长髮拨到一边,一段瓷白的后颈露了出来,肌肤上粘着几缕乌黑的碎发,更显晶莹剔透。 黑眸里隐隐的微光流动… 呲拉——拉链合拢,凌冽把帽子给她扣在脑袋上,这下罗溪终于变成了一只完整的…虎鲸。 圆滚滚的躺在大床上,颇有点大抱枕的模样。 她扭动着身子又翻过来仰面朝天,凌冽正从容不迫的解开衬衣的纽扣… “你,你干嘛!”罗溪用一只鱼鳍捂着眼睛,一只鱼鳍指着他。 浓眉微蹙,“脱衣服。”干脆的回答。 这货在浴室里看他看得口水直流,这会儿装什么清纯? 罗溪从鱼鳍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瞄着他。 军爷已经甩掉衬衣,露出让人喷鼻血的赤裸半身。 在他动手解腰带的时候,罗溪突然叫道:“住手,大流氓。” 她扭动着翻过身,像只毛毛虫似的撅着屁股一屈一伸的拱到大床中央。 转过去背对着他,以示清高。 军爷唇角不屑的勾起,眼底铺满笑意。 这货特么是来搞笑的。 第97页 罗溪像条搁浅的鱼一样,乖乖躺在床里。 房间里骤然昏暗下来,只余床头一盏小灯。接着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嗯? 她慢慢扭过头,发现不见了凌冽的踪影。 这个房间很大,摆设却相当简单,kingsize的大床和床尾凳,两个床头柜,一排大衣柜和两把椅子。 空旷而整洁,很有军人的风范。 罗溪思索了一下,那傢伙最大的可能是去洗手间了。 这是个好机会,不安分的心在‘虎鲸’的外皮下蠢蠢欲动。 她就势一滚,骨碌碌到了床边,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两只脚,不,两只‘尾鳍’落了地。 扑、扑、扑,袋鼠一般跳跃着来到门边上。 轻轻转动把手,把门开了一条缝,外面没有人。 她这才打开房门,用两只‘尾鳍’挪着小碎步熘出来,走廊上光线暗淡,空无一人。 洗手间的房门紧闭,暴君大概在洗澡。 扑、扑,她扶着墙壁轻轻跳着朝楼梯口去。 刚刚到达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前面,洗手间里传来啪嗒一声响。 她吓得浑身一颤,是不是大暴君要出来了。 无暇多想,她赶忙转换线路,绕过扶栏趴倒在楼梯上,蠕动着向上一层爬去。 双腿受限,行动极其不便,从房间里蹦跶出来,又爬了几级台阶,累得她吁吁直喘。 恰在这时,哒、哒、哒,上面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双深蓝色天鹅绒大拖鞋出现在视线里。 沿着拖鞋向上瞧,一张酷似凌冽的脸上亮晶晶的大眼睛专注的瞧着她。 晓驰站在阶梯上俯视着脚下这只潜逃中的“虎鲸”人偶,脸上不禁浮现出好奇的神色。 “你……”他似乎想开口询问。 “嘘——”罗溪赶忙抬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却忘了自己的手现在只是个‘鱼鳍’。 眼下她这身行头,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怪异又可笑。 晓驰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瘪瘪嘴,那神情像是马上就要笑出来一样。 他蹲下来,俯身看着她,小声说:“我…帮你?” 罗溪原本看到他努力憋笑的样子,感觉真是丢人到家了。 可一听他要帮忙,羞耻感顿消,大眼睛里放射出惊喜的光,用力点了点头。 晓驰伸出两只修长的手臂,一边一个拉住她的‘鱼鳍’。 呃—— 他不会想像拖死鱼似的,就这样把她拖上去吧。 “扑腾”轻响,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晓驰一发力将她拖上了一个台阶。 “啊~”白胖肚皮硌在阶梯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唿。 她忙闭上嘴怕惊动洗手间里的人。 这小子毕竟是凌冽的弟弟,他们俩会不会合伙整她? 那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心中渐渐萌生悔意的时候,走廊里亮光一闪,洗手间的门开了。 “快~”罗溪不敢出声,只用口型像晓驰比划。 晓驰两臂蓄势,正准备再次发力的时候。 “你们俩在干嘛?” 阴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二人同时转头,隔着扶栏,一头湿发的凌冽裹着白色的浴袍站在那里,眯着楼梯上姿态怪异的两个人。 只见晓驰伸长了手臂,拖着趴在楼梯上的人形玩偶罗溪的两个大鱼鳍。 颇有点出海归来,捕获大鱼的架势。 凌冽的目光移向罗溪,她扭过头不看他,帽子上那两只小眼睛恰对着他。 这货是想假装没看到他? 他又看看晓驰,晓驰慢慢将攥在手里的两只鱼鳍放下,一脸做坏事被逮到的心虚模样。 “快去休息吧。”凌冽语调缓和的对他说。 晓驰看了看罗溪,又看了看凌冽,“哦”了一声,走下楼梯朝自己房间去了。 凌冽目送他回了房间,才又转向趴在楼梯上“装死”的罗溪:“还想逃跑?” 罗溪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转过头指指上面,倏地咧嘴一笑。 “我只是想上去参观一下。” 凌冽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她这个人形毛绒玩具连假话都说的那么敷衍。 “三楼是晓驰的‘秘密基地’,以后不要随便上去。” 他说着话,绕过扶栏走上来,将她整个人翻过来面朝上。 “你干嘛?”罗溪朝他挥舞着两只鱼鳍。 凌冽恰好一手一只,准确的隔着鱼鳍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提,把她整个人生生立了起来。 唿喊还没出口,长臂揽住她的两腿,微一倾身,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屁股朝上,两头冲下,肚皮被他的肩膀顶住,罗溪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翻江倒海。 “你放开,混蛋。”她拿两只鱼鳍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啊~”这丫竟然在她大腿上掐了一下,疼的她叫了一声。 “别动!掉下来我可不负责。”冷漠的呵斥。 她不甘示弱,又狠狠在他后背敲了两下。 嘭,房门关闭。 扑——潜逃失败的人形玩偶又被重新丢回了大床上。 第98页 ☆、第89章 89【不想睡了?那就干点别的?】 扑——潜逃失败的人形玩偶又被重新丢回了大床上。 罗溪反应迅速,又像只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的倒腾到大床中央。 “你…”她刚想给他来点警告,他一转身走进卫生间去了。 里面很快传来吹风机的轰轰声。 哼,罗溪扭脸儿拍了拍松软的大枕头,倒头躺了下去。 玩了一整天,加上刚才这一番折腾,弄得她筋疲力尽,先休息一会儿,养养精蓄蓄锐。 没过多久,卫生间里的声音消失了,脚步声响起一直到床前停下来。 灯,熄灭了。 房间里霎时漆黑如墨。 黑暗里,扑的一声轻响,像是丢开了脱下的衣服,柔软的床垫一阵颤动。 须臾,温热的气息与淡淡的清香包围过来,一条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细腰,胸膛随即贴上她的后背。 落入满溢着雄性的坚实与温厚的怀抱里,罗溪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 看归看,遐想归遐想,可实际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她还从没在‘和平’的气氛下,与一个男人如此贴近过。 这丫还真不客气,搂那么紧,真把她当成个抱枕了? hmm—— 罗溪的眼睛突然放大了一圈,这个混蛋,还用大腿压她! 这暧昧的姿势是闹哪样? 他倒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两腿一起用力,勐地将他的大腿掀到旁边。 可那只死沉的腿立刻又压上来。 “老实点儿!”耳边伴着军爷一声低喝。 “混蛋,别压我,重死了!”她抗议。 “你一个抱枕,哪那么多事儿!” 我xx! 就算她现在形象是个抱枕,可她本质还是个大大的大活人好不好! 扑—— 她发起狠来,一屁股撅在他肚子上。 一声闷哼。 “想死?”凌冽低声在她耳边斥道。 罗溪趁势又把他的腿甩下去。 然后不甘示弱的扭了几下脑袋,把帽子拱掉,转头对他说:“我还没洗澡呢。” 接着一仰脖子,把头髮朝他脸上蹭。 军爷现在的表情是有多嫌弃,她都可以想像到。 对于有轻度洁癖的他来说,这样噁心他一下,说不定能就此把她丢开,谁叫他把她欺负成这样,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 然…… 下一刻,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脸颊用力一推,将她的脑袋推开去。 接着帽子被重新扣在后脑勺上。 “再乱动就办了你!” 一声带着危险气息的低吼擦过她的耳畔。 罗溪下意识的浑身一紧,不再动弹。 可心里一百个不服,窝x!大暴君!大恶霸! 还想办她? 安分了3秒钟,她这只人形玩偶大抱枕又扭着挣扎起来。 一只大手突然袭上她的胸口并用力收紧,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他怀里,死死压在坚韧的胸膛上。 “流氓!你…你摸哪里!”罗溪忍不住叫道。 虽然隔着软软的毛绒面料和服装夹层里蓬松的填充物,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只大手重重包裹在她的胸上。 扑扑——她用‘鱼鳍’狠狠砸了两下圈着她的那只手臂。 这次凌冽没有立刻呵斥她,把大手移到她的腰间,顿了片刻才沉声道:“…抱歉,没注意…” 没注意? 噗—— 罗溪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尽管她现在这副身体不是38f的爆乳,可也算前凸后翘十分有型,什么叫——没注意! 她的胸……有那么不明显吗? 会不会聊天!会不会哄女孩子? 她忽的扒掉毛绒帽子,扭过脸来想斥责他几句,可黑暗中一股灼热的气息直扑脸颊,恍惚瞄到一张脸近在咫尺。 甚至能隐约感觉他的鼻尖蹭着她脸颊上的细小汗毛,毛孔一阵紧缩,心跳不由加快了。 这,这傢伙靠这么近干嘛? 她歪了歪脑袋,拉开一点距离,努力用眼角斜睨着他威胁道:“你要再敢乱…摸,我就不干了!” 旁边的男人沉默着没说话,罗溪以为他服软了,得意的把头转回来,扭了两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这时,背后突然一下轻颤,温热袭上面颊:“你不说我饥渴么,不替我治疗一下?” 低哑阴沉的嗓音里带着倦倦的鼻音,气流一下下拂过她的耳廓,胸腔里那个小兔子突突乱撞。 那天浴室里的美男沐浴图毫无徵兆的浮上脑海。 这个闷骚的男人真发起骚来,绝对迷死人不偿命。 “凌冽!”罗溪闭着眼睛大喊一声,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迷惑。 “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啊!” 丫要是继续这样,她也许一个把持不住—— 背后传来一声轻哼,很像是无声的笑。 这傢伙果然是故意的! “夫妻之间说什么得寸进尺?”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在她耳边吹气。 可罗溪一听却炸了毛。 “你个大无赖!说好了……”她气得大叫起来。 第99页 “嘘——别吵!”凌冽打断她,收紧手臂,语气透着不耐烦。 哼,罗溪的胸脯起伏难平,平时装的一本正经,这会儿男人的无耻本性暴露了吧。 她胡乱扭动着身子,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不想睡了?那就干点别的?”耳边那人的口气越发弔诡,圈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 一切挣扎在他面前都是徒劳,军爷压倒性的力量优势无法抵挡。 哎妈,累死了。 罗溪最终萎靡的败下阵来。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兵法云:慎思之,缓行之,徐图之。 对付暴君,不能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 今天就先安静的做个人形抱枕吧。 脑子里盘算着,窝在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安全感十足,她竟然很快就没出息的睡了过去。 ** 虽然凌冽终于“狠狠”整治了一下这个小野兽一样的疯女人。 可有一点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第一次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本打算只把她当个抱枕。 但败笔在于,她毕竟是个会活动的人,不会像个真的抱枕一样,一动不动。 这货睡觉极不老实,凹着各种造型不说,手脚还会乱扑腾。 他就是被她梦里打出的一记勾拳惊醒的。 她那一拳正打在他的下巴上,虽然隔着厚厚的毛绒材质,还是挺疼。 浓眉紧蹙,眼睛还没睁开,大手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攥住“袭击”他的东西。 黑眸缓缓打开,透过窗帘外面蒙蒙亮的天色依稀可见,房间里的光暗淡而暧昧。 旁边那只“人形毛绒玩偶”脸朝着他,脑袋从圆圆的帽子里露出来,长发散落一枕。 长睫紧闭,微微张着小嘴,看样子睡得很熟。 即使刚才袭击他的‘鱼鳍’被抓住,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且她蜷曲着双腿,还把裹在尾鳍里的两只脚蹬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这货穿成这样还能睡得跟死猪似的,心到底有多大。 还是,在装睡? 凌冽盯着她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松开抓着她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触感微凉而滑腻,颇富弹性。 她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歪,毫无反应。 他的眸子里浮起一丝笑意,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开始时还是没有反应,可突然一只黑色的鱼鳍倏地抬起,扑得戳在他胸膛上。 他轻轻拍了一下那只不安分的‘鱼鳍’,她的眼睛依旧闭着,睡颜丝毫没有变化。 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她这身装扮再加睡着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倒真有几分…可爱。 这个词在脑袋里冒头的时候,他恍然一惊,他怎么会觉得她…可爱? 想想这个女人平时的各种作,绝不能被她这个小野兽的外表骗了。 床头的翻页钟显示在6点24分。 今天竟然醒的这么迟。 薄唇轻抿,自从虎鲸被她偷走,很久都没睡的如此安心过了。 果然让她做‘人形抱枕’是正确的,而且她比真的抱枕有意思的多。 想到这里,眼底不禁又浮起笑意。 掀开被子,下床,披上浴袍走出房门。 罗溪压根儿不知道她睡着时暴君对她做的一切。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依稀记得梦里被一块死硬的石头一直压着,她对那块石头拳打脚踢做了好一番斗争。 累得她够呛不说,起来以后腰也酸背也痛。 说到背痛,她这才感觉到后背上一片凉意,勾手一摸,拉链竟然是开着的。 他是怕她自己脱不下来么。 看看床尾凳上整齐码放的衣物和那只大北极熊,再看看墙边的大旅行箱,这傢伙还算讲究。 把那件‘变态’的卡通服脱下来,走进卫生间。 这里除了不能洗澡,具备洗手间的一切功能。 洗漱完毕,整个人清醒清爽了许多。 出了房门,路过通往上一层的阶梯时,她突然想起昨晚凌冽的话。 他说上面是晓驰的‘秘密基地’。 从第一次见晓驰到与他接触了这几次之后,据她的观察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 ☆、第90章 90【珍爱生命、远离暴君】 从第一次见晓驰到与他接触了这几次之后,据她的观察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 正在这时,晓驰恰从下面楼梯走了上来,他看到罗溪微微一怔。 “早啊。”罗溪微笑道。 晓驰没回答,只轻轻点了点头,默默经过她身边,绕过扶栏,踏上通往三楼的台阶。 罗溪刚想转身下楼,突然听到他说:“昨天…对不起…没帮到你…” 她转过头瞅瞅他,仿佛被人揭穿了某件丑事,心里一阵尴尬,但她仍然佯装随意的摆摆手:“啊,没关系没关系,那个,我跟…你哥哥闹着玩儿呢。” 晓驰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但立刻又恢復了自然神态,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这种生涩的掩饰,让罗溪忍不住暗骂凌冽那个‘大变态’。 “你…跟我来…”晓驰继续低声说。 第100页 “我?”罗溪指指自己的鼻子。 晓驰抿着薄唇,认真的点点头,乌黑的大眼睛里有一些期待,还有一些与他羞涩的外表不太相符的深沉。 罗溪心中疑惑,面上却依旧微笑着,转过来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 第三层确切的说,只是个阁楼。 中间一个房间,两边是开放的隔间,堆着一些整齐的纸箱,看样子是一些杂物。 房间的门锁是智能指纹密码锁。 凌冽称它为秘密基地,的确不为过,也许连他也进不去。 晓驰滑开锁盖,覆上指纹,又嘀嘀按了几下。 咔哒,房门这才开了。 这个“防范”如此严密的房间勾起了罗溪的兴趣,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秘密武器’。 房门在身后关闭。 房间在小楼尖顶的正下方,屋顶是三角形。 窗下沿着墙壁是一整张工作檯。 看着房间里的设备,罗溪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交换机、主机、笔记本、显示屏、路由器,无数的数据线、网线,还有她叫不上名字的各种电子设备。 恍惚有种进了某个机房的错觉。 桌面上的笔筒里还插着昨晚她送给他的那支大波板糖。 难道是因为昨晚送了他礼物,所以他才允许她进入他的秘密基地。 她不由抬头看看晓驰。 他脸上原本羞涩胆怯的神情渐渐隐去,乌亮的瞳仁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顷刻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真厉害,这些都是你的?”罗溪问。 晓驰回头看看她,用力点了下头。 “你喜欢玩电脑?” 罗溪缓步走到工作檯旁边,端详着上面的一排显示屏。 “喜欢…”晓驰小声回答。 她的视线随即又被侧墙上订着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照片吸引,不禁走过去仔细观瞧。 那是一张张有着白色宽边的相片,看样子都是用拍立得相机拍的。 大多数都是凌冽与晓驰的合影,还有晓驰的单人照,偶尔还能看到七海。 有一些生活照,还有吃生日蛋糕的、在国外某个海边的、还有雪地里嬉戏的。 但很多照片颜色退却稍显暗淡,里面的晓驰看上去从十来岁到十五六岁不等。 照片里的凌冽很多也是十七八岁、二十来岁青涩的样子,背景大都是在国外。 这些相片多数都是很多年前拍的,从其中一些照片上的记录文字也能看出来。 上次听大岛说,凌冽的家人似乎也都在帝京,可这些照片上兄弟两个虽然亲密无间,却找不到任何其他家人的影子。 给人一种两兄弟相依为命的感觉。 但一圈看下来,又几乎没有最近的照片。 难道因为最近大家都改用手机拍照,所以没有照片的缘故么? 还是—— 恍一转头,发现晓驰就在她身后,视线也正流连在照片墙上。 “你和你哥哥很亲密。”罗溪笑道。 晓驰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照片,眼神里流露出回忆美好时光的温情,但顿了片刻,他将目光移向别处,似乎想掩藏黯然的情绪。 低下头,又慢慢点点头。 他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他的这种迟疑悉数落入了罗溪的眼中。 蓦地,不知为什么,桌面上一台显示屏突然亮了。 屏幕上有一个黑色的代码框,一行行细细密密的代码不断向上滚动。 晓驰回到工作檯前面,看了下腕錶,倾身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一阵。 修长又白皙的手指落在按键上,宛若蜻蜓点水,键盘发出密集的咔咔声。 他的目光从容又专注,全不见了刚才那种青涩的神情。 没多久,咔哒一声,手指用力按下回车键。 屏幕上随即弹出一幅黑白画面,有点儿像监控摄像头拍摄出来的。 罗溪跟着走过来,仔细一看,这不是司令部么? 画面俯瞰着司令部的大门,还有人在进进出出,显然是实时画面。 这很像是司令部门口的监控录像,可这画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的显示屏上。 再扫一眼这满屋子的设备,一个念头浮上罗溪的脑海。 晓驰依旧盯着眼前的屏幕。 须臾,一辆黑色越野车出现在画面当中,那正是凌冽的座驾k15。 他从车上走下来,踏上台阶进了司令部大楼。 晓驰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凌冽的身影。 他侧脸的轮廓与凌冽很相像,只是柔和许多,没有他那般硬朗。 长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瞳仁里,浮动着复杂的情绪。 轻度社交和语言障碍,却具备某种独特天赋。 她对这个大男孩的猜测逐渐被一一证实。 心底仿佛被什么触动,有许多记忆的碎片一股脑涌上来。 却一时无法理清。 ** 罗溪从楼上下来,到厨房里找水喝。 七海正在收拾餐桌,看到她立刻用立定的姿势站直了,叫了一声:“夫人,早。” 罗溪刚端起水杯放到唇边,差点儿没呛到。 不用说,他们肯定知道昨晚她和凌冽睡一个房间的事。 “咳咳,那个,早,叫我罗医生就行。”她用手顺着胸口,心里‘慰问’着那个暴君。 第101页 “哦…好,罗医生。” 七海与大岛有一个共同点,魁梧唬人的外表下,是一颗单纯敦厚的心。 罗溪心里做着结论,笑着点点头。 “早饭是鸡肉三明治和脱脂牛奶。”七海认真的“汇报”。 “你们总吃西餐吗?” 她不解的问,而且还辣么素,为什么连牛奶也要脱脂的! 凌冽这傢伙是真把自己当名模了? “头儿和驰少以前在国外生活,习惯了。” “哦。”罗溪点点头,这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难怪刚才那些照片好多是在外国拍的。 她突然发觉,除了职业、性别、住址、弟弟晓驰,她对凌冽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知道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各走各路。 想想昨晚他竟然对着她一个“弱女子”拔枪! 珍爱生命、远离暴君,以后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她正喝着脱了脂的牛奶,啃着少油缺盐的三明治,门铃突然响了。 七海走过去应门。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位年轻战士,罗溪仔细一瞧,认识,正是上次越野跑时帮了她的五毛,不,伍茂。 “溪…不,罗医生,早。”伍茂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唿,还是一副欢脱的模样。 “你早。”罗溪也笑道,“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伍茂摆摆手,“咱们早饭都吃过了。” “你,找我吗?”罗溪问。 伍茂点点头:“司令亲自吩咐,要我接你去司令部。” “出什么事了吗?”罗溪不解。 “哦,没有,营地里路况复杂,不熟悉的话可能会迷路。” 切!凌冽会怕她迷路? 丫是派个人监视她吧。一肚子弯弯肠子。 “好,等我一下。”罗溪塞下最后一口面包,擦擦手。 回房间里收拾了一下,拎起皮包下了楼。 和伍茂一起走出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 罗溪爬上后座,向前面驾驶座上的伍茂问:“这是谁的车?” 伍茂边发动车子边回答:“这是司令的配车,只是他基本不用。” 虽然这车也是越野车中的翘楚,但和那辆牛逼哄哄的k15相比,压根儿没法相提并论。 “上次训练的事真是对不起,害你们受罚。” 罗溪把心里惦记着的事说了出来,因为一直没机会向他们说明。 “哦——”伍茂怔了一瞬,才随口答道,“嗨,小事。跑步对咱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你不用放在心上。” “上次谢谢你们,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有。” 嗯?罗溪一愣。 伍茂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嘿嘿一笑:“我们想跟你合影…” 罗溪噗嗤一笑,她当什么呢。 “好啊。”爽快的答应。 “真的?太好了。”伍茂乐的合不拢嘴,“不枉我好容易争取到这个差事。” “什么差事?” “就是你在部队期间,接送你的差事。” 罗溪心中皱眉,凌冽那傢伙果然是派了个人来监视她的行踪。 他这是怕她这个“人形抱枕”再次潜逃? ☆、第91章 91【你现在是我的抱枕】 “这是袭击罗医生那个枪手的验尸报告。” 沙曼珠把文件夹放在凌冽的办公桌上。转身走到沙发前面,在薛暮山身边坐下。 凌冽倚在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将报告拿过来翻开。 “氰化物中毒…”他喃喃念道。 “与当时的初步判断一致。他被包围以后,立刻服毒自裁。任务失败,宁死也不能被捕。” 沙曼珠打开火机点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旖旎着溢出红唇。 “杀手本人不存在于任何资料库中。一个人消失了,就像从没在世间存在过一样……符合那个人的作风。” 她垂下卷翘的浓睫,描摹着指间香菸上的缭绕烟雾。 薛暮山仰在沙发靠背上,歪头睨着她的侧颜,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摩挲。 “我总觉得蹊跷,”他皱眉道,“这样也太过明目张胆了,究竟是他们太小看我们暴风,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 “他们的目标也许看似是指挥所里的某个人,但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没那么简单…”沙曼珠缓缓抬起眼帘,视线向着凌冽。 “我们能猜测出这一点,对方应该也会想到……” 他蹙着浓眉,盯着那份报告,自言自语一般的念叨。 噹噹—— 敲门声惊动了三人。 “谁?”凌冽问。 “我。”门口传来罗溪清脆的嗓音。 “进来。” 罗溪扭动把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一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刚刚迈出的脚,顿住了。 什么情况? 薛暮山和沙曼珠也在,他们三个人都在办公室里… 第102页 那天演练回来,凌冽、沙曼珠和薛暮山混乱的一晚猝不及防的浮上脑海。 “早。”薛暮山痞痞的一笑,语气友好的沖她打招唿。 “早。”罗溪拉回思绪,佯作若无其事的回一声。 “这件事我会跟进的,”薛暮山站起来,“先去开例会。” 沙曼珠在菸灰缸里捻灭菸头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神态并没什么异常。 经过她身边时,沙曼珠还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罗溪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举步走进去。 “是你让伍茂跟着我的?”她问。 “嗯,以后就由他负责接送你。”凌冽将一个文件夹放进抽屉里。 “我又不是领导,不需要司机。”她瞥着他的动作,嘴上说。 “我是领导,你只需要服从安排。” ‘霸道’做派一如既往,他合上抽屉站起身来。 仰头、皱眉,罗溪瞪着他:“你是不是怕我跑了?” 黑眸俯睨着她,薄唇里平静的吐出两个字:“没错。” “……” 承认的还真爽快! “我去开会,你老实待着,出去让伍茂陪着。”凌冽朝门口走。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你现在是我的抱枕。” 嘭!房门关闭。 我x! 罗溪又忍不住朝他比了中指。 可闹归闹,平静下来一想,今天这傢伙有点奇怪。 他不总说这里是‘军事重地’么?这会儿怎么任她待在办公室里了。 但凭这傢伙的狡诈,真有什么机密文件,肯定也不会放在轻易拿到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对刚才那份文件产生了好奇心。 在她进来之前,他们三个人仿佛是在讨论什么。 走到房门后面静静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转回到办公桌旁边,俯身观察了一下刚刚凌冽放进文件的抽屉。 她又朝房门看了一眼,才轻轻拉开抽屉,将刚才凌冽放进去的那个文件夹拿出来。 翻开一看,罗溪立刻来了精神。 那里面赫然是一份验尸报告。 从描述的内容看,正是那个袭击她的人,他果然不是普通的士兵。 死因一栏里:氰化钾中毒… 咯噔,罗溪心头勐地一颤。 照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服毒? 虽然报告里没有身份识别,但这死法,像极了恐怖组织会採取的极端方式。 一念至此,指尖突然冰凉,寒意顺着四肢蔓延开来。 那天在街头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会不会真的是他——“公爵”。 代号虽优雅,却掩盖不了他作为亚洲头号恐怖组织头目,以及一个嗜血狂魔的事实本质。 如果这个袭击者真是他派来的杀手,那么那天晚上,她能活下来绝对称得上幸运。 但也正是这一点,又让她很疑惑。 这个以手段毒辣着称的恐怖男人,一旦出手,很少失手。 他既然派来了杀手,又怎么会像这样轻易的以失败告终。 而且,他的目标又是谁? 正思忖间,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让她警觉起来。 她迅速将一切復原。 刚刚起身,传来了噹噹两下敲门声。 门口的人静静等了几秒钟,见没有回应,又敲了两下,依旧毫无反应。 转动门把手,没有锁。 顿了几秒钟推开房门,房间里的一切随着缓缓打开的房门映入眼帘,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半个人影。 进了门,转身将房门关闭。 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轻缓的哒哒声,这个人似乎很小心。 脚步声在办公桌的位置停下来,噗一声,像是有东西被放在了桌面上。 接着,悉悉索索的轻响,那人在桌上翻着什么。 罗溪此刻躲在办公室一角的长沙发后面,紧紧贴着地板,好在凌冽的办公室够大,从门的方向看这边正好是个死角。 现在是凌冽开例会的时间,机关部门的人应该都知道,所以她很好奇,是什么人偏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所以,不由自主的就躲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的摄像头,转换为自拍模式,然后把手机放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轻轻推出去。 调整好角度,办公桌那边的影像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一个穿日常军服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前面背对着这边,翻看着堆在桌上的文件。 没多久,他朝办公桌后面看了看,又转头瞅瞅房门,这才快步绕到桌子的里面。 他的侧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那画面被罗溪紧盯屏幕的双眼精准捕捉到了——周道! 她并不十分吃惊,为避免被发现,轻轻收回了手机。 可这时,嗡嗡,信息进来,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她忙扣动静音键,然后匍匐着一动都不敢动。 办公室里很安静,细微的声响也很容易被察觉。 果然,办公桌那边突然没了响动,周道应该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罗溪屏住唿吸,身体绷直,脑袋里飞快思索着暴露以后的对策。 第103页 但周道只是停止了动作却没有立刻行动,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存在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都保持着原样暗中对峙着。 又过了片刻—— 哒、哒,脚步声响起,并朝着这边过来了。 房间里有四组沙发,两组长沙发相对摆放,两头各有一个单人沙发。 一旦他绕过两头的沙发,就能看到她。 罗溪心跳加速,额角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周道走到靠房门那一侧的单人沙发前面时,门外传来了隐约的人声,有可能是例会结束了。 脚步声立刻停了,周道似乎迟疑了片刻,然后转向了房门。 罗溪只听到咔哒一声响,房门被轻巧的关闭,一切重归安静。 又等了几秒钟,她慢慢从沙发后面探出脑袋。 周道已经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回到办公桌旁边,桌面上放着一份会议报告,应该是周道刚刚拿来的。 他是趁凌冽不在,借着送报告的名义在这里寻找什么。 低头一看,那个放尸检报告的抽屉开了一道小缝,没有完全合拢。 难道他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在前两次与他的接触里,罗溪隐隐感觉这个人有些奇怪。 他热络、客气、处事滴水不漏,很有干部的做派。 但最奇怪的地方恰恰就在这里,他太正常,仿佛融入大海的水滴,自然的几乎毫无破绽。 而她遇到的特战队里的干部,每个人都有明显的个人风格。 比如最大的头儿,咳咳,‘癖好’就很奇特。 薛暮山、沙曼珠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他却正常的有些刻意,与特战队的风格格格不入。 原本这只是她的直觉,但刚才这件事却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 凌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大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会议报告,旁边搁着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字:我去训练馆了! 这货没事儿跑训练馆去做什么。 扫一眼桌面,不易察觉的微微凌乱,他的桌面看似无序,但每样东西的位置他都记得很清楚。 再看一眼抽屉,严丝合缝,表面并无异样。 拉开来,里面那个文件夹也像是原封未动的样子。 浓眉微微蹙起,也许不该把罗溪留在办公室里… 提起电话听筒:“大岛,备车。” 拿过桌面上那份会议报告随意翻了几下,思绪却全不在上面。 啪~ 合上文件,转身走出房门,嘭的关闭,上锁。 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下面,k15已经等在那里。 到达训练场的综合训练馆时,车位上停着那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 一楼场馆里有战士正在做器械训练,并没有看到罗溪的影子。 两个人又直奔二楼的搏击训练场。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呀——”的一声,清脆的女声。 ☆、第92章 92【哟呵丫打算亲自给她当陪练?】一更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呀——”的一声,清脆的女声。 走进去一看,原本两人一组做散打训练的战士们仿佛只有盒饭的武打戏群演,动作散漫,心不在焉。 让他们分心的,是最里面的那对组合—— 罗溪和伍茂。 伍茂“全副武装”,头盔、护胸、护腿,手臂上套着手靶,俨然一个活动的肉靶子。 罗溪则是轻装上阵,帅气逼人。 头髮攒成个丸子顶在脑袋上,专业的散打训练服,大红的皮拳套,没戴任何护具。 勾拳、直拳、摆拳,动作敏捷而精准。 步伐、节奏,力量的控制,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凌冽站在入口处,眯着黑眸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以为她只是行动比一般人灵活,看来她的确是个练家。 虽说是训练,伍茂这样强健又专业的特战队员都被她打的连连后退。 特战队里看到女孩子的机会本就不多,如此“凌厉”的女孩子更是少见。 训练的战士们目光都拐向罗溪,谁也没注意凌冽和大岛来了。 “咳咳。”大岛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 嗯?循声一看。 哎妈,司令来了! 战士们一个个如梦初醒,哗啦—— 全体立正。 凌冽挥了挥手,众人麻熘的迅速恢復了训练状态。 只有罗溪目不斜视,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直在瞄着伍茂的手靶攻击。 伍茂却瞥见了凌冽,分了神,被罗溪一记直拳打在手靶上,弄得向后一个趔趄。 凌冽边穿过场地,边解开战术服的外套,脱下来丢给大岛。 咦,看这架势,司令打算亲自上阵? 战士们虽然手上练着,目光却又不约而同的粘上了他们的大司令。 凌冽一直走到伍茂和罗溪跟前,两个人才住了手。 罗溪有点儿不耐烦的看看他,本打算做做恢復性训练,锻鍊一下这副身体,这傢伙跟来干嘛。 凌冽沖伍茂做了个手势,伍茂赶忙把手靶取下来替他戴上,然后又动手解自己的护胸。 第104页 “退后。”凌冽沖他摆摆手。 伍茂愣了一下,这才退到一旁站到大岛身边。 好久没看到司令下场了,还不带护具,“赤膊上阵”? 所有的视线像被强力磁铁吸引,顷刻聚焦到了一点。 罗溪左右手的拳套互相碰了碰,哟呵~丫打算亲自给她当陪练? 这倒好,就趁机把昨晚被他欺负的帐算一算。 “来!” 凌冽喝了一嗓子。 他一直好奇这货的身手究竟是什么路数,今天就好好试她一下。 罗溪眯着他t恤下饱满的肌肉轮廓,心里那点小算盘透过一抹狡黠浮上亮晶晶的眸子。 她又碰碰拳套,双手一前一后架在下巴前,做了个准备攻击的姿势。 但准备姿势还没完全到位,她勐地蹬腿,腰部发力,力贯手臂,一记突袭的右上勾拳。没去打凌冽小臂上的手靶,而是直接攻向他的下巴。 黑眸里利光一闪,从容、自信,就像算准了她会偷袭他一般。 他稍稍偏过头,抬起又大又厚的手靶在她手腕处轻轻一拨,避重就轻,将她的拳势化解于无形。 与凌冽过招也不是一两回了,自然明白不可能一击制胜,所以—— 右手其实只是虚晃,待凌冽的脑袋侧过来,她勐地翘起左手肘,出其不意照着他的脸一个肘击。 肘击在散打里并不多见,而是常出现在以兇狠着称的泰拳中。 泰拳师以肘代刀,是近距离攻击的狠辣招式之一。 这一下如果击中,搞不好能见到血光。 这货竟然敢对他下狠手。 凌冽浓眉微蹙,虎瞳骤然一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撤身、挥起右手肘格挡。 拳谚云:“一力抵十艺”。 纵然罗溪攻的巧妙,可挡不住凌冽在力量和速度上的绝对优势。 扑—— 罗溪虽然在察觉他发动防守的剎那稍稍改变了路线,手臂还是硬生生被他撞飞。 嘶—— 痛!丫这浑身都是铁打的? 还有他的反应速度,简直非常人。 这两下较量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却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不是训练与陪练的路子,完全是在——打架啊!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罗溪已经上腿了。 意识到力量上的悬殊,用手与他搏斗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于是右腿一记横踢直扫他的腹部。 这一腿还是被凌冽的手靶轻松挡掉。 然…… 兵不厌诈。这第一踢照例也是虚晃,在触到手靶的瞬间便收了力道,小腿迅速折回,又勐地弹出,发动了第二踢。 角度变换,直扑凌冽微微低下的脸颊。 吼—— 众人低声惊唿,眼看罗溪的大脚丫子就要踹上司令的脸,且速度奇快,出腿毫不留情。 然而,凌大军爷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她的第二踢发起的瞬间,他跨上一步支起膝盖抵住她的支撑腿。在她的脚到达他肩膀位置的剎那,头向旁边侧过,两只手靶拍苍蝇似的用力合拢,“扑”的一声,把她飞来的脚腕牢牢困在当中。 罗溪的攻击腿被他擎在上面,支撑腿被他插上来的膝盖抵住,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 凌冽垂眸睨着她,压低嗓音,用几乎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沉声道:“花样还挺多。” 她这两下俨然是跆拳道里的腿法。 观战的众人看到他们这造型又一阵眩晕,散打还有这种打开方式? 罗溪的唇角突然浮起轻蔑的笑意,即使力不如人,气场也绝不能输! 而且,她还有双拳没用呢! 笑意还未褪去,她霍然举起两只大拳套对准了他脑袋两边——出击! ☆、第93章 93【被女人ko】二更 笑意还未褪去,她霍然举起两只大拳套对准了他脑袋两边——出击! 火红的大拳套像两把大锤子似的虎虎生风的砸过来。 hmm—— 场上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看着,罗医生每一招都是对司令毫不留情的下‘死手’啊? 这两个大皮拳头下去,景象绝对惨不忍睹,想想司令那张帅到逆天的脸将要遭受的打击…… 这是——多大的仇恨? 当然,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无从了解罗溪被迫当个人形卡通抱枕的“羞愤”心情的。 只是——凌冽毕竟是凌冽。 全军格斗比赛总冠军,胜场最多的记录保持者。 唿啸而来的两个大皮拳头在他看来,仿佛只是耳边吹来的两股惬意小风。 他脸色淡定,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罗溪却骤然一惊,刚刚还在她攻击范围里的一张俊脸,倏地放大,顷刻就到了眼前。 两人的鼻尖交错,连嘴唇都差点儿碰到一起。 她的影子瞬间占满了他的黑瞳。 面对致命攻击不退反进,向来是这个狠厉傢伙的作风,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她就领教过了。 然而情势却不容她多作思考,身体在下意识的支配下做出了随机应变。 他的欺身而上,令她的身体几乎失去平衡。 第105页 而姿势的改变,也让他夹住她脚腕的手劲儿微微松动,她趁机抽回右腿,同时两只大皮拳头在他的颈后交叉,锁住他的脖子。 但她并没有刻意保持平衡,反而牵扯着他就势向后倾倒。 所有的脑袋都跟随着她倒下去的轨迹歪过来。 这一招也有些出乎凌冽的意料。 哪有人在打架的时候主动躺下,将自己置于被动又危险的境地。 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疑云。 难道她想用…… 罗溪的大眼珠里却浮起得逞的笑。 就在他略一分神的空当儿,身体已被她扯得向前倒了下去,手臂下意识的撑住地面。 就在这个档口,罗溪刚收回的右腿顺势抵上他的腹部。 下腹勐然受到一股强劲力道的冲击,凌冽整个身体瞬间凌空反转。 时机、力量、速度,全都恰到好处。 嘭—— 所有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视线随着司令高大的身躯腾空、翻滚、坠落。 结结实实仰面摔下,与罗溪头顶对着头顶,躺在了软垫上。 果然,她用了一招柔道里最能险中求胜的寝技。 这货怎么会如此多的格斗技巧。 疑惑之余,他还不禁慨嘆,能把他这样摔出去的,她也算是第一个。 要不是被摔的那个人是司令,在场的战士早就忍不住鼓起掌来。 这一招标准的巴投,四两拨千斤,干脆漂亮! 虽然司令是只守不攻,可凭藉罗溪这副小身体能把他ko,总觉得让人很兴奋。 此时最痛快的,当然要数把暴风特战队司令当众放倒的罗溪本人。 她一骨碌爬起来,掐着腰,俯视着躺在脚下的凌冽,抿着小嘴儿憋着笑意,大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一直站在旁边的大岛和伍茂从司令被顶了个跟头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咳。” 看到呆立在场地上众人复杂的神情,大岛又重重咳了两声,提醒大家。 接收到大岛的暗示,全场战士们麻利的收回目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对抗训练。 再怎么说,也是看到了司令被摔出去“丢人”的一幕,这搞不好得被要求封口。 凌冽却从容不迫的从软垫上爬起来,脸上一派淡定,完全没有被女人打败的那种沮丧神情,好像刚才被摔出去的人不是他。 罗溪撇撇小嘴,真是佩服这位领导同志的厚脸皮。 “怎么样,还来吗?”她仰着脸,一副挑衅的口吻。 凌冽半眯着她,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片刻,他薄唇微动,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刚才有人进我办公室吗?” “没有。”罗溪摇摇头,神情逼真。 凌冽将视线从她眸子里抽离,丢下一句。 “你继续。”将手靶扔给伍茂,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岛偷偷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紧跟着也跑出去。 罗溪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凌冽,直到他高大的身形消失在门口。 这傢伙——为了问她这句话才来的? 怎么觉得他像在试探她什么。 然而… 他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即便她亲口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世上还有重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即使有人发现她与以前的罗溪有所不同,那又如何。 现在的她几乎可以用有恃无恐来形容。 于是满不在乎的转过身,对伍茂挥挥手:“来,继续。” ☆、第94章 94【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只喵?】3更 ** 嘭——嘭—— 从训练馆出来,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几声爆竹的响动。 有战士在外面的大训练场上张灯结彩。 因为最近总待在军营里,罗溪差点儿忘了现在是十二月末,新的一年已经悄悄来到,马上就是元旦了。 “今晚警通营有节目。” 上车的时候,伍茂兴奋的说。 “什么节目?”罗溪问。 “咱们营里有新年联欢会,还叫了医务所的小护士一起。”伍茂笑得合不拢嘴。 联欢会? 罗溪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了。 军队里的生活虽然艰苦,却简单而快乐。 下午凌冽不知去了哪里,也没有通知罗溪。 毕竟,特战队有很多工作需要保密,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参与的。 一直到警通营的联欢会开始,他都没有出现。 除了休假、出任务、执勤的,剩下的二百多名战士都来了,小礼堂里被挤得满满当当。 大头头不在,战士们玩的很欢腾,节目都是战士们自编自导自演。 台下医务所的童巧涵和周萱还有另外两个小护士被战士们围在中间,毕竟女生在这里可是稀缺资源。 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唯独周萱有些心不在焉,眼角时不时飘向礼堂入口。 罗溪和伍茂一起坐在最前面,不时有战士过来要与她合影,她都爽快的答应了。 因为上次越野跑时,这些可爱的战士们都为她加油鼓劲,所以权当小小回馈他们一下。 周萱瞥见她和战士们一起合影,不屑的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第106页 本以为节目演完就结束了,可没想到,高潮才刚刚开始。 战士们把桌椅挪开,圈成几个圈,玩起了各种游戏。 小礼堂里立刻变得人声鼎沸。 而罗溪也成了各个队伍争抢的最热门的队友候选人。 在一个战圈里玩儿踩气球的时候,罗溪他们队的对手里,恰巧有周萱。 规则是——每队每次出5个人,每人两只脚上各绑3个气球,互相‘踩踏’。 最后剩下气球总数最多的那一队获胜。 罗溪与周萱恰巧被派出同时上场。 音乐响起,两队的战士们一拥而上,很快‘啪啪’的气球爆炸声不绝于耳,场面顷刻变成了混战。 一旦有人的气球被踩光,就会有队员补充上来。 士兵们都很默契,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只互相攻击,都没有去动两个女生。 罗溪比周萱矮那么一米米,瘦那么一点点,在这种需要身体对抗的游戏里完全不占优势。 周萱昂着下巴挑着细眉睨着她,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而罗溪面上却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音乐一起的时候,周萱立刻冲上来,要抓她的手臂。 罗溪灵巧的躲开,周萱的手扑了个空,却就势抓在她的腰上,还用力一捏。另一只脚随之跟上来用力的踩。 可她瞄准的却不是气球,照着罗溪的脚面就来了。 好在罗溪躲得快,周萱的脚嘭的一声空踏在地面上。 嘶—— 这女人真狠,这一脚要是跺在她脚上,简直非残既伤。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只喵? 如果她老老实实不找麻烦也就算了。 否则,她绝不介意拿她来练练手。上次膝盖被她“虐待”的帐也要一併算。 这些念头闪过罗溪的脑海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低垂的眼帘下,那人畜无害的乖巧神情已荡然无存。 周萱一脚踩空,立刻把那只脚缩了回去,以防自己脚腕上的气球落在罗溪的脚下。 可她的手依旧掐在罗溪的腰间。接着,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就在她再次朝罗溪的身体挤过来的时候,罗溪抬手勐磕她的肘关节,周萱吃痛,掐着罗溪的那只手被生生弹开,身体也就势歪向一侧。 她这些普通人掐架的小动作,怎么能敌得过制敌经验丰富的罗溪。 她出手的部位都是关节要害,准确而奏效。 就在周萱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罗溪下面的脚可没闲着,啪啪啪三声,精准踩爆了她一只脚上的三只气球。 周萱一惊,忙稳住身体,不甘心的又一次冲上来。 她现在只剩一只脚上有气球,动作变得肆无忌惮了许多,追着罗溪的脚不停的踩。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玩游戏,俨然变成对她的‘人身攻击’了。 只是对于她的踩踏,罗溪都一一轻灵的躲过,这让周萱更加又气又恼。 虽然规则是不许互相拉扯,可她趁罗溪躲避的空当儿突然又伸手想要抓她。 罗溪自然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微一侧身,让过她伸来的手爪,上前一步抵住她的膝盖,抬手迅速捏住她的腕关节顺势一扯。 周萱腿部受制,上身又被牵扯,立刻惯性的朝前倾倒,罗溪另一只手从她腋下迅速穿上,“啪”一下,手背清脆的打在她脸的正中,顺带将她前倾的上身活活拍直了。 ☆、第95章 95【看自己丈夫和某个大老爷们亲嘴】1更 “啊~”周萱尖叫,被一下子弄懵了。 “小心哦~”罗溪还好心的提醒她。 动作却没有停下,侧身、迈开修长美腿,砰砰砰连着几脚,从容的踩破了她另一只脚上的气球。 踩的时候她还故意把动作幅度搞得很夸大,鞋底有意无意的在周萱脚面上碾了几下。 “啊~呀~”周萱连声惊叫。 这一连串的动作娴熟流畅,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几秒钟。 周萱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脚上的气球已悉数被她踩破,脸颊也被打的霍霍的疼。 旁边观战的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罗医生这招“秒杀”式的花样踩气球真让他们开了眼。 “你…” 周萱终于回过神来,瞪着夸张的大眼睛,抬手欲反击。 罗溪倏地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恼羞成怒的周萱也顾不上规则,跺着两脚就来追逐罗溪,要踩她脚上的气球。 “喂,你犯规啦。” 罗溪故意大声叫着,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朝人群里躲避。 “周护士,你输了,请到这边来。” 做裁判的战士一招唿周萱,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一看她脸上带着几个红指印子,都瘪着嘴忍住笑。 周萱气急败坏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狠狠瞪了罗溪一眼,悻悻的走下了场。 没多久音乐停止,踩气球的游戏结束,罗溪的队伍获胜。 战士们欢唿着纷纷围过来,有人建议全队一起留影。 摆好pose。 “茄——” 众人的一个“子”字还没发出,礼堂门口起了小小的骚动。 凌冽出现了,身后跟着大岛和警通营营长曹大胜。 第107页 周萱远远看见凌冽,忙掏出粉盒来补妆。 而凌冽的目光却快速定格在正摆拍的一群人里,众星捧月般被围在战士们中间,笑逐颜开的罗溪身上。 这货又把他的兵都变了迷妹。 大头头一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嘈杂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凌冽停下脚步,视线在士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神情不似平常那般威严。 甚至还微微翘起唇角,带着笑意道:“大家继续!” 司令一发话,众人像得了大赦一般又闹腾开了。 凌冽和曹大胜在礼堂边儿的凳子上坐下来抽菸。 屁股还没捂热,一个战士爬到最前面的台子上,拿起麦克风噗噗试了几下。 然后对着麦克说道:“同志们请注意!同志们请注意!” 他的话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礼堂每个角落,台下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着台上望。 “下面就是今晚最惊险刺激的游戏!‘刨坑盖母’。” 他最后拽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英文,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刨坑盖么?虾米东东? 还挖地雷呢。 “噗——”台下面凌冽旁边坐着的曹大胜忍不住喷笑,他朝台上大吼一声,“老二,说人话!” 这一嗓子,引得下面的众人哈哈大笑。 “喂,去哪儿刨坑儿啊?”人群里有人高喊。 接着大家又是一阵闹笑。 上面主持的战士满不在乎的摸摸后脑勺,呵呵笑笑:“那个,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的扁盒子,爱吃零食的一看便知,那是一盒pocky。 有人恍然大悟,原来‘刨坑盖母’就是pocky~game。 他从里面抽出一支来,解释道:“规则是这样的,两人一组同时从两头开始吃,剩下最短的那组为胜…” 嗡—— 话还没讲完,下面的人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这游戏两个大老爷们要怎么玩儿? 这也太基情四射了! 这谁想出来的主意。 很多战士的眼神都朝小护士们飘了过去,这个游戏当然要和美女玩才带劲儿。 几个小护士都瘪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周萱根本没把什么游戏放在心上,眼睛只往凌冽那边瞟。 “小子们真会玩儿。”曹大胜咧嘴直笑。 凌冽叼着菸捲,似笑非笑的。 台上主持的战士解释完了,又对着下面招唿道:“参加的都到台上来啊。” 几个活跃的战士立刻簇拥着小护士们上了台。 这时,忽听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司令来一个~” 长长的尾音瞬间飘进了凌冽耳朵里,浓眉蹙起。 这特么谁起闹。 众人一听,兴致比刚才听到比赛规则的时候还高,视线齐齐投向旁边的凌冽。 而且竟还有人附和一声:“司令,来一个~” 紧接着又是一声,很快,‘司令来一个’的吆喝声从此起彼伏变作了异口同声。 战士们情绪异常高昂,边击掌边高喊。 凌冽夹着菸捲,眯着黑瞳,瞅着一张张兴奋的脸。 仔细听,起闹的人声里仿佛还有一个清脆的女声。 视线搜索一圈,人群里某女拍着小手,咧着小嘴幸灾乐祸的随大家一起唿喊着。 装的一脸可爱又无辜。 这个猥琐游戏的目的,不就在于逼着双方不经意的kiss么。 她这是打算看自己的‘丈夫’和某个大老爷们亲上嘴? 趣味真恶俗。 ☆、第96章 96【心里火烧火燎的!】2更 她这是打算看自己的‘丈夫’和某个大老爷们亲上嘴? 趣味真恶俗。 “来一个~” 旁边曹大胜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嘶—— 这还有个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一记嫌弃的眼神丢过去,曹大胜立刻收敛笑容,以手攒成拳头放在嘴边佯装咳嗽。 碾灭菸头,凌冽站了起来,他一届统帅,啥时候也是输人不输阵。 不能怂! 不过—— 他没有直接上台,而是径直走进人群。 唿喊声渐渐七零八落,最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只见凌冽步伐沉稳,目标明确,穿过人群直奔罗溪而来。 大手一伸,把往伍茂身后躲的小身躯捞了出来。 俊脸上微微一笑:“罗医生,一起玩儿。” 罗溪一脸有口难言的表情让他很满意。 想把自己摘出去看他笑话,没门儿! “这游戏我不擅长~”罗溪暗地挣扎想摆脱他的大手。 “没关系,”凌冽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还一边发动群众,“大家说要不要?” “要!” “罗医生,来一个!” 吃瓜群众又齐声高喊,都是一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架势。 罗溪嘴上挂着笑,眼神里却全是杀意,狠狠瞪着凌冽。 军爷毫不介意,抓着她的手腕,连拖带拽的上了台。 大岛也只好跟着上去。 第108页 有了司令的参与,台上台下的人都是兴致勃勃的。 周萱刚刚被战士们拖上来还有些不高兴,一见凌冽也上来了,顿时心花怒放。 她忙顺了顺头髮,整了整衣领,也许有机会能和凌冽分到一组… 趁主持人说明分组方法的时候,周萱将正在和凌冽眼神大战的罗溪挤到一边,自己站到了凌冽的对面。 罗溪转身走到童巧涵身边跟她说话。 却忽听凌冽洪亮的嗓音响起:“我和罗医生一组。” 这句话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台下一片譁然。 吃瓜群众们自然不明白,他们的大司令和罗医生暗地里的真实关系。 主持的士兵吞了下唾沫,大头头直接无视了他的安排,甚至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是大头头。 就算他要自己跟他一组,他也不能拒绝不是。 像司令这么帅的人,男人见了也不讨厌… 明显想多了的主持兵想入非非的时候,周萱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凌冽总是对罗溪另眼相看,连这么暧昧的游戏也要和她一起做。 童巧涵抿嘴一笑,用手肘戳戳罗溪。 罗溪兇狠的眼神已经越过众人射进了凌冽的眸子里。 这傢伙每天是不是就以整她为乐。 凌冽保持着这种场合下领导该有的和颜悦色,对她的眼神杀视而不见。 别管是谁,都别想染指他即使是名义上的“妻子”。 要染,也只能他染。 特权——当用则用。 回过神来的主持兵恢復了特种部队雷厉风行的作风,迅速把参与者分好了组。 童巧涵和大岛一组,周萱则分配给了另外的战士。 其他的小护士也和男兵们搭配好了。 剩下没有分配到女兵的战士们只好——基情一次了。 选手们两人一组,每个人含着pocky棒的一端,在台上排成一长排,一眼看过去颇为壮观。 一声哨响,游戏开始。 参赛者们状况百出,引得台下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闹笑。 尤其是男男一组的的选手,开始时啃棒棒的动作都很快,可两个人快碰到一起时,总是憋不住的喷笑。 男女一组的选手大都速度很慢,或许是双方都不太好意思,引得台下的人起闹的大叫。 周萱因为没有能如愿和凌冽一组,上来就故意咬断巧克力棒,退出了比赛。 很快,对阵的组数骤减了一半。 罗溪小心翼翼的嘬着裹着巧克力的那一头,像是在品尝巧克力的滋味,pocky棒以龟速缩短着,视觉上几乎无法分辨。 凌冽咬着另一头暂时没有动,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她动作快一点。 罗溪垂着长睫假装没看到,小嘴嘟成一种很性感的形状,嫣红的唇瓣上粘着一些融化的巧克力,让人忍不住很想上去咬一口。 此刻凌冽与她只有一个pocky棒的距离,连她轻颤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他的指尖突然无意识的抖了一下,眼前晕着两朵红云的粉扑扑的小脸,让他想起了早晨戳她脸颊时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 如果从不知道触碰她肌肤的感觉,如果从不知道那两片唇有多么软糯,他心里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火烧火燎的了。 该死! 这游戏简直就是tm的煎熬! 嗑嗤——嗑、嗑、嗑。 罗溪被响声惊动,倏地抬眼……凌冽正以光速啃着巧克力棒大刀阔斧的冲过来。 好快!这傢伙属硕鼠的?老鼠偷吃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就在她略一迟疑间,凌冽的脸已经到了眼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第97章 97【初吻被夺走】3更 就在她略一迟疑间,凌冽的脸已经到了眼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下面的观众张大嘴巴一阵惊唿,不止因为他们,还有另一对选手。 大岛和童巧涵。 他们两个的情况恰巧相反。 大岛叼着棒棒一动不敢动,童巧涵是个活泼外向的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害羞。 她不断吞着pocky棒,速度很快,眼看两人的鼻子也碰到了一起。 大岛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离得如此近,彼此鼻息可闻,真是进退两难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童巧涵迟疑了一会儿,见大岛皱着眉头垂着眼皮,紧张兮兮的,有些憋不住的想笑。 她微微侧脸,又往前进了一米米,然而她毕竟也是个大姑娘家家的,不好跟一个大男人凑太近。 于是勐地一咬,巧克力棒应声而断。 大岛一晃神,忙把口中的一小截拿出来,还剩下小半根手指的长度。 这在已有的成绩里已经是最好的了。 最后,只剩下凌冽和罗溪这一组还没完成比赛。 两个人还在鼻尖对鼻尖的对峙之中,仿佛两个无声的谈判者。 彼此都用眼神示意对方先过来,却始终达不成一致意见。 罗溪耐不住性子,作势要咬断棒棒。 “嗯——”凌冽鼻子里勐地一哼,阻止她。 罗溪瞪他,用眼神说:别磨叽! 最不想磨叽的是他才对,距离越近,煎熬越甚。 第109页 但,几乎没有尝过败北滋味的他,怎么能输在一个小小的游戏上。 就在罗溪用眼神催促他的时候,凌冽突然把头一歪,嘴唇迅速靠了上来。 罗溪反射似的闭上眼睛。 吼—— 台上台下一片低低的惊唿。 司令——太劲爆了。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贴在一起的关键时刻,灯,突然灭了—— 礼堂里霎时一片漆黑。 哄——人群中起了小小骚动。 黑暗中,罗溪只觉唇上被一个软而温热的东西触碰,鼻息里飘来淡淡菸草味,咬在齿间的巧克力棒应声断掉。 他的两片唇去的和来的一样快,只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就迅速离开了。 可那一瞬间的触碰却让她浑身一颤,热血腾地上涌,脸颊顷刻着火一样烧起来。 就算被他‘吻’过很多次,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她心里那只小鹿慌乱的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恍惚有种——被夺去初吻的感觉。 漆黑的礼堂里亮起几束光柱,有人打开了电筒。 凌冽和罗溪已经分开,那‘劲爆’的一幕,除了当事者本人,其他人终究没有看到。 “咚咚咚咚~” 凌冽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接通。 听着听筒那头的话,他一直沉默着,最后只简洁说了句。 “嗯,我马上到。” 他将电话拿在手里盯着屏幕看了片刻,萤光照亮他的脸。 浓眉紧蹙,一脸阴郁,明显是出了什么状况。 “怎么啦?”罗溪问。 “你待在这儿。”凌冽沉声道。 随即转身大踏步走下台去,大岛沖童巧涵微微点头,也迅速跟着跑下去。 罗溪也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搜索不到网络… 就在这时,唰—— 眼前一片光明,礼堂里的灯重新亮起来。 电路故障? 看着一盏盏次第点亮的顶灯,罗溪直觉有些不对劲,再低头看看手机屏幕,最上面的小圈圈转了几下,网络也恢復了。 似乎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形。 凌冽已经走向了门口,曹大胜也拔腿跟了上去。 主持兵还在尽职尽责的观察罗溪,只见她将口中没剩下多少的pocky棒嚼巴嚼巴,然后…吞了。 这种长度的话,司令刚才只有亲上了罗医生,才能做到吧。 其他人的目光也是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咚咙~”一声,罗溪的手机接收了一条信息。 低头一看,竟然是晓驰,她早上刚刚与他交换了号码。 滑开屏幕,是一段语音。 听着语音里的信息,罗溪的美目一点点撑大。 脑筋飞速运转,羞涩的男孩、满布电子设备的秘密房间、突如其来的信息… 许多片段不断的交织汇聚,脑海中的图像渐渐完整清晰起来。 尽管她不明白晓驰为什么要发这条信息给她,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奔下演出台,她叫上伍茂,一起快步朝礼堂大门走。 已经入夜,外面虽然没有风,却冷的连空气都要冻僵了似的。 昏黄的路灯下,k15已经走了,远处恍惚传来几声哨声。 “去凌冽家。”她坐进后座,向驾驶座上的伍茂说。 “好。”伍茂从后视镜里瞄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走的如此急。 “快一点。”罗溪又催促了一声,“最好能赶上你们司令。” ☆、第98章 98【这货就没一刻能消停】 “快一点。”罗溪又催促了一声,“最好能赶上你们司令。” 呃——伍茂眨巴两下眼睛。 和司令那辆巨无霸赛车,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他慢慢落下手指,握紧方向盘,挂挡,“坐稳了~”略微侧脸朝后面叮嘱一句。 这个能在‘偶像’面前耍帅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 如果这时再来个扣墨镜的动作,就酷的很完美了。 一脚油门! 呜—— 发动机一声轰鸣,黑色的车身瞬间窜了出去。 罗溪被巨大的惯性勐地压进靠背里,一说起要赶超司令,这么兴奋? 五毛挺有前途,不想超越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啊。 小礼堂距离营房区并不远,他们到达的时候,远远看到凌冽刚从k15上下来。 曹大胜也从紧随其后的越野车上下来。 薛暮山站在院门外,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进了小院。 院子四周已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了个严实。 看这架势,她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罗溪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朝小院子里沖。 但立刻就被守在门口的战士拦了下来。 借着路灯暗淡的光仔细一看,是伍茂的哥哥伍原。 “让我进去。”罗溪着急的说。 “抱歉,罗医生,现在谁也不能进去。”伍原认真又无奈的说。 “凌冽!”罗溪冲着即将要进门的凌冽大喊。 军爷的身形明显顿了一顿,这才侧过脸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举止里却透着不耐烦的情绪。 第110页 罗溪忙朝他挥挥手:“我要进去。” 伍原紧盯着凌冽的动静,等待他的指示。 不知道凌冽跟曹大胜说了什么,只见曹大胜朝这边挥了挥手。 伍原立刻让开道,并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罗溪忙一熘小跑,跟在凌冽身后进了房门。 一楼冷清依旧,除了七海,并不见晓驰的身影。 “晓驰呢?” 凌冽问七海。 “在三楼。” 噔噔噔,他们还在对话的时候,罗溪已经跑上去了。 薛暮山一挑眉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货就没一刻能消停的,凌冽瞄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压着嗓音。 “你们先坐会儿,回头再说。” 然后迈开大长腿,走上楼去。 薛暮山咂摸出了点味道,不慌不忙朝客厅的沙发里一窝,还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曹大胜琢磨了半天还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绕过沙发往薛暮山身边一戳,低声问:“参谋长,这是咋回事儿?不说要查入侵内网的人么?怎么跑到司令家里来了?” 薛暮山捏着遥控器,无所谓的一笑:“别急,说了让咱们等会儿,就等会儿呗。” “难不成……这个人躲在司令家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为警通营营长,如果真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那简直太丢人了。 曹大胜像只警犬似的扭头四下张望。 薛暮山斜斜瞟了他一眼,歪起唇角笑着摇摇头。 凌冽上了二楼,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罗溪扶栏站在那里,仰头往上面瞧着,却没上去。 三楼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凌冽走到楼梯口,举步、上楼梯。 扑—— 一只细弱的手臂挡在了他胸口上。 他很清楚,只要继续往上走,这手臂上的力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他却重新停住了脚步,黑眸划过眼眶,睨向拦着他的那个人。 “闪开。”嗓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到。 “不是说秘密基地,不能随便上的么?” 罗溪的表情很认真。 “这不关你事!”斜长的浓眉拧在一起。 语调冰冷、坚硬、不带丝毫的情感。 就好像他们是狭路相逢的陌生人。 心里像被什么刺中,凉凉的一抽带着几分痛,那刺中她的大概是个冰锥子。 但此刻无暇脆弱,她上前一步跨在台阶上,转身拦在凌冽面前。 “你究竟要干嘛!”凌冽的不耐烦已显露端倪。 “他们是来找晓驰的?” 罗溪的目光朝楼下的方向瞥了瞥。 “现在是执行公务!让开!” 凌冽秉持着最后一点耐心冷冷喝道。 “我也执行公务!”罗溪掐起了腰。 她站在一级楼梯上,好容易不用仰视,能和凌冽以基本平等的视线对峙。 凌冽没说话,可皱眉瞪眼的神情充分表达了他不屑的情绪。 明显在说:你执行个屁公务!别妨碍老子。 他这‘穷凶极恶’的神态让罗溪又倒退着上了一个台阶,扬着下巴垂着眼皮俯视着他。 “我是心理医生,只要有患者需要我,我就要管。” “哪来的患者?” 凌冽缓缓踏上台阶,以压迫感十足的气场逼视着她的眼睛。 ☆、第99章 99【这女人没治了!】2更 “哪来的患者?” 凌冽缓缓踏上台阶,以压迫感十足的气场逼视着她的眼睛。 罗溪支持着身子,抵抗着他那一身冷厉的寒气,垂目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抬头迎上两道冷光。 “晓驰…是自闭症吧。不管你们要对他做什么,没我的同意都不行。”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强烈的不安全感,又让他心底的戒备拉响了警报。 眸子里的阴郁遮天蔽日,他把无措的情绪埋得很深,深到连自己都不易察觉。 可这个女人清澈的瞳仁里,仿佛总会将他好容易隐藏起来的东西赤裸裸的倒映出来。 “别自以为是,别多管闲事!” 他的口气冷得比北极的万年冰川还要冷,足以将任何热情的火苗掐灭。 “我没多管闲事。” 罗溪毫不示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刚才晓驰发给她的语音信息。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 信息只是一串老式电报机似的嘀嗒声,三短三长又三短。 凌冽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是一段摩斯密码,翻译过来就是——sos。 “懂了吗?这是晓驰发给我的求救信号。” 罗溪举着手机,一副大义又凛然的架势。 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神情,活像一个护犊子的小母兽。 凌冽唇角一挑,黑眸倏地一亮,仿佛自密云缝隙里透出来两道阳光。 “他是我弟弟,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 这货好像把他当成童话里恶毒的后妈一样。 “那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都跑来干嘛?” 第111页 “军事行动没必要向你解释。” 凌冽抬脚作势要再上一个台阶。 罗溪赶忙扎开两只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凌冽把眼一瞪,“贻误战机……” “枪毙我?”罗溪把头一昂,“反正死一次和死两次也没什么分别。” 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干嘛要向你求助!” 这个问题的确是凌冽想要知道的。 赶回来之前,一切还只是罗溪的猜测,但看这情形那些猜测八cd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晓驰为什么会向她发出求救信号,但他身上似乎总有股力量牵引着她,让她无法放手。 不管凌冽知不知道真相,都不能给他落下口实。 她摆出一副发言人的口吻说道:“患者的事恕我不能随便透露。” 嘶—— 这女人没治了! “起开——” 凌冽强势的挤上罗溪站立的台阶。 “他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一定有原因的!” 罗溪边退上一级台阶,边依旧展着手臂挡在他面前。 “听到没有?”凌冽继续欺进。 “你再乱来,小心你的评估!”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凌冽依旧步步紧逼。 罗溪一退再退,眼看已经到了楼梯的中间。 凌冽突然大手一展,掐住她的细腰,把她往旁边拨开。 罗溪用手撑着墙壁,豁出去的阻挡着他。 “他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浓眉微蹙,大手的动作顿了几秒钟,然后倏地改变方位,转而—— 壁咚——将她的身体抵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 气息拂上脸颊,麻酥酥的令她寒毛收紧。 烟味儿、混着似有若无的淡香,霸道的挤满她的身侧。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 强压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她继续说。 “虽然他有自闭倾向,可他很依赖你。如果你时常忽略他,他可能会做些过激的事来引起你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 问的真多余。 “我是心理医生,你真当我只是个抱枕嘛?” 翻他一个大白眼。 “你又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他的口气不像在询问,反而散发着威逼利诱的气息。 罗溪转转大眼珠,避重就轻的说:“他有轻度的社交和语言障碍,但,他在某一个领域却有极高的天赋…” 诧异的神色划过眼底,他似乎对她所说的感到很意外。 难道他不知道晓驰的事…疑问同样在她心底升起。 这时——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响,三楼的房门,开了。 橘色的灯光从房间里直射出来,透过扶栏照在纠缠在楼梯中央的凌冽与罗溪身上。 踏拉踏拉,脚步声响起来,墙壁上映出一道逐渐拉长的身影。 晓驰走了出来,倚在扶栏边上。 “你们…回来了。” 他逆着光,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但声音很轻语气沉稳,对外面发生的事丝毫不觉。 凌冽转过身,仰面对着他:“我有事想问你。” 他的语气亦不似刚才那般冷了。 “哦~”晓驰应了一声。 凌冽举步朝上走,却被罗溪一把揪住。 ☆、第100章 100【今晚吃鸡】 凌冽举步朝上走,却被罗溪一把揪住。 浓眉下的两道目光钉在她揪着他袖子的小手上。 罗溪一阵挤眉弄眼,全被凌冽故意忽略了。 “我也一起~”最后她只好改用语言表达。 凌冽刚想发作,晓驰轻声插了一句:“姐姐,一起~” 嘶—— 姐姐? 这货什么时候变姐姐了? 他疑惑的看了晓驰一眼,晓驰转身又回房间里去了。 罗溪也趁机从他身边穿过,大摇大摆的走上去。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忽的又转过身,沖凌冽小声说:“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生气,也不要发脾气,更不能…” “少废话。” 无情打断,这货还是把他当成虐待继子的恶毒后妈? ** 一进入房间,就看到有几个屏幕亮着,其中一个画面里弯弯曲曲的线条和编号很像某种布线图。 另一个上面赫然是小礼堂的监控录像画面,还能看到有战士正在礼堂里整理打扫。 晓驰面前的大显示屏上则是游戏画面,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一栋废弃建筑里击毙敌人。 快速、精准,所向披靡。 凌冽对晓驰这个‘秘密基地’里的情况像是一点儿也不惊奇,很自然的走到工作檯旁边一张转椅上坐了,仿佛他总是坐在那里一样。 这下换成罗溪感到惊讶了,这么说,这傢伙知道晓驰的事? “刚才的停电是怎么回事?”凌冽自顾向晓驰问道。 晓驰紧盯着游戏画面,手指在键盘和滑鼠上飞快运作,没有立刻回答他。 第112页 凌冽没有催促,凝视着他投入的神情。 罗溪的眼珠在凌冽和晓驰身上来迴转了一圈。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度凝滞。 只有音箱不断发出砰砰砰的逼真枪声。 罗溪注意到,凌冽的手指开始在檯面上缓缓敲打,泄露了他心里的焦躁。 “哦~哦~那边有人!”她突然指着游戏画面,激动的喊。 砰砰砰——枪声随即响起,人影应声倒下。 “耶~好厉害!”她发自内心的赞嘆。 军爷的眉头又拧到了一起,这货是特么来干嘛的? 他不耐烦的在房间里扫视一周,晃一回神,发现晓驰乌黑晶亮的眸子神采奕奕,唇角还隐约带着笑意。 罗溪站在他身后就差兴奋的手舞足蹈。 也许这就是晓驰愿意接近她的原因?他俩的智商大概在一个位面上。 “我在测试…对电网的…控制。”晓驰突然发了句话。 凌冽一怔,罗溪也朝他看了一眼。 她又瞅瞅凌冽,他还是专注的盯着晓驰。 “事先怎么没告诉我?” 嗯? 罗溪又一惊,原来,这傢伙不止知道晓驰是黑客的事,听他这语气,搞不好他还是‘主谋’? 难怪他一走进来就那么若无其事的。 既然他知道,干嘛还带人来? 而且刚才装的跟发生什么严重事故似的。 果然是个演技派! 亏她还担心他发现晓驰的秘密,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来她才是一直被蒙蔽的人。 她又瞟瞟晓驰,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发求救信号给她呢? “这次怎么暴露了位置?”这时凌冽又问了一句。 这次? 罗溪想起前几天也遇到过一次断网的事,看来那也是晓驰做的? 而且凌冽这傢伙无疑就是‘幕后主使’。 晓驰又不说话了,砰砰砰砰,继续驰骋在他的吃鸡游戏里。 罗溪的视线扫过显示小礼堂监控画面的屏幕,这么说… “刚才我们在礼堂里开联欢会,你看到了吗?” 她突然问晓驰。 他几下打倒了一个对手,然后轻轻点点头。 所以说,晓驰以往的几次行动凌冽都知情,而这次却是他自己的主张… 罗溪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凌冽却一头雾水的瞄了她一眼。 “联欢会好玩吗?”她继续问晓驰。 片刻,晓驰才点点头。 “下次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默了两秒钟,晓驰微微侧脸,瞅瞅凌冽,然后,摇了摇头。 罗溪的两道目光也随即扫过去,凌冽却丢出一记‘看我干嘛’的眼神。 biubiu~罗溪沖他勾了两下手指,一摆头,示意他出来。 然后转身先走了出去。 凌冽稳稳的坐着一动也没动,她等了片刻不见他出来,又忽的把头探进来,沖他努努嘴。 啧~ 军爷看晓驰没什么反应,这才不耐烦的起身,老大不情愿的走出来。 “看明白了?”罗溪问他。 明白个毛。 “有话快说。”凌冽睨着她。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晓驰是…黑客?” “他是我弟弟,你说呢?” “是你指使他控制内网?” 凌冽不屑的拍掉她指着他的手指。 “这是军事秘密,没必要跟你解释。今天的事你最好当没看见。” “我猜你本来是想利用晓驰的技术,大概是偷偷测试了几次,可你又摸不透他的脾气,控制不了他。” 她扬起眉毛,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让他有点火大。 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货眼睛挺毒。 “据我观察,他大概是看到我们在礼堂里玩的开心,很羡慕,或者严格一点说是产生了妒忌心理,这才故意断电扰乱我们。但他又怕你知道他擅自行动会生气,所以才发那条信息给我。” 罗溪有条不紊的分析。 “他一点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妒忌个鬼?” “但他想你陪着他,或者说想和你一起玩。” “你又知道。” “一定是你好久都没陪过他了,其实他的喜好很单纯,很容易理解。” 容易理解? “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你才认识他几天?” “我可是心理医生,何况有些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互相了解!” 这傢伙老是忽略她的职业,难道在他眼里,她始终都只是个‘抱枕’? “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了解我弟弟?” “大概因为你太关心他,关心则乱,有些事反而看不清楚。” “所以,因为我没带他玩,他就故意在内网里捣乱?” “可以这么理解。” 凌冽听了,转身打算回房间里去,却被罗溪一把拉住。 “你要干嘛?” “我去问问他。” “事情已经明摆着,有什么好问的,而且你这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她朝楼下扬了扬下巴,“你干嘛叫他们来?” 第113页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因为这次暴露了方位才……”话到这里,凌冽神色倏地一凛,“他是故意暴露自己的?” 噗嗤—— 罗溪忍不住笑了,搭着他的肩膀道:“凌司令,看来你的人品有问题。” 郁闷的黑眸眼看要下起暴雨,罗溪心中畅快,把手收回来,继续。 “你去跟你那帮兄弟交代一下,我去问问晓驰。” 凌冽迟疑了片刻,才压着嗓音道:“这件事……” “要保密!知道,知道。” 罗溪不耐烦的沖他摆摆手,回身走进晓驰的房间里。 ** “事情就是这样。” “他亲口说的?”凌冽质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小女人。 “当然,你要我说几遍。”罗溪对他怀疑的态度很不满,“晓驰说他在交换机里弄了一个叫…什么的什么,反正就像是一个虚拟空间,把网络部队的人困在里面,那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所以他在外面无论做什么,他们都发现不了…” “这我早就知道!说重点。” “本来还可以多困住他们几天,可今天他看到咱们在联欢会上玩那么开心,心里很生气,就故意侵入电网露出痕迹,叫网络部队的人找到他。我说过,他的某些行为很单纯,因为你忽略他,所以他通过做这些来引起你的注意。只是他用的方式稍稍极端了一些。”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凌冽沉声道。 ☆、第101章 101【姿势不对?】1更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凌冽沉声道。 罗溪瞥瞥他,这傢伙以为自己不任性么?有其兄必有其弟! 而且晓驰比他更坦率,起码会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好恶。 “要我说,对于晓驰这样的患者要多让他融入社会,不能因为他害怕或者抗拒就由着他,否则他只会越来越喜欢逃避,越来越无法离开你,这样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你这是保护过度。” 这次凌冽没有立刻反驳,蹙眉沉思着。 “晓驰的病例有点儿特殊,自闭症患者一般会在智力上低于常人。但晓驰却在计算机领域里拥有高出常人很多的天赋,这么看来,也许他的智商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高一点都有可能。嗯——值得好好研究。” 罗溪一副科学怪人的口吻,扣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顾点点头。 “晓驰本来就不是傻瓜,也不是小白鼠,你少打他主意!” 凌冽警觉的制止她。 罗溪一见他似乎要暴走的样子,忙又顺顺他的毛。 “嘿嘿,不会不会。”她狡黠的一笑。 凌冽依旧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今天我也算帮了你一个大忙,我能不能回宿舍去睡。昨天真是累死我了。” 罗溪故意扶着腰,作出一副劳累的模样。 两道视线滑向她的腰间,军爷淡淡的问:“我做什么累到你的腰了?” “你一直压…”不对,罗溪倏地闭了嘴,咂摸出他话里的意思,小脸一红,“呸。” “老老实实做你的抱枕,别动歪脑筋!”军爷的口气不容置喙。 他好容易才能睡得这么踏实,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哼! 还不明就里的罗溪一跺脚,抓起浴袍,转身甩开房门走去浴室了。 ** 从浴室里清爽的走回来,房门闪着一道缝,没有关闭。 进去一看,大军爷不在,看来他多半是忍不住去找晓驰了。 换好睡衣,正往虎鲸抱枕的‘壳壳’里拱着,凌冽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咚咙”响了一下。 罗溪的耳尖轻轻一抖。 可疑!这么晚了谁还会找他? 她朝房门看了看,扭着身体倒腾到床边,屏幕还没熄灭,上面有条新信息—— 阿狸:honey,明晚8点,ps,等你哟~ 末尾还有一个‘亲亲’的表情。 咦~ 肉麻—— 不对,这…谁啊? 大,大新闻!凌大军爷真的有——情人? 又是honey,又是亲亲的,哎妈,这傢伙藏的好深。 先是沙曼珠,这又来了一个叫阿狸的。 阿狸~ 屏幕上仿佛现出一个搔首弄姿的狐媚女人。 这酸腐的口气,明显就是一只小狐狸精! 不知为什么,罗溪突然有点儿理解了梁馨妮拿99年拉菲泼她时的心情。 罗溪努着鼻子,撅着小嘴,对着已经熄灭了的手机屏幕发呆。 虽然她和他是为了利益而婚,可,怎么着也是合法夫妻。 绿帽子什么的,谁特么要戴。 门外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赶忙将手机放回原处,在大床上就势一滚,滚回了自己的位置。 姿势刚刚摆好,门开了,凌冽出现。 嘶—— 军爷刚踏进来的一只脚骤然顿住。 这货…哪根筋又不对了? 眼花? 床上明明是只‘虎鲸’,偏偏就凹成了一条美人鱼的造型。 身体侧卧,长发拥在脖子的一侧,手肘支在枕头上擎着脑袋,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纯纯(蠢蠢)的笑着。 第114页 如果她真的是条美人鱼,也许还挺有那么点儿意思。 可—— 白白胖胖的鱼肚皮,粗粗笨笨的大鱼鳍,这画风和美人鱼的美字毫不搭边,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呆蠢萌劲儿。 凌冽只看了她一眼,就直接移开视线,走到床尾凳上拎起浴袍,转身又走了出去。 全程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嗯? 难道他没有被自己撩到? 罗溪皱起了眉头,就算没撩到,至少也该讽刺她几句。 像这样直接被无视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姿势不对? 按常理来说,她这种绝对是标准的撩汉姿势。 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以如此‘诱惑’的姿态躺在床上,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动心…吧? 还是说,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不不,不可能。 想想沙曼珠…要前有前,要后有后,单从身材上来说… 她低头朝胸上看看,其实这个身材也不差。 会不会,那个阿狸是个38f的大爆乳… 哎妈,暴君的口味是不是也忒重了。 罗溪乱七八糟的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开始和想像中的‘阿狸’攀比起来。 在大床上测试着各种撩人姿势,最后—— 累瘫。 之后——她被一阵吹风机的轰轰声惊醒。 发觉自己刚才竟像条死鱼似的,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第102章 102【不喜欢这姿势?】2更 发觉自己刚才竟像条死鱼似的,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算了,管他呢。 她向来都是实力派,卖弄姿色这种事实在不适合她。 费力的扭转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凌冽恰好走到床前,拿起手机瞄了一眼。 罗溪忙两眼聚焦,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淡的就像白开水。 连信息也没回,放下手机,熄灯。 38f的爆乳也不过如此嘛。 会不会只是个想勾引他的人,就像沈思思那样。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将她整个翻了个面儿。 呲拉——拉链合拢。 扑——帽子被扣上。 坚实的胸膛贴上嵴背,罗溪不禁一颤。 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和一个男人如此贴近。 背后那个胸膛平稳的起伏,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第一次相遇,他们在总统套房‘滚床单’的那个时候,他明明… 可现在怎么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真的当她是个没温度的抱枕一样。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缓缓的又朝他身上挤了挤,背后的人没什么反应。 继续轻轻扭动,蹭他的胸膛,还是没反应。 一双‘尾鳍’朝后面静悄悄滑去,在他脚背上来回摩擦。 她背对着他,只顾着自己的小动作,却不知道背后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瞄着面前这只不知死的‘人鱼’。 她就不明白,为了能单纯的好好睡一觉,他是多么努力的克制自己… 怀里搂着一团柔软,温暖、舒服,她那身毛乎乎的‘皮’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乱蹭,像有人拿羽毛搔他的心尖,撩的一腔子火一拱一拱的。 突然,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僵住。 这只作死的毛绒人偶竟然一屁股撅在他…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上。 吱—— 床垫被强力挤压。 “呀——” 人形抱枕发出一声惊唿。 暴走的军爷勐地倾身,将那条人鱼重重压在身下。 “不想睡了?”粗重的嗓音擦过耳畔。 这货就是欠收拾,而且是欠他的收拾。 “混蛋,重死了!滚开~” ‘人鱼’被他压得面朝下陷进床垫里,仅露出来的一只大鱼鳍扑扑的拍打着床面。 两只尾鳍也不老实的胡乱倒腾。 她心里还暗自纳闷,明明是在撩汉,怎么突然把他惹火了,这傢伙除了简单粗暴,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可在军爷眼里,不解风情的人明明是她。 “你给我老实点,听到没有!” 军爷强压着火气,拿出狠厉的口吻警告她。 好女不吃眼前亏,罗溪转着大眼珠子打算了一番,在枕头上用力蹭了两下脑袋錶示同意。 “嗯~你快起开。” 身侧的床垫一矮,身上登时轻松,死沉的大军爷翻身下去了。 不作就不会死,这是句至理名言。 不甘示弱的罗溪身体蜷曲再勐地绷直,就势骨碌一滚,一条大鱼尾啪得反压在凌冽的大腿上。 手肘顺着滚势撑住床面,上身一挺,竟然灵巧的翻到了军爷的身上。 哈哈哈,凭什么她要被压,就让这傢伙也尝尝被人压的滋味。 要不是屋子里太黑,她真想看看他一脸黑线的悲催模样。 “你特么活腻了!” 性感的薄唇总是用毛骨悚然的语气吐出惊悚可怖的话语。 而且下一刻,军爷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第115页 占据‘高地’还不到10秒钟,扑—— 一阵眩晕过后,她又重新踏踏实实的被仰面按回了床上。 都怪这身该死的行头,完全限制了她原本敏捷的身手。 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两只大鱼鳍也被他死死压在床面上。 他两腿跨在她的两侧,上身半撑起,俨然一副‘骑鱼’的架势! “流氓!你下去!” 罗溪像一条被人按在案板上的鱼——垂死挣扎着。 明明每次下场都一样,她还是乐此不疲的挑衅他,这货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喜欢这姿势?” 这撩妹神句到了语气阴恻的军爷嘴里,透着一股诡异。 这丫果然是个闷骚! 敢撩她? 罗溪傲娇的把头一扭,小嘴一撇。 “哼,没错,我喜欢刚才那个!” 要压也是她压! “翻过来?” 凌冽的口气在黑暗中听起来尤其的阴鸷,一点儿都不像调情,反而像…平底锅上煎咸鱼? 还要反过来倒过去的? 可罗溪还是把眉毛一挑,鼻子飘出一声上扬的“嗯”字。 韵尾还没散去,凌冽突然扳住她的肩头,作势要把她翻过来。 “嗳~你干嘛!” 罗溪努力撤着肩膀,抵抗他的力道。 “你不是喜欢刚才那个?” 他说着话,手上没停,继续翻着她。 刚——才? 难道他指的是一开始那个… ☆、第103章 103【看不顺眼就给丫搅黄了】 他说着话,手上没停,继续翻着她。 刚——才? 难道他指的是一开始那个… 我去! “我说我要压你!” 罗溪挥舞两只鱼鳍,高频振动般的拍打着他的手臂。 “想什么呢?” 凌冽的态度不容置疑。 反压无望,又处于劣势,罗溪只好奋起‘还击’。 手肘勐地发力,打算给他来个近距离杀伤性肘击突袭。 可,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现在她只是——一只虎鲸。 短而胖的鱼鳍根本不给她发挥肘击的空间,手臂刚抬起一半,忽的被衣服扯住。 动作没打出来,意图却完全暴露。 凌冽这样的高手是绝不会给对手第二次机会的,扑——两只‘杀伤性’的鱼鳍又被压回床上。 反击无望,只能—— “混蛋,流氓,变态,你放开~” 语言攻击。 此刻军爷的心情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这人形抱枕简直就是个大祸害! 要不给她点颜色…… “咚咙~”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那一小块萤光瞬间让房间里蒙上一层淡淡的灰暗。 微光映出他线条完美的一半侧脸,浓眉斜长,眸子里一点星光,唇角微翘的边缘在暗昧的氛围里更显邪魅。 此时她突然感觉包裹在身侧的空气变得异常炙热,小心脏扑通一下。 屏幕倏地灭了,他的脸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床垫勐地一颤,凌冽翻身躺了回去,大手一展,将手机摸过来。 会不会还是那个“阿狸”。 罗溪一边平復着唿吸,略伸着脖子偷偷朝凌冽的手机上瞧。 他转过身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哼~偷偷摸摸,肯定没干好事。 凌冽的手臂动了几下,像是回復了信息,然后屏幕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罗溪还伸着脖子冲着他,突然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还睡不睡!” 罗溪一甩头,骨碌一下转过去远远的背朝着他。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毕竟是暴君的床,一只手臂从腰间钻过来稍一用力,人形抱枕就被卷进宽厚的怀抱中。 罗溪放弃抵抗,任他揽着白胖的肚皮,贴着软绵绵的后背。 养精蓄锐,明天还有重要‘任务’。 阿狸—— 臭狐狸,等着~ 敢给她戴绿帽子! 其实—— 她更好奇的是,暴君的‘情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看不顺眼就给丫搅黄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凌冽照例已经走了。 本来还想着每天早起做做晨练,可夜里总是被死沉的‘石头’压着,被‘铁钳’困着,让她筋疲力尽腰酸背痛的。 早晨也起不来。 甩掉虎鲸的‘皮’,重新做‘人’的罗溪揉着小蛮腰走进卫生间。 打开龙头,撩起温水朝脸颊上奋力泼了几下,终于清爽了许多。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凌冽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看样子风尘僕僕的,像是刚刚锻鍊回来。 这丫倒是每天神清气爽的。 罗溪撇撇嘴,用怨愤的小眼神瞄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怨气,凌冽的一对视线也朝卫生间里扫了一眼。 罗溪忙用手敛住敞开的睡衣领口。 一见他转而径直走了过来,她防备的朝里面缩了缩。 第116页 凌冽走进来,在洗漱台前面洗了下脸,然后拿毛巾随意抹两下,又走了出去。 压根儿没再朝她看一眼。 夜里跟个禽兽似的,拼命撩她,白天却装的高冷又淡漠。 晚上还跟情人幽会,啧啧,谁会想到凌大司令竟是这样的大司令。 她摸过毛巾擦了脸,转身走出去。 可刚到门口,脚步突然动不了了。 这,这傢伙在…脱衣服? 他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一个未出阁…不对,身心纯净的女孩子面前公然换衣服! 扑—— 运动衫被丢到床尾凳上。 这丫开始动手解开运动裤上的系带。 我去! 她连忙转身闪进洗手间里。 心里继续腹诽这个‘暴露狂’。 真是,这傢伙根本没把她当成活人吧! 越想越来气,这种‘非人’的待遇究竟要到何时? 在大好的新社会里,这个暴力男还利用权势,滥用私刑,逼迫她欠债肉偿。 今天非得好好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她把胸脯一挺,大踏步的走出洗手间。 却只见嘭的一声,房门关闭,凌冽已经出去了。 门口裹进来的一阵冷风撩起她的一头乱髮,凌乱——这傢伙速度也太快了! ** 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恰看到晓驰正往三楼上去。 “早啊。”罗溪笑着跟他问好。 晓驰闻声转身,抿了抿唇角,似乎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沖她点点头。 “我能上去跟你说几句话吗?”罗溪问。 晓驰又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你玩游戏好厉害,昨天那个游戏改天咱们组队一起玩好不好?” 晓驰听了罗溪的话先是一愣,黑亮的眼睛里现出一点迷茫。 “我…没和别人…组队过…” “那要不要和我试一试,不如,我们就叫——晓溪战队。” 罗溪握紧拳头,一本正经的。 晓驰皱眉抿嘴很认真的想了想,小声说:“我想叫…lolly。”他的话虽然说的不太流畅,但英语发音很纯正。 “lolly?”罗溪顺着他的目光,恰落在笔筒里那只大波板糖上。 “啊~我明白了,lolly,棒棒糖?ok,就是它!” 罗溪兴奋的举起掌心对着他。 晓驰又是一愣。 她咧着小嘴,笑着晃了两下手掌:“givemefive~” 晓驰这才明白,很慢的举起手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罗溪的手,又迅速收了回去。 罗溪笑得爽朗:“以后咱们就是lolly战队了。” 晓驰受了她情绪的感染,也轻快的点点头。 罗溪接着问道:“如果我想查看一下司令部里的监控录像,你有没有办法?” 晓驰伸手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凝眉想了想,神色暗淡下来,这表示他现在有些不安。 “哥,最近…不让我进…内网。”他低声说。 “哦~” 她点头表示明白,凌冽这傢伙还真是苛刻。 “我给你哥做的评估报告被泄露出去,我想暗中查一查。”罗溪解释。 原本她想问问凌冽有没有查出是谁泄露了评估表,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因为这件事做了“人形抱枕”,万一提起来他再出点别的么蛾子,搞不好更加的弄巧成拙。 还是自己暗中查一查的好,她知道晓驰可以调取到营地里的监控录像。 “如果你偷偷潜进去,会被他发现吗?”她又接着问。 晓驰垂目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罗溪抚了抚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了,等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前几天出入后勤办公室的人。咱们一起保密~” 晓驰抬起眼皮瞅了瞅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轻点了点下巴。 罗溪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这个小子其实蛮聪明的。 凌冽那么奸诈狡猾的傢伙不大可能有个笨弟弟。 “谢谢。我先去工作了,改天一起组队去吃鸡~” 罗溪俏皮的沖他挤了下眼睛。 一听到游戏,晓驰的黑眸子重新亮起来,用力点点头。 他始终是个颇有孩子气的大男孩,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好恶分明。 这一点与凌冽那个难以捉摸的傢伙恰好相反。 ** “上次你说帮我处理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罗溪推开门径直走进凌冽的办公室,向着正看报告的凌冽问道。 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作为他心理辅导员的这差事理论上需要避避嫌。 “敲门。” 凌冽的视线专注于手上的报告,头都没有抬。 嘶—— 领导的劲儿拿的真足。 嘭嘭! 罗溪退回去在大门上狠狠敲了两下。 “进来。” ☆、第104章 104【捉姦计划】 “进来。” 凌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呵~ 罗溪无语。 “到底怎么样了?” 第117页 “啧。”凌冽不耐烦的咋舌,依旧没有抬头,“暂时没安排,你保持原样吧。” 罗溪听了,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下,就是说她可以继续给丫打叉叉。 挺好。 “还有件事。”她继续说,“我不想做抱枕!” 说完这句,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军爷修长的手指在报告上翻了一页,继续看,没搭理她。 “听到没有?”催促一句。 浓眉一抖,眼皮没抬,薄唇里蹦出俩字:“还钱。” 我x! 丫掉钱眼儿里啦! 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有钱人,还是猪鼻子插葱——跟这儿装象呢! “我不是说了——钱一定会还,就是最近。” 见他又没了反应,她补充道:“我先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以示诚意,这总行吧。” 凌冽微微抬头,她以为他终于有回应了,谁知他鼻子里极不屑的哼了一声,又翻了一页报告,继续~晾着她。 这是…看不上她的工资? 丫这大老爷的做派,真是~与生俱来的。 怎么看上去就那么的——官僚呢。 “是不是我把钱还了,就不用再做抱枕了?”罗溪没好气的问。 “到时候再说。”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再说?! “凌冽!你别耍无赖!”罗溪终于忍不住爆发,伸出小手指着他。 嘶—— 军爷终于从他的大报告上抬起头来,黑眸里…不屑、不耐、警告,各种情绪交织。 “别妨碍我工作,出去!” “我这也是工作!你心理有问题,还不愿接受治疗,一意孤行,不听劝阻,这样下去只会……” “你特么心理才有问题!” 军爷这是铁了心的一意那个孤行了! “我现在还是你的心理辅导员,别忘了…” “等评估表泄露的帐算清了,再算你欠钱的帐!” 这傢伙果然还对那次泄露事件耿耿于怀。 既然说到这儿了—— “那你有没有查出来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罗溪趁机问道。 凌冽的脸色不出意外的愈发阴沉下来,一双视线锁在她脸上。 “要不是你保管不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在你的地盘儿上,竟然有人敢偷偷泄露领导隐私,你也不能推卸责任。” 她振振有词,还不偏不倚的戳到痛点上。 评估表这件事的确也是凌冽始料未及的。 啪~ 凌冽把手上的报告重重撂在办公桌上。 罗溪的眉头随之抖了抖。 这丫被说中了要害,是不是要发火了。 “我的责任我来担,你的责任也别想跑。这件事我会解决,你老实做你该做的。再特么敢瞎胡写,你试试。” 军爷没有想像中那么火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说完以后,继续逼视着她,冷静、沉默,反而让威胁的意味更浓。 这傢伙不愧是个暴君,深谙如何以气势压倒对手。 即使自己也理着亏,竟然还能说的如此大义又凛然,一副捨我其谁的派头。 要是普通人,也许真被他这气场给唬住了。 然…… 劳资可不是被吓大的! 罗溪上前一步,呲拉——撕了一页他手边的便签纸。 奋笔疾书,唰唰唰几下子写好。 哗—— 伸长手臂,把那张纸在他眼前一抖。 凌冽微微撤身,聚焦那张便签纸上的字迹。 协议: 评估表泄露一事调查完成以及三百万债务清偿完毕之后,凌冽不得再以任何理由要求罗溪作为“人形抱枕”或其他任何形式的玩偶,供其使用。否则,罗溪有权追究其法律责任! 啪—— 罗溪把那份“协议”按在桌面上,签字笔递过去。 “签字画押!” 凌冽垂目看着那份等待他画押的“协议”,掩不住脸上哭笑不得加万分嫌弃的神情。 他从大班椅里倾身过来,手指抚上那张纸……下一刻,嚓嚓嚓,撕了个粉碎。 大手一展,纸屑雪片般散进纸篓里。 “法盲?”抬头、挑眉,薄唇轻弹,“这种破协议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 他话音未落,浓眉忽的拧到一起。 蓝光一闪,手机镜头顷刻对准了他的脸。 鑑于他撕毁“婚前协议”的经验,罗溪也料到依着暴君的性子才不会在乎这种协议。 刚才只是先礼后兵中所谓的“礼节”,接下来才是真格的。 “等评估表的事调查清楚,我的债务偿还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做抱枕,同意吗?” 她无视手机屏幕上快要暴走的军爷,依旧郑重的提问。 闭目、深唿吸,凌冽强压着暴动的火苗,倏地睁眼。 “同意——你妹!” 虽然一忍再忍,最后的粗口还是没能控制的住。 “噔~” 第118页 录像终止,罗溪忙撤回手机。 “你说了同意,后面的粗口不算。” 她就这样愉快的擅自决定了。 “这些要是泄露出去,我保证你以后绝不只是做抱枕那么简单!” 凌冽的眼神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紧紧跟随她收起手机的动作。 “作为你的辅导我必须说一句。你这样急躁易怒,对身心真的没有好处。要试着放松,舒缓自己的情绪。” 罗溪两只小手上下起伏,煞有介事的神情仿佛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凌冽记得,在她踏进这个办公室之前,他的心情很放松也很舒缓。 导火索就是这货本身,她竟毫无自觉! “对了,”她无视他的情绪,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不如今天下班以后,我给你做一次放松治疗,如何?” 放松个鬼,她只要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他一直很放松。 “晚上没空。” 他从一堆文件里捞出一个牛皮纸的大文件袋,准备继续工作。 “啊~睡觉之前做也可以,保证能让你睡个好觉。” 罗溪嘴上说着,紧盯着他表情的微小变化。 “晚上我可能不回去。” 嗯? 眼神稳定,面部舒展,没有多余小动作,不像在说谎。 这傢伙,真的要去和那个什么“阿狸”私会? 还打算彻夜不归? 凌冽边打开文件袋,边抬起两道视线朝她扫过来。 意思很明显,嫌她碍事。 “我走了。”罗溪很识趣的朝外面走,忽又转过头问,“那我今天就在宿舍里睡了?” “随便。” “太好了!” 罗溪故作兴奋,哼着小曲就出去了。 虽然表面佯作轻松,可整整一天罗溪都在思索,昨天那个阿狸发来的信息里,“ps”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居然还用暗语,真无耻。 训练的时候,吃午饭的时候,午休的时候,满脑子都在破译这两个字母的含义。 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于这个阿狸太执着了些,但却还是控制不了的想要思考这件事。 如果是一对情人幽会,还是在晚上,除了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她想不出他们还会干点什么别的。 所以ps一定是个能睡觉的地方,那么很可能是旅馆,或者是那个阿狸的家。 从口气上判断,ps指的并不太像家里,所以十有八九是旅馆。 以凌冽这种‘财大气粗’的架势,必定不会住普通的旅馆—— 突然,她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就是帝京大酒店的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presidential~suite。 ps! 嗯~罗溪不自觉的点头,总统套房幽会小情人,颇符合凌大军爷百无禁忌的霸气作风。 不错啊,凌冽,有你的。 罗溪眯起眼睛,脑袋里渐渐酝酿起晚上的“捉姦”计划。 五点钟收了工,回临时宿舍做准备。 把留在宿舍里的日常服装、高跟鞋、化妆品码进包里备用。 下楼的时候,路过凌冽的办公室,房门紧闭且已经上锁。 看来那傢伙已经走了? ☆、第105章 105【亲爱哒,想我啦?】 看来那傢伙已经走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她赶忙加快脚步,在楼梯上正巧遇到上来的伍茂。 “看见你们司令了吗?”她问。 “哦~刚才在楼下看到他的车走了。” “你能不能送我要去市区?”罗溪问他。 “呃,”伍茂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解释说,“司令吩咐过,没他的命令不能带你出营区。” “嗳?” 罗溪也愣了,凌冽这傢伙是把她圈禁起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司令部的大门。 “你要是急的话,我向营长申请一下。”伍茂提议。 “啊,不用了。” 曹大胜是凌冽的直属,他一定会向凌冽请示,那岂不就等于告诉他了,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我只是觉得闷想出去逛逛,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别麻烦了,等休假的时候再出去好了。” 罗溪笑得很善解人意。 “哦~那行。” “呀!”罗溪故作惊讶,“看我这记性,我忘了还有两份表格今天要填好了交上去。已经到饭时了,不如你先去吃饭吧,回头再来司令部找我,时间应该刚好。” 她说着,就转身做了个要走回司令部里的动作。 伍茂点点头,“好,那我吃了饭立刻就回来。”说着,将车钥匙又揣回了兜里。 罗溪的眼角瞟着他的动作,他放钥匙的那个口袋是斜插式的。 嘴上回答说:“好的,不着急。” “行,我先走了。” 伍茂乐呵呵的,转身走下司令部门前的台阶。 罗溪站在原地,待他走出去两步,冷不防一个箭步沖了上去,仿佛在台阶上站立不稳朝他身侧撞了一下,然后抓住他的手臂。 伍茂忙回身一把扶住她。 第119页 “哎呀,对不起,我真笨。”罗溪佯作自责的说。 “没事没事,没伤着吧?”伍茂很关切的问。 罗溪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问,昨天在联欢会上拍的那些照片在哪儿。” “哦~”伍茂恍然道,“你要的话,我弄一份给你。” “好的,”罗溪点头,“那没事了,你先去吧。” 她很客气的跟他挥了挥手。 转过身来,罗溪展开手掌,手心里已多了一把汽车智能钥匙。 正是刚才撞向伍茂的时候,顺手牵羊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 虽然摸一个特种兵的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好在伍茂对她并没有太多防备。 她重新攥紧小手,得意的一笑,凌冽那个傢伙还想困住她,现在不能完全确定他去了哪里,有一辆车做起事来会便利许多。 待伍茂转过拐角不见了,她快步走到那辆黑色巡洋舰旁边,开启车门跳进驾驶室。 发动、起步、一切顺利,说不定还能追上凌冽的车。 在驶上通往营门的林荫道时,她远远看到前面有一辆香槟色的suv。 那似乎是周道的车,上次他带她参观营区时开的就是它。 罗溪记得他说过自己不是本地人,市区也没有房子,这个时间,他又去哪儿? 周道的车在营门口稍微停了一下,很快就通过了。 罗溪的车上有通行证,但她还是打了几篇腹稿编了一套说辞,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了营门口,她镇定自若的准备接受检查。 可执勤的卫兵看到她的车子非但没有阻拦,还立正、敬礼。 车子缓缓通过营门,卫兵礼敬的目送她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伍茂说过,这部车子是凌冽的官方配车,门卫一定也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特殊指示,谁会触霉头去拦司令的车。 难怪那傢伙总是派头十足,当领导的感觉果然——很爽! 如果真的公开自己‘领导家属’的身份,在特战队里进出一定会畅通无阻。 这样想一想,嫁给那傢伙其实也不错。 奔上大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顷刻飞驰起来。 狂奔了一段,前面始终不见那辆霸气侧漏的庞然大物的影子。 但她很快看到了周道的那辆suv。 虽然今天出来的目的是去“捉姦”,但突然发现了周道的异常行踪则更让她感兴趣。 原本她与凌冽也是‘利益夫妻’,说好了互不干涉的,所以其实他想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眼下还是先着手周道这件事比较要紧。 于是,她放慢了些车速,远远跟着周道的车。 毕竟这部车是司令的配车,特战队的人一定都知道,必须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现在是晚尖峰时段,大路上的车辆很多,越往市区的方向汇入的车辆越多。 罗溪尽量让自己淹没在车流中。 周道的车一直在前面稳稳行驶,似乎没有发觉有人跟着他。 驶上外环高架的时候,天色黑的很彻底了。 闪烁的车灯仿佛流动的光带,盘绕在高速大桥上。 车辆越来越多,她与周道的车子都只得随着拥挤的车流前行。 “se—ni—se—a—do—de~”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摸出来瞄一眼——“饥渴君”。 节奏感十足的旋律不断从手机中飘扬而出,罗溪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敲打着。 伍茂发现车子和她都不见了,一定会向曹大胜报告,曹大胜又一定要向凌冽报告。 所以这个电话无疑是暴君来兴师问罪的。 罗溪都能想像的出他此刻的神情有多么阴郁。 打开扬声器,接通——“你特么在哪儿!” 一声怒喝响彻整个车厢。 罗溪歪过脑袋扬起眉毛,撇撇小嘴儿,这傢伙的底气真足,这要是刚才放耳朵上,耳膜铁定要穿孔。 打扰他和‘那个38f的小妖精’私会,恼成这样? “亲爱哒,想我啦?”罗溪憋着笑,捏起小嗓子,腻腻歪歪的冲着电话喊。 “快说!”那边丝毫不为所动。 “我有个重要的约会~”罗溪故意把‘约会’两个字说的很大声,让对面能听的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又传来凌冽咬牙切齿的声音。 “偷盗军用车辆,私离营地……” 这傢伙又想枪毙她,每天被毙啊毙的,她已经习惯了。 “亲爱哒~我约会完了就还回去。”她继续气他。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在哪儿…” “哎哎~你说神马?我这里信号不好——呀,什么都听不见,挂了,别太想我哦。” 电话那头的人在咆哮,罗溪同时在这边扯着嗓子一通打岔,然后——嘟,挂断。 世界清净了。 这傢伙此刻一定暴躁的想杀她的心都有了。 正在这时,她注意到周道的车突然打了转向灯,前面有一处出口的指示牌,看来他是要从高速上下去。 罗溪急忙也跟着变了道。 第120页 这个时段从高速上下去,绝对会遇到拥堵,会不会是他发觉自己被跟踪了? 思考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匝道,随即跟着车流下了高架。 刚刚从高架上下来,恰好是一个红绿灯的路口,罗溪被拦在了红灯之下。 可周道的那部suv却已通过路口扬长而去。 嘶—— 罗溪望着前面的车龙,和刺眼的红灯,心中不由一阵烦闷。 这里已进入市内繁华的街区。 旁边紧邻大型购物广场,周围商业街、小吃街、酒吧街纵横交错。 道路两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喧闹的犹如白昼。 一旦错过目标,再寻找起来就犹如大海捞针。 思虑间,红绿灯变换,车流再次蠕动起来。 果不其然,越过红绿灯的路口,沿着主干道两边无数热闹的支路岔路,哪里去寻找周道的车子。 大隐隐于市。 要在如此拥挤繁忙的都市之中隐匿起来,不用点非常手段,要搜寻一个人难如登天。 既然找不到周道,罗溪打算按原定计划去帝京大酒店看一看。 原本她只是根据信息里那个“ps”猜测,他们可能会在酒店里幽会,所以必须赌一把。 她十分好奇,如果凌冽那傢伙看到她,会有什么表情。 ☆、第106章 106【膻过头了,有股狐骚气】 堵车耗费了些时间,在到达酒店附近,已经过了8点半。 地下停车场兜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那辆稀有的巨无霸越野车的影子。 难道——她猜错了? 略一迟疑,罗溪掏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和信息,看来凌冽暂时放弃她了。 有了那个‘38f的小狐狸精’,自然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轻点。 ‘你们在復兴公园附近吗?刚才看到两个人很像你们。’ 她快速给大岛发了一条信息。当然是试探性的。 两分钟以后,回復才过来。 ‘没有,我和头儿在银江。你现在復兴公园吗?’ 银江,正是帝京人气最高最繁华的cbd,帝京大酒店也在这里,而且是这一带最高级的酒店。 罗溪的唇角露出满意的轻笑。 看来凌冽十有八九是在这儿了。 她的信息大岛一定会向凌冽报告,他们也在试探她的位置。 哼~不要着急,很快就能见面。 先上去看看再说。 打定主意,她利索的脱下外面的军装,把包里准备好的衣物和鞋子拿出来。 穿戴好了,又仔细化好妆,将头髮披散下来理了理。 一切就绪。 ** “叮——” 帝京大酒店富丽堂皇的豪华大堂里,亮如镜面的金色电梯大门流畅的朝两边滑入。 哒、哒… 黑色尖头高跟鞋从电梯里移步出来,踏在花纹繁复、光洁耀眼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快的节奏。 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们无不侧目。 一袭及膝的大红风衣,风衣下两截白而修长的小腿,颜色鲜明的相互映衬,抢人眼球。 黑缎子似的乌亮秀髮,随着步伐的跃动微微飘起,一下下的在肩头轻弹。 白皙小脸上架着副大墨镜,挺翘鼻尖下嫣红的唇与风衣的颜色完美搭配。 红衣美女臂弯里挎着个大大的挎包,步伐摇曳的穿越大厅,径直来到前台。 咔哒—— 闪耀的帝京大酒店vip金卡被搁在了前台的大理石檯面上。 “1202房。” 红唇里从容的吐出几个字。 前台的女接待把视线从那张金光灿灿的卡片上抬起来,眼前的红衣美女微微扬着下巴,那气质高、冷、艷。 阅富人无数的五星级酒店前台女招待的一对目光,犹如精密数据分析仪在美女身上一一扫过。 嘀——香家的墨镜。 嘀嘀——g家小羊皮正红色哑光唇膏。 嘀嘀嘀——宝莉的经典双排扣风衣…… 这身行头,加上1202房是兴荣集团的长包房,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 这位不是某富家千金,就是某豪门小少妇,或者—— 嘟—— 女接待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眉梢一抖,那张vip金卡的主人竟然是——沈思博。 看这样子,大概多半又是那个花心大少的…小情妇。 心中浮起一丝不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标准的职业笑容,将金卡和房卡递了过去。 “您的入住手续办好了,请走右手电梯上去。” “谢谢。” 美女接过卡片,转身扭着小腰踩着猫步朝电梯走过去。 叮—— 电梯在12楼停住。 高跟鞋踏在又软又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1201是总统套房,1202是间豪华套房。 红衣美女没有到她的1202房,而是直接走到1201房间的门口。 掏出手机,拨通—— 她把耳朵靠在房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咚咚咚咚~” 听着房间里隐约响起的电话铃声,她的唇角不由翘了起来。 第121页 快步走到挂着金字房号的豪华套房前面,嘀哩~刷卡进房。 抬手将大墨镜摘下来,露出了那张小巧俊俏的脸。 正是来‘捉姦’的罗溪。 这套为了粉丝见面会淘来的水货行头,和早前从沈思博那弄来的vip副卡正好都派上了用场。 而刚才她在总统套房门外拨打凌冽的电话,终于确认他的确在隔壁的总统套房里。 她的推测还是相当成功的。 所以,行动…开始。 利落的束起头髮,换上原来的运动鞋。 把大挎包清空,风衣脱下来叠整齐,再与高跟鞋一起放进包里。 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衣和一条毛呢短裤,这是为了行动方便特意穿的。 她背上挎包,从客厅里搬了张凳子走进卧室,爬上小阳台,穿成这样往隆冬的夜风里一站,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将凳子放在阳台一侧的扶栏附近,调整好位置,正对着隔壁总统套房的阳台。 对面的卧房还是黑的,只有客厅里的灯透过窗帘射出一线光。 这俩人见了面不该干柴烈火的么,还有兴致聊天? 不管这些,她走到扶栏边,从肩膀上取下大挎包,瞄准、投掷,包包成功在对面阳台上着陆。 要说为什么把包扔过去,在罗溪的计划里,她必须以原配的身份,以艷光四射的姿态华丽丽的登场。 行头当然是必须的,但穿越生死线的时候,这些行头有些碍事,只能到了那边再披挂上。 准备工作就绪,就差临门一脚了。 她退到阳台的另一边,两脚一前一后做了个起跑姿势,然后搓搓两手握紧拳头。 三、二、一! 走! 健美的双腿启动、加速、跃起,一脚蹬在板凳上,紧接着踏上扶栏。 小巧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v* “你以后正常说话,少这么肉麻。” 凌冽用夹着菸捲的手指把手机上那两条‘噁心’的信息彻底删除。 “不是哥说你,你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白鲁平左手捏着块披萨,右手往嘴里塞了两根薯条。 穷奢极侈的总统套房大客厅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肥胖食品的香味。 一个大老爷们的风情,他实在不想了解,“你叫我来究竟有正事儿没有?”烟雾缭绕着凌冽解不开的眉头。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他已经听了一堆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八卦’。 “我这不是为了隐蔽咱俩的关系么,”白鲁平扯着嘴上的奶酪丝,口齿不清的说,“我那信息发的很煽情吧。” 煽情?膻过头了,有股狐骚气。 还有他坚持要用的这个基情满满的名字… “还有,你以后不要总是在夜里骚扰我。”凌冽继续告诫他。 “你一个不能碰女人的男人,漫漫长夜……” “嘶——”凌冽瞪眼、掀唇,“少胡扯。” “怎么?”白鲁平突然挺直了上身,像只嗅觉灵敏的猎狗,全身每个毛孔都兴奋起来,“难道你真的有人了?” 啪~ 不待凌冽回答,他丢下手里的半块披萨,飞扑到沙发上,挤在凌冽旁边。 “我就纳闷昨天你怎么半天都没回我信息。快说~是不是哪个妞儿把你睡了?你的p什么d的治好了?怎么样怎么样,那滋味儿果然不错吧…” 一提起这档子事儿,这傢伙总是兴奋的跟嗑多了药丸似的。 “没有的事儿,你要没正事儿,我走了,我还有事儿。”凌冽作势就要起身。 “嗳~”白鲁平忙扯住他,“别急,有正事儿。” “说。” “我查过了,上次说的叶永兴那个前妻的女儿应该还没有继承股份。最近叶氏的大股东并没有变动。” 凌冽凝眉静静的听着,他一直疑惑为什么罗溪无法偿还贷款,原来是这个原因。 白鲁平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没有反应,反而有些疑问:“你不是很关心那个小少妇的么?怎么,”他碰碰凌冽的手臂,“现在有了别的妞儿,放弃她了?嗳,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 他的话突然间终止了,一直坐在窗边吧檯旁的大岛勐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大落地窗靠过去,似乎是在听什么动静。 凌冽与白鲁平的视线都被他的举动吸引了。 ☆、第107章 107【这一嘴的小鬍子怎么下得去口】 他的话突然间终止了,一直坐在窗边吧檯旁的大岛勐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大落地窗靠过去,似乎是在听什么动静。 凌冽与白鲁平的视线都被他的举动吸引了。 大岛回头碰上他们的目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hmm—— 凌冽只觉手臂一紧,白鲁平的两只手突然缠了上来。 “有敌情?”他还挤眉弄眼的轻声问。 凌冽用眼神示意他把手拿开。 可一见窗帘边上的大岛慢慢从腋下摸出了配枪,白鲁平两只手愈发缠得紧了。 这傢伙一向惜命如金,他不明白那只是大岛的常规防御性动作。 第122页 凌冽依旧泰山般稳稳端坐,凝眸盯着大落地窗。 他们的位置距离窗子还隔着一道吧檯,这里俯瞰江景,对面没有更高的建筑,埋伏狙击手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所以,威胁多半来自于外面的阳台。 潜入阳台的途径除了楼顶,就是隔壁,想从这两个地方人数众多的大规模潜入也不太可能。 一两个人的话,他和大岛应付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说起从隔壁阳台潜入的话,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以这种方式偷偷熘进来的某女… “唰——” 正思索间,大岛冷不防一把拉开了厚厚的落地窗帘。 “喔哦~”白鲁平浑身一抖,惊吼一声:“什么鬼!” 此刻,大落地窗外面趴着一个红衣女人——or“女鬼”? 长发被十几层楼上的大风吹的贴在冻得惨白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只硕大的眼睛和两片火红的嘴唇。 就连大岛也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偷偷潜入者竟然是这副模样,立刻反射性的大喝一声:“不许动!”勐地举起枪来隔着玻璃对准了她。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中,最冷静的要数凌冽。 他眯着黑瞳,瞄着玻璃窗上人鬼难辨的那张脸,装鬼?化成灰他也认得! 这货还真是不禁念叨,刚想起她,竟然就出现了… 他们瞪着窗户外面那个‘疑似女鬼’的时候,她也瞪着他们。 她的视线落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身上,尤其看到白鲁平紧紧箍着凌冽的那双手时,眼睛凭空又睁大了一圈,突然退后一步用手指了指他们,然后咧嘴、皱眉,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嫌弃。 白鲁平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浑身发瘆,不自觉的又往凌冽身上挤了挤。 大岛已由吃惊转为了疑惑,聚着两只眼珠子上下打量她,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抓住她!” 凌冽腹肌微动,胸腔里发出一声低吼。 白鲁平倏地转头,瞅瞅他阴沉的侧脸。 大岛还在狐疑着,但命令必须服从。 他保持着端枪的姿势,瞄着外面的女人,慢慢移动到玻璃门前,推门,出去。 被误认成了‘鬼’的罗溪一见他走出来,忙转身向着他。 大岛伸着脖子仔细端详了片刻,把枪放了下来,重新收回到腋下枪套里。 他们在外面比比划划的说了一阵子,大岛似乎无法劝服她进来,也迟迟没有动手“捉”她。 凌冽终于坐不住了,勐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把缠着他手臂的白鲁平晃了个趔趄。 迈开大长腿,几步就到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面。 罗溪正和大岛交涉,阳台的门“哗”的开了,神情阴鸷的大暴君一步跨了出来。 哒哒哒… 已换上高跟鞋的罗溪踉跄着后退几步,指着他说:“你,别过来。” 劝阻无效,军爷虎虎生风的朝她快步冲过来。 见势不妙,熘之大吉。 罗溪转身朝扶栏边儿上跑,还作势冲刺,像是准备跨栏一样。 无奈穿着高跟鞋跑步已是勉强,冲刺更是笑谈,好容易倒腾到扶栏边上,抬腿—— 我去,完全没有冲力! 一条腿刚刚抬起挂到护栏上,一只大手就到了背后。 牢牢抓住后领,生生把她从护栏上扯了下来。 “混蛋,放手!” 这丫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喜欢的是——大老爷们! 罗溪一边抗议,一只手拐到后面去敲打他的手,另一只手拼命拽着风衣的下摆,阻止春光外泄。 垂目扫一眼她衣摆下面露出来一截白皙的大腿,军爷这才放开了她的衣领。 转而大手穿过她的手臂,一把攥牢,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你特么做贼的,总偷偷摸摸的干嘛!不是有重要…约会么。” 凌冽低眉俯睨着她。 “约完啦,顺道来看看你。啊~没想到,你也在约——会——”她伸头朝房间里面张望,还故意拖着长音。 凌冽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白鲁平也正一脸黑人问号的朝他们这边张望。 这货…不会以为他和白鲁平在约会? 不屑的一哼,他的目光又飘向旁边的阳台,房间的灯还亮着,这货明显是从那边跳过来的。 “你又在隔壁约会?” “管得着吗?” 罗溪把嘴一撇,突然—— “阿——嚏——” 穿的这样“动(冻)人”,真的不适宜一直站在十几层上吹大风。 “进去。” 手臂上力道一紧,罗溪整个人不由自主就动了。 生拉硬拽被扯进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暖和、奢华,外加一股—— 罗溪小狗似的皱皱鼻子,脑袋随着香味时左时右的摇摆,这是——洋葱、培根、青椒、奶酪——披萨! “呃——” 白鲁平仔细端详了一下凌冽‘拎着’的女人,“原来是你!” 第123页 听到他的话,罗溪从披萨的香气里回过神来,视线随即落在窝在沙发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嗯?有点儿眼熟。 这鬍子,这神情,狐狸? “啊!是你!”罗溪勐醒,这不就是那天在电视台遇见沈思思时,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男人。 “原来,原来你们俩…”她的一根手指头在白鲁平和凌冽之间乱晃。 ‘honey’‘亲亲~’肉麻的词儿直从脑海里往外冒。 啧啧啧,凌冽的口味儿是不是重了点儿,这个男人长的是挺白净端正,可这一嘴的小鬍子怎么下得去口。 再看他的身材,就算不像凌冽那种肌肉标本似的,也该是有好好的练过,隐约能看到衬衣下面肌理的轮廓。 全无38f的柔软手感,这摸起来死硬死硬的,咦~,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她这边用婆婆挑剔儿媳的眼光审视着白鲁平,那边白鲁平向凌冽问道:“你们,认识?” 罗溪忙理了理衣裳,顺了顺长发,挺了挺胸脯,拿出刚才走进酒店时那股冷艷范儿。 虽然‘小狐狸精’的性别出乎她的意料,但原配的气场绝不能丢。 “你们也…认识?”她扬着下巴问。 两个人同时盯着凌冽,都等着看他如何解释。 阳台上的玻璃门重新关闭,窗帘合拢,大岛站在落地窗前,宣告此路不再畅通。 凌冽这才放开罗溪,重新坐到沙发上,不过这次他捡了白鲁平对面的位置。 罗溪被晾在原地,面对着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这俩人刚才还黏在一起,这会儿倒装起清纯来了。 她眯着浓浓的长睫,瞅瞅凌冽,又瞅瞅白鲁平,唇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白鲁平被她这不怀好意的笑容瘆的直发毛。 “我朋友,白鲁平。” “我…妻子,罗溪。” 凌冽简单短促的介绍。 “哎?”白鲁平惊叫。 “朋友?”罗溪质疑。 凌冽一双视线唰的从他俩脸上一扫而过,明显对他们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屑。 白鲁平眨巴几下眼睛,强压下各种疑问,虽然这登场方式…挺特别,但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不能显得太小题大做。尤其是他们之前还在谈论她。 噗—— 罗溪忽闪着眼睛左右瞄瞄,却憋不住笑出声来。 “咳,其实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反正咱们…”她佯装大度的看看凌冽,“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第108章 108【纯——洁的小伙伴】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她说着就要迈开步子,却被凌冽飞来的一记眼神震的一个哆嗦。 不就是知道了他的特殊‘癖好’,丫还想杀人灭口? 这种事情现在多普遍,有什么关系,她这个原配都说不在意了… 白鲁平多么通透的人儿,看她瞧他的眼神,再咂摸着这话总觉的不太对味儿。 “原来是弟妹来了,别走啊,快坐。”白鲁平反而像主人似的笑着招唿她。 弟妹? 罗溪一愣,难道他比凌冽年长,这么说来,难不成凌冽是…小授? 不对,凌冽这气场怎么看都是年下攻。 哎妈,口味果然不一般。 凌冽瞟着她脸上一阵惊一阵乍的,就知道这货没动什么正经心思。 “哦~别,别,”罗溪笑着推辞,“我就不在这里做电灯泡妨碍你们了…” 电灯泡—— 白鲁平仿佛听到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误会!” 他大叫一声,腾地从沙发上窜起来。 他哪知道罗溪看过他发给凌冽的信息,一时想不明白,他一比纯净水还纯的钢铁直男怎么这会儿就被她生生掰弯了? 就算他人长的英俊了些、气质风流了些… “弟妹,绝对是误会,我们俩是比99纯金还纯的纯哥们儿,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你可千万别多想。”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纯’字,还一个比一个的大声。 “喔,开裆…裤啊~” 看着罗溪那怪异的眼神,白鲁平有种想屎的感觉。 这弟妹注意的点是不是太奇怪,他这是越描越黑了? 开裆裤…怎么了,她这误会该有多深~ “口误!”白鲁平立刻纠正道,“那只是形容,呵呵,纸尿裤、纸尿裤!” 凌冽这一脑门的黑线,这俩货说话就说话,干嘛非得扯他穿开裆裤的时候。 “少特么瞎想八想的,坐下。”他终于忍不住开腔了。 罗溪撇撇小嘴儿,暗暗哼了一声。 白鲁平瞅瞅这俩人,不明白这夫妻俩是什么打开方式。 忙笑了笑:“对,坐下说,弟妹这是从哪儿来,吃饭了吗?” 问完以后,他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多余,她不是刚刚才鬼魅似的从阳台上‘路过’么。 咕—— 一听到吃饭,罗溪的肚子反射性的叫了一声,好死不死,叫的还挺大声。 第124页 不出意外的引来凌冽一记白眼。 别说,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腾出时间来吃个晚饭。 白鲁平倒不嫌弃,站起来呵呵一笑:“正好,我这有披萨,来,一起吃。” 罗溪原本还端着冷艷的姿态,但这满屋子飘着的披萨香气早就勾得她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看凌冽满脸的阴郁,一定还在对她的突然出现耿耿于怀。 这傢伙不舒心,她就舒心了。 原本她也是来搅和的,无论如何,目的达到就行。 至于凌冽和白鲁平是弯是直,她才不在乎。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大方的嫣然一笑。 房间里柔和的灯光下,理顺了秀髮的罗溪和刚才隔着玻璃窗黑暗中姿态凌乱的“女鬼”简直判若两人。 笑靥如花,纯美里带着几分妩媚,看得白鲁平赏心悦目,嘴不由咧得更大了。 瞄着他俩一起喜滋滋的走到吧檯旁边,凌冽的眸底深沉更甚。 “怎么样?味儿很地道吧,我跟你说啊,这家用的是正宗的英式培根。” 白鲁平和罗溪一人捏着一块披萨,同时还对着纸盒里剩下的披萨品头论足。 尤其是白鲁平认真专业的仿佛美食评审员一样。 “英国人做培根喜欢用猪后背上的里嵴肉,所以叫back~ba,软,嫩!而美国人常用猪五花肉做成斑条烟肉,叫streaky~ba,油脂更多,煎出来口感爽脆。但我还是喜欢英式的这种培根。” “好厉害!”罗溪由衷的慨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仿佛就要满溢出水来。 白鲁平又眯起他的狐狸眼,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被美女奉承,怎么听怎么顺耳。 “你一定是个厨师!”罗溪发现新大陆似的喊道。 唰唰唰,三道黑线。 他这般器宇轩昂、风雅倜傥,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怎么到她这儿成厨子了。 凌冽弯弯嘴角,又抽出支菸捲来叼在唇间。 就让白鲁平见识一下这货的脑洞。 “那个,”白鲁平自认为帅气的抹了下鬓角,“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罗溪抿唇一笑,“一般一般。” 毫无质疑的眼神,已然认定了他的职业。 “咳,”白鲁平不慌不忙的展开手臂,手掌忽的一翻,掌心里竟然多了一张名片。 凌冽微微挑眉,这个动作是他泡妞的标准姿势,以前看过几次。 这傢伙还真是不分场合地点人物,见了美女就爱穷显摆。 “哦~”罗溪圈起小嘴低唿,然后视线在白鲁平身上前前后后的搜寻,“你把它藏哪儿的?” 汗—— 一般美女看到他这酷毙的一手,都应该拍着小手叫好,两眼无限崇拜。 怎么眼前这个完全没有走在套路上。 “这是在下的名片。”白鲁平尴尬的笑着,把名片递上来。 “东驰投资。”罗溪捧着那张黑底烫金字的名片认真的看着,“…董事长…” 她的视线移向白鲁平,嘿嘿一笑:“失敬。” “哪里哪里。”白鲁平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罗溪将名片仔细的揣进口袋里。 “我是心理医生…”她刚想开口介绍一下自己。 “萌主溪溪。”白鲁平眯着她,狡猾的一笑。 “咦?你也知道。” “当然。我们搞投资的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像你这样的人气博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呵呵呵。”罗溪干笑了两声。 凌冽不屑的别过脸去,这傢伙明明就是专门调查过她,扯起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这些搞投资的心理压力都很大,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尽管来找我。” “咳,好,一定。”白鲁平摸了摸鼻子,“那天在电视台见到你没来及好好打招唿,真是失礼。” “嗨,没事没事。” “我们有个传媒产业计划,你在电台的节目人气很高,有没有意向来电视台或者视频网站做节目,知名度会提高的更快。” “可现在心理类的节目有很多啊。” “没错,但像你这样专业的却不多,最关键的,”白鲁平呵呵笑了,“你年轻、漂亮,效果应该会非常好。相信我,作为资深专业的投资人我可不会白白撒钱,我看好你哦。” 罗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好啊,有机会可以试试。” 唿—— 沙发上的凌冽重重吐出一口浓烟,不悦的情绪仿佛也随之溢散开来。 “下次我介绍个好的经纪人给你,好好定位包装,说不准你将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心理学界电视明星。” “我也知道一家不错的披萨店,等我红了,请你去大吃一顿。” “到时候只请我吃披萨可不行…” “那再加四份鸡翅,五包薯条!” “……”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约会吗?”凌冽实在听不下去,无情的打断了他们俩没谱的‘白日梦话’。 “我啥时候……”白鲁平刚想反驳,恍一抬头,两道冰凉的视线扫的他一个冷颤,“啊,对!”他利索的改口,做了个假装看腕錶的姿势,“呵呵,我差点儿忘了。那个,我该走了。” 第125页 他又笑着对罗溪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和…凌冽那没的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们俩…”罗溪的手指头指指他又指指凌冽,心领神会的笑道,“哈哈哈,明白明白。” 她的口气和眼神,让白鲁平又是一个激灵。 “弟妹,我敢保证,我绝对是个钢铁直男,我和凌冽就是纯——洁的小伙伴,你别误会哈。” 白鲁平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误会是怎么产生的。 可罗溪一脸想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敷衍笑容,让他突然无力。 “要走快走吧。”凌冽催促道。 “好。”白鲁平嘴上答应,走过来穿外套,心里却有那么一丢丢受伤。 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好基友,背着他结婚了不说,还如此的重色轻友… 虽然他很想扑过去拷问凌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又不得不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悻悻的走了。 总统套房的牛皮软面大门重新关闭。 没了白鲁平,房间里的分贝数骤然降了两个级别。 凌冽默默坐在沙发上抽菸,大岛像尊雕像似的站在窗前。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罗溪有点儿坐立不安。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我也得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过来坐。” 呃—— ☆、第109章 109【除了鱼,你还能cos什么?】 “过来坐。” 呃—— 罗溪转身逃走的脚步顿在原地,凌冽的语气像是招唿朋友一般,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听不出一丝起伏。 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我……” “坐——” 他刻意加重拉长了声调,意图明显,不容置喙。 依据罗溪对抗凌冽的专业经验来说,此时还是顺顺他的毛好一些。 反正她自认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轻轻清了下嗓子,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一角,斜对着他,这个位置可攻可守易于逃跑。 “说吧。”一口烟圈里悠悠飘出两个字。 罗溪眼珠一转,“哦~我想出来逛逛,伍茂说他不能出营地,我就自己开车出来了。” 轻描淡写。 “是偷吧。”凌冽纠正她。 “借!”罗溪认真帮他矫正了措辞。 凌冽微张的唇停滞了片刻,任由烟雾在唇间旖旎。 对她这种赖皮的态度已然无语。 “那你干什么去了?”凌冽继续“审”。 黑眼珠子又骨碌转了一下,“说好了互不干涉,我没必要告诉你。” “那你干什么来了?”这句话脱口而出,仿佛早就等着她一般。 “顺道过来看看。” “从阳台?你这顺的哪条道儿?” “嗯——”罗溪佯作思索。 凌冽静静看着她,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刚才来的路上,他在电话里那口气仿佛暴躁的要杀人一般,此刻竟然如此平静,反而可疑。 黑睫半掩,眸子在裊裊升腾的薄烟里忽明忽暗。 老虎即使半睁着眼睛,即使隐忍蛰伏,却依旧是老虎,绝不是病猫,冷厉的气场分毫不减。 可老虎的脾气她多少摸清了些。 凝视了他片刻,她在沙发里直了直身子,挺起胸脯,扬着下巴学着他的样子半眯缝着眼睛。 “我就是来看看那个半夜给你发信息的阿狸是谁?放心,你的嗜好我会替你保密的。” “胆儿肥了?敢偷看我手机。” “我可没偷看,是那条信息自己跳出来的,我只是…恰好看见。” 这话合情合理,所以罗溪理直气又壮。 “一个大男人,干嘛叫这么肉麻的名字,还…亲——咦~”她做了一个捋鸡皮疙瘩的动作。 “嫉妒了?” “哎?” 没听错吧? 那两片薄唇嘬了下菸嘴儿,烟雾翻滚而出依依散开,模煳了视线里的情绪。 这丫在调戏她? 还当着——她的目光在大客厅里扫了一圈。 这才发觉,大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熘了,大概是回他的卧室去了。 说她嫉妒? 罗溪很想送他四个大字——自作多情。 不不不,这还不足以表达她的不屑,想想这傢伙平时挖苦讽刺她的那个劲头。 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必须来点狠的。 她突然轻轻抿起唇角,沖他飘过去一个小眼神,长睫轻颤,似笑非笑的。 展开两条修长的美腿站了起来,绕过茶几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睛直勾勾的俯睨着他,视线一刻也没离开。 抬腿、蜷曲,缓缓的侧身坐在他身旁,手肘擎在靠背上,手掌托着下巴。 她的大眼睛在裊裊盘旋的轻烟里如雾如醉,就那么望着他,很有点含情脉脉的意味。 凌冽一直没有动,视线随着她升起又落下,黑眸深邃的看不出情绪。 也许因为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罗溪突然伸出手,用手指的背部蹭上他的脸颊。 第126页 兴奋的神情无处掩藏,大眼睛倏地亮起来。 调戏军爷的感觉——爽。 尤其是触碰到他时,那道浓粗的眉梢轻轻一抖,瞳孔微缩薄唇紧闭,强忍愤怒的样子害她差点儿笑出声来。 “嫉妒?”罗溪的手指肆意在他脸颊上摩挲,尾音娇媚的轻抬。 军爷的眼角几不可查的颤了颤,眉心渐渐聚拢。 罗溪垂目瞟一眼他指间快抽完的烟,轻轻捏过来吸了一口,撅起小嘴儿,一口薄烟吐在他脸前。 张大口型,让他能清楚的看到灵巧的舌头在齿间跳跃:“少—自—恋!” 每个字都清脆悦耳、略带停顿,像是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这句话正是以前他对她用过的,这次终于还给了他。 忽然间—— 啪一声轻响。 他攥住乱摸他脸颊的那只小手用力按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大手在同一时间箍住了她的下巴。 倾身、侧头,噙住她还未及合上的唇。 烟味、唿吸、灼热瞬间交织。 罗溪的身体勐地一颤,下巴被他牢牢捏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反射性的闭上眼睛。 他的吻迅勐而霸道,像吮吸果冻似的在她的两片唇瓣上狠狠吸了几回,然后抬起头,放开手,速战速决。 没事儿人似的从她指间把菸头拿回来,刚想抽上一口,却发现菸嘴上有一小块红色的印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用拇指抹了下嘴唇。 “你,你刚才是不是亲过白鲁平!” 如梦初醒的罗溪突然间指着他大喊,还使劲的用手背蹭着嘴唇,唇两边白皙的肌肤上登时被唇膏染红了一片。 嘶—— 凌冽回头瞪了她一眼,“神经病!” 这货偏要认准他和白鲁平有一腿?脑洞真是无药可救! 他站起来,边抹着嘴唇边朝卧室里走去。 罗溪蹭嘴唇的动作缓了下来,视线随着他进了卧室然后不见了。 这才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好险—— 她双手捧着脸颊,温度上来热的发烫。 嘴唇微微的麻木。 一颗心砰砰砰砰在胸腔里激烈震盪。 要是被那个傢伙看到她这样,真是丢死人了。 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凭什么只有她在这里小鹿乱撞。 哗—— 水流喷涌而出,水花四溅。 凌冽从镜中看着唇上沾染的红色唇膏,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嘭! 霍得转头,浴室门庭大开,罗溪展着手臂一边一个抓着门把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从嘴唇延伸出去的口红痕迹乍一看仿佛鼻子底下一个血盆大口。 凌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一见她那怨愤的小眼神,难得的把嫌弃的话咽了回去。 哒哒哒… 罗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把他挤到一边,低头撩着水清洗嘴唇。 凌冽暗自嘆口气,移到旁边的盥洗台。 罗溪三下五除二的洗好了脸,冲着镜子里的凌冽道:“我走了。” “今晚住这儿。” “我有车,我自己回去。” “车钥匙交出来。” “凭什么?” “还用得着问?” 罗溪警觉的退后一步,“你自己留下就好了,干嘛拉着我?这里又没有那件变态服装,你休想占我便宜。车等回营地我就还回去。” “等着。”凌冽大步擦过她身边走了出去,只听他在门口叫了一声“大岛”。 片刻就听到大岛应声过来。 “去把车里那个东西拿上来。” “好。” 大岛答应着就出去了。 “你又耍什么把戏?”罗溪跟出来问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警告你,”罗溪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你别再想玩什么其他的变态cosy!我绝不干!” 凌冽斜倚着门框上,双手抱胸,把她全身上下瞄了一遍:“除了鱼,你这样还能cos什么?” 咦—— 这看不起人的口气? “哼,”罗溪一甩脑袋,“我能cos的多着呢,美少女、小仙女…” “谁有那么重口味。”凌冽风轻云淡的打断她。 嘶—— 这人究竟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什么叫重口味,难道叫她cos一条海洋哺乳动物口味儿就不重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要回去!” 罗溪作势要出门。 “你敢走,今天偷车私离营地的事儿我就只能按规定处理了。” “你威胁我?” “算是吧。”肆无忌惮的承认。 “……” 大门开了又关,大岛已回来了。他把一个硕大的礼品袋交到凌冽手上。 一看到那个袋子,罗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这不就是装那件‘虎鲸皮’的袋子么? 这丫——把那件‘衣服’随身带着? 如果今天她不来,他打算给谁穿? 第127页 白鲁平……吗? “你…”罗溪指着他,突感词穷。 “试试。” 凌冽将大礼品袋递过来。 罗溪依旧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 “我帮你?”凌冽问。 “你,你竟然随身带着?”罗溪终于问出口。 “这件是新的,改良版。” ☆、第110章 110【肾不好,得治啊】 “这件是新的,改良版。” 凌冽从口袋里抓出一大团黑白相间毛茸茸的东西丢到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 “改良?”罗溪走过去,质疑的打量。 “扣子改在前面。” 那团绒毛铺开来,只是从领口到腰部改成了扣子式的,其他没什么变化。 “这有什么大的区别么?”罗溪极认真的问。 “拉链在后面,硌着我不舒服。”军爷也极煞有介事的回答。 “……” 她还以为是开口改在前面为了她穿脱方便,原来是想多了,军爷压根没考虑这一层吧。 罗溪摇摇头:“我说,你有这功夫,抓紧时间把病治一治该多好。你这个病又不是什么绝症…” 话音还没落,凌冽转身朝浴室里走,“我去洗澡。” 罗溪忍不住皱眉,这傢伙——该不会是特么故意的! 眼看他走进浴室关上门,罗溪双脚一扭齐齐转向房门,作逃之夭夭状。 “大岛在外面。”浴室里传来空旷低沉的嗓音。 浴室的门还紧闭着,这傢伙…透视眼? 罗溪忙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她朝窗子看了一眼,嘿嘿,大门不通,不是还有阳台么。 劳资会跳。 她又转个方向,朝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熘过去。 “穿高跟鞋跳的过去?”浴室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我——去! 丫是不是趴门缝那儿偷看呢。 几个箭步冲过去,哗——拉开浴室的两扇大门—— 呆… 性感的臀大肌在柔和暖光的渲染下紧实、光滑… 男人的屁股也能这么…好看? 一丝不挂、一脚刚踏进按摩浴池的军爷,转过来用线条明朗的侧脸对着她:“想一起?” 视线从上到下在他的赤果果的后背尽情扫描一圈,够本儿。 “变态!” 嘴上骂了一句,嘭!关上大门。 把人看光光,还骂骂咧咧的,也不知谁tm变态。 哗啦—— 军爷没好气的滑进水中。 ** 濡糯柔软的白色浴衣裹着热烘烘的身子,军爷的面色却冷的堪比外面的寒风。 一个呈大字型俯卧的小躯体占据着他那张kingsize大床的中央,脑袋歪向一边。 那件‘改良版’虎鲸皮被踹到床的边缘倒挂着,‘脑袋’耷拉在长毛地毯上。 浓眉粗犷的末梢忍不住的抖动,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她这放弃人生(活腻了)的劲头是要闹哪样? 曲起大长腿跨上大床,一只大手慢慢移动到她的鼻子上,用力—— 一秒、二秒、三秒… “……” 这货真变成鱼了,不用唿吸? 捏住她的鼻子过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倏地—— 一只小手啪的扇在他手背上,人没醒眼睛没睁开,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凌冽唇角翘起,故意又加了点力道。 唿—— 小身躯勐地抽动,一咕噜翻到旁边。 大眼珠子聚焦自己发了红的鼻尖,又忽的转向凌冽,飞出一记眼神杀。“你想谋杀!” 凌冽的唇角又恢復冷酷的平直,眼神也是冷而不屑。 罗溪的目光忽然从他的脸上落下来—— 凌冽顺着她的目光,视线汇聚在自己浴袍敞开的下摆。 因为一条腿跨在床上,而浴袍里也是‘真空’状态… 他从容的把腿收回,合拢了衣摆。 “洗澡去。” 淡淡催促一句。 罗溪抿起小嘴儿狡黠的一笑:“哎呀~今天好累,不洗了。” 又反身趴在大床上,向床头的大枕头爬过去。 可,枕头已经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到。 后面仿佛有人在扯她。 回头一看,我去! “你放手!” 她的一只脚腕不知何时已落入凌冽的铁爪中,她不断的蹬腿儿,可就是摆脱不了。 “你放不放手?”她狠狠道。 “啊——” 话音没落惊唿一声,凌冽像拖死鱼似的拉着她的脚腕把她往床外扯。 劳资不发威,都当她好欺负! 原本趴在床上的她,勐地翻转身体,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脚划着名旋子朝他脸上招唿过去。 一记后旋踢! 这招放在平常人身上,少说也是个脑震盪。 然… 凌大军爷连躲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出动、扣脚腕。 利落的一扭、一按,罗溪整个人又被翻了回去,继续趴着的姿势。 第128页 且,两脚一边一个被他擒住,还是噼开来的,正对着他的——胯部! 这,这,姿势咋这么龌龊? 他现在只要再往前进一步,特么就能‘推车’了! 丫这姿势驾轻就熟的,岛国毛片没少看吧! 骂声刚想出口,军爷可没闲着。 忽的把她双腿併拢向床外勐地一拉,一扭,罗溪又整个被翻了个面朝上。 这丫真把她当咸鱼了? 现在这脚上头下的姿态很难借力,双脚又被制住,一时还真不好挣脱。 凌冽的一只大手同时掐住她纤细的两只脚踝,腾出另一只手来往她腰里穿过,将她的小身躯捞起来,来了个公主抱。 “你要干嘛!” 罗溪挣扎起来。 “别动!掉下去我可不管!” 凌冽无视她的反抗,抱着她大步朝浴室走过去。 罗溪紧紧抓着他浴袍的前襟,以防他有什么‘不轨’。 径直走到大按摩浴池前面,罗溪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丫不就是想让她洗澡吗?这么大动干戈的。 “有话不能好好说……” ‘说’字刚出口一半,扑通——整个被丢入浴池里。 这下罗溪彻底成了一条人鱼,一条回归水中的人鱼。 浴池很大,四壁湿滑,她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好容易抓到池壁上的扶手,稳住了身形。 从头到脚,全部湿透。 她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怒视站在池边看好戏的凌冽。 他的薄唇以不易察觉的弧度微微翘着,垂着黑眸,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胸前,因湿透而贴在肌肤上的衬衣几近透明… 她刚才睡觉时把风衣脱了,这会儿从热水里冒出来,感到从肩膀到胸前一片凉凉。 低头一看,内衣隐约可见,速度捂住! “流氓,看什么看!”抬头呵斥那个看似想观赏她洗澡的。 凌冽脸色沉了沉,凭什么她就能屡次三番的来‘参观’他洗澡。 而这会儿他还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就成流氓了。 “出去!不然我不洗了。” 罗溪皱眉、噘嘴。 凌冽又静静站了3秒钟,似乎…心有不甘? 然后,转身,静静的走了。 “你得陪我的衣服!” 罗溪沖他的身影喊了一句。 嘭! 浴室大门被重重合上。 ** 好久没用过按摩浴缸了,那个暴躁的傢伙还算讲究,竟然还帮她放好了水。 享受着鼓动的水线轻轻打在肌肤上的微妙触感,罗溪靠在池边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砰砰砰。 浴室的门被砸的直响。 罗溪搭在池边的脑袋勐地一晃。 抬起眼皮望向大门的方向。 砰砰,又是两声。 “罗溪!”凌冽短促的唿声。 “干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你要洗到什么时候!”渐渐按捺不住的烦躁。 这丫管的是不是也忒宽了。 “早呢~”罗溪憋着笑,故意说。 门外变得安静了,大概被她气走了。 罗溪重新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没稳住,忽听门缝里挤进来阴恻恻的嗓音:“5分钟之内,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哎妈! 这傢伙不会是肾虚尿频,等不及了吧?他这个年纪…应该还不至于啊。 “出来啦!” 哗—— 罗溪自水中站起来,深知暴君说一不二百无禁忌,被他闯进来吃亏的还是她。 再说,财路和尿路是两条绝对不可以阻挡的道儿。 裹着大浴袍,清爽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凌冽正半躺的靠在大床上看夜间新闻。 “好了,去吧。”罗溪走到床前对他说。 “去哪儿?”凌冽掀唇。 “你不是急着上厕所吗?亏我还赶紧出来了。尿频尿急说明肾不好,得治啊。” “谁特么尿急!赶紧睡觉!” x! 这丫催她出来就是为了睡觉? “那你就自己睡呗,催什么催。” “没抱枕我睡不着!” ☆、第111章 111【成精了,敢偷袭主人】 “没抱枕我睡不着!” “……” 敢情他催的只是一只抱枕! 无语风中凌乱~ 罗溪现在真想拿起抱枕狠k他。 扑—— “改良版”虎鲸毛绒服被他丢了过来,罗溪一把揽住,这件的绒毛材质比先前那件更软糯了。 死傢伙还挺会享受。 可是,现在她浴袍下是真空,没想到会直接留宿酒店,睡衣也没带来。 瞄瞄怀里这件‘人鱼皮’,再瞄瞄若无其事看电视的‘cos狂人’。 视线来回了几次,军爷始终没有反应。 “你出去,我换衣服。”忍无可忍,只好直说。 凌冽做了一个明显的皱眉动作,关了电视,从旁边床头柜上捞过手机。 罗溪以为他要下来,还给他闪了条道。 第129页 结果—— 他只是侧了个身,背对着她,玩起手机来。 这丫是被粘在床上了?就算这里是总统套房,也不用那么捨不得吧? 罗溪暗中捏紧的小拳头恨不得立刻招唿到他后脑勺上。 “快点儿~我困了。”凌冽还不忘催促。 这傢伙上辈子可能是受了她的虐待,这辈子来讨债的? 凌冽只听背后一阵悉悉索索,想到她穿上虎鲸皮的滑稽样子,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视线飘过眼角,偶然发现大床对面的壁挂电视上影影绰绰的映出一个活动的人影。 床头柜上,檯灯的暖色橘光,正巧把床前罗溪的侧影投射到了电视屏幕上。 人影逆着光,黑色的屏幕上映出剪影式的一个轮廓。 她倚在床边,腿正往鱼尾里钻,纤细的小腰从侧面看更显得不盈一握,再往上…线条突起… 半球形的曲线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微微晃动… 喉结滚动了一下,凌冽伸手扯了扯浴袍的衣领,身体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燥热… 他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手机屏幕。 又不知是不是错觉,眼角似乎总有个曲线玲珑的身影晃来晃去,扰的他心神不宁。 视线,终于忍不住再次向电视屏幕飘过去——嗯? 屏幕上光影一闪,一个黑色的不明圆柱体忽的朝大床上倒下来。 耳边瞬间起了一阵风,不及细思,身体反射性的朝前一滚,那阵风扑了个空。 扑—— 定睛一瞧,一头人形虎鲸趴倒在他刚刚卧着的地方,差点儿把床垫砸出个坑来。 这货刚才是在偷袭他! 唿—— 小脸从床垫里抬起来,一双大眼睛怒视着他,配上后面圆滚滚的胖身躯,活脱脱一头虎鲸萌宝。 凌冽忍住笑,故意板着面孔:“成精了,敢偷袭主人。” 罗溪眯起眼睛,瞄着他的脸——眉头舒展、眼尾垂下、唇角向上,虽然故作冷淡,可他这微表情明显昭示着内心的愉悦! 这丫绝对是在耍她。 还主人?养宠物呢? “你跑什么!”她怒道。 “你一个抱枕还想袭击我?” “有本事你别躲。” 罗溪抬起一只大鱼鳍指着他。 “睡觉!明早还要赶回营地。” 跟一个抱枕聊的哪门子天。 凌冽倾身过来,长臂展开,把她悬在床外的半截胖鱼尾捞了上来。 又扳着她的肩膀滚了几下,准备将她摆正在身侧。 罗溪被摆弄了半天,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只无生命的毛绒玩具。 所以,故意不配合他,胡乱的扭来扭去。 要叫他明白,人形抱枕也是有尊严的! 在她的“捣乱”下,凌冽将她摆好以后,也累得微微气喘。 “还想不想好了?” 他手肘半撑着身子,垂着黑眸俯视着身边这只从没安分过的‘人鱼’。 语气并不十分冷厉,却字字清晰,带着种别样的威胁意味。 经歷了追捕、跳阳台、捉姦、扭打,这一晚上折腾的实在够呛,罗溪也已经乏了。 而且她认识到,这傢伙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什么姿势都使的出来,没有十足的精力根本无法和他抗衡。 “睡觉!” 扭头、侧身,两只鱼鳍拉了拉鹅毛枕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闭眼,不再理他。 凌冽默默凝视了她片刻,轻轻哼了一声。 ——熄灯。 ** 晨光透过落地窗帘斜斜洒落,房间里铺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唤醒静谧的清晨。 凌冽披上浴袍走进浴室,有了人形抱枕的这几天,睡得安稳又踏实。 那个“抱枕”似乎也习惯了,夜里变得老实许多。 镜子中的脸因为睡眠充足而显得精神奕…奕—— 清爽的旋律突然变调,皱眉。 透过眼前盥洗台上的镜子,对面墙壁挂架上的一套衣物招摇的撞入眼帘。 一件黑色bra与…同色的三角小内内,仿佛两挂旗帜堂而皇之的晾在那里。 在他的领域里第一次出现这种女人的私密物品,怎么看,怎么… 这货的神经是有多大条,真把他们当成夫妻了? 洗漱完毕走进衣帽间,穿戴以毕的走回来,那条粗神经的人鱼还搁浅在kingsize的大床上一动没动,仍然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态。 军爷站在床前垂目凝视了床上那位3秒钟,摸出手机,设了个闹钟,放在她脑袋旁边。 转身出房门。 5、4、3、2、1… 砰——砰砰——砰砰砰。 罗溪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枪声惊醒,骨碌翻了个身想一跃而起,可两腿被缚最后只腾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脑袋短暂空白,两眼一片晕眩。 神马情况! 揉揉眼睛,触感不太对,定睛一瞧,自己的手竟是只黑乎乎的毛绒鱼鳍。 视觉恢復清晰,脑袋也跟着清醒过来。 低头一看,枕头上搁着凌冽的手机,砰砰砰的枪响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第130页 愣怔了1秒钟,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始作俑者是它! 我——去! 吓死宝宝了。 丫的心眼儿究竟坏到什么程度,拿这么逼真的枪声来吓唬她,还特么调这么大音量放在她耳朵边儿。 “凌冽!大混蛋——” 尖叫声穿透房门,直直钻入正在客厅里吃早饭的凌冽和大岛的耳朵里。 大岛恍然一惊,抬头瞅了瞅主卧的房门。 凌冽却若无其事的嚼着他的面包,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敢这样骂头儿的,也只有罗溪一个,而头儿最近的脾气似乎见好,对于这样的“辱骂”竟是泰然处之。 这是习惯…成自然? 捉摸不透,大岛继续低头啃他的鸡蛋卷。 约么过了两分钟,主卧的房门开了一道缝,“噼噼~”里面传来两声轻响,像是快速碰撞嘴唇发出的气流声。 大岛抬了抬眼皮,见凌冽没什么反应,他也保持着姿势没动。 “噼噼~”又是两声。 见客厅里的人始终没有反应,门缝后面的罗溪终于忍不住叫道:“凌冽,我的衣服呢?” 咳咳~大岛差点儿被最一口汤呛着,他们俩这算花式虐狗吗? “我饱了。”起身麻熘儿的熘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门控的显示幕上出现了一个酒店服务生的影像。 大岛正好走过去应门。 “你听到没有?”罗溪那边还隔着卧房的门缝唿唤着凌冽。 只见餐桌前的他把餐巾丢到桌子上,起身走过去从大岛手里接过刚刚服务生送来的一个服装防尘袋。 三两步跨到卧房门口,“拿着。”把袋子从门缝顺了进去。 罗溪拎过来瞧了一眼,嘭!怼上房门,咔哒,上锁。 要不是凌冽闪得快,恐怕当时就身“手”异处了。 扑—— 袋子被丢到大床上,打开,她的衬衣与短裤干净整洁的躺在里面。 丫挺讲究,还把她的衣服拿去叫人洗了。 洗好脸换好衣服,收拾妥当,正打算出去,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一大早的谁啊。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通—— “喂,罗小姐,打扰了,我是付律师。” 罗溪怔了一下,想起那天在叶宅见过的那个叫付义的金丝眼镜男。 “哦,什么事?”她问。 “是这样的,我向帝丰银行提交了申请手续,但他们拒绝在质押到期前变更出质人。也就是说,你现在暂时无法继承那些股份。” ☆、第112章 112【胆儿肥了,敢威胁我?】 “是这样的,我向帝丰银行提交了申请手续,但他们拒绝在质押到期前变更出质人。也就是说,你现在暂时无法继承那些股份。” 付义简略的说明。 果然不出所料,当时沈兰已经暗示过她,现在搬出银行方面来拖延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罗溪问。 “当然是等股权质押到期赎回,还有将近一年时间。” “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料到罗溪如此平静就接受了,顿了片刻,才道:“哦,好,罗小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就是这个号码,我先不打扰了。再见。” 客套一番电话挂断。 罗溪略思索了片刻,拨通了叶永兴的原私人律师孙律师的电话。 ** “今天我要请假。”罗溪坐上餐桌吃早饭的时候,对凌冽说。 “不准。” 凌冽正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屏幕,头也没抬。 “为什么?”罗溪把眼一瞪。 “你又要干嘛?”他问。 “这是我的私事。”罗溪强调,然后摆出一副诱导的语气,“我不在,你今天就不会得叉叉了。” “胆儿肥了,敢威胁我?” “哼~”罗溪咬着银叉子轻轻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把行踪汇报一下,我会酌情考虑。”凌冽说的轻描淡写。 罗溪刚想发作,听他继续低着头说,“鑑于你的偷盗、私逃行为恶劣,不把事儿交代清楚,休想请假。” 嘶—— 罗溪皱着眉头,狠狠嚼了几口干巴巴的面包:“我要去帝丰银行。” 这句话终于引来了凌冽的两道目光:“去那儿干嘛?” “办一桩私事,办好了,立马就能把钱还你。” 凌冽看了她片刻,见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又收回目光,淡淡道:“随时汇报动向,晚上必须归队。” “知道啦。” 得到‘领导’批准,收拾好了东西,拿回车钥匙,罗溪径直去了帝丰银行。 银行总部位于银江cbd的中心,距离酒店不远。 她已经询问过孙律师,兴荣集团的股票质押一直是银行资管部经理邰建亲自经手。 从那天沈兰的态度就可以判断,他们明显是穿一条裤子,也不难理解,兴荣这样的大客户,银行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沈兰用这个方法阻挠她继承遗产,顶多也就是拖延些时间,拖延对沈兰来说不是最终目的,她的意图明显是要侵吞她的股份,获得公司的绝对掌控权。 第131页 所以,她一定是在暗中筹划些什么。 但目前她的这个举动倒也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阻止她的继承。 所以,她必须尽快解决银行这一关,在沈兰採取一下步行动之前。 首先,她要先会会这位部门经理,心里有个底。 根据孙律师嘱咐的细节,她到达了位于金融中心大厦的帝丰银行总部,并找到了邰建的办公室。 在资管部办公区的最里面,挂有经理室字牌的房门紧闭着。 “哦~邰经理今天日程已经满了,小姐您没有预约的话恐怕见不到他,我现在可以跟您预约个其他时间。”娇俏女秘书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脸上职业的微笑,声音甜腻,眼角翘着天然的妩媚。 “他不在办公室吗?”罗溪问。 “不在。”女秘书摇头,“今天有董事来总部视察,经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您另外约个时间吧。” 女秘书继续拒绝的节奏。 “那我等一会儿,没关系。” 罗溪自顾走到旁边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 她还是穿着昨天那套大红风衣的行头,女秘书见她这气场也琢磨不出她的来路,又怕得罪了客户,只好不再管她。 免费茶水喝了两杯,装饰墙上6台展示世界不同时区时间的挂钟齐齐走了一格,一小时过去了。 那位邰建经理始终不见出现,看来女秘书的话也不全是搪塞。 又过了一会儿,办公桌后面的女秘书突然站了起来,“经理和董事他们马上就到了!”她沖办公区里的人喊了一嗓子。她显然是先得到了消息。 原本安静的办公区哄的一下炸开了。 女职员们纷纷掏出小镜子来整理妆容,男职员们快速整理桌面。 所有人收拾好以后全都站起来,整个办公区里严阵以待。 很快,工作区玻璃隔断的外面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磨砂玻璃后面人影攒动。 其中混着一个调门偏高的中性声音,就像是捏着嗓子说话,乍一听分不出男女来。 “瑞少,这边请。” 随着话声,一群人转进了工作区。 一色的西装革履,看上去乌压压一片,恰好衬得中间穿一身粉紫色西装的男人尤其惹眼。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原本站在一众中年人中就很突出。 西服的每一处剪裁、长短比例都恰到好处,显然是量身定制,配着同调的灰色衬衣和领带。 粉紫的色调也是偏灰调性,既不扎眼又不沉重,正式而不乏味,可见穿着者是个性张扬的人,连职业装都不甘平庸。 这种张扬从他那张帅气邪性的脸上也可见一斑,微卷的短髮,修剪整齐的鬓角,唇角扬起邪魅的弧度。 眉毛低低压在深眼窝上,有种混血的气质,他朝办公区里扫了一眼,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拂过。 最后,停留在角落接待区里的罗溪身上,原本她那件大红衣裳就很惹人注目。 这位红衣美女也在注视着他。 ——迟宗瑞。 帝京豪门迟家的三公子,也是绯闻最多的豪门公子,他的绯闻女友遍布很多行业,既有当红名模和女星,也有普通的女性。 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纨绔子弟,沈思博那厮和他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迟家虽是帝京最大豪门,但迟家的人行事大多很低调。 唯有迟宗瑞的花边新闻不断,自然成为众人瞩目的的焦点,热搜榜上的常客,所以帝京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 也难怪女职员们纷纷难掩激动的神色。 这位少爷据说出手非常阔绰,对女人的品味又很多样,万一入了他的眼,那绝对是一步登天。 罗溪突然想起,帝丰银行的最大股东正是迟氏,看来他们口中的董事,应该就是这位迟家的三公子了。 “今天瑞少首次莅临指导,大家热烈欢迎。” 说话的是迟宗瑞旁边一个中等身材、年纪介于四十与五十岁之间的中年男人。 此人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刮净。 稀疏的头髮服帖的趴伏在光亮的脑袋上,眉毛淡而疏显得眉弓处微微浮肿,眼角略下垂,下巴犹如女人一样光滑看不出一点胡茬。 因为毛髮稀少的关系,整个脑袋显得光洁又平整。 笑的时候,嘴巴咧的老大,眼睛里却全无笑意。 他这副尊容加上不男不女的嗓音,再配上一根拂尘,饰演个大太监之类的奸猾之辈连化妆都省了。 这个人正是她要找的那位部门经理——邰建。 罗溪在网上搜索过他的履歷,一眼就认出来了。 哗—— 办公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迟宗瑞抬起两手,做了个压下的姿势,示意大家安静。 他全没有后面一干随行人员的严肃表情,笑得轻松又随意。 “指导谈不上,就是来跟大家打个招唿,哦~”他突然看向左手边一个女职员办公桌上的迷你盆栽,“很漂亮,要养成这样可需要不少耐心。” 那个女职员抿着粉唇笑着点点头。 “看来咱们部门都是有情趣有品位的人,很好。”他对旁边的邰建说。 第132页 “哈哈,是啊,我一直提倡要让工作环境不那么枯燥,这样工作起来效率才高啊。” 听了邰建的话,女职员低下头暗地里撇撇嘴。 “大家继续工作吧。”迟宗瑞笑着对众人说。 职员们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瑞少,这是我的办公室,要么进去坐一会儿?”邰建提议。 “不用了,先到其他地方转转。” “哦,那好。” 邰建又陪着迟宗瑞一行人转身朝外走。 “邰经理。”罗溪走了上来。 ☆、第113章 113【别总跟个小怨妇似的】 “邰经理。”罗溪走了上来。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 迟宗瑞也转过脸,视线随着她款款而来,唇边眼角都噙着笑意。 “你是…”邰建眼珠微动,快速将罗溪上下打量了一遍。 “罗溪。”她走到一群人前面站定,微微扬着下巴,清晰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邰建眼中的惊讶一闪即过,随即换上一副质询的眼神略过罗溪,望向那位妩媚的小秘书。 仿佛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一般。 女秘书眼尖,看到邰建递过来的眼神,忙绕过办公桌走上来:“罗小姐,别着急,请先在这边等一下。” 邰建没再看罗溪,转身对迟宗瑞说,“没事,瑞少,咱们走吧。” 罗溪也没有搭理女秘书,语气坚定的冲着邰建:“邰经理忙的话,咱们就在这里说也行,反正事情很简单。” 邰建明显身体一僵,迟宗瑞则挑了挑眉毛,表现的饶有兴致。 “罗小姐…”女秘书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上前一步挡在邰建和罗溪之间。 邰建只想尽快离开,继续对迟宗瑞陪笑道:“瑞少,这边走。” 一干人刚要转过身去,罗溪突然提高嗓门放大音量:“堂堂帝丰银行,就这样对待客户吗?” 此言一出,整个工作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齐刷刷集中过来。 没料到她竟然出言指责,还是当着所有工作人员和大东家迟宗瑞的面儿,邰建那张刮净的像拉过皮似的脸上骤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 迟宗瑞瞄了一眼理直气壮的罗溪,低头拍拍邰建的肩膀:“邰经理,先处理客户的事吧。” “好,我知道了。”邰建忙连连点头。 迟宗瑞转而沖罗溪抿唇一笑,“女士优先~”又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似的离开了。 这个多情大少倒是颇有绅士风度,很会讨女人欢心。 罗溪把目光从他的背影移向眼前的邰建。 “您慢走。”邰建目送迟宗瑞转过玻璃隔断,嘴角缓缓松弛,面色渐趋阴沉,回过头来说,“来我办公室吧。” 罗溪冷冷一笑,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里。 “今天付义律师跟我说,你们不同意我接受赠予股份。所以我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溪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说。 邰建翘着精瘦的二郎腿歪侧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撑着略浮肿的眼皮在罗溪身上不停打转。 听了她的话,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紧不慢的说:“哎呀,罗小姐——这件事你找我也没用,你也看到了,上面有那么多董事和高层,很多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理解,啊~” 他不阴不阳的打着官腔,瘆的罗溪直犯噁心。 “我想知道银行拒绝的理由。”她继续问。 “咳,”邰建抬手蹭了蹭鼻子,“银行有自己的风险管控和核算制度,这个不能说的太细,但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你没有符合条件,这个我也很遗憾。” 他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相信他。 浑身绷紧、不安的小动作,满嘴跑火车,这个男人无疑在扯淡。 罗溪皱着眉头,垂目佯作思考的样子。 过了片刻,她缓缓抬起眼帘,眸子里的犀利瞬间被柔弱取代。 “邰经理~”软软的嗓音,让邰建稀拉的眉毛倏地一抖。 “我年纪小,性子急,刚才脾气差了点,你千万别介意啊。我家里环境不好,现在突然有那么大一笔钱,却拿不到,心里着急也是难免的,对吧~” 她忽闪着大眼睛,天真而无助的神情,小钩子一样勾着邰建的视线。 他眯着小眼睛,抖动着翘起的脚尖,微微点头:“哎~对,可以理解。” “我孤身一人,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 罗溪撅着小嘴,耷拉着眼角,表情委屈的眼看就要掉下眼泪来。 邰建交握着双手,手指轮番敲打着手背。 他沉着眼皮,视线从罗溪的脸上滑下,在她整齐併拢的白皙小腿上停留了很久。 “嗯~”他看似无奈的嘆口气,“罗小姐,这件事我也很为难……” 欲言又止,口气明显松动了。 “等我继承了股份,绝对忘不了你的好处。”罗溪佯作焦急又诚恳的样子。 第133页 “哈哈哈。”邰建鸭子叫似的干笑两声,摆了摆手。 起身去倒了杯水,走过来搁在罗溪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很自然的挨着她身边坐下来。 在利诱面前,人都会不经意的暴露本性,她的一番引诱显然已经起了效果。 不动声色,她回头仍旧一脸天真的问:“邰经理,你能不能帮帮人家?” “这个嘛…”他指了指那个纸杯,“来,先喝水。” “谢谢。”她倾身伸手去拿杯子。 “哟,小心烫。”邰建一手扶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背部。 “啊~”罗溪佯作一惊,手腕翻转就势将杯子里的热水全部泼在了他手上。 “哎呀!”邰建疼得大叫一声。 罗溪暗中撇撇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忙不迭抽出面巾纸来擦拭。 见她毫无动作,邰建语气微怒,“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皱着两道稀疏的眉毛,擦拭着通红的手背,视线从眼角飘过来瞟着她的反应。 他也在试探她,一个有求于他的肥美羊羔,必须软硬兼施,牢牢把她捏在手里。 然而,下一秒。 罗溪忽的站起身来,一改怯懦的口气,“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就等到质押到期再说吧。” 哎?邰建还在等她继续恳求。 她却把手插进口袋里,转身自顾走出去。 嘭! 办公室大门被重重摔上。 邰建狠狠甩掉擦拭的餐巾纸,一脸懊丧。明明只差一步就得手了。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摸出电话看了一眼,他忙清清嗓音,接通—— “喂,叶太太,你好。” “你好,邰经理。”沈兰优雅的回应,“我听付律师说了,这次股份继承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你太客气了。”邰建打着哈哈。 “今天付律师已经通知了罗溪,我想说不定她会去找你…” “哦,”邰建看看自己发红疼痛的手背,奸笑道,“你放心,叶太太,她一个小毛丫头能兴什么风浪。” “哎呀,你看我们女人就是爱操心。”沈兰会意的笑道,“最近怎么都没见你来打高尔夫啊,咱们队没你可不行。” “这两天董事们接二连三的过来,我这忙的不可开交。” “你可真是能者多劳。我听说你提任行长助理的事就快定了,真是恭喜啊。看来下一任副行长非你莫属了。” 行长助理便是提任副行长的过度。 “哈哈哈,”邰建掩饰不住的得意,“这还得感谢你在陈董面前替我美言。” “这是你的实力嘛,我那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沈兰笑道,“不说了,你有时间一定来和我们打球啊。” “好,好,一定。” ** 突噜噜——汽车发动。 罗溪驾着那辆黑色巡洋舰驶离停车场,奔上大路。 在来这里之前,她谘询过孙律师,她这种情况银行承担的风险微乎其微,根本没理由拒绝她继承股份。 要说理由,那只有一个,有人从中作梗。 见过这个邰建,她终于证实了这一点。 在刚才的一番试探中,他的言行和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作为总行的部门总经理,级别仅次于副行长,说左右不了这件事纯属胡扯。 同时她也摸清了一件事,这个不阴不阳的傢伙非常好色,在办公室里就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显然他身居银行高位已经作威作福的惯了,不知祸害过多少女人。 如果他真的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她反而觉得棘手,现在面对一个老色鬼,事情就简单多了。 “se—ni—se—a—do—de”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免提接通—— “刚才在开会,怎么,想起我来了?”喻昊炎爽朗的声线里带着点‘哀怨’。 她刚才给喻昊炎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 罗溪憋住笑:“你一个大男人,别总跟个小怨妇似的。” 喻昊炎也笑了一声:“什么事?说吧。反正没事儿你也想不起我来。” “我想去找一个人。” ☆、第114章 114【能出卖的,那都不叫秘密】 “我想去找一个人。” “谁?” “……” 咔嚓—— 快门清脆一声响。 咔嚓咔嚓,连着又是几声。 马路旁边一辆银灰色小面包车的后窗上贴着一个碗口大的圆镜头。 镜头对准的是大马路斜对面一家快捷酒店的大堂入口。 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正从里面走出来,男人揽着女人的腰,女人靠在男人的肩头,状似十分亲密。 他们一起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宝马轿车,又忍不住在车里拥吻,如胶似漆仿佛新婚伴侣。 吱吱——咔嚓咔嚓,镜头调整焦距,又是一通抓拍。 正拍到精彩处,突然,镜头里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134页 一只粗胖的手伸出来给长长的镜头调了调方向,但依旧只有一片红。 什么情况? 顶着油腻中分髮型的脑袋从相机后面抬起来,两道八字眉下,一双圆熘熘的小眼睛biubiu眨了两下,车窗外面站着个戴墨镜、穿大红风衣的小美女,正堵在他的镜头前面。 还没缓过劲儿来,咣——车门突然开了,车身一阵摇晃。 中分脑袋忙转头,一个大个子年轻人钻进来,一屁股挤在他旁边,把他怼在车子旮旯里。 回头再看窗外,红衣美女不见了。车身又摇晃起来。 再转头的时候,小美女也钻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们前排的位子上,嘭,关了车门。 他,这是被人堵在车里了? “你们,你们干嘛?”中分脑袋护着相机,警觉的来回瞧着他俩。 “川哥,生意不错啊,还添设备了。”喻昊炎伸手去摸他手里炮筒子似的大长镜头。 “别瞎摸,大几万块呢。”护得更紧了。 “川哥那是他们瞎叫,你还是叫我何川吧,叫串子也行。”中分脑袋接过喻昊炎递过来的烟。 “你这是要当狗仔队?”喻昊炎笑着问。 “嗨,什么狗仔队。婚外情,用这傢伙拍得清晰不说,距离也能远点儿,安全不容易暴露。” 他歪头叼着烟,拧着八字眉,上下打量着前排那位年轻姑娘。 自然就是罗溪。 “怎么,你这是给我介绍客户?”何川问喻昊炎。 “没错。”喻昊炎点点头。 “怎么不早说。”何川在布满口袋的马甲上蹭了蹭手,伸到罗溪面前,“幸会,何川,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唿。” 罗溪将墨镜推到脑袋上,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轻轻握住他的手。 “罗溪。” 唿——何川烫着了似的,倏地把手缩了回去。 “你,你没死?” 他把那两只原本绿豆大的小眼睛,生生瞪得跟一对铜铃似的。 何川,曾与罗溪合作过的情报贩子,外号串子。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外表,轻而易举的混迹于各种人群。简言之,就是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 但他却拥有可怕的人际网络和交际手段,直白的说就是跟谁都能自来熟。 就在罗溪出事前不久,他金盆洗手做了个不起眼的私家侦探。 罗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说什么呢。”喻昊炎拿胳膊怼怼他,“看仔细。” 何川真就聚着两只小眼睛仔仔细细瞧了瞧她的脸。 半晌,他微微舒了口气,客气的笑了笑:“呵呵,同名同姓搞错了,莫怪莫怪。不知道罗小姐是要谘询什么业务,这是我的名片。” 他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一张看似和他一样油腻的名片。 罗溪只扫了一眼,完全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何川尴尬的又揣了回去。 “请你帮忙调查一个人。”罗溪简单说了一句。 “那你可找对人了,”何川一拍大腿,“哎,不是我吹,我能帮你把他所有的出轨证据统统找出来,保证让他净身出户,绝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看着何川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罗溪突然自动脑补了某暴君被抓拍出轨的情形… 如果真是那样,一点儿痕迹都留不下的那个人一定是可怜的何川。 “我要查的是这个人。”罗溪把手机上邰建的履歷页面翻给他看。 “你老公?”何川问。 “不是。” “不不,抱歉哈。”何川的中分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我这小门小户的,抓个婚外情,赚点小钱还行。银行高管这种高级人物不在我服务范围之内。” “你可别谦虚。”喻昊炎插嘴,“上个月爆料新任影后噼腿嫩模的就是你吧。” “咳咳咳~”何川勐地咳嗽起来,“嘘,那个是有内情的——” “哦?真的?说来听听。”喻昊炎兴致盎然。 何川一脸兴奋的张了张口,突然神情骤变,嘴角朝两边一咧,嘿嘿笑起来:“嘿嘿嘿,想套我的话是不是,要是不能保守秘密,我可活…咳…混不到今天。” 他拍了拍略凸起的肚皮,“这里的秘密只有一个归宿,我的——马桶。” “你这不是秘密,是宿便。”喻昊炎笑道,“你的老本行不就是靠出卖别人的秘密过活么。” “老弟,听哥跟你说一句。”何川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凡是能出卖的,那都不叫秘密。” 喻昊炎虽然面上嗤之以鼻,却不得不承认这话倒是颇让人玩味。 “作息爱好,平时常去的地方和常来往的人,事无巨细,统统都要。”罗溪没理他俩,自顾有条不紊的吩咐,“我可以提示一点,这个人很好色,明目张胆的好色。据我观察,他说不定有什么怪癖。” 何川听着她说话,忍不住挠了挠耳朵,恍惚间有种错觉。 待罗溪说完了,他又咧嘴一笑:“嘿嘿,高级人物去的都是高级场所,要调查他们花销可比一般的高很多…” 第135页 扑—— 红通通的纸卷突然自罗溪手里抛了出来,何川反射性的伸出手,狗叼飞盘似的稳稳接住——准确无误。 看着手心里捲成一卷的红色mao爷爷,他又恍惚了一下。 “要尽快,越快越好。”丢下一句话,罗溪戴上墨镜,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挺上路啊,还知道我只收现钱。”何川惦着那捲现钞,转头问,“她究竟是什么人?” “好奇心可是你们这行的大忌。”喻昊炎拍拍他,跟着也出去了。 小面包的车厢里顷刻又剩下何川一个人,他看着车窗外面越走越远的红色身影,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说长相有些不同,可她说话的方式、语气、态度,把钱捲成一卷的习惯,都与留在他脑海深处某个人的印象重合在一起。 难道世间真有这种巧合? *v* “你干嘛不收敛一点,何川那种人的鼻子比狗还灵,搞不好会认出你来。” 上车的时候喻昊炎提醒罗溪。 “没听他说么,要是他不能守住秘密,绝对活不到今天。” 罗溪启动了车子,“而且就算直接告诉他,估计他也不敢相信。” 的确,他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直到现在,偶尔还会有些恍惚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他问罗溪,他指的是调查完邰建以后。 “你就等着看一齣好戏吧。” 她微微翘起的唇角扬着一抹得意的弧度,这熟悉的神态让他想起了以前那个总是自信满满的她。 喻昊炎把手肘支在车门上,擎着脑袋歪头凝视着她。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罗溪问。 “来不及了,回去随便吃点。”喻昊炎看了眼车上的电子钟,马上就1点半了。 “又到了忙的时候?” “没错,过年过节大家都放松的时候,我们越是要提高警惕。” “呵~越来越有领导的架势了。”罗溪撇撇小嘴。 喻昊炎勾唇,不以为意:“好歹我也是情报部的新锐,后起之秀…” 罗溪侧脸做呕吐状。 “咳~”喻昊炎别开眼神,“啊~对了。” 他忽又转过头来:“说起过年,过两天我要参加一个年会,一起来吧?” ☆、第115章 115【打是亲骂是爱】 他忽又转过头来:“说起过年,过两天我要参加一个年会,一起来吧?” “哪儿的年会?” “帝京总商会。” “你什么时候和商界打成一片了?” “总商会的年会每年都会邀请政府要员,联络感情嘛,知己知彼。而且这些人也都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你这颗‘后起之秀’去就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非拉上我干嘛?” “你以后就是兴荣的大股东,先去商会混个脸熟不挺好。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正好缺个女伴。” “你会缺女伴?鬼才信。” 喻昊炎瞥了瞥她,眼神略带无奈:“所以才找你啊。” 罗溪的嫌弃随着视线从眼角飘过去:“吼,又拿我当挡箭牌?” “不想做挡箭牌,直接转正也可以。”他笑的灿烂,两颗门牙晶亮雪白。 “想的美。”罗溪嗤之以鼻,“人家有老公了。” “噗~”喻昊炎没憋住,喷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再笑把你打成秃牙,以后你就改叫秃子。” “行,行,你就来吧,不然我老妈又给我瞎安排。这点忙都不帮吗?亏我这帮你跑前跑后的。” “哼~那么高端大气的宴会,我现在连身合适的衣服都没有。” 她这算是答应了。 喻昊炎的唇边笑意再起:“没关系,有时间一起去vt选一套。” “啧。”罗溪咋舌,“那我这几月可要吃土了。” “我送你,就当做挡箭牌的谢礼。” “别。” 吱—— 车子在街道的拐角停下。 “要么等我下班一起吃晚饭,再去挑礼服?”喻昊炎问。 “今晚不行,我得归队。礼服我自己会搞定。”罗溪想起暴君的警告。 喻昊炎歪头眯了她一眼:“你现在都准点儿回家了?” “那是,人家是有老公的人啊~”罗溪憋着笑说。 “切~”喻昊炎推开车门跨了出去。 罗溪的车子又驶上街道,绝尘而去。 喻昊炎一直目送她的车子汇入车流,渐行渐远。 站在人行道的边缘,任凭冷风刺在脸颊,微痛的感觉提醒他,虽然她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可一切并没有改变。 *v* 偌大的办公室里悄无声息。 凌冽俯在大办公桌旁,凝眸注视着电脑萤屏上的一份履歷表。 资料的最上面附有一张女孩的照片,微微抿起的唇角挂着青涩又纯真的笑——那是学生时代的罗溪。 第136页 从小学到大学,在校成绩都是全优。老师的评语都是通篇的夸赞。 爱好文艺,曾在歌唱比赛中获过奖。 大学时期与社团的同学一起开了一个叫心有灵溪的博客,但后来只有她一个人坚持下来,终于变得小有名气。 毕业成绩全年级第一,被推荐到军区总院心理诊疗科。 白鲁平曾说她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这么看来确实不错。 单从这份履歷表来看,她显然应该是个优秀的乖乖女。学习拔尖,气质清纯,还因此迷倒一众粉丝。 和眼下那个时而胡搅蛮缠、时而痞里痞气的女人有些格格不入。 还有她那‘花样百出’的身手是从何而来,履歷上找不到答案。 以他与她交手的经验来看,她即便不是专业出身,也肯定时常与人打架,否则不会有那么强的临场应变能力。 凌冽以为,热血高校里那些顶着五颜六色杀马特髮型、拎着棒球棍与人火拼的形象,更符合她。 这货整天说他有病,她自己会不会也有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除了这样解释,找不出其他理由。 凌冽向后靠在大班椅里,抠着下巴上刚刚冒头的胡茬,陷入沉思。 噹噹—— 有人敲门。 “进来。” 凌冽关掉了文件。 门开了,薛暮山走进来,大喇喇朝皮沙发里一坐。 “过年了,最近泰城边境上又有好几个地方不安宁,我估计很快就需要咱们去增援。那边可是距离帝京最近的边境线。” “嗯。”凌冽点点头。 薛暮山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四下看看:“今天怎么没看到你的小叉叉?” 凌冽一直凝眉思索状,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薛暮山挑起一边眉毛,“闹掰了?嗳,上次是不是她故意把评估表交出去的?” “不会是她。”凌冽摇头。 “呵~还护着。”薛暮山坏笑,“你们俩这调情的方式挺特别啊,人家都是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可你俩却整日里吵吵闹闹的——不过也对,”他挠挠下巴,“打是亲骂是爱,夫妻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调侃他似乎是薛暮山每天的开胃小菜,凌冽皱皱眉头,岔开话题:“我在想,你有没有见过双重人格的人?” “怎么了?”薛暮山不解。 “双重人格的人,平时会像正常人一样吗?”凌冽颇为认真的问。 薛暮山抬手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抬起眼皮瞅瞅他。 “会。”他点了点头。 “你见过?”凌冽来了兴致。 “嗯。”薛暮山撇嘴,“女人,都是双重、不,多重人格,一会儿晴天,一会儿暴雨,翻脸比翻书快,一句话不对,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凌冽眯着黑眸,无奈中略带嫌弃,这傢伙似乎误解了什么,但,也算擦到点边儿,罗溪姑且也是个女人。 “会不会…性格也出现很大差异,完全像两个人。” “会——顺心的时候像只小绵羊,乖巧、可爱,不高兴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关键是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她不高兴的。” 小绵羊?没见过。 那货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安静的像只搁浅的鱼,其他时候——多数在和他对着干。 “这难道不是病么?”凌冽由衷感嘆。 “这么说…也可以。”薛暮山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慨嘆一声,“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两个物种。” 嗯…嗯? 凌冽一晃神,瞅了瞅对面沙发上的薛暮山:“听你这口气,你们俩吵架了?” “咳咳咳…”薛暮山突然没来由的咳嗽起来。 噹噹——敲门声。 “进来。” 哗——门开了。 一缕玫瑰香气顺着大门裹起的风飘了进来。 哒哒哒… 沙曼珠踩着细高跟鞋走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文件袋。 她径直来到凌冽办公桌前面,“啪”将文件袋撂在桌面上:“报告。” 惜字如金,清冷的嗓音,毫无表情的面孔。 “嗯。”凌冽点点头。 哒哒哒… 她利落的转身离去,乌黑光泽的大波浪捲髮在背后有节奏的轻弹。 嘭!办公室大门关闭,外面高跟鞋的脆响渐行渐远。 薛暮山一个大活人显眼的坐在那里,可从她进来到离开,都没有朝他看上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然而薛暮山的目光自打她进门开始就没离开过她,像被磁铁吸引一般牢牢粘在她身上,直到被关闭的大门生生夹断。 凌冽冷眼旁观,刚才的问题已经找到了答案。 沙曼珠一走,薛暮山腾地站了起来:“我走了。” 不等凌冽回话,他人已经冲到门口拉开房门闪了出去。 房门还没关上,他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凌冽望门兴嘆,他的大参谋长从学校到部队,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拥有迷妹无数,也算是百花丛中过。 可从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猴急成这个样子,果然还是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 第137页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某女一脸不服管的倔强模样。 最近这货总是冷不丁的就会从他的思绪里冒出来,也许是太久没遇到敢明目张胆跟他叫板的人了。 他晃了两下脑袋,似乎想把她的脸从眼前挥开。 “咚咙~”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有信息进来。 ——是柳蝶。 “晚上回来一趟,有事商量。带上晓驰,老爷子想见他。” 年关将至,又到了诸事繁杂的时候。 ☆、第116章 116【非把他惯出病来不可】 凌冽回到三层小楼的时候,天已擦黑。 七海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他径直上了二楼,刚走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就听到上面有此起彼伏的人声和隐约的…枪声? 这有点儿不寻常,晓驰从来都是很安静的。 迈步上三楼,晓驰那间秘密基地的房门没有完全关上,闪着一道缝儿。 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里面嘭嘭几声枪响,接着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喊:“倒一个!两个!哦,哦,进来了,加血。” “我给你添一个8倍镜。”晓驰的声音,口齿清晰语速连贯,很难得。 “ok!3q。” 凌冽将房门轻轻推开,就看到罗溪和晓驰并排坐在工作檯前面对着电脑屏幕,每人的画面上都有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全力奔跑,两个人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 “毒来了!”罗溪又叫道。 “上车…”晓驰那边弄到了一辆吉普车。 “nice!” 凌冽在他俩背后站了一会儿,两个人竟然全无知觉。 “你们…”他刚想开口。 屏幕上突然跳出几个大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耶~”罗溪一声欢唿,转身作击掌状。 晓驰也转过身来伸出手掌,抿起嘴唇,满是笑意。 嗯? 二人视线同时抬起,这才看到身后的凌冽。 “哥…”晓驰叫了一声。 “嗯。”凌冽点头。 “车子还给伍茂了。”罗溪说了一嘴,然后又问晓驰:“再玩一局。” “我要跟晓驰说点事。”凌冽插一句。 罗溪抬眼瞅瞅他,他也俯睨着她。 “哦。”她识趣的站起来。 “明天继续。”向晓驰微微一笑,转身擦着凌冽的手臂走出去了。 凌冽把房门关上,走到工作檯前面坐了下来。 “一会儿我们要回家去看祖父。” 晓驰点点头。 凌冽向房门看了一眼,压低音量:“你能不能通过罗溪的手机定位她的位置。” 晓驰的眼中明显浮上一抹惊异之色。 “她现在与我的关系…比较特殊,为了安全着想,我必须掌握她的行踪。”凌冽解释。 “姐姐…同意吗?”晓驰问。 凌冽默了两秒钟,说道:“她知道了可能会担心,暂时不告诉她吧,只要确认她的安全就可以。” 晓驰想了想,点点头:“好的…可以。” “嗯,你去换件衣服,我在下面等你。” 晓驰起身出去,屏幕上还保留着游戏画面,想想这个女人和晓驰越走越近,搞得他现在竟然连晓驰都要隐瞒,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原本想要把她控制在自己手中,可这个控制圈似乎不知不觉中被她扩大了。 他的兵、他的家人,甚至连他自己…已经快分不清究竟是他在控制她,还是她在影响他。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必须主动出击,还有这个女人身上的诸多疑点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凌冽和晓驰一起离开,也没说要去哪儿。 不过罗溪并不十分在意,暴君不在,她乐得轻松。 目前有一件事迫切摆在眼前,总不能一直被那傢伙当成个活抱枕,这样下去,非把他惯出病来不可。 泄露评估表和还钱这两件事一时还不能解决,只能另闢途径,最好能从根儿上治治他。 否则以后他说不定还会找什么别的理由来刁难她,丫不但有枪,还会赤果果的‘滥用职权’。 哗—— 罗溪打开了龙头,花洒喷出细密的水珠。 热腾腾雾气瀰漫,模煳了她的娇小躯体。 水帘轻轻击打在脸颊上,清新清爽,脑筋也动的快起来。 说起他离不开那个虎鲸抱枕的原因,是因为他的ptsd。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因为自身曾遭受死亡威胁或严重创伤,亦或是目睹他人死亡之后发展而来的精神障碍。 凌冽没有重大伤残,所以原因只能是曾经经歷过死亡的威胁或者目睹过他人死亡。 想想他在直升机速降时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劲头,如果是现在的他,绝不会因为死亡而受到精神创伤。 而且他的症状并不十分明显,说明引起他发病的刺激因素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种病症,相比男人,更易发生在女人和儿童身上。 极有可能是他小时候经歷过一些事才导致了他的病症。 尤其是他对虎鲸玩具的依赖,显然源于儿童时期的某种情结——那个大虎鲸会让他产生安心感。 第138页 且具有不可替代性。 沐浴露揉出的五彩泡泡接连飘起来,噗噗,又一个个的破掉。 罗溪像个孩子似的不停吹着手上的泡沫,想要制造更多的泡泡。 说起儿童时期——晓驰患有的自闭症也是一样。 准确一点说,晓驰只是表面上有类似自闭症的症状,实质上,更像是因为受到过某种精神创伤而产生的自我封闭。 如果说他们两个的病因都来自于小时候,也许他们曾一起经歷过某个事件也说不准。 啪,罗溪勐地击掌,脑袋里灵光乍现,泡泡四下飞散。 无数泡泡晶莹的薄壁映出她因激动而泛红的小脸。 鑑于凌冽是个有钱人或者说来自某个豪门家族,他们兄弟小时候会不会曾一起遭遇过绑架?甚至撕票…未遂? 因此对家族产生了排斥心理,为了摆脱阴影,才一起去国外生活,所以晓驰房间里那些照片上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合情合理。 罗溪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测极有可能。 匆匆沖洗了身体,裹上浴袍走出浴室。 当务之急,先确定他的病因,直接问那傢伙,他一定不肯说。 想放弃治疗粘着她,做梦。非要把他的病根儿找出来拔掉,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变态cos。 浴室过去,是一间北向的房间,据说是书房,但她从没进去过。 房门是锁住的,但只是普通的暗锁。 罗溪找了两根细髮夹,掰成需要的形状,三两下就打开了门锁。 闪身熘进去,轻轻扣上房门。 ☆、第117章 117【变着花样挑战他的极限】 房间两面墙上的书架里书籍堆得满满当当。 书架前面有单人沙发和圆茶几。 窗下有一张写字檯,一把转椅。 罗溪在书架上快速扫了一眼,大都是关于军事、法律、经济的,很多还是外文原版。 书架最底下的格子靠边上放着个半新不旧的硬纸盒,里面堆着一些旧文具、纪念品之类的杂物。 写字檯只有沿着台面下并排的三个小抽屉。 有两个几乎是空的,剩下一个里面放着几根铅笔和一叠信纸,是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种样式。 毕竟手写书信早已远离了现代人的生活。 罗溪忍不住翻了几下,其中一页里夹了一张透明糖纸。 那糖纸是个方形的透明塑胶袋,上面有一圈圆形白色小星星的花纹。 许是压的久了,糖纸表面非常的平整,连束口处的摺痕都淡的几乎看不到了。 端详一阵子,罗溪突然想起来,她上小学时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一种通体透明中间带有星星月亮的大波板糖。 有一次跟着父亲上街,波板糖刚刚拿到手就遇到了案件,身为警察的父亲立刻就沖了出去… 那种糖的包装纸正是这个样子,现在不怎么常见了。 难道凌冽小时候也喜欢吃棒棒糖,还像女孩子一样集糖纸玩。 放回糖纸,合上抽屉,她倚在书桌旁边扫视着整个房间。 这里保存着凌冽以前用过的书和一些物品,却看不出一点与他病症有关的东西。 她的视线停留在书架上一排电脑程式相关的书籍上。 计算机…那大概是晓驰喜欢的书。 她走过去挑了几本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英文与各种程式,看得头大,她不由佩服晓驰竟然能学会那么复杂的东西。 不知翻到哪一本时,中间的书页里突然跳出一张相片来。 那是一张塑封的5寸相片,色彩还很饱满,但塑封片的一角捲起来一些,可见有些年头了。 拿起来仔细的看。 相片的背景是挂满彩蛋和小装饰物的圣诞树,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扎着彩带的礼盒。 圣诞树前面的暗花地毯上,蜷膝坐着一个女人,穿一身卡其色羊毛连衣裙,齐耳捲髮,眉目娴静温柔,唇角噙着宠溺的笑容。 她的视线望向前景里的两个小男孩,一个差不多八九岁年纪穿一身黑色小礼服,脖子上还打着个小领结,骑在一只超大的虎鲸毛绒玩偶上,抱着虎鲸的圆脑袋,皱着小眉头,斜着小眼神瞅着身后。 他屁股后面跟着一个不过两三岁的小不点儿,穿着卡其色的连体毛线衣,趴在大虎鲸的背上,瞪着大眼珠子,张着小嘴巴,小手紧紧揪住前面那个男孩的上衣。 两个小孩子怒目相对,像是有什么争执的样子。 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看上去滑稽又可爱,罗溪忍不住咧嘴一笑。 她在楼上秘密基地的房间里看过晓驰童年时候的相片,与这个八九岁的男孩像极了。 难道这个小男孩是…晓驰? 将相片翻过来,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我可爱的宝贝们,冽、驰,千禧年圣诞。 等等… 千禧年,那么这是十八年前的照片,那时候晓驰应该只有两岁左右… 她又将照片翻回来,再看那个八九岁男孩的眉眼鼻唇——凌冽! 这,这傢伙小时候有这么…萌? 所以,视线移到后面那个小不点儿,他才是晓驰。 那么,这个女人…女肖父,男肖母。 仔细看照片上那个女子的眉目之间,还有抿起的薄唇,甚至微笑时唇角的弧度,都与凌冽有着几分相似。 第139页 只是她的面部线条更加细緻柔美。 难道她是凌冽的母亲?至少在年纪和相貌上很符合。 如果这真是他的母亲,从照片上女人流露出的神态,与后面的文字来看,她一定很爱她的两个儿子。 可是,晓驰房间里的那堆照片里却没有一张与她母亲有关。 也从没听凌冽或者晓驰提起过她。 最重要的一点——相片上的虎鲸毛绒玩偶。 看尺寸比例和造型,这不就是她从总统套房偷走的那只? 凌冽曾说它是宝莉150周年的限量版,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算一算时间的话…不就是那时候。 我去,那只大抱枕他玩了十八年? 对他这种轻度洁癖的人来说果然不寻常。 母亲——虎鲸——圣诞节——相依为命的兄弟——离不开抱枕的男人… 这些因素在罗溪的脑海里萦绕交叠。 虽说找出了一些头绪,但还有一个重要的疑点。 既然他对虎鲸已经有了十几年的感情,为什么突然就移情别恋到她身上了呢? 这丫如果不是在装b耍流氓,那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又是什么呢? 她盯着那张照片陷入沉思,恍然觉得照片上这两个小男孩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模煳的印象在脑海中飘忽不定,想要走近看清楚,却像是闯入迷雾中,记忆变成零星的碎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 从市区返回,已经过了11点。 凌冽推开卧室的房门,房间里漆黑如墨,且,没有人的气息。 开灯。 大床中央的鹅绒被子鼓着一大块,像是有人蒙头裹在被子里。 直觉,有些不对劲。 迈开沉稳的步伐,向大床一点点靠近,唿——一把掀开被子。 对着他的是毛茸茸黑乎乎的鱼背,整个‘虎鲸皮’被撑得比以往更加的圆且胖,仿佛里面钻进了一个大胖子,这形状… 这货当他是傻子? 大手伸过去将‘大虎鲸’翻了个面,圆圆的帽子里裹着个白白胖胖萌萌的——熊脑袋。 这件虎鲸毛绒玩偶服里面硬生生被塞进了一只大北极熊。 她准备让他抱着这只披着虎鲸皮的北极熊睡觉? 浓眉忍不住的抖动,这货就没有一天能消停,总是变着花样挑战他耐心的极限。 摸出手机,拨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第118章 118【抢亲呢?】首订章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还敢关机! 视线扫过床尾凳,紧皱的眉头霍然舒展了些,她的浴袍随意搭在凳子上像是刚刚用过的样子,睡衣却不见了。 凌冽转身走出房门,朝走廊上望了一眼,尽头那端有一间空着的客房。 快步走过去,扭动门把手,淡淡的沐浴露芳香混入鼻息。 唇角微微一动,随即又恢復成冷酷直线。 这又是搞的什么鬼! 啪!一掌按开门边墙壁上的开关。 眼前骤然一亮。 罗溪正趴在房中央的双人床上,被子滑在腰间,枕头边上倒扣着本书——心理治疗学。 她紧闭着双眼,微张着小嘴,脸颊贴着枕头,看似睡得很熟,对凌冽的到来毫无知觉。 这是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这莘莘学子的劲头,是想继续深造? 垂眸凝视了她几秒钟,大手缓缓抬起,将那本书提起来,正欲合上,页面上的内容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一眼瞄见字里行间有‘ptsd’几个字,翻回一页,这一章的标题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诊断和治疗。 她原来是在——研究他! 视线移回床上那张熟睡的脸,毫无戒备的天真和纯净,没有岁月留下的城府,也无心机深重的痕迹。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未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威胁的气息。 难道她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病人’。 把书本放在床头柜上,他俯身伸手替她将被子往上拉。 被子下面的小身躯突然抖了一下,他的动作也跟着停滞。 小眉头皱了皱,长睫颤了几下,眼帘缓缓抬起来——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3秒钟。 “你,你想干嘛!”罗溪倏地弹起来,脑袋差点撞在他下巴上。 凌冽顺势两手撑在她身侧,凝视着那双惺忪的大眼睛。 “抓逃兵。”薄唇弹出三个字。 罗溪撤了撤身子:“谁逃兵?” “回屋睡觉。”既然她醒了,凌冽准备把‘人形抱枕’带回去。 “我要郑重的跟你说一件事。”罗溪正了正身子。 “说。” “作为你的心理辅导,我有责任维护你的心理健康状态。” “有话直说。” “你的症状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必须接受治疗!” “什么症状?” “对虎鲸的依赖!” 凌冽缓缓直起身子,双手负在胸前,垂眸睨着她。 “我决定要治好你。”罗溪继续。 第140页 “我困了,先睡觉,明天再说。”他不打算接茬。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离开那只虎鲸抱枕就无法安心睡觉的?” 凌冽用力眯着眸子,紧紧抿着薄唇,面色明显阴沉下来。 罗溪认为作为正常的成年人,他应该能接受这种程度的提问。 “我拒绝回答,快走。”眉头皱起。 “你不接受我的治疗,我就用自己的方法。”罗溪也双手抱胸,有恃无恐。 “什么方法?”凌冽隐约有了预感。 “你不配合的话,我不会再做你的人形抱枕!”她扬起下巴宣告。 一个抱枕…暴动了? 凌冽脑袋里只冒出这一个念头。 “评估表泄露和欠债的事儿,忘了?”他阴恻恻的问。 她扭过头,不搭茬儿。 “把我的虎鲸弄坏的帐,忘了?”他的虎鲸至今还没能修復。 她还是铁了心,扭着脸儿不搭茬儿。 “我们现在是夫妻,忘了?”夫妻睡在一起,天经地义。 她的眉头颤了三颤,瘪着嘴硬是忍住没说话。 嘶——闹呢? 她这种撞上南墙不回头一心一意非要给他‘治病’的劲头,他是不是还应该夸一夸她? 凌冽慢慢放开抱在胸前的手臂… “你想干嘛?别想动粗!” 一见他有动作,她终于忍不住警觉,两手一前一后架起,犹如拳击选手。 “十岁。” 哎? 嗓音低而轻,语速极快,稍不留神可能就错过了。 罗溪愣怔了一下,盯着他的脸,似乎还无法相信他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无疑是个突破! 这个答案证实了她的一些想法,但还远远不够。 下面涉及到病因的敏锐问题很可能会刺激到他,不是那么容易问出口的,需要找一个适合的契机。 凌冽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因为她执着的态度,或许因为对这个抱枕的‘渴望’,他竟然会卸下防备把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略带懊丧的皱皱眉,“能走了吧。” “你的虎鲸竟然用了那么多年?”试探的问。 “有翻新服务。” “那你去翻新一下不就好了。” “服务终止了。” “哎?”罗溪又是一怔,“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不耐烦的掀唇。 “你说虎鲸修好之前要我代替它,可服务都终止了,不就是永远也修不好了,你想让我一直替下去?” “修不好都是因为谁?”凌冽把语调拉高一度,‘罪魁祸首’还总跟他讨价还价的。 罗溪噘着嘴闷声不语,必须赶快把这傢伙治好才行,否则说不定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做个人形抱枕的命运。 “到底走不走,趁我还好好说话。”凌冽的霸道初现。 “你要好好配合治疗。” “……”当做默认。 “最近我有些私事要处理,经常要回市区…” “叫伍茂送你。”爽快答应。 罗溪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当头儿的人,会意能力很强。 “以后我会慢慢减少做抱枕的次数,嗯~先从做五休二开始。” “……” 打卡上班呢?还做五休二? “走吧,再说下去天就亮了。”已无力吐槽。 凌冽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刚才看到她熟睡本想放过她,可这会儿功夫,这货已成功扑灭了他的善心。 既然她非要挑战,他乐于成全她。 “做五休二,我今天应该休息~”罗溪想挣脱他大手的控制。 “还差两天。”凌冽胡乱敷衍。 “胡说,明天,明天我得休息~” “……” 啪嗒——客房的门轻轻合上,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朝着走廊的另一端去了。 只余下那本心理治疗学安静的躺在床头柜上。 *v* 站在试衣镜前,罗溪有些不敢相信镜中那个仙气超然的女孩就是自己。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里是奢侈时装品牌vt在恒隆开设的专卖店。 标志性的黑白方格地板,璀璨的巨大环形水晶吊灯,设计独特的水磨石饰墙,华丽殿堂般的氛围,让人如临仙境。 她试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裙。 整个裙身都是半透明的真丝雪纺,肌肤与内衣若隐若现。 肩部堆叠层次分明的蓬松荷叶边一直延伸至胸部,底摆也缀着半尺宽的同样式花边。 腰间系一根浅粉色缎带垂坠至脚踝处,走起路来随着身姿扶风摇曳,飘飘若仙子。 性感却不失纯真。 罗溪不由得慨嘆,不愧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将女人的美表现的如此细腻又极致。 “这件很适合您,美极了。”旁边的女店员由衷赞嘆。 的确美极了,五位数的价格也美的闪眼。 第141页 她已经盘算好了,穿的时候仔细一点,过后再来退掉。 即使退不掉,等她继承了股份,这点也不过成了小意思。 帝京商会的晚宴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高级人物,既然答应了帮兔子,没点拿得出手的行头显得太不够意思。 但如果和喻昊炎一起来,他一定会不由分说替她把钱付了,她不想欠这人情。 所以一下班就自己熘来了。 “啧啧。狐狸精的气质还真是藏也藏不住。” 罗溪正对着镜子里美轮美奂的自己暗自倾倒,突然听到一句扎耳朵的话。 这声音,耳熟。 狐狸精?会这么说她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回眸,果不其然。 梁馨妮挎着小皮包站在女装区的入口,挑着一对细眉用鼻孔打量着她。 冤家路窄。 “那当然,”罗溪的视线从她那张整的过分的脸上移回到镜中的‘仙女’,故意扭了几下身子,“做狐狸精也要有资本的。” 梁馨妮撇了撇嘴,正要继续。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咦?你也在这?” 沈思思随着话音走了进来。 她一见罗溪的这身打扮眼中惊讶难掩,没想到她竟能如此惊艷,但随即收了眼神换上一脸不屑。 这俩人倒是形影不离。 梁馨妮若想攀附沈思博嫁入豪门,自然要和沈思思打好关系。 这么一想,上次把她和沈思博的关系透露出去引来梁馨妮的,搞不好就是沈思思。 “哼,穿成这样,又不知想去哪里吊男人。”梁馨妮翻着白眼。 罗溪微微皱眉,有些人就是过不得安生日子,非想方设法的出来找虐,不搭理她们还以为她好欺负。 她悠悠转过身来,眯着梁馨妮,厉色浮上眼底。 “没本事留住男人就该好好反省,什么事都怪到别人头上,你永远只能做个怨妇!不过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恶,而是——蠢。” 她把蠢字咬得极清晰,昂着头音调清冷,藐视一切的神态宛若女王。 梁馨妮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她会反唇相讥,且还如此犀利,“你,你竟敢骂我?”她指着罗溪高声叫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罗溪勾唇一笑,“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费力气骂你,我只是想让你闭嘴。懂?” “你…你个小贱人!”梁馨妮发狠的瞪着眼睛,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冲上来。 “女士,有话好好说,请冷静。” 女店员忙上来劝阻。 沈思思脸上难掩幸灾乐祸的神情:“帮理不帮亲,你这样说话,我可帮不了你。” 罗溪却满不在乎的双手负胸站在原地,冷冷睨着被惹毛的梁馨妮。 她这副神情让梁馨妮更加恼怒,不顾店员劝阻继续沖了上来。 眼看她就要冲到罗溪面前的时候—— 嗡——呜——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嗖的擦过梁馨妮脑门,晃的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黑影嗡嗡的围着她的转了两圈,悬浮在她与罗溪之间,仿佛在威慑她一般。 大家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架巴掌大的迷你无人机,样子酷似一只大蜘蛛。 中心是圆圆的黑色主体,向四个方向伸展出四只带着红色小螺旋桨的“脚”。 “什么东西!”梁馨妮挥手想将它击落。 可迷你飞机很灵巧的躲过她的袭击,还朝她的脑门勐地撞过来,梁馨妮大怒,挥着皮包甩过去。 无人机呜的升起来,穿过众人头顶飞了出去,在大堂中央一个穿牛仔裤连帽衫的大男孩身前停下来,依旧悬在半空里。 大男孩横握着手机,像是在操控它。 “这东西是你的?”梁馨妮转身沖他大声嚷嚷。 “不许…欺负…姐姐。”大男孩的话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小,与他的小飞机相比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罗溪着实吃了一惊,竟然是——晓驰? 他怎么会在这儿! 梁馨妮皱眉瞪眼,上下打量他一番。姐姐?是罗溪的弟弟? 她气势汹汹的朝晓驰走过去,大声斥责:“谁叫你拿这破玩意吓唬人的!有个没教养的姐姐,弟弟也好不到哪去,没规矩!” 晓驰本就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更没见过这阵势,抿着嘴唇低着头,双拳紧握微微发颤。 沈思思当然知道她没有弟弟,端详了晓驰一阵儿,总觉得他的面相有些眼熟,没弄清状况之前她站在旁边看戏一时没开口。 罗溪怕晓驰受惊,急匆匆走过来,一时忘了此刻脚下踩着双10公分的细高跟鞋。 高跟鞋原本就是为了性感和优雅而生,灵活与敏捷并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任谁穿着它想要百米冲刺的话,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饶是罗溪也不无意外的中了招,她刚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沖了几步,脚下一滑,身体向前扑出,加之长而窄的礼服裙摆束缚着双腿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捞根救命稻草,却一把抓到了前面梁馨妮的长髮—— “呀——”刺破屋顶的尖叫震彻整个大厅。 第142页 罗溪身不由己,扑倒在梁馨妮身上,两人齐齐跌倒在晓驰脚边。 她手里死死攥着梁馨妮的一缕头髮,差点儿撸下一块头皮来。 晓驰一惊,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店员的下巴都快掉了,这怎么一言不合还动上手了。 沈思思这好戏却瞧的热闹。 梁馨妮被压在下面疼得哇哇直叫,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了她这个肉垫,罗溪倒是毫髮无损,她撑着地板刚想起来,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纯黑的牛津皮鞋。 一尘不染,做工考究,一看就是上等货。 顺着大皮鞋往上,深灰色毛呢西裤,同色的翻毛大衣衣襟敞开,露着厚厚的雪白色羔羊毛,衬着里面的灰色高领羊毛衫。 再往上,一张俊脸略带诧异,随即化作某人日常的嫌弃神情。 嗯,嗯?眨巴两下眼睛。 凌…冽…! 脑袋里面冒出飘着回音的吶喊。 为什么每次出糗都会被他碰上,这傢伙是不是她的克星。 刚才飘飘欲仙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眼下无论用什么姿势,她只想赶快起来。 然… 穿着超性感的礼服长裙跌到绝对是灾难。 原本的深v衣领,在她双手撑地的姿态下,里面的春光被站在她眼前的某人看了个通透。 刚抬起一条腿支撑身体,原本趴在地上的梁馨妮突然挣扎着伸出手来,扒住她肩头的花边,嘴里叫嚣着:“你敢打我!” 礼服柔软的肩部被她一扯就滑落下来,瓷白光滑的肩头与一截上臂瞬间暴露。 一旁的沈思思没理会她二人的揪扯,在这里偶遇凌冽,她大感惊喜。 顺顺头髮,理理衣襟,正想上来打招唿,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向着脚边的罗溪。 浓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放手!”罗溪甩脱梁馨妮的纠缠,抬手欲将衣领恢復整齐,手臂却突然被人攥住用力一提。 她整个人倏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张满是薄怒的脸突然变得近在咫尺。 唿——的起了一阵风,凌冽身上那件翻毛大衣顷刻间罩上她的肩头。 这薄如蝉翼的裙子浑身一览无余,跟没穿有什么分别! 这个举动让刚迈开步伐的沈思思顿在了原地,凌冽为什么要帮她? 这时梁馨妮也从地板上爬起来,捂着还生疼的脑袋,指指罗溪又指指晓驰骂道:“小贱人,你跟你弟弟都不是好东西…” 凌冽面色一沉,冷光扫过,还未及开口。 只听“啪——”一声脆响。 罗溪转身挡在晓驰前面,反手一记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打在梁馨妮脸颊上,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这一巴掌打的梁馨妮眼冒金星,一时都没缓过气儿来。 “这一下,是还你拿酒泼我的帐。” 刚才并非故意整她,但跟这个泼妇解释显然是浪费时间,既然如此,不如‘恶人’做到底。 “你个狐狸精敢打我…”梁馨妮怒起举手还击。 啪啪——再两声脆响。 罗溪将她的手狠狠挡开,甩手又是一记耳光,把她的脑袋抽的歪到了一边,脸颊登时红了一片。 “这一下,是替我弟弟教训你!” “你…”梁馨妮举手又要上来,罗溪大眼一瞪,抬手做了个要再打的姿势。 梁馨妮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手劲儿可真大! 晓驰听见罗溪替他‘报仇’,缓缓抬起脸来,大大的黑瞳仁里写满惊讶。 凌冽这会儿大概听明白了,但见晓驰原本绷紧的身体渐渐松弛,略略放心。他靠近晓驰身边,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目光扫过罗溪‘大义凛然’的侧脸,神色微动。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以后长点记性!” 罗溪继续厉声呵斥。 她披着那件比她身材宽大出好多的翻毛大衣,长发略微凌乱,高跟鞋也掉了一只。 原本这形象毫无威慑力可言,但不知为何,梁馨妮却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凌厉之气,不自觉气焰就萎了一半。 罗溪身后的凌冽也沉着视线,黑眸里目光犀利,让人不寒而慄。 梁馨妮捂着脸颊喘着粗气,用力瞪着罗溪,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时沈思思走了上来,轻轻扶住梁馨妮。 “哎呀,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她帮梁馨妮理了两下衣裳。 “是啊,女士们,有话慢慢说。”女店员们忙附和,刚才被罗溪那两个巴掌弄懵了,这才反应过来。 “馨妮你也是,年轻人只是贪玩,肯定没恶意的,你这火气的确大了点。不过,”沈思思瞟瞟罗溪,“人家说了几句气话就算不中听,你好好讲道理就是了,也不至于打人嘛。” 她听说过凌冽有个弟弟,却没见过,现在见二人站在一起,相似的容貌已经让她意识到了晓驰的身份。 她这话看似公允,却是表明自己向着晓驰的立场又暗中挤兑了罗溪。 不管凌冽和她有什么关系,要让凌冽明白她是个多么粗鲁的女人。 只是她不知道,罗溪的‘粗鲁’凌冽早就习以为常了。 第143页 “我打了又怎么样,谁叫她嘴欠,挨揍找窍门!”罗溪果然毫不避讳。 “这里是公众场合,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多注意点自己的言行。”沈思思端着一派贤淑,瞥了一眼凌冽,又瞄一眼旁边的店员。 要让大家都意识到,这个女人多么放肆无理。 梁馨妮却不认识晓驰,更不知道凌冽的身份,只有上次在德雅餐厅里匆匆看过一眼,那时他和沈思思在一起。 和沈思思交往的男人都是非富即贵,她见凌冽替罗溪披了衣裳,又站在她‘弟弟’一边,自然而然的又把他归类于被小狐狸精勾引的有钱男人之列。 这会儿有了沈思思撑腰,她又挺起胸脯,挤眉撇嘴的嘟哝:“有夫之妇还出来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她以为她勾引凌冽?罗溪心里发笑。 “你说话注意点!”身后的凌冽突然低沉冷喝。 寒气席捲,梁馨妮不觉打了个冷颤。 “你要再敢说我是狐狸精,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罗溪来了个‘雪上加霜’,要一次性把这女人制服。 “你…你们…”梁馨妮的嘴发了瓢,罗溪挑眉掀唇的蛮横模样加上凌冽冷厉逼人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往沈思思身后缩了缩。 原本凌冽没有发话,沈思思就由着梁馨妮骂罗溪,这会儿一见他也怒了,生怕梁馨妮得罪凌冽连累了自己。 忙劝道:“哎呀,这本来都是因为误会闹出来的,大家各退一步吧,咱们这样被别人看到了也不好。” 梁馨妮不肯死心:“是她先动手的!” 沈思思微微皱眉,推了推梁馨妮,语气渐沉:“我们都是公众人物,在外面要注意影响,你先走吧,有事以后私下解决。” 梁馨妮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想发作却又被罗溪‘兇狠’的眼神怼了回来。 再看沈思思的面色也不好了,知道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狠狠瞥了罗溪一眼,愤愤哼一声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她一走,沈思思立刻笑逐颜开,视线越过罗溪望着凌冽:“她那个人脾气不好,跟谁都那样儿,我也是刚才碰巧遇到她,别往心里去,不值得。” 两个人原先还一唱一和的,转脸功夫就说起坏话来了,真是翻脸无情。罗溪心中冷笑。 凌冽看了沈思思一眼,没有再多的表示。 沈思思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转向晓驰,还走过去凑近他:“不用在意刚才那个人,你这个玩具挺有趣的。”她伸出手来想摸一下停在晓驰手上的迷你飞机。 晓驰往凌冽身后缩了又缩,躲开了她。 沈思思伸出的手僵在半路,笑容彻底尴尬,只好转回来目光向着罗溪:“你也是,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更要注意自己的影响。” 她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将‘结过婚’三个字说的极重,像是故意提醒人注意。 凌冽面色始终阴沉,听完她的话似乎更冷了些,沈思思不禁暗自得意。 罗溪抿唇憋住笑,她也以为她在勾引凌冽?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老公又不在。”她故意说道。 优雅的转过身,将身上那件大衣取下来递给凌冽,还冲他妩媚的挤眼,嫣然一笑,“多谢了——帅哥。” 她这是…公然调戏凌冽? 沈思思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 别说她,凌冽的眸子里也阴沉欲滴。 他可不是会轻易被迷惑的人,沈思思坚信。 果然,凌冽接过大衣顺势又给她罩了回去,还拢了拢衣襟:“不谢,这裙子不适合你,挡着点儿吧。” 嘶——直男的审美,不可理喻! 罗溪完全没弄明白凌冽在意的地方,十分不屑的扭过头。 沈思思听到凌冽损她,心里暗自高兴,可凌冽坚持要给她披衣服又让她心里不爽。 “没事吧。”凌冽自顾转头询问晓驰,见他摇了摇头,才接着说,“你先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晓驰点点头,朝男装区走过去。 “沈小姐,您预订的新款准备好了,要不要试一下?”店员适时上来提醒沈思思。 凌冽始终没再看她一眼,她只好悻悻的跟着店员走进女装区里去。 “你买礼服做什么?”凌冽转头问罗溪。 罗溪转了转眼珠,随口编道:“参加朋友婚礼。” “参加婚礼要穿成这样?”——抢亲呢? “这样怎么了?”罗溪噘嘴,“你管我穿什么样,又不用你掏钱。” “换一件,我付帐。” 凌冽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神情却是不容置喙。 罗溪的表情是目瞪口呆,内心却是鸡冻不已。 有钱人都这样吗?看不顺眼…就砸钱? 这样的小伙伴——来一打! “那个,”罗溪清清嗓子,故作矜持,“不用了…吧。” 凌冽不由分说,往大堂中央的沙发上一坐,“去换一件来看看。” 他这还要…过堂? 换就换,谁叫人家是金主。 既然暴君今天想做善事,好歹能帮她省一大笔银子。 第144页 沈思思从试衣间里出来,往大镜子前面站定,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坐在外面沙发上的凌冽。 她凹着造型摆了几个pose,凌冽一直随手翻着时尚杂志没有抬头。 终于有一次扬起脸来,沈思思忙装作不经意的转身,想跟他来个视线的偶遇。 可转过身来以后却只看到凌冽站起来径直走进男装区去了。 “您穿这件很漂亮。”店员的赞嘆虽美,沈思思却心思全无。 这时,罗溪从另一个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轻纱曳地,银光流泄,及地浅灰色薄纱长裙上缀满透明的亮片,走起路来犹如星光璀璨,与她晶莹的肌肤互相辉映,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店员惊喜的长大了嘴巴,沈思思眼底却燃起妒色。 罗溪得意洋洋经过她身边走进大堂,对着从男装区里出来的凌冽问:“如何?” 凌冽看到她的第一眼,黑眸微微一怔,视线从头到脚,眉头渐渐聚拢。 美——的确很美,可为什么内衣和肌肤还是若隐若现,比刚才那件还甚,这货,暴露成瘾么? 罗溪还悠悠转了一圈,衣带翩翩,若乱花迷眼。 梁馨妮说的没错,这女人果然狐媚的很,沈思思满腔怨气。 “换一个。”凌冽一脸平静的驱散了眼前的乱花。 “这不是很漂亮么?”罗溪不解。 这丫的眼光绝对有问题,还是说—— 罗溪凑近他,仰着脸问:“捨不得,反悔啦?” 凌冽淡然一笑,径直走进女装区里,愣是把沈思思激动了一把。 可他眼角都没夹她,目光在展示架上扫过,锁定目标,走过去拿下一件套裙,转身交给罗溪。 “这件吧。” 罗溪低头一看,这件可是本季的精品,横是比刚才那两件还要贵上几千块。 这傢伙果然不差钱。 再看样式,秋冬新款,带里衬的提花桑波缎,小圆领、大长袖——严密、厚实! 啊~对比自己身上这件飘飘欲仙的轻纱薄裙,罗溪突然有点儿明白了。 这位不差钱的帅哥是嫌她——穿少了? 凌冽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领悟之意,满意的点点头:“这件应该很适合你。” 罗溪在为自己做‘仙女’的梦想破碎而懊恼的时候,旁边被‘虐狗’的沈思思一颗心已碎成了渣渣。 看看自己傲人的胸器,再看看罗溪还如少女般青涩的小身材,自己究竟哪一点儿比不过她。 为什么他的眼中只有她?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 “不试了,就它吧。”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就跟随金主的决定了。 “嗯,我去看看晓驰。” 凌冽走出去,沈思思朝罗溪悻悻的问:“你跟冽哥很熟吗?” 很熟——吗? 每天‘同床共枕’,算不算熟。 罗溪拿着那件‘大金主’看中的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口答道:“不熟。” “那他为什么给你挑衣服?” 罗溪歪头挑眉斜睨着她,“那你要去问问他呀。”说实话她也想知道暴君今天是哪根筋不对,竟给她买衣服。 可沈思思却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喉咙,堵心。 “大概因为我年、轻、貌、美~” 罗溪又给她补了一刀,笑眯眯的走回试衣间里去换衣服。 年轻貌美?不知天高地厚的穷丫头! 得知凌冽结婚的消息时,沈思思也曾备受打击,但看这样子,凌冽的婚恐怕也只是为了利益而结,否则凭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的把婚结了,甚至连新娘是谁都隐晦未提。 同为豪门家族,这一点她很明白,她还有机会。 而他对于罗溪,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那些豪门公子哥哪个不贪恋新鲜。 沈思思欣赏着试衣镜中傲立的美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自信都不输给罗溪。 她还是炙手可热的电视主播,多少公子哥追求的目标,绝不会把自己喜欢的拱手让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 暂时让她得意一回,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罗溪从试衣间里出来,沈思思已经走了。 凌冽和晓驰都在男装区里,罗溪也过去凑热闹。 “哇,好帅~” 第一次见晓驰穿正式的礼服,黑色双开衩的修身英式西装,质地精良的白色法式衬衣,袖口配有精緻的金色袖扣。 他的身材还不似凌冽那样宽厚,略纤细修长更像个刚刚长成的大男孩。 青春版的…凌冽? 罗溪慨嘆的神情表露无遗,目不转睛的瞄着晓驰,旁边的凌冽眼角飘来一丝嫌恶,这货是见了帅哥就发花痴么。 “好看…吗?”晓驰也转向罗溪问道。 “嗯嗯嗯~”罗溪点头如捣蒜,“比你哥帅多了。” 嘶——怎么说话呢,凌冽忍不住眯了她一眼。 晓驰抿起薄唇,黑瞳里满是得意,对店员点点头:“就要…这件。” 有人夸他比他哥帅,就这么开心? 晓驰去换衣服的时候,店员走过来向凌冽询问:“凌先生,您定制的那套礼服需要再试一下么?” 第145页 “不用了。” “好,那我替您包装一下。” 凌冽点点头。 这傢伙穿定制啊~还给晓驰也买了礼服,难道他们也要参加宴会。 罗溪上下瞄了他几眼:“你要礼服干嘛?有应酬啊?” “做件新衣服而已~”语气平淡,说的仿佛只是市场里买颗大白菜一样。 神态自若,不似说谎。 ** 灭了渣女的气焰,又入手一件顶级时装还不用自己掏钱,罗溪今晚心情大好。 穿过广场一楼的商店街时,罗溪提议。 “不如去吃个夜宵吧,我请。” 晓驰听到夜宵二字,眼睛忽的一亮。他还是小孩子脾气,听到吃就开心。 可凌冽眼前突然浮现前不久某女蹲在路边啃羊腰子和臭豆腐的情形。 再看看晓驰,绝不能让他被这货带歪了。 “回家,家里也有吃的。”凌冽要断了吃货的念想。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别扫兴好不好。”吃货的理由永远也找不完。 “放什么风,蹲号子呢?”凌冽掀唇。 “咦?冰淇淋!”罗溪的注意力被旁边一家甜品店吸引,指着那边叫了一声,回头看一眼晓驰,他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走,姐姐请客。”罗溪越过凌冽,直接和晓驰达成了协议。 晓驰看了凌冽一眼,又看看招唿他的罗溪,举步跟着她朝甜品商店走去。 这货如果真的要诱拐晓驰,成功的机率很大,她似乎总能提起晓驰的兴趣来。 甜品店门口有个卖蛋卷冰淇淋的窗口,不少年轻人在排队。 罗溪带着晓驰自然而然的融入队伍,晓驰开始有些紧张,低着头,罗溪指着售卖冰淇淋的店员跟他说着什么,晓驰逐渐转移了注意力,并频频点头。 两个人年龄相仿,相貌和身高都很般配,看上去很像一对……小情侣。 凌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将视线移回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三个…”晓驰有些矜持地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店员的脸,他几乎从没自己买过东西。 “三个原味甜筒…”店员熟练的朝里面喊。 “巧克力酱的…一个。”晓驰忙抬起头补充,顾不上害羞。 “两个原味,一个巧克力酱——”店员接应。 晓驰第一次点单成功,感觉既新鲜又有趣,抿着嘴唇朝罗溪微笑。 “哎~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哦。” “真的哎~真的好帅,身材也不错,怎么办,好像明星。” “可他看上去有点冷冷的~” “我喜欢这种的,嘻嘻。” 后面排队的两个女生嘀嘀咕咕的议论着。 冷酷帅哥? 罗溪顺着她们的目光捋过去—— 凌大军爷斜倚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子上垂目自顾玩手机,脚边放着vt的礼品袋,还有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加上那张帅到没朋友的俊脸。 无论在哪里都能自成一道风景。 “哎,哎,他朝这边看了~”“好帅啊~”旁边的女生小激动起来。 罗溪从店员手里接过两个脆皮甜筒在几道羡慕的眼光中朝凌冽走过去。 “吶~帅哥,要不要来一个。”她递给凌冽一支甜筒,摆出一副搭讪的口气。 凌冽瞄着蛋筒上高耸的冰淇淋尖尖,“高能食物,我不吃。你们赶快吃完回家。” “你这是前戏都没有,直奔主题?没情趣。”罗溪噘嘴。 “要情趣…” 凌冽的话刚出口,罗溪倏地伸出小巧的舌头,在冰淇淋上舔了一下,鼻尖粘上一小点白色。 她却不自知,只顾舔她的冰淇淋,红色的舌头像猫一样灵活,进进出出,粉唇很快被冰淇淋弄的湿漉漉的。 凌冽的话噎在喉咙里,喉头不自觉的滚了一下,这吃相…似乎比冰淇淋本身…更诱人… ☆、第119章 119【冤家这个设定更符合他们】 凌冽的话噎在喉咙里,喉头不自觉的滚了一下,这吃相…似乎比冰淇淋本身…更诱人… 看着她鼻尖那一点白,总觉得碍眼,不禁抬起大手帮她抹了去。 这个动作他做的很自然,罗溪却本能的把脑袋一缩。 碰上她投过来的诧异眼神,凌冽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本身的暧昧性质,但他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来,淡淡道:“注意点吃相。” 罗溪心里咯噔一跳,面上也强作镇静,摸摸鼻尖。 二人一时相对无语… “哎呀,对不起。”旁边一声女孩子的惊唿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氛围。 晓驰一边走过来,一边捧着他的巧克力酱甜筒吃,却冷不丁被一个匆匆经过的女孩子撞到,甜筒扑的掉在地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晓驰有些受惊,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女生连声对他道歉,他却连头也不敢抬,仿佛做错事的那个是他一样。 凌冽迈步要走上去,却被罗溪伸手拦住。 女生把甜筒捡起来,又拿出纸巾把粘在地板上的冰淇淋擦拭掉,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第146页 “我去买个新的给你,请稍等。”她说着就跑到冰淇淋售卖窗口前面。 晓驰盯着地板上残余的一点痕迹,有些沮丧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罗溪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那个女孩子没有恶意的,不用怕。待会儿她来了,你说声谢谢就好。刚才你帮我整治坏人的时候很勇敢,你可以的。嗯~”说完沖他挤了下眼睛。 晓驰咬着嘴唇,眼中是迷茫和迟疑。 “加油!”罗溪沖她挥挥拳头,又迅速走回到凌冽身边。 “你在干嘛?”凌冽问她,脸上明显挂着怕她带坏晓驰的神态。 “教他怎么跟女孩子搭讪。”罗溪的视线朝着晓驰,观察他的动向。 他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晓驰连和陌生人交流都是问题,这货还想教他撩妹不成。 “放心吧,”罗溪见他一脸怀疑,打包票似的说,“我心里有数,我觉得晓驰很有潜力。” 潜力?这货准备把他培养成花花公子? 放心才怪。 那个女生很快就买了个新的甜筒回来,递给晓驰:“真的抱歉。”她因为赶的匆忙,脸颊变得红红的。 晓驰看到那个女孩子脸红的样子,白皙的脸颊竟然也微微泛红。 “没,没关系…不用了…”略带胆怯却诚恳的回答。 小女生抬起头,看见眼前的漂亮大男孩害羞的样子,噗嗤一笑:“给你,不用客气的。” 说完就把甜筒塞进他手里。 晓驰偷偷瞟一眼罗溪,只见她点了点头。 “谢谢…”他也沖女生点点头。 “不客气,再见。”女生笑着告别,转身走了。 罗溪和凌冽这才走上来。 晓驰举起手里的甜筒:“刚才那个女孩…给我的…” “做的很好,其实女生都很可爱的,是吧。”罗溪笑问。 晓驰很认真的想了想,才点头:“嗯~不怎么…可怕。” 罗溪也点点头,把手上原来给凌冽的甜筒递给他:“干得好,这个也给你。” 晓驰受了夸奖,又得了一个新甜筒,抿着薄唇腼腆的笑起来。 他又朝凌冽看了看,罗溪忙暗中怼了凌冽一下。 “很好,吃吧。”他宽厚的笑、点头。 晓驰终于放心似的吃起自己的甜筒。 三个人并肩朝广场大门走。 “你还跟沈思博有来往?”凌冽突然问罗溪。 “当然没有。” “那个女人干嘛纠缠你?”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皮痒。”罗溪虽然嘴上如此说,想起沈思思与梁馨妮的形影不离,多半是沈思思背后搞鬼了。 “那些…人…欺负…姐姐。”晓驰突然插嘴,“我想…保护…姐姐。” 凌冽和罗溪都是一惊,扭头瞅着他。 罗溪心头一热,笑道:“今天你很厉害。放心吧,姐姐也很厉害,她们打不过我的。” 凌冽眯了她一眼,扭头拍拍晓驰的肩膀:“不用担心,有哥在。” 这话他是对着晓驰说的,语声不大,却重重的敲打在了罗溪的心头,令她又是一颤,脚步不禁缓下来。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有着很宽厚的肩膀,总让人感觉就算风雨再大,他也能够遮挡。 还有晓驰,竟然说要保护她。 恍惚间心底有股暖流涌起,冰冷的心田,像拂过一缕春风,萌生出久违的安心与踏实来。 “快点,发什么愣,车在外面等着。” 刚刚萌芽的一丝温情突然被粗犷的语声掐灭。 就在她落后发呆的时候,凌冽转过头来催促,眼尾眉间满是不耐。 呃—— 也许,刚才的…只是错觉。 这傢伙对她根本就是满满的嫌弃。 ‘冤家’这个设定,才更符合他们两个。 *v* k15的车厢里。 晓驰带着大耳机低头专心于手机游戏。 凌冽漫不经心的浏览电视新闻。 罗溪坐了伍茂的车跟在他们后头。 “咚咚咚咚”电话进来。 “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铁定睡不着。”电话还没贴到耳朵上,白鲁平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前两天和他在酒店里分手,一直没和他联繫,这傢伙差不多快憋坏了。 “睡不着你就去干点正经事儿。”凌冽关掉电视的声音。 “你们究竟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会娶她,我竟然一点儿没察觉,你这还跟我保密,太不够意思了!” 白鲁平机关枪似的提问,听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巧合。” 呃—— 他问了这么多,凌冽俩字儿就给打发了? “怎么会那么巧?你有预谋的?”白鲁平不死心。 这事儿的确很巧,也许是老天的安排,他又怎么知道。 “我遇到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谁。” “那么上次我告诉你调查结果的时候你已经认识她了?我让你娶她,你不说不可能的么?” 第147页 当时凌冽说‘不可能’的那股坚定语气,他还记得很清楚。 “此一时彼一时。” “嗯?这么说,你也是为了叶氏娶她的?”白鲁平的问题很犀利。 凌冽没有立刻回答。 微妙的沉默让白鲁平嗅到了什么。 “你们不会是…相爱,才结婚的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有点儿动摇。 那天看他们夫妻俩的神态,并没看出一点儿‘恩爱’的痕迹。 “不是。”凌冽如实以告,又问道,“还有其他事儿吗?”他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有!听说你要参加商会的年会,是不是真的?” “嗯。” “你终于要出柜,不,出道了?” 凌冽皱眉,这俩词儿都不咋样。 “只是去露个脸。” “你家老爷子这是下定决心让你回归啊~” “这次他出让股份影响很大。只是为了稳稳人心。” “晓驰也去吗?现在你家晓驰已经是帝盛的大股东了,恐怕他是当今富豪榜上年纪最轻的人了。” “耶~”晓驰突然对着手机发出一声低唿。 “你旁边有人?”白鲁平问。 “富豪榜上年纪最轻的人在玩游戏。”凌冽答。 “啧啧~我什么时候也能做个这样悠闲的富豪。” “你到底有正事儿没?” “呃,有,不过或许你知道?” “说。” “原来叶永兴给罗溪的那些股份,是作为‘嫁妆’以赠予方式送给她的,所以她只有结了婚才能拿到。”白鲁平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么?” “不知道。” 这件事凌冽的确不知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罗溪那么着急的要嫁给沈思博,后来又一口答应了他仓促的‘求婚’。 加上上次高利贷的事,整件事的脉络算是清晰了。 “但她目前还没有拿到那些遗产。”白鲁平继续。 凌冽略一迟疑:“因为沈兰?” “没错,吞掉属于罗溪的那一份,她就成为兴荣的最大股东,才能有绝对的话语权。” “看来她和叶永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是的,一旦罗溪得到股份,会对她有不小的威慑作用。也许这是叶永兴活着的时候就算计好的。” 凌冽突然想到罗溪说要去帝丰银行的事。 “是银行在拖延么?” “咦?你知道了?”白鲁平讶异,“据说帝丰银行没有同意变更出质人的申请,也就是说质押结束前她不能继承股份。但这有些奇怪,按道理,这事儿没什么风险,银行没理由拒绝的。” 凌冽又是沉默。 白鲁平轻笑了一声:“你家可是帝丰银行的大股东…” “你想干嘛。” “要不直接跟罗溪摊牌,大家一起合作,我们帮她把股份弄到手,现在她应该很为难,这正是个好机会…” “不要!” “呃——”白鲁平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为什么?” 为什么,凌冽也不清楚,他不想追究原因,这抗拒只是出自本能。 潜意识里他有点儿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或是更加利益化? “你现在来个英雄救美,就直接把美人拿下了啊~” 英雄救美? 他不确定这招用在那个女人身上会起作用。 “何况…你们俩结婚本来就各怀目的。” “让我再想想。”凌冽罕有犹豫不决的时候,莫名一阵烦躁。 “喂,”白鲁平音调骤然一沉,一本正经的问,“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没有的事儿,别瞎猜。” 凌冽立马否定,扯了扯毛衣的高领,感觉有些闷热。 “那你好好想想。从叶永兴病重开始,兴荣集团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现在沈兰和叶永楠不合,又有罗溪这件事出来,趁他们‘内忧外患’,咱们应该抓紧机会打入叶氏。”白鲁平的声音难得稳重一回。 “我有分寸。”凌冽的音调也很沉。 “商场如战场,弱者终究被淘汰,现在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叶氏,准备要瓜分它的‘地盘’,我家老头儿和你家的帝盛最近也有动作。” 白鲁平敛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咱们要想异军突起,必须出奇制胜。这一局至关重要,现在我们握着一张好牌,可别浪费了。” 他说的“好牌”,自然就是罗溪。 “嗯,我知道。” “这些事儿你肯定明白,我也不啰嗦。罗溪应该是个聪明女孩,也挺有趣,我有预感咱们与她一定会合作愉快,你早点下决心吧。” 一向自命风流的白鲁平最后没头没尾的感嘆了一句:“爱情——那是件奢侈品。” 嘟,电话挂断。 这句话——凌冽也很早就明白了。 第148页 如果是刚刚遇到罗溪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白鲁平的建议。 可刚才那一瞬间,他也为自己的牴触情绪感到吃惊。 今晚经歷了很多让他吃惊的事,罗溪保护晓驰的举动,晓驰说要保护罗溪的态度,还有他自己那个让气氛尴尬的小动作。 让他吃惊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些事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 自然到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彼此熟悉彼此爱护的——一家人… 这样的家人… 对他来说早就变得久远又陌生,他也没奢望过能再次得到。 合上双眸,切断了思绪。 *v* 十二盏超大水晶吊灯高高悬缀、华美璀璨,把宴会大厅映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这座大厅是帝京大酒店最大也最豪华的宴会厅,此时正在进行的是帝京总商会的年会。 这是整个帝京每年年终最高规格的宴会,商界、政界、法律界和演艺界各行业的精英、名人济济一堂。 男士们大多着黑色、深色西服或西服套装,也有穿着正式的夜礼服。 女士们则可谓艷光四射,色彩斑斓的时尚礼服点缀在一派黑灰色之间,把沉闷的气氛变得热烈欢腾。 同时,名媛贵妇们也把这里变成了暗中角逐的竞技场。 大到身上的礼服、手上的包包、脚下的高跟鞋,小到手上的戒指、耳垂上的坠饰、甚至一个小小的髮夹,无不是精心挑选呕心搭配,没有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或高贵稳重、或性感奔放,无不极尽奢华耀眼夺目,整个宴会场宛若奢侈品牌的顶级时尚秀场。 这景象,让挽着喻昊炎走进来的罗溪眼花缭乱。 她暗自庆幸,还好她家‘亲爱的’贊助了一套vt的精品小礼服,虽然没有她看中的那两款仙气十足,但胜在能衬托她清纯率真的气质,总算能在这个‘秀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就连喻昊炎也是一身颇为正式的黑色常礼服。 吧檯设在大厅北首,前面布置了长桌,雪白桌布上铺满各色美食,辅以娇艷欲滴的鲜花、醇香四溢的美酒,琳琅满目让人垂涎。 端着银色托盘的宴会服务生,灵巧流畅的穿梭于人群之中,为客人提供酒食。 俨然是一场上流社会的交际盛宴。 喻昊炎的目光在会场里搜索了一圈,指着前方三四个聚在一起寒暄的中年男人:“看到那个人没有,情报部新来的副部长。” 他手指正对着一个背对他们的男人,中等身材,微胖,头髮极短。 “你的顶头上司也来了?”罗溪问。 “没错,你知道他是谁么?” 罗溪瞄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确觉得有些眼熟。 男人这时转过脸来,视线恰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罗溪瞬间惊异,这不是原来国安局的副局长么? “就是他,方金生,你原来的上司。”喻昊炎看出她情绪的变化。 “他什么时候去了情报部?”罗溪问。 “就在你出事后不久,他就调任了情报部副部长。” 一丝疑云划过心底,不待罗溪再问,喻昊炎拉着她朝方金生走过去。 方金生也离开刚才寒暄的人,朝他们迈了两步。 “部长。”喻昊炎爽朗的与他打招唿。 方金生长相富态,花白的寸发,眼角略向下,鼻直口阔,耳朵很大很福相,有点双下巴。 穿一身做工考究的深灰色西服套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抿唇微笑,亲切不失威严,很有首长风范。 “昊炎,你来了。”嗓音沉稳。 他的目光移向喻昊炎身边的罗溪。 “这是军区总院的罗溪医生,这是方部长。”喻昊炎不急不缓的替他们介绍。 “你好啊,罗医生。”方金生保持着微笑,颇有风度的伸出手。 “你好,方部长。”罗溪也大方的伸手。 握手时,他的视线紧盯着她,手上力道也微重,将她的手指捏在一起。 这与她对方金生的印象很符合,自信、精力充沛,有些独断,颇富领导才能。 “昊炎,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方金生笑容更大,语调也随和了些。 喻昊炎看了眼罗溪,没有直接回答。 “不是我这领导自卖自夸,我们昊炎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有上进心,业务能力强。”方金生拍拍他。 “您过奖了。”喻昊炎嘴上谦虚,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罗溪笑了笑。 “来,今天都不要拘束,我敬你们年轻人一杯。”方金生从服务生递过来的托盘上端起酒杯。 领导发话,喻昊炎当然要作陪,于是和罗溪一人拿了一杯酒。 醇郁的香气溢满狭长的香槟酒杯,混合着带蜜感的果味,清新爽口,这是法国香槟产区的正宗香槟酒。 罗溪不禁暗自感嘆,这高逼格的年会,连酒也没有丝毫马虎。 “哎呀,方伯伯。”一声娇唿传来。 透过晶莹的玻璃酒杯,只见沈思思婀娜着身姿款款走来。 她穿一件黑色低胸修身曳地长裙,高高挽起的髮髻里戴着一个闪亮的钻石王冠髮饰。 第149页 手捧高脚红酒杯,挺胸、昂头,那姿态是把自己当女王了。 “哦~思思啊。”方金生笑着招唿她。 沈思思走过来很自然的朝方金生身边一站,笑意妩媚:“好久没看到您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哦?怎么?把方伯伯忘了?” “您穿这一身太有范儿,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沈思思这句话差点儿让罗溪把刚入口的香槟喷出来,这么肉麻的马屁也亏她说得出口。 方金生却听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会说话。” 沈思思笑着打量了一眼喻昊炎,又悄悄翻了罗溪一个白眼。 “您也不给介绍一下?”她撒娇似的说着。 “哦~这是喻昊炎,我们部里的新锐,年轻有为大有前途。”方金生指着喻昊炎给她介绍。 “部长您就别夸我了。”喻昊炎淡淡笑道。 “你知道方伯伯从不骗人的吧。”方金生自顾向沈思思笑道。 “那当然。你好,”沈思思伸出手来与喻昊炎握手,略一倾身,胸前那道深深的沟壑一览无余,“沈思思。” “你好,”喻昊炎轻触她的手掌,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的望向她的脸,“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沈思思笑道:“是吗。”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们年轻人聊吧。”方金生招唿一声,就走开了。 罗溪也很想离开,却听沈思思对喻昊炎说:“情报部里都是像你们这样,个个跟电影明星似的吗?” 噗~罗溪终于忍不住笑喷。 沈思思装作没看见,继续用主播式的微笑看着喻昊炎。 “也不是,我们可不能像明星那么惹眼。” “总感觉你们的工作很刺激,是不是我们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下啊?” 罗溪闷头喝酒,对她的佯装天真深表无奈。 喻昊炎笑着摸摸鼻子,“也没那么夸张,只要你不做坏事,不会受到我们的监视。” 沈思思媚笑一声:“你可真风趣。” 她瞟一眼满脸不耐烦的罗溪,“你们认识啊?”依旧是问喻昊炎。 “罗医生在总院很出名。”喻昊炎侧过脸看着罗溪,她的脸蛋染上两朵红云,抿着小嘴毫不谦虚的一笑。 “我仰慕她很久了。”他继续说。 沈思思表情微滞,罗溪本在垂目得意的笑,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瞪了喻昊炎一眼。 喻昊炎鸡贼的笑笑。 他俩来来去去的神情统统落入沈思思眼里,在她看来,这俨然是眉来眼去。 先是勾引她哥哥,然后是凌冽,现在又和年轻帅哥勾三搭四的。 瞥一眼罗溪,眼中满满不屑。 她不经意间扫视大厅入口,像是突然被什么吸引,忙对喻昊炎说了声:“失陪。”就绕过他们俩径直走向入口处。 罗溪转头一看,西装革履的白鲁平正从门外走进来。 沈思思走上去与他热情的寒暄。 “白鲁平。”喻昊炎也看到他。 “你知道他?”罗溪问。 “鲁家老二,从小被放养在国外,圣安大学商科硕士,东驰投资的董事长。最近风头很盛。”喻昊炎如数家珍。 罗溪莞尔一笑:“刚才你们部长说的没错,业务能力很强嘛。” 喻昊炎嗤笑,继续说:“他这个人交际甚广,因为圣安大学很受欧洲各国王室的青睐,所以据说他和很多王子公主都有交集。他常年在国外,大家对他不甚了解,所以以前并不起眼。” 罗溪这才恍然,白鲁平从小也在国外的话,也许正是他与凌冽相熟的原因。 鲁家是仅次于迟家的帝京大豪门之一,没想到白鲁平竟然有这样的背景,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隐藏的也蛮深。 “你自己玩会儿,我得去打几个招唿。”喻昊炎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你去吧。” 罗溪离开喻昊炎独自穿越会场,朝长桌走过去,想找点东西吃。 走到半路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溪?” 转头瞧,一袭盛装的叶永楠挽着郑经仁朝她走过来。 “你也来了。”叶永楠和颜悦色。 “哦,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客气的笑,却没有把‘姑妈’这个称唿喊出口。 叶永楠倒没在意,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件礼服好漂亮,很适合你。” 郑经仁也眯着眼睛,咧着厚嘴唇乐呵呵的瞧着她。 “谢谢。”罗溪却客气而疏离。 “这么久了,我们还没见过你丈夫,有空带他一起来家里吃饭,”叶永楠笑得得体,又补充着,“放心,我们都会保密的。” “好,等有时间吧。”罗溪笑意很淡。 “我去那边。”叶永楠拍了拍郑经仁,又朝罗溪微笑,留下他们两个自己离开了。 郑经仁立刻靠近了些,压低嗓音,“小溪,你的事情我听说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一直对股份的事颇为关心,叶永楠虽然只字未提,但看这情形,他们夫妻俩明显已经达成了一致。 第150页 “你能帮我说服银行吗?”罗溪问。 郑经仁思索了片刻,笑道:“银行已经拒绝了申请,要让他们改变决定…是有些难度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从语气中能听得出,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但他却刻意停住了。 “那要怎么做?”罗溪会意的问道。 郑经仁笑了笑,似乎对她的聪明很赞赏:“银行拒绝的理由,无非是风险问题。而那些质押的股份目前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不如你把股份转让给我们,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他的语气比上次更坚决,态度明确。 她的那些份额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的目标也是股份。 “我会考虑一下。”罗溪说的从容。 郑经仁从她脸上探不出她的真实想法,但她没有直接回绝总算是有希望。 于是点点头:“好好,你毕竟是我们的亲侄女,价钱我们会给的…” “你也来了——”极富控制力的女中音凭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两个人闻声转头,一身华贵的沈兰端着杯快要见底的香槟缓步而来,她将酒杯放进适时走上来的服务生的托盘里,理了一下肩头的银狐披肩,在他们身边站定。 “哦~我去那边打招唿,你们聊。”郑经仁立刻老道的笑着退了场。 沈兰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的表示,斜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才把视线转向罗溪。 扬眉垂目,审视一番她的装扮,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看来一直是我多虑了,还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你倒挺能耐,有那么多男人护着捧着,看来以后也用不着我瞎操心了。” 这女人还真不怕闪了舌头,说得跟真的似的。 她明里暗里的,想来说的是上次凌冽收拾了高利贷那帮人的事。 罗溪嫣然一笑,讥讽的道:“你要不管,那我可得烧高香了。” 沈兰掀唇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眉毛一挑:“哦对了,银行拒绝申请,付律师告诉你了吧。哎,银行那边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早就跟你说过…” “没关系,”罗溪不耐烦的打断她,“反正迟早都要继承,不过就是晚些时候,我不急。” 沈兰瞅瞅她,眼底晃过难以抑制的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要的正是罗溪愿意乖乖的等。 罗溪自然明白,却未动声色,现在必须稳住她,给自己争取时间,还没到露出锋芒的时候。 “邰经理——”沈兰突然朝旁边热情的招手。 罗溪不觉微微蹙眉顺着她的目光,正看到那个不阴不阳的帝丰银行部门经理朝这边走过来。 “哦呦~叶太太,”邰建老远就伸出两只手来,一上来就紧紧握住沈兰,“你今天太漂亮了,那边的影后可都被你比下去了。” 嘶——这些人都是一个套路,肉麻到毫无节操。 罗溪别过脸。 “看你说的,最近心情好,所以显得气色好些罢了。我哪能跟人家比。”沈兰毫不谦虚的接受恭维。 “哟,这不是罗小姐吗?” 罗溪刚想拔腿撤走,邰建却突然阴阳怪气的招唿她。 他还做了个要跟她握手的动作,稀疏的眉弓压下,一脸有恃无恐的阴恻笑容。 罗溪装作没有看见,说了声“失陪”,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过一杯红酒自顾走开了。 邰建空伸着只手等了半天,面色暗下。 沈兰忙端起一杯酒递给邰建:“这些年邰经理可帮了咱们兴荣不少,来,我敬你一杯。” 邰建不好驳沈兰的面子,接过酒杯与她干了。 “小孩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会好好教育她。”沈兰睨着罗溪的背影嗔道。 邰建还佯装不在意的摆摆手。 摆脱了讨厌的人,罗溪继续朝吧檯方向前进。 “弟妹,你也来了?” 白鲁平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啊~还是叫你罗小姐吧。”他看了看两边,确认没人听见。 这个傢伙似乎有点儿怕凌冽,虽然他也是身价不菲的公子哥,身上却没有太多纨绔的气息,是个有趣的人。 “怎么,你背着凌冽出来鬼混啦~”罗溪故意逗他。 嘶——白鲁平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说了,我们俩是纯哥们儿,很纯很纯的那种,纯的你无法想像。” 噗~罗溪终于喷笑。 “逗我呢,是不是?”白鲁平佯作生气。 “说起来,”他又眯着细眼露出狐狸一样的神情,“你不也是,哈哈。” “那我们一起保密吧。”罗溪颇为认真的说,如果被凌冽发现,那个阴晴不定的暴君搞不好又要圈禁她。 白鲁平狡猾的笑笑:“刚才跟你一起那个帅哥是谁啊?”大概他看到她和喻昊炎在一起。 “你感兴趣啊,待会儿给你介绍?他还是单身。”罗溪笑道。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好不好。不过你要是有漂亮的闺蜜介绍给我,我倒是不介意。” 第151页 罗溪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就是我闺蜜啊~” 噗~白鲁平差点儿喷血。 这时不远处有人在招唿他,他沖那边的人点点头,又对罗溪说:“今天用不着保密,待会儿有惊喜。我先撤了。” 惊喜? 罗溪还在咂摸他的话,白鲁平已经朝旁边的人堆里走过去。 怎么也猜不出他说的惊喜是什么,罗溪干脆的放弃,又朝长桌走过去。 没再遇到干扰的人,终于到了桌边儿上,铺满长台的诱人食物让她禁不住吞了下口水。 刚才空腹喝了几杯酒,这副不胜酒力的身躯已经起了变化,脸颊微热,还有点儿头重脚轻。 她夹了一块粉色酥皮的点心放在小碟子里,轻轻咬上一口,酥软香脆,齿颊间顷刻沁满馥郁的玫瑰香气。 玫瑰花馅饼,正合她的胃口,点了点头,准备去拿第二块。 “嗯~玫瑰,多情却又多刺。”伴随着一缕清爽的香气,一个朗润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 ☆、第120章 120【惊喜?这根本就是惊吓!】 “嗯~玫瑰,多情却又多刺。”伴随着一缕清爽的香气,一个朗润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加之酒力的催化,罗溪的耳朵霎时红起来。 “咦,耳朵红了,你好可爱。”那个声音携着轻笑。 罗溪扭头,一张英俊精緻的面孔俯在她耳侧,近在咫尺。 盯着那张脸神思恍惚了一瞬,突然想起来——迟宗瑞? 她撤开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上下打量他。 黑色修身西服倒是中规中矩,却配了条闷骚的艷紫色窄领带,以及同色的袖扣。 果然每次见他总有亮点。 “上次没来得及做正式介绍——迟宗瑞。”他勾起唇角笑得邪魅,优雅的伸出右手。 他的名字地球人都知道。 罗溪迟疑了须臾,才伸出小手与他握住:“罗溪…” 溪字的尾音还没结束,浑身倏地一僵,迟宗瑞握住她的手直接牵到自己唇边,薄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触,给她来了个——吻手礼… 呃——三道黑线。 罗溪还从没被如此高规格的礼节对待过,略感不适。 “稍等。”迟宗瑞走到旁边吧檯要了两杯酒端过来,递给罗溪,“moet&don配你这块鲜花馅饼最合适不过。” moet&don是法国最知名的香槟。 这个花花公子还挺会来事儿,难怪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看来不止是因为他很多金。 杯中活泼的酒香已经缓缓钻入罗溪的鼻孔里,她笑道:“请我喝酒啊?” 迟宗瑞笑着点点头:“赏个光吧。”他倒是一点大少爷的架子也没有。 “好。”罗溪接过酒杯。 迟宗瑞用手上的杯子与她轻轻一碰:“cheers。” 开始微醺的罗溪兴头正盛,毫不客气的与他干了一杯。 “溪溪是爽快的人,我喜欢。”迟宗瑞笑道,“不介意我叫你溪溪吧,你的西米(溪迷)好像都是这样叫的。” “你也知道?”罗溪问。 “告诉你个秘密,”迟宗瑞倾身过来靠近她的额头低声说,“我也偷偷关注了你。” 噗~罗溪忍不住笑,“原来竟然有那么大的v关注我。” 迟宗瑞可是微博上粉丝过千万的超级大v。 “我还给你发过私信呢,你没回我。”迟宗瑞煞有介事,眸子里似乎还带着点委屈。 “不可能吧。” 罗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清楚,她又有好久没有处理微博上的信息了。 “下次我要公开@你。” “那敢情好,就劳烦大v你带我飞了。” 迟宗瑞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样忽略粉丝可不好,找个助手帮你打理打理。对了,不如直接来我们公司?” “你们公司?”罗溪一怔。 “新弘娱乐。” “原来你是新弘娱乐的老闆?” 新弘娱乐最近投资的一部小制作电影在国外获了奖,一时成为热门话题备受关注。 迟宗瑞得意的笑了笑。 难怪前阵子他和某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传了一阵子绯闻,正是那部获奖影片的女主角。 这傢伙本身就是话题人物,把人捧红了顺带还省了宣传费,不愧是出身商界精英家族。 赚钱约会两不误啊。 “呵~你们公司可都是大明星,我哪敢高攀。” “我们就是在造‘星’,别小看自己,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只是一时被埋没。而你,”他的视线落下,“本身就很耀眼。” 他的笑容很诚恳,并不让人觉得轻浮或讨厌。 不得不承认,这傢伙是个很会煽动情绪的人。 罗溪笑而不语,却在心里纳闷,那天白鲁平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博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抢手了? *。* 喻昊炎去了趟洗手间,刚出来踏上返回大厅的走廊,耳边突然想起一阵急速的哒哒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跑步。 他想回头看看,忽觉手臂一紧—— 第152页 低头,一双白皙的小手挽住了他。 花香萦绕鼻间,一位小美女突然偎上来,紧紧缠着他的手臂,脑袋却在东张西望。 她的穿衣风格与她本人一样率性。 吊满闪亮丝穗的裸色露脐无袖上装,同色系薄绸九分裤,奶黄色高跟尖头皮鞋,夸张的烟燻眼,一头小捲髮在头顶扎成个丸子。 不过—— 即使是喻昊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艷遇’弄得有些懵。 “你…” 他刚想开口询问,那女孩突然转过脸来撅起小嘴:“嘘——江湖救急、保持姿态。”声音很轻很急。 这情形倒让他想起了某个经常要他江湖救急的人。 “岚岚、岚岚~”一阵疾唿在走廊里响起来。 女孩忙转过脸正视前方,又朝喻昊炎身上靠了靠,用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别乱动啊~” “岚岚~”那个声音随着急速的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他们身边。 一个中等个头微胖的年轻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戴着副大黑框眼镜,宽阔的脑门上冒着小汗珠,略凸起的肚子因为喘息而不停起伏。 “岚岚,你走的可真快…”男人喘着粗气说道。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啊。”女孩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小手倏地滑进喻昊炎掌心里,与他十指相扣。 这猝不及防的‘亲密’,让喻昊炎愣了一下。 “这是我男朋友…”女孩倒是毫无忌讳,用肩膀悄悄怼了怼他。 在这种事情上,喻昊炎向来是无师自通,这阵势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严浩。”他自报家门,还一脸正经的胡扯。 心里却禁不住暗嘆,没想到他喻昊炎也有给人做挡箭牌的时候,但鑑于对方是个小美女,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帮一把。 “男…朋友…”胖小伙显然大吃一惊,“岚岚,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也才认识不久,”女孩也是一脸正经的胡扯,“是…一见钟情。” 嗯,喻昊炎暗自点头,这个词挺恰当,依他们这速度,那必须是一见钟情才行。 “啊~”胖小伙的失望显而易见的摆在脸上,却又不甘心的上前一步,“岚岚,我…我老爸是…。” 他想伸手抓女孩的手臂,却被喻昊炎很有眼力的挡住。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不要总把老爸挂嘴上。我说了咱们不合适,你要再这样,连朋友也没得做。”女孩颇认真的说,“何况,我现在有男朋友啦。” 胖小伙一脸纠结的瞅着他们,仍旧挡着去路。 “年轻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嘛。”喻昊炎微笑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这颗芳草已经有主了。” “走吧~”女孩瘪着嘴唇忍住笑,挽着喻昊炎状似亲密的朝大厅里走。 留下有些蒙圈的胖小伙在身后发呆。 待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女孩才放开了喻昊炎:“多谢啦。” “不客气,举手之劳。” 噗~女孩噗嗤一笑:“干脆利落,我欣赏。如果男人都像你这样爽快,世界会和平许多。” “我同意。”喻昊炎煞有介事的点头。 “你不会常做这种事吧?”女孩有些揶揄的笑道。 呃—— 其实恰巧相反,需要挡箭牌的那个人一般都是他,喻昊炎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算现世报? “迟景岚。”女孩爽快的伸手。 “喻昊炎。”握住。 噗——迟景岚又喷笑,“你演的真好,我刚才以为那是真名呢。” “做好事不留名是美德。”喻昊炎很无耻的笑笑。 迟景岚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这时她远远瞟见大厅东首主席台附近有个华服美妇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我得走了,回见。”她向喻昊炎道。 喻昊炎点点头。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有需要找我。”她临走时嘱咐一句。 “好。”喻昊炎笑了笑。 迟景岚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刚才向他们招手的那名妇人身旁。 那正是现任的迟家长房长媳柳蝶。 喻昊炎收回目光,又朝人群里搜索罗溪,一眼看见她正站在吧檯前的长桌旁与一个男人‘把酒言欢’。 她倒是玩的很开心。 再仔细一瞧,那个男人不正是帝京最负盛名的花花公子迟宗瑞。 正欲举步走过去,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几束追光聚焦在主席台一带,将那里照得通亮。 主席台一侧的房门打开,西服笔挺的宴会主持走上来在麦克风前面站定。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尊敬的来宾,大家晚上好。”主持人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的人都面朝主席台,原本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欢迎各位来宾盛情出席这场帝京总商会的年终盛宴,下面首先有请帝京总商会会长、帝盛集团董事局主席——迟正英先生,为我们的晚宴致辞!” 第153页 宴会大厅鼓动起热烈的掌声,侧门里又走出三个高大的男人来。 为首一个精神矍铄的花甲老人,双目炯炯,不怒自威,正是迟正英。 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在帝京商界驰骋几十年,可谓德高望重。 他用令无数人折服的智慧与勇气建造起一座无可匹敌的商业帝国。 各行各界无不敬他三分,如果说他跺一跺脚,帝京就要颤上一颤,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因此他一出现,全场的掌声骤然变得更加热烈。 他独自迈步走到麦克风前,用硬朗的声音向众人致辞。 至于他说了什么,罗溪一点都没注意,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后面那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身上。 跟着迟正英一起出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并肩站在主席台的一侧。 年长的男人五六十岁左右,身材魁梧,一身合体的礼服,面孔自有一股威严。众所周知——迟国忠,迟正英的长子。 年轻的那个也是一身颇为正式的tuxedo礼服。 那是黑色带缎面翻领的修身西服,配单侧镶嵌锻带的长裤,黑色领带打着工整的温莎结。 他英挺的身形与精緻的衣装完美贴合,一张面孔俊逸无双。 卓然的风度,冷厉的姿态,颇似年轻版的迟正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竟是——凌冽! 罗溪这一惊,差点儿把刚才下肚的美酒吐出来,本能朝迟宗瑞身后躲了躲。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主席台上,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做老大就是不同,老爷子还真是自始至终都偏爱他。”迟宗瑞突然酸熘熘的说了一嘴。 “老大?”罗溪不解。 “那个可是我们迟家的长子长孙,名副其实的老大。”他抿着酒杯,吞下一口酸爽的酒液。 迟家的长子长孙… 这句话带着回音在罗溪的脑海里不停荡漾。 她曾经对凌冽的身世做过诸多猜测,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帝京顶级豪门迟氏的…大公子! 以前只听说迟家的长孙是个极低调的人,常年旅居国外,谁会想到他竟然是全军最精锐特种部队的大司令。 难怪啊~ 丫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根本就是与身俱来的! 300万债务算什么?这身小礼服算什么?就算直接买下那家店也不是梦啊~ 那傢伙还曾经装蒜的说打算卖车!现在想来,全是在耍她,无耻! 这就是白鲁平说的——惊喜? 这根本就是惊吓! 虽说她现在应该庆幸自己捡到了宝,但心里的不安却一下子蔓延开来。 思绪一时混乱~ 她这是无意中成了迟家的长孙媳妇,这个被帝京无数女人觊觎的位置——好危险! 而且豪门之间彼此牵扯,记得沈思博说过凌冽是他表姑妈的儿子…当时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目前她正陷入与帝丰银行的揪扯中,如果被迟家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对她不利。 等等—— 也许,迟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段时间,除了晓驰,她从没接触过他家里的人。 就连凌冽要来参加年会的事,她事先也毫不知情… 她恍然明白他急着与她结婚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这在豪门中不是很常见么。 他也说过,她不会爱上他,不会缠着他,所以才娶她。 他压根没打算让她参与到他的家族里。 他们表面上依旧还是——陌生人。 想到这里,她稍微松了口气,心头却又升起莫名的失落。 但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她必须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被暴君发现她在这里好像会很不妙,搞不好还会把喻昊炎牵扯进来。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趁现在灯光昏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主席台上,她还是赶快熘之大吉。 “我失陪了。”她小声对迟宗瑞说,然后转身朝墙边熘过去。 迟宗瑞眯着她的身影,鬼鬼祟祟晃晃悠悠的十分有趣,唇边不觉浮起笑意。 为什么是晃晃悠悠,都怪今晚多贪了几杯,还都是空腹喝的,这副身体显然有些吃不消了。 这会儿罗溪的腿脚发软,又踩着双细高跟鞋,走也走不快,只能扶着宴会厅的墙根儿蹒跚前行。 好容易熘到一个侧门,推了推,纹丝不动,大概为了安全起见侧门被封闭了。 没办法,她又惦着小碎步歪歪扭扭的朝另一扇敞开的门熘过去。 眼看大门在望,倏地,场上的灯光復又变得光华璀璨,整个宴会厅顷刻间灯火通明。 迟正英老爷子已经致辞完毕走下主席台,立刻被一群寒暄的人围了起来。 外围的人也纷纷向主席台靠拢了些,除了安保人员和服务生,此刻就只有罗溪贴在墙边儿,孤零零的尤为扎眼。 但好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迟氏祖孙三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她,就连喻昊炎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人——除外。 雷射似的两道目光越过众人的头顶,从主席台上扫过来,锁定在罗溪身上,让她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第154页 凌冽原本身形高大,此刻站在高出地板10公分的主席台上仿佛鹤立鸡群,一眼就瞧见了‘潜逃’中的罗溪。 还因为她的那身小礼服正是他挑选的,所以确认目标的过程十分迅速。 罗溪只觉浑身犹如做个了ct扫描,被他那一对视线看了个通透,甚至连他目光中的强烈情绪都感应到了。 她忙别开眼睛躲开那两道‘x光’,拿手包挡住脸颊,可这在他看来就像一只钻头不顾腚的鸵鸟。 ——掩耳盗铃,这货以为她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她? 还好凌冽一走下主席台就被围住,视线中断,罗溪仿佛得了大赦,慌忙顺着墙边儿熘出了门。 靠在门外走廊的墙壁上歇了会儿,稳定下情绪,定睛一瞧,这条走道似乎是通往贵宾休息室和洗手间的。 喝了一肚子香槟加红酒,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现在两腿麻软脚生疼,不如先躲进休息室里歇会儿。 打定主意,她刚想迈开步子,忽又听有人叫她:“小溪~” 这声音不禁让她一阵烦闷——沈思博? 果然,随着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沈思博快步走过来。 “小溪,你怎么在这儿?”他见罗溪倚靠着墙壁,小脸红的厉害,语气颇为关切,“哪里不舒服吗?” 他来的有些晚,一直忙着应酬,刚才得了空远远看见罗溪才一路跟了出来。 “没事。”罗溪微蹙眉头,口气冷淡,想尽快打发他。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沈思博显然没有放弃的迹象。 “我一个人待会儿,你走吧。”罗溪明确拒绝他。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沈思博问。 罗溪无奈的摇摇头,这厮也太自作多情,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想多了。”她转过身朝前走。 “我对你是真心的…”沈思博急着表态。 罗溪一挥手,无情打断,“你是不是真心和我都没关系,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沈思博还来了劲儿,“你是为了得到股份才匆忙结婚的,你以前连男朋友都没有…” “我为了什么结婚,也跟你无关,ok?”罗溪恨不得翻他一个大白眼,这厮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溪,你怎么变了~” 哎~怨妇啊。 罗溪毫不掩饰满脸的不耐烦:“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现在怎么样都跟我无关。还有,你有功夫好好看住梁馨妮,不要让她随便出来咬人好不好。” “怎么,她又骚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罗溪懒得再理他,扭头自顾朝前走。 此刻她不止小脸红扑扑的,连耳朵也微微泛红。 耳前和颈后低垂几缕乌黑的碎发,衬得皮肤更显得白皙通透,加上那两抹红晕,宛若花儿娇艷欲滴,看得人心神荡漾。 沈思博的视线不觉一直黏住她。 罗溪原本以为沈思博也是为了得到那些股份才接近她,没想到直到现在他还想纠缠她,这厮不会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一念至此,她侧过脸来瞥了他一眼,恰好对上沈思博一双贪婪的视线。 她不知道此刻她大眼迷离,两颊飞红,顾盼之间模样极其娇媚诱人。 这一眼看得沈思博通体麻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邪念渐生,不由自主的上前扶住她。 “你是不是醉了,小心点儿。”他痴痴笑着,语气殷勤。 这厮从很早的时候就觊觎于她,她差点儿忽略了这件事,看他这副垂涎欲滴的神态肯定没安好心。 上次在套房里放过他,这次他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她早就手痒的想教训这厮来着。 “嗯~”她没有继续抗拒,而是扶住额头佯作娇弱,“我得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沈思博此时色迷心窍,也没考虑罗溪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见她这样,暗地里心花怒放,忙道:“我带你进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罗溪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扶着朝休息室去。 他们两个一路走一路说话,谁也没注意后面一直跟着个人影。 沈思思瞧见罗溪和沈思博一前一后走出门,也悄悄跟了过来。 她当然知道她哥哥对罗溪的心思,就忍不住想来看个究竟。 眼见沈思博搀着摇摇晃晃的罗溪一起进了一间贵宾休息室,房门关闭,还听到咔嗒上锁的声音。 她跟上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不见什么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不由会心的笑了。 转身欲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去对面的房间拿了个‘请勿打扰’的挂牌回来套在那间休息室的门把手上。 这才满意的走回宴会厅。 凌冽刚才眼见罗溪熘出了会场,却无奈被人围住寒暄一时脱不了身。 好容易抽身出来,快步朝门口去过去,沈思思却冷不防的拦住他的去路。 “冽哥,”她偎上来打招唿,挡在他眼前,“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 凌冽微微点头,目光朝着大门,心不在焉。 第155页 沈思思故意问道:“你一个人吗,你夫人没一起来?” “没有。”凌冽低沉着嗓音。 果然不出所料,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只身而来,可见他们的婚姻必定只是利益的交换,拿不上檯面。 她忍不住暗自欢喜,从服务生那里端过两杯酒:“一起喝一杯吧,我敬你。” 说着,把酒杯递到凌冽眼前。 “不了。” 凌冽的果断回绝,令沈思思身体微僵,伸出去的手停滞半空。 他面色冷俊,直接绕过她朝门外走。 强压着起伏的胸脯,捏紧酒杯,沈思思抬头将两杯酒全都一饮而尽,又把酒杯重重放回到服务生的托盘里。 哼,他的眼里难道只有罗溪那个小贱人。 不如就让他看一看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让他知道她朝三暮四的本性,看她还怎么面对他。 平復了情绪,沈思思拿出做主播的职业素养,无论内心有多不平,脸上依旧摆出迷人笑容。 这场好戏她不能错过,如果凌冽找不到她,她还能帮上一把。 她优雅转身,昂首挺胸的跟在凌冽身后走出大门。 她前脚出去,喻昊炎后脚也跟过来。 刚才被上司叫住,恍惚瞄到罗溪从这扇门里出去,到这会儿还不见回来。 他拨了一遍罗溪的电话,没人接。 继续拨。 凌冽沿着走廊缓步前行,某个房门后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电话铃声。 他驻足侧耳聆听的时候,铃声又息了。 略一踌躇,一个修长的身形追上来,与他擦肩,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对方。 ——喻昊炎,他手持电话正在拨号。 凌冽微蹙浓眉,两人相视无语。 很快铃声再起,二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前面一扇挂着‘请勿打扰’标牌的房门。 “里面应该有人。”一直跟在后面的沈思思插了一句。 喻昊炎忍不住走上去敲了几下房门:“罗溪!”他唿唤她的名字。 凌冽浓眉蹙得更紧。 里面铃声还在继续,却无人应答。 帝京酒店房间的隔音很好,加上走廊里迴荡着宴会厅传来的嘈杂声,房间里的动静听不太清楚。 喻昊炎又敲了几次房门,叫了几次罗溪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 “我刚才好像是看到罗溪进去了,难道睡着了。”沈思思继续提示,她估摸着现在沈思博应该已经得手。 喻昊炎转了几下把手,门是锁上的。 两个男人一时站在原地,沉默下来。 沈思思却有些着急,她很想让这两个被罗溪迷惑的男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生怕他们就此转头回去。 “要么去找服务生来把门打开吧。”她提议。 “好。”喻昊炎同意她的意见,正欲起身离开。 “呀——”房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尖锐的女声。 “罗溪!”凌冽忍不住一步跨上去对着门吼起来。 扑扑—— 又传出几声凌乱的闷响。 “罗溪!开门!你没事吧!”喻昊炎把门砸的哐哐响。 沈思思看着两个男人为罗溪紧张不已,悄悄撇撇嘴。 同时又暗自欣喜,照时间来掐算,现在房间里的情形一定很‘好看’。 她一心只想看罗溪身败名裂,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哥哥沈思博的‘安危’。 “别急,我去找服务生来。”沈思思佯装积极帮忙的样子。 她刚转身走了两步,忽听身后“嘭——”一声巨响。 急忙回头,大吃一惊。 房门哗的大开,凌冽和喻昊炎两个人的两条大长腿正从门上收回来。 这两个男人竟然一起——把门踹开了! 更让她吃惊的是,房间里的情形。 提花地毯上,花瓶滚落,百合花、紫罗兰逶迤洒了一地。 单人沙发和茶几也歪斜着。 罗溪披头散髮对着墙角,脚上蹬着一只高跟鞋,脚下胡乱踩着一件男式西装上衣,另一只鞋则举在手里。 而沈思博整个人畏缩在墙角紧贴墙面,背对着她,双手抱头护住脑袋,浅粉色衬衣骯脏凌乱,口中还不停含煳呻吟。 大门勐地被踹,罗溪似乎也受到惊吓,高跟鞋停滞在半空,脸冲着门口呈目瞪口呆状。 踹门的两个男人和本想看热闹的沈思思也是一脸惊诧,几个人一时互相对望,愣在当场。 罗溪反应最快,“啊~”的一声尖叫,一把丢开手里的高跟鞋,捂着胸口倒退几步,作极度慌恐的样子。 沈思博听到她这声喊,身体勐地一颤,把脑袋抱得更紧,“别,别再打了。”闷闷的求饶声从护头的胳膊肘里挤出来。 见这情形,凌冽和喻昊炎已明白了几分,暗中舒了口气。 沈思思有些难以置信,这和她想像的场景差别也太大了,怎么看着像是罗溪在殴打她哥哥。 “你们在干嘛!”她穿过挡在门口的二人冲进房间。 喻昊炎也跨进房间,几步走到罗溪身边,拥住她的肩头。 罗溪立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呜呜咽咽的,似乎委屈的哭了起来。 第156页 凌冽还站在门口,眉头随着喻昊炎的动作皱起。 “哥。”沈思思走上去扯了一下沈思博。 “别,别打…”沈思博被她一碰,浑身一颤,又使劲儿朝墙角里缩了缩。 “你怎么了,哥,我是思思。” 见沈思博这样神经兮兮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沈思思回头怒视着罗溪,“你把我哥怎么了!” 罗溪依旧靠着喻昊炎抽搭着咕哝:“他,他欺负我~” 她捏着小嗓音,宛若受惊的小鸟一般,让人听了心都恨不得化掉。 沈思思见她这副模样,厌恶地扭过脸。 喻昊炎拍着她的后背佯作安慰,却低头悄声在她耳边说:“戏过了哈。” 罗溪别过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咧咧嘴,随即又埋下脑袋嘤嘤的‘哭’。 “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怕~” 沈思思努力掰着沈思博的手臂,好容易掰开来,一眼瞥见他的脸,突然退后一步捂着嘴巴尖叫一声。 喻昊炎被她的叫声震的耳膜生疼,微微皱眉。 “呜——哇——”罗溪也骤然放大‘哭’声。 房间里登时吵作一团。 只见沈思博的半张脸红肿一片,两眼乌青,鼻血直流,唇角也不断往外渗血,整个一惨不忍睹。 喻昊炎瞅了一眼,也倒吸一口气,她还真敢下狠手啊~而且专门打脸? 沈思思盯着罗溪,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惊恐。 她除了头髮乱点,衣装微有褶皱,竟然一点被‘虐’的痕迹都没有,而她哥哥却惨遭‘毁容’,怎么看都是她单方面暴揍了沈思博一顿。 真不知道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哪来那么大能耐。 这时门口来了两三名服务生和一名保安,似乎想确认房间里的情况,都被凌冽挡在外面。 沈思博一看突然多了那么些人,羞愤交加,又抱紧脑袋一头戳进墙角里。 沈思思指着罗溪怒骂道:“你这贱人,怎么把我哥打成这样?!” “是他,是他对我意图不轨…”罗溪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带着哭腔欲言又止的口气听上去委屈极了。 门外的工作人员看这情形也都大概明白了,这男人明显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非礼人家小姑娘被奋起抵抗暴揍一顿。 啧啧,该! “你根本就是勾引我哥不成恶意报復。我哥对你多好,你竟敢动人打人,有没有良心!” ☆、第121章 121【这傢伙是猪吗?拱白菜呢?】 “你根本就是勾引我哥不成恶意报復。我哥对你多好,你竟敢动人打人,有没有良心!” 沈思思继续咬死不放。 罗溪一听这话,忍不住炸了毛:“呸~谁勾引他!打人?他是人吗?穿的跟人一样,一点儿人事都不干!” 说罢,又转头靠在喻昊炎肩膀上‘哭’起来。 “你还骂人!”沈思思吼道。 “你哥把人欺负成这样,还肆意歪曲太过分了!”喻昊炎厉声帮腔。 沈思思瞪了他一眼,又瞥一眼一直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的凌冽。 虽然沈思博受了伤,可这样更能让凌冽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哥,别怕,是不是她先勾引你的?”她转身问沈思博,还暗中怼了怼他。 沈思博听出她的用意,从胳膊肘底下别过脸来,睁着一只肿眼泡,闭着一只乌黑的眼圈,点点头,颤颤巍巍抬手指着罗溪:“你好狠…” 罗溪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忍不住一阵抖,抱着脑袋躲到沈思思身后。 “冽哥,你看这个女人好歹毒,我也看到是她勾引我哥进来的,她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沈思思转脸向凌冽揭发。 凌冽目中两道冷光朝沈思思扫过来,怒意满满。 沈思思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却依旧挺着胸脯作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看了她一眼,凌冽的视线又重新锁定偎着喻昊炎的罗溪。 他大步走进来,径直来到罗溪眼前,展开大手一把捏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硬生生把她从喻昊炎身边拉了过来。 她一直躲在喻昊炎怀里装娇弱,他则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暴躁,这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 罗溪一只脚穿着高跟鞋,被扯得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他怀里,酒气扑鼻而来,凌冽眉头更紧。 这货还喝醉了? 再看看沈思博,被她一个醉鬼打成这样,也太特么弱鸡了。 喻昊炎却被这一下子弄得有些窝火,顺势拽住了罗溪的另一只手。 “冽哥,这个贱人…” 沈思思还想在一旁煽风点火,却被凌冽一嗓子吼住:“住口!” 她吓得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你说你看到她和沈思博进来。”他逼视着沈思思。 “…嗯啊…”沈思思被他这神情震慑,只机械点头。 凌冽虎瞳微眯,默然不语,阴沉厉色直透沈思思眼底,彻骨的冷令她的双手忍不住轻颤。 强烈的冲击使得她心头咯噔一下,幡然勐醒,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罗溪被欺负了,而她看到罗溪和沈思博进了房间却没阻拦,这不就是…见死不救? 第157页 她这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一念至此,霎时冷汗,几乎湿透了薄裙。 这样她在凌冽眼里成什么了。 “冽哥,你听我说…” 她欲做垂死挣扎,却被凌冽无情打断。 “看在柳蝶的面子上,这次我放过你们!”主要还是因为罗溪毫髮无伤。 薄唇轻启,语气阴森,两道厉光射向畏缩在墙角的沈思博:“你——不准再靠近她!” 这一声低喝让沈思博又缩了缩身子。 说罢,凌冽牵着罗溪往外走,刚迈出一步,不悦的回头,原来她的手还被喻昊炎拉着。 一对冷光在他拉着她的手上扫过,面带冷厉,眼中霸道毫无掩饰。 仿佛一只雄性在宣示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权。 而喻昊炎紧握罗溪的手,一时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好像此刻若松了手就会失去她一般。 ——电光火石,罗溪似乎能听到一串串雷电交汇的噼里啪啦声。 沈思思见两个男人拉扯罗溪的情形,更是羡慕妒忌恨,羞恼交加,气得浑身直抖。 凌冽换了只手攥紧罗溪,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卷,罗溪一脚高一脚低站立不稳,身体啪的贴在他胸膛上。 他身上的清冽香气混着淡淡菸草味顷刻灌满鼻息。 这傢伙总是简单粗暴! 可……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暗戳戳的喜滋滋的一阵儿美。 凌冽浑身冷彻的气场愈发溢散开来,罗溪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压抑的唿吸,惹毛了这傢伙可不是好事儿。 她回头想暗示喻昊炎放手,可看到他的眼神时,整个人不禁一颤。 他脸上带着她从没见过的神情,明亮的眼眸被忧郁的密云遮蔽,还带着一丝伤感… 他的情绪随着手心里的灼热传递过来,滚烫得令她想…逃。 也许她的想法无意间随着眼神流露而出,喻昊炎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颤了一下。 他动摇了。 或许只有放手,才不会失去—— 那只握着她的手倏地一松,热度随之褪去,喻昊炎缓缓把手收回,唇角牵起一抹笑,是无奈也有豁然。 凌冽将这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黑眸深处压抑不住的烈焰熊熊而起。 罗溪还没从喻昊炎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身体忽的被凌冽牵引,几乎是一拐一拐的被拖了出去。 门口的工作人员闪开一条道,刚才罗溪恰巧把另一只鞋扔到门边,已经被一个服务生捡了起来。 这会儿服务生把鞋子递了上来,罗溪重新穿好高跟鞋。 “哥?” 迟景岚不知何时来到了休息室门外,看见凌冽牵着罗溪出来,清脆的叫了一声。 “嗯,跟老爷子说一声,我先走了。” 凌冽朝她嘱咐一句,牵着罗溪甩开大步朝电梯间走去。 他人高马大腿又长,害得她几乎一路小跑的跟着他。 迟景岚疑惑的望了望他俩的背影,又转头朝房间里瞧。 一眼看到了喻昊炎,沖他挥了挥手。 他挤出个笑容回应她,却难掩一脸的失落。 *o* 凌冽一路箍着罗溪的手腕,阴沉着面孔默不作声,周身气压低到零点。 乘电梯,出电梯,七弯八拐,出了一扇小门,进入一个小型停车场。 这里似乎是个仅供内部使用的停车场,她这才明白上次来‘捉姦’时为什么没有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他的车。 露天下温度骤降,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凌冽竟然全没在意,扯着她径直来到那辆庞大的黑色越野车旁。 吧嗒,车门开启,罗溪像个小包袱似的被强塞进车厢里。 踉跄着爬到椅子边儿,身子刚转过来还没坐稳,眼前一堵暗黑的‘墙’突然倾下,直接将她压倒在皮座椅里。 “你…” 不说话还好,刚开口说了个你字,粗重的唿吸扑打面颊,唇上忽的一痛,被压上来的凌冽紧紧咬住。 “嗯——”她吃痛的闷哼。 他并没捨得十分用力,只是恰好让她感受到疼痛。 “坏蛋,你干嘛?”她使劲儿别过脸叫唤着。 沈思博刚才都没能沾到她的边儿,这傢伙比那厮还‘禽兽’! 他虽然沉默着,紊乱的气息却暴露了情绪的强烈波动。 冷酷薄唇追逐着她躲开的唇,在她唇角上咬啄,还用牙齿不断撕扯她的唇瓣,仿佛一只捕获猎物的勐兽,在吞下猎物前戏嚯的玩弄。 沦为一只被玩弄的猎物,她的不甘可想而知,痛、痒、麻,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慄。 想要用力推开他,却是徒劳无功。 反抗似乎还引发了勐兽的不满,沉重的身体又压得低了些,紧紧贴住她的小身躯。 “他碰你哪儿了?”浑热的气息扑过耳轮,令她又是一阵麻酥。 虽然他知道沈思博那弱鸡应该动不了她,却还是想要她亲口确认。 “那厮敢动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等等,他是在为这个生气? “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她‘没心没肺’的反问。 为什么她要为了这种事又被当成个肉骨头来啃。 第158页 浓眉轻抖,一股子心火蹭的窜上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意个什么劲儿,她总能触发他神经的暴动。 因为不明白,所以更气。 再看眼前这个小女人满不在乎的神情,真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了。 大手掐住她的下巴,朝着那两片粉唇狠狠吻了下去。 唔—— 勐兽像是玩够了准备吞噬猎物一般,毫无怜惜的长驱直入,仿佛饥渴已久的饿狼似的一顿肆无忌惮的啃咬。 她本已喝得微醺,这会儿又被他的侵略搞得天旋地转,想抬起手来反抗,身体却不争气的被他撩拨到绵软无力,几乎失去控制。 “喻昊炎带你来的?” 他的情绪亦濒临失控,滚烫的唇黏着她的唇畔,唿吸灼灼,嗓音愈显深沉。 “嗯~”她慢了半拍的脑袋不经过思考就招了。 “你为什么要跟他来!”他立刻质问。 晦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说这几个字时他很用力,似是咬牙切齿的,胸腔震颤,压抑的语气暗藏恼怒,明显昭示即将爆发的情绪。 罗溪听得一个激灵,脑袋登时清醒了几分,果不其然,这就是她隐约担心的事情, 只是说好了互不干涉,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跟谁来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的反问。 身上的重量,沉闷的氛围,某人霸道的情绪,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让她透不过气,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话声落下,死一样的寂静笼罩车厢。 他一动不动,沉默着。 寂静中,她能听见他的唿吸声,粗、沉、闷,气息如潮水般一股股扑上她的脸颊。 他的胸膛缓缓起伏,每一下都很深重,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底升腾,凝聚,一颗小心脏在嗓子眼里狂跳。 噗吱—— 被挤压的皮座椅发出一声响。 疾风骤雨忽至。 近乎疯狂的啃噬铺天盖地的席捲而来,他像颗被引爆了的炸弹,动作极尽粗暴激烈,在她娇软的唇瓣上肆情捻转,继而攻城略地缠上柔滑的小舌,在她口中胡乱的一气狂搅,吸、吮、轻咬、舔舐,弄得她黏煳煳、麻酥酥,几欲晕厥。 要说刚才那个吻是开胃小菜,现在这个似乎才是正餐,而且是一顿饕餮大餐。 这傢伙是饿了几辈子没吃饱过吗? 外面天寒地冻,车厢里的气温却骤然变得炙热难当。 他像是要将所有激情和体力宣洩而出,罗溪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大火炉子压着,被热烘烘的空气包裹,加上体内难以抑制的热度,连带着她也快要烧起来了。 “嗯…唔嗯…” 她被通体乱窜的电流刺激的清醒一阵、煳涂一阵,小手无力的捶着他的胸脯。 好容易趁他换气的空儿躲开他的唇,“你疯了…”她有气无力的语声带着喘息的颤音。 他用唇摩挲她的颈窝,灼热的唿吸搔着肌肤,继续给她点火。 “没错…我想要…”嗓音撩人的粗哑。 她的身体倏地绷紧,他他他说什么? 啃、咬、吻、狂吻,都能接受,可那个又是另一回事… 出自本能的抗拒让她的理智回归了一半,鼓起力气想要推开他。 “…咬死你…”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怨愤满满。 去!禽兽,还敢大喘气! “你再发疯,别怪我不客气!”发狠,她也会。 疯,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像疯了一样,看见她跟喻昊炎一起的时候,他有种快被气炸的感觉。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抢过来。 一想到她刚才在喻昊炎怀里装柔弱的样子,气果然就不顺了,勐地一口咬住她纤细的脖子,还用嘴唇使劲儿嘬了一下。 “嘶——大混蛋!” 这傢伙不会真想咬死她?谋杀亲妻? 她抬手用力掰开他的脸,毫不示弱的对准他的喉结咬上去。 可脑袋还没抬起来,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撅住,大野兽对着她的唇又是一顿‘虐’。 她不安分的晃着脑袋,挥舞着小拳头不想让他得逞。 唇间的香滑濡糯,怀里一团柔软,她不老实的挣扎蹭着他的胸膛,撩得他浑身似是起了火。 大手霸道的将那两只捣乱的小手紧紧攥住固定在头顶上方。 薄唇沿着脸颊、耳根、粉颈、锁骨窝…一路向下… “凌冽…”罗溪真有点儿慌了。 这傢伙吻的走势不对啊~ 另一只大手竟然开始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凌冽!”她扭着身体,妄图唤醒他的理智。 可,一个装醉的人是无法唤醒的。 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一刻,他只想放任自己的失控。 他要确认他对她的占有权,这只关乎雄性的本能。 “别吵…!” 他的黑瞳里映出一星点光亮,专注、强势、危险——像极了潜伏在暗夜中勐兽的眼睛。 他说话的时候,大手没停,滑向背后摸索到了裙子的拉链。 罗溪唿吸变得急促,这傢伙是认真的! 第159页 一晃神的功夫,呲拉一声—— 弄不清是拉链被扯开还是裙子直接被撕破,只觉一缕寒气钻进后背,顺着嵴梁骨直窜上来。 “住手…” 微凉的大手滑过肌肤,令她汗毛竖起了一片。 她并不十分抗拒他,只是不想接受这种近似强迫的方式,这不是亲热,完全是他自己在泄愤。 他仍然无视她的反抗,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刚冒头的胡茬不停刮蹭着娇嫩的肌肤,唿吸因为动情而变得粗重。 大手也越来越放肆,扒开裙子的领口,暴露出一侧肩头,他的吻立刻占据了这片新鲜的‘领地’。 “混蛋,住手!你听到没有。” 罗溪的声音透出愤怒的嘶哑。 她越是挣扎、越是唿叫、反而越是让他兴奋。 “呀——” 大手竟然,滑到了她的屁股上! 再继续下去,画面将不可描述—— 被大野兽‘虐’的凌乱不堪的罗溪终于忍无可忍,现在双手被控,身体被压,剩下的武器只有脑袋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个大禽兽——” 罗溪大吼一声,同时奋起浑身力量,瞅准时机一甩脑袋,一记头槌撞在他脑门上。 “哐——” “唔——” 这丫脑袋也是铁打的,拼死一撞之后,罗溪真的有种撞上南墙的实感,脑袋嘭的弹回来倒在座椅上,顿觉天昏地暗,两眼一黑短暂失忆。 “想死…” 耳边响起军爷愤愤的声音。 “你敢乱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罗溪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不忘放着狠话。 “别忘了,你是我媳妇儿。”他忍着脑门上的痛狠狠说道,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又算什么。 hmm——罗溪嘭的炸了毛。 “你个大混蛋!说好了互不干涉,说好了不许耍流氓!你究竟在干什么?” “谁答应你了?” “……” 我x! 堂堂司令无耻起来,竟然无节操无下限! “se—ni—se—a—do—de~” 闷闷的手机铃声在车厢角落里响起来,萤光透过手包的缝隙透射出来。 “我的电话…起开,我要接电话。”罗溪挣扎了一下。 凌冽伸手从丢在车座旁边的手包里捞出她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为:兔子。 “谁?”萤光映出他蹙紧的眉头。 “要你管?给我!”罗溪用刚刚解放的手一把抢过来。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是喻昊炎关切的声音。 凌冽的耳朵几乎贴在手机背面,听了个清楚。 “没事的,不用担…心~” 心字说了一半,后面变成了微微的呻吟。 这个‘禽兽’竟然在她讲电话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还把电话拱到一边咬她的耳垂,害她差点儿叫出来。 “怎么了?”那头的喻昊炎问。 罗溪捶了下凌冽的肩膀,手腕随即就被他叼住,反扣到头顶。 薄唇滑向颈间,一阵兇勐的舔、咬、嘬——这傢伙是猪吗?拱白菜呢? “没事…”罗溪忍住喘息,极力控制着发音。 喻昊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说了声:“那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就挂了。 好——尴尬,如果她和喻昊炎友谊的小船翻了,那都要怪这头猪! 唿—— 她气不过的拿起手机朝他脑袋上磕。 扑—— 手腕毫无意外的被擒,手机滑落,他甚至都没抬头。 “他干嘛这么关心你?”他的声音有点儿闷,唇埋在她耳后。 “不关…你事!”罗溪对抗着浑身的酥软,嘴上不肯认输。 “我们很快就能离婚了,你…少耍流氓。” “你说什么?”他终于抬起头来,却沉着嗓音。 “你明明听见了…少装蒜,起开~”她喘息着。 “就这么想跟我离婚?”语调压抑。 “你这么大的豪门大公子,我不敢高攀!”她气哼哼的。 黑眸眯起,他手上突然加力狠捏她的大腿,低头欲再次封住她的唇。 她扭过头躲开他的唇,吃痛的骂道:“混蛋!” 奋力挣脱开一只手想要推开他,混乱中竟然一掌挥在他脸颊上。 啪——的脆响。 结结实实,打得她掌心生疼,想必他也很疼。 气氛,骤然凝滞。 他的气场突变,侧着脸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半天没动。 温度一点点退却。 她也没动,唿吸急速,心跳狂乱。 刚才并不是故意想打他,可,这气氛,解释什么的,反而更尴尬。 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他很狂躁,又极敏感,与平时冷静到酷毙的那个凌冽判若两人。 半晌—— 他转过头来,俯视着身下的女人。 刚才这一下仿佛抽在他心头,思绪顷刻间被强烈的挫败感占据。 第160页 他并不知道她的心思,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动摇的心,却因为她而摇摆不定。 他很想质问她,和喻昊炎是什么关系,刚才看到他关心她的那股神态,他就意识到他们绝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可,高傲的自尊却不容许他问出口,仿佛那是要向她摇尾乞怜一般。 他盯着她的脸,黑暗中看不真切,他却还是盯着看了很久,似乎想从她脸上挖掘出答案来。 她始终无声沉默,在他看来,那仿佛在宣示她想要离去的决心。 ——该死! 凌冽忽的起身,靠着窗边坐下,整理好衣装,掏出烟来点上,不再发一语。 冷静、冷酷,好似又恢復了原来那个暴君。 丫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抽事后烟? 罗溪斜了他一眼,慢慢坐起来,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裙,却发现领口后面果然破了个大口子。 这…五位数的奢侈品礼服只穿了几个小时…就报废了? “坏蛋,你陪我衣服!”她恨恨的沖他嚷嚷。 凌冽转头向着窗外独自郁闷,没理她。 恍惚想起,这件礼服是他付的帐,现在被他亲手毁了,也不算亏。 她气唿唿的把破了的礼服套好,前面还行,唯有后背咧开着,冷嗖嗖的。 整理好自己,她也捞过烟盒来抽了根烟点上。 两个人各自靠在两侧窗边,默默抽菸,彼此无言。 凌冽叫来了大岛,这台庞然大物很快就驶上了返程的大路。 *—* 直到回到营地的小楼,k15在院子外面停住,凌冽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他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她,就率先下了车。 进了大门,晓驰正用客厅的大电视玩游戏。 “…你们…回来了。” 他回过头来跟他们打招唿。 “嗯,别睡太晚。”凌冽叮嘱他。 晓驰点点头,又看看罗溪,似是有话想跟她说的样子。 罗溪没动声色。 凌冽没在意他俩,径直走上了楼。 罗溪这才走过去问晓驰:“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跟我…来。” 晓驰放下游戏手柄,带着罗溪往楼上走。 凌冽已经回了卧室,他们两个一直上了三楼。 进入‘秘密基地’,晓驰关了房门,打开工作檯上的一盏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一阵。 啪——按下回车。 屏幕上唰的现出一幅黑白画面,展示的是一条走廊。 罗溪仔细辨认,才发觉那是后勤办公室门外的那条过道。 原来是后勤办公室附近的监控录像。 罗溪看看晓驰,“你看…”他指指屏幕。 不一会儿,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走入画面,她敲敲后勤办公室的门,等了片刻,就推门进去了。 当她侧过脸来的时候,罗溪认出,那正是周萱!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周萱的脑袋探了出来。 与进去时不同,她明显变得小心了很多,四下张望一番才走出来,带上门,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双手插进口袋里匆匆走出画面。 看看监控上的日期,正是她填好那张被泄露的评估表的当天早上。 记得那天她还被凌冽拎去训练直升机速降,回来的时候在司令部门前见过周萱。 “你说的…那两天,只有她…比较可疑,那个时间…办公室…没有人。”晓驰给她解释。 没错,那天好像有个会议,她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已出去了。 她又让晓驰重放了一遍,细细观察周萱的神情与动作。 她出门与离开的时候都紧张的左顾右盼,双手插兜的动作也表示她警戒心很强,很谨慎。 的确可疑。 但有一点说不通,从周萱平时的表现来看,她明显对凌冽有意思。 泄露评估表这种事明显对凌冽不利,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会去做这种事么? 从晓驰的房间里出来,罗溪一路下楼梯,一路思考这个问题。 下到二楼,正碰上洗澡出来的凌冽。 他裹着浴袍,头髮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带着沐浴露香的温热气息。 经过她身边时冷冷丢了句:“今晚你去客房睡。” 就继续目不斜视的走回卧室去了。 呃—— 罗溪愣在原地,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走进房门,又嘭的关闭。 这傢伙——哪根筋不对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还有点儿担心晚上他会不会又变着花样的整她。 没想到他今晚…竟然不要她? 这不正是她盼望已久的‘做五休二’么,可不知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不不不,这是她艰苦斗争得来的胜利,好容易能睡个舒服觉,她该好好享受这一晚才对。 可直到一个人爬上客房的大床拉过被子蒙头睡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难道自己被那傢伙‘虐待’久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 习惯,这个东西好可怕。 如果习惯了与他的一切,以后离了婚该怎么办? 第161页 想到这里,罗溪几乎惊得出了身冷汗。 没错,没有他才应该是自己的习惯,这段时间里,他不过只是个‘过客’!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开灯,拿过放在床头的《心理治疗学》继续上次的研读—— 果然,一看书瞌睡就上来。没多久,她就入梦去会周公了。 只是她不知道,走廊那头卧室里的凌冽也是‘孤枕难眠’。 原本他离开了大虎鲸就会入睡困难,最近习惯了那个‘人形抱枕’,感觉比大虎鲸效用更好。 冷不丁的突然回归孤家寡人,比原来不曾拥有过的时候更难适应。 这——是自作孽么? 但,如果今晚让她睡在身边,他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刚才在车里与她的纠缠,身体的反应还未完全平息。 一闭上眼,濡湿的唇、柔软的身体、灼热的气息,心跳如狂的感觉又一股脑涌上来,令他按捺不住的躁动。 开灯,坐起,视线扫过床头的时钟,已经辗转纠结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睡意全无。 偌大的kingsize,忽然显得空荡荡的。 旁边那件毛绒虎鲸皮胡乱的堆成一团,他的视线又落在床尾的大北极熊玩偶上。 揪过来抱住,躺下。 手感、味道、形状,都不对。 烦躁的推开… 坚持了两秒钟—— 终于忍不住伸手将那件虎鲸皮捞过来。 上面有洗髮水的余香,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已经熟悉的味道。 让他很安心。 ——该死! 他竟然对着残存着她味道的一件衣服起了反应,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在愤愤与不甘中又熬了不知多久,才沉沉睡去。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把罗溪从睡梦中惊醒。 是做梦? 罗溪虽然醒了,却不想睁眼。 短暂的停顿后,哨声再起。 她倏地一个勐子坐起来,紧急集合? 仔细听,哨声一长五短,正是紧急集合令。 他们住的三层小楼就在营房区中央,所以听得很清楚,房间里是一片灰濛濛的,天还没有大亮。 是拉练? 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一时转不起来。 这时,嘭——外面走廊上隐约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凌冽也起来了? 罗溪忙下了床,冲到门口。 打开房门,冷空气扑面。外面走道上很暗,瀰漫着冬季凌晨特有的清冷。 凌冽已走到楼梯口,正要转弯下楼,他穿上了迷彩作战服。 “发生什么事了?”罗溪问。 “出任务。”他简洁回答。 “你也去?”她讶异,如果不是重大任务,他是不会亲自出马的,“去哪儿?发生重大事件了?” “没你事儿。”他朝楼下走。 “我也去!”罗溪大叫一声,冲出房门。 嘶——凌冽在阶梯上顿住脚步,浓眉蹙起,回头眯了她一眼。 她还穿着睡衣赤着双脚,头髮乱蓬蓬的。 “这是出任务,你以为郊游呢。” “只要你参加的,我都必须参与。”罗溪顶着一头乱髮,气势却丝毫不差。 “你要想参与,后果自负。”他的语气冷森森的,带着威胁的意味。 难道是什么危险任务?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究竟去哪儿?”她追问。 “泰城。” 泰城? 如果是那里,她必须去。 “我去换衣服,你等等我。”她噔噔噔的跑回了房间。 凌冽不置可否,兀自走下楼去了。 罗溪拿出急行军的速度换好了作战服,从大门跑出来才发现k15早就没了踪影。 竟然不等她! 还好她也有‘专车’,叫来伍茂把她送去司令部。 天光逐渐放亮,一路经过营房区,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正快速整队集结,哨声、唿喝声此起彼伏。 到了司令部门前,也是一片繁忙,迎面几部越野车正卷着烟尘陆续离去。 k15停在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下面,大岛还坐在驾驶座上,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发。 她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凌冽和薛暮山从司令部里走出来,大岛马上发动了车子。 罗溪赶忙一熘小跑到车前,麻利的钻进车厢里。 凌冽和薛暮山又交谈了两句,就分了手。薛暮山上了另一辆车先头走了。 车身一阵轻晃,凌冽跨进车厢,“出发。”他沖大岛简洁命令。 呜—— k15喷出强劲尾气,携着滚滚狼烟踏上征途。 ☆、第122章 122【你真的中枪了?】 罗溪还是第一次在军用机场搭乘军队运输机。 就连k15也进了一架货机,凌冽竟然走哪儿都带着它。 停机坪上集结着全副武装的大队人马,一色的迷彩绿,乌压压一片,场面蔚为壮观。 运输军队的飞机不比平常的民用客机,主要追求的是运输量。 机舱几乎是全封闭的,没有客机上那种能够观赏风景的舷窗,座椅排列紧密也不够舒适。舱壁上布满各种救生设备。 第162页 凌冽、罗溪、大岛、曹大胜和伍茂伍原占据了最前排,他们乘坐的这架飞机上,除了凌冽和大岛,没有其他司令部成员。 为防万一,领率机关的要员不会同时乘坐一架飞机。 飞机缓缓滑上跑道,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架架运输机次低起飞冲上云霄,往泰城进发。 身边的凌冽脸上略带倦容,阖着双目,安静的靠在椅背里。 罗溪的心情却犹如浮上云端,难以平静。 泰城是距离帝京最近的边境城市,地势险要鱼龙混杂,素来都是个不太安宁的地界。 越是在重大节日期间,驻扎部队越是要严阵以待丝毫不能松懈。 现在临近春节,竟然要紧急调动暴风特战队,还由凌冽亲自率队,情况看来不容乐观。 最让她担心的是,那里正是姐夫戴勛驻扎的地方。 因为被她‘连累’,姐夫前不久调去驻泰城某部队任后勤部长,由正团级降为副团级。 姐姐去世以后,姐夫独自抚养乐乐,他们两个目前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他绝不能有事。 这次有机会去亲眼看一看,多少能令她安心一些。 凌冽缓缓抬眼瞄瞄她,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又继续闭目养神。 这次泰城之行註定不会平静。 部队行军可不似旅游,凡事只讲一个快字。 从登机到落地,他们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泰城是个小地方,位于两带山脉之间的盆地之中,城镇周围多为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势,海拔不过几百米。 从机场到当地的部队驻地只用了半个小时。 到达驻地,凌冽与特战队司令部成员会合后立刻在临时司令部里开紧急会议。 罗溪为了迴避,独自走了出来。 司令部距离临时营房区不远,有几个军官站在营房外面的空地上说话。 其中一个穿着与特战队的制服不同的日常军服,他只有背影对着她,身材很高大,在人群里很显眼。 这身影——好熟悉。 从出事前外出执行任务算起,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姐夫戴勛了。 他和姐姐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所以她几乎从一出生开始就认识他了。 戴勛一直很宠她,对她来说,是如亲哥哥一般的存在。 一年多的时间并不长,可对于她来说,却是两世为人。 这会儿突然看见至亲的人,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一时竟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这时,与戴勛说话的那几个军官走开了,他便朝罗溪转过身来,见一个小巧俊俏的女兵呆呆的望着这边,立刻走上来。 “是…罗医生?”他目光熠熠,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他的眉粗而平,笑的时候爱抿着嘴唇,眼尾略垂,显得腼腆又可亲,让人有种安心感。 罗溪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后勤部的戴勛,我接到通知,这次来了两位女兵,沙队长我见过,所以我猜你大概就是罗医生。” 他解释了一番,笑着伸出手来。 她强压着心绪,与他轻快的握了握手,微笑道:“我是喻昊炎的朋友,我听他说起过你,他还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谢谢。我听乐乐说了你和昊炎陪她出去玩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没想到这么快有机会向你当面道谢。” “没关系,乐乐是个很乖的孩子,很招人喜欢。” “下次回帝京,有机会叫昊炎出来一起吃饭。”戴勛十分爽快的说。 “好啊。” “这次任务紧急,这里条件也比帝京艰苦许多,又没有女兵,你和沙队长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他的语气很真诚。 “嗯,我会的。”罗溪用力点头。 “我要去司令部知会一声,先走了。”他与她告别。 罗溪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进司令部里。 看到他还是那个精神又乐观的勛哥,她略微宽了心。 来了泰城,罗溪才知道,最近境外的几股恐怖势力互相勾结,在泰城及附近煽动作乱,引发了几次规模不小的暴力冲突。 所以紧急调派特战队过来,联合行动,计划要一举端掉他们在边境附近的几个大窝点。 对于这个地方,罗溪并不陌生,在这儿边境附近的某座山里,曾有亚洲头号恐怖组织‘暗夜玫瑰’的秘密基地。 她便是在那次剿灭行动中牺牲,并且背上莫须有的叛国罪名。 死无对证——却只有她知道,这罪名应该属于那个真正的内鬼,她一直在寻找的幕后黑手。 所以,除了看望姐夫戴勛,这也是她想要来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这个看似原始质朴的小镇上,到处都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也许,有人会露出马脚。 这两天,罗溪与沙曼珠一起住在唯一的单间宿舍里。 凌冽每天睡的很少,他忙于各种计划、部署和会议。 一天清晨,戴勛要亲自去车站接收一批重要物资,会经过驻地附近的一个小镇,罗溪藉口要去买东西,便跟着他的车来了镇上。 第163页 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远山连绵,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驶了很久才到了小镇上。 镇子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一路有很多哨卡,各个重要的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可以说是设防严密。 但镇上的居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阵势,该干嘛干嘛,基本上对士兵们视而不见。 只有一些小孩子偶尔走到士兵旁边好奇的仰望,有些拿着塑料玩具枪模仿士兵们互相‘射击’。 戴勛把罗溪放在镇上最大的超市门前,叮嘱了她一番就离开去了车站。 罗溪在超市里转了一大圈,买了些生活用品,又到街上其他地方转了转。 中午的时候,她熘进一家面馆里吃午饭,这里不比繁华的大都市,并没有太多像样的餐馆。 她坐在靠门的位置,因为天冷所以门关着。 面吃到一半,恍一抬头,透过斑驳的玻璃门突然看到对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外面是条两车道宽的马路,对面是家兼卖香菸的杂货店。 店门外面站着个穿便装的男人,发达的笑肌,肉乎乎的大鼻子,竟然是——周道! 在这里看到他显然很不寻常,而且他还穿着便服。 罗溪躬了躬身子,一边慢慢吃面一边观察着他。 他站在人行道边上,手里捏着包烟盒,大概是刚从杂货店里买的。 看似不经意的朝马路两边瞅了瞅,像是想过马路的样子。 这里是小镇最热闹的区域,街道两边店家不少,人行道上来往经过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些聚在一堆儿晒着太阳闲聊。 周道抽出根香菸叼在嘴里,又掏出一个黑色一次性打火机点着了。 喷了两口烟雾,他依旧站在原地。 这时,路过的行人里有个穿泛白的牛仔裤和咖啡色羽绒服的男人,突然走上来跟他点了点头。 男人的举止和衣着都很普通,看上去很像镇子上的居民。 他似乎是在跟周道借火,因为他手指里夹着根没点着的香菸。 周道把火机递给了他,男人点着以后又点点头像是道了谢,接着转身走了。 这一切看似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路过的人几乎都没有看他俩一眼。 但那个离开的男人的小动作,却引起了罗溪的注意。 ——他把周道的打火机揣走了。 而周道完全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直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本来一个一次性火机的确用不着斤斤计较。 可罗溪脑海里却倏地灵光一闪,这种接头方式也许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注意,却绝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撂下筷子,起身推开店门快步走出去,朝着那个男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种交接方式虽然冒险,但对于情报本身却是最安全的。 她对周道的诸多猜测都没错,他的确有问题。特战队里也的确隐藏了内鬼。 那个火机里一定有玄机。 有什么东西是他必须以亲手交出去的方式传递的。 在这个热闹的地方,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 思索这些的时候,她的脚步没停。 那个来接头的男人走得极快,没走两步就转进了旁边一条窄巷子,她追到巷子入口时发现,这是一条很短的小巷。 男人的身影在巷子的另一端一闪即没。 当她追出巷子的时候,只听到嘭一声车门关闭,一辆停在路边脏兮兮的黑色皮卡发动引擎驶离人行道边,加速,跑远了。 这条路不似刚才那条马路热闹,人行道上行人不多,已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踪影。 看来他多半是上了那辆皮卡。 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拿了东西有人接应,迅速离开现场。 这个人对这里很熟悉,大概是当地的人。 周道怎么会与当地人认识,还向他们传递信息? 她四下张望,想找一辆计程车去追上那辆皮卡,但这种偏僻的小乡镇上可不是随时都能打到车的。 即使用手机软体也很难叫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如果照最坏的情形打算,周道把特战队的情报泄露出去,那么凌冽的这次任务会不会失败甚至导致伤亡。 这个问题很严峻,她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凌冽… 但事情还没有任何头绪,万一打草惊蛇,线索从此切断,她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的计划就泡汤了。 正踌躇间,电话响了起来。 是戴勛,他已在返回的途中。 罗溪只得暂时放弃,匆匆赶到他们约定的地点。 在靠近镇子边缘的一条岔路上等来了戴勛的车和三辆军用卡车组成的运输车队。 “东西没买到吗?”戴勛见她两手空空,问道。 “呃——”罗溪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追那个接头的男人,把买的东西都落在了那家面馆里。 “我把东西落在饭店里了。”她愕然。 “没关系,”戴勛听了笑着摸出手机,“哪家饭店?这里就那么几家店我们差不多都知道,告诉老闆叫他收好,明天有人过来顺道帮你带回去。” “这样也行?” “嗯,”戴勛点头,“这里是小地方,街面上也大都是街坊邻居彼此熟悉,民风还算淳朴。” 第164页 “好。” 罗溪靠记忆说了店名和位置,戴勛用蓝牙耳机拨了个电话,听口气是把店名告诉了某个战友。 “在这里驻扎很辛苦吧?”罗溪试探的问。 “还好,”戴勛流畅的操控着方向盘,“这里平时比较清闲,不像在帝京的时候任务那么繁忙,战友相处起来也都不错。” 罗溪黯然点头。 “当然,有时候会很想女儿,呵呵。”戴勛又补充了一句,“好在她现在长大了,很懂事。” “等回去以后,我…我和喻昊炎会多陪陪她。”罗溪立刻说。 “那真是多谢了,乐乐很喜欢你。”戴勛继续笑道,“昊炎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很会照顾人。” 他看了一眼罗溪,“在现在的年轻人里面,他算得上稳重上劲,很难得。” 听这意思,他是不是误会她和喻昊炎有什么关系? 罗溪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我也很喜欢乐乐。” 戴勛笑了笑,“别嫌我啰嗦啊,总觉得你有点像我的一个妹妹,不自觉就想多说几句。” “你…妹妹?” “我妻子的妹妹,她跟你同名,连样子也有几分相似,说实话,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还真有点恍惚。你别介意。” “哦,不会。”罗溪顿了顿,又说道,“我好像也听喻昊炎说起过,一个和我同名的女孩。” “他也说过?”戴勛有点儿吃惊。 当然,这是罗溪瞎编的。 但她很当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和他的关系真挺好的。”戴勛意味深长的说。 “原来她是你妻子的妹妹…”罗溪故作不知。 “嗯,”他点头,“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但,我没能照顾好她。” 他的语气渐显凝重,眼神里浮起暗淡的忧郁。 罗溪第一次听到姐夫这样谈论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自责。 饶是她那颗自诩坚强的心,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终于可以卸下防备,忍不住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对不起。”她强压住心底的起伏,控制着嗓音。 “没事没事,”戴勛安慰她,“我不该提这些事的,其实我跟谁也没说过,一看见你不知怎么突然就说出来了。” “大概年纪大了,人反而变得感情用事了。呵呵。”他故作开玩笑的把话题岔开。 “那你就把我当成那个妹妹好了,我一直一个人,做梦都想有个大哥。” 她也故意用轻快和半开玩笑的语调说着。 “好啊,只要你不介意,我很乐意。” “我听喻昊炎叫你勛哥,那我以后也叫你勛哥吧。” 她从小就叫他勛哥,叫得习惯了,即使他和姐姐结婚以后,她也没改口。 “没问题。”他笑了,“我又找回了一个妹妹。” 虽然这话说不出口,但她的确是回来了。 罗溪看向车窗外,掩饰眼中的情绪。 一瞬间,她有一种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她一心想要洗脱前罪,找出真兇,向那个人復仇,把平静的生活推向风口浪尖,真的是值得的吗。 像这样平平常常的拥有她爱护的人和爱护她的人,看着他们平安快乐,也许才是真的幸福—— 而,命运似乎特别垂青于她,亦特别爱与她开玩笑。 冬日的午后,云层开始变厚,太阳时而掠过薄云时而被浓云遮蔽,阳光犹如空气变得淡而清冷。 他们行驶在平缓的山道上,两边都是密密的落叶林,林中树木大都叶落殆尽。 野外风势很勐,凛冽寒风唿啸过山林,摇曳着枯枝簌簌作响,满眼隆冬的残败景象。 “砰——砰砰”几声枪响迴荡山间,经久不褪。 噗——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玻璃发出一声闷响,戴勛下意识的侧脸。 “吱——”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罗溪与戴勛的越野车勐烈震颤着,朝着路边急速翻到。 剎车、换挡、强行控制住方向盘,戴勛及时稳住车身,避免了倾覆的危险。 但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好在车子及时剎住,撞击不算剧烈。 罗溪的身子被巨大的惯性朝前勐甩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挡了回来,浑身差点儿散架。 耳边急剎声此起彼伏,后面的车队也被迫停了车。 还没来及反应,“嘟嘟嘟嘟…”密密麻麻的冲锋鎗声响成一片,山林里火光乍隐乍现。 被袭击了? 罗溪的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 “快下车!”戴勛低吼着催促。 扒掉安全带,罗溪把车门推开一条缝,滑下车座,落在车体与护栏的狭小缝隙里,猫着身子努力贴近地面。 后面运输车上的押运士兵已经与对方交上了火。 过了片刻,戴勛也从她这一侧的车门里爬了出来,几乎是倒栽着掉出了车厢。 罗溪恍然发现他的肩头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小片。 第165页 “你受伤了?”她惊唿。 戴勛顾不上伤势,继续催促道:“快走。” 这时罗溪闻到了一丝汽油的味道,朝车轱辘下面瞥了一眼,地面上有一滩油迹。 他们车上的油箱已经泄露了。 待在车子附近很危险,随时有起火燃烧甚至爆炸的可能。 她本想搀扶一下戴勛,结果他比她想像的勇勐很多,竟然反过来拽着她朝后面的运输车跑。 一个战士跑过来接应并掩护他们。 刚跑到运输车旁,只听嘭的一声,他们刚才乘坐的那辆越野车唿的一下半个车身烧起来——火光耀眼,还伴随着玻璃碎裂和车体局部的爆炸声。 刚才如果不及时离开,恐怕凶多吉少。 这段是爬升中的山道,一侧是接近垂直的陡坡,虽然不是很高,但很难用来逃生,另一侧是密林。 袭击者就躲在密林里,藉助地势,用最少的人力达到目的。 他们竟然公然袭击军队车辆,而且是事先埋伏早有准备。 罗溪和戴勛躲在运输车后面,好容易喘口气。 血已染红了戴勛身上军装的半条衣袖。 必须给他止血。 她从戴勛的战术腰带上抽出匕首,撕扯下军服上的一块布料。 又用匕首挑开他的衣袖,军装的肩部有破洞,肩头一侧皮肉绽开了一寸多长的口子,两边有灼烧的痕迹,应该是被子弹擦过,好在子弹没有留在肌肉里。 她利落地用布条把他的肩部尽可能的缠紧,压迫止血。 “多谢,支援应该马上会到,不用担心。” 戴勛并不十分在意伤口,掏出自己的配枪给她,“会用吗?” 罗溪点点头。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她问。 “这里距离边境线只有十几公里,形势紧张的时候常会有人越境作乱。” 戴勛不以为意的笑笑。 “那些人就这么猖狂?还敢劫军队的车?” “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为达目的什么都敢干。” “他们难道想劫持这些物资?” “看样子是的…” biubiu——话音未落,几颗子弹打在离他们不远的路面上,火星四溅。 枪声密集,双方交战愈发激烈。 罗溪挪到车尾位置,朝对面密林里迅速扫了一眼。 袭击者大概有十几个人,以粗大的树干作为掩护,用机关枪不断朝他们扫射,火力密集。 他们的押运兵只有不到十个人,数量上不占优势,火力自然不敌对方。 还有两个战士也负了伤。 戴勛拿过队友给他的配枪以卡车为掩护也加入战斗。 对方的火力集中在最前面一辆运输车附近。 罗溪猫着腰灵巧的窜到最后一辆车的车身后面,稍事调整,仗着身材小巧钻进了车身底下,匍匐向前找了个最佳的位置。 以轮胎作为掩护,瞄着林子里的目标砰砰砰连放几枪。 撤身、伏地,以防回击。 她还没用这副身体参加过实战,为了保险起见多开了几枪。 噗噗噗—— 对面的人立刻朝这边回击,但因为摸不清她的位置,子弹统统落了空。 罗溪稍微挪了几下,朝对面观望,刚才那几枪命中目标,放倒了一个。 这群袭击者显然不是那么训练有素,只是仗着人多火力勐,一通蛮干。 她又依样画葫芦砰砰连开几枪,撂倒一个,换一个地方。 但空间和地势都有局限,反覆两次暴露方位以后,对方已经分了火力朝她这边扫过来。 她迅速从车底盘下面退出来,这招已不能再用,要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大地震颤,火焰随即沖天而起,热浪滚滚扑来。 第一部运输车前面发生了爆炸,听起来像是手雷,恰在一个打掩护的战士身边爆炸开来,他躲闪不及被勐烈的气浪推开好几米远,砰然倒地。 旁边的战士们四下散开,都不同程度的被爆炸波及。 林子里的袭击者已经伤亡了一小半,剩下的人趁势端起枪朝大路上逼近。 这些人不退反进,是打算直接攻上来了,果然都是些不要命的。 罗溪忙朝前面看过去,戴勛和几个战士退防到了第二辆车身后面。 那边袭击者们趁着爆炸过后的浓烟掩护,跳出林子朝这边沖了上来。 戴勛弓着身子飞快跑到罗溪身边,低吼道:“跟着我,别乱来。”他音调有些发颤,似是强压着情绪。 罗溪点点头,他们也损失过半,情势已经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山道上咆哮着快速接近,露面被震得嗡嗡作响。 战士们不约而同视线一齐朝着大路。 突突突突—— 一连串的枪声震耳欲聋,兇勐的火力对着大道上的袭击者一通扫射。 一辆迷彩色装甲战车在滚滚烟尘里飞驰而来。 子弹正是从车身上一挺机枪里射出的。 “吼!”身边的战士们齐齐吼了一嗓子。 ——支援终于到了! 装甲战车对付几个肉身的软目标犹如风捲残云,剩下的恐袭者们很快被解决。 第166页 等装甲战车到了近前,大家才看到装甲车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巨无霸似的越野车——凌大司令的座驾k15。 还有一辆军用越野车。 凌冽亲自来了? 罗溪着实吃了一惊。 战车与k15还有越野车停下来,特战队员们从装甲车上跳下来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越野车上下来了沙曼珠和两个医疗队的战士。 那名被炸飞的押运战士已经牺牲,还有几名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罗溪和沙曼珠的医疗队一起帮助战士们快速处理伤口。 凌冽也从k15上跨下来,身后跟着大岛。 他阴沉着眸色,朝罗溪迅速扫了一眼,走到那名被炸的血肉模煳的战士身旁,抬手将贝雷帽摘了下来。 除了重伤员,其他人都起立脱帽,向着那名战士的遗体敬礼致敬。 刚刚参加过激战的战士们,满头汗水,一身尘土、脸上抹着乌漆墨黑的痕迹,却没有一个露出疲态。 只是任凭意志如钢,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此刻却长眠不起,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眼眶里不禁有泪水打转。 生活不相信眼泪,战场更是如是,这里唯一流淌的是一腔的热血。 凌冽双手握拳,面色虽沉静,眼眸里却燃着熊熊怒火。 戴勛也浓眉紧皱,一脸肃杀之气。 沙曼珠与医疗队向牺牲的战士默哀片刻,又迅速将伤重的战士抬上越野车离开了。 有战士找来一块雨布,将遗体覆盖。 戴勛和其他战士一起去检查车辆损毁情况。 凌冽这才抬眼朝着罗溪,把她上上下下仔细瞄了一遍。 她的军服因为摸爬滚打变得脏兮兮的,头髮和小脸上满是灰泥,还沾着几点乌紫的血迹。 他举步走到她身边,沉着嗓音:“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再随便出来!” 语声明显是刻意压制的平静,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大家眼前消逝,任谁都不会太好受。 罗溪破天荒的没和他顶嘴,老实的低头垂目,表现的像个认错的孩子。 “伤着没?”他略向前倾身,垂目睨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她的眉头禁不住抖了抖,这傢伙…竟然也会这么…温和? 她本想的是‘温柔’,可又觉得这个词语实在和凌大军爷不怎么搭的上边。 她摇了摇头,暗戳戳的抬起眼皮瞅瞅他。 天空中的云被一阵风吹散,斜斜淡淡的日光铺下,映着他的轮廓像镀了层金边,关切的神色在他眸底一闪而过。 犹如在她心底投入一道阳光,将刚才紧张和黯然的情绪驱散。 这傢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就在一闪念中,一道细小的反光划过她的眼底,那道光来自于对面山林的高处。 不及细思,身体率先行动了。 她勐地抵住凌冽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却没想到与此同时,凌冽突然倾身过来,作势朝她身上压下。 大岛一愣,想冲上来,已然来不及了。 两个人正撞个满怀,她只觉自己仿佛撞在一堵墙壁上,脑门磕在他鼻子上。 凌冽的力量有压倒性的优势,差点儿将她的小身躯弹开去。 就在站立不稳的时候,她忽觉腰间一紧,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两副身躯瞬间朝地面倒了下去。 就在他们往地面倾倒的一瞬,耳边擦过噗~的一声响。 凌冽的身体微微一颤,嘭的一声,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大岛这时已一个箭步扑上来,挡在他们身前。 特战队员们立刻做出防御姿态,并朝山上隐藏的目标射击。 戴勛和几个战士也忙将他们围住,举枪警戒。 罗溪被凌冽沉重的身躯压在下面,却没有受到太多的冲击。 倒地的瞬间,他用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她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倒下了片刻,还压着她没有动弹。 粗重的喘息声擦过她耳边,厚实的胸膛起伏不定。 内心瞬间被一股强烈的不安充盈。 刚才那道反光应该是狙击枪发出的,附近还有埋伏的袭击者。 而且目标应该就是凌冽。 然…… 如果他刚才自顾闪开的话,她很可能就会暴露在枪口下。 他是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枪? 一念至此,全身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霎时控制不住的颤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出于本能,还是有——别的原因… 此刻她不确定他是否中了枪,或者那一枪中在哪里,一时也不敢乱动。 “凌冽…”她唿唤他。 没有回应,他一动不动。 她又用蜷缩在他胸膛里的手轻轻的推一下,“凌冽。” 沉重的身体纹丝不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会… 她的心骤然一沉,无力感顷刻席捲了全身,从头到脚仿佛虚脱了一般——前所未有的恐惧。 即使自己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她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但此刻她根本无暇追究这是为什么。 转而抓紧他的衣襟喊道:“凌冽,你别吓我!” 一开口,两股温热突然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耳畔。 第167页 声音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等等!伤感戛然而止。 他穿着防弹背心? 罗溪触手之处,正是防弹衣的前襟,慌乱之中竟然忘了这一茬儿。 他的头部没有中弹的迹象,如果中在身上的话,至少应该不会致命。 而且,他不是还有唿吸么。 她干什么慌成这样,连基本常识都忘了。 “你…”一时间患得患失歷经悲喜,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没死吧~” “别动,”他终于低唿一声,过了片刻才又低低骂了一句,“真他妈的…疼…” “你…真的中枪了?在哪儿?”她忙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第123章 123【应付你,我一只手就够了】 “你刚才…”他挺起脖子,俯视着她的脸。 刚才她的意图明显是要扑倒他,询问的话刚出口,却发现她的大眼睛微微发红,噙着一汪晶莹的泪花,宛若掩在流云里的月亮,楚楚动人。 鼻头也有些红,还哧哧的抽了两声。 这景象不禁让他止住了话声。 “到底伤哪儿了?”她撅着小嘴,泪光莹莹,关切中带着嗔问。 “哭了?”他答非所问。 “我…是疼的!”她倔强的道,抽了抽鼻子,又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没事儿的话赶紧起来。” “嗯…”被她一推,他又闷哼一声,低声道,“别乱动…” “你…流鼻血了?”罗溪看见一丝鲜血缓缓从他鼻子里淌出来。 这才想起刚才摔倒之前她似乎磕在他鼻子上了。 “头儿,你…没事吧?”大岛见凌冽半天没有动静,瞄了一眼他们,终于忍不住问。 “没事!”凌冽高声回了句,慢慢支起了身子。 “注意警戒!”大岛喝了一声。 跨上来扶住他,戴勛和战士们又缩小了护卫圈。 大岛把凌冽扶坐在地,他的手背有明显的擦伤,大概是倒地时弄的。 罗溪一骨碌翻身爬起来,上来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凌冽低喝一声,又挥手阻止她,抹了把鼻血,作势要站起来,大岛急忙又扶了他一把。 他额头上滚着汗珠,眼睛泛红,紧闭着薄唇,显然是在强忍痛楚。 却依旧硬挺着身形,丝毫没露出弱势。 她的心不由揪起来。 “把遗体和伤员带走,留下一队护卫受损车辆等待接应。注意安全!” 山上那个暗藏的狙击手没再有任何动作,他也没下令搜索,在这种情况下不宜再分散兵力。 从容的布置好任务,他看了罗溪一眼,又朝戴勛说:“你跟我的车走。” 说完就率先朝k15走过去。 大岛紧紧护在他身边,一路警戒,不敢再有纰漏。 罗溪跟在后面,三人迅速上了车。 戴勛朝战士们嘱咐了几句,也迅速跟上来坐了副驾的位置。 k15驶上回程的路。 “把头仰起来。”罗溪勾着凌冽的下巴,替他止鼻血。 他依旧深锁浓眉,但还是听话的仰起脸。 罗溪观察了一下他的鼻子,没有明显外伤,于是打开从沙曼珠那里拿来的一个小急救包,找了块药棉塞进他鼻孔里。 “你究竟伤哪儿了?”她又有点儿急切的问。 还不由分说扳着他的肩膀要把他转过去查看。 “嘶——”他疼的倒吸口冷气,“能不能温柔点儿。” 她忙撤了手,却噘着嘴气哼哼的瞪着他,刚才不是装的挺能耐。 不过她很明白,他是不愿在士兵面前示弱,动摇军心。 原本一名同伴牺牲在眼前,每个人心里必定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而他是主帅,一举一动也影响着整个队伍的士气,他不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点软弱的样子。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用坚强的行动做了表率。 她虽然表面佯作生气,口气却软下来:“过来让我看看。” 凌冽眯了她一眼,才慢慢将防弹衣解开,他的左手明显不太灵活。 罗溪帮他把防弹衣脱了,才发现防弹背心左侧后肩处竟然有个弹孔。 她心里勐的一揪,这傢伙真的中弹了! 忙朝他左肩上查看,外面的作战服没有破损,却有块明显的凹陷和灼痕。 看来防弹衣挡住了远距离射来的子弹,子弹的冲击虽不足以致命,但致伤致残还是可能的。 “把衣服脱了。”她命令。 凌冽朝车头前面看了看,大岛专注的开车,戴勛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动静。 这傢伙还…害羞? 罗溪见他迟疑的样子,又催促道:“快点,不及时治疗…” “行了。”凌冽不耐烦的打断她。 但他的左手活动受限,解扣子的动作很不利落。 罗溪忍不住上去唰唰几下帮他解开了外衣扣子,又继续解里面衬衣的纽扣。 她低着头凑在他鼻子底下,额前呲起来的碎发搔得他直痒痒。 长睫低垂,小嘴紧闭,很认真的替他‘宽衣解带’。 第168页 他正悄咪咪的盯着她看,她突然抬起头来,“好了,慢点儿。” 他忙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只觉胸前凉凉一片,衣襟已被她剥开。 这货还真是一点儿不客气。 她替他把左边的衣袖小心的退下来,露出左侧肩膀。 肩胛冈下外侧边缘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凹痕,中央淤紫肿胀,周围也淤青了一大块,那正是子弹透过防弹衣冲击肉体造成的。 虽然挫伤严重,但好在子弹并没有进入身体。 她用手指轻触他的肩胛冈:“疼么?” 嘶——他又倒抽口冷气,这货故意的? 但还是强忍着,没喊疼。 “这里疼么?”她又轻轻按了按肩胛骨的另一处。 他摇头。 “我现在检查看看有没有骨折和骨裂,疼就说疼,不然会误导我的判断!”她用很专业的口吻‘训斥’他。 “不疼。”他利索的回答。他也不是没有基础的外科知识,尤其是外伤的。 这种疼痛还不足以说明有问题。 她又按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出现剧痛的症状,说明骨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子弹打到的位置很凑巧,正好在肩胛冈下方。 肩胛冈是肩胛骨上方横向凸起的那个山岗一样的骨头,外侧被三头肌覆盖,下面有厚实的冈下肌,肌肉和软组织受挫所以出现了左臂功能受限的症状。 探明了基本情况,罗溪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被子弹贯穿,但也受到了强烈冲击,亏他能忍得住,尤其是刚才在战士们面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意志力。 一军统帅可真不是好当的,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吞。 暗自慨嘆着,视线垂下,不经意的落在他背部一处寸长的旧伤疤上,再看其他地方,还有几处小伤疤,以前虽然看过他裸露的身体,却没注意到这些。 这傢伙不愧是特战队出身,满身的‘军功章’啊。 他明明家世显赫,富可敌国,为什么还要在军队里过摸爬滚打的苦日子。她有些想不明白。 凌冽裸着一侧肩膀,抵抗着阵阵凉意,等着她继续,可等了半天不见动静。 正想穿回衣裳,突然肌肉一紧,微凉的指尖戳在他后背上,让他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干嘛呢。”他问,她戳的不是他的伤处附近。 这货还趁机揩他油水? 她看到他背上那些伤口,忍不住摸了一下,被他一提醒,才回过神。 “等等。”她替他把衬衣重新穿好,从急救包里拿出个小冰袋敷在伤处,“先预防下水肿,左臂暂时不要活动。回去再做处理。” 他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靠进座椅里。 罗溪又把他手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 车子很快回到了驻地。 沙曼珠给凌冽做了仔细的检查。 与罗溪的初步判断基本一致,没伤到骨头,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 凌冽在治疗室里做伤口处理,罗溪一直等在外面。 这时戴勛做完伤口处理,从一间治疗室里走出来。 他看到罗溪,立刻走上来,语气真挚:“刚才一直想跟你说,真对不起,让你遭遇这样的事。” “没关系,我又没事,反而是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在路上被突然袭击时,戴勛也是九死一生,子弹擦过没有击中他,全是运气。 “嗯。”他点点头,又说,“我受伤的事,请不要让乐乐知道。” 罗溪怔了一下,点头道:“好的,我明白,放心。”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凌冽从治疗室里走出来。 他的衬衣里绑了护肩,披着军服外套。 “你怎么样?凌司令。”戴勛颇为关切的问他。 “不碍事。”凌冽看似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要保重。”戴勛说。 凌冽点点头道:“你也是。” 气氛一时冷却。 “我先走了。”戴勛说着,沖罗溪微笑。 他转身要走,罗溪又跟上去叮嘱:“你最近要注意饮食,尽量多休息,少用这只胳膊…”神情是难掩的关切。 凌冽面色虽平静,一双眸子却在他俩脸上来迴转了几圈。 “好的,多谢。”戴勛点点头,离开了医务所。 罗溪跟到门口,视线一直随着他的背影,在这里的日子不但清苦而且危机四伏,可先前他谈论在这里的生活时听起来却那么轻描淡写。 从帝京降职调到这里,他却一句抱怨都没有,他是一名优秀的军官,这反而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跟我来。” 凌冽经过她身边,声调冷冷。 迈开大步朝营房走,罗溪急忙跟上去。 他与薛暮山、大岛住同一间临时宿舍,这会儿里面没人。 凌冽嘭的将大门关上,拉了张凳子坐下,却没招唿她。 从知道她遇险开始就憋着一肚子火呢。 最近让他揪心的事儿,似乎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这会儿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拉足了一副要开审的架势。 “你跑镇上干什么去了?” 第169页 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罗溪被他高高在上审讯犯人似的口气弄得有点儿烦躁,就好像那些恐袭者是她招来的一样。 “姨妈巾!”没好气儿的怼回去。 “……”大军爷听到这个词儿愣了一下。 抬手挠了挠眉心,掩饰尴尬。 所以,谁叫他审问她来着。罗溪倒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还有恃无恐的睨着他。 凌冽用缠着纱布的手掏出烟盒来点了支烟,默默吸了两口。 罗溪总觉得他这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在镇上没遇到什么事吧?”他吐出口白雾,好似很不经意的问。 “没有啊。”她回答干脆。 面上虽然镇定,内里却难免有点儿心惊。 听他这口气,就好像知道她在镇子上有过什么遭遇似的。 会不会他也注意到了周道那个人,他们整日里相处,凭着他的‘老奸巨猾’,要说一点都没察觉周道的问题,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样的话,他是在试探她?难道他对她也有所怀疑? “能有什么事儿?”她清清嗓音,故意理直气壮的反问。 他的黑眸掩在氤氲的烟雾中时而清晰,时而迷离,情绪不明,凝视了她半晌。 “没事儿最好,我最近没空管你,”他磕了下菸灰,“鑑于这次的事件,暂时把你编入医疗队,归沙曼珠负责,以后所有行踪要及时向她报告。” “那我怎么观察你?” 她有点儿分不清,他是想保护她,还是要监视她。 “我都这样了还观察什么?”他朝受伤的左肩撇撇嘴,又瞄了她一眼问,“刚才在路边,你是不是想扑倒我?” “是啊,我看见树林里有反光,想着可能是狙击手。” “你怎么知道那是狙击手?”那次去她家里,被她发现在对面安排了狙击手他就一直有些疑惑。 “我猜的——哦,我的视力特别好。”她煞有介事的指着眼睛给他看。 他轻轻蹙眉,“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现在是非常时期,没空总顾着你,给我安分点儿。” “谁要你照顾了…刚才你要是不扑上来,我也能把你扑倒。” 这话说到最后,她有点儿心虚,要扑倒凌冽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当时扑不倒他,后果恐怕也很严重。只是那时候来不及细想,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而且刚才他也算捨身护着她,“刚才…谢谢你。”她垂下眼帘,略带腼腆的说。 凌冽没搭话,她这表情总算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对了,”罗溪突然又想起一直疑惑的事,“你又怎么知道后面有人袭击你?”这傢伙总是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唿——一缕白烟翻卷着溢出薄唇,“想杀我的人很多,我不是还好好活着。” 切… 罗溪对他这故弄玄虚的话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这傢伙确实有着非人类的敏锐直觉。 如果凌冽告诉她,那个瞬间他仿佛感应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并因为她的反应而做出了反应,估计她更加会觉得他故弄玄虚,其实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不是帝京,情况混乱,危险重重,很多事我们掌控不了,以后不许再擅自行动。” “哦。”罗溪机械的回答。 “走吧。”他的结束语很冷硬。 原本因为他捨身救她而存下的那点感动,这会儿被他‘审’的烟消云散,她二话不说,转身拉开房门。 “你以前认识戴勛?”他突然追问。 罗溪暗中握紧了门把手,却轻快的回头:“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去吧。”他不动声色。 罗溪又扫了他一眼:“你那条胳膊最近不要乱动,否则说不定会废掉哦。” 她本想善意提醒他注意身体,也算仁至义尽,可总觉得太过关切的对话仿佛…很肉麻似的,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于是就半恐吓的告诫了他一下。 “多—谢—”果然,军爷也狠狠的回了一句。这货还敢咒他。 她堆起粉嘟嘟的苹果肌沖他挤出个笑容,“不谢。”嘭的关上门走了。 直到最后,罗溪也没有说出周道的事,现在不能确定他就是内鬼。 而且凌冽似乎对她也起了怀疑,说出这些事又免不了要一通解释。 凌冽能够走到今天,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多说无益,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噹噹—— 房门响了两声,顿了片刻,薛暮山探进脑袋来。 “小叉叉走了?” 他大概以为罗溪在里面,所以没有直接进来。 “嗯。”凌冽沉沉应了一声。 薛暮山这才推门走进来,朝门外瞄了两眼,咔哒关上房门。 “伤的怎么样?听说你英雄救美来着。” “小意思。”凌冽丢给他一颗烟。 “你这暂时废了一只手,很多事干起来不方便啊~”薛暮山揶揄他,“我还以为你的小叉叉会在这里照顾你,怎么,她抛弃你这个废人了?” 第170页 “你能掰扯清你家那位就不错了,瞎操什么心。”凌冽嗤笑,不以为意。 薛暮山被他打中七寸,轻咳一声,转而正色道:“刚才他在镇上与一个男人接了头,就在这儿。” 说着话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标记图。 凌冽瞄了一眼,“发给我。”又问:“接头的是什么人?” “泰城本地的一个混混,和好几个组织都有沾连。好像是专门干跑腿的事儿。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凌冽点点头。 薛暮山继续说:“那个狙击你的人已经确认死亡,派去的增援在山上找到了尸体,看样子是被装甲车上的火炮轰了。” 凌冽问:“那些袭击车队的是什么人?” 薛暮山说:“还在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属于附近某个组织没错。而且,他们用的m2s手雷是e国军方现在的最新标配,可以根据这个查查来路。” “嗯。”凌冽点头,“这不影响结果,就按我们的原计划进行。” “好。” 待薛暮山走出房门,凌冽掏出手机来滑开屏幕。 页面停留在一张gps定位图上,那是晓驰为他设置的,能监测罗溪的行踪。 对比薛暮山发给他的那张标记图,她在小镇上停留过的地点竟然与周道接头的所在正好重合。 而且在那之后,她曾经快速移动过。 这是巧合还是……? 他先前的疑惑不无道理,她不凡的身手,敏锐的观察力、迅速的反应力,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能力范围。 如果不知道她身份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 除此之外,这货还是个戏精,人前总是装的一副清纯可爱、楚楚可怜的样子。 以她的能力,应该不是单纯的‘精神分裂’所能达到的程度。 一般人能做到这样么,还是说她本身怀有什么秘密。 房间里气氛沉静,唯有指间的烟雾缭绕翻腾,渐渐笼住宽厚的身影。 有关她的一切也像迷雾笼罩心头,一时驱散不去。 *—* 翌日,归了沙曼珠管的罗溪开始到医务所里帮忙,最近任务繁重,导致伤病的战士也增多了。 干部会议结束后,凌冽和沙曼珠一起走出会议室。 “我叫罗医生去医务所帮忙了。”沙曼珠汇报。 “嗯。”凌冽点头,“伤员怎么样了?” “重伤的几个已经送到泰城的医院去了,其他的暂时在医务所里观察。” “戴勛的伤怎么样?”凌冽问。 “应该没什么大碍,罗医生昨晚又去看过他。” “罗溪?”凌冽蹙眉,“他们很熟吗?” 沙曼珠瞥了他一眼,如实回答:“不知道,看样子是吧。” 凌冽眯起黑眸,这货适应能力倒很强,这么快就和兄弟部队打成一片了? “哦,你待会儿来医务所换药吧。”沙曼珠提醒他。 在医务所里帮忙,罗溪倒是得了一个便利,可以顺便照顾戴勛的伤。 “还好是冬季不容易感染,这样癒合起来会很快。” 罗溪很仔细的帮戴勛上药。 “有个做医生的朋友真不错。”戴勛笑道,“心理医生也可以做外科医生吗?” “我学的是医学心理学,基础课程和临床的各个专业都要学习的,只是主攻专业的时候,再多学几门专业课。” “原来是这样。” “嗯,因为各种疾病都是有相关性的。其实我本来挺怕血的,给狗割盲肠的时候,肚皮一划开,看到血流出来,吓得手脚发抖。” 这些不过是原主的记忆,罗溪却说的绘声绘色。 “真的么?”戴勛诧异。 “真的,不过习惯以后就好多了。” “呵呵。女孩子做外科医生是辛苦一点,你们沙队长就很厉害。” “没错,她是很厉害。”罗溪由衷赞嘆。 “你也很厉害,据说疾病和人的心理状态有关系,如果能及时发现心理问题,有时还可以阻止疾病的发生,是不是。” “嗯,是这样的,你理解的很对,不像有些人,一点都不重视我们心理医生,有病不认,还死扛着。” 说这话的时候,罗溪脑子冒出某军爷那张总是对她一脸嫌弃的面孔。 “咳…” 治疗室门口突然一声轻咳。 两人同时转头看。 ‘有病死扛’的某军爷披着件带翻毛领的军绿色呢子大衣堵在门口,脸色阴沉。 刚才罗溪和戴勛有说有笑的情形全落在他眼里。 那个“有病不认,还死扛着”说的不会是他吧。 戴勛忙招唿了一声,罗溪则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凌冽踩着大军靴走进来,往旁边凳子坐下,盯着他俩。 罗溪不紧不慢的在戴勛的伤口上敷好纱布贴上胶带,又帮他穿回军服。 “注意伤口不要沾水。”罗溪嘱咐他。 “好的,谢谢。” 戴勛站起来看了看他们两个,朝凌冽道:“我先走了,凌司令。” 第171页 “嗯。”凌冽微微点头。 戴勛刚出门,罗溪突然喊一声:“勛哥!你的药。”拿起手边一个药包追了出去。 勛哥?凌冽那边眉头皱起来。 这货啥时候还认了个哥? 罗溪转身进来开始收拾操作台,像没看到他一样。 凌冽又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这里还有个病号。 “您干嘛呢?”她慢悠悠转过身来,故意问。 “换药。”凌冽理所当然的说。 “不是沙队长给你换药的吗,她在那个治疗室呢。”罗溪用下巴指指外面。 这傢伙昨天那么凶她,这会儿干嘛又跑来让她换药。 凌冽依旧坐着,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还把大衣脱了,又动手解扣子。 “喂,你干嘛。”罗溪拿着止血钳指着他。 “抓紧时间,我还要开作战会议,今天有行动。” “行动?你这样怎么行动?”罗溪问。 “我只是临场指挥,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这傢伙明明挨了枪子儿,说的可真轻巧。 他说要亲自出马,难道是最终行动要开始了。 “是按既定计划行动?”她试探的问,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周道的事告诉他,也许计划已经泄露,那就事关重大了。 “当然,这几天一直在部署。”凌冽肯定的回答。 “今晚?”她问。 “嗯。” 她忍不住说道:“我昨…” 等等——她突然住了口,这些应该都是机密,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就透露给她? 要在以前,他肯定会叫她不要多问。 而且特战队几乎保持着不败战绩,这傢伙也以杀伐果断着称,又岂会那么容易就中了别人的招。 想起昨天他的态度,这会儿难道又在试探她什么。 一念至此,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想说什么?”他在追问。 “没事,转过去。”她走上来扒开他的衬衣。 “能不能轻点儿。”凌冽抗议。 “我是心理医生,你怎么不去找外科大夫。” 她说着话手上没停,把他的护肩取了下来。 “你刚才不是也帮别人换来着。”他质问,而且还说说笑笑,欢乐的紧。 “人家又不嫌弃我,”罗溪撇嘴,“你是大司令,我哪侍候得起。” “快点儿。”凌冽催促。 罗溪沖他后脑勺皱皱小鼻子,这才动手给他换绷带。 “你不说跟戴勛不熟吗?”竟然连哥都叫上了。 “本来是不熟,”罗溪随口编道,“大家不是一起共过患难么,自然就熟了。”这话在理。 共患难?哼。凌冽却不屑一顾。 “他结过婚了,还有个女儿,十岁了。”他提醒她。 “你也知道?她女儿可漂亮了,很可爱。有点儿像我小的时候。”外甥像舅。 嗯?凌冽有点儿搞不懂他们的关系。 “人家的女儿为什么要像你?”着急当后妈? “大千世界,长相相近的人多了,再说,”罗溪骄傲的嘟着嘴,“漂亮的人大都有共同之处。” “切…”凌冽嗤她,“我们只是来出任务,注意影响。” 注意影…响? 他以为她和戴勛有什么? 这傢伙想什么呢? “嘶——”凌冽突然抽了口冷气,浓眉挑起,这货故意戳他伤处? “哟~还疼啊,我以为好了呢。”她还故意气他。 “……” 果然让她换药风险太大。 “好了。”罗溪帮他重新扣好护肩,“你最好悠着点儿,手废了可有诸多不便。” 她其实多半只是吓吓他。 凌冽当然不是被吓大的,站起来披上大衣,朝她微微倾身,俯睨着她。 “放心,应付你,我一只手就够了。” 他的黑眸里浮起一丝邪性的笑,唇角透着揶揄的意味。 去——坏傢伙肯定没想好事儿。 “慢走不送!”罗溪一扭头,转过脸去收拾器械。 凌冽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的走了。 罗溪就纳闷,这傢伙是专门来挑衅她的? 一想到他可能在怀疑她,她的心情一整天都不顺畅。 情绪不受外部因素干扰,她可是专门受过这种训练,可不知为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总是会让她失去冷静。 晚上换了班,刚刚回到宿舍门口,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大作。 路对面的营房前面光影交错,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哨声、口令声响成一片。 行动…开始了? 她正朝那边张望,身后突然出现了两名战士。看着眼熟,像是警通营的。 其中一个战士向她敬了个礼,然后说,“对不起,罗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124章 124【身体,也失控了】 其中一个战士向她敬了个礼,然后说,“对不起,罗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她问:“去哪儿?” 第172页 “跟我们走就知道了。”战士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放心,没什么事。” 罗溪只好点点头,反正去了就知道凌冽又搞什么花样。 她跟着两个战士朝营房区的反方向走,天很黑摸不清方位,七绕八拐的到了一排孤立的屋子前面。 并排三间平房,两间是黑的,透着光亮的一间前面已站了两名战士,像是守卫。 一见罗溪他们走近了,门前的一个战士打开了房门。 “罗医生,请将手机交给我。” 看这阵势,罗溪已经明白了几分,听话的掏出手机来交给他。 “请进。”他很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溪瞅了瞅他们,踏上两级台阶走进房门,看见屋子里的人,她愣住了。 “罗医生,你怎么也来了?” 竟然是周道,看见罗溪显然也吃了一惊。 “我也想问,你在这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周道两手一摊,作无辜状,他上前两步走到门口问,“哎~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给我个解释。” 带罗溪过来的其中一个战士立正敬了个礼,然后说道:“周干事、罗医生,请二位在这里等候一阵,到行动顺利开始二位就可以走了。” “这什么意思?”周道的语气有些急了,“行动开始?怎么,行动提前了?” “对,突击队半小时前就出发了。”战士回答。 “这…我怎么不知道?”周道一脸震惊无以復加。 “对不起,周干事,这我也不清楚。” “我要见司令!”周道厉声道。 “这就是司令亲自下的命令,请二位稍安勿躁,在这里等候。” “……”周道似乎一时懵了。 战士又朝他们敬了个礼,门口守卫的士兵就把房门关上了。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周道朝紧闭的房门大吼一声,情绪有些失控。 罗溪在一旁冷眼观察,这会儿多少明白了。 看来凌冽压根就没打算按什么既定计划行事,或者说,也许他早就布置好了,这一切才是‘既定计划’。 看周道的反应,很显然,他送出去的情报是错误的,他是被凌冽反过来利用了。 这么说,凌冽早就知道周道的事。 虽然想通了这些,有件事却令她十足的郁闷。 她也被控制起来是怎么回事? 凌冽摆明了是怀疑她和周道是一伙的。 现在把他俩关在一起打算做什么?如果他知道周道是内鬼,干嘛不直接把他抓起来。 难道他还没有证据?难道… 她朝屋子里扫了一眼,这里是个仓库,一边列着许多货架,摆着各种成摞的日常用品。 靠门口这边堆着许多还未开封的纸箱。 眼下这阵势,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凌冽想知道她和周道的关系,让他俩单独相处也许彼此会露出什么痕迹。 那么这里有可能隐藏着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在屋子里兜了一圈,朝边边角角里巡视一番,都没发现什么线索。 相比她的冷静,周道显然无法平静下来。 “罗医生,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上去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你也知道今晚的计划?”他问。 “我又不是司令部的干部,怎么会知道?” “哎——”周道长嘆一声,“我在部队里待了这么多年,真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在门口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步,走一会儿就看看房门,焦躁难以掩饰。 “有什么事吗?”罗溪试探的问。 “不,没有。”他摆摆手又摇摇头。 罗溪斜倚着货架,佯装好奇的问:“你一直待在特战队吗?” “哦,也不是。”周道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抽了跟烟出来叼在嘴里,又在身上摸摸索索的找火机。 罗溪指指门口墙上贴着的禁菸标识。 周道尴尬的笑了笑,拿下菸捲夹在耳朵后面。 “不用着急,就等会儿呗,反正清者自清,我们又没做什么错事?”罗溪故意提高音量。 “对,对,你说的很对。”周道频频点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也许就是为了安全起见,你别想太多了。”她一边观察他,一边稳住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证据,应该就不止是软禁这么简单了。” 周道听到证据两个字时,眼角几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他又点点头:“对,不愧是心理辅导,你分析的很对,呵呵。我这也是第一次碰到,没有心理准备。你看,我这个人就是太实诚。” 罗溪差点儿喷笑,实诚这个词真不适合他。 周道稍微平静了些,捡了个结实的纸箱坐下来,还招唿她:“嗳~罗医生,你坐。”他指指旁边一个小板凳。 罗溪依言走过去坐下来。 “来了特战队我才发现,这里真的比其他部队苛刻很多,亏你们能坚持下来。”她拿出闲聊的口气。 第173页 “是啊,”周道贊同,“不过我这样农村出身,又没什么背景的倒是不怕吃苦,呵呵。” “哦?我可没看出来。那你真的挺厉害,做到司令部干事。”罗溪夸了他一嘴。 “嗨!”周道摆摆手,面上却浮起小得意,“我之所以来暴风就是因为这里很讲实绩,只要有军功在身升的很快。” “哦,那你立过很多功吧?” “呵呵,不瞒你说,大功我还真立过,我也是来了这里才发现,暴风特战队里可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哪轮得到我?” “可你也是司令部的干部了,一定有些特别之处。” “你大概也知道,凌司令带兵打仗是没的说,可这脾气…”他欲言又止。 “臭的很。”罗溪接茬儿。 周道忍不住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啊~” 老狐狸,罗溪心里骂道,嘴上却说:“嗯,是我说的,你放心好了。” 周道这才说:“我这个人没啥本事,就是脾气随和,领导随便怎么骂咱也不往心里去。所以,呵呵,就帮司令做些‘善后’工作,我想大概司令也是看中我这一点吧。” 这哪是脾气随和,明显的没心没肺。罗溪暗笑。 她猜的不错,以周道这个人的个性做做‘擦屁股’的工作倒是再适合不过了。 凌冽那傢伙一直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暴君’,得罪的人一定不少,的确需要个给他善后的。 这应该就是周道这种人能够在暴风特战队里站住脚跟的原因。 “哎呦,你可别跟司令打我小报告哈~”周道半开玩笑的说。 “不会,你说的一点儿没错。”罗溪给他吃定心丸,“他那个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坏,是坏透了。” 她又故意大着嗓门,要是真有人监听,就让他们报告给凌冽好了,她可不怕。 周道笑道:“罗医生,我也很佩服你啊,敢跟司令叫板的人就只有你,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勇气可嘉。” “哪里哪里。”罗溪还佯装谦虚了一下,又道,“你们才厉害,保家卫国,还要和家人长期分居两地,真是辛苦。我听说你夫人很漂亮。” “还好,”周道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我老婆和我是同乡,一个农村妇女能漂亮到哪去,又没见过世面,不过,呵呵,好在她老实本分,能替我照顾父母。” “难得,贤惠的好媳妇。” 周道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看看房门,无意识的抖腿,可见心里一直很焦虑。 罗溪坐在他侧面,恰好能看清他的腕錶——皮质的錶带,简洁的錶盘,看起来似乎很普通。 然而,iwc的醒目logo却宣示了这块表本身的价值不菲。 瑞士百年名店出品,价格至少在三至五万。 虽然这价格算不上天价,普通人努力一把还是可以拥有。 但说明了一个问题,周道这个人虚荣心很强,而且有捞偏门的可能。 他虽然是部队干部,但部队除了福利多一些,工资本身并不高。他一个农村出身的人,又没有爹可以拼,还要养活一家老小,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把一笔数目不算少的银子花在一块表上吧。 这一点值得注意。 罗溪正思量那块表的事,房门突然开了。 门口的战士朝他们说:“周干事、罗医生,你们可以走了。” 周道先是一愣,随即站起来问:“司令回来了?” “没有,司令那边行动顺利,所以你们可以回去了。” “行动还没结束?”他又问。 “应该是刚刚开始。”战士回答。 “好,”周道强压着激动,回头对罗溪说,“罗医生,我先走了。” 说完从守卫战士手上拿回手机,就快步走了。 行动开始,释放他们,罗溪也疑惑凌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仓库里走出来,外面漆黑一片,夜风凛冽,吹得头皮生疼。 这里距离营房和机关都很远,树丛掩映,路灯昏暗。 周道朝着营房的方向急匆匆前行,小道上路灯之间的间隔很远,又被树枝遮蔽,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移动着。 罗溪裹紧外衣,远远跟在后头。 路程过半的时候,周道的身形突然朝旁边一条岔路上一拐,就不见了。 罗溪感觉不对,急忙小跑着跟上去看个究竟。 那条岔路不知通往哪里,但路上很黑,只有前方很远的地方闪着一点昏黄的灯光,照着路上隐约有些光亮,总算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罗溪贴着路边的树丛远远一路跟着他。 周道沿着小路走了很远,随着微微弯曲的路势,已经看不到来时的主道了。 他停下脚步,朝四下看看,这里是夜间无人值守的地方,视野也算开阔,如果有人接近很容易察觉。 罗溪见他停下,忙俯身蹲在一排灌木后面,勉强隐住身形,不敢靠的太近。 周道掏出手机来,又谨慎的扫了眼周围,这才开始翻找号码。 罗溪匍匐在地,蹑手蹑脚的朝前又爬了几步,藏在路旁一颗老槐树后面。 第174页 手机在拨号,片刻之后隐约传出一阵等待音,那等待音不是普通的嘟声,而是一首钢琴曲,音调舒缓清柔。 曲子只是一小段,但并不是什么流行的调子,电话一时没有拨通,那曲子重复了几次,罗溪努力记住了开头的旋律。 又过了片刻,电话终于通了,周道压着很低的嗓音,距离有些远,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他说话时不自觉的朝前躬着身子,偶尔传出的只言片语中语气急切却又恭谨。 可见与他通话的人地位或者身份比他要高。 看到这情形,罗溪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也许他正在跟他的上线联繫,说不定就是那个要从特战队里挖掘情报的幕后主谋。 他今天情报失误,现在一定是在想办法弥补,难道这就是凌冽的目的?逼出他背后的人? 总之,他算帮了她的忙,就要接近真相的激动和兴奋一下子涌上来,她两颊灼热,手心沁满汗水,恨不得靠上去听清他们的谈话。 她猫着身体,又朝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几步,“啪”脚下踩到一根枯枝应声断开,一阵心惊,她忙趴下不动了。 四下寂静,这声响虽然不大,周道却听到了,他朝罗溪的方向转过脸来。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连气也不敢喘,透过灌木丛的间隙,能隐约观察到周道的动向。 他对着电话频频点头,继续与那人交谈,脚步却朝着这边迈开,像是要走过来。 就在这时,平地起了一阵大风,迷的罗溪急忙闭上眼睛,耳听周围稀里哗啦,枯枝在风中交响。 周道收回脚步,站在原地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中间停了片刻,忽听他提高了调门:“…您可不能不管我…” 之后嗓音又压下去听不清了,通话很快结束,确切的说似乎是被对方挂断了。 周道拿着手机看了片刻,情绪像是有些激动,他朝两边看看确认没有人发现,又向罗溪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片刻终于迈步走过去,确认一下心里才安宁。 他脚步很轻,缓缓靠近路边的灌木带,凝神朝灌木丛后面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又抬眼朝旁边一片稀稀拉拉种着几簇冬青的枯草地上瞧了一眼,没什么异样。 这才转身快步朝来时的主道上去了。 直到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罗溪才从土沟里爬起来。 就在路边的灌木后面与种着冬青的草地之间有一条土沟,像是田间灌溉用的水道,里面积满落叶,罗溪身上的迷彩军装恰好能融入其中,加上天黑,肉眼难以分辨。 她跳到小道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回走。 现在看来,多半是凌冽透露了假的作战情报给周道,行动计划突变,又将周道软禁起来,无法与外界联繫,待行动开始,周道就迫不及待的向他的上级汇报这件事。 凌冽应该也在暗中监控周道的行动或者通讯,周道即使知道,但事关重大,他还是可能会冒险行动,事实也是如此。 十有八九,他就是特战队里的内鬼了,凌冽之所以放任他,恐怕也是为了引出幕后的人。 但连她一起软禁起来,就是也同样怀疑她? 既然他早就给周道布置下陷阱,又怀疑她些什么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弄得她有点儿心烦意乱。 既然他一直在监视周道,那么或许也发现了她在小镇上追那个接头男人的事。 如果他发现她行为异常,对她有所怀疑也可以理解。要真是被问起来,这些并不难解释。 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他并不信任她,就像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浑身无力,疲惫与空虚感一股脑涌上来。 回到营房区的宿舍,一片寂静。 她胡乱抹了把脸,就窝进了自己的床铺里。 这会儿回想起那段等待音里的旋律,总觉得恍惚在哪里听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因为凌冽怀疑她这件事,久久陷入纠结的情绪中,一夜辗转也没睡踏实。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口令声。 看来是行动结束,大部队回来了。 天光逐渐放亮,沙曼珠一直没有回来,可能是有伤员需要她照顾。 罗溪这会儿醒了再也无心睡眠,就起来准备去医务所帮忙。 洗漱完毕,清爽了一些,推门走出宿舍,看到个修长的身形在门前的走廊尽头一晃。 她紧走两步上前一看,竟然是——凌冽。 他正背对着她朝路对面的宿舍走。 她们的宿舍与男兵的营房区隔着一条小路,不顺路,他应该是特意过来找她? 太阳还没冒头,清晨的空气冷得几乎冻住,唿吸时连鼻腔都生疼。 他披着件厚厚的翻毛领迷彩大衣,更显得身形挺拔宽厚。 “凌冽!”她叫住他,哈出一口白雾。 他的脚步骤然顿住,军靴踩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夸的一响。 原地顿了片刻,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鏖战一夜,他面带倦容,短髮微微凌乱,眼睛布着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即使与他‘同床共枕’了一段日子,她也没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健身完毕,一身清爽。 第175页 她叫了一声,没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 想听他解释。 他也沉默着。 两个人站在天寒地冻里对视,像两尊凝固的雕像,气氛窒息。 唯一证明他们是活着的,只有随着唿吸涌出的阵阵白雾。 凌冽的表情始终如一,始终如一的没什么表情。 罗溪的心里却渐渐生出一团火来,心绪翻滚,莫名的焦躁让她忘记了周身刺骨的冷。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她终于忍不住问。 他又凝视了她片刻,才缓缓说:“为了保证行动顺利,昨天只是例行公事,请见谅。” 口气,不比这接近冰点的寒气更有温度。 他这算是给她解释了? 官方发言人似的口吻,毫无感情色彩。 原来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自认为从没期待过什么,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心情却糟到了极点。 如果他不曾向她求婚,不曾把她从喻昊炎手里抢走,不曾替她挡那一枪——也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或许都要怪他! 没错,就是要怪他! “就这些?” 她歪着脑袋,怒视着他,初升的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得一双大眼睛亮的可怕。 “还有什么?” 他的冷灼伤了她,逆着光,神情笼在阴影下。 “你怀疑我什么?”她平静的语气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我说了,例行公事。” 他薄唇里吐出的话语毫无热度。 “你既然怀疑我,干嘛还和我结婚?”她问。 他微微眯着黑眸,没说话。 “干嘛每天让我变态cos?”她愤愤。 他眉梢微微抖动,没说话。 “干嘛给我挡枪!”她几乎吼起来。 他眉心皱起,薄唇紧闭。 冷冷眯了她一眼,不屑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然后转过身去。 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他此刻的冷漠以对,简直快让她发疯了。 因为她被这件事折磨的几乎失眠了一个晚上,现在精神状态很差。 即使他认为她在无理取闹,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要无理取闹。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明白。 如果换了别人这样怀疑她,她会冷静的分析对待,可偏偏是他,她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 她的心——已经失控。 她的身体,也失控了。 她突然紧跑两步,从后面一把揽住凌冽,死死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背上。 “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 她自己都感觉现在像个无赖,这个无赖的躯壳里还残存着些清醒的意识,鄙视着她,可她不在乎,依旧死死扣着他。 怀里壮硕的身躯僵了一下,没再动弹,也没挣脱。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蹙紧浓眉,握紧了拳头,垂目久久盯着那双紧紧锁住他的冻得通红的小手。 她觉得胸腔里那团火就要喷涌而出,却始终没能让怀里那个人变的温暖,这让她越发的急躁。 他缓缓侧过脸,视线落在她靠着他肩膀的额头上,隐约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鼻尖。 “放手。” 他的声线很低沉,几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不放!”她恼火的吼着,小身躯一抖。 “大家都在看。” 他掀唇,咬牙切齿的说。 嗯? 罗溪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就看见在对面营房前集合的战士们,视线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司令和罗医生的纠缠似乎又升级了。 她慢慢把脑袋缩回他身后,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他没再说话,甩开大步走了。 情绪还未平息,她的胸脯不停起伏,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转身朝医务所的方向走。 从那之后她几乎没再跟凌冽说过话。 后来她知道,行动很成功,照着计划端掉了边境线附近几个恐怖组织窝点。 特战队阵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五人。 真刀真枪的战斗里,伤亡在所难免,这也是和平来之不易的原因。 修整了一天。 第三天,滚滚乌云覆盖大地,他们启程回帝京。 浩浩荡荡的车队奔赴机场,队伍中央有一列专门承载烈士遗体的灵车。 半路上,飘起了雪花,片片飞雪倾空而下,扑簌簌谱出一首悲凉的輓歌。 k15里,气氛凝重。 凌冽始终一言不发,闭目靠在座椅里。 窗外一望无际低压的浓云让罗溪的心情也极沉闷,她盯着顺风飘散的白雪发了一路的呆。 在机场,战士们安静的列好队伍,凌冽和薛暮山站在最前面。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六名战士将覆盖军旗的棺椁抬下车,缓缓经过队列。 凌冽率先脱帽、敬礼。 所有的人也都整齐划一的脱帽,敬礼。 曾和他们一起嬉笑怒骂的同伴,与他们一起雄赳赳奔赴战场的同伴,把热血和信念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 没有多余的言语,坚定的眼神、有力的动作,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已足以表达他们此刻复杂难抒的心情。 第176页 鲜红的军旗上飘飘洒洒落下晶莹剔透的雪花,铺陈一首浑然天成的颂诗。 当棺椁经过凌冽身前时,他走上去,大手在军旗上拂过,将雪片扫落。 “海龙,我们带你回家。” 他说的既沉且缓,却字字铿锵。 听到这句话,抬棺椁的几个战士眼圈突然红了。 “海龙——我们带你回家——” 机场上战士们的吼声震彻大地。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几百名红着眼睛的战士声嘶力竭吶喊的壮观景象,恐怕很难体会那种壮烈的情感。 罗溪站在寒风里,任由雪花沾湿她的长髮,钻进她的脖子,在肌肤上划过一丝冰凉。 她突然有些理解了凌冽那天晚上对她所做的事。 确保行动的胜利与生命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失败则意味着更大的牺牲。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疑,也不能放过,要把危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 他挺拔的身姿屹立在风雪里,视线紧随着被军旗覆盖的棺椁,直到它进了机舱看不见了。 他宽厚的肩膀上,承载的是——千百条人命。 他的决策,左右着众人的生死。 他不会冒险,也不能冒险。 战士们陆续登机,凌冽依旧站在那里,两肩铺上一层白霜,仿佛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不站在他的位置上,也许很难体会他所承受的压力。 他的责任,很重,很重。 她望着他的背影,唿吸有些急促。 突然间,她有种想要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然而,她胆怯了。 明明就站在离他咫尺之近的地方,感觉却那么遥远。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她怕,怕被他拒绝,就像那天早晨一样。 已经很久很久,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而这一刻,她又久违的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她觉得可笑又讽刺,这个人一直与她争斗不休,彼此总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而现在她居然在害怕—— 失去他…么? 她这是——被他“虐”出病来了? *v* 从泰城回来的几天,凌冽一直很忙,早出晚归,有时会在司令部的临时宿舍过夜。 从上次对着他‘无理取闹’以后,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好好说过。 罗溪这个人形抱枕已被打入了‘冷宫’,一直住在客房里。 她在思考是不是可以搬回临时宿舍里去住。 就在她想向凌冽提出申请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何川的电话,他有了关于邰建的消息。 ☆、第125章 125【制服?口味真重!】 下班以后,她马上赶到市区去见何川。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名为“谜”的酒吧。 酒吧老闆兼调酒师,是一个谜样的‘女人’,据说她以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后来放弃做男人,找到了真正的人生目标——做女人。 其实罗溪还是特工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店,是个能单纯喝酒的地方。 老闆为人很冷淡,总是面无表情,说话一针见血,生意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但有一批喜欢她这个调调的常客光顾,所以一直能够维持。 但罗溪总觉得她应该还搞一些其他门道的生意。 到达‘谜’的时候,喻昊炎和何川正坐在吧檯边上吹牛,酒吧老闆在吧檯后面旁若无人的擦着酒杯,又挨个把酒杯排整齐,仿佛眼前两个口若悬河的大男人不存在一般。 一走进酒吧,就看到喻昊炎举着手招唿她。 罗溪走到吧檯前面,在他和何川中间的空位上坐下来。 “tequ~bomb,谢谢。” 她朝着正擦酒杯的老闆笑道。 酒吧老闆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从一排整齐的杯子里拿出一个厚底的威士忌杯放在罗溪面前的杯垫上。 朝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龙舌兰酒,又加入大半杯汤力水,拿杯垫覆盖住杯口。 罗溪抓紧了酒杯往吧檯上“嘭”的用力一墩,哧——透明泡泡若火山喷发般瞬间溢满玻璃杯。 她甩掉杯盖,一仰头,一口气把杯中酒给干了。 “哈——好爽!” 她抹了抹嘴唇,赞嘆。 豪爽的劲头把何川看得目瞪口呆。 酒吧老闆难得的抬了抬眼皮,浅褐色的眸子在她脸上迅速转了一圈,又垂目继续手下的活计。 喻昊炎捏着酒杯,笑着摇摇头。 “说吧。”罗溪转头朝何川问。 何川放下杯子,朝吧檯对面的卡座瞅了一眼。 三个人从吧檯边上起身,转移到了卡座里。 “那个银行经理算个人物,”何川压低声音,一双精光的小眼睛警觉的扫着四周。 “他原本是支行的业务员,特别善于巴结大客户,所以业绩很漂亮。后来提升了业务经理,但没有背景的话也就相当于到顶了。谁知他甩了原配老婆,竟搭上了现任副行长的小姨子,两个人都是二婚,从那以后一路晋升到现在的总行部门经理。” “咦~”罗溪撇嘴,“就他那副尊容,这副行长的小姨子口味得多重。” 第177页 “嗳~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何川眯缝着小眼睛,挑着八字眉一脸神秘,“这种面相的男人说不定那方面很厉害。” “这你都知道。”喻昊炎嗤笑。 “当然,二婚妇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搞的。”何川抠抠鼻子。 “看来你有这种教训?”喻昊炎揶揄他。 “噗——”罗溪一口可乐喷出来。 喻昊炎坐在她对面,敏捷的撤身躲开,“说正事儿!跑题了。” “他喜欢打高尔夫,特喜欢跟那些豪门贵妇们打成一片。他和兴荣集团那个沈兰还是队友。”何川继续,“不过,听说他老婆是个醋罈子,把他看得挺紧…” “你这是离不开老本行,我们不是调查出轨~”喻昊炎说。 “这事儿都有关联的,”何川认真的辩解,“这个人平时做事谨小慎微,纰漏很少,对他老婆也是言听计从的…” 他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就这些?”罗溪问。 “你听我说,”何川哧熘下嘴巴,“你说的没错,这个人其他方面做得都是滴水不漏,唯独一点——好色。他不止好色,好像还是个变态。” 喻昊炎和罗溪一听,都来了精神,兴奋地盯住他。 “咳,”何川清清嗓音,向前探了探身子,特务接头似的小声说,“他暗地里常去一家名叫‘桃源’的会所…” “桃源?”喻昊炎插嘴。 “你也知道?”何川问。 “嗯,听过。”喻昊炎点头,“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去哪里的都是有钱有身份的。” “没错,”何川也点头,“这家店表面上看似普通的娱乐会所。可你知不知道,它里面提供一项特殊服务。” “什么服务?”喻昊炎和罗溪异口同声的问。 “嘿嘿。”何川揪着下巴上的小胡茬,挤着一脸胖肉但笑不语。 “别卖关子!”罗溪嗔道。 何川笑面佛似的晃晃脑袋:“要不要川哥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 “咱们干吗穿成这样?” 三个人并排站在电梯里,罗溪不解的问。 “这里只有男会员才能进来。”何川小声说。 “叮——”电梯到达。 金色镜面似的两扇门徐徐开启,一缕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迷醉的气息顷刻充盈鼻间。 “请。”白衬衣黑领结的侍者挡住电梯门口,做了个恭敬的手势。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鱼贯走出电梯,铮亮的皮鞋齐刷刷踏在厚厚的印花地毯上。 一高两矮的三个男人穿着一色的黑色西装,白衬衣黑领带,如果不是长相和个头有差异,乍一看仿佛三胞胎似的。 高个子的年轻、英俊,朝气蓬勃的一张面孔正是喻昊炎。 矮个子男人其中一个是胖胖的圆脸,留着两撇小鬍子,八字眉小眼睛,头髮背梳油光滑亮,正是改头换面的何川。 两人中间那个头上低低压着顶宽檐礼帽,帽檐下一张秀气如女人般的面孔,虽然眉毛描的很粗依旧难掩脂粉之气,身形娇小却穿着件直筒型的西服,像是要掩盖身材一般。 不用说,正是女扮男装的——罗溪。 “你这样子也能过关。”喻昊炎垂目瞅她。 “大概因为这里光线不好。”罗溪抬头看看悠长走廊上艷粉色的顶灯。 “来这里的各种癖好都有,见怪不怪。都是来大把花银子的,谁还嫌钱烫手啊~”何川嘟哝着。 “你们还说我,他才是。”罗溪指指何川。 那个中分油腻脏兮兮的偷拍变态大叔摇身一变,竟然也透着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真是让人咋舌。 何川得意的哼哼笑道:“想当年,川哥我也是英俊潇洒的小鲜肉一枚。” “呕——”罗溪和喻昊炎作呕吐状。 “你们不带这样的。”何川立马委屈的抗议。 “吼——”喻昊炎突然一声低唿。 迎面走来的几个年轻漂亮女孩儿磁石一般吸住了他们的视线。 满眼的大白胸、大长腿,前凸后翘,看得何川眼睛都直了。 最刺激的是,她们竟都是一色的‘兔女郎’。 脑袋上立着两只毛茸长耳朵,低胸紧身衣里裹着两个丰满白滑的“大兔子”,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的,像下一刻就要跳脱出来,闪得人眼花,中间一道沟壑,也是深得诱人。 她们全都裸露着两条修长的美腿,踩着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挺翘的屁股后头还有个圆球形毛绒绒的兔尾巴。 一群兔女郎走起路来花枝招展,前后乱颤,在艷粉色灯光的映衬下更加勾的人意乱情迷。 经过他们身边时,有几个女孩儿还朝他们妩媚的挤眼睛。 “啊~”心底发出一声呻吟。 三个人的脑袋齐刷刷随着她们转动,目送着一堆翘着尾巴的美臀转过走廊。 “啧啧,真不错。”何川眯缝着小眼睛,痴痴呓语。 第178页 罗溪顺着他的视线,一直捋到几条大美腿上。 “啧,”她嫌弃的咋舌,“喂,你口水留下来了。” 哧熘,何川忙吞了口唾沫。 再看喻昊炎,也刚不舍的收回目光。 她无奈摇头,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不过这些姑娘的确秀色可餐,就连她都忍不住看的心神荡漾。 “这个地方果然适合变态。” 她突然想起某个喜欢‘变态cos’的军爷,这地方说不定意外的适合他。 “请进。” 前面带路的侍者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来,将厚实豪华的软包房门推开。 一走进去,罗溪又忍不住慨嘆。 这包房有点像ktv的包间,但比之要豪华许多。 没有大的顶灯,环形吊顶上镶着两排射灯,里面还嵌着一圈橘红色彩灯。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咖金色提花地毯。 墙面覆着一层暗棕色的皮质软包,隔音性能非常好。 环绕房间摆设着四五张棕红色暗金花纹的丝绒沙发,波浪形大靠背,配金色靠枕。 沙发间隔中设有矮桌摆着造型繁复的檯灯。 中央列着两张椭圆形的大理石茶几,上面倒扣着一组高脚水晶杯。 菸灰缸与抽纸盒都是透明玻璃的,被射灯照得晶光璨璨。 沿着墙壁四周还装饰着绿色植物。 从装饰到家具摆设,用料造型都极考究,奢靡浮华可见一斑。 不用说也能看得出,来这里消费的绝不会是普通人物。 何川佯装财大气粗的朝沙发里一靠,翘起二郎腿。 喻昊炎和罗溪也坐下来。 侍者将豪华电视墙上的超大液晶屏打开,转身朝他们解释道:“刷卡并输入密码,就可以在这上面点单了,如有需要请按服务铃。” 何川点点头。 侍者安静的退出去,将房门轻轻带上。 “看到吗,”何川指指显示屏,“全程电脑控制,隐私保护很周道。” “那你究竟查到什么?”罗溪问。 “咻——”旁边喻昊炎突然吹了声口哨。 他正用遥控器在电视显示屏上操作。 画面上跳出九宫格的画中画,每个画中都有几组穿不同制服的女孩儿搔首弄姿作各种引诱状。 制服也是五花八门——兔女郎、小护士、女僕、女学生、女秘书、空姐、女教师。 暴乳、翘臀、吊带袜、高跟鞋,各种呆蠢萌辣—— 竟然还有手拿皮鞭的s系女警、浑身绑缚的女特工? ——口味真重… 何川没来及回答罗溪的问题,一个勐子扑到喻昊炎身边,指着电视喊:“哎哎~要那个,小护士…” “空姐也不错。”喻昊炎说。 “没错没错,”何川指着其中一个说,“看那个好白…还有那胸…嘿嘿嘿。” 罗溪这一脑门黑线! 这两个变态猥琐的色鬼跑这来干嘛了?! “哎,那个也不错,起码38f。”冷冷的女声。 “哪儿呢?哪儿呢?”何川猴急的问。 “这儿呢!”罗溪气哼哼的吼一声。 何川和喻昊炎一起回头,只见罗溪噘着嘴斜着眼睛瞪他俩。 两人视线同时滑下,“看什么!”罗溪忙用手捂住胸。 两人又一起撇撇嘴,摇摇头。 “你俩货究竟来干嘛的!变态!”罗溪骂道。 “还有你,究竟查到些什么,快说!”她朝何川吼。 何川朝旁边坐了坐,松松领带,开始解释。 “这里的服务有两种级别,咱们这种只能过过眼瘾。” “怎么过眼瘾?”罗溪问。 “这些姑娘过来,只是陪着喝喝酒,跳跳舞,玩一玩,活跃气氛。揩点油儿可以,但不能真上手。” 罗溪听得皱眉。 “还有一种,”何川压低嗓音,“就不同了。” “能上手?”喻昊炎问。 何川用小眼睛在他们两个一派天真的脸上瞄一圈,撇嘴一笑:“不止上手,上嘴也行~”他伸出胖萝蔔似的手指,指了指嘴巴,还吐了吐舌头。 “上嘴?不就是亲吗?”罗溪不屑的说。 喻昊炎显然已经明白了,摸着鼻子抿嘴低头笑。 何川也放荡的怼怼他,一脸奸笑:“怎么样,挺带劲儿的吧。” 喻昊炎不说话,只笑。 罗溪一对乌熘熘的眼珠子在他俩脸上来回扫了几圈,突然明白了什么。 “嘶——你们这些变态。” “这叫情趣~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何川坏笑道。 “呸,”罗溪啐道,“那个邰建是不是你说的第二种变态?” 何川点点头。 “他喜欢哪种制服?”喻昊炎问。 “他老婆管的严,他每周只来一次。这里隐私保护做的太好,要查到具体的消费记录,除非能侵入他们的系统。”何川说。 罗溪听着他的话,咬着指甲默默沉思。 “你需要的话,我想办法找人帮你查一查,查到以后你想做什么?”喻昊炎问。 第179页 “黑吃黑。”罗溪缓缓道。 这个看似清纯的小姑娘说出话来好吓人,何川挑了挑眉毛:“这里玩仙人跳可不行。” “玩什么仙人跳,用不着那么麻烦。”罗溪不以为然的说。 她觉得大概和凌冽待的时间久了,开始有点儿喜欢上简单粗暴那一套。 “你不会想…亲自出马?”喻昊炎疑惑。 “你这样的,扮个女学生、小护士之类清纯型儿的倒不错哦。”何川上下瞅着她。 “去。”喻昊炎怼了他一下,“你真要玩那么大?”他的面色沉下来。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罗溪眯起眼睛,狡黠的一笑。 “不行。”喻昊炎沉声道。 “怎么不行?” “邰建毕竟是个男人,谁知道他有多变态,你现在可不是以前…”喻昊炎撇一眼何川,又改口说,“这件事再想其他办法。” “这就是最快捷的办法,不能再等了。我会自己找人查,你就别管了。” 她决然的态度让喻昊炎霍得沉默下来,不甘心的把头别向一边。 他明白,她做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 气氛一时凝固。 “哎~”何川满脸堆笑,看看罗溪又看看喻昊炎,“有话好好说,大家再商量商量。” “哦,对了,”他又补了一句,“那个经理就要晋升行长助理了,听说行长助理就是提升副行长之前的过度。似乎沈兰帮他在董事面前提点了几次,加上她老婆的关系。他最近得意的很。” “那更好,”罗溪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定怕惹上麻烦。咱们正好就给他来点麻烦事儿。” 她又瞅瞅喻昊炎:“我只要拿到一些证据,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这算是安慰他。 喻昊炎垂着眼帘摆弄遥控器,还是没说话。 “那个,”何川嘿嘿一笑,“我的调查做的还行吧。” 罗溪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你再帮我一个忙就行。” “你看我就是个调查外遇的,大事儿我可干不来。”何川显然怕蹚浑水。 “你别怕,只要下次你把带我们进来就行了。” 何川皱皱眉头瘪着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喻昊炎这才抬起头,一把揽住他肩膀:“别忘了,川哥,你还在我那儿挂着号呢。” “哎~别,别,”何川忙摇摇胖手,“老弟,你这官老爷可不能吓唬我一个小百姓啊。” 罗溪噗嗤一笑,他一会儿老弟一会儿官老爷的,语无伦次。 她一屁股坐到何川旁边,和喻昊炎一左一右夹着他:“放心,危险的事儿不会让你干,事成之后再给你加两成,就这样。” 她用力拍了拍何川肉坨坨的肩膀。 何川左看看她,右看看他,泄气似的一软:“不带你们这样的,人家想做良民。” 喻昊炎憋着笑道:“你和良民八竿子也打不着,勉强没幸福。” 何川拧着八字眉,小眼睛飘向大显示屏,把嘴一横,抬起胖手来一指。 “我要点几个女僕!” “……” *o* 罗溪又在客房里迎来了清晨,最近睡觉时不被那堵墙压着,还能肆无忌惮的翻身,通体舒畅,渐渐也习惯了。 今天是休息日,凌冽照例又去司令部加班,年终是最忙的时候。 冷战还在继续,除了工作,他和她在家里几乎没有交集。 那个工作狂人不干扰她倒是便利。 她爬上三楼,敲晓驰秘密基地的房门。 晓驰戴着大耳机,在一台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的敲着代码。 “今天是周末,跟姐姐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罗溪问。 晓驰拿下耳机,茫然的看着她。 汗,这小子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么。 “咱们一起去市里玩,怎么样?”罗溪继续笑道。 晓驰看看电脑屏幕,凝神思索了一下:“得问问…哥。” 罗溪问:“你自己想去吗?” 晓驰点点头。 年轻人怎么会喜欢总憋在家里呢。 罗溪笑道:“不用问他,你自己拿主意吧。等咱们回来再跟他说一声就好。” 晓驰又想了想,点头说:“好。” “得带上…七海。”他又说,“不然,哥会…生气。” “行。” 于是,罗溪和晓驰、七海坐着凌冽那辆官方配车一起到了市区,开车的还是伍茂。 吃吃喝喝了一圈,罗溪让伍茂把车开到了那家“桃源高级会所”的附近。 “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在这个距离…”后座上的罗溪凑近晓驰压低声音,“能进入那家店的系统吗?” 她指指马路对面的会所入口。 晓驰探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问,只说:“我试试。”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平板电脑和一个顶着根天线的小黑盒子,把小黑盒子挂在开启的车窗上,用数据线连接在平板上。 第180页 做好准备,打开屏幕,在上面点按了一阵。 “行了…”他说,“可以通过破解无线网络密码…进入路由器篡改dns,嗅探连接的设备…” 晓驰在平板上开了几个软体,口中念念有词的跟她解释。 他说起自己的‘专业’来,目光里满是自信,口齿格外伶俐,语速也十分正常。 “嗯嗯嗯…”罗溪认真的听讲、点头,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晓驰在破解各种密码的时候,她下车去街边的奶茶店买了四杯奶茶来分给大家。 “ok…”晓驰抿唇微微一笑,“你想查…什么?”他问。 “帮我查一个叫邰建的vip会员的消费记录。” “这需要…一点时间。”晓驰说。 “好的。”罗溪点头。 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迷你键盘,连上了平板,运指如飞,在跳出的黑色代码框里打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伍茂和七海下车去抽菸,罗溪自己玩一会儿手机。 “是这个人吗?”晓驰突然问她。 罗溪探头往屏幕上看,在一串代码后面有一个中文的“邰建”。 “没错,就是他。怎么样?”她兴奋的说。 “稍等。” 晓驰又敲了一阵键盘。 黑框中跳出一连串规律的代码,很像某种表格内容。 “这就是他的…消费记录。”晓驰把平板拿给罗溪看。 呃—— 不错,表格看上去很详细,可,完全看不明白。 每一行代码的最前面是一个英文加数字的代号,然后是一长串乱码似的字符,接下来是一个英文人名,最后面是两个带人民币标识的数字,看样子是价格。 邰建的总消费额已经达到了三十七万多,这厮真不是一般的好色,简直是…荒yin无度。 现在看来,最前面的代号与那些乱码字符是关键,应该代表消费项目。 “这些能翻译过来吗?”罗溪指着那些字符问。 “我…找找看。”晓驰答,“也许能找到…源文件。” 他说着又埋首于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从邰建喜欢制服的诱惑这一点来看,这个人除了原本就偏向好色,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他老婆把他看的太紧,结果却适得其反。 制服代表一种身份,多数带有不可亲近的权威感,征服她们,就像庶民颠覆日常规则一般,让人产生强烈的征服感与成就感。 这正是像邰建这样平日里必须一丝不苟的人时常会产生的特殊心理,扭曲时间久了而导致行为变态。 “找到了,看…”晓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展开了一份像系统日志一样的文本文件,文字不像表格那样整齐,但比那些纯字符的要易懂许多。 看着那些消费项目,罗溪的唇角不由撇得越来越高。 邰建这厮的癖好比她想像的还要变态。 她还发现,他时常会叫一个名为carry的女人为他‘服务’。 carry?这个名字好耳熟。 罗溪的脑子里一闪念,这不是那个以性感着称的电影明星么,还是ct珠宝的代言人。 这厮真是恶趣味。 不过,总算得到了想要的资料。 “这个能不能发给我?”罗溪问。 “可以的。”晓驰将那份文件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好的,谢了,这次没有你还真不行。”罗溪笑道。 晓驰也得意的笑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四点钟。 “肚子饿吗,咱们要不要去吃点小吃再回家?”搞定了要办的事,她心情大好。 晓驰正想答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哥”。 “哥…” 一个字刚出口,就听电话那头凌冽急切的问。 “你去哪儿了?” “跟姐姐在外面…玩…” 罗溪一听,赞赏的点头,这小子挺机灵,还会‘敷衍’他哥。 “现在在哪儿?” “还在…市区…” “嗯,罗溪在旁边吗?” “在…” “把电话给她。” 晓驰把电话递到罗溪面前:“哥…说找你。” 罗溪迟疑了一下,慢慢接过电话。 “什么…” 话还没说完整,只听凌冽吼道,“你快点儿把晓驰带回来!” 隔着电话都被他冷厉的口气冰得一个哆嗦。 心里一阵烦躁,虽然她知道他很担心晓驰,但这傢伙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她做了那么久的人形抱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丫把她当成诱拐犯吗! “知道啦!”没好气的回一句,“啰嗦!”嘟——挂断。 酷?姐也会。 想着电话那头的傢伙一定是一脸黑线的样子,她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哥是不是…让咱们回家?”晓驰问。 罗溪把手机还给他,煞有介事的说道:“姐带你去吃点平时吃不着的,怎么样?” 第181页 “什么?”晓驰的眼神燃起兴奋。 她满意的一笑,抚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眼前比划:“肉——好多肉——嗯~” 她努了努鼻子,像是已经闻到了肉香,舔舔嘴唇说:“香、酥、滋滋冒油~的肉~” 晓驰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又有些为难:“哥他…” “咱们吃完了就回去,带一些给他,他就不会生气了。” 晓驰这才放心似的用力点点头。 他们又兜了一大圈,每个人都吃饱喝足了,这才返回营地。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投下的萤光,笼着独自靠在沙发里雕塑一样的身影,随着不停切换的电视画面忽明忽暗。 听到有人进门,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罗溪、晓驰和七海一见这阵势,都不自觉停下脚步。 啪——罗溪按下客厅顶灯的开关。 视野里霎时一片亮堂。 “哥…我们回来了…”晓驰招唿那个像被同伴抛弃一样,暗自孤独的人。 “给你带了好吃的哦~”罗溪故意用引诱的口吻说。 唰,电视关闭。 凌冽从沙发里缓缓站起来,罗溪不禁咧了咧身子。 “吃饭了吗?”他转过身来问晓驰。 “嗯,吃了。”晓驰点头。 “去吧。”凌冽平静的说。 晓驰又点点头,乖乖的走上楼去了。 “先放厨房里吧。”罗溪把手上打包的食物递给七海。 七海接过来朝厨房里走,烧烤的肉香随之飘了一路。 这货果然带着晓驰去吃烧烤了。 懒得皱眉,他沉声说了句:“上来。” 率先转身朝楼梯上走。 罗溪瞄着他大步跨上阶梯的背影,这傢伙越是平静越可怕。 大概还在‘记恨’她没立刻把晓驰带回来的事。 丫越来越记仇了。 但是,看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罗溪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大摇大摆的跟着走上去。 ☆、第126章 126【s系制服】 刚踏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抓着楼梯扶栏的手被一只大手揪住,噔噔噔紧走几步,身体跟着大手上传来的力道不由自主的翻转。 扑——的整个人被怼在墙面上。 眼前的又‘一堵墙’顺势挤过来,把她肉夹馍似的夹在了两堵‘墙’之间。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抗议,这傢伙又不是荷尔蒙亢进的青春期少年,精力无处发泄,怎么总是那么暴躁。 “好好说有用吗?” 军爷也很郁闷,千军万马都尽在他掌握,唯独这货从没听过指挥。 “有用。”她自认还是吃软不吃硬的。 抬起小手拍拍身前厚实的胸膛,教导似的说:“你要是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可以出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别憋坏了。” 最关键的,别总拿她出气。 “哎~我知道一个地方挺适合你的,下次介绍给你。”那里有玩不完的变态cos哦。 不顾军爷乌云压境的脸色,她拍拍他的肩膀,身子一矮,准备从他胳膊肘下面熘之大吉。 然…… 大手忽至,捏着她的小细手臂往上一提,沉重的身躯逼过来几乎贴在她胸脯上。 她忙用手怼住他:“你的伤还没好,别动不动就生气。” “谁叫你把晓驰带出去的?”他阴厉的问,叫他生气的就是她! “我问他愿不愿意出去玩,他自己很乐意,我们就去了。怎么啦?”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如果不是晓驰特别信任的人,是绝不会跟着一起出门的。 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就能接近晓驰,令他心底更加躁动不安。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又不是小孩子,能自己做决定做判断。你这样是过度保护。” “狡辩!” “……” “我警告你,不要再随便把晓驰带出去。否则后果自负。”凌冽低压着浓眉,语气恶狠狠的。 “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罗溪趁机问道,她一直想弄清楚事情的根源。 “别多管闲事。”凌冽立刻筑起警戒线。 “你这样的话,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难道你能保护晓驰一辈子,就算你能,你想让他一辈子都这样过吗?” 她知道这问题很犀利,可有时候不戳破那层纸的话,就无法前进。 剥开真相总是痛苦,但这是必经之路。 果然,施加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疼得她差点儿叫出来。 锁住她的那两道视线亦犹如两把利刃,恨不能立刻就要将她刺穿。 “也许我可以帮他…”她倔强的不肯服软。 “不,我可以帮他,我能做到。”她觉得刚才的话不够坚定,又换了种口气。 “如果你愿意,我也会尽力帮你…”她迎着他的目光,又脱口补充一句,“这是我的职责。” 第182页 他的力道依旧没有放松,说明他没有卸下防备。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话的时候,他眸光微动,似乎要从她脸上搜索出答案。 “我现在是你的心理辅导。” “你根本没必要做这些。” 他又加了把力道,铁钳子一样的手指就像直接钳在她的骨头上,痛的她眼泪直打转。 身体发出悲鸣,心里也焦灼难耐。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她么。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帮你摆脱心理阴影,包括晓驰,其实他能做的事比你想像的要多,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她放弃似的扭过头,既不抵抗,也不服输。 他的心绪似乎也是起伏不定,粗重的气息不停扑上她的耳畔。 眸底是无法估测的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时无话。 空气里是纠缠不清的浑热。 “别骂姐姐…” 楼梯上突然传来晓驰的声音,口气里带着不安的情绪。 凌冽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我们玩的…很开心,还…还吃了好多…好吃的。” 晓驰急切的想要表达,越是着急越是有些口齿不清。 看着他这个样子,凌冽的心忽的一动。 他恍然发觉晓驰最近又长高了,还变得更加壮实。 但他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甚至连与人交流都是困难。 明明是在最阳光最青春最热血的年纪,却活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 他把这唯一的弟弟保护在羽翼之下,隔绝了外界的危险,也让他失去了享受精彩世界的机会。 缓缓松开箍着罗溪的手,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她说的话却是对的。 以前他只想护着他不再受伤害,却忽略了成长中的他渴望有一双自己的翅膀。 他不应该就这样过一辈子。 正因为她刺到了他的痛点,他才会如此愤怒。 “我…”他刚想开口。 罗溪突然插嘴:“没事,不用担心,我们俩只是在讨论问题,声音大了点而已。不同的人之间会有分歧,这是正常的。” 晓驰听了她的话,脸色明显放松了些,但还是认真的看着他俩,好像怕他们再吵起来。 “下次出门告诉我一声。”凌冽语气平静,“没事了,你自己去玩儿吧。” 晓驰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珠子依旧来回的看着他俩,尤其是向着他的眼神,带着…质疑? 他这是怕自己的亲哥欺负一个外人? 这货究竟对这小子做了什么?现在胳膊肘都会往外拐了? 凌冽不得不又补了一句,“不会再吵了,放心吧。” 晓驰盯着他看,似乎在确认他话的真实性。 凌冽强压着情绪,勾起唇角挤出个真诚的笑,点了点头。 晓驰眉宇间这才缓和下来,也点点头,转身走上楼去。 凌冽目送他走上楼,回过头来,又对上罗溪的一对大白眼。 她揉着胳膊,撅着小嘴,满脸的不甘。 “下次再把晓驰带出去,必须提前告诉我!” 丢下冰冷的话语,他转身走回卧室。 虽然在罗溪看来,他那神情完全是不屑一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这个小女人,他真心的感到无力,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极其的不喜欢也不适应。 他对她的愤怒多半是来自于她的不服管教。 在他的生活和职业生涯中,还没遇到过像她这样难以驯服的人,除了她,敢于如此挑衅他的人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然而从第一次遇到她,一路‘斗争’到现在,挫败感日渐强烈,她很善于攻心之术,每次都能成功搅得他心烦意乱。 而他却恰恰相反,每次都对她狠不下心来,这对于以铁腕果决着称的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他于她这团迷雾中焦急的寻找出口,威胁、恐吓、侵犯、疏离,用尽种种手段却屡屡受挫,甚至越陷越深。 为了制服一个女人差点儿用上兵法三十六计,结果竟然还是徒劳无功,这特么也太——扯了。 嘭! 卧室的门重重关闭,仿佛要把烦恼甩在门外似的。 *v* “漆皮女警露ru激情套装……我去…” 罗溪窝在客房的大床上,翻着购物网页上的宝贝详情,两眼放光——城会玩啊。 “性感女佣…透视…制服诱…” 喔—— 她侧着脑袋,挑眉垂目,不知道那傢伙会喜欢哪种类型。 看他对大虎鲸依依不捨的劲儿,多半会喜欢呆蠢萌的吧… 但也说不定,他和邰建那个变态一样重口味… 她的视线落在一副毛绒手铐加皮鞭的套餐上。 啧啧,噗—— 想像下那个暴君被手铐铐在床上发骚的样子……绝对得拍下来裱到相框里。 等等——笑容冻住。 她干嘛要想像他?还跟个傻子似的痴笑。 她怎么会对一个简单粗暴、蛮横霸道的男人有这种幻想。 第183页 她疯了? 刚才被他死死掐住的胳膊现在还隐隐的疼。 去——她凭空挥了挥手,把他从眼前拨开。 抓紧干正事儿。 “这个,这个,这个…”统统放进购物车。 啧啧啧,制备齐了两套行头,总共花了不到三百块。 刚才把得到的新消息和要准备的事项通知了何川,一切就绪。 现在只要耐心的等目标出现就好了。 搞定——睡觉! 罗溪在客房里蒙头大睡的时候,走廊另一头卧室里的某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货——竟然在买…制服? 凌冽洗漱已毕靠在床头,拿过平板电脑,那上面有晓驰设定的程序,能查看罗溪手机的监控情况。 翻了她这两天的行动路径,发现她去过一家名叫“谜”的店,然后又去了一家桃源高级会所。 今天还在那家会所外面停了很久。 这货难道带着晓驰逛夜店了? 他立刻想起身去询问晓驰,却又勐地打住。 以刚才晓驰对她的态度,搞不好再泄露了他监视她的事,那货闹腾起来会很麻烦。 忍下来之后继续查看。 无意间看到她最近使用的应用,发现她在某购物网站的购物车里放了许多…情趣制服,最新的订单竟然是…一整套… 她买这个打算做什么? 记得她整天说他是变态cos,她不会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但…这风格…是不是有点儿… 想像不出她穿上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总觉得,她穿军装就挺好…。 等等—— 他是不是想多了,凭她现在与他水火不容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因为他买这些。 不是他?她打算穿给谁… 捏着平板电脑的手指突然收紧,像吃了口芥末似的,一股子邪火蹭的直冲脑门。 不知道这货背地里究竟在搞什么鬼,竟然想穿制服给别的男人看? 明显是——活腻了! 怒气上涌,点在屏幕上的手指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他又查了查她手机里的最新动态,发现她今天接收了一份文本文件。 打开来看,很像一份帐本。 而且这帐目似乎属于一个名叫邰建的人。 再看上面的各个项目,他紧锁的眉头稍微解开了。 这货是在调查这个人,她做的这些动作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 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拨号—— “干嘛,大半夜想起哥来了?”白鲁平那边的幻境很嘈杂,他几乎是嚎着说话。 肯定又不知在哪儿‘鬼混’呢。 “我问你,谜是家什么店?” 白鲁平交际甚广,帝京的知名夜店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什么?听不清,等等,我换个地方。”他扯着嗓子喊。 电话那头的吵杂声很快小了许多,凌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迷?嘶——”白鲁平显然有点懵,“就是谜呗,没听说过啊~怎么了?” “好像是间酒吧。”凌冽提示他。 “没听过,可能是小酒吧吧,帝京那么多酒吧,我也不是个个都知道。” “桃源会所呢?” “嗯?”那头仿佛来了精神,“你问这个干嘛?” “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挂了。” “哎哎?当然知道!”白鲁平底气十足,“也就是你,总在军营里憋着,帝京的公子哥哪有不知道桃源会所的?” “很有名吗?”凌冽问。 “嘿嘿,不止有名,还挺有意思。”白鲁平奸笑起来。 听他这语气,凌冽已经明白了大半,帝京那些纨绔公子哥喜欢的地方,指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里面是干嘛的?”他问。 “那要看你想干嘛?” “到底干嘛?快说。”玩猜谜呢? “表面上就是普通娱乐会所,但是——”哼哼哼,白鲁平又干笑几声,“有特殊服务。” “什么特殊服务。” 凌冽虽然心里已猜出了八九分,但依旧忍不住脱口问道。 “怎么,感兴趣?想知道?” “你别卖关子。” 听出凌冽的口气不对,白鲁平也认真的说:“等等,我前两天去过,照片发给你,你自己看。” 咚咙两声。 白鲁平很快就把图片发过来。 照片上的影像呈现一种模煳且浓烈的红蓝色,似乎是在彩色灯光条件下拍的。 上面一群女人在跳舞。 她们不是舞蹈演员,而是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僕装、护士装、兔子装…的制服女。 确切的说也不是跳舞,而是搔首弄姿,极尽风骚。 照片上最刺激的就是满眼白花花的嫩肉… 足够让男人看了血脉贲张。 “怎么样?刺激吧?”白鲁平笑着问,“有没有感觉?” 他看不到此刻凌冽满脸阴沉欲滴的模样。 听他没言语,又接着说:“要不要哥哪天带你去玩玩儿,刺激刺激,搞不好你那p什么d的就好了。不然你家里放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媳妇,摸不得碰不得的,干着急啊~” 第184页 “好。” “哎?” “有空去看看。” “……” 他没听错吧,刚才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凌冽竟然…答应了。 我去,破天荒了? 以前每次说要带他出去玩,总是被他嗤之以鼻。 “你开窍啦?不,你想开荤啦?”白鲁平激动的舌头髮瓢,“你早该这样…。” “需要预约吗?”凌冽打断了他。 “嗨,哥要去,哪用的着预约,随时都行。” “好,到时候我叫你。” “哎——你喜欢什么样的?” 嘟——电话挂断。 白鲁平兴奋难耐的嗓音就这样被无情掐断。 帐目、制服、桃源会所,这货一定在暗中捣鼓什么。 不管她想搞什么鬼,即使是他挂名的媳妇,想穿那种制服招摇过市?痴心妄想! 这是嫌他头顶的草还不够绿? 啪,熄灯。 世界陷入黑暗。 …… “已经查过周道的通讯记录,那天晚上他联繫的那个电话做过加密处理,暂时查不出归属。” 薛暮山坐在凌冽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向他报告着调查结论。 “嗯。”凌冽揉着太阳穴,最近没有人形抱枕,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怎么?又没睡好?我看你前阵子倒是很精神。”薛暮山问。 “没事。” 凌冽陷入自作自受的情绪中,不该一时意气用事叫她去睡客房,现在好像找不到一个开口的理由叫她回来。 “那天我已经跟周道解释过了,但他应该意识到我们在怀疑他了,以后会更小心的。” “没关系,”凌冽说,“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想藏也藏不住。”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电脑屏幕,画面停留在邰建的个人简歷上。 “那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薛暮山说。 凌冽点点头。 “你的伤还没好,多休息,有我盯着呢。”薛暮山颇为关心的说。 “知道。” 薛暮山走出去的时候,大岛恰好走进来。 “头儿,这是刚收到的邮件。”他把一叠快递信封和一个快递包裹放在办公桌上。 “谁的包裹?”凌冽问。 看这尺寸不像平时的公函。 “哦,应该是罗医生的。”大岛看了看上面的快递单,“写的是司令部收。” 凌冽接过来一看,收件人只写了一个罗字,手机号码的确是罗溪的。 寄件人为‘密’。 思索片刻,他眉头一抖,大手用力差点儿把包裹捏扁咯。 密?个屁,这应该是那货买的‘制服’到了,竟然堂而皇之的寄到司令部。 这个大条的女人心该有多大。 还好这个卖家什么也没写,不过这密字,在凌冽看来,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许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他抬头看看大岛,他神情如常,似乎对这快递单上的内容完全没想法。 “嗯,待会儿我给她吧。” 凌冽拿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若无其事的说。 这句话倒让大岛一愣,头儿啥时候会干这么仔细的事儿了? “哦,好。”他咂摸着走出去了。 凌冽盯着那个包裹足足五分钟,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座椅扶手。 几次忍住撕开来看个究竟的冲动。 现在拆穿她也不是难事,刚才跟白鲁平确认过邰建的身份。 帝丰银行部门经理,正是他拒绝了变更出质人,导致罗溪无法继承那些股份。 她现在的一系列动作一定和这个邰建有关。 噹噹——敲门声切断思路。 罗溪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朝他这边张望。 “我的包裹在这里吧?”她问。 凌冽从容的把屏幕上的资料关闭,眯着她,没吱声。 她径直走进来,“啊,在这儿。”她将包裹拿起来端详。 “什么东西?”他阴恻恻的问。 “要你管。”她撅起小嘴。 “放下!”凌冽瞪她。 “干嘛?”她将包裹搂进怀里,像是生怕他抢走一样。 “部队纪律,不明包裹要接受检查。” 部队的确有规定,违禁品是不准入内的。 “什么不明包裹,就是几件衣服。”罗溪编的很自然。 凌冽又一次见识了她说谎不眨眼的功夫。 “口说无凭。”他继续阴她。 “内衣你也想检查?你是不是故意的!大变态!” 啧—— 也不知谁特么变态,那里面是普通内衣吗! “窥探女性隐私,你这是病,得治!” 她还敢反咬一口。 “出去。”薄唇掀起,万分不耐。 哼。罗溪抱着她的包裹,雄赳赳的走了。 这货就没有一次能顺了他的心,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她。 表面上冷酷到毙,一颗心却像遭了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第185页 “叮——”短促的提示音自抽屉里传出来。 凌冽打开抽屉摸出大平板电脑,这两天为了监控罗溪的行踪他一直随身带着。 他预感她最近就会有行动。 果然,平板上同步了一条她刚刚收到的信息:“川哥:‘今晚7点半,桃源停车场’。”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一阵,叮——又来了一条:“收到。” 应该是罗溪的回覆。 她还有同伙?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还有那个…喻昊炎。 想到这里,胸口没来由涌上一阵烦躁。 沉思片刻,他摸出手机来,拨通—— “今晚去桃源。” *o* 桃源会所地下停车场。 一辆大红色benzb200稳稳倒进车位。 车门打开,白而修长的美腿移出驾驶座,黑色细高跟鞋‘哒’的一声踏在水泥地面上。 嘭,车门关闭,jiujiu两声上锁。 及膝的暗红格子大衣紧紧绷着前凸后翘的傲人身姿,女人撩了下垂落胸前的长髮,浓郁的香水味儿飘散出老远,哒哒的踩着规律的鼓点朝电梯间走去。 一脚刚踏进电梯间的入口。 “嘭~”“噗~”“哎呀——” 电梯间里匆匆走出一个提着油漆桶的工人冷不丁与女人撞了个满怀,满满一桶油漆泼洒出来,溅在那女人昂贵的大衣和修长的小腿上,仿佛染了血一般鲜红。 “你怎么搞的呀!”女人娇喝着,摘下墨镜。 “对不起,对不起。”工人低垂着脑袋不停道歉,“别急,小姐,我去拿东西来帮你擦掉。” “我还要赶场呢,真烦死了!”女人扭着身子看着衣服与腿上的油漆嘴里骂着。 “这个东西要怎么弄啊?”她的声音越发尖锐。 “别急别急,用松香水能洗掉…” 就在他们纠缠的时候,停车场一角的一部银灰色小面包车里,三个人正做着准备工作。 何川和喻昊炎每人一颗无线耳麦,很小巧,塞进耳朵里不易被察觉。 他又给了罗溪一个警用对讲耳麦。 “挺逼真啊。”她接过来看了看。 “就是真的好不好,”何川说,“反正和你的制服搭配,不显得突兀。” “那个就是carry?”喻昊炎指着正和油漆工揪扯的女人问。 “没错,就是她。我们会尽量拖住她。”何川回答,他看了看腕錶:“邰建预约的是8点,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来测试下设备。” 三个人把手上的设备统统测试一遍,确保通畅准备就绪。 “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千万别乱来,有事及时叫我!”喻昊炎对罗溪嘱咐。 “知道知道,别担心。”罗溪拍拍他的肩膀。 “我先带你们上去。”何川说。 … “二位里面请。” 白衬衣黑领结的侍者礼貌的将两个身形高大相貌堂堂的男人让进包厢。 “刷卡就可以点单,有需要请按服务铃。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侍者从容的退出房间。 白鲁平大大咧咧往沙发里一窝,朝杵在门口,略显拘谨的凌冽招唿:“坐,别客气。” 凌冽的视线在房间里环顾一周,才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白鲁平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画面上跳出九组不同的制服女。 “怎么样,喜欢哪种?”他问凌冽。 凌冽在屏幕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组火辣s系的制服女警上。 白鲁平在他的视线和屏幕之间捋了半天,嘿嘿一笑:“没想到啊,你竟然好这一口儿?” 凌冽没搭茬儿。 白鲁平继续问:“要不要叫她们来玩玩?” “不要。” “你来都来了,就别装清纯了。她们都是专业的,你不用担心,只管享受就行。”白鲁平抖着眉毛,口气跟老鸨子似的。 “这家店你开的?”凌冽突然问。 “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不许我们沾这一行。”白鲁平说。 凌冽没理他,点了根烟,摸出手机来。 那货明明来了这里,现在得想个办法弄清她的具体位置。 白鲁平见他一脸兴趣缺缺,追问道:“我说,你究竟来干嘛了?不会是有什么任务吧?” “没事。”凌冽随口答道。 “那我可随便了。” “嗯。”凌冽一直盯着手机,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白鲁平在大屏幕上捣鼓了一阵子,说了声:“好了。” 然后转身在茶几上拿了两个威士忌杯,分别加了冰块,提起一瓶金标johnnie~walker,随着橙黄的酒液缓缓注入玻璃杯,醇厚芳香渐渐溢散开来。 “咱俩还真有段时间没一起喝酒了,就是因为当年在你家偷喝johnniewalker差点儿醉死,我才被我家老头髮配到英国。”白鲁平把杯子递给凌冽。 “你被发配难道不是因为勾引幼稚园的小妹妹?” “噗——”白鲁平差点儿喷了,“有这回事儿?”他怎么没点儿印象。 第186页 凌冽摇摇头,这傢伙的风流韵事实在多如牛毛,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让我查那个银行经理干嘛?”白鲁平啜了口酒,问。 “没什么。”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神神秘秘的,跟我还藏着掖着的?”白鲁平不满。 “有事儿自然会告诉你。” 白鲁平正想接话。 嘭嘭,房间的门被敲响。 “呵~今天挺快啊~”白鲁平急忙放下酒杯,走过去打开房门。 “hi~” 随着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一列身穿各种性感制服的女孩子鱼贯走了进来,并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唿。 “欢迎~欢迎~快请进。”白鲁平笑逐颜开,做了个十分绅士的手势。 女孩子们一见他,纷纷娇笑起来。 有两个认识他的‘小护士’,挤上来一左一右挎着他的手臂,带着鼻音的娇唿:“白总,你来啦~” “是啊~”白鲁平笑得合不拢嘴,“今天你们俩也一样可爱。” 这傢伙的口味才叫重,凌冽瞄着突然涌入的一群花枝招展,除了s系女警,他大概把这里所有种类的‘制服’都叫来了。 一群美胸美腿扑面而来,凌冽顷刻就被几个暴乳长腿的女僕、女学生、兔女郎、空姐围了起来。 “这是我好哥们儿,你们替我好好招唿。”白鲁平嚷嚷着。 “好的,嘻嘻。”女孩们爆发出一阵嬉笑声。 ‘女僕’忙着倒酒,‘空姐’挑起果盘里的水果往凌冽身前凑。 “别碰我!”花丛里的凌冽突然发出一声低喝。 浑身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两边围着的女孩儿全都是一愣。 房间里霎时一片寂静。 女孩儿们不敢多嘴,只面面相觑。 白鲁平如梦初醒,忙冲过来挤在凌冽身边,差点儿忘了他碰不了女人。 “我哥们喝多了,先让他醒醒酒,你们来一段呗。” “好啊~” 训练有素的女孩儿们都很识相,立刻站起来走到大显示屏前的一片空地上。 房间里灯光暗下,只余空地上方两盏射灯笼着一群丰乳肥臀的身影。 音乐乍起,制服女孩儿摇身一变,仿若一条条美女蛇,浑身柔弱无骨,肆意扭动,各种撩人。 摇曳的身姿,满眼的花枝乱颤,加之动感节奏的烘托,气氛顿时高涨起来。 “没事儿吧你?”白鲁平小声问凌冽。 “别让她们过来。”凌冽正色道。 “不就是带你来刺激一下…” “好好,”看见凌冽蹙紧的眉头,白鲁平点头说,“先适应一下再说,不急。你喜欢哪种,可以叫她单独留下。” 凌冽摇摇头,不置可否。 白鲁平扫了一眼,恍然道:“哦,你喜欢的那个类型没到啊。” 他记着刚才凌冽的目光一直在s系女警上打转来着。 正说话,白鲁平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你好好待着,别吓唬人家。”他叮嘱完凌冽,就拿着手机走出去。 一群制服们卖力的骚动,也没换来凌冽的青眼。 他仿佛火热房间里的一座冰山,面无表情的端坐,偶尔看一眼手机,与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在等晓驰是否能精准定位罗溪的位置。 没过多久,房门开了,本以为是白鲁平回来了。 他的视线穿越一群‘蛇精’投向门口的身影,漆黑的眸底霍得闪过一道利光。 逆着粉色的萤光,娇俏玲珑的身形裹在黑色紧身皮衣里,领口开的很深,雪白的两个半球若隐若现。 紧绷绷的皮短裤下,光洁的修长美腿裹着黑色蕾丝边网眼丝袜。 火红色高跟鞋。 腰间还别着一捆细绳和一对带绒毛的手铐。 波浪捲髮上扣着一顶黑色八角大檐警帽,银质帽徽烁烁闪光。 大蛤蟆镜下,烈焰红唇。 微微扬着下巴,一手掐腰,一手拿着个小皮鞭扛在肩上。 迟到的s系女警?这下齐了! 看她这劲头,颇有点s的味道。 等等。 凌冽犀利的一对视线在她这身行头上来回扫描。 这件衣服—— 不会这么巧吧。 他在脑海里描摹着那个女人的身形轮廓,很像,只是… 那货的胸应该没这么…爆。 门口那位‘女警’胸口里却像揣着两只大白兔子,随时能把衣服撑爆似的。 ☆、第127章 127【凌冽,超级抖s】 一打开包间的房门,忽然看到一群制服女火辣热舞,罗溪虽摆着酷炫帅毙的pose,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厮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邰建那一长串消费记录上明明都是各种s系制服,那个不阴不阳的色鬼是个十足的变态抖m。 但此刻房间里画风不对啊。 一群卖弄风骚的妖艷货拧麻花似的扭来扭去是闹哪样,女僕、空姐、女学生… 这厮改清纯路子了? 拢眉聚焦再往里面扫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最里面正中央的沙发上端坐着个男人。 第187页 他的周围没有灯光,透过墨镜看过去,整个人隐在晦暗光线下,轮廓暗淡。 从他坐在沙发里这身形比例来看,身高起码也在一八零以上,恐怕一八五也少说了。 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应该相当不错,头髮也十分浓密。 而邰建那厮的身高绝不会超过一七五,干瘦枯瘪,哪有这么壮实的身板,且他的脑袋已经泄顶半秃,那来这一头黑髮。 难道他还带着同伴?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好办了。 她打量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的视线似乎也紧紧粘着她。 看来看去不见邰建的影子,罗溪站在门口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旋转射灯发出的一束光柱恰扫过男人的面孔。 光柱从男人脸上一闪即没,只有那么一瞬间。 就在这剎那之间,罗溪却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浑身汗毛嘭的炸起! 我去! 眼花? 罗溪想再仔细看清楚的时候,男人已重新隐没入昏暗中。 她不由自主地一把摘掉墨镜,一脸惊诧无以復加。 除却墨镜,借着大显示屏的萤光,男人的容貌隐约可辨。 浓眉下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樑,冷酷薄唇,不就是每天朝夕相处的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 这傢伙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是在做梦吧? 手指掐一下大腿,嘶——疼。 不是梦! 然而,懵——这里明明应该是邰建的房间,大暴君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 他和邰建还有一腿? 饶是善于随机应变的她,也被眼前这一切弄得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喂喂,罗溪,房间号改在421,收到没有,421。” 耳麦里传来何川的声音。 我——去! 如梦初醒的罗溪回过神来在心里大骂,是何川那傢伙搞错了房间…这个坑人货! 哎妈~ 注意力从耳麦里的唿叫声收回来,一眼看到原来端坐在沙发上的暴君霍得站起身来。 旁边扭动的各种制服们一见他起来,唿的欢腾雀跃,有人上前几步随着音乐来了段solo。 胸前白花花一片颤得闪眼。 女孩儿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然…… 军爷的目光像是长在了罗溪身上,对那一个个摇摇欲坠的白滚滚完全的视而不见。 迈开大长腿冲着房门大踏步走过来。 她今天明明画了很浓很浓的妆,整个脸像刷了一遍墙腻子,眉眼鼻唇全部刻意修饰过,眼影黑而浓重,嘴巴红得仿佛刚吃了活孩子,而且还特意戴了个大波浪的假髮,尤其是她还戴着副墨镜呢! 再加上这身迷惑的行头,就算此刻原主的亲妈復生,恐怕也认不出这是自己生出来的女儿。 看他这架势,怎么就像是认出她来一样? 这丫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不科学啊。 真是出师不利,没看黄历就出门… 然而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 罗溪敏捷麻利的戴回墨镜,一转身,拔腿熘之大吉。 好在房间够大,凌冽从最里面走出来,又被那群跳舞的‘蛇精’拦住。 421房间就在斜对面不远处,罗溪踩着高跟鞋垫着小碎步,噔噔噔一熘烟跑到房门前。 她慌张的转头张望,凌冽还没有从那个房间里追出来,扭动门把手,侧身闪进去。 转过来轻轻将房门合上——啊~抚抚胸口,安全上垒。 这闹腾的比拍谍战剧还惊险。 那傢伙平时装的一副冷漠禁慾的样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癖好! 啧啧,男人果然没一个不好色的。 “宝贝儿,怎么了?有坏人在追你?” 嘶—— 鸡皮疙瘩陡然掉了一地。 这声音晃一听分不清是男是女,音质沙哑,肉麻兮兮。 转身,罗溪从大墨镜上方顺着声源看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大显示屏发出的萤光,闪烁不定的光线晃着沙发上一个干瘦的小身影。 半秃的脑门映着萤光,像个瓦数不高电流不稳的小灯泡,明灭不定。 听这声音看这形象,不用说,就是邰建。 “罗溪,你没事吧?怎么不回话?”耳麦里突然传来喻昊炎急切的声音。 刚才收到何川的消息时为了躲避大暴君,一直没有回应他们。 此刻房间里很安静,耳麦传出嘶嘶的杂声显得有些突兀。 罗溪忙推了推墨镜,轻咳两声盖住杂音。 啪~啪啪~ 她用手上的小皮鞭敲打手心,弄得啪啪作响。 “什么宝贝儿!叫我主人!” 她叉着双美腿,昂着下巴,口气高傲冷厉,仿若女王一般。 那边喻昊炎听到她这煞有介事的口吻,差点儿笑喷,不再出声。 “你…不是carry?”邰建听出她嗓音不对。 “carry?”罗溪故意把音调挑的老高,“那个小贱人敢跟本女王抢人,已经被我拖出去斩了,从今以后,你的主人只能是我一个人。” 这精神病一般的台词可是她仔细观摩了几段调教小视频后研究出来的,专治邰建这样的受虐狂。 第188页 罗溪摆出女王的姿态念着精分的台词,迈开傲娇的猫步缓缓走过去,嘭的一脚踩在邰建面前的茶几上。 手肘撑住大腿,昂头垂目俯视着沙发上的邰建,冷酷造型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挺翘的鼻,紧闭的红唇,藐视一切的态度仿佛在看一只狗似的。 邰建眯着浮肿的眼泡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她逆着萤光,昏暗里勾勒出紧身皮衣下裹着的那副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双修长的腿健美而圆润,缠着蕾丝花边与黑色网眼,更显得白滑诱人,直看得人血脉贲张。 猥琐的视线粘在她的美腿上不动了,邰建咕噜的咽着口水。 罗溪伸出小皮鞭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冷冷问:“听到没有?” 虽然态度极尽傲慢冷酷,但在看到邰建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抹贱笑的时候,她的心才算放下一半。 “够味儿,我喜欢。”邰建说着,朝罗溪的小腿伸出一只魔爪,想要摸她。 啪—— 罗溪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他手背上。 嘶——邰建吃痛的一哆嗦。 “你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不许乱动~” 邰建又贱笑起来,挤出一脸横肉。 嘭嘭——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 罗溪的眉头抖了一下,捏着皮鞭的指头不自觉收紧。 不会是某人追来了? “进来。” 邰建捋了捋头顶没剩几根的杂毛,朝沙发后面靠了靠,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罗溪收了腿站直了身子,背对着房门。 一阵冷风涌入,房门开启。 侍者出现了,手上端着一个银色大托盘。 不是暴君追来,让罗溪松了口气。 回头瞄一眼那个侍者,嗯? 白衬衣黑领结、头髮抹得油光水滑整齐背梳,竟是喻昊炎! “实在对不起您,carry临时有事调班,这是今天赠送的酒水和小食,请您慢用。” 他从容的走进来,在邰建前面的茶几边上停下来。 单腿跪地将托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 “好,知道了。” 邰建不停瞟着罗溪,看都没看那个侍者一眼。 喻昊炎拿了两个玻璃杯在里面加了冰块,又缓缓倒入刚拿来的一瓶琴酒,邰建完全没有留意他,罗溪却看到他往其中一杯里做了些小动作。 然后他将做了手脚的那杯酒放到邰建面前的杯垫上,另一杯朝罗溪跟前推了推,抬起头沖她微笑了一下,仿佛是示意她酒倒好了。 罗溪清楚的看到他朝她轻轻挤了下眼睛。 她明白他的用意,这小子就怕她有什么危险,用心良苦。 喻昊炎摆好台面,又把茶几上摆着的一瓶鲜花整理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 待房门再次关闭。 邰建急不可耐的作势要扑上来,罗溪却噗的一脚踩在他胸脯上,把他怼回了沙发里,高跟鞋尖细的鞋跟几乎在他胸前踩出个窟窿来。 他正面对着茶几,罗溪背对着那边。 啪——小皮鞭抽在他胸脯上,邰建又贱兮兮的一个哆嗦。 “贱奴不长记性,你没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无条件的服从主人!” 罗溪居高临下的呵斥他。 邰建仿佛突然换了个人,咧嘴痴痴笑道:“主人,别打脸,其他的随便你~抽我,快抽我~” 他像条狗似的伸着脖子吐着大长舌头,抱住罗溪的脚竟舔上了她的高跟鞋。 噫~ 罗溪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反射似的收回腿,高跟鞋却被邰建死死抱住扒了下来。 她一抬手啪啪的在他身上抽了好几下,手下一点儿没留情。 抽的时候,她转头朝茶几上那瓶插花里瞟了一眼,又朝旁边让了让身子。 “把衣服脱了!你这个贱人!” 抽完了,她又吧嗒吧嗒拿鞭子敲着手心命令他。 她原本还是照本宣科,看到邰建的反应她明白了,这厮就是一个字——贱,怎么虐怎么来就对了。 打算甩开膀子好好整整他。 邰建好像早就迫不及待一般,甩掉西装外套,唰唰几下解开衬衣纽扣,唿哧一下扯开,露出精瘦的胸脯。 领带挂在脖子上,耷拉到赤裸的胸前,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主人,用力,用力朝这儿!” 他努力挺着胸脯,嘴里嘟哝着。 既然他有这样的要求,不满足一下怎么好意思。 罗溪刚想挥着鞭子抽上去,他突然作势要解开裤腰带。 “慢着!”罗溪直想别看目光,举起皮鞭狠狠的朝他光熘熘的胸脯上抽了两下。 “谁叫你乱动的!反了你了,贱人!” 口里骂着,手上没停。 皮鞭虽然是个小道具,但罗溪买的是很粗壮很结实的那种,抽打到身上还是非常疼的。 邰建却闭着眼睛,虫子一样蠕动着身子,看上去居然很享受的样子。 这厮果然是个超级大变态! 罗溪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晚饭没吃,恐怕立刻就要吐出来。 她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扬脖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带着果香的辛辣酒液滚下喉头,顿感血气上涌,噁心之感消减了一半。 第189页 邰建似乎也兴头大起,瞅个空当儿,突然从茶几底下捞出一个大挎包来。 “主人,用这个!” 哗啦—— 挎包打开,差点儿闪瞎了罗溪的眼睛。 里面堆满了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在这个国家的画面里足以打上马赛克的‘玩具’。 她忍不住眨巴了几下眼睛,还好有墨镜遮住,不然那一瞬间她惊呆的神情铁定露馅儿。 她又瞅瞅邰建那兴奋难耐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怂的时候。 她灵机一动,吼了一声。 “主人不许你动,谁叫你乱动的!” “嗯嗯~” 邰建那一脸任人摆布的贱相,让罗溪恨不得一口唾沫啐上去。 她佯装往挎包里去摸道具,嘴上兇狠的说。 “不许睁眼!” 邰建听话的闭上眼睛。 “不许乱动!” 她随手拽下腰间的那副毛绒手铐,咔哒,扣住邰建的双手举到头上。 拿过刚才被他扒下的那只高跟鞋啪啪甩了他两个大嘴巴。 “哎?别…别打脸~好~爽~使劲儿~” 一声矛盾的呻吟差点儿又让罗溪膈应死。 她继续抽出腰间那捆细绳,不由分说将他捆粽子般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看看死猪一般窝在沙发里的邰建,一直闭着眼睛。 她抽下他的领带把他的眼睛蒙住。 把墨镜扒到鼻樑上,瞪着大眼睛仔细在那挎包里瞄了一番,翘着两根手指捏出一根蜡烛来,生怕碰到其他的东西。 这是她唯一能接受的道具。 噗——蜡烛点燃。 镜片上倒映出两颗跳跃的火苗,烛光映得那两片红唇犹如滴血。 …… 尽管罗溪把自己画的连自己的妈妈都认不出,却还是没逃过凌冽那双非人类的眼睛。 辨识人相和声音,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何况还是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化成灰儿他也认得。 凌冽眼看扮成s系女警的罗溪小老鼠似的熘走了,好容易躲开房间里那群制服冲到门口,走廊上已是空无一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跑不远,一定是进了附近的某个房间。 他正观察着走廊,白鲁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怎么了?”他见凌冽站在门口望着走廊发呆,也朝他看的方向瞧了瞧。 “没什么,我去洗手间。”松了松衬衣的袖扣。 “哦,前面左转。”白鲁平给他指道。 他顺着白鲁平指的方向一路走过去,进了洗手间。 刚才无意间被一个制服女碰了一下,现在手臂上很痒。 他正低头在盥洗台前洗手,身后的厕所隔间里走出来一个侍者穿戴的男人。 从镜子里他只看到他的侧脸一闪,就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的侧脸很英俊,辨识度相当高,凭藉他的眼力一眼就认出了他——喻昊炎? 他干嘛打扮成这副模样? 顾不得手臂上的刺挠,他迅速转身跟了出去。 走出洗手间的门,喻昊炎的身影刚在转弯处隐没。 他随即跟上去,在转角停下来探身瞧,喻昊炎正从另一个侍者模样的男人手上接过一个托盘,然后转身进了走廊。 那个男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原地待了片刻,他才走过去又在通往走廊的转角处停下来。 喻昊炎沿着走廊一直往前,经过他和白鲁平的包间,又朝前走了一个门,在他们对侧的第二个包间门前停下来,敲了几下房门,很快就进去了。 凌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黑眸涌上浓云般的阴翳。 这货果然有同伙,而且真的是那个喻昊炎。 穿成那样招摇过市,还在喻昊炎的面前,还有房间里那个男人。 大手不自觉的捏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他快步走回包间,闪进房门,留了一条小缝,观察着刚才喻昊炎进入的那个包间的动静。 “哎?怎么了?刚才你就…”白鲁平凑上来,好奇的问。 “嘘!”凌冽让他禁声。 “有敌情?”白鲁平凑到他耳朵跟前小声问。 “没你事儿。”凌冽轻声说。 白鲁平知道他不想说的时候谁也问不出来,却又好奇的要死,挨着他旁边跟着伸长脖子往外瞅。 没过多久,喻昊炎就从房间里退出来,托盘也空了。 很显然他是伪装成侍者进去送了东西就出来了。 这会儿没看到罗溪出现,她现在一定在那个房间里。 回想起那份帐单还有这货的穿戴和行为,几乎可以肯定,现在那个房间里的人应该就是邰建。 一个喜欢s系制服的变态受虐狂。 凌冽暗自下了定论。 他眯起黑眸,薄唇锐利的唇角勾起一道冷冽的弧度。 白鲁平在他身边看到这副表情,冷不丁一个哆嗦。 这傢伙的神情仿佛潜伏在暗处瞄准了猎物的勐兽,立刻就要伺机出动一般,这是要见血啊,也太瘆人了。 “你要干嘛?”他忍不住问。 “墨镜给我用一下。”凌冽没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 第190页 白鲁平时常随身带着些装酷用的小道具。 他犹豫了一下,想问又知道问了也是徒劳,才伸手探进怀里掏出副墨镜来递给凌冽。 “你待在这儿。”凌冽接过来揣进口袋里,从衣帽架上拿起大衣开门往外走。 “哎?”白鲁平还想追问,房门已经啪嗒合上了。 凌冽先去了趟洗手间,撸起袖口,手臂上已经泛红一片,他快速拿水沖洗了一下,又喷了抗过敏的药雾。 将袖子扣上,整理好衣衫。 这才走出来,径直来到邰建的包间门外。 伫立片刻,他松开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在门把手上。 …… “嗷嗷嗷~爽,好爽~” 邰建的叫声仿佛一只被捏住脖子的老母鸡,一波三折,余韵裊裊,听得罗溪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她拿着那根燃着的蜡烛,待烛芯下蜡油聚积起来,就朝邰建的胸口上一滴一滴的滴下。 这厮被烫的嗷嗷直叫,还不停叫爽。 罗溪听得不顺耳,就拿皮鞭抽他,那高跟鞋踩他,总之就是极尽蹂躏。 越是痛苦,这厮越是叫得销魂。 他俩正玩的不亦乐乎,谁能注意到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 邰建那high到极点的嗓音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哗——大门就好像被火山爆发般的强气流顶开了一般。 冷厉之气瞬间席捲了整个房间。 罗溪手里蜡烛上的小火苗扑簌簌缩小成一点,几乎被吹灭了。 勐然回首,心脏差点儿停跳。 门口杵着个山一样宽阔的男人,披着件翻毛领的黑色呢子长大衣,戴着漆黑的墨镜,薄唇抿成一条毫无热度的直线。 尽管隔着副镜片,罗溪依旧感受到他的一双视线烫灼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这傢伙怎么找来了? “啊~啊~” 沙发上捆猪蹄似的邰建突然勐烈抽搐了几下。 罗溪的手一抖,蜡烛上积聚的一汪蜡油全部浇在了邰建的肚脐上,痛的他杀猪般的嚎叫。 噫~看他这副悽惨相,她急忙往旁边闪了闪。 门口那两道视线往沙发里被‘五花大绑’的变态身上扫了一眼,又迅速落在罗溪身上。 凌冽朝门里走了两步,咔哒,房门在他身后关闭。 邰建的眼睛被蒙着,还不知道有人进来,罗溪撤了撤身子却不敢出声。 她还心存着一丝侥倖,大暴君没有认出她来。 “哎?主人,继续啊~别停下~” 邰建继续直着脖子浪叫。 凌冽踏着他的嗓音一路走过来,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她的唿吸愈发急促,胸脯起伏越来越大,胸前两瓣白花花的半球在敞开的领口里浮浮沉沉。 他在她身前站定,将蜡烛从她手中接过去,她一动也不敢动,莫名的心慌。 他动作沉稳,面无表情,安静的没发出一丝声响,可她却能感觉到眼前这座活火山像是随时会爆发似的。 两道跃动的烛光映在他漆黑的镜片上,他盯着那道橘色的火焰,耐心的等着蜡油满满积聚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沙发上赤裸半身的邰建扭动着,不断发出各种放盪的催促声。 旁边立着的两个人,只有脸被烛光照得通亮,身形投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黑影子。 画风极其的诡异。 凌冽突然伸出手,将烛火下面积攒的蜡油缓缓淋在邰建身上,罗溪盯着这一幕,眼睛霍然睁大,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只见滚烫的蜡油倾注而下,一股脑全浇在了邰建下身的那坨要害上,虽然隔着裤子,还是烫的他嗷嗷直叫。 凌冽继而把手一松,足有三指粗的蜡烛结结实实砸下,正中他的裤档,还好火苗瞬间熄灭,否则邰建真有可能直接变太监。 “嗷呜~”一声惨绝人寰的叫。 嘶——看着都疼,连罗溪也忍不住倒抽口冷气,捂住了嘴巴。 暴君果然出手不凡,这傢伙绝对是个大写的超级抖s! 不待回过神来,耳边忽然起了股风,裹挟着淡淡菸草味与清冽香气。 原本披在凌冽肩头的大衣忽的把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长臂一揽,就要卷着她往外走。 “等等~”罗溪小声制止他。 浓眉蹙起,极度不满。 罗溪挣开他的手臂,从茶几上拿起那杯喻昊炎动过手脚的酒,拿皮鞭戳了戳邰建的脸。 “嗨嗨,喝了这个!” 不待邰建反应,她就掐住他咧着的嘴巴,一股脑把酒灌了进去。 “咳咳~”邰建剧烈咳嗽起来,呛得他疯狂的甩着脑袋。 罗溪没理会,丢掉酒杯,往茶几上的花瓶里摸了一把。 凌冽也失去耐心,大手一伸擒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的走出房门。 “疼~放手。”罗溪扭捏着挣扎。 凌冽透过墨镜睨着她,她也透过镜片瞪着他。 两个人在走廊上僵持不下。 “哎?怎么回事?” 白鲁平早就在房间里按捺不住,一看凌冽走出来,还带出来一个,立马跑出来看个究竟。 “我先走了。”凌冽手上加力,拽着罗溪往前走。 第191页 大衣前襟随即敞开,白鲁平一眼瞟到了她的一身装束。 哎呦妈呀~ 他果然没看错,凌冽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是重口味儿啊~ 而且,看看他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个能摸?”白鲁平挤在凌冽旁边,小声说。 凌冽阴着一张脸不开口,脚下加快了步伐。 罗溪把帽檐压低,垂着脑袋,生怕被白鲁平认出来。 “眼光不错,够辣啊~”白鲁平眼角不断瞟着罗溪,“为了庆祝你开荤,今天哥请客。” 凌冽又加快了些速度。 “罗溪,发生什么事?”耳麦里传来喻昊炎的声音。 他们似乎听到这边出了状况。 “行动结束,你们先走吧,设备我已经收回来了。”罗溪小声回復着。 “你没事吧,你在哪儿?”喻昊炎继续问。 “没事,再联繫。” “我去找你。”喻昊炎急切的说。 “不…”罗溪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突然出现,揪过她的耳麦,连着别在胸前的麦克风统统扯了出来,团巴团巴揣进兜里。 罗溪无语地瞪着这个粗暴的男人,一见白鲁平投过来的视线,又不得不低下头别过脸去。 白鲁平似乎也起了疑,探着脑袋直瞅她。 转眼已到了电梯前面,凌冽一把揽过罗溪,摘下墨镜丢给白鲁平。 “我走了。” 叮——电梯到达。 凌冽圈着罗溪走进电梯,哐——大门关闭,掐断了白鲁平惊疑的眼神。 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明显昭示了他压抑的情绪,仿佛只要稍有动静,这颗定时炸弹立时就会被引爆。 与暴君硬碰硬没好下场,罗溪只能屏息静气任由他揽着,心里却打鼓似的七上八下的。 这感觉,怎么好像是被丈夫当场捉姦的出轨妻子。 按理说她也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儿,总觉得自己像是很理亏似的。 叮——电梯直达停车场。 随着缓缓展开的两扇镜面大门,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还穿着一身侍者制服的喻昊炎伫立在电梯门外,看样子是在等电梯。 他看到他们两个似乎吃了一惊。 凌冽黑眸半眯,也是一脸不悦。 与喻昊炎两个人四道目光相对而视,霎时火花四溅。 罗溪一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暗中揪了揪凌冽的衬衣。 而喻昊炎惊讶于凌冽的突然出现,再看他揽着罗溪,晶亮眸子里一股无名火烧得通红。 罗溪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只觉揽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她踉跄着跌进他的怀里。 凌冽携着罗溪出了电梯,擦过喻昊炎身边,朝电梯间门外走去。 ☆、第127章 128【捏爆了?】内有福利 凌冽携着罗溪出了电梯,擦过喻昊炎身边,朝电梯间门外走去。 大岛刚才接到凌冽的命令已把k15停在电梯间外头接应。 一见二人出来,立刻替他们打开车门。 罗溪回过头,喻昊炎还站在电梯门口,视线紧随着她。 凌冽捏着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推上踏板,她再次回头瞥了一眼喻昊炎,那小子似乎微笑了一下。 又或许是苦笑,还没来及弄清他笑的含义,罗溪就被塞进了昏暗的车厢里。 呜——k15喷出强劲的尾气,裹挟着旋风疾驰而去。 “咻——”何川盯着那辆巨无霸越野车的屁股吹了声口哨,“霸气啊~哎?我可是第一次见这车。” 他说着就要举起手机来拍照。 喻昊炎走过来按下他的手,“别拍了,没看见那号牌吗。” “军爷啊~难怪这么v5。”何川咧咧嘴,“这妞儿不是一般人儿,她到底谁啊?那个军爷又是谁?” 对于他问的一连串问题,喻昊炎都未置可否,只淡淡笑了笑。 “不该问的别问,总之是你惹不起的人。走吧,上车。”他拍了下何川。 “别说军爷,你我也我惹不起,我现在能惹得起谁?”何川嘟囔着。 “视频弄好了?”喻昊炎问。 “好了,嗨,别说,那个老yin贼真特么贱啊,哈哈哈。”何川坏笑起来。 “哎?”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问,“我那摄像头呢?千万得还给我哈,那可是我吃饭的傢伙。” “行了,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面包车,很快驶离了停车场。 “来…来人啊~救…命…救命——” 包间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唿救声,仿佛一只快断气的鸭子。 邰建捆粽子似的干巴身躯扑通滚下沙发,在地毯上扭捏着蠕动了几下,好容易蹭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领带。 他眯着眼睛扫视一周,房间里依旧昏暗,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萤光。刚才那个火辣的女警已不知所踪。 他头昏脑涨,刚才被灌了一气酒以后就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被绑缚的手脚已生硬麻木,浑身冰凉——阿嚏,忍不住一个喷嚏弄得满脸鼻涕横流。 就在这时,咔嗒,房门开了。 一双火红的高跟鞋踩着地毯走过来,在他的脑袋前面停下来。 第192页 他抖抖索索抬起头往上看,不禁浑身一阵哆嗦,黑色丝袜、紧身皮衣,大檐警帽,手里握着支小皮鞭。 ——只是那张脸,很熟悉。 “ca…carry…”邰建结结巴巴的,嘴直发瓢,“救…救我…” “哼,贱奴,想主人了吧?你今天又皮痒了,怎么自个把自个儿捆起来了?”迟到的caryy已经很专业的进入了角色。 邰建却像根腌倒了的黄瓜,无力的耷拉下脑袋:“我…不行了…” 他突然发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甚至有点儿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 一路上,车厢里沉闷的空气压得罗溪有点儿透不过气来,原本这身制服紧紧束在身上已经快令她窒息。 现在身旁仿佛坐着个抽气筒,正强力抽走她周围的空气,她忍不住拿起大衣袖子在脸前扇起风来。 “穿成这样还嫌热?”旁边的军爷突然掀唇,语带嫌弃。 罗溪别过脸不看他:“要你管。” 这傢伙差点儿坏了她的事儿,还粗暴蛮横毫不讲理。 “说吧。”凌冽完全不理她的态度,自顾问道。 “说什么?”罗溪问。 凌冽侧过脸,垂目自眼角里睨着她,仿佛她明知故问似的。 她的确就是明知故问,因为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你这是cosy上瘾了?穿成这样来干嘛?”他强挤出一丝耐心问道。 罗溪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侧脸,挑着眉毛,眼珠子斜到眼角里。 “我都没问你来干嘛,你干嘛问我?” 说实话,她隐隐觉得这事儿实在太巧了些,巧得有点儿不寻常。 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还不偏不倚的撞见她。 “你经常去那里啊?”她抬起眼角问。 “想知道?”他也问。 罗溪上下瞄了他一遍,哼,傲娇的扭过头。 反正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他要去哪里找乐子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心里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好奇,又不想服输,从车窗的反光里偷偷瞄着旁边的人。 那傢伙一动不动的端坐,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刚才在会所里明明气得像座要爆发的火山,这会儿怎么突然熄火了? 等着他继续来追问,他却半天没有动静。 她咬着嘴唇又坚持了一分钟,终于忍不住回头说:“你要是告诉我呢,我也告诉你。” 军爷的唇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又恢復了冷俊。 “去那种地方还能干嘛?花钱找乐子。” 嘶—— 罗溪眉头蹙起,虽然有种他在说谎的感觉,但亲耳听到这话还是没来由一阵烦躁。 这傢伙说到底还是世家的大公子,不可能一点儿纨绔子弟的劣根性都没有。 败类~她咬牙切齿的用嘴唇比划着名。 “口味儿还真重!”转脸又装作满不在乎的嘲讽。 “那也没你重。”凌冽不甘示弱,语气渐重,“你究竟干嘛去了?” 罗溪眼珠子一转,贼兮兮的一笑:“兼职赚点儿外快啊,不然你们这些大公子钱往哪儿花?再说我还有债务要还~”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的低下头装得一副无辜无奈状。 哼~凌冽从鼻子里哼一声,这货说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傻啊~”他忍不住嗤之以鼻。 “你才傻…”她立刻反唇相讥。 傻字的余音还没飘散,腰间突然一紧,被一只大手拦腰圈住,托、带、卷一气呵成。 眼前晕眩,耳边生风,不知怎么的,整个人突然就到了他怀里,还,还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大衣也被甩得滑落。 为了稳住身体,她不得不反射性的搂住他的脖子。 一瞬之间,体温相缠,鼻息可闻,罗溪的脸蹭得红了,幸好车厢里没有灯源,应该没被他看出来。 加之刚才喝了一气烈酒,这会儿脑袋变得晕乎乎,脸颊像着了火似的。 她忙转头看看前面驾驶座上的大岛,这会儿显示屏没有升起来,车厢里一点私密性都没有。 “现成的金主在这里,干嘛捨近求远。”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热度,气息却灼得烫人,一股股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你疯啦?快点放开。”罗溪小声喝斥,压抑着砰砰砰狂跳的心音。 这傢伙难道忘了前面驾驶座上还有个大活人呢? 此时的大岛虽然注意到了后座的动静,却又无力吐槽,头儿最近的虐狗行为真是与日俱增,而且变本加厉,也许他本人都没注意到。他被虐啊虐的已经慢慢习惯了,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罗溪挣扎了一下,箍着她的手臂反而又加了把力道,将她压在他的胸膛上。 她那对白花花的半球差点儿被他挤爆了。 “别动!”薄唇轻弹,语气带着威吓,“你刚才不是玩的挺high。” 一想起那个变态猥琐的干巴男人不知道用什么下流眼神看她幻想她,他就恨不得把她揉碎了直接吞下肚去。 第193页 “怎么,你也想玩儿?” 这傢伙是不是比邰建还扭曲,刚才他房间里可是各种制服,群魔乱舞。 他的一双眸子在昏暗中看起来更加幽邃。 罗溪继续抬起还攥在手里的小皮鞭轻拍他的肩膀:“伤还没好,就出来鬼混,这么迫不及待?” 吱——一股刺人的寒风从车窗灌进来。 嗖——一支小皮鞭划着名抛物线飞出窗外,顷刻消失了踪迹。 罗溪还没反应过来,吱,咔,车窗已关闭。 他竟然夺走她的皮鞭…扔了? “你干嘛?”她的视线还追逐着那支可能已经摔得粉身碎骨的皮鞭。 “脏!”只听一个字像从军爷牙缝里挤出来。 她竟敢用抽那个猥琐变态的东西碰他。 “……” 无力吐槽,刚才他还差点儿烧了邰建的裤档,这会儿装得跟个正常人似的。 回过脸来,恍然发现他的视线正朝着下方,随着那两道目光一瞧。 我去。 刚才只顾着回头看窗外,本就半敞着的领口被扯得朝两边大大咧开,连黑色bra都露出来了。 她怼着他的胸膛努力朝外撤了撤身子,又屏着唿吸用力拢一拢领口。 可手一松开,唿吸恢復,紧绷的领口唿的又咧开老大,白嫩嫩的两个半球轻轻一颤。 颤得她心头一紧,“别看了,流氓。”她轻唿一声。 干脆伸手挡在胸前。 他阴郁的视线又移回到她脸上,已经穿成这样招摇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在他面前又装清纯。 心火上涌,忍不住… “呀~”罗溪吃痛的轻唿,这傢伙竟然在她裸露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流氓、变态! 她不甘示弱,伸手朝他胳膊上狠捏。 可,这傢伙浑身肌肉死紧,没点儿手劲儿还真捏不动。 “嗯~”她没偷袭成功,反而又被他掐了一下。 现在她全身有一大半都露在外面,打起架来太吃亏了。 他还眯着黑眸,一脸不怀好意的阴笑。 这傢伙欺负起人来绝对的心黑手辣,她早就见识过的。 “混蛋!”她忍着痛轻声骂道,只可惜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脑袋一歪,张开小嘴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上去。 坚实的身躯轻轻一颤,圈着她的手臂忽的收紧,却没再有其他动作。 他没出声,也不挣扎,任由她的小牙齿陷进他的皮肤,微微的刺痛和凉丝丝的濡湿,嘴唇贴着肌肤的温软触感。 她只顾着咬他,全没注意身前的两团柔软已紧紧压在他胸脯上。 微妙的快感撩发的一腔血液渐渐沸腾,身体某个部分也在蠢蠢欲动。 气氛骤然安静,他粗重的唿吸可闻,胸膛起伏加快,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倏地松了口。 “你就是这样服务的?”他嗓音里带着低哑的磁力。 “怎么样,能不能把我的债务抵了?”她也在他耳边阴恻恻的问。 “这就想抵了?”他压着声线。 “我还有更狠的,就怕你受不了~” 刚才抽邰建那厮抽得兴起,这会儿她完全不介意继续。 搞不好她心底深处埋着一颗超级抖s的种子,今晚不小心被激活了。 凌冽的视线从她脸上落下,滑向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一想到她不知藏了多少秘密,对他说的话几乎没一句是真,他就有种掐断她那细白脖子的冲动。 这个女人总是一再入侵他紧守的领地,却又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 看着她那因兴奋而烁烁放光的大眼睛,那一脸有恃无恐的狡黠,他的征服欲望被挑拨的空前高涨起来。 …… “喂,凌冽,你别乱来!” 一下车就被拎回卧室,拼死抵抗才被堵在墙壁上而不是直接丢到床上的罗溪,此刻又拼命抵着那堵想压过来的死沉的人墙。 “你不是有更狠的吗,拿出来看看。” 凌冽倾身倚着那两条颤抖的小手臂,垂目不屑的问道。 “那你先躺到那边去,我去准备一下。”罗溪用下巴指指大床,想用一招缓兵之计。 不知道今晚这傢伙究竟抽了什么风,没完没了的缠着她。 “干嘛我一个人躺着?”凌冽没好气的问。 “主人的命令你必须服从!” 罗溪拿出虐邰建的女王口吻,只是气势没刚才那么足。 “主人?”果然,招来了凌冽强烈的嗤之以鼻,“反了你!” 嗯?罗溪一脑门黑线。 这话好像是刚才她骂邰建的。 这傢伙果然是个天生的抖s。 “你这样不配合,我不玩了!”罗溪扭过头拿出耍赖的劲头,“走开,我要回去睡觉!” “你究竟去那里干嘛?” 他突然神色一凛,沉声问道。 他想听她亲口说,他想剥开她的秘密,胸口压抑的已经快炸开来。 “不是告诉你了…” “说实话!” 低低的咆哮昭示了他的不满。 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浓眉锁紧薄怒,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是有两团烈火。 第194页 “这件事跟你无关,说好了不要互相干涉,你别问了!”她别开目光。 跟他无关?难道跟喻昊炎有关!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事总有喻昊炎的掺和,而他连问都不行。 她侧着脸,长睫垂下,抿着红唇一副拒绝再谈的样子。 挫败感铺天盖地的席捲而来,从今晚看到她那一刻开始积聚起来的怒气霍然冲破理智的压制。 他欺身上前,膝盖挤在她两腿之间,钳住她的下巴,埋头覆上两片红唇,没有前奏,没有挑逗,撬开贝齿长驱直入,疯狂搅乱她的一切,仿佛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罗溪乱了分寸,她被他死死抵在墙上,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两只小手拼命捶打他的胸膛,却只换来了更为狂暴的掠夺。 “嗯——唔嗯,”她拼命扭开嘴唇,上气不接下气,“我…喘不上气…” 剩下的话又被他吞入口中,她像是忽然遭遇狂风暴雨的娇嫩花朵,只能任他肆意侵袭。 寂静的房间里,炙热的空气,无休止的纠缠,她感觉浑身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捶打他的手也有一下没一下有气无力的。 脑袋愈发混沌,要不是被他按住,身体恐怕已软到无法站立。 而他却越来越亢奋,把她的唇舌啃噬到麻木,转而又开始攻击她的脸颊,耳根,脖颈,这节奏怎么这么熟悉,这傢伙… “嗯!”她突然浑身一阵颤慄。 这傢伙的大手竟然捏住了她的…。胸! 她本能的奋起抵抗,身前那堵人墙却报復似的压过来,胸前的大手忽的用力——<\/b> 噗—— 呃—— 两个人同时皱眉、低头。 一个软乎乎、q弹弹的椭圆半透明垫儿从罗溪大敞着的胸襟里冒了出来,正是被刚才凌冽一手加力给挤出来的… 我x! 这傢伙到底用了多大劲儿,挤牛奶呢?! 罗溪的胸脯起伏不停,夹在bra边缘的透明垫儿也跟着上下颤动。 唰—— 罗溪一把揪出来,啪得甩在凌冽的脸颊上,颤巍巍的弹出去老远。 “变态!” 跟着伸手用力一把将他推开,凌冽没回过神来,被她推的倒退开几步。 视线落下,她的一侧胸脯明显缩了一圈,不似刚才那样鼓了。 这是——被他捏爆了? 饶是对女人用品不熟知的凌冽也看明白了那个q弹透明垫儿的用途。 罗溪还贴着墙壁唿哧唿哧的喘着气,小脸涨得通红,毛茸茸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红唇微肿,衣衫凌乱,黑色皮衣里雪白的胸脯起伏不定,一侧丝袜的蕾丝边滑下来挂在膝盖上。 看着自己的这副‘杰作’,凌冽心中破坏欲愈趋强烈。 再继续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强压心绪,垂下眼帘不再看她,转身去衣架上拿了浴袍。 “你那么喜欢cos,今晚继续cos虎鲸。” 冷冷丢下一句,走出门去浴室了。 “坏蛋!” 罗溪抹了下嘴唇,狠狠骂道。 她转身回客房去拿浴袍,来到浴室门口,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凌冽刚脱光了上衣,冷不丁有个人直闯进来,裹着一阵寒风吹得他一个冷颤。 罗溪一眼瞥见他手臂上有一片还未退却的红色印记,凌冽注意到她的目光拿手挡住了。 “出去!我要先洗!” 罗溪摆出恶霸的气焰,掐着腰站在浴池前面。 凌冽皱眉道:“懂不懂先来后到。” “我不管,我就要先洗。” 噗——罗溪拿浴袍抽了凌冽一下,接着又噗噗的抽了几下,嘴里还念道着:“我先洗,我先洗,混蛋!” 哗——浴室的门冷不防又被推开。 呃——正扭打的两个人同时一愣。 进来的那个人也是一愣,看着浴室里的情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罗溪身穿性感女警制服,妆容已花,衣衫不整,还拿着浴袍抽打凌冽… 这画面——太美,让人不忍直视。 “我…我待会儿再来…”误闯进来的晓驰抱着浴袍,麻利的转身走了。 浴室的门再次关闭,掀起的阵风让两个人都有些凌乱。 “你这样子不要随便出来吓人!吓到晓驰怎么办?”凌冽恨恨道。 “都怪你!都怪你!”回过神来的罗溪继续用浴袍抽他。 “够了!”凌冽光着膀子,被她打得发急。 “出去!” 半裸的军爷被人一脚踢出来,嘭!一声关在门外。 凌冽总觉得,还没体验到结婚生活,怎么就有种闹离婚的架势。 这个他唯一能触碰的女人——却是个小恶魔一样的存在。 瞅瞅浴室的门,不屑又无奈的摇头,裸着上身悻悻走回卧室。 *o* 位于金融中心大厦38层上的帝丰银行资管部经理办公室,面朝开阔的江面,俯瞰帝京最繁华的cbd,视野极佳、宽敞、亮堂,偶尔让人产生置身天堂的错觉。 男人站在窗前,眺望对岸依江而建绿树掩映中的那一排顶级豪华别墅,他现在距离副行长这个职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不久的将来,他也许有机会跻身帝京富豪之列。 第195页 想到这里,男人忍不住笑了,抬手捋一下稀疏的几根毛髮。 “哎呦~”动作牵扯了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昨天那个火辣女警真敢下狠手的,差点儿砸坏了他的命根子,害他今天走路时都要迁就着痛处,外面那几个小浪蹄子暗地里嘲笑他,他只能装没看见。 此刻邰建还不知道,差点儿烧了他裤档的不是那个s系女警,但他对她毫不留情的出手竟然有点儿念念不忘。 carry虽然也不错,但和她比起来,还是弱了不少。 哗——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高跟鞋的哒哒声跟着响起来。 “经理,她…”背后传来女秘书的娇唿声。 转过身,就看到女秘书紧贴着一个女孩儿走进来,两个人还有点拉扯的架势。 罗溪? 邰建稀拉的眉毛一抖,她是忍不住又来求他了吧,再怎么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你先出去。”他挥挥手朝女秘书说。 女秘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撇撇嘴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哈哈,罗小姐,快请坐。” 邰建忙走过来热情的招唿她,仿佛前两次见面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似的。 他走路的时候两腿微微分开,步子很小,像是在迁就着什么,罗溪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自然明白,差点儿憋不住笑出来。 邰建的两只手都伸了过来,想跟她来个亲密握手。 罗溪也伸手做了个似乎要跟他握手的姿势,就在他的手到达的瞬间,她突然改变了线路,抬起手撩了下耳边的头髮,一闪身走到单人沙发前面自顾坐下。 邰建扑了个空,笑容一僵,随即尴尬的双手交握,自个摸自个。 罗溪看也没看他一眼,顺了顺大衣,从包里摸出手机。 这厮骨子里就是一个贱字,越是虐他,他越是觉得爽。 “罗小姐在我这儿不必客气。”邰建果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也走过来在紧挨着罗溪沙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探着身子问:“怎么,今天来有何指教啊?” 看这厮现在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想起他昨晚的种种贱相,罗溪不禁轻蔑的一笑。 这才瞥了他一眼,指教?这厮明显是欠调教。 “我就是想来问问,我那个变更申请怎么样才能通过?”她悠悠然的问。 “哦~呵呵,”邰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小眼珠子咕噜一动,把她从头到尾瞄了一遍,“我不是说了,我也很难办…” 他拖着尾音,明显意犹未尽的意思。 “哦?真的?”罗溪也微微朝他那边倾身,一脸认真的问。 邰建瞄着她露在大衣底摆下面的一截光滑的小腿,奸笑道:“当然,这要看罗小姐你会怎么做了?” 他说着话,枯瘦的手放下来朝罗溪小腿上靠过去。 罗溪快速地把腿换了个方向,歪到沙发一侧,躲开他的魔爪,又问道:“这么说,还有补救办法?” 邰建抬起浮肿的眼皮瞅瞅她,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摸不准究竟在想什么。 “哈,”他干笑一嗓子,“办法吗,总是人想出来的。只是…罗小姐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吧。” 老人妖终于松了口。 “那人家要怎么做?”罗溪故作无知,“我年轻不懂事,就请邰经理你给指条明道呗。” 邰建轻轻摇摇头,“年轻人啊,就是不能意气用事。” 上次她摔门而去,现在不还得来求他。 罗溪点点头。 “这里说话太拘谨,”邰建觉得差不多她也该想通了,“不如,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跟你沈阿姨很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我请客。” “哦?去哪儿啊?”她问。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店,包你喜欢。”邰建的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春情荡漾。 酒店?谈谈?谈个屁? 这厮竟然还想带她去开房? 听的差不多了,她也彻底明白,这厮就是明目张胆的权色交易一手遮天,不知道坑害过多少良家妇女。 “酒店就不用了,在这儿就行。”罗溪不慌不忙的说。 “这儿?”邰建有点儿吃惊,脑袋还没从春情里回过神来,瞅瞅四周,这小丫头作风还挺大胆。 他呵呵笑着,松了松领带。 “不敢?”罗溪藐视的看着他。 邰建舔了舔嘴唇,手爪子又凑了过来,罗溪点开手机屏幕,唿的戳到他眼前。 魔爪忽的停住。 “抽我~快抽我~好爽~” 屏幕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干瘪男人扭着身子不断发出浪叫声。 邰建看到这个视频时的表情,大概可以用突然吃了坨狗屎来描述。 震惊、恐慌、如鲠在喉,无以復加。 “使劲儿~啊~爽啊~”销魂的叫声不断从手机里发出来。 邰建突然伸手来抢,并一边转头看看办公室的房门,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罗溪灵巧的躲过,嘴上还说:“别急,精彩的还在后头。” 第196页 “你哪儿弄来的!”邰建的嗓音因为激动而走了调,像被扼住了脖子。 “邰经理,你们大人可真会玩儿,是不是在家里经常和夫人一起玩?” 罗溪故意问道。 “你…你究竟怎么弄到的。”邰建镇定了一些,面色稍微缓和,想先弄清楚罗溪的底细,看她究竟知道多少。 罗溪却不买帐,继续刺激他:“听说你就要升行长助理了,不知道行长是不是也喜欢这一口儿?” “嗨,这就是随便玩玩,怎么能当真呢?”邰建妄图垂死挣扎。 “哦,是这样啊,随便玩玩就花了三十几万,邰经理还真是大方。” 罗溪靠进沙发后背,抱着手臂乐呵呵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邰建的面色却渐趋阴暗。 ☆、第128章 129【蒙面人绑架】 “你说什么?”邰建的面色却渐趋阴暗。 “你刚才不说要带我去酒店吗?我怎么一不小心听说,你带女客户去酒店谈心,直接带到了床上呢,你们银行都是这么做的吗?你不是也想这么对我吧?”罗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他。 这个消息是昨晚何川刚刚挖掘出来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一不小心听说?这种事如果不是挤扁了脑袋去挖掘能打听到? 这个小丫头竟然调查了他? 邰建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想到这里脸色彻底暗下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没有证据不要胡乱说,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哎呀,我好害怕。”罗溪捂着胸口假装吓了一跳。 做坏人的感觉真的——很爽,她已经完全乐在其中了。 “我想做什么,邰经理你应该很清楚。”罗溪用电影桥段里坏人常用的恐吓台词说道,“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只要你高抬贵手,我们以后也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这些…”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电话,“你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过。所以,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这就要看邰经理你会怎么做了。” 刚才他说的话,她原封不动又奉还了回去。 邰建的脸像夜市上的霓虹灯,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眯着两只小肿眼泡阴狠狠的盯着罗溪。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被人如此威胁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中的愤恨和不甘令他枯瘦的双手微微颤抖。 但,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他邰建也不是被吓大的。 “罗小姐~”邰建试图继续试探她的虚实,并飞快思索着对策。他起身去倒了杯水,“你看这怎么说的,咱们都是自己人,这么大动干戈又是何必呢?” 这厮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已经被抓了现形,还想狡辩。 罗溪不屑的瞟着他。 他转身端着水杯走回来,笑容阴险,“这些事情说白了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你揪着它们不放也没什么用处。” 罗溪歪头满不在乎的一笑,高声道:“没错,被皮鞭抽几下,被蜡烛烫几下的确不犯法…” 邰建握着水杯的手倏地一抖,眼珠子朝办公室大门转了一圈。 “可是,”罗溪话锋一转,“要是把这份帐单交给警察蜀黍,他们是不是能调查出点犯法的事呢?” 她调出那份邰建的消费记录,举起来凭空朝他晃了晃,‘嫖’可的的确确是违法。 邰建聚起小眼睛随着她的手动了几下。 “你…”差点儿把一次性纸杯捏扁了,他一把将纸杯丢进垃圾桶里,愤愤道,“你这是污衊!” “那咱们就找你们领导或者你老婆来评评理。”罗溪有恃无恐的说,“听说,你夫人是副行长的妻妹…”她故意欲言又止。 邰建又是一愣,接着放弃了似的肩膀突然耷拉下来,但他的脸色反而变得平静许多,像是无所隐藏以后的释然。 他走回沙发里坐下来,每个动作都很缓慢。 “这件事,我得考虑一下。”他唿吸凝重,仿佛真的在用力思考。 罗溪嗤笑道:“没关系,等我将这些东西交出去以后,你一定有大把的时间考虑。” “嘶——”邰建恍然一惊,立刻又装的一副愁苦状,“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到,毕竟这银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乍一听在理,可他当初拒绝申请的时候可是无比干脆。 “那你慢慢考虑,我去找你上司谈谈。”罗溪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哎?”邰建慌忙制止她,“你别急嘛。” 罗溪不说话,她知道这厮已经服软,只摆出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面孔对着他。 邰建挤眉弄眼抽搐了一阵,试探的问道:“这么说,昨天那个女人是你找来的?” 罗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装的一脸无辜问:“什么女人?” 邰建见她装蒜,摇摇头,又悻悻的问:“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拿那些东西继续威胁我?” 哼,罗溪心中冷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197页 面上依旧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只能自己衡量了。不过,我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更不是只会躲在背后捣鬼的小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邰建皱着眉头,似乎仍在斗争中。 罗溪微微一笑,悠悠道: “这股份我是必定要拿回来的。这事儿我相信邰经理一定能办好,以后或许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此一时彼一时,别一棵树上吊死,也别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邰建自然不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罗溪真的接手股份也会成为兴荣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以后真的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沈兰现在是大腿,罗溪以后也极有可能变成大腿,这就是所谓的此一时彼一时。 “那…你给我几天时间。”邰建终于开口。 “两天,不能再多了!”罗溪斩钉截铁的说,夜长梦多。 邰建惊诧的看了她一眼,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办起事来这么黑心和决绝。 “好…”邰建点点头,“你要保证事成之后把那些视频和帐单销毁。” 在这个数位化的时代,罗溪随便复制几份保存着,他也完全无从考证,这么说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把事办好,一切好说。”罗溪毫不吝啬的给他吃颗定心丸。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大衣,“那我就不打扰邰经理你工作了。两天之内办不好,我可不敢保证这些东西会被送到哪里去。” 说罢,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邰建恨恨的一拳头锤在茶几上,唿哧唿哧喘着粗气,胸口一时郁闷难当。 “臭丫头,敢耍我!” 罗溪走出金融中心大厦的大厅正门,伍茂已经把车停在门廊里等她了。 他们的车子刚刚驶离大厦气派的门廊,一辆酒红色宾利豪华轿车随后开了进来。 厚重的车身稳稳停下,司机走下来绕到后门前面,将车门开启,西服革履的白鲁平跨出车门,扫了眼四周,举步走进大厦。 高速电梯直达位于39层的帝丰银行总部,行长与副行长的办公室都设在这一层。 秘书通报过后,行长办公室的大门朝两侧开启。 白鲁平面带微笑的缓步走了进去,只听里面行长热情的寒暄语:“哈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两扇红木大门随即又在他身后沉缓合上。 …… 跟部门的员工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邰建依旧坐卧不宁,他脑子里还在不停思索着对策。 “嘟嘟嘟——” 大办公桌上的内线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听筒:“餵——哦,行长,有什么事吗?”他不自觉的朝前躬身。 “你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行长吩咐。 “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邰建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领带,又捋了捋秃毛脑袋,拿起桌上的办公手册,这才急忙走出去。 到了行长办公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行长只是问了问他手上的几个大项目,就兴荣集团目前的资金状况问了几个问题,并旁敲侧击的给他提了个醒。 离开行长办公室,邰建的忧虑更加重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行长突然关心起兴荣的事来了。 他一路思索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良久,他停下脚步,似是下了决心,掏出手机来,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在号码簿里点了沈兰的名字。 拨号…… 给沈兰打完电话,邰建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他又走到大玻璃窗前朝外眺望,这来之不易的地位他拼死也要捍卫。 沈兰这个女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能走到今天也借了她的不少力。 而罗溪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却终究太年轻。但她说的没错,他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现在连行长也在为这件事给他施压,这可关系到他的前途,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不如坐山观虎斗来得便宜,最后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沾沾自喜,无论谁赢谁输,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v* 虽然股份的事还没有最后尘埃落定,但在罗溪看来,从目前邰建的处境上说,他不可能不顾及她手上的各种证据对他的影响。 即便他和沈兰狼狈为奸,也绝不会为了她赔上自己的前途和名声,所以他现在只能同意那份申请。 这样想着,她也就心情大好。 第二天,她和晓驰一起去市区採买新年装饰房间的各种用品,他们准备在除夕之前把那栋三层小楼装饰的更有年味儿一点。 当然是得到了暴君的首肯,那傢伙发起飙来实在太难缠,罗溪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晓驰一整天都兴高采烈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罗溪不禁感嘆,这小子是被憋成了什么样子。 他们买了一大堆福字、对联、贴纸、新年挂件,还买了彩带和雪花喷雾。 反正大把大把花的是暴君的钱,她一点都不手软。 过了一回买东西不用看价签的瘾。 第198页 她都能想像那个无趣的工作狂看到这些徒有其表花里胡哨的东西时嫌弃的模样。 在购物广场吃午饭的时候,罗溪突然接到了贾淑惠的电话。 说有事跟她商量,要她回家一趟。 她明显有些支支吾吾的,罗溪有些疑惑,不过这个舅妈平时总是神神叨叨的,她也没多理会。 而且好久没回去了,正好有些东西要整理,于是就答应了。 罗溪让伍茂和七海带着晓驰先回营地,她独自回家,打算住一晚上,明早再回去。 回到那栋老式公寓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外面天寒地冻,又是晚上,小区里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靠院子这边是楼房的北面,连灯亮都不多。 罗溪轻车熟路摸进楼道,上了三楼。 楼道里每层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泡,勉强给楼梯照个亮。 站在房门外面敲了两下,没人应声,贾淑惠难道没来。 她往大手提包里哗啦翻了一阵摸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扭动…门开了。 直觉,不对… 她平时出门都会把锁锁上两道,这会儿门锁一扭就开了,明显没有锁。 最近一直没有回来,难道是贾淑惠来过了。 她把房门拉开,没有立刻进去,漆黑的房间里飘出些潮闷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烟味。 拳头不自觉握紧,她把房门大开着,朝屋子里迈了一步。 黑暗中,一只粗壮的大手突然袭来,那是男人的手。 若不是她有防备,当时一定会被抓住。 屋子里竟然有人藏着? 难道是入室盗窃的小贼,恰好被她撞见? 不会这么巧吧? 这些在脑海里只是一转念,罗溪灵巧的向后闪身,避开那只手,抬手迅速朝他的手腕上抓去。 这时,楼道里声控的灯泡熄灭了。 四周霎时漆黑一片。 躲在暗处的人像是没料到自己一击竟没有得手,动作明显凝滞了一瞬,但他显然也是个有点身手的,闪过了罗溪的那一抓。 她忙往后退出房门,一脚用力跺在地面上,昏黄的灯光再次亮起。 这才看清袭击她的男人,穿着件厚重的皮夹克,黑裤子黑皮鞋,脑袋上罩着顶黑毛线帽子,是能连嘴巴鼻子一起遮住的那种,标准的抢劫犯打扮。 果然不是普通毛贼,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她忙朝楼下冲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楼梯上也来了一个十分精壮的男人,一身黑衣,黑帽子遮脸,这些人显然都是一伙的。 庆幸的是他们都赤着手,没看到有武器。 这说明他们暂时不会危及她的性命,又或许觉得对付她一个小女生用不着那些。 罗溪没有唿叫,这里每一层只有两户人家,她家对面那户人家早就搬出去了,屋子一直空着。 而且这栋楼房太旧,很多屋子都已空置,居民也以老年人居多,得到帮助的机率不大,还没弄清这些人的来歷,万一连累到普通人就更麻烦了。 她立刻调转方向朝楼上跑,而上面的楼梯上居然也走下一个人来,比先前两个男人稍精瘦一些,也是同样打扮。 呵呵~去路都被堵死了。 她迅速背靠墙壁警戒的注视着三个人的动向。 三个男人一个站在她家门口,另两个把住上下楼梯出口,都没有立刻出手。 恐怕也是怕她唿救引来其他人。 “你们想干嘛?”她问。 “你只要跟我们走一趟就行,我们不会伤害你。”站在下面楼梯上的男人说。 切~这说辞太没点儿专业精神了吧。 怪蜀黍们打扮成这样,恐怕三岁小孩来了也不会跟你们走。 把她当成傻子么? “谁派你们来的?”她又问。 先争取些时间,思索对策。 “你别紧张,跟我们走,保你没事儿!” 男人的语气带着些威胁。 “去哪儿?” 男人沉默了。 看来多说无益。 她迅速做了一番衡量,以一对多,最好的策略就是各个击破,柿子先捡软的捏。 她的目光扫向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上那个稍微细瘦一些的蒙面男人,瞄准了他的位置。 台阶下面那个男人又向上迈了一步,包围圈逐渐缩小。 楼道里死一样的寂静,机会,只有一瞬间。 三、二、一。 那盏小灯泡再次熄灭,黑暗中—— 罗溪倏地窜起来,手里的大提包唿的往台阶上面刚刚瞄准的那个男人头上招唿过去。 提包裹起的巨大风声让男人本能的侧头并抬起手臂来抵挡。 这一下不过是虚晃,罗溪的真正目标是… 她一手抓住扶手借力,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要不是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她会直接踹到他的命根子上,杀伤力更强。 关节受到勐烈冲击,“啊——”男人惊叫一声,一个站立不稳朝后面倾倒,他忙不迭伸手抓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形。 这一声又唤醒了熄灭的灯泡。 余光过处,原本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已经大跨步冲上来,伸手来抓罗溪。 她身形一矮,一个箭步跨上楼梯,侧身从倒在扶栏上的男人身边沖了过去。 第199页 被她踹到一旁的那个男人不死心,也忍着疼痛,迈上台阶伸出手爪子来抓她。 却没留意正好挡住了后面冲上来的同伙。 这倒正中罗溪的下怀,她回身一个兇勐的肘击,直直捣在男人的脸颊一侧。 “嗷~”男人吃痛的大叫。 扑——再补上一脚,正中男人胸口,他一个趔趄便向后倒下去,还好后面那个同伙用手肘挡了他一下,否则他必定一头栽下去。 噔噔噔——罗溪转身拔腿向楼上跑。 被她踹了一脚的男人又被冲上来的同伙挤到一边,最初袭击她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快速追上来。 后面两个男人也紧跟而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泡在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里不断次第亮了起来。 罗溪边向上跑,边伸手往包里摸出个喷雾剂一样的小瓶子。 后面的男人人高马大,眼看就要追上来。 她倏地转身拿瓶子对准他,大吼一声:“看招!” 男人被她的吼声惊得一愣神的剎那,嗤——瓶子里喷出一股彩条,直直冲男人的眼睛而来。 因为他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是唯一攻击目标。 这正是今天刚买的彩带喷雾,还好刚才留了几个在包里,没想到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伴随着一股沖鼻子的味道,男人本能的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来挥舞着遮挡。 罗溪趁势抬起脚朝他胸口上踹。 这个男人比刚才那个瘦弱男反应要敏捷许多,他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闪身躲避。 导致罗溪这一脚没踹实在,只把他踹得一个踉跄,扑得一声怼在墙壁上。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傢伙,但好歹阻碍了一下他的行动,罗溪不能恋战,又转身继续朝楼上跑。 “se—ni—se—a—do—de~” 在这紧张的时刻,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罗溪现在哪有功夫接电话,慢一慢就可能被那三个男人追上。 电话一直在响,罗溪一转眼已到了五楼。 昏暗的楼道里斜靠着一堆不知哪里拆下来的旧木板,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的一大抱。 罗溪毫不犹豫的上去将那堆木板统统推倒,稀里哗啦横七竖八的堵住了楼梯口。 然后继续转身向上。 三个男人追上来,不得不七手八脚的将那些木板推开。 这动静着实不小,惊动了五楼的一家住户。 “怎么回事呀!”房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五六十岁头髮灰白的老太探出头来,透过老式防盗门上的铁栅栏朝外面张望。 一见门外竟然有三个黑衣蒙面壮汉,她愣了一下,然后嘭的关上了房门,咔哒,销死插销。 “怎么啦?外面什么人?”屋里的老头看见老伴儿吓呆的样子,忙问。 “吓死我了,外面有一群…蒙面人。”老太的声音走了调。 “你眼花了吧,青天白日哪来蒙面人,我看看。”老头说着就要来开门。 “别开门,不能开门。”老太立刻堵在房门上瑟瑟发抖,“我没看错。” 外面还在扑腾扑腾的倒腾木板,听上去动作很粗鲁。 “真的!”老头撑大了眼皮,“那还愣着干嘛?报警啊~” “哦,对对对!”老太忙不迭的跑过去拿起电话来拨打110。 这时罗溪已经上了顶楼,这栋老式公寓楼最高是六层,楼道的房顶上有个一人多宽的方洞,那就是老式房屋通往天台去的入口。 楼道中间靠着一架锈迹斑斑的铁梯子。 罗溪朝楼梯下面看了一眼,三个男人正挪开挡道的木板,眼看就要上来了。 她费力地移过那架梯子,靠在入口边上,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入口上方有个盖子,上面挂着把锁头。 还好锁头没有锁上,刚打开入口的盖子,正欲抬脚,只觉脚腕处一紧,低头一看,被先追上来的一个蒙面男人死死抓住。 扑——扑扑。 罗溪抬起另一只脚毫不留情的朝那个男人的手上脸上胡乱的一通踹。 那个男人像是也铁了心,强忍着疼痛死也不放手,还作势来抓她的另一只脚。 我去! 嘭! 罗溪冷不丁把手上那瓶剩下的喷雾狠命的砸在下面那个男人扬起来的脸上,正中鼻骨。 “啊~”“噹啷~” 男人惨叫一声,不自觉的松了手,喷雾也弹落在地。 这时另外两个男人也上来了。 罗溪趁势敏捷的爬上梯子,撑住入口处奋力纵身一跃,跳上了天台。 顶楼上的风势比之地面上更甚,霎时拨乱了她的一头秀髮,刺骨的冷扑上脸颊。 这个一人多宽的洞口是这个单元里上天台的唯一路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现在她总算占据了有利地势,得了先机。 她很好奇这些人是什么来歷,要想办法搞清楚。 所以没立刻把盖子盖上,故意让入口处敞开着,迅速从包里掏出一瓶飞雪喷雾,接着摸出个打火机。 一切准备就绪,她俯身趴下来,隐蔽在入口旁边,屏息等待。 三个男人并没有立刻上来,他们自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地形对他们很不利,似乎是在考虑对策。 第200页 双方对峙着,比赛耐心。 地面上的彻骨寒气透过衣衫直达肌肤,罗溪冷得直打哆嗦。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下面的人耐不住了,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沿着梯子爬上来了。 罗溪把喷瓶的嘴对准了入口,火机凑在旁边待命。 只见光影微动,那个人距离入口越来越近… “se—ni—se—a—do—de~”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 我x! 这不就暴露了她的位置。 果然,光影一闪,下面的人又缩了回去。 nnd!她倒要看看究竟是特么谁这么锲而不捨的。 气唿唿的摸出手机来一看——饥渴君! 这丫为什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啊~ 接通——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通报!”电话那头传来已经习以为常的军爷的喝问声。 怎么感觉这傢伙突然像个质问出轨丈夫行踪的家庭妇女似的。 “现在有事儿,回头再说!” 罗溪压着嗓音回答,真有点儿正和小三偷摸约会的出轨丈夫的口气。 “什么事儿!”那头不依不饶的。 罗溪朝入口处探了探脑袋,观察了下动静,继续小声道:“行了,我今天不回去,挂……” 话还没说完,啪——罗溪一把丢开手机,就地一滚,转身,嗤—— 眼前扬起一丛飞雪,噗!火机上跃出一颗耀眼的火苗,照亮了悄悄靠近她的男人的面孔。 轰——飘洒的飞雪被火苗一燎,勐地窜出一团火焰,直扑男人的头顶。 啊—— 噔噔噔,男人紧着倒退几步。 火焰很快就熄了,但化纤的毛线帽子被烤得炙热难当,还焦煳了一片,男人一抬手将帽子揪下来摔在地上,这厮竟是一头金髮。 ——看着眼熟。 男人身后不远处,有一处微弱的光亮,看位置应该是隔壁单元的天台入口。 这个男人正是从那里上来的,原来他们一直守着这边不上来,就是为同伙争取时间绕到隔壁单元的入口来偷袭她。 这几个男人还有点脑子。 还好她听觉灵敏,及时觉察了他的动静。 “罗溪!发生什么事!”电话没有挂掉,凌冽听着动静不对,对着话筒咆哮起来。 这时她麻利的站起身来,无暇顾及电话。 继续用喷瓶对着那个金毛,火机凑在旁边。 制造飞雪的喷雾是用极易燃的化学品做成的,遇到明火便有燃烧甚至爆炸的可能性。 这会儿做武器正合手。 金毛头上的余热未消,用手在脑袋上胡乱的搓着。 这时下面的人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梯子上传来腾腾的脚步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很快从入口处露出来。 扑—— 罗溪不待他冒头,举起脚来狠命的一踹。 呃啊! 那人惊叫一声,手却伸上来死死扒住入口。 罗溪又朝他手上踹去,他这次迅速躲开了,看样子这是那个身手敏捷的男人。 不能让他上来。 嗤——雪花飞扬。 噗——火苗跳跃。 轰——一团火焰在入口爆燃。 噗噜噜——男人顺着梯子滑下去了。 这时,金毛扑了上来,他冲到入口前面,昏黄的光自下而上映亮了他的脸—— 我x! 罗溪恍然一惊,这不是那群放高利贷的渣滓里被她爆cei的那个金毛吗? 就在一闪念的功夫,下面那个男人又从入口处冒出头来。 这时,隐约听到电话里凌冽的一声吼:“立刻行动!” 嘟——电话挂断。 ☆、第129章 130【军爷v587!】 金毛正是刚才最先被她袭击的那个细瘦的男人,他的身手罗溪心里有数。 她不退反进,喷雾倏地对准金毛的脸勐地一晃,金毛身体还在向前沖,脑袋条件反射似的使劲儿向后仰着,刚才那一下火燎已经给他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罗溪趁机飞起膝盖,扑——的顶在他小腹上,“嗷~”金毛疼的嘴巴撅成个o字型,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弹出来。 啪,罗溪拿手肘怼开她,脚后跟就势砸下,踹向入口里冒出来的那个脑袋。 脑袋这次接受了教训,倏地一缩,就像地鼠钻进洞里。 趁罗溪也缩回脚保持平衡的功夫,脑袋又冒了出来,下面的男人还不死心的想要攻上天台。 罗溪又是一脚,脑袋又缩回去,两人就像玩真人版打地鼠游戏,一个沖,一个踹。反覆了三四次。 缓过劲儿来的金毛这边又挥着拳头冲上来,两次三番被罗溪暴打,他男性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暗下决心要讨回‘血债’。 罗溪也忍他到了极限,待他扑到眼前,侧脸闪过他的拳头,肩膀用力一顶,将他上身弹开来,脚下顺势朝他脚腕上一勾。 金毛原本已经冲到了入口边缘,脚下被她勾的站立不稳,上身又被她顶的失去平衡。 “啊呀——”瞬间朝入口上方倒下去。 入口只比一个男人的肩膀宽不了多少,金毛的身体轰然倒下,像座人桥似的嘭一声搭在入口上,脸朝下磕得哇哇直叫。 第201页 下面他的同伙刚要冒出头来,冷不丁一座人墙倒下,吓得哧熘一下又缩了回去。 金毛从肚皮到大腿正好盖在入口上,罗溪眼疾手快,上来一脚踩住他后背防止他爬起来,接着干脆扑通一声,直接坐在了他背上,还抬起一只脚踏在他屁股上。 入口被金毛覆盖,又有罗溪压阵,下面的人暂时无法上来。 金毛悬空了一截,又被罗溪整个压着,只剩下嗷嗷直叫的份儿。 就在此时,警笛声大作,由远及近唿啸而来,不远处绿树成荫的街道上似乎能看到有红蓝光影在闪烁。 听到警笛声,金毛一阵心慌,使劲儿扭着身子,手臂反向朝后一阵乱舞。 罗溪转身喷了一记飞雪,用火机噗的点着,轰——的一声,要不是金毛闪得快,咸猪手立刻要变烤猪蹄。 “再动信不信把你黄毛点了,让你变秃驴,再也长不出头髮!”罗溪恐吓他。 “别别别!”金毛忙用手捂住脑袋。 他引以为傲的一头‘秀髮’,要是变了秃驴真比死还难受。 罗溪嗤笑一声,这厮还挺臭美。 “还敢不敢乱动?”她装出冷厉的口吻喝问他。 “不敢,不敢,你千万别乱来!”金毛声声附和。 夜黑风高,他表面求饶,却在暗地里小眼珠子乱转,如果警察是沖他们来的,那可就大难临头了。自己怎么能每次都栽在这臭丫头片子手里。 隐忍了片刻,见罗溪不再有动静。 他忽的两手撑地,用尽浑身力气勐地一挺,想把罗溪从身上掀下去。 他毕竟是男人,再怎么样力气也比一个小丫头大许多。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是。 正当他已抬起了小半个身子,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 耳听嗤——悠长的一声,但见漫天飞雪在漆黑夜空的映衬下飘飘洒洒,乘风飞扬。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绝对是个极浪漫的情景。 金毛看着头顶不断飘落的细密雪花,眼睛却慢慢撑大,浑身汗毛直直竖了起来,仿佛末日即将降临。 突然,噗!轰——一声巨响。 其实那声音顶多就像点燃煤气炉时火苗蹿升的一瞬间发出的声音,绝算不上什么巨响,可在金毛耳朵里听起来,却比原子弹爆炸还要可怕! 耀眼的火光刺破夜空,翻滚的火焰团倒映在金毛的小眼珠子里,脑袋上一阵灼热,鼻子里飘来一股烧焦气味。 “啊——”悽厉的叫声直冲苍穹。 “啊——啊啊~”金毛已经顾不得农奴翻身,顾不得男性尊严,发了疯似的两手在头顶一通挠。只觉触手处有一片滚热稀疏焦软的乱毛。 “行啦~”罗溪不耐烦的制止他。 “我的头髮!我的头髮!”金毛嚎叫着。 扑——罗溪一个手刀打在他后脖颈上,金毛脑袋一歪,啪的耷拉到地上,嘴里还在不住呻吟。 “放心,毛囊还在。”罗溪好心安慰他,转而又恐吓道,“你再敢动歪脑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变成烤猪头。” 金毛放弃人生似的趴着不动了,也不答话。 罗溪满意的点点头,只要捏住要害,人就可以任她摆布。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她问。 其实在看到金毛的一瞬间,她心底已经有数。 金毛不说话。 啪嗒,啪嗒。 罗溪随意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你不说一样变猪头哦~”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金毛有气无力的说。 “啊!”罗溪冷不丁把火机伸到他眼前,吓得他怪叫一声。 立刻答道:“老大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了。” “你们老大是那个根哥?” “是。” “他叫你们绑架我?” “也不是绑架,就是请你过去…啊~别打~” “你们这样是在请我?”罗溪拿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我们请你,你肯定不愿去,兄弟们商量着就这样来了。” “废话!” 这群渣滓不仅渣,还特么傻啊? 不,也许傻的只有这厮。 “三百万都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还来找我干嘛?”罗溪没好气的问。 “三百万?”金毛小声咕哝,“不是一百万吗?” what? “你说什么?”罗溪的耳尖动了动。 “上次我们不是栽了,好像只拿到本钱,不不,本钱也没拿到,好像被罚充公了。” “真的?!你敢瞎说小心你的毛!”罗溪质问。 “真的!所以为这事儿老大一直火气可大了。” “所以你们就来绑架我,又想敲诈?” “不,不,我们真不是敲诈,老大只说把你弄走,没说要钱。” “不要钱,你们抓我干嘛?难不成还请我喝茶?”罗溪又踹了他一下。 “别打~我…我真不知道,我就一打杂的。” “不说实话是吧。”罗溪拿着那瓶小喷雾在他眼前晃了晃。 现在都不用给这厮来真格的,稍微吓唬一下,他就浑身发抖。 第202页 “我真的不知道,哎呦,罗…不,姐姐你饶了我吧。”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警笛声已经来到了近前,进了小区,在公寓楼前面停下。 下面楼道里已经半天没有动静,听到警笛声,那两个男人估计已经跑路了。 金毛是真的慌了:“姐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 “谁是你姐!这会儿知道怕了?” “知道,知道,我错了,姐,而且我也没把你怎么样…” 她是没怎么样,自己这都快英年早泄(顶)了。 这女人真是见一次倒霉一次。 “你快说实话,不然被警察弄进去,可没我这么客气。”罗溪紧逼不舍。 您可比警察黑多了,金毛心里直嘀咕,警察至少不会把他烧成猪头。 “我是真不知道啊姐姐,我就看见老大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叫我们几个来带你走,其他啥也没说,我都说了啊,你就放了我吧,我不想进去…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金毛近乎哀求。 “接了谁的电话?”罗溪追问。 “不,不知道啊,老大接电话的时候就自己闪了,不过能看出来老大对他挺客气。” “不许动,快下来!” 下面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吼。 这口气,明显是警察。 “啊!”金毛吓得一个哆嗦,“完了完了。” 看金毛这智商估计也没有演戏的能力,就像他说的,他不过是个出来卖命的小喽啰。 罗溪想起身——突然。 突突突突—— 夜空下,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渐渐传入耳鼓,声音渐次放大,越来越近。 循声望去,一架直升机正朝他们的方向飞来,从机身上越来越亮的两点红光能判别出它正以高速前进着。 警察连直升机都用上了?难道来的是武警? 这反恐呢? 正思考间,直升机已快飞到他们头顶,罗溪这才看清,是架涂着迷彩色的军用飞机,跟她上次练习速降那种差不多。 一束强光忽的从机身下方直射出来,在楼顶扫了几下,锁定在罗溪和她屁股下面的金毛身上。 光束照得她周身犹如白昼,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巨大的螺旋桨肆意搅动着空气,勐烈的飓风似乎能把这老旧楼房的屋顶掀翻。 “别开枪——”金毛把脑袋埋进胳膊肘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嘴里嚎着。 这厮明显是警匪片看多了,以为直升机会对着他们扫射不成。 罗溪以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强光,笼着眉朝直升机上瞧。 机身悬停在楼顶上方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舱门霍然滑开,两条绳索唿的凌空抛出。 紧接着——反恐大片儿似的场景浮现眼前。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唰的顺着绳索滑了下来,几秒钟就落了地。 一人持枪警戒,一人朝直升机上做了个手势。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形跨出舱门,沿着绳索唰的滑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只是他没有武装,只穿了身迷彩作战服。 三个人微微躬身顶着迅勐的旋风,全副武装的两人一前一后,保驾似的护着中间那个人一起朝这边走过来。 当他们踏入直升机投下的光带时,罗溪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这丫不这么酷毙帅炸的出场会死吗? 除了凌大军爷,谁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v587的从天而降。 想想他这么威武霸气是为了她,心里突然变得美滋滋的。 丫是听到她这边动静不对立刻就赶来了? 直升机突突突的暂时飞离,如果它再不走,罗溪真怕这栋老房子被它吹散了。 她依旧用屁股压着金毛没起来,直白的说就是坐在金毛身上。 脚踩金毛的屁股,乐呵呵的瞅着三个从天而降的‘未来战士’朝她走过来。 凌冽远远看到她的形象,已经蹙起了浓眉。 “没事吧?罗医生?” 最前面的战士率先走过来查看,开口问她。 一听声音,竟然是大岛。 但见她屁股底下压着个人,悠闲自得看风景的样子,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儿多余。 想想她连他们头儿都能ko,对付几个毛贼应该不在话下。 头儿这次未免有点儿太紧张了,刚才从得到消息到赶过来,比出紧急任务还紧急,不寻常,很不寻常。 “没事。”罗溪轻快的回答。 凌冽捡起丢在入口附近的手机,看了一眼就揣进兜里。 大岛把罗溪拽起来,下面的金毛依旧趴着抱头嚎叫:“大哥,别开枪,别开枪。” 大岛想笑又不好笑,怼了他一脚,“起开!” 他想看看入口处的动静。 “警察好像来了。”罗溪说。 大岛继续倒腾金毛,把身体麻木僵硬的他弄到一边。 罗溪走到凌冽身边,笑嘻嘻的说:“这么兴师动众的,司令还亲自来了?” 凌冽斜眼睨她,借着远处的路灯和景观灯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她头髮上粘着许多雪粒一样的白沫,长长的睫毛边上也挂着些白霜,唇角还粘着坨米粒大小的‘雪花’。 第203页 这些化学制品做成的雪花与真的不同,不会融化。 让他兴师动众的人不就是她吗,竟然还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话说,楼顶上的确很风凉。 但见她毫髮无伤,心里多少定下来些,刚才电话里听到这边的动静,他竟然立刻就坐不住了。不过看样子,这货已经自己解决了。 他面上依旧冷漠,“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们说要请我回去喝茶。”罗溪一派悠闲的说。 喝茶…说的真轻巧。 凌冽看这架势,听她这意思多少已经明白了。 “他们是什么人?”他问。 “老熟人。”罗溪说。 “熟人?”凌冽朝金毛的方向瞟过去。 “大概是上次高利贷那帮人。” “你又欠债了?”凌冽问。 “怎么会?” 她说话的时候,粘在唇角的那颗雪粒随着她的口型上上下下,凌冽看着别扭,抬起手来想帮她抹掉。 手刚到了半路,“阿——嚏——”罗溪突然打了个喷嚏,还正对着他的手。 在楼顶吹了一晚上的风,这会儿都快冻僵了。 军爷只觉一阵细小的喷雾洒在手上,动作瞬间凝滞。 这货敢用鼻涕喷他,喷完了她还若无其事的抽了两下,又拿手抹了抹鼻子。 嫌恶之情油然而生。停滞了一霎,他利索的缩回手,又忍不住在裤子边儿上蹭了蹭。 只顾着看他霸气空降,差点儿忘了正事,罗溪突然想起刚才金毛说的话。 抬起头问:“我的债务真的是三百万吗?” 凌冽心头一凛,没说话,只瞥了她一眼,那神态明显对她的质疑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理会他的嫌弃,拿手指着他,正是刚才抹鼻子那只。 “头儿,先下去吧。”旁边入口处的大岛回头说。 金毛已经被他塞了下去。 凌冽点头:“走,下去。” 他就势绕到罗溪的另一侧,躲开她那只手,掐住她另一只胳膊。 另外两个男人果然已经跑了,还好罗溪逮住了金毛,总算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顺藤摸瓜并不是难事。 罗溪那间狭小的居室里唿啦啦挤进了一群人,有武装战士,有民警,也有刑警,闹得整个公寓楼都惶惶不安。 原本绑架未遂,没有伤亡,警官们都松了口气。可一见受害者是军爷的人,又都紧张起来。 在公寓楼里挨家挨户的询问,闹腾了大半个晚上。 最让罗溪吃惊的是,贾淑惠竟然被人绑了关在卧室里。 但无论怎么问,她都咬死了说是来找罗溪的时候被那些人抓住,警察记录了她的口供。 她说话的时候浑身紧绷,额角冒汗,手不停的搓着衣角,乍一看像是受了惊吓,可罗溪明白,她在隐瞒着什么。 警察撤离之前,带队的警官和凌冽交谈了一会儿。 罗溪靠近窝在角落里的贾淑惠问:“是不是那些高利贷叫你打电话给我的?” 贾淑惠本质是个胆小怕事的,脸上藏不住事儿,冷不丁被罗溪一问,吓了一跳。 嘴上却说:“没有的事儿,你别瞎猜。”身体却直往旁边躲。 看她这反应,罗溪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你不说的话,看到了吗?”她用下巴指指正在低声交谈的凌冽和警察带队,“我叫他们把你抓进去,跟那个金毛关在一起。” “哎呀,可不能啊,小溪。”贾淑惠立刻麻了爪,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罗溪面带厌烦的把她的手撸了下去。 “你老实说,究竟怎么回事?” 贾淑惠瞥瞥警官,又瞅瞅罗溪,眼珠子在小圆眼框里叽里咕噜乱转,“真的不是,不关我事,你相信我。小溪。” 罗溪斜眼眯着她:“那我只能让警察把你带回去问个清楚了。”她做了个要抬手招唿人的动作。 “哎?哎?”贾淑惠慌忙将她那只手按住,“小溪,我可是你亲舅妈,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这会儿想起是亲舅妈来了。 “警——唔”罗溪完全不理会她,张嘴就喊警察。 “别——”贾淑惠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们这动静引来了站在门口说话的警察和凌冽的目光,贾淑惠忙向他们咧咧嘴又点点头,摇摇手示意没事。 “别,别,我说。”贾淑惠小声说。 罗溪一把挥开她的手,抹了抹嘴,“说。” “是…是他们叫我打电话把你引到这里来。”贾淑惠小心翼翼的用极快的语速说完,又哀求道,“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哪敢不听啊,你别怪舅妈。” “这些人还不都是你们招来的!不找他们借钱,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该叫警察把你们也抓起来!”罗溪冷哼。 “哎呀,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怎么会认识这些人,都是叶…”话到此处贾淑惠倏地住了口,急忙瞅一眼罗溪,改口道,“我们也是受人蒙蔽,你可不能都怪到我们头上,我们也是受害者呀。” 第204页 她说着,还眼泪八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刚才贾淑惠差点儿说漏嘴,虽然她及时止住,但罗溪早已听明白,当初找高利贷借钱的事果然和沈兰脱不了关系!不知道沈兰究竟许给他们什么好处。 这些放高利贷的渣渣不过是别人拿来当枪使,而贾淑惠根本就是个炮灰。 如果今天的罗溪还是原来那个娇弱的小女孩,恐怕就真的落入他们手里了。 贾淑惠这种人就是因为懦弱无能,导致了胆小怕事担不起责任,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死活。 她那个舅舅罗志和也是一路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开始招惹这些人开始,就没把罗溪的生死放在眼里。 做事不计后果,自己捅了篓子没本事堵住,还可怜巴巴的求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同情这种人,简直等于同罪! 罗溪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过去。 和凌冽谈话的警官正要离开,罗溪上去跟他说了两句。 那位警官朝贾淑惠看了一眼,贾淑惠立刻警觉起来,紧张的又朝墙角缩了缩。 警官从外面招唿了一个警察进来,跟他说了句话,又朝贾淑惠一指。 那位警察走上来,对贾淑惠说:“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干,干什么?”贾淑惠吓得一哆嗦。 “回局里调查取证,请配合。” “我刚才不是都说了!” “现在有人举报你的供述不完全属实,我们怀疑你跟犯罪嫌疑人有关联,为了进一步核实情况,请跟我走一趟。” “举报?”贾淑惠瞟向站在门口的罗溪。 “清者自清,你跟警官回去说清楚就是了。好好配合,协助破案。”罗溪故意笑道,“警察同志,请多关照。” “你…”贾淑惠把个小眼睛瞪得熘圆,她实在没想到,罗溪竟然‘举报’她,还让警察抓她! 罗溪嫣然一笑,这种人就算吃了苦头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不给她点教训,怎么对得起冤死的那个罗溪。 “我…我没干坏事!”贾淑惠还想拼死抵赖,扒着墙角赖着不走。 警察并非正式拘捕她,对一个妇女又不好动粗,只能言语劝说,一时起不了作用。 罗溪见她没完没了的,举步走过来说:“警官对你客气,你别不识好歹,你再这样就是妨碍公务罪,那可是要拘留的,就真出不来了!” 贾淑惠浑身一颤,心里打鼓,妨碍公务隐约听说过,她也知道一旦有了罪名可就真得进去了。 她抬眼瞅瞅那位警察,警察同志用威严肃穆的神情明确表示这是真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交代完了,快去快回。”罗溪不由分说,扯着她的手臂把她往门外拽。 “请跟我走。”警察就势上来要带走她。 “小溪,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得救救我啊~”贾淑惠已是慌不择路,竟开始找罗溪求救。 “好,我会想办法的。”——才怪,罗溪笑嘻嘻的沖她挥手。 好好吃几天牢饭去吧。 贾淑惠的小眼睛里混合着希望与绝望,被警察带了出去。 警察撤离了现场,这一番折腾,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伍源和伍茂分别开了k15和陆地巡洋舰来接应他们。 “回去。”凌冽一声令下,大岛和另一个战士就要动身。 “我今天不回去,我明天还有事。”罗溪说。 凌冽扫了一眼被折腾一晚上搞得凌乱不堪的房间问:“你打算住这儿?” “怎么啦?”罗溪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现在总还住不起总统套房。 “走。”凌冽搂起她的手臂往外走。 “我不回去~”罗溪挣扎了一下。 凌冽瞪了她一眼,她也立刻回瞪回去。 “去酒店。”他冷冷道。 “哎?”罗溪迟疑间已被他拖着走出了房门,“我干嘛要住酒店?”浪费! “让他们先回营地,我们去帝京酒店。跟那边知会一声。”凌冽自顾向大岛说。 “好嘞。”大岛答应着。 “你干嘛也去?”罗溪问,“你要去的话,你付钱。” 帝京酒店的标间住一晚也是价格不菲。 凌冽别过眼神不看她,一副嫌弃她穷酸相的架势。 等等。 他刚才说的是知会一声,不是订房间。 咦——她突然想起,帝京大酒店正是在迟家的帝盛集团旗下。 我去。 难怪这丫一来就是总统套房,敢情酒店根本就是他家的。 “喂,能不能给我来张贵宾卡。”罗溪仰着脸问,至少能打折。 趁现在还认识这位高富帅,要把油水捞足了。 而且,这也是她应得的,做个人形抱枕可是份儿苦差事。 “少废话,上车。”凌冽嫌弃的掀唇。 这货就不能有点儿出息。 “到酒店报你的名字有折扣吗?”罗溪爬上车的时候还在锲而不捨的问。 啧,凌冽这解不开的眉头,这货把他当促销员? 第205页 k15咆哮着驶离小院,很快汇入大道上的车流。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罗溪突然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分手的时候她没告诉晓驰他们自己要回家。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也没说过,他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按时间和直升机的时速推算,他应该就是直奔这里来的。 “大晚上,不在家你还想在哪儿?”凌冽反问,语气有点儿狠狠的。 罗溪聚着大眼珠子瞅瞅他,这话虽然在理,但总有点儿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究竟还了多少钱?”罗溪突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你烦不烦。”凌冽用不耐烦代替回答。 “不烦!这关系到我的抱枕生涯何时结束。”罗溪双手抱胸,侧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紧他的每个表情和小动作。 “三百万,白纸黑字,你不是看过!”他端坐着不动,表情也看不出破绽,确切的说,这傢伙除了不耐烦就没什么其他表情。 语气也是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如果这不是真话,那他也太能演了。 “我怎么听说是一百万?”罗溪逼问。 “谁说的!” “刚才那个高利贷说的。” “你这么轻信人言,难怪被人骗钱。”他脸上又多了种鄙视的神情。 呵~还教训起她来了。 “债务都结束了,如果没这回事,他骗我有什么意思?”罗溪反问。 凌冽竟然放弃回答,直接摸出大平板电脑来玩。 罗溪的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手臂,眉头止不住的抽抽,这傢伙的态度也太可气了。 但凌大军爷可不是金毛那种小杂碎,随便吓唬一下就会把实情倒出来。 她一直盯着他,他一直若无其事的玩着他的平板。 突然,她的视线被窗外某处吸引了过去。 “咕噜”什么地方传来一声轻响。 “停车——”她大叫一声。 “嘶——”差点儿被震聋了的军爷飘了她一眼。 只见她伸着脖子死死盯住窗外,那两只大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烁烁放光,跟个——妖怪似的。 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呢… ☆、第130章 131【直接抱着她...睡!】 车子刚停下,罗溪就迫不及待的钻出去,刚迈开步子,又折回来。 探头进车厢问:“我晚饭还没吃呢,你们要一起吃夜宵吗?” 折腾一晚上,她已经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大岛瞅瞅凌冽,小声咕哝了一声:“我们也没吃晚饭呢。” 刚才就在要开晚饭的时候,凌冽突然来了个紧急出动。 “那正好,走,我请客。”罗溪把脑袋一甩。 “好…”大岛立刻动手解安全带,又把武装卸了,只穿着作战服。 一转脸,忽然发现后座上的凌冽丝毫没有动静,他的动作也不觉缓了下来,拿眼角瞟着头儿。 “喂,你吃不吃?”罗溪朝军爷问。 凌冽的视线在外面飘了一圈,这里是条不甚热闹的街道,靠路边就是一些半新不旧的普通居民楼,哪有什么像样的饭馆。 “去哪儿吃?”他不耐烦的问。 大岛也晃着脖子瞅了半天,问:“这里好像没饭馆。” 罗溪用下巴指指路边:“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里有家开了十几年的小吃店,我小时候就常在这里吃,只有他们家的味道一直没变。” 原来你小时候就是个吃货,凌冽用眼神传达着心里话。 她对军爷的日常嫌弃早已习以为常,完全当做没看见。 然而他们不知道,她说的小时候,却是她自己的小时候。 “呵~那倒要尝尝!”大岛积极附和。 罗溪得意的笑着点点头,“走!” 凌大军爷总归不是吃风喝烟的神仙,他终于挪动尊躯,从车厢里跨了出来。 “哎呀,要请动您可真不容易。”罗溪还不忘嘲讽他一句。 凌冽眯了她一眼,别开目光搜寻着她说的那个小吃店。 大岛一见头儿动了,立刻也麻熘的下了车。 罗溪带着他们穿过人行道,从居民楼外面一个挂着厚塑料门帘的很不起眼的小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浓浓的肉汤香气扑面而来,热火朝天的气氛立刻让人暖了三分。 屋子不大,迎面就是一口架在炉子上的大汤锅,蒸腾着香喷喷的热气。旁边还有一个沸腾着热水的小锅,炉子一侧的小桌上摆着各种调味料。 房间左右各有一个出口,通往食客们坐的地方,墙上除了贴着价目表,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不止墙壁,整间店铺完全看不出装潢的痕迹,看样子,就是用沿街住户的房子改成的。 “米粉?”大岛脱口道,他们进来的时候一个店员正在沸水锅里烫着米粉,但他脸上却是掩不住的不解。 这家店与那些装修精美的美食店根本没法比,一走进来简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一朝回到了十年前。 罗溪明白他的疑惑,不常来的人都搞不懂,这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洋溢着浓浓陈旧味道的小店真的会好吃? 第206页 “待会儿吃了就知道了,你们去占个位置吧。”罗溪自顾走到柜檯上去点单。 凌冽站在门口,没有想要再进一步的意思。 大岛倒是适应的快,钻进旁边的房间里去一看,食客竟然意外的很多,已经没有能坐下三个人的位子。 他又转到对面的房间,角落里还有张桌子,勉强能坐三个人。 没办法,他走过去先占了位置。 罗溪买好单,一转眼,凌冽还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进进出出的食客都不禁侧目。 一个穿着迷彩军服、帅气逆天的军爷,本着张俊脸站在那里,回头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罗溪看到大岛已经占好了位子,就走过去扯凌冽的袖子,“干嘛呢?” “这里能吃饭?”凌冽压低声音,发自内心的问。 ——真是豪门大公子。 “怎么不能,这里生意可好了,你看人多着呢,再站一会儿连坐的地儿都没有了,你想蹲路边吃吗?” 罗溪没好气的说。 凌冽还是没有动的意思。 “你不会…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吃饭吧?”罗溪翘着脑袋,神情极其认真的问。 他不用说话,神情已经明确的回答了。 “这里的东西…干净吗?”他的疑虑一波又一波。 这丫这会儿犯什么洁癖? “走吧~大军爷,”罗溪扯着他往里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总比你们野战的时候条件好。”好歹他也是个军人,吃苦受累的应该不在话下才对,哪儿那么多事儿。 生拉硬拽的把他按到座位上,罗溪也在他旁边坐下来。 这种小店当然比不得大饭店,客人来往的多,来不及收拾的太干净,桌子上稍显油腻。 凌冽笔直的坐着,都不敢碰一下那桌子。 “平时吃那么多山珍海味,偶尔来换换口味不是挺好,”罗溪拿了双筷子递给他,“凌大人你就当体验一下民情,哈。” 大岛瘪着嘴忍住笑。 凌冽却没接那筷子。 丫还真不是一般的洁癖。 大岛从旁边捞了双一次性筷子搁到凌冽面前。 这个时候来的食客多为逛街约会的小情侣,或者加班的工作一族,也有歇脚的计程车司机。 与那种米其林高级餐厅的客人明显不在一个界面,大家都是边吃边聊,气氛偶尔还很热烈,屋子里人声嘈杂。 因此倒是没人太在意他们三个。 “38号,米粉好了!”外面店员吼了一嗓子。 “呀,好了,我去拿。”罗溪蹭得跳起来。 “我也去。”大岛站起来跟着。 两个人很快端回来三大碗热腾腾的米粉。 “我给每人多要了三两牛肉,够吃吗?”罗溪问。 “我够了,晚上不吃太多了。”大岛答。 “你呢?”罗溪问凌冽,“不够可以再要。” 凌冽没说话,垂目盯着眼前的大海碗。 浓郁的汤汁里泡着一团码放整齐的米粉,上面浇了红红的油辣子,堆着一排牛肉片,汤汁里飘着油花、肉沫和香菜,香气四溢。 “嗯——”大岛感嘆,“真的好香啊。” “当然,”罗溪一边搅和着自己的米粉,一边很专业的解释,“这家十多年前就在这里开小吃摊,后来这一带建了居民楼,老闆买了这一间改成了小吃店,还是特许的哦~因为很出名不想换地方。他家的味道从开始就没变过。” “呵~你还真清楚。”大岛说。 “那是…”罗溪笑嘻嘻的,“我以前放学后常和兔…同学来这家。” 差点儿说秃噜嘴把兔子供出来。 敏锐的军爷斜了她一眼,她当作没看见。 “嗯嗯,好吃。”无忧无虑的大岛已经哧熘哧熘的吃起来了。 “你看,”罗溪指着碗里,“他家的汤是实实在在熬出来的,不像现在外面很多都是化学香料勾兑的。米粉也是自制的,看,”她拿筷子一夹,一坨米粉应声而断,“一扯就断,不像其他那些,不知道什么做的怎么扯都扯不断,跟橡皮筋似的。” “哎~真的!”大岛也自己试了一下。 “还有这油辣子,尝尝看,是他们自己用干辣椒末炒出来的,香味醇厚。不是那种合成辣素勾兑的,只是辣却一点儿辣椒的香味都没有。” “嘶——不错不错。”大岛哧熘着嘴巴,“哎,真的很好吃,很像自己家做的辣酱,以前我外婆就常做这种。” “对,这家米粉里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别看这里又简陋又不起眼,但一直坚持用实在的东西,所以很多客人都是吃了十多年的老客。” “老客再带新客,这是口碑相传啊。”大岛笑道。 “没错。”罗溪瞅一眼凌冽,“你干嘛不吃。” 凌冽听他俩那说的热闹,这才终于忍不住掰开一次性筷子,学着罗溪的样子搅和起碗里的米粉来。 “包你吃过了,一直想吃。”罗溪又补了一句。 凌冽挑起两根米粉,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皱着眉头慢慢嚼着,似乎是在咂摸着味道。 第207页 看惯了他干脆利落的样子,实在不习惯这么‘斯文’的暴君。 “噗~”罗溪忍不住笑道,“你吃那么斯文干嘛,这里又不是米其林。” 大岛碗里的米粉已经被他扒下肚里大半。 “要不要再来一碗?”罗溪问。 “唿——”大岛唿着热气,豪爽的答应,“好。”刚才谁说晚上不多吃的? 凌冽还是默默‘斯文’的吃着,一点儿不受旁边两个吃货的影响。 “辣不辣?”罗溪问他。 “一般。”凌冽面不改色。 这傢伙还挺厉害的,她刚才明明故意给多他放了好多油辣子。 “怎么样,比其他米粉很不一样吧?有种原始的香味。”罗溪问他。 凌冽的神情凝滞了一霎,又恢復平静,没理她继续吃。 “我要多放点醋。”罗溪拿过桌上的醋瓶子,“你要吗?”她问凌冽。 凌冽动作停下,瞅着她手上的醋,似乎是犹豫,又似乎是不知所措。 嗯? “你不会从来没吃过米粉吧?”罗溪突然问。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又长期待在国外的他来说,事实如此。 但凌冽不想理会她,又继续吃。 “大岛,你们头儿吃过这类的米粉吗?”她不死心的找大岛求证。 “嗯——我没见过。”大岛想了想回答。 “咳。”凌冽轻咳了一声。 大岛忙埋头于自己的碗里,头儿的私生活和习惯他不该随意透露。 但他也没透露给别人啊。 “他是不是也没吃过烤串?”罗溪继续挖掘他的八卦。 大岛从眼角瞥了瞥凌冽,又朝罗溪几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粉。 “啧啧~”罗溪煞有介事的摇摇头,“这位大公子的人生里,得少了多少乐子啊~” 凌冽阴恻恻的眯她,吃货的人生理论还真是奇葩,吃就是乐子,不吃就是少了乐子? 大岛吸熘着一根米粉,瘪着嘴不敢笑。 凌冽的视线在他俩脸上飘了一圈,这俩吃货有意思吗,这还嘲笑他? ——嫌富爱贫呢? 大岛很快吃完了两大碗米粉,酒足饭饱,走出去外面抽菸。 凌冽也快吃完的时候,罗溪的牛肉还剩下一小半,大份儿米粉,外加三两牛肉,她发觉自己有点贪心不足。 “我的牛肉吃不下了,你要吗?”她问凌冽。 凌冽不置可否。 罗溪以为他嫌弃自己,解释道:“我一开始就捡出来放在碟子里的,没动过。” 然后把盛牛肉的小碟子推到他面前,“别浪费。” 她垂着眼帘,长睫覆下,微微撅着小嘴,因为吃了热食而泛红的小脸吹弹可破,难得一副乖巧的样子。 凌冽眸光微动,一眼瞥见旁边桌上一对儿小情侣,那女生食量小,正把吃不了的米粉夹给男生,男生喜滋滋的接过来。女生还温柔的拿纸巾给男生擦了下嘴角。 看看难得乖巧的某女,擦嘴角什么的,好像他给她倒是做过一次,还闹得很尴尬。 指望这个大条的女人就别想了… 再低头看看眼前碟子里的肉片,他拿起筷子利落的夹进自己碗里。 直到肉片入口,他才恍然一惊。 吃别人剩下的东西,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是剩,但绝对是头一次,他竟然毫无牴触情绪,亦毫无警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是受了旁边人的感染?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她卸下防备了? 军爷略带懊恼的走出小吃店,浑身吃得火热,对外面的冷空气也觉得不那么冷了。 三个人上了车,直奔帝京大酒店。 最近一段时期是年会频繁的时候,能在帝京大酒店办年会的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 虽然已经过了十一点,酒店大堂里还是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来往的人里大多都是着装隆重的男男女女,各种花枝招展,香氛缭绕。 他们从小停车场走到一楼的电梯间,虽然有四部电梯,但只有一部到达他们的楼层。 那部电梯到达一楼,大门朝两边滑开,里面竟是满员,多是盛装的男女,大概是从楼上某个宴会厅下来的。 凌冽和大岛闪到一边,不想太引人注目,罗溪站在电梯门口一侧紧挨着大门。 人潮一股脑涌出来,黑压压一片。 突然——一股浓郁的带有麝香尾调的香水味钻进罗溪的鼻腔。 她不禁浑身为之一振! 这种独有的香气,她只从那个人身上闻到过——公爵! 亚洲头号恐怖组织头目,那个十恶不赦的可怕男人。 她举起目光朝那群人里搜索,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背影大都一样,人群里有两三个个头很高的,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走。”凌冽招唿一声,率先和大岛上了电梯。 “干嘛呢?”他见罗溪站在门口发愣,问了一嘴。 那群人很快走出电梯间,转到大堂里去了。 罗溪此刻还没从震惊与疑惑中醒过来,对凌冽的话充耳不闻。 第208页 他看出她神情似乎不对,刚欲再开口询问。 罗溪突然飞奔到电梯间外,放眼朝大堂里扫视。 从电梯里出来的那群人已各自走散,其中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朝酒店大门走去。 罗溪循着那股香气追上去,几个男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门廊下停着几辆轿车在等候。 最前面的一辆,还是部银灰色车身,黑色顶棚的超豪华劳斯莱斯幻影轿车。 罗溪看到它的时候,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刚刚坐进了车厢里,司机正关闭后面的车门。 车窗玻璃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那辆豪华轿车很快启动,驶离了酒店。 后面的车子虽然也不乏豪车,但级别却没法跟这部超级豪车相提并论。 不过,在帝景酒店看到这种超级豪华轿车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却一直粘在那部车上,久久的挪不开。 仿佛那部车里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直到那部车看不见了,她又继续观察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是错觉? 想起前不久曾经在街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次她看到了一个英伦绅士般的男人的背影,身上也飘散出这种香味,不可能每次都是错觉。 但,那个男人真的敢堂而皇之的入境,并在帝京最有名的酒店里招摇过市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在酝酿什么可怕的计划。 虽然罗溪现在还毫无头绪和线索,直觉里却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怎么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凌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哦~”罗溪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很眼熟。” 凌冽隔着大门朝外面看了看,只有些陆续离去的客人,还大都是男人。 “谁?”他阴沉的问,口气有些不悦。 罗溪瞅了他一眼,扭头走回电梯间:“没事,我眼花,可能看错了。” 她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但她刚才那种震惊又带着些恐惧的神情,他却绝没看错。 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人。又是什么人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又让他没来由一阵烦躁。 三个人轻车熟路,直达十二层的总统套房。 “你只订了一个房间?”罗溪问。 这间总统套房只有两个卧房,平时都是凌冽和大岛每人一间。 “现在是年会高峰,有一个房间不错了。”凌冽说。 “那我睡哪儿?”罗溪继续问。 今天他们都是匆忙出来,不可能带着那件虎鲸皮吧。 凌冽没说话,只拿眼睛瞟了下他的主卧。 罗溪也没说话,皱起眉头用眼神鄙视他,坏傢伙又想占她便宜。 “那个,我…”大岛刚想说让罗溪睡他的房间,他在客厅里凑合一下,反正客厅里沙发很多,还都是又大又宽敞的那种。 几个字刚出口,凌冽已经会意,一个眼神飘过来,大岛倏地改了口“我先回房了。” 他和头儿的默契有时候也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头儿显然不想让他多嘴,于是大岛麻熘的撤了。 凌冽和大岛的‘眉来眼去’,罗溪都看在眼里。 这傢伙真是霸道加无耻。 “那你睡外面。”罗溪用下巴指了指沙发。 “你也睡外面?”军爷压抑着心底的烦躁。 “我当然睡里面。”罗溪又用下巴指指主卧,这傢伙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凭什么?”凌冽煞有介事的说,“我这么快赶过来救下的抱枕,为什么要自己睡外面。” “抱…抱枕?”罗溪嘴发瓢,不敢相信他竟然说这样的话,“你开着直升机赶过来就是为了救一只抱枕?” 呸,她完全是自救好不好,这傢伙来了坐享其成,还耀武扬威的。 “嗯…呢。”凌冽轻轻点头。 还,嗯呢?你个京片子装什么东北老乡亲! 他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口音听起来很诡异。 “现在没有那个变态cos服,哪来的抱枕!” 刚才她才被三个蒙面人袭击,竟然也不叫人家缓缓,有没有人性。 “你不想cos,就不用cos了。”凌冽平静的说。 ——hat?幻听吗? “真的!”罗溪的眼睛瞪得熘圆,拿到大学录取书也没这么兴奋过,“以后都不用了吗?” 对不起刚才腹诽你没人性了。 “你不知道穿那个睡觉有多难受,都睡不好,看,我最近都有黑眼圈了。” 罗溪伸着脖子指着眼睛底下给他看。 也不知道每天凹着各种造型睡的天昏地暗的那个人是谁,这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底哪儿学来的。 “你那是化的妆吧。”凌冽嗤之以鼻。 “我今天没化妆好不好,我可是素颜原生态美女。” 凌冽实在不想理这个无药可救的谎话精,转身自顾走进卧室。 他脱下作战服的外套丢在沙发上。 第209页 “你干嘛?”罗溪跟进来问。 “洗澡。” “我先洗!”先洗的人可以抢占一个有利的铺位,罗溪是这样打算的。 “啧,”凌冽大眉头一皱,“为什么?”这货干嘛总跟他抢着洗澡。 “女士优先!有没有点儿绅士风度。” 她说着就转身朝大浴室里走。 “给你5分钟。”凌冽冷冷道。 “5分钟连衣服都还没脱下来呢。”罗溪抗议。 “5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 “你敢……敢进来,我就敢和你一起洗。”罗溪发狠。 “我无所谓。”凌冽似笑非笑的。 “呸,想得美!” 嘭——罗溪转身走进浴室,用力合上大门。 为了防止暴君说到做到,罗溪这个澡洗的跟打仗似的,她觉得顶多用了七八分钟。 裹着柔软干燥的浴袍清爽的走出来,凌冽正窝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他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 “咦?我手机怎么在这儿!”她不记得自己刚才拿出来过。 凌冽不动声色,眼皮都没抬,“刚才掉在楼顶,我帮你捡的。” “啊!”她还真的忘了,刚才被金毛偷袭时丢了手机,后来竟忘了捡回来。 罗溪拿起来看了看,外壳上有些刮痕,点亮屏幕,停留在手势输入页面。 “谢啦。”看来这傢伙应该没动什么手脚。 凌冽站起来朝浴室走。 罗溪问他:“你究竟睡哪儿?” “床上。” “那…我睡哪儿?” “抱枕该睡的地方。” “不是说不用cos了吗?”罗溪掐着腰问。 “不用cos,也不妨碍你做个素颜原生态的抱枕。” 呃——凌乱! 这傢伙,说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要直接抱着她…睡! ——睡? 哎妈,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你说什么?” 罗溪只觉心底有颗小火苗腾地窜起老高。 嘭——凌冽没答话,走进浴室关了门。 这傢伙干嘛总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罗溪转身瞄了眼那张kingsize的大床,又扫视了一眼房间里。 靠房门的一侧有一对单人沙发,靠阳台的大玻璃窗一侧有一张宽大的贵妃椅。 今天这傢伙执意要她一起睡,会不会真的有那个意思。 他也是正值壮年,有那个要求很正常。 就暴君那身材那肌肉,加上那张脸,发起骚来,是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扛得住啊。 她也见识过几次,小心脏都差点儿扑出来。 想到这里,心跳越发加快,脸颊也变得热起来。 可,她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总归是有贼心没贼胆。 何况,她自认为一向表现都很矜持,现在主动爬上床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吧。 还有,今天她的内衣都没有穿成套的啊~ 又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要是他真的只把她当成个抱枕,那多尴尬。 脑袋里的天使与恶魔斗争了好一阵儿,浴室里突然传来了吹风机的轰响声。 这傢伙已经洗好了?好快! 她不及细思,抱起被子和枕头,走到窗前的贵妃榻旁,胡乱的裹着被子躺进去,稍微蜷起腿来勉强能睡下。 刚躺下没两分钟,凌冽就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果然,他看到蜷缩在贵妃榻上的罗溪,愣了一下。 接着就径直走过来,低声唤道:“罗溪。” 她闭着眼睛装成睡着了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等了片刻,忽觉什么东西挤进了被子底下,鼻息里嗅到一股沐浴后的清香。 身体一轻,连人带被子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差点儿没忍住叫出声来。 晃悠了两下,屁股重新着陆,身下是柔软又颇復弹力的床垫,显然是被他移到了大床上。 身边的床垫发出一阵轻轻的颤动,温热的气息扑上后颈,残余的洗髮水香气弥散四周。 灯——熄掉。 一双手臂隔着被子揽上来,一副身躯紧紧靠过来,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呃——他这是又把她当成海绵宝宝吗? 无论如何,她到最后果然还只是个抱枕。 他对她这么‘君子’,她究竟是该开心还是该开心还是该开心呢? 脑袋里纠结着混乱的情绪,迷迷煳煳像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下面的细微动静触动了她没有完全沉睡的神经。 什么东西在被子里钻了一会儿,从她腰间滑了进来,还用力圈紧她,好像是…那傢伙的手。 他似乎觉得隔着被子抱得不尽兴,大手直接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她虽然脑子里有些意识,但身体却像是睡着了,一动也懒得动。 反正还裹着浴袍呢。 那只手刚息了动作,一条大长腿随即也拱进来,还攀在她的腿上,死沉死沉的。 这傢伙是睡着以后无意识的动作,还是故意的? 她不得不动了动腿,表达抗议。 第210页 可背后那个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只好使劲儿蜷起腿,想从他的重压下摆脱出来。 谁知床垫又是一阵颤动,背后那个人干脆整个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手臂收紧,大腿靠上来,来了个亲密无间。 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还有,这丫一直在耍她! 看来他只是想把她当成抱枕来用,至于cos成什么根本不重要!还每天煞有介事的要她穿那个大虎鲸的皮,哼。 虽然胸中愤愤,但她此刻睡意难当,就看在他的怀里暖和又有安全感的份儿上,将就一下吧,明天再跟他算帐。 她的脑袋在鹅毛枕头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刚想继续入梦——突然。 肌肤上划过一缕略带粗糙的灼热… 这傢伙竟然把大手——伸进了她的浴袍里! ☆、第131章 132【撩完了就弃!】 这傢伙竟然把大手——伸进了她的浴袍里! 不止伸进来,还不老实的游走,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一个也没放过~ 这傢伙是上次吃到了甜头,这还上瘾了,愈发得寸进尺。 刚才还以为他是个‘君子’,呸,大色胚。 这还让她怎么睡觉,她不想睁眼,也不想动,忍…1秒,2秒,3秒… 大手还是肆无忌惮。 我去。 她倏地伸手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大手抖了一下,不动了,却依旧覆在肌肤上毫不退缩。 这傢伙这会儿怎么这么能忍,她可是用手指甲掐着他的一丢丢皮肉,想想都疼。 他竟然还死赖着不走。 男人的色心起来还真是势不可挡。 她正思忖的时候,他又开始四下游荡起来。 不让她睡觉,他也别想睡,搂着抱着还摸着,想得美! 她使劲将那只大手拽出来甩到一边,唿哧唿哧的翻了个身。 借着房间里隐约的微光偷眼一瞧,坏傢伙闭着眼睛,装睡? 把她捣鼓醒了,他自己在那儿睡的安然。 哼哼哼,她的手从被子底下潜行到他身前,两指交错爬楼梯似的爬了上去,摩挲~ 等等—— 这傢伙不着寸缕,裸睡! 光滑的胸大肌,厚实紧绷,那个…触感的确不错。 一路朝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块,一个、两个、三个…腹肌呀…哎妈… 看过好多次,这次终于摸… 啪,一只大手覆上她不安分的小手,就在穿越一片腹肌继续往下的时候。 眼前两点隐约的星光骤然浮现,装睡的傢伙蓦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脸,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那两道目光的犀利。 大手的手心火热。 他的小腹一起一伏,气息沉重,像是在刻意压制着情绪。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如果他说几句蔑视她的话,气氛也许不会这么…尴尬。 然而此刻两人只是在黑暗中无言相对,脸颊贴的很近,彼此唿吸可闻,空气中的温度缓缓上升,逐渐开始变得炙热。 厚厚的鹅毛被子里,温度更是烫的灼人,她感觉自己旁边像是挨着个大火炉子似的。 指尖下也是一片滚烫,这傢伙的体温在升高。 每次都被他欺负,这次她不过就是想欺负回去,怎么气氛突然就变得如此微妙起来。 他的反应也很不寻常。 仿佛她真的在…勾引他似的,做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 她不服—— 不行。 暴君沉默的后果,往往更严重。真硬拼起来,她还真不是对手。 调戏不成反被压的惨痛教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倏地抽回小手,扑的一转身,仰面朝天——装死。 还故意重重的唿吸了两声,仿佛打唿噜似的。 那两点星光隐没在晦暗中,军爷眯起了眼睛,这货当他傻么。 大手重新滑过去,她装死的同时把浴袍裹了个严实,还用手死死压住前襟。 他抬手在她脸颊上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顺势歪过去又滚回来。 再戳,再滚,闭着眼睛装死到底。 给老子装是吧。 他挺身进一步贴近她,长臂作势要揽过来。 唿——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整个身子就势一滚,朝旁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还把被子也捲走了大半。 军爷的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里,染上一片凉意。 手臂顿在半路,眉心不住抖动,心火蹭蹭的往上窜。 瞅着面前的小女人,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似的,乌黑的长髮散在枕头外面,一动也不动。 他拽了拽被子,她卯足了劲绷着,被子竟然拉不回来。 撩完了就跑,这货绝对是特么故意的。 僵持了一会儿,倦意袭来,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也不是铁打的。 暗自嘆了口气,强压住一腔烈火,扯过自己的被子盖了,没好气的翻了个身不再看她。 哎妈~蚕蛹里的罗溪也暗自舒了口气,还好机智如她,总算躲过了他的魔爪。 这么说来,这傢伙不是对她完全没有感觉,每天被他当成个抱枕揉来搓去的,原来她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 第211页 这傢伙太阴险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又还没来由的丝丝窃喜。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入非非了一阵儿,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然而好梦却没有如期而至。 也许是今晚在酒店大堂里嗅到疑似那个可怕男人的香水味儿这件事进入了她的潜意识,令她深深陷入了一段恶梦里。 梦境很凌乱,里面有枪声,她看到两个小男孩站在血泊里,她冲上去抱住他们,却发现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 接着,父亲浑身是血的出现了,到处都是哭喊声和尖叫声。 母亲躺在急救室里,姐姐在哭,她也想靠近母亲,却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 眼前的一切霎时消失陷入黑暗,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背影浮现,这个身影令她下意识的感到恐惧,但她还是拼命追上去想要抓住他… 手却被人反握住,她挣扎了几下,那只手很大很有力,将她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耳边还听到一阵喃喃细语,她昏昏沉沉的听不清那是什么。 但那声音沉稳而浑厚,让她很安心,也许前面太过紧张,这会儿力气用尽,她迷迷煳煳的失去意识,梦境也就此消失了。 床头灯发出淡而柔和的黄色微光,臂弯里的那张小脸蛋上印着斑斑点点的泪痕,长睫覆下,轻轻皱着眉头,小拳头还不时挥一下,扑扑的打在他胸膛上。 这点力道他浑不在意,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怀里陷入梦靥的人。 她刚才一直在喊爸爸、妈妈、姐姐,这让他很疑惑。 她出生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再娶,跟着母亲长大,看样子对她父亲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如果她内心还隐藏着对父爱的渴望,也勉强说得通,但姐姐又是怎么回事?资料明明显示,她是独女,哪里跑出来个姐姐。 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低头凝视那张小脸,她的眼角下面有颗小泪痣,不是很起眼,但如此近的距离却能看得很清楚。 他盯着那颗暗褐色的小痣看了很久,记忆深处似乎有些模煳的印象是关于一颗痣的,但这些记忆是在哪里产生的,什么时候产生的,和这颗痣有关的是什么人,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思索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轻抚那颗小泪痣,她似乎有些察觉,轻轻晃了晃脑袋。 他忙收了手,伸到背后去揽住她,不想怀里的人突然展开手臂,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动作瞬间停滞,她的身子随即也贴上来,脑袋直往他颈弯里拱。 毛茸茸的碎发蹭得他一阵痒,温软的香气充斥着鼻腔。 呆滞片刻,怀里柔软的小身躯不再有动作,唿吸均匀,似乎还在继续熟睡。 她这是睡梦里把他当成抱枕或者暖炉了? 凌冽心里苦笑,这还真是‘现世报’。 只是…这个女人只顾着自己取暖,完全不顾他的…感觉。 只要她再蹭上一蹭,他怕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就要一发而不可收拾。 要不是看她被梦魇折磨,说不定他就要控制不住的把她给… 熄了灯,闭上眼睛,深唿吸,努力让心和身体平静下来。 这女人的身上矛盾和疑点重重,虽然她的履歷清晰又干净,可她本人却像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说那履歷表上的女孩是她的外在,那么她的内里却好似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这听起来很荒唐,但也许正因如此,她对他来说总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令他失去戒备深陷其中。 这种事本来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所以最近他时常的焦躁不安。 脑海里纠结着各种疑问和混乱的情绪,直至夜深了,他才入睡。 第二天醒来,摸过手机一看,快9点了。 竟然破天荒的睡过头了,自从入伍以来,这种事还从没发生过。 视线落下,一个蜷曲的蚕蛹歪在大床边缘,脑袋沖外距离枕头很远,脸埋在被子里屁股对着他,整个人几乎折成九十度,一只白白的脚丫从被子里露出来还踏在他的小腿上。 昨天睡着的时候明明搂着他搂得死紧,这一夜之间,她究竟经歷了什么。 好在床够大,不然她可能会钻到床底下去。 跟这货在一起,没有kingsize的大床还真不行。 等等——心惊。 他是在考虑,跟她…一起? 而且这想法还很自然的就冒出来了。 他从这样思考过一个女人。 ——噹噹,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心惊。 “头儿?”大岛轻声唿唤。 他也在纳闷儿,头儿竟然到这时候还没起来。 快速下床披上浴袍进浴室洗漱。 前后不到3分钟,凌冽就焕然一新的走出了卧室。 一走出房门,他愣了一下。 大岛来叫他是因为他们来了一位客人。 确切的说也不算客。 客厅中央的豪华长沙发里端坐着一个女人,酒红色的羊毛套裙配奶白色的羊绒呢子短外套。 姿容俏丽,风韵犹存——柳蝶。 她一见凌冽走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我过来喝早茶,听说你在,就顺便上来看看你。”她得体的微笑着,“上次年会的时候你提前走了,老爷子还有点儿担心出了什么事。” 第212页 凌冽微微点头,没说话,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们前阵子是不是出任务去了,我看了些报导。”她问。 “嗯。”凌冽淡淡嗯了一声。 “你爸爸也看到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能看出他挺担心你的,老爷子很是。看你安然无恙,我也能回去跟他们报告一下。” “我能有什么事。”凌冽不以为然。 “也许我不该说这话,但你年纪也不小了,在部队里也算是功成名就,是不是考虑一下回来帮帮你爸爸和老爷子。” 柳蝶看他没有反驳,继续说,“每次知道你出任务的时候,他们其实都很担心,毕竟刀枪无眼,你又是迟家的长孙,绝不能出什么岔子。老爷子的身体现在也大不如前了,你该多回来陪陪他,你也知道,他心里最疼你。” “我知道了。”凌冽适时打断她。 说到底,她是怕长房在帝盛失去位置,所以一直不遗余力的劝说他回家。 老爷子则是想锁定有能力接手帝盛的后继者,两人虽目的不同,倒是不谋而合。 柳蝶是个聪明女人,也知道点到即止。她话锋一转,问道:“你的妻子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见,老爷子也念叨过,真的要对我们也保密?” 她又扫了一眼房间,大岛已经识趣的闪人了,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压低嗓音继续说,“如果你只是为了上次转让股份的事结的婚,那你可要赶快处理好这件事。咱们的身份不比普通人,你得当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凌冽淡淡一笑,说道:“我心里有数。” 这时套房的门铃响了,门控的显示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像。 柳蝶忙起身去应门,凌冽微微蹙眉,这一大早的怎么一波一波的没完没了。 房门开了,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表姑妈。”竟然是沈思思。 “进来吧。”柳蝶拉着她走进来。 “冽哥~”沈思思故作羞涩的喊了一声。 凌冽只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我约了思思一起喝茶,反正你们都认识,别拘谨。”柳蝶笑着缓和气氛。 看来她们依旧没有死心。 沈思思见凌冽还穿着浴袍,说道:“冽哥刚起来吗,我们是不是打扰他了。”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向着柳蝶,眼神却飘向凌冽。 “没事,”柳蝶笑道,又转头问凌冽,“既然你起来了,要不要一起跟我们去喝个早茶,大家热闹一下,总好过你一个人闷在这里吃早饭。” “是啊,”沈思思欢喜溢于言表,她知道柳蝶想给他们制造机会,忙附和,“冽哥一起来吧?” 凌冽还没开口,主卧里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手机铃声,音量很大,在客厅里也听得很清楚。 凌冽抿唇一笑。 柳蝶愣了一下,不解,却也没有太在意。 沈思思却探头朝卧房望过去,又瞥着凌冽的神态满腹狐疑。 “我不去,你们随意吧。”凌冽干脆的说。 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柳蝶和沈思思互相看了一眼,柳蝶拍了拍沈思思以示安慰,向凌冽说:“好,你有空带晓驰回来看老爷子。我们就先…” 话声未落。 主卧的房门突然哗的大开,“凌冽,你个大坏蛋!”一声带着鼻音的怒吼响彻整间豪华套房。 ——呃,声音戛然而止。 卧房里的人和客厅里的人全都垮着下巴,愣在当场。 柳蝶被这一声吓得惊魂甫定,定定地瞅着房门口那个…女人? 一头长髮蓬乱不堪,身上的浴衣皱皱巴巴,领口也是歪歪扭扭,赤着脚,挺着小身板,瞪着大眼睛,也是一脸震惊。 罗溪没想到客厅里还有其他人,一脸又嫉又恨的沈思思,她自动略过。 另外那个陌生女人,是个妆容精緻衣着讲究的贵妇,贵妇也是惊恐的瞪着她,那神情明摆着是被她这个粗鲁又不修边幅的女人给吓呆了。 她一时弄不清贵妇的身份,看年纪应该不是凌冽的仰慕者,看穿戴是个有身份的人。 就此退回去显得太没礼貌,走出去又…很尴尬,只能站在那里发呆。 “你,你怎么在这里?”沈思思忍不住厉声质问,上下打量着她。 一大清早,穿着睡袍的女人凌乱的出现在卧室门口,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思实在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迄今为止,她甚至连凌冽的手都没拉过,而这个女人竟然登堂入室,都…睡到一起去了。 气得她胸脯高高低低起伏难平,差点儿连嘴都歪了。 “我在哪儿关你什么事?”罗溪昂着一头乱髮,对她极其的不屑一顾。 “你也太不知羞耻了!”沈思思指着她骂道。 嘶——罗溪皱眉刚想反击。 “你不要对她说这种话!”凌冽突然冷喝,“少在我这儿大唿小叫的!” 沈思思被凌冽当场喝斥,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反驳,不甘的低下头又抬起眼皮偷偷瞪了罗溪一眼。 而罗溪正狐假虎威的一脸得意,就像在对她示威,真是可恶。 第213页 说起大唿小叫,刚才罗溪的声音明明更大,而且还骂他,也不见他丝毫动怒。 “这位是…”柳蝶将询问的目光移向凌冽。 罗溪以为凌冽会介绍她,忙理了理领口,顺了顺头髮,挺胸抬头准备就绪。 “你先进去。”凌冽朝她侧目。 哎? 罗溪愣了一下,他这是不打算介绍她。 虽然他们事先有约,不干涉彼此,当然也不需要介绍给彼此的熟人,加上当下她的形象实在也不适合见人,又或许这个贵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熟人——但,替他找了一圈理由,最终还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点…受伤。 “哦。”她还是听话的关上了房门。 沈思思听了心里却一阵欢喜,她刚才还怕凌冽把罗溪介绍给柳蝶,这样意义可就不同了,就相当于他承认了罗溪的存在。 可现在看来,她再嚣张,也是拿不上檯面的货,凌冽大概只是玩玩罢了,豪门公子哪有几个不会逢场作戏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爽快了许多,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只听凌冽说:“你们先走吧,我马上要回营地。” “那我们走吧,表姑妈,别妨碍冽哥了。”沈思思拿出善解人意的语气。 要做顶级豪门里的女人,没点气量那可是不行的,至少要让柳蝶看到她的态度。 “啊,好。”柳蝶也是这么理解,既然凌冽不愿意介绍,大概是根本不需要她知道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被介绍给她的。 说实话,她还从没听说过凌冽的任何风流韵事,和迟家二房那两个少爷相比,他简直活得跟苦行僧似的。 即使听说他结了婚,却连新娘的面都不让见,猜测就更多了。 大家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甚至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对于迟家的长房长孙来说,绝对是耻辱。 现在见他房里竟然有个女人,说明他是个正常男人,她反而松了口气。 这下子总算能粉碎二房传来的那些流言蜚语了。 柳蝶不觉笑的很开心:“那我们先走了,有空记得常回来。” 从总统套房出来,等电梯的时候,柳蝶问沈思思:“你认识他房里那个女人?” 沈思思点点头:“她就是罗溪,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想争我们的股份,上次还在年会上打伤我哥哥。” “原来就是她?”柳蝶神色一凛,“她怎么认识凌冽的?” “我也不清楚,”沈思思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德雅餐厅,那次我和冽哥一起吃饭的时候,正遇到她和我哥哥去那里吃饭。” “前些日子我听说思博要结婚了,是不是结婚对象就是她?” “对,就是她。”沈思思愤愤道,“勾引我哥,把他迷得非她不娶,后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上了冽哥,就把我哥甩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您不知道,她都已经结过婚了,竟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冽哥一定是被她蒙蔽了。” “她结过婚?”柳蝶又是一惊。 “没错!而且她的男人绝不止冽哥一个人,上次有个情报部的好像叫喻昊炎的,跟她也不清不楚的。” 柳蝶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与有夫之妇有染,万一传出去,这可不妙。 他们不比寻常人家,一举一动都特别引人注目,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会影响帝盛的形象,绝不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您该好好劝劝冽哥,别叫他被那个女人迷惑了,玩玩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真了。”沈思思继续煽风点火。 柳蝶问:“她丈夫是谁?” “她不肯说,一定是她背着丈夫瞎搞怕我们拆穿她。” 柳蝶脸色凝重,轻轻摇头。 刚想着凌冽变成正常的男人,没想到还有那么多隐情在里面。 沈思思又说,“您看现在冽哥好像已经被她迷惑了,以前我哥哥就是那样,后来竟然被她暴打,您一定得好好劝劝冽哥。” 叮—— 电梯到达。 两个女人暂时止了话声,走进餐厅。 凌冽送走了两个多事的女人,转身回了卧室。 罗溪不在房间里,浴室关着门,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 他迅速的换了衣服,整理以毕,罗溪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我今天有事,晚些回去,”她面无表情的说,“也可能,不回去。” “干什么去?”凌冽问。 “要你管。”她看也不看他。 啧,这货果然是有精神分裂双重人格吧。 好像昨晚色眯眯的调戏他,对着他一通乱摸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一样,这会儿又哪根筋不对了。 他突然想起了薛暮山的话,女人都是多重人格,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不需要理由。 “出去,我要换衣服。”罗溪没好气的赶他走。 被无故嫌弃了的军爷无奈的拿起手机,大步走出房门,惹不起躲得起。 第214页 前脚刚踏出来,嘭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被狠狠甩上,这货吃枪药了?起床气?哪来这么大气性儿。 “咚咚咚咚”电话响了起来。 市局打来的。 “昨天参与绑架未遂案的那三个嫌疑人我们已经抓到了,经过初步审讯,他们都是同一家金融谘询公司的职员,他们主要业务实际是高利贷。目前公司的老闆我们也控制起来了。” 电话那头有条不紊的报告。 “他们前不久和受害人罗小姐发生了点纠纷,损失了一大笔贷款,那个老闆一直怀恨在心。初步判断他们这次的动机主要是为了报復罗小姐。我们还会做进一步审讯调查,您放心,一经查实一定严肃处理。” “嗯,多谢,辛苦。”凌冽简洁的回答。 没想到警局的效率还挺高。 刚挂了电话,卧室的门又哗的开了。 罗溪已收拾停当,衣帽整齐的走出来。 “昨晚那个人被抓到哪里去了?”她冷冷的问。 “刚才市局的来电话了,意图绑架你的三个人就是上次那些高利贷一伙,审讯结果判断,他们大概是为了报復。” “钱都给他们了,还报復什么?”罗溪犀利的问。 “他们还在继续审讯。”凌冽避重就轻。 罗溪冷冰冰的盯着他看了片刻,那帮人的意图绝不只是报復。 如果真的是报復,那么金毛的话很可能也是真的,他们没有拿到钱,否则他们根本没有报復的理由。 “他们被关在哪儿?”她继续问。 “这件事交给我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凌冽淡然的说。 反正有警察盯着那帮杂碎,她暂时用不着担心。 “我走了。”罗溪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就朝大门走。 “你去哪儿,我叫伍茂去接你。”凌冽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形移动。 “不用了。”她干脆的拒绝。反正他们和露水夫妻没什么两样,有必要互相通报行踪吗。 嘶—— 军爷靠在沙发里,眯起黑眸,一直盯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又嘭的甩上房门。 一脸谁欠了她五毛钱的样子。 女人,果然是种难以琢磨的生物。 视线收回到手机上,拨号—— “…这么早?”电话那头是他的‘绯闻男友’慵懒沙哑的嗓音。 “都快十点钟了!”哪儿早?凌冽不屑。 “谁能和你们这些禁慾系的兵哥哥比啊~”白鲁平打了个哈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渐趋兴奋,“哎哎,上次那个妞儿怎么样?嗯?那个火辣小女警。” 凌冽脑门上落下三道黑线。 “你献出第一次了没?”一谈到八卦,白鲁平就变得愈发亢奋,“还是说第二次第三次都献出去了?以你的体力四五次应该不在话下。” 凌冽觉得脑袋后面仿佛有只乌鸦嘎嘎的飞过。 他为什么要在一个美好隆冬的清晨跟一个八卦男讨论一夜几次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 “好容易遇到一个你能摸的,你难道没把她吃干抹净?六七次我觉得也有可能…” “说正事儿吧…”无力吐槽,凌冽打断了他无休止的yy。 要是让白鲁平知道昨晚他被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撩完就弃,这个梗恐怕够他说上一辈子。 “帝丰银行那边怎么样了?”凌冽问。 “我已经去跟行长打过招唿了,但还没什么动静。”白鲁平终于正经起来。 “你再去一趟,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鲁平问。 ☆、第132章 133【战五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鲁平问。 “没事,只是避免夜长梦多。”暂时没必要让白鲁平知道罗溪差点儿被绑架的事。 他直觉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好,我知道了。哎?那妞儿到底怎么样?”白鲁平竟然还惦记着这茬儿。 “挂了。” “下次要不要再一起去……” 嘟——电话挂断。 真不知道他这股对八卦乐此不疲的精神是从哪儿继承来的。 翻出手机上一个新装的定位程序,是晓驰这几天新开发出来的。 打开来,上面是一个高精度的gps定位图,地图上有个红色的目标正缓缓移动。 那是罗溪的行动轨迹,只要在她的手机后台安装一个相应的程序,就可以接收到她的精准定位。 昨晚拿到她的手机以后,就按晓驰的指示装进去了,程序隐藏在后台里,使用手机的时候不会被察觉。 这个程序的定位更为精细,误差不超过1米,并有三维定位功能。 接收程序只要靠近她一定的距离范围,即使她进入某个建筑物也可以准确定位具体位置。 现在她的位置已经移到了地铁站,帝京酒店的地下广场就连着地铁站的入口。 不一会儿,她的速度骤然加快,应该是已经乘上了地铁,线路似乎是2号线,这不是她回家的路线。 这条路径上有帝丰银行,还有军区总医院,那么她的目的地应该是其中一个。 第215页 打开信息,他快速输入了一条:“别睡了,立刻就去。” 收件人——白鲁平。 *t* 罗溪直接去了帝丰银行。 她威胁了邰建,立刻就遭遇袭击,这两者如果说毫无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只是暂时还没有确切证据,那些高利贷的人表面上与邰建并没有直接关联。 直达金融中心38层的邰建办公室。 “哗——”直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邰建正坐在房间中央的长沙发里,他对面还坐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侧脸对着这边。 精心打理的微卷短髮,浅灰色羊毛呢修身休闲西服,里面衬着件粉色波点图案的风骚衬衣。 光亮的深棕色尖头牛津皮鞋随着他翘起的二郎腿悠悠晃着。 这身风流阔少的标准装扮立刻让她联想到了一个人——迟宗瑞。 邰建一看见罗溪浑身倏地一僵,那神情像是见到鬼一样,显然没料到她竟然会再出现。 罗溪一见他的反应,心中的猜测又确定下了几分。 从后面追上来的女秘书忙向着门里道歉:“对不起,经理,她硬是…” 邰建立刻一挥手,示意女秘书下去。 罗溪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女秘书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沙发上的风流阔少转过头来,不是迟宗瑞是谁,他看到罗溪,抬起手来微笑着沖她打招唿。 邰建的小眼珠子在罗溪和迟宗瑞脸上不安的来回扫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不慌不忙的走到沙发旁边,似笑非笑的说:“邰经理,是不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我?” “呵呵,罗小姐见笑了,我这里有位重要的客人。”邰建强挤出个难看的笑。他是暗示罗溪先不要张扬。 “不用在意我,请坐。”迟宗瑞反而跟主人似的,热情招唿罗溪坐下。 “多谢。”罗溪也没客气,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里,摆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颇有点领导视察的派头。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邰建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拿起那个文件袋走到大办公桌后面,将文件锁了起来。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有没有好好考虑一下?”迟宗瑞问罗溪。 罗溪愣了一瞬,突然想起年会上遇到迟宗瑞时,他提过要她加入他们公司的事。 “哦,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今天他不提,她压根没在意这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迟宗瑞点点头,又沖邰建笑道:“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了,你先忙吧。我走了。”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邰建也忙不跌的跟着站起来。 罗溪依旧坐着没动,只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邰建一直把迟宗瑞送到办公区外面,这才转回来走进办公室,把房门关了。 他思索了片刻,转身走过去倒了杯水。 换上一副好客的口吻:“罗小姐,你今天来得还挺早。” 他把水杯放在罗溪面前,在她旁边的沙发里重新坐下来,用手搔了搔鼻子。 罗溪没说话,也没动,双手抱胸冷冷盯着他。 “哎呀,你看这还有几道手续没办好~”邰建假模假样的说。 “没关系,”罗溪说,“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也行。” “嗨,你不知道银行的工作流程,每道手续都很复杂很费时,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邰建佯作面露难色,明显是挣扎着想要拖延。 他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我接个电话。”他像如临大赦,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另一头去接电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楚。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他通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往罗溪这边瞟着。 她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吃惊,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昨晚高利贷失败的事。 这会儿看他的神情渐趋凝重,罗溪猜测十有八九是有人在通知他昨晚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高利贷的人恐怕并非是受邰建的直接指使。 通话很简短,最后只听邰建说了一句:“就这样吧。”就挂了。 他走回来的时候,脸色和脚步都沉重了许多,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在下某种决心。 “其实,今天我来不来都一样。”罗溪慢条斯理的说,准备再给他加根稻草,最后压垮他。 “如果万一我来不了——”她故意拖了长音,注视着邰建表情的变化,他稀疏的两道眉微微抖了一抖,“那些视频和证据也会准时被送到该去的地方。” 邰建凝神思索了片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突然笑道:“你看,罗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能在银行里做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诚信二字,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答应的事哪有办不成的。” 他说到‘诚信二字’的时候,罗溪差点儿喷笑,这厮还真是大言不惭,不怕闪了他的口条。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他这个地步,的确也是一种境界。 自嘆不如。 “罗小姐,不瞒你说,我以前还真有点儿小看你了。”邰建笑道,这话倒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顽强。 第216页 “没想到你和我们的大董事也有交情,你干嘛不早说,看这大动干戈的,咱们这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 呸,谁跟这厮一家人,听着都瘆得慌。罗溪心里膈应,但又十分不解。 “你说什么?”她问。 “你就别装了,”邰建忽然笑得很诡异,“刚才那位你肯定认识,今天他就是特意跑来问你的事。” “你说迟宗瑞?他都说了什么?”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和迟宗瑞充其量不过就是认识而已,哪来的交情,他干嘛会无缘无故问她的事。 “瑞少看来对你的事很关心吶,罗小姐你还挺有本事。”邰建越笑越放荡。 看这厮一脸猥琐,他那个荒yin无度的秃脑袋里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他认定了她和迟宗瑞关系匪浅,罗溪也不置可否,就当默认。 她追问道:“那手续到底什么时候能办好?” “这个…我也跟瑞少解释过,银行的规矩,一切都得按流程走,所以慢了些…”邰建正要继续打马虎眼,办公桌上的内线突然又响起来。 他急忙走过去拿起听筒,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做了个身体前倾的恭敬姿势。 “好的,行长,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他整了整领带和衣襟,转身对罗溪说:“我现在要去行长办公室。” “别忘了,今天必须办好!否则…”罗溪眯着他,气场骤变,厉色浮上眼底。 邰建被她看得一个哆嗦,这小丫头凶起来,眼神跟刀子似的让人不寒而慄。 他吞了口唾沫,无奈的说:“哎呀,你刚才也听到了,是行长要我立刻过去,我有什么办法。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工作手册,绕过沙发,躲瘟神似的几乎一熘小跑着,干巴的身子在房门里一闪就没了。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溪就静静坐着等他。 心里还在疑惑迟宗瑞帮她说话的事。 既然他是董事,要知道罗溪提交申请的事并不难,但他出来干涉此事又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真像邰建臆想的那样,那傢伙看上她了?以他世人皆知的风流秉性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 用这种手段撩妹,还真只有他这个豪门风流大少能干得出。 如若不然,她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帮她。 “se—ni—se—a—do—de” 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那个舅舅罗志和。 他一定是来询问贾淑惠的事。 “小溪,你和你舅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好歹是你舅妈,你怎么能让警察抓走她呀?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一按下接听键,罗志和的问题就一连串的冒了出来,通篇都是指责之词,他大概去看过贾淑惠,已经知道了昨晚她差点儿被绑架的事,却没一句是关心她的话。 但,既然知道他们本质上都是这种自私的人,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要按着既定的设想前进。 “哎呦,她帮那些高利贷的人引我上钩,这可是有共犯的嫌疑,警察带她回去协助调查也正常啊,我哪能拦着,那可是妨碍公务。”她轻描淡写的说。 “你舅妈真的不是坏人,到现在警察也不愿放人,你说这可让我怎么办呀?”罗志和的语气听起来就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似的。 “如果她真是清白的,只要交代清楚了,警察调查完自然会放了她,你急也没用。” “万一他们给你舅妈判刑怎么办,那我们这个家就完了。”罗溪越淡定,罗志和越是情绪激动。 贾淑惠这种情况只要证明真的被威胁了就不至于判刑,罗志和也应该明白。 但他现在如此着急,就像认定了贾淑惠一定会有事一样,说明他一定知道什么隐情。 罗溪故作无知的问:“她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又怎么会被判刑呢?你是急煳涂了吧。” “哎…”罗志和无奈的嘆了口气,“这事儿…这可怎么办呀…”他欲言又止,最后悽苦的嘆了一句。 “难道她不是被胁迫?”罗溪撇撇嘴,故意提高音量惊讶的问,“她竟然和高利贷串通了来绑架我?” “不是,不是,哎,你别怀疑她,”罗志和忙不迭的澄清,顿了顿,他又说,“我听说你认识很厉害的军官,能不能请他帮帮忙?” 罗溪暗自笑了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罗志和却迫不及待:“你在哪儿,要不我去找你,咱们见面再说?” “我现在有事情,你在家等着,我忙完了过去。”罗溪答。 “好好,我等你,你一定来啊,一定来…” 罗溪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邰建就回来了。这厮这次倒是说话算话。 他走进来,把工作手册往办公桌上一撂,长长嘆了口气。 罗溪站起来,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里,“邰经理,我也不是没事儿干的人,咱们都别浪费时间了,你就给句痛快话,咱们该干嘛干嘛去。”她的口气严肃郑重。 第217页 邰建挥挥手做了个让她不要着急的手势,“罗小姐——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有手段,别急,啊?我这就给你办,好不好。你先坐。” 罗溪还有点儿疑惑的看着他,刚才还一副死皮赖脸想拖延的样子,怎么这会儿突然干脆起来了。 只见他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塑料文件袋,正是刚才他收进去的那个。 “你看,”他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这就是你的那份申请。” 罗溪这才重新坐下来,视线落在他手里那叠文件上,看来在她来之前,他大概是给迟宗瑞看了这份文件。 “只要有我的签字,这事儿就成了。”他抖了抖文件。 “那你快签啊。”罗溪掀唇挑眉不耐烦的说。 邰建握着手里的文件,一副恋恋不捨的模样,就好像在手里焐着,那叠纸会变成红彤彤的mao爷爷似的,迟迟不肯动。 “你看银行是跟钱打交道的地方,规定严格手续复杂那也是为了保证客户的利益。我也都是按流程办事,”他面不改色的说,“因为你强烈要求,我已经是特事特办,也算帮了你个大忙吧,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合作,你可别记恨我哈。” 这厮还真是厚颜无耻,说的跟真的是的。 “嗯,一码归一码,你放心。”罗溪只想赶快完事。 “好,咱们有言在先,那些视频和帐单什么的…”邰建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拿在手里的电话。 罗溪微微一笑:“我可没那个重口味留着这种东西解闷,我会全部处理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不妨碍我,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邰建听了,认真的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他这才拿起文件回到办公桌旁边,用钥匙小心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枚印章。 签好字,盖好章,完成了的申请书终于交到罗溪的手上。 邰建最后还死死抠住文件袋有点儿捨不得放手,被罗溪一使劲儿拽了过来。 她打开来粗略浏览一遍,申请书似乎已经过了各种审核,只是到了邰建这里,被他卡住。 没有他这关键性的最后签字,就无法通过。 她果然没有冤枉这厮。 “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邰经理。”罗溪收好文件,站起身来。 “哎?”邰建忙叫住她,“那些…东西?” 罗溪轻蔑的笑笑,把手机里的视频和帐单文件当着他的面点了删除,她手里的这份当然并非原件。 邰建也明白,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可千万说话算话啊,罗小姐。” 罗溪轻轻摇摇头,不屑的说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回见,邰经理。” 说罢,挎起提包,悠然转身,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邰建望着她的背影,耷拉下浮肿的眼皮,神情忧郁难解,心底升起一种放虎归山的不安情绪。 他的某个‘把柄’从此会一直攥在她手上,但愿如她所说,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以他在银行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君子,凤毛麟角,小人,却俯拾皆是。 而且这个小丫头不止不择手段,她的背景也是深不可测。 迟宗瑞对她的事颇为上心,刚才行长叫他去也是为了这件事,真不知她究竟什么来头。 迟宗瑞还好,毕竟他只个挂名的董事。可行长的话他不能不听,现在正是他晋升行长助理的关键时刻,他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地位。 沈兰那边他暂时是管不了了,这也怪她自己办事不利,还差点儿连累到他。 罗溪从办公室走出来,穿过工作区,径直来到电梯前。 等电梯的时候,迟宗瑞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事情办好了?”他笑眯眯的问。 罗溪点点头,迟疑了片刻,她还是开了口:“刚才听邰经理说,你向他问了关于我的事?” 迟宗瑞微微倾身侧着头,像是很专注的听她讲话,然后略作惊讶的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竟然跟你说了。” 他的口气很轻描淡写。 “你对兴荣集团也有兴趣吗?”罗溪问。 “好犀利。”迟宗瑞笑道。 叮——电梯来了。 里面涌出一波人来,迟宗瑞忙伸出一只手臂凭空挡在罗溪前面,似是怕人群冲撞了她。 出来的人里面有些认出了迟宗瑞,纷纷向他问好。 他都一一笑着回应,给人平易可亲的印象。 大概是公众人物做的久了,他很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中途不断有人加入,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再说话。 直到电梯到达一楼大厅,两人一起走出来。 迟宗瑞说:“如果我说让我感兴趣的不是兴荣集团呢?” 他微微垂眸,目光烁烁的凝视着她,唇角噙着迷人的笑意。 如果说凌冽给人的印象是冷厉霸气不拘一格,喻昊炎就像明朗的阳光耀眼夺目,而眼前的迟宗瑞则多了几分阴柔邪魅,一举一动翩翩绅士风度,对女人来说,的确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第218页 大概正因为他不止多金还很会讨女人欢心,所以即使知道他风流成性,还是有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哦?”罗溪故作无知的问,“那又是为什么?” 迟宗瑞依旧笑得诱人遐想:“我说过,你很耀眼,我一直偷偷关注你。如果能为你效劳,我会很乐意。” 他的话意思很暧昧,罗溪并不想多做猜测。 “那我要谢谢你了。”她无邪的笑着说。 “不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他微微低头凑近她,“如果你真想谢我,就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罗溪大方的点点头。 迟宗瑞直了直身子,很礼貌的说:“那我失陪了。” “拜拜。”罗溪挥手。 他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回復我的私信。” 轻轻沖她挤了下眼睛,转身潇洒的走了。 罗溪摇摇头,好一个浪荡公子。 但,依她所见,他并不是个单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也许世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数不清的花边新闻上,却没人真正注意到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收回思绪,罗溪刚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突然看到大厅一侧的大理石柱子后面站着一个男人。 确切的说,那个男人是躲在柱子后面朝旁边位于大厅一角的开放式咖啡座里张望。 咖啡座里人不多,有两三对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 男人一身质地精良价格不菲的黑色西服套装,头髮梳的一丝不苟,与他鬼鬼祟祟的行为很不相称。 “白鲁平?”罗溪悄悄靠近他,叫了一声。 听到有人叫他,白鲁平吓了一跳,一见是罗溪,像是松了口气,忙笑道:“弟妹,这么巧。”他说话的时候又朝咖啡座那边瞟了一眼。 罗溪也随着他的目光,故意问道:“怎么啦?想喝咖啡?” “不,不,你来这里干嘛?”他问。 “我到上面帝丰银行办点事。”罗溪如实回答。 “哦?办好了?”白鲁平盯着她。 “嗯,总算好了。” “那就好,”他舒了口气似的,“你要有什么困难跟哥说哈,哥认识的人多着呢,说不定能帮上你。” 罗溪噗嗤一笑,点头道:“好。多谢。”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她又问。 “嗨,我的工作就是满世界的乱转,苦差事。”白鲁平打了个哈哈。 “有这样的苦差事,我也想干。”董事长啊,白小受。 哈哈哈,白鲁平张嘴做了个笑的表情,却没笑出声,“这种苦差事怎么能让弟妹你来呢,你一看就是享福的人。” 享福?她是想福,可福却不想她。 这时,原本坐在咖啡座里的一个女客人和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士一起站起来,朝大门这边走过来。 白鲁平一见,立刻垫着小碎步绕着柱子熘,像是在躲什么人。 “怎么啦?”罗溪问。 “嘘——”他用手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个禁声的样子。 那一男一女从他们旁边不远处经过,走到了大厦的大门口,女人与男人握了握手似乎在道别,男人直接走出了大门,女人则转过身要往回走。 她转身时,视线恰扫过来,白鲁平一见,连忙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 女人站住了,一脸阴郁的朝白鲁平的方向瞪了片刻。 “嗨,那人好像在看我们。”罗溪扯扯白鲁平,“熟人?” 白鲁平悄咪咪的扭过头瞄了一眼,又见鬼似的把脸转了回去。 罗溪被他的滑稽动作搞得差点儿憋不住笑。 她回头打量那女人。 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头髮打个卷利落的盘在脑后,深灰色修身小西服配同色及膝铅笔裙,内衬浅蓝色衬衣,标准的职业女性打扮。 她个头高挑,一张脸小巧精緻,是个十足的美人儿,一身古板庄重的职业装也没能完全掩饰住她的绰约风采。 她双手抱胸微微扬着头,目光里带着些蔑视和不屑。 看了一会儿,她就转过头,迈开修长的美腿朝电梯间走。 “哎?”一见她走了,白鲁平忽的从柱子后面窜出来,一熘小跑到她跟前,“这么巧。” 罗溪第一次见到笑得如此憨厚的白鲁平,他平时总是一脸狐媚。 但他的话却一点也不憨厚,原来他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窥这个女人来着。 只是这老掉牙的搭讪,让罗溪直摇头。 这傢伙平时看上去油嘴滑舌的,怎么撩起妹来,还不如凌冽那座大冰山。 “哼,”果然,漂亮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巧吗?” 显然她可能早发现他了,又或者对他的搭讪嗤之以鼻。 “咳,那个…”白鲁平为掩饰尴尬,手放在嘴巴上干咳了一声。 “没事我走了。”女人作势要走。 “等等,我介绍个朋友给你。”白鲁平忙挥手示意罗溪过来。 罗溪笑呵呵的走过去。 “这位是唐雅智,唐律师。”他向罗溪道。 第219页 “这位是…罗溪,军区总院的心理医生。”他又介绍罗溪。 一听到罗溪的名字,这位叫唐雅智的美女律师原本紧拧着的眉头突然展开了。 眼神也由质疑转为惊讶。 “你好。”她主动伸出手来,微微一笑,春花灿烂。 难怪白鲁平一见了她就像六神无主似的,这个漂亮女人尤其在笑起来的时候,美极了。 “你好。”罗溪也大方的伸出手。 “不是我跟你吹,阿…那个唐律师可是非常厉害的哦。”白鲁平一脸骄傲的说。 “是吗。”罗溪附和。 她觉得‘唐律师’这个称谓似乎在哪儿听过。 “这么跟你说吧,她至今的胜率在99。99%以上。”看白鲁平那神情,就像在夸自家媳妇似的。 唐雅智却几不可查的朝旁边咧了咧,还用嫌弃的目光瞟着他。 罗溪实在吃不准这俩人究竟什么关系。 “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唐雅智看白鲁平的时候,似乎总带着一股暗戳戳的狠劲儿。 转向罗溪的时候,又变得和颜悦色,“不过,”她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名片夹,抽出来一张金色名片双手递过来,“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第133章 134【人家想你了】 她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名片夹,抽出来一张金色名片双手递过来,“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好的,多谢。”罗溪笑着接过来。 “我办公室就在上面,要不要来坐坐?”唐雅智又问。 “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罗溪说。 “那好,我就先上去了,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她看上去十分热心。 罗溪点点头。 唐雅智转身继续朝电梯间走,白鲁平立刻追上去冷不丁的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她看似不耐烦的一扭头,加快脚步走了。 白鲁平望着她的背影,泄气似的耷拉下肩膀。 “想追她啊?”罗溪凑上来戳戳他。 白鲁平又是嘆气,又是摇头。 “她是我见过的最难搞定的女人。” 自命风流的白鲁平说出这话来,又让罗溪噗嗤一笑:“漂亮又能干,你眼光不错。” “那是。”白鲁平脸上又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你努力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罗溪说,她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咱们见面的事别告诉凌冽。” “怎么?”白鲁平不解。 “叫他知道你觊觎人家漂亮女律师,这样好吗?”罗溪故意道。 “嗨~我都说了,我们俩是纯…哎,算了,”白鲁平放弃似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罗溪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去哪儿?要不要搭我的顺风车?”白鲁平问。 “不用了,拜拜。” 白鲁平与罗溪道别,目送她出了大门,这才掏出电话来。 拨通—— “帝丰银行这边的事已经搞定了。”他向电话里汇报。 “好,辛苦。”凌冽的声音。 “我刚才还把我家雅雅介绍给她了。”白鲁平傲娇的说。 “嗯,很好,她以后应该用的到。” 凌冽突然又像是吃了一惊,问道,“你见到罗溪了?” “嗯…”白鲁平一个嗯字刚出口,凌冽又急着问:“你没提我吧?” “没有,哥是什么人…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弄得跟史密斯夫妇似的。直接告诉她不就完了,她还能感激你的好处。” “你别管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哥说你,这个夫妻相处那是有门道的…”白鲁平这话匣子的闸门眼看就要决堤。 凌冽适时切入道:“你先把你家那位搞定再说别人。” “呃——”这小子怎么老是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白鲁平霎时萎了。 但他又不死心的抬头挺胸道:“我把我家雅雅也搭进来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一件事?” “说…” “那个火辣小女警究竟怎么样?” “……” 嘟——忙音。 凌冽一瞬间就消失在电波的另一端。 白鲁平看看手里的电话,咂摸了一会儿,恍然道:“会不会是他…真不行?” …… 罗溪从金融中心出来,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 她给罗志和打了个电话,说她很快就到。 然后又拨通了孙律师的电话,孙律师是叶永兴的心腹,最熟悉以前兴荣的事务,只是现在被沈兰换掉。 “孙律师,你好,我是罗溪。”她礼貌的问候。 “哦,罗小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的出质人变更申请银行已经通过,想请你帮忙处理一下继承股份的事。” “通过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孙律师显然有点吃惊,“我一直担心银行和沈兰串通一气从中作梗。” 第220页 “嗯,中间有点波折,但都解决了。” 罗溪轻描淡写的解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申请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弄到的。 “那就好,只是,”孙律师话锋一转,“我现在不在帝京,我和妻子现在国外陪我女儿,要过两个月才会回去。真是抱歉。” “这样啊…”罗溪心里失望,语气暗淡了些,“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她刚想挂断,“哎?罗小姐!”孙律师叫住她。 “你可以找找擅长公司业务的年轻律师,现在有很多优秀的年轻律师,比我们这些老古董敢闯敢干,反而更能帮上你。这件事,你一定要抓紧。” 孙律师也算一番语重心长,罗溪心里还是很感激。 她想了想,突然问:“我刚才遇到一位叫唐雅智的律师,你听说过吗?” “唐雅智?”孙律师似乎很吃惊。 “对,就在金融中心大厦里。”罗溪补充,“没听过吗?” “呵呵,”孙律师笑笑,“何止听过,她可是个很厉害的律师,现在整个法律界无人不晓。” “真的?” “对,她留过学,据说对海洋法系和大陆法系都有研究。她接手的诉讼胜率很高,还打赢过好几宗很大的跨国诉讼,声名鹊起。有不少企业都朝她抛出了橄榄枝,想请她做法律顾问。” “原来她真的这么厉害。” 罗溪以为白鲁平的话多少有些夸张,唐雅智看起来那么年轻,却没想到真的这么强悍。 果然,白鲁平真的不是在吹牛。 “她父亲是全国律师协会会长,母亲是法官,大概从小言传身教吧。但她并没有靠她父母的影响力,本身也的确很优秀。” “原来是这样。”家传啊。 “她很擅长公司业务倒没错,只是…”孙律师略显踌躇,“听说她现在只接公司集团的案子,似乎不接受私人业务。不过,你既然认识她,就去问问看吧。”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 “没关系,这次帮不上你的忙很抱歉。”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回头我把遗嘱的文档发给你。你找到律师以后,需要关于兴荣集团的资料的话,我都可以尽力帮你们准备。” “好的,太谢谢了。” “嗯…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孙律师突然说。 “哦?什么事?”罗溪听出他的口气颇为严肃。 “其实叶先生病重的时候,我照他的吩咐暗查过兴荣的帐目,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孙律师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才说,“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要么等我回国以后,咱们有空见面再说吧。” 罗溪点点头道:“好的,你回来以后再联繫。” 听孙律师的意思,兴荣似乎存在着什么严重的问题,他为兴荣效力多年,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所以沈兰迫不及待的换掉了他。 这么看来兴荣表面平静,内里恐怕也是暗潮涌动。 但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先拿到股份,罗溪掏出刚才唐雅智给她的名片。 那张名片很简洁,正面只有一个名称——唐雅智律师事务所。 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事务所,可见她一定很出名。 名片的反面是一个预约电话。 她按电话号码打过去,接听的女孩儿嗓音甜美,自称是事务所的助理。 罗溪报了姓名,又跟她预约时间。 对方说最早也要三天以后才能见到唐律师本人。 吼——罗溪先答应了,有点儿后悔刚才没直接跟她上去。 计程车在罗志和家楼下停住。 一进门,罗志和就忙招唿罗溪到客厅坐下。 这间房子是罗溪的外公留下来的,也是老式住宅,不够明亮,但房子很大,他们一家三口住起来很宽敞。 “我这一直等你,还没吃饭,不如叫几个菜来,咱们一起在家里吃午饭吧。”罗志和异常热情。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有什么事抓紧说吧。” “好好。”罗志和刚要开口。 大门又开了,一个和罗溪身高差不多,却有她两个胖的胖男孩儿拽拽的走进来。 他穿着件加大号的藏蓝色长裤,白衬衣,加肥的同色鸡心领毛背心,没穿外套,看样子像是校服,被他撑得圆鼓鼓的。 “回来了,你表姐来了,叫人。”罗志和忙叫他。 罗聪,罗志和和贾淑惠唯一的儿子。 “表姐。”他滚圆的腮帮子微微动了动,眼皮耷拉着,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 罗溪对他没什么印象,只点了点头。 他走进客厅来,朝厨房里面瞅了瞅,又朝客厅的餐桌上瞅了瞅,问:“饭呢?” 罗志和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张mao爷爷塞到罗聪手里,“去街口随便吃点吧,你妈又不在,谁做饭?吃完饭下午好好去补习。” 他们说话的时候,罗溪瞄了一眼罗聪胸前的校徽——帝大附中。 第221页 我去,那可是帝京最好的中学,就是为帝京最着名的大学帝大培养苗子的地方。 据说只是有钱没有门路都不一定进得去。 她记得罗聪成绩平平,没什么突出之处,罗志和和贾淑惠也不是有钱人,他怎么竟然穿起了帝大附中的校服。 按理说,儿子考上这样的学校,贾淑惠一定会张扬的天下人皆知,但半年过去了却没听贾淑惠说起过,这很不寻常。 罗聪拿小胖手接了钱往裤兜里一揣,转身又拽拽的走出去了。 “现在的学可真不好上啊,刚上初一就要补习。小孩子太苦了。”罗志和感嘆了一声。 “竟然考上了帝大附中,厉害啊。”罗溪故意说。 “咳,”罗志和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咱们说正事儿吧。” 他对这件事也避而不谈,可见一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罗溪不动声色,只听罗志和说。 “你认识的那个军官,能不能帮你舅妈到警察局说说话。她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她呀。”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警察们相不相信。”罗溪瞅着他。 “哎呀…”罗志和紧拧着眉头,一脸为难相,“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看他那麻了爪的样子,罗溪心里厌恶至极。 招来高利贷捅娄子的时候,他不是挺英勇的,这会儿一出了事就吓得六神无主屁滚尿流的,一点儿担当都没有。 “办法也不是没有…”罗溪故意把话留了一半。 果然,罗志和一听立刻精神一振,忙凑上来问:“你有办法?哎呀,我就知道你行,你从小就聪明。” 罗溪连嗤之以鼻都懒的做。 “那你先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她悠闲的靠近沙发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哎,你不是都知道吗?”罗志和避开她的目光。 看来他一时不肯说实话。 她嘆了口气,佯装无奈的说:“本来我不想跟你说,怕你着急。刚才我来的路上,问过警察局的人了,他们说舅妈已经招了,马上就转看守所了。” “真…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罗志和眼睛瞪得熘圆。 “你想啊,”罗溪继续吓唬他,“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你见过警察放过坏人的吗?到里面自有让你招供的方法…哎呀…啧…” 她咧咧嘴,不停咋舌,就仿佛看到了十大酷刑一样。 心里却在说对不起啦,警察蜀黍,只能让你们暂时背个黑锅啦。 对罗志和这种胆小怕事的平头小老百姓来说,警察局可是个威严不可侵犯的所在,加上罗溪的描述和引导,他张着嘴,眼神呆滞,看似也在脑海里描绘不可描述的画面。 “那,那可怎么办啊?你舅妈她不会出事吧,她不能出事啊,她真的跟那些坏人不一样!你不是有办法的吗,啊?”他的嘴机械的动着,语无伦次。 “行了,你先别急,”罗溪拍拍他肩膀,“你把细节告诉我,我才好想办法救她。” “什么…细节?”罗志和又别开目光。 “比如那些高利贷都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引我上钩。” “没有,真没有。”罗志和嘴上说着,眼睛依旧不敢看她。 “她自己已经招了,你跟我这藏着掖着干嘛?既然你不配合,那当我没来过!”罗溪说罢,就做了个要起身的姿势。 “哎哎?别啊!”罗志和忙来拉她,“我说,我说。” 罗溪僵持了片刻,才重新坐正,其实她的屁股压根儿就没离开过沙发。 罗志和扭曲着五官还在磨叽着,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吧,你想让舅妈一直待在看守所里?” 他一听这话,微微一怔,似是醒悟过来,说道:“哎呀,其实真没什么。那些人就是告诉我们,让我们把你叫出来。”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你们干嘛听他们的?” “他们想干什么,我们真不知道啊?”罗志和浑身抖着,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说话。 “那你们干嘛非要听他们的?” 罗志和又不说话了,只皱着眉头髮愁。 “他们都跟你们说了什么?”罗溪又问。 “他们说,有事找你谈,又怕因为上次的误会你不理他们,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就叫我们帮忙把你叫出来。” “就这样?”罗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罗志和。 “就这样…”罗志和捣蒜似的点着头。 “你要不想说实话,咱们也不用谈了。”罗溪又作势要起身。 “哎?别啊。”罗志和忙拉住她。 “是你们傻呀?还是你们把我一个人当傻子?”罗溪蔑视的掀唇,“那帮高利贷的是些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他们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你们是哥们儿吗?我看舅妈进看守所一点也不亏。” 罗志和被她骂的一愣,被她嫌弃又犀利的眼神逼视,立刻低下了头。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抖抖索索的说。 第222页 “什么也别说了,就这样吧,本来我还想着叫军爷帮忙来着,现在看来警察没冤枉好人。”罗溪这次腾地就站了起来。 “别啊,小溪,千万别。”罗志和死命扣着她的手臂,像拉着救命稻草一样。 “我们也是被他们逼的。” 罗溪没说话,站得笔直,冷冷睨着他。 “嗨!我就跟你说了吧。”罗志和狠狠嘆了口气,下了决心似的,“当初我没想找高利贷借钱,是他们花言巧语,还送了不少小礼品,我就是贪小便宜,何况他们是付律师介绍的,我才信了他们。” 他贪便宜被骗这种事,罗溪一点儿不稀奇,只是听到付律师这个词,让她心里一动。 “付律师是兴荣集团那个付义吗?”她问。 “对,对,就是叶太太把他介绍给我们的。那些高利贷的说,咱们的欠债他们一分都没拿到,如果我们不帮他,就让我们还钱还东西,说要把这事儿告诉你,还要去学校问候小聪。你说,我们能不答应么?我们可就这一个儿子。” “你们可以直接报警啊。”罗溪说。 “不行,我问过付律师,他说这种人防不胜防,警察也不会一直守着我们。” “哼,你们还真听他的话。” “他也帮了我们很多,小聪能上这个学校就是他帮的忙…”罗志和说到这,勐地一顿,忙又转了口风,“我都跟你说了,你能不能找那位军爷帮忙说说情。” 果然不出所料,罗溪这算听明白了,给点甜头,沈兰和付义就可以拿罗志和贾淑惠两个人当枪使。 这次高利贷闹出来的事,看来跟他俩脱不了干系。 “付律师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找他帮忙?”罗溪问。 “付律师出差了,我们也找不到他。” 罗溪冷笑,这差出的好及时。 看着罗志和望着她的那张殷切的脸,无能又懦弱的人,自私自利,贪小失大,只有被人当成炮灰的份儿。 这次沈兰和付义显然想从事件里撇清自己,避而不见,无情抛弃了他们两个。 她本也可以不管他们,但,炮灰也有炮灰的用处,沈兰和付义可以利用他们,她也可以。 他们是为了那点眼前利益连亲情都可以背叛的人,对于沈兰自然也谈不上任何忠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沈兰现在抛弃他们两个,以后也许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抹去一脸厉色,换上同情的神态:“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罗志和激动起来。 “你们吸取教训,以后别干傻事。” “你放心,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绝不再惹事了。”罗志和信誓旦旦。 罗溪不屑的勾起唇角,有奶就是娘的东西,信你就是锤子。 要是能明白什么是教训,这俩坑人货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嗯,我走了。有消息我通知你。”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好好,吃了饭再走吧,不然咱们到下面馆子里去吃。” 还吃馆子,败家子儿,对着他还不够倒胃口的。 “不吃了。我有事。” 罗溪好容易摆脱了罗志和的热情相送。 刚走出小区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是罗溪吧,我是唐雅智。”自信的嗓音。 罗溪倒真是吃了一惊:“对,唐律师,你好。” “我先前在跟客户谈事情,刚刚看到你的预约,怎么,有什么麻烦事吗?”她问。 “我有一些关于财产继承的事想谘询你。”罗溪简略的说。 “好,那你明天早上来我事务所详谈吧,9点之前,我有空。” “真的可以吗?那太好了。谢谢。”罗溪喜出望外。 “当然可以,说定了,我先挂了。” 唐雅智的行事风格极干脆。 这件事有点出乎罗溪意料,没想到唐雅智这么给面子,看来她和白鲁平的关系很不一般。 总之,约到了唐雅智,让她心情大好。 既然答应了救一救贾淑惠,她便拨了个电话给凌冽。 “喂,你能不能跟警局的人说一声,把贾淑惠放了。” “为什么?”那头是阴沉沉的嗓音。 “她毕竟是我舅妈,又是被胁迫的,就别难为她了。”罗溪随意带过。 “警局是我开的?我说放就放?人家自己会查。”凌冽还记着她早上对他的‘恶劣’态度。 这傢伙吃枪药了? 罗溪忙活了一大圈,早把早上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明白这傢伙怎么老是跟女人来大姨妈前的日子似的,阴晴不定的。 “你堂堂司令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况贾淑惠也不算违法。”她锲而不捨的劝说。 “你法盲吗?军是军,警是警,我一个司令更不能徇私枉法。” 我——呸! 她清楚的记得,上次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为了拦住沈思博,他几分钟之内就调来一队巡警。 这会儿又正义凛然的装大尾巴狼,无耻! 第223页 “我不管,你叫他们放了她。”她耍起横来。 “啧,别胡闹!” “凌冽!” “想干嘛?” “老公~” 嘶——这一声酥、软、绵、烂,麻的凌冽差点儿把电话扔了。 “你就答应人家嘛~”罗溪把自己都嗲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边几个过路的人下意识的绕开了她。 她依稀记得兔子曾经说过,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似水柔情。 如果对着不相干的人演戏,她真能把个柔情拿捏的掐出水儿来。 可对着凌冽,不知怎么的,柔情突然干到掉渣。 果然,被她的‘柔情’风干了的凌冽缓缓道:“好好说话…” “到底能不能让警局把她放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罗溪恢復自然。 “我问问看吧。” 嗯? 干掉渣的柔情也能起作用?罗溪惊奇。既然他这么说,十有八九有门。 “好,那谢了,”她爽快的道谢,又捏起嗓子柔情了一句,“你是最棒哒~” “你今天什么时候归队?”凌冽似乎已经对她免疫了。 “我明天还有事,今天不回去了。” “你现在每天旷工上瘾了?” “我哪有旷工,除了休息日,我都请假了,再说我还有年假没休呢。” “我说的是抱枕。” 呃—— “抱枕我也是做五休二,哼!” “你准备住哪儿?”凌冽的嗓音明显开始压抑。 “住…”罗溪大眼珠子一转,“你管得着吗?问那么仔细干嘛?挂了。” “等等!” “干嘛?”罗溪疑惑。 “你今晚去帝京酒店住,我叫大岛跟那边知会一声。” 呵~跟着暴君大公子果然有肉吃啊,一个人的总统套房,爽。 心里暗爽,口气却满不在乎的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干嘛要去酒店住?” “你不去的话,我现在就派伍茂过去把你抓回来,你等着~” 罗溪瘪着嘴偷乐,这傢伙霸道起来虽然不讲理,却很可爱。 等等——她脸色一变,她怎么会觉得他可爱? 这个一会儿冰山一会儿火山,阴晴不定的定时炸弹哪点儿可爱。 “你9点钟之前必须回酒店,否则后果自负,就这样!” 炸弹不容分说。 嘟——挂断电话。 我去! 更年期的欧巴桑啊?怎么还给定了个门禁时间,把她当成未成年少女吗? 还后果自负?什么后果,什么后果? 倒要看看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然…… 暴君的话大概进入了她的潜意识里,罗溪吃过午饭,回家收拾了下东西。 竟然真的早早——就回了酒店… 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罗溪暗嘆自己的‘堕落’,竟然会对那个傢伙言听计从。 不过,她翻了个身,抱住软和和的大鹅毛枕头,看在他威武霸气赶来救她的份儿上,就屈就一回,反正也不是什么非分的要求。 或许…她伸手摸了摸凌冽经常睡的那一侧床单,难道他是怕她再遇到什么危险? 住在五星酒店里毕竟要安全许多… 嘿嘿,就打个电话再调戏一下某暴君。 “歪,你猜我现在在哪儿?”罗溪趴在大床上,晃着两只白皙的脚丫。 凌冽此刻正坐在大会议桌的一端,桌边所有人都把目光朝着他,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说。”他面朝着众人,控制着表情。 “你猜?”罗溪故意道。 猜你个头。凌冽的眉梢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见司令如此严肃阴沉的神态,会议室里的众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都不由得屏息静气。 “嗯,我知道了。”凌冽想挂电话。 “等等,”罗溪听他答非所问语气不对,猜到他大概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更加坏心眼的捏着嗓子说,“老公~你是不是猜到我在哪儿啦?” 凌冽强忍着腻歪,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众人,众人立刻朝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人家想你了呢,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哒。” 一回生二回熟,罗溪觉得这腻歪的话多说几次渐渐也就不觉得那么‘噁心’了。 说完以后,她努力憋着笑,却还是漏了气息。 凌冽眯起黑眸,这货那偷笑呢,调戏他挺开心哈,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是吗。”他依旧本着面孔,作若无其事状。 “是哒~咦?”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门铃的响声和罗溪的惊诧声,只听她说,“挂了。” “谁!”凌冽突然提高音量,会议室里的人都是一惊。 嘟——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终于旁边有人忍不住问:“司令,有什么事吗?” “没事,继续吧。”凌冽挥了挥手。 却依旧盯着电话看了半天,那边明显是有人来了,这货还在酒店里会客? 第224页 翻开信息,给大岛发了一条:“备车。” ☆、第134章 135【大军爷捉姦1】一更 “哦呦,这…这也太他妈奢侈了吧。” 晶光璀璨的多面水晶球折射出一张惊喜的胖脸,何川一走进这间满眼奢华的总统套房,直感觉两只眼睛俨然不够用的。 “不愧是总统套房…”他笼着八字眉,一双小肉眼睛四下打量着。 “烤串、啤酒,哎呀,太爱你了,兔子。” 何川对着无尽富贵的房间感嘆的时候,罗溪却在对着喻昊炎打包来的一堆香喷喷的肉串垂涎三尺。 “来,一起吃啊。”她把东西放到吧檯上,招唿那两个人。 喻昊炎坐过来,拿起一听啤酒丢给四仰八叉赖在沙发上的何川,然后又开了两罐给罗溪和他自己。 何川一把抱住砸在胖肚皮上的啤酒罐,边打开拉环,边说:“有钱就是他妈的好…” 好字刚出口,哧——被剧烈摇晃过后的啤酒花随着拉环的开启汩汩冒了出来,洒了何川一胸口。 “哎哎哎~唔”何川忙用嘴堵住了罐口。 罗溪笑道:“你快去洗手间洗一洗,在那边。” 何川放下易拉罐,朝洗手间走过去。 “现在都混到住总统套房了?有个高富帅老公是不错哈?”喻昊炎喝了口啤酒,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咦?啤酒坏了。”罗溪故意道。 喻昊炎一惊,看了看手里的易拉罐,“哪儿就坏了?” “你不觉得酸吗?”罗溪瞅瞅他,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切——”喻昊炎嗤之以鼻。 “他们就这么老老实实给你通过了?”他又问。他指的是银行的事。 “当然不是。”罗溪大嚼着肉串。 喻昊炎疑惑的看看她。 罗溪就把差点儿被绑架的事儿跟他简单的说了。 啪——啤酒罐重重顿在酒吧的大理石檯面上。 罗溪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告诉我?”喻昊炎一脸懊恼,又关切的问,“没受伤吧?” “这不告诉你了吗?”她说,“看,我这好好的,打你两个也不成问题。” 说着还晃了晃拳头。 喻昊炎斜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哼道:“翅膀硬了,哈?” 罗溪狡黠的笑了笑。 “是邰建派人干的?”喻昊炎问。 “我觉得他至少不是主谋。” “你怎么知道?” “第二天他看见我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像见鬼似的,明显是还不知道前一天计划失败。所以应该不是他直接指使的。” “又是沈兰?”喻昊炎皱眉,“让那些高利贷以报復为由,即使事情败露,一时也查不到她那里。” “嗯,”罗溪拍拍他肩膀,“不愧是情报部的,分析的很精准。” “这个女人好狠,你千万小心她。” “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不露痕迹的人。” “怎么了?还发生其他什么事了?”喻昊炎见她神情异样,忍不住担心。 虽然已经两次遭遇那个神秘的男人,但罗溪没有告诉过喻昊炎。 那个男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她不想把他扯进来。 “没事,”她拿起啤酒罐,掩饰神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呀,我就是提醒自己多点小心。” “你知道就好。”喻昊炎也不再多问。 “哎妈,这总统套房的厕所简直比我家房子还大!”何川从洗手间走出来,一惊一乍的感嘆道。 “怎么样,好好跟着姐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罗溪眯起眼睛,笑的得意。 姐…? 何川看着她那至少小自己一轮的乳臭未干的小模样,无力吐槽。 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丫头无疑是个‘大美腿’啊。 “姐,缺大腿挂件不?”他冲到吧檯边儿上,笑的脸上小胖肉挤成一堆儿,厚颜无耻的问。 “去!”喻昊炎把他怼了回去,“抓紧说正事儿。” “哎,对,今天叫我来到底啥事儿?”何川捞了一串羊腰子嚼起来。 “帮我查一个人。”罗溪嘴里唔哝着,口齿不清的说。 “不会是姐夫吧?”何川无比自然的问。 噗——罗溪一口酒喷出来。 “哎?姐夫该不会就是上次开大怪物的那位?”何川嘴里的大怪物,就是某暴君的k15。 “什么大怪物,我又没嫁给奥特曼。”罗溪笑道。 “别一口一个姐夫,你一挺大的人,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儿?”喻昊炎嫌弃的瞅着何川。 “说吧,查谁?”何川无奈问道。 “吶,就他。”罗溪翻出手机上一张网页,“他是兴荣集团律师团的主要成员,叫付义。” “哎妈,你这大腿,不,你这每次都是高难度高风险啊,”何川立刻困难起来,“你让我去查一个律师,这不是让我往枪口上撞吗。” 第225页 “嗨嗨,你现在已经从良了,又没干违法的事儿,怕什么?”喻昊炎说。 “我这…条件反射…”何川挠挠腮帮子。 唿——一个红通通的纸卷划着名优美的弧线抛起来,何川又条件反射似的一把叼住。 “呵~你这也是条件反射。”喻昊炎忍不住笑道。 “嗨!我这贱手爪子。”何川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手背,却依旧死死抓着那捲mao爷爷。 “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哦。”罗溪越过吧檯,拍了拍他。 “放心,”她信誓旦旦,“我认识比他更厉害的律师,万一你进去了,我保证能把你捞出来。” “真的?”何川把小肉眼睛瞪得滚圆。 “大腿可不是白当的。”罗溪笑道。 “放心,包我身上。”何川这才硬气的一拍胸脯,又捞起一串烤羊肉。 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讨论好了要调查的细节。 “没事儿你撤了吧。”喻昊炎对直打饱嗝的何川说。 何川看看他,又瞄瞄罗溪,知道他俩一定有事要谈,十分有眼力价的说,“行,那我走了。” 反正也吃饱喝足了。 又从吧檯上摸了罐啤酒揣兜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从电梯出来,刚进入一楼大堂,大门口迎面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带金丝眼镜的男人。 嗯? 何川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是屏幕上照片里的那个人——付义。 呵?生意这么快就开张了。 他忙装作不经意的跟在付义身后,上了大堂中央的扶手电梯。 何川走了以后,喻昊炎问:“你查付义是不是因为他是沈兰的心腹?” “没错,我感觉那些‘脏活’都是他帮沈兰安排的,这样沈兰就不会被直接牵扯进来。” 喻昊炎听了点点头。 他摸出手机,发了一份资料给罗溪。 “我调查了一些兴荣集团的资料,先发给你,以后你应该用的着。” “谢谢你,兔子。”罗溪转头沖他笑。 喻昊炎歪头瞅着她,视线落在她弯弯的眼角下方。 “我早就想说,这是不是天意,为什么这张脸上长着一颗和你一样的泪痣?” 罗溪摸了摸眼角下方那颗小痣,喃喃道:“谁知道…” “当初如果不是这颗痣,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她。” “呵?你这样还敢说是我的好基友,你就没感觉到我和以前一样异常丰富的内在?” “咳~”喻昊炎收回目光,轻咳一声,“说正事儿吧。” 这小子什么意思?罗溪蔑视他。 “啊,对了!”罗溪勐醒似的叫道,“有件重要的事竟然忘记跟你说。” “什么事?”喻昊炎吓了一跳。 “在泰城的时候,我发现了周道的蛛丝马迹。” “哦,”他还以为什么严重的事情,“我也正想跟你说他的事。” “那你先说。”罗溪说。 “上次你让我调查他的来歷。他出身农村,家境很一般,入伍以后,他很努力也很善于钻营,跟上级关系搞得特别好,所以被推荐考了军校,出来以后自然就升了官。” “这些我大概听说了,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吗?” “有。”喻昊炎啜了口啤酒,“他一直在地方部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事,以他的背景基本不会再有大的升迁机会。但有一次出任务时,他立了功,之后很快被调来了帝京,过了没多久就进了暴风特战队,那时候凌冽还没有入主暴风。” “他也算暴风里的老人了?” “没错。那次调来帝京,就是他军人生涯的转折点。” 罗溪点点头,又把在泰城时候有关周道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凌冽还怀疑你?”喻昊炎皱起眉头。 当时她的确和周道一起被凌冽软禁起来。 “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在小镇上和周道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怕我和他是一伙的吧。” “后来凌冽怎么解释?”喻昊炎问。 正是因为那个解释,当时她和凌冽差点儿闹翻,还冷战了许久。 “就说是为了保证行动安全,不过意思已经明摆着了。”罗溪随口说。 “嗯,在军队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人命关天,这也不稀奇。”喻昊炎点头道。 “这么说,周道大概在那时候就和幕后那个人有了关联,他竟能影响部队里的人事变动,这倒出乎我意料……”罗溪沉吟。 “怎么,你有怀疑对象?没听你说过?” “还不确定…”罗溪说。 “你可不要自己擅自行动。”喻昊炎‘警告’她。 他了解她,很多关键的地方她都没有跟他提起,一定是怕他也受到牵连。 “放心吧,这次不会了。”罗溪笑道。 喻昊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这次指的该是重活的这一世。 适应和习惯了以后,他常会忽略这点,大概因为她的脾气秉性没有改变太多,总觉得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第226页 可她刚才这么一提,让他重新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他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也许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想过…” 嗯?喻昊炎本以为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立刻反驳他。 “在泰城见到勛哥的时候,我就这样想过。”罗溪继续说。 但那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她和戴勛就被袭击了,好像老天就没打算让她过安生日子一样。 “但如果那样的话,重活一世就没有意义了。”她淡淡的说,“如果这些人继续作恶,会有更多的人遭殃和受苦。我就把这次看成是老天给我机会继续我未完成的使命,到那时候,也许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心安。” 喻昊炎噗的笑了:“到那时候,我一定给你申请一枚勋章。” 罗溪也笑了笑。 “对了,”她说,“你跟勛哥联繫了吗?他的伤怎么样了?” “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喻昊炎扭过头去啃着易拉罐的边缘,掩住眼中的暗淡。 他这神情却没逃过罗溪的眼睛,“怎么?他出什么事了吗?”她追问。 “没什么大事…”喻昊炎搪塞。 “兔子,你不知道你的脸上藏不住事儿吗?所以你才做不了特工。”罗溪无情揭他伤疤。 果然,喻昊炎微一皱眉,“好了,告诉你吧,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 “咚咙。” 恰在这时,喻昊炎的手机上忽的轻响了一声。 他拿过来一看,是何川发来的一条信息:“我在下面看见‘姐夫’了…” 刚才他们才说了一把“姐夫”的梗,这会儿指的自然就是凌冽。 ☆、第135章 136【大军爷捉姦2】2更 原来何川在大堂里看到付义后,就一直跟踪监视,直到他离开酒店。 何川也跟着出了大门,刚到大路上,就看到那辆威风八面的巨无霸越野车迎面驶来,擦过他身边绕到酒店后面去了。 所以他才给喻昊炎发了那条信息。 凌冽马不停蹄的赶来酒店,在电梯间里等电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柳蝶和迟景岚。 她们两个都着了正式的晚礼服,像是去赴宴。 “正好,我有事想问问你。”柳蝶说,“到那边坐一会儿。” “我去趟洗手间。”迟景岚十分有眼力的走开了。 凌冽只好跟着柳蝶到贵宾休息区的卡座里坐下来。 “我马上去参加一个宴会,就不浪费时间了,直说吧,早上那女孩儿…跟你是什么关系?” 柳蝶开门见山的问。 “怎么了。”凌冽淡淡答。 “如果你只是…”柳蝶话说了一半,又改口,“不,随便玩玩也不能找这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凌冽皱眉。 “你别怪我多事,我这也是为了迟家的名声着想,咱们不比普通人家。本来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一点关系都没有,可…” 柳蝶瞟了瞟四周,压低嗓音道,“我听说她是有夫之妇。你可是长房长孙,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呢?老爷子最不喜欢你们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何况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不替我们着想,也要替老爷子想想。” 早上她是和沈思思一起离开的,这明显是沈思思跟她嚼了舌根。 “就这些?”凌冽冷冷问。 呃——柳蝶愣了,这些还不够吗? 这老大不开窍则已,一开窍怎么比迟宗瑞还勐。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儿,我都可以替你介绍,只要家世清白,洁身自好就好。” 名门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好,想和迟家攀亲的要多少有多少,干嘛非得找个有夫之妇。 柳蝶这些潜台词满满的写在脸上。 “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凌冽站起来。 “哎?”柳蝶只好直言,“你真的好好考虑一下,有这么多好女孩儿…” “我就是喜欢这个有夫之妇。” 凌冽微微挑眉,再说,他本人就是她的那个‘夫’。 “这一点——”他顿了顿,垂眸眯着她,继续,“大概是我爸的遗传。” 柳蝶半张着嘴巴一时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凌冽大踏步的走了。 半晌才嘆口气摇了摇头,他那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她很明白,其中所指的正是她。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接受她,而且似乎也没有接受她的打算。 凌冽刚才的话多半是故意说的,但说出来之后,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头也不回的走到电梯旁边。 “大哥!”迟景岚霍得冒出来,欢快的叫了一声。 一见到她,他的眉头舒展了些,对她说:“你妈在那边等你。” “我不去,她总带我到处参加宴会,还总介绍些烦人的男人给我,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迟景岚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去总统套房,我能不能跟你上去玩一会儿。” 第227页 “你该尽早挑一挑,好男人不是时常都有的。”凌冽道。 噗~迟景岚笑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有个没出嫁的妹妹很丢人吗?” 凌冽抿唇一笑:“随你喜欢。” “哈哈,还是你英明,”迟景岚大笑,“我聪明能干,又能养活自己,根本不用指望那些没用的臭男人。” “也不是都没用。”凌冽淡淡道。 “如果是像你这样的,我可以考虑一下。嘻嘻。”迟景岚俏皮的一笑,又朝四下瞅了瞅,“那个跟你形影不离的大个子呢?”她说的是大岛。 “他待会儿回来。” 叮——电梯来了。 “走吧。”迟景岚不由分说拉着凌冽跨进电梯里。 此时房间里。 “到底什么事?”罗溪还在追问喻昊炎。 喻昊炎看了一眼何川的信息,就按灭了屏幕,面上没什么变化,回答罗溪说:“勛哥因为上次被袭击的事正在接受调查。” “为什么?”罗溪差点儿炸毛。 “也许是例行调查,你不用太紧张。”喻昊炎宽慰她。 “真的?”罗溪一副质疑的口吻。 “勛哥一向光明磊落,两袖清风,我想他们就算查个底儿掉,也不会查出什么来。” “万一他们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呢?”罗溪好像忽然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 “行了,你别瞎想,我会替你时刻关注的好不好。” “等这边事情完了,我得去看看他。”罗溪还是有点儿不安。 “行,到时候我陪你去。”喻昊炎拍拍她,岔开话题说,“初一那天我要带乐乐去给罗伯伯他们祭扫,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口中的罗伯伯就是罗溪的父亲。 罗溪愣了一下,垂目道:“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她近两年一直在边境地区执行任务,连过年都没有回过帝京,所以很久都没有去祭拜过父母和姐姐了。 “那一起来吧。”喻昊炎微笑。 “好,一起去。”罗溪点头。 “我跟乐乐说要带漂亮阿姨一起,她可开心了,”喻昊炎想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现在的小孩子懂的可真多,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要我多送礼物给你,才能和你约炮…” “噗——”罗溪满满一大口啤酒直直朝喻昊炎喷了过来。 “嘶——”喻昊炎瞬间‘湿’身。 “死兔子,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她还是个孩子!”罗溪指着他骂道。 “我什么也没说好不好。”喻昊炎委屈。 “那她怎么连约…约炮都知道。”罗溪气得嘴都打瓢了。 “所以说现在的小孩子厉害,其实她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现在网上到处都是这种说法,尤其是前阵子圣诞节的时候,想不知道都难。你别冤枉我。” “反正你不要跟她瞎说就对了。” 罗溪看他前襟湿了大片,又说,“赶快去洗手间弄一弄。” 喻昊炎起身去洗手间。 “要不要脱下来洗一洗,你先穿会儿浴袍。”罗溪跟上来问。 “不用。”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吹风机的轰鸣。 没一会儿,喻昊炎就裸着膀子走出来,手上提着他的衬衣。 他虽然没有凌冽那么壮实,但也是宽肩窄腰的标准身材,紧实的胸肌和清晰可见的六块腹肌,毫不掩饰的暴露。 “呵~练的不错啊。”罗溪禁不住赞嘆。 “当然,我们也有定期的体能测试。”喻昊炎做了个健美姿势,得意洋洋的。 “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 嘶——罗溪用指甲尖用力戳戳他的胸肌,喻昊炎的肌肉抖了抖。 “看看是不是真的。”罗溪笑嘻嘻的,又戳了一下。 正在这时,‘嘀哩’一声,房门突然开了。 罗溪吓了一大跳,这总统套房怎么还有人敢直接闯进来。 适时她的指尖还戳在喻昊炎微隆的肌肉上,就那么歪着头,咧着嘴,直愣愣的看着长驱直入的两个人。 迟景岚的视线一落在洗手间门口摆着pose的二人身上,就定住了。 凌冽更是瞬间皱起了浓眉,一对阴沉的目光锁住罗溪的那根手指,仿佛有阵阵闷雷轰隆作响,恨不得一个惊雷霹断它。 罗溪倏地收回了手。 我x! 要不要这么巧合,要不要这么狗血。 她不知道,这不是巧合,也不是狗血,凌大军爷就是专门跑来‘捉姦’的。 “你怎么来了?”她站得笔直,问的有点儿虚,像个干坏事被抓现形的孩子。 他若不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都说不准呢。 凌冽一时没有说话,只阴恻恻的盯着她。 惊、疑、怨、愤,表情到位,脸色也是撞见‘姦夫’以后标准的青菜色。 她移开视线,不忍与他对视。 但也不明白,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平白生出一种被‘捉姦’的既视感和心虚感呢。 第228页 冤,早知道刚才还不如真的干点啥? 喻昊炎看到凌冽,倒是一点也不惊奇,他早就得了何川的‘线报’。 “哟,好巧。”他还热情的沖凌冽打招唿。 巧个屁! 餵——死兔子,你这标准的‘姦夫’台词是闹哪样啊? 这里是大街上吗?这都巧到一个屋里了! 果然,凌冽只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瞪着罗溪。 而喻昊炎不止跟凌冽打招唿,还朝迟景岚挥了挥手。 迟景岚倒是也大方的沖他挥挥手,转着乌熘熘的眼珠子在他们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对比每个人的表情,似乎大概是看明白了。 气氛一时沉默——确切的说,是尴尬。 “好香。”迟景岚突然说。 “哦,对了,还有烤串,大家要不要一起吃?”罗溪随即附和。 说完之后,她又很想去撞墙。 就算用膝盖来想,凌冽和喻昊炎也不是可以一起坐下来撸串的关系,不知为啥这俩人好像很自然就变成了天生死敌。 迟景岚瞅瞅凌冽,没说话。 凌冽的眼神明显在说:想死吗。 喻昊炎从容不迫的穿好衬衣,挨个扣好了扣子,前襟上隐约还有些印渍。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走了。” 他拍了下罗溪的手臂,到沙发上拿了外套又朝房门走。 “哦,好,我送你。”罗溪说着就要随着他出去。 经过站在门口的凌冽身边,手臂突然被他紧紧攥住,箍得她生疼。 她抬眼瞪他。 凌冽垂眸眯着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一起走吧。”迟景岚突然说,转身跟着喻昊炎一起走出去,又回头沖凌冽挥挥手,“拜拜大哥。” 房门随之嘭的关闭,僵持的两个身影被关在门后面。 二人刚走到电梯前,迟景岚小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妈,我遇到一个朋友聊两句,待会儿再过去。”简洁的汇报完了,她就把电话挂了。 “又躲什么人呢?”喻昊炎问。 “我妈催我去宴会上呢。”迟景岚笑道,歪头看他,“上次欠你个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一杯?” “你是想借花献佛呢,还是又拉我做挡箭牌?”喻昊炎睨着她。 “嗯——”迟景岚作认真思索状,然后笑嘻嘻的说,“一举两得。” “你们家的人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迟景岚怼了他一下问道:“怎么,我大哥刚才把你吓到啦?” 喻昊炎不屑的笑笑。 “他那个人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挺可怕,其实——”迟景岚故意拖着长音,引得喻昊炎好奇的看着她,“内里…更可怕!” 她说‘更可怕’三个字的时候,故意突然提高声调加快语速,像是要吓住喻昊炎。 但说完以后,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喻昊炎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大哥那个人面冷心热,不了解的人才会怕他。”她悠悠道。 “我不怕他。”喻昊炎平静的说。 “那最好。” 他们说着话走进电梯里,迟景岚直接按了去顶层的按钮。 “你们的宴会在顶楼?”喻昊炎问。 “我请你去顶楼的全景酒吧喝一杯,顺便俯瞰江景,可满意了?”迟景岚笑着说。 喻昊炎故作深沉的点点头:“马马虎虎。” 然后两个人又相视而笑。 他们这边看似烟消云散笑得畅快,总统套房里却是硝烟瀰漫,‘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第136章 137【军爷动口又动手】 罗溪挣开铁钳一样的大手,摸摸自己的手腕,翻着眼皮瞪着凌冽。 “抓我干什么?”她没好气的问。 “不是想我了么。” 多么性感撩人的一句话,到了凌冽那张薄唇里突然变得阴风习习。 嘶——罗溪捋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她吞了口唾沫,盯着还未从菜色里恢復过来的那张俊脸看了片刻,突然眉头一展,噗嗤一笑。抬手抚了抚他宽宽的肩膀,像是给他掸去灰尘。 “这句话应该这么说,”她扬着小脸,挤出个狐狸一样的媚笑,捏着嗓子,“老婆~你不是想我了嘛?” 浓眉禁不住一抖,哪个大老爷们特么会这么说话,跟个太监似的。 黑眸里两道视线随即落在她放在他肩头的手指上。 扑——一把攥住那只小手,拔腿就往卧室里走。 “呀——”罗溪被他扯的一个踉跄,“轻点儿~” 进了卧室,凌冽又直奔浴室,哗——打开水龙头,把罗溪的小手按在水柱下冲起来。 “你在干嘛?”罗溪有点儿懵。 凌冽也不回答,用大手使劲儿搓着她刚才戳过喻昊炎的那只手指头。 罗溪看看他认真的面孔,又看看他粗鲁的动作,这丫有洁癖就有洁癖,干嘛拼了命的洗别人的手。 她还没意识到他的目的,以为他是嫌弃她刚才撸完串不洗手就碰他。 第229页 “行了,我自己洗。疼~”她挣扎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非褪层皮不可,丫一点儿不懂得怜香惜玉。 凌冽的动作突然放缓,像是从梦中惊醒,他转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些迷茫,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罗溪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心翼翼的抽回那只快洗脱皮的小手。 “那个,我刚才吃串的时候没下手,不脏。”她还耐心解释。 凌冽垂眸看了看那只湿漉漉的小手,视线又转回来锁住她的脸。 刚才在下面对柳蝶说‘我就是喜欢这个有夫之妇’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渐渐的,他越来越有种拨开迷雾,欲见晴天的感觉。 没来由的烦躁、为她失去冷静、各种不理智,迷雾中的出口仿佛一瞬间浮现眼前,几乎触手可及。 “能耐了,敢把人带到房间里?” 他逼视着她,心里渴望着冲破最后的雾障,看清她,也看清自己。 “是朋友吗,正好路过,上来看看我。” 这句话没毛病,只是喻昊炎之所以正好路过,是因为他们事先约好了的。 说谎的技巧在于,90%要说实话,隐瞒住那关键的10%,便顺理成章,不容易暴露。 “别说的那么难听。”罗溪还理直气壮的抗议性的补了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别人的媳妇。 见他这么认真较真的模样,罗溪忍不住笑着逗他:“当然是因为~我就是好看呗。” 她对着冰山说完这句冷笑话,傲娇的扭过头,唇角噙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只是看看?”薄唇透着阴寒的气息。 骗鬼呢,明明都开始动手动脚的。 “不然你以为呢?”罗溪立刻瞪着大眼睛反问,这傢伙把她想成什么了。 她纯净无暇的大眼睛里偏偏闪着无赖的光,微微撅着的小嘴透着有恃无恐的张狂。 他黑眸里的迷茫渐渐隐去,一抹勐兽玩味猎物的狎昵悄然浮起。 咚—— 他欺身上前,将她抵在盥洗台边上,一双视线沿着她的脸缓缓扫下,像是在用视线描摹她的身体,连一处都没有放过。 那两道x光似的目光把罗溪扫得直发憷,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被他一览无余。 她往后撤着身子,他随着倾身逼近,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挤得稀薄了。 “干,干嘛?”她想用眼神震慑这个‘流氓’,但所有的都是徒劳。 他继续朝她靠拢,用大手撑住她身侧的台面,继续用目光进行侵略。 “我也看看。”气息轻吐。 反正他看的是自家媳妇,怎么看都不过分。 “看就看呗,你离这么近…容易患近视。” 她用良医的口吻规劝他。 “患近视那是因为看不清楚。” 随着他的话声,她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什么扯了一下,低头一看—— 我去! 这傢伙竟然,扯她的衣襟! “不是说看看,你动什么手?”她严正抗议。 “看不清楚容易近视,你说的。”他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凌冽,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堂堂司令——唔——” 薄唇覆上来的瞬间,她意识到错了,还是大错特错,没事儿提什么动口。 所以,大军爷竟然听话的直接上了口。 “嗯…嗯嗯…”(快…放开),嘴唇被封,她只能用鼻音‘说话’。 两只小手擎着斜斜压下的一副死沉的宽厚身躯,胸脯相抵,两腿交错。 你妹的,这是什么姿势。 凌冽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一手按住她的脑后,令她几乎无路可退。 周身的温度直线上升。 静悄悄的浴室里,断断续续的迴荡着唇瓣轻嘬的响声。 这傢伙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言不合就上嘴,对着她又是啃又是咬,又是吸又是吮。 简直、简直——能把人撩的不要不要的~ 这个喜欢动口的伪君子,压根儿不顾动口不动手的国际准则,亲到兴奋处大手直接从她背后的腰际滑了进来。 后背肌肤上拂过一缕夹带着冷意的灼热,仿佛瞬间通了股电流,令她身子一软,小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衣襟。 “嗯?唔嗯…” 也不知道是因为意外还是因为兴奋,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呢喃了两声。 这声音像是给了他鼓舞,他的动作更加狂肆起来。 不对啊!她勐醒过来。 这傢伙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啃她咬她也就算了,凭什么每次都被他上下其手,肆无忌惮的把便宜占个够。 要摸是吧,大家一起!谁也别吃亏。 一念至此,罗溪的兴奋劲儿已然转了方向,她的小手摸索着钻进他敞开的大衣前襟,即使隔着里面的衬衣,柔韧而极富弹力的肌肉质感依然清晰。 然后——她洗麻将似的在他衬衣外面一通搓。 临场经验不足这一点她承认,毕竟,她还没有实战过,手上的力道、分寸的拿捏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但,不知是因为摩擦力还是因为什么,只觉手下传来的热度渐趋滚烫。 第230页 他的吻离开她的唇,一路往耳根和脖颈走下来。 大手环住她的腰,把她用力压在他身前。 罗溪好容易得了机会喘口气儿,浑身的力气却像是随着她的唿吸飘走了一般。 支持住啊,绝不能向暴君投降。 “凌冽…你…有完没完…”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个儿吓了一跳。 语气绵软无力,一字三颤,简直…像是在呻吟,omg~ 可这傢伙却像个有劲儿无处发泄的毛头小子,把她掰过来弄过去,仿佛她是橡皮泥捏出来的泥人似的。 坏蛋,非叫你也投降不可。 罗溪暗自鼓劲,两只小手继续在夹缝里钻拱,为什么是夹缝?因为目前他们两个之间几乎是亲密无‘间‘了。 摸索了一阵儿,终于拱开两颗衬衣扣子,钻了进去。 哇~ 嘻嘻嘻,罗溪闭着眼睛,肌肉标本的手感果然不同凡响。 嗯?上手没一会儿,动静不对。 暴君突然松开了揽着她的两只手,身体也随即扭了两下,她睁眼一看。 我去,这傢伙竟然三下五除二的把外套脱下来,甩在了地板上。 衬衣衣领大敞,好看的锁骨随着急促的唿吸起起伏伏。 咕噜,罗溪咽下口水。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眸子亮的可怕,喉结滚了两下,随之—— 只见他肩膀一矮,她的身体突然凌空而起,被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喂喂喂,干什么呢? 不就,不就是被摸了两下吗?难道他想把她从楼上丢下去? “放我下来,你要干嘛?”反应过来,她开始挣扎。 “别动!”粗吼。 你妹~ 扑—— 咚—— 暴君不是要把她扔了,显然是…另有目的。 她整个人被丢在大床上,随着床垫上下颠簸了几下,两边同时一矮,他的手臂一左一右箍在两侧,身体随即倾下。 刚才她那一顿乱七八糟的撩拨,他竟已被弄的忍无可忍。 想把她占为己有的强烈欲望,充斥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他无力反抗,所以干脆放弃。 任凭疯狂的渴望渐渐吞噬他的理智。 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暴君,不,眼前这个人仿佛突然化成了野兽,还是发动捕猎袭击的野兽,他这势在必得的眼神她只看过一次。 第一次在他办公室见面的时候,那次他像是发了疯,差点儿强了她。 不好,这次玩大了。 刚才她只是以攻为守,想逼迫他返回去防守,怎么这傢伙反而越发起劲儿了? 而且,要命的是—— 起劲儿的好像不止一处。 他像一堵倒下的墙似的,沉沉的压着她,已经清晰感觉到了那个身体某处明显的变化。 “凌…冽,冷静点儿~”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 本能的反应是惊慌失措。 这个不愿唤醒理智的人,却大手一挥,将她两只手反扣在头顶,齐齐攥紧。 唔嗯—— 以吻封唇,近乎粗暴的啃噬。 他仿佛干涸了几个世纪的土地,突然遭遇一场久违的甘霖,贪婪的攫取着她的滋润和甜美。 还不止于此。 空余的另一只手呲拉——一扯,一把撕开她的衬衣,注意动词,不是脱,而是撕。 动作急迫的就好像跟这衣服有几辈子血仇似的。 攻陷衬衣,略带薄茧的大手覆上丝滑的肌肤,肆意游走。 怀里小身躯不安的扭动挣扎,对他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循着本能,吻密密麻麻落在娇嫩的肌肤各处。 “凌冽,今天…今天不行…” 她的声音也伴着喘息。 残存的意识告诉她,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在他疯狂的攻势下渐渐沉沦。 也许因为已有过许多次擦枪走火的亲密接触,所以她渐渐不再抗拒他。 而且,他的热烈清晰的传达着对她的需要,她能感受到。 嗯!黛眉微蹙,一声轻颤。 就在一走神的瞬间,大手向下转战…滑入…停下。 倏地… 他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来,质疑的视线落下。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两道紧蹙浓眉下的一双黑眸,那里飘出一种煮熟的鸭子要飞的懊恼。 “我不是说了…今天不行…”罗溪的喘息还未平息,“我…大姨妈刚到。” 凌冽眯着他想要杀人的眸子,尤其该杀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姨妈…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个词儿。 用力拧了下浓眉,他霍得起了身,头也不回的朝浴室走过去,嘭的关上门,里面很快传来隐约的淋浴声。 罗溪依旧仰面躺着,胸脯一起一伏,转头盯着紧闭的浴室大门。 ——这傢伙不会是在里面自己解决了…吧? 邪恶的画面毫无徵兆的浮上来,暴君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办事时会作何表情,她不忍想像。 扯过被子蒙住脸,她终于忍不住抖着肩膀大笑起来。 …… 凌冽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罗溪正倚在大床的靠背上往购物车里加宝贝。 第231页 还好她下午从家里收拾了些衣服带来,否则这会儿又要真空上阵。 她捧着手机,眼神跟随着一身清爽的军爷绕到大床的另一边,从容的坐上来,打开电视,摸过手机。 随意翻了几条信息,鑑于旁边总有两道诡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他终于忍不住侧过脸,垂眸睨着她。 “陪我衬衣。”她也微微抬头斜着他,把几条破烂的疑似衬衣的布条丢了过去。 凌冽挥手一挡,直接甩到床下边儿。 “吶,上面那几件任选一件,当然,你要帮我清空(购物车)也行。”罗溪把手机戳到他眼皮底下。 凌冽不屑的瞅一眼她的手机,才接过来上下翻了一遍。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罗溪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喂喂,你别删啊,要你清空又不是要你删除!” 只见凌冽正飞快删除着她选中的几件衣服。 她急忙伸手去夺手机。 凌冽伸出一只手臂挡住她,任她的小手凭空挥舞,还在他手臂上又抓又挠的。 直到操作完毕,他才把手机丢还给了她,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来摆弄。 罗溪抓过来一看,购物车——空了。 我去! 不买就不买,干嘛都删了,她可是费了好些力气选好的。 “大坏蛋!”她骂了一嗓子。 蛋字未落,手机里咚咙一声,低头一看,屏幕上有条提示。 “您已付款成功!” 嗯?有人帮她代付了款。 她打开订单再看——哎妈… 原来购物车里的宝贝全部变成了订单! 军爷真的帮她把购物车——清空了! 浏览一遍订单,他好像只是删除了几件热裤、超短裙之类的夏装。 盯着手机屏幕足足定了10秒钟,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帮她清空购物车~ 有五位数…呢。 当然五位数对于某大公子来说,九牛一毛。 可她却攒了两个月啊,有些明明是打算等拿到股份以后再买的… 早知道这样—— 她刚才就该把购物车加满!才对。 “咳!”她以拳掩嘴,轻咳一声,憋着兴奋劲儿故作矜持道,“那个,这样多不好意思。” 凌冽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嗤笑一声。仿佛是看穿了她的装模作样。 她终于忍不住瘪瘪嘴,花枝乱颤的笑起来。 凌冽不屑的把目光转向电视屏幕,唇角却几不可查的微微翘了一翘。 “谢谢~” 罗溪突然撞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一啄。 然后转身小鸟似的灵巧跳下大床,“我去洗澡啦~”头也不回的跑进浴室去了。 嘭——两扇大门关闭,她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抬手捂住胸口,胸腔里那个小兔子正突突突的狂跳不已。 她竟然偷袭了大暴君。 外面,凌冽整个人也僵在大床上,保持着手握电视遥控器的姿态,凝滞半晌,抬手摸摸唇角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 柔软温香的触感还在。 虽然吻过她很多次,可被她主动亲过来还是第一次,突然体会到一种名为心神荡漾的感觉。 这甚至比刚才想要得到她时那种感觉还好。 难怪很多男人总喜欢给女人买礼物,原来回报远远大于付出,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这种美妙的感觉,即使再在五位数上加一位,也是买不来的。 薄唇悠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视线虽还在电视屏幕上,思绪却已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o* 第二天,罗溪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和唐律师有个重要预约。 吃早饭的时候,罗志和打了个电话给她,询问贾淑惠的事。 她才突然想起,昨晚一番折腾,竟然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于是忙问凌冽:“你有没有跟警察局说,让他们放了贾…我舅妈?” “嗯,问过了。”凌冽答。 “那她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过两天。” “哎?怎么还要过两天。”罗溪刚咬下的一口面包差点儿从嘴里掉出来,“不是让你跟他们说,放了我舅妈吗?” “案件还在调查中,我怎么能干涉警局办案。” 他这义正言辞,发言人一般的口气,竟让她无从反驳。 瞪了他片刻,她又问:“上次高利贷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凌冽若无其事的反问。 “你根本没把钱还给他们!”罗志和也提起过这件事。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表情。 凌冽放下汤匙,拿纸巾抹了两下嘴唇,微垂着双眸看不太清眼里的情绪,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毫无破绽。 “合同不是在吗?你可以找律师验证。” 说着,他离开餐桌,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验证? 验得出来才怪,他既然想作假,那合同必定弄得跟真的一样。 罗溪盯着一桌子残羹冷炙,闹不明白这傢伙究竟为什么要隐瞒。 当初她是大意了,想一想,无论凭他特战队司令的身份还是迟家大公子的身份,搞定那几个高利贷根本不是问题。 第232页 她怎么会笨到相信他还了三百万,而且他难道是为了让她做个抱枕,才撒下这种谎话? 天底下敢这么任性的,除了他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越想越觉得可恶,这件事非要搞清楚不可。 从餐桌旁站起来,凌冽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大岛下去备车。 “你今晚回营地,我会派伍茂来接你。”他出发之前对她说。 “你管我。”没好气的回一句。 凌冽昨晚无意间得了个香吻的好心情,这会儿已经彻底被搅乱。 他阴沉沉的丢下一句“就这样。”推开房门走出去,嘭的甩上。 哼!简单粗暴的坏傢伙。 腹诽完了,她也立刻动身去找唐雅智,还有大事要办。 她把孙律师发来的遗嘱,银行的申请同意书都给唐雅智看过。 她说按照资料显示,理论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等和付义接触过以后再说。并且欣然接受了委託。 罗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沈兰大费周章的阻止她继承股份,步步为营,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现在请一位律师来帮忙,就不用分散她太多精力与他们纠缠法律上的事儿。 ☆、第137章 138【为司令献身】 走出金融中心大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心理诊疗科主任的电话,叫她回医院一趟。 罗溪刚放下的心忽又提了起来,上次主任叫她去的时候就发生了评估表泄露事件。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立刻乘上地铁赶到军区总院。 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听到主任叫她进去。 一推开门,只见办公室的沙发上除了主任,还坐着个——十分惹火的大美女。 两个人一见她进来,都朝她看过来。 “小罗啊,来,坐。”主任挥着胖手招唿她。 罗溪疑惑着走过去坐下来,总觉得对面这个美女很眼熟。 “这是许安琪,许博士,相信你也听说过,她刚刚回国,是院长特别聘请的客座教授。” “这是我们科的住院医生,罗溪。最近下到部队去做心理评定,不在科里。” 主任乐呵呵的给两个人做了介绍。 难怪如此眼熟,原来她就是许安琪。 28岁的圣安大学心理学博士,是圣安大学最年轻的华裔博士生。 出过一本名为《无法触碰的爱人》的心理学畅销书。 本人也因为拥有天使的面孔,魔鬼的36d火辣身材,同时又是单身,而得到无数粉丝追捧。 罗溪之所以对她的事如此熟悉,是因为原主罗溪也曾是她的粉丝。 她家里还收藏着那本畅销书的中英文两个版本。 “你好,罗医生。”许安琪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来。 她涂着酒红色的指甲油,衬得手指白皙而修长。 两道上挑的细眉,眼角微微上翘,鼻头略尖,红唇妖娆。她倾身过来,v字领口里那道沟壑若隐若现,满满的妩媚性感,成熟风韵。 “你好,许博士。”罗溪同她握了握手。 “叫我安琪吧,我常年生活在国外,不习惯那么拘谨的称唿。”许安琪撩了下垂在胸前的长髮。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扬着下巴,面带微笑,语气坚定,看得出是个很有自信的女人。 “呵呵,”主任对罗溪说,“早晨我们开过会了,马上又到年终评定了。这次我安排安琪担任机关干部心理测评组组长。你们要趁此机会好好向她学习。” 她又笑着转向许安琪说,“还请你不吝赐教,好好指导他们,共同进步。” “主任你放心,我既然接受了院长的邀请,自然会做好份内的工作。”许安琪说。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呆的久了,她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客套。 “好,好。”老道的主任并不介意,只是笑笑点点头。 “今天我来报个道,下面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许安琪十分干脆的说完,就站起身来。 “好的,日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周一直接过来就行。”主任也跟着站起来。 罗溪也只得站起来。 许安琪沖她们点点头,裹着一缕香风,踩着细高跟鞋哒哒的走出去了。 “哎呀,”主任重新坐下来,端起茶杯感嘆道,“这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明星呢。” 罗溪问:“她怎么会突然来咱们院?” “这不是为了响应上级号召,提高业务素养,每年都要聘请客座教授交流研讨,真没想到院长竟然把许安琪请来了,看来咱们科,要火。” “咱们科也能出个招牌医生。”罗溪笑道。 “哎,对了,差点儿忘了要跟你说的事儿。”主任突然说。 “什么事?”罗溪紧张,不会又是评估表的事吧,可最近也没有给凌冽做什么太过火的评估。 “哦,是这样。”主任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这才说,“电视台有一档健康专栏,要做两期关于心理健康的节目。本来定好了,让小李去的,但她提前休年假去了。我想着你常去电台做节目,有一定的被採访经验,不如你就代她去吧。” 第233页 “您放着现成的大明星,干嘛找我?”罗溪狡黠的一笑。 “谁啊?”主任问。 “许博士呗,她一去,那节目保准火。” “嗨,不瞒你说,我刚才还真问过她。” “哦?她怎么说?”罗溪好奇。 “也没说什么,但看那意思,人家看不上这种小专栏。”主任耸耸肩膀,“所以,还是你去吧。好歹你是咱们医院的人,她再火也是客座,说不定哪天就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罗溪噗嗤一笑,点头道:“好吧。” 主任上下瞄了她几眼,笑道:“你别说,小罗,你这要模样有模样,要专业有专业,保不齐也能红。” 她又伸出胖手拍拍罗溪的肩膀,“要真是那样,咱们科也能成院里的明星科室,你可要加油。” “到时候您可得多发点奖金给我。”罗溪笑着说。 “你们都给我好好干,奖金自然少不了。”主任说,“哦,对了,电视台说需要去跟栏目组沟通一下,你今天有空的话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罗溪刚想告辞,主任突然俯身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最近凌司令那边怎么样了?”她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罗溪。 “还…行。”罗溪有点儿奇怪她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主任朝门口瞅了瞅,压低声音继续问:“凌司令的…症状都缓解了没有?” “什么…症状?”罗溪心头一凛,难不成凌冽有ptsd的事儿主任也知道了? “嗨!”主任被她的迟钝弄得很无奈,直接说道,“上次不是说凌司令有那个…特殊需求。怎么样?解决了?” 呃——罗溪这才想起来上次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说她,献身满足领导特殊需求的事。 “哦,据我观察,”罗溪只得编道,“凌司令最近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 能不好吗? 她每天都做人形抱枕供凌大司令‘享用’,还时不时的被丫调戏。 主任看了她片刻,突然会心一笑,伸出一根圆滚滚的手指头指指她。 “小罗啊,你这个小同志有前途啊~我看好你哦。” “呃——” 主任这心领神会的表情明显是又想歪了,以为她为事业‘献身’了? “主任,不是…”她想张嘴解释。 主任沖她摆摆手:“哎,我明白,咱们的工作就是保障领导的心理健康,让领导摒除杂念,才能安心为国家做贡献,你做的没错哈,千万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 看来她再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主任已经认准了这件事。 她只能闭了嘴。 “以后你好了,可别忘了我这老领导啊。”主任又殷切的补了一句。 严格说来,主任想的也不完全错,她的确也算是‘献身’了,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没有到达主任想像的那种程度,想想昨晚发生的事,实际上大概也…快了。 无力反驳,她在主任的殷殷嘱託下离开了医院。 吃过午饭,直奔电视台。 罗溪跟着一名工作人员穿过办公区,来到一间小会议室里等待。 沈思思恰巧播报完午间新闻从演播厅回来,远远看到罗溪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会议室。 她忙拦下从会议室里退出来的那名工作人员问:“刚才进去那个是罗溪吗?” “对,是的。军区总院的罗医生。” “她来这儿干嘛?” “《健康之约》请她做嘉宾,今天来和编导见个面。” “知道了。”沈思思点头。 她假装在休息区里喝咖啡,这里正好能观察到会议室的情况。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戴眼镜中等身材的男人急匆匆走过来直接进了那间会议室。 她认识,正是健康之约的副编导。 会议室的百叶窗没有完全落下,所以大致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坐下谈话,谈话时间不长,那位副编导就站起来先离开了。 罗溪却没动,依旧坐在会议室里等。 副编导经过的时候,沈思思打了声招唿:“钱导。” “哟,思思啊。”副编导一见沈思思,很热情的靠过来。 “您还真是忙啊。”沈思思笑道。 “嗨,瞎忙,还是你们娱乐新闻好啊。” 沈思思敷衍的笑了笑,指着会议室里问:“那是你们的嘉宾?” 副编导也看了一眼,说道:“对,军区总院的心理医生,长的蛮漂亮应该挺上镜的。” 沈思思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撇了撇,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那是我表妹,你们多照应点儿啊。” “噢哟,是吗?难怪这么漂亮,你们家这是优良基因啊。一定一定。” 副编导不明所以的夸赞。 “你们还有事情要谈吗?”沈思思又问。 “哦,谈完了,罗小姐第一次上节目,我让助理去拿份脚本给她,好事先有个准备。一会儿就到,你们可以先聊。” 第234页 “好。” 副编导点点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小助理拿着一沓脚本走过来。 “嗳?”沈思思叫住她,“干什么去?” 小助理一见是沈思思,忙停下来指指会议室说:“思思姐,我给节目嘉宾送脚本去。” 沈思思垂目看了眼她手上的脚本,把手一伸,说道:“给我吧,我正好找她有事,帮你拿进去。” 小助理迟疑了一下,也没多问,就把脚本递给了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去了。 沈思思见小助理走远了,看也没看直接把脚本扔进了旁边的大垃圾桶里,冷笑着拍拍手。 她走到座位上叫道:“小凡!” 小凡是她的助理,一个脸盘白净的矮个子女孩儿,两颊上长着星星点点的小雀斑显得有些稚气未脱。 小凡听到沈思思的声音,连忙跑过来:“思思姐。”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沈思思挑眉看了看她,冷冷说道:“你去跟小会议室里那个女人说,可以走了。” “哎?”小凡像是没反应过来,瞪着无辜的眼睛瞅她。 沈思思拧着眉头,耐着性子说:“我叫你去跟前面小会议室里那个女人说,就说编导说的,脚本暂时没了,节目没什么难度,到时候只要如实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就行了。” 见小凡还有点儿懵,她不耐烦的说:“听懂了没?就照我的话说,叫她直接回去。快去。” “哦。”小凡似懂非懂的朝会议室走过去。 罗溪正等着助理给她送脚本,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长雀斑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罗小姐是吧?”她问。 罗溪点头。 “编导说,脚本暂时没有了,但节目很简单,到时候你只要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就可以了。”小凡依着沈思思的话复述了一遍,此时心里多少明白了。 她又补了一句:“你注意跟着主持人的节奏,别紧张。” 罗溪也没怀疑,反正她做过很多电台节目,流程大概都差不多。 于是点点头,站起来问:“那我能走了吧。” 小凡忙说:“对,你可以走了,请慢走。” 沈思思远远看着罗溪走出去,唇角扬起快意的笑容。 罗溪从电视台的办公区出来,顺道又去电台录了几期节目。 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4点,即将进入晚尖峰时段。 地铁站的入口处人流量勐增,人们大都行色匆匆,进进出出的人群中有个中年女人踟蹰不前,有些惹眼。 她的衣着很普通也可以说有些过时,头髮微有点儿乱,眼神迷茫,与满眼时尚新潮的上班族格格不入。 拉着个半新不旧的旅行箱,还提着两个大包,看着像是外地来的。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她似乎想找个人搭话,但人们经过她身边时都是神态冷淡,目不斜视,所以她始终没有成功,脸色愈发显得焦急。 大概因为罗溪经过时与她对视了一眼,她像是抓到了颗救命稻草,忙凑过来语气恳挚的问:“这位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谢谢,谢谢了。” 这句听起来很平常的话,却有着特殊的含义。 尤其在地铁站火车站这些人流量密集的地方,这句话多半就是行骗者或乞讨者的开场白。 所以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常选择直接无视。 然而,这个女人的眼神和语气都颇为焦虑,与那些乞讨行骗者惯有的油滑气质很不一样,罗溪认为她不像是撒谎。 于是她问道:“怎么了?” 女人一见罗溪愿意搭话,似乎有点儿喜出望外,忙说:“我是外地来的,刚才坐地铁的时候装钱和手机的包被人偷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电话。我丈夫就在这里工作,你能不能借我电话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丈夫,谢谢你,谢谢你。” 她连声作揖道谢。 罗溪打量了她一下,说道:“你告诉我号码,我来打。” 虽然她看起来不似撒谎,但也保不齐遇到演技高的骗子,罗溪还是多了个心眼儿。 “好,好,谢谢。”女人又连声道谢,忙说了个号码。 罗溪掏出手机来输入—— 她惊诧,这个女人说的号码与她手机里存着的周道的手机号一样。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她问女人。 “哎?”女人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周道。” “他在部队里工作是吧?”罗溪问。 “哎?对对,你,你知道他吗?”女人也一脸惊诧。 罗溪点点头:“我现在和他在一个单位…”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伍茂。 “喂,罗医生,你在哪儿啊?我现在在帝京酒店附近。司令叫我来接你回去。” 暴君果然说到做到,派了伍茂来‘抓’她。 原本她不打算回去,不过现在偶遇周道的老婆,她改变了主意。 于是,她把位置发给了伍茂。 又对女人说:“我正要去营地,要么你和我一起走吧。” 女人先是一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喏喏的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我丈夫先说一声。” 第235页 她的眼神里交织着疑惑的神情,大概也是怕罗溪再骗她。 看来如今社会里,陌生人之间已经完全没什么信任可言。 “好。”罗溪爽快的拨通周道的电话。 “罗医生啊,有什么事吗?”周道的声音。 “我现在和你夫人在一起,她想跟你说话。”罗溪把电话交给了女人。 “哎?”她清楚的听见周道的惊讶之声。 女人接过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挂了,脸色明显不太好,似乎是被周道责备了。 她把手机还给罗溪,笑着道了谢,只是笑容暗淡了许多。 “待会儿有人来接咱们,等一会儿吧。”罗溪说。 “好,好。多谢。” 女人始终很客气。 罗溪跟她聊了一会儿,知道她叫王静柔,和周道同岁,他们是初中同学,现在没有工作,专职在老家赡养父母,抚养女儿。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家庭妇女,性格温顺,一心相夫教子。 之所以忐忑,是因为这次没提前跟周道打招唿就跑来了。原本打算从地铁转乘公交车去营地附近,却没想到被人偷走了钱和手机。 她一再说,还好遇到了罗溪,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没聊多久,伍茂就到了。 到达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进营门,车子就被周道拦下,看样子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王静柔一下车,周道并没有许久没见媳妇的喜悦,而是一脸难以掩饰的不耐烦。 这让原本满心欢喜的王静柔脸色一沉。 “跟你说过多少遍,这里不是普通的部队,没有领导批准,不能会见家属。你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就跑来了。” 周道满嘴的埋怨之词,“还那么不小心丢了东西。”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王静柔一脸的委屈,还要安慰他。 伍茂和罗溪帮着把她的行李拿下来,王静柔赶忙也过来接手。 “别说这些了周干事,”罗溪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嫂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凌司令也不会说什么的。” 周道接过她手上的大包,顷刻转了副笑脸:“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啊,罗医生,要不是你,我看她怎么办。” 他望向王静柔时又是不屑。 “别客气,举手之劳。嫂子一路上辛苦,你们住处安排好了吗?先带她好好去休息一下吧。” “好了,我跟司令报告过了,我带她先住到营房服务区的临时宿舍去。” “那还好,很方便。”罗溪说,“你们快走吧。” “好,好。”周道把行李装进他的车里,让王静柔上了车,又转身对罗溪说,“辛苦你们了,我们先走一步。” 王静柔在车里朝他们挥挥手,车子启动,很快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周道的老婆突然到访,他本人竟然毫不知情,罗溪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寻常。因为按理说,他老婆应该知道特战队的规定,必须得到批准,家属才能来探望。 她让伍茂把车开到司令部楼下,这个时间凌冽应该还在办公室里。 上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房门虚掩,他果然还在。 她悄悄的走过去,凑到门前,想偷偷看看他在干嘛。 这时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还是个女声。 “伤处恢復的很好,你的体质极好,加上这进口药的效用,基本没什么问题,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全好了。” 罗溪眉头一皱,这不是周萱那无比造作的声音吗,她怎么在里面。 “嗯。”只听凌冽淡淡的应了一声。 呵~这俩人干嘛呢。 罗溪把脑袋挤进门缝里一瞧,凌冽坐在背对着房门的单人沙发上,后背裸露出一半。 周萱站在他身侧,正在给他敷一张膏药,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一双手故意在凌冽肩胛骨的伤处附近摸来摸去的。 罗溪不禁眯起眼睛,唇角撇得老高,这女人胆子真大,敢揩凌冽的油。 这傢伙也是,竟然任由这女人揩他油水。 哼! 咦? 她干嘛这么生气。 管他呢,反正她就是看不顺眼,毫无来由的。 何况,他们是合法夫妻,现在凌冽算是她的人。 哗—— 她一把推开房门,趾高气昂的往门口一站。 周萱先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有人敢不敲门就突然闯进来,但看到是罗溪,又不屑的转过头继续抚平膏药的动作。 凌冽微微侧目,看到是她,又把脸转了回去。 罗溪大大咧咧走过去,问道:“怎么是你,沙队长呢?” 给凌冽换药一向都是沙曼珠做的。 周萱毫无退让的意思,低头得意的说:“今天我值班,当然由我来。” 她可是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可惜凌冽的伤已好的差不多,她多希望他好的再慢一点。 罗溪看着就要与凌冽融为一体的膏药冷冷说:“行了,再按就扒不下来了。” 周萱不理她。 她又向凌冽问:“司令,你不冷吗?”露着半个膀子呢。 第236页 凌冽这才侧过脸说了声:“多谢。”作势就要穿衣服。 “我帮你。”周萱赶忙伸手去捞搭在沙发上那只衣袖。 罗溪眼疾手快,一把拽过那半边衣裳胡乱披在凌冽肩上。 “这没事了,你走吧。”她对周萱说。 周萱撇着嘴直拿眼睛瞪她。 罗溪也回敬了一记恶狠狠的眼神,评估表泄露的帐还没跟这女人算呢。 周萱没动,她是想等凌冽的指示。 “你嫂子来了,你还不去看看。”罗溪又说。 “你说什么?”周萱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嫂子明明在老家怎么会突然跑来。 “你嫂子来了,就在服务区的临时宿舍。” “真的假的。”周萱还是不信。 “我亲自捎她来的,当然是真的。你不信自己去看看。”罗溪说。 凌冽已经站起来,听了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萱看向凌冽,他点点头说:“你去吧。” “那我走了,司令。” 她这才收拾了药箱,转身急匆匆走了。 “和小护士玩的很开心啊~”罗溪斜着眼睛揶揄凌冽。 “吃醋?”他一挑眉毛。 “切——”罗溪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嗤之以鼻。 “你怎么会遇到周道的老婆?”他又正色道。 “她老婆在地铁里被小偷偷了钱包和手机,恰好被我碰见,我就好心的把她带回来了。” “这么巧?” “是啊,不然他老婆可能现在还留在市区里晃悠呢。” “你今天去哪儿了…”凌冽又问。 “干嘛告诉你,我先回去了。”看到周萱的不爽心情还没完全消散。 她说完就自顾离开了办公室。 凌冽皱着浓眉,这货现在拿他这里当什么,出入自由,态度嚣张,真是越来越缺管教。 从司令部出来,罗溪朝医务所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起上次晓驰找到的那个监控录像,周萱偷偷复制了评估表的可能性最大。 不如趁现在周萱去见她嫂子,她正好可以去她宿舍里查看一番。 虽说如果真的是她泄露了评估表,找到证据的可能性大概很小,但鑑于她对凌冽的迷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她真的喜欢凌冽的话,一定会留着与他有关的东西。而且她是周道的妹妹,也许能有什么其他发现。 思索着这些问题,她一路走到了医务所。 因为特战队里的女生屈指可数,所以就在医务所的二楼辟了两间宿舍出来,周萱和童巧涵住一间。 罗溪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 现在是晚饭时间,接着就是看电视和集体活动,这会儿医务所里除了一个值班的护士,没有其他人。 楼上的宿舍也一片漆黑,悄无声息。 她来到周萱的宿舍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应答。 房门都是普通的暗锁,两根髮夹,片刻就搞定。 她闪身进去,关好房门,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光扫视一圈。 房间里内务简单整洁,窗前一左一右两张床铺,中间有个小书桌,进门右手方向有个立柜。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她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这才把灯打开。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如双胞胎一般,乍一看,几乎瞧不出区别来。 两张床上,被子叠得犹如豆腐块,仿佛没什么两样。 但仔细一瞧,其中一个边角不够锐利,表面略略的凹凸不平,不如另一个来的齐整。 她对童巧涵还是有些了解,她是个很负责任的女孩儿,做什么都很认真。 而周萱显然是不会把心思花在如何叠被子上的人。 所以,这个不太平整的‘豆腐块’应该就是周萱的床。 罗溪走过去,蹲下来查看那张床。一靠近,隐隐有股香气钻入鼻腔,正是平时周萱身上的香味儿,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床下面是个挂着个小锁头的箱子,恰好嵌进床下的空间里,这是部队的标配。 她又用髮夹几下打开了那箱子上的锁头,里面堆着一些日用品和不起眼的杂物。 箱子的角落里堆着一叠卡片,罗溪拿过来就着灯光一瞧,是各种会员卡。 看样子周萱也是个剁手党,很符合她爱慕虚荣的浮夸性格。 翻着翻着,罗溪竟然发现一张vt的贵宾卡。 上次和凌冽在vt买礼服的时候,曾经看他用过。 正面是金质的logo字样,反面有一串会员号,没有其他信息。 她突然想起,周道手上也戴着块iwc的瑞士名表,这家人有点儿意思。 刚才看周道的老婆,穿着打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上也没一件像样的首饰。 可他们兄妹俩,却暗中藏着奢侈品。这已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她将那张贵宾卡揣到兜里,把其他东西都归了原位,关上小柜子的门重新落锁。 然后走到立柜旁边,这次不用猜,一靠近柜子她就闻到了一股妖娆的香气。 照旧熟练的撬开锁。 柜门敞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罗溪不禁眼睛一亮。 ☆、第138章 139【被偷拍】 第237页 立柜里挤得满满当当,简直像个小奢侈品收藏柜。 右手边挂着七八件外套,左手边的格子里堆叠着如山的衣裤、包包和各种小饰品,下面摆着五六个鞋盒。还有不少化妆品。 虽然对于一个女人的衣橱来说,这些绝不算多,但对于一个以艰苦朴素为准则的女兵来说,这就显得很扎眼了。 那些外套的款式都有点儿眼熟,拿过来翻出衣标一看,果不其然,有两件vt,一件宝莉,其余的虽然比不上国际一线品牌,但也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货。 当然不排除这些可能是在网站上淘到的水货,以满足她的虚荣心。 但既然她有vt的贵宾卡,说明她必定买过真货。 那些化妆品也都是高级货,甚至还有些只有英文说明的,看样子是从国外直接买回来的。 再看那些包包,不用翻开商标,各种闪瞎眼的大logo和标志性的设计,没一个不是国际大牌。 鞋子也不用说,其中有两双还是jimmychoo的高跟鞋,这个品牌曾是英国某王妃的御用品牌。 如果这些都是正品且都是用她自己的工资买的,那么她即使不是入不敷出也绝对是月光一族。 罗溪盯着满柜子的东西出了一会儿神,虽然没有发现评估表的复印件,但这个发现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周萱出手如此阔绰会不会和周道也有关系,她毕竟是他的亲妹子。 正思索的时候,门外边隐约响起了人声,仔细一听像是楼下传来的,声音清脆很像童巧涵。 罗溪忙将一切復原,关灯,拉开窗帘,走到门前。 她听的不错,是童巧涵和隔壁宿舍的一个小护士吃完饭回来了。 她们说说笑笑的上了二楼,转过走廊,声控的顶灯随之亮起。 “咦,罗医生!”童巧涵轻快的叫了一声。 此时,罗溪正站在她的宿舍门外,也朝她们挥挥手。 就在她们转进走廊的前一刻,她刚刚从房门里熘出来。 童巧涵和另一个小护士在宿舍门前分手,就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等了很久吗?”她笑着问罗溪。 “没有,我刚来,你要的书我买了,给你送过来。”罗溪说。 “太好了,谢谢,快进来吧。” 童巧涵开了房门,把她让进去。 “快坐。”童巧涵热情的招唿她。 罗溪很自然的走到童巧涵的床铺边坐下来。 童巧涵则走到立柜跟前打开来,脱下外套放进去,一点儿也没在意屋子里是否有什么异样。 恐怕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罗溪刚刚才偷偷潜入进来过。 “我现在不能用手机,这里上网也不太方便,真是麻烦你了。”她欢快又客气的说。 “别客气,反正也顺路。”罗溪从挎包里掏出两本书来放在她床头。 “周护士不在吗?”她又故意问。 “哦,今晚她值班,刚才她好像去司令部给司令换药来着,得意洋洋的。” 童巧涵说着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拿起书来翻看。 “你们房间里真香呢。”罗溪说。 童巧涵朝周萱的柜子努努嘴:“吶,都是那位的,高级着呢。” 罗溪笑道:“是周干事给她买的吧,他哥还挺疼她的。” “好像不是周干事,她有个什么表姐在市区,”童巧涵说,“据说挺有钱,给她买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她以前常拿出来显摆,后来听说被周干事说了,现在收敛不少。” “还有这事儿?”罗溪故作惊讶。 “我们的工资不算高,就算她资歷老一些也多不了多少钱,真凭她自己怕是吃土也买不了那么多好东西。” 童巧涵撇撇嘴,“又不是自己赚钱买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罗溪噗嗤一笑,这小姑娘还是一贯的心直口快。 “她表姐在市区做什么工作?”她问。 “这倒从没听她说过,或许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也说不定。” 周萱的表姐也就是周道的表姐或表妹,而且还是在帝京工作,但喻昊炎给她的关于周道的信息里却没有这样一个人。 罗溪不免有些疑惑。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周干事的妻子。”她又说。 “真的?”童巧涵很吃惊。 罗溪就把遇到王静柔的事跟她说了,想看看她知不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 果然,童巧涵说:“王姐真的是个好人。”连称谓也很亲切,“我只见过她一次,就是上次她来探亲的时候,她给我们医务所的战友带了好多土特产,还亲手包饺子给我们吃,手艺可好了,为人也和气。” “嗯,能看出来她对周干事很好。”罗溪附和。 “对,可周护士对她就…哎…”童巧涵嘆了口气。 “怎么啦?” “我觉得周护士对她的态度很差,连我们都有点儿看不过去,好像很嫌弃她似的。”童巧涵愤愤的说,“其实他们都是老乡,她又干嘛看不起人家。” 这小姑娘不止心直口快,还很嫉恶如仇。 罗溪心里暗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生气,好人肯定会有好报的。” 第238页 童巧涵也点点头。 她们又说了会儿话,罗溪就藉故出来了。 她一路走回营房区,分析着刚才的发现和从童巧涵话里得到的信息。 那个‘表姐’大概并不存在亦或根本不是他俩的亲戚,周道和周萱两个人一定有额外的收入来源。 听童巧涵的意思,周道似乎不愿周萱太张扬,说明这收入多半来自于周道,十有八九就是他靠出卖特战队的情报而得来的。 那么现在如果能搞清楚这些钱的来路,寻根溯源至少能找到他的上线。 还有,凌冽既然也怀疑他,应该也会发现这一点,他是不是也在暗自动作呢。 如果能与他联手的话… 但,以她现在的身份要用什么理由来调查这件事。 若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在此之前,她与他完全没有交集,他又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就连从小玩到大的喻昊炎,也是花了她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他相信。 凭凌冽的能力和身份,以她目前的状况难以与之抗衡。 他们不是真的夫妻,也没有至死不渝的感情,万一他对她採取什么措施,她毫无与之对抗的筹码,所以现在暂时只能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不断的思考、分析,各种复杂的矛盾交织,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那幢三层小楼的门前。 轻轻打开房门,大厅里没开灯,她闪身进去,再轻轻关闭大门。 蹑手蹑脚的朝楼梯走,刚走到大厅中央——嗯? 一转头,餐厅里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她的动作立刻僵在原地。 凌冽、晓驰、七海和大岛已经坐在餐桌旁边,桌上摆着饭菜却好像还没开动的样子。 难道他们在等她? 既然四个大男人都在屋子里,干嘛大厅里弄的黑漆漆的,也太节省了吧,她还以为他们都不在呢。 “hi!”罗溪收回刚才入室盗窃犯似的动作,沖他们尴尬的挥挥手。 hi个大头鬼,凌冽的眼神明显在骂人。 “过来吃饭。”他阴恻恻的说,却没再问别的。 “哦。”罗溪乖乖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主座上的凌冽阴着一张脸,其他人也都不太敢说话,一顿饭吃的无比沉闷。 好在嘴巴不用说话,吃起饭来速度尤其的快,沉闷的晚餐很快便结束了。 晓驰起身回楼上,罗溪立刻跟上去,还跟他小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一起走上楼去了。 凌冽对着她鬼鬼祟祟的背影直皱眉头,不知道这货一天到晚的搞什么。 罗溪跟晓驰上了三楼的秘密基地,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vt的贵宾卡来递给他。 “你能不能读取到这上面的信息?” “我试试…”晓驰接过来。 他从工作檯抽屉里找出来一个扁扁的小黑盒子,很像各种服务场所用的那种刷卡器。 他把小黑盒子连上笔记本,又把卡片放在盒子上面,在笔记本上嗒嗒嗒的敲了一会儿。 屏幕上弹出一个黑色的代码框,晓驰又输入了几行代码,密密麻麻的代码不停在框中滚动,几分钟后,屏幕上又弹出一个文件框。 “好了。”晓驰说。 “太好了,你真棒。”罗溪称赞道。 晓驰抿唇一笑,把笔记本推到罗溪面前。 文件框里有几个以英文命名的文件,罗溪打开一个疑似客户信息的文件。 客户名称一栏里显示的是一个叫“江露”的女人。 看到这个名字,罗溪微微一怔,难道她猜错了,难道周萱的那个‘表姐’真的存在? 办卡日期是在一年前。 再看购物记录,这一年来共买了衣服、鞋子、包包十来万块。 即便是凌大军爷似乎也没这么奢侈。 在详细的购物清单里,罗溪看到了刚才在周萱衣柜里发现的那两件外套和一双鞋子的记录。 这么说来,周萱的那些东西都是这个叫江露的女人买的,至少是以她的名义买的。 罗溪把资料复制下来,又和晓驰一起玩了几把游戏。 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凌冽恰好从浴室里出来。 “跟我来。”他看也没看她一眼,丢下一句,径直走回了卧室。 这傢伙不发情的时候,就该去西伯利亚待着,冰山就该待在冰原上。 罗溪大摇大摆的跟着他,却没有进门,倚在门框上问:“干嘛?” “刚才去哪儿了?”凌冽问。 “哦,我刚才走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她随口编道。 军爷那边随即飘过来一记‘继续编’的眼神。 “真的,我去医务所找了趟童护士,给她送了书,然后回来的时候就迷路了,我走了好半天才找回来,这里这么大,路的样子都差不多…” “干嘛不叫伍茂送你回来。”凌冽打断她。 “刚才是吃晚饭的时间,我不想麻烦他。” 凌冽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是在确认她说的是不是事实。 “洗洗睡吧。”他没再追问,转身坐在床上。 “我要去客房睡。” 第239页 “又怎么了?”凌冽皱眉。 “说好了做五休二,这两天我都没休息。”想起刚才周萱给他换药的情形,她心里还在别扭。 不待凌冽答话,她走到床头,抱起床尾凳上的大北极熊,走到凌冽旁边往他怀里一揣。 “今天你就抱着它睡吧,吶,关了灯,手感和大虎鲸差不多。”她轻描淡写。 凌冽聚着目光对上憨态可掬的胖熊脸,不以为然的说:“我为什么要和一只北极熊一起睡?” “它是母的~”罗溪煞有介事的说。 他是变态吗?和一只母熊一起睡? 浓眉禁不住的抖动:“我没你口味那么重…” 看他就要发作的样子,罗溪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问:“那你告诉我,那只大虎鲸到底什么来歷?” 他对这只北极熊极其的无感,表示大虎鲸的确具有不可替代性,她猜测的没错。 凌冽侧目睨着她,她也颇为认真的瞅着他。 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她,所以她耐心的等着。 两人对峙了片刻,凌冽垂下目光,抠唆着北极熊的鼻子说:“是我十岁那年得到的生日礼物…” 罗溪微微一怔,想起在书房里发现的那张旧照片上的日期,也是那个时候。 这么说,就在他十岁那年一定发生了某个重大事件,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直延续到现在,也许晓驰也是在那个时候… “是谁送给你的?”她又问。 凌冽的眉头轻轻聚拢,薄唇紧闭,手指的动作无意识的停住,显然是有些牴触情绪。 罗溪上前一步,朝着他缓缓伸出手,像是要去触摸一件易碎品。 她的手指触到柔软的浴袍,掌心才慢慢落下,搭在他宽而坚实的肩膀上。 这一种安抚情绪,抵消距离感的方式,凌冽没有抗拒。 于是她试探着问:“是不是…你母亲?” 他的眼角几不可查的动了动,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罗溪捕捉到了。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没错。 看来那个影响他的重大事件与他的母亲有直接关联。 一直以来,他是把某种情绪寄托在这件母亲送给他的礼物上,而且从那之后他母亲应该没有再送过礼物给他,所以大虎鲸才具有不可替代性。 照这样说来,难道他的母亲已经… “还睡不睡?”凌冽不耐烦的语调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不就是要大虎鲸么,让它装成虎鲸也可以。”罗溪指指大熊故意问。 “不行!”果断拒绝。 “为什么?”她立刻追问。 凌冽不语。 “不会是因为…”罗溪小心翼翼的问,“我长的…像你母亲吧?” 这傢伙会不会是个妈控,有严重的恋母情结? “想什么呢?”这句话果然换来凌冽一脸的不屑。 回忆那张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大家都是美女,但她们的确不是同一种类型。 “那我比大虎鲸的效果如何?”她问。 凌冽不动声色,随口道:“聊胜于无。” what? 虽然当个人形抱枕并非自愿,但‘聊胜于无’这种近乎差评的评价也…太伤自尊了! 既然聊胜于无,那丫就自己睡吧! 罗溪抖着眉梢,敲着手指,撇着嘴说:“你知不知道,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夜里会流很多,很多,很多血…” 她用说鬼故事的口吻危言耸听。 “要死么?”凌冽不为所动。 “死,是死不了。但…”罗溪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可能会流到你那边…” “……” 这个挑剔的洁癖能受得了才怪。 罗溪强忍着整到暴君的胜利喜悦,正想转身走出去。 突然看到凌冽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网页,飞快的输入了几个字。 聚睛一瞧,哎妈,这傢伙查什么呢? ‘大姨妈,夜里有多少’ 我去! 罗溪啪的盖住他的手机,“你个大男人看这个干嘛!” “答疑解惑。”凌冽不以为然的说。 解个毛,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较真! “你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难道没有这种情况吗?” “哪来那么多前任?”凌冽冷冷问。 哎? 这傢伙不会真的如传闻一样… 她一晃神的功夫,凌冽已经拨开她的手点了搜索。 “好像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还很认真的说。 网络太发达的时代,忽悠人的难度系数也变高了~ “每个人情况不同…” 话音未落,扑—— 凌冽把那件毛绒虎鲸皮丢进她怀里,“快点,别磨蹭了。” “我还没洗澡呢…对了,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洗…” 她的口型落在‘澡’字上,声音还未发出,凌冽又开始朝搜索框里打字。 罗溪一把将手机夺过来。 这傢伙明显是故意的,看来他今天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第240页 “别查了!大变态!”她没好气的吼他,“我洗澡去!” 她转身气哼哼的走了,凌冽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小样,千军万马都能制服,还治不了你? 他突然又一转念,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沉浸在逗她的过程里,完全乐在其中。 刚才还对她说了以前的事,一心想要征服和掌控的那个人,却反过来一点点剥开他的防备。 对她的不屑和不耐烦早已悄然转变。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v* 第二天一早罗溪赶到电视台,她的通告是10点钟。 通往演播大厅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大都是来带妆彩排的演员。 罗溪在节目助理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化妆间。 化妆间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罗溪扫视了一圈,发现竟然有好几位电视上常看到的节目主持人。 大概这里是电视台工作人员专用的。 期间有人进进出出的,大家都是很匆忙的样子。 听化妆师说,这两天因为有晚会彩排,所以电视台一下子来了很多人。 快化好妆的时候,沈思思走了进来,她和众人打过招唿,最后视线落在罗溪身上。 罗溪也从镜子里看到她,移开目光,只当没看见。 沈思思却扭着身子走过来,瞟了她一眼,问:“你怎么在这儿?” 罗溪没搭理她。 化妆师解释说:“今天有晚会彩排,所有化妆间都满了,就安排了罗医生到这里。” 沈思思点点头,对化妆师说:“青青,这位是我表妹,仔细些。” 她的语气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关切之意。 “哎呀,原来是思思姐的表妹呀,难怪这么漂亮,皮肤也好,连遮瑕都用不着。”化妆师笑着附和。 这个女人在人前还挺会装,要不是化妆师在给她弄睫毛,罗溪很想翻她个大白眼。 沈思思却暗中撇撇嘴,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罗溪总觉得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沈思思坐下没多久,化妆师就来给她上妆。 “你每天上妆,皮肤还保养的这么好,我就不行,妆化的多了皮肤就会变得很差。”化妆师贊了她一句。 “我现在一周要去美容院做两三次保养,用的护肤品都是去欧洲时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不敢用,女人对自己的脸还是要捨得下本钱才行。”沈思思得意的炫耀着。 “是啊…”化妆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女人不炫会死,罗溪心里摇头。 妆和头髮刚弄好,节目助理就过来带着她去演播厅。 节目录制已经开始,主持人说完开场白以后,才轮到她出场,所以助理把她带到了背景屏幕后面候场。 助理小声说了一句:“罗医生,待会儿主持人叫你的名字,屏幕打开,你就走出去。昨天脚本都看过了吧,按着上面来就可以,不用紧张。” 哎? 罗溪听得一头雾水,昨天明明说没有脚本的… 但助理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做了个ok的手势,闪到一边去了。 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只听前面主持人说:“下面有请军区总院心理诊疗科的罗溪罗医生——大家欢迎。” 演播厅里的观众们热烈的鼓起掌来。 眼前的大背景屏幕缓缓朝两侧开启,无数聚光灯齐刷刷的笼在她身上,简直像是突然看见了九个太阳,她很想举手遮住灯光,忽听有人小声提示:“微笑,快上去。” 罗溪脑袋短暂空白,听从指示,下意识的灿烂一笑,举步走上前台。 …… 沈思思播报完新闻从演播室走出来,只见对面四号演播大厅门口乱闹闹的,两三个工作人员正议论纷纷。 “好在不是现场直播,不然这就出演播事故了。” “就是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怪吓人的。” “还好里面有医生,不然多危险。” 沈思思听了他们的议论,忍不住抿嘴笑了。 不用说,毫无准备的罗溪,又是第一次上节目,肯定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搞砸了录制也有可能。 “思思姐,还要去录几段新闻稿。”旁边的小凡提醒她。 “知道,你先去录音棚说一声,我马上就到。” 打发了小凡,她得意洋洋的走到四号演播大厅的导播间,准备去看看罗溪的狼狈相。 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里面导播的声音:“切2号机位。” 接着一个声音说:“瑞少,罗医生很上镜啊。” 她走进去一瞧,切换台旁边除了导播和编导,还坐着迟宗瑞。 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墙。 再往电视画面上看,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画面镜头正对着罗溪,她正就某个话题侃侃而谈,迷人的微笑,自然的神态,悦耳的声线,简直把旁边的主持人都比下去了,哪有一点狼狈的样子。 “思思?你怎么来了?”编导抬起头正看见沈思思站在门边上。 “哦,我刚收工,过来看看。”她挤出惯有的职业微笑走过去。 第241页 “宗瑞,你怎么也在这儿?”她问迟宗瑞。 “我来参观下你们的工作。”迟宗瑞随意的笑道。 “呵呵,听说罗医生是思思的表妹?”编导问。 “哦,是啊~”沈思思答。 “真不错啊,临场发挥的极好,完全不像第一次上节目。”编导由衷赞赏,“是吧,瑞少。” 迟宗瑞笑着点点头,目光依旧随着画面上的罗溪。 “我刚才看门口很吵杂,发生什么事了?”沈思思问。 “哦,我们有位现场观众突发心脏病,还好罗医生及时施救,刚刚被送到医院去了。不然,差点儿就出事故了。”编导似乎还心有余悸。 沈思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化,她实在没想到,罗溪不但没有搞砸节目,好像还立了功似的。 “我还要去录音,先走了,你们忙。” 她转过身,脸一沉,暗自哼了一声,悻悻的走了。 从演播厅出来,罗溪大大松了口气,刚才在台上的那个人仿佛不是自己一样。她丝毫没有准备,完全是随机应变,好在主持人问的问题大都是她的专业,她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 与观众互动的时候,看观众的反应也很好。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紧张的过了头,物极必反,她在台上的时候反而一点都不觉得紧张,不止不紧张,还很兴奋,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说不定她骨子里是个表演欲望很强的人,很适合演艺行业呢。 刚要离开演播厅,编导叫住了她:“罗医生,你的表现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怎么?我演砸了?”罗溪问。 “不不,哈哈,”编导笑道,“刚好相反,你表现的一点儿都不像新手,好极了。” “真的吗?”罗溪惊喜。 “真的,真的。” “也许因为我常在电台做节目,感觉有些熟悉。”她说。 “哦,你的节目我听过,做的很好。”编导笑道。 “真没想到编导你也听过我的节目。” “是瑞少介绍给我的,我听了几期觉得不错。” “瑞少?”罗溪疑惑。 “就是迟家的三少,迟宗瑞。”编导说,“他也极力推荐你。我们以后还会办几期心理学的专栏,到时候想跟罗医生继续合作。” “我真的行吗?” “以我做编导这些年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 “那得我们主任同意才行。”罗溪笑道。 “放心,这个我们会和你们医院沟通的。” “好,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叫助理送你出去吧。”编导热情的说,他朝旁边招唿了一声,刚才带罗溪进来的那个小助理跑过来。 “你送罗医生出去吧。”编导吩咐,又朝罗溪说,“再会罗医生,期待下次合作。” 告别了编导,罗溪跟着小助理朝外走。 罗溪突然想起了刚才她说起脚本的事,就问:“你刚才说的脚本是怎么回事?” 助理问:“脚本怎么了?” “昨天我没拿到脚本。”她说。 “真的?”助理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送过去了。” “你送给谁了?”罗溪问。 “我送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思思,她说要去找你,就叫我把脚本给她一起带过去,我当时忙的晕头转向的,就直接把脚本给她了。她没给你吗?” 罗溪这才恍然,原来都是沈思思搞的鬼。 她又问:“有个个头不高,很白净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儿,你认识吗?”她又补充了几句女孩儿昨天的穿着。 “哦,你说的很像是沈思思的私人助理小凡。”助理若有所思的说,又问,“昨天真的没收到脚本吗?” 罗溪点头。 “哎呀,也许沈思思太忙,给忘了?抱歉,真的抱歉。”助理连声道歉。 “没事,反正节目也顺利录完了。” “是呀,还好,编导对你特别满意。不过,”助理满脸堆笑道,“罗医生,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们编导,下次我一定亲手交给你。” 罗溪笑了笑,点头说:“放心,我不会说的。” 助理看似放心的点点头,一直把她送到一楼大厅才与她告别。 这时,忽听有人叫她,回过头发现,竟然是迟宗瑞。 刚才听编导提起他,所以这会儿看见他,她也不算太吃惊。 迟宗瑞微笑着走过来:“怎么,看到我不觉得惊讶吗?” “刚才还听编导在说你。”罗溪直言以告。 “哦?他说我什么?” “你向他推荐我的节目。” 迟宗瑞抿唇一笑,“我早说过,你很耀眼,大家很快就会有目共睹。” “我可不想做明星,我只想做个医生。”罗溪迎着他的视线。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况你有天赋,你天生就属于舞台。我不会看错。” 迟宗瑞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十足的自信。 第242页 鑑于最近他投资的那部小制作电影在热卖,他现在的确有看人的底气。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句话,对有你这样家世的人来说,的确如此。” 此话一出,引来迟宗瑞一阵大笑。 “一如既往的犀利。”他笑着轻轻摇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看得通透。” 罗溪耸了耸肩膀:“多被残酷的事实虐几回,每个人都会看通透。” 迟宗瑞又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相请不如偶遇,介不介意赏脸一起吃个午饭?”他凝视着她说。 “要是上了娱乐头条,我是不是能少奋斗几年?”罗溪说。 与他这样的话题人物一起出现,上头条还真不是梦。 迟宗瑞笑道:“也没错,有这种想法的倒是大有人在。”他也一点儿不谦虚。 “那我还是安静的过我的小日子吧,回见。”她算是委婉拒绝他。 说完,转身朝大门走。 迟宗瑞大步跟上来,倾身到她耳边:“我觉得你该认真考虑一下?少奋斗几年有什么不好。” “说不定现在不知什么地方就藏着狗仔队呢。”罗溪还是继续走。 “狗仔队也是人,这个点儿也要吃饭。”他们说着就并肩走出了大门。 虽然罗溪那句狗仔队的话只是开玩笑,但她却没想到,真的被她言中了。 此刻,大厅二楼扶栏边的柱子后面正隐着一个身影,手机镜头一直对着他们两个,处于视频录制中。 画面上两个人看似在谈笑风生,还一起亲昵的走出门。 屏幕里倒影出一张妆容精緻的脸,嫣红的唇勾起一抹邪性的笑。 ☆、第139章 140【前任登场?】一更 屏幕里倒影出一张妆容精緻的脸,嫣红的唇勾起一抹邪性的笑。 她拨通了电话,红唇不紧不慢的开合:“喂,我有一条娱乐新闻,你们肯定感兴趣…” 简短通话后,刚挂掉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思思姐…” “哎呀,你吓死我了!”沈思思回过头,看到是小凡,恼怒的皱起眉头。 小凡下面的话也被她这一嗓子给噎住了。 “没看到我正打电话吗,一点儿眼力都没有,真是。”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不耐烦的斥责。 “你都听见什么了?”沈思思又问。 “没听见什么,我刚过来。”小凡忙解释。 “什么事?” “郑导说,要请你一起吃午饭。”小凡怯怯的说。 “不想去,帮我回了吧。”她一摆手。 “哦,好~”小凡刚要转身离开,沈思思突然又叫住她。 “哎!”她神思片刻,说道,“算了,还是去吧。走。”她收起手机,一扭一扭的走了。 小凡咬了咬嘴唇,忙跟在她身后。 *o* 罗溪没有答应迟宗瑞的邀约,与他在一起被曝光的机率,远大于上一个不温不火的电视节目。 也许是作为特工的职业习惯,她并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于是在电视台门口和他分了手。 吃了午饭她就直接回了营地,到了医务所。 一进门,走廊里空空如也,却能听到人声吵杂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循声走过去,医生办公室里挤了一群穿白大褂、穿护士服的,还有几个来看病的战士。 被围在中间的是王静柔,她正从大包里往外掏出一包一包的食物分给大家。 “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给大家尝一尝,别嫌弃啊。”她很客气的说,“这些枣子、花生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又甜又香。” 得了东西大家都纷纷致谢,还有人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罗医生。” 王静柔看到罗溪忙招唿她,捡了一包大红枣一包炒花生挤过来,把东西往罗溪手里塞。 边塞还边说:“昨天幸好有你帮忙,我没啥拿得出手的,这些我们老家的特产你收下,千万别客气。” 罗溪推辞了一下,她却执意要送,如此盛情难却,罗溪也就勉为其难的接过来,并道了谢。 王静柔又说:“我们老家的枣子和花生特别好吃,我们那边结婚的时候都要吃这个,早生贵子…” 噗嗤——旁边的童巧涵忍不住喷笑。 “王姐,你说什么呢?罗医生还没结婚呢。” 旁边众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 “哦~”王静柔尴尬的笑笑,又说,“没关系,一样一样。等罗医生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送很多很多过来。” “谢谢。”罗溪也憋着笑说。 她已经打算好了,待会儿把这些送给凌冽去。 “嫂子!”一声尖利的吼,打断了众人热闹的气氛。 大家回头一瞧,周萱站在门口,对着王静柔怒目而视,一张脸气得都扭曲了。 “怎么了?”王静柔愣愣的问。 “谁叫你随便动我的衣服!你看!” 周萱把手一伸,手上抓着件湿漉漉的羊毛连衣裙。 “这条裙子只能干洗,不能水洗,你都给我洗坏了!真是的,我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第243页 她一连串的斥责让王静柔的脸色暗沉下来,急忙解释:“我洗的时候很小心的,怎么会坏呢。” “不能水洗的东西你给洗了,那还不坏了?”周萱大声道。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至于哈…”有人插嘴道。 “你们懂什么,我这条裙子很贵的。”周萱把眼睛一瞪。 众人登时一片沉默,王静柔也低头不敢再反驳。 “这种羊毛材质可以水洗啊,不会坏的,如果变形了的话拿去干洗店重新烫过就好了。” 罗溪说。 “是啊。”童巧涵也附和。 王静柔一听,也忙说:“那我回头去找家干洗店帮你整一整,啊,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是啊,是啊。你嫂子千里遥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跟着劝说。 周萱不满的瞪了罗溪一眼,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见大家都帮着王静柔,自己明显势单力弱,冷冷哼了一声。 “懒得跟你们说,总之你以后别再碰我的东西!”她朝王静柔丢下一句话,一扭头哒哒的走了。 王静柔一脸委屈,尴尬的向大伙儿笑了笑,笑容很勉强。 “没关系的,王姐,她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童巧涵拍拍她,安慰。 “就是,谢谢嫂子给我们带那么多好吃的。”大伙儿都一起笑着谢她。 “谢谢大家。”王静柔点点头。 罗溪陪着王静柔一起从医务所出来往回走。 “刚才真是让你见笑了,罗医生。”王静柔说。 她挎着已经空了的大提包,两只手交握着,冻得通红的手指不安的在手背上摩挲。 “没事。”罗溪笑笑,“周护士大概是家里的老小吧,大家一定都宠着她。” “是啊,”王静柔点头,“其实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她说到最后有些犹豫,似乎欲言又止。 “那种裙子是不是真的很贵啊~”她突然又问。 “还好。”罗溪说。 “哎,帝京这里就是和我们老家不一样。这里城市那么大,人那么多,好东西也多,诱惑也多…”她像是自言自语,“每个人到了这里,恐怕都会变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前方,目光有些凝滞。 “嫂子?”罗溪轻轻叫了她一声。 “啊~”王静柔如梦初醒,显得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看。”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罗溪问。 “可能是的。”王静柔低下头,用手摸了摸脖子。 “罗医生,我听说你是心理辅导?”她抬起头来问。 “是的。” “心理辅导是不是专门治心里的毛病?” “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觉得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自己解决不了的困惑,就可以找我们心理医生。”罗溪盯着她。 “我一个人在家里,平时就是干干农活,照顾父母和女儿,有时候有心里想不明白的事也不知道跟谁说。怕别人知道了,以为我有…病。” “这就跟你生病要吃药一样,找心理医生帮忙解决心里的困惑,事情弄明白了,自然就好了。没什么丢人的。如果一直憋在心里,那可真会憋出病来。” “嗯嗯,”王静柔听了,连连点头,“帝京这样的大城市一定有很多心理医生,像我们那种小地方压根儿就没有。” “我现在就是特战队的心理辅导,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罗溪说。 “我…”王静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周道迎面走过来。 “哎呀,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在营地里走动,这是违反纪律的。” 周道上来就是一通埋怨。 “我没…”王静柔刚想辩解。 “你看你又麻烦罗医生是不是?”周道打断她。 “刚才我和嫂子在医务所里,大家都很欢迎嫂子。”罗溪说。 “她一个家庭妇女什么都不懂,让你们见笑了。”周道似乎觉得有些丢人。 “持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嫂子种的东西可好吃了,这些我们也比不了。”罗溪笑道。 王静柔受了夸奖,笑着摇摇手,低下头。 “你就别夸她了,不添乱就好。”周道无奈的挥挥手,朝王静柔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他上来扯着王静柔的胳膊肘就走,王静柔转身朝罗溪轻轻摆手,就跟着他快步走了。 罗溪觉得王静柔明显是有话想说,她这次突然到访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虽然她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但这件事后续的发展却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第二天一早。 罗溪刚到司令部对面的停车区,一辆军用吉普车唿啸而来,直接停在了司令部大门的台阶下面。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美腿率先迈了出来。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门口陆续抵达的司令部军官们都不约而同的侧目。 第244页 这条美腿的主人身着及膝的驼色格子大衣,长发披垂,发尾打着捲儿,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身材高挑,踩着酒红色细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上台阶。 那不是许安琪?她怎么会来这儿? 罗溪正纳闷,车上随后又下来两个人,提着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包,紧跟着她走上台阶去。 定睛一看,都是他们科里的医生。 她突然想起那天主任说起的干部年终评定,难道这么快就来了? 她忙紧走两步赶上去,揪住走在最后的杜明辉,他也是科里的住院医生。 “你们怎么来了?”罗溪问。 “哦,我们这是干部心理测评组啊~”杜明辉说。 果不其然。 “这么突然,事先没接到通知呀。”罗溪又问。 杜明辉朝前面看了看,小声说:“许博士说了,不让事先通知,嗨,人家博士就是牛,咱们入乡随俗呗。” 他笑着打量了下罗溪,“好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是白白胖胖的,不是听说这里特艰苦。” “就是太艰苦,所以吃得多睡的香。”罗溪跟他插科打诨。 “哦呦,是许博士吧?”老远就听到周道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来,“欢迎欢迎。我是周道,司令部的干事。” 他说话的时候,两手伸出来要和许安琪握手。 许安琪用一只手与他蜻蜓点水般的握了握,客气而疏离的说道:“你好,周干事,我要先见见你们司令,麻烦你安排个会议室给我们,先让我的同事去做准备。” 她说着话,脚步没停,一行人已经上到了二楼。 “好。我带你去司令的办公室。”周道忙答道,又吩咐他身后一个小干事,“你带几位医生去小会议室,协助他们工作。” “许博士,这边请。”周道带着许安琪上三楼。 罗溪跟在他俩后面。 到了凌冽的办公室门前,周道敲了两下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 “哦,司令他可能…”周道话音未落,走廊另一头响起了脚步声。 凌冽从参谋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周道转头一看,忙说:“司令,许博士到了。” 这时,许安琪悠悠转过身来,撩了下长发,抿起红唇嫣然一笑。 凌冽一看到她,突然顿住脚步,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般。 低压的浓眉下一双黑眸里惊诧、意外、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视线牢牢锁住许安琪的脸。 仿佛要在她脸上开个洞似的。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气氛凝滞,连空气的流动似乎也变得缓慢了。 终于,许安琪先开了口,她轻启朱唇,声调流露出温柔的情绪。 “好久不见。” ☆、第140章 141【前任上门】2更 “好久不见。” 她目光微动,上下打量他。 短暂的震惊之后,凌冽又恢復了冷厉阴沉的面色,他没说话,继续举步走过来。 罗溪在一旁悄悄观察他们两个,直觉这两人之间必定有猫腻。 周道一见场面冷却,忙笑道:“原来许博士认识我们司令,真是巧啊。” 许安琪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凌冽,他却没再看她,穿过他们三个,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前,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请进。”周道忙招唿许安琪。 三个人随着凌冽先后走进办公室里。 “许博士是这次年终测评组的组长。”周道跟凌冽汇报着,“还有两位医生已经安排在小会议室里了。” “怎么没有事先通知?”凌冽的语气不怎么好。 周道一时无语。 许安琪笑道:“这是为了测评的准确和公正,是我叫医院不要事先通报的。” 凌冽朝她看了一眼,“知道了。”语气越发阴沉,一直走到办公桌后面自顾坐下来。 “哦,那我先下去准备一下。许博士,小会议室就在二楼。”周道交代完,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 “罗医生是吧。”许安琪朝罗溪问。 罗溪点点头。 许安琪继续道:“测评工作就不需要你参与了,待会儿你把凌司令这一周的心理评估表拿来给我。” 罗溪看了凌冽一眼,说道:“评估表必须直接交给主任。” “我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凌司令的测评内容。”许安琪强调。 “那我要问过主任才行。”罗溪坚持。 “好,问过之后,待会儿你直接送到会议室去吧。”她虽然始终保持着微笑,却显得高高在上,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罗溪点了下头。 凌冽已经拿过桌上厚厚一叠文件里的一份资料开始批阅起来,仿佛当她俩不存在似的。 许安琪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罗溪,意图很明显,想让她离开。 罗溪只当没看见,杵在那里没动。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想和凌司令单独谈谈。”许安琪终于直接说了出来。 罗溪还没答话,只听凌冽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第245页 许安琪和罗溪都朝他望过去,他连头也没有抬。 许安琪明显有点儿尴尬,但仍然保持着微笑:“是工作的事。” 凌冽没答话。 “凌司令,你不会公私不分吧。”许安琪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 “我和你又没什么私事,何来公私不分。”凌冽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和脸色都是冷冰冰,“公事的话,抓紧说,我很忙。” 许安琪把额边的长髮别到耳后,张了张嘴,但凌冽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加上旁边还有罗溪在,她终究没有继续。 顿了片刻,她也换了一副不带感情的口吻:“由我来主导这次的年终评定,希望特战队的同志好好配合我们。” “会的。”薄唇里清脆的蹦出两个字,再无其他,表情也是如此。 “你可以开始工作了,我也有工作。”说完这两句话,凌冽继续埋头于他的文件里。 许安琪凝视了他片刻,突然无奈的一笑,那笑容里有些宠溺还带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罗溪看得分明。 许安琪没再说话,转身哒哒的走出去,抬头挺胸,姿态妖娆。 罗溪瞥了凌冽一眼,狡黠的问:“怎么?老情人反目啊?” 凌冽抬起头睨着她,没好气的说:“你没事干?” “你都听到了,测评没我什么事儿。”罗溪两手一摊。 “我这也没你什么事儿。” “你还嫌弃人家…”罗溪抠唆着他的桌角,撅着嘴说,“万一我心情不好,把你的变态评定交出去…” “你敢?”凌冽掀唇,“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呢!” 罗溪抬起眼角眯着他,问道:“上次偷评定表的人你还没抓到?” “怎么了?”凌冽不屑。 看他那神态,镇定自若有恃无恐…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罗溪精神一振。 “这事儿你不用管。”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不关我事了?这笔帐…” “都是因为你在评估表上胡说八道,才会发生这种事。”凌冽一脸‘你别想赖’的表情。 “我哪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还想再加两条呢。” “你是不是活腻了?别在这儿瞎捣乱,出去。”凌冽忍无可忍。 “好,那我把你的评估表交给许博士去。”罗溪笑嘻嘻的。 “你不是要问过你们主任吗?”凌冽皱眉。 噗嗤——罗溪笑了出来,“连你也信了?” 这货果然就是个谎话精,凌冽压低了浓眉。 罗溪凑过来小声说:“是不是怕老情人看到你变态的一面?”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客气点儿,我好帮你应付她。人家可是博士,你哪里有毛病,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说不定比我的评定还…刺激。” 凌冽阴恻恻的眯着她。 “害羞啊?”罗溪继续坏笑。 她看似不经意的玩笑,却在小心观察他的反应,原本只是猜测,但这会儿看到他的样子,那个许安琪十有八九跟他关系匪浅。 凌冽把视线移回他的文件,不耐烦的说,“别捣乱,我要工作。” 这时一个小干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大声道:“报告,许博士请罗医生尽快把评估表送过去。” “还挺着急。”罗溪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干事走了。 “那我就去把评估表给她了。”罗溪故意向凌冽说。 “随便。”凌冽没抬头。 罗溪看了看他,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先到后勤办公室,用沙曼珠座位上的电脑打了一份凌冽的心理评估表。 当然,内容都是最常规最基础的测评。 关于凌冽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都藏在脑子里,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平时那些评估表不过就是用来走走形式,或者拿来调戏一下凌冽。 除了那份被泄露的表格,每周向主任报告一次,用的也是这种。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整理好以后,拿着资料袋去了小会议室。 里面已经有两名特战队的干部在填写评估表。 罗溪把资料交给会议桌旁边坐着的许安琪。 她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米白色高领羊绒衫,没穿白大褂。 接过资料,她立刻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问道:“就这些?” 罗溪看似很诚恳的点点头。 这位海归博士是不是不习惯这种走形式的东西,就算是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也应该有这样的事情吧。 许安琪看着她,罗溪微微一怔。 这女人不愧是心理学博士,目光灼灼,仿佛能一直看到人的心底似的。 但,罗溪脸上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透着一派天真加无邪,浑然天成,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会看出深藏在这副躯体里的那颗真正的灵魂。 “好,谢谢。”许安琪没再说什么,收回目光,转向眼前的笔记本继续工作。 整整一天,许安琪一直与两名心理诊疗科的医生在会议室里给特战队的干部们做测评。 第246页 凌冽和罗溪倒是难得的准时下班一起回了家。 他们刚刚吃完晚饭,门铃叮叮咚咚的响起来。 大岛走过去应门,很快,门口传来他的惊唿:“许博士?” “晚上好,大岛。”许安琪明朗的声音。 “哦,快请进。” 大岛把许安琪让了进来。 她走到客厅中央,刚要上楼梯的晓驰看到她,突然愣住了,一脸惊讶。 “angel…”他喃喃道。 “没错,晓驰,你还记得我,我是angel,安琪。”晓驰还记得她,许安琪显然很开心。 晓驰点了点头。 许安琪又把目光转向从餐厅里走出来的凌冽和罗溪。 一见罗溪,她的眼睛陡然大睁,看似吃了一惊。 随即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凌冽,像是希望凌冽能够解释一下。 “有事吗?”凌冽显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只是冷冷问道。 “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我只是来看看你和晓驰…作为朋友。”许安琪微笑。 凌冽暂时没答话。 “你们…一起住?”许安琪的目光在凌冽和罗溪之间来回。 罗溪瞥瞥凌冽,看他怎么说。 “既然不是工作时间,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凌冽始终冷冰冰。 七海默默在餐厅里收拾。 大岛站在门旁观察着情况,所有人都罚站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气氛一时凝滞。 许安琪好歹算是客人,这样站着难免有些尴尬,但头儿不发话,其他人也都不说话。 “不打算请我坐一下吗?”许安琪倒还从容。 大岛瞅瞅头儿,未置可否,也许是默认了? “请坐…”大岛刚指了指沙发,话音未落,许安琪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她转向晓驰说,“晓驰,能过来和我一起坐吗。” 晓驰看看凌冽,他依旧沉默。 他又看看朝他招手的许安琪,慢慢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我有东西送给你。”许安琪笑道。 她从带来的一个礼品袋里取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心形礼盒,上面缠着漂亮的丝带,印有几行金质的英文字样。 “这是我在英国专门给你挑选的,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巧克力。”许安琪把礼盒塞到晓驰手里。 她继续说:“这是插rbowalker的高级手工巧克力,皇家御用品牌,味道一流。你尝一个,如果喜欢的话,以后我会多买些给你。” 晓驰看着手里的礼盒,眼中欢喜,却又不敢自己决定,抬头将目光望向凌冽,徵求他的同意。 “你别看他,你如果喜欢angel送的礼物就直接收下。”许安琪说。 晓驰点点头,“喜欢。” 许安琪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他,脸上挂着贤妻良母似的笑容。 一瞬间,罗溪觉得她这模样有点儿眼熟。 七海收拾完餐厅,给许安琪倒了杯茶,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大岛也熘了。 凌冽缓步走过去,在许安琪和晓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罗溪觉得,这氛围怎么看都不适合自己,刚想熘,突然听到凌冽说:“过来坐。” 她一只脚刚踏上楼梯,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看客厅里,站着的也就只有她,应该是对她说的。 她瞅瞅凌冽,凌冽从眼角里瞄了她一下。 她又看看许安琪正帮晓驰拆开巧克力包装盒,其乐融融的样子,忽觉气有些不顺,于是转过身来,大大方方走到凌冽旁边坐下,还尽力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至于为什么,她现在不想追究。 总之,她不想被许安琪这个不速之客比下去。 “喜欢吗?”许安琪很开心的看着晓驰吃巧克力的样子。 “嗯,好吃。”晓驰点头,还把盒子递到她面前,“你吃。” “我不吃,你吃吧,这就是送给你的。”许安琪笑道。 晓驰又把盒子隔空转向凌冽和罗溪。 “你自己吃吧。”凌冽说。 “我也有礼物给你。”许安琪向凌冽说。 她从身边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泛着哑光的皮质黑色礼盒,轻轻打开,转过来朝着凌冽这边。 盒子里的丝绒衬底上,托着两颗镶黑曜石的银质袖扣。 “这是义大利的纯手工袖扣,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觉得跟你很配,立刻就买下了。” 许安琪目不转睛的望着凌冽,妩媚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柔情涌动。 罗溪心里却说不出的别扭。 这小小的袖扣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却有着特殊的含义。 在西方国家,女人送男人的袖扣代表着定情之物,就仿佛要用那两颗扣子扣住男人的手一样。 凌冽也在国外呆了很久,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沈思思、周萱这些人虽然也对凌冽有各种痴心妄想,却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来的心机深重。 凌冽垂目盯着盒子里那两颗小东西,没有立刻说话。 许安琪像是看到了希望,把盒子放在茶几的玻璃檯面上,轻轻推到凌冽面前。 第247页 “要不要试试?一定很好看。”她笑着说。 罗溪的眼神飘向凌冽,瞥着他沉默的侧脸。 凌冽又端详了许久,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的样子。 “谢谢。” 良久,他的薄唇终于动了一下,虽是道谢,但语气依旧冷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他道谢干嘛?这是…收下了? 许安琪一听,眼底泛起无尽的喜悦,目光闪闪,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罗溪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凌冽。 他的眸子虽然深邃,眼神却淡的像白开水,看不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罗溪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浮起的烦躁情绪。 凌冽与这个女人怎么样,其实不关她的事,确切的说她是没资格过问。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各自为政不干涉对方的事,当然对方的感情也无权干涉。 可一想到凌冽的心里有其他女人,这没来由的浮躁怎么也压不住。 这傢伙叫她坐过来干嘛,秀恩爱? “我失陪了。”她霍得站起来。 虽然无权干涉,她却有权离开这让人不爽到极点的气氛。 这对装腔作势的男女,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礼物我不能收,请拿回去。”这时凌冽突然发话。 哎? 哎? 许安琪愣住。 罗溪也愣住。 这傢伙…说话非要大喘气? 不收你道个毛谢啊!罗溪愤愤的睨着他。 许安琪目光闪动,笑道:“不用客气,我没别的意思,来看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总不能空着手,你说是吧。” 礼尚往来,这海归博士不是挺懂得本国的人情世故吗。 ☆、第141章 142【勾引】一更? 许安琪目光闪动,笑道:“不用客气,我没别的意思,来看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总不能空着手,你说是吧。” 礼尚往来,这海归博士不是挺懂得本国的人情世故吗。 “我不想说第二次。”凌冽将视线转向晓驰,晓驰接收到他的目光,舔了舔嘴唇,抱着巧克力礼盒站起来。 “谢谢…”他再次向许安琪道谢,并点了点头,“晚安…” 许安琪微笑着说:“晚安。” 晓驰这才转身走上楼去了。 待晓驰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许安琪说:“晓驰比以前大有进步,我记得他以前和人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特别害羞,现在自信了很多。” “很多事都已经变了。”凌冽淡淡道。 “我觉得,你没变。”许安琪两道美目直勾勾的锁着他的眼睛。 “那是错觉。”凌冽站起身来,“不早了。”他的语调毫无热度,委婉送客。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朝楼梯走,罗溪也跟在他身后。 “冽!”许安琪唿的站起来喊了一声。 冽?! 罗溪深锁眉头,微微撅起小嘴,叫的好亲热。 凌冽的脚步顿住。 许安琪恢復了冷静,柔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呸!这狗血的台词。罗溪心里厌恶。 “没这回事。”凌冽头都没回。 见他这个样子,许安琪反而笑了:“如果你不生气,干嘛要这样对我?你生气,代表你在乎我。” 喂喂喂,还有个大活人在这儿呢?打情骂俏?撒什么狗粮啊!罗溪气不打一处来。 凌冽浓眉蹙起,声调更冷:“你想多了。我累了,失陪。”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大踏步走上楼梯。 没错,别自作多情了,这个人跟谁都这副脸孔。 罗溪回头对许安琪说:“慢走,不送。” 转身跟着凌冽走上楼去。 顷刻间,只剩下许安琪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客厅里。 盯着一前一后走上楼去的两个身影看了片刻,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面上依旧是自信的神态。 垂目看一眼盛着袖扣的礼盒,她俯身将盒子盖上,端正的摆在茶几上。 这才拿起提包走了。 凌冽直接上三楼去找晓驰,罗溪回房间拿浴袍去洗澡。 她脑子里一直迴荡着许安琪那副慈母般的笑容,总觉得似曾相识。 许安琪二十八岁,算起来比凌冽大一岁。 如果凌冽对大虎鲸的依赖是出于对他母亲的一种依赖,如果许安琪真的是他前任,那么这傢伙是不是真的有恋母情结,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人? 哎妈,丫果然口味很重啊。 但,依她的直觉,许安琪这个人可不像贤妻良母的性格。她很有气场,给人的感觉是非常自信,强势而极具掌控力,一点都不像会依附男人生活的样子。 即使她偶尔流露出温柔的情绪,依旧掩饰不住她强烈的个人风格。 抱着浴袍走在走廊上,她看了一眼浴室旁边紧闭的书房门。 突然—— 她找到了那股熟悉感的源头,难怪总觉得许安琪的笑容很眼熟,那天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也有着同样的笑容。 啊—— 仔细想想,许安琪的确跟照片上疑似凌冽母亲的那个女人是一种类型的美女。 第248页 罗溪忍不住抿唇一笑,随即又凝眉思索。 这么说来,凌冽的问题一定和他母亲有着密切关联。 而且,许安琪真的有可能是他的前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 想到这里,解开谜团的好心情忽的又一落千丈。 匆匆沖了澡,从浴室回到卧室,凌冽还没回来。 她走进洗手间,拿起了吹风机。 髮丝被热风鼓动,心情也随着起起伏伏。 许安琪像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始终阴魂不散的漂浮在她脑海里。 弄得她没办法冷静思考别的事情。 凌冽与她似乎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们俩究竟是不是情人关系,又曾经经歷过什么,为什么现在他对她不理不睬的,这些与她毫不相干的问题一直纠结不去。 恍一抬头,咦? 凌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正盯着她看。 她陷入吹风机的轰鸣与混乱的思绪里,竟完全没有察觉。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瞧,我去,浴袍的领口大咧着,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这傢伙刚见过‘老情人’,现在又明目张胆的窥视她? 果然是饥渴君。 啪,关闭吹风机。 她站直了,掐着小腰歪着头问:“我比你的老情人好看吧?” 她挑着黛眉,撅着小嘴,一副酸熘熘的小模样,估计这货自己都没发觉。 凌冽眯起黑眸,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捞起衣架上的浴袍转身又走了出去。 他莫名其妙的笑和置之不理的态度在她看来,却是十足的不屑加轻蔑,这傢伙是觉得许安琪比她好看? 一股无名怒(妒)火蹭的窜上来。 她只觉的火气直冲脑门,脑袋瓜里烧得稀里煳涂,哪还有功夫思考是为什么而生气。 既然老情人那么好,还让人家走干嘛! 既然老情人那么好,姑奶奶就不奉陪了! 怀着满腔怨念,罗溪愤愤的换好了睡衣,把浴袍狠狠甩在大床上,转身拉开房门—— 等等,冲动是魔鬼,脚步忽的顿住。 她这一气之下让了位,不是给别人以可乘之机。 那个许安琪明显没有罢休的意思,当着她的面就敢调戏凌冽… 再等等。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凌冽了? 这感觉好像凌冽是她的私有物一样,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砰砰砰,一念至此,小心脏突然跳的飞快。 闭上眼睛,做个心理测试。 问:想到他的时候会怎么样? 答:很想见他。 嗯? 问:见到他的时候会怎么样? 答:总想调戏。 emmm…。 问: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怎么样? 答:想杀了他。 …… 问:愿意把他让给别人么? 不暇思索的答:绝不。 问:喜欢他? “……” 睁开眼睛,她摇了摇头,测试都是骗人的。 这种测试做完,结论一定是她得了精神病。 可,俗话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精神病… “咔嗒…”走廊里传来开门声,不好,凌冽从浴室里出来了。这傢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她屏住唿吸,轻轻关上了房门… 凌冽携着一身潮漉漉的热气穿过走廊。 推门,进屋——愣住。 耳边隐约响起某种煽情的旋律。 房间里是一片暧昧的朦胧,四下只余昏暗的灰调,唯有床头一盏小橘灯笼着半圆的光晕映亮小半张床。 煽情到此结束。 视线聚焦床上,雪白的床单,横卧着一只美人…不,黑白相间的虎鲸人偶。 这情形,似曾相识。 一对黑色尾鳍时不时扇动两下,抢眼的白肚皮滚圆滚圆的,一只鱼鳍支在枕头上,擎着个毛茸茸的脑袋。 另一只粗苯的大鱼鳍摩挲着他那边的位置,仿佛是在示意他过去。 这只成了精的人形抱枕是在…勾引他么。 凌冽在身后带上房门,缓步走到床前。 毛茸茸的圆帽子下面,那张粉扑扑的小脸立刻笑靥如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 真有点儿含情脉脉的意思。 可她这身喜感十足的装扮,配上她这表情,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凌冽强压下想笑的冲动,故作生硬的问:“不是要做五休二么?你今天可以休息。” 如花的小脸明显怔了一下,又立即笑道:“我可以调休。” “你没事吧。”凌冽继续故意问。 “没事,能有什么事。”毛乎乎的鱼鳍拍了拍床垫,示意他赶快睡下。 凌冽用大手撑住床垫,俯身缓缓靠向她。 他的身影在她乌熘熘晶晶亮的瞳孔里慢慢放大,她的笑容由惊喜变成了惊恐。 这傢伙真的被她成功勾引了? 靠,靠太近了。 他微微侧脸,鼻尖差点儿撞上她的脸颊,她的脸颊不由自主蹭的红了,还好房间的里灯光也是暖色调,应该没有被他发觉。 为什么在引诱他这件事上,她始终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 第249页 不止脸红了,她那身虎鲸皮下的一颗纯情少女心也是突突突的七上八下。 已经能感觉到温热的空气在彼此之间狭小的空隙里流动。 他的意图那么明显,她不禁自觉闭上了眼睛,还微微撅起小嘴,等着他的吻落下。 等了片刻,只有他的唿吸潮水般扑打在她的耳侧,却始终不见动静。 她皱了皱眉,眼皮抬起一条细缝,偷偷观察下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突然覆上她的额头,她恍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深凝视的黑眸。 薄唇轻启,低哑磁力的嗓音混着淡淡的烟味儿飘过来—— “没病吧,发烧了?” 哎? 什么鬼? 这个坏傢伙是说她有病? 扑——她用大鱼鳍扇掉他的手。 “你才发烧呢?”脑袋坏掉的傢伙,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原本笑靥如花的小脸怨愤了两秒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本性毕露,连忙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 床垫轻颤,军爷已经直起身子,转过身坐上来,背靠着床头,拿起手机随意的翻着,看样子一时没有睡觉的意思。 人形虎鲸歪头眯着他,鱼鳍在床面上无意识的敲打。 这傢伙一点儿也没被她吸引,她也明白,这身虎鲸皮让她的‘魅力’大打折扣,如果她单纯的躺在这里效果一定不同。 可不知为什么,如果不穿上这件变态cos服,那勾引一定就是赤裸裸的,面对着他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她正懊恼的时候,忽听凌冽说:“不想睡?” 她大眼珠子一转,伸出黑乎乎的鱼鳍沿着床单滑行,又顺着他的腿爬上去,最后乖乖停在他肚皮上。 “一起睡啊~” 此话一出,罗溪自己都有点儿腻歪。 军爷的视线顺着那只笨笨的鱼鳍一路滑到她的脸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着两点橘光。 强忍着羞耻,她立刻挤出一个蠢萌的笑容,现在只能靠卖萌了。 他捏着那只鱼鳍从自己肚子上扯下来,又顺势推了下她的肩膀。 那力道不小,她一个不稳,仰面倒在枕头上。 她这是被——推倒了? 还没来及进一步思索,身下突然滑入两只大手,一只在背后,一只在腿弯,骨碌,把她整个翻了个个儿,背对着他侧卧着。 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是他在脱衣服。 啪—— 床头灯熄灭。 大手揽过她的白胖肚皮,一具坚实温热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粗犷的嗓音在耳后响起。 “睡吧。” 然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这,这就完了——? 总觉得,今天的军爷有点儿不一样,既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不理不睬。 不止是言语上,行动上也是。 他没像平时那样,要么把她搂得死紧,要么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只是平静的抱着她,力道恰好,脸颊轻轻靠在她脖颈后面,像真的抱着一个人一样,不是只把她当成个枕头。 她竟然感受到他的那么一点…温柔来。 大暴君也有这样的时候? 人的行为都不是毫无意义的,这是不是代表他有心事,是不是因为今晚看到了许安琪。 他是在向她寻求慰藉,那个女人对他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们究竟经歷过什么。 虽然她总是和他不对盘,但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他无疑都是出类拔萃的。 他这样的人别说有一个前任,有那么三五个也不足为奇,一个优秀如斯的男人不可能没有一点过往。 可,一想到他可能跟那个女人也如此亲密过… 无力感毫无徵兆的从心底蔓延,瞬间席捲四肢百骸,虽然此刻在他怀里,身体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身后的人胸膛平稳的起伏,唿吸渐沉,他已经睡着了,可她扔陷在无休止的纠结里,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失去意识。 *—* 清晨。 乌云低压,冬雷滚滚,空气中飘散着湿闷的味道,这气候在冬季有些反常。 凌冽大办公桌的液晶显示屏上,并排罗列着两份资料。 低气压使得办公室里有些闷热,烟雾在指间缭绕升腾,视线沉沉,久久凝视着资料上的两张照片。 资料是罗溪的。 一份是户籍资料,更新日期在几年前。 另一份是个人简歷,日期是几个月前刚刚毕业的时候。 两份资料上各有一张照片,虽然相貌毫无差别,但她眼角那颗泪痣却只出现在几个月前的那张照片上。 几年前那张照片上很明显的没有这颗痣。 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又对比了一些她以前的证件照,和现在的一些照片,泪痣只出现在最近的一些照片上,并不是巧合。 因为她的这颗痣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所以他有些在意。 资料显示,泪痣也有后天长出来的,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只是,就在几个月前,大致相同的时间,暴风特战队在一次清剿行动中因为情报错误而导致了严重的失误。 说是失误,在他看来,就是自己战绩上的一大败笔。 第250页 但罗溪和这次行动不可能有什么关联,只是这颗痣出现的时间有些诡异。 轰隆隆—— 一连串的闷雷在营地上方响成一片,并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 昨晚没有睡踏实,所以今天起的晚了,罗溪走下楼来的时候,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早间新闻,七海和晓驰在餐厅里吃早饭。 凌冽这个工作狂照例已经走了。 窗外时不时传来隆隆雷声,却干打雷不下雨。 她刚在餐桌旁坐下来,电视机里传来一阵悠扬舒缓的钢琴声。 这声音仿佛拨在她的心弦上,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冲到硕大的液晶电视旁边,画面上播放的是一场演奏会的新闻报导,演奏者演奏的是bandari的《仙境》,那是崇尚自然气息,极其轻柔空灵的旋律。 令她震撼的不是旋律本身,而是这个曲调正是在泰城的那个夜晚,她偷听到的周道手机里发出的等待音,当时周道正在联繫他的上线。 因为当时电话拨号等待了很久,所以这个旋律她还记忆犹新。 现在虽然知道了这旋律的出处,使用它的人却还是没有头绪,无从查起。 叮咚——有人按了门铃。 轰隆隆——恰好一串响雷仿佛在头顶炸开。 门开了,门框几乎被一个魁梧的身材占满,伍茂。 “罗医生,早。”他来接罗溪去司令部。 “早,等我一下。” 她去餐桌上抓了一块面包,就随着伍茂出了门。 经过通往服务区的道路时,隐约看到服务区那边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接连停着几辆车,其中还有凌冽的k15。 “出什么事了吗?今天出任务?”罗溪问,这个时间凌冽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 “我们没接到任务通知。”伍茂说。 “走,过去看看。”罗溪说。 伍茂打了个弯,直奔服务区。 服务区超市对面的临时宿舍是幢二层小楼,平时大多用来给探亲的家属暂住。 入口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住。 密云压得越来越低,雷声尽在咫尺,让人透不过气来。 罗溪刚下车,沙曼珠的车也到了,她与另一名医务兵迅速下了车,提着医药箱快步走过来。 “有人受伤了?”罗溪上前问沙曼珠。 沙曼珠点头。 “我想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罗溪说。 如果单独进去,门口的守卫未必会放行。 “走吧。”沙曼珠没有犹豫,率先走了进去。 罗溪和医务兵跟在后面,守卫没有阻拦。 身后还有车辆陆续抵达。 外面乌云压境,一楼的走道里又暗又潮湿,走道最里面的房间门前站着大岛、曹大胜、还有几个武装战士。 走到门口时,曹大胜示意他们小心,所有人低头看,发现门边儿上有个模煳的血脚印。 众人稍微停顿的片刻,只听房间里面响起薛暮山的声音:“快来!” 沙曼珠立刻小心而快速的走了进去,罗溪紧跟在后面。 这是一间一居室的宿舍,小客厅的右手是洗手间,左手连着卧室。 客厅里没有人,地板上也有几个血脚印,薛暮山已经走进卧室里去了。 卧室房门大开,一走到门口,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罗溪一阵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没吃早饭的缘故。 这间卧室不大,薛暮山站在门边儿,房间中央是张一米五左右的双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盖住大半张脸。 床单和枕头上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渍。 床边的椅子上搭着迷彩军服和衬衣,看样子是床上那个人睡觉之前脱下来的。 凌冽正站在床前,一手似乎正搭在那人的颈部。 他皱着浓眉,神色凝重,朝沙曼珠点了下头。 沙曼珠径直走进去,一边戴上了口罩,凑到床前,一看到那个人的脸,她也微微皱眉。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还有微弱唿吸和脉搏。”沙曼珠说。 凌冽点点头。 罗溪沿着墙边,躲过地上的血迹,熘进房门里面。 这时沙曼珠利落的戴上了胶皮手套,医务兵走到床边,将急救箱打开备用。 沙曼珠揭开了被子,一张惨无血色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周道! ☆、第142章 143【一线生机】2更! 此时,恰一道闪电划过,窗外晃然一白。 罗溪心头一凛,忍不住捂住嘴巴,震惊无以復加。 难怪凌冽的脸色如此之差。 周道,竟然死了!? 不,应该说就要死了,现在只剩一息尚存。 他赤裸着上身,脖子一侧皮肉外翻,血肉模煳,颈动脉大概被割断了。 胸口和腹部上都有血洞,像是被刀子捅出来的,还在渗着血。 整个胸腹部都是一片血煳淋淋的,极其惨烈。 罗溪别过视线,不忍直视。 沙曼珠将枕头抽掉,让周道的头微微后仰,捞过椅子上的衣物揉成一团塞在他脖子下面,先令他能够唿吸通畅,这是急救的第一原则,因为周道还能自主唿吸,虽然极其微弱。 第251页 然后她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这才检查了一下他的意识状态。 除了沙曼珠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施救,所有人都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迟来的一阵响雷,轰隆隆震颤着耳鼓。 沉闷的空气混着浓烈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罗溪注意到,屋子里虽然到处都是血迹,家具摆设却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 而且看样子周道是在睡梦里被人捅成这样的,甚至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还有自从进来以后,一直没看见周道的老婆王静柔,她是被控制了,还是…失踪了。 一丝不详的预感升腾起来。 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很快两个战士提着担架冲进来,周道被抬上担架,推了出去。 沙曼珠和医务兵都跟着去了。 凌冽又扫了一眼卧室,似乎这才发现了罗溪。 “你来做什么?”他问。 “我刚才路过,进来看看…周道的妻子呢?”罗溪反问。 “司令!”门口传来曹大胜的声音。 “说。” “刚才初步问了一下,昨晚住在一楼的只有宿舍管理员和周干事夫妇,没有其他人,也没发现异常的动静。今天早上周干事没有到办公室,小干事来叫他,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回应,然后他发现了门口的血脚印觉得不对劲,就把门撬开了,然后就发现了周干事…”曹大胜报告。 “周道的妻子呢?”薛暮山问。 “刚才跟营门的警卫确认过,周干事的妻子一个多小时前离开了营地。” 凌冽和薛暮山互看了一眼。 “没经许可,她是怎么离开的!”凌冽喝问。 曹大神犹豫了片刻,凌冽一记冷眼扫过去,他立刻说道:“周干事的妻子什么也没拿,只说出去附近买东西…营门卫士都认识她,所以…” “所有涉嫌违规的人,罚!”凌冽低吼。 “是!” “立刻派人沿路搜索,再联繫公路部门,调取周围监控,尽快确定她的方位。”薛暮山道。 “是。” 曹大胜应声出去了。 “你们怀疑是王静柔干的?”罗溪问。 凌冽浓眉不展:“无关人等,离开。” “我才不是无关的人,我觉得王静柔她…” 罗溪话音未落,忽听一个明朗的声音道:“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三个人一起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许安琪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凌冽问,眉头更紧。 “别忘了,我也学过犯罪心理学,能帮你们尽快破案。现在这才是当务之急。”许安琪语带自信,“刚才我在外面看到受害人了,每一处伤口都戳中要害,说明她不是在毫无意识的慌乱情况下动手的。” “这个我们也看到了。”薛暮山说。 许安琪扫了眼卧室,继续说:“这里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多半是趁受害人睡着或毫无防备的时候动的手,可见受害人对作案者是很信任的。能实施这种作案的人,必定是受害人亲近的人。刚才你们说受害人的妻子一早离开,所以我认为她的嫌疑最大。” 凌冽和薛暮山都没说话,既然她已经看到了现场,这一切就没办法再瞒住一个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心理学博士。 “看这里的情形,作案者明显是早有预谋,作案之后从容逃走,心思颇为缜密。”许安琪说。 “我觉得她不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逃走了。”罗溪忽然插嘴。 许安琪悠悠转过头,好奇的望着她。 凌冽和薛暮山也向她投来目光。 “你说的都没错,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但你没有见过周道的妻子,并不了解她。”罗溪说。 “哦?”许安琪一挑细眉,“那你倒说说看?她是干嘛去了?” 罗溪略一思索,道:“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而且如你所说是设计缜密的话,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线索?她是个性格极温顺的女人,离开大概只是出于人本能的恐惧,并非逃了,而是…” 许安琪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她。 “性格温顺,逆来顺受,很少发脾气的人,如果受到强烈的刺激,比一般人更容易做出这样特别极端的事。而且我之所以说她从容,就是因为如果她表现的慌里慌张,恐怕门卫没那么容易轻易放她走。这更说明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她说完,看了一眼凌冽。 “极端…”罗溪喃喃念了一句,“没错!”她忽的像是恍然大悟,“她从容不是因为有计划,而是,恰恰相反…” 话没说完,她的人已经沖了出去。 许安琪皱起眉头。 薛暮山还在沉思。 凌冽跟着走出去,朝门口吼道:“曹大胜!” “有!”啪,曹大胜一个立定。 “派几个人跟着她。”凌冽的视线随着罗溪跑动的身影。 “是。” 曹大胜立刻吩咐旁边的警通营战士去安排人跟着罗溪。 “叫人勘察现场,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王静柔,动作要快。”凌冽又吩咐。 第252页 “明白!”曹大胜答道。 “这是我们特战队内部的事,请你遵守保密原则。”凌冽又回头对许安琪说。 许安琪温柔的笑了笑:“放心,我会的。” 罗溪离开临时宿舍楼,跳上巡洋舰叫伍茂立刻开车。 她一上车就打开地图查询附近的路况,到营门的时候,正看到换岗下来的战士,她又向他们询问了早晨看到王静柔时候的情况。 他们说,王静柔是步行,一直沿着通往国道的路上走了。 国道一边通往市区,一边通往帝京郊外的乡镇。 罗溪决定朝着去市区的方向搜寻。 他们的车刚出了营门,后面一辆军用吉普车紧跟上来,是曹大胜派来跟着罗溪的警通营战士。 两辆车很快就飞驰上国道。 这边远离市区,早高峰的车流并不多,两边多数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视野很开阔,只要稍加注意,很容易发现人的行迹。 从在车站巧遇王静柔开始,到前天最后一次见到她,周道对她的不耐烦,周萱对她的刻薄,这个女人本身老实怯懦的性格,还有她说过的话,这些事已露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这件事的后果如此严重。 从现场的情况来开,王静柔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 说她畏罪潜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罗溪直觉很多迹象表明,她不像是单纯的逃走,她也许会做出更极端的事。 令她更为心焦的是,刚刚从周道身上查出一些线索,想着可以顺藤摸瓜,却突然发生了这种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繫。 在泰城的时候,周道已经引起了凌冽的怀疑,如果那些人以为他暴露了而要杀人灭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所以现在必须找到王静柔。 正思索间,伍茂的对讲机响了。 搜索队已经发现了王静柔的踪迹,她的位置正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座跨河大桥上。 据说她正打算跳河轻生。 罗溪他们的车子赶到桥上的时候,特战队员封锁了慢车道和最外侧的一条快车道,并拉起了警戒线。 王静柔此刻已经爬到了齐胸高的大桥护栏外侧,两手抓着护栏,蹲在不足十公分宽度的桥面边缘。 特战队员怕刺激她,不敢靠得太近,都围在两三米开外轮番劝阻她。 宽阔的河面上起了风,整个天空已被乌云遮蔽,远处雷声隆隆,眼看就要有一场豪雨。 王静柔似乎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她用冻得已发青的双手死死抱住护栏,头靠在护栏上背对着这边,髮丝被大风吹得散乱。对不远处劝解她的队员充耳不闻。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在绕行的同时放慢了速度,有些人还从车窗里探头张望,但立刻就被战士们劝离了。 罗溪沿着慢车道走到警戒线旁边,与喊话的战士蹲在一起。 “她在这里多久了?”罗溪问身边的队员。 “据目击者说,已经有将近半个小时了。我们说什么她都不理,也不让我们靠近。”战士压低声音回答。 罗溪点点头:“我来试试。你们稍微退后一点。” 几个战士向后撤了几步。 “嫂子。”罗溪唿唤了一声。 王静柔没有反应。 “嫂子?”她又叫了一声。 王静柔的脑袋动了一下,似乎是许久没动身体有些僵了。 她慢慢转过头,眼角的余光瞟向这边,脸颊和鼻头都是通红的一片。 “是我,罗溪,罗医生。”罗溪说。 “罗…罗医生。”王静柔的嗓音有些沙哑,“我…” 她的话淹没在哽咽声中,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亲人,眼眶顿时红了,泪水止不住的滚下来。 “我…”她把额头靠在扶栏上,目光下垂,声音有气无力的:“你们走吧,别管我,别管我…” “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罗溪缓缓朝她挪了两步。 “你别过来…”王静柔立刻警觉。 “我不过去,你别紧张。”她停下来蹲在原地,保持与她一致的视线水平。 王静柔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没再有动作,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没什么可说的,”她又垂下目光盯着地面,语调犹如一潭死水,“他活不成,我也不想活了。” 毫无疑问,果然是她捅了周道。 “那你女儿呢,她怎么办?没有妈妈的孩子会很可怜。”罗溪尽量放缓音调。 王静柔面上没有变化,握着铁栏杆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我妈妈去世以后,我一直一个人,过的很辛苦,我常常很想念她。”罗溪紧盯着她的反应,“何况,你的女儿年纪还小,为了她,你不能放弃。”她的口气轻缓却坚决,不容置疑。 王静柔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皮。 罗溪继续说:“周干事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他…没死?!”王静柔突然睁大眼睛。 罗溪用力点点头,她假装揉了揉脚踝微笑道:“你看我的脚都麻了,你也挺累的吧,咱们站起来说好吗?” 第253页 王静柔犹豫了片刻,作势想要站起来,大概是蹲的时间久了,腿脚已发麻,就在她刚直起身子时,一只脚突然从桥面边缘滑脱—— 啊——众人惊唿。 ——嘭! ☆、第143章 144【失心疯了】一更! 啊——众人惊唿。 ——嘭! 一只黑色的女式皮鞋垂直落入河面,扑通一声,溅起一串水花。 就在大家为眼前惊险一幕晃了神的功夫,罗溪却没有丝毫犹豫,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穿过扶栏死死扣住王静柔的手臂。 她原本想趁她站起来的时候找个时机,正好这一场虚惊给了个好机会。 王静柔刚才脚下一滑,膝盖着地,变成了单腿跪地的姿势,她似乎也下了一跳,惊魂甫定之时,手臂已被罗溪抓紧。 “罗医生,你…你放开我!”她回过神来,开始挣扎。 “别乱动!”罗溪吼道,“你不能死!” “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处境,你快放手,让我死了吧。”王静柔一边哭喊,一边弓着身子向后想要挣脱。 这时旁边的特战队员也迅速反应过来,一边一个冲上来,隔着护栏抓紧了王静柔。 “你们别这样…啊——”王静柔情绪接近崩溃,大声哭喊起来。 一个人真狠下心不要命的挣扎起来,还真有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罗溪与两个士兵都感觉到手上传来阵阵兇勐的力道,仿佛一下刻就要被她挣脱一样。 “都放手!让她去死!”罗溪突然大吼一声。 两名战士愣了一下,一起转头看她。 王静柔也被她这吼声震慑,一时愣住,两眼定定的望着她,泪流满面,鼻子里不停抽噎着。 罗溪厉声说道: “人活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没人叫你这样活着! 你失败了就要去死,可你女儿怎么办,你有想过她吗? 你既然选择生下她,就要为她的人生负责! 你的言行思想和一举一动都会对她产生影响,你这样去死,想过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心理负担吗? 以后她学着你的样子失败了也去寻死,你就满意了!” 她仿佛越说越生气,唿的松开手站起来,还气唿唿的沖两名战士说:“松开,松开,让她跳。” 哎?没听错吧。 两个战士一脸懵逼。 罗医生怎么也…疯了? “罗…” 他们刚想说话,只听罗溪又说:“我要把她的样子拍下来,以后给她女儿看看,她妈妈是多么大无畏的——去死。” 她说着就佯装掏手机的样子。 两个战士面面相觑,他们弄不清罗溪的意图,怕再这样刺激下去,他们也拦不住了。 “不,不要拍!不要告诉我女儿!不要啊…” 王静柔无力的挣扎,声音到最后变成了苦苦的哀求。 两名战士始终没有松手,依旧牢牢抓着她。 噗,噗噗—— 雨点纷纷扬扬的从密云里洒落,打在干燥冷硬的水泥地面上,很快溅起了一层薄尘,点点水迹逐渐连成一片,雷声也远去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嘭嘭几下关车门声。 凌冽从k15上下来,立刻有战士跑上来向他汇报情况。 “现在周干事的妻子情绪激动,罗医生…也很激动,还让她去死…要不要採取强制行动?” 凌冽一听,蹙紧浓眉,朝护栏那边看了一眼,快步走到警戒线附近。 这时,罗溪重新蹲下来,盯着被她骂的体无完肤的王静柔。 片刻,她缓缓道:“周道没死,你还有机会,有机会重新站起来,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如果今天你这样跳下去,就什么都完了,那么你註定是个失败的人!” 她蹲在淅淅沥沥的雨线里,等着王静柔的反应。 凌冽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的侧脸,那张小脸冻得煞白,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贴在耳侧,肩膀上也湿了一片,但她一动不动,认真而专注的盯着王静柔,没有丝毫懈怠的样子。 他旁边的战士还在等待指示,只听他低沉的说了一句:“继续待命。” 而王静柔两手被战士控制动弹不得,只耷拉着脑袋,额前的乱发拧成几缕滴滴答答的滚着小水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低声抽泣不语。 罗溪又继续道: “生命没有那么高尚,我们不过是自然界里渺小的存在。 但它唯一珍贵的地方在于,只有一次,不能重来。 你只有一次能终止它的机会,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的话,我们不会拦着你。 但——” 她没有继续,微妙的停顿,终于引得王静柔缓慢的抬起脑袋,仿佛用尽力气抬起眼皮来,黑色的瞳仁像是蒙了层灰尘,一片晦暗。 罗溪盯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扪心自问,真的——甘、心、吗!” 她没再继续,只是那么盯着王静柔。 是啊,她甘心吗,她不由问自己。 甘心受尽委屈,甘心一生失败,甘心抛下幼女。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女儿,她的心便痛的有如刀绞。 第254页 她当然不甘心!她又太多的不甘。谁又会甘心就这样去死! 王静柔那颗多年蒙尘的心像是突遇一场大雨,淋漓尽致的一场沖刷让她的眼前豁然一亮。 阴云化成雨水落下,天空的云层渐趋稀薄,王静柔的眼睛里也像是被雨水沖洗过一样的明亮。 看到她的眼神,罗溪知道她不用再多说什么。 “把她拉上来吧。”她站起来,晃了晃蹲麻了的双脚。 旁边早已时刻准备着的战士跑上去,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王静柔拖了过来。 王静柔脚一着地,就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几个战士立刻麻了爪,不知道又是哪里不对了。 “精神松懈下来,她才能释放出来,别管她,一会儿就好了。”罗溪说。 “你刚才真的叫她去死?”凌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阴恻恻的问。 罗溪回过头,皱着通红的鼻尖抿唇一笑:“她不想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谁又会真正想死呢?” “那你还叫她去死?”凌冽睨着她,眼神却不是责备。 “如果她真的想死,从她离开营地到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和方法去死。但直到我们发现她,她都还活的好好的,说明她根本不想死。她大概一直在等…” 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王静柔,“等有人来救她。” 她又转回来看向凌冽:“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死这么可怕的事,她根本不敢去做。” “那她怎么敢捅伤周道?”凌冽问。 “这要先问问看她。”罗溪说,“不过,人家那位许博士说的也对,她这种人如果受到无法承受的压力,很可能会走极端,就像现在这样,寻死,是在逃避。” 王静柔被两个战士搀起来,颤巍巍的走过来问:“司令,罗医生,周道他真的没死吗?” 罗溪看了眼凌冽。 凌冽点头说:“已经用直升机送到军区总院去抢救了,刚刚进了手术室。”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他…”王静柔终于做出了正常人犯案以后的常态反应——为自己开脱。 凌冽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大桥附近此时已经产生了轻微的拥堵,还有人群远远的围观。 “放心吧,回去把事情照实说清楚,有需要的话我会帮你。”罗溪拍拍王静柔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静柔点点头,被两个战士带上了车。 战士们撤了路障,纷纷各自上车。 罗溪要去找伍茂,只听凌冽低声说:“上车,我有话问你。” 说话的时候,他用手碰了碰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背上划过,面上却冷冷的没什么表情,径直朝k15走过去。 他手指上的动作搔的她心里一动,盯着他宽阔的背影看了片刻,轻快的跟了上去。 嘭!车门关闭。 罗溪爬到大皮座椅上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只听凌冽问:“王静柔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周道?” 罗溪摇头:“刚才那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是神志不清语无伦次,什么也说不清。” “她不会是吓傻了?”凌冽疑惑。 罗溪点点头:“我觉得她精神状态有问题。” “是不是装的?” 罗溪看了他一眼:“不像。” “她前两天不是很正常,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人在受刺激的时候可能会发生短暂性精神障碍,就好像俗话说的失心疯。”罗溪解释。 “刺激?”凌冽喃喃的重复。 “我看周道对她很不耐烦的样子,那个周萱对她也很刻薄,或许她在婆家处境也不怎么好…”罗溪边思索边说。 “有这种事?”凌冽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疑问,“这样就疯了?” “对于她这样生活在农村的家庭妇女,没工作没收入,丈夫就是她的一切,如果丈夫背叛她,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看她对周道和周萱的隐忍也能说明问题。所以,”罗溪的目光朝凌冽飘过去,“也许周道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是她难以接受的。” “背叛?”凌冽也睨着她。 罗溪又点点头:“丈夫对妻子最大的背叛,就是——出轨。”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当然,这些还只是猜测,回头要问过王静柔才知道。” 凌冽沉默不语。 “哎,说不定周道也有那么一两个老情人总是找上门来…呢。”罗溪撅着嘴说。 “别阴阳怪气的,哪儿那么多老情人?”凌冽不屑。 “你说谁阴阳怪气的?”罗溪不依不饶。 凌冽转向窗外不理她。 罗溪撇撇嘴,也不再说话,靠着窗子想自己的心事。 现在周道突然变成这样,很多事都要从长计议。 回到营地,王静柔被警通营带去问话。 罗溪跟着凌冽回司令部,刚上了二楼,正碰到许安琪从会议室里出来。 “怎么样?那个嫌疑人找到了吗?”她问。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无可奉告。”凌冽冷冷丢下一句,大踏步走上楼梯。 第255页 “我可以帮你们…”许安琪还想说什么,凌冽已加快脚步转过楼梯拐角去了。 罗溪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跟着上去。 刚进司令办公室,就有个小战士过来在门外立定。 “报告。” “进来。” 小战士走进来,手里捧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一部手机。 “这是在现场找到的周干事的手机,上面除了周干事和王静柔,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小战士报告。 “好,放下吧。” “是。” 小战士把手机放在凌冽的办公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罗溪盯着那部手机,看来凌冽也准备调查他。 “你对周道也感兴趣?”凌冽突然问。 她看了看他,他脸上并没有疑问,黑眸深邃神情淡漠,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只是好奇他究竟有没有出轨的对象。”某种程度上,罗溪说的也是事实,所以她的神态很从容。 凌冽勾了勾唇角,伸手拿过那部手机。 “有密码…”他嘟哝了一句。 噗——罗溪笑了,“拿去给晓驰看看。” 凌冽像是嘆了口气的样子,将手机放回到桌上。 “报告!”门口又来了个士兵。 “进来。” “报告司令,王静柔情绪失控,她说她要见罗医生。”战士简洁的汇报。 凌冽凝着浓眉,看了看罗溪。 “那我去看看?”她的话似乎是在徵询意见,口气却得意洋洋。 “去吧。”凌冽淡淡的说。 罗溪随着那名战士除了司令部,刚下了几级楼梯,只见许安琪从下面走了上来。 二人在即将交汇的时候,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眼神短暂的交锋之后又错身而过。 许安琪哒哒的上了三楼,径直走进了凌冽的办公室。 ☆、第144章 145【男人出轨】二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许安琪一走进办公室就问。 凌冽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推到桌子边上朝着她:“拿回去。” 正是昨天许安琪留下那只盛袖扣的盒子。 看到这个,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才缓缓走过去。 “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你又何必这么认真。”许安琪双手抱胸,俯睨着他。 “我就是这么认真的人。”凌冽淡淡道。 许安琪的手指抓紧了自己的手臂,“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没这个必要。”凌冽果断拒绝。 “你现在是不是和那个罗医生…”许安琪试探的问。 凌冽没理她,拿过桌上的文件,看样子是准备工作。 “她知道你的…症状么?”许安琪继续问。 凌冽手上的动作停住,抬眼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许安琪顺了一下长发,微笑道,“心理医生有时候会对患者产生医患关系以外的感情,这是很不专业的表现。” “我不是患者,她也不是我的医生,请注意措辞。” “可她现在正在给你做评估吧,你们这样真的没关系?” “这件事是总军区的决定。”凌冽语调坚定不容置喙,“我要工作了。” 他明显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好吧。”许安琪转身。 “把这个拿走。”凌冽瞄了一眼礼盒。 许安琪也回头看着那个盒子。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许安琪看了看凌冽,他已是投入工作的状态,完全当她不存在一般,只好伸手从桌上拿起小礼盒,转身快步走出去了。 罗溪随着战士来到警通营曹大胜的办公室。 为了缓解王静柔的情绪,警通营的战士没有把她带到问讯室,但依旧没办法正常问话。 在门口就听到王静柔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战士的劝解,还夹杂着低低的呵斥。 罗溪走进房间里,被两个战士架住的王静柔看到她进来,哭声才渐渐止了,又乖乖坐回到椅子上。 曹大胜走过来,低声说:“罗医生,你快看看吧,我们几个都架不住她。” 罗溪看了看低头啜泣的王静柔,朝曹大胜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来问问看。” “呃,”曹大胜迟疑了一下,“这不太符合规定,会被司令骂。” “她现在缺乏安全感,看到你们会害怕。”罗溪说。 “那怎么办。”曹大胜问。 罗溪四下看了看,指指后窗说:“要么委屈你们到窗子外面去,既能看到里面又不太会影响她。万一有事还能及时出手。” 曹大胜看了看窗子,点头说:“行,就这样。走。”他沖其他人一摆手。 几个战士跟着曹大胜迅速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罗溪走到窗前,把窗子拉开了一道缝,才走回来搬了把椅子坐到王静柔旁边。 曹大胜带着战士们绕到窗子外面,记录员架好了笔记本准备就绪。 第256页 “营长,咱们怎么跟做贼似的。”一个小战士悄悄说。 “只要能完成任务,做贼就做贼。”曹大胜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干活。” 等曹大胜他们都准备好了,罗溪才开始询问王静柔。 *v* 罗溪回到凌冽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听电话,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好的,我知道了。” 他最后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罗溪扫了眼办公室,问:“许博士呢?” 凌冽掏出根烟来点上,拧着浓眉说:“提她干嘛,说正事儿,王静柔怎么说?” “吃枪药啦。”罗溪对他这态度提出抗议。 “啧。”凌冽咋舌,“赶紧说。” “我告诉你啊,”罗溪撇着嘴说,“对我好点儿,不然说不定哪天我也像她那样,半夜里拿刀子捅你。” “反了你了。”凌冽不屑,“等你进化出手来再说。” 进化? 罗溪脑袋顶上冒出个大问号。 我去,这傢伙真把她当成海洋哺乳动物?还进化出手? 呸。 “说。”凌冽又催促。 罗溪转身大摇大摆走到沙发上坐下,不住的拿手指头勾他,示意他也过来。 “有完没完?” 凌冽嘴上埋怨,还是站起身来先把房门关了,这才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抓紧时间。”他继续催促。 罗溪清了清嗓音,这才说。 “王静柔因为父亲出轨父母离婚,一直跟着她母亲生活,家境比较困难,所以毕业没两年就嫁给了周道。” “这些和案情有关?”凌冽问。 “别急嘛,这些都是造成王静柔作案的因素。” 凌冽继续抽菸不说话。 罗溪也继续说:“周道的父母重男轻女,因为王静柔没生出儿子来,婆家没少说她闲话。她吃穿用都是婆家的,本身性格又懦弱,平时不敢有什么怨言,所以很多怨念都憋在心里。这些呢,只是一部分诱因,真正的导火索是周道说要和她离婚。” “离婚?”凌冽说。 罗溪点点头:“周道确实有外遇,而且,因为王静柔一直不同意离婚,那个女人还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怀孕了,而且怀的是个儿子。” “那个女人是谁?”凌冽插嘴问。 “这个王静柔也说不清,只说她好像是在帝京的市区工作。” 凌冽凝眉不语。 “周道的父母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原本也觉得丢人,但后来听说那女人怀了儿子,就动心了。所以王静柔的压力更大了。这次她突然跑来,是想跟周道要个说法,其实她还是想让他回心转意。” 罗溪摇了摇头,继续,“王静柔说,当初周道也是对她穷追不捨,她母亲却不喜欢他,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可后来她怀孕了,母亲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结婚后没几年,他们的感情就淡了,他调来帝京以后,除了按时打钱过去,很少回家。” “哦,对了。”她又补充道,“这次她终于忍不住和周道吵了一架,周道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人听到。她感到很绝望,恐怕这就是她爆发的最终原因。绝望,有时候比死还可怕。” “你看到那些伤口了?”凌冽问,“每一刀都戳中要害,她怎么做到的?” “她在护校学习过两年,本来想做个护士,但因为怀孕又嫁给了周道,所以辍学了。这些人体构造的基本知识她还是有的。”罗溪回答。 凌冽点头。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周道怎么样了?”罗溪又问。 “在icu病房,还没脱离危险期。”他顿了顿又问,“王静柔知道周道的手机解锁密码吗?” 罗溪摇摇头:“一个出轨的男人,会让老婆知道手机密码吗?” 接着她又嘆了口气说:“男人一旦出轨,就连良心都没了,对结髮妻子说抛弃就抛弃,还敢动手打人,也不想想是谁一直在替他照顾双亲养儿育女的,真是狼心狗肺。” 她说话的时候,瞟着凌冽,似乎意有所指。 凌冽一记‘干我屁事,看我干嘛’的眼神飞过去,罗溪歪着头移开目光,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静柔暂时被软禁起来,有专人看管,老实交代了实情,沙曼珠替她验了伤,又被罗溪安慰一番,她的情绪稍稍平稳。 周萱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周道。 许安琪的测评组下午结束工作离开了营地。 喧扰了一天的营地终于重新恢復了平静。 现在就等着周道醒过来,把事件经过核实清楚。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后续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波。 罗溪早早离开司令部,先熘回来了三层小楼,她知道凌冽把周道的手机给了晓驰解锁。 她直接上了三楼,晓驰正在一台笔记本上敲着代码。 周道的手机就搁在他手边的工作檯上。 “嘿嘿,晓驰,现在很忙吗?”她嬉皮笑脸的问。 晓驰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那我等一会儿。”她很自然的在旁边坐下来,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手机。 第257页 “我去…洗手间。”晓驰突然站起来说,接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天赐良机,他出门哒哒的下楼去了,罗溪忙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手机。 ☆、第145章 146【来了个奇葩!】一更 天赐良机,他出门哒哒的下楼去了,罗溪忙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手机。 点亮屏幕,的确没了密码页面,滑开解锁——罗溪不禁睁大了眼睛。 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框:未插入sim卡。 手机卡已经被取出来了?罗溪忙扫了眼晓驰的工作檯面,没发现有手机卡。 这样的话,电话簿里的号码有可能就不完全了。 她忙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果然,以前的通话记录早已清空,只有几个这两天的记录,看样子像是工作电话。 翻看号码簿,因为工作需要,周道的号码簿上有一大串一大串的人名或代号。 一时无从查起,时间紧迫,也不可能把看着可疑的挨个打过去试探。罗溪摸出自己的手机,想把号码簿拍下来。 恰在这时,一股凉风灌进来,房门突然毫无徵兆的开了。 这个人来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溪一惊,面上依旧佯作镇静,转头一看,竟然是凌冽。 “怎么是你?晓驰呢?”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电话上,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并没有太多惊讶,看不出情绪起伏。 “去洗手间了。”她回答。 “发现出轨对象了?”凌冽问。 罗溪把周道的手机放下,摇摇头煞有介事的说:“没有,藏得挺隐秘。” 凌冽没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 这种无声的质疑让她有些憋闷,她总觉得他出现得也太巧了,就像设定好了似的。 “王静柔想让我替她去医院看看周道,不然她实在放心不下。”她站起来说,“我明天去趟医院,你跟那边值班的战士说一声。” 凌冽垂目思索了片刻,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先下去了。”她低头擦过他身边,走出房门没再看他。 心中隐隐觉察到,凌冽对她的疑心始终存在。 大概因为她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举动,所以他才暂时隐忍。 她想挖掘的事情,似乎也是他想知道的真相。 或许他们两个有着共同的目标。 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的话… 可,她背负的叛国罪名,政界和军界的高层无人不知,他一定也知道。 她又凭什么让他相信她的清白,还有重生这件仿若怪谈一般的事实。 她只能靠自己! 挥掉脑海里的杂念,她加快脚步走下楼梯。 第二天一早罗溪就去了医院。 早晨的时候得到医院的通知,周道已经从icu里出来,转到了单人病房。 看来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他活着,一切还有转机。 周道住在高级病房区,这里每个房间只有一到两个床位,现在又临近年关,病房一大半都是空的,所以走廊里格外安静。 他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门口有两个穿迷彩服的战士值班把守,看来凌冽是怕他再出‘意外’。 值班的战士一早得了通知,罗溪很顺利的进了病房。 “你来干嘛?”周萱恰好正在病房里。 罗溪如果实话实说,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口舌,于是她只说:“凌司令让我来看看。” 周萱皱了下眉,冷冷问道:“司令还没把那个把我哥害成这样的疯女人枪毙吗?” 显然她对王静柔已经是恨之入骨。 “你冷静点儿,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随便枪毙人,他也没这权力。” “那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周萱愤愤的说。 “你少说几句吧,这里是病房不能太吵。”罗溪告诫她。 “哼。”周萱鼻子里哼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 嘟嘟——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个不停,她是把手机设置了震动模式。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对罗溪说:“你别待太久影响我哥休息。” 说完就急匆匆走出了病房。 周道虽然离开了icu,却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他的一侧颈动脉破裂,肝脾肺部都受到严重创伤,大量失血伴感染而导致了多脏器衰竭。 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旁边一堆检测仪器,脸上戴着氧气罩,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一动不动仿佛植物人一般。 罗溪走过去看了看床上的病人,轻轻叫了他两声,没有任何反应。 她扒开周道的眼皮,用手机上的电筒测试了一下,他的瞳孔反射很迟钝,这个是装不出来的,说明他真的处于昏迷之中,没有意识。 对于一个想要抛妻弃子而被奋起反抗的妻子扎成筛子的人,她没有丝毫同情。 她原本还怀疑他是被幕后的人杀人灭口,现在看来,那些人倒是省的动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只是可惜了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她正打算离开病房,突然听到外面起了小小的骚动。 打开房门,外面多了几个穿日常军服的军人。 “这里已经被我们调查组接管,你们可以撤了。”领头一个挂着一槓一星肩章的少尉军官说。 第258页 “我们没接到撤退命令。”特战队的战士不买帐。 “怎么回事,这里是病房,你们不要吵。”罗溪插嘴说。 这时,走廊中间的护士站里也有护士伸头查看这边的情形。 那个少尉军官也没多说,走到旁边去拨了个电话。 “他们说自己是什么调查组的,要接管周干事的病房。”战士跟她解释。 “哪来的调查组?”罗溪问。 “谁知道。”战士不屑的说。 “吶,你们营长的电话。”那个少尉走回来把电话递给一个特战队战士。 战士讲了几句,就把电话还给了他。 “是曹营长,他让我们先撤。我们先回去了。”战士向罗溪解释了一句,就和同伴一起走了。 “你们是哪里的调查组?”罗溪问那个少尉。 少尉打量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你谁啊?” “我是这里的医生。”罗溪回答。 “我们是总军区派来的,保护被害人的安全,和你们医生没关系,劝你还是别瞎打听。” 说完他就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掏出烟盒。 “这里禁菸,不能抽菸。”罗溪制止他。 少尉军官斜眼瞅了瞅她,她用下巴指了指墙上招贴的禁菸标志。 军官撇撇嘴,把烟盒揣回口袋里朝外走了。 罗溪又看了看病房,门口换成了和这个少尉军官一起来的两名军人。 怎么会有总军区派来的调查组,带着满腹疑惑罗溪也朝病区门口走。 在走廊中部的配药室门口,一个护士推着医疗车从里面走出来,恰好与罗溪擦肩而过。 车轮滚在地面上发出噜噜的轻响,罗溪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那位护士不紧不慢的一直走到周道的病房门口才停住,朝两个守卫的军人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让她进去了。 这个时间护士按医嘱打针换药是件平常的事,可不知为什么罗溪总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异样。 她又看了看病房,两个守卫安静的斜倚在门边儿上,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也许是这两天太紧张了。 反正有守卫在,她这样想着就离开了病区乘电梯下了楼。 一回到司令部,罗溪就觉得气氛不对。 司令部门口停了好几辆看着很眼生的轿车,都是军区的牌照。 上了三楼,大岛和曹大胜正站在凌冽办公室门口抽菸。 “怎么了?”罗溪问。 “嘘——”大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拿眼神瞟瞟办公室,小声说,“上头派了个调查组来,正在办公室里跟头儿谈话呢。” “调查周道的事件?”罗溪问。 大岛点点头,皱着眉头瞅着办公室紧闭的房门。 “你怎么了?”罗溪看出他神情不太对。 “你不知道罗医生,这次恐怕事情很棘手。”大岛说。 “为什么?” 曹大胜也凑过来,“这次来的那个副组长以前也是暴风特战队的。” “那有什么棘手的?”罗溪没弄明白。 大岛接着说,“那傢伙是被头儿踢出特战队的,这次明摆着回来找茬儿的。” 曹大胜也撇撇嘴,又点点头。 “那他怎么混到总军区的调查组里去了?”罗溪不解。 大岛掐了烟屁股,摇摇头,“那人叫蒋昌发,是总军区某副参谋长的小舅子,飞扬跋扈,风评很差,原来也是暴风特战队司令部的干事,头儿做了司令没多久,就把他踢了。” “那小子一来,准没好事儿。”曹大胜也说。 哗—— 办公室的大门忽的开了。 啪、啪,曹大胜和大岛忙立正站好。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军服的肩章上是两槓四星,军衔和凌冽一样,只是年纪看上去却比凌冽大很多。 他转身跟走上来的凌冽握了握手,“我先走了,昌发同志会留下来主持这里的工作,希望凌司令不计前嫌,予以配合。” “会的。”凌冽点头,对他的语气很客气。 “但愿这件事尽快解决,不要影响咱们特战队的日常工作,有空到我那儿去喝茶。”男人笑呵呵的说。 “好。慢走。”凌冽说。 “昌发同志,那我先走了。有情况立刻通知我。”男人又对办公室里说了一句,才转身走出来。 “好好,再见,组长。”办公室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略显谄媚。 “曹大胜,替我送送蔡主任。”凌冽向曹大胜吩咐。 “是。” 曹大胜随即跟在男人身后,两人一起走下楼去。 凌冽的目光在门口的罗溪脸上扫了一圈,就转身进了办公室,门却没关。 大岛依旧站在门外,像是守卫一样。 罗溪跟着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味儿呛人,沙发旁边站着个中等身材的胖男人。 脑袋两侧头髮剃的极短,露着青色的头皮,头髮全部堆在脑袋顶上跟个盖子似的。 盖子下面一张胖脸,五官像是没长开一样,小眼小鼻子小嘴,还都距离很近,堆在胖脸的中间。 第259页 军服腰部被凸起的肚子撑得鼓胀,跟怀孕五六个月似的。 听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称唿,这个油腻的胖子应该就是大岛和曹大胜口里的蒋昌发。 自打罗溪一进门,他那一双贼熘熘的小眼睛就一直在她脸上打转。 “咳,凌司令,这次我也是奉命而来,咱们一起把工作做好才是最主要的,呵呵,合作愉快。” 蒋昌发一说话,一对短眉毛挑的老高,仿佛与其他挤在一起的五官脱了节。 凌冽压根没理他,自顾转身朝办公桌走。 呵呵,蒋昌发干笑了两声,缓步走到办公桌前面。 “刚才蔡主任也说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希望你不要有什么牴触情绪,大家…” 他话声还没落,就被凌冽不耐烦的打断了:“我还有工作,你自便吧。” 蒋昌发biubiu的眨了两下小眼睛,无奈的笑了笑说:“好吧。” 他那两只小黑眼珠子一转,就转到了罗溪身上:“这位是…” “你可以叫我罗医生。”罗溪说。 “哦——”蒋昌发忽的伸出小胖手朝罗溪走过来,“原来你就是罗医生,幸会幸会。” 凌冽这才朝蒋昌发看了一眼,大长腿一跨,一座山似的挡在他和罗溪之间,蒋昌发的胖手差点儿戳到凌冽的腰上。 ☆、第146章 147【一个人渣】二更 凌冽这才朝蒋昌发看了一眼,大长腿一跨,一座山似的挡在他和罗溪之间,蒋昌发的胖手差点儿戳到凌冽的腰上。 凌冽垂目俾倪着他,语调极冷厉。 “罗医生和这件事没关系,你还是赶快工作吧。” 蒋昌发收回胖手,头摇尾巴晃的点点头:“好,好。” 说完,就绕过凌冽朝大门口走,经过罗溪身边,用眼角瞟了瞟她。 罗溪斜了他一眼,他立刻贱兮兮的一笑,挤得满脸横肉。 瘆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蒋昌发走出去下了楼,大岛才离开。 罗溪问:“他谁啊?” “一个人渣。”凌冽简洁回答。 噗——罗溪忍不住笑道:“人渣怎么敢跑到你办公室来?” “他是调查组的副组长,总军区派来的。”凌冽重新坐到办公桌后面,问,“周道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没有意识。总军区怎么这么快派调查组来?”罗溪问。 “应该是有人向他们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凌冽淡淡说。 “谁啊?” 凌冽蹙眉,没有说话。 事件发生的时候心理测评组的也在,王静柔还跑出去寻死,很多路人都看到了。还有在医院的周萱。 这些人都有可能泄露这件事,的确隐瞒不了上头。 “现在案件归他们管了?”罗溪又问。 “嗯。” “没我们的事了?” “暂时别管了,等周道醒了再说。” 凌冽话音刚落,噹噹——有人敲门。 “进来。” 哒哒哒,沙曼珠提着份文件袋走进来。 啪,她把文件袋撂在凌冽的办公桌上:“这是王静柔的验伤报告。” 凌冽取出文件来翻了一遍,又把文件放回袋子里。 递给沙曼珠说:“现在归调查组管了,给他们吧。” “刚才我看到一个色眯眯的矬胖子,就是调查组的人?”沙曼珠问,显然她不认得蒋昌发。 噗——罗溪却忍不住笑了,沙曼珠这总结很到位。 凌冽还没来及回答,忽听办公室门口有人说:“我怎么好像看见蒋昌发那个混球了。” 随着话声,薛暮山走了进来。 “他叫蒋昌发?”沙曼珠问。 薛暮山走到她身旁,瞅了她一眼,点头道:“美女们最好都离他远一点,那死胖子忒不地道。” “哦,”沙曼珠举起手里的资料袋,“我正要给他送报告去。” 薛暮山一把将资料袋夺过来:“我陪你去。” 沙曼珠耸了耸肩膀,向凌冽说:“那我走了。” 说罢转身出门。 “你没别的事?”凌冽问的是薛暮山。 “待会儿再说。”薛暮山紧跟着沙曼珠走了出去。 凌冽无奈摇头。 嘟嘟嘟——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来。 凌冽拎起听筒,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哭声。 “谁?”凌冽问。 “司…司令。”周萱的哽咽声。 “周萱?怎么了?”凌冽蹙眉。 罗溪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哥,我哥好像不行了…”周萱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 “不知道…早晨还好好的…罗…罗溪走了以后,没多久就…”周萱的声音突然断了,接着就传来一阵哭喊,“哥…哥——” 电话中断。 忙音响了很久,凌冽才缓缓放下听筒,目光移向罗溪。 “怎么了?”罗溪感觉他的眼神不对。 第260页 “周道好像不行了。” “怎么会?” “就在你走了以后不久…”凌冽嗓音深沉。 “你说什么?”罗溪震惊。 凌冽没有回答她,掏出手机来立刻拨号—— “周道出事了。你亲自去医院一趟,带上沙曼珠。” 听他的口气像是在和薛暮山通话。 “我也去。”罗溪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凌冽叫住她。 罗溪回过头,凌冽脸色极阴沉。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不会在怀疑我吧?”她的语气突然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凌冽也凝视着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没再说话,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个人无言对视。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死一样的静。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她的心却如一块磐石落入水中,渐渐向黑暗中沉了下去。 罗溪扭过头,举步朝门口走。 “报告!”门外突然来了一名小战士。 “说。” “周干事的老婆把蒋昌发咬伤了,现在又…失控了。” “知道了。”凌冽说。 战士敬个礼,跑走了。 “你去看看。”凌冽对罗溪说。 罗溪不想说话,继续走出门去。 刚走到楼梯口,只听身后房门关闭,跟着身边旋起一阵风,夹杂着菸草味儿,凌冽经过她身边,低声说:“一起去。” 说完,率先快步走下楼梯。 罗溪的视线不由跟着他的身影,脚下加快速度。 王静柔已经被调查组转到了司令部一楼的保卫科。 一走进通往保卫科的走廊,就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喊声。 “司令!”站在保卫科门外的特战队员一看到凌冽,都立定了。 “怎么回事?”凌冽问。 “刚才蒋胖…蒋副组长审问王静柔,竟然…摸人家的脸,被她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都咬出血来了。”一个科员小声汇报,“他们在问讯室呢。” 罗溪听了,心里骂道:该! 凌冽点点头,绕过保卫科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往下走,罗溪跟在他身后。 转下楼梯走进昏暗的走廊,女人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蒋昌发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娘们,个杀人犯敢他妈咬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嘶——哎哟。” 问讯室门口站着两个穿特战队军服的战士,见了凌冽纷纷敬礼。 问讯室是间半地下室,有一小半露在地面上,房间里没有窗,只有后墙顶部一个排气扇,大白天也要开着灯。 说是问讯室,跟警察局的拘留室没什么两样,里面有两个铁栅栏门的囚室。 蒋昌发站在囚室前面的凳子旁,一脚踩在凳子上,袖子撸起来,手腕上有两排血牙印。 两个穿着与特战队不同军服的士兵正试图把王静柔塞进一间囚室的铁栅栏门里,可王静柔两手死死扒住铁门框,哭嚎着不愿进去。 蒋昌发啐了口唾沫,晃着两只短胖手臂走上去。 “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说着,对着王静柔举手就要打。 “住手!”凌冽一声喝。 蒋昌发慌忙转头看,罗溪快步走上去,这时王静柔竟然抬起一只脚来狠狠踹在蒋昌发的胖肚皮上。 “哎呦!”蒋昌发干嚎一声,向后一个趔趄。 骂声还没出口,他只觉背后被人怼住后退不得,接着王静柔竟然又踹了他一下,她两手扒住门框,正好腾出腿来。 “住手,别乱来!”两个钳住王静柔的士兵吼道。 王静柔也是被逼得近乎发疯,两条腿来回不停的踹,速度还挺快。 蒋昌发被人断了后路,生生挨了好几下,哀嚎不止。 王静柔踹他的时候也没忘了哭喊,加上两个士兵的喝止声,问讯室里一时乱成一团。 门外特战队的战士听到声儿不对,忙探头进来。 只见凌冽站在门里,一动不动,那边罗溪怼着蒋昌发,王静柔发疯般的踹他。 既然自己人都没事儿,两个战士撇嘴一笑,又把头缩了回去。 王静柔动静太大,耗费不少力气,最后终于被两个战士推搡进了囚室,嘭的关上铁门。 蒋昌发背后那股力道也倏地一松,晃得他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脑袋上的头髮盖儿也在混战里凌乱了,朝两边耷拉下来,活脱脱一个汉奸造型。 他站定了身形一看,刚才怼着他的竟然是罗溪。 他皱眉掀唇似乎想发作,忍了忍又忍下去,嘿嘿一笑:“哟,这不是罗医生…” 他揉着肚皮,眼角一瞟,门口竟然还站着凌冽,刀子一样的目光剜着他的脸。 他对凌冽似乎有种天生的畏惧,忙别开脸,甩了下额前的头髮,故意重重咳嗽一声说:“调查组办案,闲杂人等迴避哈。” 王静柔趴在铁栅栏上,伸着手朝罗溪连哭带喊:“罗医生,救救我…他们要害我…罗医生…” 罗溪沖她点点头以示安慰,对着蒋昌发厉声道:“她现在没有定罪,只是嫌疑人,而且身体状况不好,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第261页 “罗医生,”蒋昌发摇摇油腻的中分头说,“现在这案子已经由调查组接手,你就不用管了。你说她身体不好,你看你看…” 他扬起胖手,把伤口在罗溪眼前挥了挥,“这就是被她咬的,哎哟——”他又假惺惺的捂着肚子,怨愤的说,“我看她身体好得很!” “活该!”罗溪呸道。 “哎哎?怎么说话呢?”蒋昌发抗议。 罗溪双手抱胸俾倪着他:“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你这样刺激她,没咬死你算万幸。” “哎?你这,你怎么还咒我?精神状态不好?我看她精神的很!”蒋昌发叫道。 “我现在要给她做精神鑑定,你马上放了她!”罗溪吼他。 “你…”蒋昌发指着她,话还没出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接通—— “餵!”他沖话筒里没好气的大叫一声,可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内容,五官倏地挤到一起,惊道,“你说什么——周道死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是一愣。 王静柔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说!”蒋昌发对着电话喊,“这里信号不好,你等等!” 他说着就快步走出门去。 “快把门打开。”罗溪沖两个士兵喊道。 两个人都摇摇头。 “如果嫌犯出事,你们也没法交代!”罗溪吼道。 凌冽招唿进来门外两个特战队的战士,一边一个夹持住那两个士兵。 特战队员个个人高马大,威慑力十足,调查组的士兵忙喊,“凌司令,你们不能这样!” “开门!这是命令!”凌冽沖他们一声吼。 两个人被吼得一哆嗦,相互看了一眼,才困难着脸,不情不愿的交出钥匙。 特战队员把门打开,将王静柔抬了出来,罗溪忙查看她的情况。 “哎?哎?你们干嘛!”蒋昌发又走了回来。 凌冽转身挡住他,阴沉的道:“她如果出事,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蒋昌发扭曲着眉头看了昏迷的王静柔一眼,不耐烦的朝他两个部下说:“你们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千万不能有事。我现在去医院。” 说完,他用哀怨的小眼神瞪了凌冽一眼,就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头来略显得意的说:“如果周到死了,这事儿就大了!”说完一甩头髮,急匆匆的走了。 “咚咚咚咚~” 凌冽的手机也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神色凝重,接通电话就走出去了。 “劳驾把她送到医务所去,快。” 罗溪来不及考虑其他事,只冲着两个特战队战士说。 “你们不能动她!”两个调查组的士兵慌忙要阻拦。 “现在人命关天,你们担得了责吗?”罗溪怒道。 ☆、第147章 148【罗溪被捕】一更 “现在人命关天,你们担得了责吗?”罗溪怒道。 两个士兵一听这话,也踌躇起来,刚才蒋昌发也发话这女人不能有事的,所以两个人一时愣在原地。 特战队的战士没再耽搁,背着王静柔匆匆走了,调查组的士兵也没再阻拦。 凌冽亲自去了医院。 罗溪和医务兵们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让王静柔清醒过来。 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很不稳定,又歇斯底里发作,给她用了镇静剂才稍微控制住了情绪。 罗溪只得待在医务所里看着她,脑子却反覆思考着周道的事情。 早上去看周道的时候,他的生命体徵明明很平稳,在各种仪器和药物的支持下,不应该有事,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思考这些的时候,有一个画面忽的闪现在罗溪的脑海—— 她离开时遇到的那个护士!当时就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可惜她没有立刻追过去查看。 如果幕后那些人想趁此机会借刀杀人,以现在周道的情况,只要稍做些手脚足以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一股寒气从后嵴梁骨直蹿上来。 周道在泰城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他们要抛弃他这颗棋子,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人真的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看了一眼病床上因为镇静剂而昏睡的王静柔,罗溪走到医务所的走廊上,掏出电话来,拨给凌冽—— “周道…的死因是什么?”她问。 凌冽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安静,他沉声道:“还在调查,回去再说。” 简单说了这一句,他就挂断了。 罗溪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不死心,又打给了沙曼珠。 电话接通,沙曼珠那边声音很吵杂,隐约能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男人争执的声音。 “沙队长,周道情况怎么样?”罗溪问。 “已经确认死亡。”沙曼珠很冷静,好像周围的吵杂与她无关,“没有明显外伤,但有镇静剂急性中毒症状,医院给的判断是死于唿吸衰竭,其他的还在调查。” “我今天离开的时候,一个护士进过他的病房,那两个调查组的守卫也知道,你问问看他们。”罗溪说。 第262页 “现在调查组的人不让我们接近,薛暮山正在跟他们交涉。”沙曼珠说。 “为什么?周道也是特战队的人。”罗溪说。 “都是因为那个叫蒋昌发的死胖子。”沙曼珠不屑的说。 “那凌冽呢?”罗溪问。 “他被叫到总军区去了…”沙曼珠正说着话,听筒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吼,“是罗溪那个贱人杀了我哥哥——你们快抓住她…” 声音到最后骤然变得模煳,似乎是沙曼珠捂住了话筒,只听她高声回了一句:“你冷静点儿!” 片刻,又听她说,“你已经被列为嫌疑人之一,小心点儿,我得挂了。” “好的…” 电话断了。 那个嚎叫的女人显然是周萱。 因为罗溪在周道死亡之前与他单独接触过,被列为嫌疑人也说得通。 但那个护士的嫌疑更大,她要做起手脚来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她进去的时候恰好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还有在病房里周萱接到的那个电话,恰好也是那个时候… 这时机也太巧了,难道都是巧合? 她正暗自思索的时候,从医务所门外进来两个调查组的士兵。 他们走到罗溪面前,一个士兵问:“你是罗溪吧?” “没错。”罗溪答。 “现在你涉嫌谋杀司令部干事周道,请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士兵面无表情的宣告。 “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几个医务兵和小护士闻讯走出来。 “就是,罗医生怎么可能杀人?”站在前面的童巧涵气哼哼的说。 “我们这是例行公事,你们别瞎吵吵!”调查组的士兵不耐烦的说。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抓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诬告也是犯法的。” 众人嚷嚷着。 “嗨嗨嗨!”调查组士兵吼起来,“别再嚷嚷了啊,你们这是妨碍调查组办案,妨碍公务!” “走吧,罗医生!”士兵又对罗溪说。 “谢谢大家,我没事的。”罗溪转头对医务所的众人说了一句,又对童巧涵说,“按我的医嘱,好好照看王静柔。” 童巧涵点点头。 与他们争辩也是无益,这时候多余的反抗反而给他们落下口实,反正罗溪问心无愧,便跟着调查组的士兵离开了医务所。 他们把她带到那间审问王静柔的问讯室里,并关进了囚室。 然后两个士兵转身要走,罗溪问:“你们不是要问话吗?” “你别急,等我们副组长来了再说。”士兵冷冷回了一句就走了,问讯室的门也嘭的关上。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后墙上的排气扇唿唿的响个不停。 屋顶上那盏不怎么明亮的小灯只能照亮下方的一小片地方。 囚室里靠墙的角落阴冷又晦暗,到处瀰漫着潮湿的霉腥味儿。 罗溪把脑袋靠在铁栅栏上,囚室的味道她并不陌生,只是被自己的同胞关起来倒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些不同。 不过,现在她倒是有时间可以好好思考一下。 那些人急着下手干掉周道,恰恰证实了周道的身份,而且他们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说明他们手握着很大的权力,一般人难以撼动。 周道也许知道他们太多秘密,这个人对他们来说不可留。 凌冽被叫到总军区去,看来上头已经知道了周道的死讯。 自从知道了周道的消息,她感觉凌冽的态度似乎一直很冷淡。 如果他也在追踪周道这条线索,现在线索断了,他心里一定也很窝火。 而且又有那个蒋昌发来横插一槓子,那傢伙明显来者不善,跟凌冽又有前嫌,这件事大概会越来越棘手。 罗溪的脑子不停的思索,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刚才进来的时候手机被没收,房间里又没有时钟,从排气扇的间隙里只能看到外面天色阴暗,看不出具体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问讯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人声:“人在里面!” “嗯,你们在外面好好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咔哒”,问讯室的门锁响了一下。 罗溪随即朝门口望过去。 门开了,刚刚她还在念叨的那个蒋昌发出现了。 他一个人走进来,把房门重新关上,还咔嗒一声销死了。 这才朝囚室的方向走过来,他的胖脸渐渐被头顶那盏小灯照亮,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横肉下的阴影尤为可怖。 “罗医生——”他站在房间中央,正笼在那盏小灯的灯光下面,“别紧张,咱们就是谈一谈。” 他那一双小眼睛在罗溪身上来回打转。 罗溪看了看他,不以为然的说:“你这不符合讯问的程序,我无可奉告。” 要讯问嫌疑人至少需要两人以上在场。 蒋昌发干笑了两声,“哎呀,我不是说了,就是随便的谈一谈,这不是讯问,要是真走讯问程序,那你可要吃苦头了。” “既然不是讯问,你抓我干嘛?快把我放了。”罗溪说。 第263页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你的确有嫌疑,我们当然要问问清楚。”蒋昌发挤着一脸横肉奸笑着,缓步朝铁栅栏门走过来。 罗溪立刻退后离开了栅栏,“在我之后有一个护士进去过周道的病房,我认为她的嫌疑最大,你们如果真想抓住嫌犯,就该赶快去查一查。” 蒋昌发站在栅栏外面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其他人我们自然也会查,现在咱俩先来谈谈你的问题。” 看来大家说的没错,这厮就是个不地道的人渣,难怪王静柔被他逼得发疯,他根本不是想讯问她,明显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 “我没有问题。”罗溪冷冷说,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什么了。 “你别躲这么远吗,我又不会吃了你。”蒋昌发用两只色眯眯的小眼不停打量她,“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其实我也不相信你会干出杀人这种事情来。” 弱不禁风?这厮眼睛瞎了。罗溪暗笑。 “既然这样,那你放我出去。” “放心,你只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哥一定放了你。来,快把事情经过跟哥好好说一说。”蒋昌发的笑容越来越放荡,哪有一点儿听故事的心思。 哥?我呸。 罗溪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真的佯作弱不禁风的看了看周围,换上娇气的语调:“跟你说也不是问题,只是这里太黑了,我害怕,我能出去说嘛?” 蒋昌发挑了挑细短的眉毛,作迟疑状。 罗溪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那算了,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要是害怕,那不如哥进来陪你?”蒋昌发一脸春情荡漾。 罗溪眯着他,似笑非笑,看他这一身赘肉,行动臃肿的样子,平时一定没有好好训练过,对付他一个应该足够了。 “行,进来啊~” 罗溪嫣然一笑,两只夜星般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勾人。 蒋昌发一听,嘴咧的跟开口笑似的,点头如捣蒜,“好,好。你等着。” 他忙走到门口打开门,从刚才带罗溪过来的那个士兵那里拿了钥匙。 又不忘嘱咐一句:“你们在门口好好看着,绝不能让其他人进来。” “是。” 蒋昌发这才又把门重新插上。 他晃悠着肥胖的身躯走过来,拿钥匙打开了囚室铁栅门上的锁头。 吱嘎——铁门开启。 蒋昌发迈步跨了进来,两只小眼直勾勾的盯着罗溪。 半张的嘴巴里就快流下口水来,自打第一眼看到罗溪,他的色心就开始泛滥,这会儿眼看肥肉就到嘴了,心里痒痒难耐。 他吞了口唾沫,拿胖手解开了束着粗短脖子的两颗衣扣。 这厮不会和那个变态的银行经理邰建一样,还喜欢玩监狱y吧。 “说吧。”蒋昌发嬉皮笑脸的说。 “说什么。”罗溪朝铁栅栏靠过去,暗中观察着地形和位置,计算着动手的时间。 “说说你进了周干事的病房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蒋昌发似乎也很警惕,堵在囚室门口暂时没有动。 罗溪装作不经意的朝他靠近,随口说道:“还能干什么,就是看看他呗,他还昏迷着,我总不能跟他聊天吧。” “哈哈哈,你还挺幽默。”蒋昌发扬起脖子奸笑。 罗溪又朝他走近了一些,问道:“我能出去了吧?” “呵呵,别急!” 一个急字刚出口,蒋昌发突然伸出胖手爪,朝她身上袭过来。 这厮还想偷袭她? 罗溪一个闪身,轻松避开了。 蒋昌发一把没摸到,刚要再伸出魔爪,突然门口传来了呵斥声。 “你们不能进去!” “闪开!”一声大吼,竟然是大岛的声音。 “哎?你们不能乱来…” 守卫士兵的话音未落。 嘭——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大力一脚给踹开了。 ☆、第148章 149【粗暴的温柔】2更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大力一脚给踹开了。 “哎哎?”蒋昌发吓得一哆嗦,立刻转身问道,“怎么回事!谁!谁这么大胆!” 房间门口光影闪动,一个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迅速扫了一眼屋内,视线在罗溪身上掠过,定格在蒋昌发的胖脸上。 看得蒋昌发生生打了一个激灵。 “你,你想干嘛?”蒋昌发伸手指着缓步走进来的大军爷。 凌冽满脸阴沉欲滴,一言不发,只有军靴踏在冷硬的地板上,发出夸夸的响声,两道冰刀一样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冷厉的气场迅速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现在是我们调查组在办案,你这样随便闯进来违反规定!” 蒋昌发抬头挺胸,强撑着胆量走向他,有恃无恐的说。 两个人在屋子中间站定,彼此对峙着。 凌冽又看了一眼铁栅栏后面的罗溪,气息稍微稳了下来,把目光移向比他矮大半个头的蒋昌发,俾倪着他。 “你刚才在干吗?”他的语气与目光一样的深沉冷厉,令人不寒而慄。 第264页 “我在讯问嫌疑人,怎么样!”蒋昌发叉着两条胖萝蔔似的短腿儿,仰着脸说。 “你跑到囚室里干吗?”凌冽威逼的口吻像审犯人似的。 蒋昌发甩了下脑袋上的头髮盖子,阴阳怪气的说:“我要干什么,你管不着!就算你是这里的司令,可现在这案子由我们总军区调查组管,你没权干涉!你这是妨碍调查,知道吗?” 他把个‘总军区’三个字说的极其响亮,生怕别人听不清楚。 凌冽眯着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种像要杀人一般的气场,还真让蒋昌发暗地里有点儿发毛。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煞有介事的说:“来人,快来人,快把这些无关的人请出去!” 他不敢说赶走,还用了个请字。 然而,紧跟着凌冽进来的大岛早用魁梧的身形堵住门口,将调查组的两个守卫拦在了门外,根本没办法进来。 蒋昌发一见,两条细短眉毛拧得跟没发起来的麻花似的,他沖凌冽虚张声势的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违反纪律…” 凌冽理都没理他,踩着他的话音径直朝前迈步,将他肥胖的身子勐地挤到一边。 蒋昌发不服气的把小眼一瞪,伸出胖手扒拉他,阻拦道:“哎?你想干吗——啊——” 嗷—— 他的手刚一沾到军爷的边儿,凌冽突然一记重拳,狠狠掏在蒋昌髮油满肠肥的肚皮上,他骤然弓下身子伸直脖子,‘吗’字的尾音直接变成了哀嚎,叫的比杀猪还难听。 嘴里狂喷出一口黄胆水,眼泪鼻涕唰唰的流下来。 罗溪真有点儿不忍直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冽真正动手打人。 以他的力量,没把蒋昌那肥肠子直接从喉咙里挤出来估计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蒋昌发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趴在凌冽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大概是疼得短暂性晕厥了。 凌冽不耐烦的抖了下手臂,将他甩到了地板上。 蒋昌发沉重的身体轰然倒地,那原本就挤在一起的五官此刻已经揉成一团,分不出眼睛鼻子,只能看到大张着的嘴巴,抽抽着不知道是在出气还是在进气。 “我…我要…我要告你…”蒋昌发抖抖索索抬起手指着凌冽,疼得龇牙咧嘴。 凌冽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朝着罗溪,眼中的冷厉瞬间褪去几分,上下扫了她一遍,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他的眼神里似乎透着关切,却始终一言不发。 罗溪依旧站在囚室里,隔着铁栅栏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时对望着无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许多人跑过来。 “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突然变得吵杂不堪,各种男人的粗吼。 “快…快救我!”蒋昌发一见调查组的士兵赶了过来,忙向着门口唿救。 调查组的士兵一拥而上,突破了大岛的‘防线’,陆续冲进来,大岛立刻退进来挡在凌冽身边。 “你们别乱来啊!”大岛沖他们吼。 凌冽却一动没动,面色如常,仿佛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一群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有两个士兵把蒋昌发搀了起来。 他一看自己人多势众,立刻又来了精神,但还是扭曲着五官,向着凌冽说:“你妨碍我们调查组办案,还殴打总军区直派的调查组副组长…咳咳咳…”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疼又喘又咳,唿哧唿哧喘了好几口气儿才继续说,“我要到总军区去告你,不,我要到军委、到军事法庭,告你!告…” 凌冽一记狠厉的眼神刮在他脸上,蒋昌发的话倏地噎在喉咙里,身子不自觉的朝搀着他的两个士兵身后缩了缩,刚才那一拳的威慑力还未减退。 “你无故行兇,滥用职权!”他不甘心的像个怨妇似的嘟哝着。 “你他妈敢袭击上级,老子没当场枪毙你算便宜你!”凌冽厉声喝道。 “袭…袭击上级?明明就是你打我…”蒋昌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学生似的,“他们,他们都看见了。” 蒋昌发扭头看看罗溪,罗溪一扭头别开了目光不理他。 他又看看大岛,大岛兇狠的朝他一瞪眼睛,吼道:“你还敢诬告!” “诬告?”蒋昌发气急败坏的指指大岛又指指罗溪,“好啊…你们通通串通一气欺负我,我要把你们一起告,还有你,涉嫌谋杀…” “闭嘴!”凌冽吼一嗓子。 蒋昌发又是一哆嗦。 凌冽阴着脸缓缓朝他走过来,他拼命朝两个士兵身后缩,大喊着:“快拦住他们!” 调查组的士兵哗的围了上来,“谁敢动!”大岛一声大吼。 凌冽蹙紧眉头,环视一圈,视线在每个士兵的脸上扫过。 士兵们看似煞有介事的围着,却没人真的敢动手,凌冽无论是军衔还是职位都比他们高上太多,他们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门外走廊里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队身着迷彩作战服的特战队员冲进来,顷刻间将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第265页 咔咔咔—— 蒋昌发和他的调查组士兵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黑洞洞的枪口就齐齐对准了他们。 调查组的人全都傻了眼,惶恐的看着周围,特战队可不是好惹的,玩起真格的,可要命了。 “这,这这,这是要干嘛!你们想干嘛!” 蒋昌发舌头髮瓢,声音走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令?没事吧。”曹大胜最后走了进来。 “你叫曹大胜是吧?”蒋昌发一见他,立刻转移了目标,“你这是打算干嘛?你还敢袭击调查组?” “我只对司令的安全负责,凡是威胁到司令安全的隐患,通通都要消除。”曹大胜不慌不忙的说。 “你们…” 蒋昌发瞪着小眼睛,刚想说话,立刻被凌冽打断了。 “大家都看到了,你袭击上级。单独讯问嫌疑人,没有录像,严重违反讯问规定。还企图迫害嫌疑人。” 凌冽有条不紊的罗列着他的罪状。 呃——蒋昌发这才明白,他竟然掉进凌冽的套里了。 “我不是讯问,我们只是谈谈。”蒋昌发无耻的改口。 “带出去!”凌冽不听他废话。 “哎?你无权这样对我。”蒋昌发咋唿。 “快走!”曹大胜吼道。 哗——队员们的枪口又逼近了。 其他调查组成员立刻乖乖的走了,谁敢跟货真价实的枪桿子过不去。 蒋昌发张了张嘴还想狡辩。 “滚!”凌冽一声怒吼,虎瞳里厉光乍现,吓得他一个趔趄,被两名士兵连拖带抬的拽出去了。 在特战队员们的挟持下,调查组的都陆续离开房间,大岛也跟着出去了,顷刻间只剩下凌冽和罗溪两个人。 凌冽走到囚室的铁栅门前,沉声说:“出来吧。” 罗溪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怎么了?”凌冽蹙眉,朝她身上看,以为她受了什么伤。 “我…周道的事跟我无关。”说这句话时,罗溪的语调虽平静,心底却是难以抑制的波澜起伏。 别人信不信她,她根本无所谓。 可,她不喜欢凌冽用质疑的眼神看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说完,她就凝视着他,轻轻抿着嘴唇,通透的眸子里映着那一点微光宛若遥远夜空的星。 凌冽也一动不动,面色沉静,逆着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两人对视良久,罗溪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失望。 她刚想迈步走出去—— 忽的。 凝滞的空气被一阵劲风捲动,熟悉的菸草味瞬间充盈鼻息,背后突然被一只大手揽住,整个人跌进宽厚的胸膛里。 大手用力箍住她,两副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她能分明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起伏。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弯里,他带来的暖流渐渐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温热的气息一股股的扑在耳廓上,耳根变得灼热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抱着她。 看到她露出失望无助的神情的那一刻,他的心几乎化掉,身体不由自主就动了,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 这个女人,总能轻易揪住他的心,让他卸下所有防备。 虽然他没说话,可罗溪却觉得此时此刻是一种无比的心安。 她拿小手圈住他的腰,又朝他颈弯里拱了拱,唿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令她心底的波澜一瞬间平復了。 滚烫的薄唇贴上她的耳际,搔的她心尖一阵痒。 她又紧了紧手臂,感觉怀里壮实的身躯似乎僵了一下,她又恶作剧的拿鼻尖蹭他的脖子。 箍着她的大手骤然发力,柔软的小身躯几乎陷进他的身体里。 这傢伙连温柔的时候也那么粗暴,罗溪偷偷抿唇微笑,一股甜蜜的清泉缓缓流入心底。 仿佛确认了他在放任她的撒娇。 她倏地张开小嘴咬住他的脖子,齿间微微用力。 “疼。”他没作任何挣扎,只是在她耳边低语。 她又坚持了片刻,才松了口。 “谁叫你不信我。”她噘着嘴嗔道。 “我怎么不信你。”他的嗓音低哑的只剩粗重的气流声。 “你让他们抓我,还欺负我。”她说的跟真的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谁欺负的了你?”除了他之外。虽然这样说,凌冽又暗自开始对蒋昌发恨的牙根痒痒,后悔刚才没一枪嘣了他。 “反正都怪你,都怪你。”怀里的罗溪用小拳头锤他后背,完全一副毫不讲理的无赖口气。 “行了。”凌冽蹙眉,这货就是见不得他的好脸色,给点儿阳光就灿烂,还蹬鼻子上脸。 他把她不老实的手攥住,佯装阴沉道:“人鱼想暴动了?” “谁是人鱼!”她瞪眼。 “还想不想离开这儿,是不是想在这儿过夜?”他赤果果的威胁。 ☆、第149章 150【相拥而卧咫尺天涯】一更 “还想不想离开这儿,是不是想在这儿过夜?”他赤果果的威胁。 罗溪瞪了他片刻,撅起小嘴,耷拉下眼皮,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第266页 “人家不想待在这儿,”她又悄悄翻起眼皮瞄着他,用手指头挠着他的大手,“人鱼想回家…过夜。” 凌冽瞅着她的表情,强忍住笑意,沉声道:“走。”牵着她走出囚室。 罗溪紧跟着他,咬着嘴唇勾起唇角。 上了一楼,经过保卫科门口,曹大胜的人把调查组困在了保卫科的办公室里。 凌冽朝保卫科里看了一眼,转身对罗溪说:“去我办公室等着。” 罗溪乖乖点头。 凌冽又对曹大胜说:“叫他们先出来,我要跟蒋昌发谈谈。” 曹大胜走进办公室,把调查组的士兵都叫了出来,只留下蒋昌发一个人。 凌冽这才走进去,嘭的关上了房门。 调查组的士兵都蔫儿了似的,在走廊里蹲成一排,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罗溪暗自好笑,跟凌冽叫板,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转身回凌冽的办公室,大岛凑上来问:“怎么样罗医生,刚才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罗溪道。 “我跟着头儿这么久,从没见他生过那么大的气。”大岛说。 “哦?”罗溪好奇,在她看来暴君时常都是气鼓鼓的。 “我们一回来就听说你被调查组抓起来了,头儿立刻就喊曹营长带人来,然后自己率先沖了下去。他踹门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四周,压低音量说,“我好久没见头儿亲自动手揍人了,当时真有点儿担心他直接杀了蒋昌发。” 大岛的描述虽然有点儿夸张,但一想到凌冽为了她着急的样子,罗溪忍不住的开心。 回到楼上的办公室等了没一会儿,凌冽就回来了。 “你跟蒋昌发谈什么呢?”她问。 “叫他老实点儿,别在我这儿撒野。”凌冽轻描淡写。 罗溪能想像,大暴君威胁人时候阴森恐怖的样子。 “他不是总军区派来的么,这样没关系吗?”她又问。 “总军区派来的,也要按规矩办事。你别管了。”凌冽话锋一转,“刚才沙曼珠来电话,她说周道可能被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才导致唿吸衰竭。” 他凝视着她:“在医院只有你们科和神经科可以拿到大剂量镇静剂,所以他们怀疑你也不无道理。” “那你干嘛相信我?”她歪着头问。 凌冽移开视线:“现在没工夫讨论这个。你说的那个护士,他们正在查,但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 “当时周萱还接到一个电话,她立刻就离开了,如果不是这样,兇手也不会得手。”罗溪说。 “谁打来的?”凌冽问。 “我不知道。”罗溪回答。 凌冽沉思了片刻,凝眸注视着她:“你似乎一直对周道的事很关心?” 罗溪微微一怔,立刻又认真的说:“我都被列为嫌疑犯了,能不关心吗?赶快抓到兇手,我才能洗脱冤情。” 凌冽眯着她,虽然明知她在隐瞒什么,却又无从揭穿,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罗溪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也是一动。 刚才这个男人完全无条件的相信了她,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此刻她却对着他言不由衷,令她自己也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她对于他来说,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既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即使他不信任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他却相信她,护着她,为了她着急上火,已经很久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触动。 在囚室里被他抱住的那一剎那,她有种想要相信他,跟他道出一切的冲动。 她咬着嘴唇,暗自鼓了鼓勇气,抬起头来说道:“如果我告诉你…” “报告!” 门口的一声报告把她将要出口的话生生截断了。 凌冽刚抬起眸子来,视线又被门口的声音吸引,说道:“进来。” 罗溪认识来人,是军务科的科长,他提着一份资料袋走进来。 “司令,上次剿灭公爵行动中受伤的突击队队员,他们的退役资料我亲自整理好了。” “嗯。”凌冽点头,接过那个资料袋。 “他们退役以后的工作我已经帮忙联繫。”科长接着解释道,“护理费、伤残抚恤金和安置补助费都按你的要求给的最高级别。还有捐助的费用我也整理在资料里面了。” “很好。” “另外当时牺牲的三名战士和在泰城牺牲的一名战士,他们的抚恤金和补助我已经发下去了,还有…”科长看了一眼罗溪,没有继续。 “说吧。”凌冽说。 “哦,你个人的捐赠照你的意思,我直接安排在了补助里,没有告诉家属。”科长补充了一句。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凌冽说。 “退伍的欢送会我想安排在明天,马上过年了,让战士们提前回家。” “好,就这么办吧。部队包下他们回家的路费,特殊情况的安排人护送。” “是,我知道了。”科长敬个礼,退了出去。 第267页 听到‘公爵’二字,罗溪的心不禁一颤。 就是那个时候,因为内奸的出现导致她的情报被误传,才造成了暴风特战队任务的失误,还有不可挽回的伤亡损失,之后她背负起所有的罪名死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通敌叛国,坑了特战队。但其中的真相,只有她知道。 凌冽盯着那份资料,紧锁着眉头,面色明显的暗淡下来。 她还记得在泰城机场,他们向那名牺牲的战士致敬的时候,所有人慷慨激昂的神情。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害’得特战队伤亡惨重的那个谍报人员,他会如何对她,他还会这样毫无理由的相信她么。 “你刚才想说什么?”凌冽抬起头来问。 “哦,没什么。我去看看王静柔怎么样了。” 罗溪急匆匆的转身走出办公室,她不想让凌冽看穿此刻她脸上复杂的情绪。 她只顾着逃走,却没发觉她的一喜一颦全都落在凌冽的一双视线里。 他摸出手机来打开,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一条消息,若说完全是无意中看到的倒也不是。 不知为什么,最近他一直很在意她以前的事,凡是与她有关的消息都很留意。 手机屏幕上有一篇关于网红美食店的报导,里面恰好有那家他和罗溪曾经去过的米粉店。 根据这篇报导,十六七年前那家店还是个小吃摊的时候,所在的那一带地方拆迁,所以米粉摊暂时搬离了一段时间。 按照罗溪当时的说法,米粉店还是小吃摊的时候,她就经常和同学一起光顾,而按她现在的年龄推算,那时候她不过只有四五岁年纪,难道她能和幼稚园的同学一起放了学去吃米粉? 或许那时是由她母亲带着去的,即便这一点勉强说得通。 但,那家米粉店不但不在她放学的路线上,而且还与她所有上过的学校都相去甚远… 就算所有这些都勉强能够解释,依旧无法完全打消他的疑惑。 总感觉她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 *o* 第二天一早开完例会,凌冽就去参加復退欢送会,罗溪也跟着去了。 她很想看一看那些因伤退役的战士们。 他们到小礼堂的时候,欢送会已经开了一半,战士们一见司令来了,都起立鼓掌。 坐在前排的二十余名战士就是这次欢送的对象,其中有五六名战士有不同程度的伤残,应该就是军务科科长说的那几名因伤退役的突击队队员。 罗溪和大岛捡后排的位置坐了。 凌冽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独自走到前面,没上主席台,而是站在坐席的最前面,面对着两排即将退伍的战士。 待众人安静下来落了座,他的视线从两排退伍战士的脸上一一扫过,没有平时的冷厉,眼神沉稳而真挚,像是想记住他们的样子。 然后,他看着他们所有人缓缓说道:“你们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暴风特战队的一员。你们曾经在这里抛洒过鲜血和汗水。暴风,永远以你们为荣!暴风,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没有再多的语言,礼堂里再次响起掌声,所有战士的脸上都现出骄傲的神色。 有几个退伍老兵的眼圈微微红了。 凌冽开始顺序的和每个战士握手,战士们站起来,两只手抓着他的大手,久久不愿松开。 他有力的拍拍每一位战士们的肩头,以示鼓励和安慰。 罗溪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鼓舞士兵的样子,虽然传闻中,他就像个冷血无情的大暴君,但有些真相,只有亲自来到暴风特战队才能感受到。 他在人前从不退缩,从未露出过怯意,从未有过疲态和弱势,总是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所以——他手下的将士们对他,更多的是崇拜加敬畏。 并且所有的战士都以能加入暴风为傲。 与所有的退伍士兵握手完毕,凌冽又对他们说:“我可以保证,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定要替你们加倍的讨回来!” 战士们听了,又开始使劲儿的鼓掌。 看着凌冽在前面与战士们惜别,罗溪的心绪更加复杂难平。 那次任务为他们带来了惨痛的损失,让他们产生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尽管罗溪之前就知道这些,可亲眼看到以后,感受更加深刻。 凌冽似乎也发现了内奸的存在,他与她有着共同的对手。 但他并不知道她的冤屈,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喻昊炎愿意相信她,是因为他们多年的情谊,他太了解她。 可凌冽不同,他们不过认识了这短短的时间,她又凭什么让他相信她。 好不容易从周道身上牵出一些线索,现在随着周道的死,这条线索暂时也断了。 眼前依旧是迷雾重重,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不知何时能够洗清。 虽然他和她每晚相拥而卧,可彼此深处的那颗灵魂却依旧相隔遥远。 一想到这些,她突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罗医生,罗医生…”耳边的唿唤声将她从深陷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是大岛在喊她:“你的手机。” 罗溪这才发觉,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震动。 掏出来一看,是主任打来的。 第268页 她忙起身跑出小礼堂,接通了电话。 “小罗啊,你那边的事情我们听说了。今天院里决定,让你暂时停止在暴风特战队的工作,先协助调查组完成案件调查。” “主任,那个案子根本和我无关啊。”罗溪说。 “嗨,我们也相信你,可——”主任压低嗓音,悄声说,“这是上头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你先配合着…” 她顿了顿又说,“反正心理辅导原来定的就是一个月时间,现在也没剩几天了。正式通知随后就到,我先告诉你一声,你把手边的工作整理一下,会有人过去接手。” “谁啊?”罗溪问。 ☆、第150章 151【新来的心理辅导?】2更 “谁啊?”罗溪问。 “哦,是…”主任刚要说什么,那边有人叫她,于是她说,“我先不跟你说了,你准备一下吧,哈。” 电话挂断。 罗溪看着电话,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只要稍加调查,就能发现周道案件里的真正嫌疑人,可这会儿突然撤下她的心理辅导,又叫她协助调查,分明是有人背后搞鬼。 上头?上头怎么会注意起她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来了。 她无心再回礼堂去,悻悻的走回司令部去整理文件。 路过医务所附近的时候,看到医务所门前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门前面站着两个调查组的士兵。 童巧涵搀着王静柔从医务所里面走出来,她急忙走上去。 “怎么了?”罗溪问。 “他们要带王姐走。”童巧涵说。 “你们带她去哪儿?”罗溪问那两个士兵。 “周道的案件已经立案,我们要把她带到看守所去。你们就不要多问了。”士兵冷冷回答。 王静柔今天平静了许多,确切的说是萎靡了许多,眼睛里又变得毫无生气,她抬眼看了看罗溪,叫道:“罗医生…” 罗溪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勇敢的承担后果,你女儿不会怪你,别灰心。” 王静柔死气沉沉的眼神里又闪出一丝希望的光,点了点头。 “快走吧!”士兵催促。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找一个好律师,争取量刑。”罗溪又安慰她说。 士兵不耐烦的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车厢里塞。 她最后恋恋不捨的看了罗溪一眼,就钻进车厢里去了。 这个软弱的女人还真是命运多舛。 调查组的吉普车呜呜的开走了。 “哎,王姐真是可怜,没想到周干事竟然是这样的人。”童巧涵感嘆。 “她母亲开始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也许早就看出周道的为人了。”罗溪说。 童巧涵摇了摇头:“我外婆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罗溪噗嗤一笑,戳了戳她:“放心,你不会吃亏的,我看大岛还是不错的。” 童巧涵也噗的一笑,两颗又圆又亮的黑眼珠闪着欢喜的光。 罗溪又问:“沙队长在吗?” “沙队长还在市区,没有回来。”童巧涵又关切的问,“调查组的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罗溪摇摇头。 “昨天我们听说司令把调查组的人都抓了,还把那个蒋昌发教训了一顿,他活该!”童巧涵一副嫉恶如仇的口气,然后她又调皮的看看罗溪,问,“我们司令很威武吧?” 罗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得去整理一下东西,一会儿有医生来接替我的工作。” “怎么?”童巧涵一惊,“你要…离开了?” “嗯。”罗溪又点头。 “不是说要一个月吗,这还有好几天呢。”童巧涵着急的说,“我们还打算给你办个欢送会呢。” 罗溪笑了笑,说:“谢谢你们,对不住,欢送就好,‘会’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这样呢?”童巧涵一脸不解,又问,“那谁来接替你?” “不知道,不过接替的医生待会儿就到了。” 童巧涵转着眼珠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们休息的时候去看你,幸好这里离市区也不是很远。” “好啊,欢迎。”罗溪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到好玩儿的地方去嗨皮。” “好耶!”童巧涵童心未泯的欢唿起来,把分别的伤感沖淡了些。 罗溪和她道别,就离开了医务所。 刚才在欢送会上也没有看到薛暮山,看来他和沙曼珠大概还在医院里处理周道的事。 希望他们俩能带来有用的消息。 走进司令部的大门,一个肥脑袋上顶着个黑盖子的胖身躯迎面走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蒋昌发。 罗溪只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的朝楼梯上走。 可蒋昌发却把个胖手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 看来这厮吃了凌冽的一拳还没长记性。 “罗医生——”蒋昌发不怀好意的笑道,“别急着走啊,昨天的询问被人给搅了,咱们还得继续啊。” 第269页 “继续个屁!”罗溪没好气儿的对着他一喷,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嘶——”蒋昌发侧开胖脸,五官又皱巴到了一起,“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他拿手抹了把脸,语调还是阴阳怪气的,“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必须协助调查。” “说我是嫌疑人,你有证据吗?”罗溪不耐烦的掀唇。 “我这不就是想问问你,好取证吗?”蒋昌发挑起细短眉毛,煞有介事的说。 “没证据你就给我起开,我忙着呢。”罗溪绕开他。 “哎哎~”蒋昌发挪着小短腿跨上一级台阶继续挡住她,“我可是总军区派来的,你必须配合。” “配合你个头。”罗溪怒道,“让开!” 蒋昌发当然不死心,颇为大义凛然的说:“你要是这样,那我只能採取强制措施了!”他忽的伸出胖手爪子朝罗溪抓过来。 罗溪倏地一矮,从他举起的手臂底下钻了过去,跨到他身后,连身子都懒得转,抬起一条腿向后“扑”的踹在他膝关节内侧。 蒋昌发关节处受力,一个站立不稳,向着大门口噔噔噔踉跄了几步。 这时司令部门外恰巧走进一个人来,蒋昌发的大肥脑袋差点儿一头撞在那人胸膛上。 来人身形高大,犹如一堵人墙,浑身散发着让人颤慄的冷厉之气。 蒋昌发稳住身子抬头一看,正对上军爷一双阴鸷的黑眸,犀利的目光剜着他的大胖脸。 他慌忙倒退几步。 “你他妈在干嘛?”凌冽钢牙紧咬,语气极不愉快。 要不是刚才在门外看到罗溪踹了他,这会儿他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 蒋昌发不知哪来的底气,站直了身子,一甩那头髮盖子:“我是例行公事,请罗溪配合案件调查!和司令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 他对凌冽的口气倒是客气了不少。 “你有完没完!”凌冽忍不住的想要恐吓他。 这厮竟然屡教不改,还敢骚扰罗溪。 蒋昌发却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我这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 听见他这话,罗溪突然想起刚才主任提到的那个‘上头’,记得大岛他们说过,蒋昌发好像是某副参谋长的小舅子,这么说,十有八九就是这厮背地里搞鬼了。 罗溪看着蒋昌发那王八盖子一样的脑壳,真想一拳打爆它。 不过现在没心情和蒋昌发纠缠,她瞅了一眼凌冽,甩了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过去,就转身径直走上楼去了。 “哎哎?”蒋昌发忙要跟上去。 “蒋昌发!”凌冽一声怒吼。 蒋昌发皱了皱小短眉毛,还是强耐着性子道:“凌司令,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要老是插手我们调查组的事行不行。” “什么叫跟我无关?我的人在你手里出了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凌冽阴恻恻的盯着他。 “哎?话不能这么说。”蒋昌发明显有点儿心虚。 的确,周道出事时是调查组的守卫在看着。 凌冽跨上一步,垂目俯视着他,阴沉的道:“你最好赶快把兇手找出来,再敢胡搅蛮缠,你和你的调查组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他粗犷的吼声和咬牙切齿的模样,震得蒋昌发头皮直发麻。 扑——凌冽勐地撞开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上了楼。 蒋昌发踉跄了两步才站定,两颗小眼珠子随着他的身影,大胖脸上是满满的不服。 罗溪回后勤办公室整理工作资料和凌冽的心理评定报告。 她无意中翻出了那张被泄露的评估表,当时因为这张表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她和凌冽一起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不说,又被他威胁做了人形抱枕。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笑了一下。 忽又皱了皱眉头,如果她离开了营地,应该就不用再做他的抱枕了,这正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事。 可在和他经歷了种种以后,怎么渐渐生出一种捨不得的感觉。 她这是被他虐成习惯了? 每天穿着那件虎鲸皮别提有多不方便,多不舒服。 可,每天窝在他怀里,又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他的怀抱温暖又宽阔,带着她熟悉的味道和他特有的粗鲁和温柔。 等等… 不由一阵心惊,她这是对他…上瘾了? 收拾好文件,她走上通往三楼的台阶,一边思索着主任会派谁来接替她。 当初就是因为这里太艰苦,又对着个阴晴不定的暴君,所以没人愿意来。 马上临近新年,有人已经开始休年假,科里干活的人就更少了,谁又肯来呢。 噹噹——敲了两下凌冽办公室的门。 “进来。” “这下你开心了。”罗溪一走进去就说。 “你又怎么了?”凌冽不明所以。 “我被撤职了。”罗溪两手一摊,“以后再没人敢给你打叉叉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凌冽皱眉。 “刚才主任给我打电话说的,通知马上就到。”罗溪佯装轻松的走到沙发前往里一窝,“哎呀,我也再不用做的你抱枕,被你欺负了。哈哈,太开心了。” 第270页 她虽然嘴上哈哈着,却一点笑容也没有,还偷眼瞅了瞅对面的凌冽。 凌冽不置可否,只眯着她。 “放心,马上会有人来接替我。我们科里还有好多美女呢。”罗溪又说。 “你打算把那些胡说八道的评估交给其他人?”凌冽阴沉的问。 这傢伙只惦记着他的评估? “是啊。”罗溪使劲儿点点头,又抗议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那不是胡说八道,那都是我的专业判断。” 她说完,就歪着头看他,还故意朝他无辜的眨眨眼。 凌冽没再理她,又自顾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罗溪思索了片刻,站起来走到他办公桌前面,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你以为我骗你?” 凌冽翻了一页文件,没说话,也没抬头。 罗溪俯身盯着他的鼻尖,嬉皮笑脸的说:“不如我叫我们主任派一个年轻漂亮又单身的女生来,还可以继续做你的抱枕?” “还是说,”她佯作思考,“你更喜欢少妇?” 凌冽似乎轻轻嘆了口气,又翻了一页文件,还是没理她。 “人家要走了,你都没话说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说什么?”他还是没抬头。 这傢伙除了欺负她、讽刺她,平时真的连话都不愿多说? 好吧,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罗溪看着他若无其事的专注于工作的样子,她那眉头、眼角、鼻子渐渐皱到了一起,掀唇对着他嗤了一声:“切!” 凌冽对她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你们主任还说了什么?” “让我先配合调查。”罗溪冰冷的回答。 听到这句话,他才突然把文件夹啪的扔在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是你们院里的决定?”他眼底游着丝丝怒意。 “主任说是上头的决定,”罗溪竖起一根手指,指指上面,“大概是你们总军区决定的吧。” “你们主任说的?”他追问。 “主任没说,可派遣医生这种事只要没有外部干扰,院里不会管的。” 凌冽凝眉思索了片刻,说了句:“知道了。”又重新拿起文件来看。 呃—— 这傢伙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大圈子,就是这样? 这算什么?表示一下对她的关心? “马上一个月的期限就到了哦。”她又说。 “什么期限?”凌冽问。 “嘶——你忘了?当初说好的,以一个月为限,我的事情办好,我们就,”她压低音量小声说,“离婚。” 这句话终于引得军爷又抬起头来。 罗溪挑着黛眉睨着他,很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的帐还没还清。”凌冽的口气很平静。 “我的事情一完,自然就能还清。”罗溪一转念,又改口说,“我还得先查清楚,你究竟还了多少钱!” “随便,等你还清了债务再说吧。” “说好了,等我还清债务就…两清?” 凌冽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傢伙今天也是惜字如金,真是一如既往难相处的男人。 说来说去,似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原本她就不该对他抱什么希望的,他的那些温柔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没什么要问的了?”罗溪问。 “嗯。” “没什么要说的了?”她又问。 “嗯。” “那我走了?”她转身迈开腿,却悬空着没放下。 “嗯。哦,对了…”凌冽突然改口。 “怎么?”罗溪嘴角上翘,精神一抖。 “警局来过电话了,你舅妈可以保释。” “就这个?”她的嘴角突然耷拉下来,掩饰不住的失望。 凌冽瞥了她一眼,突然很认真的点了下头。 罗溪嘆了口气,说:“知道了。”又问,“他们有没有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暂时没有。” “好吧。”本也没指望警局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噹噹——大门被敲了两下。 罗溪以为是司令部的干部来找凌冽,可转头瞧了眼站在门口的人,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 一身迷彩军服掩不住那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长发利落的挽在脑后,妆容清淡,颇有些英姿飒爽的风采。 许安琪?她怎么又来了? 罗溪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可她又有点儿不想相信。 “我能进来吗?”许安琪故意问。 “请进。”凌冽沉着嗓音。 许安琪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罗溪两道疑惑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她走到凌冽的办公桌前,兀自转了个圈。 “我第一次穿军装,怎么样,合适吧?”她整个人都很兴奋。 罗溪暗自嘆了口气,看她这劲头好像大家很熟似的。 “你怎么来了?”凌冽直截了当的问。 “哦,”许安琪站定了,笑道,“从今天开始,我接替罗医生来做你的心理辅导。” 第271页 ☆、第151章 152【军爷,这下你美了】一更 “哦,”许安琪站定了,笑道,“从今天开始,我接替罗医生来做你的心理辅导。” 真是噩梦成真,罗溪刚才的预感此刻果然变成了现实。 凌冽微微皱眉,看了看罗溪。 罗溪眯着毛茸茸的大眼睛,一副‘这下你美了’的神态。 凌冽也眯起黑瞳,阴森森的‘说’:美个屁。 许安琪看着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别扭到了极点。 “罗医生,”她意图打断两个人无声的‘交谈’,向着罗溪说,“把你前段时间的工作资料整理好了给我。” “整理好了,都在后勤办公室沙队长的桌子里头。”罗溪冷冷说。 “那麻烦你拿给我吧。”许安琪又说。 罗溪这才瞥了她一眼,一改口气,轻快的说:“好。” 以为这里是个舒坦的地方就大错特错了,跟着大暴君只有苦头吃。 她心里暗自得意,说了声:“跟我走吧。”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 “你先去吧,我跟…凌司令说几句。”许安琪只望着凌冽。 “没什么事就请你们离开吧,我要工作了。”凌冽已将视线转到桌上的文件里,冷冷的说。 许安琪杵在那里没动,似乎有点儿尴尬。 罗溪憋着笑,就让许安琪见识一下,大暴君发起千年寒功来,能把人活活冻死。 他这么说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一般对她也就是俩字“出去。”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撅起嘴,这傢伙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客气,对她一点耐性都没有,赤果果的差别待遇。 “走吧,许博士,就别打扰凌司令工作了。”罗溪把凌司令三个字叫的尤其响亮。 又引来凌冽一记斜眼。 罗溪沖他吐了吐舌头,见暴君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度,她一扭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在工作场合,许安琪也不好发作,只好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带上房门。 待她们两个走了,凌冽翻了两页文件,却无法集中精神。 一想到蒋昌发像块牛皮膏药似的粘着罗溪,他就心烦。 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来。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中音:“你好凌司令,这里是凌副主席办公室。” 凌冽微微一怔,又立刻恢復了冷静:“你好。” “凌副主席想见你,请你今天之内抽个时间过来一趟。”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通话很简短。 凌冽还来不及松口气,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他立刻就接通了电话:“怎么样?”他问。 “那个最后进入周道病房的护士不是医院的人,已经确认,是从外部潜入,但她避开了大部分摄像监控。作案以后迅速逃离了。有点儿棘手。”电话那头是薛暮山的汇报。 “给周萱打电话的人呢?”凌冽问。 “她说只是个普通的骚扰电话,她是顺带出去买了点儿东西。” “查过通话记录吗?”凌冽问。 “已经在查了,等有消息再告诉你。” “嗯。” “调查组那帮人,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真他妈烦人,要不是他们,调查也耽搁不了这么久。”薛暮山发了句牢骚。 “这件事我会处理,辛苦了。” “好,最好叫他们赶快滚蛋。” 薛暮山最后说了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凌冽思索了片刻,又拿起座机的听筒,点了个内线的按键。 “大岛,备车!” “是。” 吩咐完了,他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走到衣架旁边取下外套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下到二楼的时候,许安琪恰巧从后勤办公室走出来。 “你去哪儿?”她快步走上来问。 “出去。”凌冽匆匆回答。 “我。” 许安琪还想再说什么,罗溪突然一熘小跑过来,冲着凌冽问,“我东西太多,想叫伍茂送我回市区,行吗,凌司令?” “回市区干嘛?”凌冽问的理所当然。 “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当然要回去。”罗溪说。 “你不能走!” 还没等凌冽回话,蒋昌发就从下面走了上来,“你得配合我们调查!”他颐指气使的对罗溪说。 凌冽一记冷眼飞过去,蒋昌发朝楼梯的另一侧靠了靠,却没有退让的意思,依旧盯着罗溪:“你们领导没有说过吗,你的首要任务就是配合我们的案件调查。” 凌冽没再理会蒋昌发,只冲着罗溪说:“你跟我来。” 接着就转身继续往楼下走。 罗溪只得跟上去,蒋昌发在凌冽面前不敢轻举妄动,也跟在后面。 许安琪也跟着一起下楼看个究竟。 几个人下到一楼,大岛恰好把k15开到了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下面。 蒋昌发沖等在一楼的调查组士兵一挥手,几个士兵又唿啦围上来,把大门口都给堵住了。 第272页 “我们现在要请罗医生配合调查取证,麻烦凌司令你不要阻碍我们工作。”蒋昌发也拦在他们前面。 凌冽扫了一眼调查组的几个人,视线锁住蒋昌发那张胖脸,逼视着他毫不客气的低喝:“滚开!” 嘶——蒋昌发把小眼睛一瞪:“凌司令,现在罗溪已经不归你们特战队管了吧。我们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要为难我们工作。” 他趾高气扬的打着官腔,眼睛还不住的瞟着罗溪。 这厮是铁了心要抓罗溪。 “她归不归我管,都他妈跟你没关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滚!”凌冽一双眸子里怒火熊熊。 他这一嗓子发自肺腑,摄人心魄,那几个围着他们的调查组士兵不约而同的朝后面缩了一缩。 蒋昌发也几不可查的撤了撤身子,咽了口唾沫,继续壮着胆叫嚣:“凌司令,你别忘了,我们代表的是总军区…”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凌冽径直走了出去,把他的话音踩的稀巴碎,仿佛当他是透明人一般。 罗溪也紧跟在凌冽身后,经过蒋昌发身边时,他倏地一抬手,似是要拦住她。 “你敢动她!”凌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蒋昌发的手还没完全抬起来,他的吼声已经到了。 蒋昌发抬到半路的手禁不住一个哆嗦。 凌冽蹙着浓眉,一记兇狠的眼神瞪得蒋昌发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身经百战的暴烈气场也让在场的所有士兵都跟定住了似的,竟没一个人敢动。 凌冽侧过身子,朝身后的罗溪使了个眼色。 罗溪加快脚步,穿过人群走下台阶,大岛已把车门打开,她直接钻进了车厢里。 “凌司令,”蒋昌发不死心,冲着他喊,“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们只能去总军区评评理了!” 这厮还敢威胁他。 凌冽突然勾起唇角,冷森森的一笑,这个笑容比他之前的怒吼更让蒋昌发觉得毛骨悚然。 “老子奉陪到底!” 甩下这一句,凌冽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跨进车子里。 呜呜——k15发出示威一般的轰鸣,掀起漫天烟尘,几乎淹没了司令部门前的台阶。 追下来的蒋昌发被呛得直咳嗽。 眼睁睁看着那个庞然大物绝尘而去。 他冲着车屁股低声咒骂了几句,才悻悻的转回来,掏出手机拨着号走进保卫科办公室去了。 许安琪一直站在一楼半的小平台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以她所了解的凌冽,他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人产生亲密的关系。 可为什么罗溪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例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许安琪的内心深处不禁升起重重疑云。 凌冽一上车,就给曹大胜发了个指令。 他们没有离开营地,直接回了三层小楼。 凌冽让罗溪下车:“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罗溪问。 “别问了。”凌冽说。 “你去市区的话,直接带我回去不行吗?”她又问。 “蒋昌发那个混蛋盯上你了,你一个人回市区不安全。”凌冽说。 “我对付他一个绰绰有余。”罗溪不服气。 “进屋去等我回来,我还有事儿,快点。”凌冽不由分说的催促。 看他一副急躁的样子,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下了车,刚走进院子——唰唰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曹大胜带着两队警通营的战士跑了过来。 “散开!”曹大胜一声令下。 战士们立刻兵分两路,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小院围了起来。 曹大胜跑到k15跟前,凌冽打开车窗说:“我回来之前,这里不许有人出入。” “是。”曹大胜大声应答,又补了一句,“保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很好。”凌冽升起车窗,车子启动,唿啸着驶离。 曹大胜又冲着车屁股敬了个礼,嘿嘿一笑。 “曹营长。”罗溪叫他。 “哦,罗医生。”曹大胜跑到院子前面。 “你们司令叫你守着这里?”她问。 “没错。”曹大胜说,他又压低声音,“司令肯定是怕蒋昌发那个混球找你麻烦。” “蒋昌发是怎么被踢出去的?”她又问。 曹大胜瞄了瞄四周,才说道:“蒋昌发以前也就是挂个闲职,那傢伙特别好色,但特战队里女兵少,他还算安分。后来调来一个特漂亮的小护士,蒋昌发那混蛋三天两头去调戏人家,有一天晚上他趁那个小护士值夜班,把人家堵在治疗室里,要非礼人家,还好有两个战士晚上吃坏了东西去医务所,及时发现了情况,不然那个混蛋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果然是个人渣。”罗溪愤愤的说。 “就是。”曹大胜又小声说,“当时司令火冒三丈,拔出枪来对着蒋昌发的脑袋,那个混球以为自己要被枪毙了,吓得直接尿了一裤子,噗——” 曹大胜说到这里,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第273页 罗溪也笑道:“没用的东西。” “第二天司令就把他踢出了特战队,甚至还向军区申请开除他的军籍。”曹大胜笑了一会儿继续说,“是他那个在总军区做副参谋长的姐夫到处说情,最后才保住他的军籍。所以从那以后,蒋昌发特别痛恨司令和咱们特战队。” “原来是这样。”罗溪点头。 “报告!”一个战士跑过来向曹大胜汇报情况。 两个人的谈话就此中断,罗溪穿过院子,走回了屋子里。 。帝京市区。 威武霸气的k15径直开进了一座满布古色古香建筑群的大院。 现代感十足的车体与大院里气势恢宏的古风建筑倒是相映成趣。 这里的建筑外形虽保留了几百年前的风格样式,里面的陈设布置却已是焕然一新。 沉重的军靴踏上铺着柔软长毛地毯的走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走廊里布置成了现代中式风格,尽头是两扇精美的红木大门。 凌冽走到门前,大门朝两侧徐徐开启,门里站着个军服笔挺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肩上扛着两槓四星。 “你好,凌司令。”男人从容的招唿凌冽。 “你好,夏秘书长。”凌冽也很客气。 “凌副主席一直在等你,请跟我来。”夏秘书长亲切的微笑。 “谢谢。”凌冽点头。 两扇红木大门又在凌冽身后重新关闭,金质的门牌上赫然刻着:军委副主席办公室,字样。 ☆、第152章 153【国安局绝密档案】2更 凌冽从副主席办公室里出来,夏秘书长立刻走上前来。 凌冽很客气的对他说:“夏秘书长,我想请你帮个忙。” 夏秘书长呵呵一笑,道:“难得啊,竟然能听到凌司令向我开口,来我办公室说吧。” 凌冽又在秘书长办公室里待了一阵儿,走出来的时候,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回到车上,立刻吩咐大岛出发回营地。 车子驶上大道,他才舒了口气。 从军服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摺叠的牛皮纸信封,封皮上一个大大的“密”字。 这就是刚才他请夏秘书长帮忙的事情。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档案,级别为绝密。 这份绝密档案的主人,正是半年多前在剿灭公爵行动里死去的那个国安局特工,因为叛国罪而被秘密封存起来。 缓缓展开文件,是一份个人履歷资料。 姓名:罗希。 终年26岁。 原国安局国际情报局特工。 在看到她的家庭成员时,凌冽的黑眸里倏地一亮。 父亲:罗向安。 原帝京市公安局刑侦队大队长。 这让凌冽着实吃了一惊。 他从多媒体操作台里掏出大平板电脑,登录邮箱,翻出一直保留着的一份电子邮件。 里面也是一份个人资料,正是罗向安的。 罗向安的个人资料里也包含了他家人的简单资料。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在剿灭行动里死去的国安局特工,竟然就是罗向安的女儿。 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凌冽,也被这个发现震住了。 他盯着罗希的那份资料呆了足足半分钟,她正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从国外一回来,他就开始寻找罗向安,后来发现他已经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再调查他的家庭情况,才知道他的妻子也在他死后的第二年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 他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就是罗希的姐姐罗珍,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死了。 小女儿也就是罗希,这个人的资料却怎么都查不到。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找到了她! 而且她还被冠以叛国的罪名,死在异国他乡。 这让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照片上的罗希是个很迷人的姑娘,眼角下有颗小泪痣,给她的美增添了几分诱惑的意味。 等等,这颗泪痣的位置—— 凌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某个小女人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 是巧合? 他开始翻看资料里的各项内容。 家庭成员四人——父母和一个姐姐罗珍。 家庭住址,在罗向安的资料里也有,一直都是帝京市区兴安街附近的一个小区。 兴安街?这条路名最近好像看到过。 他思索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翻出那条网红美食店的报导。 果然,那家米粉店正在兴安街上,距离罗希家的小区不远。 这又是巧合? 再继续看。 从小学到大学各项表现的详尽记录。 罗希在中学时就获得过少年组散打和柔道的双料冠军。 他记得罗向安也是散打高手,罗希有这样的成绩倒不奇怪。 她在专业集训时,还学习过跆拳道和泰拳… 越往下看,凌冽越是发觉,罗希的种种特点与他脑海里的某个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他曾经对于罗溪的各种疑惑,似乎突然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她复杂多变的身手,眼角出现的泪痣,还有她睡梦里唿喊的那些亲人。 第274页 ——竟然全都对的上号! 翻过来一页,他竟又意外的发现,她姐姐罗珍的丈夫是:戴勛?!原驻帝京某部队团政委。 这么说来,正是现在驻泰城部队的那个后勤部长戴勛。 戴勛和他的女儿戴乐乐就是罗希仅存世上的唯一亲人。 而戴勛实际上也是因为被罗希‘牵连’,才被贬到了泰城。 回想在泰城的时候,罗溪也与戴勛走得很近,对他的事情尤其关心…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巧合也太过奇巧。 但,如果说不是巧合,那么又太匪夷所思。 当初他发现特战队里有内鬼的时候,他便意识到并不是那名死在恐怖组织基地里的特工出卖了特战队。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她就是罗向安的女儿罗希。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 因为他相信罗向安的女儿不会做这种事。 而且,他清楚的记得,她继承了父亲的英勇和正义感。 凌冽闭上眼睛向后靠进座椅里,抬手捏了捏眉心。 罗溪和罗希,名字也几乎一致。 如果罗希知道自己死后会背负这样一个罪名,还连累了唯一的亲人被贬,她是否会觉得很不甘心呢。 要是这样的话,她会不会… 不,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荒诞的事。 更何况,罗溪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有自己的经歷和生活轨迹。 而且作为心理医生的罗溪与作为特工的罗希,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 但,凌冽突然又想到,她似乎对周道的事很感兴趣。 她与周道原来也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他的事。 所有的疑问纠缠盘绕,像是在凌冽的脑海里打了个解不开的结。 “咚咚咚咚~” 电话响起来。 “你那个小可爱夫人马上就要身价不菲了。”白鲁平的声音冒了出来。 “继承手续都办好了?”凌冽问。 “哎,差不多好了,只要本人签好字提交工商审核就ok了。” “兴荣那边没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不过还是得盯着他们。”白鲁平嘆了口气,“本来可以藉机卖个人情给她,现在可倒好,成了幕后英雄,活雷锋了。” “这有什么。”凌冽不以为然。 “咦?”白鲁平一副大惊小怪的口吻,“你这撒狗粮呢?看你这副宠溺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甘愿做好事不留名。是不是,是不是?” 他那边一连串的逼问跟机关枪似的,凌冽把耳朵从手机上撤开去。 “以后你卖人情的机会多着呢,急什么?”凌冽不紧不慢的说。 “哦?真的?”白鲁平问,“听你这口气,你对你家挂名的夫人挺了解的嘛。没想到你现在对付女人也有一套了,到底是跟哥混了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 “你再帮我个忙。”凌冽打断他说。 “说吧。” “你帮我在市区找一套房子。” “你们家在市区有那么多房子,干嘛要自己找?”白鲁平不解。 “我不想和他们搅在一起。”凌冽淡淡的说。 “咦?咦咦?”白鲁平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怎么,现在开了荤,都知道金屋藏娇了?哎?不会是上次那个火辣小女警吧。是不是,嗯?” 这傢伙的脑迴路永远都是围绕着女人。 “安全,这是最主要的。环境要安静单纯,出行方便…”凌冽没理他,自顾提着要求。 “行,行,哥明白,包在哥身上。”白鲁平难以掩饰的兴奋,“保准让你的娇娇满意。嘿嘿。” 他最后嘿嘿一声,总让凌冽觉得他那崎岖的脑洞里似乎暗藏着什么阴谋。 “叮——”平板上传来提示音的轻响。 凌冽打开那个监控罗溪手机的软体。 她有几个最新的电话。 一个是唐雅智的,一个名为‘主任’的,应该是他们的科主任。 一个是兔子的。 他知道,兔子就是喻昊炎。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演练任务时喻昊炎说他们是在医院里认识的。 但她不仅给他起了暱称,还与他一起出席晚宴。 喻昊炎也帮过她一起对付过那个银行经理。 看来他们一直有联繫,也可能还经常见面。 总感觉他们的关系比表面看上去更加亲近… 一丝不爽划过心头。 回到营地,天色已经黑下来。 曹大胜报告说,蒋昌发和他的调查组一个小时前撤走了。 凌冽稍微宽了心,副主席的动作果然很快,这样总算消除了他的一个顾虑。 到了小院门口,警通营的战士也已经解除命令撤离了。 一打开房门,就感觉客厅里很吵杂。 电视里正播放着什么节目,主持人叽里哌啦的讲着开场白。 晓驰和七海坐在沙发里。 晓驰正冲着餐厅说道:“姐姐…开始了…” “好的好的,我来了。” 罗溪嘴上喊着,从餐厅里一熘小跑着出来,手上还抱着三瓶罐装果汁。 第275页 他们家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带防腐剂的饮料。 罗溪一跑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凌冽和大岛。 但她没有停留,跑到沙发前面把果汁分给了晓驰和七海,又在晓驰旁边坐下。 她这才招唿门口的凌冽和大岛:“快来看,今天有我的节目。” 这时只听电视画面上的主持人说道:“有请军区总院心理诊疗科的罗溪罗医生——大家欢迎。” 舞台背景墙缓缓开启,带着一脸灿烂微笑的罗溪款款走了出来,还朝着台下的观众挥了挥手。 “姐姐,是你…”晓驰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是的,哎呀,没想到我还挺上镜的。”罗溪自恋的说。 七海竟然也点了点头。 凌冽看看电视屏幕上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的罗溪,又瞅瞅电视前面手舞足蹈向大家解说录制节目过程的那个小女人。 “你什么时候录了电视节目?”凌冽问。 “医院安排的。”罗溪回答。 大岛也凑到沙发跟前,盯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罗医生,你是第一次上电视吗,看着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的样子。”他问。 “我上去之前站在那个背景后面,紧张的差点儿晕过去呢。”罗溪夸张的说。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大岛惊奇。 罗溪得意的笑道:“谁知道一上场就什么都忘了,后来编导说我表现的特别好,还说以后的节目会继续找我。” “啊?那你真的要火了?”大岛比罗溪更夸张。 “哪有。”罗溪嘴上这么说,却笑得跟朵盛开的桃花似的。 “你会火的…”晓驰竟然也附和着说。 罗溪这次也不再谦虚,只一个劲儿得意的笑。 几个人边看边讨论,气氛还很热烈。 凌冽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这帮白日做梦的傢伙,独自走上楼去。 刚上到二楼,又听下面传来一阵笑声,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客厅的方向。 自从住进这座小楼里,还从没听到过这样的笑声。 那个小女人来了以后,晓驰的确开朗了许多,这个‘家’的氛围也悄悄的变了很多,他能感觉到。 也许一个真正的‘家’确实需要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觉微微翘起来,但脑海里一直盘旋的几件事突然浮了上来,他的神情顷刻又恢復了冷俊。 凌冽去卧室换了衣服,就到书房里坐了一阵儿。 听到外面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像是晓驰上来了。 他从书房里走出来,晓驰刚转过楼梯的弯道朝三楼走。 “晓驰,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凌冽叫住他。 “嗯。”晓驰点点头。 “走,上去吧。” 凌冽和晓驰一起上了三楼。 在他的秘密基地里坐下来,凌冽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哥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晓驰脸上有点儿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凌冽顿了顿,整理一下措辞,“那时候,那个保护你的小女孩儿的样子?” ☆、第153章 154【不穿也没关系】一更 “你还记不记得…”凌冽顿了顿,整理一下措辞,“那时候,那个保护你的小女孩儿的样子?” 晓驰一听这话,倏地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眼底浮起明显的惊诧之色。 凌冽暂时没再追问,静静地等着他。 他知道跟晓驰提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是很残忍的事,对他自己也是一样。 好在晓驰这次的反应不似以前那么大,惊讶过后,他慢慢垂下眼帘,像是在思考。 过了片刻,他轻轻摇了摇头。 凌冽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晓驰只有不到4岁,那种年龄的孩子根本不太可能有什么记忆。 况且他自己也是如此,除了当时令他印象深刻的画面,其他很多记忆都已变得越来越模煳。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凌冽微笑。 “我只记得…”晓驰这时却突然开了口,“她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棒棒糖…颜色…很好看……”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瞥向工作檯上插在笔筒里的那支彩色的大波板糖。 那是罗溪刚来的时候送给他的,他一直摆在那里,像是很宝贝的样子。 凌冽也朝大波板糖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我也记得。” 那个糖纸他到现在还保留着。 “嗯——”晓驰微微皱着眉头,还在继续回忆,“我不记得…她的长相…可是,她的这里…”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外眼角下方,“这里…有一颗小痣…” 凌冽盯着他的指尖所指处,脑海里的回忆如电影胶片一般滚动起来。 没错,他也记得那颗泪痣,但这么久以来,她的长相在他的记忆里早已模煳不清。 毕竟那时候的他也还不到11岁。 “姐姐…”晓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姐姐也有…” 第276页 他说的姐姐,指的是罗溪。 这小子不会是因为罗溪也长着同样的泪痣,才愿意亲近她的? 凌冽笑着点点头。 “你…找到她了?”晓驰又问,眼底满是好奇。 对着晓驰那双清澈的眸子,凌冽本想对他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那个十七年前勇敢的保护晓驰的小女孩儿,死了,还背负着一项十分沉重的罪名。 这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没有,不过发现了一些线索,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她。”凌冽最后平静的说了一个谎话。 晓驰却完全没有怀疑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姐姐…很像…她…”他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 凌冽微微一怔,晓驰甚至连那个罗希的长相都不记得,却说罗溪和她很像。 他的生活和想法都很单纯,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一般常人,或许正因为心无杂念,反而直觉比一般人更加敏锐也说不定。 也许感觉到罗溪身上的某个特质与那个罗希有相似之处,才让晓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能这两天她就离开我们了。”凌冽试探的说。 “姐姐吗?姐姐要走了?”晓驰问。 “嗯。”凌冽点头。 果然,单纯的晓驰脸上立刻现出焦急的神色,“哥…别…别让姐姐走。” “她只是因为工作关系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凌冽还认真的解释。 晓驰原本满怀希望的看着凌冽,一听他这么说,又皱起眉头。 很努力的思考了一会儿,他说:“那…那你和她结婚…就可以了吧?” 咳! 晓驰果然长大了,连这种事情都门儿清。 “先不说这个了,”凌冽转移话题,“前两天我给你的那个手机分析好了吗?” 他指的是周道的那部手机。 晓驰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耷拉着眼角撅着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打开工作檯上的笔记本。 凌冽觉得他不高兴时候的表情和某个小女人越来越像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宝贝弟弟就要被那货带跑了。 “手机里面的文件…我都放在…这个文件夹里了。”晓驰指着笔记本上一个文件包说。 “很好,把它发给我。”凌冽说着,就站起身来,“没事了,你自己玩儿吧。” 他拉开房门往外走。 刚走下几级台阶,罗溪恰巧从他的卧室里出来,还推着她那个超大的旅行箱。 凌冽刚想张口,跟着他走出来的晓驰突然从他身边擦过,噔噔噔的跑下去。 “姐姐…”他拦在罗溪面前,“姐姐…别走…别走…” 呃—— 罗溪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对她依依不捨的,愣了一下才说:“姐姐只是搬回市区去住,你有空可以来找我。” 晓驰很自然的变回了小孩子心性,攥住旅行箱的拉杆不松手:“不,别走…” 凌冽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晓驰…” 他的话刚出口,晓驰突然急切的对他说:“哥…你…你快点跟姐姐结婚…” 哎? 罗溪又愣了。 凌冽刚才已经听过这话,这会儿一点也不惊讶。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说结就结的。” 虽然凌冽听起来像在安慰他,可罗溪听着怎么有股火上浇油的味道。 果然,晓驰转过脸来对她说:“姐姐…你跟我哥结婚吧…” “咳~”罗溪清了清嗓音,思索了一下,对晓驰解释说,“不是结婚就会在一起的,就算结了婚也有可能会离婚。” “你们…不能离婚…”晓驰瞬间就激动起来,仿佛一个在极力阻止父母离婚的小孩子。 不对,罗溪也立刻后悔起来,干嘛要提什么结婚离婚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她给凌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劝住晓驰。 却看到凌冽紧抿着嘴唇,一副就要笑出来的样子。 她心中一动,这个坏傢伙不会是故意在挑唆晓驰吧,看看晓驰着急的样子,于心何忍。 “晓驰,我…”罗溪刚要开口。 凌冽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拉住了旅行箱,并对晓驰说:“别紧张,她只是收拾一下东西。” 然后他又回头对罗溪说:“我不是说了,箱子放在卧室里没关系。” 哎? 这傢伙在说什么? “真的…”晓驰还半信半疑的。 “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凌冽拍了拍他。 史上最大的大骗子,编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罗溪悄悄把手伸到凌冽后背去掐他,结果他那一身硬实的肌肉根本掐不动。 晓驰闪烁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罗溪,似乎在向她确认。 罗溪不忍心对他说谎,只得挤出个违心的笑容。 晓驰还是将信将疑的,慢慢松开抓着拉杆的手。 “你去玩儿吧。”凌冽说。 晓驰点点头,转身上楼去,在楼梯上又回头看了他们几次,见凌冽拉着罗溪的箱子朝卧室走回去,他才放心的消失在了转弯处。 第277页 “你在干嘛?”罗溪小声问凌冽。 “干嘛?”凌冽明知故问,又把箱子拖回了卧室。 “我得回去了。”罗溪说。 “回哪儿去?”凌冽问。 “回我自己家,我明天还有一大推事儿呢。”罗溪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跟我们主任说了什么,为什么主任让我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让你提前休个年假而已。”凌冽轻描淡写的说。 “你干嘛自作主张,我不想休年假,我的年假还留着有用呢!”罗溪瞪着他。 “什么用?”凌冽似乎很好奇。 “要你管!”罗溪没好气儿。 “反正已经定了。”凌冽不以为然。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罗溪一脸不爽。 “凭证儿!”凌冽一本正经的。 “凭什么证?”罗溪一头雾水。 “两个红本。”凌冽理所当然的说。 哎? 人可以无耻,但无耻到他这种程度的真不多见。 罗溪biubiu的眨着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就是那个平时酷帅到毙的大暴君。 “你吃错药了?”罗溪忍不住吼他。 “债务没还清,哪儿也不许去。”凌冽终于回归了点酷毙的本色,俯睨着她,声调低沉。 “你…”所谓拿人手软,因为欠了他的钱,罗溪突然觉得硬气不起来。 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睡客房去。” 说完,转身朝外走。 唿——凌冽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干嘛?”罗溪喊。 “你个抱枕要去哪儿?”凌冽阴沉的问。 “嘿嘿。” 罗溪突然有恃无恐的嘿嘿一笑,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凌冽不禁皱了下眉头。 “不好意思哦~”罗溪撅着小嘴说,“那两件变态cos服已经洗啦,你看今天一直在下雨,干不了的,没法穿了。” 凌冽听了眉头又展开来,唇角勾起:“不穿也没关系。” 哎? “凌冽,”罗溪指着他,“你不会想反悔吧?” “什么?”凌冽眯着她的手指头。 “今天我已经得到消息,我的事马上就办好了,债务我很快就能还清,你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她指的当然是还了债务离婚的事。 “我答应什么了?”凌冽满不在乎的问。 “你答应过还清债务就不用做抱枕,还清债务就离婚。”罗溪越说越激昂。 凌冽低垂眼帘,凝视着她的脸,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眼角那颗小泪痣上。 罗溪还以为他无言以对了,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 “我说你啊,赶快把病治一治,现在来了新的心理辅导,人家可是国外着名大学的博士哦,你再不努力治疗,很快就露陷了。” 罗溪说着,还摆出替他着急的表情,“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这话让凌冽微微蹙眉,眼底难以掩饰的质疑。 这货还真敢说,每天用打叉叉威胁他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她似的。 不但给他弄了个变态评定,还泄露到总军区去,这会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罗溪继续煞有介事的劝着他:“你要想彻底治一治的话,我可以帮你,看在咱们有交情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咱们军区总院的心理治疗科在整个帝京都是数一数二的哦。” 凌冽眯起黑眸,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女人。 要说她这样子和他印象里那个勇敢爽朗的小女孩儿,简直是天差地别,真不知道晓驰怎么会觉得她和那个罗希很像。 也不知道这货究竟对晓驰施了什么咒语,弄得晓驰像离不开她似的。 “你刚才看到了吧,”罗溪还在念叨,“我在电视节目里很受欢迎哒,等以后我成了明星医生,你可就预约不到我咯。” 凌冽把她的小手从他肩膀上扯下来,平静的说—— “洗洗睡吧。” 说完,就转身去衣架上拿浴袍。 罗溪瞄着他,这傢伙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很难弄清他的真实想法。 “我说,那个许安琪是不是你前任?” 罗溪终于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好奇的事。 ☆、第154章 155【你上娱乐头条了】2更 “我说,那个许安琪是不是你前任?” 罗溪终于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好奇的事。 凌冽把浴袍搭在肩膀上往外走,没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你拿她做抱枕不就好了,皆大欢喜。”罗溪跟着他,继续瞄着他的表情。 “不可能。”凌冽面无表情的朝浴室走着。 “你们反目成仇啦?”罗溪试探的问。 “……”没反应。 “我看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吗。”罗溪继续。 “……”继续没反应。 “难道是你被甩了?她噼腿别人啦?”锲而不捨的挖掘。 第278页 哒~ 凌冽的脚步忽的停下来。 没错,看来果真是这样,依他那高冷孤傲的脾气,怎么可能受得了被人甩又被人扣绿帽子。 哈哈,真想看看这傢伙当时的表情。 凌冽缓缓转过脸来,视线落下,沉声道:“她不是我前任。” 说完,他走进浴室转身准备关门的时候,罗溪嘭的一把抵住房门。 “那她干嘛送你袖扣?”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比说刚才任何一句话都要认真,“袖扣在国外是定情用的吧?” 凌冽看着她认真的眸子,突然勾起唇角:“那又怎么样。”他微微倾身贴近她的脸,问,“嫉妒?” 呸! “少自恋!”罗溪不屑。 “别瞎猜了,你说的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凌冽的表情又变得淡淡的。 “那你干嘛总对她那种态度,好像人家欠了你五毛钱似的?”罗溪质疑他。 “我对她态度很差吗?”他佯装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以后,我改。” 呃? 这傢伙——在耍她吗? 罗溪拧着眉毛,噘着嘴,瞪他。 “想一起洗?”凌冽看了看她抵着房门的手。 “想得美!”罗溪收回了自己的手。 嘭,凌冽关上了浴室的门。 罗溪还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对着浴室的门发呆,她实在想不通许安琪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或许这傢伙没说实话,丫撒慌时的表现也是影帝级的。 哗——浴室的门忽然又开了,挟着风,撩的罗溪髮丝飞扬。 凌冽赤裸着上身,手搭房门瞅了瞅她,“想看的话就进来,别偷偷摸摸的。” 嘶——罗溪惊魂甫定,这傢伙怎么总跟到处都长了眼睛似的。 而且他这自恋的态度,令人嗤之以鼻到了极点。 “去,谁稀罕偷看你!” 说完她转过身,刚迈出步子,又回过头在他赤果果的肌肉上来回瞄了好几眼,才嗤道:“早看腻了。” 傲娇的一扭头,跩着小腰回房去了。 凌冽的视线跟随着她故作妖娆的身形,忍不住轻笑,重新关上房门。 …… 罗溪从浴室出来,朝凌冽的卧室扫了一眼,房门紧闭。 她故意洗了好长时间,想拖延到大暴君等不及先睡了,忘了她这个人形抱枕。 她蹑手蹑脚的转向客房,咔嗒咔嗒,转了两下门把手—— 我去,竟然锁上了! 这傢伙…真干的出来! 罗溪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向凌冽的卧室,唿的一把推开房门。 凌冽正捧着大平板电脑靠在床头,被她这动静引得转过头来。 罗溪眯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阴森可怖。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我正打算去浴室打捞你。” 打捞你个头!劳资再逊,也不可能淹死在浴室里。 嘭! 她甩上房门。 在他的注目礼中径直走到大床前,然后一扭头,拐到床尾凳前面拿起睡衣去洗手间里换上。 她边扣好睡衣的扣子,边走出来,站在床边上掐着腰问道:“想让我作抱枕是不是?” 凌冽瞅着她没说话,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行,那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罗溪继续说。 “许安琪的问题pass(略过)。”凌冽回答。 “我要问的不是她。” 罗溪说着,走上来,从他手里抽出平板电脑放在一旁床头柜上。 “躺下。”她命令。 凌冽看了看她,竟然真的很听话的躺下来。 “把眼睛闭上。” 他也照做了。 “现在全身放松,放松——调整唿吸,排除杂念。”罗溪不断重复着口令,并偷眼观察着他。 还用两只小手隔空对着他挥舞,像是在施加什么咒语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凌冽始终平静的躺着,胸膛规律的起伏,像是睡着了。 罗溪刚想收回小手,忽听凌冽平静的说:“这方法我早试过了,睡不着。” 她的手顿在半空,皱了皱眉头,这傢伙对抱枕的依赖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失眠症状的确存在。 暗自嘆了口气,她问道:“你说过,你对虎鲸的依赖是从十岁开始的,那时候…”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问,“发生了什么事?” 凌冽的眉头微微抖动,似乎触发了某种不好的记忆。 罗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想放过他的每个神情。 这时黑眸却缓缓睁开,视线朝她移过来。 “闭上眼睛。”罗溪说。 这次他没有乖乖听话,视线锁在她的脸上不动了。 罗溪很少有机会从这样的角度观察他。 他的眉眼鼻唇在床头那盏小灯的映照下,阴影更加深刻,轮廓更显分明。 大概因为躺着缘故,身上少了平时那股凌厉的气场,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他不言也不动,目光里有些许不安与疑虑,那样子竟令她有点儿心生…怜爱。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霸气威武的大暴君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怜爱呢? 第279页 “那时候…”他突然开了口,倒晃得她一惊。 “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的声音很沉缓,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的认真与专注,所以没有打断他,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母亲……死了……” 他眉头下的阴影很重,句子里略有停顿,说明他有些犹豫和牴触情绪。 她的猜测没错,他的症状果然跟他母亲的事件有关。 虽然很想立刻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但她还是很耐心的等着他。 “就在……” 他的话刚起头,“咚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咚咙咚咙,接着又响了两声。 罗溪瞄了一眼,是有人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凌冽长臂一展,抓过手机来,凝眉看了一会儿,倏地坐了起来。 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她的脸,一扫刚才那种柔和而令人怜爱的气质,气场骤变。 罗溪只觉得脸上像是要被他犀利的目光开出两个大窟窿似的。 “怎么了?”她疑惑的问。 这傢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凌冽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转过来对着她。 罗溪凑上去看了一眼,眼睛忽的撑大—— 屏幕上赫然是一则娱乐新闻,大标题:迟宗瑞新宠曝光! 下面配着一张满屏的照片,照片上一对男女肩并着肩,男人倾身靠过来在女人耳边说着什么,状似很亲密。 照片拍摄的角度是从斜后方,两个人看起来挨得很近,能看到两个人的大半张侧脸。 男人无疑就是迟宗瑞。女人正是——罗溪! 照片下的小字: 近日迟家三少被曝与某女医生亲密携手。据知情人透露,该女医生当日在电视台录制一档电视节目,迟宗瑞一直在旁等待,并在节目录制完成后与她一起离开,期间二人低语不断,大秀恩爱。 再往下还配着几张他们俩谈笑风生的小图。 还有一行解释的文字:据传该女医生是一名小有人气的博主,曾与多名豪门阔少有过交往,这次也是在迟宗瑞的举荐下开始涉足电视节目。 这——赤裸裸的诬陷! 罗溪想伸手拿过手机来看个仔细,凌冽却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一派胡言!”罗溪叫道,“什么新宠!什么大秀恩爱?什么有过交往!简直胡说八道!” “这‘胡说八道’已经上了头条。”凌冽冰冷的视线剜着她的脸。 “我上头条了?”罗溪惊道。 这货的注意力应该是这个吗? “你认识宗瑞?”凌冽问。 “在年会上见过。”罗溪说。 “是他推荐你去电视台?”凌冽又问。 “怎么可能?我跟他压根儿就不熟!我不是说了,是医院安排的。我们只是在电视台恰好碰见。” “那这照片是真的?” “照片虽然是真的,可这角度有问题!”罗溪急的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看你看,我跟他哪有离这么近?我们只是面对面站着说话而已。” “这有这张,”她指着那张最大的‘亲密’照,“是他突然凑过来,我没防备。还有……” “你跟他一起离开了?”凌冽打断她。 “我们只是一起走到电视台门口。” “他说了什么?”凌冽继续追问。 “他确实说要请我吃饭,可我没……” 罗溪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怎么感觉这傢伙像审犯人似的,而她还如此着急的跟他澄清事实。 她把手机丢还给他,没好气的说:“我干嘛要跟你解释。反正这上面说的没一句是实话。” “当时还有谁在场?”凌冽又问。 罗溪一怔,见他神情极其认真,想到这事后续可能会有各种麻烦,她不得不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偶尔有工作人员经过,我也没注意。” 看这照片拍摄的角度,偷拍的人应该是藏在二楼的什么地方,她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你们还说了什么?”凌冽凝视着她。 罗溪想了想,才说道:“没什么。” “说实话!”凌冽十分用力的咬字,胸膛起伏不定,可见是在压抑着情绪。 “确实没说什么。”罗溪垂下眼帘,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片刻过去了,没再听他出声。 她缓缓抬起眼皮来,正对上他的一双视线,黑眸眯起,眼底暗流汹涌。 这傢伙——生气了? 的确,被自己的亲堂弟扣绿帽子这事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溪一只脚在地板上来回的蹭着,噘着嘴说:“他说让我加入他的娱乐公司,我没同意,就说了这些。” 凌冽继续盯着她看了片刻,她也大胆的回敬他的目光,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他没再说话,翻身下床,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又嘭的关上房门。 “se—ni—se—a—do—de~” 第280页 罗溪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她忙从包里掏出来一看,兔子。 “喂,怎么回事,上头条了?”喻昊炎的声音带着揶揄。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嗯,是啊,一夜成名不是梦。”罗溪没好气的回他。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迟家三少的新宠了?还和多名豪门阔少交往过。”喻昊炎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呸。交往个屁,这些娱记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罗溪气哼哼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照片是谁拍的?”喻昊炎终于问了个正经问题。 罗溪把经过简要的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当时真没注意是哪个混蛋在偷拍。” “看这文章写的虽然是刻意扭曲了,但也都是基于事实,这个‘知情人’看来的确知情……” 喻昊炎的话音突然远去,罗溪只觉电话被抽离了手心,勐的回头,才发现手机已经到了凌冽的手里。 ☆、第155章 156【你压完了换我压】一更 这傢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拢眉看着她的手机屏幕,只听话筒里喻昊炎还在分析着:“你好好想想,在电视台里还碰到了什么人……” 嘟—— 凌冽直接点了挂断。 罗溪一把抢过手机,看了看,电话界面已然退出。 “你干嘛挂我电话?”她气唿唿的拿手机砸了他一下。 “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凌冽一脸烦躁。 “你管得着吗?”罗溪吼他。 “se—ni—se—a~”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罗溪拿起来一看,还是喻昊炎。 嗖——她刚想点下接听,电话突然又飞走了。 “你还我!” 凌冽把她的手机举起来,他的身高加上大长手臂,罗溪就算跳起来也是干着急够不着。 “你还我,还我!”罗溪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边跳起来去够她的电话。 “se—ni—se—a—do—de~”手机铃声的旋律一遍遍的响着。 “大坏蛋,你还给我。”罗溪够不到手机就拿手捶他。 凌冽睨着她着急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心软,拿着电话的手灵巧的躲避着她的抢夺。 铃声不停作响,弄得罗溪心烦意乱,她突然两手抓住凌冽的肩膀,纵身一跃,两条腿扑的盘上他的腰间,手臂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她这是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凌冽猝不及防,身上骤然挂上一个小躯体,被她的力道冲击,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谁知,刚才躲避她的时候已经退到了床边,这会儿腿弯冷不丁抵在床沿上,一个重心不稳—— 扑—— 两副重叠的身躯扑倒在大床上。 凌冽倒下的时候手肘反射性的撑了下床面,手机从手里滑脱出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罗溪也没忘了去抢她的手机。 两人陷入大床里的瞬间,她的身子勐地向前一挺,小手一把抓住了电话。 喜悦的同时,她突然感到胸脯似乎压在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上,硌得慌。 低头一看…… 哎妈~ 那个凹凸不平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某军爷的脸。 脸颊埋在两团柔软里,英挺的鼻尖正抵在她的衣襟正中。 倒下时他揽住了她的腰,这是自然的保护动作。 她被他这样揽着一时起不来,只能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俯视着身下的军爷。 她还保持着骑在他腰上的姿势,感觉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唿吸在起伏。 而她自己的胸脯与他的脸近在咫尺,宽松的睡衣前襟垂下来几乎蹭在他的唇上。 偏偏喻昊炎似乎是放弃了,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房间里霎时一片寂静。 ……好尴尬。 “你…放开,我要下来。”罗溪忍不住说。 凌冽凝视着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嗯? 罗溪不禁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傢伙失去知觉啦? “你跟喻昊炎很熟?” 这句话他已经想问很久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下去,这回终于问出了口。 “问他干嘛?” 罗溪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这微妙的表情没逃过他的眼睛。 “‘与多名豪门阔少有过交往’,也包括他?” 凌冽此时此刻被她暧昧的骑在身下,语气却仍能保持着一派冷静。 “那种胡说八道的八卦,你也信?”罗溪皱眉。 他只用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一言不发沉默着。 显然怀着一种质疑的态度。 罗溪与他对视了片刻,眉头渐渐舒展,唇角朝两边挂起。 “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咱们都快离婚了,谁也管不着谁。那个许安琪不也一直追着你吗,我也没说什么。”她歪着头,挑着眉毛撅起小嘴。 凌冽突然用力眯了下眼睛,唿—— 罗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顷刻之间,她与凌冽的位置就……换过来了。 第281页 “你别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好不好。”她抗议。 “你压半天了,换我来。” 他的神态理所那个又当然。 这还轮流呢? 罗溪当然不甘示弱,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膛。 扑、扑两声,双手被他直接按在床面上。 咦?这……什么情况。 她立刻扭了几下身子,不出意外,军爷用沉重的身躯几乎将她压进床垫里。 “啊~”她忍不住难受的叫了一声。 嘴巴还没合上,眼前那张帅脸骤然放大,唇上一痛,又被这傢伙咬住了。 嗯—— 她想别过脸,却被大手钳住了下巴,一条柔韧湿滑随即侵入。 浑身仿若被电流一遍遍侵袭,思维和力气渐渐都被他的吻吸走。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道,他像是想要把情绪一股脑的倾注下来。 不管她想不想要接受,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这就是他霸道的方式。 最初的时候她很牴触他的蛮不讲理,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习惯了他这种行为方式。 霸道里透出不经意的温柔和甜蜜,就像融入砂砾的甘泉,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心底。 她闭着眼睛,清醒的意识如时间一般流逝,不知不觉间放任身心随着他沉沦,甚至还时不时的回应他。 吻到舒服的时候,她伸出小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他正用力吮她的嘴唇,突然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攀住了他,浑身禁不住一颤,离开她的唇抬起头来。 床头小灯的橘光映着她粉扑扑的两颊,睫毛像两片小扇子覆下,通红的小嘴撅起来,像是在等着他…… 他低头轻轻贴上那两片唇,竟立刻就被她吸住了。 两片柔软带着沐浴过后特有的芳香,顷刻就将他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贪婪的吮吸了一会儿,恋恋不捨的抬起头来,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她收紧了手臂,想把他的脑袋拉下来。 他略微用力抵抗她的力道,拉不过他来,她就稍微扬起脸想凑上来。 闭着眼睛,撅着小嘴,索吻的模样让他差点儿笑场。 他坏心眼的晾着她,垂目欣赏她着急的样子。 索了半天始终不见他的吻落下,她皱了皱眉头,睁开一只眼睛瞄瞄情况。 却发现他眸色生辉,凝视着她,眼底铺满笑意。 她霍得睁开眼睛,思绪拉回现实,脸颊腾地红了。 刚才那激情的一幕突然浮上脑海。 不止和他吻到热血沸腾……还主动索吻…… ……丢死人了。 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扇着长睫目光闪烁。 他依旧凝视着她,像是在欣赏她的窘态似的。 “起来,不,不早了,赶紧睡吧。”她小声催促,视线依旧飘忽不定。 “睡。” 薄唇轻轻吐字,却刺得她耳膜疼。 这闷骚的傢伙把一个睡字也能说的如此煽情。 “起来,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压我。”罗溪言不由衷的说,“要压也是……我压。” “行。” 哎? 这傢伙今天吃错药了? 吃错药的傢伙倒是放松了箍着她的手。 罗溪就势奋起将他掀到一边。 军爷沉重的身躯扑的倒在床垫里。 他仰面躺着,像是真的在等她来压似的。 罗溪一骨碌爬起来,瞅瞅身边突然发骚的大暴君。 他也看着她,那双黑眸宛若无底的漩涡,源源不断的释放着危险的吸引力。 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个正常女人能抵挡这张帅到逆天的脸以这种眼神凝视自己。 她俯身靠近他,用挑衅的口吻说:“一起睡啊~帅哥。” 一缕髮丝飘垂下来,抚在他脸颊上。 他眉梢微微一抖,唇角斜斜勾起,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让罗溪差点儿喷出鼻血来。 忽的,他抬起大手,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罗溪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倏地把脸移开,手脚并用,唿哧唿哧的爬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平。 一把扯过被子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命令式的说:“睡吧。” 闭上眼睛,恨不得立刻就打出唿噜来。 鹅毛被子下面,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再多看他0。1秒,她可能就忍不住扑上去……了。 撩汉不成反被撩,她这是赤果果的失败。 这傢伙撩起妹来,绝对会弄出人命! 凌冽也翻了个身,抬头盯着装睡的小女人看了一会儿。 期间她还自然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像是怕被他那两道勾人的目光勾走了魂儿似的。 之前那一堆烦心事,早已被刚才那个绵长的吻带来的餍足取代。 可,身体某个部分又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撑起身子,钻进被子里重新躺好。 那边的小身躯又扭动着朝旁边拱了拱,拉开与他的距离。 啪,熄了灯。 他展开长臂将那个小身躯捞了过来。 罗溪正装睡,忽觉腰间一紧,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牵扯,害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第282页 后背贴上一片坚实,脖颈里有温热的气息拂过。 各种触感与平时隔着厚厚的毛绒服来的很不一样。 他的体温很快就穿透衣衫传过来,染的她浑身也暖烘烘的。 一开始她不太习惯,浑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像块石头似的。 可挡不住困意阵阵袭来,身体不自觉的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耳朵里远远飘来一个沉沉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 她不确定这声音是来自身后的凌冽,还是来自她的梦境。 脑袋里下意识的反覆咀嚼着这句话,逐渐陷入沉睡。 …… 翌日。 雨后初晴,披着清晨第一缕阳光,黑色巨无霸撞破薄雾驶上通往市区的国道。 凌冽靠在后座上,往平板电脑里输入一个专用密码,又在跳出来的验证页面上用指纹认证,再输入一个专属的编号。 一番操作以后,终于跳到一个搜索页面。 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搜索框里打出“喻昊炎”三个字。 确定——页面刷新。 带有免冠照片的个人资料一页一页的加载出来。 屏幕滚动,闪烁的萤光划破黑眸里的沉静,视线快速扫着页面上的各种信息。 当看到喻昊炎的个人教育背景时,他划着名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住。 他从幼儿园到中学毕业竟然全部都与罗希同校。 他们两个的年纪相差一岁,因为罗希入学晚了一年,所以他们是同级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俩小学甚至还是同班。 巧合? 这个巧合又让素来沉稳的军爷不由的一阵心惊。 再往下看——喻昊炎的家庭状况。 他的父亲毕业于帝京政法大学,就职信息没有显示,但听薛暮山说起过,喻昊炎的父亲是总参的高官。 这一点倒不奇怪,引起凌冽注意的是——帝京政法大学。 他打开那份保存有罗希的父亲罗向安资料的邮件,拉到教育背景一栏。 果不其然,罗向安也毕业于同一所大学,而且,他与喻昊炎的父亲还是同级。 凌冽盯着平板电脑,视线久久凝滞。 这么说来,罗希的父亲和喻昊炎的父亲应该彼此认识,罗希和喻昊炎也应该彼此熟悉,至少是如此。 搞不好,两家还可能是世交。 凡是与罗希有关密切关联的人和事,竟然也都与罗溪有关,或者反过来也是一样。 ☆、第156章 157【亲到天昏地暗】2更 凡是与罗希有关密切关联的人和事,竟然也都与罗溪有关,或者反过来也是一样。 越是深入追究,这些深埋的真相越是让他震撼。 如果他与罗溪从不曾相遇,也不曾了解,那么绝不会想到她的背后还有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存在。 不止难以置信,很多事还无法以常理解释。 不,或许她本人可以给出解释。 但他又要如何开口询问。 揉了揉太阳穴,他继续把喻昊炎的资料全部浏览了一遍。 盯着那份资料沉思了片刻,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喻昊炎与那个罗希从小熟识,他会不会也能解释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巧合。 何况,他现在跟罗溪走得很近,也许其中是有原因的。 一路思索着这些,k15开进了市看守所的大门。 …… 今天罗溪起的不晚,天色才亮不久,卧房里的光线还是灰濛濛一片。 她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用穿变态cos服,睡的轻松自在,如果旁边没有一堵墙似的某人就更好了。 想起某人,她转头看了看,某人的位置上照例是空的。 这傢伙每天比闹钟还准时,比打鸣的公鸡还早起。 哼,这应该都要归功于她这个人形抱枕吧,自从有了她,他似乎精神了不少。 今天跟唐律师约好了要去办重要的事。 她打了个哈欠,就麻利的从床上爬下来。 刷牙的时候,她一直思考昨晚兔子说的话。 那则头条新闻上说的事的确都是那天在电视台发生的事,所以偷拍者一定潜伏在电视台里。 如果不是狗仔队,说不定是电视台里的什么人,卖点小道消息捞点外快? 这样的话,范围可就大了,那天她和迟宗瑞站在广电大厦的一楼大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大概不少人都看到了。 罗溪吐掉嘴里的漱口水,看着漂浮着泡沫的水打着旋流走了。 让她在意的是那句:与多名豪门阔少有过交往。 这究竟是纯熟胡编赚眼球,还是根据某个事实扭曲而来的。 要说豪门阔少,凌大司令当之无愧,白鲁平和迟宗瑞当然也是,沈思博姑且算一个,喻昊炎虽不是豪门也是标准的官二代。 这么一来,她也算认识不少豪门加阔少。 勉强够得上那句:与多名豪门阔少有过交往。 等等—— 新闻里提到了‘知情人’,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有人向他们透露了她的个人信息。 她突然想起那个节目助理提到沈思思没把节目脚本转交给她的事。 第283页 在电视台里,唯一对她有些了解的人就是沈思思。 罗溪对着镜子擦了把脸。 想想沈思思对她的羡慕嫉妒恨,而且她还是娱乐新闻主播,认识几个娱记和狗仔队再正常不过。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沈思思把她的信息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最大。 唿——她把毛巾甩在挂架上。 这个女人为了败坏她的名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真的是她,这次绝饶不了她。 下楼吃了早饭,昨天跟凌冽申请过,可以叫伍茂送她去市区。 伍茂刚到,罗溪突然接到许安琪的电话,要她去一趟司令部。 又是一个麻烦的女人。 罗溪坐伍茂的车到了司令部。 许安琪与她约在二楼的小会议室里见面。 罗溪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等了,面前的会议桌上放着一叠文件。 “有话快说吧,我还有急事。”罗溪催促她。 “坐吧,我只是问几个问题。”许安琪指指椅子。 罗溪只好耐着性子,在距离她几个位子上的椅子里坐下来。 许安琪看了一眼手边那些文件,问道:“凌司令的评估表都在这里了吗?” 原来那些文件都是罗溪交给她的评估表。 “是啊。”罗溪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恕我直言,你这些表格也太形式化了。”许安琪说。 啧——看来海归博士还是没有适应国内这种走形式的形式。 不过,罗溪也没工夫对她进行“再教育”,只说道:“表格是医院统一的,而且上面都是真实的监测数据,我全都是照实填写的。” 她注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许安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女人是在观察她的微表情,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谁还能掉进谁的套里不成。 何况,罗溪原本就受过专业训练,对自己的表情可以自如控制,想探她的底,没门。 大概是没看出她的虚实,许安琪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在咱们国内很多事都是走走形式。” 罗溪心里点头,她还算识时务。 “我也听主任说了你的情况,”许安琪继续说道,“你在大学里成绩优秀,直接被推荐到军区总院工作,作为一个优秀而专业的心理医生,你真的就只观察到这些?” 她究竟想说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罗溪心里十分疑惑。 如果她和凌冽早就相识,又是心理学专业,说不定多少知道一些他的症状。 那么,这女人是在试探她知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这里,罗溪突然眼睛一亮。 也许,许安琪也在猜测她和凌冽的关系么。 如果亲密到一定程度,多少都会对他的症状有所发现。 想通了这一层,她也笑了,反问道:“我能力有限,不比许博士你见多识广,才学渊博。主任也让我们好好向你学习。而且你好像跟凌司令早就认识了,那你告诉我,我还应该观察到些什么?我以后一定努力改进。” 许安琪又将视线转向那些评估表,没有立刻回答。 罗溪站起来说:“资料都交接清楚了,我得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给我吧。” “等等。”许安琪叫住她,缓缓抬起视线,似乎略有犹豫,最后她还是问道,“你跟凌司令有过肢体接触吗?” 罗溪没料到她竟然有此一问,惊讶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这是人下意识的反应,如果不是精神高度集中,很难控制。 许安琪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自然反应,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肢体接触?”罗溪这句话问的很真诚。 昨晚和大暴君亲到天昏地暗的那种算吗? “哦,你别误会。”许安琪的笑容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说的接触就是像握手或者无意中互相触碰之类的。” 肢体接触,这事儿可大可小。看来许安琪是怕她误会,以为她指责她和凌冽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可罗溪不明白她问这话用意何在,于是如实的问:“哦,那又怎么样?” “也没什么,只是专业人士应该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对方的一些心理问题。”许安琪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神色,她很聪明,知道如何掩饰情绪。 “啊~对,的确是这样,我差点儿忘了,又学了一招。”罗溪假惺惺的点头,“我记得,我跟凌司令握过手。” “真的?”许安琪骤然撑大了眼睛,惊讶无从掩饰。 这反而让罗溪产生了疑惑,不就是握个手至于反应这么大?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凌冽还干过各种不太好描述的事,她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是啊,怎么了?”罗溪反问。 “那,他有什么反应?”许安琪顾不得掩饰,一脸急迫的样子。 “握个手能有什么反应,哦,想起来了,”罗溪故意一惊一乍的,“他的力气好大,捏得我手疼。” “就……这样?”许安琪似乎已经彻底懵掉。 “还能怎样?”罗溪纳闷,难道她还希望凌冽给她捏出个粉碎性骨折。 第284页 “他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吗?”许安琪问。 “好歹人家也是个大司令,见过大场面的,只是握个手,能有什么异常反应?” 罗溪觉得她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才叫异常。 许安琪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笑了笑,掩饰道:“说的也是,不过即使是握手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可以从细节里发现很多问题。” 她又紧接着问:“你们还有过其他肢体接触吗?” “没了。”罗溪干脆的回答,她可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那你怎么会住在凌司令家里?”许安琪还不依不饶的问。 “我只是给晓驰做心理辅导。”这个理由她早就想好了,答得极顺畅。 “真的?”许安琪半信半疑。 “嗯。”罗溪使劲点点头,“没事的话,我能走了?” 许安琪又看了她片刻,才嫣然一笑,露出她一贯的自信神态,“好的,麻烦了。” 罗溪立刻就离开了会议室。 虽然她的话许安琪并不完全相信,但她说和凌冽握手这件事看起来却像是真的。 凌冽不能触碰女人这件事,她很早就发现了,难道凌冽的症状已经好转,如果不是这样,那罗溪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安琪的心头渐渐被迷惑和不安笼罩。 …… 庞大的黑色越野车驶离看守所的大门向右转上大道,没一会儿,道路的另一个方向来了一辆黑色陆地巡洋舰。 罗溪载了罗志和来接贾淑惠,她已经被批准可以保释。 吃了几天牢饭的贾淑惠明显清瘦了,因为没有化妆,加上神态萎靡,脸上的褶皱暴露无疑,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她一走出来,看见罗志和跟罗溪,眼眶竟然红了红,有些湿润,看来牢狱之灾对她还是起到了些惩戒作用。 “小溪,这次真是谢谢你。”贾淑惠一上车就颇有诚意的道谢。 先前罗志和已经告诉她,是罗溪帮忙把她弄出来,还付了保释金。 “谢就不必了,你以后不要再跟那帮人狼狈为奸就好。”罗溪冷冷的说,但随即又违心的补了一句,“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 “对对,以后咱们就安分过日子。”罗志和忙附和。 贾淑惠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点头道:“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瞎搅和了,你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要是屡教不改的话,我是没办法,但自然有警察和监狱管着。”罗溪轻快的恐吓她。 “是是是,”贾淑惠坐在后座上连声答应,抬着眼皮,用小圆眼睛不时的瞟着前排的罗溪,并用试探的口吻问,“这次是那位军爷帮的忙啊?” 罗溪没搭理她。 “刚才……不,我看这位军爷对咱们的事都挺上心的。”刚离开监狱,贾淑惠竟然又开始八卦起来。 “他上不上心,你怎么知道?”罗溪问。 “哎呀,反正这次也要好好谢谢人家才行。”贾淑惠答非所问。 罗溪从后视镜里瞥着她,看她言辞闪烁的样子,估计又没打什么好主意。 她理所当然的理解,贾淑惠的意思应该是让她好好傍着那位军爷,也许是顾忌着开车的伍茂不好直说。 所以也没再理她的茬儿。 把贾淑惠和罗志和送回去,罗溪直接就奔着金融大厦去找唐雅智。 今天要去办理继承手续,还不知能否顺利完成。 车子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穿梭,罗溪一时无事,忍不住打开手机想看看昨晚她那则头条新闻怎么样了。 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157章 158【下得厅堂上得大床】一更 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遍寻各大主流搜索网站和娱乐网站,竟然怎么也找不到那条新闻!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what? 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打开她自己的微博,粉丝们也在热烈讨论这件事。 有人猜测那名女医生是不是就是他们的萌主溪溪,还有人在问那条新闻突然消失的事。 凡是看过那则头条的都在说,发出的讨论帖也因为涉嫌某些敏感词被吞掉了。 罗溪盯着屏幕凝眉思索,昨晚凌冽出去似乎是给什么人打了电话,今天那条新闻就消失了。 如果真是这傢伙干的,他的威力果然深不可测,在这样的大数据时代,要让一条消息彻底消失,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但,转念一想,这样会不会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不过,‘舆论’向来是件杀伤力巨大且无形的武器,什么清者自清,纯属自我安慰。 没有人真正关心事情的真相如何,大家只希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 比起真实的真相来,一个平民女攀附各种豪门博取上位这种‘真相’,明显更符合大家唾弃的标准,唾弃她的同时凸显自己的清高,妥妥的再合适不过。 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被‘笔桿子’杀死的名人不计其数的原因。 所以消失就消失吧,起码耳根子清净,军爷总算做了一件像样的事。 第285页 这傢伙绝不是个徒有外表和一身肌肉的花瓶,只能摆出来好看。 他动起真格的来也是干净利索不留痕迹,无愧于他‘奸诈狡猾’的性格。 嗯,算是下得厅堂上得大床…… 一想到‘床’,昨晚那一幕幕激情四射突然浮现,罗溪忍不住噗嗤一笑。 引得旁边驾驶座上的伍茂朝她懵懂的瞄了一眼。 在金融中心与唐雅智会合,他们一起前往付义的律师事务所。 付义的事务所也在市中心的一座豪华写字楼里,距离兴荣集团总部大楼不远。 因为事先与他预约了时间,倒是很顺利的见到了他。 他正在那间位于18层楼上能俯瞰市中心cbd的大办公室里等她们。 “罗小姐,你好。唐律师,哎呀,久仰久仰。”付义一见她们两个,立刻热情的招唿。 他和唐雅智握了握手,继续寒暄道:“今天真是有幸,能一睹唐律师的风采。” 唐雅智很专业的微笑:“哪里,过奖。” “请坐,材料我都准备好了,签好字就可以了。” 付义竟然意外的爽快,没等她们问就率先开了口。 这倒有点儿出乎罗溪的意料。 她们在付义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付义打开抽屉取出一份资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摆在罗溪和唐雅智面前。 “请仔细看一看这份文件,没问题的话请在后面签字。”付义解释。 罗溪把文件交给唐雅智检查。 付义靠在他的真皮大班椅里,眯着小细眼睛透过擦得铮亮的金丝眼镜瞧着她们,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总觉得这傢伙爽快的态度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能签到这份协议,还真是不容易。”罗溪故意感嘆道。 付义听了,咧嘴笑了一下:“这么重大的事情办起来,光手续就非常复杂,中间还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变故,大家都不容易很正常。好在现在一切都妥了,以后罗小姐也成了兴荣的股东,咱们还要合作愉快啊,哈哈。” 他自言自语假惺惺的呵呵笑起来。 罗溪也挤出个皮笑来,夹枪带棒的说:“是的,牛鬼蛇神终究不过都是跳樑小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而且我有的是精力和时间,没什么好怕的。” 付义只是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是有恃无恐的。 “没什么问题,可以签字。”唐雅智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说。 “请用。”付义很殷勤的拿起笔筒里的签字笔递来。 看着眼前的一叠文件,罗溪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这一堆纸,她几乎嫁给沈思博,又和凌冽闪电结婚,还装了一把s系女警智斗银行经理,甚至差点儿被人绑架,短短一个月时间可谓‘歷尽艰辛’。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大气的接过付义递上来的签字笔,在几个需要签字的地方唰唰签上了大名。 她已经暗地里花了些功夫模仿原主的笔迹。 “好。”付义站起来与罗溪握了握手,“恭喜你,罗小姐。我可以说,你现在已经跻身帝京富豪榜,而且是最年轻的富豪之一了。” 罗溪只是淡淡一笑。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钱——并不是用来炫富的,因为钱不等同于财富。 目前,钱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工具和手段,用来达成她的目标。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很多事她都看开了。 所以,那个什么富豪榜在罗溪看来根本无关紧要。 与唐雅智离开付义的事务所,罗溪才问道:“现在还要做什么?” “把签署的文件送到工商部门去审核就ok了。”唐雅智回答。 “我觉得他们太爽快了些,有点儿可疑。他们之前可是千方百计的阻止我来着。”罗溪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唐雅智想了想才说:“单从文件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工商部门也只是走个流程问题不大。如果以后他们还有什么动作,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罗溪点了点头,现在只能如此。 与唐雅智道别,罗溪立刻打电话给喻昊炎,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兔子,我现在已经是兴荣集团的大股东了。”电话一接通,罗溪就用轻快的口气说。 “事情都办好了?”喻昊炎却冷静的出奇,不太像平时的他。 “好了,刚才签了文件。你怎么了?”她问。 “没事,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说。” 喻昊炎那边隐约传来轻缓的音乐声,不像是办公室里的氛围。 “哦,好,你先忙。” 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疑惑,罗溪还是识趣的挂了电话。 喻昊炎按灭了手机屏幕,向着坐在对面的人微微一笑:“真是稀客啊,不知道我一个情报局的小职员能帮上凌大司令什么忙?” 这是位于总参大院附近的一间幽静的咖啡厅,店堂里飘着舒缓的钢琴曲。门外是条林荫小道,店门前停着一辆体态庞大的黑色越野车显得尤为扎眼。 喻昊炎坐在临街的窗下,把视线从外面那辆越野车转向对面卡座里那辆装甲型越野车的主人——凌冽。 第286页 他端起面前的焦糖玛奇朵抿了一口,凌冽面前只放着一杯白水。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凌冽看着他,二人难得的平静以对。 喻昊炎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晶晶亮的白牙:“想必你也清楚,以我的工作性质,可不一定帮得了你。” 情报部最大的原则就是保密二字,大家心知肚明。 “罗希。”凌冽干脆的说。 喻昊炎挑起眉毛,故作惊讶:“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工作吗,干嘛来问我?”他又违心的补了一句,“我们也不是很熟。” “我说的是,”凌冽稍微压低了嗓音,“国安局那个罗希。” 喻昊炎摩挲咖啡杯的手指骤然停住,抬起视线问:“你想打听什么?” 他的神情里有些警觉的意味,凌冽看得分明。 看到喻昊炎的资料以后,他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面对他一时要怎么开口,他竟忽然有些迷茫。 喻昊炎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她已经不在了,她的事你们军界的高层应该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你们……从小就认识吧?”凌冽问。 喻昊炎一怔,继而笑道:“呵~不愧是凌司令,连这都能挖出来。没错,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俩就是……”他笑的更爽朗,毫不避讳,“通常意义上说的‘青梅竹马’,打从有记忆开始,我们就认识了。” 说起一个背负着重罪的人,喻昊炎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反而还一脸骄傲。 “她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讨厌什么,得过多少奖励,闯过多少祸事,我样样都门儿清。”他勾起唇角,挂着一抹挑衅的笑意,盯着凌冽,缓缓道,“我们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呢……” 虽然他说的是小屁孩时候的事情,但口气却极尽暧昧,仿佛在炫耀似的。 凌冽不出意外的皱起了浓眉,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喻昊炎说起罗希的态度完全不像在说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而且,他不自觉的就把喻昊炎嘴里描述的那个人和现在的罗溪脑补在了一起。 无意识的暗自捏紧了拳头。 “还想知道什么?凌司令。”喻昊炎故意问。 “你最后一次联繫她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她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凌冽压住起伏的情绪,平静的问。 喻昊炎不暇思索的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大半年前她离开帝京的时候。她执行任务期间不会和我有联繫。” 凌冽又沉默下来。 “你也以为是她坑了你们暴风?”喻昊炎直勾勾的盯着他,很认真的问。 凌冽垂着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缓缓道:“这件事我自有考量。” “你不觉得是你们暴风内部有问题?”喻昊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谁害了谁,我看还说不准呢!” 凌冽霍得抬起视线,喻昊炎满脸难掩的激愤,他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火爆脾气。 “你有证据么?”凌冽眼中的厉色只是一闪而过,语气依旧淡淡的。 “哼,”喻昊炎冷哼一声,“你心里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否则你这个司令也太他妈没用了吧。” 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凌冽第一次见识了喻昊炎的天不怕地不怕。 “你认为罗希是冤枉的?”他问。 “反正别人怎么说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喻昊炎没好气儿的说。 “证据呢?”冲动毫无用处,在凌冽看来。 喻昊炎垂目沉默了片刻,如果有证据,罗希就不用背负那该死的罪名。 “以我认识的罗希,她宁愿死也不会做那种事!”他再抬起眼眸的时候,眼底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可现在——”凌冽却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死、无、对、证!” 喻昊炎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激动归激动,却不是没脑子的人。 凌冽那双幽邃的黑眸带着看穿一切的犀利,竟让他心里忍不住一个颤慄。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或者查出了什么,今天他的突然到访就令人十分费解。 现在他又追着以前那个罗希的事问个不停,神情和口气都让人捉摸不透。 喻昊炎想起了罗希的话,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做。 于是,他抚平面色,目光冷静的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人无法还她清白,我相信,天也会。” ☆、第158章 159【你说个数吧,要多少?】2更 于是,他抚平面色,目光冷静的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人无法还她清白,我相信,天也会。” ——所以,她又回来了。 咖啡厅门外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声,k15携着浓浓白烟唿啸而去。 喻昊炎独自靠在位置上,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屁股,摸过桌子上的手机。 打开电话簿,界面还停留在罗溪那一页上。 纵然凌冽再有手段,也决计猜不到罗溪的真实身份。即使直接告诉他,恐怕他也无法相信这么荒诞离奇的事实。 第287页 可喻昊炎的心中还是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她正在渐渐远离他。 “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喻昊炎问电话那头的罗溪。 “我就是告诉你签好文件的事,你刚才在干嘛?”罗溪好奇。 “跟朋友在外面谈点事情。”喻昊炎撒了个小谎。 虽然他的谎话经常当面被罗溪揭穿,但此刻隔着电波,她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 “咦~什么朋友?”罗溪敏锐的嗅觉还是嗅到了异样。 喻昊炎的朋友,罗溪大多都认识。 “就是有那么一个‘朋友’,”喻昊炎嘴硬到底,“其实也算不上朋友,只是来找我帮个小忙。” 这话倒是真的。 罗溪也没有再追问,只说:“上次你说勛哥接受调查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哦,我正想跟你说,勛哥可能要回来了。”喻昊炎说。 “真的?”罗溪兴奋了一下,接着又沉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快过年了,他申请了休假,大概已经批准了。” “兔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罗溪不信他这套说辞。 喻昊炎迟疑了片刻,才说:“他确实申请了休假,因为他的职务被暂停了,要等待新的调令。” “他被撤职了?”罗溪惊道。 喻昊炎没立刻回答,算是默认。 “为什么?”罗溪问,“就因为上次的袭击事件?” “现在还没给出说法,只说是待命。”喻昊炎老实回答。 “狗屁说法,明明都是藉口,这帮人就是不打算再信任一个‘叛徒’的亲人!”罗溪愤愤道。 “你别激动,结果还没下来。”喻昊炎劝她。 “哼,回来就回来,不当兵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姐有钱了!”罗溪立刻就‘财大气粗’起来。 噗~喻昊炎忍不住笑出来:“我说,以后还能不能和你这个富婆愉快的聊天了。” 罗溪也噗嗤笑了一声。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庆祝一下?”喻昊炎继续问。 “等一下~有电话进来,回头再说。”罗溪突然匆匆说了一句,就挂了。 出现在罗溪手机上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疑惑着接通—— “你好,你是罗溪吗?”清润的女中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语气很硬似乎还带着点情绪。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柳蝶,凌冽的继母。”对方直截了当的自我介绍。 罗溪当真吃了一惊,凌冽的继母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伯母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溪稍微客气了一下。 “你叫我迟夫人就可以,”柳蝶相当强势,“我想跟你当面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她的语气明显的来势汹汹。 罗溪短暂思索了一下,她本没必要跟凌冽的家人再扯上关系,但她忍不住对这个继母十分好奇,很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凌冽的母亲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去世,那么他的继母一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这对研究他的症状也有帮助。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和对病患的‘钻研’精神,罗溪答应了柳蝶的邀约。 挂了电话就直奔她们约定的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就在滨江大道上,距离市中心不远,快到的时候,罗溪突然又接到了凌冽的电话。 “你在哪儿?”军爷上来就干脆的问。 “我在市中心呢。”罗溪回答。 “我也在市区,跟我一起回去。”凌冽说。 嗯?这傢伙原来一早跑到市区来了。 “不了,我还有约会。”罗溪拒绝他。 “跟谁约会?”凌冽的语气明显阴沉下来。 罗溪大眼珠子一转,“嗯~”她故意嗯了半天才说,“不告诉你。” 啧——听筒里传来军爷清晰的咋舌,不耐烦的警告:“你不要随便见些乱七八糟的人,又上头条!” 这货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罗溪憋着笑,他的继母难道是乱七八糟的人么? “哎?我正想问你,”她说,“怎么那个头条一夜之间就没了?” “你别管,总之不要再和他们扯在一起,听到没有,赶快回来!”凌冽的声调渐趋严厉。 “哎呀,我到了,不跟你说了。”罗溪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还挑衅似的说,“别太想我哦,么么。” “么你个头……” 嘟——挂了,军爷低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噗~罗溪对着电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凌冽的脸色铁定很难看,看不到真是有些可惜。 伍茂把陆地巡洋舰停靠在咖啡馆门前的人行道旁边,罗溪一推门下了车。 嘭—— 嘭—— 她关车门的时候,旁边也传来一声车门关闭的响动。 一辆沉稳的黑色宾利正停在他们的车子后面,车旁站着一个刚刚从车上下来的中年贵妇,她穿着黑色及膝的羊绒大衣,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一身低调的奢华仿佛有意隐藏身份似的。 第288页 她朝罗溪看了一眼,又朝她乘坐的车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就快步走进咖啡馆去了。 罗溪隐约觉得她有些面熟,且看这排场十有八九这位贵妇就是柳蝶了。 随即转身跟在她身后进了店门。 果然,一走进店里,柳蝶就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来。 柳蝶竟认识她么? 罗溪疑惑着,跟在侍者和柳蝶身后,穿过安静的大堂来到角落里靠落地窗的一处僻静的卡座,窗外就是江岸,可以一览江景。 坐定以后,柳蝶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就打发了侍者。 她这才把墨镜摘下来,罗溪一见她的容貌,既吃惊又有些预料之中的感觉。 正是上次在帝京大酒店总统套房里见到的那位贵妇。 “刚才电话里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就是凌冽的继母,柳蝶。” 她虽然气势十足,但仍保持着适中的礼节,不愧是真正的世家。 罗溪也点点头,客气的说:“我叫罗溪。” “我知道你。”柳蝶爽快的说,“上次在酒店里见过了。而且昨晚的头条新闻,我也看到了。” 罗溪的灵台里突然划过一道闪光,原来她是为了此事而来? 这时,侍者端着咖啡送上来。 两人一时沉默。 待侍者退下去,柳蝶才继续问:“你刚才坐的那部车是哪儿来的?” “是凌…司令的配车。”罗溪如实回答。 “他让你坐他的配车?”柳蝶微微皱眉。 “只是临时。”罗溪说。 柳蝶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平復情绪。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问。 看柳蝶的语气、态度和问题,罗溪这会儿才彻底明白,她大概是因为那则头条来兴师问罪的。 柳蝶虽是凌冽的继母,但有此举动倒也解释的通,毕竟他们这样的家庭,面子是最重要的。 然而她问心无愧,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于是说道:“我在军区总院工作,前段时间被调到凌冽的部队里工作,具体工作内容恕我不能泄露。” “你是他的同事?”柳蝶似乎对这个答案很吃惊。 罗溪点点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又问。 “一个月左右吧。”罗溪照实说的。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宗瑞的?” “我跟迟宗瑞先生只是在商会的年会上见过一次,一点儿都不熟。”她直接略过了银行那一段。 “你的意思是,那张照片是假的?” “哦,那天我们在电视台的确见过,但只是在大厅里说了几句话而已,后来一起走到电视台门口就各自离开了。” 罗溪有条不紊的解释。 柳蝶听的很认真,沉默不语,神情却始终是将信将疑。 “你也可以去问问迟先生。”罗溪补了一句。 柳蝶轻轻摇了下头,显然她对于迟宗瑞的名声毫无信任可言。 即便这些都是真的,一旦和迟宗瑞这个花心大少绑在一起,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恕我直言,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柳蝶问。 “没错,”罗溪不暇思索的回答,“但我就快离婚了。” 柳蝶显然又被她这句话吓到了,眼里的惊讶无处隐藏。 “为什么?”她脱口问道。 但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顺了下耳边的头髮,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探你的个人隐私。” “没关系,这也不算什么。”罗溪无所谓的说。 柳蝶听她这话,眉头锁的更深,“我无权干涉你的私事,但作为过来人我善意的提醒你,结婚可不是儿戏。现在很多年轻人对待婚姻的态度都太轻率了。” “谢谢你的提醒,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状况。”罗溪说。 柳蝶迟疑了片刻,用试探的口吻问:“你离婚,不会是因为……凌冽,或者是宗瑞吧?” 罗溪佯装思考了一下,答道:“和迟宗瑞先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和凌司令……倒是有关系。” 她要离婚的对象就是他呀~她可一点儿都没撒谎。 柳蝶听了反而镇静下来,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你既然与凌冽有了这种关系,一定是了解过我们的家世。” 她的气场重新变得强大起来,事情弄明白了,就好解决了。 “我们这样的家族没有你立足的余地,”她坚定的说,“如果你是个聪明女人,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凌冽作为迟家的长房长孙,他的妻子必须出身名门,与我们门当户对,最起码也要家世清白。” 她优雅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也听说了你的身世,你是叶永兴前妻的女儿,虽然他留了一笔股份给你,但别以为这样就能跻身豪门。何况你还结过婚,对婚姻的态度如此草率,又和宗瑞弄得不清不楚,人尽皆知……” 她自然的停顿了一下,这些理由已经足够,再说也是多余。 罗溪一直静静的听她说话,她的误会似乎有点儿深,她像是已经认定了她和凌冽在一起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攀附豪门。 第289页 如果真是这样,柳蝶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她的想法很符合一个超级豪门的女主人的思维。 凌冽应该也知道她的这些想法,可怜的暴君,连挑媳妇儿都不能自己做主,难怪他结个婚把保密工作做的比国安局还严密。 现在看来,依那傢伙唯我独尊的霸道性格,远走国外也许不是因为心理阴影,说不定是受不了这些条条框框。 她的思绪正在天外神游的时候,忽听柳蝶说:“你说个数吧,要多少?” ☆、第159章 160【一言不合就上嘴】一更 她的思绪正在天外神游的时候,忽听柳蝶说:“你说个数吧,要多少?” “哎?”罗溪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有正经工作,又继承了一笔遗产,找个适合的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和凌冽纠缠了。”柳蝶严肃的说,“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只要是合理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就当给你的补偿。” 咦? 平时电视剧里贵妇拿钱砸人的一幕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多少有点儿不真实感。 “今天律师还告诉我,我马上也能跻身富豪榜,我不差钱。”罗溪嘻嘻一笑。 柳蝶一阵心惊:“那你想怎么样?”接着她又面色一沉,“你不要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有真正的爱情。” “爱情——”柳蝶紧接着说,“要建立在平等的金钱关系上。你们的身份悬殊太大!” “你前面说的话,我勉强同意,但刚才这句却不对。”罗溪从容的笑道。 “不是金钱,而是财富。”她不紧不慢的纠正。 “有什么区别?”柳蝶皱眉。 “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才是财富,那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富有。”罗溪淡然。 “那你的财富又是什么?”柳蝶忍不住问。 罗溪嫣然一笑:“我这个人。” 柳蝶先是一怔,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然后沉默了。 良久,她才缓缓道:“我承认,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但,这改变不了什么。眼下,你不如直接说个数字,来得更为实惠……” 她的话音被一串沉重而略急促的脚步声搅乱。 冷冽的嗓音随即响起:“你在这里干嘛?” 罗溪恍一抬头,勐地一惊。 身边突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形,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正阴鸷的剜着她的脸。 军爷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柳蝶一见凌冽,眼中也是一惊,但立刻镇静下来,挂上一个掩饰的笑容道:“你怎么来了?” “起来。”凌冽暂时没有理会柳蝶,只向着罗溪,压抑的口气阴沉且不容置喙。 罗溪并不怕他,却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且焦灼的样子,她又看了一眼柳蝶,拿起皮包,缓缓从座位里站起身来。 她的腿还没完全直起来,手腕已被凌冽一把攥住,然后又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被从卡座里拖了出来,她踉跄了两步贴到他身侧。 凌冽的视线这才转向柳蝶,强压着情绪沉声道:“以后没我允许,请不要随便把她叫出来,告辞。” 毕竟柳蝶的身份是他的继母,他的面色虽然阴冽的可怕,语气却还保持着疏离又客气的礼节。 凌冽拉着罗溪转过身。 “等等!”柳蝶也霍得站起来,对凌冽说道,“你不能再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你了解过她吗,你知不知道她跟宗瑞的事!”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们不要插手!”凌冽侧过脸,冷冷的说。 “无论如何,你都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们这样只会让家族蒙羞,我们不会接受她的。” 说到后来柳蝶也稍显激动,再顾不上委婉和措辞。 罗溪看着凌冽,他紧蹙着浓眉,黑眸里暗潮涌动,捏着她的大手力道很大,弄得她有点儿疼,但她咬牙忍着,没吭声。 “你们这样陈腐的家族,不要也罢!”他说完,拉着罗溪朝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她是我凌冽的女人,和家族无关!禁止你们再骚扰她。” 狠狠甩下一句话,凌冽才牵着罗溪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蝶呆立在桌边,视线随着越走越远的两个身影,眼底交错着复杂的神色,一时心绪难平。 罗溪还没从那句‘凌冽的女人’里回过神来,被他扯着手臂,机械的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 他的耳廓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染上薄薄的红晕,宽阔的肩膀随着步伐起伏,箍着她的大手滚烫而有力。 第一次有这样一个男人当众宣示对她的占有权,还是一个她不讨厌的男人,不止不讨厌,现在她的一颗小心脏抑制不住突突突的为他狂跳。 罗溪紧紧抿着小嘴,还用牙齿轻轻咬住,怕只要一松懈就会忍不住开心的笑出来。 而走在前面散发着一身阴厉气场的军爷对此还一无所知。 啪嗒——厚重的车门开启。 噔噔——罗溪被塞包裹似的塞进了k15的车厢里。 一发起怒来,这傢伙就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被他这样强行塞进车厢里的经歷,她都有点儿习以为常了。 第290页 淡定的爬进去,在大皮座椅里坐好,理了理头髮,顺了顺衣襟,控制好表情,保持风度。 车身颤了三颤,薄怒的军爷一座山似的压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走。”一个字的命令。 呜呜—— 车窗外传来闷闷的引擎轰鸣声,在众人惊艷的目光里,坦克一般的重型怪物旁若无‘车’的挤入车流,傲然离去。 车外的路人对着这辆罕见的庞然大物议论纷纷,车内却是一派死寂。 大岛在前面目不斜视的握着方向盘,他已习惯了把自己当成空气。 凌大军爷双手抱胸,一言不发,视线向着窗外。 罗溪垂目端坐,像个被抓现行等待审问的犯人似的,其实这次她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儿。 两手安放在腿上,两根食指却不安分的互相打着圈儿。 大眼珠子也在眼皮下面来回熘达,还时不时瞟向旁边的军爷。 “吱——” 车厢中央的电视屏幕突然缓缓升了上来。 罗溪心头一动,这,这傢伙又想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心里的紧张,却不是因为害怕,反而有点儿……小期待。 罗溪几不可查的动了动身子,朝凌冽那边挪了那么一丢丢。 “你干嘛要去见她?” 罗溪正悄咪咪的靠近军爷的时候,阴沉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哦,”她惊醒,“那个,是你…继母打电话说要见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她想起关键的问题。 “你坐着我的配车满世界转悠,找起来很难吗?”军爷难得说了句很长的句子,语气依旧是不屑。 啊,对。罗溪醒悟,原来是伍茂那傢伙出卖了她的行踪。 此时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伍茂无端打了个喷嚏,他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无辜的背了晓驰黑科技的黑锅。 “她跟你说了什么?”凌冽继续问。 罗溪来迴转了几下眼珠子,歪过头来瞅瞅他:“怎么,怕被后妈揭老底儿?” 凌冽斜睨着她,一脸不屑。 “虽然继母通常都不是个讨喜的角色,但你好像有点儿过于讨厌她了,她对你做过什么?”罗溪biubiu眨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心观察着他。 凌冽的视线移向旁边,淡淡道:“没什么。” 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以前和晓驰一起去国外生活了吧,为什么?”罗溪又换了个问题。 “谁跟你说的?柳蝶?” “我自己调查的,都跟你说了,我是很敬业的心理医生,说了要治好你,就一定要做到。”罗溪理所当然的说。 “我没病。”凌冽毫不委婉的拒绝。 “你还说你没病,你没病干嘛每天让我穿变态cos服?”她噘嘴。 “促进睡眠。”他还拽了句专业名词。 “你这就是病!”她眯着他,见他还是不屑一顾,她又循循善诱道,“以后咱们离婚了,你就没有人形抱枕了,你打算怎么办?所以,赶快把病治好,你就能好好睡觉了。” “我现在睡的很好。” “凌冽!”罗溪转向他,拿小手指着他,“你是不是打算再找其他人形抱枕!别以为有钱就能任性!” 他的唇角挑了一下,转过来语带戏嚯的问:“我就找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嘶—— 这傢伙! 罗溪阴恻恻的眯着他那张得意的俊脸,突然眉头一展,摇头晃脑的说:“哎,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反正我拿了你继母的分手费,就再也管不着你了。” “你再说一遍?”果然,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军爷。 “你继母说,”罗溪故意凑近他耳边,生怕他听不清似的,“只要我和你分手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哎呀,你们迟家的人一出手果然不一样……” “她给你多少钱?”凌冽阴狠狠的打断她,口气像审犯人一样。 罗溪却满不在乎,掰着手指头说:“你说我是要现金呢?还是直接要点你们帝盛的股份?” 凌冽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嫌弃来形容。 “其实我觉得要套房子也不错,我们家那套实在太旧了……”罗溪继续煞有介事的说。 “穷酸,干嘛不直接要个董事局主席做?”凌冽这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嗤出来的。 啪,罗溪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赞嘆道:“司令不愧是司令,够霸气!不过呢,”她眯着眼睛笑道,“我这个人很知足的,董事局主席嘛,就算了,每天操那么多心,容易长皱纹。” 她忽闪着两片小扇子一样的长睫,皱着鼻子抿着小嘴,笑得像只可恶的小狐狸。 凌冽黑瞳微微眯起,眼底野性浮现,突然长臂一展揽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顺势钳住她的下巴,欺身上前—— 嗯~ 挟着淡淡清冽香气与菸草味,带着霸道情绪的吻,毫无徵兆又肆无忌惮的搅乱她的一切。 这傢伙现在一言不合就‘上嘴’,像个尝到了甜头的人。 他冲过来的时候不知触碰了什么开关,电视屏幕唰的点亮,煽情的旁白随即飘出来。 第291页 “……清纯甘甜,丝般柔滑,仿佛初吻的味道……” 一派胡言,罗溪迷迷煳煳的想,她的初吻就是被这傢伙粗暴的夺走,唯一的记忆就是…疼。 脑袋里的思绪被他搅的像断了片儿似的,电视旁白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遥远,但这次她没有太多挣扎,只是任由他激烈的宣洩。 后车厢的气氛迅速变得暧昧而炙热,与他的唿吸交缠,舌尖和唇瓣渐渐被他虐的麻木。 心底的防守也一点点的松懈,放纵他任性的侵入。 他的吻也由开始的霸道慢慢变得贪婪而绵长,像是不知疲倦的流连在她的柔软和甜美中,久久不愿放开。 她仿佛感觉到清醒的意识在慢慢脱离她的躯壳,就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神识回归,她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他。 腰上的力道却突然收紧,把她死死压在他的胸膛上。 嗯?嗯嗯~她的唇依旧被他占领,只能用鼻息说话。 他粗重的唿吸里混着一句模煳不清的抱怨:“别管它。” 话音未落,正在兴头上的军爷又转了个方向,薄唇覆下,封住了她的唇。 罗溪好容易别开脸,努力伸手往包里去摸手机。 刚刚捞起电话来往外拿,凌冽像个报復心很强的小孩似的,用力咬了下她圆润的耳垂。 罗溪吃痛,手一滑,电话扑的掉在羊毛地毯上,恰好正面朝上,屏幕上是显眼的“兔子”二字。 ☆、第160章 161【你的真心呢?】2更 凌冽垂下眸子看得一清二楚。 罗溪想伸手去捡手机,凌冽忽的一堵墙似的倾身过来,将她怼在大靠背上。 “专心点儿。” 他蹙着眉头,声音带着微微的粗喘,薄唇随即又贴上来。 罗溪被他弄得有些烦躁,用力挤着靠背推开他的脸,抗议道:“让我接电话。” 凌冽的脸被她推的侧到一旁,低压着浓眉,身体却纹丝不动,像是在跟电话赌气似的。 手机铃声不依不饶的响着,展现了喻昊炎锲而不捨的精神。 军爷依旧像堵墙一样挤着她,没有让开的意思。 “凌冽。”罗溪说,“你是小孩子嘛?没听到我电话在响吗?” 她的手还抵在他脸颊上,浓眉下漆黑的眸子滑到眼角里睨着她。 两人又僵持了片刻,凌冽才看似很不甘心的转过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理了理衣襟,视线飘向电话。 罗溪捡起手机来接通,喘息还未完全平復。 “刚才是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喻昊炎在电话里问。 “嗯?”罗溪的思绪还未回归。 “你不是说有电话进来,接着就没音儿了。” “哦,”罗溪这才想起刚才接到柳蝶电话之前,她正在跟喻昊炎通话,“没什么大事。”她敷衍了一下。 “晚上要不要出来庆祝一下?”喻昊炎继续刚才的话题。 罗溪明显感受到旁边两道灼热的视线,害得她耳根都红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凌冽,小声问:“去哪儿庆祝?” “去喝一杯吧。”喻昊炎提议。 “好啊~”罗溪没控制住音调,忙又压低嗓音说,“好,晚上见。” 她点了挂断,做贼似的偷眼瞅了瞅背后的军爷。 那两道目光依旧定在她身上,只是热度褪去,变得有些阴森森的。 “咳,”她收好电话,转过头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把我放下去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你要和喻昊炎出去?”凌冽问。 罗溪本想撒个小谎,可转念一想,只要股份继承手续完成,他们就可以离婚了,干嘛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于是挺了挺胸脯,扬起头毫无顾忌的说道:“是啊。” 脸上虽然毫无顾忌,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一米米的心虚。 “你跟他很熟吗?”军爷这句话问的挺平静。 “一回生两回熟。”罗溪打着马虎眼。 凌冽眯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脑子里突然冒出喻昊炎的一句话来:我们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呢…… 拳头又不自觉的捏紧,他朝着罗溪靠过来,阴恻恻的问:“你是不是也做过他的抱枕?” 罗溪的眉头骤然拧住,立刻反驳道:“说什么呢?” 凌冽锁住她的眼睛,恨不得直接看到她心里去。 “我和兔…喻昊炎只是朋友,怎么可能做他的抱枕,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变态!”罗溪没好气儿的说。 她说的都是事实,神态也是坦然无比。 “那你干嘛叫他兔子?”他又问。 “我叫他兔子又怎么了,我还叫你饥渴君呢,怎么样?”罗溪瞪着他。 “他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凌冽的口气像个犯了攀比病的小孩儿。 “他跟你才不一样,人家比你正常多了,你少自恋了。” 嘎——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大岛刚才听了一耳朵,恍惚听到了‘兔子’‘自恋’之类的字眼,他不禁有种感觉,仿佛后座上带了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第292页 这俩人吵架的内容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以往那个冷酷帅毙的头儿说不定只是他的幻觉。 “下车。”只听凌冽低喝了一声,车身一阵晃动,军爷跨出了车厢。 罗溪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下了车。 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某个别墅区里。 车子正好停在一幢别墅前面。 这里的绿化很密集,隆冬季节里,四周的各色树种染上了不同的色彩,黄色、红色、紫色、绿色,一栋栋灰白相间的别墅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这些植被中,每幢别墅的周围都有围墙,彼此相隔很远,私密性很高。 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几乎看不到人影。 远处隐约可见林立的高楼,说明这里仍然还在市区。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罗溪问。 凌冽还没答话,一辆妖艷的酒红色宾利沿着车道缓缓驶来,在k15后头停下来。 不待司机开门,白鲁平就自己跳了下来。 “怎么样,环境不错吧?”白鲁平一下车就走上来说,“虽然比不了你家的银世壹号,但这里也是市区最贵的别墅区之一,配备与市局联网的最先进监控系统。” “这不会是你家吧?”罗溪好奇的问白鲁平。 “不——是。”白鲁平笑了笑,又沖凌冽眨了眨眼睛。 凌冽只装没看见,说了声:“进去看看?” “好,走。” 白鲁平打开了别墅院子的大门,几个人走了进去。 “这里定期有人打理。”白鲁平又说了一嘴。 院子里高低植被错落有致,除了通往正门和车库的小路,其余的地面全都覆盖了草坪,还有个小花圃。 别墅的式样很简朴,颇有些美式田园风,和周围的花草树木搭配起来,很休闲温馨的感觉。 院子里整洁干净,路面有清扫过的痕迹,只有草坪上落着零星的枯叶。 白鲁平拉着凌冽先头走进屋子里去了,罗溪总觉得今天白鲁平一来就鬼鬼祟祟的。 不过他那个人经常神神叨叨的,她也没有多在意。 白鲁平领着凌冽一走进屋子,立刻问道:“哎?不是金屋藏娇的吗,你怎么把大房带来了?” 他说的大房自然就是罗溪。 “什么大房。”凌冽嗤道,“我准备和晓驰搬出来。” “呃,”白鲁平哑然,等着看的好戏泡汤了,“也带着弟妹?”他好奇。 “嗯。” 凌冽漫不经心的答着,扫视着室内的格局,大客厅连着开放式餐厅和厨房,后面有个过道连着几个房间。 “行啊~”白鲁平拿胳膊肘戳戳他,“开了荤以后不一样了,昂?你连临时夫人也搞定了?” 他看似比凌冽还开心,揽着他的肩膀继续说,“男人就是要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白鲁平正说的兴高采烈,晃一转头,发现罗溪站在门口,正用异样的眼光瞅着他们两个。 他忙缩回手,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道:“这是我一校友的房子,他已经举家移民,最近正好想把这处房产出手。你一说要房子,我就想起了这套,完全符合要求吧。安全、宽敞、方便……” 罗溪一听,向凌冽问道:“你要这套房子?做什么?” “房子当然是用来住。”凌冽说着,就走上了楼梯,去二楼了。 罗溪疑惑的盯着他的背影,白鲁平凑上来说:“哎,弟妹,我跟你说,这房子装修好以后还没人住过。户主还有其他房产,买了这一套不久,他们就移民了。” “难道他想搬到市区来住?”罗溪问白鲁平。 他两手一摊,摇摇头:“我没问,哥对他来说就是个打杂的,那小子天生就喜欢发号施令,我只负责——照办。” 罗溪瞅了他一眼,也上二楼去了。 二楼有个小的开放式起居间连着一个大露台,两间朝南的卧室,朝北的书房和客房以及公共卫生间。 她在东首的主卧室里找到了凌冽。 这个房间足有20平,连着独立的衣帽间与卫生间,摆张kingsize的大床绰绰有余。 “你真的要搬到市区来?”一走进房间,她就问。 “怎么了?”凌冽打开了窗子,看了看外面。 “那你每天都要回营地不是很麻烦?还有晓驰怎么办?” 罗溪说着,也好奇的伸头朝窗外眺望。 “有事的话我会住在营地,你和晓驰在这里。” “哎?”罗溪瞪大眼睛瞅他。 凌冽瞄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转身朝外面走。 罗溪眨眨眼睛,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话,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问:“你说什么?” 凌冽进了次卧,罗溪也跟进去。 这个房间比主卧小一些,也配有衣帽间与卫生间。 “你让我也跟你们一起住?”罗溪追问。 “当然。”凌冽在衣帽间里熘达了一圈。 “什么当然?”罗溪皱起小眉头,指着凌冽的鼻子,“别忘了,咱们马上就离婚了,你别想继续赖着我。”这傢伙就是拒绝治病,非要赖着她这个人形抱枕。 第293页 “谁说要离婚?”丢下一句话,他又走出房间去了。 咦—— 这傢伙想干嘛?不会想假戏真——做! 罗溪忙追上去,他已经迈着大长腿上了三楼。 噔噔噔,罗溪也跟着跑上去。 三楼只有两个朝南的房间,因为事先装修好的,房子的主人已经把两个房间装饰成了卧室与书房各一间。 卧室的格局与二楼一样。 “喂,不是说好了,”罗溪在书房里拦住他,“你想出尔反尔!” “你干嘛非要离婚?”凌冽沉着面色问。 “因为……事先说好了的!你别以为说一句我是你的女人,我就真的会变成你的女人!” 啪哒~书房的门随着惯性合上了。 扑~罗溪就势被凌冽壁咚在墙壁上,又像三明治的夹心一样,被两堵‘墙’夹在中间。 “把你变成我的人……不难。”他在她的耳边吹气。 他的灼热透过两人之间稀薄的空气传递过来,勾得她浑身的毛孔忍不住颤抖,麻酥麻酥的。 强忍着悸动,她故作镇静道:“那也要你情我愿……” “我们都是夫妻了,还不是你情我愿的?” 嗯? 她一个激灵,脱口道:“咱们结婚根本就是假的。” “那两个红本可是如假包换。” 他的声音低哑深沉的像个陷阱,一不留神就可能陷进去。 罗溪抵抗着这难以抵抗的诱惑,转着黑眼珠子思索了片刻,说道:“凌冽,你不就是变着花样想让我继续做你的抱枕吗。我答应你,一定把你治好,你以后就不再需要抱枕了,行吧。” “既然有你在,治不治的好有什么关系。” 嘶——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这傢伙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是。” 他干脆的回答,微微低头直勾勾的锁住她,让她避无可避。 “你的真心呢?”他一字一句道。 罗溪的心头勐地一颤,视线深深陷入他的黑眸中,那里有势在必得的霸道,还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这傢伙,刚才说了什么,真心? 他不会是…… 啪~ 罗溪突然伸出两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凌冽明显的一怔。 她歪着头把脸凑上去,粉粉的嫩唇差点碰到他的薄唇上。 他的眉梢几不可查的抖了抖,微微向前想去触碰她。 可她看似不经意的躲开了,在彼此气息可闻的距离上,盯着他认真的看着。 被她身上温软熟悉的味道撩拨着,他的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第161章 162【那方面不行】一更 “你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她突然问。 “什么感觉?”凌冽有点烦躁,完全摸不着她的路子。 “今天有人问我,和你肢体接触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所以想试一试。” “……”脑袋顶上唰唰三道黑线。这货敢耍他! 干看着却吃不到的军爷,语气冰冻的像下了霜:“谁?” “还能有谁,你的老情人呗。”罗溪撅着小嘴说。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我前任……她还说了什么?”凌冽的语气不见缓和。 “嗯~”罗溪佯装想了想,瞥了他一眼,又反问,“你到底有什么感觉没有?” 凌冽突然微微挑眉:“想知道?”他贴近她的脸颊,低哑着嗓音道,“不如试试这样……” 他的薄唇若即若离的挨上她的唇角,灼热的气息烧得她小脸发烫。 这傢伙现在竟然动不动就撩她…… 没开暖气的房间里明明很冷,罗溪却觉得周身像是被个大火炉子围住,热烘烘的。 暧昧的气氛让她胸腔里那颗小心脏又开始突突乱跳,热血上涌沖的她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不能就此败下阵来的倔强,支持着她强挺着身子,不闪也不躲,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准他的唇,突然像只啄木鸟似的倏地上去啄了一下,又迅速的撤退回来。 她撑起眼皮,观察他的反应。 他垂目睨着她,没有动,看上去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傢伙连这种时候都能镇静自若。 她心里不服,凭什么只有她小鹿乱撞。 他的薄唇弯成性感的弧度,勾得她心痒痒的,把心一横,这次她改变了策略,微微撅着小嘴,慢慢的一点点的靠上去…… 凌冽的视线一直随着她水蜜桃似的粉唇,等着她粘上来,一想起触碰那两片柔软的奇妙感受,心底突然绽开遍野的春花…… 噹噹——哗—— 房门被敲了两下以后,勐地开了…… 两个人毫无防备,都是一惊,反射性的一起转头看向门口。 某人心底的春花瞬间枯萎! 无意闯进来的那个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当场愣住。 biubiu~ 白鲁平握着门把手呆立门口,眨着一双细长的眼睛。 此时的凌冽正以标准的壁咚姿势把罗溪抵在墙面上,倾身向前,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第294页 本来这种撩妹场面并不足以震惊到他,但摆出这种酷毙撩妹姿态的人竟然是凌冽。 这使他足足反应了五秒钟,才明白过来屋子里的状况。 咦—— 清醒过来的白鲁平心里一声惊唿。 但凌冽的眼底很快浮起一股凌厉的杀气,让他震惊过后的脑袋来不及思考,急忙强作镇静的说,“咳,你们……继续、继续……” 嘭!的关上房门,逃也似的熘了。 罗溪红着小脸儿,憋着笑,身子一矮,从凌冽的胳膊肘底下钻了出去。 还保持着姿势的凌大军爷,浑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冷彻无比。 继续——个鬼! 他刚才因为她的主动献吻而荡漾的心神,顷刻间化作乌有,这会儿想杀了白鲁平那个傢伙的心都有了。 白鲁平仿佛知道凌冽的心思一样,从楼上一路跑下来,冷汗直冒,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原本一切还只是猜测,这下他确定凌冽一定是开了荤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随时随地的情不自禁,颇有点儿新婚的架势……啧啧。 他刚下到一楼,凌冽便跟了下来。 白鲁平又吓了一跳,巴巴的瞅了瞅凌冽,突然挤出个媚笑来,问道:“怎么样,房子满意吧?很有……情趣吧~”他忍不住作死的调戏军爷。 凌冽眯着他,这傢伙刚才专门跑上去跟他捣乱的? “这个地段,这个环境,真的不错,”白鲁平继续说,“这里开盘之前就已经预订出去一半,开盘的时候一上午就卖空了,其中还有不少名人明星呢。” “你改行中介了?”凌冽问。 “没有,”白鲁平挥挥手,“当初我不是还让你买一套来着,这儿的开发商我认识,可你当时执意要住在营地里不肯出来。现在已经涨了三成。” “行了,就它吧。”凌冽打断他,“手续你帮我办,我要在外面加几道监控。” “ok,包我身上。”白鲁平看着他的眼神总有点儿揶揄的意味。 罗溪平復了情绪才从楼上下来,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才接通。 “不幸被你言中,没想到那天还真有狗仔队跟着我们。”电话那头传来了迟宗瑞慵懒的声线。 “拜你所赐,我也算上了一回头条。”罗溪说。 迟宗瑞低低的笑了几声:“说实话,那几张照片的水准很不专业,没把你最好看的样子拍出来。” “我有不好看的时候吗?”罗溪故意道。 电话里传来迟宗瑞的大笑。 “你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和我讨论狗仔队的拍照技术吧?”罗溪又问。 “我倒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竟然让那条新闻消失了。”迟宗瑞恢復了平静。 “我还以为是你干的?”罗溪反问。 迟宗瑞又笑了一声:“如果我要这么做的话,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名声在外?” 这小子倒很有自知之明。 他的确从没出面澄清或否认过绯闻,都是採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也不是我干的。”罗溪直言。 “哦?”迟宗瑞表示吃惊,接着笑道,“原来你有护花使者,而且这么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他的感觉也很敏锐,只是与其说是护花使者,不如说那傢伙更喜欢对她辣手摧花。 “谁知道呢。”罗溪不置可否。 “既然已经上了头条了,不如直接来我们公司吧。”迟宗瑞继续。 “那我不就等于默认了?” “做我的绯闻女友其实好处很多。”迟宗瑞笑的意味不明。 可罗溪的脑海里浮现出某军爷那张冷脸。 如果那样,她总感觉暴君可能会把她直接扔进笼子里圈起来。 而且,她摸不准迟宗瑞刻意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考虑一下。”这次罗溪没有直接拒绝。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迟宗瑞称赞道。 罗溪暗自笑了笑:“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她下到了一楼。 凌冽和大岛去了外面院子里,只有白鲁平一个人在一楼。 “怎么样弟妹,”白鲁平问,“这房子不错吧?” 罗溪点点头:“地段、环境、房型都不错。” “有品位。”白鲁平笑道。他瞅了瞅外面院子,朝罗溪凑过来,低声问,“你既然是心理医生,能不能治一种叫p什么d的病?” “ptsd?”罗溪反问,原来白鲁平也知道这件事? “对对,就是那个ptsd。”他立刻点头。 “能,怎么,你有这个病症?”罗溪故意问道。 “不,我正常的很。”白鲁平忙解释,眼神又朝外面瞥了一下。 “你说的是他?”罗溪也朝外面努努嘴,眼睛却观察着白鲁平的反应。 白鲁平瞅了瞅她,突然会心的一笑:“弟妹,你厉害,居然已经看出来了。” 第295页 他果然知道。 罗溪故作深沉的一笑:“我毕业成绩可是全校第一,不是浪得虚名哦~” 虽然参加毕业考试的那个人不是她。 白鲁平沖她翘了翘大拇指,又压低声音道:“这么说,你是不是把凌冽的那个毛病彻底治好了?” 他一颗不死的八卦心又扑到了罗溪身上。 罗溪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说的是凌冽的失眠,转了转黑眼珠子,得意的点点头。 哎,说多了都是泪,她可是做了这么久的人形抱枕,容易么。 “哎——哟!”白鲁平突然忍不住惊嘆,把罗溪吓了一跳。 这傢伙比她还喜欢一惊一乍的。 “难怪啊难怪,”白鲁平摇着头感嘆,又冲着罗溪笑道,“怎么样,嫁给我这个老弟很值吧?” 罗溪脸上堆笑,心里却疑惑,治疗个失眠和嫁给他值不值的有什么关系。 只听白鲁平继续神秘兮兮的说:“就因为这个病,我家小冽冽,不,凌冽他做了二十几年的钻石处男,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真没想到竟然被弟妹你给治好了,你们俩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说什么?”罗溪脱口问道。 “咦?”白鲁平也是一怔,他biubiu的眨巴着眼睛,看着罗溪一脸疑惑他也是一脸蒙圈。 “你不知道?”他试探的问。 罗溪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搜索着脑袋里面的心理学知识库。 ptsd会因人而异出现很多不同的症状,可不能碰女人她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她又想起了许安琪的问题:与他肢体接触会不会有异常反应。 那傢伙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思绪霍得一股脑涌上来,一个男人每天抱着一个女人睡觉,却一直相安‘无事’,这的确不大……正常吧。 “我当然知道,”罗溪控制着情绪,尽量装得若无其事,“我只是没想到,他以前竟然这么严重。” “哎~”白鲁平看似很沉重的嘆了口气,“我可以理解,作为男人这种事肯定不会轻易说出口。” 他只顾着八卦,却没意识到无意间把罗溪心里的某个想法加深了。 “就因为这个,我家小……凌冽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白鲁平继续摇头晃脑的嘆道。 “不会吧,”罗溪说,“最近他的前任还回来了。” “前……任?”白鲁平一双细长眼睛忽然撑得老大,“谁?” “许安琪。”罗溪清楚的回答,她突然想起,许安琪与白鲁平还是一个大学的。 果然,白鲁平半张着嘴巴,惊讶溢于言表。 “原来是她。”他的表情暗淡下去。 “她还给凌冽送了一对袖扣呢。”罗溪补充道。 “真的?”白鲁平问。 罗溪用力点点头。 白鲁平摇摇头:“严格说来,她确实不能算是前任。” “你别想帮他隐瞒,我都知道。”罗溪诈他。 “哎,真不是。你别多想哈,弟妹。”白鲁平还安慰她。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罗溪问。 白鲁平作一副沉思状,看样子有点儿为难。 罗溪心里暗自好笑,看来白鲁平真的很了解凌冽的过去,而且也算够义气。 于是她笑道:“算了,我不为难你了。” 白鲁平听了,如释重负的呵呵一笑,“弟妹,还是你大气,其实他们俩真没什么,你别多心。” “昨天的那个头条你看到了?”罗溪突然又问。 “啊~”白鲁平反应过来,“哎,宗瑞那小子就是太惹眼了。不过还好,嘿嘿,一夜之间就没了。” “你干的?”罗溪眯着他。 ☆、第162章 163【除了亲亲,你还能干嘛?】2更 “你干的?”罗溪眯着他。 “嗯?凌冽没说吗?这大手笔。”白鲁平诧异。 “是他干的?”虽然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这会儿亲耳听到还是感觉震惊。 “呵~那小子总是这么低调,英雄救美还非得做好事不留名?”白鲁平摇了摇头,又得意洋洋的说,“我们俩双剑合璧,一出手绝对天下无敌。” 噗~果然是这俩人干的。 “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儿啊。”罗溪故作感嘆。 “哎哎?千万别想歪了哈!哥不是跟你邀功~哥就是爽快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儿,直接找哥也行。”白鲁平豪爽的不要不要的。 罗溪点点头,又故作犹豫的说:“刚才迟宗瑞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加入他们公司呢。”她又补了一句,“你可别跟凌冽说,我还在犹豫。” “新弘娱乐?”白鲁平问。 “嗯呢。” “嘶——这怎么行?”白鲁平说道,“那不就等于承认了和他的绯闻?与其去他们公司,还不如来我们这儿,绯闻自然不攻自破。”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见罗溪不言语,他继续说,“有个传媒产业计划,我们投资的娱乐公司绝不比新弘差,可以帮你接到很多去电视台和网络媒体做节目的工作,等你火了,可以自己开家诊所,哎,我得入股哦~” 第296页 罗溪忍不住又笑了:“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么快就成我的股东了?” “哈哈,当然,我的鼻子对money的味道特别敏感,什么能赚到钱我只要闻一闻就知道了。”白鲁平大笑道。 “那你可得给鼻子上几个保险,万一伤风感冒什么的,还能索赔赚money。”罗溪笑道。 “咦?”白鲁平故作惊讶,“弟妹,你很有想法,很有潜质,不如直接来我的投资公司好了。” “你们在干嘛?”凌冽从门外走进来,看他俩有说有笑的,禁不住问。 “我正在挖你的墙角,把弟妹挖来我们公司。”白鲁平道。 凌冽皱眉,这俩货要是凑一起,总觉得世界有大乱的危险。 “走吧。”凌冽说。 “一起去吃个饭吧,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饭馆,哥请客。”白鲁平提议,“请我的新合伙人。” 凌冽直摇头,罗溪又噗嗤一笑,白鲁平真的很快就能和人打成一片。 几个人一起走出来,罗溪先上了车。 凌冽拉住白鲁平问:“你到底在干嘛?” 白鲁平朝k15里的罗溪瞅了一眼,“我这不是帮你拉拢住弟妹吗?现在人家可是兴荣的股东了。” 凌冽沉默的看着他,未置可否。 “别怪我没提醒你,”白鲁平压低声音道,“迟宗瑞大概也想出手。” “你怎么知道?”凌冽问。 “哼哼~”白鲁平老狐狸似的奸笑两声,“哥就是这么灵通,你可别手软。你都已经把弟妹的人搞定了,可不能再让她飞了。” 凌冽眯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那边刚摆脱了白鲁平,一坐下来,这边罗溪的一双视线也定在他身上。 刚才从白鲁平那里听到了一个劲爆的秘密,罗溪脑子里一直在思索这件事,目光不自觉的粘住他。 如果他不能碰女人,为什么碰她却没事,如果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个‘触碰’的话,记得有两次在酒店里这傢伙明明有‘反应’的,难道那种程度的‘反应’不够? 毫无实战经验的她对此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从没见他碰过其他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干嘛?”她赤裸裸的视线终于引来凌冽的回应,“想继续?”他语气里带着戏嚯。 罗溪歪头斜睨着他:“除了亲亲,你还能干嘛?”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途径胸前滑向小腹…… 凌冽捋着她的视线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浓眉蹙起,这货……看哪儿呢。 眉头一挑,他低沉着嗓音道:“要不要试试?” 罗溪撇撇嘴,眼里浮起不屑的神色,仿佛在质疑他的‘能力’。 军爷的脸色不出意外的阴沉下来,哪个男人遭到这种质疑,都不可能淡定的了。 他突然倾身过来,把罗溪挤在座椅的角落里。 “要我证明一下?”他阴森森的掀唇,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 罗溪拿眼神瞟瞟前面的大岛,示意他注意场合。 她用手撑着他的胸膛,撤着身子劝道:“别激动,山不言自高,真正厉害的人都不用证明自己,你越是着急证明,越说明……” “你遇到过‘厉害’的?”军爷恶狠狠的问。 罗溪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傢伙怎么能这么恶意曲解她呢。 哐—— 车子压过一条减速带,车身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我是……比方,比喻,”她解释道,“懂不懂……” 车子突然又打了个急弯,罗溪的话戛然中断,军爷的身体随着离心力倒向她的胸脯。 他随着力道顺势压过来,一点儿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意思,胸膛骤然挤在她身前,鼻尖几乎抵上她的脸颊,这傢伙明显是故意的。她只能拼命侧着脸,用两手撑着他死沉的身子。 “起开。”她小声喝斥。总觉得这傢伙好像在故意朝她这边挤着。 这时车子吱的停下,他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地点。 凌冽这才缓缓挪开,若无其事似的理了理外套,跨下车去。 罗溪眯着他的背影,这傢伙一言不合就耍流氓,一点儿都不像碰不了女人的样子。 等等——难道是以前碰不了女人太过压抑了。 听白鲁平的意思,好像是遇到她以后这傢伙的症状就好了? 真是匪夷所思。 白鲁平带他们去了一家台湾人开的餐馆,做的是各色地道台湾美食,虽然不是什么米其林星级饭店,但味道着实的好。 白鲁平这个人不但对吃深有研究,而且吃得极讲究,哪家饭馆里最拿手的是什么,他都门儿清,而且每道菜的食材和做法他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所以这顿饭吃得很热闹。 期间罗溪收到了喻昊炎的信息,他出发去了那家名为“谜”的酒吧。 她回覆信息的时候,凌冽一直盯着她,有种防贼的感觉。 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白鲁平跟他们道别,坐上他那辆妖艷的宾利先走了。 第297页 罗溪转头对凌冽说:“我还有约,走了。” “我送你。”凌冽说。 “不用了,让伍茂送我行吗?”她笑眯眯的申请。 她可不能带着军爷去见兔子,这两个人像天敌似的,能一起愉快的聊天吗。 “行。”凌冽竟然意外的爽快。 罗溪先是一怔,没料到他如此干脆,然后赏了他一个萌萌的笑容,就钻进了伍茂的车里,还得意的隔着车窗给了他一个飞吻。 凌冽盯着他们的车汇入车流走远了,才和大岛一起回了车上。 罗溪到达“谜”的时候,喻昊炎坐在吧檯边上,已经喝上了第一杯酒。 这里的客人总是那么几个,没有普通酒吧的吵闹,也不似那种过于高雅的场所让人放不开手脚,能让人彻底的放松,安静而纯粹的喝几杯酒。 所以以前她和喻昊炎常来这里。 刚一坐定,吧檯后面的酒吧老闆变魔术似的将一杯tequ~bomb滑到她面前。 “给爽快的姑娘。”老闆用一副中性的嗓音念着。 喻昊炎见鬼似的看着那杯酒,不知道老闆是怎么变出来的,她明明一直在那里锲而不捨的擦酒杯来着。 “多谢。”罗溪开心的沖老闆灿烂一笑。 抓紧酒杯往杯垫上用力一墩,泡泡瞬间爆满了玻璃杯。她甩掉杯盖,一口气干了。 酒吧老闆看似很满意,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哈——”罗溪抹了抹嘴唇,“爽。” 喻昊炎摇了摇头,又继续喝自己杯子里的酒。 “再来一杯angel‘s,kiss。”罗溪又向酒吧老闆说。 “怎么,改路子了?”喻昊炎问。 “你不知道,这个身……”罗溪扫了一眼周围,压低音量继续说,“这个身体酒量很差,我得慢慢喝。” 喻昊炎噗嗤一笑:“没事,以你现在的身量,我背的动你。” “什么意思!”罗溪嗔道,“你说我以前很胖吗?” “我记得一直到小学五年级,你都比我高,有一次你打架的时候脚受了伤,我把你背回家差点儿没累死。”喻昊炎煞有介事的说。 “哪有这事儿?”罗溪皱眉,“我怎么不记得?” “反正有这么回事。”喻昊炎笑道。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我以前的糗事?”罗溪眯着他。 “只是感觉好久没和你聊天了,忍不住就像损你两句。” “你是不是皮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好像不是用在男人身上,管他呢。 “你现在可未必打得过我。”喻昊炎也不示弱。 “哼,打你两个也不在话下。要不要试试?”罗溪掐着腰,趾高气扬。 “你醉了?”喻昊炎瞅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来问,“这是几?” “去!”罗溪把他的手挥开。 喻昊炎笑着端起酒杯,语气稍微正经的问:“拿到股份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何川有消息吗?你怎么没叫他来?” “今天我只想和你一起喝喝酒,所以没叫他。”喻昊炎轻描淡写的说,“等明天问问看。” 他垂下眼帘盯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干嘛?想心事?”罗溪戳戳他,“最近又撩到了哪家的姑娘?” 喻昊炎轻笑了一下,转头凝视着她,神色颇为认真:“你不是说拿到股份以后就离开他么?” “是啊,怎么了?”罗溪问。 “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婚?”他追问。 虽然她平时总把离婚挂在嘴上,可此时从别人嘴里问出来,她的心毫无徵兆的咯噔了一下。 见她突然沉默,喻昊炎问:“怎么,捨不得了?” 听到捨不得三个字,她的心又如心悸一般快跳了一拍。 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捨不得他? 难道因为最近总是跟他发生暧昧的状况,弄假成真了? “没有的事。”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掩饰住脸上的情绪。 喻昊炎极轻的嘆了口气,说道:“不如你离开帝京吧。” “嗯?”罗溪惊讶的回头看他。 “你现在有了股份,可以换一大笔钱,找一个悠闲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生活不是也很好。” “你没事吧,兔子?”罗溪不解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别吓我。” 喻昊炎轻咬着杯沿,没有回答她。 凌冽和他的谈话还记忆犹新,如果被人发现了她重生的事实,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莫名恐惧。 恍惚有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 罗溪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难道发烧了?” “我没病……”喻昊炎的话音突然中断,视线定在酒吧入口处。 罗溪顺着他的视线,聚焦刚走进来那两个高大壮硕的身形……哎妈~差点儿从吧檯座椅上出熘下去。 第298页 ☆、第163章 164【柳下惠不存在的】一更 罗溪顺着他的视线,聚焦刚走进来那两个高大壮硕的身形……哎妈~差点儿从吧檯座椅上出熘下去。 ——凌冽?大岛? 这傢伙怎么会出现?他竟然跟踪她? 只顾垮着下巴震惊,没留意她的手还扶在喻昊炎的额头上。 端立在门口的军爷,高、冷、帅……的一塌煳涂,一进门就吸引了店内99%的视线,剩下那1%就是喻昊炎,他只看了凌冽一眼,眼底抹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挪开了视线。 某军爷至他人的目光于不顾,一双明若辰星的眸子只向着吧檯边上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的某女。 冰刀一样的视线冻在她搁在喻昊炎额头上的小手上。 哧熘——像是接收到了那两道视线里的骇人温度,罗溪快速的把手缩了回来,但心中愤愤,她干嘛又跟被捉姦了似的,连和喻昊炎愉快的打闹都不行了? 凌冽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缓走到吧檯靠门的那一头坐定,并没有跟罗溪和喻昊炎打招唿的意思。 大岛在他对面距离最近的卡座里坐下来,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店内,确认安全。 这俩人来干嘛,就为了监视她?罗溪自恋的分析。 “god~father(教父)。” 酒吧老闆用她中性略带沙哑的嗓音性感十足的念了一句,把盛着褐色酒液的玻璃杯推到凌冽面前。 她的动作很缓很慢,就好像在推一个沉重的铅坨子似的,微眯着一双烟燻的媚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窝草,男女通吃……罗溪看着酒吧老闆的神态,这个词儿忽的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她在酒吧喝酒的这些年里,就没见老闆对哪个男人多看过一眼,更不要说这样显而易见赤裸裸的‘勾引’。 军爷的‘绝世’之姿,竟然勾起了酒吧老闆糙汉子外表下那颗悸动的少女心…… “多谢。”凌冽淡淡谢了一嘴,倒是也一点儿没客气。 “你带他来的?”喻昊炎低声问。 “我的样子像是疯了吗?”她自认就算疯了,也不可能做这么荒唐的事。 喻昊炎轻笑了一下,眼底却是抹不去的疑虑。 军爷像是自带一种神奇的气场,原本她和喻昊炎两人轻松的氛围因为他的存在而瞬间变得凝滞,那感觉仿佛是自习课上突然来了班主任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 果然,有这傢伙在,根本没办法愉快的聊天啊。 而且,他虽然坐在吧檯的另一头,冷冽的气息却源源不断的飘过来。 “看来你这婚是离不掉了。”喻昊炎轻嘆。 罗溪收回偷瞄军爷的视线,郁闷的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哈…”她舒服的喷出一口酒气,蹭了蹭喻昊炎问,“兔子,我问你个问题。” “说吧。” “如果你,不,不是你,是一个男人,每天抱着一个女人睡觉,那个。都穿着衣服哈,”罗溪说话的时候觉得舌头稍微有点儿不听使唤了,“什么事都不做,这样…正常吗?” 喻昊炎扭头瞅瞅她:“谁?” “就是……假设……”她的手不自觉又搭在喻昊炎的肩膀上,立刻引来两道雷射一样的视线,她扭过头向着喻昊炎,装作没看见。 喻昊炎也尽量无视着凌冽的存在,想了想说:“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嗯?” “一,这个女人引不起他的兴趣。二、这个男人。不行。” “就没有其他可能……比如,柳下惠坐怀不乱之类的?”罗溪不耻下问。 引来喻昊炎不以为然的笑,“即使真有柳下惠,一次两次也许可能,你说每天都这样的话,柳下惠绝对不存在的。” “真的吗?我觉得,他也不是完全对那个女人没兴趣。”罗溪若有所思,不然那傢伙也不会动不动跟她亲来亲去的吧。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行。” “嘶——”罗溪眯着微醺的眼睛,摇了摇头,视线趁机漫不经心的飘向那边的军爷,“那不是很惨?” 看她挑眉偷眼的模样,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怜悯,凌冽回敬了一记嫌弃的眼神。 啧啧,多好看的一张脸,哎,可惜……中看不中用,太可惜了。罗溪心里不住的慨嘆。 喻昊炎也朝凌冽瞄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这种事可不能将就,该离就离吧。” 嗯,罗溪点点头,哎?她回过头,喻昊炎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自顾喝酒。这小子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这时,喻昊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急忙掏出来匆匆看了一眼。 罗溪也跟着瞥过去却没看清屏幕上的人名。 “我去接个电话。”喻昊炎说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小子接个电话还要躲出去,不太对劲~ 罗溪暗自思忖,余光里恍惚瞟到一个蛇形的身影,回头一瞧。 原本坐在卡座里的一个女人站起身朝吧檯这边走过来,大寒的天气里,她却只穿了个紧身的吊带裙,裸着手臂,胸前白花花一片,露着两条肉唿唿的大腿,看着都替她觉得冷。 第299页 她走过来的时候,腰肢一扭一扭的,所以刚才罗溪才会觉得像有个蛇形的东西在视线里晃悠。 女人走到凌冽身边的座位,屁股往吧檯椅上一蹭,高跟鞋挂在椅子下面的脚踏上,肉唿唿的大腿朝向凌冽那边,这是明显的暗示。 酒吧除了能喝酒吹牛,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搞ons(一夜情)。 既然是ons,当然要和这种帅到没边的男人搞才过瘾。 啧啧,罗溪又是一阵暗嘆,这女人只被他那外表迷惑,却不知道他是个‘银样蜡枪头’…… 女人跟酒吧老闆要了杯酒,看样子是要请凌冽喝酒。 酒吧老闆恰好就站在罗溪的对面,只见她的一张大脸盘明显拉了下来,哗啦啦,把冰块倒进玻璃杯,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酒,哒哒的走到那女人面前,哐——把酒杯撂在她前面的吧檯上。 就是这么有个性! 女人倒是全没在意,拿过酒杯来缓缓推到凌冽面前,妩媚的一笑,她的手不经意的朝凌冽搁在吧檯上的大手贴上去。 正在忍不住偷瞄他们的罗溪眼睛陡然撑大,视线一瞬不瞬的粘住那女人的手,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贴上去了…… 罗溪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玻璃酒杯,目不转睛紧张的就像等待带球突破的前锋球员临门一脚一样。 那女人的手在靠上凌冽的一剎那伸展五指想要覆上去,那只大手却突然端起了酒吧老闆赠送的那杯‘教父’移到唇边,在最后一刻逃脱了。 哎——罗溪的心情就好比看到足球打在了球门框上,比挑逗失败的那个女人还失望,丫真狡猾。 罗溪虽然失望,那个女人却还没死心,一只手在吧檯上拿着酒杯打着晃,另一只手从吧檯边缘滑了下去。 哦——罗溪心里惊唿,目光也随着那只手落下。 女人先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竟然把手移向了凌冽的……大长腿。 我去,太放肆了吧。军爷的腿连她好像都还没摸过,亏死了。 凌冽刚才端起了酒杯,这会儿低头啜了口杯中的酒,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女人的动作。 女人的手眼看就要搭上他的大腿,却突然停在了半路。 军爷的薄唇动了动,似乎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罗溪支起耳朵拼命的接收着那边的讯息,可惜凌冽的声音压得很低,且店里飘荡着背景音乐,并夹杂着嗡嗡的人声,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听不清楚,情形却看得分明,只见那女人的脸色变了变,哀怨的瞅了他一眼,又无奈的撇了撇嘴,啪嗒一声从吧檯椅上滑下来,哒哒的走回卡座里去了。 咦?咦咦? 难道说,难道说他……真的不行? 这样赤果果的勾引都引不起他的反应? 吧檯后面的酒吧老闆瞄了那女人一眼,脸色明显轻松下来,愉快的收回视线,继续擦着她的酒杯。 嘶——罗溪托着下巴,盯着那边的军爷,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解。 凌冽却像没看到她似的,继续低头自饮。 “这杯是那位先生请的。” 酒吧老闆的话声在耳边响起,罗溪忙转过头,面前又送上来一杯angel‘s,kiss。 顺着老闆指的方向一看,坐在吧檯另一头拐角处的一个男人朝她微微一笑,并轻轻点了下头。 男人看上去在三十岁左右,西装笔挺,髮型一丝不苟,人模人样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有人撩她? 她看了看眼前那杯酒,酒杯上插着的小樱桃油光水滑的,angel‘s,kiss,天使之吻,送这酒的意味可是够暧昧的。 她缓缓侧过脸,拿眼神瞟了瞟另一头的军爷,恰好对上他的一双冰刀。 这傢伙也在偷看她~ 她又将视线转向请她喝酒的男人,那男人挑了挑眉,脸上浮起让人想入非非的笑容。 玩心大起,她举起手、又端起那杯酒,动作幅度很大,像是生怕某人看不见似的。 端起来之后,还转头沖那个男人微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她的动作依旧很夸张,且每个动作都做的很慢,像是在给某人做出反应的机会。 示意完了,她看了看手里的酒杯,拿起横放在杯口上的鸡尾酒针,那上面串着樱桃。 她没立刻动口,只是对着樱桃仔细打量着,像是从没见过似的。 看够了,她才张开小嘴儿,作势要去咬那颗樱桃。 啪~ 哎? 她拿着鸡尾酒针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擒住,接着另一只大手过来抽走了串着樱桃的鸡尾酒针,放回了酒杯上。 “请还给那边的人,谢谢。” 耳边是军爷低沉的嗓音,他是对着酒吧老闆说的。 老闆明显怔了一下,瞅了瞅他们俩,然后欣然端起那杯酒送到了坐在拐角的那个男人面前。 男人显然一脸不悦,但看到凌冽的身量和气场,没敢吭声,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罗溪盯着那只揪住她的大手,没有看到其他女人触碰他时他的反应,有点儿遗憾。 他这副霸道的样子又让她心里窃喜,但面上装作不耐烦道:“松开。” 第300页 用力从他手心里抽回自己的小手。 凌冽就势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阴恻恻的眯着她:“胆儿肥了?”有夫之妇还敢喝其他男人送的酒。 “别忘了,咱们不能互相干涉的,”罗溪故意凑近他,“刚才有女人请你喝酒,我也没说什么。” 这时酒吧老闆重新倒了杯酒,从吧檯后面端上来,一直送到凌冽前面。 她的手恰好碰到凌冽刚才顺势搁在吧檯上的那只大手的手背。 嗖——凌冽像是被烫着了似的,飞快的缩回那只手。 酒吧老闆吓了一跳,罗溪也怔住了。 “怎么了?”她问。 凌冽蹙着浓眉,霍得从椅子上起身,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罗溪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第164章 165【军爷的初吻】2更 这时喻昊炎从外面回来了,恰好看到凌冽和罗溪一前一后拐进了通往洗手间的走道。 酒吧老闆站在吧檯后面,也一脸懵圈的看着他俩的背影。 凌冽率先进了男士洗手间,罗溪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这是男厕。”凌冽提醒她。 “让我看看。”罗溪只盯着他捂着手背的大手。 “出去。”浓眉深锁,他不想自己的秘密一再暴露在她眼前,而且现在手背上的刺痒开始蔓延,弄得他有点儿烦躁。 额头青筋隐隐浮现,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神情焦虑,手微微颤抖,这是心里极度不安的表现。 罗溪的眼神有点儿迷离,心里却还清醒着,安慰着说:“别紧张,我就在门口。” 她突然伸出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抚了两下,像是安慰受惊的孩子,然后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不知是因为她是心理医生特别会安抚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抗拒过她的缘故。 她的举动和话语虽然简单,却令他焦躁的心情顷刻平復了许多。 凌冽拿开遮挡的那只手,手背上起了一小片红红的风团,刺痒难耐。 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雾,朝手背上喷了几下。 从洗手间出来带上门,罗溪稍微有些头晕,就斜靠在门边上,期间有个男人想进去方便,在她醉眼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那人竟然打消了便意转身回去了。 她打着精神思考着,他明显是因为被酒吧老闆碰了一下而出现了紧张不安的精神状态,大概身体上也有一些反应。 一直以为他的症状仅限于没有虎鲸抱枕就无法安稳入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症状,这也不像是单纯的洁癖引起的。 她就见过白鲁平和他勾肩搭背的,并不见他有任何不适应。 回想白鲁平的话,说他碰不了女人,难道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碰’。 还有许安琪说的肢体接触,会导致异常反应,看来她指的大概就是这样。 但为什么碰她却没事,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没发觉他还有这种状况。 虽然他这个症状很特别,但一想到他碰不了女人不是因为那方面‘不行’,罗溪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凌冽在里面呆了几分钟才出来,看到她真的守在门口稍微怔了一下。 他身上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药香,这味道以前她闻到过一次,好像是在德雅餐厅遇到他和沈思思吃饭的那一次。 难道那次沈思思也碰到了他。 扑~ 两只小手突然贴上他的脸颊,俊脸薄愠,他默不作声的睨着她,看她又想作什么妖。 见他没有反应,她两手加了把力气,在他的脸颊上来回揉搓。 看着他那张英俊如斯的脸被她‘蹂躏’的面目全非,她憋啊憋啊努力的憋住笑。 看来她怎么摸,他都没反应,这个男人只有她能摸? 这感觉意外的——超爽,刚才喝的酒上了头,她的脑袋里开始沸腾起来。 她原本还好心的想把他治好,emm……现在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你够了~”军爷一开口,薄唇直接被她捏成了o字型。 “小冽冽,”突如其来的好心情,加上进入微醺状态,罗溪现在有点儿飘飘然,“以后对我好一点,否则,你可能得打一辈子光棍儿。” 小冽冽? 眼前这个散发着酒气的小女人扬着憋笑憋成包子的脸,赤果果的威胁他。 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防备住这货。 “以后别欺负我…”罗溪继续迷濛着眼睛,双手轻拍他的脸颊,“万一我不高兴了,你的病就没治了,这辈子都别想碰女人,哼哼哼哼~” 敢拿这种事威胁他?耍酒疯呢? 半夜三更跑来跟别的男人喝酒,酒量还这么差,如果今天他不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货就是欠收拾。 大手忽的扯下她不安分的一双手,逼上两步‘扑’的将她抵上墙壁,把两只小手盘在头顶。 “我哪儿对你不好?”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吹气,想挑衅他?这都是她自找的。 罗溪手脚发虚使不上力气,只扭着身子挣扎:“我们的约定,你一项都没遵守。还动不动就动粗……耍牛(流)氓。”舌头都捋不直了。 第301页 “什么约定?” “婚前协议。” “没听说过。” “……”丫这无赖劲儿~ 哒哒,有人经过他们身边上洗手间,凌冽稍微直起身子挡住她,却贴得更近了些几乎把她压在墙面上。 过道里光线昏暗,两副身体重叠在墙边,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不自禁的情侣。 罗溪的小脸已被酒劲儿烧得通红,彼此体温交缠,胸脯起伏稍大一些就能碰上他的胸膛,她感觉自己就快窒息了。 周身都笼上了他的气息,连唿吸里也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儿。 气流越发闷热而焦灼,肌肤似有若无的触碰,让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燥热,胸腔里那个兴奋的小鹿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偏偏他又低下头,薄唇轻碰她的唇角,带着挑dou的意味。 酒精的薰染让她渐渐开始迷乱,竟然鬼使神差的去追逐他的唇,他坏心眼的避开了,她恼了,侧过脸,他又立刻过来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彼此反覆试探了几次,她始终没能碰到他,却来来回回被他啄了好几下,弄得她嘴唇麻酥酥的。 这个坏傢伙… 她勐地挺身上前,张开小嘴去咬他,他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不闪不躲的迎上来,趁着她张开的唇瓣径直长驱而入。 嗯—— 她顺从的仰起头,一触到他柔软微凉的薄唇,顷刻被他的气息占满,像是突然失了忆,把刚才攻击他的企图瞬间丢到了外太空。 他松开她的手,转而揽紧了她的小腰。 她的手就势滑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一软,自然而然的嵌入他怀里。 …… 喻昊炎重新坐回吧檯前面没一会儿,入口处走进来的一个人吸引了他的视线。 迟景岚?这么巧。 “真的是你?”迟景岚像只蝴蝶似的翩翩走过来,“我刚才在马路对面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一个人吗?”她很自然的在喻昊炎旁边坐下来。 “跟朋友一起,她去洗手间了。”喻昊炎问,“你也来喝酒的?” “我在工作。”迟景岚捋了捋齐耳的捲髮。 “工作?”这附近是帝京有名的酒吧街,喻昊炎不禁有点儿浮想联翩。 “怎么?你看不起职业女性?”迟景岚一挑细眉。 “不敢不敢。”女人能顶半边天,喻昊炎笑着问,“什么工作?” “歌手。谢谢。”迟景岚后面一句话是对着酒吧老闆说的,她递了一杯长岛冰茶给迟景岚。 “你是歌手?”喻昊炎第一次听说。 “现在虽然没什么名气,可我以后一定会火的。”迟景岚撅着小嘴吮着吸管,神态自信。 “那你刚才是在哪儿巡迴演出呢?”喻昊炎问。 “噗~”迟景岚噗嗤笑了,“我就在对面那家酒吧里驻唱。” 嘶——喻昊炎禁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一个迟家大小姐,干嘛跑酒吧驻唱?”这个问题匪夷所思。 “迟家大小姐就不能有点儿个人喜好吗?”她反问,四下瞅了瞅,小声说,“别告诉我妈……还有我哥。” 喻昊炎微微一笑:“你哥迟宗瑞不是有家娱乐公司吗?要把你捧红分分钟吧。” “靠他们捧红有什么意思?我要自己奋斗。”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迟景岚又莞尔一笑,问道,“你知道我现在唱一场多少钱吗?” “多少?” 她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五百。”喻昊炎不暇思索的答。 “小看我?”迟景岚皱起眉头,又晃了晃手指。 “五千?”可五千块对她来说,恐怕都不够平时零花钱的零头。 迟景岚却得意的点点头:“厉害吧,我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 “不错,赚点儿零花钱。”喻昊炎不在意的附和。 “我的零花钱都是自己挣的。” 这话倒是让喻昊炎有点儿吃惊,“那还真是失敬。”他笑道。 “自己挣钱说话才有底气。”迟景岚颇为骄傲的说。 她身上的确少有豪门大小姐的骄纵,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清新。 “行啊,”喻昊炎微笑道,“什么时候去给你捧个场。” “真的?”迟景岚的大眼睛突然发亮,兴奋的问,“说好了,什么时候来?” 还是个认真的小姑娘。 “你什么时候出场?”喻昊炎问。 “最近毕业了,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职位,还总是盯着我,每个月只能唱两三场。其他演出也没了。等下次我提前告诉你,说好了一定来哦。” “好。”喻昊炎点头,“迟家大小姐的歌我一定得听听。” “别大小姐大小姐的,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迟景岚咬着吸管。 “行,那叫。大姐?”喻昊炎故意道。 噗——迟景岚憋不住喷了,“好,以后你就叫我大姐,可不许改口。” 第302页 喻昊炎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去洗手间。”迟景岚说着话站起来朝洗手间走。 转个弯走进过道,呀——勐地一惊,那儿好像有个高大的人影。 仔细一看,不是一个人。暗戳戳的灯光下,墙角里是一对情侣在……拥吻? 站在外侧那个男人身材特别壮实。 她捂着胸口,平復着唿吸,快步经过。 就在走近他们的时候,她忍不住又侧目瞧了一眼,因为刚才就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好眼熟。 “大哥?”看清了男人的背影,她一声惊唿。 正在热吻的两个人听到惊唿声霍得分开,男人缓缓转过头来——不是她大哥凌冽是谁! 迟景岚的下巴差点儿惊得掉下来。 她如花似玉高冷无敌碰不得女人的大哥,竟然在酒吧里与人……拥吻…… 这是地球要毁灭的节奏吗? 那女人是……呃,上次在酒店见过的那个。 “你来这儿干嘛?”凌冽转过身来,挡住身后的女人。 “刚才在外面遇到喻昊炎,就进来坐一会儿。”忽略重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凌冽摆出一副家长的口吻。 “我都已经工作了,是大人了,出来玩一会儿没关系的,待会儿就回去。我去洗手间了。”迟景岚逃也似的熘进洗手间里去了。 罗溪顺了顺头髮,理了理衣襟,小脸滚烫,唿吸紊乱,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竟然和凌冽吻到完全忘了身在何方。 不得不承认,这傢伙的吻技现在越来越好了,想想以前对她不是啃就是咬……等等。 说起啃和咬…… 她忽闪着半醉的长睫,瞄瞄凌冽,坏坏的笑道:“我们第一次在酒店遇见的时候,那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第165章 166【有团火急需浇灭】一更 “我们第一次在酒店遇见的时候,那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那时候说是‘吻’,其实他们基本就是在互相撕咬。 凌冽垂目,眼底的情绪隐在晦暗里,“那你呢?”不置可否,反问道。 “嗯~”罗溪转着大眼珠子,故作思索状,引得他又倾身过来挤着她,她要是说一个不是,也许后果不堪设想。 “你妹妹待会儿就出来了。”罗溪嗯了半天,就是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岔开话题。 看着她目露狡黠的小模样,他胸腔里那团火又霍得拱起来,低低说了声:“回去。”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经过喻昊炎身边,凌冽也没作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像是很着急似的。 “我先走了……”罗溪向喻昊炎打招唿的声音,起头是在喻昊炎身边,尾音发出的时候,人已经被凌冽拖到了门口。 这时迟景岚也从洗手间回来了,恰好看见凌冽拉着罗溪径直走出去,大岛也随即跟上去。 喻昊炎望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脸色明显暗下来。他的预感没错,她与凌冽的揪扯越来越深,正在一点点的远离他。 他脸上淡淡的落寞全看在迟景岚眼里,“嗳,你等的朋友就是她吗?”她戳了戳他,问道。 喻昊炎啜了口杯中的酒,轻轻一笑,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却似明珠蒙尘,令他的笑里多几分惆怅的意味。 她的心不由随着他那笑容揪了起来,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似的,好疼。 生平第一次,她体会到了为另一个人心疼的感觉。 “走。”她突然拉起喻昊炎的手,此时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心痛的感觉似乎就不会消失。 “嗯?”他一惊。 “这里好闷,出去走走。”她不由分说,力气还挺大,生生把喻昊炎从吧檯椅上拽了下来。 “手机转帐。”喻昊炎被她扯着朝外走,举起手机朝老闆喊了一嘴。 人被迟景岚从酒吧里拉出来,外面隆冬的夜风扑面而来,瞬间令酒意醒了几分。 凌冽他们已经走的没了踪影。 这条马路是步行街,车辆禁行,虽是冬夜,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常。 人群熙熙攘攘,大多都是年轻人,还有三五成群的坐在酒吧门外的露天卡座里热火朝天的嬉闹着。 迟景岚很自然的牵着他,喻昊炎心情有些低落,懒散的随着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一声吉他的脆响传入耳中,接着,潺潺流水般的旋律悠悠荡荡的飘过来。 就在前面隔着两家店面的露天卡座里,有个驻唱歌手抱着吉他正在自弹自唱。 迟景岚一见,立刻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驻唱歌手是个清瘦的年轻人,浓密的刘海遮住整个额头,一副黑框眼镜又遮住小半张脸,几乎看不出长相。 他身旁桌子上的玻璃烛台里燃着蜡烛,微微晃动的烛光伴着他指尖流淌出的旋律,很有些意境。 旁边卡座里的人都安静的听他演唱。 迟景岚和喻昊炎也站在卡座外面听了一会儿,一曲唱罢,听客们都鼓起掌来。 “来。”迟景岚扯了一下喻昊炎,拉着他走进卡座里。 “等我一会儿。” 第303页 她让喻昊炎在靠近街边的座位里坐下,自己走到那个歌手身边。 歌手认得她,两个人聊了一小会儿,只见迟景岚指了指喻昊炎这边,又跟歌手说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也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很爽快的把吉他交给了她。 迟景岚踏上椅子坐在桌子边儿上,把吉他抱在怀里,调整了一番。 喻昊炎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青葱般的指尖波动琴弦,轻柔的旋律缓缓流出,朴素的音符仿若未经雕琢的天然宝石。 而那个弹奏的女孩儿也恰似一块璞玉,脸上挂着天然清新的笑,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是帝京最大豪门里的小姐。 “no,im—not—the—man—i—used—to—be&mdashtely”(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 “see—you—met—me—at—an—iing—time。”(与你相遇在特别的时刻) 她一张口,空灵的嗓音顷刻让卡座上一片寂静。 一首英文歌曲在她齿间轻快的弹跳,和着吉他,像是在对情人婉转的诉说。 她唱的很投入,视线偶尔飘向喻昊炎。 很多名人都说过,音乐是疗伤的良药。尤其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儿用这样的嗓音倾心唱出的旋律。 那歌声像是春天里的一场小雨,润物无声。 卡座里的听客像是都陷入了她的情绪里,默默聆听着。 四周一片黯淡,唯有烛光映着她的脸颊,那一刻,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和她的歌声。 “i—dont—trust—myself—with—loving—you”(我无法相信自己爱上了你) 末尾,她反覆唱着这句歌词,目光一直向着喻昊炎,脸上依旧是投入演绎的神情。 乐声戛然而止,卡座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还夹杂着哨声。 甚至还有人高喊安可(再唱一首)。 迟景岚走下来向众人鞠躬致谢,喻昊炎也笑着鼓起掌来。 “哎,再来一个!” 酒吧里突然晃晃悠悠的走出一个男人,刚才歌曲快结束的时候,他就站在酒吧门口一直看着外面卡座里唱歌的迟景岚。 他一边喊着,一边朝迟景岚走过去。 “对不起,我今天只是客串。”迟景岚委婉拒绝。 啪——一声响。 众人都是一惊。 男人一把将几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大力按在桌子上,“爷爱听……你,你再给爷唱一个。钱……不是问题!”他说话的时候,舌头不大利索,显然已经醉了。 动不动拿钱砸人的醉汉,酒吧里也不是没有,众人一惊过后,都开始议论纷纷。 迟景岚保持着礼节的姿态,说道:“下面还有其他歌手的演唱,谢谢你继续捧场。” 说完她就朝出口走过来,醉汉一伸手拦住了她:“爷……就是要听…听你唱,嫌…钱少?” 啪——又是几张mao爷爷摔在桌面上。 醉汉一甩脑袋,嗯?他和那个唱歌的漂亮女孩之间突然多了一个人。 身形颀长,肩宽背阔,几乎高出他大半个头,将女孩儿挡了个严实。 这小子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眼神却阴厉的可怕。 喻昊炎微微皱着眉头俾倪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一脸爆发前的抑郁神情。 “干嘛干嘛……”醉汉很不耐烦的样子,“嗨嗨,别挡…爷的道哈,你,你知道爷是…谁?” 喻昊炎不屑的嗤笑,摇了摇头,在陪着罗希从小打到大的经验里,打架靠的是拳头,不是嘴皮子。 越是啰嗦着找理由找身份的,越是孬种的很。 喻昊炎的气场和态度明显惹恼了醉汉,“你起开…”他拿手扒拉喻昊炎。 就在他的手指刚刚沾着喻昊炎衣裳边儿,手腕不知怎的就被他擒住,一扭一转,男人整个翻了个儿,胳膊被反压着按在桌子上。 几张百元大钞随着风势飘散。 哦——众人一声惊唿。 “哎哟哟哟……”醉汉也疼得扯着嗓子嚎起来。 这时,酒吧里陆续跑出来几个穿制服的侍者。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侍者向喻昊炎和迟景岚道歉。 另外几个人从喻昊炎手里扶起醉汉,又收拾地上的钞票。 男人嘴里还嘟嘟哝哝的,被几个侍者强行驾走了。 “没事吧。”喻昊炎这才转身询问迟景岚。 迟景岚一点儿受惊的样子都没有,还抿着嘴很开心的笑了。 “走吧。”喻昊炎拍了拍她。 两个人一起走出来,迟景岚笑道:“看不出你身手还挺好的。” “我看上去很弱吗?”喻昊炎皱眉。 “没有,你现在在我心里就是这个。”迟景岚沖他挥挥大拇指,“给你点个大大的贊。” 喻昊炎不以为然的一笑。 “本来想让你开心一点的,竟然被那个人给搅和了。”迟景岚悻悻的说。 喻昊炎眉头一挑,睨着她,有点儿吃惊。 “刚才看你好些有那么点儿颓废。”迟景岚继续。 第304页 “自从听了你的歌,精神好多了。”喻昊炎煞有介事的说。 噗~“是不是打一架也行?”她笑着问。 “刚才的确没过瘾。”喻昊炎点头。 “我陪你啊,我现在是跆拳道3段。” “真的?”喻昊炎又吃了一惊。 “嗯。”迟景岚点头。 “那我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喻昊炎一脸认真的样子。 迟景岚憋着笑道:“没关系,低调。刚才我很开心,真的。” “你在酒吧驻唱是不是常有这种事?”他问。 迟景岚认真思索了一下,没回答,只歪着头问:“要不你来做个护花使者?” “以你的身手,搞不好被保护的那个是我。” 噗~迟景岚又忍不住笑了:“我可以唱歌给你听——不收费。” 她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仿佛天上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喻昊炎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个可以有。” …… “去帝京酒店!”一上车,凌冽就朝大岛吩咐。 “欧了。” 欧了?凌冽皱眉,“你喝酒了?”他问大岛。 “没有。”大岛发动着车子。 “走吧。” 旁边的罗溪瞥瞥凌冽,一脸醉意醺醺的笑:“去酒店干嘛?” 他没理她,现在身体里有团火急需浇灭。 她却不死心,两个手指在座椅上交替爬行,扑扑的爬到他的手背上,色眯眯的摸了摸。 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瞅着他的反应。 他没动,眸子从眼角里夹着她,这货还不知道离她的‘死期’不远了。 “你是不是不能碰……女人?”她倾身过来,把小嘴凑到他耳边问。 不言不动,他静静的眯着她,强压着心头那团火。 “你知不知道……”她继续口齿不清的在他耳边吹风,“据说,酒吧老闆,以前是…男人。” 浓眉微挑,他的眸子里划过一道难以置信的神色。 噗——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能看到一向冷静的军爷露出这种表情真是不易。 “没关系…”她拿小手拍拍他,“不就是被碰了一下,我不介意…”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每触碰他一下,他腔子里那团火就会多拱起来几分,这个女人还不知死活的撩拨他。 抖了抖胳膊,从她的魔爪下脱开,移开视线转向车窗外。 “干嘛?”对他的冷漠,她表示抗议,刚刚明明还亲的火热,这会儿竟然又嫌弃她? 这傢伙怎么比女人还善变。 扑~她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叫你不理我,手上还加了点力道。 军爷伸出大手唿的扯开她的手,黑眸里倒映着她那醉态可掬的小脸,眯着毛茸茸的眼睛,撅着通红的小嘴,一副蠢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很想掐她一把。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军爷压着嗓音阴森森的恐吓。 ☆、第166章 167【成功被军爷推倒】2更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军爷压着嗓音阴森森的恐吓。 记得他曾有过一次被醉酒的她调戏的经歷,这货酒量差就算了,一喝酒就开启撩汉模式,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她这副样子,撩他就算了,敢撩其他男人,试试! “你管我~”她还不服,扬着头一脸倔强。 “不服是吧。”军爷平静的问。 “嗯呢~” 嗯呢?眼底浮起野兽般的犀利,军爷的眼神仿佛是瞄准了猎狩的目标。 目标还在作死的挑衅他,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戳着他的胸膛。 “你别对我那么凶…否则,哼哼哼~”她得意的扬着脖子哼哼笑了一阵,又凑到他耳边说,“你别想再碰我,嘿嘿嘿,憋死你……”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大写的有恃无恐。 嘎嘣—— 晦暗的车厢里仿佛听到了什么断裂的声音,那是军爷绷紧的神经,这货简直就是不作不会死的典型代表。 …… 识趣的大岛停好车,没有立刻回房间去。 那之前,罗溪已经被凌冽拎了上去。 嘭——两副重叠的身体怼在卧室的房门上。 还没来得及进去,罗溪就被忍不可忍无需再忍的军爷按到门板上。 他的吻带着些许怒意,狂暴而急迫,像是饿了好久的野兽终于扑到猎物,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下去。 她本就因为酒精迷煳了的脑袋,又被他的吻弄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自己像被剥粽子似的,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脱落。 卧室的门被一脚踢上,隔绝了外面的灯光,房间里只有大落地窗透进来的光亮。 长毛地毯印上两人凌乱的脚步,不止她的衣服在飞离,他在吻她和剥她衣服的间隙,把自己的外套也甩在地毯上。 在各种挣扎与防守中,她被他逼到了大床边缘。 扑——最后成功被军爷推倒在kingsize的大床上。 床垫随着两副身躯的倒下弹了几弹,上身的衣物已经被他剥的只剩一件衬衣。 撩汉不成反被压,真是屡试不爽。 第305页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一般,毫不怜惜的落下,薄唇沿着她的粉颈一路下去,胸前那几颗小小的衬衣纽扣显然无法阻挡他势如破竹的攻势。 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各处游走,顺带把阻挡他的障碍物逐一清除。 凉意侵袭,肌肤拂过一阵颤慄。 “凌…冽~”她低声呢喃,想要推开他,却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 “还想不想憋死我?嗯?”粗重的唿吸里含混不清的低语,还能听出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唔嗯——”她刚想张口,唇又被他封住。丫心眼儿真小。 胸前骤然一紧,嗯!她忍不住一声闷哼,浑身轻颤。 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略带粗暴的动作而不停晃动,丢下的领带顺着床沿滑落,随后衬衣也被甩脱在长毛地毯上。 “嗯~不行……”罗溪的一声嘤咛戛然而止,像是嘴唇被什么堵住。 嘎吱——她微微的挣扎只换来那副沉重身躯的进一步压迫。 寂静暗淡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呢喃,粗哑的低语,偶尔伴着床垫被挤压的声响。 体温与气氛越来越高涨,渐渐的燃烧起来…… “咚咚咚咚~” 正在最火热的时候,躺在羊毛地毯上的外套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响。 薄唇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停下,浓眉随之蹙起,眸子里是大写的心烦。 他想继续将唇覆下,“咚咚咚咚~”手机却锲而不捨的响着。 手臂霍得撑起,看着朦胧光线里被他弄的凌乱的小女人,焦躁的情绪难以言表。 就差临门一脚,如果让他发现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他一定要杀了打电话的人,绝不手软。 暗自下了决心,他翻身下床,两步跨到外套旁边,弯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餵?嗯。”电话接通,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内容,他焦灼的情绪渐渐平復下去,哗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卧室的门留着一条缝隙,外间的灯光投射进来。 罗溪衣衫半褪的躺在大床上,胸襟大敞,凉凉一片。 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肌肤被刚才的疾风骤雨肆虐,到处都是麻酥酥的。 身体里已被他撩的热血翻涌,两个人都已经‘赤诚相见’,可这傢伙竟然中途跑了。 隐约听到他在外面讲电话的声音,内容却听不清楚。 她正扯着被子想把裸露的身体遮住,房门突然又开了,凌冽赤裸着上身走回来,裤子的腰带还是打开的。 啪~他点亮了房间的顶灯,眼前骤然一亮,罗溪眯起眼睛。 凌冽扣好裤带,迅速的捡起衬衣穿上。 罗溪支起身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脸色很阴沉,扣着纽扣没有说话,又捞起外套来披上,转身要走出房门。 “等等!”她的热度也渐渐褪去,脑袋还算清醒。 凌冽在门口停了片刻,她翻身下床,拢了拢衬衣奔到他跟前,继续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你事,先睡吧。”他欲走出门去。 她一把紧紧扯住他,“你不说我就不放手!”她虽然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神却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如果不是什么紧急事态,刚才那种情形他能轻易‘半途而废’吗。 迟疑了片刻,他才说道:“许安琪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what? 罗溪一惊,“早上她还好好的在营地,怎么会出事?”令人费解。 “不知道,我得走了。”凌冽企图挣开她的手。 “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她追问。 “别闹。”他突然低低喝了一声,略显急躁。 仿佛刚才和她温存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她的心忽的一沉。 小手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咬着红唇,眸子里满是倔强和不甘。 凝视着她的小脸,他终于耐着性子说:“她好像被绑架了,别浪费时间,突击队已经赶过去了,我现在得去看看。” “我也去!”她立刻说道,“不然我不许你去!”她要倔强到底,眼底没有一丝摇摆。 凌冽又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给你三分钟。” 她这才松开小手,赶忙转回去穿衣服。 一阵慌乱之后,酒意又退了几分。 匆忙下了楼,一爬上k15,大岛就启动了车子。 “她在营地里,怎么会被绑架?”罗溪忍不住问。 凌冽低头在手机上发着讯息,简短的回答:“她中午回市区,就没了音信,一个多小时前绑架她的人发了视频在网上。” “在哪个网站?”罗溪忙掏出手机想看一看。 “网站已经被封了。” 呃——“到底是什么人绑架她?” “好像是她的粉丝,初步判断有精神疾病。” “这么说她是被一个精神病给绑架了?她好歹也是心理学博士,这是不是有点儿讽刺。” 凌冽瞅了她一眼,她也迎上他的目光,问道:“她出事你这么紧张?” “她现在也算我们部队的工作人员。” 第306页 “切~”罗溪轻声嗤了一句,又问道,“换成是我,你会这么紧张吗?” “别胡说!”他突然皱眉低吼,乌鸦嘴乱说什么,这种事他想都不愿想。 罗溪撅着小嘴瞪他,不过,想想他曾经奋不顾身的替她当过子弹,心里多少找回点儿平衡。 “那个绑架者是不是许安琪的病人?”她换了副正经的语调。 “怎么了?”他问。 “如果是的话,他这种犯罪可能基于一种心理状态。” “什么?” “移情。”罗溪说。 凌冽侧目过来认真听她讲话。 罗溪继续分析道:“简单说就是,他对许安琪,也就是治疗他的医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情。这种感情大概是对以前生活在他身边的某个人的,现在投射到了许安琪身上。和移情别恋有点类似。” 她的神情与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看得出她认真起来的确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这反而让他的眸底闪过丝丝困惑。 “咚咚咚咚~”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罗溪也把耳朵凑上来听。 “司令,现场方位已经确认。”电话那头简要的汇报。 “好。” 凌冽简单回答以后就挂了,立刻又拨了个电话。 “山鹰,”他对着电话指示,“狙击队立刻就位。” “收到!” 电话挂断,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凌冽瞄了一眼,沖前面驾驶室说道:“大岛,争取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明白。” 他又拨了几个电话,发了几道指令。 看他紧张有序的发号施令,罗溪心里总有点儿别扭。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案发现场竟然在一个靠近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小区里,所以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赶到了。 小区已经戒严,因为是寒冷的冬夜,外面倒是没太多围观群众,却有些记者模样的人手持相机或手机镜头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 他们的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有一辆採访车也唿啸着到达,记者和摄像一下车就开始拍摄。 戒严的警察一见k15到了,立刻走上来。 “叫他们把记者控制起来,器材没收。等案件结束。”凌冽朝大岛说。 大岛放下车窗,跟警察交代了几句话。 还有记者朝着车子围上来,立刻被旁边的警察拦住。 k15被放行进了小区,门口的警察们得了命令立刻将记者围了起来。 他们把车停在案发公寓楼的附近,一起步行过去。 公寓楼一楼的电梯间很宽敞,成了临时指挥所。 一见凌冽走进来,突击队的指挥立刻迎上来。 同样也是个魁梧的大个头,穿着作战服,耳朵里别着对讲耳机,肩上扛着一槓三星,大概是个连长。 他递了一副对讲机给凌冽,报告说:“报告司令,现在确认绑匪住在1302号房间,突击队已经就位。” 凌冽点点头,神情严肃。 他扫视着四周,指挥继续报告:“这里的楼高基本在14或16层,狙击队也已全部就位。” “好。配合行动。” “是。” 指挥报告完毕,就跑回去归了队。 警察那边的现场指挥又走上来同凌冽握了握手,没有过多寒暄,他简要的讲了下情况:“嫌疑人26岁,男,海外归国人员,前段时间跟女友分手,目前独居。根据我们的资料,他在国外就认识许博士,在她那里做过一年多的谘询和治疗,回国以后,最近一段时间和许博士有过接触。” 罗溪听了一阵儿他们的谈话,视线落在电梯间旁边专门安置邮箱的小房间里。 她走过去看了看,找到了1302房间的邮箱,从投递口望进去,里面似乎积攒了很多邮件。 瞄了瞄旁边,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掏出根髮夹迅速打开了邮箱的暗锁。 一打开小门,里面堆积的邮件哗哗的滑落出来。 这动静引来了凌冽的视线。 她捡起几封来仔细一看,当看到邮件上的收件人时,她的眼睛霍得一亮:江露! 不会这么巧吧! 从周萱宿舍里发现的那张贵宾卡的主人也是江露! ☆、第167章 168【暗通款曲?】一更 从周萱宿舍里发现的那张贵宾卡的主人也是江露! 但这个名字很普通,同名同姓也极有可能。 只是,这名字看起来很像是女人的,刚才警察明明说嫌疑人是独居,又或许是和他分手的那个女友? 她正盯着那些邮件沉思,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了邮件。 她抬起头,军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也凝眉看着邮件上的名字。 他也在调查周道,或许也发现过这个名字? 但他垂着眼帘,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听他沉着嗓音问:“你怎么打开邮箱的?” “邮箱没锁好。”她随口编道。 军爷瞄了她一眼,她故意岔开话题说:“这个人是女人吧。” “看名字很像。”他的目光转回邮件,口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就在这时,那位警察的指挥官走过来说:“1302房间的人点了两份外卖,我刚才让小区门口的同事放那个送外卖的进来了。” 第307页 “正好,把这些信件带回去。”凌冽和警察一起转回了电梯间。 随后有个戴手套的警察过来收拾地上的邮件。 罗溪回到电梯间时,一个特战队员正在往身上套着外卖小哥的制服,其他人正协助他安置各种装备,看来他们打算假扮成送外卖的进行突破。 待战士装扮好了,拿过外卖,和几个战士一起乘电梯上楼去。 凌冽紧锁着浓眉,仔细注意着耳麦里的动静。 留在一楼的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结果。 短短的几分钟,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某人的对讲机里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任务失败,那个绑架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根本没有给‘送外卖’的战士开门。 凌冽立刻举步朝着电梯走过去,他打算亲自上去看一看情况。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安静的楼道里,电话铃声显得分外刺耳。 他掏出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黑眸微微撑大。 罗溪跟在他身后,也看到了,屏幕上赫然是“许安琪”。 显然这应该不是许安琪本人打来的,多半是那个绑匪。 凌冽朝身边的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所有人神情都是一紧,凝在原地不动了。 他打开了电话录音,这才开了免提。 “你是许安琪的男友吗?”话筒里的声音做了变声处理,带着诡异的回音,像是恐怖片里的怪兽,完全听不出原来的音质。 罗溪一听他说话的内容就皱起了小眉头。这人怎么会以为凌冽是许安琪的男友? “你是谁?”凌冽平静的问。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们就在外面。”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却又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 凌冽朝突击队的指挥做了个手势,指挥官快步走出去了,罗溪猜测大概是去调动狙击手。 电话里惊悚的声音继续说:“你让他们都撤退,你一个人进来!” “你想怎么样?”凌冽又问。 “少废话!”绑匪显得很不耐烦,“给你3分钟,你不来,我就杀了许安琪!” “我需要10分钟到上面!”凌冽拖延着时间。 “五分钟!不能再多,我有枪,你们休想耍花样,否则就等着收尸吧!” 嘟——电话挂断,楼道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凌冽。 这时突击队指挥官从外面回来报告说:“司令,房间里都拉了窗帘,无法确认位置。我派了一队人去楼顶准备速降,已经就位。” “我上去拖住他,看我信号行动。”凌冽简短说了一句。 他竟然真的要亲自去? “不行!”罗溪脱口而出,伸手扯住他的手臂。 “别胡闹!” 凌冽一声吼,令她心里勐地一惊,虽然他经常吼她,却从没用过这样凌厉的语气。 其实罗溪说的也是众人的心里话,只是特战队的队员都是听命行事,司令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命令,没人敢直接反驳。 那位现场指挥的警察也跟着说:“凌司令,我们再计划一下,你不能以身犯险。” 旁边几个特战队员也投来贊同的目光。 “头儿……”大岛也想说话,被凌冽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不由分说,转身进了电梯。 罗溪和大岛只得跟着进去。 他们在12楼停住,从电梯出来转进楼梯间,就看到全副武装的蒙面战士黑压压一片占满了楼梯和走道。 凌冽脱下外套丢给大岛。 刚要上楼,罗溪忽然又一把拉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凌冽压低嗓音,喝了一句。 罗溪两只手攀上他的手臂,拧麻花似的绞紧,生拉硬拽的竟把他拖到了一边。 两个人下到半层的地方,楼道里只有盏昏黄的小灯,映着他解不开的眉头。 “快说!”他催促。 “你不能去!” 啧,还是这一句,军爷转身就要走,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的麻花手臂。 眯着黑眸怒视着她,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她一向都很无赖。 “你不觉奇怪吗?”罗溪问。 “哪里奇怪!” “那个绑匪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还说你是许安琪的男朋友?” 凌冽凝眉不语。 “你不会真是她男朋友吧?你们俩什么时候暗通款曲了?”她全然忘了他不能碰女人的事实。 “胡说什么?别浪费时间。刚才门口有人拍照,也许已经传到网上去了。”凌冽说道,网络太发达的时代,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那他为什么说你是她男友,除非是许安琪故意告诉他的!” 凌冽沉默,这一点的确有可能。 “那个人是她的病人,他们俩说不定串通好的。”罗溪愤愤说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们不能让人质冒风险!这是我的工作!”凌冽语气坚定,一双黑眸里没有丝毫的动摇。 “所以你才要亲自去?”罗溪的口气也软下来,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人代替他,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第308页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凌冽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语调轻缓,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低沉的嗓音飘过耳际,她的心又动了一下。 “让我去!”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别捣乱!”他的口气又严厉起来。 “对付一个精神病,我在行。”罗溪说。 “他是兇犯!你没听他说有枪?”凌冽的口气不容置喙。 “紧张我啊?”罗溪突然仰起脸凑上去。 排在楼梯口的几个战士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脸移开视线。 凌冽看了上面一眼,皱眉压低嗓音道:“没时间了,现在别说这些。” 扑——罗溪就势把他挤到墙壁上,壁咚了一下军爷。 黑眸低垂,略带不满的睨着她。 她一改面色,严肃的说:“不管你和许安琪有什么恩怨,这次以后都要一笔勾销,就当我替你还给她,以后不准再和她有瓜葛!” “干嘛要你替我还?”他语调深沉,心里却很是触动,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想要霸占他的话,感觉竟然不错。 “以前我欠你一次,现在就当还给你。”她心里指的是剿灭公爵行动的那一次,虽然并非她的错,但终究是因为情报的失误导致了他的损失。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现了她是谁,她希望在他面前可以更有底气一些。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还了?”他想的却是在泰城替她挡枪的那次。 “我不管,总之你们以后不许再不清不楚的。” “我们什么时候不清不楚……”他的话音未落,她已转过身,灵巧的跑上楼梯去了。 凌冽刚想追上去,耳麦里突然响起汇报的声音,他眯起黑眸面色一沉冲着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从楼梯大踏步的走上13层,罗溪已经弄了件迷彩服穿在身上,又拿了顶贝雷帽罩住脑袋,还戴上了墨镜,如果从猫眼里看,大概一时分不出男女来。 她一见凌冽走上来,急忙出了楼梯间,进了走廊。所有的战士都埋伏在楼梯间里,走廊里空空如也。她一走进去,很可能暴露在嫌犯的视野里,凌冽便无法再阻拦她。这是要铁了心的代替他? 她走向了1302号房门。 凌冽站在楼梯间的门里,沖身后的战士做了个手势,罗溪却全然不知。 此时,这幢公寓楼的楼顶。楼梯两侧分别有两组全副武装的战士手握静力绳,两脚蹬住墙体,做好了速降的准备。 手势落下。 嗖嗖—— 战士们犹如天兵从天而降,顺着绳索悄无声息的飞速下滑。 “叮咚——” 罗溪按响了门铃。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回应,但她知道,此刻那个绑匪很有可能正从猫眼里窥视外面。 于是,她略略低了头,负着两手,尽量做出一副男人的姿态。 咔嗒,她的耳尖动了动,门里似乎有动静。 她的双手在背后暗暗捏紧了拳头。 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门里的墙壁上映着个人影,她的心不由突突加快了跳动。 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缓缓从门缝里露了出来,她瞧得分明,那是枪口! 他真的有枪! 罗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房门还在缓慢开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枪口,那枪口正在转向她。 她屏住唿吸,脑袋里面思索着各种对策,身体紧绷,随时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就在黑洞洞的枪口快要对准她的时候。 哗—— 嘭—— 两个特战队员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就到了跟前,同时飞起一脚将大门勐地踹开。 啊——门里一声惨叫。 哗啦——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间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动。 夸夸夸……两队特战队员随即涌入房门。 罗溪只觉得两耳生风,身边不断有黑影嗖嗖的擦过。 什么,什么情况,她还没上场呢?设想中英勇又闪亮的高逼格登场呢? 军爷……阴她? 正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冲进房间,忽然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退后。” 耳边传来某人低沉的嗓音,身体被大手一掰,就靠到了墙边儿上。 “老实待着。”凌冽越过她走进屋子里去了。 “还好刚才狙击手及时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大岛凑上来说。 罗溪没能达到目的,脸上写满了郁闷,可她才不会乖乖的老实待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个绑匪已经被突击队制住,是个衣冠楚楚、相貌斯文的男人,白净瘦弱的脸上架着副金属框眼镜。 他的枪只是一把仿真枪,但装上钢珠近距离射击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被特战队员擒住,这个男人也没有显出惊恐的样子,他眯着一双阴森的眼睛,盯着从旁边经过的罗溪。 那双眼睛里有种近乎失控的疯狂,看得她有点儿发毛。 许安琪手脚被缚,被绑在客厅里的一张椅子上,战士们帮她松了绑。 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很苍白,一看到凌冽,像是遇难者见到了亲人一般,立刻沖了上来。 第309页 ☆、第168章 169【来个霸王硬上弓】2更 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很苍白,一看到凌冽,像是遇难者见到了亲人一般,立刻沖了上来。 凌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很怕她碰到自己似的。 许安琪意识到这一点,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他,目中满是期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跟在凌冽身后的罗溪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这傢伙抢了她‘英雄’救美的风头,此刻许安琪眼里的一丝期待就能成功被她掐灭。 “你没受伤吧?”凌冽的语气很冷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话。 许安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摸了摸被勒出青紫痕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又落在罗溪身上,露出难掩的诧异。 “你怎么会被绑架的?”罗溪禁不住问。 许安琪看了看凌冽,低下头,眼皮底下目光微微闪烁,却没有回答,看上去像是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来。 特战队员押着绑架者离开了,换上一波警察跟了进来,进行侦查取证工作。 一名警员打开卧室,惊唿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你先离开这儿吧。”凌冽对许安琪说。 他招唿一名警员过来带她下去,自己就朝卧室走去,罗溪也跟了上去。 卧室里的吸顶灯发出妖艷的粉光,不禁让罗溪想起来那个叫‘桃源’的会所。 陈设却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张椅子。 大床对面的墙上镶着个挂电视用的空支架,大概那里原本挂着电视机,但现在墙上被密密麻麻的照片取代。 照片上全都是同一个女人,有些是正面大头照,有些是侧面甚至看不到面孔,像是偷拍的。 大半面墙的女人照片在粉色灯光的映射下,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涌进卧室来看的警员们都啧啧称奇。 “这个女人会不会是那个江露?”罗溪喃喃道。 凌冽没答话,凝眉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就走出去了。 罗溪趁警员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摘下角落里一张照片揣进口袋里,也跟着熘了出去。 他们一起下了楼,许安琪正坐在公寓楼前的花坛边儿上,手里捧着一瓶矿泉水,旁边跟着个警员。 她一见凌冽走出来,立刻站起来迎向他们。 “警察说要带我回去问话。”许安琪脸色苍白,语气满是不安。 “录口供是例行公事,你去吧,没事。”凌冽对她的口气始终很淡漠。 “你陪我去行吗?”她的眼圈有点儿红,仿佛有泪水在里面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罗溪蹭到凌冽身后,拿手扯了扯他的外套。 凌冽回眸,她立刻翻着白眼抬头望天,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又看了一眼许安琪,淡淡说了声:“好,你跟警察上车吧,我随后就到。” 许安琪的眸子里立刻点燃了欣喜的光,点了点头,才跟着警员朝警车走过去。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凌冽转向罗溪低声说。 罗溪噘着小嘴瞥着他,小手攥着他的外套不松手:“你就不怕我也被人绑架吗?” “盼点儿好事行不行。”凌冽嗔道,这货霸道起来比他还甚。 “刚才你答应过我什么……”一提起刚才,她突然蹙眉道,“你刚才干嘛阴我?”害得她没能掐断他和许安琪的关系。 “谁叫你自己冲出去,我想拦着你都来不及。”刚才她一转身,他就接到了狙击队的汇报,待部署好了想上去拦住她已经晚了。如果当时叫住她,反而更加危险。 “好在你吸引他的注意以后,窗外的突击队立刻就把他控制在射程范围里。”凌冽又补了一句。 “哼。”罗溪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切都在这傢伙的掌握中,总让她很不甘心。 “如果你下次再这么任性,我绝对饶不了你!”凌冽突然阴沉沉的说,紧张过后,他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情绪,如果当时稍有偏差…… 她攥着他外套的手被他一把扯过来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用力弄得她有些疼。 “听到没有。”他继续低喝。 罗溪的小手被他捏的热烘烘的,垂下眼帘摇头晃脑的不说话。 “叫伍茂送你酒店,乖乖睡觉,哪儿也不许去!”他继续命令式的说。 “你真的要陪许安琪去警局?”罗溪皱起小眉头。 “她是你们医院派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总不能不管,这是我的工作!”他竟然很耐心的跟她解释,耐心到连他自己都讶异。 罗溪虽然对许安琪的遭遇有那么一米米的同情,可对她装的一副可怜相赖着凌冽的举动却不满到了极点。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她抬起头,一脸颇为无赖的神情。 以前她不太理解那些‘无理取闹’的女人,可这会儿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跟他耍赖皮。 一部分警车已经陆续开走了,凌冽朝车队看了一眼,低声说:“回去等我。”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转身朝k15走过去。 第310页 罗溪的手晃然一松,热度顷刻褪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夜色里,突然感觉心好像被掏空了。 这个男人放开了她的手,就好像昭示着他还不属于她,失去了他的热度的指尖渐趋冰冻,某种情愫随着一股热血疯狂的涌上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后来,怎么上的伍茂的车,怎么回到酒店的房间,她都仿佛做梦一般。 直到扑倒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疲惫感渐渐蔓延了全身。 这一番折腾下,已经过了凌晨12点。想想今天一天她真是做了不少事,刚才在这儿还差点和凌冽把生米煮成熟饭。 她展开双手,手指触到一个丝滑的东西,摸过来一看,是凌冽的那条黑色真丝领带。 刚才他走的时候从地上捡起来,却没来及打,又丢回了床上。 她把领带放到鼻尖底下,上面有他的味道,清冽的淡香混着菸草味儿,很熟悉。 刚才她还拥抱过这个味道,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躺在这里,房间里虽然开着暖气,她却觉得冷。 恍然发现,熟悉了他的味道和他的怀抱,她竟然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入睡。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她常说要治好凌冽的失眠,可现在失眠的人换成了她。 这会儿他却在陪着另一个人…… 深陷在凌乱的思绪里,她在大床上辗转反侧,尝试了各种睡姿,还是久久无法入睡。 也许是过了睡眠时间,生物钟紊乱的缘故,她安慰着自己,并开始数羊。 还没开始数,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医生告诉一个患者,可以用数羊的方法来治疗失眠,当数到100只的时候一定能睡着。第二天那个患者抱怨这招不行。医生问为什么,失眠的人说他数到八十几只就困得不行了,起来喝了两杯咖啡强打着精神才数到了100只。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起来,结果,更加精神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咔哒一声响,一道光线闪过,眼前有光影晃动,耳朵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那是凌冽的脚步声,她能听得出了。 绷紧了身体,她一动不动装作睡着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要装睡,她也不清楚。 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以后,听到了拉门的响声,不久浴室里就传来了隐隐的水流声,那傢伙去沖澡了。 悄咪咪的睁开眼睛一看,浴室的方向有隐隐约约的光亮。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打开,已经过了两点钟。 不知为什么,她的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大概因为刚才在这里和他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一想起来还有点儿脸红心跳。 既然醒着,要不要……继续。 她侧过身来,向着浴室的方向,摆了个诱人的pose,把衬衣的扣子扭开几个,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的bra。 可,脑子里一闪念,万一他累了,拒绝她,那不是很丢人。 要么来个霸王ying上弓……等等,女人要怎么当霸王…她还不知道——汗。 叮!灵光一闪,万能的度娘就是这有时候用的。忙摸过手机来,正欲往搜索框里打字,浴室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我去~早知道刚才就该搜索一下。 丢开手机,她忙恢復了那个性感pose,以手支着脑袋,把领口又向两边掰了掰,等着他出来。 从浴室里一走出来,军爷吓了一跳,脚步随之顿住。 本来睡着了的那个人现在突然侧卧在大床上,大敞着领口,被子半掩,还不停朝他眨眼睛。 发癔症? 刚在外面兜了一大圈的军爷还没想起那一茬来。 “怎么还没睡?”他试探的问。 “等你啊~”罗溪娇滴滴的说。 果然是发癔症吧,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 “几点了,赶紧睡吧。”凌冽走到沙发旁边,拿起外套。 正在这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咚咚咚的响起来。 罗溪不由皱起眉头,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打电话给他。 凌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没有关上,留了一道缝隙,罗溪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的熘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缝上。 凌冽就站在外面不远处,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到了,很晚了,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只听凌冽又说:“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挂了。” 罗溪有种隐隐的感觉,那个打电话给他的人八成是许安琪。 还真是阴魂不散。 凌冽转身走进卧室,又是一惊,刚才还用奇怪姿势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门边上,斜倚着墙壁,双手抱胸阴恻恻的眯着他。 妥妥的梦游啊。 “半夜三更的,你在干嘛?”凌冽不解,怪吓人的。 “既然三更半夜的,你还跟谁打电话呢?”她撇嘴。 “睡吧。”凌冽有些无奈的说,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录个口供要这么久吗?”她却控制不了的想要纠缠,大概是因为刚才失眠了所以焦虑又敏感,她这样替自己辩解。 “总得把事情说清楚,再把她送回住处……” 第311页 “你还送她回家了?!”她的眼睛陡然撑大。 这节奏怎么看,怎么像是妻子在审问深夜归家的可疑丈夫。 军爷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却又改口说:“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他经过她身边朝大床走,扑~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生生把他扯得退了两步。 “干嘛?”他蹙眉。 竟然跟她皱眉头,不耐烦啊? 不知哪来的一股子怒气,她双手齐出,扑的一声将他按在墙壁上。壁咚军爷,一回生两回熟。 想想自己经常被他按在墙壁上的经歷,她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撑住墙面,一手掐腰,只是没办法像他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 悄悄踮了一点儿脚尖,伸长了脖子,努力缩短与他的身高差,眯起大眼睛,用他惯有的阴沉眼神睨着他。 军爷开始的时候有点儿猝不及防,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乖乖的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视线却又不自觉的滑入她因为这‘酷毙’的壁咚pose而大大咧开的胸襟。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角度,顺着低头一看,从她自己的角度上,里面那件bra和托起的两个半球都看得一清二楚,小脸微微一红,她却硬撑着缓缓抬起头来,还又朝前挤了挤,胸脯几乎靠上他的胸膛。 “胆儿肥了?”她完全在模仿他的口气。 每次她和喻昊炎出去或者他觉得不顺心,她就经常被他这样对待和质问,现在也让这傢伙尝尝这滋味儿。 但可气的是,这傢伙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她以前那种心虚和慌张,眼底只飘荡着她看不清的意味,一脸默然的神情对着她。 “我刚才说了什么,忘了?”她继续着‘威逼’,“不要再和她不清不楚的!” 没反应,军爷还是木着一张脸。 霍得,一把心火窜上来。她终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这傢伙总是莫名就对她发火,这种不理不睬毫无悔意的态度的确让人火大。 她阴下目光,用眼神对他施行冷暴力。 这下有了反应,军爷的薄唇微微张开:“不是说,不要互相干涉的么?” 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这傢伙……也太肆意了! 他想‘胡作非为’的时候,明明说没听过这约定,现在竟然又无耻的搬出这约定来怼她? 可惜她不能说没听过,谁叫那约定就是她本人定的呢! “那两个红本本是假的吗?”哼,以为劳资治不了你?你个有妇之夫,看你有什么话说! “不说马上就要离婚了吗。”军爷慢条斯理的回答。 嘶——这不是她每天挂在嘴边的话,她摆明了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哼,你不是碰不了女人么,跟人家揪揪扯扯的干嘛?”她依旧理直气壮。 “别忘了,人家是心理学博士…” 噌——一股子热血直冲她的脑门。 什么意思?人家是心理学博士所以也能治好他?! 被热血沖昏了头脑,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心防,为什么他认识许安琪这么久却没被治癒,这个问题此刻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更别提军爷眼底那隐隐的戏嚯和笑意,被妒忌蒙蔽的双眼压根儿什么也看不到了。 让她愤愤的其实不完全是他,此情此景怎么感觉辣么熟悉,只是位置调换了过来。以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那个人好像都是他。 这算什么,现世报吗? 然…… 平时他除了生气,还会做一件事,她当然也不能落下。 踮高了脚尖,小手忽的揪住他的浴袍用力一扯,他顺势倾身过来,她随即扬起头,嘴唇扑的一下贴上那两片温凉的薄唇。 ☆、第169章 170【推倒他!】一更 踮高了脚尖,小手忽的揪住他的浴袍用力一扯,他顺势倾身过来,她随即扬起头,嘴唇扑的一下贴上那两片温凉的薄唇。 怎么样?让他也试试被强吻的滋味儿。 这傢伙的嘴唇闭着,她要怎么‘长驱而入’?他平时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她离开他的唇,抬眼瞟了瞟他。 他垂着眼帘,一脸淡漠,身体也一动不动的,一点儿也没有被强吻后的慌乱,看来强度不够。 扑~ 把他抵在墙上,她转而翘着脚倾身上去,张开小嘴咬上他的唇,长长的睫毛扫在他脸颊上。 他的眉头抖了抖,大概有些痛,低垂着眼帘,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被动承受着她。 这傢伙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至少也该挣扎一二吧。 她松了口,瞅了瞅印上几个小牙印儿的湿润薄唇,那里已被她咬的通红。 他依旧垂着手臂,斜倚在墙壁上,低眉垂目,眼底情绪不明。 被强吻的一脸若无其事,强吻的那个反而心慌慌的。 这是什么反应,每次他的唇一靠上来,她很快就被弄得心烦意乱,可这傢伙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她的吻技就这么差吗? 的确,她几乎没怎么主动吻过他,难道没有掌握到火候? 凡事都不服输的她,在这件事上当然也是如此。 她伸手捏住他的两颊,那两片薄唇终于微微张开来,瞅准了空子,一鼓作气亲上去,舌头出动,倏地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第312页 她只顾着强吻大业,却没心思考虑为什么军爷会像个木偶似的随她摆弄。 感觉到她灵巧柔滑的舌头,他终于忍不住轻轻一颤,这反应微乎其微,但一直时刻注意的她还是发觉了。 原来他对她的舌头有反应。 找到了些许窍门,她开始越加积极起来,试探的不断用舌头撩拨他,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明显深重了。 哼哼,暗自窃喜,兔子的话果然没错,柳下惠是不存在的。 对着他的唇虐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几乎贴着他的脸颊,观察他的反应。 原来男人的眼睛也能变得水濛濛的,他的黑眸仿佛染了一层雾气,氤氲隐在长睫的阴影里。嘴唇沾了她的口水而变得亮晶晶的,丰润的唇瓣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她对自己这个战果很满意,忍不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的小身体覆上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抬起长臂揽住她。 扑~ 她用空余的一只手把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扯下来按在墙面上。 “不许动。”现在她是主导,她要压制他的气势,让他臣服,把他变成她的。 依着军爷的力量,她根本不可能轻易制住他,除非他愿意配合。 而他真的配合了她,乖乖的不动了,任由她勾着他,倚在他胸前。 见他很听话,她才放心的把注意力转回他的唇上。 歪过头,换了个角度靠上去……不对,感觉不顺手。 又把脑袋歪回来,再靠上去,碰了下他的唇,还是感觉不对。 她只顾着研究亲他的角度,却不知道他此刻像是被架在炉子上熬的一锅热汤,身体里已经各种沸腾。 就在她再次靠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凑上去,叼住她的唇瓣,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活人还能让吻憋死。 这个举动又惹恼了她,她勐地撤回脖子,避开他。 皱着小眉头说:“不许乱动!” 深深的深唿吸,好不容易压住心底和身体的冲动,他又听话的重新摆回木头人的姿态。 记得白鲁平说过,一个男人想要睡他喜欢的女人时,自尊什么的统统都可以丢到太平洋对面去,无论什么奇葩要求都可以答应。 当时他还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来着,这会儿他竟然也变成了以前被自己嗤笑的对象。 这辈子他还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耐心如此言听计从过。 真他妈的神奇! 她终于放弃了寻找角度,不管三七二十一,柔软温润的唇又凑上来,他这次真的一动没动…… 探寻了半天,不见他有回应,她又抽起眉头:“你干嘛…不动。”细热的气流搔着他的脸颊。 “你不是不许我动么。”他坏心眼儿的说。 “……”丫还跟她耍滑头,拍了拍他的脸颊,她愤愤的说,“舌头可以动~”是必须动,不然跟亲一块猪肉有什么分别。 眸光微动,他睨着她近在咫尺的小嘴,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扑~她推开他的脸,“其他地方不许动!” 要求真高…难度。 “我尽量。”他现在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都只有一个想法,为了这个想法,他必须忍耐。 两个人终于纠缠到一起,看来她稍微的心满意足了,另一只小手也不自觉的爬上来揽住他的脖子。 在床头灯照不到的角落,两副契合的身体隐在晦暗光影里,时不时传出jiujiu的暧昧响动。 他的大手悄无声息的覆上她的小腰,这次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里,没有阻止他。 大手缓慢、轻柔的摩挲,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偶尔还能听到轻轻的嘤咛。 怀抱里柔软的身躯渐渐变得炙热,鼻息里充盈着她的芳香,唇齿如胶似漆的交缠,胸膛里那团火焰燃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背后的大手忍不住探入衣摆滑了进去,触手的细腻让他无意识的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嗯~ 挑起眉头,这个用力过度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倏地捉住他的手臂一扯,不听话的大手被从衣服里揪了出来,“谁叫你乱动的。” 他不想中止,薄唇继续搜索着她的唇,她的手臂滑下来在他胸前一撑,身体也顺势离开了他。 浓眉微微蹙起,对她这种‘飢饿撩法’表示不满。 她的一只小手还抓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扯,把他这个‘木头人’从墙壁上扯了起来。 瘪着小嘴,她像是在憋着笑意,毛茸茸的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里依旧烁烁放光。 他真的像个木偶似的,机械的跟着她的脚步。 牵着她的人偶走到大床旁边,扑—— 她稍微有点儿吃惊,没想到军爷是这么的易扑倒,她只是用了点儿小力气,沉重的身躯竟然直接仰面倒在了大床上。 军爷,你的节操呢~ 以前那种高冷酷毙兼禁慾的节操呢~ 他还不是单纯的躺着,浴袍的前襟因为倒下去的动作而敞开了大半,床头的光线斜斜洒下,半隐半现的肌肉轮廓格外分明。 这是……妥妥的诱导犯罪! 她暗自吞了口唾沫,俯下身。 看他的表现,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可脸上依旧装的高深莫测。 第313页 这下她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尽情俯视他,视线在他轮廓完美的脸上缓缓描摹着。 他的大手又不老实的想要粘上来,扑扑两下,她将他的两只手按在床面上。 以前被按住的那个总是她,看着军爷眼底渐渐浮起的焦躁,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早说了吧,要压也是我压。”她得意洋洋的挑衅。 薄唇勾起一角,那张一向冷酷的脸竟然透出丝丝邪魅来……要命了。 这傢伙发起骚来,比女人还妖冶。 他没有挣扎和反抗,任由她压着、按着。 虽然她面上快意,心里却有那么一丢丢不安,总感觉身下蛰伏着一头隐忍的勐兽,不知何时就会反扑。 所以——先下手为强。 粉嫩的红唇强势落下,没遇到什么阻碍,轻车熟路的撬开了他的一对薄唇。 亦或是,他根本就十分配合,这个暂时不追究了。 几个小时前在这里跟他‘演练’过的那些,这次她统统翻版过来,小手在那片触感极佳的肌肉上胡乱的游走。 为了防止再有其他女人染指于他,她要先摸个够本儿。 虽然这个担心现在有点儿多余,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是要先够本儿再说。 然而,她动用了全部的肢体,就没办法再控制住他。 她在进攻的时候,自己也没守住多少便宜。 他俨然放弃了做个老老实实的木偶,大手比她的还要放肆。 “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力气。”她抬起头来不满的问。 适时,他的大手正摩挲在她的腰部以下、腿部以上那块翘起的区域里。 “你继续,别管我。”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嗓音沉哑挠的人心里发痒。 哼~ 她眯起狡黠的眸子,不玩点狠的,还真是压不住这个肆意妄为的傢伙。 小手突然如出洞的毒蛇一般,飞快朝某处禁地滑行。 浓眉拧住,黑瞳一凛,他的腹肌倏地紧绷…… 怎么样?知道劳资的厉害吧,劳资发起威来,连自己都害怕,hahhhhh~。 上一刻她还在沾沾自喜,下一刻她就深刻体会了什么叫no作no—die(不作就不会死)。 身体勐地被掀翻,如覆船般调了个个儿,后脑勺磕在柔软的床垫上,胸腔被重重挤压,两手随即被死死按住。 一眨眼的功夫,情势已然逆转。 她的预感全部成了真,军爷从来都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木偶,妥妥的一只伺机而动的大野兽! 接下来,所有的戏码也随情势而逆转。 刚才她对他做的一切,这傢伙竟然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不,不止原封不动,还变本加厉。 什么叫狂风肆虐,什么叫辣手摧花,什么叫实力…… 她又一次深刻体会到,军爷发起威来,那才叫连自己都害怕。 娇软宛若无骨的小身躯被他尽情肆虐了个遍,连一块完好的肌肤都没留下。 和他相比,刚才她简直就是比幼儿园还幼稚的託儿所。 “想压我?你还得练练。”粗重的气息拂上耳廓,带着挑dou和示威。 扑~ 他的话声未落,趁其不备,小牙齿一口咬上他的肩窝。 这次他也没示弱,低头含住她的耳珠,却没捨得用力咬下,“小野兽~”低哑嗓音带着惑人的磁性,透着宠溺的意味。 “那我就咬死你~”她迷濛着双眼,也在他耳边吹气。 “咬,不过只许咬我一个。”军爷说不准是个深藏不露的m。 “那你也只许被我咬~”生生被逼成s的,有木有。 他的腹肌轻颤,温热的气息扑上脖颈,他在笑。 随后,高冷的军爷突然说了一句之后很长时间回想起来都让她脸红的话: “你想用哪儿咬我…” 噗~以后还都不能正视‘咬’这个字。 “大色魔~”她锤着他的肩膀,笑着嗔道。 “这儿…?”他继续自己的攻击目标。 嗯~浑身倏地一紧。 不安分的大手充分告诉了她什么叫身体力行……的色魔。 她微微皱起眉头,身体本能的有些抗拒。 他的吻随即落下,柔软的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鼻尖、唇角,与先前的暴风骤雨不同,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像是一阵绵绵细雨,舒缓着她的情绪。 ☆、第170章 171【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了】二更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忍耐早已到了极限,现在只是用最后一点意志力压抑着身体里的暴动,他不想弄疼她,不想伤害她。 还有他先前没想到的,内心对她的渴望竟已接近疯狂,不管她是谁,此时此刻,他只想完全的占有她,身体和心,他统统都要。 她,只能属于他。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她也没想到,那件事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疼,只有那么有一瞬间。 心底隐隐有种告别少女时代的淡淡惆怅,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被他需要着的安心感和被他拥抱的真实感,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了。 身体和脑袋里都像是着了火,把她烧得晕晕乎乎的,她记得自己好像哭了,但不是因为疼。 第314页 她又恍惚有种错觉,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不是凌冽,以往他惯有的那种粗鲁的温柔,今天竟然只剩下了温柔,几乎把她融化掉。 意识几度模煳,仿若坠入云端,四肢百骸飘飘无力,好像不是她的一样。 最后…… 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想的是,这傢伙的体力真不是盖的~ 臂弯里的小脸留着未褪去的红晕,两颊隐约还有泪痕,静静覆下的长睫也被泪水沾湿,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动人。 他凝视了她很久,怀里柔滑的小身躯一动也没动过。 抬手帮她抚平了微微皱起的小眉头,在她眼角的那颗小泪痣上落下一个吻。 灯,熄灭了,世界在餍足中沉沉睡去。 *v* 伸开早晨第一个懒腰的时候,罗溪从头到脚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 哎妈~ 这感觉似曾相识,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被某暴君踢下床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浑身像被人暴打过一样的酸胀。 昨天晚上的经歷突然像放电影似的从她眼前唿啸而过。 哧熘~ 她像只小乌龟似的缩进了被子里,热血上涌双颊顷刻间火烧火燎的。 昨天她终于和他…… 嘻嘻嘻嘻~ 她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小脚丫兴奋的倒腾了一阵儿,不出意外的牵动了她酸痛的老腰。 可,想起那个傢伙真是不知疲倦,她的第一次竟然,竟然是在昏厥中结束的。 好丢人~ 她的小手从被子底下爬行到旁边的位置,摸了摸,凌冽已经不在了。 还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早起的习惯。 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嗯? biubiu眨了两个眼睛,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床边上,顶着潮湿的黑髮,裹着浴袍的军爷正拿疑惑的眼神打量她。 刚才她在被子里那一番折腾,妥妥的像发癔症。 她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好像这样就不那么丢人了似的。只用惺忪的睡眼瞄着他,两只脚互相摩挲着。 “醒了干嘛不起来。”他问。 这傢伙竟然还敢问,也不知道谁把她弄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我浑身都酸~”她小声的在被子里嘟哝。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他敏锐的听力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 床垫颤了几下,他俯身过来撑在她两侧,低头问:“我帮你按摩一下。”这是实话,关于跌打损伤的按摩,他也算在行。 只是,他的眼底飘荡着盈(不)盈(怀)笑(好)意,大手还缓缓的滑进了她的被子里。 “大色魔!”她憋着笑,扭了几下,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呀~”惊唿还没落地,她就被他连人带被子打横抱了起来。 “干嘛~”蚕蛹不安分的来回扭动。 “洗澡。”他捞捞钳住她。 “我不洗。”继续扭。 “臭。”他掀唇。 “你才臭!臭男人!”这话有点儿违心,这傢伙一天洗两次澡,身上时常飘着淡淡的香气,比一般的女人还干净。 “那一起洗~” “哎?” 他明显蓄谋已久,就等着这句话呢……吧。 浴室里不久就传来某女的惊唿声,拍打声,混着撩动水波的声响,唿喊很快又变成了闷哼,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嘴。 这个澡洗得很漫长,又很累。 罗溪是被抱进去的,又是被抱着出来的。 他把裹着浴袍的小身体放在大床上,不知是因为洗澡还是什么缘故,她的小脸儿红的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禽兽…”她垂着眼帘撅着小嘴,精疲力尽的嘟哝。 直到刚才洗澡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身上的惨状,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拜他所赐,种满了青红紫的各色‘草莓’,简直像只斑点狗似的,惨不忍睹人神共愤。 啾~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不是浑身酸么,我只帮你洗个澡,怎么就禽兽了?”早知道落下禽兽的罪名,就不那么努力克制了。 “洗澡就洗澡,你…乱摸什么?”她恶狠狠的眯着他,趁人家沐浴对她上下其手的大流氓。 他勾起唇角,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低语:“要不是因为你是第一次,我刚才就不止是摸摸而已。” 这个披着高冷外衣的大禽兽,隐藏了二十几年终于原形毕露了! 她一把将他那张俊脸怼开,眼角里瞥见军爷肆无忌惮的笑。 “咚咚咚咚~”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se—ni—se—a—do—de~”罗溪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铃声大作。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白鲁平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冒了出来。 “看什么?”他刚刚看完某女的…倒是真的。 “窝草,你家溪溪上头条了!” 又上头条?! 他的视线瞬间飘移到床上,这货又背着他干了什么? “这次你厉害了,不止是娱乐头条,财经版整篇都是你的新闻。”喻昊炎也在电话那头感嘆着。 “财经版?”罗溪不解,她现在唯一能和财经版联繫上的不过就是继承了股份而已,这也值得上头条? 第315页 嘟,凌冽开启了电视。 “…受此消息影响,兴荣集团的股价今天早盘低开7。6%,引发恐慌性抛盘,开盘不到15分钟即宣告跌停,目前跌停还没有打开。与兴荣集团业务相关的股票也都一路走低,其中两只目前也已跌停。据业内人士分析,此次叶氏家族的股权争夺将对兴荣集团乃至其相关企业未来的走势有着深远的影响……”财经频道主播喋喋不休的播报着这则头条新闻。 股权争夺?什么鬼?看得罗溪一头雾水。 凌冽打开手机上的财经新闻页面,凝眉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递给了罗溪。 醒目的新闻大标题:叶氏股权大战!私生女与叶氏遗孀股权争夺白热化! 私生女?谁? 再往下看报导内容: 兴荣集团原董事长叶永兴的私生女罗某近日突然出现,与叶氏遗孀争夺兴荣集团股权。据有关人士爆料,一旦罗某成功,她将得到兴荣集团15%的股份,对董事会决策乃至集团发展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叶夫人称,罗某的出现可能直接导致叶氏的分裂,集团董事会高层也对此事深表担忧。 此消息一出,由于对集团未来走势的担心,兴荣集团股价暴跌10%,不排除未来几天连续跌停的可能…… 私生女罗某?难道说的是她?罗溪这才咂摸出点味儿来。 她什么时候变成私生女了?还影响集团未来导致分裂?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正对着凌冽手机上的新闻发呆,电话铃声突然咚咚咚的响起来,跳出的来电显示上赫然是:柳蝶。 这么快又来兴师问罪了? 凌冽拿过手机接通。 “过两天家里的新年聚会,你回来一趟。”柳蝶开口便说。 “嗯。”凌冽淡淡的回应。 “今早的新闻你看了?”柳蝶问。 “……”沉默。 “这个女人…”柳蝶刚起个头,又顿了顿,话锋一转,“这件事现在炒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如果被别人知道你跟她也有来往,恐怕我们帝盛也会受到影响,这可关系重大,已经不是你个人的私事,你怎么着也要为帝盛和家族考虑一下吧…” “这件事我会处理,就这样吧。”凌冽简短的回答,就挂了。 “一定是沈兰…”罗溪还在跟电话里的喻昊炎分析着。 凌冽一把将她的电话抽过来,蹙眉看一眼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嘟,直接挂断。 “你干嘛随便挂人家电话?”她抗议。 “不要再让他掺和你的事!”语气里带着薄薄的怒意。 她趁他发火时不备,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抱在怀里,“要你管~”她也会皱眉头。 他倾身撑在她身侧,带着薄怒的脸靠上来,距离近得让她有点儿眼花,她微微撤了撤身子。 “现在你的事…”他垂目在她身上快速扫了一眼,“和你的身体都归我管!” 虽然他说话的气场很霸道,但这句话却让她丝丝窃喜,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面上却咬着嘴唇,装出无辜的小眼神,巴巴的瞅着他,丝毫没露出心底的欢乐劲儿。 “只是朋友关心我一下…”明知他醋意大发,她还‘火上浇油’。 “用不着!”果然被果断拒绝。 她又看了看他,问:“你继母是不是要你不要再跟我来往了?” “她的事你不用管…”顿了顿,他又改口道,“不用担心。” “我不是私生女。”她说。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但感觉还是隐隐知道答案的,要查现在这个她的身世并不难。 “你别问了,今天先回营地去,这两天不要露面。” “不要,我要去找沈兰!”她挺起胸脯,逃跑从来不是她的style。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下移,眉梢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肌肤染上一片凉意,她低头一看,这才发觉小半片胸脯从浴袍敞开的衣襟里露了出来。 她忙裹紧了前襟,飞出一记驱赶色狼的眼神。 “也许她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你去找她没用。”军爷收了目光,冷静的帮她分析。 “那我也要去探探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见了面才好观察她的反应,“现在我继承股份已是事实,她还搞这么一大出戏,肯定有其他目的。” 凌冽思索了片刻,突然问:“身体……还行么,现在能走路吗。” 她听了小脸又是一红,垂着长睫嘟哝着说:“能,我又不是纸煳的。” “穿衣服,跟我出去一趟。”他立刻说。 “去哪儿?”她不解。 “抓紧时间,”他忽又压低嗓音,“要不我帮你?”视线朝她前襟里拱。 小手一把推开他的脸,翻身下床,“要你帮?!” 稍稍困难的弯腰捡起撒在地毯上的各种内外衣,熘进衣帽间里去了。 凌冽换好衣服走出了卧室,又拨通了白鲁平的电话—— “我需要发一篇新闻稿,动用咱们手上所有的媒介。” 第316页 ☆、第171章 172【殴打亲夫】1更 “你打算跟叶氏正面对上?”白鲁平问。 “不,我另有用处。”凌冽回答。 “叶氏明显玩的是高抛低吸?我就纳闷,前段时间兴荣不断放出利好消息,涨势一路狂飙呢。” 放出利好消息,把股价一路拉高出货,在高位时突然放出重大利空,股民跟着抛盘,股价砸下后再捡便宜买入,当持股数额巨大时,这样的差价相当可观。当然如果这种消息是庄家或上市公司刻意放出,就有操纵股价的嫌疑。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必须出手。”凌冽说。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白鲁平笑道,“咱俩果然是天生一对,我前段时间也跟着抛了很多兴荣的股份,现在资金都准备好了,看他们敢砸到什么程度,等我再接回来搞不好能翻几番。” “很好。”凌冽沉下嗓音,话语里不带任何温度,“不管他们目的何在,我们都跟他们玩儿到底。” “好啊,这才有意思~”白鲁平兴奋起来,“跟你说,最近这不温不火的小日子都快把我憋死了,要干就干场大的,像咱们以前那几次~” “你就算憋死也不会是因为这些小日子。”凌冽嗤道。 “咳,这个不是现在要讨论的问题。”白鲁平一阵咳嗽。 “有几件事你帮我办一下……” 凌冽回归正题,压低声音又跟白鲁平交代了一阵儿才挂了电话。 直到k15开进恒隆广场的地下停车场,罗溪才发觉凌冽这是打算带她来购物? “你以前真的没碰过女人?”罗溪和凌冽并肩走着的时候,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问,从这傢伙昨夜的表现来看,这一点很让人质疑。 “怎么了?”凌冽不以为意的反问。 “你连买礼物讨好女朋友这种事都知道?”她的大眼睛里忽闪着狡黠的光。 “哪儿来的女朋友?”他一脸正经的问。 咦? “喂,你想睡过了就不认帐是不是?”她拿指甲掐他的手。 嘶—— “胆儿肥了?敢殴打亲夫?”从一开始这女人就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还手上没个轻重。 亲…夫? biubiu眨巴两下眼睛,噗~ 她忍不住的笑,挑起眉毛,小手拱到他的大手里,穿进他的五指之间。 “不是说要离婚吗?哪来的亲夫?”她故意傲娇的摆摆头。 垂目眯着她狡猾的模样,他蜷起手指,与她十指相扣,“至少现在是亲夫。” “不就是掐一下吗,小题大做的,你在我身上……”她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咬了那么多印子。” 她把个‘咬’字说的极轻,又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只是手臂上紧实的肌肉块怎么也掐不起来。 他勾起唇角,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晚上我也让你咬…” 这傢伙现在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大庭广众下就开始发骚。 “这可是你说的。”她寒着目光扫瞄他身上的各处要害。 凌冽忽觉后嵴樑蹿升起一股凉意,不自觉的捏紧了她的小手,对一只小野兽时刻都不能放松。 说着话,他们走进了一家时装店。 恒隆广场是位于市中心的最高端购物广场,各种国际奢侈品牌几乎都在这里设立了旗舰店、分店或专柜。 罗溪也见识了一回帝京顶级豪门迟家大公子的shopping秀,确切的说,他不是在买东西,根本像是进了自己的衣帽间一样。 价签压根是不看的,衣服、鞋子、配饰,但凡看中的款式直接拿起来让她试穿,只要尺寸合适的统统打包。 罗溪在试衣间里来回穿梭,脚都快磨出水泡来了。 “喂,你疯啦,干嘛买那么多东西?”虽然她也喜欢买买买,可这种买法,非把她累死不可。 因为试穿衣服过劳死,这也太…高调炫富了吧! “你那些水货回家统统扔掉。”凌冽的视线在一排展示架上掠过,漫不经心的说。 水……货?傢伙的眼好毒。 “咳~”她现在只能穿原主以前的衣服,就罗溪原来的生活状况,有水货穿已经不错了。 “那能不能让我自己选?”直男的眼光,始终是个迷。 看看他给她选的衣服,配上头巾基本就可以去做修女了,她怎么说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好青春,凭什么要把自己裹得跟修女似的。 再说—— 现在可是在内衣专柜!难道他不觉得脸红吗? 旁边的店员都向他们投来难以揣测的眼神。 还是? 她瞅瞅军爷,面带疑惑的问:“你不会还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这些不是穿给我看的吗?”他理所当然的反问。 噗——一口鲜血差点儿喷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厚颜加无耻。 他前面那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怎么伪装过来的。 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店员都瘪着嘴忍住笑。 这傢伙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那个,这里你就不要掺和了。外面等着去。”她戳戳他。 第317页 军爷还有点儿恋恋不捨的被她推了出去。 这傢伙今天究竟抽了什么风,虽然这样的疯狂购物很合她的胃口,但他绝对不是会闲到陪她逛街的主儿。 试了几套内衣,店员为她推荐了一款新的丝绸睡衣。 罗溪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这样式……咕噜~咽了口口水。 直接打包~ 用凌大军爷给的卡付了款,拎着几个精緻的小礼袋,揣着一肚子猜疑走出来,凌冽也正从斜对面的ct珠宝店里熘达出来。 “你今天干吗给我买那么多东西?”她又忍不住问。 “以后出席各种场合用得上。”凌冽朝她手上的购物袋里瞄着。 “什么场合?”她把放内衣的袋子藏到身后。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傢伙,变得神神秘秘的。 罗溪也朝ct珠宝店里瞄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她瞅瞅凌冽故意说道:“上次有人笑话我…老公买不起钻戒。” 凌冽看了一眼珠宝店,又转头看看她。 长睫忽闪忽闪的,毫不掩饰一脸的期待和兴奋,这货一装出呆蠢萌的样子,肯定动着什么小心思呢。 他抿唇一笑,故意问道:“真有这事儿?” 嗯嗯嗯,她忙点头如捣蒜。 别说买钻戒,买个钻石矿也不在话下吧——老公? 黑眸里流动着狎昵的神色,薄唇轻启:“这么肤浅的人……你理她干嘛?” 呃—— 说好的钻石矿…不,要不要这么抠门儿! 小嘴立刻撅起来,眼角耷拉,原形毕露。 没事儿提什么钻戒,现在被拒绝真是丢人。 大手在她撅起的小嘴上点了一下,“要我给你挂个油瓶吗?” “算了,”她一扭头,“反正咱们也快离婚了,钻戒什么的,有没有都一样。” 她故意甩开步子丢下他自己朝前走了,钻戒什么的她并不在意,可钻戒里包涵的含义她却在意。 可气的是,她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在乎他,在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变得好像个患得患失的傻瓜。 凌冽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眼底铺满宠溺。 这时珠宝店的店门里跟出来一个店员,沖他说:“迟先生,您的收据忘记了,请务必收好。” “多谢。”凌冽点点头,接过来折了几下,揣进口袋里。 刚想转身离开,忽听一个娇媚的声音叫道:“冽哥!” 转头一看,沈思思挎着柳蝶的手臂,二人正加快脚步朝他走过来。 “我就说看着像是冽哥,果然是。”沈思思笑道。 “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柳蝶问。 “买东西。”凌冽简单答道。 “你一个人啊?”沈思思瞄了眼四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不是一个人。” “咦?还有谁?”沈思思又仔细朝四周看了看,附近没有熟人。 柳蝶也扫视着周围。 凌冽转过头,果然不见了罗溪的踪影,浓眉刚要蹙起,忽然发现前面通往中央广场的入口旁,一棵装饰树后面露着几个购物袋,袋子上的logo正是刚才他们逛过的几家专卖店的。 刚才罗溪远远听到沈思思的声音,回头发现正是柳蝶和沈思思过来了,立刻就躲了起来。 她不是怕,只是不想跟她们做无谓的纠缠。 凌冽瞅着她钻头不顾腚的样子跟个鸵鸟似的,有点儿哭笑不得。 迈步朝她走了过来,沈思思和柳蝶也跟在他身后想看个究竟。 罗溪透过装饰树的枝叶发现他们正朝她这边走过来,再看看背后就是空旷的广场大厅,四下已经没有藏身之处,于是立刻晃着脑袋四下乱瞧,装作找东西的样子。 “罗溪?”沈思思尖细的嗓音响起来。 柳蝶的面色立刻沉了沉。 “你干嘛呢?”凌冽故意问。 “哦~”罗溪抬起头嫣然一笑,“我的耳环掉了,正找呢。” 凌冽看了看她空空的耳垂,今天她压根儿没戴耳环,说谎一点儿都不走心。 沈思思瞥见柳蝶阴沉的面色,越发得意起来,故意说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出名了,连上了两次头条,影后都被你比下去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罗溪这心火蹭就窜上来。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上头条的都是胡说八道,满嘴放屁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偷拍别人,丧着良心瞎嚼舌根,无节操无下限,无耻人渣加败类。” 骂完以后,罗溪顿觉神清气爽。 和迟宗瑞被偷拍那笔帐还没跟她算,她竟然自己跑来找骂,也怪不得她毒舌了。 沈思思吃了个大瘪,又不能反唇相讥,否则显得自己不打自招一样,而且她不想破坏自己在柳蝶心目中的形象,虽然气得脸上直发青,只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一见她这副样子,罗溪更加确定她和迟宗瑞被偷拍跟她脱不了干系。 柳蝶却听得耳朵直刺挠,皱眉道:“那些偷拍行为的确很恶劣,但你要是行的正坐的端,又怎么会授人以柄,给人家机会说闲话。” 第318页 听柳蝶这口气,她对这件事大概还不知情。也是,沈思思一直讨好她,又怎么会把自己干的龌龊事告诉她。 “那如果放在您身上呢?”罗溪对她说话还保持着一份客气,“今天您在这儿跟凌冽说话,明天头条上可能说迟夫人商场私会小鲜肉,有图有真相~”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柳蝶嗔道。 “对,说凌冽是小鲜肉的确过了点儿,”罗溪点头贊同,“嗯~”她抠着下巴打量他,“帅哥?土了点儿。型男!” 嘶——浓眉蹙起,说话就说话,非得捎带上他? 看她一个人没落下风,他也就乐得看戏,这会儿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好了,”柳蝶打断她,看向凌冽,“我们待会儿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她却没看罗溪一眼,显然想把她排除在外。 “我们还有事,失陪。”凌冽牵起罗溪转身就走。 “我早上跟你说的事,你要认真考虑!”柳蝶提醒凌冽。 ☆、第172章 173【有勐料!】2更 “我早上跟你说的事,你要认真考虑!”柳蝶提醒凌冽。 罗溪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清楚她指的一定是叫他离开她的事。 凌冽没有理会,接过她手上的大小礼品袋,展开五指与她十指紧扣,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 柳蝶的目光落在他们紧扣的双手上,眼底划过一丝惊异。 凌冽的症状她并不清楚,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显然已经有了特殊意义,这让她忧虑更深。 沈思思瞧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则是一腔怨气升腾起来。 罗溪和凌冽直接去了停车场。 刚要上车,她突然接到了姑父郑经仁的电话。 “小溪啊,你在哪儿呢?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郑经仁在电话里这样说。 “我在恒隆广场,马上要回营地去。” “哦,我也在附近,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哈。”郑经仁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似的。 “我姑父说想见我,我在这儿等等他。”罗溪挂了电话跟凌冽交代了一句。 “他找你干嘛?” “不知道,说有重要的事。你别管了,你先走吧。” “我在这儿等你。”凌冽看上去有点儿不放心。 “怎么,”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嬉笑着说,“这一会儿都捨不得我?” 咳,嘭,大岛放好了东西急忙钻进驾驶室里去了。 凌冽睨着她,脸上难得没露出嫌弃的神色,翘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的:“就这么自信?” 哼,罗溪站直了身子,不屑的噘嘴:“那你别等我了,我晚上不回去了。”又抬眼有恃无恐的瞥瞥他,“你晚上就独守空房吧。” 浓眉终于蹙起,这货还敢拿这个威胁他?信不信现在就把她打包带上车。 “咚咚咚咚~”口袋里的电话打断了他的企图。 “周萱被带走了。”电话那头是薛暮山的声音,这几天他一直在跟周道的案子。 “为什么?” “有个叫江露的女人失踪了,周萱是最后见过她的人,被带走调查了。” “我现在过去。”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罗溪见他面色严肃下来。 凌冽凝眉思索片刻,眸子里替换了认真的神色:“周萱涉及一种案件,被带走调查了。” “什么案件?”罗溪的好奇被勾起来。 “那个叫江露的女人失踪了,她是最后见过她的人。”凌冽复述了薛暮山的话,他本没必要跟她说这些,但他很想看她对这件事的反应。 果然,罗溪眼底现出复杂的神色,像是迷惑不解又像是很烦恼,但她很快就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那你去吧。”她语气平静。 “伍茂还在酒店,我叫他来接你。”凌冽也不动声色。 罗溪点点头。 “无论你姑父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他。”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上了车。 这句话他说的相当风轻云淡,像是顺口熘出来的,可罗溪却听得很分明。 望着k15唿啸着而去,她还站在原地纳闷,为什么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转身走回购物广场,在一家茶座里等了没一会儿,郑经仁就来了。 他胖胖的圆脸上永远都是满面红光的样子,一坐下还热情的问:“这里有家不错的西餐厅,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现在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我还有其他事,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罗溪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好,”郑经仁点点头,面色一沉,“那我就直说了。早上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 他果然是为此事而来,罗溪猜的没错。 “虽然不知道是谁弄出的这个消息,但这个消息对咱们兴荣实在是太不利了。”郑经仁显得痛心疾首的样子。 “知道这件事的不就那几个人吗,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搞出来的。”她才不信他不知道。 “哎,”郑经仁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事情已经出来了,得想办法补救,再这样下去兴荣…你爸爸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 第319页 罗溪静静的看着他,还没摸清楚他的套路之前,不急着发言。 郑经仁继续絮叨:“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一点儿。兴荣集团也有你母亲的心血,当年最困难的时候,是你母亲一直支持着你父亲,他才能挺过来,兴荣才能走到现在…” “你想让我做什么?”罗溪打断他的忆苦思甜,直白的问。 “呵呵,”郑经仁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不管沈兰怎么样,我和你姑姑都是一心为了兴荣着想,毕竟兴荣是姓叶不是。姑父说这话你别不爱听,既然现在矛头都指向你,反正这些股份其实对你意义并不大,不如你把它们转到你姑姑的名下,那些谣言无所依凭,事情就会平息,兴荣也就度过危机了。” 原来他还在惦记着她的股份,不得不承认,从表面上来看,他说的都在理。 “你放心,虽然现在股价大跌,但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不会让你吃亏,毕竟你是永楠的亲侄女。” 郑经仁说完,一双小肉眼睛睁得圆熘熘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不知为何,昨天喻昊炎说的话忽然浮上脑海,‘找一个悠闲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生活不是也很好。’ 如果现在答应了郑经仁,她也许真的可以实现这个说法。 股价大跌、新闻头条、刻意扭曲,这些事让她深刻认识到,兴荣的水很深。 孙律师也说过,要跟她谈兴荣帐目的事,兴荣里还有多少秘密不得而知。如果她坚决不放弃股权,势必要捲入这深不可测的洪流中。 兴荣怎么样,原本不关她的事,拿钱走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先前那些经歷提醒她,这钱真那么容易到手么?内心总有隐隐的不安。 见她犹豫不语,郑经仁仿佛看到了些希望,赶忙趁热打铁:“我和你姑姑很想好好发展兴荣,但沈兰行事乖张,笼络了不少大股东操控董事会,重大决策我们都插不上手。如果有了你的份额,我们才能主导董事会。我想你也不希望兴荣变成姓沈的吧。” “我姑妈也知道这件事?”罗溪突然发问。 郑经仁没防备她会这么问,勐地一惊,但立刻眨了两下眼睛,意图掩饰,又点点头:“当然,我就是代表她来跟你谈的。” 他没说实话,罗溪心下瞭然。人的思绪被突然打断来不及掩饰时,反应大多为真实的。从他的神情里,她就明白了几分。 刚才凌冽说过,叫她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那傢伙怎么会未卜先知呢。 摇摆的心瞬间坚定下来,她推开眼前的玻璃茶杯,淡淡的说:“这件事……” 话音未落,眼角突然瞟向旁边茶座。 有个男人坐在他们斜对面的座位里,他是刚落座不久,相貌普通没什么特点,一直没抬过头,专心摆弄着手机。 可他手机镜头的角度极其可疑,差不多是正对着他们。 因为有了上次被偷拍的经歷,她的警觉性已提高了不少。 “怎么了?小溪?”郑经仁见她盯着旁边,一脸疑惑。 罗溪没搭理他,依旧望向那个男人,男人也察觉了她的视线,竟然站起来径直离开了。 她立刻腾地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郑经仁忙道,“那我们说的事……?” “别忘了,”罗溪居高临下,神态严肃,“我原本也该姓叶,所以股份我不会放弃。” “再这样下去,兴荣怕是要退市了!”郑经仁急了。 “那就推倒重来好了,真金不怕火炼。” “这怎么能行……” “现在只能这样,告辞。”罗溪抓起提包,丢下一脸蒙圈的郑经仁,快步走出茶座。 刚才那个男人已走得没了踪影,偌大的广场一楼大厅里人流熙熙攘攘,一眼望过去,没有太可疑的人。 难道是她敏感过头了?总感觉刚才那个男人像在偷拍他们。 她和郑经仁应该没有爆出绯闻的价值,说她为争夺股份暗地拉拢大股东倒是行得通。 这时手机恰好响起来,是伍茂打来的,他到了恒隆广场外面。 罗溪让他稍等一会儿,加快脚步直奔广场正门,去和伍茂会合。 那部凌冽的专用配车陆地巡洋舰,就停在广场外面的人行道边上。 罗溪快步走下广场前面的台阶,就在距离车子还有几步之遥时,突然不知从哪儿唿唿啦啦冒出六七个人来,把她团团围住。 人群里有男有女,他们手上的一堆手机和录音笔齐刷刷伸到她面前。 “请问你是罗溪吗?” “罗小姐你对兴荣股权争夺这件事怎么看?” “你和叶永兴先生真的是父女吗?” “如果兴荣股价持续下跌,你还会继续争夺股份吗?” “你是否打算整垮兴荣集团?” “xoxx……” 罗溪的耳边像突然炸开了锅,又像是突然掉进了麻雀堆里,一群人六七八张嘴同时叽里哌啦的提问,语速还尤其的快,听得她脑袋嗡就炸了。 那些问题也一个比一个离谱。 第320页 电视上看到过,被记者围堵的时候,缄默是最好的武器。 于是她紧闭着双唇,一个人跟六七个人较着劲,艰难的朝前挪着脚步。 得不到她的回应,记者们就咔嚓咔嚓的按动拍摄键,对着她一通勐照,闪光灯此起彼伏,闪得她直眼花。 罗溪努力装作自然的捋了捋头髮,还怕他们把她拍丑了。 哎,那些明星着实不容易,这种拍法,钛合金眼也得闪瞎了。 车子里的伍茂一见这情景,急忙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几步冲到人群外面。 他人高马大力量足,挥着手臂,三两下就把挡在他前面的人扒拉开,挤到罗溪身边。 一进入‘战圈’,他立刻侧着身子护在罗溪身前,手臂圈成半圆来回的拨开那些记者。 有伍茂开路,行进速度立马提升,没一分钟就挤到了车门前面。 好容易拉开车门,在伍茂的护卫下,罗溪挤进了车厢里。 记者们不死心,还趴在玻璃窗上咔咔的拍照。 伍茂迅速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座,发动,踩油门,车身呜的颤动,驶离。 有两三个记者,极其‘敬业’,跟着车子跑了一段,又对着车屁股咔咔的拍了一阵。 车子汇入车流,总算摆脱那些记者,罗溪惊魂甫定,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 伍茂也没见过这阵势,颇为感嘆:“呵~刚才真像娱记在追逐明星的场面,真不知道那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最后的疑问,也正是罗溪的疑惑,这些记者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不过,嫌疑最大的——一定是那个女人!刚才才与她见过,这会儿记者就冒出来,说不是她鬼都不信。 罗溪心里的嫌疑人,沈思思,正站在广场二楼的玻璃帷幕后面,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挑起细眉,眼底都是得逞的喜悦。 “哎!快看!”追逐罗溪车子的记者,在路边翻看照片时忍不住一声惊嘆,“这车牌属于军区司令部吧~” “咻——”旁边有人吹了声口哨,“勐料啊~” ☆、第173章 174【我们约好的】一更 *o* 罗溪没有回营地,她接到了喻昊炎的电话,直接去了兴安街那家米粉店。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 “好久没吃这儿的米粉了~咻——爽。”罗溪到的时候,喻昊炎已经吃上了,还不停咂摸着嘴。 “我前段时间才来吃过。”罗溪敲着筷子,等着自己的米粉。 “咦?不够意思,怎么没叫我?”喻昊炎吸着米粉还不忘埋怨她。 那次她是和凌冽一起来的,军爷吃米粉那斯文劲儿仿佛还在眼前,让她忍不住想笑。 “对了,勛哥这两天就到了。” “真的?那他以后去哪儿?”罗溪盯着他不断挥动的筷子。 “还没接到通知。” “会不会还要回泰城去?” 喻昊炎摇头:“应该不会了,他在泰城的位置已经被人顶了。” “谁?” “据说是师里某个首长的大舅子,后勤部长这种肥差哪儿闲的住。”喻昊炎吹了吹筷子上挑着米粉,哧熘一声吸进嘴里。 啪~罗溪一把将筷子按在桌上:“哼!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勛哥让位,才假意调查的吧!欺负勛哥没背景!” “嗨,哪儿都一样,否则当领导还有什么意思?”喻昊炎的语气里带着世故的口吻。 “小样,”罗溪不屑掀唇,“在大机关里待了几天,都学会官僚了?” “你别说,”喻昊炎又往碗里倒了几滴香醋,“在部里的确能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罗溪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相比之下,某军爷的部队里,倒是干净不少,那傢伙名声在外,谁的帐都不买,所以想靠裙带关系进去的人,全都望而却步。 而勛哥在部队,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好容易做到现在的成绩,变成这样,多半是由于她的原因,懊恼之情一时又浮上心头。 “你别难过,”喻昊炎注意到她的沮丧,安慰她,“虽然靠关系的有,但慧眼识珠的也有,以勛哥的能力和这些年的业绩,总会遇到欣赏他的领导。” “有就好了。”罗溪的脑海里描摹着某人的轮廓,要是那傢伙,应该会以能力为重…吧。 “哎?我说,你们俩一个大公子,一个大小姐,就不能请我这个小草民吃点儿好的?”何川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到了。 为了询问付义的调查情况,他们把何川叫了出来。 他一脸不满,大喇喇朝喻昊炎旁边一坐。 “哪儿来的大小姐?”罗溪不屑,说喻昊炎是大公子还过得去,苦命的她什么时候当过大小姐。 “哎?头条我可看了,15%的股份,那是多少钱?”何川翻着白眼,手掐指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瞎子算命。 罗溪不以为然的嗤笑。 “溪姐,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何川的脸堆起几股胖肉,笑得十分谄媚。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罗溪口气仿佛大佬。 果然是大大的大腿,何川兴奋的不停搓着胖手。 第321页 “这里在人气小吃店里,可是排行第一!别说我没告诉你。”喻昊炎岔开话题。 “就这?”何川瞅瞅他碗里的米粉。 “嗯呢~”喻昊炎点头,“你吃了就知道了,保证你吃一次想两次。我俩就是一起吃他们家米粉长大的。” “你俩……?一起长大?”何川的小眼睛在他俩身上叽里咕噜来回乱转。 “咳~”喻昊炎意识到失言,咳嗽一声,“去点你的米粉吧,给你多加肉!” “这还差不多。”何川深知秘密不是那么好探听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也不再深究。 何川去点单的时候,罗溪的米粉煮好了。 重新回到座位上,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摆在何川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叫江露…” 哗,何川一把抓起照片,笼着小眼睛仔细打量一番,截住罗溪的话:“你哪来的这照片?” “怎么啦?你认识?”罗溪和喻昊炎的视线都聚在何川脸上。 “对,我见过这个女人……” “在哪儿!”罗溪差点儿跳起来。 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喻昊炎忍不住从何川手里抽过照片仔细端详。 “前些日子跟踪付义,在一个会所里见过这女人,”何川凑近桌子,撇撇嘴,一副馋相,“跟你们说,这女的特火辣…” “这两天你见过她吗?”罗溪截住他话头。 何川摇摇头。 “17号,米粉好了。”店员招唿。 “哟呵,我的米粉。”何川蹿起来跑出去。 “这女人怎么了?”喻昊炎放下照片问。 “听说失踪了。”罗溪漫不经心的搅着自己跟前的一碗米粉。 “她和你调查的事有什么联繫?”喻昊炎不解。 “周道的妹妹那里有一张vt的贵宾卡,名字和这女人一样。” “这么说,你怀疑她和周道有关系?” “哎呀,闻着还挺香。”何川端着碗米粉兴高采烈的走回来,“我要了半斤肉啊~你们可别嫌多。” 喻昊炎瞄一眼他那胖肚子,摇了摇头。 “付义也认识这个女人吗?”罗溪转向何川。 “应该认得。咻——”何川已经迫不及待的吸了口米粉,“哈,不错不错。”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女人是那个会所里专门培养出来的,付义也是那个会所的客户,你想想,什么关系?”何川哧熘哧熘的吸着米粉,含煳不清的回答。 “呃,这女人是做那个的?”喻昊炎隐晦的问。 “也不完全是,”何川摇头,“据我观察,那个会所是专门针对某些有钱人或者领导的喜好,培养一批女孩儿,再用她们去‘侍候’那些人……”他刻意停下,视线在他俩好奇的脸上转了一圈,挤出一个小眼神,让他俩自己体会。 喻昊炎和罗溪都沉默了,权色交易,显而易见,社会原本就是污水横流的地方。 “付义还有什么可疑的动向吗?”罗溪又问。 “我观察下来,他常陪着沈兰去打高尔夫,出入高级会所和餐厅……哦,对了,他前两天还去参加了一个小型个人钢琴演奏会。” “钢琴演奏会?什么人的?” “一个女孩子,只有十七八岁。不过去看演出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也不知道那女孩儿什么来头。” “那女孩儿是不是叫方雪儿?”喻昊炎突然插嘴。 “哎?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你也知道?” 何川和罗溪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喻昊炎。 只听他说道:“那是方金生的女儿。” 情报部副部长方金生,也是罗溪以前国安局的上司,背景深厚,他女儿要开独奏会,正是很多人借花献佛的好机会。 这个消息听上去并没什么特别,让罗溪在意的是,付义和江露这两个人竟然有联繫。 如果周道真的与江露有关,而江露又和付义有联繫,这不就等于沈兰也与他们有关联? 周道这个人在她调查泄露情报的幕后黑手这条线上,本来与兴荣集团毫无瓜葛,现在听何川这么一说,沈兰与兴荣集团也突然浮现在这条线上,难道二者有什么联繫? 看来兴荣集团这浑水真的很深,还好刚才没答应郑经仁的要求,她非得亲自去兴荣内部一探究竟才行。 她凝眉思索的样子,悉数落在喻昊炎眼里。 与何川告了别,他们俩站在小吃店门口的街边儿上,这条街道他们以前一起走过无数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上次我说的话,你考虑过吗?”喻昊炎问。 “你真的想让我去云游四海,做个游方和尚?不,游方尼姑?”她眼里满是揶揄。 “怎么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呢?”他不过是想让她远离是非之地,好好活着。 噗~罗溪喷笑。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捨不得离开?”喻昊炎晶晶亮的眸子里写满认真。 这话……大概有点道理。 “那我重新活过,还有什么意义?”罗溪反问。 第322页 “既然重新得到宝贵的生命,你就不能……替关心你的人着想一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躁,“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得到她死讯的那个时候,他就彻底明白了,那些人覆手遮天,犹如无底的漩涡,随便吞噬条人命根本不在话下。 如果从没失去过,他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现在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他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 “我……”喻昊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可以陪你……我们像以前一样……” “兔子,”罗溪打断他,“我不能退缩,那不是我的作风。”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喻昊炎语速加快,语气渐重,“我们,不,我不想再失去你!” 他认真起来,长眉微微颤抖,一双明亮的眼睛隐隐泛红。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最信赖的,无可取代的——朋友。 这句话,压在她的喉咙里。很多话都压在她的心头。 “兔子,你知道的,我们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变。我们约好的。”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 一切都不会变——以他们之间的默契,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永远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 “对,我们约好的……一百年不许变。”喻昊炎的语气渐渐变得淡然。 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稚嫩的童声: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胖揍!罗希还坏心眼的补了一句。 胖揍是她给小区门口那条胖胖的小奶狗起的外号。 送走了一脸颓丧的‘青梅竹马’,罗溪丢开多余的思绪,叫伍茂带她去了趟总院。 周道的遗体经过尸检已经送去了殡仪馆,周萱也被带走了。 在医院里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她准备返回营地。 经过住院部一楼大厅,忽听有人叫她:“罗医生!” 回过头,发现竟然是许安琪。 身材依旧惹火,脸上薄薄的淡妆,已看不出受惊的痕迹。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过来,洋溢着自信的气场,不愧是心理学博士,心理调节能力真强。 “你真厉害,今天就来上班了?”罗溪由衷的赞嘆。 “不是上班,我来跟王主任谈点事情。”她的语气淡定又从容。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罗溪随口寒暄了一句。 “等等,我想跟你谈谈。”许安琪神色很认真。 “谈什么?”她不觉得她们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里谈话不方便,到院子里去吧。” 许安琪扭头前面走了。 罗溪好奇她究竟有什么要说的,于是跟在她后面,走进住院部大楼的后院。 这里是给住院患者散步用的,这个时间病人多在午睡,偌大的院子里没什么人。 她们一直走到院子中央的凉亭里站定,这里和四下不挨着,谈起话来相对隐秘。 许安琪做了个深唿吸,自信的神情褪去几分,换上一脸真挚? 罗溪不确定是不是该用真挚来形容,作为心理学博士,她也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你应该对我和凌冽的关系很感兴趣。” 她一开口,就抓住了罗溪的吸引力。 ☆、第174章 175【他碰不了女人,你也不在乎?】2更 “我想,你应该对我和凌冽的关系很感兴趣。” 她一开口,就抓住了罗溪的吸引力。 作为心理学专业人士,她能看得出罗溪虽外表若无其事,眼神却相当专注,显然对她的话题很好奇。 “我跟凌冽十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在国外上学。”她的目光向着远处,陷入一段回忆里。 “我们都来自一个城市,他对心理学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很快就熟悉了。他虽然话不多,但很会照顾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因为晓驰研究了很多心理学的书。晓驰也很喜欢我,这让我很开心。我当时刚刚读心理学专业,想着以后一定要把晓驰治好……” “那他们干嘛离开你?”罗溪阻止她继续编织美梦。 凌冽现在简直把她当空气一般,完全看不出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往,而且,就算这些是真的,她也没兴趣知道。 “他后来回国了,而我留在了国外发展,所以我们之间发生了点儿小误会。”许安琪把头髮顺到耳后。 用小动作掩饰情绪,这话不靠谱。凌冽就算再小心眼儿,一点儿小误会能记这么久吗,现在还跟仇人似的? “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想通的,毕竟,”她的视线转回罗溪的脸上,“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我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是吗?”罗溪作一副不屑状。 “当然,我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许安琪的脸上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也知道凌冽不能碰女人的事实。 “而且,我可以治癒他。”她可以有这种自信,她可是圣安大学最年轻的心理学博士。 第323页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该去找凌冽。”罗溪态度依旧淡漠,许安琪也看得出凌冽与她关系匪浅吧。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改自信高傲的神态,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跟他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而我们已经认识十年,彼此都很了解,误会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会重新在一起。” 这个女人用意何在。 “我听说你就要得到一笔很大的股份,而且你那么年轻,机会多的是……”她眼底流动着近乎乞求的神色,“你离开他,还会遇到很多好男人。可我心里,只有他……” 停顿在这里,她望向罗溪,下面的话已经不用再多说。 “你想让我干嘛?”罗溪却像是完全没有领会似的,故意问。 “离开他,你还有更好的机会。” “凭什么?” “我喜欢他。” “干我屁事!” “他碰不了女人,你也不在乎?”许安琪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情绪波动的很厉害。 这句话她终于说了出来,可罗溪却没什么反应,想必她也发现了。 “你不在乎吗?”罗溪把这句话还给她。 “我可以治好他!” “我也能。” “你……”一道厉光闪过许安琪的眼底,她立刻垂下眼帘收敛情绪,才又缓缓看向罗溪,“别太自信了,治好他需要的不止是技术。” “哦?”罗溪挑眉。 许安琪放弃了降低姿态,眸子里的自信与傲慢重新回归,“因为我有别人无可比拟的……秘密武器。” 罗溪的视线在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什么?” “即使我告诉你,你也无能为力,又何必自讨没趣。”许安琪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而且你也看到了,一听说我出事,他马上就赶来了,这说明他还放不下我…” “所以你被绑架,是为了故意试探他?”罗溪突然截住她。 许安琪眉头微微一抖,视线飘离了片刻,“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神色安定下来就立刻反驳。 这个女人有猫腻。 “好吧,”罗溪没事儿人似的的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说实话,这些事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没什么正经事,我走了。” “等等!”许安琪语气有点儿急,“我跟国外知名医学杂志都有联繫,你以后在这个领域里晋升,发表论文,提升知名度,我可以帮你。” “多谢,你没打听过我在学校的大名吗,我一向都是凭实力!”罗溪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家医院的领导,包括国内很多心理学专家我也认识,你就不为以后的前途着想吗?” 呵~还敢威胁她?想封杀她吗? 劳资可不是吓大的! “要是专家们听到你这番话,你以后在这个领域也没发立足了吧?”罗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起来晃了晃。 “你……你做了什么?”许安琪大惊,她不会录了音? 罗溪嫣然一笑,又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别忘了,我就算不做心理医生也没什么。姐、有、钱!”即使兴荣的股份跌成狗,15%的份额也不是小数目。 姐?许安琪唇角浮起一丝厌恶。 “我今天就郑重的告诉你,我绝不会放弃凌冽。不服就凭本事抢,别耍阴谋诡计。姐不吃这套!”罗溪嗤笑一声,转了一副娇气的嗓音,“我家小冽冽说了要我赶快回去,没办法,不能陪你聊天了,拜拜。” 转身扭着小腰哒哒的走了,刻意忽略背后那两道愤愤的目光。 上了车,吩咐伍茂回营地,罗溪就靠在后座上不再言语,视线胡乱追随着窗外的目标,一动不动的仿佛思绪飘出了躯壳。 伍茂从后视镜里瞄了她几眼,平时看她总是欢快活泼的样子,这样闷闷不乐的溪溪还真是头一次见。 虽然对许安琪冷嘲热讽了一通,口角上没落下风,可心里的别扭劲儿却无法驱除。 亲耳听到有女人说喜欢她的男人,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噁心。 凌冽对许安琪虽然始终不理不睬,但他却没说过,他们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一点许安琪也许说的对,他不管是生气还是愤怒,说明他心里还有感觉。 正是这一点,让她很不爽,超级不爽。 “se—ni—se—a—do—de—ma—de~” 手机响了,摸出来,屏幕上赫然是“饥渴君”。 一股无名火起,咔哒,按灭手机,不接! “se—ni—se—a—do~” 再次响起,咔,再次按灭。 手指无序的敲打着屏幕,等着他第三次打来…… 不过两三分钟的样子,罗溪却觉得好似一两个钟头过去了。 凌冽没再继续打来。 这傢伙的耐心也不过如此。 耳边突然响起一串音乐声,罗溪一个激灵,忙拿起手机来看,铃声不是她的,屏幕也是黑的。 “司令!”伍茂接通了自己的电话。 我去!那傢伙改打给伍茂了? 第324页 “罗医生在的,我们正在回营地的路上,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向电话里报告,“……是。” 他答应一声,打开了免提。 “告诉罗医生,我可能很晚回去,也可能不回去。”电话里传出凌冽的声音。 “是。”这不是开着免提吗?怎么还要他转达。伍茂闹不清这俩人。 “伍茂,告诉你们司令,不回来最好。”罗溪故意大声喊,生怕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到。 “……哦。”伍茂稍一迟疑,他这是转达还是不转达。 “告诉他。”罗溪催促。 “哦…司令,罗医生说……” “我没聋!”阴沉沉一声低吼,不知道这货又犯哪门子邪性了。 伍茂这边抹了把额头,汗,他这是招谁了?出门没看黄历~ “就这样吧。”当着部下的面,凌冽不好发作。 嘟——电话挂了。 罗溪撇撇嘴,视线又飘向窗外。 “咚咙~”不过一两分钟,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 饥渴君:‘又怎么了?’ 这傢伙还算有良心,知道来慰问她。心底的阴郁顷刻消散了些,但还是有点儿不甘。 按灭了手机,不理他。 “咚咙~”又来了一条。 饥渴君:‘胆儿肥了?不接电话?’ 哼,又骂她~不理,憋死他。 “咚咙~” 饥渴君:‘周萱的事有点儿棘手,我要处理完了再回去。’ 这傢伙以为她在气他不回家。 无缘无故不理他,好像对他是有点儿不公平。 点开信息,正要在回復框里打字。 “咚咙~”又是一条。 饥渴君:‘回去给你咬……一下。’ 噗~ 这傢伙竟然会发这种信息,无法想像他打这些字时的表情。 就一下?小气劲儿! 没办法,她发觉对他实在硬不起心肠来,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在输入框里打了个[亲亲]的表情。 凌冽没再回復。 哼,刚才她就是手欠,这傢伙知道她没生气就不再哄她了? 早知道不理他。 爱恨交织,就是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的。 到了营地,直接回了小楼。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晓驰就沖她喊:“姐姐…你,上新闻了…” 我去!这是要她霸屏的节奏? “哪儿?”她走过去。 晓驰举起手上的平板电脑送到她眼前。 满屏是一组组合照片,都是今天在恒隆广场外面拍的。 有几张是她被记者围堵的照片,嗯,她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女……等等,重点不该在这儿。 角落里还有一张凌冽那部配车的车牌特写。 照片上配着大大的新闻标题:劲爆!叶永兴私生女与军界高层交往甚密! 这是迄今为止,关于她的新闻里最贴边儿的一则,照实说,她的确与某军爷……每天同床共枕。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今日记者在恒隆广场偶遇叶永兴私生女罗某,记者随即上前採访,罗某全程沉默没有回答任何提问,并由私人保镖护送,上了一辆黑色陆地巡洋舰。 记者发现,该车的牌照为da打头,属于总军区司令部首长专用配车。据知情者爆料,罗某与军区某高级军官交往甚密,而该名军官疑为已有配偶……’ 偶遇?纯属扯淡,‘出名’之前她怎么从没偶遇过这些狗仔们。 ‘该名军官疑为已有配偶’?劳资就是那个配偶,呸! “se—ni—se—a—do—de—ma—de~”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掏出来看,不出意外,饥渴君又来了。 “看见新闻了?”电话那头阴沉沉的嗓音,“怎么回事?” “我从恒隆出来的时候,那些记者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对着我一通乱拍,”罗溪边爬上楼梯边抱怨,“不过这次把我拍的挺好看……” “好看有屁用!”听筒里仿佛刮出一阵大风,差点儿把她从楼梯上吹下去。 “你吼什么!”她也是无辜的。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罗溪没好气儿的怼他,再说报导上不也说了,她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那他们怎么知道高级军官,和配偶?” “你没看到吗,‘知情者爆料’,有知情者呗,你自己琢磨吧!” 那头一阵沉默。 罗溪不屑的撇嘴,手指放到‘挂断’键上,忽听里面又传来语声:“你……没事吧。”嗓音压得很低,甚至透着点儿温柔,不见了刚才的暴烈情绪。 “有事!” ☆、第175章 176【叫你下不了床】一更 “有事!” “怎么了?受伤了么?”声音透着紧张。 “嗯,”她嗯的很大声,“刚才耳朵被震聋了!” 又是短暂沉默,军爷一定在腹诽她。 第325页 “没事的话,今天好好休息,这两天待在营地里不要出来。”沉稳的嘱咐。 “周萱怎么样了?她和那个江露有什么关系?”她试探的问。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军爷似乎很敏感。 “好奇,不说算了。” 那边隐约有轻嘆的声音,“江露还没有找到,周萱只说她们是远房亲戚。” “你们信了?” “……不信。” 哪怕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警察蜀黍也查得出。 “你们没查查那个绑架犯吗?”罗溪提醒。 “他一个字也不说,正在找精神科医生给他做鑑定。” “让我去看看?”罗溪立刻自告奋勇。 “不行!”立刻毙掉,片刻他又补了一句,“那个男人很危险……” 原来他是担心她么。 “你们干嘛不去问问许安琪?”她噘嘴道。 “鑑于她现在的情况……” “她好的很。”罗溪打断他,许安琪一定是在他面前装柔弱了。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见过她。” “你见她干嘛?”他语气略显急躁。 “怎么?怕我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她没注意自己口气酸熘熘的。 “她说了些什么?”他追问。 这么急不可耐的,一定是怕她知道什么,“说你们以前的事……”她偏要让他更着急。 “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冷森森的口气,还有点儿咬牙切齿的。 哼,男人! “不信她,难道信你?”罗溪没好气的怼他。 “等我回去再说。”对面的情绪也不好。 “心情好就等你,心情不好的话,我就出去……” “你敢!” “我就敢!”比他口气还横。 沉默—— 敢跟她横,劳资比你横十倍。 “那我会叫你下不了床……” 咕咚~罗溪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傢伙说什么,噌一下小脸像着了火似的。 “你有这本事吗!”嘴上却不甘示弱。 “回去试一下就知道了。”阴沉的嗓音。 他不会来真的吧,其实她心里一点儿都不怀疑,那傢伙的……运动力——哎,往事不堪回首。 “我饿了,吃饭去,挂了!”跟一个披着高冷外衣的色魔没办法愉快的聊天,“那个绑架犯应该知道江露的消息,你们想办法审审他。”她最后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直觉。” 那个男人的眼神,那些邮件,房间里挂满的江露照片,还有女人的用品,他没有刻意隐藏,也许和他的精神状态有关,直觉他一定和江露有某种密切的联繫。 凌冽那天晚上没有回来,早晨收到他的信息,说他已经回了司令部。 罗溪惦记着周萱和江露的消息,就到司令部里找他。 办公室的房门留着一道缝。 罗溪敲了几下,里面传来军爷的声音:“进来。”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儿,凌冽站在窗台边,手指夹着菸捲。他脸上很干净,看不出熬夜的痕迹。 “怎么样?在市区浪了一晚上。”罗溪大咧咧窝进沙发里。 他的视线朝她飘过来,唇角噙着笑意:“想我?”妖娆的烟雾在薄唇边旖旎,眸子里一抹暧昧的光,配上那身英挺的军装,妥妥的制服诱惑啊~ “咳,”罗溪颇为捨不得的移开些视线,“办公室里,正经点儿。”差点儿让她陷入美男计里,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要怎么正经。”军爷依旧懒懒斜靠在窗户边上。 “那个绑架犯怎么样了?”罗溪给他示范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垂了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变得很淡:“你说的没错,江露死了,应该与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死了?”罗溪勐地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其实早就有种隐隐的不详预感,“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抛尸在一条小河里,今天凌晨发现的,根据死亡时间,周萱的嫌疑被排除了。” “那个绑架犯干的?” “他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已经被列为主要嫌疑对象。他们是老乡,从小就认识。” 江露无疑是为某种权色交易而存在的,这是周道死了以后,留下的最明显的一条线索,竟然也断了。 而这个女人的死看起来与其他事件又没什么关联,这样一来,一切仿佛又回到起点,变得毫无头绪。 罗溪不觉沉下面色,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靠在窗边的军爷,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 噹噹——有人敲门。 “进来。” “报告司令,”门口有人报告,“总军区司令部汪主任和张副参谋长马上到了!” “知道了!叫薛暮山过来。” “是!” 来报告的战士跑步离开了。 第326页 凌冽立刻掐灭菸头,走到大办公桌旁边迅速的收拾桌面。 这傢伙也有紧张的时候,毕竟是总军区的顶头上司。 “那我走了。”罗溪站起来。 “嗯。在家老实待着。”凌冽头也没抬。 “我、偏、不。略——”拉着眼皮吐了吐舌头。 立刻引来两道急躁又气愤的目光。 罗溪扭过头,走向办公室大门,刚到门边上,外面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起码五六个人朝这边过来了。 凌冽听到脚步声,立刻走过来。 罗溪只得先闪到一边,门开了。 一行五人径直朝办公室大门走过来,最前面一个小干事引着两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军服的肩上都扛着一穗一星,军衔是少将,比凌冽大上一级。 他们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还有大岛。 走廊上又一阵夸夸声响起,薛暮山从后面追了上来。 “汪主任!张副参谋长!”凌冽在门口朝那两个男人敬了个礼,又同他们握握手。 “好,哎呀,我是很久没来你这里了,还是老样子。”走在前面满面红光的汪主任笑着寒暄,“老张,别看他这里其貌不扬,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后面一句话是向尾随他的张副参谋长说的。 张副参谋长身材瘦削,个头不高,跟着汪主任笑了笑,眼角狭长,松弛的面皮挤出一道道褶皱。 “请进。”凌冽将他们让进办公室。 “咦?这位是不是罗医生?”张副参谋长目光一转,犀利的视线扫向罗溪。 她心头一凛,这个副参谋长就像认得她一样,眼神让人发毛。 “这是总军区的汪主任,张副参谋长,这位是军区总院的心理医生罗溪。”凌冽只得替他们介绍。 罗溪大方的与两个首长握了握手。 “不如让罗医生一起进来坐吧。”张副参谋长提议。 “哎?行啊,一起来吧。”汪主任也热情的招唿。 咦? 罗溪转着大眼珠子瞄瞄凌冽,这是什么套路?难道他们说的事和她有关? 凌冽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来。 揣着满腹疑惑,罗溪又跟着他们走了回来。 几个人分别在沙发上落座。 “凌冽啊,把你珍藏的明前拿出来给我和老张尝尝呗。”汪主任一坐下就张罗要喝明前茶。 “是啊,呵呵,今天有口福了。”副参谋长也附和。 “好。”凌冽点头,朝旁边的大岛吩咐,“拿那罐儿明前的龙井去泡几杯茶来。” “是。”大岛答应一声,转身去取茶。 “我来帮忙。”罗溪也跟着大岛一起忙活。 薛暮山给两个首长和凌冽递了烟,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升腾起烟雾来。 茶来之前,没进入正题,几个人天南地北闲聊着。 汪主任叫汪鸿禧,和张成周张副参谋长都是副大军区级别的首长,这次两个重量级人物同时到来,绝对不会只为了喝喝那珍贵的明前龙井茶。 昨天那则新闻又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大概是因为上面曝光了总军区的车牌照,尽管车牌后面的号码被打了马赛克。 罗溪有种预感,这两个大首长多半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凌冽倒是与两个上司谈笑风生,好似很轻松的模样。 罗溪和大岛一起去茶水间,大岛忍不住爆料:“看到那个张副参谋长了吗?就是蒋昌发的姐夫。” 咦?虽然这两个人罗溪以前也听说过,但有关他们的细节却不清楚。 “真的?原来就是他?”她确实吃惊。 “嗯,蒋昌发的姐姐原来是某部队文工团的台柱子,被副参谋长瞧上了,当时他还没离婚,他的原配夫人脾气挺大,一直闹到总军区,不过最后还是离了婚,娶了蒋昌发的姐姐,蒋昌发那小子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猖狂了。”大岛不愧是凌冽的心腹,小百事通一个。 “还有这种事。”难怪蒋昌发和这个参谋长岁数差别那么大。 刚才这位副参谋长的眼神看着就不对劲,一定是蒋昌发在他面前打过她的小报告,这个人来者不善。 大岛和罗溪把茶端上来,两个首长品了一回,又赞嘆一番。 然后,张副参谋长把警卫员都打发出去。 “其实我们今天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想核实点情况。”茶也喝了,烟也抽了,汪主任终于进了正题,他朝张副参谋长看了一眼。 副参谋长会意,立刻接着话茬:“昨天有一则新闻你们看了吧,是关于罗医生的。”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又飘向罗溪。 凌冽与薛暮山对望一眼,又看看罗溪,也不出他的所料。 “嗯,看了。”他如实回答。 “主要是因为上面曝光了咱们军区的车牌照,那条新闻已经屏蔽,但还是被不少人看到,总军区首长很重视这件事,就叫我和汪主任来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张副参谋长官腔打的很足。 原来这次是总军区的手笔,啧啧,罗溪心里暗嘆。 “昨天我叫人送罗医生去恒隆广场办事,出来的时候被记者围住了,就是那时候拍的。”凌冽简洁的解释。 第327页 “那篇报导上除了照片是真的,其他没一句真话!”罗溪愤愤。 “啊,最近我们也看到不少关于罗医生的消息。前段时间还捲入周干事那个案子里……”副参谋长的语气好像很不经意似的,“罗医生的私事呢,我们不干涉,但……哦,对了,罗医生现在还在特战队里?” “我已经调回医院了,关于我的那些新闻也没一个真的,都是胡说。”罗溪目光向着汪主任,他看起来和蔼的多。 “哦,是这样,那你现在怎么还用凌冽的车啊?”张副参谋长拉高嗓音,拖长了音调,“这个军车的使用,尤其是领导的配车,那是有严格规定的。” 他的视线又滑向凌冽。 “关于这件事,我会写好报告交上去。”凌冽淡淡的回答。 张副参谋长把二郎腿交换了一下,刚张了张嘴,有人噹噹的敲办公室的门。 薛暮山与凌冽交换了眼色,起身去开门。 “许博士?”很快,薛暮山惊唿。 “哎呀,我来的不是时候吗?”门口接着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 许安琪?还不是时候?这女人真是会挑时候! ☆、第176章 177【当众强吻?】2更 许安琪?还不是时候?这女人真是会挑时候! 来看戏啊。 “哦,安琪啊。”张副参谋长朝她招手,仿佛很热络的样子,“没事,来,坐。” 汪主任也微笑着朝许安琪点点头。 这女人也和军界高层交往甚密嘛。 凌冽微微蹙眉,没吱声。 许安琪在张副参谋长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扫了一眼罗溪,就将视线落在凌冽身上。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张副参谋长向许安琪问道。 “家父身体很好,多谢张叔叔关心。”许安琪对答得体。 “你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啊,他现在退休去了国外享清福,这可是我们国家的一大损失。哎,你说是不是,汪主任?” 汪主任也笑着点点头。 许安琪也是有背景的,罗溪算是第一次听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替我爸爸为祖国效力。”许安琪半开玩笑的说。 张副参谋长哈哈大笑了几声,罗溪在心里撇了几下嘴。 收敛了笑容,那位副参谋长又和汪主任交换了下眼色,汪主任微笑着摆摆手:“既然凌冽要对这件事做出解释,我们也能跟军区里有个交代。至于另外一件……哦,我们这次来还想核实一件事。” 看汪主任和张副参谋长的神色,罗溪心里又是一阵打鼓。 “根据为期一个月的心理测评报告……”张副参谋长朝菸灰缸里抖抖菸灰,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我们想向凌司令核实一下,是否存在隐瞒病情的事实。” 此话一出,罗溪、薛暮山都是一惊。 小叉叉又出状况了?薛暮山瞟向罗溪。 凌冽却一脸坦然:“什么病情?” “这份测评报告,我们请安琪,啊,也就是许博士做过客观、公正的评估,她的意见是……”张副参谋长转向许安琪,笑了笑。 许安琪则朝副参谋长点点头,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自信的微笑:“我认为,凌司令现在有必要做定期的心理谘询。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担任他的私人医生。” what? 这女人……客观?公正?呸!罗溪翻着大眼睛,她一点儿不觉得,从她提交的测评报告里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她这明显是假公济私!有煳弄军区首长的嫌疑! “完全没必要!”身边的凌冽立刻否决了。 “哎,凌司令,”张副参谋长做了个让他冷静的手势,“稍安勿躁,许博士是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听听她的话没错。” “是啊,凌冽,”汪主任也发了声,“你是我们军区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这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状态着想,这样部队作战能力才有保证。” “对呀,”张副参谋长忙附和,“有病不可怕,治好不就完了,我们相信许博士的能力。” 这个许安琪还真有一套,拿总军区来压凌冽,这撩汉的技巧挺高难度。 罗溪清清嗓音:“就请博士说说,凌司令为什么必须接受谘询?”劳资也是专业人士,才不像这些老顽固那么好煳弄的。 “这些报告不就是罗医生你提交的吗,难道你不清楚?”许安琪挑着细眉反问她。 “就因为是我提交的,我不认为凌司令有什么问题?”罗溪毫不示弱。 凌冽微微侧目睨着她。 许安琪笑了一下,轻嘆一声,“这个问题在这里说出来,涉及到泄露个人隐私,不太好吧,我想罗医生你心里应该明白,昨天我们不是还讨论过凌司令的症状吗?” 症状?罗溪眼波流动,顷刻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凌冽碰不了女人,想藉此机会升级为他的私人医生,还搬出总军区来,让他无法拒绝。 “司令有什么症状,我们怎么不知道?”薛暮山插嘴,“人常说75%的人都处于心理亚健康状态,多少有点儿情绪不至于说是病吧。” 第328页 “一点儿小情绪当然不是病,”许安琪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从我的专业观点来说,凌司令已超出了亚健康范畴,很需要一个私人医生来做定期谘询……” “用不着!”罗溪果断拒绝。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许安琪也立刻反驳她。 “我也是心理医生,我说凌冽根本没病!你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怎么能信口胡说?给别人乱扣帽子!”罗溪已然忘了称谓。 “那是你的技术不精,诊断失误!” 两个女人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吵吵起来。 “我有什么病,你直说吧!”凌冽用阴沉的嗓音打断她们俩的争吵。 “你真的要我说?”许安琪有点儿吃惊。 “请!”凌冽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罗溪最后警告她。 “好了,”张副参谋长示意他们不要吵,转向许安琪,“既然凌冽也不介意,不如你就说说看,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副参谋长果然和的一手好稀泥,他还朝汪主任看了一眼,徵求他的同意。 汪主任也点点头。 许安琪抬眼凝望凌冽,眼底还有些许期待,但换回来的只是一双冷如冰刀的视线。 她垂目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再抬起眼帘,目光坚定:“根据我的判断,凌司令……患有某种过敏症状,这是一种心理障碍。”她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说出真正的病症,否则也许一切就真的难以挽回。 “哦?什么过敏症状?”张副参谋长捧哏一样的发着问,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凌司令……对女人过敏,不能触碰女人。”许安琪还是说出来了。 薛暮山皱眉低下头,这女人还真敢说,这可是他们深埋了很久的秘密。 张副参谋长挑起眉毛,像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一脸的讶异和掩饰不住的同情。 汪主任倒是真吃了一惊,带着询问的目光向着凌冽。 凌冽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瞟着许安琪的视线里,是极度的不屑与厌恶。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我现在有信心可以治好你。”许安琪口气听起来挺真挚。 没有人再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很复杂。 “噗——” 某人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划破这一屋子寂静。 不出意外的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许安琪没有说出凌冽患ptsd,只说了其中一个症状,可这个症状对于男人来说真的很尴尬。 张副参谋长一脸看好戏的得意神情,汪主任有点儿为难,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同情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薛暮山低垂着脑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一切看的罗溪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谁说凌冽对女人过敏?”她扬着小脸气势十足。 “事实胜于雄辩,你就别再为他开脱了,不如抓紧时间治疗,以后一定会好的。你这样只会拖延他的病情。”许安琪还很好心的劝说。 “哎,是啊,作为男人,我理解你。我相信有安琪在,一定没问题的哈。”张副参谋长嘴上这样说,却掩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 “对,”汪主任也点头,“凌冽啊,你就抓紧时间治疗吧,你是长房长孙,这……传宗接代也很重要。”他是了解凌冽的家世的。 他们不劝还好,现在这越描越黑的节奏,就跟凌冽患了y萎似的。 咳,薛暮山有点儿听不下去,咳嗽了几声。 凌冽一张脸已经彻底黑下来,旁边某女憋不住的笑,他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行不行,这货应该最清楚,还敢看他笑话看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忍住笑意,罗溪抬起头来扫了一眼众人,“你们不信是吧?” 大家用眼神回答了她。 她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转过脸对着凌冽,慢慢伸出手吧唧贴在他的脸颊上,稍一加力,把他的脸扭过来对着她这边。 这个动作引得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小嘴一咧,突然嘿嘿一笑,这笑让凌冽预感不对,但还不及思考。 啾—— 软软的粉唇贴上他的薄唇…… 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下巴碎了一地的声音,还有某人的心裂开的声音。 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她还故意贴了很久。 军爷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开始时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翘起唇角,轻轻叼住她的唇。 咳咳咳,满屋子响起一片咳嗽声,这哗哗哗的狗粮啊~说好的不能碰女人呢? 薛暮山抬手揉揉鼻子掩住笑,他的确没看错这个小叉叉。 许安琪紧握着拳头,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那晚凌冽去解救她,却对她退避三舍,她还以为他依旧是原来那样,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对这个女人免疫。 心绪一时难以平復,她的胸脯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怎么样,信了吧。”罗溪终于重新抬起头来,很骄傲的向着大伙。 凌冽抹了下唇角,心里惬意,脸上还是装作平静。 第329页 敢当众吻他,还是当着领导的面儿,这个女人胆子究竟有多大。 “许博士,要么你也来试试?”她还挑衅许安琪。 浓眉瞬间蹙起,一对冷刀子扫过去,这货疯了,把他当成什么了。 许安琪竟然真的有些动容,她不是真的想试试吧。 “咳,”汪主任从久违的狗粮里回过神来,“那个,看来是个误会,罗医生……的技术也很高明啊。” 主任心无旁骛的用了‘技术’这个词,可在此情此景里面,把气氛弄得更加尴尬。 “呃,”汪主任为了掩饰尴尬,忙解释,“既然这样,我们也放心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汪主任下了定论,张副参谋长不好当面反驳,只是还有点儿不死心:“部队是纪律严明的地方,代表国家形象,不管是不是部队上的人,都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哈,别给咱们丢脸才是。” 他明显是指的是罗溪。 “这些消息我也会请有关部门查实,如果真是造谣中伤,势必要他们付出代价。”凌冽语声坚决,偏袒的意图也很明确。 许安琪的情绪还未平復,一时无语。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走吧,老张。”汪主任站起身来。 张副参谋长的情绪显然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高了,随着汪主任走出办公室,凌冽和薛暮山一直把他们送下楼去。 “许博士,你还有事?”罗溪提醒还有点儿发呆的许安琪。 她这才缓缓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你究竟耍什么把戏?”她摆出质问的口吻。 回来以后她打听过凌冽的情况,加上亲眼所见,可以确定凌冽并没有好转,那么一定是罗溪在捣鬼。 “不是说事实胜于雄辩吗,你都亲眼看到了,还问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你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一定会查清楚。” “欢迎之至。”她要是查清楚原因,倒省了自己的事。 “哼。”许安琪气哼哼的走了。 罗溪沖她的背影挥挥小手,心情无比畅快,昨天还因为她的话郁闷了好久,今天终于讨回来一程。 她眯着眼睛抖着肩膀笑成一团。 “傻笑什么?”某军爷阴沉的嗓音伴着脚步声走进来。 嘭!办公室的门重重关闭。 ☆、第177章 178【抓紧时间造娃】 “傻笑什么?”某军爷阴沉的嗓音伴着脚步声走进来。 嘭!办公室的门重重关闭。 “哦,”好容易收住笑容,她拍拍手,“我该走了。” “刚才干的挺漂亮啊~”军爷挡在她身前,语气明显不是在夸她,这还是听得出的。 虽然听得出,她还是无辜的扇动长睫,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耍无赖:“不用太感激我哦~” 感激?真亏她说的出口。 引来总军区质疑的那些小叉叉是谁打的? 每天不知低调为何物,用头条刷屏,惹是生非的又是谁? 还敢当着领导的面儿强吻他…… 咳,最后一条马马虎虎可以原谅。 对了,昨天这个小无赖好像还质疑他的‘能力’来着…… “感激?必须的。”他朝她迈了一步。 像是有堵人墙压过来,罗溪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她退,他进,“让我想想怎么表达一下谢意。”人墙还阴恻恻的说着话。 “谢就不必了,咱们俩不用那么客气。”继续往往墙边上靠。 “不用客气?”他继续逼近。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她替他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趁他不注意,身子一缩,准备利用身材娇小的优势熘之大吉。 扑—— 军爷大手一捞,穿到她腋下,上前一步抵住两腿…之间,把她‘钉’在了墙壁上。 胸膛随即压下,夹心似的把她夹在他与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这情景……她竟有点儿习以为常了,保持着七分镇静,舔着脸:“这里是办公室,要那……个回去再……”企图说服军爷。 “刚才不是亲的挺带劲儿。”别说办公室,还有人围观呢。 “那不是形势所迫吗?你也不想被领导质疑有病吧。”心声却是,不那么做,怎么能让许安琪吃瘪。 “现在也是形势所迫。”灼热的气息拂上耳廓。 “什么形势?”这傢伙怎么比她还无赖。 军爷转过来,视线垂下片刻,又抬起来。 她也顺着他的目光向下…… 我去! 他又不是十五六七八岁的青春期少年,说发情就发情…了? 没记错的话,这个‘禽兽’从一开始就常在这里发情攻击她。 “这可是办公室,控制着点……” 下一刻,胸膛挤上来,薄唇覆下,吞没了她的话。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身体似乎比那之前更加敏感了,被他炙热的气息撩拨了半天,心尖儿早就痒痒的,一碰上那两片温凉柔软的薄唇,一颗小心脏一点点的化成了水儿。 第330页 小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子,身子倚向他胸前,随着他的唿吸和节奏沉沦,渐渐忘了身在何方。 晕晕乎乎之中,听到了几下敲门声。 军爷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舌尖依旧肆意在她口中游走,大手贪婪的在她背后摩挲着。 嗯?她嘤咛了一声,提醒他。 噹噹,敲门声清晰起来。 片刻,哗——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半扇。 呃~咳~ 还没看清是谁,只听砰一声,挟着一股冷风,门又重新关上。 啧,军爷不满情绪被打断,恋恋不捨的离开香软的粉唇,眼前的小脸上染着两朵红霞,滑嫩嫩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他又忍不住贴着她的唇角蹭了两下。 不用看也知道,敢不经允许开他办公室大门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我得工作了。”声音里略带喘息和……不舍。 “嗯~”她半眯着眼睛,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收拾好了再出来。”他侧脸啄了一下她的耳垂,理着衣领打开房门闪身出去。 “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啊~”外面隐约传来薛暮山揶揄的笑声,随后便是一声惨叫。 罗溪整理着被他揉乱的衣衫,顺了顺秀髮,憋不住心满意足的笑。 二十分钟以后,她才从司令部里走出来,在门口的台阶上迎面遇到童巧涵。 “咦?你回来啦?”童巧涵依旧是活力满满,笑着扑上来。 “是啊,你来司令部干嘛?” “周萱被停职,现在跑腿儿的活都是我的。以前她最喜欢往司令部跑腿儿。” “她回来了吗?”罗溪问。 “嗯,被关在宿舍里。” “被关着?” “嗯。”童巧涵点头,“宿舍门口有人看着。我现在挤在隔壁宿舍里。大概是因为她哥刚刚去世,照顾她情绪,才没关进保卫科去。” “谁看着她?” “警通营的战士。” “哦,好,你忙去吧,回头去找你玩儿。” “好的。”童巧涵答应着走进司令部里去了。 罗溪快步下了台阶,朝医务所方向走了。 周道被杀以后,她一直没看到周萱,关于那个叫江露的女人,还有很多问题必须弄清楚。 童巧涵与周萱合住的宿舍房门外,站着两个士兵,罗溪都认识,她对警通营很熟悉。 “罗医生,你怎么来了?”战士询问。 “周萱现在心情不好,不肯交代问题,你们司令让我来开导开导她。”随口的假传圣旨。 战士有点儿动摇,但没放行的意思。 “没接到通知啊。” “要么给凌冽打个电话?”罗溪掏出手机来,还故意直唿他的名字,“不过他刚才被总军区的首长训了一通,现在心情不大好。” 呃——老虎屁股摸不得,发了怒的老虎屁股别说摸,连靠近都危险。 他们司令和罗医生经常各种‘撒狗粮’,大家都看在眼里。 于是,“好,请进,不过你小心点儿,她脾气很差。”战士还好心提醒她。 “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你们都别介意。”罗溪叮嘱他们一句,就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窗帘半开,有股闷热的气味。 周萱在床上和衣躺着,两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 听到响动,她朝门口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表情很木讷。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两眼却骤然睁大,腾地坐起来:“你来干嘛!”声调尖利。 “出去!”她指尖微微颤抖,向着罗溪。 咔嗒,房门关闭,罗溪又朝屋子里走了两步站定。 唯一的亲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了,给她买奢侈品的女人也死了,亲嫂子还因为涉嫌杀害亲夫锒铛入狱,对于爱慕虚荣的她来说,的确是够受的。 “别激动~” “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死!你滚!” 扑——一个枕头朝罗溪飞了过来,被她轻松躲开。 “我们家已经完了,你们都想看我笑话!滚,快滚!” 周萱失控的大喊大叫,把能抓到的东西,被子、外套、帽子统统朝她甩过来。 “你疯了!”罗溪把飞向她的物品统统让过。 “你这个贱人,袒护杀我哥的疯女人,还害死我哥!我不想看见你!” 砸不中她,周萱更加恼怒,从床上跳下来,张牙舞爪的朝她冲过来。 罗溪左一闪右一躲,让过她的两只爪子,反手一巴掌直接拍在她脸上。 “你清醒点儿!”怒吼一声,谁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周萱猝不及防的被她扇了个耳光,先是一愣,面目立刻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举手还击。 她力气虽不小,但绝不是罗溪的对手,房间里响起啪啪几下,扑的一声,周萱的手臂被反向扣住,人被按在床上,脸埋进床单里。 “放开我,你这个贱人!”她还不死心的叫唤着。 “你知不知道你哥都干了些什么!” “放开我……”周萱像是没听到似的,不停扭着身子。 第331页 “有战士赔上性命!落下终身残疾!那都是拜你哥所赐!”罗溪忍不住怒斥。 其中也包括她! 周萱的身子勐地一抖,随即又喊道:“你胡说!我哥绝不会做那种事!不许你污衊他!” “你以为你那身名牌都是哪来的!”都是用战士的血换来的! “你胡说,你胡说!”人在听到不喜欢的事实时,第一反应就是否定和选择性忽视。 周萱应该也有些隐隐的感觉,嘴皮子虽很硬,但挣扎弱下来许多。 “你哥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你们司令早就看出来了。”看她的反应,很像是不知情的,但罗溪还是继续诈她。 “不,我根本不知道!”果然一提到凌冽,她立刻紧张起来,“我哥只说他帮了领导几个小忙,领导奖励他的。” “哪个领导?”罗溪目光闪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你弄得我好疼!”周萱微微的喘息起来。 “不许再发疯!”罗溪警告她,慢慢松开按着她的手。 周萱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被扭痛的肩膀,挤眉瞪眼的怒视她。 “你别瞪我,老实交代,我可能还会帮你说说情。”罗溪双手抱胸,目光冷冷。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还敢动粗,我要去司令那里告你!”周萱尝到她的厉害,不敢再反抗,嘴上却依旧死硬。 哼,罗溪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对面的床铺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有恃无恐的瞅着她。 “去啊,看看司令会听谁的?” 这一句,噎的周萱直伸脖子,她吞下口唾沫,把嘴撇得老高:“你无缘无故的打我,污衊我哥,我就不信凌司令会一味向着你!” “你知道凌冽最恨什么?” 这句话引来周萱好奇的眼光,但她随即又摆出一副不屑的面孔:“你还敢直唿司令的名字?” “我叫了,又怎么样,去告我啊?” 她这赖皮一样的态度,气得周萱一个劲翻白眼。 “一旦证据确凿,凌冽会把背叛的人直接生吞活剥,你信不信!” 这句话周萱是信的,凌冽的脾气在全军都是有名的,暴烈果决赏罚分明。 “我什么也没做过,你凭什么在这里审问我,你出去。”她的气焰明显矮了一截,现在只能用虚张声势来形容。 “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过?”罗溪用两道犀利的目光逼视着她。 “当然!”周萱挺起胸脯,很问心无愧的样子。 “我给凌冽的那张评估表,又是怎么跑到总军区去的?”这个帐她早就想跟她算一算,只是一直没得空。 周萱的眉头抖了一下,那是个非常细微的动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却没逃过罗溪的眼睛。 她的鼻孔微微撑大,身子不自觉的后缩,这是想要逃避的下意识的反应,果然没冤枉她。 “我怎么知道,都是你自己干的好事,谁叫你胡说八……”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了嘴。 “我只说评估表,可没说上面写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胡说八道来着?”罗溪似笑非笑,一脸狡猾。 “你,你总跟司令对着干,肯定没说他什么好话!” “你就别狡辩了,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会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吗?”其实确实没什么证据。 “那你有什么证据?”周萱变向承认了。 “这件事凌冽早就查清楚了,只是还没腾出空来收拾你。”罗溪语调沉着,说的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这不关我的事!”周萱果然又急了。 “监控录像都拍到了,你还狡辩?” “我是拿了评估表,但我没交出去!”周萱大声辩护。 “哦?”罗溪一脸毫不掩饰的怀疑。 “那张表格我只给我哥看过,但不是我交出去的!” “这么说,是你哥?周道?”当时她的确怀疑过,以周萱对凌冽的崇拜,应该不会败坏他的名声。 周萱放弃似的把头一扭,算默认了,她竟然把责任推到死去的大哥身上,算个人才。 “你刚才还说我污衊你哥,你现在又在干嘛?而且,他已经死了,没法作证,你这说法站不住。”罗溪不屑。 “能证明!”周萱口气异常坚定,“我…表姐那里还有那份复印件。” “表姐?那个江露?你把复印件给她的?” “对!”这是回答第一个问题,“不,她从我哥那里拿的。”后一句是回答第二个问题。 江露果然跟周道有关系。 “江露跟杀她那个嫌疑犯是老乡来着,怎么会是你表姐?”罗溪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周萱大吃一惊,立刻皱起眉头懊恼不已,她自己又不打自招了。 “那个江露到底是什么人?” “我干嘛告诉你。”周萱还坚持抵赖。 “跟你说实话吧,凌冽照顾你刚刚失去亲人,心里难受无法接受审讯,可案件又必须推进,所以叫我协助调查,来跟你谈一谈。”罗溪编的越来越顺口。 第332页 周萱的眼神透着明显的怀疑。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司令。”罗溪两手一摊,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到时候他换另一个人来审你,就不是我这口气了。” 周萱捏紧拳头,陷入摇摆的情绪里。 “那个江露是你哥的情妇吧。”罗溪趁机切入话题,并紧盯她的面部表情。 这个女人很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根本不用她亲口说,罗溪就能从她表情上猜出个七八分来。 周萱闪烁的目光,攥紧手指的小动作,都告诉她,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那个女人都跟什么人来往?”继续追问。 周萱默不作声了。 “你知道你哥犯得是什么罪吗?”罗溪一字一句的咬着,字字铿锵,“——叛国罪!” 周萱的眼睛不由睁大了。 “你知道被定为叛国罪的人,家属都会有什么遭遇吗?”想想勛哥,她就一肚子火气。 周萱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如果你也参与其中,最好老实交代,帮助国家挽回损失,戴罪立功!”罗溪的口气大义凛然。 “他不是我亲哥!” 呃—— 她喊了这么一句,还真出乎罗溪意料。 “我亲爹妈在我前面生了两个姐姐,不想要我,就把我送给了现在的父母,他们想儿女双全,又没生出女儿,才要了我。” 周萱的身世还真是……一言难尽。 可到底不是亲的,大难来了也各自飞。 “就算是收养,法律上也是亲人,你还是要好好配合我们调查。”罗溪打破了她想撇清关系的意图。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女人的钱都是我哥给的,我就叫她给我买东西,我帮他们瞒着嫂子…王静柔。” 真是对儿好兄妹。 “你哥的钱都是哪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是查清了吗?”她顿了顿又说,“我当时以为那只是……贪污受贿之类的,这种事现在到处都有,没什么稀奇。” “啧啧,贪污受贿还没什么稀奇?你这认罪态度能行吗?”罗溪一皱眉头。 “我真的不知道他犯了这么严重的罪,否则我一定会劝他的。” “贪污受贿你就心安理得接受了?”这都什么逻辑。 周萱扭过头不说话了。 “那江露都跟哪些人来往,你知道吗?”罗溪继续。 “我跟那个女人也没见过几次,我哥叫我们少见面,免得引人怀疑。所以我根本不了解她。这事儿我跟警察也说过。” 她答得很流畅自然,眼神坚定,不像说谎。 罗溪的希望又沉了沉,周道这个人很谨慎,连他亲妹妹都瞒着,不,既然她不是亲的,所以他对她也有所保留,这一家人…… “知道了,”罗溪站起身来,“你就等待发落吧。” “你们打算怎么对我!”周萱又有点儿着急。 这个女人虽然嚣张跋扈,胆子却没有看上去那么大,贪慕虚荣又不想承担后果,可气又可悲。 不屑浮上她的眼底,口吻极度冷厉:“你当初买第一件名牌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如果你当时劝劝周道,也许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那些战士就不会白白牺牲。你的手也不是干净的!好好反省,重新做人!” 甩上房门,连同周萱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神一起关在了里面,罗溪头也不回的走了。 略显急促的步子,踏着冷硬干脆的地面,唿出的热气在寒冷里化作缕缕白雾,随风飘散如她难以平復的心情。 直接的线索都断了,只剩下江露所在的那家会所,还有她和付义的来往关系,这些还要好好查一查。 回到小楼,午饭也没吃,就钻进卧室躺进了被窝里,这个午觉一直睡到吃晚饭的时候。 餐厅里吃饭的只有她和晓驰、七海,三个人安静的吃着晚餐。 空旷的一楼大厅里,飘荡着财经新闻主播朗润的嗓音: “……兴荣集团的股票今日开盘既一字跌停,自集团内部股权争夺事件曝光以来,股票价格已下跌了20%。据业内人士分析,今天该集团的股票没有放量,不排除未来几天继续下跌甚至跌停的可能。春节前夕,股票市场交易冷淡,预计到春节休市前,该集团股票都反弹无望……” 嘟,罗溪走到茶几边,摸过遥控器换了个台。 “……一年一度的国际消费电子产品展,将于明天,在帝京国际展览中心正式拉开帷幕,展览为期2天。此次展会的最大亮点是,帝盛集团旗下的华腾科技公司,将携最新一代的vr产品亮相,此款产品已获得国际专利,并与多家国际知名游戏公司合作……” “我想去……”晓驰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紧盯着电视屏幕。 “你想去这个展览?”电子产品的确是晓驰最感兴趣的东西。 晓驰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又皱了皱眉头:“哥…没时间陪我…” “姐姐陪你去,要不要?” 晓驰倏地转过头,反应了两秒钟,眼底满是惊奇,咧着与凌冽极其相像的薄唇:“真的?” 第333页 “真的,开心吗?” “开…开心!”他高兴的有点儿结巴,转而又问,“那哥…会同意吗?” “我跟他说,他会同意的。” 晓驰使劲点点头,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即将出门放风的小孩子。 洗好澡回到卧室,凌冽还没有回来。 她爬上大床,摸过手机来玩。 客厅里看到的那条关于兴荣股价的新闻,一直萦绕在心头。 悄咪咪打开财经新闻,不出所料,满屏都是“业内人士”对兴荣未来走势的分析。 随便浏览了几篇分析文章,她突然发现,新闻原来都一样。 不论是娱乐还是财经,都是以吸引眼球为目的。 这则杜撰‘她争夺兴荣股权’的新闻,和娱乐圈里某明星噼腿小鲜肉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不管谁只要议论上一嘴,都能得到超高的点击率,爬上搜索排行榜前几位。 私生女、豪门股权争夺,加上‘与军界高层交往甚密’这几个标籤,足够吃瓜群众们义愤填膺的yy上很久。 从那些文章下面的评论里,就能看出来。 有人要求私生女公开身份证明。 有人叫喊让兴荣退市,把钱还给股民。 还有人臆测私生女搭上军界高层,兴荣也许会加入军工企业……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她看得太投入,竟然没有发觉凌冽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看股民是怎么骂我的。” 凌冽倾身过来,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丢在床头柜上,“这些不明真相的人只会人云亦云,没脑子,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这些‘业内人士’最可恶,有利好消息的时候,他们能把公司捧上天,忽悠那些小股民奋不顾身的冲进去。现在有了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又跳出来瞎bb,落井下石,股民就跟着他们骂。”看了一晚上的财经新闻,她深刻的总结出这一条。 “这些人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偶尔也能利用一下。” “嗯?”罗溪从没听他谈论过这些事,有点儿意外,“你想利用他们做什么?” “别想这些无聊的事,股市就这样,风声过去就好了……” 他的最后一个吐字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淡淡菸草味儿。 她身上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气,混着她的体香,丝丝透入鼻息,引得他一腔子热血顷刻沸腾起来。 “不想这些,想什么?”她故意躲开他的唇。 “你昨天好像质疑我……”他的气息擦着她的脸颊。 “我哪有?”她翻着眼皮作思索状,强忍着肌肤上的麻痒。 黑眸里飘出一缕无奈加郁闷,跟他装? 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扭过她的小脸来,薄唇随即强势覆下,不容她逃脱。 上午在办公室里的温存,撩的他蠢蠢欲动,整整压抑了一天,现在几乎濒临失控。 “唔嗯~我要跟你说件事……”好容易趁他喘息的间隙挤出一句话来。 “说…”他的嗓音和唇又落在她的耳根上,含着小巧丰润的耳珠,感觉它慢慢的变热了。 耳朵是她敏感的地方,身体不由自主随着他的动作一阵轻颤,“你这样……我怎么说…” 她想推开这个赖皮一样的傢伙。 “你说你的…”不止没推开他,他的大手还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唇沿着软颈滑下。 “我明天…和晓驰去看展览。” “嗯~嗯?”他终于从香喷喷的颈窝里抬起头,这种时候,为什么晓驰会冒出来。 “明天有电子产品展会,晓驰想去看…” “不行。” “为什么?” “那里人太多,他会很不安。” “可他很想去,我跟着他,没问题的。” “不行,你好好待在家里。” “我又不是囚犯!” “你就是我的囚犯~”黑眸直勾勾的望向她的眼底,闪着赤裸裸的霸道之光。 扑通扑通~心脏没来由一阵狂跳。 害得她差点儿投降,忍着心悸的感觉,双手撑住他压过来的胸膛,“不让我们去,你今天就别想…”撅起小嘴,一脸傲娇。 抵抗他的小手上传来倔强的力道,浓眉忍不住拧在一起,这么快就学会用这事儿威胁他了。 “叫伍茂也跟去~随时报告动向,有什么不对立刻回来。” 他竟然轻易就妥协了,心底晃过一丝震惊,抵抗的小手滑到他的脖子上揽住,软软的香唇印上他的脸颊,震惊什么的……可以见鬼去了。 吱—— 床垫发出一声惊嘆。 沉重的身躯顺势压下,“你还没洗澡呢,臭男人~”身下的小女人嘟哝。 “回头再洗…”反正今天还没‘剧烈运动’过。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没戴那个……”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声里混着一句低语。 “什么?”他发胀的脑袋什么也不能思考。 第334页 “就是……那个……”语声低低传进他的耳朵眼儿,隐约听出是t字打头。 “戴那个干吗……”大手迫不及待的探进她的衣襟里。 “你…”下面的话被谁的唇堵住,半晌才继续,“你怎么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 “嗯…”粗哑的嗓音混着喘息,“咱们有证…” 什,什么理论?有证就不用戴t? “凌冽!”干脆的一声娇唿。 唔……换来的只是一通狂乱的吻,和大手肆无忌惮的‘攻击’。 小手毫无章法的拍打他,却很快在他的攻势中软下来,变得有一下没一下的。 床垫颤了几颤,罗溪的浴袍被丢出床外,一头挂在床角,一头搭在地板上。 紧接着,某军爷的领带、衬衣、裤子像被嫌弃的抹布,统统飞出了床沿。 “你又没……”话声刚起,瞬即就被吞没,变成了软糯的嘤咛。 大手一展,啪,床头灯熄灭。 黑暗的虚空里飘来一句含混的话语:“抓紧时间造娃……” “你……是不是算计好的?”话声很快淹没在焦灼的喘息里。 ☆、第178章 179【急救】一更 “各位观众,这里是帝京国际展览中心,就在刚才,帝盛集团董事会主席,迟正英老先生,突然亲临国际消费电子产品展会现场,迟先生为展会的开幕式剪彩,并在帝盛集团的主要展位上接受了记者的採访……” 国际展览中心入口处,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别有两三组记者都在对着摄像机亢奋的报导。 罗溪和晓驰还有七海、伍茂从展览中心的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入了场馆内。 消费电子展上有许多新奇的电子设备和产品,与人们的科技生活联繫紧密,因此吸引了大批的参观者,尤其是年轻人居多。 场馆里动感的音乐声此起彼伏,每个展位前都围着许多看客,大型展位还设置了与参观者的互动项目,踊跃参与的人甚至排起了长龙。 晓驰紧紧牵着罗溪,在七海和伍茂的‘保驾’下,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兴奋不已。 他们很快就在一个无人机展位上停下来,这个展位有试玩项目。 他们排了十分钟,拿到了两架新型的迷你无人机。 晓驰是绝对的‘老手’,操控起来就是666……,他‘驾驶’无人机的帅气姿态,引来了不少小女生的尖叫和围观。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晓驰的紧张感变得不那么明显,罗溪也就放心的玩自己的飞机。 然而,始一上手,还真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控制,弄得无人机一路跌跌撞撞。 她想走到晓驰身边,让他指点一二,还没迈开步子,只一晃神的功夫,遥控器上的控制屏突然一片漆黑,那上面显示的应该是迷你机携带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啊——”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夫人、夫人。”继而是一片惊唿声。 罗溪又扭了几下方向键,控制屏上的画面一阵凌乱。 “啊~呀~”前面人群里又传来叫喊声。 往控制屏上仔细一瞧,那片漆黑的画面里,夹杂着几根白髮,她才明白无人机可能是撞到了某人的头上,这满屏拍的都是头髮。 忙顺着惊唿声跑过去,挤进围观的人群,中间站着个妇人,两个黑西装男,和一个穿职业装的女生围着她。 那妇人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虽上了年纪,但能看得出保养极好,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个美人。 只是此刻这位华美妇人一脸焦躁,暴露了原本深藏的皱纹,两眼翻起,瞅着自己的头顶。 那几个年轻男女正试图把钻进她头髮里的一架小飞机取下来,正是罗溪在试玩的那一架。 哎妈~闯祸了。 贵妇高高笼起,精心打造的髮型已乱做鸟窝状,“你们能不能麻利点儿,哎呀,这,这究竟是谁搞的鬼?!太可恶了!” 她捏起尖细嗓音大声斥责,罗溪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贵妇慌乱扫过的眼神,一下定格在她手里的遥控器上,罗溪也注意到被她发现,想藏已然来不及了。 “是你!?”贵妇伸手一指,脑袋勐地与飞机分开来。几缕碎发从乱蓬蓬的脑袋上呲出来,与她精緻的衣装,高贵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瘪瘪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西装男刚把迷你飞机拿在手里,立刻被她一把夺过,还气急败坏的骂道:“什么东西!”忽的朝前狠劲一丢。 罗溪大惊,坏了可要赔钱的! 她一个猴子捞月,敏捷的把小飞机捞在怀里,看着它安然无恙,这才稍微放心——好险! “是你的?”贵妇人哒哒走上来,厉声喝问。 “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理亏就道歉呗,罗溪毫不做作。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没长眼睛吗?真是讨厌!”她气得不清,说话时鸟巢状的乱发随着一通乱颤。 虽然她得理不饶人,还一脸兇巴巴的样子,罗溪却憋不住的直想笑。 第335页 “夫人,迟先生在那边等着。”穿职业装的女生上来低声在贵妇耳边提醒。 “我当然知道!要你说!”贵妇眼睛瞪得熘圆,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她愤愤地瞪了罗溪一眼,在那几个男女的护送下,顶着乱蓬蓬的‘鸟窝’气哼哼的走了。 罗溪还没顺上气来,一眼看到晓驰缩在展位旁边的gg牌后面,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二……婶。”他轻轻的自言自语,没有人听到。 “怎么了?”罗溪忙走过去,怕他受到惊吓。 “她…很兇。”晓驰撅着嘴。 “没事没事,咱们去玩点别的吧。”这个项目太惊险。 他们好容易挤进华腾公司的展位前,今天他们发布了vr新品。 排队进体验馆试玩的人足足绕着展台兜了一圈,看得罗溪直咋舌,这要排到什么时候。 “哎?这不是帝盛旗下的公司吗?能开个后门吗?”罗溪戳戳七海。 “呃,我去试试。” 七海去了没多久,就带了一个展位的工作人员回来,领着他们由内部人员通道进入一间体验馆里。 这个馆,可以用新品vr玩最新版本的射击游戏。 为了体验的真实感,罗溪和晓驰还套上了工作人员提供的迷彩服。 戴上vr眼镜,立刻进入极其逼真的实地场面。 “这里是华腾公司的展馆,现在顾客们正排队体验新品vr游戏。” 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精神矍铄的白髮老人经过华腾公司的展位前,走在老人旁边的男人向他简要说明着。 老人西装笔挺,一副面孔沉稳而威严,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展台,频频颔首。正是帝盛集团董事会主席迟正英老爷子。 “通过这个监控器,我们可以观察体验馆里体验者的各种反应,并记录数据。” 一群人走到展台工作区的监控画面前,工作人员向迟正英老爷子说明情况。 老爷子的目光,定格在体验馆里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他们两个身穿迷彩服,戴着vr眼镜,几乎看不出长相。 男生单腿跪地,握着游戏手柄的姿势像是握着一把枪。女生匍匐在地面上,扭着身子朝前移动,偶尔停下来举着手柄像是在射击。 虽然他们能在vr眼镜里看到逼真的战斗画面,但从监控器上观察他们的动作,却显得很滑稽搞笑。 老爷子坚毅的薄唇微微勾起,眼底满是笑意。 正在这时,他花白的浓眉倏地一抖,身形微微一晃,这个动作极其轻微,旁边的人甚至都没有察觉,他挥了挥手,就和随行人员迅速离开了。 从体验馆出来,罗溪和晓驰玩得很尽兴,四个人到休息区里吃东西。 罗溪起身去附近的洗手间,走到公共盥洗区,男士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惊唿声:“老爷子?老爷子!” “您最近又太劳累了~” “别说了,快去叫救护车!”里面似乎围着好多人,声音嘈杂而慌乱。 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里面匆匆走出来,边走边掏出电话。 “慢着!”洗手间里又传出喝止声。 那个年轻男人又重新转身回去。 听到有人要叫救护车,罗溪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 男士洗手间的门里,六七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围着一个白髮老人,老人手捂胸口,面色苍白,紧拧眉头,额前的一缕白髮被汗水打湿,嘴唇发绀,由一个男人搀扶着靠在墙壁上。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西装男发现了罗溪,喝问道。 “快放下他,让他半躺着!”罗溪不顾呵斥作势朝里走,这个老人多半是心绞痛发作,不排除心肌梗塞的嫌疑。 “等等!”西装男拦住了她。 “不能等,快点!你们散开,别挤在这里,让空气流通!”不及时施救,老人恐怕很危险。 “我是医生!” 她又解释了一句。推开门口挡着他的男人,冲进人堆里,速度极快。 反应过来的一群男人纷纷展开手臂,护在老人前面。 “再不施救就有危险了!”罗溪急的叫起来。 男人们互相看了看似乎也有些动摇,却依旧没放罗溪靠近。 这时,老人的手缓缓抬起来,些些的颤抖着,轻微点了下头,似乎是示意他们让开。 罗溪不等男人有动作,扒拉开那些阻碍的手臂,冲到老人面前。 “轻点儿,让他躺下,胸部抬高。”她命令搀扶着老人的男人。 男人终于依言,在罗溪的帮助下把老人放到地板上,在后面托住老人的头颈,让他胸部倾斜高于双腿。 “你们散开,让空气流通!”罗溪朝身后的男人们挥手,原本洗手间的空间就不大。 有两个男人出去守在洗手间门外。 其他人朝四下分散开,眼睛却都死死盯着罗溪的一举一动。 “药呢?”罗溪问。 搀扶的人忙伸手到老人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罗溪扫一眼,‘速效救心丸’,这是一种心脏病急救的中成药,这个老人果然是患有心脏病。 她从小瓷瓶里倒出两粒褐色的小药丸,小心的给老人服下。 第336页 “拿热茶来。”她头也没抬,吩咐了一声。 其中一个男人迅速跑出去了。 罗溪确认老人服下了药丸,替他解开领带,松开领口。 又拿起他一只手把着脉搏,数了脉率。 然后把他的西装袖子撸起来,解开里面的衬衣袖口,用手掌沿着手臂内侧中央心包经的穴位,缓缓的为他按摩。 围在周围的男人们见此情景,目光里的警惕都卸下了几分。 守在门外的人低低交谈了两句。 “还是叫救护车吧~” “迟先生一定是不想声张,看看再说。” 他们不约而同朝洗手间里探了一眼。 喝了些热茶,迟正英老爷子的面孔上渐渐浮起血色,嘴唇上的紫绀色也褪去很多,透出几分红润来。 罗溪又测试了脉搏,脉率已经稳住,急性发作缓解了。 老爷子气息稳下来,出汗也停止了。 “现在虽然症状缓解,为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罗溪建议。 老爷子在男人的搀扶下坐起来,缓着气息:“谢谢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您不用谢我,举手之劳。”出来的时候,凌冽叫她不要‘惹是生非’,引人注意,所以她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老人虽然面容略显憔悴,一对眸子却依旧明亮透彻,凝视她半晌,眼底烁烁闪光。 也不追问,只说:“好吧,小姑娘,好心一定有好报。” 罗溪嫣然一笑,与他心照不宣:“我外公也常说这句话,我也祝您健康。” “想必你外公跟我差不多年纪。”老爷子微笑。 疼爱她的外公早已过世,眼前这个老人即使在病中,也自有一股威严,的确跟脾气倔强的外公有几分相似。 虽然认出他,她却没有声张,只微笑道,“我还是建议您去医院看一看……” ☆、第179章 180【冤家路窄】2更 老爷子未置可否,只吩咐一声:“扶我起来。” 几个男人立刻上来,七手八脚将老爷子架起来。 “多谢你了。”老爷子在一群人簇拥下,朝罗溪微微笑着,眼底有种意味不明的神色。 罗溪瞬间产生了被他的眼神看穿一切的错觉。 人群走远了,罗溪才转回去找晓驰他们,但没有提起这件事。 回到营地,她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而另一件事却让她有些在意,凌冽后来知道她私自去询问周萱的事,竟然没有生气。 按着他以前的脾气,一定会来质问,这次却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除夕已至,新年的气氛沖淡了她的思虑。 她和晓驰拿出前阵子买的装饰品来,把小楼装扮的颇有气氛。 “叮咚——” 他们正在房间里挂福字的时候,有人按了门铃。 七海去应门,接着就捧着个大礼盒走回来。 “这是什么?”罗溪和晓驰都好奇的凑上来。 “v…vr——”晓驰突然开心的叫起来。 罗溪也看清了礼盒上的logo,新闻里说过,华腾公司新品vr正是在今天正式发售。 还是他们在展览会上试玩过的那种,顶级配置,价格…不菲。 晓驰欢喜的把礼盒接过来拿到沙发上打开。 “你定的吗?”罗溪问晓驰。 晓驰摇摇头,自顾拆开包装。 “谁送来的?”罗溪又问七海。 “司令部的小干事送过来的,好像是寄到司令部的。” 难道是凌冽送的? “姐姐…有两套……”晓驰发现里面是两个包装盒。 “呀,真的,正好咱俩每人一个,哈哈。” 这傢伙很讲究吗,罗溪愉快的认定,是凌冽买给他们的。 “咱们试试吧。” 提议立刻得到晓驰的双手贊成。 于是,挂福字的任务突然都落到七海一个人身上,罗溪和晓驰迫不及待的摆弄起新玩具来。 没多久,头戴vr眼镜,手握手柄的两个人在客厅里开始了‘战斗’。 “快!晓驰,那边,那边有人,干掉他!”罗溪躲在沙发后面,以手柄为枪瞄着前方。 “好…”晓驰举起手柄做了个射击状。 “时间马上到了,我先藏起来……” 罗溪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棵粗大的树干,正好用来临时藏身,脚下用力一蹬,双臂展开,扑——结结实实抱住树干。 嗯? 这树干的手感?小手顺着树干摸索…… 裹着布料,坚实有弹性,嗯,好像某人的胸肌,指尖回忆起某军爷胸肌的柔韧触感,小嘴不由翘起来。 这凸起……啊~好像是扣子,树干上为什么会有扣子这种东西。 这棵树还穿着衣服? 不对。 唰的扯下vr眼镜,眼前的人,比刚才视野里那棵树干还壮实,长睫下,黑眸俯睨,似笑非笑的。 “姐姐…” 凌冽移目过去,晓驰还躲在沙发后面,专注在游戏里。 这俩人,智商越来越接近了。 第337页 “你们在干嘛?” “嘿嘿,不是你送的吗?我们正玩呢。”罗溪举起手上的vr眼镜,“你怎么知道我们看中了这一款?” 凌冽没动声色,淡淡的道:“别玩了,去换衣服,出门。” “去哪儿?今天不是过年吗?是不是去吃大餐!”这个时候街上都快没人了吧,饭店临时是订不到位子的吧。 “哪儿那么多话?”军爷浓眉微蹙,打断她的臆测。 嗯?敢跟她皱眉头?小嘴撅起来,一记阴森森的眼神丢过去。 却引得军爷勾起唇角,声调柔和下来,“快点儿,大岛还在等着。” “晓驰,别玩了,去换衣服。” “哦……”晓驰听到凌冽的声音倒是很听话,拿下眼镜,转身走上楼去。 “快去,穿前两天买的新衣服。” 他发觉那些新衣服她几乎没有动过。 罗溪满腹猜疑朝楼上走,平时他从不管她穿什么,今天特别要求她穿新衣服,会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一定是去吃大餐,这傢伙还搞得神秘兮兮的,想给她惊喜。 特意换了一身酒红色呢子长外套,黑色高筒靴,围上纯白色银狐皮小围领。 配以大红色系的唇膏,衬得她皮肤更显白皙通透。 小麻雀似的从楼上欢快飞奔下来。 客厅里除了她,人都齐了。 晓驰脖子上打着个黑色小领结,配上一身礼服,有点儿像青涩版的凌冽。 连七海都难得的穿了黑西装礼服。 军爷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前,看样子等的有点儿不耐烦。 几个大男人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这样一起等待一个‘麻烦’的女人,还是第一次。 黑眸锁着楼梯上跑下来那个红色的娇小身影,合体精緻的裁剪衬着白皙的肌肤飞着红晕,娇艷欲滴是唯一适合她现在这身打扮的词语,刚才等待的烦躁一扫而空,薄唇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走吧。”转眼间,小麻雀就飞到他跟前,小手插进他的臂弯里,美目流转,小脸上热情洋溢。 军爷轻笑了一下,携着她走出大门。 凌冽与罗溪和晓驰一起乘k15,七海开着巡洋舰跟在后面,两部车子离开营地朝市区出发。 经过恒隆广场的时候,大岛不知下去做了些什么,足足二十多分钟才回来。 他跨进驾驶座,朝凌冽使了个眼色,凌冽微微点头,他才发动车子继续前进。 这两个人搞什么猫腻呢?罗溪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飘了一圈。 “咱们究竟去哪儿吃?你不早说,我和晓驰回来的时候已经吃了点东西。”肚子不太饿,这样去吃大餐太亏了。 “吃了也好,没关系。”反正每年的这顿饭,都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的。 他一脸的神秘莫测,反而勾得罗溪越来越好奇。 直到前头两扇花纹繁复的铁门徐徐开启,高墙上“银世壹号”的门牌被车灯照耀,闪过一道冷光。 车子缓缓驶入大门,罗溪方才如梦初醒,怎么就没想到,除夕夜他是要回家的呢!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银世壹号就是迟家大宅。 “你怎么不早说!”顺顺头髮,理理衣襟,她还拿出小镜子来补个妆。 黑眸里两道视线自眼角飘过来,“行了,够美。” 哎? “真的?”他可从没夸过她好看,虽然她知道自己挺漂亮。 “嗯。”低低的一声,带着些许不耐烦,她的美,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质疑的小眼神随即丢过来,这是什么态度,要夸就好好夸一次,能掉块肉吗? 视线再扫向窗外,“喔~”她圈起小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是城堡啊~” 从大门到别墅主楼,开车子还要走上几分钟,总算见识了真正的豪门。 紫园的叶宅,虽然豪华,与银世壹号相比,就太小巫见大巫了。 难怪柳蝶看不上她那‘区区’15%的股份。 心下暗自慨嘆,身边的某军爷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他的种种大手笔也不足为奇了。 虽然早已领了结婚证,但他们没有经歷恋爱和求婚的过程,对于这婚姻始终缺乏实感。 从柳蝶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他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现在冷不丁进了他家的门,要面对一群从未谋面的‘豪门贵族’,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忐忑起来。 她望着窗外沉默不语,军爷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 大手覆上来握住她的手,“做你自己就好。” 做自己?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她踏实不少。 只是,应该做哪个自己。 乖巧柔弱的罗溪,还是坚韧多变的罗希? 忽的,心骤然一颤,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太在乎他,所以也开始在乎他家里人对她的看法。 她的洒脱和不羁都去了哪里,如果兔子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把她嘲笑个够。 抿唇一笑,经歷过死亡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凌冽是属于她的,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 ……? 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直到—— 第338页 踏进迟家大宅那座堪称雄伟的别墅主楼。 足有两层楼高,三百平的宽敞大厅中央,超大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下,一组奢华气派的高背沙发里,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 男人都是深色西装礼服,女人无论老少都是盛装打扮,乍看之下,妥妥的电视剧中豪门聚会场景。 “大嫂,你看看,这是宗成新给蓉蓉买的,6克拉呢,现在的孩子真捨得,我结婚那时候,国雄给我的钻戒才4克拉多一点。” 还有这话题……听着真特么刺耳啊~有钱人都是这样聊天的? 十个手指空空的她,突然不太好意思走进去。 而且,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过来。”凌冽的嗓音响起,擦过她身边朝大厅中央走过去。 晓驰也跟着他。 闭目,深唿吸,睁开眼睛,坚定了目光,罗溪才迈步跟了上去。 “阿姨,二婶。”凌冽到了沙发旁边,淡淡叫了两声。 “噢哟,这是谁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是你?”过分热情的嗓音,中途突然变调。 嘶——什么叫冤家路窄。 二婶?竟然是那天展会上遇到,被她搞成鸟窝头的贵妇? 她就是迟家老二迟国雄的夫人汤琴? 这种安排……没办法淡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汤琴腾地站起来,声色变得严厉。 “我二婶,这是军区总院的罗溪,罗医生。”凌冽简洁介绍,大手暗中抓住她的小手,使劲握了一下。 他没说出她的身份,也许有他自己的打算,但她的心还是不由的沉了沉。 “你好,阿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她轻声打了个招唿。 “你们……认识?”汤琴夸张的瞪大了眼睛。 上下打量罗溪一番,“啊?”她突然一声惊唿,“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新闻上那个叶氏的私生女?” 自从罗溪一走进来,坐在单人沙发里的柳蝶,面色就暗沉下来,这会儿听到汤琴大惊小怪的唿声,更是有点儿挂不住。 “哎呦,我的妈妈,新闻上说的你能信嘛~”清朗的嗓音突然插入这尴尬的气氛中。 迟宗瑞不知从哪儿走过来,双手抱住汤琴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很亲昵的样子,“看你儿子我不就知道了,是新闻上说的那样吗?”他口气里满是戏嚯。 “那怎么能一样?”汤琴一挑眉毛,目光飘向儿子,一副宠溺口吻,哪个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不是最好的。 “没什么不一样,既然大家都认识,坐下说话吧。”迟宗瑞拍拍她的肩膀。 “是啊,远来是客,今天是除夕,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嗓音平稳,姿态端庄,柳蝶俨然一副主母的架势,却又明确了罗溪是‘客’的身份。 在这个日子带她回来,显然意义非同一般,在汤琴面前她不能驳了凌冽的面子,自己人打自己人,但她还是坚持最起码的立场。 汤琴垂目,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向着柳蝶熘过去,加上迟宗瑞的劝说,她才稍显不服的撇撇嘴,重新坐下来。 ☆、第180章 181【离婚!必须的!】 汤琴垂目,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向着柳蝶熘过去,加上迟宗瑞的劝说,她才稍显不服的撇撇嘴,重新坐下来。 “大哥。” “大哥~” 坐在汤琴身边的一对年轻男女站起来,沖凌冽打招唿。 “这是宗成,他的未婚妻辛蓉。这是罗溪。”凌冽简单替他们介绍。 迟宗成虽叫凌冽大哥,但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甚至显得比凌冽还老成。 他身着一套做工考究的深灰色西服套装,打着同色系的宽领带,铮亮的皮鞋,一丝不苟的髮型,整体打扮颇为保守,神情姿态也很端正,不似迟宗瑞那样浮夸,二十几岁的人倒有点中年人的持重。 未婚妻辛蓉,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也都给人端庄贤淑的印象,一派贤内助的气质,这俩人表面看起来倒是挺般配。 汤琴微微仰头,看着这对小夫妻,毫不掩饰一脸的骄傲,几乎笑出一朵花来。 柳蝶却别开目光,没有瞧他们。 “哥,晓驰~”柳蝶旁边的沙发里坐着迟景岚,也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凌冽点点头,转而问:“婚礼时间定了吗?” “哦,定了定了~”不等迟宗成回答,汤琴抢着说,“就在三月,春暖花开,好日子。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冽,他这个弟弟比你这个大哥先结婚了。” 她的语气里,非但没一点不好意思,眼角眉梢还携着得意的笑。说完,佯装自然的瞟向柳蝶。 柳蝶脸上挂着淡笑,随手理了理披肩,低头的瞬间,眉毛几不可查的抖了抖。 “那就好。”凌冽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都坐吧,别站着了。”柳蝶持着沉稳的口气,又向着凌冽说,“老爷子在上面,一早就念叨你,你先去看看他吧。” 汤琴听了,微微挑眉,不屑的神情在眼底一闪而过,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晓驰,过来,让二婶看看。” 晓驰的目光朝她一闪,瞬即又垂下眼帘,不但没过去,反而往罗溪身后缩了缩。 第339页 满屋子里面最不懂得伪装情绪的那个就是他,一举一动都透着真实想法。 汤琴抬起来打招唿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转向顺了下头髮掩饰尴尬。 “坐吧,我去去就回。”凌冽低低说了一句,拍了拍晓驰,绕过沙发朝楼梯走过去。 既来之则安之,罗溪拉着晓驰大大方方的往迟景岚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哎呀,”汤琴又发话了,“能者多劳,小冽这个大忙人,每年都要到这时候才能回来,一家人要吃个团圆饭可真不容易。” 凌冽很少回家,并且带着晓驰一起生活,偌大的迟家大宅平时空空荡荡的。而迟国雄一家也住在附近的一栋别墅里,虽然规模完全不能与这栋相比,但一家人聚在一起总是很热闹。 这个情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此刻她把个‘团圆饭’咬的极重,听得柳蝶心里烦闷。 “哦,我看宗成平时也很忙,可别冷落了蓉蓉。”柳蝶没回答她,故意向着迟宗成。 迟宗成笑了笑,看似温厚。 辛蓉倒是乖巧,立刻说:“不会,宗成对我很好。”说完,还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我也是这么说,”汤琴看似附和着柳蝶,“新婚小夫妻一定要多培养感情,宗成这孩子就是老实,一心扑在工作上,今年还得了集团里那什么勤奋奖,老爷子亲自颁得奖,嗨,要我说,这什么奖可也有蓉蓉的功劳。” 汤琴一张嘴嘚吧嘚吧,说话又快又响亮,明着发牢骚,实则把自己儿子儿媳夸了个够。 在坐的都没有傻子,谁听不出。 “还好,为自己家的事业出力,这不都是应该的。我倒是羡慕大哥,有本事独自闯荡。我也就只能给爷爷和大伯打打下手,就算干出点成绩,也是因为长辈们给了机会。”中肯、恰当,既夸赞了别人,也没贬低自己。 迟宗成说起话来也是一派稳重风格,听得汤琴直点头。 迟景岚对柳蝶和汤琴的暗中较量完全不感兴趣,拉着晓驰研究起手机游戏来。 焦点不再是她,罗溪乐得轻松,正开小差,迟宗瑞凑了过来。 “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迟宗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探身过来低语,“怎么样,我们家,很热闹吧。” 他沖罗溪挤了下眼睛,口气满是揶揄。 罗溪低头笑了一下,想像不出,汤琴这样的性格怎么会生出迟宗瑞这么妖娆的儿子。 “我们家最没出息的就是宗瑞……”汤琴机关枪似的语调继续飘过来。 “哎?妈,干嘛又扯我?”迟宗瑞立刻抗议。 “你呀,要是能有你哥哥的一半,我睡觉也能笑醒。” “你现在难道笑不醒吗?有我这么帅的儿子?”迟宗瑞跟谁都是没个正经。 噗~汤琴忍不住被他逗笑,“你搞个什么娱乐公司,现在虽然有名气,可都是些没正形的人……”她的视线又落到罗溪脸上,“弄得什么女人都想贴上你。我跟你说,这一点你可要向你哥学习,给我找这个正经媳妇,什么女明星、女模特、私生女~绝不行。” 兜了一大圈,矛头原来是对准她,上次罗溪和迟宗瑞爆出的绯闻,竟然到现在还余波未了。 “你可不像你大哥,”大哥自然指的凌冽,汤琴还继续着,“老爷子最疼他,他想做什么,想带什么人回家,从来没人敢反对。你还是给我乖乖的,好好孝敬爷爷,不要总惹他心烦……” “知道了。”迟宗瑞朝罗溪做了个鬼脸。 “哦,对了。”汤琴突然想起什么,“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小冽结婚了,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吶。”她目光又朝柳蝶瞟了瞟,意味深长的一笑,“不会就是为了分股份的事儿,才……” “没有这种事。”柳蝶立刻反驳,“凌冽的身份特殊,关于他的事还是越少泄露越好,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帝盛董事会主席出让股份一事,整个帝京炒的沸沸扬扬,虽然当时注意到了,但那时罗溪还不知道凌冽的家世,现在她才明白他着急结婚的目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 楼下明争暗斗气氛紧张,楼上老爷子的房间里却出奇的安静。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站在大开的窗子边儿上,手指间夹着燃着的雪茄,对着窗外喷云吐雾。 “今天有人送了两部vr给晓驰和罗溪,是您吧?”凌冽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在展馆里看他们两个玩的挺高兴,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我带你玩射击游戏。那时候可没有这样的高科技。” “您知道……罗溪?” 罗溪最近时常曝光,以老爷子的敏锐知道她并不奇怪。但他竟直接把礼物送过来,说明知道她与他的关系,这让他颇为意外了。 老爷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不屑的笑了一声,“晓驰能和她玩在一起,说明了很多问题。” 那一脸写满沧桑的皱纹,隐在烟雾里矍铄的目光,无处不暗示着这个老头的精明。 果然是个老人精。 “我娶的就是她。”凌冽言简意赅。 第340页 唿—— 老爷子吐出一口薄雾,目光向着远处,一脸肃静,久久没有说话。 “而且,”凌冽略一停顿,语气坚定,“我认定她了。” 唿—— 老爷子又是一口浓烟,似是一声嘆息。 “你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做主,你想跟什么人在一起,看来我们是管不着咯?”他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凌冽微微垂首,他的确不是来徵求意见的。 “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老爷子指的是叫他回帝盛的事。 凌冽默默抽菸,没说话。 “你总得给我表个态。”老爷子从眼角里眯着他,眼底笼着狡猾的光。 …… “我想澄清几件事。” 客厅里,罗溪突如其来的话语,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来。 她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从容扫过,一味忍让不是她的风格。 “第一、我不是私生女。我母亲是叶兴荣的前妻。” “咦?”汤琴立刻惊道,不由瞟着柳蝶,“这我可从没听说过。” 柳蝶眼帘半垂,未置可否,这件事,她早就知道。 “原来沈兰不是原配啊~”汤琴把原配两个字又咬的极重,她知道这是柳蝶最不喜欢的字眼。 “第二、我也不是争夺股权,那些股份是叶兴荣留给我的嫁妆,我一旦结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过来。” “啊?你……结婚了?”汤琴垮着下巴。 迟景岚也颇为吃惊,从屏幕上抬起头来。 柳蝶面色更沉,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汤琴一直留意她的神情,此刻故意大声问:“那你丈夫是哪位啊?”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凌冽,但刚才他又没有向大家介绍她,看来不是,所以就有恃无恐的问出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入席吧。”柳蝶意图中止这对话,再这样下去,真是颜面扫地,以后在老二家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别呀,正聊的开心,反正老爷子、大伯和国雄都还没下来。” 迟国忠和迟国雄两兄弟在书房里谈话,一直没露面。 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女人,偏偏做了迟家的主母,处处高她一头。 好不容易看到神秘又得宠的长孙突然带回一个有夫之妇,汤琴可不想错过这个让大房丢脸的好机会。 “呵,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偏偏天不遂人愿,楼梯上下来两个人,正是迟国忠和迟国雄。说话的是老二迟国雄。 “哦~我们正在问罗…医生的丈夫是哪一位。”汤琴还不死心。 “罗医生?” 迟国忠和迟国雄的视线一起扫过来,最后落在屋子里唯一一个陌生人,罗溪的脸上。 “这是军区总院的罗溪,罗医生。”柳蝶站起身走过来,向两个人介绍。 罗溪并没说什么,站起来同他们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入席吧~”柳蝶再次催促。 “你们过去吧,我去叫爸爸。”迟国忠也发话。 大伯都说话了,汤琴瘪瘪嘴,暂时放弃追问。 众人陆陆续续穿过偏厅,朝餐厅里走。 一张红木大圆桌沉稳的摆在餐厅中央,铺着华丽的暗金色印花桌布,中心的转盘上已经上了冷菜,旁边依次整齐码放着精美的餐具。 这样的家庭一起吃饭,座次都是有规矩的,所以罗溪落在最后,慢慢磨蹭,时不时回头朝楼上瞧。 柳蝶叫人又添了碗筷和椅子,佣人们麻利的将桌面重新整理,又将高背靠椅拉出来排好,以便大家顺利入座。 上首中间的空位,是留给老爷子的。 按理,客人的位置应该仅次于主位,但大家走进座位以后,除了迟国忠和凌冽的位子,就只余下老爷子正对面一个位子空着。 “姐姐…”晓驰倒是顾着她,沖她招手,想让她坐到他旁边凌冽的位子上。 罗溪站在餐厅入口处,这架势说实话让她有点儿进退两难。 她可不想老老实实的坐在座次最末的位子上,无论以什么身份坐上去,都表示她低人一级,很丢人。 “我们是不是要给罗医生让个位子?”迟景岚突然插了句话。 “姐姐……让姐姐来坐……”晓驰也大着胆子跟着说。 “长辈都在呢,你们小孩子家的别多嘴。”汤琴制止他俩。 柳蝶也暗地里使个眼色,示意迟景岚不要多事,她看看罗溪,只得吐了吐舌头坐下来。 晓驰皱着眉头,撅着嘴,脸上挂着气愤,不肯坐。 柳蝶和迟景岚劝了半天,他才低下头坐了,样子依旧气鼓鼓的。 “蓉蓉啊~”汤琴一坐下就朝辛蓉说,“你现在是咱们家唯一的孙媳妇,一会儿别忘了给爷爷敬酒。” 她又刻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 辛蓉抬起箍着闪亮大钻戒的手,轻轻顺了顺耳边的头髮,笑着点点头,“我记住了,妈。” “哦,老爷子上次住院以后,医生就不让他再喝酒抽菸了,敬酒还是免了。”柳蝶偏不让她如意。 第341页 “那就以茶代酒,这规矩可不能废。你说是吧,老公。”汤琴也不示弱,还搬出迟国雄来。 “我今天带了瓶波尔多红酒过来,让爸爸少喝点,应该没问题。过年嘛,图个开心。”迟国雄笑道。 “就是呀。”汤琴得意的瞟了柳蝶一眼。 柳蝶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身边除了晓驰和迟景岚,也没个帮手。 桌上的众人自顾较着劲。 迟景岚发现罗溪依旧站着,朝她招招手,让她过来。 罗溪摇了摇头,站在餐厅入口没动。 眼底难掩起伏的心绪,垂下了眼帘。 这一大家人表面和乐,嘴皮子底下明枪暗箭的,即使坐在其中也绝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难怪凌冽要带着晓驰离开家,凡是涉及巨大利益的地方,矛盾都无可避免。 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凌冽什么都不说,使她的身份变得很尴尬,依着她平时的性子早就甩手走人了,可这里毕竟是凌冽的家,她至少要等他回来…… “你站在这里干嘛?” 没多久,耳边响起深沉的嗓音,凌冽突然到了罗溪的背后。 餐厅里的人也随之从座位上站起来。 “爸爸……” “爷爷……” 随着众人的一片招唿声,迟老爷子精神抖擞的走进餐厅,迟国忠紧随其后。 经过罗溪身边时,老爷子转过来,沖她微微点头。 她也忙微笑着点了下头,二人心照不宣,却都没有说话。 老爷子和迟国忠一起走到位子上。 “爸爸,您今天气色真好。”汤琴嘴甜的叫着。 “是啊~” 众人都忙着附和,餐厅里顿时更加热闹了。 站在入口处的凌冽却牵起罗溪的手说:“回去。” “去哪儿?”罗溪轻声问。 凌冽低压着浓眉没答话,拉着她转身向外走。 可是,小手突然倔强的从他手里挣脱开去。 “怎么了?”他蹙眉。 “我不走。”罗溪歪头瞪着他。 “哎?小冽啊,你们快过来坐~”这时餐厅里的汤琴又不遗余力的招唿着凌冽,像是唯恐今天的话题跑了。 “是啊,你要去哪儿?”迟国忠沉着脸。 “今天过年,一家人团聚嘛……” “大哥,爷爷都来了,你快回来。” “……” 餐厅里的人七嘴八舌吵吵开了。 凌冽像是全没听见似的,目光只向着罗溪。 胸脯明显的起伏,情绪略有些激动,小脸涨的红扑扑的,眼底除了倔强,还透着一丝——怨愤。 那是他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心突然狠狠抽痛,本想护着她不受伤害,让她远离是非,可此时此刻,是他让她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挫败感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 他原来一直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其他人如何,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老爷子承认罗溪,整个迟氏就没人敢说什么。 刚才祖父一直没表态,所以他本不打算再跟这些人无谓的纠缠。 看来——是他错了。 “阿冽。”餐厅里传来老爷子的声音,众人霎时一片寂静。 “我要宣布一件事!” 凌冽突然转过头,对着餐厅里的众人,神情无比坚定。 十来双眼睛带着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 凌冽紧抓罗溪的手,没再给她挣脱的机会。 “罗溪,是我妻子!” 掌心里的小手抖了一下,毛茸茸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底的怨愤瞬间被惊诧取代。 桌边的众人,除了老爷子和晓驰,都是瞪大眼睛垮着下巴的统一神态。 迟宗瑞最先反应过来,低头轻笑了一下。 “你是说真的?”柳蝶还不敢相信。 “哎哟,是啊,前阵子关于罗医生的那些新闻……”汤琴看似不经心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凌冽阴冷的目光扫过,“以后不要再对我妻子的事妄加评论,没我允许,也不要到处乱说!这也涉及国家机密。” 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厉的气场震慑了整间餐厅,所有人都不由安静下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罗溪抿着小嘴,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兴奋。 站在中央的老爷子,目光里隐隐现出赞赏之色。 “阿冽……”他的话刚起头。 只听凌冽继续说:“各位新年快乐,我们先走了。”拉起罗溪转身,这次她乖乖被他牵着没作挣扎。 “你小子又犯倔脾气是不是!”老爷子突然提高音量。 凌冽迟疑了一下,脚步还是顿住。 汤琴被这吼声惊醒,撇了撇嘴,就算是迟国忠两兄弟,也不敢这样驳老头的面子。 “国忠~”老爷子转向迟国忠。 “爸爸。”他立刻答应。 “叫罗医生坐到我旁边来。” 老爷子这句话,让一桌子的人又是一惊,凌冽也不由回过头。 “爸爸?”迟国忠略微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342页 “怎么?”老爷子挺不耐烦,“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这暴烈脾气跟某军爷有一比。 “怎么会?”迟国忠忙朝旁边挥挥手。 桌上的众人都是一脸蒙圈,却没人再敢质疑,全都站着不说话,老爷子不坐谁也不敢坐。 柳蝶、晓驰和迟景岚依次朝旁边挪了个位置,主位旁边立刻多出两个座位来。 凌冽此时也搞不清老爷子的心思,牵着罗溪站在一边没动。 “罗医生,”老爷子朝罗溪招了下手,“来,过来坐!” 罗溪瞅瞅凌冽,又瞅瞅老爷子,突然嫣然一笑:“叫我溪溪就行。” 汤琴听了,不觉微微皱眉,比她还会献媚。 罗溪一点儿没客气,挣开凌冽的手,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昂首挺胸的走过去。 大腿当然捡粗的抱,这一屋子里,老爷子无疑就是最大的大粗腿。 某军爷也要暂时靠边儿。 “大家都坐吧。”老爷子这才发话。 罗溪在老爷子旁边的位子坐了,一个得意的小眼神,飘向还傻站着的军爷。 不知老爷子为何转了向,这一对老狐狸和小狐狸究竟搞什么把戏。 凌冽眯了她一眼,只得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佣人立刻上来替每个人斟酒。 “爸爸,这是92年的拉菲,您少喝点儿没关系吧。”迟国雄俯身凑近老爷子。 “嗯。”老爷子点点头。 “爸爸,这瓶酒是辛蓉娘家送来的。”汤琴不忘替儿媳邀功。 “好。”老爷子依旧只是点点头。 没讨到句赞赏,汤琴有点儿失望,柳蝶摆着自己的餐具,暗自冷笑。 “我让罗…哦,溪溪坐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她是阿冽的媳妇。”老爷子又发话了,“那天在展会上,我突然发病,多亏了溪溪,才捡回条老命,所以今天请她坐这里,是为了感激她。” “哎呀,爸爸,你又犯病了?怎么没告诉我们啊?”汤琴极关切的问。 “是啊~” 众人又是一阵惊唿。 “行了,后来卫祖来看过我,没什么大事。”老爷子摆摆手,朝桌子扫视一圈,话锋一转,“咱们迟家也算帝京有头有脸的家族,不能知恩不报,没规没矩的,失了待客之道,失了体统!” 方才进来看到位次,老爷子心里就有数了,这会儿就是在敲打他们。 他端起酒杯向着罗溪。 “今天第一杯酒,我要敬溪溪,来。” 罗溪赶忙也端起酒杯,“您别客气,我是医生,这都是应该的。” 以老爷子现在的地位,已经很少向什么人敬酒,尤其是家人。 他和罗溪喝这杯酒,又让众人心情复杂起来。 大家心知肚明,老爷子这是承认她了。 凌冽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 柳蝶也只得无可奈何的暗自嘆气。 汤琴就差翻白眼了,本来可以利用这个满是话题的女人好好踩踩柳蝶,现在竟然让她占尽上风,还有老爷子亲自敬酒,这面子这排场…… 她嫁进迟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待遇,连着她的儿媳辛蓉也瞬间被比了下去。 “葡萄酒有活血的作用,您少喝点儿没关系,但别贪杯。”罗溪放下酒杯向老爷子叮嘱。 “哈哈,”老爷子大笑,“有个医生在,看来我以后是没办法任性咯。” “爸爸,您身体健康我们才能安心,这话您必须听。”柳蝶急忙附和,罗溪能讨老爷子欢心,对她也有好处。 “是啊是啊。”汤琴不甘落后。 众人接着又向老爷子敬酒,拜年,老爷子只好以茶代酒。 喝了一圈,气氛渐渐轻松下来。 凌冽在晓驰耳边说了几句,晓驰抬起头来,向着老爷子说:“爷爷……谢谢您的……vr。” “乖,好玩吗?”老爷子乐呵呵的。 晓驰连着点点头,“好玩…我刚才在家里…和姐姐…一起玩了。” “原来……是您送的?”罗溪惊讶,“谢谢。” “呵呵,小玩意不值一提。”老爷子摆手。 那套vr加配置一共怎么也要上万,竟然说是小玩意,这样的爷爷,来一打!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公司,应该用不着花钱吧,可是光成本应该也不便宜。 罗溪正琢磨着,忽听汤琴叫她,“罗…不对,溪溪呀,你看你们这么低调,连个结婚戒指都不戴,我们也没看出来,你可别见怪。”她口气看似真挚,视线却一直瞟向自己儿媳手上的大钻戒。 真是时刻都不忘卖弄的二婶,又想在‘装备’上压她一头。 “哦,”罗溪假意笑着,“我这段时间也在部队里,部队不准戴那些东西。”反正她也没有。 凌冽当时匆忙结婚,不要说婚礼,连招唿都没打,这会儿突然宣布出来,说不定只是为了面子,汤琴不死心的只想看笑话,顺带灭灭大房的威风。 “你们的戒指一定小不了吧,连我家宗成给蓉蓉的都有6克拉呢。” 第343页 “啊~嗯,差不多吧。”罗溪随口编着,丢了个眼神给凌冽。 汤琴一见,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什么时候戴出来给我们见识一下啊。”故意火上浇油。 罗溪眼珠子一转,欣然笑道:“好啊~”回去一定要狠狠敲凌冽一笔,6克拉呢,哈哈。 不出意外,军爷的目光随即飘过来,“老公,下次拿出来给二婶看看,行吧。”她不停递眼色给他。 “你醉了?” 凌冽不动声色,薄唇沉稳的吐出三个字。 咦? 这句话引来一桌子人的视线。 “我们什么时候买过6克拉的钻戒?”目露嫌弃,无情揭露。 汤琴忍不住挑起眉头,一脸幸灾加乐祸。 连辛蓉的脸上也浮现出得意的神采。 咦——我去! 她这是为谁撑脸面呢?这傢伙给她捧个场都不愿意? 不行了,离婚!必须的! 嘴角由上翘渐渐变成下拉,罗溪别过目光,再也不想多看可恶的傢伙一眼。 ‘敲诈’他一笔的计划也泡汤了! “哎呀,不愧是咱们的老大,”汤琴还不忘添油加醋,“人都说勤俭持家,小冽这是做表率呢,宗成啊,你可要好好学着点儿。” “是。”迟宗成还附和的点点头。 勤俭持家? 不存在的好不好,从那傢伙身上,哪里能看出一点儿勤俭持家的样儿? 他那上八位数的座驾、出入动辄总统套房、买起名牌来像批发大白菜似的,这叫勤俭? 偏偏一个钻戒,他非死抠着不放! 罗溪一仰头,葡萄酒一饮而尽。 她只顾着‘借酒浇愁’,没留神凌冽做了个手势给旁边的女佣示意她过来。 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放进她的托盘里,又指了指罗溪,示意她送过去。 女佣依言走到罗溪身边,俯身将托盘递到她面前。 看清了托盘里的东西,罗溪差点儿被一口酒呛死。 鸽子蛋!? 她清楚的记得ct珠宝店里,那张海报上的女星所戴的鸽子蛋似的大钻石。 托盘里那枚戒指上的钻石,绝对不亚于海报上的鸽子蛋! 不,比那还要大! 而且,是极其珍贵的椭圆形粉钻,镶嵌在银光闪闪的铂金戒指托里。 晶莹无暇,璀璨夺目,眼睛都快亮瞎了! 钻石的横向直径比她的手指还要粗好多! 眼花? 幻觉? 做梦呢? 这,这戴上的话,也太招摇、炫富了……吧? 不过,简直喜欢的快死掉了!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看到这么大的钻石不心动,罗溪的心不止在动,砰砰砰的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 不止她,在座的所有女性也都看得两眼发直! 嘴巴一直没停的汤琴,竟然连说话都忘记了。 这么大又珍贵的钻石,即使是豪门贵妇,也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 罗溪瞪着乌熘熘的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机械的转着脖子望向凌冽。 “咱们的钻石是13。14克拉,你忘了?” 那一副惊喜、惊吓又惊恐的表情映在他眼底,好不容易他才忍住笑意。 要不是现在十来双眼睛都盯着她,罗溪恨不能直接冲过去将军爷扑倒! 13。14,一生一世? 还有比这更浪漫、更豪爽、更霸气、更……原谅她激动成浆煳的脑袋里,已经找不出再多的语言来形容。 ☆、第181章 182【你犯规!我要压!】一更 凌冽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把她还捂着嘴巴的小手扯过来,从托盘里拿起那枚大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像个暴发户一样的大钻石,他根本不稀罕,可此刻看到罗溪的反应,不得不暗自庆幸,还好买对了。 沉甸甸、璀璨璨,压着手指,罗溪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分。 如果把这枚钻戒戴出去,无疑会成为整个帝京最惹眼的女人,已经不是上头条的问题了。 “谢谢~”强装镇静,一个媚眼抛过去,军爷的薄唇不觉勾起来。 这颗大钻戒,把满桌子山珍海味都比下去了,吃什么,吃不吃的都无所谓了。 罗溪因为太兴奋,所以没了胃口。 其他一些人,因为羡慕嫉妒恨,即使嚼着鲍参鱼翅,也是味同嚼蜡。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在剩下的时间里,汤琴的气焰明显低落,一蹶不振。 而柳蝶,则享受了嫁进迟家以来,吃得最舒坦的一次年夜饭。 因为医生嘱咐过,老爷子不能熬夜,所以吃完饭,给老爷子拜过年,迟国雄一家就回去了。 凌冽和罗溪送他回到房间里。 老爷子在窗边一张小写字檯的抽屉里小心的拿出一个锦盒来。 打开盒子,黑丝绒的衬里托着一只纯白无暇的玉镯。 他用苍老的大手抚摸着那只手镯,威严的面色柔和下来,目光里透着无限怜惜,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深爱的恋人。 “这是当年我送给你祖母的订婚礼物,那时候还不兴你们那个大钻戒。”鸽子蛋一样的大钻戒也闪了老头的眼,“她一直捨不得戴……” 第344页 老爷子把锦盒递到罗溪面前,“给你吧。” “我……不行……”罗溪有点儿慌,抬头瞅瞅凌冽。这礼物相比大钻戒还沉重。 “你不用看他,当年他祖母和我商量好,就是打算留给他媳妇的。收下吧。” 罗溪还是不敢动,刚才老爷子留恋的神态就说明一切,这个东西显然意义非常。 “怎么,”老爷子声调一沉,“嫌我这个比不上他那大钻石?这可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现在已经绝种,存世的每一件可都是宝贝,绝不比大钻石便宜。” 逼得老爷子都开始自卖自夸了。 “我没这意思,就是因为实在太珍贵了,我怕受不起。”罗溪忙解释。 “你是我迟家长孙媳妇,受得起!”老爷子字字铿锵。 “拿着吧。”凌冽给她使个眼色。 她这才双手接过来,“谢谢爷爷。”一晚上得了两个大宝贝,嘴都合不拢了。 老爷子这才缓和了面色,点点头。 “你小子刚才吓坏了吧?”老爷子又指指凌冽,他指的是刚才凌冽拉着罗溪要离开的事。 凌冽轻咳一声,知道中了老爷子的计,没说话。 罗溪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忽闪两只大眼睛瞅着他们。 “整天让爷爷我着急上火的,我也让你小子着急一回。哈哈。”老头说着就自己得意的笑起来。 三道黑线——整日里被爷爷坑来坑去的孙子,恐怕也就他一个。 “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就别提能保护好这个家。” 在餐厅里老爷子开始的时候没吭声,不过是试探他,还真用心良苦。 老爷子转身在床头柜上拿起了雪茄盒,立刻引来罗溪两道质疑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咳~那个,”轻咳一声,继续说,“要管好一个家,和管理一个公司差不多,除了能包容一切,还得恩威并施……哎,行了,我也不啰嗦,你应该明白,跟你管着军队也差不多。” “我知道了。”凌冽点头。 罗溪有点儿明白过来,老爷子大概是想把这个家交给凌冽。 噹噹——敲门声响起来。 “进来。” 房门打开,迟国忠走了进来。 “我们出去了。”凌冽立刻要闪人。 “去吧。”老爷子也没再挽留他们。 “爷爷晚安,叔叔晚安。”罗溪礼貌的道别。 “别叫叔叔了。”迟国忠沉着嗓音,他的声音和凌冽有几分相似。 呃—— 迟国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饭桌上没怎么说过话,听他一开口,罗溪一惊。 “哦,爸爸……晚安。”好久没叫爸爸这个称唿,她有点儿不习惯。 “嗯,去吧。” 罗溪牵着凌冽走出来,大气还没喘匀,门外走廊上站着的柳蝶,视线一下子落在她手里那个锦盒上。 凝滞了片刻,她才说道:“今天留下来吧,明早还要给老爷子拜年。” “否则明天看不到你们,你二婶又有话说了。”柳蝶忙不迭的补了一句,话柄落在那个女人手里,后果会很严重。 凌冽没有立刻回答,离开家,正是为了远离这些鸡飞狗跳的事。 罗溪暗中扯了扯他的手,“就留下来吧。”她的大钻戒还没炫耀够呢。 黑眸朝她瞥了一眼,点点头。 柳蝶像是松了口气,略带自嘲的说:“看来还是你媳妇的面子大,快去休息吧,你的房间早就打扫好了。” “谢谢。” 柳蝶的视线一直随着他们牵手的背影,那个锦盒是婆婆最宝贝的东西,就连凌冽的母亲都没有得到,也不用提她。现在老爷子送给了罗溪,说明凌冽与她结婚并不全是为了股份,那女孩作为长孙媳妇,已然是铁板钉钉无法更改的事实了。 凌冽牵着罗溪回了三楼的卧室。 “你以前就住这儿吗?” 罗溪好奇的打量着房间,装饰和家具都以红木为原料,做工考究自不用说。 一米八的四柱大床,铺着崭新的被褥。 房间看样子很久没人住过,却不见一丝灰尘。 啧啧~ “从15岁以后就没怎么住过了。”凌冽淡淡回答。 难道他15岁就离开家了?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晓驰。”凌冽继续说了一句,转身要出门。 “哦,我先洗个澡,等你~”罗溪沖他挤了下眼睛。 一颗大钻石换来不少福利,凌冽浅笑,带上了房门。 浴室虽不比总统套房的超级大浴室,但设备丝毫不差,按摩浴缸洗的她欲罢不能。 直到凌冽从晓驰那儿回来,都还不见罗溪出来。 “要我进去捞你吗?”凌冽站在浴室门外‘好心’的问。 咔嗒,浴室的门竟然上了锁。 “不用,你等着~”里面传来很匆忙的声音。 搞什么呢? 他无奈的走回床前,将衣服丢在床尾凳上,钻进被子里,嘟一声,打开对面墙壁上的电视。 第345页 咔嗒,又一声轻响,浴室的门缓缓开了。 视线扫过去,黑眸随着门的开启而放大。 若隐若现的娇小身躯倚在门框上,上身覆着层浅粉色半透明薄纱吊带睡裙,胸口与裙摆镶着黑色蕾丝花边。 两根一指宽的缎面吊带,各繫着一个蝴蝶结,性感中透着几分俏皮可爱,其中一根还不经意的滑下肩膀,半垂在手臂上。 说是睡裙,短的连那条同色的小内内都半露在外面,透过薄纱还能隐约看到小内内低腰上那圈黑色蕾丝。 两条修长的美腿暴露无遗,带着沐浴后的水嫩白皙。 军爷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用视线来回描摹,薄唇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看够了?” 薄纱轻飘,芳香扑鼻,裹着潮热气息的小身躯走到床边,抢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又伸手勾住他松开的领带。 那只小手上,竟然还带着那枚鸟蛋似的大钻戒。 浓眉微蹙,“就这么捨不得,洗澡也戴着?” 哧—— 领带被小手抽掉,捲曲着落在羊毛地毯上。 美腿迈上来,小身躯毫不客气的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股带着甜橙味儿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 她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视线落在纤纤玉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 “就让人家多看一会儿嘛~”贪婪的目光,贪婪的口吻。 军爷的大手忍不住揽上她的细腰,隔着薄纱感受肌肤的细滑,目光朝她手指飘过去,不屑的眯了一眼,“钻石比我好看?”嗓音低哑,带着魅惑的磁性。 噗~ 用这么性感的声音撒娇,这傢伙真的能要人命。 “嗯——”罗溪故作思索。 军爷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这还用想?” “当然是钻石……啊~”他竟然在她的小腰上掐了一下,这身衣服跟没穿也没啥两样,还挺疼,“你敢掐我!” 低头,小嘴毫不留情的冲着他的脖子咬上去。 “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 军爷没闪没躲,大手直接顺着裙摆滑进去,身子随即一翻,顷刻间将咬人的小野兽压在身下。 “餵——你犯规!我要压!”剧情没按她设想的情节发展,这怎么行。 两人‘着陆’的瞬间,她趁势头不稳,忽的一个挺身,军爷也没作过多抵抗,反正开始的时候无论谁压谁,最后压在上面的总是他。 呲拉——扑—— 两副身躯虽然调了个个儿,罗溪成功压住军爷,可那件薄如蝉翼的小睡裙却禁不起这番折腾,直接‘阵亡’。 后背骤然一凉,裙体裂成几缕残片,松松垮垮的搭在她身体上,断开的吊带自胸前垂下,整个上身差不多都暴露出来。 “呀,我才穿了一次,你赔我!”其实这件也是花他的钱买的。 大手趁势覆上滑腻的肌肤,耳边军爷满不在乎的嗓音:“正好下次换一件……” 噗~ 她的性感睡衣攻略大成功。 飘飘荡荡,那件碎成几缕的薄纱裙落向地毯。 与它同款的粉色小内内随即也被丢了出来,终没逃离坠落的命运。 灯光熄灭。 黑暗中忽的传出一声“嘶——”,随即是不耐烦的轻斥“丢了它。” “哎?不行……呀!我的钻……唔嗯~”某女的唿声很快被什么堵住,只剩嘤咛。 “啪”一声轻响,军爷长臂一展,将大钻石戒指丢在床头柜上。 “硌到我了…”粗喘里混着含混的话语。 “我还没戴够…”语声又被吞没。 房间里黯淡无光,唯有床头那一星点的闪亮,映着这长夜缠绵。 第二天一早给老爷子拜过年,凌冽、罗溪和晓驰都收到了红包,连七海和大岛也有。 趁迟国雄一家还没有过来,凌冽就带着罗溪和晓驰上车离开了。 没能再炫耀一下她的大钻戒,稍微有点遗憾。 坐上后座,罗溪从口袋里掏出红包,火红色的信封薄薄的,刚才她就好奇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张金色的帝丰银行信用卡。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密码是什么?”忍不住喃喃自语。 “不用密码。”凌冽答。 “哦。”眼珠子一转,“让我看看你的。” 凌冽轻轻一笑,把自己的红包递给她。 里面也是一样的卡片,“这里面是多少钱?我们俩一样吗?” 黑眸扫过来,嗓音淡淡的,“应该一样,上限可能是50万。” “多……少?”这绝对是她这辈子,不,还有上辈子拿到过的最大红包! 爷爷,我爱你! 罗溪忍不住亲了亲那张卡片,还把凌冽的那张也死死攥在手心里。 “反正你也用不着,给我吧?”狡黠的小眼神眨巴眨巴。 军爷哼了一声,“想要就拿着吧,反正,连你也是我的。” 贪财的小女人沖他吐了吐舌头。 “咱们去哪儿?”这才发现车窗外面不是回营地的路线。 第346页 “扫墓。”嗓音明显沉了些,黑眸转向窗外。 新年祭奠,倒也是很多家族的传统。 等等,罗溪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跟喻昊炎约好了,初一去给父母和姐姐扫墓…… 忙掏出电话来,像是约好了似的,手机恰巧在这时响起来。 果然是兔子! 军爷的视线随着铃声飘过来。 罗溪稍微侧了侧身子,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呢?要我们去接你吗?”电话那头喻昊炎的声音。 “我……现在去不了,你们先去吧,我回头自己去。” “怎么了?”喻昊炎不解。 “没事,先挂了。” 再说下去,某军爷的脸色就要比这部车子还黑。 “有约会?”黑沉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没事没事。”她忙挥了挥小手。 凌冽似乎另有心事,也没再计较。 k15一路开进了位于帝京南郊的公墓,罗溪这才恍然发现,他们来的正是她父母和姐姐所葬的墓园。 帝京另外还有两个墓园,怎么会这么巧?进了同一家。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更巧的事还在后面。 他们来的很早,停车场里还没有几辆车,想必喻昊炎他们还没到。 在墓园服务区里买了两大捧鲜花,凌冽、罗溪、晓驰和大岛及七海,一行五人朝墓区里走。 一早上起来天空就被薄云笼着,这会儿云层越来越厚,太阳始终没有露脸,刚进入正月,冷风愈烈,吹得人脸颊生疼。 越往里走,罗溪越觉得不对,他们走的这个方向,正是通往她父母的墓。 姐姐的墓是在墓园的另一处,靠近戴勛父母的墓。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然…… 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已然看到了父母的那座墓碑,就在前面隔着两三座墓穴的地方。 凌冽径直走了过去,在她父母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晓驰、大岛和七海都跟在后面,罗溪的脚步却不觉止住。 心底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滋味,那下面埋着的,是作为特工而死的罗希的父母,与现在的她,表面上没有丝毫关系。 一年多没有来祭拜,父母就在眼前,温热涌上眼眶,她却要拼命强忍着情绪。 难以控制胸脯深深的起伏,她站在冷风里一动也动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祭拜她的,不,是罗希的父母。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这绝对不可能,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即使她亲口说出来,恐怕还是没人会相信这离奇的事实。 “过来。” 站在墓前,身姿挺拔的军爷侧过脸,缓缓朝她伸出手臂。 ☆、第182章 183【从天堂到地狱】2更 “过来。”站在墓前,身姿挺拔的军爷侧过脸,缓缓朝她伸出手臂。 那一瞬间,眼泪几乎从眼眶里决堤而出。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勉强忍住泪水。 举步朝他走过去。 看清墓碑的剎那,美目骤然撑大。 就在父母的名讳旁边,赫然多了一行小字,是她的名字:妹——罗希,以及她的生卒年月日。 看称谓,应该是戴勛替她刻上去的。 她死于连环爆炸,尸骨无存,所以,连骨灰都没有。 作为一个叛国者,恐怕连一方墓地都没资格拥有,与家人葬在一起,怕是也‘有辱家门’。 而戴勛将她的名字刻在父母的墓碑上,显然是对她的信任,和对某种势力无声的抗议。 难怪他会被贬到边城去,当时他必定顶着很重的压力。 眼圈终于忍不住湿润,她低下头,假装揉了揉眼睛。 她的举动统统看在军爷眼里,他却没动声色,与晓驰一起,默默把两捧鲜花轻轻放在墓碑前面。 “这是谁?”她故意问道。 “很久以前,这位伯伯曾经救过我和晓驰。” 视线依旧注视着她,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她父亲是刑警,曾救过很多人,却没想到其中还有凌冽,这是怎样一种巧合。 “他女儿也死了。”她仿佛是自言自语,手指又忍不住紧紧握拢。 “嗯,大概在半年前。” “为什么连墓碑都没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他这句话,也许潜意识里,她想知道他对她的看法。 “她与一宗案件有关,被判了很严重的罪名。而且,她没有骨灰。” 音调冷的堪比墓地上的寒风,直透进人的骨子里。 事情已经定论,所有人都以为她出卖了国家,害了他的战友,她又为什么还要奢望他能理解她呢。 指尖渐渐松开,她的心,突然变得出奇平静。 他来为她的父亲祭奠,已经算恩怨分明,仁至义尽。 还能奢求什么呢…… 站立在阴冷的寒风里,谁也没有再说话。 “凌司令?”一声惊唿划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几个人同时转头,戴勛和喻昊炎牵着乐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溪溪阿姨!”乐乐立刻礼貌的跟她打招唿。 第347页 这称唿让凌冽皱了皱眉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戴勛不解。 而喻昊炎的目光除了迷惑,还透着隐隐的不安。 凌冽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脸上扫过,淡淡的说:“我跟罗大队长有点渊源,过来祭拜一下。” 罗溪的父亲是刑侦队大队长,所以凌冽改了称唿。 “是吗?这么巧?”戴勛也有点将信将疑。 “我们已经好了,先走了,失陪。”凌冽牵起罗溪。 经过他们身边时,罗溪朝喻昊炎暗暗使了个眼色。 “溪溪阿姨~爸爸,我们不是要跟溪溪阿姨一起的吗?”乐乐突然叫道。 心头一动,罗溪忙转过头,乐乐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溪溪阿姨,待会儿我们去祭拜我妈妈,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军爷的视线落在乐乐脸上,毫无掩饰的童真,小孩子是绝不会撒谎的。 “你们约好了?”低低的问。 “傻孩子,咱们是和溪溪阿姨约好一起去欢乐谷的。”喻昊炎摸摸乐乐的脑袋。 “对,待会儿我们去欢乐谷玩,溪溪阿姨一起来吧?一起吧。” 乐乐撅着小嘴,那小模样与罗溪倒真有几分相像。 凌冽攥着罗溪的手,暗中紧了紧,显然是不同意这些擅自的安排。 “阿姨今天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对不起。不过阿姨一有空就来陪你,好不好。” 罗溪笑着安慰她。 “乐乐,乖,跟溪溪阿姨说再见。”戴勛也说。 乐乐这才点点头,一脸沮丧的跟她摆摆手,“阿姨再见。” 两拨人终于分道扬镳。 一路上,军爷浓眉紧蹙,一语不发,罗溪也想着自己的心事,车厢里异常沉默。 回到营地的小楼,凌冽拉着罗溪直接回了卧室。 嘭,房门关闭,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跟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军爷再也忍不住心中爆满的疑问。 黑眸里波涛汹涌,暗示着他剧烈起伏的心绪。 “在泰城的时候,我答应过勛哥帮他照顾女儿,所以我们一起陪乐乐出去玩过几次。” “你和喻昊炎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 “那又怎么样,我们一见如故,不行吗?”总觉得他的口气不是在发醋意,她有种隐隐的感觉,像是在被他盘问身份一样。 “一见如故?”他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眼底铺满了质疑。 这眼神让她心慌,被打也好,被骂也好,甚至是死亡,那感觉都比不上面对一双深深质疑的眼神。 而且——是她爱的男人。 被他质疑,几乎令她想发疯。 “吃醋啦?”她的声音并不如预想的那么酥软,也没能掩盖住恐慌的情绪。 阴郁的黑眸凝视了她很久,突然问道: “你认识…墓碑上那个罗希么。” 你认识墓碑上那个罗希么,这句话在她脑海里迴荡着。 仿佛被一道闪电噼中,心脏突然狂跳起来,热血上涌头昏脑涨,几乎令她站立不稳。 他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又是怎么联想到的? 强装的镇定终究掩不住内心的极度惊恐,她的反应全部映在他犀利的眸子里。 “不认识。”短短三个字,费了她不少力气。 望着她,黑眸渐趋暗淡,他的肩膀似乎矮了一下,像是被极重的东西压着,疑惑、茫然、失望,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眼底。 他早就做好准备,无论听到什么样的答案都不会感到惊讶。 但这三个字,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受了很沉重的打击。 “我……” 她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他相信,她只好拼命的摇头。 不是不相信,这件事她根本难以启齿,就连她唯一的亲人戴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他突然笑了一下,只一侧唇角翘了翘,眼底毫无笑意,讽刺、嘲弄、无奈,或者绝望,都不足以形容那笑容。 像是对着她,又像是对着他自己。 她的心勐地抽痛。 “凌冽……”她扑上去想要抱紧他。 他却倏地后退,让她扑了个空。 怀里的空气还未平息,嘭,凌冽已经转身大步走出去,用力甩上了房门。 掀起的冷风撩乱了她的髮丝。 如果让他知道她就是‘叛国’的罗希,他和她是不是就…… 完了。 心情一度从天堂跌到地狱,这无疑是她度过的——最悲催的新年。 凌冽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一直住在司令部。 敏感的晓驰似乎发觉了他们的不对劲,情绪跟着低落,整天把自己关在秘密基地里。 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 那枚鸽子蛋的大钻石,在她眼中仿佛也失去了光华。 虽然在同一个营地里,谁也没主动走出一步。 第348页 初五,吃完早饭,看了会儿电视,完全不知上面说了什么。 机械的爬上楼梯,走回房间,突然,走廊尽头的窗子里传来久违的马达轰鸣声,那是k15特有的声音。 脚步顿了足足5秒钟,她发疯似的转身跑下楼。 大门打开,兴奋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最先进来的不是凌冽,而是——许安琪! 凌冽随后也走了进来。 “你来干嘛?”罗溪没好气。 “我来看晓驰,给他送个新年礼物。还有,”许安琪骄傲的一笑,“我马上就成为冽的私人医生了。” “你说什么?” 她没再看许安琪,目光只是向着凌冽。 “我去叫晓驰。”他完全迴避了她的视线,朝楼上走去。 ☆、第183章 184【要他的命根子】一更 许安琪哒大喇喇的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提着的礼品袋放在茶几上,一点儿都没有拘谨。 这算什么? 那傢伙是不是太任性了! 这些天过去,他还没有冷静下来么?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霍得转身,噔噔噔,罗溪飞快的跑上楼去。 不问个清楚,死也不能瞑目! 凌冽很快就和晓驰从三楼下来,等在楼梯口的罗溪一把拉住他,“我们得谈谈!” 她口气急迫且生硬,晓驰的目光在他俩紧绷的面孔上扫过,浮起隐隐的不安。 “去吧。”凌冽对晓驰说。 晓驰没说话,低头朝楼下走,还时不时抬眼望向他俩,一脸的迷惑不解。 罗溪紧抓着凌冽的手臂,将他拖进卧室里。 “你干嘛让她做私人医生?”晶亮的眸子里妒火熊熊。 而他的一双黑瞳却沉静的如幽谷深潭,看不出一丝起伏。 “我想治好自己,碰不了女人……是件很痛苦的事。” what? 脑袋里一阵眩晕,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二十七年不是都过来了,怎么突然就痛苦了?!”何况,不是还有她嘛! “那时候我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儿……”他的语调依旧平静。 然而罗溪却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的寒毛噌的竖起,恨不得每个毛孔都往外喷着火。 “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又无畏的补了一句,眼底始终毫无波澜。 咯吱—— 仿佛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又像是骨节暴动的声响,紧紧咬着牙,捏着拳头,她怕一放松自己就会倒下去,知道自己被判了叛国罪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感受。 强压住冲上去揍扁他的念头。 目光阴沉,语气冰冷:“想知道其他女人的滋味?只要没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那就离婚吧,”死一样的冷静,“你不是一直念叨着。” 她的确总把离婚挂在嘴边,但她从没狠下过一次心。 此刻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叫她突然有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男人一旦下了决心,能比女人狠上一百倍。 面对死亡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绝望过。 “我死都不会离婚,哪怕你恨我一辈子,也休想甩掉我!”就比比谁更狠。 “何必呢,放心,钻石和那些钱都是你的,债务一笔勾销……” 啪! 响亮的耳光过后,又是死一样的沉寂,凌冽微微侧过脸,脸颊上清晰的红色指印,唇角渗出一丝鲜血。 这一巴掌,她完全没有控制力道,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浑身像是虚脱了一样,几乎站立不稳。 “你当我是什么!谁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你敢碰其他女人试试,我会阉、了、你!”大眼睛充血发红,眼底透着狠厉。 这是比钻石还真的真心话! 然而! 凌冽挂着血丝的唇角突然勾起,嗤的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笑容成了压垮她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像把匕首一样插进她的心窝里,还用力搅动,直到那颗心碎成了渣。 这笑容在她眼里,是不屑、是蔑视,仿佛她的话很无聊,很不可理喻,他只能用嗤之以鼻来对待。 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把一切都给了他,却换来令人肝肠寸断的结局。 她曾经付出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她的自尊,此刻都被他统统踩到脚底下,肆意碾压,再像丢弃一块破抹布似的,无情抛弃。 轰—— 脑袋里什么东西炸开来,她的精神在一瞬间,崩溃了。 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像是突然蒙上厚厚的尘土,只剩下一片死灰。 唯一的念头,与他同归于尽! 她得不到,只能毁了这个男人! 身体不受控制的扑上去,要说她已化作一具行尸走肉也毫不夸张,没有丝毫的章法,她疯狂的攻击他,拳头噼头盖脸砸下,甚至还试图用牙齿撕扯他。 这次他没有乖乖站在那里挨打,虽然他还是保持着不打女人的原则,却也奋力抵挡着她。 以罗溪的身手和敏捷程度,加上近乎疯狂的精神状态,他想控制住她,一时也做不到。 第349页 咕咚! 嘭! 扑扑—— 两个人在房间里大打出手,从房门打到衣柜前,又从衣柜前打到大床边。 衣帽架、床尾凳、床头柜无一倖免,被撞的东倒西歪,叮咚作响。 衣物、杂物撒了一地,又印上两人的脚步,凌乱不堪。 几分钟的时间里,卧室已是一片狼藉,仿佛遭了洗劫一般。 两个人很快又从站着打变成了躺着打。在地上滚作一团,四肢互相纠缠压制,谁也不甘心被另一方控制。 最后,两副身体犹如拧了劲儿又乱了套再打成了死结的两股麻绳,缠在一起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罗溪如八爪鱼似的两条腿紧紧锁住凌冽的大腿,虽然腿上她占了优势制住他,可两只手却反扭到身后被他牢牢钳着,整个人被按压在他胸膛上。 身体暂时动不了,只有胸脯随着剧烈的唿吸上下起浮,并互相碰撞着。 她的脑袋垂在他肩膀上,长发乱蓬蓬的胡乱披散着,一半在他胸脯,一半盖在他脸颊,已然毫无形象可言。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面颊还残留着紫红的指印,颧骨处挨了她一记,现在已开始发青。 “疯够了?”薄唇夹着喘息。 “混蛋!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文字很有威慑力,可有气无力的声音让这威慑力大打了折扣。 “就凭你…”还是不屑。 鸡窝一样的脑袋倏地抬起来,毛茸茸红通通的大眼睛跟个铜铃似的圆睁着。 现在四肢虽腾不出空来,牙齿还在! 扑—— 一口正中脖子一侧的颈动脉,只要用力咬下去,绝对能够致命。 “想死是吧!”阴恻恻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牙齿报復似的继续陷入肉里。 扑—— 牙齿被迫松开,体力远胜于她的军爷瞬间就调转了形势,两人的位置成功调换,换言之,她又被压了。 “混……” 骂声刚要出口,薄唇不留余地的压上来,顷刻占领了她的唇与…舌。 像是飢饿已久的野兽捕捉住猎物,他对她啃噬的疯狂绝不亚于刚才她想杀了他的疯狂。 她的恨意还未消失,他的舌尖探进来的时候,她狠狠咬了他。 一股热流顺着齿间渗透,甜腥气充盈了两人的口腔,他的血丝沿着她的唇角溢出来。 痛,并未对他有任何影响,闻到血腥的野兽,反而彻底激发了原始本性。 吮、碾、缠、咬,他变本加厉,像是要极尽一切可能的虐着她的唇舌。 舌尖,嘴唇,鼻息,满溢他的味道…… 被他霸道占有的感觉,竟然慢慢的一点点的将怒气驱散,安心感开始在心头聚积。 她的抵抗也渐渐变了性质,攻击,追逐、撤退、挑dou,两人像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战’。 只有他们两人能体会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微妙情绪四散蔓延,无可抵挡的侵占了她的心。 他放开了她的手,她环上来勾住他的脖子,他紧紧拥住了她。 刚才还仿佛盛夏的狂风暴雨,这会儿突然化作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润物无声。 不知吻了多久,他的唇才恋恋不捨的离开她。 小扇子般的长睫紧紧覆下,瓷白的小脸飞着红晕,红肿的小嘴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再咬一口。 紧贴着的胸膛都能彼此感觉到,快到要爆炸的心跳。 他的大手忍不住滑进她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摆里,再次埋下头,薄唇贴上她的粉颈。 “嗯~”她一把拽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不是要试其他女人吗,别碰我~”撅起的小嘴嘟哝着,语调有些愤愤又有些撒娇的意味。 浓眉微蹙,对这干扰很不满意,他不甘心的抬头眯着她:“非得这样吗?互相伤害?”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她的长睫颤了几下,抬起来,露出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 黑眸微微惊诧,“你……爱我?” “所以你敢不要我,我就跟你一起死。”这不就是所谓爱到死去活来。 “别老提死不行吗?”薄唇在她耳边啾了一下。 “我不怕死。”她的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 他的动作凝滞片刻,视线缓缓移过来。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又或许是盯着一片虚无,因为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的心勐地一颤,“你……究竟是谁?” 这句话她以前仿佛听到过一次。 亮晶晶的眼珠划过一丝流光,迎着他的视线转过来,“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锁着她的目光,凝视良久,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如果你也信我。” 这话那天他质问过她,当时他的眼底隐隐浮起绝望,而现在他的语调平静下来,像是确认过她的心意。 “我是罗溪,叶兴荣的女儿,没错。” 他几乎屏住了唿吸。 “但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她顿了顿,胸脯剧烈的起伏,像是唿吸有些困难,“藏在这副躯壳里的……是被判了叛国罪的那个——罗希。” 第350页 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神情。 他的唿吸很平稳,也许是被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震惊到了。 她能听到他的唾液滚下喉头的轻响,这件事,本就令人难以置信。 对他说出来之后,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无论如何,她以后都能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他了。 当然,内心深处,她极度的渴望他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希望他对她的感情不要改变。 刚才在以为失去了他的那一霎,她经歷了比死还痛苦的感受。 唿—— 深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紧得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颈上传来他脸颊的热度,伴随着灼烫的气息。 “你还活着……真好。”他明明是在她耳边呢喃,可那嗓音深沉遥远,发自肺腑,震颤着她的耳鼓。 身体里像是有道电流窜过,所有毛孔一瞬间绽放开来,两股温热如泉水一般涌出眼眶,至今为止内心承载的所有冤屈和怨愤,仿佛随着两股热流释放出来,身体忽然变得无比轻松。 他的吻落在她泪湿的脸颊上。 “你…相信我?”她的声音轻轻颤抖。 “我发觉周道有问题的时候,就知道也许与你无关。后来知道了你是罗伯伯的女儿,就更确定了。” “为什么?”和他父亲有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我?”他突然问。 呃……一脸木然,她该记得他…什么? 舒展的眉头距离再次拉近,“那你干嘛总想治好我?” “我早改注意了。”那时候只是单纯的为了摆脱抱枕的命运。 三道黑线唰唰落下。 把他当成什么了! “那我还是找许安……” 他刚作势要起来,扑—— 要命了! 这女人真敢要他的命——根子! “你试试啊~”一招猴子偷桃之后,她的小手还加了点力道。 ☆、第184章 185【真相】2更 “你试试啊~”一招猴子偷桃之后,她的小手还加了点力道。 原本男人被这样威胁,势必会偃旗息鼓才是,可他却无耻的——站了起来。 噗~ “大流氓!” “再不放手,就让你体验什么是真正的流氓。”咬牙切齿。 “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你以后都休想碰我,小心我废了你。”原形毕露。 “嗯~好好说话……不行吗。” 小嘴一撇,小手这才乖乖撒开,军爷腾地弹起来,快步走到洗手间拿凉水沖了把脸。 罗溪憋着笑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坐在床沿上。 冷静下来的军爷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他却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她:“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感嘆出来。 “楼下那个才叫不可思议,是你请她来的?”她微微撅着小嘴。 他又轻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火气腾地窜上来,她唿的一下站起来:“我去赶走她!” 快步走向房门。 他几步从洗手间跨过来,一把攥紧她的小手,“跟我来。” 拉开房门走出去。 她以为他要带她下楼去,谁知他径直走到了书房。 “进来。”推开门,他拉着她走了进去。 进了书房,他径直走到窗下的写字檯前面,拉开小抽屉,从里面那叠信纸里翻出一张透明的糖纸。 “你记得这个吗?”他将糖纸递给她。 上次偷偷进来查看的时候,她就看过这个糖纸。 “嗯~上小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常吃大棒棒糖,有很多这种糖纸。你也爱吃?” 浓眉蹙起,眼底满是疑惑,“你是不是又编呢?” 这个女人随口编谎话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 “怎么可能!”她急了,“你编一个我看看!不信你可以去问兔子,就是喻昊炎!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黑眸阴郁下来。 “是啊,他是当时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戴勛呢?你不相信他?” “不是!他当时在部队里,我没办法去找他。” “死党……”薄唇似乎在玩味儿这个词语。 “对,我从小到大的事他都知道……” “你跟他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他突然想起这茬儿来,脑门上青筋霍霍的跳。 “胡说!”立刻反驳。 黑眸眯着她。 “怎么可能!”继续强调。 黑眸继续眯着她。 “就算有……也可能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根本不记得有这种事。”口气有点儿软下来,带着不确定。 唯一有记忆的,是他们家和喻昊炎一家一起出去玩,回来的时候两人在车上睡着了,喻昊炎的妈妈把他俩盖在一条毯子下面,如果这也算的话。 “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去找他,不然我就成全了你这个‘死’党!” 第351页 嗯? 反应了一分钟,我去! “你以为死党是死的!” 理所当然的视线给了她答案。 “你难道不记得……大约十七八年前,在西郊动物园的后门发生过一起枪击案?” 他的语调突然沉下来,面色肃穆。 罗溪的心咯噔了一下。 西郊动物园是那时候帝京唯一的动物园,小时候父母也常带她去那里玩。 “记得,那次我爸爸好像还受了轻伤。”记忆的片段陆陆续续涌上来。 “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凌冽的一双黑眸烁烁闪光。 然而那时她不过只有八九岁,对那件事的记忆已经模煳。 “我记得,当时有枪声,可我什么也没看到,”她努力回忆,“好像那里有两个小孩,啊!”她突然一惊,他的浓眉抖了抖。 “那时我缠着爸爸买了一个棒棒糖,后来我好像把棒棒糖送给了一个小孩子。” 她的视线又回到手上那个糖纸,“难道,难道是你!” 薄唇倏地翘起来,嗤笑了一声。 “不是你?”她不解他的笑容。 “是晓驰。” “真……真的?”有点儿难以置信。 他们以前遇到过? “在那个枪击事件里,死了一个女人,就是我母亲。”他语调很平静,可眸子里的暗沉她看得分明。 他顿了顿,“在我和晓驰眼前,被人击中了头部,脑浆四射,她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叙述渐渐开始混乱,他的眼底变得空洞,薄唇机械的动着,不停描绘着细节,像是一停下就会发生什么他承受不了的事。 “鲜血慢慢流出来,到处都是,我和晓驰眼看着她倒下去……晓驰当时……”他的眼睛泛起血丝,声音开始颤抖。 “别说了。” 她紧紧抱住他,怀里健硕高大的身躯微微打着颤,她还从没见他如此害怕过,即使面对子弹的时候,他都没皱过一下眉头。 “抱着我,你就不会害怕了。”话声未落,突然恍惚了一下,这句话她似乎曾经对谁说过。 “当时你也对我说过这句话。”凌冽在她耳边给出了答案。 记忆犹如云雾拨开,渐渐变得清晰,那天只有她和父亲两人去了动物园,当时枪声一起,她正和父亲在动物园的后门附近买棒棒糖,父亲要她躲在商店里,自己沖了出去。 幼小却胆大,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她,偷偷熘了出来。 那天似乎很冷,天气阴沉,动物园里人不多,尤其是后门的地方几乎没什么行人。 隐约记得看到了一部很气派的轿车,车子后面蹲着两个小男孩,一个年级跟她相仿,一个还是小不点。 车头前面趴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只有两条腿露在她的视野里,当时她没意识到那是一具尸体。 不远处父亲正压制着一个男人,她明白父亲是在抓坏人。 而两个小男孩面色很难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想起她每次难过的时候,姐姐就会抱她,还拿棒棒糖哄她。 于是她走上去,很豪迈的抱了一会儿那两个缩成一团的小男孩,叫他们不要害怕,还把棒棒糖送给那个小不点。 后来似乎来了很多警车和救护车,吵杂得很厉害,小男孩们被带走了,她毫无意外的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一个小学生竟然自己跑来兇案现场,父亲一定是吓坏了,若是还有其他歹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还有过这样的‘邂逅’,只是她已记不清他们的样子。 难怪上次看到凌冽和晓驰小时候的照片时,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她静静的抱着他,安慰的说:“没关系,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 他的ptsd与晓驰的症状,终于找到了根源。 目睹母亲的惨死,对于两颗幼小的心灵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他紧紧搂着她,把脸颊埋进她的颈弯里,灼热的唿吸如潮水般搔着她的肌肤。 “我的病大概都是你害的,你得负责。”许久,他才沉沉的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头雾水。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讨厌女人碰我,后来甚至发展成了过敏症。” 呃—— 就,就那么讨厌她的抱抱?她可是好心好意,送上自己的第一次拥抱。 “楼下你那位私人医生也知道?”她故意把私人医生四个字说的很大声。 “这件事的经过,我还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他倚着写字檯,把她死死圈在怀里,“我爸找的心理医生知道我们发生了这种事,都没有直接问过,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那你和晓驰为什么去国外?” “家里人想让我们离开帝京,换个环境,忘掉那件事。而且,我妈出事没多久,柳蝶就进门了,我和晓驰都不喜欢她。” 她点点头,“你那么讨厌我的抱抱,干嘛还总拿我当抱枕?” 哼! “不知道,反正抱着舒服,睡得好。” 第352页 汗——这傢伙依旧是任性。 他并不是讨厌女人,他只是对失去母亲感到极不甘心…… 那只母亲送的虎鲸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替身,能从中汲取安慰和安全感。 然而,母亲的突然离世,虽然并非她本意,也让他感到愤怒,产生了如同被背叛一般的情绪。 母亲是出现在男性生命里的第一个女性,被母亲‘背叛’,使得他对其他女性也产生了抵制。 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下意识的避免再次被伤害。 “那时候在现场,如果不是遇到你和你父亲,可能我会连男人也一起讨厌。” “嗯?” “路过的人看到我们都躲开了,只有你父亲先沖了过来,接着你就来了。” “我回去差点儿被我爸骂死。” 一股热流喷上她的脖颈,他在笑。 “所以,在女人里面,你唯一不讨厌的就是我?”厚脸皮的总结。 他又轻笑了一下,“也许……我的身体早就认出了你。” “流氓。”她轻轻骂道。 “我说抱着你睡这件事,想什么呢。” “如果告诉晓驰,他会很开心。”他继续说,“我还没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他也记得我?”晓驰当时只有三岁左右吧。 “你刚来的时候,他说你很像她,大概他比我们更敏锐。” 知道了他对她的依赖,心里有种云开雾散的惬意,变得美滋滋的。 不过,还有一块心事,“楼下你的那位前任加私人医生,可是急着要把你治好呢。”语气酸熘熘的。 “我说多少次了,她不是我前任。” “不信。”她耍赖。 “她和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他突然说。 罗溪心头一凛,这一点她也曾发现过。 “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恍惚了一下,”他继续,“我们那时住的很近,又在一所学校。了解她以后我发觉,她仅仅是长的有些像而已,再无其他。她和我母亲有着天壤之别。” 她没动,也没说话,静静听着。 “她向我表白过,可我没什么感觉。但晓驰很愿意接近她,我不忍心叫他难过。所以她偶尔陪晓驰一起玩,我便没阻拦。直到有一次,我听到了她的真心话,她不过是利用晓驰来接近我,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任她摆布的小傻子。” “坏女人。”她不禁愤愤。 “我叫她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晓驰面前,但没告诉晓驰真相,他还沮丧了一阵子。后来,她竟然把我不能碰女人的事散播出去。所以我在距离毕业还有半年的时候就退学回国了。” “那你还让晓驰跟她见面?还叫她做私人医生。”她愤怒了。 “我没叫她做私人医生。七海说晓驰最近总关在房间里,我刚才叫他跟七海去外面做做运动。” “你阴我?你故意的!”如梦初醒的她,奋力挣扎起来。 然,挣扎毫无用处,他紧紧箍着她,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谁叫你不肯说实话。” 我去!这傢伙无耻的承认了,他就是故意叫她难过的? “你故意叫许安琪来气我是不是?”她扭着叫着,忍不住又在他背上捶打了几下。 ☆、第185章 186【我给他盖了标记】一更 “你故意叫许安琪来气我是不是?”她扭着叫着,忍不住又在他背上捶打了几下。 “放开我!”她低声叫着。 “你想干嘛?” “我要去收拾那个女人,不许你插手。”想染指她的人,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我有事问你。”怀里的小身躯无论怎么挣扎,他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快问。”她现在一心只想灭掉许安琪。 “你……见过公爵吗?在他的基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特战队冲进公爵的秘密基地时,发生了连环爆炸,死伤了好几名突击队战士。 那个‘叛国’的特工也在爆炸中死了,除了她的残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基地里的恐怖分子早已撤退干净,他们无疑得知了特战队的行动计划,将整个巢穴变成了巨大的陷阱。 听了他的问题,小身躯停止挣扎,胸脯却起伏越来越大,回忆痛苦的经歷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 “我没看到他的脸……他做事极其小心。我把基地的方位和部署配置传出去以后,立刻就被他们抓住关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是有人出卖我。他们连你们行动的时间都知道……所以我怀疑你们部队里一定也被安插了内鬼。” “你的情报是发给谁的?” “我原来的上司,情报科科长,那次行动失败以后,他自杀了。但我一直怀疑他的死因,只是我回来的时候所有证据已被消灭,无从查起,于是我才想到进部队里,先找到另一个内鬼。”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你从周道那里查到了什么?” “你又查到了什么?周萱都跟你说了什么?”他垂目睨着她。 第353页 “你知道我在查他们,所以没追究我审问周萱的事?”她一直好奇这件事。 “差不多吧,我当时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周道的事感兴趣。” “在泰城,周道暗中打电话给一个神秘人,对话内容我没听清,但他对那个人很恭敬,最后说了一句‘您不能不管我’,我猜想一定是他的上线,那人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那个电话我查了,有加密,没有查到是什么人的。如果是临时电话卡,查到用处也不大。” “不,有个线索。”她目光闪闪。 “什么?” “那个号码的等待音很特别,是bandari的《仙境》。” “有这种事?回头叫晓驰查查看。周道这个人也很谨慎,也许这是他唯一一次直接跟上线电话联繫。” “那个江露呢?”她又问。 “江露是他的情妇,他想甩了他老婆,娶那个女人。但他不知道,江露是被培养出来专门做这些事的。” “是谁叫江露勾引他的?” “目前最可疑的是,安市的明俊集团。江露与他们有些帐目往来。” “那个集团是安市首家上市公司吧,说是安市首富也不为过。” “嗯。”凌冽点头。 “怎么会突然牵扯到一个外地的公司?” “明俊集团的老总祖籍也是帝京,恐怕和帝京有着很深的关系。等我查到更多的消息再告诉你。” “你打算帮我?”她抿起小嘴。 “我也是帮我的兵讨回血债。” “啊,对了,”她眼中掠过一丝不安,“我……也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应该不会错……”她有点儿语无伦次。 “想说什么?” 她皱眉思索了片刻,“我总感觉,那个人好像来了帝京。” “公爵?”他的眉头划过一丝疑惑,“你见过他?” “似乎有那么一两次,我也说不清……” 他没再追问,眉头深锁,面色很沉,“所以,你出入一定要有人陪着。” “我不是一直都被你派的伍茂监视着吗?”她立刻说,忽而又问,“你难道是故意派他跟着我的?” “他只负责保护我妻子,如果换人了也一样。” 嘶——“你还想换人?”她在他腰上扭了一下,没扭动,愤愤的说,“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又翘起唇角,宠溺的笑了,可在她看来,他笑得总有点儿嘲讽的意味。 “哼,”不信是不是,“我现在就去收拾许安琪。”她始终没忘了这茬儿。 “你放手!”她忘了还被他死死揽着。 “我去跟她说。”他低语。 “你狠得下心吗。”否则早就拒绝她了吧,“我跟你一起去。”才不会给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 “走。”他欣然同意。 两人从书房出来,一起下楼。 “等等!” 罗溪站在楼梯口顺了顺头髮,抹了抹嘴唇,又看看凌冽,他脸上的指印虽然褪了,颧骨上那块淤青还在。 就留着吧,反正是她给弄上去的。 “走吧。”小手穿进他五指里,立刻被他扣住。 两人这才走下楼梯。 客厅里只有许安琪一个人,大岛在自己房间里,晓驰和七海出去了。 他们十指相扣,气氛与刚才上楼时已截然不同。 “冽~”许安琪叫了一声。 罗溪很想让她立刻离开,但看了看凌冽,又把话忍住了。 “你还是回去吧,”凌冽开门见山的说,“我不需要私人医生。” 对她真是太客气了,罗溪微微噘嘴。 “可刚才你没拒绝我。”许安琪当然不死心。 没拒绝你也不代表答应你啊~罗溪翻了翻眼皮。 “别忘了你对我和晓驰曾经做过的事。” “那时候我太冲动了,后来我替你跟大家解释过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以前我们三个人不是很开心吗?” “毫无真诚可言的情感,哪一点儿开心?”凌冽的语调没有热度。 罗溪用手指头悄悄摩挲着他的大手。 “我以前太年轻,太好胜,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真的能把你和晓驰都治好的,你相信我。” “这里用不着你!”罗溪终于忍不住插嘴,这磨磨唧唧的实在让人受不了了,“我也是心理医生,我自然会把……小冽冽治好,晓驰也用不着你操心。” 小冽冽?浓眉下两道冷光瞥过来。 她立刻飞了一记媚眼过去。 “我跟他们的母亲长的很像,你行么?”许安琪很骄傲的抬起头。 又不是找后妈!罗溪扭过头。 “不许你再提我母亲!也不要再靠近晓驰!”凌冽的嗓音沉下来,浓眉压得很低。 哼,见识见识暴君的威力。 “你……”许安琪的面色也不好了,“你刚才难道是故意利用我?!”进门时看到他们俩的气氛明显不对,以她专业的敏感性,两个人似乎在冷战,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功夫又和好了。 第354页 “和你相比,我这点儿算什么?”凌冽语调冷冷,黑眸里满是不屑。 唏——罗溪心里摇头,这个傢伙奸诈起来,能把人活活气死,她已经见识过了。 果然,许安琪听到这句话,不止是面色,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 嗯,实话,放在她手里早把她骂出去了。 许安琪的身体微微摇晃,像是站立不稳似的。 “你最喜欢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凌冽继续说,“你现在不甘心,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得到而已。你太过自信,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喜欢把人玩弄在股掌里,以为自己玩得转所有人……”他顿了顿,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了,“你和我母亲,根本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就算以前他多看了你两眼,不过因为他那时候有严重的恋母情结。而且现在他已经改恋我了,我劝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总在我们眼皮底下晃。不然我还有大把的狗粮,你要不要吃啊~” 罗溪只顾自己抬头挺胸,趾高气扬的说话,没留意军爷那两道冰刀子恨不得把她那张小嘴刺穿,什么叫‘严重的恋母情结’,他什么时候有恋母情结?还严重的? 大手暗地里狠狠捏了她一下,她还以为他嫌弃她说的太狠,心里一生气,声音更大了。 “这个男人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你就别再死缠烂打了,否则与你这么受人敬仰的身份不符啊,许博士,还请、自、重!” 啾——说完这番话,她还一把扯过凌冽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看到了吧,我已经给他盖了标记!”她突然又勾起唇角狡黠的一笑,“身上也有哦~要不要看?” “你……”许安琪被这狗粮撑爆了,她连碰都不能碰的男人,竟然被她……“粗俗。”她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 “总好过你的虚情假意。”罗溪反唇相讥。 “凌冽,你难道真的和她……?”许安琪满脸的愤愤不平,论家世、论学识、论身材,她哪里比不上这个无理又嚣张的女人。 “你走吧,评估都结束了,以后不要再来营地!”凌冽无情的下逐客令,对罗溪的嚣张明显是无限纵容的态度。 最后一抹希望渐渐从许安琪眼中淡去,她的眼底浮上一丝狠厉,“你会后悔的!”丢下一句,抓起皮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甩上房门。 “略略略……”罗溪对着她的背影狂吐舌头。 “我是牲口吗?还盖标记?”凌冽立刻质问她,还想让人看他身上的?这女人真是一天不打…… “我就是个粗——俗的人。”她傲娇的扭过头,把话音拖的老长。 “那我也盖。”浓眉抖了抖,一抹邪性的笑浮上眼底。 嗯?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大白天你想干嘛?” 她想挣扎又怕自己掉下去,不得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盖标记~”迈开大长腿,他抱着她大跨步的走上楼梯,“全身都要……这几天的份一起。” “大流氓……大变态……” 凭什么她可以说,到他这就变流氓变态了? 脚步不觉又加快了,声音在走廊里迴荡了一阵,最后消失在紧紧关上的卧室房门后面。 *^_^* “你还叫了谁?怎么还不来?” 大路边儿,白色ne的驾驶座上,喻昊炎看了看腕錶,有点儿着急的问。 “马上到了,他们路比较远。”副驾上的迟景岚安抚他。 昨晚接到迟景岚的电话,说她今天有场演出,邀请他过来看,因为答应过给她捧场,所以就没推辞。 直到过来以后,才被告知,那场演出是在安市的嘉年华乐园里。 安市,距离帝京最近的城市,相隔大约一百二十公里,车程不到两小时,靠近海边。 节假日,常有不少帝京市民自驾去那里游玩。 嘉年华乐园设在安市的沿海公园附近,游乐场中心的摩天轮,是眺望美丽海景的最佳场所。 喻昊炎在导航里输入好路线,不经意的瞄了眼后视镜,这一看,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一辆黑色巨无霸怪物正渐渐霸占了整面后视镜的视野。 “你叫了你大哥?”喻昊炎又确认了一下。 ☆、第186章 187【遭遇爆炸!】2更 “你叫了你大哥?”喻昊炎又确认了一下。 “是啊。”迟景岚朝后车窗招招手。 “他不是不知道你演出的事么?”他不解。 “这次是规模很大的演出,会上电视和网络视频,万一被发现了,我得让我哥给我做后盾。” 呵~想得还真周到。 说话间,k15已经停在了他们车前。 迟景岚推开车门跑了下去,喻昊炎也只得跟着下了车。 “大哥,大嫂,晓驰。”迟景岚朝车厢里喊了一声。 大嫂?喻昊炎眉头又是一跳。 第355页 凌冽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也来了?”罗溪也从车门里探出脑袋,看到喻昊炎,惊唿一声。 凌冽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视线转到迟景岚身上,“你们怎么在一起?” “是我拉他给我助阵。”迟景岚亲昵的挽住喻昊炎。 喻昊炎也没挣脱,目光向着罗溪。 “助阵?”凌冽果然不明所以。 “到了再跟你说吧~这里不能停车太久。”迟景岚催促。 凌冽又看了看他们俩,眼里不是妒忌,而是带着种防御的神色,像是保护女儿的父亲常有的那种眼神。 “你们先走,我们跟着。”凌冽说。 一黑一白两部车子很快驶上通往安市的高速。 两部马力全开的豪车,行驶了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就远远看到了乐园里高高耸立的大型摩天轮。 这座高达160米的摩天轮,有将近六十层楼那么高,转上一轮至少需要30分钟,在全国颇为知名。行至最高处,一边可以俯瞰大半个安市,另一边能眺望碧蓝大海。 晓驰和罗溪看到摩天轮都兴奋的欢唿起来,引来凌冽无奈的目光,这两个人果然智商接近。 迟景岚要在乐园的新年特别演出中,与另外一位年轻男歌手合唱一首新年祝福的歌。 凌冽听说以后,并没有表示太多的反对,他对这个妹妹也很纵容。 上次吃年夜饭的时候,除了晓驰,只有迟景岚对她最友好,所以看到迟景岚上台的时候,罗溪和晓驰拼命为她鼓掌。 因为有迟景岚和晓驰在,凌冽和喻昊炎勉强算和平共处。 看完演出,吃过午饭,迟景岚提议去坐摩天轮,这是来安市嘉年华必玩的娱乐项目。 提议得到了罗溪和晓驰的贊同,喻昊炎有轻度的幽闭恐惧症,不喜欢待在狭小空间里,自然不会响应,迟景岚面上明显有些失望。 凌冽也拒绝了,作为一军司令,他不会轻易把自己放进活吊靶一样的箱子里。 于是登上摩天轮的只有迟景岚、罗溪和晓驰三个人。 凌冽和喻昊炎在出口处等他们。 大岛跟着凌冽,七海则在入口处接应。 随着乐声,摩天轮缓缓启动,三个人兴奋的在轿厢里朝凌冽和喻昊炎挥手。 凌冽瞅着像被关在笼子里的活猴子似的三个人,一脸不屑。 喻昊炎却笑着跟他们招手。 “你愿意相信她,这点我很感激。”喻昊炎面上朝三个人笑着,嘴里却跟凌冽说着。 凌冽看看他,没表态。 “她已经告诉我了。”喻昊炎有些得意。 又一次深刻体会到罗溪与他是死党,果然是什么事都会告诉他。 眉心升起一丝不快,冷冷道:“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相信她。” “这样最好,如果我发现你对她不好,分分钟把她抢回来。”喻昊炎脸上在笑,语气却阴沉下来。 凌冽也寒着脸,这种谈话无法继续。 周围有许多围观和等待的人,气氛热烈而喧闹。 然而并排靠在围栏上的两个男人之间,却冷得犹如到了北极。 就连他们后面不远处的大岛,都能感觉到由他俩身上散发出的凛凛寒意。 罗溪他们的轿厢越升越高,视野也变得越来越开阔。 整个乐园致包括外面的道路建筑都能一览无余。 “快看,是海!”迟景岚突然叫了一声。 晓驰和罗溪忙随着她的喊声望出去,遥远的海平线上,茫茫一片,分不清海水和天空,近些地方的海浪被正午的暖阳映得金光闪闪。 几叶白帆,像几片雪白的羽毛,轻悠悠的飘动着,大概是安市帆船基地的队员在训练。 迟景岚和晓驰望着窗外啧啧称嘆。 罗溪低头想去找凌冽和喻昊炎的位置,视线掠过之处,眸光忽的一闪。 黑色顶棚,银灰色车身,车头一尊银质小雕像闪闪发光,虽然距离已经很远,但这种不太常见的超豪华轿车依旧夺人眼球——劳斯莱斯的幻影! 就在紧邻乐园外的一条冷清的马路上停着,路两旁的大树叶子落尽,所以从高处很容易发现这部车。 脑袋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那天在帝京大酒店,她也看到过一辆一模一样的幻影。 最关键的是,那天她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巧合吗? 这部车虽然豪华,却不像凌冽的k15那么稀有,巧合的可能性也很高。 她又搜寻凌冽的身影,在变得细密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挺拔的身姿。 还有喻昊炎和大岛,三个人站在出口处。 看到他,心里像是得了安慰,稍微定了定神。 乐园里到处挂着彩灯和彩色气球,人头攒动,多数是年轻情侣和带着孩子出来游玩的小家庭,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新年的喜庆。 他们渐渐往摩天轮的顶部升上去,视野开阔极了,有种把地球踩在脚下的气势。 迟景岚和晓驰还在开心的眺望辽阔的海景,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暖烘烘的。 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世界原本是美好的,那些阴暗与悲伤都是暂时的,不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飞机……”晓驰突然说。 第356页 飞机? 罗溪和迟景岚都不约而同往天上看,一望无际的晴朗无云,哪里有飞机的影子。 她们回头顺着晓驰的视线,才发现半空里,的确有一架飞机,从乐园外面飞进来,正朝着大摩天轮过来。 小型的无人机,像是在电子产品展会上玩过的那种。 只是,这架小飞机身体的中央部位捆着个黑色长条形的东西。 这是个不寻常的发现,三个人的视线不觉一直跟着那架小飞机。 旁边轿厢里的游客也看到了小飞机,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下面乐园里的人已经变的跟小蚂蚁似的,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但好像大家并没有发现飞机的存在,一切还是照旧。 罗溪的目光又忍不住扫向乐园外那条马路,令她惊奇的是,那辆超豪华轿车不知何时已经开走了。 她忙朝马路的前后探寻,并没有发现轿车的影子。 毫无来由的一阵心慌,心底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那个飞机上带着什么东西?”迟景岚也发现了问题。 “好像……鱼雷。”晓驰喃喃自语,他毕竟住在军营里,对军事知识颇为了解。 鱼雷? 罗溪忙站起来,趴到大玻璃窗上。 她们的轿厢离最高处还有两三个轿厢的位置,无人机正是对着最高处上空飞过来。 从下面能看到机身底下那个长条形的东西呈圆柱状,前面有点儿尖,中间很细,后面还有个稍微敞开来的尾部,的确很像鱼雷或者飞弹的样子。 难道…… 她去过一些动盪的战乱地区,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可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市就像帝京的门户,如果真的在这里出现那种东西,是否表示帝京也可能处于危险中。 职业的敏感,让她立刻设想出很多不好的情形。 为了以防万一,她掏出电话拨打凌冽的手机。 “怎么了?”电话那头很吵杂,附近的游客越来越多了。 “我们看到一架小型的无人机。” 她听着电话,一边朝下面望,这里已经差不多是五十几层楼的高度,人影太小看不清是否有人抬头。 也许,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太清那架小飞机。 “有什么不对吗?”凌冽问。 “飞机下面带着一个东西,有点儿可疑。” “拍下来给我看看。” “好。” 罗溪挂了电话,切换到相机,对准了那架无人机。 这时,前面的轿厢已经从最高处下落,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摩天轮的顶点,小无人机恰好飞到轿厢的上空。 咔嚓——快门响起。 “啊~”迟景岚惊唿。 轰——一声巨响。 嘭——玻璃碎裂声。 轿厢剧烈震颤,碎片四下飞散。 罗溪两耳一阵刺痛,接着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紧紧护住迟景岚和晓驰,三个人蜷成一团,俯身在轿厢地板上。 高空凛冽的寒风自破碎的窗口灌进来,夹在着地面上传来的尖叫声。 嘎—— 摩天轮停止转动,他们残破的轿厢正停在摩天轮的最上方,距离地面一百六十多米的地方。 唿啸的风声里,混着起伏不停的粗重唿吸。 三个人惊魂甫定,罗溪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的抖掉大衣上的碎玻璃渣子。 幸好迟景岚上来以后,就把外套脱了放在位子上,刚才看到‘炸弹’落下来的时候,她及时叫他们趴下,又扯起迟景岚的外套护着三个人的头顶。 否则即便是钢化玻璃,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爆掉,还是会把人扎得头破血流。 轿厢的钢化玻璃被刚才的爆炸全部震得粉碎,只剩下一副合金的骨架,在尚未消失的余波里来回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怎么……回事?”迟景岚也直起上半身,扶着座椅,声音透着恐惧。 “晓驰?”罗溪轻声唿唤他,他的面色和唇色皆发白,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 “没事的,别怕,我们都好好的。”罗溪把他揽在怀里,在经歷过可怕的事件后,这样的突发状况一定让他感到极度恐惧,诱发诸多症状。 “你们受伤了吗?”罗溪问迟景岚。 “应该没事。”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晓驰,视线最后落在罗溪被划破了的手指上,几道血口子正往外渗着鲜血。 “你,你受伤了。”她指着罗溪的手。 “没事,快打电话给凌冽。” 迟景岚还算镇定,依言往外套口袋里摸电话,可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变得粉碎,显然是刚才遮挡时被破坏掉了。 “拿我的。”罗溪说。 话音没落,她俩的视线一致落在轿厢角落里,屏幕裂开了几道缝的手机上。 一时相对无语。 这时,不知哪里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两个人凝神聆听,突听怀里的晓驰说:“我的手机……” 接着,他朝大衣口袋里摸索一阵,修长苍白的手指递出来一部手机,屏幕上正是“哥。” 就在这时—— 第357页 咔嚓!金属断裂。 啊—— 他们的轿厢忽的向下一坠,三人同时尖叫起来。 ☆、第187章 188【无法救援?】一更 三人身不由己,一起朝轿厢的一侧倾倒过去。 地面上也传来了连连的惊唿声。 喻昊炎仰望摩天轮,大手握紧围栏,用力到骨节泛起青色。 凌冽黑瞳微缩,眼底不觉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紧张情绪,但很快被一股烈焰般的怒火取代。 刚才悬在160米高空的那个轿厢忽的倾斜,像是要掉下来一样,吓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轿厢与支撑架的其中一个连接损毁了,轿厢倾斜到一边,紧靠一个连接支撑,眼看就有坠落的危险。 从如此高度落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此时摩天轮下面已是一片混乱,人们像潮水般匆忙退去,一度发生了拥堵和阻滞,到处充斥着哭喊声、唿叫声。 乐园里瞬间被阴霾笼住,一张张惊恐失措的脸,如临世界末日一般。 索性工作人员很快开始组织游客疏散,没有发生踩踏事故和次生灾难也属万幸。 还有一些像凌冽他们一样,在摩天轮下等待的游客,看到顶端那个倾斜下来,摇摇欲坠的轿厢,都不由得捂住嘴巴和心口,有些人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光,眼睁睁看着同类遭遇灭顶之灾,谁都不免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 “啊——快看!” 人群里不知谁大叫一声,原本一眨不眨注视着摩天轮顶端的所有目光,又再次聚了聚焦。 那个倾斜的轿厢又动了,仿佛挂在树梢即将飘零的枯叶,随风摆动,让人感觉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人们的心都从嗓子眼里向上提了提,就差跳出来了。 “接电话——”凌冽咬牙切齿,狠狠锤了一下栏杆。 盲音无穷无尽的响着,仿佛那头再也没有人会接起。 胸膛深深的起伏,焦虑、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几乎让他快要爆掉。 “凌……冽。”带着喘息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中飘来。 黑眸凝滞了1秒钟,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你们怎么样!”他急得吼起来。 “没事…” 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你们别乱动,救援很快就到。” “刚才我看到一部可疑的车。” “在哪儿?” “就在靠海岸这边的乐园外面,对着摩天轮的方向。劳斯莱斯幻影。” “……”沉默片刻,凌冽才说,“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 “喻昊炎!”大岛突然叫了一声,一把拉住了要跨越围栏的喻昊炎。 “你要做什么!”凌冽吼。 “难道就这样干等着!”喻昊炎眼睛泛红,额头青筋暴起。 “直升机已经出动,5分钟之内赶到!” “万一那个东西掉下来怎么办!” “难道凭你能阻止的了!” 两个男人对吼一通,心知以肉体的渺小力量,目前什么都做不了,令他们深刻体会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万种不甘。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大作,各种红蓝警灯晃得人眼花缭乱,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陆陆续续到达。 摩天轮的动力系统虽然没有损坏,但由于顶端那个摇摇欲坠的轿厢,以及对摩天轮顶部结构破损的估计,乐园方面不敢擅自开动转轮。 只由消防车升起云梯,将能够到的轿厢里的游客先一一疏散出来。 凌冽的手机很快又咚咚咚的响起来。 他忙接通电话,喻昊炎也跟着凑上去,他知道一定是关于救援的消息。 凌冽跟电话那头简短交流了几句就挂了。 “大岛,叫七海留在这里接应,咱们走。”他朝大岛吼了一声。 “是。” “我也一起去!”喻昊炎拦住他。 “你留下,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照应。”凌冽简洁的命令式的说。 喻昊炎怔了一下,他说的万一,难道是他想的那个万一么。 但,已经没时间纠缠磨蹭了。 凌冽和大岛朝警车走过去。 大岛向警察亮明身份,和凌冽一起坐上警车飞快的驶离了乐园。 轿厢里满地的玻璃残渣和脱落的漆皮,除了勐烈的风声,只偶尔能听到几声尖叫和警笛声。 三个人围坐下来,移动到了轿厢的中部,尽量使得箱体保持平衡,这就是刚才又发生晃动的原因。 适应了现在的情况,晓驰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都怪我,我不该叫你们来的,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迟景岚情绪却有点沮丧。 晓驰瞅瞅她,又低下头。 “还好我们都没事,即便今天不是我们,还是有其他人会遭遇这些。”罗溪依旧冷静。 “你真厉害,你不害怕吗?”迟景岚问。 没有人不怕死,但她总有一点蜜汁自信,觉得上天要她重来,应该不会死得如此狗血。 “这种时候,怕也没用,要尽量想办法保全自己最重要。你大哥说了,救援马上就到,别担心。”这时候稳定军心还是重要的。 第358页 迟景岚点点头,晓驰的面色又放松了一些。 “你跟昊炎很熟吗?”迟景岚忍不住问。 “算是吧。”这些事必须慢慢解释。 “我很喜欢他。”迟景岚毫不避讳的说。 哦?其实她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却没想到她这么大方的说出来。 “他有点像我大哥。” 噗——罗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要说他俩一点就着的炮筒子特点,可能是唯一的共同之处。 “我大哥从小就很护着我……”迟景岚的情绪放松下来,甚至还挤出点微笑。 他们现在在这个‘风凉’的地方,除了彼此说说话,压住心底深处的恐惧,也实在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虽然,我跟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咦?罗溪的耳尖动了动,她听到了什么。 晓驰依旧低着头,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看来他早就知道的。 “而且,我也知道他不太喜欢我妈,但他对我却很好。”迟景岚用语气轻松的语气,叙述着这令人吃惊的话题。 “你不也姓迟吗?”罗溪实在忍不住的问。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妈嫁进迟家的时候,爸爸……就是大哥的爸爸,让我改了姓,把我当成迟家的一员。” 柳蝶竟然还是二婚?这个发现令罗溪有点震惊,这女人真厉害,带着拖油瓶还能嫁进迟家。真是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我对我亲生父亲唯一的记忆,就是他脾气很坏很坏,经常对着我和我妈乱吼乱叫,大概我妈也是受够了才离婚的。” 家暴?可柳蝶给人的干练印象,不太像是会被家暴的样子,难道是年轻时遇人不淑? “我刚进迟家的时候年纪太小,总是被二哥三哥还有他们的朋友欺负,但我不太敢反抗他们,也不敢告状,我怕我闯祸的话,新爸爸又要骂我妈。后来被大哥知道了,他就狠狠教训了二哥他们,从那就一直护着我,把我当成亲妹妹一样。” 罗溪不住点头,‘以暴制暴’的确符合凌冽的个性。 “我发现新爸爸对我妈挺好,从来不骂我们,爷爷也很好。就像我开始害怕新爸爸一样,我想大哥大概也害怕我妈,所以就算他不喜欢我妈,我也不怪他。” 他绝对不是怕,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罗溪默念。 难怪从她身上看不太出一般豪门大小姐的骄纵肆意,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身世。 “所以,我想找一个像大哥一样,愿意保护的我的人。”迟景岚笑道。 “啊,你千万别误会,我对大哥就像亲哥哥一样。”她忙补充了一句。 “不用担心,我不会误会,”反正除了她,凌冽碰不了其他女人,“兔……喻昊炎真的不错,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绝对是个讲义气,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她灵机一动,就开始帮兔子张罗起来,如果这事儿成了,以后兔子还得叫她大嫂,她依旧可以压他一头,窃喜。 “你也……喜欢过他?”喻昊炎对罗溪的心思,迟景岚多少也看出了一些。 噗—— “不不不,我们是……哥们儿。”罗溪直摆手,这话传出去,误会就大了。 她看了看晓驰,他抱膝坐着,两眼泛空,大概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那……” 突突突—— 迟景岚还想说什么,语声淹没在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声里。 几个人不觉伸长了脖子,从被掏空了玻璃的窗子望出去。 两架直升机正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在距离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度上悬停住了。 迟景岚和晓驰都对来救援的直升机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但只有罗溪明白,螺旋桨掀起的飓风也许会加剧轿厢的摇摆,导致坠落的发生,所以,直升机暂时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别害怕,我来了。”直升机的扩音器里,传出了凌冽的声音。 “哥!”晓驰有点儿激动,霍得直起身子,作势想站起来。 哐! 厢体随着他的动作勐地一颤。 吱——嘎——吱——嘎—— 接着就摇晃起来,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让人产生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掉的恐慌。 地面上的人们又爆发出惊唿。 留下来的喻昊炎与七海更是恨不得立刻能冲上去。 “冷静点,晓驰。”罗溪忙稳住晓驰,“别乱动。” “游客们请注意,游客们请注意!”直升机的扩音器里传来另一个喊话声,“我们会尽快实施救援,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会尽快实施救援……” 喊话声重复播放着。 那些消防梯够不到的轿厢里,还有不少游客,因为轮盘不能转动而无法回到地面上,时间拖得久,被困者就会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 被波及的另一个轿厢,距离稍远,玻璃有部分破损,但厢体连结没有被破坏,万幸中的万幸。 现在那些悬在半路的游客要想回到地面,大概只能等罗溪他们安全出来后,轮盘再次转起来。 第359页 直升机绕着摩天轮上空盘旋,大概是在观察受损情况和寻找施救的最佳位置。 迟景岚和晓驰虽然不敢再动,目光却一直跟随着直升机的动向。 罗溪则观察着支架和轿厢的结构,轿厢两侧不到一手臂的位置,分别各有一根支柱,支撑着吊起轿厢的横架。 支柱旁边耷拉着一截断了的电缆线。 晓驰的手机又响起来。 “晓驰他们没事吧?”凌冽的声音。 “没事。” 罗溪的视线望向对面不远处的直升机。 “现在直升机不能靠近,因为不确定连接处的情况。”凌冽解释,跟她想的一样。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我一定会救下你们,坚持住……” “我可以出去查看。”罗溪喊道。 “不行。”毫不犹豫的否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叫他们把电力切断。”她坚持。 “我们正在想办法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凌冽低吼。 “我不会有事。” 嘟——电话挂断。 “罗溪!”吼声被掐断在忙音里。 ☆、第188章 189【我爱你】2更 凌冽从机舱里望向摩天轮顶部,近距离的观察,倾斜的轿厢被下面正中处唯一一根横樑支撑住,但厢体已朝横樑的一侧偏斜,如果上面连接支持不住,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唿叫地面,切断摩天轮的所有电力!”凌冽只得吩咐道。 “是!”直升机副驾上的警察拿起了对讲机,跟地面上做了一番嘱咐。 “我现在出去查看一下。” 轿厢里,罗溪对晓驰和迟景岚说,并用轻缓的动作解开了大衣扣子。 “不行,那也……太危险了。这里有一百几十米高。”迟景岚阻止着她,却不太敢做伸手拉她的动作。 罗溪像是慢动作播放一样,轻轻退下大衣,她与迟景岚和晓驰围坐成一个三角形,她距离舱门很近。 “听我说,如果不查看好外面的情况,直升机无法靠近我们,趁上面的连接还能支持,我要尽快查明情况,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危险。我们要努力自救,我的身手很好不会有事,我出去的时候,你们尽量保持平衡,可以吗?” 罗溪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向他们说着这番话。 迟景岚和晓驰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罗溪,她目光烁烁,自信且坚定,没有一丝胆怯和退缩。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安心感,仿佛只要有她在,什么事都能解决。 “我学过跆拳道,很灵活的,没问题!”迟景岚受了感染,也鼓起勇气。 “我……是男人……不怕。”晓驰终于开口了。 “很好!加油!”罗溪鼓舞了一下士气,就转过身。 舱门的玻璃已经全部震碎,只剩下一个框子,边缘粘着不规则的碎玻璃碴。 罗溪又像慢动作回放一般,弯腰、手撑地,改成了爬行的姿势,非常缓非常缓的朝舱门外面爬去,一地的玻璃渣渣划破了她细皮嫩肉的掌心,她却不敢作出多余的动作来迴避。 晓驰和迟景岚精神紧张的注意着轿厢的动静,随时准备切换平衡位置。 出了舱门,长发瞬间被寒风裹乱,刺骨的冷穿透毛衣,直直钻进里面单薄的衬衣,‘舒爽’不是一点点。 外面唯一的支撑,就是厢体下面那根手臂粗细的钢樑。 她的两只手刚刚抓住横樑,吱嘎——还搭在轿厢里的两腿感到了一阵颤动。 不敢回头,只能大叫一声:“没事吧!”并企图用两腿稳住厢体,虽然这只是徒劳。 颤动只有片刻,又停止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没事。”迟景岚这才答应了一声。 罗溪现在简直堪比高空走钢丝,且还是——跪着走的。 一半身子在外面横樑上,一半小腿在厢体里。 暴露在这种高度上,一般人看一眼恐怕都会头晕眼花,不要说还得在一根不到10公分的樑上维持着平衡。 从指尖到心底都微微发颤,一瞬间还有种在做梦的恍惚感,但生死攸关,她强压着对高度的自然恐惧,稳住手脚,一步步逼近支撑柱。 不远处的直升机也观察到了她的举动,为了怕不小心将她‘吹’下去,又朝后退开了一段距离。 支撑柱就在前面大概半臂的距离,她微微弓起腰,蓄势、扑—— “哦——” 直升机上不禁发出一阵轻嘆。 唿—— 一只黑色的女式短靴从天而降。 厢体里的晓驰和迟景岚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直升机里的凌冽,也从后座上向前探身,大手紧紧扣住前排的椅背,紧张的情绪令手上的青筋暴突起来。 罗溪刚才勐地一扑,虽死死抱住了支撑柱,可一只鞋子同时也被甩了出去,在风中叽里咕噜翻着跟头,半天才掉落在地面上,连声响都听不到。 如果她也这样掉下去……直接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从鞋子上收回视线,敛住心里的感慨,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第360页 支撑柱上有两排用来钳住电缆的凸起,一阶一阶的,虽然不像梯子那样宽,但总比没有好些。 电缆线已经断开,她把断头从凸起里面扯出来,拿两个断头碰了碰,没什么反应,电力应该是切断了。否则攀上这些钢樑,她就算不摔死,也直接能被电流噼得外焦里嫩。 借着那些凸起向上爬,没穿鞋子的脚被不过几厘米宽的横凸硌得生疼,但现在根本顾不上娇气。 好在支撑柱不过两米左右,不高,很快,她就看到了轿厢顶上连接处的情形。 连接用的钢架是倒y型的,与厢体顶部有两个连接点,完好,但与上面横樑的连接扣已出现了裂痕,那是仅剩的一个连接轿厢的支撑体。 看到这情形,罗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只要再稍有晃动,轿厢就十分危险了。冒险出来看一看是很正确的选择,轿厢里没有她,负担也可以减轻一些。 她立刻朝轿厢里喊道:“景岚,给你哥打电话!” 电话接通。 “问他,能不能丢根钢索下来!”罗溪继续喊。 迟景岚转达了。 “他问做什么?”迟景岚接着喊回传话。 “跟他说,做固定!必须的!”罗溪不想说出真实情况吓到迟景岚和晓驰,这样说,凌冽应该明白。 传话没有立刻回来,说明他了解了她的用意,却在犹豫她这个决定。 过了片刻,才听迟景岚说,“我哥问:你能做到吗?” “能!”必须做到!坚定的口气,现在这就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能再拖了,这个工作总要有人做。 “务必小心。”凌冽没再阻拦,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滋滋—— 凌冽所在的那架直升机的扩音器突然响了两声。 “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盖过了引擎轰鸣,清晰的传了出来。 她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滋滋—— “我爱你……” “……”静默。 虽然是透过扩音器,可那坚定的嗓音丝毫没有打折扣,浑厚的力度带着这句话的重量,就像一股冲击波撞击在罗溪的心头,让她忍不住一个颤慄。 这句话比这高空的风还具有穿透力。 凡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由自主为之一振,这不是那种浮夸式的表白,而是含着无限深沉的爱恋。 迟景岚不由自主的笑了,眼睛里铺满羡慕。 地面上正焦急观望的人,也都隐约听到了。 喻昊炎盯着高空中、寒风里那个小身影,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 血瞬间冲上脑门,罗溪的小脸腾地就红了。 这傢伙竟然如此直白如此公然的…… 然…… 现在可不是小鹿乱撞的时候! 另一架直升机已经迅速离开了,几分钟后又回来,爬到距离他们很远的高度上,确保风势不会影响到厢体。 舱门打开,手指粗的钢索被缓缓吊下来,一点点靠近他们。 钢索的两端各有一个扣环,罗溪把它从绳索上拿下来。 此刻她的双腿和脚早已变得麻木,不过现在死也要撑住。 就在她要攀上横樑去套上钢索时,高空里忽的暴起一阵狂风,随即,吱——嘎—— 罗溪眼睁睁看着厢体朝一侧倾倒下去,连接扣上的裂痕倏地咧开了一道大口子。 她啪的一下,探身抓住厢体顶部的钢架,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拉住。 狂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手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在钢架上留下一缕缕血迹。 对面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快稳住平衡!”她大声嘶吼。 厢体里传来一阵颤动,迟景岚和晓驰在移动位置。 狂风吹了一阵,渐渐歇止,还没完全断掉的连接扣终究起了些作用,加上平衡控制住,轿厢没有继续倾斜下去。 罗溪迅速把钢索穿过连接钢架和横樑,扣稳了扣环,两手已满是鲜血,但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坠落的威胁暂时缓解。 她朝直升机上做了个ok的手势,那架直升机这才离开。 对面凌冽的那架直升机立刻沖了上来,在他们头顶上方悬停。 舱门里,一名救援战士滑降下来,落在厢体旁边的钢架上,他靠着绳索的支持,小心的挪到轿厢门前。 罗溪让迟景岚先出来,随着救援战士一起返回直升机上,然后是晓驰。 她最后一个被救上了直升机。 踏入机舱,精神始一放松,赤脚踩在钢架上足足待了将近一小时的她,双脚已麻木无力,无法再自行站立,腿一软,整个人朝前瘫倒。 大手一揽,她瞬即跌入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菸草味儿扑鼻而来,让她突然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你太棒了。”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傻瓜,没事了。”凌冽抱紧她。 “呜——” 罗溪把小脸埋进他怀里,旁若无人的肆意哭起来,刚才所有的坚强和勇气此刻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她只想在他怀里做个软弱的、不管不顾的小女人。 第361页 拥挤的机舱里,所有人的视线不是吊在顶上,就是垂在地板上,都不好意思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晓驰略微有点儿混乱,刚才罗溪的勇气还给了他无比巨大的激励,这会儿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迟景岚还是面色如常,所以他也硬撑着没流露出一丝怯懦来。 摩天轮又开始转动,其余的游客都被陆续解救了出来。 乐园很快就清场完毕,并临时封锁。 罗溪他们在乐园的医务所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刚走出来。 呜呜呜—— 陆续来了四辆运兵车,唰唰唰,全副武装的蒙面战士从车上跃下——暴风的警通营到了。 这次袭击,是无差别攻击,还是有针对性的谋杀,意图不明。所以凌冽立刻调来了警通营做护卫。 没多久,安市公安局长携着刑侦队队长和wu警大队队长亲自赶来现场。 又向罗溪、迟景岚和晓驰隆重的慰问了一番,这次袭击的受害人竟然是暴风特战队司令的人,还差点儿闹出人命,局长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差没晕过去。 凌司令是什么人,总军区最年轻的大校,背景深不可测。这件事处理不好,乌纱帽随时不保。几个人可都捏着一把汗,战战兢兢,唯恐一个照顾不周。 局长一再保证,绝对会尽快破案,严惩这些无法无天的破坏分子。还为凌冽他们准备了市区最豪华的酒店下榻。 现场侦查不归特战队管,万一那些人还有什么后手,这里离营地太远,鞭长莫及。所以,凌冽谢绝了局长他们的‘美意’,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帝京。 为了不影响侦查,安市在总军区的协助下封锁了这次袭击的所有消息。 但这依旧没阻止罗溪再次登上各大主流媒体和网站的头条! 而且,登录头条的这则新闻,也让帝京多少名媛佳丽一片哀嘆—— ☆、第189章 190【亿万富婆?】一更 不仅如此,消息一出,节前一路下滑的兴荣集团股价,节后第一个交易日,开盘直接高开涨停,足足升值15%,根本没再给散户们捡便宜进场的机会,许多割肉出来的小股民捶胸顿足,痛骂自己没坚持到最后。 “前段时间吵的沸沸扬扬的兴荣集团股权争夺一事,后经查证,罗某并非私生女,而是兴荣集团已故董事长叶兴荣,与其前妻的独生女儿。 今早,独掌帝盛集团的迟氏家族又突然发声,高调宣布,罗某已嫁入迟家。并在今年除夕夜,以长孙媳的身份陪伴公婆一家共享团圆年夜饭,之后留在着名的银世壹号度过了新年夜。 这个消息一经爆出,立刻占据了各大主流媒体网站所有娱乐、金融、财经、新闻等各板块的头条,一度低迷的兴荣集团股价也因此涨停!……” 早餐时,客厅里占据半面墙壁的超大液晶电视上,娱乐新闻主播正播报着这条轰动帝京的头条新闻。 主播长相虽妩媚,表情却有点儿奇怪,嘴角咧开而全没笑意,眼底还分明透着羡慕妒忌恨各种复杂神色。 播报这条新闻的,正是沈思思,那表情能好的了才叫奇怪。 罗溪听到这条新闻,腾地从餐桌旁站起来,冲进客厅,这条新闻叫她震惊,但沈思思脸上就快晕厥的表情却又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早晨的突发新闻,沈思思在走进演播室的时候才看到稿件,差点儿忍不住把那张新闻稿撕成碎片! 虽然迟家的长孙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连新闻稿上也没有说明,但她可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她心心念念的迟家长房长媳的位置,竟然被这个私生女一样的女人夺走了。 纵然也有着一定的专业素养,但播报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满脸阴郁,这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才怪。 “思思啊~哪里不舒服吗?”下了新闻,节目编导还关切的问。 “今天早晨起来有点儿头痛,刚才是不是效果不太好。”沈思思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哦,这样啊,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被刚才的头条震住了,我看了也吓了一跳。哈哈哈哈。”编导不明就里,还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的事,我先回去了。”沈思思眼中又阴沉下来,敷衍几句走出了演播室。 立刻拨通了电话——“表姑妈,我是思思啊,今天有空吗,我请您喝下午茶~” 她必须去向柳蝶问个明白。 …… 吃过早饭,凌冽就带着罗溪和晓驰离开了营地。 “那条新闻,是不是你搞出来的?”罗溪指着身边自顾玩手机的凌冽问。 对于军爷的行为模式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么劲爆、稳稳的、堂而皇之的铺满各大头条的新闻,这种大手笔,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在安市遇险的时候,他就当众表白过了,可见他已不打算再藏着掖着。 黑眸盯着她还缠满纱布的小手,薄唇微微勾起,“所以你以后安分点儿,什么狐朋死党的,都给我离远点儿。”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他迟家长孙的媳妇。 “谁说结婚就连朋友都不能有了?”她不服。 第362页 “朋友用来干嘛?”蹙浓眉,鄙夷的眼神扫过,言下之意,有了他,全世界没有办不到的事!还要什么朋友? 呃—— 的确,够霸气、够豪爽,可,她怎么才发现,这傢伙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大自恋狂,超级大男子主义…… “用来解闷总可以吧。” “和我一起很闷吗?”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我会努力让你没时间闷的~”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言细语。 我去! 前面还有大岛和晓驰呢! 这傢伙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发骚,无时不刻不忘了撩她。 说起来,昨天晚上…… 算了,自从那天把他推倒,她的床~事总是不堪回首,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小腰两边被掐出了两块淤青,这傢伙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一想起来,小腰又开始隐隐酸痛。 “现在去哪儿?”她刚才只顾着思考新闻的事儿,还不知道他要带他们去哪儿。 “到那就知道了。” 哼,就喜欢卖关子。 这关子并没卖太久,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哈——你竟然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 看着布置妥帖的房间,罗溪惊得张大了嘴巴。 晓驰则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上三楼去看他的房间了。 “哎呀,来来,坐坐,哎?你们俩才是这里的主人吧,我这太喧宾夺主了。哈哈哈。”白鲁平一点儿没有喧宾夺主的惭愧,大喇喇的占据了客厅里加长版的宽大沙发。 正是上次他们来看的那所别墅,现在竟然连家具摆设都配置好了——拎包入住? 罗溪揣着满满的好奇和兴奋,到处打量布置一新的大客厅。 房子原来的装修,也是原房主请了很有名的设计公司做的,装好还不到两年,没人住过,所以没有翻新,只是将家具摆设添置进来。 虽然採用的仍然是素雅的色调,但米黄为主的暖色家具和装饰,配上褐色系长毛提花地毯,让房间里显得很温馨,与营地里那座小楼的冰冷禁慾感完全不同,很有点‘家’的样子了。 “这些家具摆设,可是请有名的室内设计师设计过的,怎么样?满意吗?”‘大管家’白鲁平解说着。 果然出手不凡,罗溪不住点头。 “东西带来了?”凌冽毫不以为意,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向着白鲁平问。 “带——了。”白鲁平从大圆玻璃茶几上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个大红本本。 又把一串钥匙丢在大红本本上。 “不动产证书,各种钥匙,我都交齐了哈。不过房间里基本都是密码指纹锁,钥匙只是备用。门禁系统也按你要求改装了。外面围墙上装了高压电网,还有地下……哎,你这,绝对必帝京的第二监狱还严密!” 第二监狱是帝京专门关押重型犯的监狱,素来以防御严密着称,地球人都知道。 凌冽根本不为他的‘笑话’所动,淡淡点点头。 罗溪走过来好奇的拿起那个大红的不动产证,这是新版证书,她还没见过。 才翻开来,美目陡然增大! 看着房产所有人的名字,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那一栏里赫然是:罗溪。 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众所周知,这个靠近帝京市中心的别墅区里,每栋房屋的价值,目前已在9位数,也就是上亿! 而且,还在升值中!真正的好东西,永远不会失去市场价值! 她,她,她现在真的是亿万富婆了? 镇静、冷静、寂静…… 好歹她自己也是有上市公司15%股份的大股东,不能显得太没见识。 压下激动的情绪,她移动大眼珠子朝向凌冽。 “坐下吧。” 凌冽一脸的无波无澜。 鑑于军爷的家世和他平时的手笔,不就是一套上亿的别墅,也没啥好惊奇的。 生吞了口唾沫,罗溪假装从容的合上大红本本,却有点儿捨不得撒手,抱着它在凌冽身边坐下。 “怎么样弟妹,看到今天的早新闻了?”白鲁平得意的笑道。 看他那副样子,如果说凌冽是策划者,执行的肯定是他,这个傢伙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手段之多样她也算见识过了。 罗溪平静的点点头,有这俩人在,无论发生什么,都已不再令她惊奇了。 “这只是第一步。” “?” 刚刚还想着不再惊奇的罗溪,脑袋顶上又闪出一排问号。 白鲁平用徵询的目光看了眼凌冽。 凌冽看上去没什么回应,但他们之间似乎已达成了某种共识。 白鲁平兀自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还得请弟妹你配合我,不过我有预感,咱们俩一定能合作愉快!哈哈。” 说着,他还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罗溪这就更煳涂了,怎么还有一系列事情?这两个傢伙是要搞事情? 干嘛非得拉着她?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大概是职业习惯。 第363页 以前作为特工的她,必须低调又低调,低到世人根本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之后白鲁平给她详细解释了什么是‘一系列事情’,而她听完以后,就只有一个感觉——累! 他们搬进新房的时候,除了随身的衣服,几乎什么都没带,新房里的一切都是新、买、的! 有钱就是好,连搬家都辣么轻松! 三楼全部归了晓驰,凌冽又给他买了许多新的设备,造了个新‘基地’,别墅的电子安全监控系统也由他控制。 他开心的恨不得蹲在里面不再出来。 院子里除了白鲁平说的那些安保设置,凌冽还调了一队警通营的战士,三班倒的日夜轮流护卫。 这下绝对比白鲁平口中的第二监狱还要第二监狱了! 搬了新家的第二天,罗溪的年假正好结束,她刚到医院,就被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小罗,呵呵,快坐。”虽然主任以往都是个热情的人,但今天尤其的热情,让她很有点儿受宠若惊。 “主任,有什么事吗?” 无事献殷勤……,即使是主任也不得不防,上一次主任这么热情的对她,就是为了通知她去特战队报导。 “小罗啊,哎呀,我还没恭喜你。”主任一坐下,就由衷的说,看着她的眼神无限柔和,“你看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 虽然报导上没有指名道姓,但主任对罗溪的家庭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一举嫁入豪门,还是帝京最顶级的豪门,且还继承了兴荣集团的股份,这身价地位已大不相同,主任这么老道的人精,自然是要向她表示下亲近。 “您太客气了。” “我早就说了,我看好你,你果然是没让主任失望啊,哈哈。” 主任圆圆的胖脸笑得跟女版弥勒佛似的。 罗溪也跟着她随意的笑了笑。 “对了,其实我叫你来是有另一件事。关于电视台做节目的任务……”她顿了顿,思考了下措辞,才继续说,“是这样啊,这是上面的决定,与咱们科有关的节目,都由许博士接手……” 罗溪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她倒不是可惜了出场机会,原本她对抛头露面也不是很感兴趣。但这明显是许安琪背后搞的鬼。 上次她的节目反响很好,这个女人是要来跟她抢着出风头? 许安琪原本就是个超级自恋又自信的女人,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如自己。正如她那天‘威胁’她的,这是打算排挤她的节奏了? “是她自己要求的?”罗溪问。 ☆、第190章 191【我帮你按摩】2更 “是她自己要求的?”罗溪问。 “这是院长直接拍板的,我也不清楚。”主任这老油条推的一干二净,“我是想,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也不在乎一个小小的电视节目,况且咱们做医生还是以治病救人为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没意思,对吧。” 现在罗溪在旁人眼里就是妥妥的豪门小少妇,其实这个工作干不干的,也都没所谓,充其量也就是为了解闷吧。 要不是那天听过白鲁平的‘一系列事情’,这件事罗溪绝不会就此罢手。 但现在,“好吧,主任你说的也是,我是真无所谓,还觉得麻烦。她爱去,就让她去吧。”她欣赏着早晨刚涂上的新款指甲油,挑着黛眉,一副悠闲无谓的口气,俨然是小贵妇的派头。 绝对符合主任对豪门贵妇形象的认知。 “就是就是,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气的孩子。”主任一脸如释重负的大笑。 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好巧不巧,正看到许安琪迎面走来。 她穿戴整齐,拎着小挎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依旧是昂首挺胸,自信而不可一世的姿态。 “你也来找王主任?”她用平常的语气与她答话,仿佛先前发生的事不存在似的。 “是主任找我。”其实一点不想搭理她,但无奈,她得表现出主任称赞的‘大气’来。 “哦,你也知道了吧,我现在正要去电视台录节目。”许安琪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其实这种节目我在国外也做过,早就没什么新意了,不过没办法,”她理了理衣襟,装得很勉强似的,“院长非要我去,我也只能勉为其难……” “快走吧,电视台的节目可不等人,请——”罗溪打断了她的自我yy,一闪身,做了个请走人的手势。 哼——许安琪冷哼一声,甩了下头髮,哒哒哒的走了。 罗溪摇摇头,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就让她自己先开心一会儿去吧,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吹着小口哨,朝医生办公室走过去。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相信很多观众,不,应该说很多听众朋友对《心有灵溪》这个广播节目都不陌生,没错,这里就是国内第一档心理学直播互动电视节目《心有灵溪》的首播现场!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溪溪萌主将从录音棚走向摄影棚,与大家面对面互动交流,每期更有神秘嘉宾临场助阵,下面,就隆重请出备受大家喜爱的‘溪溪萌主’罗溪医生——” 第364页 导播间里的电视墙上,所有画面都聚焦在罗溪那张谈笑自如的面孔上。 “钱导,恭喜您升任编导了。”沈思思朝着切换台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男人正是原来《健康之约》的副编导。 “哈哈,谢谢。” 沈思思面上与他谈笑,眼角却瞟着画面上的罗溪,“哟~这是新节目啊,还是直播,你们辛苦了。” “是啊,本来要找陈导的,但这节目正好与《健康之约》的录播在一个时间段,所以就让我单独做了。” “《健康之约》那边的嘉宾怎么办?”沈思思问。 “那边换了一个心理学博士,好像姓许。罗医生现在除了这档节目,还有一档她的专栏节目,日程太满,那边反正只是做嘉宾,当然比不上自己的专栏,所以就放弃了。” 沈思思抬起头来,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这个女人最近突然在电视台开了两档专栏,其中这档还是直播,并且都在黄金时段,凭着她原本在网上的人气,最近简直可以用‘蹿红’形容,她微博的粉丝目前已经超了两百万,甚至很多超级大v都关注了她。 上次她那条嫁入迟家的头条新闻爆出以后,再加上最近的蹿红,也使得兴荣集团的股价一路飙升。 虽然大家并不是看好她的经营能力,而是看中了她背后迟家的实力,但挽回了兴荣的败绩倒是不争的事实。她前面那些‘不堪’的绯闻,也再没人提起。 舆论就是如此,犹如一件武器,无好坏之分,就看人如何使用。 “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本节目每周六晚10点重播,节目视频将上传到栏目的官网首页以及溪溪的个人博客上,大家可以随时收看。观众朋友们,溪迷朋友们,我们将和大家一起期待下一期更精彩的《心有灵犀》,再见!” 主持人的结束语响起来。 罗溪却被下面的观众和溪迷团,团团围住,要签名要合照,那架势简直堪比最火的明星访谈节目现场。 哼——沈思思看不下去,扭头走了。 没错,这就是白鲁平所说的那‘一系列事情’中的一项。 进驻白鲁平的东驰集团投资的娱乐公司,全方位包装,利用她的专业和原来的网络人气树立正面形象。 用白总的话说,股民炒的其实是一种信心,哪怕一只烂到垃圾堆里的股票,只要让人对它产生了信心,成为第一牛股,那也不在话下。 而且,吃瓜群众们也是极健忘的。 罗溪原本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着极好的名气和声望,只要合理利用,略加舆论导向,人们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她美好的形象所吸引,以前的那些‘不堪’很快就被掩盖了。 一个亲民的心灵萌主,一副邻家女孩的清新姿态,毫无小贵妇的矫揉造作,自强、自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嫁入豪门的平民女孩依旧保持着朴素的心,宛若现实版的灰姑娘。 一夜之间,成了多少爱做豪门梦的少女的憧憬和偶像。 然…… 清新小‘偶像’此刻却累瘫在kingsize的大床上,身体成大字型,一脑袋乱蓬蓬的头髮,毫无形象可言,连一个手指都不想动。 偶像,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除了出镜、直播、做嘉宾、接受採访,还要被白鲁平揪着学习各种金融学、经济学、管理学,罗溪总觉得这些比以前那些魔鬼体能训练还要折磨人。 “你在干嘛?”始作俑者裹着浴袍,带着一身水汽站在大床前不解的看着床上这具‘挺尸’。 扭过头,眯眼、瞪他,她这不是嫁入豪门,简直就像是重回了高考时代! “我浑身都疼,动不了了~”撅着小嘴,继续挺尸。 “哪儿疼?”军爷还很认真的问。 “这儿、这儿、这儿……”她伸手在身上胡乱指着,她其实是脑子累啊~ 她只想做个心理医生,每天坐在诊疗室里和病人聊聊人生就可以轻松赚钱,当她发现了原主这个职业的好处时,还窃喜了一阵。 而且她现在已经是坐拥亿万房产的富婆了,为毛还要弄得跟上了刑似的。 她冤啊~ 早知道做豪门这么累,她就…… “嗯哼~你干嘛?”突然俯身过来的一堵‘人墙’掐断了她的人生思考。 “我帮你按摩一下。”黑眸暧昧不清,唇角浮起邪性。 没错,她白天被他的死党白鲁平折磨脑力,晚上还要被他折磨体力。 ‘挺尸’闭上眼睛,四肢瘫软,一动不动,她决定了,她要无声的抗议。 “呀——” 这傢伙竟然直接动上手了! 一双大手突然把她翻了个面,大手继而落在她背上,很认真的——按摩起来? “怎么样,舒服吗?”深沉的嗓音。 “嗯~”别说,她还不知道,军爷按摩的造诣竟然如此深厚。 力道、穴位拿捏的十分准确,这要是去按摩店,就他这卖相这手艺,生意绝对好到爆!恐怕每天都要有人排大队。 弄得她没工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只舒服的直哼哼。 嗯? 第365页 刚在心里默默夸赞了两句,大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那走向已经完全偏离了她的任督二脉,朝着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游走…… 再好的手艺也掩盖不住军爷大流氓的本性。 “咚咙~” 一声提示音的轻响,罗溪扭着身子从打着按摩旗号行流氓之实的某军爷魔爪下钻出来。 摸过流氓军爷给她新买的手机,屏幕上面有条留言,是唐雅智的。 股份的继承手续已经办妥,过两天兴荣集团就要开董事会,她这个新任的大股东势必要出席。 终于到了趟进叶氏兴荣集团这浑水里去的时候…… 正低头沉思,手机被一只大手抽离。 “你不是累了,睡吧~”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吹气,薄唇随即落下,搔得她耳根痒痒的。 睡?呸! 这傢伙哪次让她顺顺利利的倒头就睡过? ☆、第191章 192【重量级嫌疑人】一更 “罗医生,早啊~” “早~” “哟,罗医生!” “早~” “……” 走进门诊大厅,迎面便是展示着“明星医生”的幕墙。 那面墙上罗列着军区总院各个科室里常在电视节目上露脸,家喻户晓的名医生。 在一堆挂着‘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的名片中,最抢眼的,还要数‘心理诊疗科优秀医师’——罗溪。 她的照片最大,而且在正中间的位置。 虽然她还只是个住院医生,没有主任副主任这样的头衔,但现在已经是军区总院乃至整个帝京,最有名气的医生了。 所以院长灵机一动,给了她一个‘优秀医师’的虚拟称号。 全院上下无论是医生还是病患,都认得她,一进大厅,就不断有人热络的跟她打招唿。 “哟,许博士!”罗溪看到许安琪朝这边走过来,老远就‘唿唤’她。 许安琪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屑,“早。”语调冷冷。 “听说了吗?”罗溪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眼神和语气,故意说道,“你那档节目的收视率升到3%了,真是恭喜啊~”这在健康类节目里算不错的。 许安琪微微翘起唇角,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 “哎,”罗溪嘆口气,“我还以为我的节目能破两位数,没想到只有9。8(%),还是得多向你学习啊,许博士。” 噗~许安琪差点喷血。 她这是干嘛?炫耀吗? “作为医生,还是要以患者为重,又不是明星,节目做的再好,还不如在诊室里治好一个病人来的实际。” 博士就是博士,思想觉悟这叫一个高啊。 “哎呀,你说的真好。”罗溪惊嘆着摇头,举起双手做鼓掌状,“不愧是博士……” 许安琪撇撇嘴,那是当然。 “感动的让我差点儿忘了,你叫院长把我踢出节目的事。”罗溪补刀。 “你?没凭没据胡说什么?那是院长自己做的决定!”许安琪立刻反驳。 “哦?”罗溪噗嗤一笑,“别紧张,其实我只是想感谢你,要不是你顶下了我的位置,我也没机会做自己的节目,哪来9。8%的收视率和200万粉丝呢,真是谢谢啊。” “无聊!有那功夫还是好好提高你的业务!”许安琪憋的面色发青,一甩头哒哒的走了。 哈哈哈! 她越是气,罗溪越是开心,小调不自觉的从嘴里哼了出来。 “se—ni—se—a—do—de~”正乐得合不拢嘴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 “小溪啊~”贾淑惠一波三折的嗓音飘了出来,“聪聪出事了,你能不能来一趟?”恳求的语气。 罗聪是贾淑惠唯一的儿子,在帝大附中念初中。 “出什么事了?”她不耐烦的问。 “聪聪被人打了,现在在派出所,你能不能来看看,我们都没办法了。”贾淑惠恨不能哭起来。 “行了,把地址发给我。”贾淑惠一家的事她暂时还必须管一管。 立刻跟主任请了假,主任爽快的同意了,现在她除了上节目,给医院‘争光’,其他事主任都会帮她安排。 叫上伍茂,根据贾淑惠提供的地址,到了帝大附中所属的派出所。 “小溪,你可来了,你快看看吧,聪聪什么都不肯说,急死我了。”贾淑惠一见罗溪,立刻扑上来。 事情比她想的还严重,罗聪跟补习班的同学起了争执,竟然拿美工刀划伤了对方,他自己也被凑的不清。 能上帝大附中的,那都是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家,哪肯善罢甘休,直接闹到了派出所。 被划伤的同学已送去了医院,罗聪面对着一群冷言厉色的警察、老师和家长,闷着头一声不响,为什么伤人和事情的经过,他死也不开口,警察录不了口供干着急。 “让我跟他谈谈。”罗溪直接对负责案件的警官说。 “这不行!这不符合……哎?你是不是电视上那个罗医生?咳,这不符合规矩啊。”认出了罗溪,警官一脸惊喜,又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干咳一声,立刻恢復了严肃。 第366页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心理很复杂,我把事情问清楚,也有助于你们办案,总拖着也不是事儿,你们可以在旁边监视,我明白的,作为心理医生,我只问事实,不会诱导他。”罗溪耐心劝说。 警官还没说话,对方的家长却不同意。 “怎么能让他们自己人问!” “他还是未成年人,不会主观故意的去伤害别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不问清楚怎么调查?”罗溪解释。 “对,我们的问讯过程都有录像,公开公正,你们到时候可以查阅。”警官附和。 “那我们也要参与!”对方不依不饶。 警官们看了看罗溪,又低声交换意见,鑑于这是未成年人的案子,有监护人在场也属正常,便同意了。 安排了一间问讯室,两个警官带着罗溪和罗聪还有对方一个家长进去了。 过了四十多分钟,他们才走出来。 “谢谢你啊,罗医生,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请放心。”警官变得相当客气。 对方家长的气色却更加难看。 “催什么催?我自己会走!”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一名女警扯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派出所大门外面走进来,少女皮肤白皙,五官姣好,只是丸子头松松垮垮的,凌乱的碎发呲出来,像是被谁抓扯过,女警拎着她的胳膊肘,她不断挣扎,嘴里不停埋怨着。 跟在她们身后进来的人,让罗溪突然睁大了眼睛:“兔子!”脱口叫道。 喻昊炎和一名男警官跟在后面,一见罗溪,也大吃了一惊。 “你们先回去吧。”罗溪转头跟贾淑惠吩咐一声。 “聪聪不会有事吧?”贾淑惠焦急的拉住她,“你现在是迟家的人,他们人脉广,肯定有办法的,要不要找他们……”这才是她叫罗溪来的目的,自从知道她的丈夫是迟家长孙,贾淑惠比先前要她嫁给沈思博的时候更欢喜百倍。 “别动不动就麻烦人家,自己能解决的事自己解决。罗聪马上就进入青春期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他的情绪,少动些歪脑筋。” “好好,我明白,我明白。”她现在对罗溪只有四个字,言听计从,谁叫她现在的身份地位都大不相同了呢,只要哄的罗溪开心,她以往憧憬的那个‘贵妇’梦怕是还有希望成真。 罗溪不再理她,朝喻昊炎走过去。 “怎么回事?”她问。 “说来话长。”喻昊炎无奈的笑笑。 少女和喻昊炎被带到警官的办公桌前坐下,照例询问身份。 “姓名?”警官问。 “……”少女翻着白眼无动于衷。 “姓名!”警官加重口气。 “方雪儿!”少女也没好气。 ? 罗溪心头一凛,方雪儿?不就是现在情报部副部长方金生的女儿!这么一来,喻昊炎跟她在一起倒也说得通。 “年龄?”警官继续。 “17!” “家庭住址?” “喂,sir,”方雪儿失去了耐性,“我现在是外国公民,不归你们管吧!”她用不伦不类的中英文挑衅似的说着。 “外国公民在我们境内闹事也要归我们管!”登记的警官被她激的有点儿激动。 “no,在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方雪儿把头一扭,做了个明确的态度。 警官被她噎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这是什么?电视剧台词?港台剧看多了吧! “你跟她什么关系?”警官也翻了方雪儿一个大白眼,转向喻昊炎。 “他也有权保持沉默!”方雪儿立刻抢断,“你别瞎说啊,小心我叫我爸开了你。”她还威胁喻昊炎。 喻昊炎朝警官无奈耸肩。 “你不要妨碍我们办公好不好!”警官敲打着台面,忍无可忍的警告。 “沉默权!这是我们公民享有的权力,我们不想说,你总不能逼供吧,sir。”方雪儿完全是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而且胡搅蛮缠的还——很在理。 警官被她气得干瞪眼……也沉默了,在派出所待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横的主儿! 何川说他去过方雪儿的独奏会,罗溪看过照片,舞台上的方雪儿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袭白衣,纯洁的仿佛初冬的第一场雪。 眼前的方雪儿——破的快要散架的破洞牛仔裤,绣着狼头的横须贺夹克,一脸乖张,有恃无恐,要说与照片上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儿,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不准打电话!” 警官看方雪儿掏出了手机,立刻制止她。 方雪儿就像没听到一样,已经按下了拨通键! 派出所里这会儿没有其他办事的人,警官都沉默着,四下很安静。 一阵等待音从她的手机话筒里飘出来,那曲调舒缓轻柔,听了令人身心畅快,然而落在罗溪耳朵里,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浑身血液暴起,忽的冲上脑门,几乎弄得她有些站立不稳。 “这是不是bandari的《仙境》?!”她强压住情绪突然插话问道。 第367页 方雪儿挑眉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是啊,这是我弹的。”她的眼色里倒是有几分对于识货的她的赞赏之意。 没错,这正是她在泰城时候听到的,从周道的手机里传出来的那首等待音,钢琴独奏的《仙境》。 她曾经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线索,今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怎么能不叫她激动! “怎么了?”方雪儿看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样子有点儿发毛。 嘟——电话里出现一片忙音,对方没接电话。 这声音把方雪儿的注意力又吸引力过去,“我老爸不接电话,你打给他!”她对喻昊炎说。 “大概在开会……” “现在不许打电话……”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罗溪完全没在意,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等待音的主人竟然是——方金生! 这个发现再次震撼了她! 原国安局的副局长,现在的情报部副部长! 这是巧合吗? 凭她的耳力不会错! 方雪儿说是她弹奏的,所以那曲子是独一无二的,即便不是方金生,也是与他和方雪儿有密切关系的人。 自从周道和江露死了以后,断掉的线索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还牵出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方金生,众所周知,他的父亲可是位国家级元老,曾经为国家做出过突出贡献,地位无可撼动。 否则他也不可能顺风顺水的走到今天的位子上。 罗溪进入国安局的时候,他还是个分部的领导,没两年就升任了副局长。 他虽背景深厚,但作风还算低调,没有太多官僚子弟的做派,所以口碑还不错。 罗溪与他也没有直接的交集,所以一直没怀疑到他的头上,何况他那种背景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当时她是这样以为的。 她出事后不久,他就调任了情报部副部长,情报部是公认的国家秘密机要部门,如果不是上面领导极其信任的角色,不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把他和叛国泄密联繫在一起! ☆、第192章 193【董事会交锋】2更 方雪儿到最后也没交代出什么,因为喻昊炎在警察蜀黍被她气得要暴走的时候,不得不亮明了身份。 方金生的电话也通了,很快派人来接走了方雪儿。 罗溪和喻昊炎从派出所里走出来,她的思绪还处于混乱当中。 “你没事吧?”喻昊炎看出她神色不对。 她张了张口,如果在平时,她会立刻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兔子,但,方金生现在是喻昊炎的顶头上司,每天与他相处,万一兔子露出什么马脚,打草惊蛇…… 她不是不相信喻昊炎,只是这傢伙看似斯文,却是个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脸上藏不住事儿,要如何处理这条线索,她还得仔细想想。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她改口问道。 “哦,方雪儿绝对是个人物……”他一开口就感慨,这一点她和警察蜀黍都看到了。 “她以前也是帝大附中的,后来父母离婚,她就跟着她妈去了国外,吶,刚才她自己也说了,人家已经是外国公民了。”喻昊炎接着解释。 方金生离婚的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帝大附中有好多她以前的同学,我刚好在附近遇到她,似乎和某个同学起了争执,还大打出手,被巡逻警逮到,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喻昊炎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哎,年轻啊,有劲儿无处发泄。”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告诉父母的吧,她还特地打电话给她爸?”罗溪不解。 “进了派出所事儿就大了,搞不定了呗。毕竟一个小姑娘……只是青春叛逆期吧。我看她脾气跟你小时候挺像,一言不合就动手。”喻昊炎揶揄她。 “我可从不找我爸善后。”罗溪不屑,反正打架她从没吃过亏就是了。 “嗯,不错,因为最后善后的都是我。” “不揭短就不能聊天了吗?” “马上要进董事会了,准备的如何?”喻昊炎立刻正经的问。 “每天恶补经济管理学,考个mba应该不在话下。” “有个豪门大少的老公是不一样哈。” “不说了,我得走了,我还一堆事儿呢。”罗溪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那条线索的事。 “呵~现在成腕儿了,忙啊?”喻昊炎面上虽然怼她,心里却始终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从刚才看到方雪儿接电话的时候开始就不对劲。 他了解她,纵然她掩饰的很好,他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来。 但她不说,他也没问。 “当然,以后你要见我得预约~”罗溪故意说,依旧有点儿心不在焉。 说着话,就钻进伍茂的车里走了。 虽然没有告诉喻昊炎,但她把这条线索告诉了凌冽。 凌冽只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别管了。”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现在她不用再孤军奋战,什么事都可以跟他商量。 可最近她总觉得,在调查内鬼这件事上,她能插手的事却越来越少了,凌冽经常一句‘你不用管了’就给她打发了。 第368页 让她觉得不爽。 可目前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加入兴荣董事会上面,晚上他们也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好好聊天,所以她还没腾出手来跟他理论这件事。 …… 终于到了兴荣召开董事会的日子! 一大早,伍茂开车载着罗溪前往兴荣集团位于市中心的总部大楼。 到了大厦门口,车身还没停稳—— 咔嚓咔擦咔嚓…… 车窗外各种闪,早就得到消息并守在大厦门外的记者们,一拥而上,将罗溪的车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伍茂好容易打开车门挤下来,随便扫一眼,好傢伙,里三层外三层,足足六七十号人,和上次在恒隆门外那场‘堵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 几十盏闪光灯此起彼伏,要不是他戴着大墨镜,眼都能闪瞎了。 “罗女士,请问你的婆家帝盛集团是否会注资兴荣集团?” “兴荣集团已经外强中干,请问你打算如何挽回败局?” “这次兴荣股价大起大落,是否存在藉机炒作套现行为?” “你毫无管理经验,是否打算将股份全部出手?” “听说你和叶太太不合,这传闻是真的吗?是否会影响兴荣以后的经营!” “……” 罗溪还没从车上下来,问题已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记者的眼睛可真够毒的,没有被高抬的股价迷惑,问题尖锐又犀利。 在一堆手机、录音笔、麦克风的围堵下,罗溪由伍茂护着艰难前行。 嘭嘭~ 大厦前面不远处,又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却立刻淹没在众多记者嘈杂的问话声里。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沈兰,她抬手将遮住大半张面孔的墨镜朝下按了按,目光透过眼镜上沿投向记者的包围圈。 “真不愧是名人,好大阵仗。”她冷笑。 “这样也不错,借她的名义抬高股价,咱们正好坐收渔利。”她身边的付义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也附和上冷笑。 “哼,以为攀上迟家就能跟我斗?”沈兰的眼角眉梢都是不屑。 “我早说了,她就是凭着自己年轻气盛,不懂得捧得越高,跌得越重这个道理。对经营一窍不通,到时候一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兴荣到最后,还是你的。”付义眯起一双细眼。 “兴荣?”沈兰挑起细眉,尾音微微上扬,透着讥讽,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浮上唇角,她推上眼镜,一扭头,哒哒哒的走进大厦里去了。 付义又朝记者堆儿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转身跟了上去。 冲破记者们的包围圈,好容易走进了大厦,记者统统被保安挡在外面。 罗溪这才松了口气,这就是名人的苦恼啊,走哪里都不得安宁。 乘上电梯,直达顶楼的董事会专用大会议室。 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挤乱了的衣衫,这才昂首挺胸的朝会议室走去。 推开两扇豪华的软包大门,原本嗡嗡嘈杂的室内立刻安静下来,围坐在超大椭圆会议桌旁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朝着她这个‘话题人物’投过来。 她无疑成了众人注意力的焦点。 虽然大家看着她的视线一致,眼神却各有不同。 好奇、不屑、瞧好戏,各种神情交织,其中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毕竟和一屋子年逾半百,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人精们比起来,她就像个幼稚园的孩子。 好在,最近屡屡曝光,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注目的感觉。 脸上挂出不卑不亢的端正笑容,从容的走到放着自己名牌的位子上坐下。 “你现在的阵势可真不小啊,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娱乐明星呢。”沈兰不忘在开场前踩她一下。 在场的人力有一半以上都爆出附和的笑声,可见沈兰在董事会里的影响力的确不容小觑。 “哦,提升一下知名度和曝光率,没什么坏处。”罗溪不示弱。 “经营企业和你做节目可不一样,关系着几万员工的生计,可不是自己娱乐一下就算了。”沈兰的口气俨然把她当成了娱乐圈的艺人。 附和的人又频频点头。 “做节目的时候我倒是悟出一个道理,”罗溪睨着她,“关注度决定了节目的效益,得不到观众的关注,再好的节目也不行。经营也是一样,在网络时代竞争更加激烈,关注度可以转化为利益,否则,以前段时间兴荣股票的状况,怕是离退市不远了吧。” 因为她的名气拉升了股价,这个事实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除去刚才那些附和沈兰的人,有几个董事略略点了点头。 “哼,对于兴荣,你又知道什么?”对于她的‘狡辩’沈兰完全不以为然,态度依旧不屑。 ☆、第193章 194【军爷要遭殃了】 “在过去的六个月时间里,兴荣已经连续亏损,坏帐率已接近营业总额的2%,再这样下去,就会出现资金流动性问题,一旦年报出来,兴荣的股价恐怕就难以支撑了。”此话一出,沈兰的眼底浮起显而易见的震惊。 她没想到,罗溪竟然做足了功课,措辞也极专业,一点儿不像个门外汉。 第369页 不止沈兰,其他董事也用疑惑的眼光瞅着她,显然是没料到她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心理医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市企业需在每年4月底之前披露年报,公示企业过去一年的经营和财务状况。以兴荣现在的状况,一旦亏损被披露,兴荣的神话就将破灭,股价势必回落。 即使股民对罗溪背后帝盛的支持抱有期望,但公司实实在在的业绩还是对股价有实际影响的。 震惊一闪而过,沈兰唇角随即浮起冷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的视线飘向会议桌最前头空着的那张董事长的席位,挑眉轻嘆,“哎,谁叫现在董事长空缺,群龙无首。” 说完,她收回目光,看向手边工作人员分发的议案。 沈兰的支持者们也纷纷点头。 一直坐在沈兰对面没说话的叶永楠,看着她,眼底浮起轻蔑的神色。 叶永兴死后,虽然沈兰对董事会有一定的掌控,却因为叶永楠的反对,加上她的一些影响力,始终没能坐上董事长一职。 所以那时候她拼命要夺走罗溪的股份,想必就是对董事长的位子势在必得,可惜罗溪也没能让她如愿。 然而后来他们的态度突然转变,沈兰现在也摆出了不疾不徐、瞧热闹的姿态。 让人费解,按理说,兴荣的兴衰也直接关系她的‘钱途’,可她的样子,仿佛兴荣的事与她无关似的,如果不是欲擒故纵,那么必定有什么其他阴谋。 “在大会开始前,先来介绍一下新上任的董事,罗溪女士。”代主持这次董事会的唐亮董事开始发言,暗示大会开始。 罗溪站起来向众人微微点头,今天她穿了件做工考究的驼色羊绒西服外套,黑色高领打底衫,配外套同款直筒裙,头髮盘在脑后,干练不失雍容。 这正是前些日子凌冽给她买的行头之一,说以后出席场合用得上,那傢伙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不过,这个介绍纯属走走程序,整个兴荣集团上下,至少在座的董事里,根本没有不认识她的。 “今天的议案主要有两个!” 介绍完了罗溪,唐亮董事就开始进入正题。 众人都收了议论和目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边的议案上。 “第一,我们参与投资的帝京第一高楼帝京国贸中心,二期拨款计划表决……” “哎呀,我们现在的财务状况……”唐亮董事的话没说完,就有人发出担忧的声音。 “我们还可以向银行融资,这个计划是早就定下的,不能半途而废。”沈兰的态度很明确,她显然是支持这个议案。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当初我就说这个项目超出了我们目前的承受能力。”叶永楠突然发声。 “哪个公司不是借钱做生意的,不然放着银行做什么。这个项目完成了,咱们就翻身了。”沈兰立刻反驳。 “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没有胃口吃得下。”叶永楠不依不饶的,“以前我哥……” “永兴已经不在了!”沈兰眉头皱起,不悦,“永兴的确很稳当,但他的很多方法都太老套了,不进则退,所以兴荣才一直走下坡路。何况,现在放弃,我们要赔的违约金更多!” 看来她们两个人意见不合的传闻倒是真的。 后来她们又说了什么,罗溪没在意。 她的注意力全被议案上的合作方,明俊集团,这四个字吸引了。 这个名字在他们调查周道和江露的时候,也出现了! 她没想到,兴荣竟然与它还是合作关系。 明俊集团是安市最大的集团,安市距离帝京很近,他们来帝京投资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未免太巧了…… “你有什么高见吗?”沈兰突然向罗溪问。 这个投资计划她隐约知道,但今天才看到具体内容,于是问道:“为什么是跟明俊集团合作?” “明俊集团跟我们正好有些业务互补,他们的实力也不亚于帝京的几大集团,国贸中心这么大的项目,当然不可能一家独揽,这次大家就一起合作了。” 沈兰倒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我没意见。”罗溪现在不想断了这条线索。 沈兰和叶永楠都没再说什么,虽然有董事反对和弃权,议案还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通过了。 “第二,今天要拟定选举董事长一事的时间。”唐亮董事继续宣读议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立刻又议论开了。 沈兰不动声色,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永楠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不屑。 “根据公司章程,有资格参选董事长的是,沈兰女士、叶永楠女士和罗溪女士。” 唐董事宣布了候选名单。 兴荣集团一直都是叶氏的家族集团,她们三个人所占的股份额度也最大,所以有资格掌控董事会的还都是叶家的人。 虽然候选名单是这样,但大家心知肚明。 沈兰在董事会一直都有相当的影响力,叶永楠并不太善于管理,势力也明显不如她。 而罗溪这个新来的,连脸都还没混熟,势力就完全谈不上了。 第370页 所以,沈兰依旧是董事长的热门人选。 “我来说两句。”叶永楠突然说。 唐董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兴荣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各位的努力,在这里我要谢谢大家。”叶永楠向众人微微顿首,抬起眼帘,扫视整个房间,话锋陡然一转,“但,我们要继续走下去,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领导人。说白了,董事会就是要保证所有股东能赚到钱,让股民对我们兴荣始终保持希望。所以我希望大家多从个人能力和潜力上考虑,不要有所偏颇。” 说罢,她看了一眼罗溪,随即又收了目光。 叶永楠这话无疑是在敲打支持沈兰的那些董事,那些人也都心知肚明,看他们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 沈兰勾了勾唇角,连眼皮都没抬,“说的好,不要有偏颇,很好。”这句话她也还给叶永楠,在她看来,叶永楠对她就有很大的偏见。 “选举董事长一事,就定在下一次董事会上,大家有反对的吗?”唐董事向着众人问。 没人出声,大家都默许了。 “好,那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唐董事宣布了散会。 董事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沈兰也起身走出去,没再和叶永楠有什么交流。 “你有时间吗,跟我去吃个早茶吧,我还没吃早饭。”叶永楠看了眼腕錶,不到10点钟,就向着罗溪说。 刚才她说话的时候看向罗溪,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儿还邀请她一起吃东西,一定是有话要说。 “好啊。”她笑道,且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她们两个最后一起走出了大会议室,沈兰与几个董事还在门外的休息区里谈话。 一见她们两个走出来,又一起走进电梯离开。 “叶太太,要是叶永楠和罗溪联合起来,怕是不太妙啊。”一个董事立刻说道。 “别慌,她们两个根本不足为惧。”沈兰自信沉着的神态,看得旁边的董事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 与叶永楠一起吃了早茶,罗溪又匆匆赶往看守所。 周道妻子王静柔的案子宣判了,唐雅智以她的精神状态为基础据理力争,为她争取了三年的缓刑,这对她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不用蹲监狱,让她的女儿同时失去父母。 她答应过王静柔要去看她,却一直没能腾出空来,现在她要返回原籍,罗溪打算去送送她。 去看守所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味刚才与叶永楠的谈话内容。 不仅让她对叶永楠有了新的认识,还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 那就是郑经仁之前的确说了假话。 她与沈兰争夺股份的新闻被爆出的时候,郑经仁曾找过她,让她出让股份给叶永楠。 然而在刚才与后者的谈话里,罗溪试探出,叶永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禁令罗溪怀疑,既然不是叶永楠要股份,那么郑经仁是否和沈兰暗地里有什么交易,是以得到她的股份为筹码。 是什么样的利益,竟能让郑经仁对自己的老婆倒戈,这利益一定大于他从叶永楠那儿得到的,正所谓人为财死。 沈兰这个女人很厉害,懂得抓住每个人的贪婪之处,加以利用,连她死对头叶永楠的丈夫都能收买,还真是让人感嘆。 没感嘆多久,车子就开进了看守所的大院。 罗溪一直坐着凌冽那部配车‘招摇过市’,别说,这部车无论到哪儿,几乎都是畅行无阻,十分便利。 她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更加自然的‘假公济私’起来。 车子刚停稳,就看到王静柔已经走了出来。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女人显得苍老了许多,头髮里现出丝丝白髮来,脸上也是苍白而憔悴。 她挎着来帝京时带来的那个大包,还是罗溪后来叫人送来的。 “罗医生……”她刚喊了一句,眼眶就湿润了。 “现在这个结果不错,你好好表现,以后就不用再进去了。”罗溪安慰她。 “谢谢你,你也替我谢谢唐律师。” 罗溪点点头,“你要回哪儿去?”她问。 “我想回娘家去,我妈年纪也大了,现在一个人生活,我带女儿回去还能照顾她。” “也好,好好跟你女儿解释,她慢慢会理解的。以后好好给她做榜样,只要你自己顶天立地的站起来,别人就没法说什么。” 王静柔用力点头,“我听你的,我想好了,回去找一份工作,哪怕再苦再累,我以后都要靠自己,好好养女儿。” “这就对了。哦,”罗溪想起了什么,“周干事的抚恤金,凌司令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他父母,一份给你和你女儿。这两天就会下来。” “谢谢,”王静柔不住道谢,却又摇摇头,“我知道周道他……做了许多不好的事,这钱,我们不能拿。” “你放心拿着吧,这钱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吧,就当引以为戒也好。” 王静柔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凌冽对他们,也算仁至义尽,她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心里自然很明白。 第371页 罗溪要送王静柔去车站,刚让她上了车,自己还没跨进车门,突然一眼瞥见个眼熟的身影走了出来。 仔细一瞧,我去! 根哥! 真是久违了这个傢伙。 一个念头突然跳入罗溪的脑海,她叫伍茂等一下,自己就朝那根哥走过去。 “嗨!好久不见啊~”罗溪跟他打招唿。 根哥刚出来,冷不丁就有人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 只觉得眼前一片闪耀。 钻石的髮饰、钻石的耳坠、钻石的项鍊,闪亮亮,华丽丽,妥妥的一个豪门小贵妇。 再仔细一瞧,这不就是暴打了金毛两次,又被他们绑架未遂的那个小丫头吗? 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哎呦~罗小姐啊~,哦,不,”根哥立刻满脸陪笑,“现在应该叫迟少夫人。” 这厮人在号子里,消息倒是灵通。 罗溪不以为意的一笑,“怎么,出来了?” 根哥尴尬的笑笑:“问题我在里面都交代清楚了,警察同志英明,就把我给放了。” 他能被放出来,可见根本没老实交代! 不过现在她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弄清楚。 “怎么着,我欠你们的钱,还用还吗?”她眯着大眼睛,紧盯着他的反应。 “噢哟,”根哥手摆得像个拨浪鼓,“开什么玩笑,咱们的债早就两清了,啊?两清了,哈哈。” 他还皮笑肉不笑的干笑起来。 “两清?不是说一分钱没拿到,要我舅妈还你们三百万吗?” “三百万?”根哥biubiu眨了两下眼睛,明显是懵了,“什么三百万?” “少装蒜!”罗溪把脸一沉。 “我真不知道,”根哥忙解释,“大军爷不是替你还了一百万本息,只是,哎,被罚充公,我们是真没拿到一分钱啊。生生亏了一百万吶!姑奶奶,你就饶了我们吧,我立马消失好不好,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根哥说着就要熘走。 “你再说一遍?多少钱?”罗溪大眼一瞪。 “一、一、一百万。不不,”根哥被她瞪得心里发毛,“是,一百零八万。就按正常利息算的,一分都不多。真的~”他捶胸顿足的样子,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给罗溪看。 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狡猾和狠厉他是妥妥的领教过了,还有她背后那个军爷,简直能要人命啊~他哪儿还敢再招惹他们。 此刻罗溪眼中冒着阴森的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把他看得直打哆嗦。 只是他不知道,罗溪的眼里早就没了他的影子,她现在满肚子都在腹诽可恶的大军爷。 当时还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拿着三百万的借款合同要挟她,让她做了那么久的变态抱枕! “那个,没事我告退了?”根哥试探的问。 罗溪已经在脑子里面描摹起惩治军爷的计划,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根哥倒退了两步,见她没什么反应,转身一熘烟的跑出了看守所大门。 罗溪眯着他过街老鼠似的身影,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要逮他有的是机会,现在—— ☆、第194章 195【咱们分房睡!】 “凌冽——”贯穿力极强的一声喊。 让正坐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屏幕的军爷不由皱眉。 听这口气,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不久,咚咚咚咚!嘭!嘭! 外面传来脚步用力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还有勐地推开房门的声音。 听那声音的距离,应该马上就到这间了。 果不其然,不到10秒钟的时间里,嘭—— 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了。 门口,某个作妖的小女人叉着两腿儿、掐着腰,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气鼓鼓的瞪着他。 一下午都在医院门诊跟病人‘聊人生’,依旧没消得了她这满腔的怒气。 军爷全然不知道她这又是闹的哪出,坐在那里没动,眯着黑眸凝视她。 她发现目标以后,也没立刻发话,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能让这傢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好的陪我吃晚饭,你跑哪儿去了?”没切入正题前,先找个茬儿。 “今天一直在总军区开会,回来晚了。”他依旧冷静,不会就为了这个气成这样? “上次摩天轮遇袭的事儿,怎么到现在还没查出结果!”她感觉这事儿他对她有所隐瞒,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他,这会儿趁机一股脑的问出来。 “那边儿还在调查中,调查的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也不好直接插手。”她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还真摸不清到底为什么发火,只好先风轻云淡的答着。 她却把嘴一撇,屁!安市公安局长那帮人见了他跟见了阎王似的,一看就是对他颇为忌惮,这还叫不好插手,又想煳弄她。 “我把真相告诉你,以为你能帮我,可你现在是不是什么事都瞒着我!”这句的确是她的心里话。 “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要是这么好查,也不会拖到今天了。”他不为所动。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她要把找茬儿进行到底。 第372页 凌冽对她的个性早就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怎么会听不出她在找茬儿,所以只摇了摇头,无奈嘆气,又把视线回归他的电脑上。 呵~ 以前她一表现出对他的质疑,他就会立刻炸了毛似的,现在竟然淡定的都敢不理她了? 果然,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态度就会截然不同! 他不接招,就以为她没办法了? 哼~ “从现在开始,咱们分房睡!” 嗯? 两道视线立刻由屏幕后面扫过来,带着探索的神色,是想弄清楚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果然,这招杀手锏百试不爽。 罗溪压住心里的得意,也学着他冷淡的样子,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一扭头,走了。 她的步子不快也不慢,能让他把她毅然离去的背影看个清楚。 背后很快传来了脚步声,这傢伙没法再淡定了。 罗溪憋着笑瘪瘪嘴,瞬即又恢復了一本正经的神色,依旧不疾不徐的朝卧室里走。 “抽什么风呢?”他终于忍不住的问。 “谁抽风?你才抽风!”她不示弱。 “被谁气着了?”他继续试探。 从她上次因为许安琪跟他大打出手的经歷里看,这情形有点儿像是在外面被谁惹着了,回来找他算帐的样子。 她冷冷哼了一声,肩膀抽了一下。看他被她搞煳涂的着急模样,她的气渐渐消了些,可又不想就此放过他,所以依旧绷着。 “好好说话,行不行?”军爷真有点儿急了,谁都不喜欢被干吊着。 “行,”她停在卧室门口,双手抱胸,“分房睡一个月,以观后效。” 说完,不顾更加发懵的军爷,自顾走进衣帽间去,像是要收拾东西的样子。 “凭什么!”凌冽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你又想欺负我?”她指着他抓她的大手。 浓眉抽了两抽,大手缓缓放下,“说吧,想干嘛?”军爷的耐性在经受考验。 罗溪也能看得出,再刺激下去,恐怕这个火山就爆了,这傢伙脾气要是上来绝对是不管不顾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她也松了松口。 军爷睨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帮我还了多少钱?” 黑眸在她脸上来回扫了几圈,难道这才是今天的问题所在? “现在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他不想正面回答。 “当然!”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竟然敢说没意义! 她可是穿着那件变态cos服……哼,说多了都是泪! 大眼睛里不由又飘出了怨愤的小眼神。 “合同不是给你看了?”他压住躁动的心火。 “呸。”她有点儿忍无可忍,这个傢伙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到了现在还想死不认帐。 当时她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每天被他揉来搓去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想想,这傢伙根本从一开始就对她动了心思的,还每天装成柳下惠的模样。 “明明是一百万,你这个无耻的流氓竟然敢伪造合同!” 无耻流氓对于她的揭发和指责无动于衷,还一脸如释重负的嗤了一声,“一百万也好,三百万也好,有什么关系?”反正当时的她都还不起。 有什么关系? 太,太可气了!这傢伙。 “你,你凭什么把我欺负成那样!你那时候就没安好心!”罗溪脑袋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看她炸毛的模样,他反而弯起唇角,俯身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嗓音说:“现在让你欺负回来可以吧。” 大概因为伸着脖子的关系,他的嗓音有些哑,低沉磁力的音质撩动着她的耳廓,只听一听浑身就已经有点儿酥了。 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能每次都屈服于他的美男计。 还欺负回来?最后占便宜的是谁? 她咬了咬红唇,眼珠子一转,“让我欺负你是吧。哼,我大人有大量,也不为难你,就先分房睡一个月吧,等我气消了再说。” 啧~说来说去还是这个,这算什么?十大酷刑?浓眉锁住。 罗溪扭头就走进衣帽间去了。 凌冽跟上去,看着她伸手从衣橱里往外挑衣服,忙一把按住她的小手,“你不用动,我出去。”先稳住。 罗溪睨他,这么容易就屈服了?不像他。 果然,军爷从容说道,“一个月也太多了,三天。” 我呸! 这价砍的,人家是拦腰砍价,他这是从脚底板砍呢。她没看错,他这么奸诈的人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不理他,继续做收拾衣服的样子。 “一周,不能再多了。”反正马上有演练任务,差不多要住在营地里一周。 她心里嗤笑,动作一晃,又举手做拿衣服的姿态。 “别太过分了啊。”他语气略带压迫,却又不至于太严厉,让她知道军爷也不是没底线的。 他了解她,她也同样了解他。当然不会真把他逼急了,清了清嗓音,理着衣橱里的衣服说,“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考虑一下这个时间。” 第373页 “说。”这才像谈判的态度,只要有的谈,他就不怕。 “我姐夫,就是勛哥,他现在还没有调令,你帮我去总军区看看情况。”她垂着眼帘,睫毛忽闪忽闪的。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这事儿她的确只能求助他。 神思一晃,她好像还从没为自己的事没开口求过他,即使在调查内鬼这件事上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她也是自己竭尽所能的奔波着,这次开口也是为了戴勛。 念头一闪而过,他问道:“你干嘛总叫他勛哥。”听着……总觉得太亲昵。 “我从小就认识他,他没跟我姐结婚的时候我就这么叫的。”她立刻解释,忽又皱眉,“你想什么呢?他是我姐夫好不好。” 在泰城的时候,这傢伙就胡乱编排过他们。 “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她不知道他是在回答哪一句,想确认一下。 “我去问问看。” 她如果想求他,直接说出来,他也会答应,竟然还用这种事威胁他,不爽。 所以,他面色有点儿阴沉。 她却以为他不乐意帮忙,毕竟他从来不搞裙带关系的名声在外。 “问问就好,不用特意做什么?”她又强调了一遍。 她为了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更不爽。 虽然戴勛是她姐夫,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还与她从小就认识,而且他姑且也算个十分优秀的男人…… 敛住念头,他沉声问:“这样行了吧。” 她撅着小嘴想了想,看似勉强的点点头,“谢谢。” 还有她这见外的态度,仿佛她跟戴勛才是一家人,而他们是陌生人一样。 相比之下,他突然发觉更喜欢她冲着他撒娇耍赖的模样,起码那样看起来,他们才像是真正亲密无间的夫妻。 因为不爽,所以他直接低头在她耳根上亲了一下,只有能触碰到她,才让他安心。 她却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浑身一抖,“你干嘛,刚不是说了分房……唔嗯~”唇立刻被他堵住。 身体随之欺上来,将她抵在衣橱上。 他的吻也因为不爽的心情带着些怒意,不觉粗暴了点儿,对着她的唇舌一通虐。 “你别耍赖~”趁着喘息的间隙,她着急的说,刚才还说一周的,这傢伙连一刻都不遵守? “从明天开始……”他的薄唇继续搜寻着她柔软的唇瓣,一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另一只手开始肆意起来,“过两天有演练任务……我得留在营地。”薄唇一路向下,嘴里抽空解释着。 像是急于求欢的男人嘴里的花言巧语。 并且不待她回答或拒绝,他双臂一收,将她直直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摔倒。 在把她抱回房间的过程里,他的唇一点儿没闲着,拱在她颈弯里,坏心眼儿地吸她脖子上的软肉。 自从搬进市区的新家,罗溪才领悟,凌冽是为了她在市区活动方便才买了这处房子,免了她的奔波之苦。 后来又发现,这傢伙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方便’,否则她很可能以来回不便为由,自己住在市区,把他晾在营地里。 来看这套房子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可那时候他就预见到了这一天,可见,这傢伙早就觊觎于她了! 肌肤上陡然一片凉意,把她的思绪勐地拉回,两个人倒在大床里,她的衣服已经被他剥的差不多了。 这傢伙真是越来越老练了。 “不许走神。”他还在她耳边提醒。 “你不是还有工作吗……”刚才他明明一本正经的在书房里工作来着,这会儿突然变得像头髮情的野兽。 “做完再做…”他手上没停,摘走了她身上最后一道障碍。 这个兇勐的傢伙哪有做完的时候? “你…嗯…”一个声母刚刚出口,他的薄唇就欺上来,气息紊乱而灼热,动作满满的侵略性,她知道这是他开始的前奏。 他的占有意图虽然强烈,却并不粗暴和急躁,在这一点上他变得越来越有耐心,她觉得所谓情场老手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的,虽然她没亲身见识过。 很快,她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这些了,强撑着模煳的意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他抵死纠缠。 凌乱的床单很快被两人的汗水浸湿,房间里的静谧,被粗重的喘息声搅乱,偶尔混着几缕绵软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里各种暧昧的声响渐渐平息,外面也早已是夜深人静。 罗溪把脑袋搭在他的臂弯里,垂着长睫,胸脯还略有起伏,鼻息也未完全静下,浑身像是瘫痪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她不想丢人的承认,几乎每次她都像是死过一次一样,直到这会儿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水。”耳边响起始作俑者的声音。 温温的玻璃杯壁碰到她的唇上,她也不睁眼,略支起脖子张开小口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水不冷不热,正可口。 不要问她为什么口干舌燥,因为她现在什么也不会回答。 第374页 直到杯子离开她的唇,她还在追逐着她的水,微微粗糙的指腹在她唇边抹了两下,接着柔润的薄唇又覆上来,啾的亲了她一下。 “好点了?”温热的气息喷上耳侧。 现在身体的确有復甦的迹象,可她不想回答他,被折腾成这样,总觉得很丢人。 她闭着眼睛,假装听不见。 又一股温热扑过来,紧贴着她的腹肌抖了几下,他在笑,这傢伙把她折磨成这样还敢嘲笑她? 她打了他一下,却没想到身体还不怎么受控制,本来想打他一拳头,结果只有手指抬了抬,挠了他胸口一下,不像是打人,反而跟引诱似的。 “还要?”他果然又凑过来问。 “呸~”她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 他又笑了,刚才的不爽已然烟消云散,只剩饱餐后的餍足,可她却在悄悄酝酿力气想再揍他。 “今天去董事会感觉怎么样?”大手在她柔滑的肌肤上缓缓掠过,不是挑dou,像是安抚。 “没什么,他们要选董事长~”她闭着眼睛,不经思索的回答。 “没其他什么事?”他又问。 听他的口气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虽然身体不怎么能动,脑子却恢復了些清醒,她的睫毛颤了两下,微微抬起来,“叶永楠找我谈话。” “嗯?”他不是疑问,而是在鼓励她继续说。 “她说如果我能保证让兴荣东山再起,她可以支持我竞选董事长。”这正是叶永楠找她去吃早茶时所说的主要话题。 所以,与叶永楠谈完话后,她才明白,在整个兴荣集团里,唯一还为兴荣本身着想的人,大概只剩下叶永楠一个人,毕竟,叶永兴死后,她是董事会里唯一一个真正姓叶的。 虽然沈兰和叶永兴有个儿子,但还在上学,又是个标准的小纨绔,一切都看他妈的脸色,没什么用处。 但叶永楠也有自知之明,她没有完全掌控公司的能力,似乎对丈夫郑经仁也不完全的信任。 为了谨慎起见,开始时,她对罗溪也抱有这样的不信任态度,所以当时没有立刻伸出援手,只是暗中观望。 直到罗溪自己解决了一切,又有了迟氏作后盾,叶永楠才朝她抛出了橄榄枝。 毕竟罗溪原本也该姓叶,和叶永楠有着无法割捨的血缘关系,后者这才下定决心与她联手。 这也让罗溪再次明白,要得到他人的另眼看待,自己必须先强大起来,否则也不要怪别人看不上自己。 “去吧,必须赢。”他沉声道。 “?” “沈兰一旦当选,你那些股份还能不能保住就说不准了。以现在的趋势看,万一兴荣股价支持不住,也不是没有退市的可能,到时候你不但拿不到钱,还得赔偿股民损失。”他有条不紊的分析。 罗溪陡然撑大美目,如果是以前,她可以不在意这些股份,以她工作和做节目赚的钱也足可以养活自己。 可现在不同了,她有个豪门大少的老公,上次年夜饭时那一番实力pk,都是靠凌冽的大钻石撑着场面。 如果以后自己没点底气,只靠凌冽,又怎么能在他家人面前抬起胸脯做人。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即使夫妻之间也是一样,经济地位决定话语权,她可不想每天看着别人眼色生活。 大户人家出身的外婆曾跟她说过,大户嫁女儿,连马桶都要陪嫁一辈子够用的,绝不需要指着男方的钱过日子,所以自然也不用看男方的脸色。她和外公一辈子相敬如宾,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叶永兴给她这笔嫁妆应该也是这个用意,既然股份已经到手,她就必须捍卫住。 这样就算没有凌冽的支持,她也能一样底气十足,因为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她曾跟柳蝶说过,她本人就是最大的财富,这一点她必须兑现! “我要做董事长!……哎呀~”她勐地弹起来一声吼,结果牵动了许多酸痛的地方,忍不住一声呻吟,又跌回他怀里。 “怎么做?”见她一脸斗志昂扬,他饶有兴味的问。 是啊~要怎么做。 有斗志是好,可只有斗志也没用。 她缓着劲儿,脑袋里不停思索着。 “去找白鲁平问问看。”他低声说,口气听起来很随意。 “是不是你叫白鲁平帮我的?” 最近被白鲁平的各种计划‘围攻’,她都没时间思索,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就算他和凌冽有交情,也没有如此帮她的义务。 除非——是凌冽授意。 “累了就睡吧,有事明天再说。”他熄了灯,把所有重点掐灭在黑暗中。 “你说!”她不依不饶的。 “不累?再来一次?”他的嗓音透着侵略和威胁。 “……”来日方长,有机会……再问吧。 她不止打算找白鲁平,还打算去找叶永楠,看看她究竟要如何帮她—— ☆、第195章 196【完虐沈思思】 下定决心要赢得董事长的选举以后,罗溪就变得更忙了。 距离下一次董事会的召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董事们承认她和她的能力,这是个无比艰巨的考验。 第375页 董事会里有沈兰的势力在,单单有能力还不够。 既然叶永楠说了可以有条件的支持她,她准备先从得到叶永楠的资源开始。 但她没有急于去找她,而是先去找了白鲁平,以他圣安大学商科硕士的能力,指点她完成一份企业规划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见叶永楠,那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起码要让她看到她的态度。 而且白鲁平的消息极其灵通,对于兴荣董事会里的情况也很熟悉,从他那里也可以了解到很多董事的信息。 她已经不再追问白鲁平为什么会帮她,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从凌冽的态度中也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除了得到凌冽的授意,没有第二种解释了。 军爷不可谓不‘老谋深算’,似乎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似的。 这几天他有演练任务,一直不在家,没有他缠着她,她就能专心于自己的工作。 当她把一份中肯又满是诚意的规划书放到叶永楠面前时,后者眼中除了意外和震惊,还浮起一丝她从没见过的赞赏之意。 她们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里见面,可见叶永楠行事很小心谨慎,大概连她丈夫都瞒着。 她仔细看过那份规划书,又把它放回桌面上,从这份规划书上,完全看不出罗溪是对经营之道一窍不通的人,可见她暗地里下了一番功夫,态度够真诚。 于是她问道:“你有没有打算藉助帝盛集团来帮助兴荣?”这也是现在外界的主要猜测之一。 “没有。”罗溪直言,在这件事上她可以很坦诚。 “哦?”叶永楠有些吃惊。 “但我也并不打算澄清这件事。”她补了一句,“有时候能看到的希望比已经得到的现实更有用。” 这就是望梅止渴的原理,也是心理学上常见的现象。 如果刚才罗溪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叶永楠就会重新考虑支持她这件事。 帝盛这样的巨无霸集团一旦介入兴荣,那么兴荣必将失去自己的独立性,甚至被直接吞併,到时候叶氏恐怕就会变成迟氏了。 但如果只是有这个预期,叫大家知道兴荣背后有迟氏,既不用担心被迟氏吞併,又可以藉助迟氏的威望,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 她承认,罗溪虽然毫无管理企业的经验,但她明白自己的优劣势并且善于扬长避短,管理企业很大程度上就是掌控人心,这正是她作为心理医生的强项。 她却不知,以前的罗溪也深谙此道,毕竟,间谍战玩得也是心理战。 “你的诚意我看到了,”叶永楠啜了口咖啡,悠悠道,“我哥哥这些年对你们不闻不问,很多地方都对不住你们母女,可你现在能做到这样,我很欣慰。” “也不算不闻不问。”罗溪说,“他每年都会给我母亲一笔钱,作为我的抚养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叶永楠点点头,“你只要明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兴荣能够独立的维持下去,至少不要在我的手中断送,这样以后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去见父亲和哥哥。至于你要用什么方法,我不介意。” 罗溪也点点头。 叶永楠这才切入正题:“在董事会里,只有我的支持还不足以让你当选为董事长,有几位一直保持中立的董事,都是比较务实的,必须有切实的方案拿出来,才能够打动他们。其中有一位最有影响力,如果你能说服他支持你,剩下那些就好办了。” “你指的是不是那位唐亮董事?”罗溪问。 “哦?这你也知道?看来你准备的够充分的。”叶永楠又有些吃惊。 这自然是白鲁平的消息。 “我听说他这个人很严厉,谁的帐都不买,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说服他?”这一点白鲁平也没招。 “要么你还是先去见见他,他也经营自己的公司平时很忙,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他注重实绩,不喜欢太拐弯抹角的人,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这是罗溪的难题,也是叶永楠留给她的又一个考验。 这一次,罗溪没有再耽搁,直接就去找了唐亮,因为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放下电话,她就直奔机场。 唐亮董事的电话没有打通,她从唐亮秘书那里得知,他马上就要飞去英国。 冲进机场大厅,大玻璃幕墙外,正有一架飞机滑离跑道,缓缓升起。 看一眼时间,我去!唐亮那架飞机的起飞时间已经过了。 该死! 望着机场里行色匆匆的旅客,罗溪的心情突然有点儿低落。 这些天的努力就这样泡汤了? 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争取到那些中立的董事,她失去了机会就等于给了沈兰机会。 如果她从没渴望过,就不会这么失望,现在与就要到手的目标擦肩而过,失望感更加强烈。 她的思绪一时陷入低潮,手上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才注意到。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罗女士?”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罗溪像是突然復活过来的人,小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唐……唐董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是唐亮董事的声音,他现在不该在飞机上吗。 第376页 “这是我另一部私人电话,秘书说你有急事找我?”唐亮简单解释了一下。 “是的,”罗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您在飞机上吗?”唐董事五十岁上下,她用了敬语,但却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呵呵,我是遵守规则的人,在飞机上还能跟你打电话?我的飞机推迟了半个小时,现在在机场的候机大厅。” “我马上过去。” “呃,你来机场了?” “对,我刚进门,我马上去找您。” 她早就让凌冽给她办了一张特殊证件,能在紧急的时候自由出入安检,这时就派上了用场,否则她连候机大厅也进不去,所以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终于在候机大厅里见到了唐亮董事,罗溪已经跑得满头大汗。 “有什么事啊?这么急?”唐亮十分不解。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兴荣的规划书,想请您看看。”罗溪把规划书递过去。 “我去英国是办点私事,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他没接。 “好的,这个是我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想在下次董事会的时候讨论,可能有很不多不足的地方,想请您指正。”她没有直接反驳他,却巧妙表明了自己的努力和时间限制。 “哦?”唐亮这才伸手接过来。 对于付出这样努力的成果,一般人都不忍心再拒绝,既然唐亮是个务实的人,自然会更在意。 “如果我的诚心和潜力能打动您,我希望在董事长选举时能得到您的支持。”她这才表明来意。她没用实力这个词,却用了潜力两个字,对于年轻而缺乏实战的她来说,潜力是更好的表达方式。 “其实,”唐亮将规划书交给身旁的私人助理,又说道,“你只要藉助一点帝盛集团的力量,得到董事长的职位并不难。” 他的眼睛虽不大,却笼着两道精光,能在沈兰和叶永楠之间周旋这么久,绝对是个精明的老头,这话多半也是在试探她。 “我不仅想要这个职位,还想要履行它的职责,如果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坐上去,就没有意义。”她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却模煳了和帝盛的联繫。 就像她对叶永楠说的,她不会明确否定帝盛作为靠山的可能性,这也是她的筹码之一,有投票权的人总是要考虑到这一因素,毕竟她是迟家儿媳的事实是无可争辩的。 唐董事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讶,但立刻又恢復了冷静。 罗溪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形象,刚才一路跑步过来,满脸是汗,头髮松散,唯有两只大眼睛,闪着期待和诚恳的光。 然而正是这副样子,呈现了她最真挚的一面。特意追到机场来,送上通宵赶出来的规划书,单这份诚意就在唐亮心里为她加了分数。 “这样吧,我会在飞机上看看这份规划书,等到了那边,我会给你一个答覆。”唐亮的话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总算有希望,“不过,”他又话锋一转,“只有诚意可是不足以打动我的。” “我明白。”罗溪点头,“祝您一路顺风,我会等您电话。” 一直到唐董事进了登机口,罗溪才转身往回走。 沈兰这么久都没争取到唐亮的支持,必定是有原因的。根据白鲁平的信息,唐亮与沈兰在经营理念上有分歧。 所以她所作的那份企划书里,有些讨巧的成分,暗中迎合了唐亮的观点,被白鲁平粉饰过以后,又不太明显。 如果把竞选看成一次考试,在短时间内,死读书不一定能拿高分,实力需要有,抓重要得分点也是关键。 因为时差的关系,接到唐董事的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 唐董事没有直接给她答案,却用一道‘题目’代替了答案,她需要顺利完成,才可能得到他的支持。 这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原本也不可能凭藉一本规划书就简单过关。 只是他出的这个题目有些棘手,又极其怪异。 罗溪每天不停思索,连吃饭、做梦都没停止,几近魔怔,却还是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法。 “罗医生?”坐到电视台的化妆间里,她的思绪还是沉浸在那个题目中,直到耳边的声音打断了她。 “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时间到了我来叫您。”节目助理嘱咐完就离开了。 思绪短暂的停顿后,她又重新思考起来。 唐董事的题目其实很简单,要她在下次董事会之前把微博粉丝数提高到1000万。题目虽简单,限制颇多,自然是不许造假,不许僱佣水军,要真实的因为被她吸引而关注她的粉丝。 对于这个看似怪异的题目,唐董事是这样解释的,能经营好自己,才能谈经营好企业。 这无疑是要看看她营销自己的能力。 所以这几天她正想尽各种办法宣传自己的微博。 从开始做节目到现在,她的微博粉丝已经勐涨了一百多万,目前涨势已经减缓,粉丝至今都没有超过300万,距离1000万这个目标还很遥远,可董事会召开的日子已经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各种愁啊~ 她已经化好妆,靠在化妆间的沙发上等待,暖气开的很足,她因为用脑过度而有点儿昏昏欲睡,就闭目养神。 第377页 没一会儿,暖气熏的她口干舌燥,睁开眼想找点水喝,却一眼看到沈思思坐在旁边化妆檯前玩手机,没留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最近来电视台很频繁,所以偶尔会碰到她,但她好像消停了不少,没怎么刻意找她麻烦。 罗溪现在要思考的事很多,也没空儿搭理她。 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才发现,上面贴着个‘坏掉’的纸条,前几天来还好好的,既然坏掉干嘛不换一个,电视台也是各种抠门。 心里腹诽着,化妆间的大门突然开了,沈思思的助理小凡走进来,还拎着一个大塑胶袋,里面装着瓶装饮料。 看来是沈思思叫她去买的。 她走到沈思思跟前掏出一瓶绿茶饮料放到她的化妆檯上。 随即走过来冲着罗溪说:“罗医生,这里的饮水机坏了,您也来一瓶吧。” 罗溪撇一眼沈思思,她依旧专注于手机屏幕,似乎没在意。 她怕自己出去了,节目助理来叫她就错过了,反正一瓶水也没什么,于是说:“好的,谢谢了。” 小凡看似随意的往塑胶袋里又掏出一瓶红茶饮料来递给她。 “您拿好。”她客气的说着,拿着饮料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 罗溪一抬头,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要说话似的。心里不觉一动,视线瞥向沈思思,她微微抬起头,似是从化妆镜里瞄着这边。 她不动声色,接过那瓶饮料。 小凡张了张嘴又想要说什么,只听沈思思突然不耐烦的说:“小凡,去看看化妆师怎么回事,我等半天了。” “哦。”小凡忙答应一声,慢慢低下头,转身走到房门口,又看了一眼罗溪。 “快点儿!磨蹭什么!”沈思思催促。 小凡这才赶紧拉开房门走出去,化妆间里这会儿只剩下她们两人。 罗溪拿着饮料走回沙发,故意不看沈思思,却用眼角的余光瞟她,果不其然,她装作不经意的从化妆镜里朝这边看了好几眼。 “怎么,一瓶水捨不得啊?”罗溪突然转头问她。 沈思思明显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抬手拿起眼前的饮料扭开来喝了一口,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 罗溪故意将瓶子拿起来,在她能看到的角度上拧开。 正在这时,化妆师走进来了,连声道歉,立刻开始给沈思思上妆,并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沈思思只听到背后有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细眉一挑,松了口气。 等化妆师给她上好妆,罗溪已经走了,那瓶水也被她带走了。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今天的妆她很满意。 “小凡!”她才注意到,这半天没看到小凡回来。 直到走出化妆间,小凡才从走廊那头颠颠的跑过来。 “你又跑哪儿偷懒去了!”她随口怒斥。 “这是临时插播的新闻稿……”小凡递给她一张稿件。 沈思思一把夺过来,“早不拿来,耽误事儿!”然后一甩头就走了。 小凡咬着嘴唇低着头,快步跟上去。 她的新闻只有20分钟左右,从演播室出来,罗溪的节目还在录制。 沈思思忙不迭的来到导播间,一看到电视墙上的显示屏,眉头却皱了起来。 罗溪在摄影棚里正和观众互动,神采奕奕,谈笑风生…… 这,不可能啊~ 沈思思暗自思忖,她明明喝了那瓶水,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今天录制很顺利啊?”她装作闲聊似的问编导。 “顺利,罗医生现在表现的越来越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编导十分满意。 沈思思这下更纳闷了。 “你跟我来。”她走出导播间,沖小凡说。 “哎哟~没想到你还偷偷关注着我?”她们刚要走,罗溪从演播厅里出来,节目恰好录制完了。 “我只是路过,来跟钱导打个招唿。”沈思思不承认。 “你的演播室不在这边吧。”罗溪偏要揭穿她,“不过,今天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水,我刚才口干舌燥的,可能会影响节目录制呢。” 说着,她就抬起手里那瓶水晃了晃。 瓶子里还剩下半瓶饮料,沈思思的视线不觉随着那瓶子上下摇动。 眼底的疑问显而易见。 “我没中你的招儿,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罗溪突然说。 沈思思两眼陡然睁大,瞬即又别过头,说了一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这神情看在罗溪眼里,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本来还想感谢你特意送我饮料来着。”罗溪似笑非笑,眼底情绪不明。 沈思思立刻反驳说:“这是小凡买的,和我可没关系,用不着谢我。”本能的想把自己摘出去。 可她身后的小凡一听,抬头瞪着眼睛看了看沈思思,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什么,不是你买的吗?”沈思思被她看得发毛,立刻呵斥道。 小凡咬着嘴唇低下头,看似与以往一样的顺从,可眼底的惊慌与失望却渐渐的淡了下去。 第378页 “我还忙着为颁奖晚会做准备,没空跟你闲聊。走。”沈思思一扭头转身走了,小凡依旧低头跟着她。 沈思思一直走到工作区的楼梯间里,看了眼四下无人,才转身问道:“怎么回事,那瓶饮料是我让你给她的那个吗?” 小凡倒背着手,站得笔直,仿佛一个做错事挨老师训斥的孩子。 “是的。”她小声说。 “你确定没搞错?” “袋子里只有一瓶红茶,就是早晨你给我的那瓶,不会错。” “行了,马上要到颁奖晚会了,到时候机灵点儿,绝对不能再出这样的岔子,否则你也不要想再在电视台混下去了,走吧。”沈思思挥挥手,没再看她一眼,哒哒的走回办公区去了。 小凡把手从背后收回来,盯着她扭捏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 一年一度的国际电影节颁奖晚会在帝京环球影城举行,国际国内重量级嘉宾悉数到场,为保证会场的安全,这天环球影城外面封锁了好几条道路。 夜幕下,一辆体态庞大的越野车停在环球影城的后门附近,总军区的车牌号,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道路封锁不封锁的,全无影响。 一个小身影飞快的从影城后门熘出来,穿越马路,钻进了车厢里。 军爷十分好奇的盯着气喘吁吁的罗溪,刚才那个小身影正是她。 “你干嘛去了?”明明约他出来吃饭,非要绕到这个嘈杂的地方来。 “走吧,看看电视。” k15启动,罗溪熟练的摸出遥控器升起电视屏幕。 镜头正好切换至颁奖晚会主会场内,男女主持人走了上来。 女主持人,一身夸张的行头和笑容,显得有点儿用力过度。 电影节的颁奖晚会是电视台每年最重要的节目之一,面向全国播出,收视率极高,绝对是个露脸扬名的好机会,晚会主持人已成了歷年众多娱乐主播竞争的重点。 目前娱乐台的一姐,正是因为主持颁奖晚会时表现突出而上位,后来一直霸占着台里所有的重要晚会主持。 这次她因病不能上台,沈思思动用了所有的手段,挤掉众多竞争对手,终于争取到了晚会主持的机会。 所以,现在站在台上的女主持正是她! “你不是不爱看娱乐八卦吗?”凌冽疑惑。 “这里有我喜欢的男星。”她随口胡诌。 “谁?”耳边立刻传来阴恻恻的一声。 “别吵。”罗溪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全没在意旁边两道灼人的目光。 虽然他不用靠脸吃饭,可他也清楚自己的‘美貌’非一般人能比,可此刻她那blingbling的大眼睛只盯着那些靠脸混吃混喝的一众男人…… 难道他对她已经失去魅力了? “换台!” “不换,我就要看这个。”马上到精彩部分了。 大手突然伸过来,“再看一会儿……”她立刻撅起小嘴,用无辜呆萌的小眼神看他。 军爷吃软不吃硬,她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跟他死扛不行,想让他心软,就要使这招。 果然,大手停顿在半路,浓眉展开,黑眸里的不耐化作一股无奈。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强压着情绪,眼角瞟着她专注的样子。 “如果我弄出点儿小绯闻来,你不介意吧。”罗溪突然转过头来问。 一看到沈思思,她突然想到上次与迟宗瑞的‘绯闻’曝光后,她微博的粉丝也涨了不少。 “你想干嘛?有话直说。”凌冽瞟了眼电视,又瞟了眼她,神色警觉。 “就是……算了。”她又扭过头去,这种方法也许会伤害到很多人,不地道,而且显得没诚意。 她已经放弃了,凌冽却上了心,俯身过来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从营地回来,几天不见,发觉她整天心不在焉的,经常走神。 “没事……”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电视里“嗡——”,像是窃窃私语的人声。 视线转回画面上,站在主持人席位上的沈思思突然面色狰狞,捂着肚子,不顾一切的飞快朝后台跑,她身上的礼服长裙繁琐又碍事,高跟鞋踩在晶晶亮滑熘熘的地板上很不稳当,竟然一下子摔了出去。 确切的说,不是摔,几乎是整个人飞出去,滑了好远才停下。 台下“哗”就炸开了,众人一阵惊唿。 男主持也没见过这阵势,一时惊呆。 大概导播车里也蒙圈了,竟然还没切掉画面,继续现场直播着…… 估计沈思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赶快爬起来,却偏偏被礼服缠住,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挣扎着往后台爬…… 救场的gg终于切了上来,画面就此中断。 噗——哈哈哈。 车厢里,罗溪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很大声,上气不接下气的——真是解气! ☆、第196章 197【是不是你干的?】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对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今天有机会一次性还给她,还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吗。 第379页 罗溪一边指着电视屏幕一边咯咯的笑,旁边凌冽看了这情形,再联想刚才她从影城里熘出来,就明白了七八分。 本来她笑的时候喜欢皱着小鼻子,两个腮帮子鼓起来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这会儿又是由衷的笑,发自内心像个天真的孩子,染的军爷的唇角也跟着勾起来,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原来她一直盯着画面大概是为了等这个结果,说看男星什么的只是她的坏心眼吧,明白了以后凌冽心情大好。 “就这么开心~”他凑到她耳边问。 她现在心情好,也没计较凌冽偷袭她,还转过脸来告状似的说:“你不知道,前两天她在电视台算计我,你差点儿就见不到我了。” “真的?”看她那小表情,凌冽就知道说“见不到”肯定是有几分夸张,但事情应该不假,“干嘛不跟我说?” “我一个人能搞定她,只是先前太忙,没腾出手来。”罗溪一想起来刚才的画面,又笑起来,最后几个字没咬清楚词。 “那你要老公做什么?”凌冽突然很认真的说。 嗯? 他的眸子映着电视的萤光,幽幽闪烁,带着几分不满甚至…哀怨?她的心中又是一动,咧起的唇角渐渐收敛。 太过于自立的她直到现在也没习惯凡事都要依赖于他,能自己解决的事,她不会假手于人。 可此刻看见他的神情,心底缓缓升起一股暖意,这个男人不止会保护她,还很乐意让她依赖他。只是他不喜欢把感情表露出来,所以她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这会儿逼得他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心里一定是‘委屈’极了。 她伸出两只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叭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知道了,老公,下次让你帮我出头,行吧~” 眨巴眨巴毛茸茸的大眼睛,笑意盈盈的瞅着他。 她的声音原本就清甜,稍加做作,就会甜的发腻。一声老公,叫的他浑身一颤,差点儿化掉。 狡猾又磨人的小妖精,冷俊平直的唇角不由翘起,微微探身粘上她的唇,手臂穿到她的腰间稍一用力,小身躯就顺势贴过来,乖巧的迎合着他…… 尽情的享用了她的甘甜,他把唇凑到她耳边:“晚饭吃你也行……” “不行,我要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见他微蹙浓眉,一脸不满足的样子,她俏皮的笑着,揽过他的脖子挨着他的耳畔,“等我吃饱了,回家再让你吃……” 话没说完,小脸噌的红了,刚才太得意忘形,没留神竟然脱口而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还说的极顺嘴儿又勾人,身上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果然,军爷低下头埋进她的颈弯,肩膀跟着抖起来,这傢伙也能笑成这样? 她一下推开他,像是跟谁生气似的懊恼扭头,“讨厌~”脸颊越烧越旺,她恨不得把脑袋伸出去冰冻一下,丢死人了。 她的小脸冲着窗外,撅着小嘴,耳根通红,羞愤的小模样看得他心底又是一阵痒。好容易压下笑意,怕把她惹急了,回家那顿‘大餐’会泡汤。 她虽然有时候行事很乖张,但骨子里却是害羞的人,为了她的‘美味’,他暂时需要忍耐。 他以往的人生里没有女人,也顺利的度过了。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遇到她,他的心与身体都渐渐变得不受控制,尤其是与她有了亲密的关系以后,简直可以用一发不可收拾来形容。 这难道就是情不自禁?已经记不起来,以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味同嚼蜡,仿佛一场没有颜色的梦。 有了她的日子则像是从梦中醒来,一切变得多彩而真实。 脑子里想着她,视线不觉一直粘在她脸上。 罗溪敏锐的感受到一双滚烫的视线,微微侧目,他支着脑袋倚在另一侧的车窗上,半垂眼帘,唇角噙笑,慵懒又性感的模样让她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用色相勾引她也就算了,他的大手不老实的滑过来,覆在她搁在腿上的小手上,修长的手指强硬的穿进她的五指间,紧紧扣住,手心也是滚烫,催得她的小心脏扑扑乱跳…… “哗——”电视里传来热烈的掌声,及时搅乱了这暧昧的气氛。 男女主持人重新上台,女主持已换成了辛辰,是这次在外场採访走红毯的明星的主持人。 而此时的沈思思躲在洗手间里,腹中如翻江倒海,又痛又气又羞又恼。 为了争取到这次的主持,她花了多大的力气,金钱、精力、人情,不惜各种手段踩掉竞争对手,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还有辛辰那个小贱人,原本她也是竞争的热门人选,可在她的操作下好容易把她挤到了外场主持,结果还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罗溪!刚才看到她在后台晃了一圈,因为时间紧张没有在意,却没想到居然中了她的招! 绝对是她没错,那天她不知怎么发现了不对,没有喝掉那瓶水,今天一定是来报復的! 这个狠毒的女人,让她在全国观众面前,在那么多重量级的人物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颜面扫地,这对她的整个人生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380页 她狠狠捏着手纸,恨不得将它们捏的粉碎,就像罗溪一样…… 嘶——腹中又是一阵剧痛,恨不得连早饭都拉出来。 她不知道,此时洗手间隔间外面的人都捏着鼻子匆匆而过。 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终止,第二天,其实就在当晚晚些时候,这件‘意外’就毫无意外的登上了各大网站头条,本来颁奖晚会就备受瞩目,又来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娱记们都沸腾了。 不止头条,热搜榜上前几位恨不得都是这件事的相关报导,还配了图片…… 甚至还有人分析,沈思思这是‘假摔’,以博得更多的注意力。 在许多晚会和走秀台上,故意摔倒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娱乐圈原本就是个创意无限的地方,无论做什么,大家都会首先想到这是为了吸引眼球。 所以,沈思思的事让当晚的影帝影后都显得黯淡无光,原本为帝后准备的新闻位置都被她抢占了。 替代她的辛辰因为姣好的相貌和过硬的专业素质也受到关注,但也没有压过大家对沈思思痛苦摔倒这件事的热情。 而且大家还认为,沈思思这一摔,非常自然毫不做作,很豁的出去,娱乐性也极强,不似其他人摔的那么假,那么不彻底。 除了沈思思,其他人对这件事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那些被她不择手段挤下去的女主持们更是乐不可支,还有台里被她欺凌过的工作人员们也都拍手称快。 平时她在台里媚上欺下,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管这次是真摔还是假摔,都是……大快人心,值得举杯同庆的一件事。 之后,沈思思请了假,躲在家里生气,台领导也没加阻止,出了这事最近也没打算让她出镜,等事情平息再说。反正女主播的候选人多的是。 她看到自己的娱乐新闻上多了张新面孔,气得差点儿把电视砸了,在家里大骂台长。 沈兰亲自来劝了两回,又说马上到兴荣集团的周年庆宴会,到时候把那些仰慕她的公子哥都找来陪她,她这气才消了些。 很多人只看到她在电视上的表象,平时人前也装得笑语嫣然,都以为她是个美丽大方的大家闺秀,追求她的富家公子还不少。 这次的周年庆在宴会也选在市中心的帝京大酒店举办,高端大气,一个企业犹如一个人,讲排场撑场面也是必须的,这样才显得公司一派欣欣向荣。 罗溪原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周年庆是兴荣的大事,政商界的大人物都会到场,大客户大股东也都要参加,现在正是竞选董事长的关键时期,与各方面联络感情是绝对有必要的。 穿戴以毕,她站在镜子前面最后再审视一下自己,很满意。 一双大手突然从她的腰间穿过,将她锁进宽厚的怀抱里,“是不是太漂亮了点儿。”某人在她耳边吹气。 噗~夸得挺中听。 嗯~听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儿酸~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反正你马上就是董事长夫人了。”她反手摸了摸背后‘夫人’的脸,看他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看镜子里他阴沉下来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这么有信心?”凌冽放弃跟她计较,在她颈窝里亲了一下。 “就不兴我给自己鼓鼓劲儿?”她噘嘴。 “其实你不做董事长……也没关系。”爷养得起你。 “不是你说必须赢的吗?”这男人比女人变得还快。 他怎么知道她真的干劲十足就冲上去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她从来都不服他的管。 所以,他只能…… 凌冽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轻笑了一下,“那我就等着做董事长夫人了。” “好,你乖乖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她转身搂住他的脖子,“……给你奖励~”她惦着脚尖凑近他的耳朵。 薄唇微微勾起,低头搜索她的唇,她却躲开了。 “别把我的妆弄坏了。” 他蹙眉,水嘟嘟的唇看到却吃不到,不爽。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拿小手蹭掉粘在他脸颊上的唇彩。 “好了,我走了。乖,听话。”那口气像在对一只小宠物说话。 宠物得到主人的香吻,心情似乎稍微好转,垂目“嗯”了一声,“我送你。” “不用,叫伍茂送我就行了。” “怕别人看到你老公?” 这傢伙真会挑刺,明明是他的身份不能曝光,这会儿居然怪到她头上。 “想送送呗~” 凌冽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会跟她耍赖了,似乎有点儿无耻,明明他是存着自己的目的…… 却不知道,罗溪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这傢伙向来都很无耻,她已经习惯了。 大手握紧了她,一起朝楼下走。 他们现在的住处距离帝京酒店不远,凌冽叫大岛把车开到内部停车场。 他送罗溪进了电梯,电梯直达4楼的会场。 电梯门一关闭,他便立刻敛了笑容,转身穿过电梯间,进了员工专用通道。 挂着保安部经理名牌的高个子男人在通道门内候着,一见凌冽和大岛进来,立刻招唿一声,带着两个人朝监控室走去。 第381页 嵌满整整一面墙的监视器,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着四楼的宴会会场,就连宴会厅外面的超大露台也没放过。 凌冽和大岛还有保安部经理在监控室的沙发上坐下来。 宴会厅的许多监控头,都是在兴荣的周年庆宴会前临时加装的。 要不是大岛知道这次是因为任务,他一定会以为凌冽是因为自己老婆要独自参加宴会才这么做的。 曾经高冷不近女色的头儿,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妻控!从今天他亲自来这儿监视,就能说明问题。 会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有一小堆儿扎堆的人群,正是沈思思被很多公子哥包围着。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艷红色深v领修身长裙,戴着她最喜欢的珍珠王冠髮饰,尽显她的妖娆妩媚。 众人绝口不提那天她摔倒的事,纷纷称赞她的美,这才让她找回点儿平时的气势和信心。 正说到高兴处,众人的目光突然都转了向,投向宴会厅大门口。 门外进来一个人,一袭黑色修身西装礼服,白衬衣的立领上繫着颗黑领结。两边的长髮别在耳后,露出一副钻石耳坠。 不同于在场众位女士争奇斗艳的各色礼服,罗溪今天反其道行之,选择了走中性化的风格。 但这身为她量身定做的小礼服里,不乏很多凸显她身材的小心机,西服上衣是收腰的,扣着一粒扣子,衬托着她凹凸有致的上身,笔直的一直盖住高跟鞋脚面的长裤,又显得两腿特别修长。 领结选的是打着平直结的小领结,给正装增添了几分活泼的元素。 这身装束,没有恰当的气质很难驾驭。太过娇媚的穿上就是个制服诱惑,俗气失了庄重。太过硬朗的穿上那就是男人婆,又失了女人特有的魅力。 罗溪恰好就是有这样亦刚亦柔的气质,飘逸的长髮与闪亮的钻石配饰淡化了服装的男性化,加上今天的妆容,给人一种睿智、冷静、高贵不可侵犯的印象。 选择这个装扮,罗溪有自己的理由,她年纪太轻,穿太艷丽的礼服裙显得过于轻浮,穿保守低调的又有点儿故作深沉。 这样的穿着,她能驾驭的很好,干练不失郑重,模煳她的性别,不留痕迹的融入男人的世界中,为她入主董事会打个基础。 当然还有一点,穿的太暴露,恐怕军爷不会让她走出家门…… 看全场人眼前一亮的表情,她就知道,今天她选对了。 “哇哦~” “哎?那妞儿是谁?好特别。” 沈思思身边的公子哥们开始是窃窃私语,很快变成了公开讨论。 罗溪的几次公开爆照都被凌冽及时封杀,公子哥们平时也不看她的心理类节目,所以虽然听说她的大名,却有很多没见过她本人。 “那就是罗溪啊~这都不知道。” “窝草,这么漂亮,有味儿~” “可惜,有主儿了……” 沈思思一见罗溪,两眼就差喷出火来,再听身边人的议论,差点儿把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 “咳~”她轻咳一声,提醒他们。 哼~啊……众人一阵哼哈,掩饰自己的失态。 罗溪走进来,很客气的和众位董事打招唿,穿这身站在一群西服笔挺的中老年男人中,果然全无压力。 几个董事会里保持中立的董事她都私下拜访过,今天不知是不是对她的装扮看得特别顺眼,他们都对她越发和蔼起来。 叶永楠还把她介绍给了几个与兴荣长期合作的大客户。 来之前她做了充足的准备,所有重点客户她都叫得出名字,了解他们的基本背景和喜好,所以交流起来丝毫没有障碍,叶永楠频频露出欣赏的目光,客户们也是惊艷得很。 “方部长,您能来真是荣幸之至。”沈兰颇有兴致的嗓音响起来。 方金生面带微笑走进宴会厅,“你太客气了,叶太太。” 沈兰款款朝他走过去,两人热络的寒暄起来。 在帝京商会的年会上,罗溪看到过他们在一起说话,那时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种怪怪的感觉,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今天一看,他们的站姿、看对方的眼神,以及不经意的肢体动作……很明显,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关系。虽然他们表面上装作很客气的样子。 为什么上次没有看出来呢,为什么这次那么显而易见呢。 她突然想到,之所以看得出,是因为……方金生看沈兰的眼神,她从凌冽那儿也看到过,当然凌冽的那种眼神是看着她的。 与凌冽变得亲密以后,她理解了许多男女之事,这令她的观察能力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拓展。 方金生与沈兰、方金生与周道、周道与明俊集团、沈兰与明俊集团,这一系列的关键词在她脑海里来回缠绕。 这么说来,方金生与明俊集团……? “哦~金先生,欢迎欢迎。”沈兰的声音再起。 “你好,叶太太。”嗓音里带着迷人的低哑,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来。 罗溪的视线朝向那个和沈兰寒暄的,穿黑礼服戴绅士礼帽的高大男人,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香槟酒杯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打着颤。 被漩涡吞噬的恐惧感袭上心头,紧紧因为那个男人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似不经意的朝她扫了一眼,她忽感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第382页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除了凌冽,只有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受过。 “来。”叶永楠的声音将她从漩涡边缘拉了回来。 她机械的迈开步伐,跟着叶永楠朝那个男人走过去。 从罗溪进入宴会厅,凌冽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虽然是透过监控头和显示器,但依他对她的了解,刚刚她不易察觉的异常反应也悉数落入他的黑眸里。 “这位是我们的新任董事罗溪,这位是明俊集团的代表,金明柯先生。”叶永楠替罗溪介绍。 “你好,罗小姐。”男人伸出手掌,要与她握手,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看得出包养的极好。 “你好。”罗溪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已变得冰凉。 而这个自称金明柯的男人,手上亦没有太多温度,却又不是冰凉。他身上飘散着古龙水的香气,这种香水虽然也含有麝香的成分,却没有那么浓烈。 不是他?可感觉,却一模一样。 那个分别在街上和酒店里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感觉与他一模一样。越是接近,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她的直觉应该不会错,难道他为了掩饰身份,换了香水? 这个男人的笑容很有魅力,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微笑。 虽然他的笑容明亮的像是能驱散乌云的阳光,罗溪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久仰你的大名,今天能一睹真容,真是三生有幸。”金明柯的嗓音很动听,听起来很受用,却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疏冷的气场,让人能恰到好处的接近,却又不敢轻易冒犯。 “您客气了,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明俊集团正在与兴荣合作投资国贸的项目,罗溪强压着心绪,礼貌的寒暄。 “是的,”金明柯凝视着她,“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顺利。”他像是在回答她,却又好似另有所指。 也许他的气场与罗溪心中那个人实在太像,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引发她的猜测。 “金先生,我来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沈兰打断了他俩的寒暄。 “失陪,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金明柯很礼貌的向罗溪和叶永楠说,那态度绅士极了。 他转过身跟在沈兰身后,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宴会厅的天花板。 此时监控器前的凌冽,有种与那个男人对视上的感觉,浓眉微微一抖。 这个男人很敏锐,他视线所及,正是摄像头的位置…… 罗溪盯着金明柯的背影,手脚的温度还未復甦,宴会厅门外进来的一个身影,又吸引了她的视线。 ——方雪儿! 她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的礼服裙,盘着头髮,看上去显得成熟许多,与在派出所里看到的她,形象又大不相同。 她的视线很快落在人群里方金生的身上,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身朝相反方向的吧檯走去。 她不是和方金生一起来的,而且好像很怕被他发现似的。 她还未满18岁,要出席这样的场合还有些早。 方雪儿走到吧檯旁边,随便要了杯酒,看似不经意的站在香槟塔的后面,视线在宴会厅里来回扫视,最后停下。 罗溪顺着她的视线一瞧,她盯着的人是——沈兰。 这个小姑娘的行为真是有意思,她躲在香槟塔后面恐怕是怕被方金生看到,然后她偷偷观察的人竟然是沈兰。 这个发现引起了罗溪的兴趣,她穿越人群,朝吧檯走过去。 “罗溪!” 走到半路,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沈思思扭着胯骨走过来,她的裙子太过于紧绷,走起路来像条美女蛇似的。 罗溪停下来,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那天你到环球影城做什么?”沈思思没好气的问。 “凑热闹。”罗溪随口说。 这答案让沈思思立刻皱起了眉头,“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对了,”罗溪打断她,“听说那天你在台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正好陪老公去吃饭,也没亲眼看到,摔得厉害吗?听说后来辛辰代替你上台了,你受伤了?” 她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故意上下打量她,像是真的在看她有没有受伤。 “你……”沈思思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问,“是不是你干的?” ☆、第197章 198【老公不是摆设】 罗溪噗嗤一笑,“你这是每天玩鹰让鹰啄了眼。” “你什么意思?” “那天你给我的饮料里有什么,你心里总该清楚吧。” 她把饮料拿回医院化验了一下,发现里面竟然是泻药。 那天正是她的直播节目,直播不像录播,是不容有失的。 沈思思这明显是想她搞砸直播。 她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沈思思抵赖。 罗溪也不继续揭穿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脸上虽笑,眼神却异常清明,仿佛看穿一切,弄得沈思思浑身发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要是光明磊落,就不用每天猜忌别人是不是算计了你。引以为戒吧。” 第383页 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副教训的口吻听得沈思思心头火直往上窜。 她恶狠狠的瞪眼,“要是让我查出来真的是你,别以为我会善罢甘……” 下面的话还没讲完,只听周围“嗡——”的起了一片低唿之声。 罗溪的视线已经随着众人移向焦点所在。 方雪儿手中端着满满一杯红酒,疾步穿越人群,她目视前方,神情专注,步子又极快,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避让,还引发了小小的议论。 她径直走向的目标,赫然是方金生和紧挨着他的沈兰。两个人原本在低声交谈,此时注意到方雪儿的举动,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沈兰眼中满是诧异,方金生渐渐蹙起眉头,眼底隐约浮起警觉之意。 沈思思也被方雪儿吸引了视线,住了口。 这一切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所有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方雪儿已经走到了方金生和沈兰眼前,“雪儿!”方金生低低喝了一声,语气略带威慑。 哗—— 方雪儿全不顾父亲的喝止,一杯红酒霍得径直泼向沈兰。 方金生像是看出了女儿的动机,伸手挡了一下。 可沈兰完全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大部分酒液还是迎面给她浇了个透彻,殷红的酒液冲上脸颊,沈兰本能的闭上眼睛,张大了嘴巴,为她阻挡的方金生的肩膀和前襟上也飞溅上不少酒水。 “哦——”众人登时沸腾。 沈兰则霎时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还是满脸流着红色液体的落汤鸡,精心的妆容,昂贵的晚礼服全部毁于一旦。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垮着下巴,愣愣地盯着方雪儿,甚至连脸上的酒水都忘了擦拭,她这辈子还没遭遇过这种事,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不止她,全场的人都愣住了,目光定定的聚焦在事件中心的三个人身上。 方金生也被这一幕震住,没想到女儿真下得了手。 “贱人!我是替我妈教训你!”唯有方雪儿是清醒的,还指着沈兰狠狠骂了一句。 宴会的保安也终于清醒过来,几个黑西装男迅速朝他们跑过去。 酒店的工作人员、沈家的人还有兴荣里沈兰的下属也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会场里一时起了小骚乱。 沈思思一看姑妈出了事,也放弃了罗溪急忙想跑过去慰问。 她的礼服裙太过修身,限制了腿部的运动,刚迈出两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勐地一崴,身体顷刻朝前摔了出去,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疼地她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她身后的罗溪面上故作吃惊,眼底满是笑意,悄悄收回脚,抬头一看,方雪儿正扒开人群,朝宴会厅一侧的大露台上跑。 黑衣保安是从宴会厅的大门一侧包抄过来,断了她的退路。 沈兰被一群人簇拥着,朝休息室走去。 方金生的吼声响起来:“雪儿!你站住!” 可方雪儿根本不听,脚下没停,还相当灵活,保安一时都没追上她。 罗溪已猜出些眉目,方雪儿这么一闹,让沈兰丢了个大脸,也让她觉得挺痛快。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兰身上的时候,她悄悄朝方雪儿的方向走去,必要时她打算帮她一把。 沈思思半天才从地上坐起来,愤愤的搜寻罗溪,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方金生见沈兰有人陪伴,又放不下女儿,就跟着追出去。 方雪儿一熘烟冲到宴会厅外面的大露台上,保安和方金生紧紧跟上,罗溪也跟在他们后面。 宴会厅外面的露台足有七八十平,周围用大理石砌成的围栏围着,远远的能眺望江景,但因为是冬季,所以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方雪儿跑到围栏旁边,倚着镶在大理石上的镀金扶手,转身指着跟过来的一群人威胁:“你们别过来啊!不然我跳下去!” 她的表情很认真,保安们全都收了脚步。 “雪儿!别胡闹!”方金生冲到保安前面,大声呵斥,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他也放开了音量。 “你已经不要我和妈妈了,你管不着我!”方雪儿不示弱。 “你看你这副样子,爷爷知道了,会很生气的!”方金生搬出了自己的爹。 罗溪原本以为,上次方雪儿的独奏会是方金生操办的,调查后才发现,原来是方金生的父亲。可见这位元老一定很疼这个孙女。 “爷爷知道你被那个女人勾引,才会生气!”方雪儿毫无顾忌的大叫。 她这副不管不顾,噎死大活人的样子,罗溪在派出所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果然,方金生一听这话,气得浑身乱抖,“不许胡说,你,你给我过来!” 他到底是身居高位,被女儿当众指责这样的丑闻,面子上能挂住才怪。 方雪儿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顶峰,会听他的也怪了,何况她的性格不是一般的奔放。 她不仅没打算过来,还一纵身,坐上了围栏,大理石围栏上有二十公分宽的台面,人坐上去毫无压力。 只是这里怎么说也是四楼,夜黑风大,她单薄的小身躯挂在露台边缘,看得众人一阵心惊。 何谓叛逆期,如果没人呵斥围堵她,也许事情还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方雪儿被逼被骂的急了,自尊也受到严重挑衅,更加想要悖逆眼前这些人。 第384页 罗溪在一旁冷眼观瞧,看得分明。 关心则乱,平时方金生也是冷静低调的人,可眼下女儿成了这样他又痛心又急躁,已然失了平时的理智,且这脸丢大了,他实在下不来台。 现在他只想赶快制服女儿,别在丢人现眼下去,口气不觉更加强硬起来,“你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乖乖的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威胁当然对方雪儿毫无用处,她连进派出所都不怕。 “你叫那个贱人去给我妈磕三个响头,我就乖乖跟你走!” “放肆!”方金生大吼一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已经十七岁了,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你给我过来,别再废话!”方金生哆嗦着手指,指着她。 方雪儿一转身,从围栏上站了起来,“小心!”旁边的保安忍不住提醒。 “你不叫那个贱人给我妈道歉,我就死给你看!” “你……”方金生的目光突然狠厉起来,他笃定女儿只是吓唬他,但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威胁,简直是奇耻大辱,“有本事我看你跳!”他狠狠的咬牙切齿。 “哎!冷静,冷静!”保安们都看不下去了,急忙阻止,“小姐,千万冷静!” 这时,有个保安转过身,以手扶着耳麦,边认真听着边走回大厅,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 方雪儿似乎觉得把方金生气的还不够,又从搁在旁边的手包里掏出手机,打开自拍对着自己:“现在是方雪儿的跳楼直播秀,大家先来看看这周围的夜景……” 她说着还把手机朝着露台外面拍了一圈。 方金生看这情形,七窍都快冒出烟来。 “方部长,”罗溪穿过保安走上来,“还是别刺激她,给她点时间。” 看这两人谁也不肯示弱,再僵持下去,搞不好真会出事情,罗溪趁机上来劝阻。 方金生一时气结,又不好对罗溪发脾气,闷闷的没吭声。 “我是心理医生,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跟她谈谈。”罗溪继续游说。 方金生看看作死的站在围栏上‘直播跳楼’的女儿,又看看罗溪,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质疑。 罗溪压低了些声音,“她这个年纪心智还没完全成熟,既叛逆又有极强的自尊心,你越是逼她,恐怕越是适得其反。” 观察了一会儿方金生和方雪儿的谈话模式,罗溪猜测,方金生平时对这个女儿大概也是束手无策的,加上离婚后,方雪儿是随着母亲生活,估计他现在根本不了解女儿。 他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毫无对策,所以罗溪的话像是说到了方金生的心里,他面色微微缓和,又思索了片刻,才点点头。 “你最好能尽快让她下来。”方金生现在想的只是赶快结束这丢人的场面。 刚才接到命令的那名保安恰好走回来,他低声跟罗溪和方金生说了几句话。 罗溪想了想,才说:“你们先退出去吧,这样能让她放下戒备。” 方金生又看了看女儿,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他自己也跟着退回大厅里去。 罗溪转身缓步朝方雪儿走过去。 方雪儿注意到有人靠近,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过来,借着露台上的灯光,她辨认了一会儿,突然说:“怎么是你?你别过来啊~” “又见面了,我是喻昊炎的朋友,我叫罗溪。”罗溪用轻松的语气闲聊似的说。 “怎么,想给我爸当说客?” “我没那意思,我跟你父亲不熟。” “那你干嘛?” 罗溪指指远处,“我看看夜景。” “哎?”方雪儿一愣。 “你这件裙子很漂亮。”罗溪打断了她的思维,又顺势换了个话题。 “哦~”方雪儿还是一头雾水。 但戒备明显放松了一些,也许是还没从错愕里回过神来,罗溪又朝前走了几步。 “其实我和你的遭遇差不多。” 方雪儿没答话,眼睛里明显带着点儿好奇,无论她是好奇她的话题还是好奇她的举动,罗溪的第一步都成功了。 “我爸和我妈也离婚了,也是因为一个女人。”她继续说。刚才叫方金生他们退出去,正是为了说这个话题,她不想被其他人听到。 “你不会想说,也是因为那个贱人吧。”方雪儿还挺有悟性。 “没错。”罗溪点点头。 “真的假的?”方雪儿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会儿听到答案大吃了一惊。 “这样仰着脑袋怪累的,你能不能坐下。”罗溪提了个要求。 方雪儿迟疑了一下,又看看露台入口处,所有人都已退到了大门后面,她才重新坐了下来。 沈兰也算是今天周年庆宴会的主人之一,她现在出了这件事,宴会自然没法再继续,叶永楠和兴荣的几个高层在宴会厅里向客人们致歉,并送他们离开。 方金生和保安们守在露台的入口处,这里距离方雪儿和罗溪的位置有相当一段距离,宴会厅里还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所以他们听不太清楚她俩究竟在说什么。 第385页 但眼看方雪儿重新坐下,方金生稍稍安下心来。 此时监控室的电视墙上,宴会厅的画面只剩下露台与大厅正门,其他的画面切换到了电梯、一楼大厅与酒店大门。 凌冽的视线追随着一个戴绅士礼帽的高大背影,他在人群中很显眼,刚才罗溪在跟他交谈的时候,神色很不对劲。 “经理,安全气垫已经准备好了!”保安跑进来报告。 保安部经理看向凌冽,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吩咐道:“先待命,不要擅离岗位!” “是!” 画面上,罗溪又朝方雪儿靠近了一些,两个人有说有比划,聊的还挺热烈。 大概用不上气垫了,凌冽心里猜测。 果然没过多久,方雪儿就从围栏上下来,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罗溪拉住方雪儿,两人一起朝露台的入口走回来。 保安们见罗溪和方雪儿走过来,立刻闪开了一条道,方金生想要上前,被罗溪制止了。 “方部长,我会叫人护送雪儿回去,今天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你也请先回去,今天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她说的很中肯,又暗示方金生不要刺激女儿。 方金生只是要结束这场面,看这情形也没再坚持,重重出了口气,拔腿走了。 方雪儿还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罗溪跟叶永楠说明了情况,就带着方雪儿从宴会厅里出来,又给伍茂打电话,叫他在外面等着。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打开,就见凌冽站在门外,和刚才送她上去的时候一样,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你,你怎么在这儿?”罗溪有点儿吃惊。 “这谁啊?”方雪儿又好奇。 “我是她老公。”凌冽自己抢答。 “o~”方雪儿夸张的说,“你老公好帅,nice!”连英文都冒出来了。 咳~这傢伙现在一点都不低调了。 “我得先送雪儿回去。”罗溪说。 “我叫保安部经理安排一辆车送她。”凌冽说。 罗溪也觉得用他的配车有点儿不妥,于是点点头。 把方雪儿送上车,凌冽拉着罗溪朝后面停车场走。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不是没回去一直等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出来?” 罗溪忍不住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刚才那个保安跟他们说下面会准备救生气垫,让他们尽量吸引方雪儿的注意力,这么快速又专业的救援绝对有人指导。 而且凌冽出现的时机,简直就像是掐好点儿的一样。 他看到方雪儿也一点儿没吃惊,什么也没问,还让保安准备车辆,这傢伙是不是暗中监视她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头四下扫射,看看摄像头都在什么地方。 但没多久又被他塞进了车厢里。 “你是不是监视我呢,是不是?”她还继续追问。 果然,这个小女人的直觉太敏锐。 “刚才来接你,听保安部经理说上面出事了,我正想上去看看,你就下来了。”他胡诌了一通。 “真的?”她眼里全是质疑。 突然皱起小鼻子往他身上哧哧的嗅起来,“你不是戒菸了吗?怎么身上全是烟味儿?” 这完全是在监控室里被几个大烟枪熏的。 “刚才去监控室转了一圈,里面几个保安正抽菸,粘上的。” “你果然在监视我?”罗溪小手一指,“怎么,就这么不放心?” “刚才那个方雪儿怎么回事?”凌冽岔开话题,抬手想握住她指着他的手。 她却躲开了,转过去坐好,把经过大致讲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他好奇。 “其实她才不想死,不过是替她妈妈打抱不平,顺带吓吓方金生。我只是把以前的事跟她说了一些,有了共同的敌人,她就不会戒备我了。她毕竟还没成年,脾气火了点儿,心思还是挺单纯的。” 凌冽斜目睨着她,眸光明灭不定。 “干嘛这样看我?”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我在想,我老婆的心理战术好厉害,以后得防着点儿。” “你是不是想瞒着我做点儿什么?”她立刻毛了。 却看见军爷唇角一勾,笑得无比灿烂,肩膀都抖起来。 这傢伙还敢挑衅她。 “你说,你究竟想干什么坏事?”直到回了家,走上楼梯,罗溪还在纠缠着这个问题。 “我还能干嘛?”凌冽不以为意的走进卧室。 罗溪也跟了进去,嘭~大手一把关上房门。 哗——下一刻,房门又被打开了。 罗溪又快步走出来,朝书房去。 “喂,”凌冽立刻追上来,“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 “你都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罗溪一扭头继续朝书房走。 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箍住,随着腰间一股力道旋转,她已经到了某人的怀里,“我想干嘛你不知道……” 大手揽紧她,薄唇朝她颈窝倾过来。 双臂用力一推,身子一扭,膝盖一矮,她就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我想到一个好题目,得赶快记下来。”小身躯灵巧的熘进了书房。 第386页 “什么题目?”一腔子火直往上拱,军爷焦躁的问。 “我要做一期关于青春期心理问题的节目。”罗溪走到书案前面,打开了她的笔记本,“最近都在忙董事会的事,趁现在有灵感我得赶快写下来。” 这是刚才与方雪儿谈话的时候想到的。 凌冽抱着双臂倚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竟然真的伏案工作起来,眼神专注盯着屏幕,十指飞快敲打着键盘,俨然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桌面上檯灯柔和的光,罩住她的小脸,晶莹剔透的肌肤染上光晕,眸子和唇都也是亮晶晶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妆容,总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认真工作的样子迷人又养眼。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她,通常她只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好好工作。 心火渐渐平復了一些,他走进书房,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捡了一本书,什么书并不重要,反正他也不打算看。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欣赏她工作的样子。 她时而飞快的敲字,时而侧脸向着窗外,时而又沖他的方向看看,可眼睛里却没有他的影子,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觉得这样很神奇,自从和她在一起,已经发生了很多神奇的事。他以前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喜欢女人靠近他,自然也没有过这样的乐趣。 最近经常看她的节目,与平时他们在一起时的她很不同,那是她工作时的样子。 现在她又为了那些节目做准备,她在电视上能够轻松自如,谈笑风生,只是因为私底下做了大量细緻周到的准备工作。 她是那样的认真和专注,突然让他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如果可能,他想让全世界知道她是他老婆。 原来除了和她睡觉,像这样看着她工作也是件很有趣事。 他没意识到,如果被大岛发现他现在的样子,又会进一步确认他是妻控的事实! “你在那儿干嘛呢?”罗溪伸了个懒腰问道。 “看书。”某人面不改色的胡扯。 “哦~”她脸上略有失望,“如果你是在陪着我工作,我还想奖励你来着。” “我是在陪你工作。”立刻改口,依旧面不改色。 自从尝到了她的甜头,他早就忘了尊严和脸皮为何物。 啧啧,罗溪在心里为某人的厚脸皮咋舌。 不过,他在这里陪她,她心情很好。 “过来。”他把书丢到一边,拍拍自己的腿,他在这里耐心的等了一晚上,轮也该轮到他了吧。 噗~ 他那双黑眸深处浮起的躁动,她看得分明。 合上笔记本,她站起来听话的走过去,大喇喇朝他腿上一坐,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你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好。”她问。 “我以前表现的不好?”他的‘表现’明显一语双关。 她只装没听懂。 看着她长睫微微抖动,他突然想起宴会上她反常的神情。 也许是与她的身心越来越接近,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当时她的无助与恐惧,虽然这无法用常理解释,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就像以前不知道她是她的时候,他抱着她却觉得安心一样。 可她从酒店到回家却只字未提,也许她还没有确定,也许她不想让他担心,她不会有意识的依赖他,他能感觉到。 可他却有点儿不甘心,这就像是她还不完全信任他一样。 “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必须第一个告诉我。”他抚着她额前的碎发,很轻柔。 他了解她,她也了解他,她感觉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什么事?干嘛这么严肃?”她歪头看他,却没有说什么的打算。 “别忘了,你老公可不是摆设。”他口气略带不满。 “是吗?”她狡猾的笑。 黑眸微微眯起,他霍得起身。 她忙搂进了他。 “不信么?就叫你切身体会一下。”他抱着怀里的小身躯大步走出了书房。 胸口里有莫名的躁动难以压制,如果因为他们还不够接近,他打算再加深一下他们的关系。 ☆、第198章 199【得罪大人物了】 “死凌冽,我的腰快断了……”晨曦里传出一声呢喃。 紧接着一声低唿,“混蛋……你摸哪儿?” “没断么~” “……” 啪~ “你最近缺乏锻鍊,身体有点儿僵硬~” “……把你弄成那样狠狠的压,你试试…”那姿势……呸,还敢说她僵硬。 扑~扑~ “大清早就殴打亲夫?” 扑~ “……” 啾~“乖,我起了。”被殴的无奈。 “等等,”一夜过去了浑身还是酸疼,昨晚想问的话还没来及问就被他折腾过去了…… “你有没有查到方金生的事?”她用小手勾着他的脖子。 静默片刻,“还没什么实质的证据。”他简单的回答。 最近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问他这些事,他都是随口的搪塞。 第387页 “要是这样,以后我就自己查。”她故意用赌气的口吻说着,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房间里暗淡的晨光映着他的侧颜,只是一个模煳的轮廓。 揽着她的手臂却突然收紧,她的脸颊一下子贴进他的颈弯里。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的声音还未清醒,带着些沙哑。 “是你瞒着我才对。”她不甘。 他又沉默了,贴着她的宽厚胸膛深深的起伏,原本想跟他讨论方金生和沈兰的事,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没法继续,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里。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他说出真实身份以后,她把自己的调查结果都跟他说了,后来他们还讨论过很多次。 仔细想想,自从上次在安市的摩天轮上遇险以后,他就不再跟她谈调查的事。 她白天很忙,他也经常不在,一旦晚上两个人都在家,想开口的时候又被他的‘索求无度’打乱了一切。 她承认他很宠她,护她,除了调查以外的事都会满足她,可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凌冽……” “我得走了。”他俯身过来在她脸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就放开她,起身去浴室了。 怀抱突然空了,身边的温度渐渐冷却,她独自躺在舒服的被窝里,心底却渐渐浮起一种无力感。 他是怕她遇到危险么?像喻昊炎一样,还试图劝她离开帝京。如果是这样,她能理解。 可他不是喻昊炎,她始终不像了解喻昊炎那样了解他。 而且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算久,第一次全身心的接受一个男人,这与她和喻昊炎的友谊不同,与他和她以前的关系也不同。 哪怕他对她有稍微的冷淡或忽略,她都能敏锐的感知到,心里难免会有彷徨和恐慌。 毫无恋爱经验的她,并不知道这就是爱的微妙心理。 她虽然偶尔精神大条,可毕竟还保留着小女儿心性,对于女人来说,感受是极重要的,这一点不像男人,只要从身体上确认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不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正趴在被窝里胡思乱想,凌冽已经洗了澡又穿戴整齐的从衣帽间里走出来。 “今天不用工作吗?董事长大人?”凌冽的情绪看来已经调整过来,刚才那一瞬的沉重不见了踪影。 他走过来俯身看着大床上蚕蛹一样的人儿。 “今天医院没排我的班,待会儿去电视台和节目组讨论下期节目的内容。” “这两天我要待在营地,晚上你早点儿回家,我会不定期查岗。”他的黑眸锁着她惺忪的小脸。 难怪昨晚他死命的折腾她,原来是后面两天都吃不到肉。 她的思绪可没像他转变的如此快,眼神朦胧的眯着他。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她的回应也不热烈,像是没睡醒似的。 “别胡思乱想了。”他最后说了一句,眼底有些发暗。 床垫骤然一松,他站起来,转身走出门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响,她的胸脯也开始大幅的起伏,仿佛刚才一直压抑着。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 天气开始转暖,春天已经来了。 阳光总是能将阴暗驱散,她盯着映射到房间里的奇妙光影,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 无论如何,凌冽对她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她现在也放不下他,既然放不下,就先选择相信他。 将心比心,如果感觉到她的不信任,他心里也会不好受吧,以前她只有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必须学着体谅他的感受。 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身上她就变得那么茫然了呢。 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和反省,下定决心,她忽的爬起来,抖擞一下精神,朝浴室里走去。 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没什么能阻止她的脚步。 …… “在今天的《心有灵溪》节目中,我们邀请了几位特别的小嘉宾,他们不是有名的大腕儿,而和在座的朋友一样,都是在校学生。”主持人的开场白在摄影棚里响起来。 今天台下的观众大多都是初中高中学生及家长,这就是罗溪策划的关于青少年心理问题的特别节目。 “我们今天要来讨论一下,许多青少年朋友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面对的几个问题。先说明一下,为了保护这些小嘉宾的隐私,我们会请每个人坐在这扇门后面,还请大家谅解。下面就有请今天的第一位嘉宾登场。” 舞台中央有一个封闭的隔间,面对观众的是一扇房门,周围用霓虹灯装饰,背景墙拉开后,一个身影直接走进了隔间里,门上的装饰灯随即闪亮起来。 这时,台下的观众席里有张略显激动又焦虑的脸——贾淑惠。 今天的第一个嘉宾正是她的儿子罗聪。 “这位小嘉宾,我们姑且称他为l同学吧。目前就读于我市一所重点中学,他在学校里遭遇了一些事情,到最后还发展为一桩严重的事件,这件事的起因,也是目前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欺凌。” 主持人话音甫落,台下就起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第388页 “下面就请l同学,说一说自己的经歷。”主持人提高音调,盖过了场上的杂音。 罗聪在门后开始叙述自己的经歷,正是上次罗溪去派出所帮他解决的那件事。 这时导播间里也议论开了。 “钱导,这次的节目有些勐啊~这个话题现在很敏感,这样没关系吗?” “反正台长批了,咱们怕什么。” “这期的收视率倒是能保证了。” “罗医生是迟氏的人,就算有什么事,也有迟氏摆平吧,要咱们瞎操心。” “豪门就是不一样……” 大家正七嘴八舌,只听罗溪已经开始了这一段的总结髮言。 “校园欺凌不是受害者自己勇敢面对就能被终结的。因为得不到社会、学校和家庭的重视,很多学生缺乏管教,根本没有认识到欺凌同学是错误的,甚至还结成小圈子,集体排挤受害者,令许多被欺负的孩子宛若孤立无助的‘孤岛’。 中学时期,是一个孩子心智逐渐成熟的关键时期,如果不能生活在正常的环境中,性格和人格都可能造成扭曲,成年后很可能无法融入社会独立生活,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希望社会各界都能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并联手打破困住受欺凌者的氛围……” 罗溪的话还没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贾淑惠虽然有点儿担心,但鑑于罗溪现在的身份,她也豁出去了。知道罗聪在学校被人排挤和欺负的时候,她哭了好一阵子。 “很感谢l同学能够勇敢站上我们的舞台,也希望他以同样的勇气去面对未来。”主持人开始串场,“今天的第二位嘉宾是x同学,她是位外国籍的华人,今年十七岁。这位同学的遭遇又是什么呢,我们就请她上台为我们讲述。” 掌声过后,门上的彩灯又闪了一阵,接着一首欢快的小提琴曲飘了出来。 曲子不长,像是个前奏。 主持人笑道:“看来我们的x同学还挺多才多艺的。” “我办过个人小提琴和钢琴独奏会。”x同学一点儿不避讳。 台下一片惊奇的嘘声。 罗溪勾了勾唇角,方雪儿这个人走到哪里都不会低调了。 第二个嘉宾,正是她请来的方雪儿。 方雪儿讲的自然是她找沈兰‘復仇’的事,但没有说出具体地点和人名。 她讲到自己要跳楼的时候,台下又是一片譁然。 导播间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法淡定了。 “哎妈~我觉得咱们做完这期节目肯定火了。” “今天的话题一个比一个劲爆啊~” “总局看来要找咱们台长去喝茶了。” “很多人讨论过离婚对孩子的影响,”罗溪又开始总结,“但大都是从成年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结婚就要生子对所有人来说,仿佛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大家在生孩子之前有没有想过,你是否做好了为孩子负责一生的准备,是否有能力养育好这个孩子。 育比养还要重要。不是生下他(她)就完了,要教会他们如何生存,甚至是比别人更好的生存,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生下孩子,就要勇敢的肩负起这个责任。 期间,任何藉口都是逃避!都是不负责任的!当然也包括离婚! 许多孩子到了青春期都会叛逆,这是人类社会独有的现象,青春期的孩子要面对很多现实问题,从青涩到成熟的彷徨,将要独自面对社会压力的恐惧,人际关系的改变等等。 每当孩子犯错误或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很多父母经常会说一句话: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那你们是否想过,孩子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 如果从没有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甚至都没有做好我上面所说的那些父母应尽的职责,这样的父母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 孩子变成什么样子绝不是单方面的原因,尤其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在责备他们之前,请先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能问心无愧,否则还请——闭嘴!” 罗溪第一次在做节目的时候有些激动,她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原主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画面。 这番话说的发自肺腑,震慑人心。 直到她话声落了,台上台下的人,包括主持人都有点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还是导播提醒了主持人。 啪啪啪——门里的方雪儿突然率先鼓起掌来。 接着台下所有的学生们都拼命的鼓掌,也许有些话他们现在还不明白,但最后一句话却说到了他们心里,让他们热血沸腾,毫无意外的被罗溪圈了粉! “pertect!”舞台中央那扇门后一声欢唿,方雪儿竟然大大咧咧的跳了出来,还冲上来给罗溪来了个熊抱。 这让主持人有些措手不及。 台下此刻也起了骚动,除了学生们的掌声,有些家长的脸色却不好了,议论声逐渐大起来,一时场面有点儿混乱。 “gg之后,精彩继续。”导播给了主持人信号,并迅速插了段gg。 啪! 电视机前方金生气得把遥控器甩了出去。 女儿的大胆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还敢在电视上公开控诉他,这也就算了,罗溪竟然还真敢把他女儿带到节目上,这把他当成什么了! 第389页 沈兰也看了这期节目,她一直暗中关注罗溪的动向,自然也是气得七窍生烟。一般人不知道方雪儿是谁,可兴荣的上上下下包括那天出席晚宴的客户和重要人物可都明白。她这脸真是丢大了! “金生,你看没看罗溪这期的节目?”她立刻给方金生打了电话。 “看了,我正要找人问问怎么回事!”方金生没好气儿。 “能不能叫电视台不要再继续播了。”沈兰软着口气,方金生的背景和实力她再清楚不过,是她必须讨好的主儿。 “嗯,你别管了,这事我来处理。” 方金生挂了她的电话,立刻又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给我接电视总局!” 罗溪的这期节目到后来有些混乱,有的家长中途退场,节目快完成的时候,还接到了电视总局叫停的指示。 最后缩减了些内容,还是完成了。 节目录完,已经是晚上9点多,电视台派人送方雪儿回去,她只是趁学校休学旅行的机会回国,很快又要回去。 罗溪以前的节目也偶有涉及敏感话题,所以开始时并没在意这些乱象,一回到家就爬上床唿唿大睡,凌冽不在的时候,她才能睡个好觉。 这期节目花了她好多精力,说服贾淑惠,又游说方雪儿,现在终于完成了,像卸下个包袱一样,其他事她暂时懒得管。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摸过手机一看,我去,才不到7点钟,一般做完直播第二天她都要睡个懒觉。 “死兔子,这么早打什么电话!”她闭着眼睛,睡意惺忪的埋怨。 “你又火了。”喻昊炎张口就说。 她半梦半醒的脑袋反应不过来,鑑于她的身份,最近别说绯闻,连她的新闻也没人敢登,所以她的曝光率下降粉丝涨的也很慢,怎么会又火了。 “不过,你惹了不好惹的人。”喻昊炎声调转沉。 “谁?” “方金生。你找她女儿做那样的节目,就没想到有今天?” 她的脑袋像上了润滑油的生锈机器,终于恢復了运转。 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方雪儿太出乎她的意料,竟然公开露了脸,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方金生的背景你该清楚吧,这事儿你一定小心点儿。” “嗯,我知道了,我不怕他。”如果她正调查的那件事真的与方金生有关,她终究要去面对他。 挂了电话,她的睡意消了大半。 翻开微博,她想看看自己是怎么个火法,最近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的粉丝涨了多少。 可这次一看到微博上的粉丝数——噌! 她勐地从床垫上弹了起来。 这是谁给她花钱买粉了? 眼花? 做梦? 她揉了揉眼睛,又努力聚焦,没错,718万! 一夜之间,她涨了400万的粉丝? 她愣愣地瞅着手机屏幕,足足1分钟都没有回过神来。 平时节目组的助理会把直播节目视频发在她的微博上,今天却没有,可能和昨天电视总局来叫停节目有关。 但这丝毫没妨碍粉丝们热烈的讨论。 ‘我溪最近的风格是不是有点儿变啦?[纠结]’ ‘犀利溪,v5!’ ‘说好的萌萌哒呢?不过溪溪什么样我都喜欢,大爱我溪。[吻]’ ‘我要把溪溪做成护身符,保佑我考试过关。’ ‘视频怎么不见了?还好从同学那里弄了一份。[吃手]’ ‘……’ 粉丝里突然多了许许多多的学生,看了他们的评论内容,她明白大概是因为昨天那期节目。 她还发现里面有很多来自国外的粉丝,会不会是方雪儿…… 后面一条热门评论跳入她眼帘: 原评是‘作为家长,我不能同意这位医生的见解。她没有做过家长,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偏激,家长也有自己的苦衷,工作赚钱养家都很难,就算家长有时忽略了一些问题,难道孩子不该体谅一下吗?我们这么辛苦也是为了养孩子。’ 似乎有许多家长也偷偷关注了她。 这条评论下面引来了无数同学的讨论: ‘我们学习也很辛苦!谁来体谅我们![哼]’ ‘就知道拿赚钱养家说事!我现在除了学习还能自己赚钱呢!零花钱都不用父母给。’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这样的家长靠不住!’ ‘苦苦苦!一天到晚只知道说自己苦,既然这么苦,还生我们干嘛,让我们一起受苦?’ ‘溪溪虽然不是家长,可她是我们的代言人!’ ‘……’ 噗~看着这些淳朴而发自内心的话语,罗溪忍不住笑出来。 有粉丝保护的感觉真是很好。 其实她并不是要说家长的不是,只是想从这些未成年人的角度提出问题,引发大家的思考,矛盾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看来这次她至少是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董事会已经近在眼前,要想粉丝过千万,看来还是不太可能。 今天粉丝突然勐涨,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不过,这次方雪儿还帮了她一个忙,让沈兰颜面扫地,恐怕那些中立的董事也要考虑一下她的形象问题。 第390页 所以,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反正没到最后不能放弃,她下了床,朝浴室里走,以前她上节目,大都是为粉丝们处理一些个人问题。 通过这一次,她意识到,或许她可以提出更深层次的问题,甚至还可以改变一些事一些人。 这样,节目的意义会更大。想到这里,她有点儿沸腾,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期节目的题目。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整理完毕走出来,电话又响了,是节目编导。 “罗医生啊,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台长就下了令,咱们的节目可能要先停一段时间了。” “咦?为什么?”她才刚刚找到点儿感觉。 “咳,我跟你说啊……”钱编导压低声音,很小心似的,“你可能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啊,听说连台长被总局训话了。你要小心了。” 编导说的大人物,罗溪心里自然有数。 刚挂了他的电话,柳蝶的电话又来了。 “小溪,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回来一趟,爷爷想见你。”她的语气比以前客气了不少。 “好的,我一会儿就过去。”罗溪答应下来。 老爷子最疼凌冽,而且对她也很‘够意思’,既然是老爷子找她,她必须得去。 她知道老爷子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打扮,所以特意换了件暖白色毛呢连衣裙,配上藕荷色羊绒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头髮简单挽起来,很有大家淑女风范。 坐上伍茂的车直奔银世壹号。 佣人引着她走进大厅,除了柳蝶,汤琴也坐在里面。 瞧汤琴焕发的神色,喜气洋洋的眼神,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一见她来了,立刻招唿她,比柳蝶还热情:“噢哟,小溪,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你呢。” “说我什么?”罗溪也装作一副有兴致的样子。 “坐吧,老爷子一会儿就下来。”柳蝶还算正常的招唿她。 罗溪大方的在沙发上坐了。 “你昨天的节目可真精彩,我们都看了,没想到今天又上热搜了。”汤琴忙不迭的说,原来就为这事儿。 没想到她连热搜也懂,大概是迟宗瑞混娱乐圈,所以她也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迟家的人一向低调,迟宗瑞经常因为乱七八糟的绯闻上热搜,被老爷子批过,这次终于轮到大房的出了新闻,汤琴这算是抓到个大八卦,哪肯放手。 “这种话题原本就有很多争议,大家多讨论,才能引起社会的重视和关注。这也是我们做节目的目的。”罗溪不卑不亢的说,不给她抓小辫子的机会。 “确实有不少争议啊,我也看了评论。”汤琴的重点只在争议上。 “节目我也看了,小溪说的很中肯,其实也没有针对性,只是提出问题大家讨论。”柳蝶这次倒是态度鲜明的站在罗溪的一边。 罗溪还有点惊讶。 “是啊,什么欺凌啊离婚啊,我们也没经歷过,所以还真没什么发言权。”汤琴表面示弱,却故意戳到柳蝶的痛处,她就是离过一次婚的。 “未成年人本来就处于弱势,社会上很少有人替他们发声。作为未成年人的父母,的确该多检讨自己,我也是。”柳蝶这次毫不避讳。 汤琴微一愣怔,没想到她竟然痛快的应了,这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对方没什么,倒把自己给弄得憋气。 咳~楼梯上传来一声轻咳,老爷子缓缓走下来。 几个人都站起来,汤琴忙不迭地走上去扶他,“爸爸,您当心点儿。” 柳蝶和罗溪也迎上去。 “没事,你们都坐吧。”老爷子指指沙发。 汤琴和柳蝶扶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大家才自己各自坐了。 “爸爸,我们正说小溪上热搜的事呢。”汤琴又开始在老爷子耳边扇风。 她一早听说老爷子叫罗溪过来,就等着这一出呢。 ☆、第199章 200【要办婚礼】 果然,老爷子听了这话眸光一沉,微微蹙起两道花白的浓眉。 汤琴察言观色,劲头更足:“爸爸,我们知道您不喜欢咱们家的人被外面评头论足,所以我们行事都很谨慎。但现在小溪可是名人,偶尔上个新闻也是难免,她还年轻经验不足,您别往心里去哈。” 她表面上像是再替罗溪说话,可谁听不出这其中的踩踏之意,好像别人都谨慎行事,只有她年轻不懂事。 “新闻上也都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小溪。”柳蝶可不想让她踩在头上。 “我也是这么说,像我家蓉蓉每天在家里万万也上不了头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是公众人物引起点儿争议也是难免。” 汤琴知道大门大户都不喜欢女人风头太过,最好默默无闻的相夫教子才符合豪门做派。 这要搁在过去,罗溪这样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根本进不了这豪宅大院的门,所以她故意搬出辛蓉来作比较。 柳蝶明知她夹枪带棒的,在老爷子跟前却不好发作,只偷眼观察后者的神色,见老爷子虽面色严肃,但没发话,只端起佣人送上来的清茶慢慢啜着。 “我本来只想做一期关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节目,没什么其他想法,但这个话题牵涉众多,过于敏感,引起了一些议论,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总结了教训,下次会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第391页 罗溪觉得没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老爷子在商场上驰骋多年,一手缔造商业帝国,才不会像汤琴这样的八婆一样目光短浅。 所以她根本没看汤琴,只诚恳的向老爷子解释,既表明了态度,又作了个检讨,滴水不漏。 汤琴也不是简单的八婆,老爷子的精明人尽皆知,该说的都说了,她也不再赘述,端起茶几上的瓷杯佯装喝茶,暗中观察老爷子的反应。 迟老爷子放下茶杯,略点了点头,“医生的工作本来就不好做,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 罗溪也点头:“所以我以后会更谨慎一些,我觉得通过我的节目可以引起人们对一些被忽视的心理问题的重视,也是很有意义的。” “爸爸和小溪说的很对,医生的工作能够帮助很多人,这是积善的好事。小溪应该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柳蝶立刻附和,还捎带上老爷子让汤琴没办法挑刺儿。 老爷子这么说了,汤琴一时找不到空子钻,违心的跟着笑了笑。 “年轻人做事要深思熟虑,或者多向前辈请教,也可以弥补自身经验的不足。”老爷子提点了两句。 “嗯,我明白了。”罗溪笑道。 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汤琴有点儿不甘心,也不说话,只暗自等待着机会。 “你们在安市的事我听说了。”老爷子继续。 罗溪和柳蝶都是一怔,这事他们是瞒着迟老爷子的,汤琴却竖起了耳朵,她也不知道,但凭她的直觉一定是个大八卦。 “爸爸,这事儿……”柳蝶想插嘴,被老爷子一抬手打断了。 汤琴这下又来了精神,看样子是大事!她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爷子的表情。 老爷子微微侧过脸向着罗溪:“你当时表现的很英勇,救了晓驰和景岚。现在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但我确实很欣慰。” “爸爸,什么事呀?”汤琴试探的问。 她虽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但明显老爷子是在夸罗溪,这就更让她好奇的不得了。 “那件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老爷子挥挥手。 汤琴不敢再问,可她这八卦之心被勾起来,心里痒痒的。眼见柳蝶露出得意的神色,又十分不甘心。 “那种情况下我也没时间多想,也算是自救,您这样说我有点受之有愧。”罗溪难得的谦虚了一回。 老爷子却很受用,年纪轻轻却知进退、不邀功,他频频点头。 “你如此年纪能冷静以对,还能成功自救,很难得,看来阿冽没选错人。”老爷子这句话说得极重,柳蝶和汤琴都暗自一惊。 了解迟老爷子的人都知道,他从不随便夸奖人,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可加上年夜饭那次,老爷子已经当众夸过罗溪两次了,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柳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也算大房的荣耀。 汤琴就有点儿不得劲了,她自认辛蓉也是她千挑万选的得意儿媳,却从没得到过老爷子如此的夸赞。 罗溪这次没再谦虚,既然老爷子说是一家人,她再客气显得有点儿做作了。 “对了,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迟老爷子又说,“你和阿冽这婚结的太仓促,什么都没准备,连婚礼都没有,这小子太不像话。这事儿不能马虎。”他又转头对柳蝶说,“他们的婚礼就劳你费心了。” 柳蝶立刻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也正打算跟您商量这事儿。” “这可是双喜临门啊。”汤琴立刻附和,迟宗成和辛蓉的婚礼也定在3月份。 “宗成他们的日子选的不错,爸爸您看凌冽和小溪的……”柳蝶不动声色,故意把选日子这样的大事推给老头。 “看看二月底三月初有没有好日子,选一个吧。”老爷子当即拍板。 汤琴面色一变,这是要赶在他们前头。 柳蝶忙应了一声,她到底是和老爷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比汤琴更了解老头的脾气。 老爷子这时候提出办婚礼,就是要赶在其他人前面,毕竟是长孙。 所以她顺水推舟,不着痕迹的借着老爷子灭了汤琴的威风。 先前汤琴一直大肆宣扬这场婚礼,以为他们会是迟家孙子辈里第一个办婚礼的,赚足眼球风光无限。原本迟家办婚礼就是备受瞩目的,现在把气氛炒热,却被大房直接来个坐享其成,风头占尽,汤琴这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 谁叫他们是万年老二呢……老大一出马,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没料到那座冰山似的老大突然就抢到他们前头去了,今天真是热闹没看成,还把老本都赔了。 老爷子后来又说了什么,汤琴也没在意,总之老爷子一起身回房间,她也藉机离开了。 罗溪也打算走了,却被柳蝶叫住。 “刚才老爷子说过了,我也不啰嗦,景岚都跟我说了,我想谢谢你在安市保护了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 柳蝶是个自控力很好的人,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动容,立刻转了话锋,“迟家这样的门户要办婚礼可不是简单的事,我会先确认好婚礼的流程,到时候还得找你来商量一些细节。” 第392页 “我想先问问凌冽。”罗溪说。 “回头我会通知他,反正这是家里决定的。”柳蝶很干脆。 “好吧,我现在得去电视台了。”罗溪起身告辞。 “好,等婚礼的事情确定了,我会联繫你。”柳蝶的态度不算冷也不算热,很中正。 从银世壹号出来,罗溪就直奔电视台。 要不是接到电话来看老爷子,她一早就打算过去,节目被停她总要去问问清楚。 车子刚驶出迟家大宅没多久,叶永楠的电话就来了。 “小溪,你昨天那个节目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方金生是什么人?”她倒是开门见山,现在她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叶永楠不得不关心。 “哦,我也没想到方雪儿会自己走出来,这的确有点儿失误。”罗溪大方承认。 “哎呀,你就不该找她去做节目。方金生咱们可得罪不起!”叶永楠语调有点儿急。 “你知道他和沈兰的事?”罗溪问。 “我之前只是猜测,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现在一公开,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 “还有,”叶永楠又说,“唐亮也离过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了你的节目,现在舆论很多,万一他也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可得不偿失啊。”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罗溪也才开始盘算,但她必须稳住叶永楠:“我再去找找唐亮董事,先尽力争取他的支持,其他的再想办法。” 董事长是她和叶永楠的共同目标,她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叶永楠总算松了口气,“好,我也会和其他董事再通通气,你还是小心点儿。” 她好心的提醒了罗溪,就挂了电话。 罗溪靠进座椅里,这一早晨起来连口气都没喘,头都大了。 因为春天万物復甦了么?怎么事情都一股脑的涌出来。 老爷子偏偏这时候要办什么婚礼,她现在一点儿憧憬的心情都没有,那种场合只能拘起来任人摆布,想想都累。 还有沈兰和方金生……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她又摸出电话,拨通—— “孙律师,你好,我是罗溪。” “你好,罗小姐,有事吗?” “上次你跟我说过帐目的事……”现在打压沈兰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查清她的底细。 “哦,我最近正打算回国,到时候咱们再仔细谈吧。” “好的。” 这下她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只要能抓住沈兰的把柄,这人就不足为惧。 至于方金生,他本人还好,但他那个身居高位的父亲,恐怕不好对付。 如果那件事真的和方金生有关,确凿的证据是必须的,这样才能有些胜算。 想到证据……这件事现在都是凌冽在查,可那傢伙根本不愿对她透露什么。 又是一阵郁闷。 没郁闷多久,电视台就到了。 本想找台长问问清楚,却没有见到他,因为台长去了电视总局还没回来。 节目组的钱编导和工作人员一见罗溪,立刻围上。 “罗医生,咱们这节目真是火了。”反正这些人不用担责任,个个都精神抖擞的。 “对对,你知道昨天咱们的收视率有多少吗?” “多少?”罗溪好奇。 “29%!跟今年电影节颁奖晚会差不多了啊!这是台里所有节目中最高的吧?” “对,对,去年那部最火的电视剧也不过如此。” 这也难怪她的粉丝勐涨了几百万。 “可惜啊,也不知道台长回来怎么说,咱们这收视率要是继续做下去,下个月的gg收入绝对少不了,我还想着把舞台布置翻新一下。”钱编导嘆气。 “哟,就是啊,咱们节目比健康之约好太多了吧,这上面既要收视率,又给那么多限制,真是……这节目不让做可惜了。” 众人纷纷摇头嘆气的。 “没关系,”罗溪笑道,“这个节目不行,还可以做其他的,反正他们禁止的是节目,又不是我这个人。” “咦?对啊。”钱编导一拍大腿,“罗医生就是咱们的招牌,有了她做什么节目都行。” 众人听了,精神重新一振。 “对啊,严肃的不让说,咱们改做娱乐节目算了!我看行。” 哈哈哈…… 就在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台长助理过来了,说台长回来,请罗溪去办公室。 台长的面色不太好,这也是意料之中。 “罗医生啊,请坐。”台长还是很客气,请她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赵台,”台长叫赵修永,罗溪想先认个错,“我也没想到这次出现了失误,给你添麻烦了。”她指的自然是方雪儿曝光的事。 她的身份台长清楚,又这么一说,他更不好发作,很客气的点点头:“你看,我也是身不由己,上面还有一层层的领导,其实咱们这节目本身挺好,收视率一直不错,就是这次这个嘉宾……” 第393页 他脸上又一阵懊恼,节目审批的时候看到方雪儿的资料里只填了母亲的情况,是他大意了,竟然手一滑就批准了。要是他知道方雪儿就是方金生的女儿,某位元老级国家干部的亲孙女,打死也不能批。 罗溪也是,她的背后有迟家,帝盛集团也是每年的gg大户,那是金主,他同样得罪不起,反正这次只能自己认栽。 “我听说节目要停播。”罗溪试探的问。 “哎,对,今天总局发话了,这期节目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要咱们……整改一下。所以台里决定下一期先暂停,也算咱们跟总局有个交代。你看好不好。”台长把总局的训话美化了几分,刚才在总局可是狠狠挨了顿批。 “只暂停一期?” “这么说吧,总局主要对我们这次没处理好嘉宾的问题很恼火,他们也有压力,如果咱们能想办法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我觉得节目还是可以继续的,否则……” 台长说的委婉,罗溪算是明白了。台长没辙,要她自己想办法搞定方金生。 反正方金生和罗溪,台长都不能得罪,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较量。 “我明白了,赵台。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罗溪表态。 台长脸上明显放松下来,“你放心罗医生,我也会尽力为你争取。” 罗溪道了声谢,也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台长办公室。 没走出几步,一眼就看到了沈思思。 要说是偶遇,打死她也不信,电视台里就是消息传的快,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哎呀,你现在真成了热搜的常客了。”果不其然,沈思思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她‘假摔’那条新闻已淡出了公众视野,所以她又堂而皇之的来上班了。 “你这炒作自己的手段也挺厉害的嘛。”沈思思继续嘲讽。 “不行不行,我还是新手。”罗溪假意摆摆手,“哪像你,经验丰富,摔的那么自然。” 那件事已经成了沈思思的禁忌,一般人见到她都不敢提,只有罗溪偏偏要挂在嘴边上。 她的一张锥子脸瞬间冰冻,变成了——冰锥子。 “你……”她刚张嘴想说什么,罗溪没给她机会,立刻说,“我最近很忙,还有婚礼要准备,就不跟你聊天了。” 说完她却没走,等着看沈思思羡慕妒忌恨的脸。 沈思思果然没让她失望,眼睛骤然撑得老大,“什么婚礼?”很捧场的问。 “今天爷爷说,我和凌冽没举行婚礼,这太不像话,一定要给我们办场婚礼,哎,其实我也不太在意这些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汤琴,那个二婶显摆起来,活灵活现的,于是她就稍微借鑑了一下她的口气。 她还把爷爷二字叫的特别亲切,沈思思听了登时脸色发青。这无疑又是她的另一个痛处,罗溪现在把她的各种苦恼拿的死死的,一戳一个准。 “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早晚原形毕露。”沈思思气急败坏起来。 “只要我家小冽冽不介意就行,不跟你说了,走了。”罗溪完全的不以为然,一扭头,哒哒的走了。 沈思思的嘴都要气歪了。 “你说咱俩是不是特有缘分?”罗溪刚走到一楼大厅,又听到了那个极玩世不恭的声调——迟宗瑞。 “你别靠近我。”罗溪立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凌冽已经给她下了命令,要她距离迟宗瑞五米以上,这傢伙是把她当病毒了。 “哈哈,我又不是坏人。”迟宗瑞被她的动作逗乐了。 还是听话的在她附近停住脚步,微笑瞄着她,优雅的藕荷色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白皙透亮,两颊自然的红晕无需妆容修饰。 虽然她在瞪他,也许她自己都没发觉,她那微微的愠意里带着些娇嗔的模样,眉眼之间有种隐约的妩媚,不似矫揉造作的那种,完全是不经意的流露,比之以往更有女人味了。 即使阅人无数的他,也不觉看得有些痴。 他却不知道,罗溪此刻正腹诽他:对,你不是坏人,你是病毒! “有话快说,没事儿我得走了,我这一堆事儿呢。”罗溪全不知他的心思,毫不客气的说。 现在可不比以前,全世界都知道她嫁的是迟家长孙,如果再跟迟宗瑞这小子上一次绯闻,那可真是难堪。 万一再被胡写一通什么噼腿小叔子、婚姻危机之类的,兴荣的股价也肯定完蛋,那董事长绝对泡汤。 “我早说过了让你来我的公司,你看现在节目出了事儿,都没一个人能帮你。”迟宗瑞却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也得到消息了,反正这事儿在电视台里已经不是秘密。 “我能搞定,不劳费心。” “都是自家人,你干嘛跟我客气。”迟宗瑞笑眯眯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那张脸原本就长的很讨人喜欢,加上这笑容,说迷死人不偿命也不为过。 其实迟宗瑞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对他放不下警觉,或许对这样的花花公子,她天生就有种排斥感? 第394页 他们正僵持着,罗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像得了救星似的,忙抓起手机来听,边听边跟迟宗瑞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迟宗瑞站在大厅中央,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娇俏的小身躯。 “怎么,瑞少,心动啊~”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 迟宗瑞全没有辩解的意思,只微微侧目,睨着款款走过来的沈思思…… ☆、第200章 201【见色起意】 迟宗瑞和沈思思一前一后进了电视台附近一家茶舍的包间。 沈思思略显殷勤的替他斟了杯花茶。 迟宗瑞脸上惯有的那种邪魅笑容不復存在,看似漫不经心的瞄着她的动作。 “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还在怪我?”沈思思的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调子。 迟宗瑞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微微蹙眉,她的目光看向他,他立刻又恢復了自如的神态。 “你也知道,柳蝶是我表姑妈,她要我去和冽……凌冽相亲,我能不去吗?”沈思思又飘过来哀怨的眼神。 “再说,咱们俩的关系也没公开过……”她继续,“你前阵子和你们娱乐公司那个女演员传绯闻,我不也没说什么。” 迟宗瑞勾了勾唇角,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的杯沿,他的手很白净,细皮嫩肉的有点儿像女人的手。 他本以为能从沈思思身上插手兴荣事务,后来才发现她对兴荣的事一窍不通,完全用不上。 但这个女人毕竟是沈兰的侄女,也不是毫无用处,所以一直和她维持着地下情。 反正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女人。 他对自己搞定女人的自信,与对自己外表的自信一样,只是罗溪偏是个例外,在其他女人身上百试不爽的招式,到了她身上一样也不灵。 她竟然还是他大哥凌冽的女人,这一点也着实让他吃惊。这个女人对于他像团迷雾,看不清摸不着,这更加勾起了他在征服女人上的好胜心。 只要他对一个女人产生了这样的欲望,那便不会轻易放手,这已经与他最初接近罗溪的目的无关了。 “你不是公众人物吗,要保持形象。”迟宗瑞不以为意的随口答着。 沈思思的心思他也明白,她看中的不是他这个人,不过是他的家世而已,两个人各取所需。 如果能攀上凌冽,对她来说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他俩都是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就成了攻克凌冽和罗溪的盟友。 沈思思轻笑一声,“别说我没帮你,上次那条绯闻难道不够劲爆,都上头条了。” 想和迟宗瑞传绯闻上位的女人多如牛毛,他也利用这一点搞定过不少看中的女人,可这次…… “只是没想到她真是凌冽的女人,让那头条变成了短命鬼,他可是你大哥,竟然连你都瞒着?”沈思思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 “连柳蝶都不知道,你不也落了空?”迟宗瑞嗤笑。 “咱们俩就别互相说丧气话了,”沈思思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媚眼含波,“你要真想得到她,我可以帮你。” 沈思思对迟宗瑞也是了解的,他玩腻了的女人就会弃如敝履,所以与他,她从没付出过真情。如果能借他毁掉罗溪,那是最好的。 迟宗瑞眉头微挑,她知道他感兴趣。 “过几天就是电视台的gg招标会,会后照例有个鸡尾酒会,罗溪的节目收视率很好,台里也指着她拉gg,肯定也要参加,到时候……” 她说完,就把手收回来,靠在椅背上笑望着他。 “她现在对你那么警觉,退避三舍,你也只有找机会才能接近她,我会给你创造时机,要不要把握就看你了。” “你对凌冽就那么痴心?”迫不及待的要毁掉他老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贤惠呢。”沈思思娇笑,“我都不介意帮你搞定你想要的女人。” 迟宗瑞唇角又浮起邪性的笑,指尖轻轻敲打着杯壁,设想着那种情形,心情不觉飞起来。 …… 罗溪吃过午饭,下午想去医院,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毕竟她现在是医院的明星医生,形象是绝对要维护的。 刚上了车,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罗溪医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平缓郑重,从没听过的声音。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方金生副部长的秘书,方部长想请你过来一趟。” 罗溪神情一滞,自从发现他与那个神秘‘等待音’有关联,她就一直想找机会与他过过招。 那天宴会上没有机会,找他女儿来做节目也有目的,只是方雪儿打乱了她的脚步,没想到的是,方金生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这也算因祸得福。 这个机会她不能错过。 “请问方部长找我有什么事?”她这是明知故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部长只是让我替他跟你约个时间。”对方不动声色。 “那……在哪儿见面?” “情报部附近有个咖啡馆,很安静。”罗溪知道那个地方,她和喻昊炎一起去过。 “好的,我大概1小时以后到。” 第395页 “好的,谢谢。”对方客气的挂了电话。 罗溪刚叫伍茂改了路线,又有电话进来,是凌冽—— “你在哪儿?”他沉声问。 “刚吃了午饭上车。”她没说去哪儿。“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她突然想起,凌冽也许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先报备一下,省的他又发火。 “看了,我晚上回来。”他的嗓音依旧沉沉的,没有太多起伏。 “方金生要我去见他。”原本她不想说,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又很想告诉他,并想知道他的反应。 “别去!”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他脱口而出。 “为什么?”罗溪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你别乱动,等我回去再说!”他的语气重新转为冷静。 “方金生有什么问题?”她趁势问。 “别问了,等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他,“你不告诉我,我就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她的胸脯开始明显的起伏,似乎他有自己的打算,生怕她坏了他的阵脚,可她对他的打算一无所知,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眼前一片混沌的感觉,好像被他排斥了一样。 “司令……”她听到电话里有人叫他。 “你去忙吧,挂了。”不告诉他她有些不安,可看了他的反应感觉更加不好了。 刚刚挂断,电话接着就响起来,她看也没看按了接听键就说:“别说了,我也很忙……” 她的语气很生硬,听得出心情不好,电话里突然传来叫喊声:“哎哎?弟妹别挂……” 白鲁平…… 她这才仔细看了眼人称,白鲁平已经又开腔了:“怎么着?和凌冽吵架了?”这傢伙的嗅觉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没有,找我有事吗?” “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哥说?”白鲁平很愤愤的口吻。 罗溪这才想起来,白鲁平也算她的后台老板之一,忙得晕头转向,她又没有一出事就找后台的习惯,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想起我来了?”罗溪还反过来嘲笑他。 “哥哪敢不想着你,一大早就被小冽冽揪起来,一直忙到现在。”白鲁平更加愤愤。 她的心一动,忽然觉得刚才对凌冽的态度有点儿差。 “你都忙什么了?我的节目已经被停了。” “我已经知道了,放心,那个方金生是有点儿难搞,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要怎么做?”罗溪问。 “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白鲁平的本意也许真的不想让她操心,可在她听来,又是一个把她排斥在外的。果然凌冽的人都一个德行,也不知他们揣着多少秘密。 “我没事了,先这样吧。” “行,有事一定跟哥说啊。”白鲁平最后嘱咐了一句就挂了。 罗溪有点儿赌气的将电话丢进包里,靠在车座上闭了眼,脑子里却一直没停止思考。 她到约定的咖啡馆时,方金生还没来,但他的秘书已经预订好了包间。 这个咖啡馆原本就不怎么起眼,很安静,包间是磨砂玻璃做的隔间,窗外对着小公园旁的林荫小道,这个时间根本没什么人,侍者没来打扰,静谧的仿佛时光也停止了。 正好可以让罗溪安静的思考,在脑中又捋了一遍应对方金生的策略。 没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人影晃动,包间的门开了。 侍者引着方金生进来。 他穿着深蓝色西服套装,配了条暗金色方格纹领带。头髮背梳一丝不苟,面上依旧保持着亲切不失威严的神态,看不出丝毫怒意。 以前罗溪就注意过他的装束,西服与领带的搭配,领带的颜色花纹,都暗示出他内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肃。 再从他与沈兰的关系来看,他平时那些做派或许都是刻意维持出来的,毕竟出身高干子弟,要说完全的保持朴素,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看看某军爷就知道了,虽然他身上并没有太多纨绔子弟的痕迹,但他花银子的大手笔,生活设施的各种高要求,与普通人完全两样。 “方部长,你好。”罗溪还是很客气的与他打招唿。 “嗯。坐吧。”方金生一挥手,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来。 他没点单,侍者很快就送了两杯咖啡过来,应该是秘书安排好的。 待重新关了门,方金生这才稍微松了松精神。 “罗小姐,”他用惯有的领导口气开了腔,一双视线定在罗溪脸上,“那天宴会上你帮了我女儿,我本来还挺感激你。可是,昨天那个节目又是怎么回事?我女儿要上节目,怎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虽长相富态,一对目光却颇有威慑力,很有身在上位者的气魄。 但罗溪早就准备好了,不慌不忙,面带微笑:“我跟雪儿很投缘,我说要做一期关于青少年心理的节目,她立刻就说要来,我也徵求了她母亲的同意。” 她今天为了见老爷子,特意做了个大气婉约的妆容,眉眼之间端庄不失谦和,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声音清亮,一点儿都没有畏惧方金生之意,还令人生出一种可欣赏却不可亵玩的心情。 第396页 那天晚宴上她的那副装扮不止惊艷全场,也引起了方金生的注意,今天这一面又让他印象更加深刻,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骨子里有种超出她年纪的沉稳与勇气。 他不动声色,口气更加肃穆,“我知道我女儿是任性了些,但她毕竟还没完全成年。可罗小姐你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考虑过这些事情的后果吧。” “原本我们已经做了保护隐私的措施,但实在没想到雪儿太过活泼,竟然自己走出来。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会尽力消除这件事为您带来的影响。但,”她话锋一转,“凡事有因必有果,那天我在节目上说的问题,才是发生这件事的主要原因,还有那天在晚宴上发生的事,也请方部长您好好思考一下。” 说这番话,罗溪也是有些冒险,很可能会触怒他,但她必须赌一赌,说完以后,她放在桌面下的手已经握得紧紧的,指甲扎在手心里。 但面上依旧是出奇的冷静。 方金生微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唿吸平稳,情绪毫无起伏,这样平静的反应反而压迫力更甚。 罗溪也努力压制着心绪。 良久,他的唇角缓缓的勾起,本就下垂的眼角又低了低,然后扯唇笑了笑,“罗小姐年纪轻轻,却有副好胆量。” 罗溪也看似诚恳的嫣然一笑:“我只是想通过节目引发大家的一些思考,我觉得这样做很有意义。但只怪我年轻经验不足,相信您这样的大领导站得高看得远,一定能理解我们的意图,如果能得到您的谅解和支持那就更好了。” 她忽然放低姿态,拿出一副崇拜长辈的口吻,让方金生觉得刚才还高不可攀的人儿顷刻就变得触手可及似的。 任谁对着她那副如花笑靥也生不起气来,“你这勇气我倒是很欣赏。”方金生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掩饰内心的激动。 他把杯子放回去,抬眼看了看罗溪,刚才眼中的那种威慑力已荡然无存,可那眼神却叫她心里勐地一惊。 已经人事的她瞬间就明白过来,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有所企图的眼神。她在沈思博和迟宗瑞的眼中都看到过。 这个老色鬼竟然对她起了心?果然表象都是骗人的。 只听方金生悠悠道,“其实这些都是误会,我和沈兰是中学的校友,很早就认识了,我离婚也不是因为她。” 他看沈兰那赤果果的眼神,信他才怪。这反而说明了,他们早有姦情? “您毕竟是雪儿的父亲,只要父女好好沟通,相信误会都会解开的。”她没接茬,又把话题转回来。 “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也的确伤害到我的个人隐私,罗小姐,你打算怎么弥补?” 方金生始终叫她罗小姐,明明全世界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如果心无旁骛的话,应该称她为罗医生更合适。 他又用足以叫她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瞅着她,赤裸裸的。 “部长您刚才不是还说理解我们的工作吗?”她想稍微利用一下他对她的心思,耍个赖。 “呵呵,”方金生似乎还挺乐在其中,“理解归理解,弥补也是必须的,这是两码事,不然我这面子往哪儿搁,你说是不是?” 难道这老色鬼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拿节目停播威胁她?还是临时起意?改了主意。 猜不出,她只好问道:“那方部长您说怎么弥补?” 方金生还没出声,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他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通话很简短,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一进门,他没朝自己的位置走,缓缓踱到罗溪的座位旁,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卡座的靠背,将她堵在座位里,微微倾身问:“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虽然两人还有些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却直直钻进罗溪的鼻孔,令她有种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 “不知道要怎么做,部长你才能满意?”罗溪朝里面侧过身子,歪头问他,稍微拉开与他的距离。 “说说你的想法,我听听。”方金生没有起来的意思。 说个屁!罗溪的脾气都快攒不住了,但她暂时又不能跟他翻脸。 “我在这里郑重跟您道歉成不成?”只能先拖延时间。 “道歉就完了?”方金生俯视着她略带紧张羞怯的神情,水嘟嘟的小嘴撅着,一双长睫颤啊颤的他心肝也乱颤。 “那您想如何?”她低垂着眼帘,这才能藏住眼底极度的厌恶。 方金生抬起撑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朝她搁在碟子旁边的小手移过来。 罗溪的视线跟着他的手,他每靠近一分,她的汗毛就竖起来一分。 她搁在桌子下面的另一只手紧了又紧,好不容易忍住往他脸上招唿的冲动。 眼看他那只微胖的手就要覆到她的小手上…… “哟,对不起,走错了……” 包间的玻璃门突然开了,爽朗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咦?部……长?您怎么在这儿?” 方金生勐地回头,只见喻昊炎一脸错愕的瞅着他们,神情很到位。 觉察到方金生的用意,罗溪就趁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给喻昊炎发了条信息,他也在情报部,立刻就赶过来救场。 第397页 “你来干嘛?”方金生立刻恢復了领导派头,他直起身子转过来问。 “哦,我走错了,我和同学约在隔壁。”喻昊炎装的很是那么回事,又朝罗溪打招唿,“罗医生,你也在?” “你们认识?”方金生又问。 “现在谁不认识罗医生。”喻昊炎憨厚的笑笑,站在那里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部长,您说的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下面还得赶回医院去,先走了。”不趁现在脱身还等什么,罗溪抓起皮包站起来,灵巧的绕过方金生走出来。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喻昊炎故意问。 “没事,我跟罗医生谈谈我女儿的事,谈完了。”方金生还解释了一嘴,连称唿都改了。 他也跟着走出包间,到了咖啡厅门外,罗溪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谢谢您的款待,有机会再见吧。” 在大街上方金生也不好有什么举动,只点了点头,就朝情报部的方向走了,那神情明显很扫兴。 罗溪看他拐个弯不见了,又朝咖啡厅里看了一眼,她等的其实是喻昊炎。 喻昊炎会意走出来,“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不解,接到信息时还吓了一跳。 罗溪还没告诉他关于发现‘等待音’就属于方金生的事。 “是他找我的,想让我跟他道歉。”罗溪说。 刚才一走进去,看那架势他心里早明白了几分。 “你以后还是别单独见他了,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谢谢你。我先走了。” 嘶——喻昊炎一把抓住她,“没听见是不是?他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听到没有。你这是越玩越大了?” “知道知道。” 罗溪此刻心里有些乱,她突然觉得不该把兔子牵扯进来,自己刚才有点儿鲁莽了。 虽说喻昊炎的老爸也是总参的要员,但与方金生的背景还是不能相比,万一连累到他…… “行了,我真的有事,得走了,有空请你去兴安街吃米粉。” “你现在的身价,就请我吃米粉?” 噗~ “再给你加两斤牛肉行了吧。” 喻昊炎也噗嗤笑了,但笑容立刻又敛住。 他才注意到今天罗溪的装扮,很少看她化这么认真的妆,总觉得最近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变了,举手投足一喜一嗔里似乎都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身为男人,其中原因,他不想追究,他不想承认是凌冽改变了她。 难怪刚才方金生把持不住。 “怎么了?两斤牛肉还不行?小心变胖猪没人要你。”罗溪不知道他为什么发呆。 她一如既往怼他的样子,又让他恍惚觉得她还是原来的她。 “如果有要我帮忙的……”他突然顿住,又改口,“你现在也用不着我了吧。”他自己都没注意,口气很酸。 “怎么会?今天我不就没跟你客气。” “嗯,用完了就弃。” “别跟个怨妇似的不行吗?” 喻昊炎一听怨妇这个词,自嘲的笑了笑。 “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请你吃大餐,注意,是大餐,不是米粉。”罗溪强调。 “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 自从上次喻昊炎差点儿透露了心声,被她委婉拒绝,他就不再在她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不想失去她,至少在好基友这个位置上,没有人能比的了他。 两个人道别,这一番折腾半个下午又过去了,她也没有再去医院的必要了,只好打电话跟主任请了假。 想起早晨跟叶永楠的谈话,她决定去找唐亮董事。 他没来参加周年庆,打电话过去才发现,他还没有回国,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作罢。 最近一直忙,好久没陪晓驰玩了,今天有空想陪陪晓驰,回到家才发现他和七海都不在家。他偶尔会和七海一起出门。 洗掉妆容,换了衣服,躺到大床上忽觉有些累了,一大早就被喻昊炎的电话吵醒,一直忙到现在。 可身体虽累,脑子却闲不住,都是刚才和方金生见面的情形。 她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怎么都没想到老色鬼竟然对她见色起意? 美人计在她以前学习过的间谍战里很常用,但她却一次也没用过,她一向是凭实力。 可……目前这状况,对试探金生却正适用,哎,她已经沦落到要靠脸行事的地步了? 这都怪某人,现在什么都不跟她透露。 也许她根本就不该依赖他的……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迷迷煳煳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种微凉柔软的触感弄醒,带有这种触感的东西在她唇上啄个不停。 她的困意还很浓,脑袋也不清晰,转了转脖子,刚躲开,它又贴上来,下巴上还有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微微扎到的感觉。 她躲了半天,始终躲不开这个东西的‘袭击’,只好带着愠意睁开一只眼睛。 “醒了?” 她两颊带着红晕,小嘴被他啄的微肿,颤巍巍抖着睫毛,慵懒迷煳的样子让他心底的爱意如潮水决堤一般涌上来。 第398页 啪——爱意决堤以后,就发生了溃坝。 “老色鬼!”罗溪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嘴里还含煳不清恨恨骂道。 她正梦见方金生那个老色鬼对她意图不轨,一睁眼看见一张男人的脸,忍不住就暴起了…… ☆、第201章 202【密谋】 黑线—— 还好她半醒不醒的力气不算大,只把凌冽的脑袋打歪了。 不过就是亲亲自家老婆,怎么就变老色鬼了? 色鬼也就算了,干嘛还加个‘老’字?他是比她大几岁,可还不到三字头,万万也当不起一个老。 一巴掌加上一个老字,让他心底涌上来的爱意顷刻就灰飞烟灭了,歪着头愣怔了片刻才转回来。 她看见他转回来,倏地闭了眼,看清自己打了谁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装睡。 可她的小动作已悉数落入他犀利的眼底,大手从被子底下滑进去,对她进行一番‘惩罚’。 他知道她怕痒,挠的都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开始还强忍着,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勐地扭起来,“不要,我醒了,我醒了。” 他偏不饶她,继续挠。挠得她憋不住笑个不停。 叭~搂着他亲了一口,“别弄了~”她气喘吁吁边笑边挣扎边求饶。 他这才缓下来,又问:“我怎么就成老色鬼了?”他的重音在‘老’上,男人也怕被说老。 “不是你,我刚才在做梦。”她还没缓过劲儿来,脱口而出。 “做春梦呢?”重口味?还是和老色鬼? 她这才意识到说漏嘴,红着脸说:“没有的事儿……” 髮丝微微凌乱,小嘴半张带着轻喘,半垂眼帘敛不住似水的柔媚,他忍不住低头狠狠吻了一阵儿,这才感觉弥补了些刚才遭受的‘心灵创伤’。 她看似无力反抗,乖乖闭着眼配合。 气氛融合的恰到好处,她想起了早晨老爷子说的事,就问:“爷爷说要给我们办婚礼,你知道了?” “嗯。” 反应平静,一定是柳蝶已经告诉他了。 “这样没关系吗?”她担心他的身份问题。 “没事,大家只知道我是迟家长孙而已。”原本只是为了股份结婚,他自然不想张扬。 可现在不同了,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何况结婚的消息早公布了,没有婚礼的确不像话,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那你有时间吗?”她又问。 “婚礼就一天,没问题。” “可你继母说,事前有很多什么细节要确认。” “辛苦你了。” 听他这口气,事前就不打算参与了? 哎,谁叫她嫁的是个秘密大人物。 他俯在她耳边问,“你今天去情报部了?”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她有点儿吃惊,蓦地张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 所以她又想到了她的司机兼保镖兼军爷的‘密探’伍茂同志,不过反正她也不打算隐瞒,否则就不让伍茂载她了。 “去了,我见了方金生。”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反应。 “他说什么?”他语气渐沉。 “让我向他道歉。”她避重就轻。 “就这些?他没对你做什么?”他联想到了刚才的‘老色鬼’。 “没有。” 两道浓眉渐渐压低、蹙起,“不是不让你去见他?”口气转硬,仿佛刚才只是为了套话,这句才暴露了真心。 “为什么?”她的情绪起了波澜。 果然,他又沉默了,缓缓直起身子,松了松领带,“起来吃饭吧。” 说完又惜字如金的闭了口,转身朝房门走。 她憋啊憋的快不行了,耳听他已经走到了门口,霍得坐起来喊:“凌冽!” 虽然她对他有各种称唿,但口气是不同的。 撒娇的时候她会叫老公,嗔怒的时候她叫他的名字前面总会有个形容词,比如坏凌冽、臭凌冽之类的。 像这样干脆利落的叫他的名字,说明她此刻很认真,且有点儿生气。 他脚步顿住,略停了停,才转身看向她。 外面天色渐暗,房间里没开灯,在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灰调的轮廓,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饿吗?”他却只问。 “为什么最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他应该清楚她指的什么。 “还没有大的进展。”他站在门边上,也只是个模煳的影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口气极冷静,就如同他平时面对其他人一样。 这一句话将她的疑问都堵死了,还能怎么继续。 现在他每天在营地里做什么,她一无所知,他们搬出营地,反而方便了他秘密行事? 就算不用言语,就算他隐藏的再深,可她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的内心变化,这大概是关系亲密的伴侣之间特殊的感应。 明明想要相信他,可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又无法淡定了,如果他真的想让她从此事中抽身,那就错了,她要的不是躲在他身后,而是与他肩并肩。这本来就是她的事! 第399页 “你不想让我参与了,是不是?”她直截了当的问。 “有发现我会告诉你的。” “你现在也可以告诉我。” “现在没什么要说的。” “你根本就不想我知道!” “……”他轻嘆了口气,“去吃饭吧,再等就凉了。” “我不吃!”不知为什么,她就脱口而出了。 “那你冷静一下,饿了再下来吃。”他说完就转身出房门,走了。 就这样……走了? 平时就算她比这更‘无赖’,他也会哄她,这次竟然丢下她自己去吃饭了?他吃的下吗? 她怔了一会儿,从那次大打了一架以后,他们就没再吵过架了。 刚才他们其实也不算吵架,她的态度很生硬,可他根本不接招,想吵都吵不起来,就是这种软绵绵无处发力的感觉让人更窝火。 仔细想想,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一旦道理说不通,就会放弃,直接迴避问题,转移话题或者干点……别的。 平时小吵闹的时候,他就哄她或者‘偷袭’她,最后总能矇混过去。 可今天她这气真有点儿大了,她就是不喜欢这样,哪怕他解释两句,而不是像这样明显的敷衍,她也不至于生气,越想越气,果真不怎么饿了,干脆倒头继续睡。 凌冽吃了晚饭,回到卧室一看,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躺着一动不动,像是又睡着了。 轻轻合上门,他进了书房,并关了门。 摸出电话来,翻开通讯录,手指点在喻昊炎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下去。 他从监控软体上看到,她在情报部附近一家咖啡馆里的时候,给喻昊炎发过信息,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离开那家咖啡馆,也许喻昊炎知道当时的情况。 “呵~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思索间,喻昊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当然,他一点儿也不情愿,也许女人能把男人当‘闺蜜’,可一个正常男人和女人做死党,绝对不单纯,同为男人,谁也别想蒙住谁。 “今天你见过罗溪?”凌冽开门见山的问,口气不算热情。 “怎么?现在我们见个面都得向你报备?”喻昊炎也没什么好脾气。 “你们是不是在情报部附近一家咖啡馆见的面?” “你派人跟踪她了?”喻昊炎显得有点儿吃惊,但也没否认。 “她的司机是我部下。”凌冽随口敷衍。 “哦。”喻昊炎恍然,但立刻又回想起那时没看到她的车。 当时罗溪的确让伍茂把车停在别处。 “你既然都知道,还问什么?”喻昊炎继续说。 “今天谢谢你。”凌冽突然说。 喻昊炎一时没说话,大概是愣了,过了片刻才回:“她告诉你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老色鬼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你要是保护不了她,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冽刚才完全是诈他,一听他这口气,就全明白了。喻昊炎这直脾气哪会想到这一层。 ‘老色鬼’的出处,他也算找到了,这两个‘死党’连说话口气都有点儿像,又让他有点儿心塞。 “我知道了,就这样,挂了。” 嘟——忙音。事情搞清楚就行了,他可没有跟情敌聊天的癖好。 喻昊炎却被弄得一头雾水,难道他真的是来道谢的,可这口气这行为,哪有一点儿道谢的诚意。 凌冽挂了电话,眉头紧锁。 在那种公共场合,依着罗溪的身手至少不会吃什么亏,可她却叫喻昊炎去救场,明显是不打算公开反抗方金生,她说了要自己行动,可这行动的方向……真让他头疼。 就算叫她不要乱动,她也不会乖乖听他的话,这个女人总是叫人揪心。 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心里还惦记着她没吃晚饭,又在生气的事儿。 在安市遭遇的危险的确让他惊了心,年少时经歷了一场剧变以后,这些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害怕和后怕的。 可那时意识到他可能失去她的时候,那种心情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几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愤怒到差点爆掉。 所以他下定决心,绝不会再让她经歷那样的危险,不,是任何危险都不行。 她是他唯一能触碰的女人,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女人。 她也许是上天为了弥补他而送来的礼物,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他不能没有她! 嘆口气合上笔记本,起身回了卧室。 也不知道是真的气大了,还是心大,罗溪真的睡着了,凌冽洗好澡出来,也没见她动一动,连姿势都没换过,许是最近太忙,的确累坏了。 这两天都没回家,今天好容易回来,刚才不过就亲了几下,最后还不欢而散,现在想哄哄她,跟她温存,她又睡死过去。只希望她起来以后能忘了不愉快的事。 上了大床,他想扯开她的被子钻进去,可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又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似的,不费点儿力气根本扯不开,他又怕把她弄醒了再发脾气,这女人身量不大,起床气可不小。 于是只能裹了自己的被子,躺在旁边。 第400页 让他意外的是,这时她突然翻了个身,唿哧一下就滚到他眼前,裹成蚕蛹的被子也随之打开,后背都露出来。 他没敢动,只拿眼睛观察。 她的小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紧紧阖着,小嘴也撅起来,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唿吸均匀,胸脯规律的起伏,应该是在睡梦里。 她睡觉一向不老实,要不是床够大,不知要滚下去多少次,还经常把他挤到一边,甚至偶尔在梦里对他拳脚相加,早晨起来的睡姿常常都很诡异。 还是以前穿着大虎鲸皮的时候更老实一点。 他靠过去,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心,看着她眉头舒展开,他不由笑了,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儿……痴傻,但他对自己这副样子已经习惯了,只淡淡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把手缩回被子里,圈住她往怀里揽,她原本蜷缩的身体竟然顺势展开并自觉朝他靠拢,完全是下意识的。 这个举动让他很受用,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接下来是鼻尖,接下来……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无声嘆息,熄了灯,老实睡觉。 有人安枕,却有人难眠。 此时沈兰无心睡眠,看时间还不太晚就给方金生打了个电话。 “那件事怎么样了,我听说罗溪的节目停播了?” “嗯,给她点儿教训。”方金生不冷不热的说。 在沈兰看来,停播节目根本不算什么,这种打击力度太小。 “这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她试探的问。 “我看她的确也不是故意的,也向我道了歉,雪儿的脾气我清楚,那孩子就是被我爸给宠坏了。”方雪儿虽顽皮,却也聪明伶俐多才多艺,深得爷爷欢心。 “怎么,你见过她?”沈兰一惊,方金生这口气好像不想再追究了似的。 “嗯,她来跟我道歉,我这身份拒绝一个年轻姑娘,那显得也太小气了。”方金生把事实扭曲了一下。 就这样,沈兰听了,心也凉了半截。 原本这种风流韵事于男人根本不算什么,要是没几桩这样的事反而才显得无能。 可于女人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她这样有头有脸的女人。 这件事如果不是牵涉到方金生的家事,恐怕他压根儿不会放在心上。 越想越觉得憋屈,可她又不好对方金生发作。 “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方金生还算耐心的安慰了她两句。 “好。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挂了电话,沈兰辗转反侧,仔细回想方金生的态度,开始时还挺震怒,怎么见了一回罗溪跟变了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惊,不会是他…… 认识方金生二十几年,她也算了解他,男人,尤其是他这样身居高位有能力有背景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也在情在理。 不能否认,罗溪就是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风华正盛,又刚结了婚,正是万种风情渐渐显露的时候。好色的男人看了,不动心才怪。 想想当年的自己也经歷过这个阶段……又怎么能不明白。 越是明白,她越是生气,人过中年,色相渐衰,如果不是有利益关系,恐怕方金生早就不理她了。 气愤、憋屈,这一夜註定孤枕难眠。 第二天醒的很早,却懒得起来,靠在大床上出神。 噹噹——这时却有人来敲门。 “姑妈?”沈思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沈兰拿手拢了拢头髮,才说:“进来。” “姑妈,哪里不舒服吗?”沈思思一进来就颇为关切的问。 “没什么,你怎么来这么早?” 沈思思热络的走过来,坐在床沿上说:“今天没有我的班,我来看看您。罗溪的节目停播了,也可能撤掉呢,您听说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又勾起了沈兰的堵心事,但面对晚辈她不好表现出什么,只淡淡点头,“撤掉个节目对她来说又没什么,她也不指着节目赚钱。” 沈思思从小就喜欢跟在沈兰面前,对她的心思摸的也很透,无论于公于私,沈兰最恨的就是罗溪。 “您放心吧,她得意不了多久。”沈思思宽慰她。 果然,沈兰投来惊奇的目光。 “虽然一个节目对她来说没什么,可她的名声和低位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吧。何况她现在是迟家的孙媳妇,要是闹出点出格的事,我就不信迟家还能容得下她?” 沈思思一番话说得沈兰精神一振,“你想怎么做?”她问。 “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帮您也出口恶气。”沈思思拍拍她的手,“等她名声坏了,您再在董事会里加把劲儿,我看一举就能把她赶出去,这样咱们以后就舒心了。” “你快跟我说说。”沈兰忙拉着她。 …… 罗溪睡了漫长的一觉,开始时睡的很轻松,到后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箍着,又让她想起了以前做某人抱枕时的遭遇。 可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很少会比凌冽醒的早。枕头上还留着他睡过的痕迹。 第401页 昨天没吃晚饭闷头就睡了,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睡的觉,什么时候起的床。 这会儿肚子里咕咕叫,真是饿坏了。 爬起来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才走进浴室,这里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水汽,看来他刚走不久。 脸还没洗好,听到外面手机响起来,忙胡乱擦了两把跑出来。 是柳蝶打来的。 “小溪,我昨天想了想,婚礼这么大的事应该两家人商量,你看你家里那边……”她没继续,想等罗溪接茬。 这一点罗溪有点犯难,现在她名义上的家人只有罗志和和贾淑惠,这俩丢人货怎么拿得出手。 “哦,我家里也没什么人。” “我听说你还有个舅舅和舅妈吧?”柳蝶问。 “我跟他们联繫不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这样的话,有些事情你得亲自过来确认。” “现在吗?”罗溪有点儿头大。 “对。事情很多……” “要么我问问舅舅,待会儿给您回话。” 她一听柳蝶说事情很多,头皮都麻了,她现在有好多事要计划,加上昨天和凌冽的不愉快,根本没心情弄那些琐碎的事。 不如就叫贾淑惠来,她一定喜欢这种事。 果然,贾淑惠一听说这件事差点儿兴奋的叫起来,还颇为受宠若惊,没想到罗溪会把这个光荣的任务给她。 “你们只要出个面就行了,一切都听人家的安排……”罗溪嘱咐着她。 “放心放心,我知道的,迟家那样的人家规矩大我懂,我就手脚勤快点儿多做事少说话。”她早就巴不得去看看传说中的迟家大宅银世壹号是什么样儿,本以为罗溪这辈子也不会叫她去了呢。 “事情也用不着你做,你就……” “知道知道,”罗溪话还没说完,贾淑惠又激动的抢着说,“他们那种大宅里面做事的人肯定很多吧,我明白的,你就忙你的去吧。” “……”罗溪突然有点儿后悔。 ☆、第202章 203【化作春水】 挂了贾淑惠的电话,她忍不住翻开未接来电,想看看有没有电话。 结果当然是没有,就算是各种推销和骚扰电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她昨晚睡的昏天黑地的,哪知道后来凌冽的一系列小动作,记忆还停留在他们最后不愉快的谈话上,一想到那场面就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似的,不上不下的。 她一向喜欢淋漓尽致的感觉,像这样不咸不淡的最让她受不了。 昨晚没吃饭闹了个小脾气,也没再跟那傢伙说过话,不知道他后来是不是生气了。 平时没什么事,凌冽也不常给她打电话,这本来很正常,可这会儿得不到他的消息,她却觉得不安,总感觉他在跟她赌气似的。 下楼吃了早饭,就让伍茂送她去医院。节目再火,还是需要巩固群众基础,现在有不少患者都是慕名而来,她必须认真对待,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走进门诊部,已经有患者在排队候诊了,看到她进来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她也不觉抖擞了精神。 在门诊看了一天的病人,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偶尔看一眼手机,除了几个工作电话没有其他电话进来。 她不想承认,整整一天,都在等他的电话,那份焦灼和期待,就像是刚展开恋情的少女一样。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还不到5点钟,对着手机,自己蹙眉咬唇的模样映在光亮的屏幕上。 滑开屏幕,她拨了大岛的电话。 “你在司令部吗?”她问。 “是的,有什么事吗?”接到罗溪直接打来的电话,大岛很是惊奇。 “我给你们头儿打电话,他没接。”她试探着。 “哦,头儿还在办公室和薛头儿他们开小会。” “那你们还回来吗?”她顺势问。 “看这架势,大概是不回了。” “好的,我知道了。” 罗溪挂了电话,立刻把白大褂撂下,抓起皮包就走了。 伍茂在门口等她,跳上车直奔营地。 这会儿恰好是晚高峰,环城高架上不比下面更通畅,随着车流缓缓蠕动,罗溪两手交叠在腿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着手背,缓解着焦躁的心情。 大岛提着食堂送来的晚饭敲了司令办公室的门,凌冽和薛暮山还有几个参谋在办公室里,大家都知道司令的习惯,边吃饭边讨论工作也是常有的事。 “头儿?”大岛把一堆饭盒放在茶几上,就朝凌冽望了一眼。 依着凌冽和他的默契,知道他有事要汇报,就叫其他人先吃饭,起身和他一起走出来。 “刚才罗医生给我打电话了,哦,她说你的电话没打通。” 凌冽心里一怔,他知道她根本没给他打过电话。 “她说有什么事了吗?”他装作不经意的问。 “她没说什么事,就问你是不是回去,我说大概回不去。” “就这些?” “是。” “嗯,我知道了。”说完,凌冽又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第402页 吃完饭又继续了一会儿,会议才算结束,凌冽原本的确不打算回去,可刚才听了大岛的话突然就坐不住了,等众人一走,他立刻叫大岛备车。 大岛也有点儿纳闷,却不敢多问,把车开到司令部门前,没一会儿凌冽就下来,几步跨进车里吩咐一声‘走’。 天色已经黑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罗溪坐的车子恰好驶进了营地。 营地大门进来一段之后有个环岛,出入口是分开的,环岛里有假山与绿化,罗溪他们的车子与凌冽的车恰好在环岛两边错开,谁也没看到谁,一个向里一个向外,就这样擦肩而过。 罗溪叫伍茂直接把车开到司令部门口,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台阶被路灯和司令部大楼前的灯光照的很亮堂。 她刚走上台阶,旁边恰好也有个人上了台阶,身形魁梧,很引人注目,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她蓦地大吃了一惊。 “勛哥?”她没留神,脱口叫起来,要不是在泰城时跟他约定过,恐怕就露馅了。 “咦?小溪?”戴勛也很惊讶,随即快步走过来。 “哦,我还是叫你罗医生吧。”他笑道,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和,“还没恭喜你。” 现在她与戴勛只能算是朋友,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他大概是为了避嫌。 戴勛心思比较缜密,她是知道的。 “没关系,你叫我的名字也可以。你怎么在这儿?”后半句是她最想知道的。 “我调到这边了。周道干事去世了,我先暂代他的职位。” “什……什么时候的事?”罗溪太过震惊,嘴都发瓢了。 “就是最近几天,调令刚刚下来。呵呵,很吃惊吧。”戴勛见她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 她是吃惊,戴勛突然调来特战队让她吃惊,可更惊的是,凌冽竟然会这么做! 这摆明了是因为她,她只是想让他帮忙问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把戴勛安排到自己部队里了? 这不就是裙带关系?凌冽最讨厌的事? “你来做什么?找凌司令吗?”戴勛的问话将她从惊讶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嗯……对。”她含煳的答应。 呃——戴勛一愣,“凌司令好像走了。” “走了?”她又是一惊。 “我刚才看到他的车像是朝营地大门去了。” “我以为他在开会。”罗溪的心情突然从震惊变成了失落。 “哦,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她立刻又挤出个笑容,“你回来也好,这样乐乐一定很开心。” “是啊,她最近可是开朗了不少,还总是念叨着你。” “不好意思,我最近也很忙,都没什么时间去看她。” “没事,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能老是麻烦你。” “你别客气,我也很喜欢乐乐的。对了,你在这里习惯吗?”罗溪问。 戴勛说:“这里的工作氛围我还挺喜欢,凌司令是个注重实干的人,我也很欣赏他。” “那就好。”罗溪点头。 戴勛已经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虽然面上笑着,却似有点儿心不在焉,于是说:“我上去找薛部长,你要上来吗?” “不了,我还是回去了。” “好,回头再见。” 罗溪笑着目送戴勛走进司令部去。 他的工作有了着落,她的心终于放下一部分,凌冽竟然没有告诉她,要不是她今天来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一想到凌冽,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她来找他,他是回家了么? 掏出电话想给他拨过去,可指尖按在他的名字上,又犹豫了,昨天她对他的态度很差,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刚才明明想见他的心情很急切,可这会儿脑袋里又矛盾的斗争着拿不定主意,一时站在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上踌躇不前。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勐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把她吓了一跳。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是凌冽! “你在营地?”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的四下张望,这傢伙回来了? “刚才……戴勛打电话给我……” 勛哥说的?她有点意外。 “嗯。你在哪儿?”她问。 “我刚刚出来。” “哦。” “你到营地干嘛?”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儿害羞。 “昨天不是才看过?”他的嗓音很低沉,是故意压制,可在她听来却像是不悦。 “我想……”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只听凌冽又说,“你回小楼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回家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显得自己很贤惠似的。 “去等着!”他有些低吼的意味,不容分说。 “哦。”她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所以变得很顺从。 要是放以前,她肯定也会跟他吹鬍子瞪眼的,可昨天那样对他,令她有那么点儿心虚。 第403页 她自己也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顾及到他的感受了,吵完架竟然还想着要来安抚他。 坐上车,叫伍茂开到营房区的三成小楼,好久没来这里了。 客厅里很整洁,甚至比他们住在这里时还干净,沙发上的抱枕,厨房里的桌椅都整齐摆放着。 她和他就是从这开始‘同居’生活的,那时候闹出过多少笑料,爆发过多少‘战争’…… 开始时她总想着逃离,从没想过会和他发展成现在这样。 正沉浸在回忆里,手机突然响起来,看一眼,居然是贾淑惠—— “小溪啊,哎呦,今天可把我忙坏了……”她一说话就开始抱怨,也许是在邀功,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事情没干成怎么样,吆喝的倒起劲。 “我跟你说,迟家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家,我算见识了,那手笔……”她说着还激动起来,罗溪知道她这是真的激动,凭她的档次平时哪有机会见识到这些。 “有什么事吗!”罗溪打断她看似没完没了的感慨,她可没心情听她唠叨。 “哦,其实也没啥事,我就想说你不用操心,舅妈都替你看着呢。可能过两天你们要来试试结婚礼服,我看了几个备选的样子,真是太漂亮了,听说是vwang的……”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罗溪只觉得这时说起婚礼,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大概因为她的心情还没从低落里回过神来。 “好,好,你忙。” 果然没什么正事,就是来邀功显摆。 罗溪摇摇头,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屋子大门开了。 凌冽一脚跨进来,胸膛略有起伏,乍一看像是匆忙赶来的样子。 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陡然暗了暗,没说话,步态恢復了从容,走进来随手带上门。 他没换便装,还穿着军服,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她始终觉得没有人会比他穿军装的样子更帅。 而且这个帅到没边的男人还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心跳突然加快了,像是看到等待已久的恋人,却又羞怯的不敢上前,只在原地独自紧张。 “有事么?”他问。 “没什么要紧的事……”她老实回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你把勛哥调来的?” “是总军区的调令。”他淡淡的说。 那神情仿佛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似的。 如果他表现出生气或者愤怒的情绪,她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可现在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好像他和她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喻昊炎曾经让她放弃调查,远走高飞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她没有接受。 可面对此时此刻的凌冽,如果要她以放弃一切做交换与他去过平静的日子,她愿意接受! 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出息,可她就是心甘情愿,她原本要把他变成她的,可到头来才恍然,自己早就栽在他手里了。 昨晚还和他争执调查的事,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依旧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眼底似升起探寻的目光。 而那副壮硕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是她早已拥有却忽略了的可以给她依靠的力量。 她的唿吸不觉变得急促,两脚不由自主的动了,踩着急切的步子,展开双臂一下子撞进他怀里,用小手紧紧圈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这个举动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心头狂喜,身体却僵了,垂着两臂,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没反应,她不甘心,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脸颊又贴得紧了些,细小的碎发搔着他的脖子…… 咕噜——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他还不想就此放过她,压抑着胸膛的起伏,垂目盯着她柔滑秀髮上的反光,唿吸着她的味道,眸光变得柔和,语气却依旧冷淡:“出什么事了?” 她侧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这冰冷的口气,还有他没有回应她的拥抱,心里的焦躁更甚。 “谢谢你照顾勛哥。” 他眉头抖了抖,怎么她还在纠结戴勛的事。 “我是量才是用,如果他不合适,我不会同意他来。”他舔了下发干的薄唇,心底有点儿酸熘熘的,这氛围不应该有其他男人出现,即使是她姐夫也不行。 “嗯,我明白。” 明白就别再提他了。 他依旧没回应她的拥抱,让她的心一点点沉没,他真的生气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太无理取闹。 她没意识到,比这更闹腾的事她也干过,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她变得越来越在乎他。 “见到你了,我也没事了,我走了。” 她的尾音略提高,像是试探,又像是赌气,可心思已经软了,不觉声音也软软的,飘进他耳朵里,一直从耳朵眼钻进心房,像无数只小爪子挠啊挠的,挠得他心尖痒痒。 她说完还抬起脸颊来像是要离开他的怀抱,他的大手不受大脑控制,自己先开动了,两臂一裹,将她重新压在他胸膛上。 俯颈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语气早没了刚才的冷淡,气息扑打在肌肤上,潮湿而滚烫。 第404页 他把她搂得紧紧的,让她的心立刻復甦过来,只要一个动作,无需解释,她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这傢伙根本就是一直假装绷着呢吧,还说她是故意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故意让她着急。 “你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嗔道,锤了一下他的背,当然没用什么力道。 她的心情虽是刚刚復原,但他却是几天没沾荤腥的,心尖上的小火苗早就拱起来,怀里的人儿每动一下,那火苗就往上窜一窜。 刚才的确是假意绷着,想试探她的反应,此时听着她细软的娇嗔,拥着一怀柔软,已经再也绷不住了。 箍着她的手臂骤然一松,又一紧,她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来。 她嘤咛一声,却没反抗,赶忙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不够,还两只手一起揽着,忽闪着毛茸茸的大眼睛,轻咬着嘴唇,两颊渐渐飞起红晕。 往常这种时候,她总要耍个横,不配合,胡乱的挣扎一通。 可现在这副乖巧娇羞的小模样,活像只懒懒撒娇的猫咪,简直看得他要鼻血狂飙。 脚下两步并作一步朝楼上走,还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 她不止没挣扎,还用脑袋在他颈弯里蹭了蹭,弄得他就像百爪挠了心,差点儿没到卧室就爆掉。 嘭!卧室的门被重重踹上。 不过他对待她,比对待房门要温柔许多。 虽然他们搬出去了,但东西几乎没动,卧室里还是原样。 凌冽留在营地里的时候偶尔也会回来睡觉,这里比临时宿舍要舒适。 两副身躯倒在大床里,他的唿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像是突然化身野兽,再没了刚才客厅里的刻意矜持,剥起她的衣服来也是驾轻就熟。 他急迫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儿平时的冷厉霸气,也没了一贯的老练持重,简直像是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 他又何尝不是栽在她手里,无法自拔。 各种内外衣很快撒了一地,她这次也放弃了矜持和羞涩,在他狂风暴雨的攻势下化成一滩春水,他想要的她都毫无保留的给他。 交缠的唿吸里混着动情的喘息和呢喃,床垫时不时发出被强烈挤压的悲鸣,和着各种暧昧的声响。 夜幕越发深沉,不知过了多久,一波热潮才渐渐褪去。 他搂着汗涔涔的小身躯,大手抚过软嫩细滑的肌肤,薄唇一遍遍落在那张满是倦意的小脸上。 他喜欢缠绵过后与她这样温存一会儿,只是看她此刻疲惫的样子,他还得努力克制着心头还未扑灭的火焰。 “今天都干什么了?”心情畅快,他的语声很柔和。 “我一天都待在门诊看病人。”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表现良好的孩子在跟家长邀功,只是有点儿有气无力的。 “表现这么好。”他笑。 “嗯。”而且整天都在等他的电话,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否则他也太得意了。 “今天好好吃饭了?”他又问,大手顺了顺她微乱的秀髮。 “嗯?我还没吃晚饭,好饿。” 呃——他的手微微顿住,刚才只顾着灭火,竟然没顾得上问她有没有吃饭。 她嘴上说饿,却一动没动,现在除了咕咕叫的肚子,她哪儿也动不了。 “刚才还没吃饱?”他突然坏心眼的问,唇角勾起个大弯。 扑~ 她倾尽浑身力气,只在他胸膛上轻轻敲了一小下,话都懒得说。 “想吃什么?”他恢復正经的问。 她知道这里可不比市区,食堂过了饭点儿也就没了。 “能吃就行。”‘剧烈运动’过后,她已经有点儿飢不择食了。 “我去给你做晚饭,你睡会儿,好了我叫你。”她那么筋疲力尽的,可这傢伙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饱满。 军爷会做饭?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还没来及问出口,他就真的爬起来,披了睡袍走出去。 不把这只小猫餵饱,怎么有力气继续,他在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 闷头躺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四肢百骸有了復活的迹象,肚子太饿,所以也睡不着。 没过多久,卧室的房门就开了,她立刻好奇的望向门口—— ☆、第203章 204【奸计得逞】 凌冽两手空空的走进来,她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问:“你想在这里吃,还是下去吃?” “大岛在下面吗?”她眨巴眨巴眼睛问。 “他今天睡宿舍去了。” 这傢伙果然是预谋好的,不过她心里很欢喜,很少有机会和他过这样纯粹的二人世界。 “去下面吃吧。”她知道他有洁癖,而且她也没有在卧室里吃东西的习惯,“你抱我~”她撅起小嘴,昂起下巴。 他勾唇一笑,笑容直达眼底,看得她咕噜咽了口唾沫,好在这傢伙平时不爱笑,这笑容看多了,绝对让人短命啊~ “等等~”就在他伸出双臂来抱她的时候,她突然说,“把睡衣给我拿来。”难道他打算让她‘裸’吃? 他听话的转向衣柜,但她把那套特别喜欢的睡衣带走了,这里没她的睡衣,他只能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干净睡衣过来。 第405页 是件纯棉质地的上衣,软软的,手感极舒服,她倒是没意见。 只是披上以后,肥肥大大,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扣子还没扣上,凌冽就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她勾着他的脖子,两只脚还时不时惬意的乱晃。 没下完楼梯,她就闻到一股香味,“你做的什么?”她忍不住问。 凌冽没答话,抱着她进了餐厅,她伸长了脖子一瞧。 餐桌上摆着一个圆盘和一个玻璃碗,还有一杯牛奶。 “放我下来。”她踢着两只脚,闻到香味,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都有点儿急不可耐了。 凌冽把手里拎着的她的毛绒拖鞋丢在地板上,才将她放下来,她急忙穿了鞋子,把睡衣随意扣上,坐到餐桌旁边。 桌上是一盘义大利面,码的很整齐,上面浇着火红的番茄酱汁和牛肉沫儿,还有两个煎的焦黄的肉丸子,肉香四溢,口水都要流下来,那卖相几乎可以直接出售了。 玻璃碗里居然还盛着新鲜的蔬菜沙拉,上面绕着一圈圈的沙拉酱还没调拌。 蔬菜沙拉的清爽正好可以调和意面的滑腻口感,这傢伙还真有一套。 “你做的?”她咽了咽口水,惊奇的望着他,“你还会做饭?哪来的材料?” “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经常自己做饭,赶快吃吧,你不是饿了。” 意面是晓驰爱吃的,所以家里常备,而且这个东西保质期很长,既然有意面,肉酱自然也要有。 其他的都是刚才叫大岛去食堂临时拿来的,食堂没有现成的饭,食材却不缺。 煮面的时间里,正好等大岛拿材料过来。 “好吃么。”他说的很平淡,不像是询问,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罗溪不顾形象的往嘴里塞着意面和肉丸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连连点头:“比外面卖的还好吃!”说话的时候口齿也不大清楚。 “这肉酱是买的,如果自己做的话更好吃。”凌冽还有点不以为然。 罗溪此时眼中已经是无限崇拜,没想到军爷不止长的好看,手艺也不差,绝对的中看又中用,标准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你吃吗?”她已经吞下大半盘面条,才忽然想起来招唿他。 “我晚饭吃了,你吃吧。”他眼底都是温柔,心底却奸诈的算计着,她才是他的美味。 罗溪皱着小鼻子,笑得一脸幸福,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只被餵饱了以后待宰的小肥羊。 “你吃一口。”她还贤惠的叉起半个肉丸子,递到他面前。他为她忙活了半天,她总要意思意思。 他瞅了一眼,微微倾身,看样子是想来吃,嘴唇快要碰到的时候,却突然改了路线,越过她的手伸到她脸前,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她轻轻一颤,因为他薄唇下的舌头倏地舔了她一下。她只顾着吃,看不到肉酱沾在了唇角上。 “肉丸子是给你吃的…”他舔去她唇角的肉酱,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一时没回过神来,把肉丸子收回来放进自己嘴里,咂摸了一阵,忽的—— 咀嚼凝滞,眼睛撑大! 这傢伙嘴里的‘肉丸子’,可不是她手上这个肉丸子! 呸!大变态! 她想装作没听懂,可小脸憋不住红到了耳根,嘴里的那颗肉丸子似乎也变了味儿,这傢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他见她突然闷不吭声,低头默默扒着盘子里的面,莹白剔透的皮肤染了红晕,比花儿还娇嫩。 小嘴不停来回蠕动,嘴唇粘了油星儿亮晶晶的,看起来比桌上的美味还可口。 他看着看着喉咙开始发干,小腹里渐渐升起一团火,身上薄薄的睡袍突然显得有点儿闷热。 好容易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却一眼看到她只扣了一粒扣子的大睡衣,随着她低头吃东西的动作,领口越敞越大,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把里面的春光一览无遗。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原本想看着她吃东西,享受这一番美景,可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酷刑。 偏偏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她在身下那副迷乱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上涌,从小腹一直窜到脑门…… “吃完啦,我来洗碗吧。”完全不知情的某女吃饱喝足,站起来收拾碗碟。 凌乱坐在那里没动,看着她愉快的端着碗碟走到水池边,将盘子碗筷放进去,略一弯腰,屁股翘起来—— 某人只觉鼻腔里一股甜腥气,鼻血差点儿爆出来。 她穿着他的睡衣,下面像超短裙,不动还可以,一弯腰,后面霍得走了光。 后庭一片凉意,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直起身子下意识伸手去拉衣服的下摆。 凌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背后,她的手还没够到衣服的边儿,他便紧贴上来,大手穿到前面揽住了她。 “嗯~什么东西戳……我~”话音没落,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个我字几乎没了声,小脸腾地红了个透彻。 他扳过她的脸,让她把头偏过来,炙热的气息覆下,前面的大手早滑进她的睡衣里,有条不紊的进攻着。 小肥羊吃饱了,现在轮到他了。 “这酱是不是有点儿咸了?”他抬起薄唇,转而含住她的耳垂,嘴里含煳不清。 第406页 这傢伙现在忍耐力真好,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逗她。 她却没那么好的定力,原本就没復原的身体轻易就被他撩拨的两脚发软,只能向后靠在他怀里。 怀里的小身躯变得越发柔软无力,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把她扳过来对着自己,微微躬身将她抱起来直接放到水池旁边的操作台上,挤到她两腿…之间,拥着她继续追逐她的唇。 身体虽然不听使唤,大脑还算清醒,他难道想在这里办她? 以后还能直视这个地方吗? 心里一阵慌乱,她撑着他的肩膀略带喘息的说:“不行,不能在这儿……” “你想在哪儿…”他用薄唇嘬她脖子上的嫩肉,大手还不忘扒拉她的睡衣。 衣服的肩部已经从肩头滑落…… 在哪儿?这傢伙不打算回房间了? “反正不能在这上面…”在这里她只能联想到一个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这是打算在案板上‘宰割’她吗? 说完,她还用两腿踢他,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凌冽现在浑身发胀,只想赶快吃了她,没心思跟她闹,微微向后撤身。 她趁机哧熘滑下来,想逃回卧室去,可没想到一落地两只脚像软脚虾似的,朝前踉跄了两步忙扶住餐桌。 他没再给她机会,从后面覆上来大手一伸,揽住她的小腰,直接行动起来…… 后来怎么被抱回的卧室罗溪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趴在餐桌上瞟到客厅里的挂钟指在两点半的位置,她心里暗暗发誓,绝不再吃军爷做的饭! 女人给男人做饭,大概是因为爱,可男人给女人做饭,动机绝不单纯,至少某军爷就是这样,吃了他的饭,代价那叫一个惨烈…… 第二天凌冽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反正她一直睡到将近中午。 还是被节目助理的电话叫醒的,提醒她下午有gg招标会的鸡尾酒会。 虽然《心有灵溪》被暂停了一期,但她还有另一个录播的节目,她是不指望节目赚钱,但电视台和工作人员还是要看gg收益的,所以活动她必须配合。 起来以后发现浑身粘腻,又暗自腹诽了折腾她的某人,却不敢耽搁,到浴室匆匆洗了澡,还得赶回市区的家去换衣服。 收拾好了,下楼来,路过餐厅,她不由放缓了脚步,餐厅里已经收拾妥当,不留痕迹,可昨晚这里激情的一幕毫无意外的浮现眼前—— 大坏蛋,还好他们现在不常住在这里,否则真是无法直视了。 恨恨的推开大门,伍茂已经等在外面。 钻进车厢,一直开到了司令部,刚才打电话跟凌冽汇报她接下来的行踪,他叫她来司令部一起吃了午饭再走。 一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饭香,别说,昨晚吃的意面早就消耗光了,这会儿正饿着。 凌冽关了门,却一把将她搂过来,凑到她耳边问:“身体没事吧。” 这傢伙还知道问。 她不由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拿拳头锤他:“都怪你,现在浑身都酸。” “那就在这里休息一天不好吗。” “那怎么行,我还好多工作。” 凌冽瞅着她水嫩光滑的小脸气色极好,稍微安了心,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 他不想让她以为他要干涉她的工作,于是只说。 “先吃饭吧,饿了么?” “饿死了。”她说的是真话。 “我也饿了。”他说的却极暧昧。 罗溪趁他不备,从他臂弯里滑出来,这傢伙说饿了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的视线随着她,眼底浮起些许不甘。 她没管他,自顾走到沙发旁,看着茶几上摆着的菜色,注意力已经转移,惊唿道:“呀,你这是开小灶了?” 特战队的大食堂和机关食堂本来都不错,凌冽一向比较注重战士们的起居饮食。 今天的菜明显又比机关食堂的大锅菜好上不少。 “我知道你肯定不吃早饭,就叫食堂单独炒了几个菜。” 这是司令的特权之一,凌冽也是偶尔为之。 “多谢老公。”看到美食,罗溪的心情大好,声音捏得又软又娇,听得凌冽忍不住笑了。 “我们赶快吃吧,吃完饭我还好多事儿呢。” 罗溪坐下来,拿碗盛大盆里的米饭。 凌冽也走过去坐下来,“你那宴会不是下午晚些时候才开始?” “我还得回去换衣服、化妆、弄头髮呢。”她把盛满米饭的碗放到凌冽面前,又给自己盛。 听了这个流程,军爷端着碗的手僵住了。 无论是电视台的工作还是董事会的工作,以后都免不了要应酬。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自家老婆越来越像朵即将盛放的花儿似的,惹人视线,他再明白不过。即使上次宴会穿的那么中性,都不免引人注目。 他不可能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怎么了,愣着干嘛?”罗溪可猜不到他现在的心思。 “没事,天气还不热,别穿太少小心着凉。”他委婉的提醒。 “你买的那些礼服哪里少?”个个都是端正的不能再端正的款式,样子虽不差,可哪哪儿都包的严严实实的。 第407页 他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还是不放心,这次不像上次有他看着。 “知道啦。”她觉得军爷变得越来越啰嗦了,以前的酷劲儿哪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军爷只有对着她才如此啰嗦和耐心。 吃完饭,她给了军爷一个告别的吻,就在他依依不捨的目光里花蝴蝶似的飞走了。 出了司令部的门,只看到车子停在大门外,却不见伍茂的人影。 等了片刻,她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这时伍茂从司令部里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咦?你刚才在司令部里?”罗溪问。 “哦,我去后勤部交单据了。”这部车的许多费用要交后勤部审核,罗溪也没多想。 两人上了车就直接出发了。 驶离营地没多久,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有信息进来。 她瞄了一眼,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才回了一条过去。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她的眉头霍然展开,眸子里闪着狡黠的神采,利落的翻开电话簿找到何川,点了拨打。 都安排好了,她才收了电话,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养精神。 回到市区的家,换了衣服就开始化妆,她发觉今天皮肤尤其好,两腮白里透红,像上过腮红似的。 她归功于可能是睡的充足,所以很快化好妆,弄好了头髮。特地到衣帽间自己的衣柜里摸出一个小塑料箱,从里面拿了个小瓶放进手包里。 看下时间,现在出发去酒会刚刚好,时间都不算太宽裕。 这次酒会就设在电视台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虽然没有帝京大酒店豪华,但也算够档次。 电视台包了酒店最大的一间带休息室的宴会厅。 罗溪到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多数是电视台的gg客户,还有影视演员,节目主持人和主播,剩下的就是电视台的各种工作人员。 演员与主持人基本都是帅哥美女,因为要靠这些金主支持,为了吸引眼球讨好金主,个个都在装扮上不遗余力,整个宴会厅里各种花枝招展,一时晃得人眼花缭乱。 罗溪本不打算太惹眼,所以避开了艷丽的色系,穿了件素雅的裸色长款礼服裙,修身剪裁包裹着她娇俏的身躯,肩腰臀曲线完美贴合,配着金色腰带,以及同色系的金质耳坠。 衣可以衬托人,人反过来也可以衬衣。 这件礼服款式虽朴素,精緻的做工与细节却无可比拟,罗溪浑然天成的无暇美肌,近乎裸妆的妆容又恰好诠释了这件礼服所表达的内敛之美,比那些太过艷俗的招摇,或故作深沉的低调,又不在一个境界。 所以,她款款走进来,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目光里也包括正周旋在一堆客户中的沈思思,她虽然也不指望这份工作赚钱,可她天生喜欢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优越感。 一见罗溪这‘招摇过市’的姿态,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蔑视,唇角又立刻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心底想着,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的视线正穿过人群窥视着罗溪,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忙回头扫视四周,今天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可目光在人头攒动的会场里滤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旁边有人来找她喝酒,她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罗溪跟台长和认识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唿,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已到了眼前,两人对望一眼,都没言语,擦身而过并分别移开了目光。 这时,她的小手包里的手机呜呜震了两下,又咚咙的发出一声提示。 她拿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条极短的信息:喝酒时要当心。 极快的回覆了一条就按灭了屏幕,重新放好手机,面上若无其事。 今天她是想低调,可现在的她根本低调不起来。 很快,客户就围了上来,节目助理还带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向她作介绍。 喝酒是无可避免的,这些敬酒的人都怀着各自的目的。 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她是迟家长孙媳,这便是接近她的目的之一。 还有与她节目相关性强的公司代表想与她套近乎,以便日后的gg宣传。 当然也有些动机不那么单纯的…… 总之,为了节目和形象,很多不能挡掉的酒,她是必须喝的。 没一会儿,她那小脸就泛起了红晕,眼神变得若有似无的迷离,笑容里更是无端生出许多媚意来。 围着她的男人原本也喝了酒,再看到她这神态,个个眼底都无法淡定了。 她知道现在这副身体酒量浅浅,本想以不胜酒力脱身一会儿,可刚要转身,一只手忽然穿到她手臂里,紧紧箍住,耳边响起一个故作娇媚的嗓音:“哎呀,可别怠慢了大家。” 沈思思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挤到她身边,堵住了她的退路。 “我们溪溪才刚开节目不久,还要大家多多捧场啊~”她还看似好心的替她张罗。 “那是那是……”众人打起哈哈来。 在外人面前,罗溪不好发作,只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几分微醺,肤若凝脂,腮若桃花,别说那一帮男人,连沈思思看了都是一愣。 第408页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狐媚了。 沈思思从旁边经过的服务生那里拿过两杯酒,很巧,那服务生的托盘里就只剩下两杯,她把其中一杯递给罗溪。 “我就和溪溪一起敬大家一杯,以后劳烦各位多多照顾了。”沈思思面上热情洋溢,沖一群男人说完以后,就笑眯眯的转向罗溪。 那群老男人面对两个年轻美女,脸上个个都笑开了花,一起附和着。 到这份儿上,她不喝怎么行。 沈思思眼看罗溪一点点把酒喝下去,唇角的笑意更加浓了,她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得逞的笑—— ☆、第204章 205【一场好戏】 沈思思只顾着关注罗溪,没留神人群里,一张胖脸上一对小肉眼睛正悄咪咪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罗溪这杯酒喝的极有诚意,一口气干了,完了以后她身体微微一侧,往沈思思那边歪了歪,似是有些站立不稳。 沈思思也听沈思博说起过她的酒量不好,再趁着这酒劲儿,她就更放心了。 她回头朝不远处看了一眼,迟宗瑞已经来了一会儿,正在旁边应酬。 他一直面朝这边站着,方便留意他们的情况,看到沈思思递过来的眼神,他不动声色的沖身边人颔首示意,不着痕迹的抽身出来。 围着罗溪和沈思思的人都喝得兴起,还在不住劝酒。 迟宗瑞看似不经意的融入他们圈中,站到罗溪身边,商场上混的哪个不认识这位风流倜傥的迟家老三,都纷纷跟他打招唿。 迟宗瑞也拿出他一贯的亲民作风,谈笑风生、应对自如。 他瞄一眼罗溪,粉面含春,摇摇欲坠,纤长浓睫不停抖动,醉意看来是越来越浓。 “我们溪溪实在不胜酒力,我替她喝了这杯,诸位别见怪。”迟宗瑞一来就自干了一杯。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关系,迟宗瑞要护着自家人也在情理之中,都不好再劝罗溪。 只是罗溪的身份应该是他大嫂,他却偏要亲昵的叫她名字,众人又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思思一见他来了,立刻松开了罗溪,挡在她身前应付那些人,迟宗瑞趁机挽住她的手臂,说了声失陪就脱身出来。 罗溪摆脱那些男人也乐得轻松,就由他拽着穿过人群。 电视台的宴会上,也有不少本台的记者,原本今天就是为了宣传露脸的,所以没人避讳。 他们俩前面走着,有些眼尖的记者们在后面蠢蠢欲动。 罗溪渐渐有些步履蹒跚,像是已经醉了,迟宗瑞没耽搁,直接拉着她从侧门熘出来,一转就进了电梯间,他已经在楼上订好了房间。 脚快的一两个记者已经跟了上来,俩人前脚踏进电梯,后面相机镜头早对准了他们。 迟宗瑞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背影看上去亲密无间,又同时进了酒店的电梯,只这一幅场景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 更何况他们俩还是帝京大豪门迟家的叔嫂,这绝对是上头条的大新闻。 迟宗瑞不是没有注意到偷拍他们的人,可他一点儿都没有遮掩的意思,步履和姿态都极从容,反而像是怕他们拍不到似的。 记者见这势头更是喜出望外,他们两个一上去,两个记者立刻就按了另一部电梯,还想深入追查。 电梯还没下来,突然不知从哪儿唿啦一下来了四五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看那样子像是等电梯。 做记者的见多识广,本来胆子都不小,可这些人一个个至少都在185以上,面无表情,一身肃气,一点儿都不像商务人士,若是穿上黑衣带着墨镜,绝对的保镖或杀手气质。 被这样一群人围在中间,两个老道的记者也不免心里发起毛来。 迟宗瑞带着罗溪从电梯里出来,一路搀着她走到预定的房间门口,她虽摇摇晃晃的倒是没作挣扎。 他用余光瞄过,后面有人窥视,应该是埋伏的记者。 他全不在意,刷卡打开房门,扶着罗溪走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刚才沈思思看到迟宗瑞成功带着罗溪出了宴会厅,知道目的达成,心底倍感得意。 不知是不是今天心情好喝得快了,她也觉得头脑有些发晕发胀起来。 于是脱身去洗手间,想补补妆,顺带冷静一下,刚走出没几步,一个男人偎了上来。 “思思?你刚才怎么就走了?” 沈思思抬眼瞧了一下,庞子春,正是追求她的公子哥之一,只是她嫌弃他家里是暴发户,不到30岁就发福了,个头不高,200多斤的肥硕身躯,也跟暴发了似的。 但她对外一向维持着良好的形象,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所以从不明确拒绝追求她的人,吊着那些公子哥们。 “子春,我去洗手间,先失陪一下。”她职业性的微笑,婉拒他。 “思思,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我陪你去休息一下吗?”庞子春不死心的跟着她,颇为体贴的说。 “谢谢你关心,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好吗。”她又用惯用的手段吊着他。 他们说着话,走到了通往洗手间和休息室的入口处。 “思思姐。”这时助理小凡从走道上走过来。 她平时不太喜欢这个有点笨拙的小助理,但已经换过好几个助理,只有她算最听话的,就将就用了。她从没反思,就她这脾气谁受得了。 第409页 虽然小凡有时没什么眼色,这会儿来得倒是时候,沈思思立刻上前扶住她说:“陪我去洗手间。” 小凡果然听话的搀着她往洗手间去。 庞子春不好再跟着,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却没离开她那婀娜摇曳的背影,视线一直追随她到看不见了,口水差点儿流出来。 他这样暴发户的家世,平时财大气粗的,当然也有不少女人上赶着。 但色心永远不会满足,他厌烦了那些平庸的女人,心思膨胀,想泡个女神。 就他这副形象,正经女神当然不会理他,只有沈思思还愿意搭理他,所以他一直锲而不捨的追着。 到了洗手间,沈思思只觉两腿浮软,很像喝酒上头的感觉。 “去给我拿点儿冰水来。”她向小凡吩咐。 现在还不能醉倒,后面还有好戏要看,她策划这么久怎么能错过。 小凡应声跑出去,她从手包里掏出粉饼来补妆,打开小镜子,视线竟然有点儿模煳,看镜子里的自己是重影的。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想尽快醒醒酒。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忙不迭掏出来一看,果然是柳蝶。 “思思,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柳蝶在电话那头说。 “好,您到前台拿了房卡,先上去。” “好吧,你也抓紧时间,我最近事情很多。” 沈思思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谈,还特地定了个房间,她听着像是挺严重的事情,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儿赶过来。 “我知道,我这边马上就完了,立刻上来。” “好。” 挂了电话,沈思思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柳蝶来的时间应该恰好能看到他们的好戏正酣。 被自己的婆婆当场捉姦,那个女人以后还怎么在迟家立足。 迟家这样的门楣,绝不可能容的下一个和自己小叔子通姦的女人,若是还能顺利的宣扬出去,那她以后恐怕连做人都难。 想到这里她激动的快要颤抖起来。 这件事她并没告诉迟宗瑞,反正他跟她也不是认真的,而且迟宗瑞再怎么说也是迟家的儿子,应该不会被怎么样。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搞得罗溪身败名裂,到时候再狠狠踩上一脚,好好出口恶气。 本想休息一会儿醒醒酒,可这会儿脑袋越发昏沉,那个愚蠢的助理小凡真是够笨,拿个冰水也要这么久。 她将粉盒塞回包里,扶着盥洗台走到洗手间门口,刚一出门,就看到庞子春正站在门边上。 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扶住她,还关切的问:“思思,看你脸色不好啊,来,我带你去休息会儿。” 他的胖手不由分说就攥紧了她的手臂,她很想挣脱,但全身乏劲儿,使不出力气来,只能暂时由他搀着。 庞子春见她没拒绝,心里更是窃喜,看她这样子正是突显他体贴入微的好时候。 走了两步沈思思只觉脚下一软,人就往旁边倒,庞子春一把将她拽过来,另一只手顺势穿过她的腋下,手指看似无意的搭在她胸侧,让她整个人几乎靠进他怀里,心里这叫一个美。 他是美了,可沈思思心里却又急又恼,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她怎么竟然醉酒了,还让这个胖子占了便宜。 “我得回去。”她身体不受控制,嘴上却想脱身。 沈思思平时暧昧不清的态度,一直让庞子春认为她对他有意思,只是她有女人的矜持,没主动表现出来,这次好容易得了个机会亲近她,他哪会轻易放手。 他安抚着:“我陪你歇歇,有事一会儿再说。”就挟着她从走道上的侧门出来。 恰好门外站着一个梳着分头微胖的领班,庞子春就叫他去替他们开个房间。 沈思思此时已是四肢疲软,整个人挂在庞子春身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连说话的力气渐渐都没了。 庞子春拥着她走到电梯间,领班已经拿来了房卡。 进了电梯直奔房间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庞子春就拖着沈思思往外走。 刚走出来,他勐地一愣,电梯前面站着两个魁梧的男人,端正笔直,一脸煞气。 他正在做着一件有点儿心虚的事儿,所以一见到这样的人心里不免发毛。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旁边一部电梯的门哗的开了,从里面又走出两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前头一个看样子很警觉,出了电梯立刻扫了眼四周。 后头走出来那个男人年纪不超过30岁,身高至少在185以上,雕刻般完美的脸,表情却极度冷冽,一双幽邃的视线在庞子春和沈思思身上一扫而过,让他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 但他的视线未作任何停留,原本站在电梯旁的那两个男人朝他顿首示意,一个领头一个殿后,四人一起转出了电梯间。 庞子春咽了口唾沫,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好惹,还好与他无关,他忙扶了扶沈思思,朝自己的房间走,还好不远。 沈思思嘴里还咕哝着什么,听不太清,他顺利打开房门,立刻把她拉了进去。 庞子春只顾着把她拖进房间,没留意就在他们身后有个人影,手里的相机镜头一直对着他们。直到他们拉拉扯扯的进了房间,又关上房门。 没多会儿,柳蝶的车到了酒店门前,她进了大门穿过一楼大堂朝前台走,一个梳着分头微胖身材的领班立刻迎上来,递给她一张房卡。 第410页 “这是沈小姐吩咐交给您的。”领班满脸堆笑。 因为事先跟沈思思约好了,柳蝶也没怀疑,拿了房卡,径直走向电梯间。 身后那个圆胖脑袋的领班眯眯一笑,两只小肉眼睛都笑没了。 叮——电梯到达。 柳蝶拿着房卡,顺着指示,径直朝目标房间走去。 这一刻,她还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直到刷了房卡打开门,她的脚步突然顿住。 房间里有声音? 她第一反应是走错了,可看看手里的房卡和开了的房门又证明没有错。 被好奇心牵引,她缓缓迈步朝房间里走。 穿过卫生间门前的过道,房间里的情形渐渐浮现眼前。 窗帘半掩光线有些暗,地上东倒西歪躺着四只鞋子,一双高跟鞋,一双男士皮鞋。 床脚挂着男人的西服裤子和领带,旁边还歪着个女人的手包。 看这情形,她就直觉不对。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呻吟,细腻诱人魅惑至极,听得柳蝶心里咯噔一下。 她脚下没停住,视线已将房间里一览无余。 眼睛一点点睁大,垮着下巴愣在当场。 床上肥硕的男人穿着西服外套,下身只剩条内裤,两跳胖腿跨在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仰面躺着,手臂斜斜搭在床沿上,长发凌乱的披散着,遮住了半张脸。 女人礼服的下摆被撸起来,上身被扒下一半,光洁的大腿和内衣全都露了出来。 男人埋头于女人身上,手和嘴都在不停游移,竟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女人时不时发出一声放浪的呻吟,在柳蝶听来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场面火爆极了。 她反应过来,忙下意识的拿包挡住脸,这一幕太辣眼睛,她转身就想往外走,以为自己误搅了人家的好事,这人丢大了。 刚迈开腿,转念又一想,这房卡没错,心底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犹豫在原地一时没动。 这时床上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粗喝:“谁?” 柳蝶反射性的转过头,视线瞟过床面,那女人恰好侧过脸来—— “思思?” 柳蝶一声惊唿。 沈思思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四肢瘫软无法动弹,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有点儿搞不清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只感觉他不停在她身上点火。 而她也不是第一次经歷,很快就被撩拨得浑身火热,忘情的呻吟起来。 柳蝶进来看到的恰是这个场面。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 “喝点水感觉会好些。” 罗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迟宗瑞贴心的将盛满水的玻璃杯放到她面前。 “你以为我醉了?”她用特有的微醺的迷离眼神瞅他。 他心中荡漾,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迷人的微笑。 见她没有动那杯水的意思,问道:“怕我给你下药?” 罗溪嫣然一笑,仿若有朵朵春花嘭嘭嘭的绽开来,让迟宗瑞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这女人喝醉了却别有一番风情。 “说吧,你干嘛帮我?”她还是没动那杯水。 “从一开始我就想帮你,只是你一直都不领情。”迟宗瑞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跟沈思思不是一伙的吗?”她眼神看似朦胧,思路却还清明。 “那女人是一厢情愿,想跟我一伙的女人可多呢。”眼底浮起自信和炫耀的神采,他向来以征服过无数女人为傲。 “那你帮我有什么好处?”罗溪狡黠的问。 迟宗瑞答得很爽快:“你现在是我爷爷和大哥的心尖宠,我当然不能怠慢……” 就在这时,嘀哩—— 两人同时一惊,房间的门霍然开了。 地毯上随即响起一串闷闷的脚步声,站定,目光扫视整个房间。 双人床,铺设整洁,没动过。 窗前隔着小圆茶几,单人沙发上各坐着一男一女,衣衫齐整,表情一致,都是满脸惊奇。 “大哥?” “凌冽!” 虽然都是惊奇,但惊奇过后两人神态各异。 迟宗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罗溪渐渐由惊奇转为惊喜,还透着小得意。 看到老婆完好无损之后,军爷眼底的冷冽退了几分。 “你们在干嘛?” 明明是他无理由的闯进来,还很理直气壮的盘问房间里的人。 “罗溪有点儿不舒服,我带她来休息一下。”迟宗瑞倒是很认真的解释。 他比罗溪年纪大,叫她大嫂有点儿不甘心,又不敢当着凌冽的面叫她溪溪,只好叫她的全名。 “不舒服?”他的视线转向罗溪。 “啊……嗯。”罗溪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出现,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走吧,回去。”这种场面还是尽快结束的好,他向着罗溪,语气稍稍缓和。 咚咙。 手机发出一声响,静默的房间里听得很清楚。 罗溪赶忙从包里摸出来看了眼,噗嗤一笑,站起来说:“走,带你们去看场好戏。” “怎么了?”凌冽不解。 第411页 罗溪朝他走过来,修身的礼服裙裹着诱人的曲线,腰肢细软,步履稍有蹒跚,宛若春风拂过弱柳,摇曳蹁跹。 迟宗瑞的视线一时离不开她的背影,凌冽注意到他的目光,上前两步,一手将她揽过来,低眉沉声:“醉了?” “没有~”她的声音不觉娇气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靠进他的怀里,仰头俏皮的笑道,“快走,待会儿错过好戏。” 香气混着酒气扑鼻而来,两颊的嫣红比夕阳下的晚霞还艷。 她乖乖倚在他怀里,让他两道微蹙的浓眉不由的展开来,唇角浮起宠溺的笑,“小心点儿。”就扶着她转身朝门口走。 两人就这样亲亲密密的走了,仿佛迟宗瑞不存在一样。 凌冽一直不屑于撒这种狗粮,但不得不承认,感觉很爽。 殊不知,这会儿迟宗瑞的手心却已是汗水涔涔,今天如果他做了另一种选择,不知道下场会有多惨。 虽然他对罗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他并不傻,就像他说的,罗溪是凌冽的女人,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侵犯她,这个以狠厉着称又备受老爷子看重的大哥会轻饶了他? 凌冽的出现也证明,他对罗溪的保护无处不在,今天会场里一定有他的人。 他的抉择是正确的,但凡刚才有一丝邪念,又恰巧被凌冽抓个正着,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整理了思绪,仿佛劫后重生一般,他站起来双手插兜,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去看看还有什么好戏。 “你……这怎么回事!” 柳蝶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沈思思平时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何时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沈思思叫她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她疯了? 而沈思思听清了柳蝶的声音,哼哼了一声:“姑……妈。”声音竟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娇喘。 男人自然就是带沈思思上来的庞子春,他听到沈思思喊姑妈,又看柳蝶这身贵妇范儿的打扮,知道不是普通人。 忙从沈思思身上下来,往床边上拽过裤子挡住两条光腿,脸上还堆着尴尬。 “咦?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混着罗溪的惊唿。 ☆、第205章 206【自食其果】 凌冽揽着罗溪走进来,后面跟着迟宗瑞,大岛和两个彪形大汉还是守在门外。 庞子春一见凌冽,立刻认出正是刚才晚他们一步从电梯里出来,把他看得直打哆嗦的那位,没想到这会儿又见面了。 再看唿啦进来好几个人,多半都是迟家的人,他惹不起,好事被搅和,又不敢发作,他提着裤子往床边上缩了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们……怎么都来了?”柳蝶还不知道事情原委,看到凌冽和罗溪还有迟宗瑞一起出现,吃了一惊。 罗溪见到柳蝶却丝毫不惊讶,她原本不想来看这龌龊的场面,但刚才手机简讯接到柳蝶来了的消息,便立刻明白了沈思思的恶毒用心,所以她改了主意,不止自己要来,还带着大家一起来。 迟宗瑞也不傻,一见柳蝶,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阿姨?您怎么在这儿?”罗溪故意问道。 “是思思叫我……”柳蝶勐地打住,又回头去看床上的沈思思。 她知道今天电视台有酒会,本想找罗溪来试礼服,结果后者因为酒会向她请了假,迟宗瑞来参加酒会并不稀奇,可凌冽也在就意外了。 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她的心里也起了疑云,话没说完就打住了。 迟宗瑞一听全明白了,又忍不住庆幸自己做对了,沈思思这个女人竟然连他也一起算计,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现在他拿不准这场面是凌冽安排的,还是罗溪安排的,总之沈思思这次是自作自受,他乐得在旁边看个热闹。 “呀?沈思思?”罗溪瞟了床上一眼,又故意惊叫。 凌冽冷眼旁观,也早看明白了,此时怀里的罗溪一惊一乍的,他心里忍不住嗤笑,这女人又开始装。 不过,现在他越来越喜欢她这副装模作样的小模样,她有能力自保还能顺手反击,让他稍觉宽慰。至于想害她的人,那绝对是活该,要是她不出手,他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柳蝶上前拽过旁边的被子遮在沈思思身上,她这副样子实在太不雅观,看着扎眼。 沈思思听到也看到了罗溪,也看到了凌冽和迟宗瑞,脑袋里一受刺激顿时清醒了几分。 “罗……溪,你……”她挣扎一下想起来,梗着脖子坚持了片刻,又泄劲的倒了回去,喘了半天,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现在她就算是清醒的,恐怕也说不清了,何况她仍然瘫软无力。 可难受的正是这一点,身体不听使唤心里却明白,这副样子被凌冽看到,她的希望彻底没了。还有柳蝶,她苦心在她面前维持的形象也瞬间破灭。 罗溪!这个恶毒的女人,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丢了这么大的人!绝对,绝对不能放过她! 绝望有时能带来毁灭性的力量,此刻沈思思心底被仇恨铺满,脑袋里血液沸腾,手不觉紧紧攥住被子,用力一撑,艰难的转个身,也不顾身上的被子又一次滑落。 第412页 她用哀怨无助的眼神望向柳蝶,她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疯狂反扑。 “姑……妈,”她不愧是主播,对于声音的掌控力极强,这一声带着委屈,柔弱的像被狂风摧残的小野花,听得旁边庞子春的心肝颤了几颤,但他此刻丝毫不敢有什么动作。 柳蝶也听得心头一软,她毕竟和沈思思有血缘关系,也是有感情的。 “我……我被人下药了……”她已觉察到自己绝不是普通的醉酒,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数的。 “你说什么?”柳蝶第一个反应是看向庞子春。 庞子春正心肝乱颤,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再看到柳蝶质疑加愤怒的目光,吓得一松手,裤子掉了。 “不,不不不,不是我!”他连裤子都顾不上捡,忙向沈思思说,“思思啊,咱们是你情我愿的,你可不能害我!” 凌冽一见庞子春大光腿露出来,大手立刻覆上罗溪的眼睛,怕闪了她的眼。 还好这会儿他已经萎了,又有上身的西服遮着,不然凌冽会毫不犹豫的把罗溪带离此地。 “你先把衣服穿好!”柳蝶别过目光,气急的说。 “哦哦。”庞子春慌忙捡起裤子,忙不迭的套上。 罗溪热闹瞧的正起劲,还调皮的扒开凌冽的手,好在这时庞子春已经扣好了腰带。 “不…不是他,是……她!”沈思思也有些着急,指尖颤抖的指向罗溪。 柳蝶回头,凌冽揽着罗溪,她有点儿不确定沈思思说的是凌冽还是罗溪。 “是……罗……罗溪~”沈思思已经豁出去了,撕破脸皮,指名道姓,现在不拼死一搏,以后恐怕再没机会翻身了。 柳蝶的目光随即落在罗溪脸上,但她眼中并不全是怀疑,还有震惊和不解。 迟宗瑞摇摇头,看似在嘆息,实则他是再次暗自庆幸,还好没选沈思思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凌冽两道冰刀子似的目光扫向沈思思,把她看得心里直打颤,但脸上还是硬生生的挺着。 他没有立刻反驳,收回视线看着罗溪,她一定想自己解决,反正她要是解决不了,他再来收拾这帮不知廉耻的人。 罗溪倒是没生气,不止没生气,还勾起唇角,灿然一笑。 这下把个沈思思气得差点儿垮下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有什么证据?”罗溪问道。 “那杯酒,我…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那酒可是你拿给我的。”罗溪不慌不忙的。 沈思思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中的招,就像颁奖晚会那次,虽然她明知是罗溪所为,却没有找到证据。 “姑…妈,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样害我…”她说不出证据,又开始算计着动摇柳蝶的感情。 见柳蝶神色迟疑,她又转向罗溪,极尽无辜的哀求:“我从没害过你…要是你记恨以前我跟冽哥的事…你可以跟我明说,我…我退出就是了…” 当初柳蝶也有意撮合,又安排相亲,她这样说,是要让柳蝶内疚,能够倾向于她。 “你把我迷晕…被男人糟蹋……我以后该怎么办……”她说着眼圈还红了,这戏演的太足。 一旁的庞子春开始听着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怎么这会儿又扯到他身上,而且说的好像他要强了她似的。 刚才她的反应明明很热烈,凭他玩女人的经验,早看出沈思思绝不是第一次。 沈思思这么诋毁他,可见根本没把他放心上,虽说这次他有点儿理亏,但这种事情愿和不情愿的性质差别可大了。 再说下去,他就成那什么犯了。 名誉和清白当前,庞子春再怎么想泡沈思思,也憋不住了,立刻反驳道:“思思,你可不能这样,刚才你不是……” 他话音未落,沈思思两道目光射过来,眼底哪有一点儿哀怨,十足的兇狠,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态,后半句生生噎住了。 可她的目光转向柳蝶,又变了回去,更加的痛不欲生:“姑…妈,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他不在这儿,她才好栽赃。 柳蝶也早不想看这个碍眼的男人,于是挥挥手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先迴避一下。”在外人面前这脸已经丢的够大了。 可沈思思当面就敢诋毁他,庞子春怕他一走,沈思思再把他这罪名坐实了,于是立刻解释道:“这位夫人,我对思思是真心的,我们真是自愿的,我,我发誓~”他急的赌咒发誓都出来了。 柳蝶心里是有数的,刚才进来听到看到的,也不像是强迫,她还没忘。 她朝凌冽说:“大岛在外面吧,叫他先把人带下去,咱们待会儿再问他。” 凌冽听了,看看罗溪,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见。 罗溪本来想看会儿热闹,既然柳蝶说话了,她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而且凌冽徵询的目光已经让她很开心,于是点点头。 “大岛。”凌冽看她点头,这才叫大岛。 “是。”大岛就在门外。 “把这位先生先带下去。”凌冽语气算客气,大岛自然会意。 第413页 庞子春还不停辩解,大岛走进来连拉带拽的把他弄出去了。 “宗瑞,没事你先走吧。”柳蝶也不想让二房的在这里看笑话,毕竟沈思思是她的亲戚。 罗溪知道迟宗瑞根本就是个知情人,所以也不介意他在不在场。 “好,”迟宗瑞今天不理亏,所以大方的答应了,“我就在下面,有事叫我。”他还客气了一番,也出去了,还识趣的关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人’,柳蝶略舒了口气,转身坐到窗前的沙发上,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说吧。” 她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姑…妈~”沈思思还想继续装柔弱,“我刚才都说了……” “要不要听我说说。”罗溪突然打断她。 也不等其他人有反应,她继续说:“上次我做直播节目之前,你叫助理拿了一瓶下了药的饮料给我……” “你胡说~”沈思思立刻反驳。 柳蝶也投来质疑的目光。 “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更过分的是,你居然给我下春、药,要不是我警惕性高,现在躺在这里被侮辱的就是我了~” “你胡说…根本不是春、药!是安……”沈思思反驳的话骤然噎住。 罗溪露出舒心的笑,这就叫不打自招。 凌冽眼底又暗了暗。 柳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可沈思思等于亲口承认了,又由不得她不信。 沈思思是她的晚辈又是表侄女,她从来没怀疑过她,此刻这剧变让她一时很难接受。 “你有什么证据!”沈思思恨极了,这个女人竟敢阴她,趁她脑袋不清楚,害她说漏了嘴。 “证据?你想看?”罗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笃定的神情,让她不由一阵心虚。 罗溪不慌不忙掏出手机来打开,离开凌冽,走到柳蝶跟前,“您看。” 手机上是段视频,除了柳蝶,其他人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人声。 柳蝶盯着画面,脸色越来越暗。 沈思思虽然不知道视屏内容,可从柳蝶的面色来看肯定是对她不利,她紧紧抓着被子,羞愤交加。 这时,偏又听见罗溪说:“刚才我喝了酒不舒服,宗瑞陪我上来,接着您就来了,事情您也看到了,我一点儿都没冤枉谁。” ‘迟宗瑞陪她上来’,和‘柳蝶来了’,这两件事似乎不存在什么联繫,但她连着说出来,这意义就变了。 她不知道柳蝶有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当然不能忘了提醒她。 柳蝶是个聪明女人,自然一点就透,何况她对今天沈思思叫她来的动机已经有了怀疑。 她没想到的是,沈思思竟然把迟宗瑞也牵扯进来,还叫她来‘捉姦’。 如果今天真的让她的计划成功,那迟家还不得闹翻了天。 她原本还一心为她张罗婚事,可到头来这个表侄女连她都摆了一道,还想拿她当枪使? 被人坑本就是丢人的事,还是被自家晚辈坑了,柳蝶这面子上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思思,你今天叫我来究竟什么事?”柳蝶的语气沉下来,带着些怒意。 “姑妈~您别听她挑唆……她没嫁成我哥,一直怀恨在心,又嫉妒以前我和冽哥相亲的事…她这是陷害,您别信她。”沈思思还在继续装可怜。 她不提相亲还好,一提起来,柳蝶更觉得堵心,这是还不忘拉她下水呢。 刚才也许她还存着点儿内疚,现在只觉得这个小丫头太不识好歹。 柳蝶是极要面子的人,罗溪又是她继子的老婆,关系本就微妙,相处不当她自己也很难为之。 何况一切证据确凿,沈思思太不争气,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想再跟她一起丢人下去。 “小溪,今天委屈你了,好在你安然无恙,可你看她这个样子脑袋也不清楚,你们想怎么处置?”柳蝶虽然在询问,可也把事情摆的很清楚,罗溪没事,沈思思一看就不是正常状态,能怎么处置。 她倒不是纯粹为沈思思开脱,只是不想太过丢人。 凌冽还是看着罗溪,以她的想法为准。 罗溪也明白,沈思思毕竟和柳蝶是亲戚,后者却在询问她的意见,表明她公允的立场。 所以她说:“只要她以后别老是算计我,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反正她今天也自食恶果,丢人到家。罗溪没说追究,也算给柳蝶一个面子。 柳蝶自然就坡下驴,对沈思思劝道:“你工作好,家世也不错,这些得来不易,女孩子还是安分守己一些。” “姑…妈?”沈思思还想说什么。 柳蝶可不给她机会,她站起来说:“我们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下。” 凌冽见罗溪不动声色,他也没说什么,三个人暂时离开了房间。 到了门外,只有大岛站在外面,柳蝶才问:“那个男人呢?” 大岛看了眼凌冽,见他略略点头。 他才带他们回到刚才那个房间,门口守着那两个彪悍的男人。 柳蝶和凌冽、罗溪进去,大岛依旧守在门外。 第414页 庞子春这叫一个懊恼,不过就是想偷个腥,却碰到这么一出,羊肉没吃到,惹来一身骚。 早知道刚才就抓紧把沈思思办了,不觉又回想起她的表现,原以为沈思思也算大家闺秀,没想到到了床上如此放荡,刚才又对他如此栽赃,女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原来他还有意把沈思思追到手娶回家,现在打消了娶回家的念头,就算他家被人看作暴发户,可发家有钱了也是事实,他当然想娶个端庄贤惠的女人做老婆,最好还是个处…… 正胡思乱想,房门开了,他反射性的站起来。 柳蝶带头走进来,跟着是罗溪和凌冽。 他是个好色的,眼睛不自觉就朝罗溪身上瞟,她今天的装扮就很符合他脑子里端庄女人的样子,可微醺的娇俏模样又带着几分妩媚…… 他正打量着罗溪,忽然感觉到两道凌厉的视线朝他扫过来,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他不知道凌冽是谁,可他身上那种压迫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即使不说话,气势也足以震慑全场。再看他一直和罗溪很亲密的样子,这会儿还手牵着手,他只得打消一切念头,收回目光,蔫蔫的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思思……怎么回事?”柳蝶虽不想问,可她今天作为长辈来了,总得把这件事搞清楚,跟沈思思家人也有个交代。 “我叫庞子春,我和思思我们是朋友,刚才我看思思喝多了,就带她上来休息。我追她很久了,刚才……刚才一时没忍住,但她也…愿意的,我绝对没强迫她。而且是她自己跟我来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查监控录像。”庞子春费劲的解释着。 不过这解释显得很苍白,带一个醉酒的女人来开房,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柳蝶又怎会不明白,也怪沈思思交友不慎,这都什么无耻朋友,她突然发觉对沈思思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甚至有点儿庆幸当时凌冽没娶她…… 看样子庞子春也没得逞,这事儿闹出去难看的还是沈思思。 于是柳蝶阴沉着脸说:“这事我姑且相信你,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应该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最后有些威胁的意味,庞子春的名字她没听过,可见不是什么世家豪门,让他知道厉害,免得出去败坏沈思思的名声,她对这个表侄女也算仁至义尽了。 “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发誓。”这个男人动不动就要发誓,那誓言又能值个什么。 “行了,你走吧。”柳蝶真心不想再看他的脸。 庞子春如临大赦,又看了看凌冽,挨着墙边绕过他,过街老鼠般的熘出门去。 柳蝶这才松口气,一脸疲惫,这都什么事儿,要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来。 转身看到罗溪,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于是问道:“思思她是怎么了?”她指的自然是她不正常的状态,能看出不是单纯醉酒。 “她喝的就是她自己下的药。这也算自食其果吧。”罗溪说的也是实情,只是省略了中间的过程。 “你说先前还有一次……”柳蝶又问。 “那次是她叫助理给了我一瓶放了药的饮料,当时我正要去录直播。” 罗溪打开手机上一个音频软体,播放。 里面传来一段对话: “怎么回事,那瓶饮料是我让你给她的那个吗? 是的。 你确定没搞错? 袋子里只有一瓶红茶,就是早晨你给我的那瓶,不会错…… ” 柳蝶听得眉头皱起,沈思思是主播,声音辨识度很高,一听就能听得出,更何况她还是她侄女。 “那瓶饮料我回去化验过,里面放了泻药。”罗溪补了一句。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柳蝶也有些生气,又略微缓了缓口气说,“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不会偏袒她。你也别太生气了,今天她也算得了惩罚!” “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她别来招惹我,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凌冽这时终于发话:“如果她再对罗溪不利,我也不会放过她。”这算是提前跟柳蝶说一声,也算最后的尊重。 柳蝶无力的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证据都捏在人家手里。 “我得回去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 凌冽又说:“不了。”他知道罗溪这时候肯定没心思面对一群长辈。 柳蝶也不强求,“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房间,今天面子是丢大了。 她想起沈思思还在房间里,嘆口气,又走回去拿房卡开了门。 沈思思还躺在床上,一见柳蝶,眼底又浮起希望,“姑…妈?” 但那丝希望很快就被柳蝶扑灭了,“现在罗溪是凌冽的妻子,他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也收收心吧。再这样下去,凌冽也不会放过你,弄得两家人都难看何必呢,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她的口气比刚才又硬了些,实在是被她气着了,“我会叫思博来接你。”说完也不看她,扭头就走了。 第415页 沈思思有点儿泄气,心底根本无法平静。 咔嗒~ 柳蝶没出去一会儿,房门又开了。 沈思思以为柳蝶心软又回来了,可她挣扎着坐起来往门口看时,眼睛不由撑大——罗溪! ☆、第206章 207【等回家我要把你吃了】 “你,你想干什么?” 沈思思抓起被子抱在胸前,房间里不冷,可她却觉得阵阵寒意侵袭。 因为,罗溪的气场与刚才不同了。 她笔直的端立,微微昂着下巴,敛眸看着她,并没有蔑视或愤怒,唇角甚至带着笑意。 可这一切在沈思思看来,都是胜利者的嘲笑,她站在那里,仿佛世界臣服脚下,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失败者,她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瞬间演变成对罗溪的各种羡慕妒忌恨。 “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沈思思愤愤的说。 “别急,话说完了我自然会走。”罗溪依旧保持仪态。 “都是你栽赃陷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大家会知道你的真面目。”沈思思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不忘贼喊捉贼。 “看你不太甘心,所以我特意来让你安心的。” “你想干嘛!”沈思思警觉,往床里缩了缩身子。 “怕什么,我又不打你,我向来以理服人。”罗溪轻笑。 沈思思气的五官拧到一起,怒目向着她。 “你的计划本来是这样吧,叫你串通好的服务生拿下了药的酒给我,然后让迟宗瑞带我来房间,你知道他对我有意,想把我跟他通姦的罪名坐实,还叫了阿姨来捉姦。” 她说的丝毫不差,沈思思做贼心虚又被当面揭穿,虽然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是有点儿慌,把目光别开。 可转念一想,这件事已经被凌冽、柳蝶和迟宗瑞都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立刻又冷哼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又怎么样?”大方承认。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她又补了一句,这的确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罗溪很耐心的叙说:“那次在电视台你没得逞,你用同样的伎俩,以为这次能成功?” 说着,就打开了给柳蝶听过的那个音频,里面正是刚才给柳蝶听的,她训斥小凡的那段话。 沈思思听了,眼睛撑得老大:“你…这……怎么回事!” 那次在电视台,她的助理小凡实在看不过眼,就偷偷提醒了罗溪,把她的话录下来作为证据,正是罗溪的主意。 沈思思做梦也没想到,身边的小助理竟然这样‘背叛’了她。 罗溪之所以挑明这件事,也是考虑到沈思思回去要是查起,并不难查到小凡身上,所以她已经安排好,小凡自然不会再跟着她了。 “所以这次一早我就找人盯着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罗溪这句话隐下了小凡对她的提醒,她从营地出来收到的那条信息,正是小凡发来的。 而监视沈思思的人正是伪装成领班的何川。 “如果你没叫阿姨过来,今天你的事还不至于暴露的这么彻底。”罗溪继续说。 “你……”沈思思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就在她的控制之下,恨意更浓,“是你叫庞子春侮辱我?” “不不,”罗溪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庞子春,可今天他偏偏恰到好处的冒出来……对了,他应该是你的朋友才对吧,啧啧,交友不慎,他怎么能这样乘人之危呢?这滋味不好受吧。” 庞子春对沈思思做的事,正是她想让迟宗瑞对罗溪做的事,这绝对是现世报。 “所以说,害人之心不可有,老天爷都看着呢。”罗溪指指上面。 沈思思一时气结,但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她还暗中安排了记者,罗溪一直没提这件事,也许她还没发现。 她一定会让罗溪和迟宗瑞再上一次头条,就算这头条可能再次被封,也要噁心噁心他们,搅的他们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她的面部才舒展了些,垂目暗自得意。 “我劝你还是别再动什么歪脑筋了。”罗溪何尝不知道这次把她弄成这样,沈思思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咚咙~ 罗溪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她打开看了看,又将目光转向沈思思:“我跟阿姨也说过了,你以后要是不再惹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如何?” 沈思思嗤笑一声,那脸上明显是不作死不罢休的神态。 “哎。”罗溪摇摇头,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沈思思,她脸上的表情登时僵住,片刻,她勐地伸手去夺手机。 罗溪何其灵敏,迅速收了回来。 “你……你竟敢偷拍我!”沈思思脸上浮起惊慌的神色。 屏幕上看到的正是刚才她和庞子春在这里纠缠的香、艷画面,她忙转头四下搜寻,想看看摄像头在哪里。 “这可是原始画面,真实的很。不像你上次偷拍我和迟宗瑞,故意拿捏角度。” “你想怎么样~”沈思思终于动容。 这要传出去,她辛苦维持的玉女形象就要毁于一旦,她在电视台恐怕也无法立足,不,别说电视台,她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第416页 其实这一切并非罗溪本意,她只是为了留下证据,却没想到庞子春那个人竟然起了这种心思,成就了这宗‘yan照门’。 “你以后安分点儿,就不会有事,否则,万一我受了什么刺激,手一滑,这视频就不知道传到哪儿去了。” “你……”沈思思这下是真的有点儿绝望,身体还没復原,气焰不再,这会儿只剩下气喘。 罗溪一改神态,正色道:“你若不算计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你平时不招惹那些好色的公子哥,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羞辱。痛恨埋怨别人之前,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她也不再看沈思思,转身朝门口走,踏出的每一步都很坚实。 她没有害人之心,但也不会任人宰割。 算计她的,她都会如数奉还。 如果不是沈思思平时的骄纵与贪婪,罗溪今天也不会得到意外的帮助和收穫。 哗的拉开房门,罗溪微微一怔。 门口除了凌冽、大岛和两个保镖,不知何时到来的沈思博,正畏畏缩缩的站在两个彪悍的保镖中间。 他来接沈思思,罗溪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凌冽就把他先挡在了外面。 沈思博一见罗溪,只觉眼前一亮,今日的她比以前更加迷人……忙抬头叫:“小溪~” 可那个溪字几乎被凌冽投来的两道冰刀子给拦腰噼了,后面的话也吓得噎了回去。 罗溪只瞟了他一眼,就转向凌冽,上前一步挽住他准备好的手臂,还倾身往他怀里靠了靠,仰头甜笑道:“走吧,老公。” 凌冽微微低头,唇角勾笑,对她这一声极其受用。两个人眼中除了彼此根本没有旁人,一个英俊无双目带宠溺,一个娇柔多姿笑靥如花,堪堪一对璧人,手挽着手朝电梯间走了。 大岛跟着他俩身后,两个魁梧男人也丢下沈思博跟在大岛后面。 沈思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罗溪,肖想了一下,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听她甜腻的叫一声‘老公’……那滋味美极了。 一行人走得看不见了,沈思博这才回过神来,重重嘆气,看了眼虚掩的房门,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凌冽发现,罗溪不是故意和他亲近,而是她本身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必须靠在他身上。 刚才这一番闹腾,她都是硬撑着,因为要审判沈思思,这会儿精神松下来,酒会上喝的那些酒,早已上头。 一上车,她就靠进凌冽怀里,跟柳蝶和沈思思说了很多话,也觉得累。 凌冽顺手将大显示屏升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的,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一放松下来,脑子都有点儿跟不上嘴了。 “是。”凌冽大方的承认了。 不能亲自来,他只能安排了保镖在会场,并由伍茂随时报告情况。 方金生的事他并没忘,还有现在她是迟家长孙媳的事人尽皆知,有保镖护卫很正常。 只是她走了以后,凌冽总觉得不安心,匆匆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提前出来。 路上接到伍茂的报告,说罗溪在会场被人围着劝酒,他更是按捺不住。 快赶到的时候,竟然听说迟宗瑞带她开房,还有记者尾随,他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叫人清理了记者。 所以沈思思盼望的曝光,早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罗溪在对付沈思思的时候,凌冽的人在暗中保护她为她清障,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那些记者……你也处理了?”罗溪的脑子还没完全煳掉,她其实也发现了记者的跟踪。 “那还用说,你还想上头条?”凌冽睨着她醉醺醺的小脸。 罗溪眯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抬手戳了戳军爷的脸,“小样,还跟姐玩阴的……” 姐? 就算是原来的罗希也不比他大,她这口气,明显是醉了,这女人一醉酒就不是她了。 原本也不是,她现在只是本性毕露了? 他大手一揽,将她抱到腿上,她也不客气,直接紧靠过来,两手揽着他的脖子。 “今天…玩的真尽兴。”她喷出的热气扑在他脸颊上。 “我说的话都忘了?”他强压着心头的躁动。 “你说什么?老公。”她撅着小嘴。 刚才还姐,这会儿又老公,这女人现在卖萌耍狠变换自如。 “让你跟迟宗瑞保持距离,忘了?”都是男人,迟宗瑞还是他堂弟,那点儿心思他明白的很。 “我要是不配合他,沈思思怎么会得意忘形,疏忽大意……麻痹……”她的脑筋大概抽了一下,同义词接连冒出来。 “没想到~迟宗瑞和…沈思思,他们……他们还有一腿。”她皱着小眉头,煞有介事的说。 “以后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要跟我商量,知道吗?”他的声音柔和下来。 “哪有危险,好玩着呢……”这和她以前那些工作比起来,都是小场面。 她不以为然的样子让他有点儿恼火,眯起黑瞳,收紧手臂,薄唇凑到她耳边,“我绝不允许你出事,你不答应,以后别想自己出门,听到没有。”他说的用力,有点儿咬牙切齿的。 第417页 虽然他很‘凶’的样子,可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心里暖烘烘的,也不挣扎,顺势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知道了,老公~” 柔软软、香喷喷、热乎乎的小身躯倚在他怀里,熟悉的味道缭绕鼻侧,她的鼻尖似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脖子,绵绵气息掠过肌肤,与以前不同,他已经尝过了她的美好滋味,这样的亲密接触,让他渐渐开始燥热难耐。 可现在在车里,他不能轻举妄动,他知道她对‘地点’很敏感。 他稍稍侧目,转过脸,强迫自己冷静一下,这时旁边座位上手包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罗溪的反应有点儿迟缓,没动。 他翻开手包,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胖川”,应该是个男人,而且他不认识。 浓眉微蹙,他顺手就接了,倒要看看胖川是个什么人。 “餵。”不知不觉嗓音阴沉下来。 “……”对方沉默了片刻,大概没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会是男人。 “说话。”凌冽催促。 “呃,是…姐夫?”何川惊奇。 姐夫?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何川和罗溪的玩笑,听对方的声音完全不像年轻小伙子,罗溪什么时候多个叫胖川的老弟弟,凌冽这叫一个纳闷。刚想答话,一只小手覆上来,“你…拿我电话干嘛?” 罗溪从他大手里抽出自己的电话,“餵?何川?” “刚才是不是姐夫?”何川还不死心。 车厢里隔音好,比较安静,凌冽耳力又好,微微探头,就能听到个大概。 “呵呵,是我老公…”罗溪笑得傻乎乎的。 “你在哪儿?”何川问。 “我……在车上。” “你已经走了?” “对,没事…你也撤吧。” “好嘞,视频和照片回头剪好了给你。” “好哒。” 最后这句萌化的告别语又让凌冽皱起眉头,这女人喝醉了跟谁都这样? “他什么人?”凌冽看她挂了电话才问。 “我的…帮手。” “你还有帮手?能耐了?” “嘿嘿,我的能耐……还没给你看呢。”罗溪歪着头,眼睛眯成两道弯月,抿着通红的小嘴,一脸得意的小表情。 凌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磨人的小妖精。 还不及反应,水嘟嘟的小嘴叭一下亲上来。 今天狠狠收拾了沈思思,凌冽又赶来保护她,这一刻她很畅快很惬意,趁着酒意,不顾场合,公然撩拨起他来。 凌冽忍得多辛苦,她自然不知道,还在他腿上扭了扭,向前倾身,把上身的重量压在他胸膛上。 见他眼底低压的无奈,她更得意了,平时总是被他挑dou的不知所以,这下也让他看看她的厉害。 她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他的脸颊,色眯眯作出一副调戏状:“嘿嘿,害羞啊~等回家我要把你吃了。”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说出这话脸颊还是忍不住热了热,也不知道平时这傢伙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荤话的。 眼看他的眸底更暗,她越发忘乎所以,指尖抚过他的薄唇,还不怀好意的往他嘴里探,“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哦~” “……” 吱—— 车子在车库里还没停稳,罗溪就被凌冽挟着下了车,从后门进了屋子,凌冽嫌她步履蹒跚的,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大踏步冲上楼梯。 七海在厨房里做晚饭,只觉一阵风颳过,再回身看时,只听楼梯上重重的脚步声过去,却没看到人影。 可见军爷的心有多急。 一进房间,就被丢到大床上,那个夸口要把他吃了,还要他求饶的小女人,到最后只剩下嘤嘤喘息的声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本想着今天就让她主动一回,可无奈在车上被她撩拨到了极限,还是没忍住直接化被动为主动了。 怪只怪她……太诱人。 两人从晚饭时间折腾到差不多十点钟,罗溪的酒倒逐渐醒了,只是身子太疲劳一动也不想动。 凌冽又提议给她做夜宵,被她言辞拒绝,吃了他的饭,指不定这傢伙又要怎么胡来,若再被他折腾一次,恐怕她真要散架了。 她现在已经觉得很丢人,一屋子人都知道他们不吃晚饭在干嘛。 凌冽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下楼去把七海给他们留的饭热了端上来,罗溪这次是累极了,顾不上其他的连床都没下,就在床上解决了顿晚饭。 吃了饭,凌冽又勤快的把碗筷收拾下去,回来抱她一起去泡澡。 她是真的累坏了,躺在他怀里手指都懒得动,他也没再折腾她,匆匆洗了澡出来,帮她吹干头髮,揽着她重新回到舒服的大床上。 罗溪枕着他的臂弯,搂着他的腰,享受着肌肉美男怀抱里的温暖,又渐渐惬意起来。 凌冽睨着怀里那张舒展开的小脸,粉扑扑的很是滋润,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 “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跟我商量,不许自己胡来。”他哑着嗓音,声调温和,没有责备的意思。 第418页 昨天就想跟她谈这件事,但因为几天没见她,所以没控制住自己折腾的太晚,没机会跟她正经谈话。 罗溪闭着眼睛,默了片刻才说:“你有事也要跟我商量。” “好。” 嗯?她抬起眼皮,这次他竟然答应了她,没像以前一样以沉默或转移话题做回答。 “有空我会告诉你调查到的一些事,但你得答应我不要擅自行动。”他的语气很平稳,不是命令式的。 罗溪眨巴两下眼睛,总觉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样,但她没有疑惑,反而有种安心感。 今天凌冽在酒店房间里出现的时候,她还有点儿忐忑,怕他怀疑她和迟宗瑞有什么。 可他当时的态度立刻就让她安下心来,他信任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并一直陪着她。 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不止爱她,还愿意保护她给她安全感,和她互相信任,共同面对,这是何等的幸运。 想想以前他们相杀的种种,虽然那时他就像个霸道的大暴君,可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挺身而出护着她,甚至不惜替她挡枪。 现在她明白,因为他藏着痛苦的过往,不喜欢暴露自己的感情,所以大概是用了另一种方式表达而已。 他们的相爱并不是突然发生的,也许早在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就开始了,要不怎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这一刻拥着这个男人,几乎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重活一世,或许就是为了遇到他……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突然有点儿模煳,还抽了两下鼻子。 “着凉了?”他以为她冻着了,又把她身后的被子掖了两下。 “没有,”她伸出小手攀住他的脖子,“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彼此都不许有秘密。” 呃——凌冽迟疑了一下,“我的工作都是高度机密。” “讨厌~”她噘嘴,“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下,视线拱进被窝里:“嗯,咱们彼此早就没有秘密了。” “你个不正经的~” “睡吧~”床头灯熄灭,眼不见为净,免得勾火。他心疼她太累,得控制自己。 第二天,罗溪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的,天才刚蒙蒙亮,凌冽接了通电话,立刻就起身了。 发生了紧急事件,他必须马上赶回营地去—— ☆、第207章 208【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他工作上的事她不会多问,但看这电话来的时间和他严肃的面色,肯定是很严重的事。 凌冽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了声“你继续睡吧。”就匆匆出门了。 寂静的凌晨,从卧室里就能听到k15强劲的引擎声,很快就走远了。 他如此匆忙的样子,只有在去泰城的时候看到过,她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也许是在黎明这样特殊的时刻,阳光普照大地之前,与爱人分别,心情难免如天色般灰暗。 她又闭眼躺了一会儿,却无法再次入睡,天色渐渐亮起来,但太阳始终没有露脸,这註定是一个阴郁的早晨。 吃了早饭,罗溪就去医院上班,她的节目靠的都是这项专业,临床经验还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能荒废了专业。 工作开始之前,主任通知科里的医生到她办公室开个短会。 人都到齐,许安琪才姗姗来迟,一副很大牌的样子,主任倒没说什么,脸上始终挂着她惯有的和颜悦色。 卫生部要派检查组下来到各大医院检查工作,今明两天就要到军区总院了,所以主任的主要目的是提醒大家保持良好状态,不要出什么重大纰漏。 这件重要的工作交代完了,主任又说:“精神科那边有个患者,不知有什么纠纷,家属闹的很厉害,部里亲自下了指示,院里很重视,要我们科去帮忙会诊,给她做个联合鑑定,这个事我想就麻烦许博士去一趟吧。” 许安琪似乎有点儿吃惊,但立刻微笑着点了点头。 主任又强调了一下检查组来的注意事项,才散了会。 众人都出来各自去工作,只有许安琪磨蹭着留在最后,但早晨是最忙碌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注意。 罗溪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门诊,却又被主任叫到办公室里。 “小罗啊,呵呵,你看刚才我说的那个会诊的事,本来想叫许博士去。但她今天还有几个重要病人的预约,走不开。咱们科除了许博士,就是你最拿得出手,要么劳驾你跑一趟?” 刚才只有罗溪注意到许安琪最后才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现在主任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 闹出纠纷来的事一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今天还有检查组来,弄不好不但影响自己,还可能会影响到全院的形象。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偷偷把自己摘出去。 “那个患者什么情况?”罗溪没急着拒绝,先问了一嘴。 “哦,”主任迟疑了一下,才说,“已经住院一段时间了,情况总是反覆,家属也不安宁,所以想做个联合鑑定,让事情赶快平息。” 主任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罗溪总觉得她像有什么隐情似的。 还有许安琪这么急着往外推,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419页 于是她点头:“好吧,我去看看。” 主任一听,立马如释重负,“好好,你直接过去吧,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 罗溪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出来,朝精神科病房去了。 精神科病房因为特殊性,在医院病房区里是独立的一个区域。 罗溪到了才发现,不止他们心理诊疗科,院里其他科室也派了医生来,看来说重视倒不假,这次是要给这个患者做个全方位的鑑定了。 查阅了那个患者的病歷,是个名叫章萍的女人,32岁,住院时的诊断为被害妄想症。病歷记录的很规整,没什么疑问之处。 罗溪和其他医生被带到一间会议室里,过了好一会儿,章萍才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很瘦弱,衬得身上那件病员服空荡荡的。面色憔悴,两眼布满血丝,神情戒备,这些看似病态的样子在罗溪眼中却有些不同。 引起她注意的不止是这一点,这个女人看上去还有点面熟,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大概只看过那么一次,印象不深刻,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其他医生挨个问诊,又对照病歷和化验结果研究病情。 罗溪却心不在焉,一直在脑海里搜索她的印象。 轮到她的时候,因为诊断的特殊需要,她要求带着章萍去一间单独的房间,但那两个搀着她的护士全程都在,她只能做了基本的测试,问了诊断相关的问题。 她将自己的意见如实写好上交,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凌冽恰巧来了电话,她本来很想打电话给他,又怕打扰他的工作。平时他们也不怎么通话,这会儿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她还是挺开心的。 “你今天做什么?”凌冽问。 “我在医院呢。你忙的话不用给我打电话也行。”她表现的很乖巧。 “我这几天都不能回去。”他的语气很认真。 “你要出差吗?”问了以后她又有些后悔,她已经离开了特战队,凌冽的行踪是不能随意透露的,于是立刻说道,“不能说就别说了,我没事。” “等我回去咱们再讨论调查的事,我不在的时候乖乖待着,别乱动。”凌冽果然没回答那个问题。 “知道啦。哎?……”她突然想起一事,又有些迟疑,所以后面没声了。 “怎么了?”凌冽问。 “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罗溪想起他们的约定,觉得还是应该跟他商量一下。 “什么人,说吧。” “一个叫章萍的女人,32岁,丧偶……具体的我可以发给你。” “这人怎么了?”凌冽不解。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而且……”这时她听到凌冽电话里有人叫他,隐约还有发动引擎的声音。 “我知道了,发过来吧,我得挂了。”凌冽的语速很快,大概有些急。 “好的,你小心点。” “嗯。有事记得跟我说。” 他匆匆嘱咐一句,就挂了。 跟他消除了隔阂的感觉很好,但她能感觉这次他那边的事件似乎真的很严重,心里又浮起丝丝不安。 他做的是一件搏命的工作,是职责也是使命。 虽然他是一军指挥,但也不是全无危险,就像上次在泰城的时候,他通常也是敌人最大的目标。 不过想想这些年他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她便强迫自己稍稍放下心,这种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的一件事。 转眼到了中午,刚吃过午饭,突然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罗溪疑惑着接起来—— “你好,罗小姐,还记得我吗?”虽然是透过听筒,这个声音还是让罗溪霎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金明柯。”对方的口气似乎带着笑意。 这笑却让她不寒而慄,这个男人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和的态度,可她的各种感官却总是对他拉起警报。 “哦,金先生,有什么事吗?”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有了做节目的经验,她也对声音的控制也有一定的火候。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对方嗓音里的磁力震得听筒滋滋作响,“你继任董事以来我还没有恭喜你,我们既然是合作伙伴,彼此了解是最重要的,我想请罗小姐赏脸过来一趟,可以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有点儿出乎罗溪的意料,虽然对他有种下意识的警觉,但也不可否认的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她说:“好啊。” “那我派人去接你?”金明柯礼貌的问。 “你把地址发来就好,我有司机。” “好,期待与你的会面,再见。” 挂了电话没多久,金明柯就发来一个定位地图,罗溪看了一眼,本以为他要请她喝个咖啡什么的,却惊奇的发现,那地图上是一处位于郊外的运动俱乐部。 这个男人的邀请还挺特别。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拨了凌冽的电话,但他的电话已经关机。难道他上飞机了?除了这一个解释,他的手机向来都是24小时待命的。 第420页 也许她猜的不错,他离开帝京,那一定是出任务去了。 不得已又跟主任请了假,很顺利,反正主任对她已是放任自流的状态。 坐上车,罗溪把地址发给伍茂。 车子出了市区往郊区方向走,后面尾随的一辆黑色benz轿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从医院出来不久,她就看到了这辆车,它一直跟着他们,除了前窗,其他车窗上都贴着黑色贴膜,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她特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那部车的确是跟着他们,于是她向前面的伍茂说:“后面有部车一直跟着我们。” 伍茂看了眼中间的后视镜,“你说的是不是后面那部奔驰?” “对。”看来他也注意到了。 “哦,那是保镖的车。” 哎? 罗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早上开始,就跟着咱们了。”伍茂又说。 市区里早高峰车流很多,她居然没有注意到。 这会儿开往郊区,车流变得稀疏了才发现,她的警觉性变得如此低了么,是不是最近太过依赖某人了。 她正反省着,伍茂又开腔了:“司令一早走的时候吩咐了,他们以后都会跟着咱们。” “什么时候找的保镖,我怎么没听说。”那傢伙还对她保密。 “早就物色好了。”伍茂像是很清楚内幕,“市区有一家保安公司,老闆就是以前暴风的退伍战士,司令的旧部。公司里的保镖大都是退伍军人。你的保镖是司令亲自挑的,昨天宴会上帮忙的就是他们。” 自从那天听喻昊炎说方金生对罗溪心怀不轨,凌冽就开始着手安排保镖的事,只是一直没告诉她。 军爷真是把她当成珍稀动物保护起来了,不过对于他的细心,她很受用。 又走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地图指示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个射击俱乐部。 金明柯的这个爱好又让她刚刚放松的心敲响了警钟。 停了车,那辆黑色奔驰上下来两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带着墨镜,黑着脸,很有气势。别说动手,只往那一站,一般人就都会被震住。 所以他们一起走进这家俱乐部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都不免投来敬畏的目光。 这里表面看上去很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穿过前面的大堂和一段长长的走廊,后面竟然有一片相当大的开阔地,还没走进去,远远就能听到砰砰的枪声。 据说这里是可以进行实弹练习的。 从两扇玻璃门走出来,远处可见连绵起伏的山峦,不是很高的那种。 门外是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场,因为是冬末初春,草色大多还是枯黄的。 罗溪看到草场两侧各有一个发射飞碟的抛靶房,便明白这里是可以打飞碟的。 一行人刚陆续走出门,只听一声低吼,接着抛靶房里弹出一个橙色的飞盘,划着名弧度射上半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过了片刻,嘭——半空里的飞碟上炸开一股粉色烟尘,命中。 伍茂不禁发出一声赞嘆,这里的人包括罗溪都是行家,一眼便能看出这一枪的水准来。 难道是金明柯? 他们随着工作人员下了几级台阶,走上一段有护栏的水泥便道。 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了金明柯。 他穿着白衬衣,白西裤,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身材相当不错,衬衣外面罩着专业的射击运动背心,背心是黑白色滚着黑边。没戴射击眼镜和耳罩。 罗溪他们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往双管猎枪里装子dan,然后合上枪管,走到射击位上,枪托顶在肩窝里,低低发了一声令。 噗——碟靶抛出。 嘭——命中。 他发完了枪,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碟靶,仿佛知道这一枪必中。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自信和从容,明眼人一看便知,绝对是个娴熟的老手。 “哦~罗小姐。”他转头望向罗溪,唇角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深邃的眸里也铺满笑意。 如果说凌冽给人的印象是冷厉坚毅,那么他则是温文尔雅,虽谦和却不失威严,又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为什么要把他与凌冽相比,罗溪觉着,他们两人都能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了解的人,很容易被他们这种气势震慑。 “金先生。”罗溪不动声色的与他打招唿。 虽然在过去的几次交集里,她总莫名对他产生恐惧,但一旦实实在在的面对时,那种感觉反而消弭于无形。 恐惧多半是人们因为过去某种可怕经歷而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当真实面对的时候,这种暗示就会弱化,甚至消失。 罗溪对于金明柯便是这样的心理。 金明柯的目光追随着款款走到面前的罗溪,她今天穿了件及膝的紫罗兰色薄呢连衣裙,腰间繫着纤细的棕色皮带,配着同色小皮鞋,头髮随意束个马尾,小脸是天然的白里透红,清纯中透着娇美。 宛若一朵绽放在晨雾中含羞带露的娇艷花儿,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身后跟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保持开一定的距离,但视线一直朝着他们,戒备之意很明显。 他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目光立刻又转回罗溪身上。 第421页 “很精彩,”她说,“金先生一定是个神枪手。”说完,她微微笑着,专注的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金明柯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有种从容的气度,被人夸奖,还是被美女夸奖,他既没兴高采烈也没有假意谦虚,只是悠悠的一笑,“这是我的一大爱好,很有趣,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完全看不出他情绪的起伏,还把问题抛给了罗溪,并亲自替她装了子弹将猎枪递过来。 罗溪没有立刻接住,“我不擅长这个。” “我有预感,你能够很快上手。”他并不是试探也不是夸赞,看起来只是叙述一件平常的事。 金明柯又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立刻从旁边的台子上拿来一套背心、眼镜和耳罩。 罗溪也有种预感,她对他产生好奇心和兴趣绝不是偶然,她心里有个想法,她想要证实它。 于是大方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装备,其实眼镜和耳罩她也不需要,但她还不想泄露自己的身手,在工作人员的提示下穿戴好,又听了一番讲解。 这才接过金明柯的枪。 “你以前玩过射击吗?”金明柯问。 “军训的时候训练过。”这对于‘罗溪’来说是实话。 “很好,其实原理都一样,但这个只要大致瞄准就可以,这里用的是san弹。”金明柯很耐心的提示要点。 罗溪点点头。 “你先打一次试试。”金明柯说。 罗溪端起枪,故意浪费了些时间调整姿势,然后才发了口令。 飞碟被抛出来,她开了枪,毫无意外的——脱靶,没中。 因为她故意晚了一会儿,动态的飞碟与静态的打靶不同,掌握射击的时机是最重要的,必须拿捏得当。 “不错,你很沉稳,有潜质。”金明柯却说,“来。” 他拿过猎枪,又替她装了子弹,然后咔嗒一下合上,递过来。 罗溪把枪端起来,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抵住枪托,“后面要稳住。” 他微微倾身,极富磁力的嗓音穿过耳罩投进来,古龙水的香气在她鼻息里氤氲开来。 但她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里有冒犯和轻薄的意味,仿佛就是单纯的在为她讲解技术。 他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碟靶飞出15至20米内必须完成射击,你运枪、瞄准、击发的动作要控制在1秒钟之内。” 罗溪屏息静静的保持着姿势,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怕打破某种平衡,听起来很有耐心,仿佛悉心教导学生的老师。 “集中精神,注意气息,努力融入自然的节奏中。狩猎的乐趣不在于命中,而是等待与触发的时机,一切都在掌握,命中是必然的结果。”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自然流畅,毫不晦涩,仿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像是单纯的打飞碟的规则,而是他每天遵循的准则一样。 他的话音虽然很平缓,也没什么肢体动作,但在沉静的表面之下却笼着摄人的气场,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再度袭来。 罗溪并非没有感受到,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她真的随着他的话进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又或是对他有了了解之后心中有了底,竟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她依旧冷静的保持着姿态,脑子里只想着眼前的事。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情绪不明。“打吧。”他最后轻轻说,缓缓直起身子,离开她。 罗溪依言发了口令,飞碟应声弹出。 嘭——一声枪响。 半空里,粉色的烟雾仿佛烟花一般散开。 命中! 啪啪啪~ 金明柯脸上全没有意外的神色,不紧不慢的鼓起掌来。 “我就说了,你有潜力,会很容易上手。我没看错。” 他唇角挂着平和的笑容,虽是夸奖却又毫无奉承之意,更像是对自己看法的肯定。 如果没有相当的自信,人很难做到像他这样从容不迫。 罗溪一时有些看不透他,要知道,以她过去的专业素质和现在的心理学知识,很容易看穿一个人的伪装。 可这个金明柯难得的令她感到些迷茫。 “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他的态度依旧坦然,语气依旧和缓,可这句话却让罗溪心底勐地一颤。 ☆、第208章 209【有机可乘】 他脸上虽柔和,目光却像两道极富穿透力的射线,仿佛看穿她隐藏在这外表下那颗真实的灵魂。 但目前的情形不容她退缩,与他这样的人过招,胜负只在毫釐之间。 她倏地嫣然一笑,顺势微微低头,也算是掩盖刚才一瞬间的惊讶,野外的风吹得她瓷白的脸颊起了红晕,从他的角度上看,那两片睫毛随着她的笑容轻颤,完全一副娇羞小女生的模样。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底迅速回復了刚才的清明。 “你这样优秀的人也会说这种台词?”她的口气似是玩笑。 金明柯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愣怔,但只有片刻,他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事实。” 他被误认为用这种方式套近乎,也觉得尴尬了。 第422页 罗溪已将刚才紧张的情绪化解,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继续笑道:“别介意,长相相像的人应该很多。” “不是长的像,而是感觉很像。”金明柯进一步解释,还没放弃这个话题。 “哦?那我也好奇了,她是什么人?”罗溪真的摆出好奇的神态。 金明柯没有立刻回答,只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凝视着她,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又扑面而来。 他很善于用这种方式给对方制造压力。 两人沉默的对视,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却显得很漫长。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适时划破了凝滞的气氛。 罗溪暗自缓缓心神,从包里掏出手机,是凌冽。 “抱歉。”她朝金明柯示意要接电话,金明柯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朝旁边走了几步,才接通电话。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了?发生什么事?”凌冽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罗溪渐趋浮躁的心突然静了下来,“现在没事了,晚上回家再打给你吧。” “你在外面?”凌冽听着不像是医院。 “嗯,跟一个朋友在外面谈点事情。” 凌冽明白,大概她说话不方便,只好按捺住好奇心说:“好,我知道了。” “老公~”罗溪突然压低声音,“如果我说我想你了,算不算扰乱军心。”她知道他应该是在出任务。 也许金明柯给她的压力太大,这会儿听着他的声音,想到他温暖安全的怀抱,她就有种想对他撒娇的冲动。 那头沉默了须臾,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话。 “算是鼓舞士气吧。”听得出凌冽刻意压抑的声调。 “嗯,”罗溪点点头,“那你忙吧,小心点儿。” “嗯。”他的鼻音里透着性感的温柔,听得她心尖一颤。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让她的心情顿感轻松。 她大概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爱和被爱的力量,知道那个人会一直站在身后,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不会感到害怕了。 她走回金明柯身边时,他能明显感觉她的气场跟刚才不同了,一个电话,竟然有这样的功效,他眼底不免划过一丝疑问,但只是一闪而过,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听说最近你们兴荣集团在筹备竞选董事长的事?”金明柯改了话题,对他来说一切都必须是合时机的,刚才那个话题的切入时机显然已经过去了。 罗溪点点头,又反问道:“金先生怎么看呢?最终结果会影响你们与兴荣的合作吗?” “罗小姐这么坦率,我也不妨直言。商人趋利,就像今天我们玩的这个游戏,耐心和时机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在恰当的时机做恰当的事,和兴荣合作也是基于这个道理。” 说白了就是有利可图才在一起。 也许是比刚才清醒镇静了许多,罗溪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儿喜欢玩深沉,这些话的确有道理,但道理往往都是说了和没说一样。 因为一直被过去那件事的阴影笼罩,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就是她处于被动的原因。 现在冷静下来,她又可以正常思考了,一念至此,她佯装贊同道:“嗯,我明白了。不知道金先生今天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他们聊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实质性话题。 金明柯笑道:“我刚才说了,想和罗小姐互相了解一下,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合作伙伴,我喜欢知己知彼。” “哦,那金先生现在对我多少有点儿了解了吧?”罗溪问。 “你有种超出自身年纪的沉稳,”金明柯还是不紧不慢的,接着又补充说,“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浮躁,但你却不同。” 罗溪也没表现出自得的样子,淡淡说:“大概与我的职业有关。” 金明柯点点头,“只顾说话,竟然让罗小姐一直站着,是我失礼。这里的咖啡不错,就请罗小姐赏个光,咱们进去坐坐?”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罗溪欣然与他一起朝室内走。 一行人沿着水泥步道,穿过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个玻璃门,罗溪的电话又响起来。 这次是主任,说关于上午会诊鑑定的事,要她回去谈一谈。 罗溪对章萍的事很在意,她对金明柯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个男人隐藏的很深,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突破,所以她就藉故跟金明柯告了别,又赶回了医院。 一进主任办公室,主任立刻说:“小罗啊,把门关上,快过来。” 罗溪依言关了门,主任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到沙发上坐了。 她屁股还没坐稳,主任就开腔了:“小罗啊,早上我忘记跟你说,那个会诊的病人……”她说着沖房门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是上面交代过的……” “有什么问题?”罗溪看主任欲言又止,直白的问道。 “你这诊断得再斟酌一下……哎,跟你明说了吧,这个病人上面明确表示要把她留在医院里,所以诊断必须有说服力,明白了吧。”主任用老道精干的目光瞅着她。 第423页 罗溪咂摸了一下主任的表情,脸上是大写的有隐情,既然是隐情自然没法公开说出来,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本来她还有些迟疑,现在更加确定,她一定见过这个章萍,上面有隐情,她也暗地里下了手。 看来这诊断换了任何一个医生结果都一样,所以她顺水推舟的说:“好吧,那我再重新写一份。” “好好,我就知道你聪明伶俐。”主任放心的点头。 罗溪虽然表面应承,却暗自盘算着,有机会要再去看看那个女病人,最好能单独见她。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还没到下班时间,罗溪便去了门诊。 刚坐下叫了号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进诊室。 听这对夫妇的叙述,男孩刚上高中,以前成绩一直不错,只是性格内向,总爱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朋友。但最近成绩下降,性格突变,对父母态度越来越恶劣,甚至还有动用暴力的倾向。 说完了病情,男孩的母亲又说:“罗医生,我们是看了你上一期的节目,深有感触,所以特意过来找你的。” 虽然那期节目有很多负面评价,但此刻看到有人因为受了启发专程来找她,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放心吧,”罗溪安慰的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格还没有最后养成,只要消除了不良因素的影响,会好起来的。” 夫妇俩听了脸色明显轻松下来。 罗溪仔细做了问诊和检查,单独与男孩做了一番谈话,心里有了初步的结论。 她没有说一些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或是普通医生常用来应对病人的‘官方’语言,而是用浅显易懂的方式将病情解释清楚,然后开了处方,又向那对夫妇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 夫妇俩连声道谢,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神情与进来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问诊很详细,耗时比较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门诊结束时间早过了。 她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忽听诊室的房门被噹噹敲了两下。 抬头一看来人,忙举手挡住眼睛,“不行了,太闪眼了。” 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正是喻昊炎,咧嘴沖她笑,露着一口白牙。 “你这是看病人把自己看疯了?” “注意你的措辞,我的病人不是疯子,顶多是心理上有障碍。” “我哪儿就闪了您的钛合金眼了?”喻昊炎不服的问。 罗溪用手指指自己的牙齿。 喻昊炎头顶唰唰冒出三道黑线,这个女人随时随地可能脱线,脑子不够根本跟不上她。 “你怎么来了?”罗溪脱了白大褂朝门口走过来。 “我怎么不能来了?”喻昊炎反问。 罗溪故意眯着眼睛凑上去,仔细打量他,“怎么,你也有障碍了?跟姐说说。” “去。别老占我便宜。” “我比你大一岁,怎么叫占你便宜了?严格说来,你就是要叫我姐。”罗溪把头一歪,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喻昊炎嗤笑:“你现在可没我大,还是死心吧。” “那你到底干什么来了?”罗溪问。 “到这附近办事,正好帮我老爸开点药,顺道过来看看。” “咦?叔叔怎么了?”罗溪问。 “没事,高血压的药吃完了,我顺手帮他开点带回去。你下班了吧,一起走?” “好。”罗溪和他一起走出来。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喻昊炎看看她,“还是说你得陪你家那位。” “他今天不回来。” “那我就把你拐走吧。”喻昊炎已经决定不在她面前露出真心,所以用的是说笑的语气,就像他们以前一样。 “你有那本事吗,兔子弟弟?”罗溪不惧他的挑衅。 “把弟弟去掉,兔子也不要……” 两个人说着话嬉嬉闹闹就走出去了,这本是他们之间说笑的方式,可别有用心的人听起来,味道就有点儿不对。 罗溪本以为下班时间都过了,诊室里没其他人了,他们转出心理诊疗科的入口没多久,许安琪就从罗溪隔壁的诊室里走出来。 其他的医生确实都走了,这会儿诊室里只剩下她。 诊室并不完全隔音,刚才他俩又是站在门口,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楚。 她一直尾随罗溪和喻昊炎两个人走出门诊大楼,门诊结束时间人流很多,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后面有人跟着。 罗溪与喻昊炎看起来很亲近,说话语气比较随便,一看就是关系匪浅。而且他们讨论年纪的那几句话听的许安琪有些迷惑,当然事情真相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许安琪心里不止疑惑,还有几分激动,看来凌冽和罗溪之间也不是无机可乘的。 她隐忍到现在,终于有了收穫,像是谜题找到了突破口,怎么能不激动。 …… 那天被罗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思思没跟家人说起,连沈思博也不知道具体经过。 沈兰听沈思思说过计划,见酒会之后她始终没来找自己,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来打电话给沈思思,她才忍不住向沈兰哭诉了一番,当然隐去了自己被拍yan照的环节,还鼓动沈兰收拾罗溪。 第424页 沈兰自然也想,上次节目里被曝光的事,她还余怒未消。 她打算亲自去看看沈思思,把事情问个清楚,付义却突然来访。 两个人在客厅里坐下,付义便说道:“听说唐亮董事就要回来了,罗溪在他走之前去见过他,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唐亮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沈兰不屑,否则她早就是董事长了。 “最近她人气很旺,周年庆的时候,我看那些中立的董事对她都很客气。” “他们见了我也很客气,可表决的时候,就没一个客气的了。一帮老滑头。”沈兰嗤道,她想出门,看付义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又问道,“你今天来就为了说这个?” 付义刚端起茶几上的瓷杯,不动声色的小啜了一口茶,慢慢放下杯子,神色微变,“最近财务部里不太平静,我怕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岔子。” 沈兰昵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付义又若无其事的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算了,我不该说这些小事来烦你。” 他这一招是其实是为了勾起沈兰的兴趣,沈兰自然会意,往高高的沙发背上一靠,说道:“你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付义这才端出一副认真的神色:“财务部里最近人心不稳,很多怨言,我怕总这样下去,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姚总监是咱们自己人,我是担心这个。” “都有什么怨言?”沈兰继续问。 “我听说主要是说谁谁不公平之类的,做领导的有自己偏爱的下属很正常,但让大家感觉到不公就太不高明了。” 付义说的很正义凛然的样子,沈兰却在心里嗤笑,悠悠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会提醒姚光辉的。” 付义还想趁热打铁,于是道:“姚总监这个人作为财务总监,业务还是过硬的,只是个人作风上面……” 沈兰截住他说:“付义,我们都在一个战壕里,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姚光辉这个人咱们得继续用,他就好那一口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不过是个女人,我会看着办的。” 付义忙点头:“好,我也是为了咱们大局着想的。” “嗯,你留神他也是对的,一定不能出纰漏。”沈兰又肯定了他一句,算是安慰。 付义又连连点头,唇角浮起得意的笑。 沈兰起身出门,他也跟着出来。 罗溪本想和喻昊炎一起吃饭,但中途接到柳蝶的电话,要她回去确认婚礼筹备的事情。 两人只好在医院门口分手,喻昊炎眼尖,一眼看到那辆黑色的保镖车。 “咦?你现在两部车了?”他问。 “那是保镖的车。” “呵~豪门阔太是不一样哈。”他打趣。 “那是。” “是不是因为上次方金生的事?”喻昊炎问,他还不知道酒会上发生的事。 “不是,那件事我没告诉凌冽。” “哎?那他干嘛打电话给我?”喻昊炎惊奇。 “他打电话给你,什么时候?”罗溪也惊奇。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耍我呢?就是当天晚上,他还向我道谢,因为我保护你。”但他记得凌冽的语气一点儿不像真心感谢他的样子。 “我是跟他说见过方金生,但我没说在哪里,也没提你啊?他怎么知道当时你也在?” “你的司机不是他部下么?” “当时我不想让方金生看到我的车,就叫伍茂停在另一条街上,他应该没看到你。” 喻昊炎听了直皱眉,“你那位怎么比我们情报部的还可怕,他会不会是妖怪?” “去,你才妖怪呢。”罗溪心里已经升起疑问,但不想让喻昊炎乱猜,于是说,“也许伍茂看到你了,不是没有可能,不说了,我得走了。” 转身钻进车里,跟喻昊炎摆了摆手。 车子走出去没多远,罗溪就朝伍茂问:“那天我们去情报部附近的事,你跟凌冽汇报了吗?” “没有。”伍茂答的很干脆,“司令以前没让我报告过你的行踪。” “从来没有过?”罗溪一惊。 伍茂点点头,他可不知道自己背了这么久的黑锅,还无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就是问问。”罗溪敷衍了一句。 可心里却无法平静,一直认定的事,今天突然发现全不是那个样子,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以前他总是能精准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是伍茂的报告,竟然从没怀疑过。 如果不是伍茂,这傢伙是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定位仪? 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毫无知觉。 她在他面前总是丧失原来应有的警觉,如果他是她的对手,那她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把身上摸了一遍,还把耳坠拿下来仔细检查,一无所获。又把皮包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也没有可疑的痕迹。 她盯着座椅上包里倒出来的一堆东西,目光最后落在手机上。 手机定位,这是唯一可能,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这手机是新买的,拿到手时拆过封,凌冽说是检查一下,她也没上心,难道是那时候被他动了手脚。 第425页 还有一点,如果是单纯定位,他不可能知道喻昊炎也出现的事。 这会儿她的脑子转的飞快,把很多以前的疑点都串起来,却依旧没想明白。 前排的伍茂可纳了闷,只见罗溪在后面一阵倒腾,也不知在找什么。 他好心的问了声“丢东西了吗?” 她只顾着发呆也没回答。 到了迟家大宅,倒是没看到贾淑惠,汤琴却在。 她打着帮忙的旗号,想看看老大的婚礼上都有什么配置,到时候他们也好提要求,都是孙子,不能让老爷子厚此薄彼。 ☆、第209章 210【凌冽的秘密】 “哎呦,我们的主角来了。”罗溪还没走进客厅,汤琴就高声招唿起来,嘹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厅。 罗溪暗自汗了一把,脸上却立刻挤出个大气的微笑,款款走过去。 “快坐吧,有几件事得跟你确认一下。”柳蝶说。 罗溪客气的叫了声‘阿姨’、‘二婶’就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草拟的客人名单,你大致看下,医院的领导已经安排进去了,你自己的朋友同事要尽快列个名单给我。”柳蝶递给她一份资料夹。 罗溪翻开一看,各种名人政要闪亮亮的一堆,像是又开了一次帝京总商会的年会一样,再加上医院和总军区的一堆领导,这规格差一点儿就赶上国宴了。 “这是婚礼的流程,你先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还需要讨论一下。还有,这里有礼服的备选款式,你挑几套自己喜欢的。然后确定一下试礼服的日期。” 柳蝶说着,从茶几上搁着的一堆资料和手册里捡了几本出来推到她面前。 罗溪咽了口唾沫,凌冽这个傢伙跑的真是时候,这么复杂的事情只听一听就觉得头大。 “啊,还有……”罗溪一听到还有,控制不住的想逃跑。 柳蝶递过来一个相册,继续说:“这些房产都是迟家的产业,我叫人拍了照片,你们挑一套作为新房吧。哦,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她最后补了一句。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新房,不用这么破费了。”罗溪说。 “那怎么能一样,那套是凌冽自己买的,这是长辈给你们准备的。”柳蝶很认真。 “就是啊。”汤琴生怕她推脱,回头她也得帮自己儿子捞一套,老爷子的房产现在可都是天价,这可是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你现在是自家人了,还客气什么。”汤琴上赶着劝说,“你们小辈结婚,我们做长辈的给你们置办那都是天经地义的。”说的好像那房产是她送的一样。 柳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瞟了汤琴一眼说道:“除了股份,凌冽几乎没有要过家里任何东西,现在你们结婚,家里什么都不给,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那我得跟凌冽商量一下。”罗溪说。 “好,你尽快跟他说,定下来以后还要找人去布置。”柳蝶点点头。 汤琴也舒了口气,这才放心。 “对了,还有结婚对戒……”柳蝶往茶几上的一堆手册里翻找,汤琴目不转睛的盯着。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有时间去店里量个尺寸,如果没时间也可以让他们上门。”她说着话已挑了几本小册子出来,都是珠宝店的手册。 “宗成和蓉蓉的婚戒还没挑好呢,我也看看。”汤琴又凑过来,上次的钻戒事件还让她心有余悸,这次她可得看清楚罗溪挑什么样的,她一定要挑个档次一样的才行。 都是孙子,而且宗成每天为家族事业忙前忙后,凭什么她的儿子就得比老大低一档。 挑婚戒罗溪倒是挺感兴趣,拿起小册子兴致勃勃的看起来,想着要是凌冽也在就好了,跟他一起挑的话一定很有趣,看看这次军爷会给她挑什么样的。 汤琴说挑戒指,手上胡乱翻着,眼神只跟随罗溪的视线,注意着她感兴趣的款式。 大门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佣人迎到门口。 迟老爷子和迟国忠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佣人很快接过他们的外套走下去。 客厅里的三人立刻站起来打招唿。 “哦,你们都在,阿冽没来?”老爷子扫了眼客厅问。 “他今天要留在营地里。”罗溪忙回答。 老爷子点了下头。 “爸爸,您辛苦了。”汤琴就是嘴甜,迎上去轻轻扶住老爷子。 迟正英随着她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了,迟国忠始终是一副严肃的面孔,他认真的说:“爸,我先去书房了。” 老爷子摆了下手,罗溪也礼貌的朝迟国忠点头示意。 “一会儿就开饭了。”柳蝶提醒迟国忠。 “嗯。”迟国忠淡淡应了声,转身朝楼梯后面的走廊走去,他的书房在一楼。 “爸爸,我们在讨论小冽和小溪的婚礼呢。”汤琴喜气洋洋的说,有了她倒是不会冷场。 老爷子扫了眼茶几,未置可否。 “大致的流程安排好了,要准备的事项都在进行中,您随时都可以过目。”柳蝶的态度是中规中矩的。 “由你全权负责吧。”老爷子简单的说。 第426页 “这次的婚礼很隆重,一定能轰动整个帝京呢。”汤琴观察着老爷子的反应。 老爷子没搭茬,转向罗溪说:“你们自己有什么要求和主张都可以提,别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很开明的,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搞惊喜搞创意,我也不反对。” 罗溪哪还敢有什么惊喜和创意,只求到时候别把她累死就行,她和凌冽本质上都是喜欢低调的人。 于是笑道:“爷爷,阿姨准备的很周到,我们俩本来想着一切从简也可以,现在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办婚礼可不比普通人,太简单了会让人笑话的。”汤琴得赶紧打住她的想法,她可不要一切从简。 老爷子依旧只看着罗溪,脸上不吝赞美的神色:“你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容易,其实我也不贊成只为了讲排场沖脸面就铺张浪费。脸面这种东西是自己挣来的,花钱可买不到。” 汤琴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听这意思,不会真的一切从简了吧。她假意端起茶杯喝茶,竖起耳朵听老爷子下面的话,暗地里还不停埋怨罗溪。 老爷子继续说:“阿冽这些年在外面都是靠自己,我没给过他什么,其他的我也由他,但结婚是一生的大事,该有的还是要有,咱们家也还拿得出手……” 汤琴暗自撇嘴,老爷子这也太谦虚了,迟家要只算拿得出手,其他人也不用活了。 “所以,你们不要有负担,该怎么办怎么办,有要求尽管提。小蝶,就多劳你费心了。”老爷子最后一句是向柳蝶说的。 “您放心吧,爸爸。”柳蝶点头。 老爷子这样说,罗溪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汤琴也放心了,想来老爷子也不可能给长孙办个寒酸的婚礼,那真是要让整个帝京看笑话了。 “爸爸,您和大伯是跟国雄一起回来的吗?”汤琴问。 “他在我们后面,也该到家了。”老爷子说。 “哎呀,那我得赶紧回去了。爸爸,我先走了。”汤琴准备闪人,她怕老爷子再变卦,反正她只当没听到,别连累到自己儿子的婚礼就行。 “马上吃饭了,不如叫二叔来一起吃吧。”柳蝶客气的说。 “不了不了,我已经叫人准备晚饭了,你们那么忙,我们就不添乱了。走了。”汤琴忙不迭的起身快步走了。 “爸爸,那咱们先吃晚饭吧。”柳蝶也由她去,转向老爷子。 “好,吃饭,溪溪也在这吃吧。”老爷子发话。 罗溪不好驳老爷子的面子,只好点点头。 老爷子看上去很高兴,率先站起来说:“走。” 柳蝶亲自去叫迟国忠,几个人一起到餐厅吃晚饭。 “景岚还没回来?”迟国忠发现迟景岚不在,于是问。 “哦,今天有同事聚餐。”柳蝶说。 迟景岚还没告诉家里人私下演出的事,罗溪自然知道,这八成是藉口,她当然不会戳破。 迟国忠没再言语,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所以给人的印象是很有威严。 凌冽在这一点上很像他,但那也仅限于对外人。只有她知道军爷是有多么的闷骚。 而且还有由闷骚转向明骚的趋势,真是防不胜防。 索性吃饭没花多长时间,老爷子回房休息,迟国忠叫罗溪去他的书房。 第一次跟公公单独谈话,她还有点小忐忑。 “坐吧。”迟国忠指指房间中央的沙发。 “谢谢爸爸。”罗溪很礼貌的落座。 迟国忠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在吃年夜饭的那次,她已经注意到凌冽与迟国忠虽然坐在一起,但两个人几乎没有互动,隔阂感很强烈。后来罗溪多少知道点原因。 凌冽可以那样对他,但她不可以,必须弄清楚事情原委才好应对,所以她对迟国忠一直很客气,保持着做晚辈的礼节。 “你们结婚的时候太仓促,家里什么也没给。这个婚礼就当补偿,你们阿姨一直在操办,有什么需求,跟她说或者跟我说都可以,千万别见外。”迟国忠一坐下就说。 “哦,您和阿姨辛苦了,我们没什么特殊要求,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迟国忠点点头,继续说:“小冽从小失去母亲,15岁就离家,这么多年我很少管他,但他的脾气秉性我还是了解的……”迟国忠顿了顿,罗溪发现他说起凌冽的时候面上缓和许多,不似平时那样严肃。 “他的工作压力大,责任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多担待。如果他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们不会偏袒他。” 罗溪笑道:“他对我很好,爸爸。” 迟国忠听了,神色又柔和了些,“在同龄人当中他还算得上优秀,这一点我挺欣慰。你也是个好女孩,以后你们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好好过日子吧。”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罗溪有点儿诧异,此刻他眼中闪烁着的神采,分明属于一个为自己儿子骄傲的父亲。 想想现在的凌冽,虽说脾气孤僻点,但那与他小时候的经歷不无关系,除此之外,他的个人能力和品质还是不容置疑的,这些多半是受到家庭教育的影响。严格说来,迟国忠不算失败的父亲。 第427页 罗溪认真的点点头:“我明白的,爸爸您不用担心。” 迟国忠也是没有废话的类型,立刻转了话题:“我听说兴荣要选董事长,还有一些关于你和帝盛的新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罗溪明白,他指的是那些关于她要将帝盛引入兴荣的传闻。 “我暂时没有藉助帝盛力量的想法,但我还没有对外界澄清,请您谅解。”跟迟国忠她不能不说实话。 “这件事影响到帝盛了吗?”她紧接着问。 迟国忠摇摇头:“我知道了,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如果有问题,我们这边会做出反应的。” 罗溪点点头,又说:“关于竞选董事长,我还在考虑,毕竟我年纪很轻,为了兴荣的未来发展,我得慎重起见。” 听她这样说,迟国忠的面上又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很难得,那样的位置对于任何人都有不可抵挡的吸引力,你没有被利益迷惑,顾全大局,已经具备了一个领导人的基本素质。” 他顿了顿,才继续,“其实没有绝对有利的位置,每个位置都有它的利与弊,在不同的位置上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这次无论你成功与否,我相信你都会从中受益。” 罗溪虽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但听了迟国忠的话还是感触甚多。 不可否认,他看问题很犀利,说话也直击要害,必定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以老爷子和迟国忠的精明,帝盛能有今天也不足为奇。 难怪凌冽会有如此卓越的领导能力,就算没有人教他,每天耳濡目染的也够了。 “您的话让我受益良多,原本我还有些犹豫,现在我能下决心了,谢谢您。”罗溪笑道。 迟国忠点头道:“好了,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你去忙吧。” 罗溪站起来说:“那我先出去了爸爸。” 迟国忠也站起来,但身体还没完全直起,突然微微倾身蹙紧两眉,很难受的样子。 罗溪伸手搀了他一下,“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迟国忠这点也和凌冽一样,不轻易向人示弱。 “您先坐下。”罗溪绕过茶几,扶着迟国忠重新坐回沙发上,“您忘了,我是医生。” “早晨你阿姨给我准备的药,我忙起来忘记吃了。”迟国忠这才说。 “在哪儿,我拿给您?”罗溪问。 “应该在我书桌第一个抽屉里。” 罗溪忙回身去桌子抽屉里取药,视线掠过桌面,桌子一角的金质相框里,有张全家福,是那种非常正式的照片,所有人都是盛装打扮,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很有世家风范。 她一眼便瞧见照片上站在迟国忠身边的女人不是柳蝶,而是凌冽的生母。 不及细想,拿到药瓶回到沙发旁,那是控制高血压的药物,刚才迟国忠突然起身,可能引发了血压的波动。 她给迟国忠吃了药,叫他静坐一会儿,才说:“高血压的药物最好定时服用,不能间断,您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 “那我叫阿姨进来陪您?”罗溪问。 “算了,她最近也忙的很,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心里有数。” “好,那您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迟国忠点点头。 罗溪从书房里走出来,柳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电话,说的似乎是婚礼筹备的事。 等她挂了电话,罗溪就把迟国忠身体不适的事告诉她,毕竟她不方便一直在里面,还是叫柳蝶进去照顾他更合适。 果然,柳蝶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快步朝书房走。 罗溪独自在沙发里坐了,迟国忠桌上那张全家福在她眼前挥之不去,那明显是一张老照片,凌冽和晓驰还有迟宗成、迟宗瑞还都是小孩子。 凌冽说过,他母亲过世不久,柳蝶就进门了,可见迟国忠应该非常喜欢柳蝶,凌冽也是因此感到愤愤不平,可在他的桌子上却摆着张很久以前的全家福。 相信柳蝶看了心情应该会很复杂吧,令人费解。 罗溪看了眼茶几,想起柳蝶要她列名单来着,于是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开始制作宴请名单。 她想着干脆把医院的同事都请来,除了许安琪,反正他们的婚礼一定会上头条,到时候就让她自己看新闻吧。 想到那时许安琪的表情,她心里得意。 刚刚弄好,柳蝶就回来了。 “爸爸没事了吧?”罗溪问。 柳蝶点点头:“这会儿好多了。年前太忙,直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他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没事就好。”罗溪说,“同事的名单我弄好了。” “今天凌冽不在家,我看你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房间都是收拾好的,上次你们也住过。”柳蝶说。 罗溪没拒绝,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筹备事项,才各自回房。 刚回到房间里,凌冽的电话就来了。 “不是说晚上打电话的,你在干嘛?”凌冽问。 罗溪刚张了张嘴,突然想起‘电话定位’那件事,改口问道:“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第428页 “哪儿?你没回家?”凌冽立刻反问。 是不是他人不在帝京就没法掌控她的位置?她打算先按兵不动,等见面再说。 “我在你们家。”她老实回答。 “做什么?” “讨论婚礼的事,好复杂,我怕到时候咱们两个都得累垮。” “那天你尽量不要动,保持体力,其他事有我挡着。” 罗溪一开始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还挺感动,但咂摸了下‘保持体力’这个词儿,才恍然。 “死相!”她啐道。 话筒里传出唿哧两下气流声,听得出他在低笑。 “你白天做什么呢?”他又问。 “与合作伙伴见了个面。” “合作伙伴?” “兴荣的合作企业。” “你让我查的那个女人?” “不是,对了,那个女人你能查到吗?” “我把资料发出去了,在等结果。” 罗溪点点头。 “你见了什么人?男的?”凌冽还没忘了那个‘合作伙伴’。 罗溪抿嘴一笑,这傢伙小气起来很要命,可现在他够不到她,于是调皮的笑道:“男的,很——英俊。”这是实话,金明柯算得上英俊多金,还是个钻石王老五。 听出她的揶揄,军爷嗤道:“有我好看?” 噗~罗溪忍不住笑喷。 她从不知道凌冽对自己的外表那么在意,竟然还攀比上了,这傢伙不是一向都不可一世的么。 “没你好看,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行了吧。”罗溪憋着笑说道。 电话那头被调戏的军爷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嘟哝道:“回去再收拾你。” “你好好休息吧,出任务那么辛苦。”罗溪忙安抚他。 “嗯,你也乖乖的,不要东张西望!”军爷有点没好气。 “知道啦亲爱哒,么么。晚安。”她故意捏着细嗓音。 几乎能想像那头凌冽脑袋上冒黑线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声,她以为他挂了,正想点挂断,听筒里却传来沉沉一声:“晚安,loveyou。” 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凌冽立刻就挂断了。 可罗溪的小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起来,他的嗓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有磁性,英语标准而动听,那一声loveyou简直性感到爆! 如果这时候旁边有其他人,一定会看到罗溪的眼睛里冒出了两颗桃心…… 洗好澡,罗溪独自坐在大床中央,上次住这个房间时都没来及仔细看。 这是凌冽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家具不多但都保养的很好,丝毫没有陈旧的痕迹。 她的视线落在窗前那张书桌上,他以前就坐在那里看书写作业的吧。 书桌下面有几个抽屉,她突然有些好奇,那里面是否还装着他以前的东西。 她真正好奇的是他这个人,她想了解他更多。 他不常说以前的事,那个可怕的事件,恐怕给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蒙上了阴影。 她下了床走到书桌旁,才发现抽屉竟然都上了锁,这说明他缺乏安全感,这一点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很多表象实质上都是为了与人保持距离。 虽然这些锁挡不住她,但她还是踌躇起来,现在和以前不同,她得尊重他的隐私。 可,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的爱他,也许还能帮助他和晓驰从那件事里彻底走出来。 脑袋里经过激烈的斗争,她最终忍不住打开了第一个抽屉—— ☆、第210章 211【老公,我爱你!】 抽屉里东西不多,摆放的挺整齐,文具、玩具、杂物还都是分好类的,可见凌冽从小就很有条理性。 而且能看得出,没有人动过这些东西,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罗溪从小和喻昊炎一起长大,对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倒不陌生。 凌冽的玩具里有好多是手办,各种汽车、坦克、军舰、武器模型,看来他从小就是军事迷。 罗溪有点儿想像不出,以他现在冷酷到毙的个性,小时候玩这些玩具时是怎样一种情形。 回想照片上他十来岁的模样,跟现在差别挺大,那时小脸还是圆乎乎胖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有点儿像q版的晓驰,所以当时她第一眼看还误以为那是晓驰。 如果他们生个儿子,那不就是q版的凌冽,只想一想就觉得可爱到让人爱不释手。 等等…… 罗溪忍不住噗嗤一笑,小脸微微一红,刚才脑袋里竟然冒出了生儿子的想法,这在不久以前还是无法想像的事。 要是让凌冽知道了,一定会直接把她扑倒,就不能给那傢伙一点可乘之机…… 不过,如果能生个这模样的儿子倒真的不错。 她敛了敛思绪,又去看其他的抽屉。 有一个抽屉里是专门用来放相册的,这傢伙竟然连相册也要锁起来。 那些相册里面,大部分都是她母亲的照片,其中很多是母亲和他还有晓驰在一起的各种纪念照生活照。 她发现这些照片里几乎没有迟国忠的,迟老爷子和他们兄弟俩一起的倒是不少。 第429页 这也不难理解,就她的了解,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家人似乎就是迟老爷子和晓驰,甚至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迟景岚都排在迟国忠前面。 在另一个抽屉里,一堆优秀学生的奖状下面,她发现了一个日记本,这让她精神一振。 忙抽出来打开看,又不禁失望,原来只是一本英语课笔记。 字迹工整端正,英文也写得漂亮,标註详细,放现在绝对是学霸级的。 罗溪忍不住跳着翻看了一部分,忽然发现,这本笔记到后面竟然变成了日记! 难道是故意伪装? 她第一反应是移开目光,心中默默向凌冽道歉,这不算偷看,只是无意中翻到~ 又暗自发誓,无论里面写了什么,她都不会笑话他,也不会看不起他,也不会说出去,也不会……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已经被日记的内容吸引过去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本日记,日期算下来,是在他母亲遇害后不久,也许因为那件事令他的心理发生了变化,才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那件命案之后,他休学了一段时间,父亲一直很忙,是祖父经常陪着他和晓驰。 他经常做噩梦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不喜欢那些心理医生,他们说的话他听不懂,所以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提到晓驰,发觉他变得安静了,不像以前那样爱哭闹,心理医生总是围着他,但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半年之后才重新上学,因为平时有家庭教师,所以功课没有落下,但出现了一个情况——他讨厌女生碰他,继而开始讨厌女生靠近他,他知道同学背后都说他是怪物,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们不敢惹他。 看来军爷那藐视一切的气质从小就有,又或许根本就是天生的。 不过看到他讨厌女生靠近,她竟有点儿开心,开始还怕会冒出个什么初恋情人,这下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很快柳蝶这个名字就出现了,罗溪这时已经不知不觉坐到了桌子前面,打开檯灯,像学生做功课似的,趴在桌面上认真读着。 ‘那个女人真够赖皮’,他是这么描述的,无论他怎么对她不理不睬,或是冷言冷语,她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让他觉得虚伪,对她的敌意更浓,原本他就讨厌女人。 ‘她想代替妈妈的位置,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心里,没有女人能够代替母亲,恐怕柳蝶的出现反而助推了他对生母的怀念和依赖。 他这样对柳蝶,父亲很不高兴,时常批评他,因为他是男孩子又是老大,必须做表率,父亲还怕晓驰和其他人受他的影响,也对柳蝶不利。 渐渐地,家里面母亲的照片都不见了,他知道是父亲收起来了,所以他偷偷把照片藏在自己房间里。 罗溪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相册锁起来。 日记里写到迟景岚的部分也让她很感兴趣。 ‘那个小东西’他最初用这个称唿形容迟景岚,好像晓驰,但比晓驰更加胆小,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疼,还想做他的母亲。 当时的凌冽不理解柳蝶的处境,毕竟迟景岚不是迟家的孩子,她即便有心偏袒也不会做在表面上,所以他一定看不到,他那时也是个孩子,自然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而且迟景岚也说过,她很少向母亲告状,受了欺负多数都是自己忍着,怕柳蝶也跟着受欺负。 所以,迟宗瑞那帮小子再次欺负迟景岚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替她出头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晓驰没有排斥她,她也喜欢跟晓驰一起玩,这样晓驰就不那么孤独了。 两个人能安静的玩上一整天,甚至让他有种错觉,他们俩像是双胞胎一样,正好迟景岚和晓驰年纪相仿。 凌冽虽然不喜欢柳蝶,却对迟景岚不错,这感情看来是起始于对她的同情。 虽说是日记,但不是每天都写,只是一些零星的记录,而且看得出大都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写的,更像一种宣洩。 罗溪是靠着对他的了解,把事情串起来才明白个大概。 到了最后几篇日记,每篇只有几行字,只言片语,而且时间跨度很大。 前几篇的意思是,初三新学期开始,班上转来一个女生,总是找他说话借东西,他感觉很讨厌。 然后跳跃到了学期末的最后一篇记录:‘她朝我扑上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冒出了妈被杀时的情景……浑身难受,好想吐……’ 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日记本的后面还有很多空白的纸张,日记结束的时间,正是他离家出国之前。 她又在抽屉里翻了一圈,没发现其他的日记本,就算有,恐怕也是在出国之后,应该不会在这个房间里了。 她又翻回来看了一遍最后几篇日记,尤其是最后一行字,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个女生明显是对他有意思,才总是找藉口跟他说话。 他以往的同学都知道他脾气怪,所以不敢接近他,这个新来的女生显然是不知前情。 关键是这个女生最后朝他扑过来,这两人究竟在干嘛? 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行为本来就不好预测。 但他说自己想到了那件可怕的事,还难受想吐,说明后面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第430页 这会不会是他离开的导火索,亦或是他对女人过敏的开始? 罗溪盯着日记本发呆,脑子里千迴百转,就好像看了一部烂尾的电视剧,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结局,对最后这个女生也是耿耿于怀,不知道她把凌冽怎么样了。 好容易忍住打电话给凌冽的冲动,把一切恢復了原样,躺回到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日记虽然不多,但通篇充斥着强烈的孤独感,发生那件事以后,父亲很忙不能陪伴他,继母又很快进门,使他和父亲产生了隔阂更加疏离。 在学校也被看成怪人,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只能用漠视一切来掩饰被孤立的无助。 想想都令人心疼,罗溪不禁拥紧了被子,也许凌冽每晚也像她这样,孤独的躺在这里,抱着那只大虎鲸思念母亲,熬过一个个痛苦的夜……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睡不着。 终于忍不住摸过手机,还不到12点,她打开信息,飞快的打了几个字:老公,我爱你! 本想凌冽第二天一早能看到,可回復竟然很快就来了:做噩梦了? 他竟然还没休息。 她怕影响他,于是回覆:‘没有,就是想你了。我睡觉了,你也赶快休息吧。’ ‘我也是。睡吧。’他的回覆很简短,可她却觉得很窝心,她知道他是面冷心热,通常会直接把想法化成行动。 她抱着手机,因为那上面有凌冽的信息,感觉就像抱着他一样。 和他相比,她从小有父母和姐姐疼爱,童年很快乐,虽然生命短暂却没有错失过亲情。 她决定以后好好爱他,替他把缺失的亲情补回来。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因为是在迟家大宅,罗溪不敢起的太迟,她知道老爷子作息很规律。 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她就出来去医院上班,一早晨忙忙碌碌很快过去。 中午吃过饭,她又惦记起精神科那个女病人章萍的事,于是晃到精神科病区,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近她。 心理诊疗科与精神科属于一个大科,所以精神科的医生她都认识。 精神科不算严重的病人,每天吃过午饭可以在病区的院子里‘放风’。 罗溪从走廊的窗子望出去,恰好看到章萍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发呆。 现在午休时间还没过,病区里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大都在吃饭,罗溪趁人不注意熘进院子里。 她朝章萍走过去,她警觉的看了看罗溪,似乎认出了她是会诊的医生,眼神逐渐变成了疑惑。 “还记得我吗?我是罗医生?”罗溪走到她旁边坐下,用和蔼的口气问。 章萍略一点头,果然没忘。 “别紧张,我只是路过来看看。” “你上过电视……”章萍突然说。 “你也看过我的节目?”罗溪笑道。 章萍又点头,身体没动,视线朝四下快速扫了一圈,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罗医生,我没病,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她的声调几乎是在乞求。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罗溪不解的问。 “是…是他们把我抓进来的。” “他们是谁?”罗溪心中一动。 “我也不知道…我,我觉得我没病,他们想害我,他们在我家里……” 一阵铃声突然掩盖了她的声音,‘放风’时间结束了。 精神病人与其他病人不同,他们精神异常,行动可能会失控,管理起来几乎有些类似犯人。 一个护士迅速走过来提醒:“章萍,该回去了。” 章萍听话的站起来,视线依旧向着罗溪,眼里满是求助的神情。 “罗医生?你怎么在这儿?”护士问。 “我昨天问诊漏了几个问题,过来再问问。” “走吧。”护士催促章萍,又朝罗溪小声说,“不愧是咱们医院的明星医生,认真负责。” 罗溪笑笑。 “不过她跟谁都是那几句,总以为有人要害她。”护士继续小声嘀咕。 护士虽然面上笑着,但章萍看起来很怕她,联想主任说的那些话,显然她是被重点‘看护’起来的。 罗溪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精神科病房。 虽然章萍的症状看起来很像被害妄想症,但她的思维和眼神都很清晰,她并没疯,再次见到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只希望凌冽的调查结果能快点出来。 下午她早退了一会儿,昨天跟迟国忠谈完话,让她下定了某个决心,离开医院就直奔兴荣的总部。 走进财务部,恰好到了下班时间,总监办公室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总监助理的位子上,电脑屏幕还亮着,看样子助理还没下班,只是离开了。 她也没多想,急匆匆走到财务总监的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个男声,有点儿不耐烦:“谁啊?” “是我,罗溪。”罗溪自报家门。 “哦,请稍等!”口气立刻缓和了许多。 里面的人没有马上请她进去,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但很快就没了。 第431页 房门这才开启,总监姚光辉满脸堆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请进,罗董事。” 姚光辉四十来岁,中等个头身材适中,一头短髮很精神,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五六岁。 只是……罗溪眼尖的发现,他西服领口里的衬衣有些皱,领带也有些歪。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呵呵。快请坐。”他似乎浑然不觉,鑑于罗溪的身份,还用了敬语。 罗溪一走进来了,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女士香水味儿。 她没动声色,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坐下,姚光辉亲自倒了杯水给她。 正对着她的角度上,能看到一扇紧闭的小门,大概是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多谢,姚总监真敬业,我看外面的人都走了。”罗溪说。 “哎呀,没办法,我以前就是这个习惯,都是最后一个下班,这个职位可马虎不得。”姚光辉说着,抹了下额头的汗。 但办公室里并不热。 “真是辛苦了。”罗溪客气了一句,视线落下,面前纸杯上的纯白杯壁上有一抹玫红色的指纹,像是手指沾了红色的东西以后拿纸杯留下的。 那明显是姚光辉的指纹,那红色…… “不知罗董事找我有什么事?”姚光辉的问题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罗溪神色不变,微笑道,“我刚进董事会不久,想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麻烦姚总监把财务的相关资料拿给我看看。” 她说的委婉,但姚光辉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查帐。 董事有这个权利,所以他也不能推脱,于是说:“好的,我立刻准备,但需要点时间。” “需要多久?”罗溪问。 “至少一天,好了我叫人给您送过去。” “好的,那麻烦你了。我就不打扰了。”罗溪干脆的站起身来。 姚光辉也没挽留,两人客气了几句,罗溪就出来了。 但她却没有立刻离开,刚才在姚光辉办公室里察觉到的异样,她要一探究竟。 ☆、第211章 212【被方金生刁难】 罗溪隐身在财务部门口,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时间,总监办公室的门咔嗒响了一声。 房门闪开一道缝,顿了几秒钟,才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来。 高挑个头,身材曼妙,那一身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妥妥变成了制服诱*惑。 栗色的大波浪捲髮倾泻在肩膀上,套裙下露出白嫩的长腿,只看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她捋了下头髮,转过身又正了正领口,才朝总监助理的位置上走,刚走到办公桌旁边,脚步突然顿住。 因为她看到了罗溪,从财务室门口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你……有事吗?”女人显然惊住了,没想到会有人来。 她胸牌上的名字是孟诗,总监助理。 刚才在总监办公室没看到她,一定是躲在那间休息室里。 她唇上的口红正是玫红色,与刚才纸杯上那个指印的颜色一样,周身的香水味儿也与办公室里的味道相同。 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出,这么显而易见的情形是怎样一种状况。 一个总监,一个总监助理,下班后躲在办公室休息间里……总不会是为了聊人生谈工作吧。 罗溪快速扫了她一眼,将情况看了个清楚,目光随即移到旁边,佯装惊喜:“哎呀,找到了。” 不待孟诗回过神来,她朝旁边踏了一步,弯腰从地毯上捡起一颗纽扣。 “刚才出去才发现纽扣掉了,还好找到了。没事了,再见。” 说罢,把纽扣揣进口袋里,和蔼的一笑,转身走了。 孟诗有点儿惊魂甫定,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从办公室里出来没有,但看她天真灿烂的笑脸,又不像装出来的,忙四下看看,确定再没有其他人,才走回自己座位上。 她哪知道,那扣子是罗溪事先揪下来扔在那里的,她最拿手的就是‘装’。 从那次孙律师的口气里能听得出,他对帐目有疑问。 如果沈兰那帮人真的要动什么手脚,财务这一块是绝对要揽在自己手里的,那么财务部里必须有她的人。 叶永楠也说过,姚光辉是叶永兴去世后才被提拔的,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这位财务总监连窝边草都吃。 虽然知道他提供的财务报表多半都是抹平过的,但董事的样子她还是要做足。 姚光辉被罗溪搅扰了好事,却没敢耽搁,待孟诗离开办公室,他立刻给沈兰拨了电话报告此事。 沈兰与董事们打完高尔夫出来,姚光辉的电话恰好进来,付义在她身边也看到了。 等她跟姚光辉通完话,付义试探的问:“这时候姚总监打电话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没什么,他说罗溪到总部找他,要查帐。” “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不知道姚总监有准备没有。”他瞟着沈兰的神色。 “他说没问题。” “那就好,”付义推了下金丝眼镜,“姚总监还真是敬业,这时候还没下班。” 沈兰没接茬,只问:“孙律师回来了吗?” 第432页 付义见她转了话题,也只好答道:“还没有。” “你要多留意他的动向。” “嗯,我明白的,放心吧。” 沈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付义没挑起姚总监的话题,也不再说话跟在她后面。 …… 罗溪今天直接回了自己家,吃过晚饭,晓驰照例回三楼自己的‘基地’,罗溪也跟了上去。 “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她开门见山的说。 她表情郑重,晓驰也回应了认真的眼神。 “是不是可以通过手机监控一个人的位置?”要说用这么黑科技的手段,除了晓驰她想不到别人。 晓驰还没觉察她的目的,确定的点点头。 “通过什么监控?能精确到什么程度?”她又问。 “用定位系统…配合软体,能精确到1米之内……”晓驰老实的回答。 软体?她怎么没看到自己手机里多了什么陌生的软体。 “除了定位?还能监控其他的吗?”她不动声色,继续问。 “想监控什么……都可以。”晓驰很平静的叙述。 他说到前半句的时候,罗溪以为是问句,后面的‘都可以’听得她霎时蹭蹭冒冷汗。 “什么……都可以?”她撑大眼睛,果然比她想的还严重,“电话、信息……拍的照片视频什么的……都可以随便看?”她原本端着的表情有点失控。 晓驰被她的表情略微吓到,忙点点头。 这么说,她给谁打电话,给谁发信息,浏览什么网页,拍过什么照片……完全没有秘密。 汗——好在她没那种随便自拍果照之类的癖好,不然这人绝对丢大了。 如果是这样,凌冽知道那天她见过喻昊炎就不奇怪了,因为她给喻昊炎发了信息…… 这傢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着痕迹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事,好像很久之前就有过,原来自己早就落在他‘魔爪’里,还浑然不觉。 太可气了。烦躁的情绪渐渐从心底升起,她的手指无规律的敲打着工作檯,昨晚想要好好爱他的想法暂时被眼下的震惊取代了。 晓驰不傻,不止不傻,脑袋还很灵光,说到这会儿早明白过来了。 但他到底不似凌冽那么狡猾,也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好垂下眼帘,避开她阴沉沉的目光,一脸想置身事外的无辜神情。 这小子被凌冽带坏了。 不过,凌冽是他亲哥,从小一直保护他。所以无论要他做什么,他肯定都不会拒绝。 “那用什么方法可以……摆脱监控?”她问。 晓驰没抬眼,大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熘熘晃了几下,“删除监控软体…” 这倒和罗溪想的差不多,她摸出手机,话刚要出口,突然又打住。 现在要求删除,晓驰应该不会拒绝她,可那样就没有证据了。 那个厚脸皮一肚子阴险狡诈的大军爷绝对会来个死不认帐。 她眼珠子一转,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嘿嘿一笑:“想要这样操作,是不是必须拿到对方的手机?” 晓驰点点头。 这个方法虽好,但风险和局限性很大,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办到。 她站起身来,拍拍晓驰的肩膀:“好了,你自己玩吧,姐姐下去工作了。” 晓驰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像躲过大劫似的。 罗溪暗自兴嘆,走出了晓驰的房间。 刚下到二楼,电话响起来,是白鲁平。 “弟妹,”他上来就说,“这下有点儿难办了。” “哦?还有你办不到的事?”罗溪揶揄他,知道他说的是节目的事。 果然,白鲁平干笑了两声:“嘿嘿,哥也是人,不是神。” “怎么难办了?”罗溪问,能让白鲁平叫难,估计是真的难。 “方金生还好说,但这事叫他家老爷子知道了,这就不好了。” 方金生家的老爷子,自然就是那位真正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怎么?他想干嘛?”罗溪问。 “你不了解,那位是个老同志,极认真较真的人物,尤其对男女作风这种事……反正有点儿棘手……”白鲁平说到最后,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明显下面还有话。 “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哎,要是你家小冽冽出面……嗨,还是算了,哥再努力努力吧。”白鲁平又来了一招欲擒故纵。 果然,罗溪一听就勾起了好奇,“凌冽能摆平方金生家的老爷子?” “咳,”白鲁平神秘兮兮的说,“他如果不行,还有……”他像是在犹豫,吞吞吐吐的。 这话的意思罗溪自己领会了一些,想必是凌冽或者迟家也认识很多上位者,能够的上与方老爷子说话。 但白鲁平没有找凌冽却来跟她说,显然是知道凌冽不会轻易动用这些关系,这也的确符合他的作风。 而且,越是上位者的人情,越是不容易欠,因为还的时候代价会很大。 第433页 所以罗溪之前也没有寻求凌冽的帮助。 “那位方大人究竟想怎么样?”罗溪问。 “就是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的意思。” “那就弄清楚呗,节目并没有严重违规的地方。” “你是不知道那位方老大人的脾气,再加上方金生不知道跟他吹了什么风,据说他现在很生气。” “那更得去说清楚,不能只听方金生的一面之词。” “好吧,我再找人去探探情况。”白鲁平说,“凌冽不在家吗?” “嗯,最近他都不回来。”罗溪答道,“哦,对了,有件事我可能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过两天我拿到兴荣的财务报表,万一有不明白的得请教你。” “这个没问题。你从哪儿拿的报表?”白鲁平问。 “财务总监那里。” “哦,那估计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没什么难度。” “我知道,先看看再说。那没事了。” “哎。”白鲁平轻嘆了一声,“行,先这样吧。” 看来这次白鲁平是真的愁的不清,方金生的父亲是真正的政界高官,那级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的。即使是迟正英老爷子这种身份的人,也不能说见就见到他,他不愁才怪。 反而是罗溪,一点都不担心,她本就问心无愧,况且她还打算接近方金生,寻找调查的突破口,要是能见见传说中的方老大人也不是坏事。 只是她没料到,这个机会很快就降临了。 第二天门诊结束以后,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突然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以前凌冽的来电便是这种号码,她不禁有些疑惑。 “喂,请问是罗溪女士吗?”陌生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对方是个男人,口气很郑重,不像诈骗犯。 “对,我是,请问你是哪位?”罗溪的口气也不觉跟着客气起来。 “我是方老的秘书,方老想跟你谈一谈,请问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方老?罗溪心头一抽,忍不住确认一下:“方老是?” “方康裕同志。”对方很肯定的回答。 哎妈!真的是方金生的父亲!方老大人。 罗溪咽了口唾沫,这种级别的人物她真的是第一次接触,饶是她再大胆,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仿佛古代的小草民突然被当朝重臣召见一样,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现在在哪里,我可以派车过去接你。”秘书同志又问道。 显然是不容她拒绝的架势。 该来的总要来,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她端着镇静的口吻说:“不用,我自己有车,请把地址发来可以吗?” “好,请把你的车牌号发给我,然后把车开到我指定的地方,我会派人在那里等你,车牌号稍后发给你。” “好的,谢谢。” 秘书同志说完就挂了,很快发来一张地图与一个车牌号。 罗溪没耽搁,立刻上了车,把地图发给伍茂。 到了地图上指定的地点,果然看到路边有辆黑色奥迪轿车,车门边上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看着和她的保镖有一拼。 男人看清了她的车牌号,就走上来,对着从车上下来的罗溪说:“你好,是罗溪女士吧?” “嗯,是的。” “请跟我来,”他看到伍茂和后面的保镖也下了车,立刻又说,“抱歉,您只能一个人进去。” 罗溪扫了眼那辆奥迪的车牌号,正是秘书发给她的,于是朝伍茂点点头,示意他们留下。 男人带着罗溪上了车,驶入两扇有哨兵把守的大门,穿过一条漫长蜿蜒的林荫道,进入一片别墅群。 又走了几分钟,才在一幢别墅门前停下来。 别墅院子很大,穿过守卫,过了一道安检,才到了房门前。 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等在门口。 “罗溪女士,请跟我来。”听他的口音,正是刚才与她通话的那个秘书同志。 他严谨而客气,给人无隙可乘的感觉,罗溪乖乖的跟着他,进了大门,穿过空旷的大厅和走廊,到了两扇红木大门前面。 房门没有关,秘书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轻敲了房门,恭敬的朝里面说道:“方老,罗女士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请。”秘书闪身,让罗溪进去。 罗溪暗自鼓起劲头,抬头挺胸,迈步走进去,才发现方金生竟然也在。 这个房间很像电视上出现过的那些领导人的书房,每个角落都透出一股沉稳庄重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严肃起来。 “坐吧,小罗同志。”书桌后面的老人站起身来,朝靠墙一侧的皮沙发摆了摆手。方金生就站在他书桌旁。 “谢谢您。”罗溪没有立刻坐下,等着方康裕走过来。 他穿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头髮还未全白,整齐的向后梳着,花白眉毛微微上挑有些稀疏,面色红润,戴着副琥珀色的大方框眼镜,妥妥一副领袖气质。 第434页 老人也没客气,步伐稳健的走过来率先坐下,罗溪跟着坐了。 方金生一双视线在罗溪身上转了一圈,才在方康裕旁边坐了。 秘书敲了两下房门,亲自端来三杯茶,放在茶几上,又默默走了出去。 方康裕这样的人物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喜怒不行于色,但此刻罗溪分明能感觉到他阴沉的气息源源而来,白鲁平说他生气,看来是真的。 “小罗同志,我就开门见山了,”方康裕毫不拖泥带水的说,“请你把关于方雪儿上节目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这一点她早有准备倒不难,她看了眼方金生,他没说话,所以就不假思索的把那天节目上的事说了。 方康裕一直都保持着一副姿态,手搭沙发扶手,微微侧脸垂目,像是在听下级汇报工作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比凌冽脸上的神情还难猜测。 听完,他问:“你是怎么想起找雪儿上节目的?” “爸?”方金生突然插嘴。 方康裕立刻一摆手,阻止了他,听老人这口气,应该还不知道在晚宴上发生的方雪儿‘跳楼’事件。 方金生看来是没告诉他,他轻咳一声,拿眼神直瞟罗溪,明显眼含警告。 他指不定怎么煳弄的这位老大人。 她略加思索,就说了那次阻止方雪儿跳楼并和她结识的过程,但开始时没提方雪儿对着沈兰泼酒一事。 这次方康裕的目光转向她,竟有些动容,“你说雪儿想跳楼?为什么?” 罗溪点点头,已经成功引起了方老大人的注意,于是才把方雪儿泼酒的事说了,反正没什么好隐瞒,这位想查也容易。 啪! 话音没落,方康裕一拍扶手,这位也憋不住了。 上位者最注重的便是脸面,脸面便是威仪,不能以身作则,颜面尽失威仪何在,拿什么博得下面人的尊敬和崇拜。 但他的失控也只是一瞬间,那怒气立刻就收敛的一干二净,丝毫没留痕迹,让罗溪直感嘆。 方金生却紧皱双眉,微微垂首。 “事情我清楚了。”方康裕说,语速适中,音调沉稳,“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也十分不谨慎。” 罗溪心里咯噔一下。 只听他继续说:“节目之前准备不充分,场面失控,这样对观众、对嘉宾都是不负责的。” 他指的就是方雪儿激动的跑出来泄露了身份的事。 方金生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暗自勾起唇角。 “对不起,方老,这个的确是我们的疏忽……”这种情况下直接认错才是明智。 “我已经叫他们停播整改了。”方金生适时插嘴。 罗溪一滞,忍不住抬眸,方康裕那褐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虽是一张垂暮老人的面孔,可震慑的气场一点都不含煳,对方金生的话也没有反对。 “爸,您想,就算雪儿不懂事,可她还是个孩子。主要还是他们工作人员不负责任,尤其她还是个医生。”方金生又在方康裕耳边煽风点火。 方康裕还是没说话,神情阴郁,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这事儿要是不给他们点警告,他们怎么能知道教训的深刻!”方金生继续说。 “那期节目我看了,”方康裕终于开口说道,“小罗医生说的也有道理,孩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做父母的都有责任啊~” 方金生一听,先打住话头,也附和的点点头。 “雪儿那孩子也是被我们宠坏了。”方康裕摆摆手。 “雪儿很聪明,又多才多艺,只要正确引导,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好的。您不用担心。”罗溪说。 听别人夸自己的孙女,方康裕难得露出些悦色。 “雪儿我已经说她了,但他们节目组也得相应的处罚,不然以后说不定捅出更大的娄子。他们是公众媒体,面向大众,一旦出了事,影响极广又极坏,不能不重视!”方金生还是不松口,说得煞有介事。 方康裕没有立刻反驳,身为上位者他自然明白恩威并施的道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三辆国产轿车在哨兵的敬礼中,依次开进了别墅区的大门。 中间一部车的后座上,并排坐着凌冽和一位白髮老人。 凌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红色的定位目标。 “我是有多少年没看过你这小子这么着急的样子了,啊?哈哈。”老人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把您折腾过来。”凌冽很恭敬的说。 老人摆摆手:“我也好久没见老方了,就当来看看他。”他又瞥一眼凌冽,“你那宝贝媳妇也不带来给我瞧瞧,怎么,一有事了,才想起我来了?” 凌冽抿了抿薄唇,霸气全无,像个乖孩子似的说:“我还没告诉她……本想等婚礼前带她来见您的。”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老人摆摆手,“生怕沾上我的名儿,让别人有想法。” 凌冽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这时三部轿车已经一字开到别墅门口,哨兵一看,立马打开别墅大门放他们进来,有人马不停蹄的去通知了秘书。 第435页 罗溪和方康裕、方金生仍坐在书房里继续着谈话。 “节目是严格按照规定和流程进行的,出现的失误也可以按规定处罚,我们愿意接受。方部长的宝贵意见我也记下了,以后一定引以为戒,我们也相信领导和台里会给我们公正的处理。”罗溪的话声清亮,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还特意强调了‘按规定’几个字。 这不像上次单独见面时,她有意试探方金生才没有表态,现在她的目的是要让方康裕明白她的决心和想法。 更何况,她说的全都在理,如果以后再遭到不公正的对待,那明显就是违反规定的了。 方康裕这个位置的人物,不会如此简单粗暴的滥用职权。 方金生面上表情没什么波动,可心里却不平静,这个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竟敢公然对抗他,这是挑衅。 “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老就别伤神了,交给我吧。”他说话的时候,瞟着罗溪,眼底涌起汹涌的暗潮。 他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要想挑衅那必须付出代价。 方康裕沉稳的端坐,未置可否,但也没有否定的意思。 罗溪明白,这事一旦再落到方金生手里,那就没什么指望了,这老色鬼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 “凌老,这边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秘书清晰响亮的嗓音,似乎是一种提醒。 方康裕面色微变,忙朝房门看。 脚步声近了,秘书率先走进来:“方老,凌老到了。” “老方,好久不见啊。”随着这个底气十足的声音,大门口走进一老一少两个人来。 老者白髮苍苍,满面红光,真称得上鹤髮童颜,而且身姿挺拔,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仔细看的话,眉眼轮廓竟与凌冽有几分相似。 说到凌冽,往老人身后看,紧随着他走进来的年轻人,竟真的是凌冽! 方康裕和方金生已经站起来了,罗溪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凌冽,嘴巴张成个o字,坐在那里愣是没反应过来。 ☆、第212章 213【敞开心扉】 “凌老,您怎么来了?”方康裕快走两步迎上去,双手握住了白髮老人的手。 凌德元的职务地位都在方康裕之上,所以他才如此恭谨。 “我来看看你啊,老方。”凌老爷子哈哈一笑。 方金生也急忙跟上去在方康裕之后与他握了手,恭敬的叫了声:“凌副主席。” “快请进!快请进!”方康裕殷勤的引着凌德元走进书房,让了刚才自己的位子给他。 他们那边忙着让座倒茶,凌冽的视线始终定在罗溪身上,这女人还没回过神来呢。 他朝罗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 罗溪脑子里没理清头绪,身体却接受了指示,不由自主站起来朝凌冽走过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在自己身侧,这才舒展了些眉头。 凌德元已经落座,方康裕坐在他下首。 方金生不敢坐,毕竟算起来,凌老是军界的元老,还是他直属的大领导,没得着指示他只能站着。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凌老爷子指指凌冽朝方康裕说,“你们大概还没见过,这是我的外孙,凌冽。他不喜欢沾我个老头儿的光,所以从我没对外说起过。” “方老。”凌冽这才跟方康裕打了声招唿。 方康裕一惊,但立刻镇定下来,忙打量了眼凌冽,点点头朝凌老笑道:“凌司令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大有您当年的风采啊。”他已一扫刚才的阴郁,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方康裕的地位,凌冽是特战队司令一事,他还是知道的。 凌老爷子摆摆手,解释说:“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当年我家里有点儿情况,所以……”老爷子话没说完,干笑了一下。 方康裕立刻会意,“明白明白,您一向刚正不阿公私分明,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凌老爷子点到即止,接着把一双炯炯有神的视线落在罗溪身上:“这个就是…”他略顿了一下,瞟向凌冽。 凌冽立刻接着说:“这是我妻子。” 方康裕这次淡定了许多,微笑点头,像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郎才女貌,不错不错,您可真有福气。”说完,他瞥了眼自己的儿子,也不打听清楚,真是招了个大麻烦。 凌老爷子也望向罗溪,眼底满是笑意。 罗溪此刻才稍微回过点儿神来,她设想过迟家肯定认识一些上位者,却没想到关系竟如此的近!职位竟如此的高! 但听刚才凌老爷子的意思,是因为凌冽不想借着他的名头,所以从不提此事,这的确符合他的作风,可这傢伙竟连她也瞒着,太不够意思了。 她忍不住用小手在暗里掐他,他用力攥紧她的手算是回敬。 方康裕此时说:“让他们都坐吧。”他朝凌老微微倾身,算是请示。 “对,都坐下吧,方部长也坐。”凌老爷子又摆摆手。 方金生、凌冽和罗溪这才坐下。 秘书适时带着人进来重新换了茶。 “凌老,您今天来是有何指教啊?”方康裕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所以就主动的问起来,要是让凌老主动发话,显得自己太不够诚意。 第436页 “我听说我这孙媳妇闯了祸,这不是向你来赔个礼么。”凌老爷子说赔礼,只是摆个低姿态,省的显得以上欺下。 方康裕当然明白,这是给他台阶,他还不麻熘的就坡下驴,忙说:“您可别逗我了。”要真让老爷子赔礼他哪受得起,用半开玩笑式的口气化解了尴尬。 “我刚才还说,小罗医生虽然年轻,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值得我们深思啊。年轻人要进步,就得允许他们犯错误不是。您说这话,显得我这老同志不讲理似的,就您一个人深明大义?嗳,我可不依哈。” 他将事情轻描淡写的化开,也给足了凌老面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罗溪和凌老的这层关系,打死他都不会亲自过问这件事。 说到底都是因为儿子方金生的不良作风搞出来的事,他还怕凌老追究此事,哪敢再有什么想法。所以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落人口实总是会处处受制。 “不不,”凌老却比他还认真,“可不是我要偏袒啊,有错就得承担责任,谁都一样。” 方康裕心里一激灵,这是连方金生也得搭进去?凌老眼里不揉沙子他可是知道的。 “小溪啊,你也表个态吧。”凌老爷子不等他说话,就朝罗溪说。 凌冽忙捏了下罗溪的手,她这会儿脑袋也清醒了,立刻说道:“我刚才已经跟方老说过了,节目中的过失可以按规定处罚,我们接受。” 凌老爷子点点头,又看看方康裕,“怎么样,老方?” 他这是以退为进,他的孙媳妇都愿意接受处罚了,你们还能揪着不放? 方康裕答的很快:“凌老,这话怎么说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嘛,不能因为她跟我的关系就坏了规定。” 凌老说这话也是认真的,可下面的人听起来可能就走样了。 “凌老,我看这事儿就交给他们电视总局吧,您日理万机,就别再费心了。”方康裕这就是放手的意思。 “对,就交给他们领导吧。”凌老爷子点头,“方部长还有什么意见吗?”他转向方金生。 方金生表面上不敢反对,立刻回应说:“凌老说的极是,就按您说的办。” 凌老爷子看来是满意了,说道:“老方啊,咱们杀一盘吧,这好久不来我手痒,哈哈。” “好啊。”方康裕也显得来了精神。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跟老方杀盘棋。”凌老爷子看了一眼凌冽,眼底似有深意。 老将出马,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解决了。 凌冽立刻会意:“好,那我们先走了。”他朝方康裕和方金生点头示意,拉着罗溪走了出去。 方金生也站起来从书柜里取了棋盘为他们摆上,这才告退出来,并关上了房门。 等人都走了,方康裕在棋盘上摆着棋子,只听凌老爷子说:“老方啊,咱们现在是忙。但也不能忽略了,都是为人父母的,子女们的情况还是要及时了解沟通。” 这些上位者即使是闲聊,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只是为了八卦,方康裕自然明白,听了凌老这话心里已起了疑惑,这不是再暗示方金生的作风问题吧。 他没当着小辈人的面儿,已经算给他留了面子,凌老现在这么忙,哪有空真的和他下棋。 “是,是。”方康裕嘴上答应,心里不停嘀咕。 凌老布下一枚棋子,又继续说:“在一个位置上待得久了,人就会麻痹,把被赋予的权力看成理所应当的事,所以我时常提醒自己还有家人,对待任何事都要如履薄冰,不能放松啊。” 方康裕忙应承:“没错,我也是这么说。”心里还在不停揣味。 方康裕也是身处高位的人,凌老很多话只能点到即止,所以接下来就专心的投入了棋局。 杀了一盘,凌德元就告辞出来。 方康裕心里却不能平静,凌老今天多次提到子女和家人,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他的心思依旧放在方金生的作风问题上,这个儿子他自认为还是很优秀的,除了花心这一点,看来他有必要提醒方金生,要他收敛一些了。 凌冽和罗溪坐着凌老爷子的车出了大门,就转乘了伍茂的车。 “你没开车来?”罗溪好奇。k15就是军爷的标志。 “没有。”凌冽说。 “你没离开帝京吗?”罗溪又问。 “你不饿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凌冽岔开话题。 罗溪也不再追问,只说:“要不要叫上晓驰?” “要么回家,去附近的餐馆叫几个菜?”凌冽提议。 “也行。”她有其他的心事,对这顿饭倒不介意,“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这才是她关心的。 “有事回家再说吧。”凌冽淡淡道。 罗溪心里也有猜测,按捺住各种好奇心,一直忍到回家。 吃完了晚饭,她立刻就把凌冽揪到楼上,肚子里憋着好多问题呢。 凌冽不慌不忙任她牵到书房里,然后被按在座椅里。 她一手扶着书桌,一手掐着腰,审讯似的问:“凌副主席真的是你外公?” 第437页 “是。” “怎么没听你说过?” “本来打算婚礼前带你去见他。” 他用平静叙述的语调,不像是敷衍。 “你又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她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表情。 “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实时定位监控,然后又跟伍茂确认了一下。”他说的依旧很平静,像是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可罗溪却有点儿懵! 本来想审讯他来着,没想到不用大刑伺候,他自己就招了。这傢伙的行为总是出人意表。 “你干嘛……监视我?” “安全考虑。不然今天就不能及时赶到了。” “就算这样,你用得着连我手机里所有的操作都监视起来吗?你明明就是窥探我隐私。” “你怎么知道?”他虽然这样问,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 “你别管。”她可不能出卖喻昊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说,“你今天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我发现你行踪异常,就可以根据其他信息及时做出反应。” 军爷的理由真够冠冕堂皇的。 “别说的跟官方发言人似的。”她不为所动。 “因为你总喜欢擅自行动,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你是我老婆,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的声调变得异常柔和,低压的浓眉下清澈的黑眸熠熠闪光,那里是一片坦荡,让她不禁为之一动。 这傢伙摆出这种样子,明显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如果他表现出一点强硬或抵赖,她的火气立刻就会上来。 可现在对着这双勾人的眼睛,她竟然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了……作孽。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不是说好了没有秘密的。”她的口气渐渐软下来。 “那时候,你总跟我对着干,我怕你不同意。” 这……还怪她咯? 她的眼睛又不由睁大了。 “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妥,以后不会这样了。”在她火气窜起来之前,他大手一揽,将她圈过来,仰头凝视着她,“而且没有异常情况的时候,我不会偷窥你。” 他难得的耐心,压着性子轻声细语,想把这件事赶快码过去。 她也看明白了,这傢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从没见过他这样柔软的样子,以前那种霸道嚣张呢? 不得不说,这样的军爷别有一种‘风情’,看得她心软心痒,心里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竟被他的美男计攻陷了。 “再说,”见她面色缓和了,凌冽突然又说,“你有什么怕被我看到的吗?” “当然没有,我光明磊落的很。”她立刻反驳,心里不禁一抽,这傢伙居然还能倒打一耙? 看他薄唇勾起,眼底铺满笑意,她拿小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没捨得用力。 “别生气了,今天方康裕有没有为难你?”凌冽对她的捶打毫不在意。 她绷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了,悻悻的说:“方康裕没说话,但方金生不肯罢休,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后来你们就来了。” “还好我到的及时,方康裕要是发了话,事情就没那么好挽回了。放心,以后方金生不敢再轻易招惹你了。”这才是凌冽的目的。 “你有没有调查到什么?”罗溪转而问。 “方金生的确有利用职务便利谋取私利的行为,但你也看到了,以方康裕的地位,这样的事情不足以撼动他。况且,你也不是要这样的结果吧。” “没错。”罗溪点头。 “关于那件事,虽然有线索指向他,但还不足以说明他就是背后的人,很多事不用他亲自动手,即便找到下面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动到他。” “方康裕会不会也……” 凌冽摇头:“我认为不会。以他今天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罗溪点头,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想让凌冽为她确认一下。 “我让外公对方康裕旁敲侧击一下。” “咦?你告诉外公了?那是不是其他人会介入?”罗溪惊道。 “我没有说那件事,也没有提到你。” 罗溪瞅着他,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是想故意打草惊蛇,逼他有动作?万一他从此收手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他,就算想收手,那些人会放过他吗?什么钱都不好赚的,他想谋取暴利就要付出代价,他要是能收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罗溪又点点头,“你有没有调查过他前妻?就是方雪儿的母亲。” “嗯,”凌冽点头,“他们离婚之前,方雪儿和她母亲就已经入了外国籍,这已经违反规定。现在她们母女名下有不少房产、股票、存款。” “他们会不会是假离婚?”罗溪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也许私下还有什么协议。但是钱款的走向表面都没有问题,他们在国外,要深入查起来还需要时间。”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查清他到底是不是出卖情报的背后主使。对了,那个叫章萍的女人查的怎么样了?” 第438页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凌冽问。 “我觉得她没疯,却被关进了精神病房,而且我曾经见过她,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直觉有点儿不寻常。”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 “那你到底查到没有?”罗溪又问。 这时,凌冽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罗溪瞟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的是李局。 这通电话很简短,凌冽很快就挂了。 “是章萍的事?”她迫不及待的问。 “有点儿意思,这个女人的档案被封了,市局局长都查不到。” “为什么?” “说是上头的意思。” “哪个上头?”罗溪皱眉。 凌冽摇头。 “咱们不是也有上头?”罗溪搂着他的脖子,这个‘上头’自然是凌冽的外公。 凌冽轻笑一声,还没发话,罗溪的手机又响起来。 “今天怎么回事。”她拿起电话来一看,竟然是台长。 “罗医生,总局发话了,你的节目可以继续了,下期节目要赶一点,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要不要接受处罚?”罗溪故意问。 “嗨,什么处罚不处罚的。节目组明天会跟你沟通,我就不打扰你了啊,罗医生,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台长的口气比之前又客气了好多。 这件事引起的话题热度还没完全过去,正好可以用来提高收视率,台长自然着急赶下一期。 “哎呀,外公真是厉害。”罗溪放下电话忍不住感嘆,这效率也太高了。 电视总局可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能让方金生服软的人估计不是方老爷子就是比方老爷子还厉害的人物,哪敢怠慢,立刻就解了禁。 “关于章萍的事,我再查一下吧。”凌冽说着,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罗溪顺从的坐下,依旧揽着他:“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不是出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本来就没离开,一直待在营地。” “咦?”罗溪疑惑。 “这次边境上出了几起暴力事件,我只派了人去支援。很快会有报导出来。” 也许凌冽只是造成自己离开的假象,关于他的行踪和特战队的行动,除非有报导出来的事,否则他不会说,所以她没有再追问。 但她心里却有种隐隐的不安,“怎么了?”凌冽见她突然沉默,问道。 “会不会,这是在声东击西,也许他们有什么其他目的?”罗溪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 罗溪又沉默了,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和金明柯有关。 虽然在接触了他之后,原来对他的那种恐惧感变得不那么强烈,但她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抬起眸子凝视着他,他回应她温柔的目光,这仿佛给了她勇气:“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说吧。”他丝毫没有惊讶,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发间,像是鼓励。 于是她终于把那两次与他擦肩而过的情形,和宴会上遇到金明柯时的感觉,还有与他在射击俱乐部见面的事说了。 凌冽依旧没有表现出吃惊,只是轻抚她的手指停了下来,说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和他太接近。” “你是不是知道他?”看着他的神情,罗溪有种预感。 “上次高利贷事件的时候,他曾在你家附近出现过。” “真的?”这下罗溪倒是吃了一惊。 ☆、第213章 214【蠢蠢欲动】 凌冽点头:“但后来他一直没什么动作,如果你不告诉我他的感觉像那个人,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见他。” “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凌冽眯起黑眸,这是他不悦的前奏,他用大手箍紧她,沉沉说道:“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罗溪扭了两下,服软的说:“知道了。”然后又问,“上次在安市的袭击是不是和他有关?” “那次抓到了几个主犯,但没有证据表明和这个人有关。” “如果他真和公爵有关,那么他来帝京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现在外面的情况可能只是转移注意力。” “嗯,这次我也有很多疑惑,我会留意起来。”凌冽说,“你董事会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昨天在你家里,爸爸找我谈话了。”罗溪没直接回答他。 “他和你谈什么?”凌冽皱起眉头。 “他跟我说了一些管理的心得,我听了以后就有了新想法。”其实这想法不是因为迟国忠才有的,她只是故意说给凌冽听。 “你干嘛听他的?”他果然开始不悦了。 “再怎么说,他也比我有经验,有用的东西我要採纳。” “你不用讨好他。”凌冽说。 “我不是为了讨好他……他身体似乎不太好。”罗溪瞟着他的神情。 凌冽对迟国忠的反感,是因为他在妻子死后不久的另娶,这种行为被他视为对母亲的背叛。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关系没有缓和,说明凌冽依旧没有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 第439页 她知道要他彻底忘记那段经歷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想单纯的调和他们的父子关系,而是要把那段经歷带给他的伤痛降到最低。 缺失了的亲情,来自最信赖家人的支持,才是抚平伤口的良药。 凌冽默了片刻,才问:“哪里不好?” “他血压不太稳,昨天忘记吃药差点儿犯病。” “他以前就那样,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凌冽还是岔开话题。 罗溪不着急,只回答他说:“我想暂时放弃董事长。” 凌冽好奇的望着她,“为什么?” 罗溪翻着眼皮,作思考状,扭捏了半天就是不回答。 凌冽拿手挠她,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别跟我卖关子。”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行了……你别这样。”罗溪边笑着,边扯他的手。 不得不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 听完了,凌冽才说:“你想怎么做我不反对,但有什么事必须提前告诉我,知道吗。”他在她耳边吹气。 “知道了。”她语气糜软,眼睛里的光柔和下来。 说完了正事,两个人都觉得安心不少。 凌冽目光灼灼,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紧张工作了两天,这会儿抱着一怀温香软玉,心底早就起了躁动。 她的鼻息若即若离的抚在他的脸颊,搔得他心尖痒痒的。 他眼中浮起的暧昧情愫,她距离他这么近,看得分明。 跟他说了许多藏在心底的话,她恍惚觉得他们的心靠得更近了,以他们现在的默契,很多事不用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够了。 她撅起小嘴,在他唇边啄了一下,像是在鼓励他。 他的薄唇缓缓划出一抹弧度,早已按捺不住的情绪被这么一下撩拨的翻涌上来,腾地抱着她站起来,大步走出书房。 她顺势搂紧了他的脖子,目光斜睨,咬着嘴唇轻笑,眉眼含情,面若桃花,说不出的娇媚。 “小妖精。”他低低的嗓音里飘出一缕爱恨交织的宠溺。 大步跨进卧室,嘭的关上房门——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有什么比此刻能拥有她更让他觉得踏实的了。 罗溪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凌冽已经走了,徒留半床凌乱的痕迹,要不是身上还带着昨晚欢*爱过后的些许倦意,她一定会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个春梦。 无暇感慨,她迅速起床洗漱,节目重开,她又多了一项工作,必须抓紧时间。 董事会马上就要开了,眼下得先去找叶永楠演场戏,洗漱完了,剧本也在脑子里成形,她先跟叶永楠打了个电话粗略沟通了一下。 吃了早饭,就直奔叶永楠家,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俩都在家。 沈兰与郑经仁私底下有些交集,罗溪和叶永楠都已觉察。 郑经仁的家世比不了叶家,基本是倒插门,他有点小聪明,为人圆滑,会哄叶永楠开心,大钱都掌握在叶永楠手中,他也不操心做主,两人算过的相安无事。 但男人哪有甘心久居女人之下的,所以他常动点小心思捞捞外快,叶永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她就不过问。 知道他被沈兰利用,她开始也很生气,但罗溪说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传话,她便冷静下来,凡事都有两面,她明白,她的婚姻本也与爱情无关。 所以这场戏还要通过郑经仁传到沈兰耳朵里。 罗溪和叶永楠在书房里谈话,故意将门留了一道缝,郑经仁坐在外面客厅里,声音放大的话就能被他听到。 开始她们低声交谈着,郑经仁在外面竖着耳朵,只听到隐约的人声,具体内容却听不清楚,但没过一会儿,书房里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由争执变成了争吵。 外面郑经仁立刻精神起来,他站起身准备走过去以劝解为名看看她们在争吵些什么。 刚绕过沙发,还没到书房门口,房门哗的开了,一脸怒气的罗溪出现了,她看到郑经仁略显吃惊,强压下气息,沉着嗓音说了声:“我告辞了,姑父。”一甩头,快步走了。 郑经仁对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才探头朝书房里瞧,叶永楠坐在沙发里面色阴沉,微微气喘,一看就是气着了的样子。 “哟,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郑经仁忙走过去坐在叶永楠身旁,一脸疑惑的问。 先前叶永楠与罗溪见面,提出要支持她的事,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实情,而且以前罗溪找叶永楠帮忙也被她拒绝过,所以她俩此刻反目,也并不显得太突兀。 叶永楠当然要告诉他,但又不能太刻意,于是装作不耐烦又气恼的说:“你别问了。” 郑经仁当然不肯罢休,现在是董事长竞选的敏感时刻,她俩同为候选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于是愤然道:“她怎么气着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去批评她,小丫头太没分寸了,再怎么说你也是长辈。” 叶永楠似乎被他向着自己的话说动了,没有再拒绝,只是别过头生闷气。 “老婆,你有事就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上忙,你就当对着我撒撒气也行,千万别自己憋着。”他语气轻柔,说的话字字贴在人心坎上。 这下叶永楠终于被他‘感动’了,才缓缓说道:“她现在嫁入迟家、又坐上董事的位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要我把股份给她,还威胁如果不行就让帝盛收购兴荣,那叶氏还能姓叶!真是狼子野心!” 第440页 郑经仁知道她一向坚持叶氏的独立性,万万不会同意兴荣被人收购,罗溪这样正是触了她的逆鳞。 于是跟着说道:“这孩子年纪轻轻突然爬到这样的位子上,难免找不着北,忘了自己是谁,你何必跟她动气,只要你坚持住她就得不了手,别生气了,你要气坏了,不正遂了她的意?” 叶永楠见他信以为真,又故意说道:“我本来还想着她是大哥的女儿,好歹帮她一把……” “就这样,你还要帮她?”郑经仁急迫的打断了她。 沈兰担心的自然也是叶永楠和罗溪联手。 叶永楠心里暗笑,面上却怒道:“现在要不要帮她,我得慎重考虑了。我可不想做引狼入室的叶家罪人,以后我怎么去见父亲和大哥。” 郑经仁听她这么说,脸色缓和下来,但也不能明着挑拨她俩,只安慰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为了她气坏了,不值得,哈。” 叶永楠依旧皱着眉头,看上去像是真的气坏了。 郑经仁又哄她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今天天儿也不错,我陪你去打打高尔夫怎么样?要么你想逛街也行,我都陪你。” 叶永楠瞧着他一脸谄媚的样子,要说这傢伙也有可爱的地方,忍不住噗嗤一笑,嘆口气作出被他说服的样子:“去运动运动也好,一大早的真晦气。” 郑经仁立刻说:“我去准备,你快去换身衣服,咱们这就出发。”还不容分说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叶永楠走上楼梯,偷偷瞥了一眼,只见郑经仁拨着电话朝储物室走去,想来是去通风报信了,虽然心中憋闷,但她知道这场戏总算没有白演。 罗溪演完戏从叶永楠家出来,剩下的就交给叶永楠。 她的目的是查清沈兰的勾当,叶永楠则是为了保住叶氏,本质上并不冲突,所以两人很容易达成一致。 到了医院门诊部坐下,刚瞧好一个病人,外面起了一阵吵闹的声音,趁着叫号的间隙,她出来瞅了一眼。 一个中年妇女在护士站前面跟值班护士大声说着什么,她身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头。 罗溪第一感觉是很眼熟。 那男孩朝她这边扫了一眼,迅速扯扯那个妇女,女人回过头也看到罗溪,立刻拉着男孩走上来说:“罗医生你帮帮忙,刚才你没来,我挂了其他的号,现在想改成你的号,上次我来过的,你记得吗?” 她说着,就掏出病历本递上来,罗溪一看记录,这才想起来。上次他们是一家人一起来的。 这时后面排队的病人起了骚动,还有人叫了一声不要插队。 旁边诊室的房门开了,一个完成诊疗的病人走出来,随后,许安琪也跟着走到门口,她也被外面的吵杂声吸引了。 护士走上来,心无旁骛的说:“你要看罗医生的号需要重新排队,还得等很久,这里还有其他医生,像这位许医生也是我们这里的专家。”她是好心想帮病人节省时间,许安琪又是博士,这样介绍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这位不领情,还心直口快的说:“上次就是罗医生给我儿子看的,我儿子好多了,我就相信罗医生,这次也是专门来找她的,其他人我不看!” 护士一阵尴尬,旁边的许安琪脸色霎时挂不住了。要知道在国外的时候,她可都被病人捧着,哪遭受过这样当面被嫌弃的待遇。 外面候诊的病人也都齐刷刷朝这边投来视线,罗溪都有点儿替她难受。 许安琪一直强作镇静,转过身,脸才垮下来,哒哒的走回自己的位子。 罗溪安抚女家长说:“您别急,看我的号没问题,但你看其他病人都在排队叫号……” 她话没说完,女家长立刻说:“行,没问题,我重新去排队。”又急着补了一句,“你不走吧。” 罗溪笑着点点头,女家长这才转身去取号。 这场风波总算平息,护士见许安琪也没表现出什么,转身回去继续工作。 只有许安琪自己知道,此刻她多么努力的克制着心火。 吃午饭的时候,主任把许安琪叫到办公室。 市局有个案件,需要专业医生去给一个嫌疑人做精神鑑定。 许安琪也没推脱,下午与科里另一名医生一起去了看守所。 案子不复杂,嫌疑人与被害人的丈夫有不正当关系,被害人发现以后几番恐吓最后直接打上门,被嫌疑人奋起反抗并刺伤,伤势严重。 嫌疑人的哥哥不服气,说妹妹已经被恐吓的精神失常,才失手刺伤被害人。而被害人的家属坚持嫌疑人精神正常,所以要求鑑定。 精神正常与否就是量刑的关键,关系到案件的审判结果。 做鑑定并没有花很长时间,以许安琪为主导,结论是嫌疑人精神处于混乱状态,丧失部分行为能力。也就是说,精神不是完全正常。 这个结论被害人一方当然不满意,但医生只负责出具鑑定,其他事都是司法部门的事。 许安琪做过不少司法鑑定,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过去了。 董事会如期召开。 沈兰得到郑经仁的消息,知道罗溪与叶永楠反目,她开始也有些疑惑,但董事会上董事长的竞选结果却让她相信了这件事。 第441页 罗溪的票数寥寥无几,叶永楠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沈兰自然也是,由于三个人谁也没拿到半数以上的票数,董事长只能继续空缺下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唐亮董事投了罗溪的票,虽然没有影响到最终结果,但沈兰还是一阵心惊,她争取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到唐亮的支持,如果这次叶永楠也支持罗溪,那么罗溪当选董事长便毫无疑问了。 会后罗溪也很诧异,她问唐亮:“我没有达到您的要求,为什么您会支持我呢?”她与唐亮约定的1000万粉丝数,至今还差着100万呢。 唐亮说道:“你那期引起争议的节目我看了,之后我思考了很多。不瞒你说,我离婚后和儿子的关系不太好,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只是从来没有引起重视,以后我要重新考虑与儿子的相处方式。” “谢谢,听你这么说,我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罗溪笑道。 唐亮继续说:“说实话,这些问题很多人为人父母之后都还弄不明白,你年纪轻轻对于人性的认识却很有深度,这也是管理者需要的素质,我相信你的眼光和智慧。当然我也不否认看好你的背景,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能征服迟家大少那个神秘的男人,可见手段绝非一般,总之,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只是可惜这次……”他为了董事长落选一事惋惜。 “我不会让您看走眼的,请相信我。”罗溪心情愉快,面上更显得自信又从容。 唐亮也不是一般人,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呵呵一笑说:“那我就等着瞧吧。” 沈兰与付义一起从会议室走出来,付义也不免有疑义:“罗溪和叶永楠怎么突然不和了,她们之前不是还秘密见过面?” “叶永楠想要的,跟罗溪想要的并非同一个结果,她想保住叶氏,可罗溪却向着帝盛,对叶氏虎视眈眈,叶永楠怎么能愿意呢。”沈兰唇角带着不屑,对这个理由还是可信的。 而且这次唐亮倒向罗溪,没有选出董事长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付义阴恻恻的笑道:“那个小丫头以为嫁入迟家就有恃无恐了,她大概没想到叶永楠会坚守叶氏的独立,还是太年轻太浮躁了。不过,她似乎不死心,还折腾查帐的事……”他瞟着沈兰。 沈兰轻蔑的一笑:“让她查好了,姚光辉也不是新手,应付她一个外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付义又问道:“那咱们手上的事……” 他指的什么沈兰自然明白,悠悠道:“一切照旧,反正她又不是董事长,叶永楠也不理她,一个虚设的董事有什么用,随便拿点东西出来应付着,让她瞎忙去吧。” 付义附和的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殊不知,麻痹大意要不得,这正是罗溪放弃董事长的目的。 就像迟国忠说的,人在不同的位置上看到的事情不尽相同,这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坐上董事长之位是风光,但被摆在檯面上,很多事就被动了,她现在要的是一个进退自如的隐蔽位置,可以自由观察并进行着一切。 罗溪从姚光辉那里得到的帐目,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漏洞。原本她也没指望,只是为了做出样子,如果她表面上放弃努力,反而会引来沈兰的猜测。 很快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孙律师要回国了,这样至少在帐目问题上能有所突破。 同时,她的节目又重开,每天忙忙碌碌,却忽略了身边的某些人。 许安琪一直都没有死心,所以才一直留在帝京,从小到大,她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这也是她过分自信的原因之一。 她以前人在国外,却一直利用父亲的关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她对于凌冽的执着也许源自于求而不得的不甘心,本想用自己独到的才学治癒凌冽并捕获他的心,却没想到被罗溪捷足先登。 而且这个女人总是挡在她面前,无论是专业还是节目都让她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不得不承认,罗溪在这个专业上很有天赋,治疗方法大胆而独特,在她看来几乎有些超出常规,但患者反应却很好。 这让她更加的不甘心,渐渐的,她有点儿忘了自己回来的初衷,一门心思都用在打倒罗溪,夺回凌冽上了。 早早结束门诊,她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自从罗溪频繁出诊以来,她的病人已被她抢走了不少,每天看着一堆对罗溪慕名而来的患者,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坐下不久,侍者就带着她要见的人走进包间——正是喻昊炎。 ☆、第214章 215【被跟踪】 侍者很快上了两杯咖啡,喻昊炎也没推辞,他听罗溪说起过许安琪,对她有些印象。 许安琪与他做了自我介绍,她认识军界的一些高层,要打听喻昊炎不是难事。 喻昊炎却不知道,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因为父亲的关系认识总军区里的几位叔叔,从他们那里听说你在情报部里很优秀,今天很荣幸见到你。” 许安琪为他解答了疑惑。 喻昊炎笑了笑,听着她的恭维,看着面前的咖啡——无事献殷勤,这句话突然就从脑袋里冒出来。 第442页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直截了当的问。 “你喜欢罗溪吧?”许安琪注视着他,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喻昊炎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也没料到她上了就有这么一问,一瞬间的错愕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虽然他随即粉饰了一下表情,但还是被许安琪发现了心事。 她就像一台人工测谎仪,根据之前的发现和现在的观察,心里已有了八九分底。 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她压制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果然不出所料。 “你问这个干嘛?”喻昊炎的口气和他的表情一样直白,被当面戳穿秘密是件令人恼火的事。 但他没有否认,许安琪在意的正是这一点。 “我可以帮你得到她。”许安琪优雅的放下咖啡杯。 “你为什么要帮我?”喻昊炎是心直口快,但不傻,这天上掉馅饼的事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许安琪微笑。 喻昊炎不说话,等着她自己解释。 “我和凌冽在十年前就认识了,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他。”许安琪直言以告,“我们各取所需,应该会合作的很愉快。” “你想拆散他们?”喻昊炎又直白的问。 许安琪因为他的直爽笑了笑,这倒省的她废话了,“不是拆散,本来和凌冽在一起的应该是我才对。你难道不这样想吗?你和罗溪的关系很亲密吧,不是普通朋友,现在这样你甘心吗?” 喻昊炎不否认,许安琪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与罗溪认识二十多年,暗恋了不下十年,却眼睁睁看着她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他后悔过,他一向都很果断,唯独在这件事上犹豫了。爱情是冲动和盲目的,就因为太了解她,他反而冲动不起来,导致错失良机,让凌冽得了手。 他的沉默令她看到了希望,作为心理学博士,对如何抓住一个人的心理弱点趁虚而入,还是很拿手的。 “你想怎么做?”喻昊炎终于开口问。 许安琪一阵欢喜,他这是动心了。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得到罗溪。”她把‘得到’两个字说得很重。 这个‘得到’的前前后后当然还有许多过程,但她只把男人最喜欢的那个步骤说了出来。 她了解凌冽,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背叛,不止他,哪个男人对这样的背叛也不会轻易原谅。 只要喻昊炎喜欢罗溪,这就不是难事,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是一阵激动。 然—— “抱歉。”喻昊炎的声音把她从臆想中惊醒,“我没兴趣。” “你不是喜欢她吗?”看他认真的神情,许安琪有点儿慌。 “我是喜欢她。”喻昊炎承认,“但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你是害怕凌冽?”许安琪想用激将法。 “这跟凌冽无关,无论罗溪选择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尊重她的决定。”喻昊炎语气肯定。 “你要是喜欢她,就该像个男人一样把她夺过来。”这便是许安琪的世界观。 “我用这样的手段把她夺过来,才会彻底失去她。那不是爱,那是自私!” 这就是喻昊炎与许安琪不同的地方,他是以另一种不同的形式拥有她,至少他们还有坚不可摧的友谊。 “爱都是自私的。”许安琪开始愤愤然。 “凌冽只是对罗溪自私,你把他强抢过来有用么?”同为男人,喻昊炎有点儿理解凌冽不选许安琪的原因了。 可许安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却食古不化。听到他承认喜欢罗溪时的欢喜,被渐渐升腾起来的怒气取代。 她平时也并非容易激动的人,只是在凌冽这件事上,她失去了冷静。 “你大概只是不甘心而已。”喻昊炎又补了一句,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 “你不答应就算了,当我没说过。”许安琪设计不成,还被喻昊炎教育了一通,心里别提有多憋气。 这个男人明明喜欢罗溪却不愿出手,这实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我劝你也别折腾了,”喻昊炎冷声道,“你如果真喜欢凌冽,就不该去伤害他喜欢的人。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用不着你教我,再见。”许安琪站起来,抓起皮包哒哒的走了。 她至今都没看到自己对凌冽造成的伤害,她只想得到这个男人,目的却是为了证明自己,连这个男人的感受都没有顾及。 …… 罗溪与凌冽沟通了彼此的信息之后,形成了默契的分工,她现在主要把精力用在节目、工作和兴荣的事上。 原本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股份,在得到叶永楠和唐亮的支持以后,她感觉肩上的担子突然变重了,不知不觉就被捲入了兴荣这股洪流中,但她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答应的事就不会轻易收手。 她虽然没有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却一直在调查沈兰的事,沈兰对此也不是毫无察觉。 在得到孙律师要回国的消息没多久,孙律师便真的回来了,然而,让罗溪始料不及的事也随之发生。 第443页 孙律师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发生了严重车祸,罗溪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第一反应便是这太不寻常。 从电视台录完节目直接赶到医院,孙律师的妻子也刚下飞机赶过来,他们唯一的女儿已定居国外,所以退休以后,孙律师的妻子也过去陪女儿一起住。 孙律师还没从icu(重症加护病房)里出来,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他脑部受创严重,即使从重症病房出来也不会立刻醒过来。 孙律师的妻子伤心过度,罗溪只把慰问品留下,安慰了她一番就离开了,这种情况下她什么也问不出口。 但她立刻叫凌冽联繫交警大队询问事故的具体情况,肇事司机开的是重型货车,初步判断是疲劳驾驶或酒驾,但肇事司机已经逃逸,目前还在追捕中。 这边暂时没什么线索,罗溪就把何川叫出来见面。 两个人还是约在“谜”之酒吧,没想到喻昊炎与何川一起来了。 在兴荣的事上,罗溪并不避讳喻昊炎,所以就直接问何川最近对付义的调查情况。 三个人坐在酒吧角落的卡座里,何川把监视的照片拿出来给罗溪看。 其中有几张照片上是付义与一个女人约会的情形。 这引起了罗溪的注意,她捡出来仔细看。 付义与一个漂亮女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喝酒,手牵手甚至还搂搂抱抱,状似极亲密。其实这些不足为奇。 而让罗溪吃惊的是,照片上的女人竟然是兴荣财务总监的助理孟诗! 她忙问何川:“这个女人是付义的什么人?” 何川看了看照片说:“应该是他女朋友吧,两个人经常约会,付义还时常给她买礼物。” 付义三十岁不到,这女人也就二十四五岁年纪,两人年龄相仿,如果是恋人关系也说得过去。 “还有其他关于这个女人的照片吗?”罗溪问。 “都在这儿了,只要她和付义在一起,基本都拍到了。”何川回答。 “这女人怎么了?”喻昊炎好奇的问。 罗溪沉吟着:“我发现她好像与兴荣的财务总监姚光辉有一腿。” “咻——”何川吹了声口哨,“漂亮女人真是靠不住。” 罗溪白了他一眼,何川立刻斩钉截铁的改口道:“溪姐,你是例外!” “这就有意思了。”喻昊炎笑道。 “姚光辉也是沈兰的人,他们这次是窝里反么。”罗溪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那可有好戏看了。”何川道。 罗溪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唇角上翘,眼角眯起,皱着鼻子活像只要耍坏心眼的小狐狸。 喻昊炎知道她一定在心里打什么主意呢。 “你想干嘛?”他问道。 罗溪摇头晃脑的说:“我想,不如叫他们反的快一点,闹的大一点。” 何川也兴奋起来:“要我帮忙吗?” 喻昊炎嗤道:“你原来不是挺怕惹麻烦的吗?现在怎么上赶着了?” 何川撇嘴,嘿嘿一笑:“溪姐不是普通人,不会让我有麻烦的,对吧。” 罗溪从来不缺他的酬劳,一向只多不少。还有罗溪背后的‘姐夫’和姐夫一家子也绝不会让她出事,替罗溪办事和其他的比起来绝对算得上美差。 他这个人精里的老油条看得再明白不过。 喻昊炎对这只谄媚的老狐狸只有摇头兴嘆的份儿。 “你再去调查一下这个女人和姚光辉的事,最好拿到证据。”罗溪说。 “明白,放心,”何川一拍胸脯,“调查婚外情那是我本行,很快就能搞定。” “你忙得过来吗?川哥?”喻昊炎质疑他。 “嘿嘿,”何川得意的一笑,“我现在有一支队伍,小案子都交给他们,只有溪姐的事,我才亲自出马。” “那你尽快去办吧。”罗溪说。 “好嘞,那我先走了。”何川拿出一副敬业的态度,说走就走。 喻昊炎摇摇头,目光随意的在酒吧里扫了一圈,看似不经意的略低下头,抬起手里的酒杯挡住唇形:“2点钟吧檯方向,那个人一直盯着我们。” 罗溪并未惊慌,被人盯梢这样的事以前见得多了,她很自然的端起酒杯喝酒,视线就这样极其隐蔽的扫过去。 吧檯一侧坐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属于混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他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看,一手握着台子上的酒杯,另一只手不大自然的放在杯子后面。 “他来多久了?”罗溪问喻昊炎,刚才她专心与何川谈话,没留意到。 喻昊炎低声说:“刚来一会儿。”他起身转到罗溪对面刚才何川的位子上坐了。 现在最关注她行动的人无疑是沈兰,但沈兰只关心她对兴荣的作为,并不关心她的私生活。 而且在她眼里,这个人的跟踪技巧没那么专业,不是训练有素的人,也不像狗仔队。 狗仔队都知道即使拍到罗溪的新闻也是发不出去的,搞不好还惹来一身麻烦,因此他们已经放弃她了。 所以,她想不通这人的目的何在。 “他大概是跟着我来的。”喻昊炎突然说。 第444页 “咦?”罗溪这次真的惊到了,“你惹了什么麻烦?”她问。 喻昊炎淡淡一笑:“是你的麻烦。” 罗溪就更不解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说可以,但你要控制住别发火。” “我知道,你说吧。” 喻昊炎就把许安琪找他谈话的事说了,但隐去了自己说喜欢她的内容。 罗溪听了,火气蹭就窜起来,喻昊炎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怒。 “这么说,她还想陷害咱俩?”她强压着火气问。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没死心。 “你最好小心点。”喻昊炎说。 “你确定那个人是跟着你的?”罗溪问。 “试一下就知道了。”喻昊炎笑道。 他俩一直保持着正常的谈话,表情也没流露出多少异样。 罗溪目光闪动,说:“好,走。” 她先起身,经过吧檯旁边那个男人身边时,他还装作没有留意她。 等她走出去了一会儿,喻昊炎才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 罗溪在外面已经吩咐好了伍茂和两个保镖。 待喻昊炎一出来,她就和他并肩朝停车场走,两个人有说有笑,看似很亲近的样子。 但他们都留意着身后,这会儿正是酒吧街上热闹的时段,路上人流如织,那个男人果然也跟了出来,混在他们身后的人群里,一路尾随。 男人毫不出众的外貌融入人流中毫无压力,的确很适合做跟踪,要不是事先注意到他,还真难发现。 喻昊炎和罗溪拐进酒吧街旁边的小路,很多小路都通向停车场,他们选了一条人不多的窄巷。 那个男人也远远跟了过来,此时此刻,罗溪和喻昊炎都已确定,他确实是在跟踪他们。 于是,罗溪给伍茂发了道指令。 跟踪的男人看见前面两个目标一晃,转个弯不见了,忙加快了脚步,刚追到巷子出口,黑暗里唿啦围上来两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堵死了他的前后去路。 与他这普通的小身板比起来,这两个人明显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特战队出身的人,身上都自带一股压迫性气场,男人顿时就傻了眼。 两个‘大汉’就是罗溪的两个保镖。 此时罗溪和喻昊炎已经在不远处上了伍茂开过来的车。 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很清楚怎么对付这样的人。 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保镖就回来了,他们拿到了偷拍的设备,核实了男人的身份,问清了缘由。效率之高,令罗溪感嘆,凌冽果然会挑人。 不出意外,那个男人是个私家侦探,与何川差不多,拍拍婚外情捉个奸什么的。但他却没有何川那么老道的手法。 委託人就是许安琪,要他盯着和喻昊炎约会的女性。 他们把保镖拿到的照片储存卡放在平板电脑上看,拍的都是刚才在酒吧里说话时候的情形,有那么几张因为角度关系,两人显得有些亲密,其他也没什么。 “这女人太可恶……”罗溪一边翻着照片一边愤愤道。 手指却突的一停,早些时候的照片里有几张竟然是喻昊炎与迟景岚在一起的。 咦——有情况。 喻昊炎也瞥见了,眉头微微一皱。 “我早就想问,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罗溪刚刚还对着许安琪愤慨,这会儿改为了挑着眉毛髮现新大陆似的瞅着喻昊炎坏笑。 “什么程度?我答应给她的演出捧场,然后一起喝杯东西,就这么回事。”喻昊炎轻描淡写的盖了过去。 “要我帮帮你吗?”罗溪戳戳他,迟景岚现在算是她的小姑子。 喻昊炎看她一脸对媒婆跃跃欲试的模样,很想揍她,没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做媒更呕的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男人?”喻昊炎岔开话题,不想再提的意思很明显。 罗溪跟他开玩笑也是有分寸的,于是敛了笑容道:“先不要打草惊蛇。” 喻昊炎瞄着她,这女人刚才一副气愤已极的模样,这会儿竟然还能冷静的考虑对策。 “你不介意吧?”罗溪转头继续问他。 喻昊炎笑道:“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罗溪把那些角度不好、看似不雅的照片都删了,把储存卡拿出来还给保镖。 并嘱咐他们,叫那个侦探不要透露今晚的事,把储存卡还他,叫他继续和许安琪联繫。 那个跟踪的男人已认出今天晚上与喻昊炎见面的女人是罗溪,他很快老实交代实情也是这个原因,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可惹不起迟家这样的门户。 他还不知道罗溪的丈夫是特战队司令,如果知道,恐怕更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保镖们又用自己的方式嘱咐了他一番,他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 “你以后多留意着许安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喻昊炎提醒她。 “谢了,兔子,这次竟然把你也连累了。” “别跟我说这么肉麻的话。” 罗溪噗嗤一笑,拍了怕他道:“你是好同志,经受住了敌人的考验。” 喻昊炎知道她说的‘考验’是什么,却不知为何有点儿心塞,说了声“去,我走了。”扭头下车去找自己的车。 第445页 罗溪回家的时候一路思索,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凌冽,虽然这次许安琪做的很过分,凌冽肯定也不会原谅她。 但—— 不管喜欢也好讨厌也罢,罗溪可不想让凌冽想起这个女人。许安琪好不容易退出了凌冽的视线,她不想让她重新浮起来。 引起凌冽的注意说不定正是她的目的,她不能让许安琪得逞,所以,决定压下这件事,并嘱咐伍茂他们也不要说出去。 回到家见了凌冽,她没说被跟踪的事,却把和何川以及喻昊炎见面的事说了,她只要每次把与喻昊炎见面的情况跟军爷汇报,许安琪就无隙可乘。 罗溪跟凌冽如实‘交代’,他自然满意,可喻昊炎之前跟他说的关于他与‘罗希’的那些事凌冽却一直没忘。 只要一想到她跟喻昊炎在一起,心里总是不大舒服,晚上免不了又折腾了她很久,第二天狠狠被罗溪‘臭凌冽,大色胚’的数落了一番,可他却怎么听怎么厚颜无耻的觉得开心。 那位私家侦探在罗溪那里挂了号,自然不敢多事,依旧和许安琪正常沟通。 所以她也无从知晓罗溪在背后做的事,得到了许多她和喻昊炎在一起的照片,许安琪还挺得意的。 ☆、第215章 216【挑拨离间】 孙律师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一直没有醒过来,罗溪之前是要等他回国详谈帐目上的发现。 现在孙律师突然变成了这样,加上最近的调查,更让她确信,兴荣外强中干的颓势与沈兰脱不了干系,但现在缺乏一些关键性的证据,仿佛走到了迷宫出口的附近,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破口而出。 关于沈兰的调查暂时陷入瓶颈,但章萍那个女人的线索却有了突破。 凌冽终于弄到了关于她的资料,令罗溪吃惊的是,章萍的丈夫竟是原国安局情报科科长齐高峰,他正是罗溪的直属上司,在她出事后不久就自杀了。 难怪章萍的那些亲属开始还来医院吵闹,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还三缄其口。 这个发现既令她震惊,又同时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原本以为所有的证据都随着齐高峰的死淹没了。 但现在章萍的事又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多半是还有没被消灭的证据,对方这样对待章萍,说明他们也没有找到,这令罗溪兴奋不已,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线索也是好的。 罗溪趁着精神科病房午间放风的时间,又熘进去找章萍,既然她没疯,她希望能从她口中探听到有用的东西。 然而,她在走廊上往院子里搜寻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章萍的影子,也许她还没有出来,她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放风时间结束都没看到章萍,这让她有点儿失望。 直接进病房去找她也可以,但那样就没办法单独与她谈话,罗溪思量再三,还是先离开了。 但她没有放弃,当天晚上,她拉着凌冽一起悄悄到了章萍和齐高峰的家。 章萍之所以被诊断为被害妄想症,是因为她发现家里时常有人进去过的痕迹,因此担心的睡不好觉,渐渐搞得神经兮兮,总以为有人要害她。 所以罗溪分析,也许齐高峰在家里的什么地方藏了东西,有人想要得到它,所以时常暗中潜入。 有了军爷的加入,找到章萍家不是难事,但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没有带其他人来。 伍茂和保镖在下面放风,罗溪、凌冽和大岛潜入了章萍家所在的公寓楼。 虽然知道了罗溪的身份,但看她熟练的撬开门锁的时候,凌冽还是有些动容,如果她不是他老婆,他肯定要怀疑她是不是某个入室盗窃团伙的。 进了室内,他们没有开灯,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线,基本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大岛摸到窗前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什么危险,拉上了窗帘。 三个人拿出了特战队的全彩夜视仪,可以让他们在黑暗中看到彩色画面,不亚于灯光下的效果。 他们不开灯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附近监视,发现了屋子里的异样,打草惊蛇。 打开夜视仪才发现,屋子里许多地方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章萍说有人偷偷进入并不是说谎。 这间屋子恐怕已经被‘扫荡’了不止一遍,但看目前的情形,那些潜入者应该还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否则他们不会强行让章萍住院。 罗溪在屋子里查看了一遍,前面的人找的还真仔细,边角旮旯都没放过,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 凌冽和大岛自然也没有发现。 从罗溪专业特工的角度来看,这些来找东西的人也够专业,她能想到的地方,他们都找过。 三个人在屋子里搜寻了几圈,始终没什么收穫。 这间房子的客厅与餐厅是连在一起的,交界处用一个长方形大玻璃鱼缸隔开来。 鱼缸底部铺着厚厚一层白色底砂,上面铺着许多雨花石,假山石和水草,几条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金鱼不吃东西一时是饿不死的,但会变瘦,鱼缸里那几条金鱼明显是很久没餵食过了,顶着大大的脑袋,身体却干瘪干瘪的,游起来也像有气无力似的。 缸底的白砂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搅动过,看来那些人连鱼缸也没放过。 现在特工做出来的谍报资料都不会很显眼,多半是某种类似储存卡一样的小东西,那种东西显然不适合直接放在水里,乍看起来,鱼缸里唯一能隐藏的地方就是那层白砂里面。 第446页 罗溪在鱼缸边上仔细观察的时候,凌冽也凑过来,低声问:“发现什么了?” 她摇摇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凌冽会意的摇头。 搜寻无果,三个人又把房间恢復原样,悄悄退了出去。 返回的途中,罗溪一直垂目思考,脑子里不停回忆着刚才房间里的一切。 一旁被冷落的军爷有点儿不甘心,靠过来伸手揽住她,“别想那么多了,干脆把章萍弄出来问问。” 罗溪摇摇头,嘴里咕哝着:“她应该也不知道,那些人肯定已经问过了。” “你们这些情报部门的人平时连老婆孩子都要防着?” 罗溪抬眼瞅瞅他,也不知道原来是谁把他们结婚的消息捂得那么严实,还好意思说人家‘情报部门’。 “你能不能查一查,那个要把章萍扣在医院里的‘上头’是什么人?”她问。 凌冽抬手抚平她眉间的皱纹,轻声道:“好吧,这件事先交给我,你就别操心了。” 虽然他也很想掌握到切实的证据,却又不想罗溪陷入太深,他怕她会遇到危险,他并不在乎她背负什么样的罪名,他只要她平安的待在他身边就好。 罗溪正要再说什么,凌冽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心中一揪,已经9点多了,这时候的电话不会是要召他回营地吧。 凌冽摸出电话来,罗溪就靠在他怀里,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许安琪”。 她那眼神登时就有点儿发绿,身体僵住。 凌冽大概感觉到她的异样,手指直接滑向挂断。 她忙一把扯住他,说了声:“接吧。” 这女人不死心,现在不接,她一定还会接着打,要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打来,她就被动了。 凌冽其实不想听,但罗溪叫他接,他便听话的接通了,然后按了‘免提’,以示自己的清白。 他也怕罗溪会误会,她生气了,他的福利很可能就没了,这种事绝对不容许发生。 “冽~”许安琪的声音从话筒里一传出来,罗溪的鸡皮疙瘩就biubiu的往外冒。 “什么事?”凌冽沉声问,对这个称唿也挺厌恶。 “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在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走之前,我想请你吃顿饭略表心意。”许安琪也许是刻意压制了气势,听起来不像平时那么自信,甚至带着点儿委屈。 “不用了,祝你一路顺风。”凌冽干脆的回绝。 “我是真心诚意的,”许安琪忙说,“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纠缠你,看在咱们十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当让我不留遗憾的离开行吗,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她声情并茂,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开始哽咽。 罗溪直撇嘴,这女人怎么比她还能装! 许安琪大概也知道凌冽不会轻易跟她出去,所以就编了这么个理由来感动他,一般男人对着这样的请求估计都会招架不住。 可,凌冽根本就不是一般男人。 他听了这番真情演绎,眸子里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冷冷道:“吃饭就不……” 可惜他话没说完,嘴巴突然被罗溪捂住,他还没从跟许安琪说话的情绪里转过来,视线冷冷的扫来,透着丝丝不耐烦。 罗溪对这目光真是久违了,却并不在意,抬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答应她。” 凌冽皱眉,显然想拒绝,罗溪也蹙起小眉头,朝电话努努嘴,又朝他挤眼睛,示意他答应。 他虽然极不情愿,却知道她这样做肯定有目的,不想拂了她的意,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同意。 罗溪这才放开手,凌冽酝酿了片刻,对着话筒,生生把刚才那句改成了:“不用你请客,我请……” 这句话感情极不自然,因为是被逼的,语气生硬,罗溪听得直想笑,可许安琪一听凌冽要请客,激动的其他什么都没注意到,只要他肯来她就满足了,这样一切就好办了。 “没关系,我已经订好了位子,明天晚上7点,一会儿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许安琪忙说出安排,生怕他变卦。 “嗯,先这样。”凌冽又毫无感情的回了一句,挂断。 “你究竟想干嘛?”他没好气的问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凭什么他要陪一个讨厌的女人吃饭。 罗溪这才噗嗤笑出来,却被他狠狠用力箍在胸膛上。 “我喘不上气了。”她抗议。 “快说。”他不放手。 “放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她撅着嘴,抵着他的胸前不停挣扎。 凌冽有点儿懵,不知道她这唱的哪一出,一走神,被她挣脱了出去。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他倾身过去追问。 “明天你就知道啦。”她偏要卖关子。 瞅着她一脸狐狸似的狡猾,他这心火又蹭蹭窜上来,知道她不想说,问了也没用,所以他只能把一腔哀怨化成行动,将她压在椅背上狠狠亲了一番。 直到她娇喘连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他才罢手,如果再不罢手,他怕自己忍不住造出个‘车、震门’事件来。 第二天在医院,罗溪观察了一下许安琪,她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也没有露出丝毫私下约会有妇之夫的样子,而且能看出,整整一天她心情都不错。 第447页 她想的是,凌冽跟她私下见面肯定不会告诉罗溪,哪个男人私会女性旧相识会告诉自己的老婆呢。所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罗溪不但知道,还打算跟去。 到了下班时间,许安琪率先离开。 罗溪中午又去看过章萍,她今天也没有出来放风,晚上还要赴宴,于是她没耽搁,一下班就出来了。 凌冽从营地直接先过去,所以她还有点时间做准备。 许安琪定的是间很有特色的餐馆,位于一座滨江大厦的楼上,包间里能俯瞰江景,夜幕降临,灯火璀璨的江岸两侧,蜿蜒道路上的车灯连成一条流动的光带。 外面是繁华喧闹的都市中心,隔着一层剔透的落地窗玻璃,包间里却是安静的暖意融融,令人生出一种温馨眷恋的感觉来。 许安琪对这儿很满意,除了风景好之外,这里是家地道英国人开的英式餐厅,所有的装修布置都充满了浓浓的英伦风情。 环境对人的情绪起着很大的影响作用,她正是希望藉此勾起凌冽那些国外留学生活的回忆,想起他们曾度过的‘美好时光’,放下戒心,接纳她。 她到的早了点,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手边准备好,又斟酌了一遍要说的话,手机屏幕上的时钟跳到7点钟,侍者带着凌冽准时走进来。 许安琪忙站起来,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但在看到凌冽似乎并没有被这里的环境氛围打动的时候,她脸上的花儿萎了一萎,但不能还没开始就放弃。 “快坐。”许安琪看他一个人进来,更放心了些。 两个人落座,待侍者走出去,许安琪立刻问:“这间餐厅的氛围不错吧,喜欢吗?” “还好。”凌冽不冷不热的答着,看了眼腕錶,他在纳闷为什么罗溪还没到。 她说要各自前来,他也没多想,本来从营地赶过来再回家去接她并不顺路,会耗费多余的时间。 许安琪注意他看表的动作,却没多问,她可不能给他机会说出有事忙要先走之类的。 “这家餐厅是英国人开的,大厨也是从英国请来的,我来过一次,做法很地道。我点了几个以前我们常吃的菜,你试试。”她殷切的望着他。 凌冽何等‘老奸巨猾’,看这阵势立刻就明白了,她说不再纠缠,显然是口不由心。既然要放手,干嘛摆出一股怀旧的架势,弄得跟他们以前有过什么似的。 还有罗溪,不知道那个小女人今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把他一个人晾这儿,是准备送羊入虎口?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英国菜,以前吃的什么,早就忘了。”他冷冷说道。 这番煞风景的话总该能让她死点儿心。 可许安琪的韧性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无论心中波涛如何汹涌,她面上依旧柔和无波。 “菜的味道好不好不重要,但这味道,总能让人想起以前的时光,不是吗。” 那些时光对于凌冽来说,不坏但也不好,他早就发觉,在十岁之后,到没有遇见罗溪之前,所有的时光都是黯淡无光。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么?”凌冽直截了当的问,摆这么一出要说没什么由头,他不信。 会不会是罗溪早就知道,想起迟迟没出现的她,他这火又不打一处来,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许安琪放在餐桌下面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凌冽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想像之外,但真实面对起来还是揪心的难过。 “我在电话里已经说了,我打算回去了,就是想请你吃顿便饭,当是替自己践行。”她强忍着情绪,陪笑道,“谢谢你能来。” 凌冽没再继续说话,视线扫过她手边那个颇有厚度的信封。 许安琪见状,继续说:“以前是我太年轻太任性,在离开之前,我希望能和你言归于好,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可以吗?” 这算道歉?凌冽想。 自始至终,她也没承认自己有错。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那件事我已经忘了。”这是他的心里话,所以他说的相当风轻云淡,表情和语气都很一致。 许安琪刚出现的时候,他的确想起那段堵心的事,可现在与罗溪的关系变得亲密无间之后,恍然发觉,那些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可对于许安琪来说,被凌冽忘了,比被他讨厌还无法接受。 只要他对她还存在感情,哪怕是憎恶,起码说明他心里还记着她这个人,她就还有希望。 可凌冽不容置疑的态度像是在明确的宣告,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 服务生来上菜,两人短暂的沉默,气氛仿佛陌生人一般。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许安琪的一颗心却越沉越深,对这顿饭早已没了心思。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如果她得不到,罗溪也休想。 就在服务生布好菜的片刻时间里,她的眼底已起了剧变。 等人出去,包间里重新剩下他们两个,许安琪道:“快尝尝。” 可凌冽对着她哪有什么胃口,坐着没动。 她并不介意,决绝又疏淡的一笑,“我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不等他答话,就拿起手边那个信封递了过去。 凌冽已经在好奇了,直接接过来不客气的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没看几张,他那对浓眉就拧成了一团。 第448页 他生气,她反而得意,不慌不忙的尝了一口自己盘子里的菜。 “你跟踪她?”凌冽的口气与眼神同样阴郁。 照片正是许安琪叫私家侦探拍的罗溪与喻昊炎见面的场景。 许安琪知道这些不能直接说明罗溪出轨的问题,但她没有时间了,说要离开不全是假话,他们举家都在国外,父母已经催促了好几次要她赶快回去。 但现在就算不能立刻拆散他们,给他们之间制造嫌隙却足够,人的猜疑之心就如同瓷器上出现的裂纹,处理不当可能会导致完全的崩裂,再难修復。 她已接近破罐破摔的边缘,即使自己得不到,也搅得他们不能安宁,最好夫妻反目,她也许还有机可乘。 “我只是偶尔碰到他们。”她不能承认自己跟踪,只说,“作为朋友,我想给你提个醒。你们认识那么短的时间,真的互相了解吗?她都认识些什么男人,你知道吗?”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喻昊炎这一点她算抓准了,凌冽最忌讳的人正是罗溪的这个‘死党’。 他一直坚信,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情,即使罗溪心无旁骛,喻昊炎也绝对不是单纯的。 不过,他没动声色,将照片放回信封里,平静的说:“我认识这个人,是罗溪的朋友。我们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是不想操心,可我们毕竟认识了十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许安琪看得出,凌冽并不是一点都没动心,又添油加醋的说,“他常来医院找罗医生,连我都认识他了。” 凌冽眯着她,没说话。 “我还问过他,他承认自己喜欢罗医生。作为心理医生应该知道,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情关系,我想罗医生也知道的。”许安琪又丢出一记重拳,“既然知道,还跟他频繁来往,这是不是……” 她省略了后面的话,给凌冽自己去遐想。 凌冽还没说话,包间的门突然开了,随即飘进来一句:“哎呀,我来晚了,抱歉。” ☆、第216章 217【突破】 许安琪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罗溪!脸上毫不掩饰大写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凌冽则是一脸化不开的阴郁,这女人是踩好点来的? “老公,久等了,今天外面堵车好厉害。”罗溪撅着水嘟嘟的唇,语气恳切的仿佛她说的是真的一样。 然后也不等餐桌上做东的人说话,毫不客气的走到桌旁,凌冽随即站起来为她拉开身旁的椅子,将她让了进去。 许安琪的视线机械的随着她移动,至今都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来,还是在他们谈话的紧要关头出现,刚才有那么一刻,许安琪仿佛看到了说服凌冽的希望。 然而凌冽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他知道?他把今天要来赴宴的事告诉她了? “哟,挺丰盛的啊~”罗溪一坐下,就‘没眼力’的惊嘆,完全不顾桌上各种尴尬、嫌恶、怨愤的眼神。 “老公,你怎么还没动啊?”她看见凌冽面前的盘子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还好奇的眨眨眼睛,欠揍的一笑,“等我呢?” 凌冽交织着哀怨、烦躁的矛盾眼神飘过去,刚看过她和喻昊炎的‘亲密’照,又对着个别有用心的事儿逼女人,他能吃下才怪! 可他的眼神飘过不到3秒钟,眉头倏地一抖,罗溪的小手从桌子底下直接爬上他的大腿!还捋狗毛似的轻轻抚*弄着。 这女人一来就敢直接挑dou他? 可脸上一腔怨愤烟消云散的神情出卖了他,这种在公共场合偷偷摸摸的调戏,感觉居然意外的不错。这毛算是被她一举给捋顺了。 他毫无自知之明的思忖,自己是被这小女人带坏了么? “我不知道你也要来,只订了两人的份。”许安琪此时回过神来,终于开了口,赶不走她也得膈应她一下,说白了,这是她和凌冽两人的约会。 “老公,难道你没告诉许博士,我也来吗?”罗溪很天真无邪的朝凌冽身边靠了靠,“不过没关系,我也吃不了多少,叫服务生来加个菜就行。” 她‘老公老公’叫得别提多亲昵,一脸幸福的朝凌冽笑着。 一把香喷喷的狗粮迎面砸了许安琪一脸。 看她从里而外透出了羡慕妒忌恨的气场,罗溪心里喜滋滋的,这女人就是自找虐,所以她也就不客气了。 凌冽一直还没插上嘴,面色沉沉的瞅着她,但这只是从表象上来看。 有了罗溪的‘抚慰’,又看她装腔作势的狡猾模样,他的眸底早就浮起一抹浅笑,心尖痒痒的,但他一直盯着罗溪,所以许安琪自然是看不见的。 她见凌冽的脸色,以为他还在为照片的事酝酿情绪,被撒狗粮的不甘渐渐被幸灾乐祸取代,看这女人还能得意多久。 “咦?这是什么?”罗溪终于‘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照片的信封,凌冽搁信封的位置正好对着她。 照片没有完全塞进去,露着一角在外面。 许安琪眼底的得意更浓,她一点儿不为自己的偷拍栽赃感到愧疚,巴不得他们俩现在翻脸才好。 “没事。”凌冽想拿回信封,许安琪心头一紧。 第449页 可顷刻她又放下心来,因为罗溪已经先他一步把信封里的照片抽了出来,还一张张的翻看着。 许安琪等着凌冽和罗溪变脸,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可罗溪突然说了一句话,差点儿让她当场吐血。 “老公,这张把我拍的好丑,我有那么难看吗?”罗溪皱着小眉头,看样子很认真的烦恼着。 不止许安琪,凌冽也差点儿撅倒,现在是挑剔这个的时候吗? 罗溪表面淡定,心里可有些庆幸,虽然这次偷拍事先被她知道了,但世事难测,要不是她每次都跟军爷汇报自己的行踪,谁知道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把她埋汰成什么样。 “这些照片哪儿来的?”她又装无辜的问。 凌冽的目光这才朝许安琪转了过去。 罗溪捋着他的视线看向许安琪,期待中的翻脸倒是没有,她却佯装惊奇的问:“许博士,你拍的?” 许安琪大概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这里,他们俩一翻脸谁还会关心是谁拍的。 她轻咳一声仓促的说:“我无意中看到,随手拍的。” “哦——”罗溪装作恍然大悟,可那神情在凌冽眼里要多假有多假,他现在已经确定,罗溪绝对知道被偷拍的事! “那你记得,下次把我拍的更美一点哦。”罗溪继续说着让许安琪喷血的话,“还有,要找人跟踪我,最好找更专业一点的,那种二半吊子侦探,骗的了喻昊炎可骗不了我。” 罗溪并不想出卖喻昊炎,所以把事情一人揽了。 听到这里,许安琪已是从头麻到脚过了电一般,她这才明白,原来罗溪早就知道了!自己想设计她,却反过来把自己设计进去了。 她愣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凌冽当然也知道照片不是她拍的,刚才罗溪没来,他暂时没有揭穿。 这会儿他才补刀似的冷冷问:“你究竟想干嘛?”目光也配合的犀利无比。 许安琪强制自己保持镇静,希望再次一点点沉下去,绝望彻底占据了她的身心。 她狠狠道:“我就是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她明知喻昊炎喜欢她,还跟他这么暧昧,根本就是脚踏两条船,你醒醒吧,凌冽!” 她撕破了脸皮,罗溪的目光也暗淡下来,凌冽难得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眼底却黑沉沉的,比直入骨髓的春寒还要冷,“今天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尽管凌冽一直冷淡,但许安琪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的眼神,心里不住发毛,嘴上依旧坚持道:“没错!我不忍心看你被蒙蔽!” “你根本就是自私!”罗溪突然说,“即便我和凌冽有事,也没有你插足的份儿!你还是自己先醒醒吧!” 当时喻昊炎告诉她许安琪找过他,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听许安琪说喻昊炎喜欢她,心头无名怒火蹭就窜上来了,比听她污衊自己噼腿还愤怒。 很多事,她和喻昊炎是心照不宣的,对于喻昊炎的隐忍和不离不弃,她一直很感激,她没有戳破他,她在等他自己走出来,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真爱。 她不忍心伤害的人,许安琪却偏要找上门去戳人家痛处,还拿来挑拨她和凌冽,所以这次她下决心要好好教训她。 “你对凌冽做过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不择手段的得到,得不到就毁掉,你随意伤害别人,自己不觉得良心有愧吗!现在有我在,你休想再伤害凌冽!”罗溪越说越气,原本搁在凌冽大腿上的小手抖起来。 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只是每个人的感受不同。 凌冽听罗溪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却在替他抱不平,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无可名状的暖流。 长久以来,他习惯于自己保护自己,已经淡忘了躲在别人羽翼下的滋味,但此刻忽然有种被他深爱的老婆保护着的感觉,心中不免激动,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 原本他想对许安琪说什么,此刻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于是他沉默,他喜欢罗溪替他出头的样子,就在一边享受起来。 “我已经跟他道歉了,再说,现在是你在伤害他!”许安琪依旧死不悔改。 罗溪冷笑一声,“我和凌…我老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见过什么人他都知道,就像今天,他来见你根本不避讳我一样!你道歉算个屁!”她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你……”许安琪又被狗粮砸到,一句话还没出口。 罗溪又继续斥责道:“你根本不思悔改,你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在继续伤害他!我警告你,你以后想找我老公必须通过我,再敢私下找他,我就对你不客气!” 凌冽被这样霸道又强势的‘占有’,心里竟然丝丝欢喜,还忍不住就要从唇角溢出来。 但罗溪此时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他笑出来显得太不地道太不架势,于是憋啊憋的强忍住了。 “还有!”许安琪已经被骂的说不出话了,罗溪自顾继续道,“你也不要再去骚扰喻昊炎!否则我一样对你不客气。” 凌冽原本轻揉着罗溪的小手,此时喻昊炎的名字也从一派‘大哥’气势的罗溪嘴里冒出来,他的手微微一僵,再怎么着,他也不应该和喻昊炎享受同等待遇,他应该是特别的! 第450页 罗溪那边一发不可收的义愤填膺着,根本没注意到凌冽又暗中和喻昊炎比较上了。 她口气虽强硬,时不时带点儿粗口,但道理很清晰,竟让许安琪无从反驳。然而后者还没死心,见凌冽一直沉默,以为在他那里能找到机会。 于是转而冲着凌冽说:“冽,我没想伤害你,真的~”她想以柔克刚,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请叫我全名,”凌冽抬起头,表情又变得极其苛刻,“以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也不要再诋毁我老婆。” “冽……凌冽~”许安琪不死心的叫着。 “这次如果不是我老婆答应,我也不会来见你。”凌冽用一把妻奴的狗粮将许安琪的最后一丝奢望砸的灭了个彻底。 她呆呆望着一起站起身来的两个人,那紧扣的十指简直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要不要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凌冽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许安琪的存在,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听在许安琪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 “今天还有点儿冷,去吃火锅吧,我定了位子。晓驰他们已经去了。”罗溪撒娇似的说。 “走。”凌冽牵着她从位子上走出来。 罗溪将那个信封也带走了,凌冽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许安琪一眼。 她空对着一桌菜餚和窗外的美景,原本温暖的包间像是突然变成了冰窖,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k15缓缓启动,凌冽将电视液晶屏升起来,这才问:“你早就知道被偷拍的事?” 罗溪大眼珠子转了几转,点点头。 凌冽不说话,故意拿阴郁的目光定住她。和喻昊炎见面的事都说了,却不说被偷拍的事,她是早料到有今天这一出? 罗溪没想到凌冽‘装’起来也是惟妙惟肖,今天把他晾在那里小半天估计他心里不舒服。 于是撮着嘴唇,摆出一副无辜又乖巧的样子,指尖斗在一起,垂着眼帘唯唯诺诺的说:“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许安琪的事…” 刚才那副带头大哥的气势荡然无存。 “为什么?”这次他真的不解。 罗溪怼着手指扭捏了半天,才说:“我不想让你想起她,哪怕是讨厌也不行。”说完偷瞄瞄的瞥了凌冽一眼,就急忙垂下眼帘。 凌冽的眉头又是一抖,原来是——吃醋呢? 坚毅的唇角再也支持不住,划出一道柔和的弯度—— jiu~他倏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罗溪的长睫轻轻一颤,搔着他的脸颊,本来只想偷个香,却发现偷完了根本无法自控。 他不由倾身向前,吻得更深。她不得不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以免被他扑倒。 刚才听到她维护他时体会到的那种暖意,这会儿已经融入热血,逐渐化成一股想要将她吞食干净的激*情。 …… 第二天到医院,许安琪难得的请了假,没有来工作,看来昨天的确是把她打击到了,这也算她自己自作自受。 没有她在眼前乱晃,罗溪觉得很太平很舒心,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午饭她想继续找机会接近章萍,刚走进精神科病房区的大门,走廊上风风火火迎面跑来一群人,有医生有护士,拥着一辆转移床飞快朝她过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就到了她身边,她忙让开道路,却一眼看到转移床上躺着的那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病人竟然是章萍!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跟上那群急救的医护人员,扯着跑在最后的护士打听。 护士只匆匆说了一声“割腕”。 人群冲进电梯去了手术室,罗溪的脚步才在电梯门外止住。 她没料到,章萍竟然走了自杀的极端。不过平心而论,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房这么久,产生这样的牴触情绪也不算意外。 想起章萍曾向她求助,不觉有点儿内疚,早知如此,就该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弄出来。 庆幸的是,那些人也没找到齐高峰家里的东西,应该会尽力救治章萍。 她暗自祈祷她能及早脱离危险,又下决心尽快把事情查明,不能再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连了。 一个下午她都惦记着章萍的事,后来打听了情况,手术完成她被送到了加护病房观察。 下班以后,她没立刻回家,等到夜班医生交接班完了,她去加护病房熘了一圈,隔着玻璃窗看到病房里还在昏迷的章萍,她被固定在病床上,是防止醒来继续自残。 她看到夜班的住院医生是她同期的校友,实习的时候在一个科室里轮转过,平时关系不错,于是有了主意。 等到夜间查房过了,她又熘进加护病房区,这时医生护士比白天里少了许多,病房里很安静。 她跟校友编了个理由,熟人好办事,很容易就混进了章萍的病房,病房里有两个床位,但只有她一个病人。 那女人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插*着输液管,脸上还没恢復血色,连嘴唇都黯淡无光。 罗溪轻声叫她,半晌不见反应。听说她晚上醒过一次,这会儿又睡着了?单独相处的机会难得,她不免有些心焦。 就在这时,章萍的薄眼皮颤了一下,能看到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醒了? 第451页 罗溪不免有点儿激动。 没过片刻,虚弱的女人睁开了眼睛,那眼底毫无生气。她与齐高峰没有孩子,这也是她能下决心赴死的原因。 她的眼珠缓慢的移向罗溪,闪过些微的惊讶。 “有哪里不舒服吗?”罗溪问,她虽然想立刻询问她齐高峰的事,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以病人为先,怕她有什么不适,她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了医生这个职业。 “罗……医生。”章萍没回答,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没事了,别担心,如果你想出去,我会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罗溪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为……什么…”章萍显得然很诧异,虽然她向她求助过,但没抱什么希望。 “我知道你没疯。”罗溪顿了顿,又轻声问,“是不是有人逼迫你?”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章萍听了,突然用尽力气说道。 罗溪看了眼外面,用手势示意她不要激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章萍继续刚才的问题,眼中带着疑惑和警觉。 也许她把她当成那些人一伙的。 “我是受人之託,齐科长不过是替人顶罪,我一定会帮他洗刷罪名。” 齐高峰也是背负着畏罪自杀的名头,罗溪知道跟她提这件事很危险,但事态严重,她不得不这么做,她必须比那些人更快找到那个东西。 章萍眼中的惊讶瞬间放大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齐科长以前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送你一支紫玫瑰,代表珍惜。他怎么会捨得抛下你呢。”罗溪继续说。 齐高峰是个很爱妻子的男人,他把章萍的照片藏在皮夹子里,罗溪无意中看到过一次,所以开始时才会对她觉得眼熟。 送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她记得齐高峰说过有个部下发现以后夸他是个浪漫的男人。 “你……”章萍一瞬间有些恍惚。 虽然疑虑重重,但罗溪眼中的坚定却又让她莫名的感到可靠,她觉得自己可以信任她,就像那时忍不住向她求助一样。 此时,透过玻璃窗,罗溪一眼看到外面来了个精神科的主治医生,大概是来看看章萍的情况。 “精神科的人来了,我得走了……” “等等~”章萍努力抬起脖子想阻止她。 罗溪微微一怔,只听章萍说:“他跟我说过一句话……”—— 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恰好罗溪从门里往外走,“哟,罗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主任听说会诊的病人出事了,这不派我来看看。”这个理由罗溪早就想好了,她还故意压低嗓音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科主任小心的很。” 那个主治医生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 罗溪跟校友打了招唿就快步离开了加护病房,心里跟主任直抱歉,让她背了个黑锅。 一走出医院,她就立刻跟凌冽打电话,要他一起再去一次章萍的家。 这次,她应该不会再空手而归了。 ☆、第217章 218【沉冤得雪】 到了章萍家,轻车熟路,很顺利的进入房间。 罗溪没有看其他的地方,径直走到那个大玻璃鱼缸前面。 齐高峰最后跟章萍说过一句话,要她好好料理家里的鱼缸。 其他的他没有交代,唯独提到了鱼缸,章萍觉得有些突兀,但平时他的确很宝贝那些鱼,所以也没有作过多猜测。 但发生了后面一系列事情以后,作为国安局特工的妻子,她也有那么一点耳濡目染,要说他的遗言里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她告诉了罗溪。 罗溪与齐高峰是直属上下级,平时关系很好,这句话里的意思她一下就明白了。 问题一定在鱼缸上,这次她叫了两个保镖一起上来。 鱼缸底座也被人扫荡过了,没有发现,那么只能在水中。 她叫保镖一起帮忙把金鱼捞出来,把鱼缸里的水放掉,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弄出来分类摆好,挨个检查,就差把鱼肚子也噼开了。 大岛还真动了这个心思,瞅着被放进大水盆里的鱼,喃喃道:“会不会像鱼藏剑那样,在鱼肚子里藏着东西。” 凌冽嗤道:“鱼藏剑的鱼是……死的。”他以为这是用身体走私毒*品呢? 这里所有的人都对搜查经验颇丰,对着摆满一地的东西专找犄角旮旯容易藏东西的地方下手。 罗溪没有立刻动手,看着他们挨个的找,又对着那一堆东西沉思。 凌冽问:“怎么了?” 特战队的人对搜寻人质或恐怖分子的确很在行,但要说搜起一个特工刻意藏起来的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半天没找到头绪。 “我在想,如果我是科长会把东西藏在哪儿。”罗溪沉吟。要是那么容易找到,恐怕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你们这位科长藏东西确实有一手。”凌冽摸起一个半透明的雨花石感嘆。 鱼缸里有普通的鹅卵石,也有呈现出玛瑙一样透明质感的雨花石,但因为个头有限,没有成为重点搜查对象,被堆在一边。 第452页 那些怪异的假山石和成株的水生植物是搜查的重点。 “越是想不到的地方,越是有可能。”罗溪从凌冽手里拿过雨花石观察着。 “难到嵌在石头里?”凌冽问。 罗溪瞥了他一眼,两人心里同时有了默契。 于是一起动手扒拉起那堆雨花石鹅卵石来。 大岛凑上来问:“不是鱼藏剑,难道是石中剑?” 凌冽:“少废话,帮忙。” 大岛应了一声,也把大手伸过来扒拉。 “有了!”哗啦哗啦的石头相撞声里,响起罗溪清脆的唿喊。 众人一起投来目光,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块十分不起眼的灰不熘秋的鹅卵石,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 大岛的眼珠子都斗在一起了:“在这里面?”口气是难以置信,这和传说中的石中剑相差太远了。 “这块不是鹅卵石。”罗溪说,虽然样子惟妙惟肖,放在水底完全没有破绽,但拿在手中仔细看就不难发现了。 她在那块假的鹅卵石上寻觅了一圈,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把它递给凌冽说,“撬开它。” 凌冽接过来忍不住细看了看,才发现这的确是由上下两瓣拼起来的假石头,中间有一道极细微的缝隙,不趴在上面几乎看不出来。 大岛已经摸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凌冽把石头递给他。 这是大岛的强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东西撬开了,里面依旧是实心的,只是实心里掏了个凹陷,镶着一颗比指甲盖还小的晶片一样的东西。 罗溪一见,终于展露了进屋以来的第一个笑颜:“终于找到了!” 其他人也舒了口气,摇头轻嘆,这藏东西的技艺也没谁了。 那块假石头的缝隙用防水胶粘牢,上面又涂了一层透明的涂层,应该也是放水用的,里面的存储卡也用塑料膜封闭,所以在水下沉睡那么久依旧完好无损。 几个人把鱼缸里的东西重新归位,弄得几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这才一起退出去。 马不停蹄赶回了家,这个存储卡是特殊规格的,平板电脑上的读卡器用不了,只能找晓驰来破解。 看来章萍的确对这个东西的存在一无所知,唯有那句齐高峰留下的暗示。 存储卡里面的内容被破译出来,罗溪一瞬间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里面竟然就是她在牺牲之前最后传递出来的那份情报! 以及齐高峰将情报转给当时的副部长方金生的证据。 枉死的齐高峰为什么没有把这个证据交出去现在不得而知,也许是没来得及,也许……他根本不是自杀。 尽管没有方金生通敌叛国的直接证据,但起码可以证明一点——罗希的清白!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如海啸掀起巨浪疯狂涌上脑海,罗溪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她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刻,又或许思路太多形成了阻塞。 她脸上只有木然,转身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出晓驰的基地,凌冽看出她的异样,像是明白她的心情,也没说话,只默默护着她,怕她空洞的两眼看不清楼梯发生意外。 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突然转身抱住凌冽,把头埋在他胸膛上。 “我没有背叛我的国家……” 艰难的说了这一句,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而出,之前所有的坚强顷刻间崩塌。 就算喻昊炎和凌冽都无条件的相信了她,但没什么比摆在眼前的确切证据更能成为最有力的支持。 可以让她顶天立地俯仰无愧的重新站起来。 凌冽感觉到怀里的身躯渐渐软下去,像是力气一点点抽离,他什么也没说,将她轻轻抱起来走回了卧室。 这份证据他们暂时没有交出去,以方金生的地位和家世,这还不足以撼动他。 必须有关键性的线索,即幕后黑手如何勾结恐怖组织的确切证据。但有了这个明确的方向,凌冽的调查就有了重点。 一旦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无论他是谁,都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因为凌冽一直的信任和整晚的呵护,这件事并没有影响罗溪很久,第二天她还是照常去了医院。 本想上午抓紧时间看些病人,下午要去电视台录节目。 却发生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她走进门诊部诊室的入口,迎面看到一个男人,罗溪第一眼便觉得眼熟,因为昨天这人似乎来过,他穿着同样的夹克衫和牛仔裤,眼神有些闪躲,让她颇有印象。 但一些心理疾病患者偶尔有这样的眼神,所以她没有特别在意。 男人站在一间诊室外面,就在罗溪诊室的隔壁,正是许安琪常用的诊室,罗溪看了一眼门边上叫号的显示屏,上面挂着许安琪的名字,今天她来上班了。 那男人看样子正在等里面叫号,罗溪没做多想,走进了自己的诊室。 她正在跟一个病人问诊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然后是尖利的叫喊,声音充满了惊慌失措,正是从许安琪的诊室里传出来的。 接着又是一阵乒桌球乓,外面候诊的病人也吵杂起来。 诊室不是完全隔音,大声喧譁的还是听得很清楚。 只听许安琪惊恐的叫声:“你别乱来!走开!” 第453页 罗溪安抚了一下病人,就走出去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外面狭窄的走道上,候诊的病人都站了起来,旁边诊室里的医生也都闻声出来。 许安琪那间诊室的门关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扭打,但大家不明情况,一时没人敢靠近。 罗溪正想上前,入口传来了跑动的脚步声,两个保安闻讯赶来。 他们冲到门前想扭开门锁,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许安琪走了音的唿救声。 保安急了,一起抬脚踹,不算太结实的房门差点儿被踹飞,哗的弹开,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这时靠近诊室门口的人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保安虽然踹开了门,但看到里面的情况竟没敢立刻冲进去。 罗溪也看见了,里面正是刚才站在诊室门口的那个穿夹克衫的可疑男人,门被踹开的时候,男人勐地扑上去勒住许安琪,手里一把摺叠刀架在她脖子上。 “别进来!否则我杀了她!”男人叫嚣着,手上加劲,许安琪已经说不出话来,直翻白眼。 医院的保安不像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敢贸然前进。 不管男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看来是想捅了许安琪没错,但他不太镇定的眼神,手上几不可查的颤抖都泄露了他的不‘专业’。 他既想捅人,又不想被抓,所以没有立刻下手,双方就这样僵持住。 男人可能也没料到这样的场面,迟疑片刻,挟着许安琪缓缓从诊室里出来,“退后!”他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果然唬的保安朝后退出,诊室外面围观的人也自动划出一个圈,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男人拖着许安琪从诊室里挪出来,那刀锋贴在她皮肤上,让她连喊叫都不敢了。 更多的保安汇集到了心理诊疗科的门诊区,帮忙将候诊的病人先疏散出去,暂时关闭了心理门诊。 听到消息的主任赶了过来。 到底姜是老的辣,主任愣了片刻,立刻就镇静下来,走到与男人僵持的保安身后,甚至还挤出一副和颜悦色来:“小伙子,有话好说哈,我是这儿的领导,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主任到底是心理学专家,打算先弄清事情原委,在警察来之前稳住局势,并酌情自救。 男人处于警觉中,没有答话。 “无论你有什么困难和需要,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别担心。”主任继续心理软化攻势。 “满足个屁!”男人突然骂道,“这女人害得我姐白挨了一刀,成了植物人,那个该死的小三却逍遥法外,她们就是一伙的!” 主任原本以为这男人是个一时失控的病人,这会儿才算明白,敢情他就是专门来寻仇的。 她想起前阵子叫许安琪去做的一个精神鑑定,似乎就是小三和原配互相伤害的案子。 总算把前因后果串起来。 “如果真是我们工作上出了差错,我们可以改。你这样以身犯险,一旦走错一步,一切就无法挽回了,你姐姐也不会安心的,你说是吧。”主任相信许安琪的鑑定,这么说当然只是缓兵之计。 许安琪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突然气息不稳的反驳:“我的鑑定不会错,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如她所愿的换来了男人一声吼:“闭嘴!你还向着那个婊子,我看你也是个小三吧,你俩都是一样的贱人!” 主任的嘴角抽了抽,不是被挟持人质的男人,而是被许安琪给气的。 她不遗余力的攻心战,却被许安琪那无谓的自尊心给搅和的白忙一场。 男人也被气的不轻,手上的刀不觉加了力,刀刃还怪锋利,许安琪的脖子上很快渗出一道血印。 “别激动,别激动,小伙子。”主任还得继续劝慰男人。 而男人的话也同样刺激了许安琪,她才被某夫妇狂撒了一回狗粮,弄得狼狈不堪。 ‘小三’这个词钻进她耳朵里格外敏感,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是个想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插足者,也许她潜意识里真的同情那个小三,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这一刻,她心底的一切怨愤像是被恐惧激发,再也无法忍受似的奋起挣扎起来。 那个男人其实还真没想要她的命,顶多就是捅她一刀出出气,她这一挣扎,男人条件反射的收紧夹住她的手臂,大吼着警告她。 保安和主任还有围观的人霎时都捏了一把冷汗。 唯一一个不为所动的,是一直安静的站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罗溪。 她隐身在诊室的门口内侧,男人挟着许安琪背对着她这边,她能瞟见男人的后背,而男人即使用余光也看不到她。 这个男人能冲动到想拿刀砍人,心理一定处于失控状态,再刺激下去,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罗溪虽然讨厌许安琪,但并非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到见死不救的份儿上。 主任与他周旋的时候,她一直静静的观察,这会儿两个人都激动起来,男人的脚步有些乱,可见他心里也是慌张的。 机会稍纵即逝,罗溪趁他们纠缠的空隙,从暗处冲出来,胳膊肘狠狠砸向男人的肩部,正是他拿刀的手,关节处受到冲击,男人的动作必定走样,至少没法再发力划拉许安琪的脖子。 第454页 但是否会伤到许安琪,罗溪还真没多做考虑,反正不死就行,这女人时刻都在自作自受,也该受点儿教训。 男人蓦地一个前倾,痛的大叫一声,本能的松了手臂。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没看清偷袭他的人,罗溪从后面扯住许安琪,同时飞起一脚,正踢在男人膝盖窝里。 扑通——男人应声跪地松开了许安琪,后者被罗溪扯开又立刻松了手,惊魂未定,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保安反应还算快,两步就冲上来压制住男人。 至此一场虚惊结束。 罗溪脸不红心不跳,大气都没喘,拍拍手,看着保安架起拼命挣扎的男人拖出去。 男人嘴里还不肯饶人,叫着“贱人!”“该死的小三!”最后连“草菅人命”都出来了。 围观的人有医生,有被堵在诊室区里的病人,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直到男人骂骂咧咧的被拖出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罗溪这两下子偷袭加救人,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着跟真人版的功夫片似的,也不知是谁带头,诊疗区里唿唿啦啦的响起了一片掌声。 主任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那时候把罗溪送到部队实在是太英明了,她自动就将罗溪的这一手归结为在特战队里训练的结果。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罗溪。 众人激动完了,才注意到瘫坐地上的许安琪,她脖子上的伤痕还在渗血,头髮散乱,脸色苍白,但身上一时不见有其他伤处。 主任忙招唿护士帮忙将她扶起来,她两腿还在打着颤,明显是吓坏了,有人推来一辆轮椅让她坐了,两三个护士一起把她送到外科去做检查。 主任叫保安帮忙把看好病的患者送出去,又叫人收拾许安琪的诊室,然后亲自坐阵把剩下的患者看完。 男人被制服的时候,警察刚赶来,正好直接带回派出所,捡了个便宜罪犯。 他正是许安琪做鑑定的案子里,受害者的弟弟,那个小三嫌疑人因为许安琪的鑑定得到的处罚很轻,他不服,小三被遣送回老家他没找到,就把怨气撒到了许安琪身上。 许安琪这次虽是躺枪,但受了惊吓却是真的。 罗溪考虑了一下,还是去病房瞧了瞧她,难得看到她一脸萎靡,脖子上缠着纱布,再没了往日自信过头的气势。 她只瞧了罗溪一眼,就垂下目光,没有立刻说话。 医院为了照顾许安琪,安排她在单间的特级病房里休息。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罗溪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站在床尾。 许安琪酝酿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皮开口说道:“你干嘛救我?”那口气还不怎么领情似的。 罗溪倒是不在乎:“当时不管是谁,我都会救。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出来。”当然她没顾及许安琪会不会受伤的心思,她是不会说的。 许安琪的神情明显有点儿复杂。 “你也用不着感激我,”罗溪继续平静的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掺和我们家的事儿。”‘我们家’自然就是凌冽和她还有晓驰的家。 许安琪只是轻轻皱眉,却没反驳,也许是没力气。 “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话说到了,罗溪转身就走,她来看她的目的也就是这个。 “你到底是怎么治好凌冽的?”许安琪突然问。 罗溪知道她指的是凌冽不能触碰女人的症状。 她转过身,看了看许安琪那张‘求知慾’很强的脸,倏地一笑:“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鬼才知道!但她当然不会告诉她。 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蒙了圈的许安琪独自郁闷。 许安琪只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回家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来上班,估计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这边是暂时消停了,但另一处却闹的正欢。 兴荣财务总监姚光辉与女助理的艷*情突然曝光,姚光辉的原配老婆直接闹到公司,搞得他声名狼藉,成了公司笑柄。 ☆、第218章 219【试婚纱】 罗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vwang旗舰店里试婚宴的礼服。 凌冽说会赶过来,但迟迟还不见人影。 柳蝶和晓驰只好先各自试了自己的礼服。 贾淑惠和罗志和也蹭上了两套高级时装,乐得恨不得嘴角咧到头顶上去。 罗溪熘到一边给何川打电话,在她的计划里,曝光姚光辉和孟诗这件事的时机还没到。 虽然知道没有她的允许,何川不会随便把跟踪拍摄的照片泄露出去,但鑑于何川的队伍现在壮大了,还是确认一下。 果然,这件事也不是何川那边的问题,她立刻让何川去查一查。 据说姚光辉的原配也是因为拿到了两个人不堪入目的yan照甚至还有视频,证据确凿。 何川这个人虽然上不了什么席面,但野路子却很多,凡是能拍那种照片和视频的人,找他去查效率更高。 罗溪挂了电话,就去试了几套婚宴时候穿的礼服,凌冽还没来,婚纱还要等一等。 贾淑惠看到罗溪与各种华丽丽的礼服相互映衬的高贵姿态,眼睛里就要冒出泡泡来,全然忘了她以前和混帐老公是如何坑害这个孤苦伶仃的外甥女,甚至还想将她卖给沈思博那种人。 第455页 这会儿瞅着外甥女如脱胎换骨一般的女王范儿,加上最近经常出入奢华不可一世的银世壹号,恍惚中只觉得自己也变得高人一等,以后就剩下扬眉吐气狐假虎威了。 等所有的服装都定下了,就差新郎新娘在婚典上的婚纱与礼服了,凌冽还是没出现,这天正是周五,回城的车流堵塞很严重。 贾淑惠惊嘆一声,军爷也会被堵车? 被罗溪翻了个大白眼,凌冽坐的是越野车又不是救护救火车,难道还能在马路上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吗,尽管凭他那部上了总军区牌照的装甲车巨无霸,真要这样也无人敢拦。 但凌冽绝不是为了私事滥用职权的人,否则他现在的职位也不可能只是特战队司令而已。 罗溪提议先去试穿婚纱,选的差不多了,凌冽来了看一眼就行,反正婚纱也不是给他穿的。 之后大家还要去聚餐,所以柳蝶也同意了。 虽然事先看过婚纱的款式和模特图,但不同的人会赋予服装不同的气质。 那几套备选的婚纱穿到罗溪身上,又被她演绎出了不同的风情。 她的气质融合了原主的纯真可爱,和她自内而外的洒脱不羁,再加上最近日益外露的妩媚多情,几套不同风格的婚纱都被她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别说男人,柳蝶和贾淑惠这样的中年妇女看了都有点儿怦然心动。 贾淑惠已然看花了眼,失去了分辨能力,恨不得这几套婚纱让她轮流穿一遍。 柳蝶到底是迟家主母,考虑的比较周全。 鑑于迟家长孙的婚礼规格和宴请的人物等级,她最后只在两套之间犹豫不定。 因为是两套风格截然不同的款式,一套轻纱曳地仙气飘飘穿起来有些希腊神女的味道,另一套裙摆繁复而蓬松,纹饰极尽奢华,颇有点儿欧洲皇庭的贵族范儿。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想等凌冽来了再定,毕竟是人家的新娘。 罗溪内心再怎么大大咧咧,毕竟还是女人,哪个女人穿上婚纱的时候不是激动兴奋的连自己姓什么都能忘了,何况还是为了自己最爱的男人而穿。 她站在试衣台上,摆着封面女郎般的pose,让摄影师拍了个够。 今天晓驰也穿了件很帅气的西服套装来,所以她拉着晓驰与她一起拍照留念。 晓驰像是要抓住青春期最后的尾巴,最近这些时候个子又蹿高了些,几乎就要赶上凌冽,他虽不似大哥那样壮实,但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比例极好,欧美各大时装周上走台的当红男模也不过如此。 且他与凌冽长相酷似,只是轮廓还没有磨得同他哥一般硬朗,要更柔和一些,但与罗溪站在一起,不大认识凌冽的人远远看上去可不就是新郎与新娘么。 人都喜欢美的事物,晓驰当然也不例外,看见这么漂亮的罗溪,他难得笑得合不拢嘴,一向不太喜欢拍照的他竟然很配合的与罗溪拍了好多,摄影师也喜欢俊男美女,回看效果的时候不禁赞嘆,根本不用p,直接就能登封面了。 柳蝶被气氛感染,因为繁重的婚礼事务紧绷的神色不由缓和了许多。 贾淑惠更是上蹿下跳,还不停用手机在旁边帮忙拍照,这也是她炫耀的资本。 店员们都忍不住朝他们这一群人多看了几眼,还小声议论新娘‘新郎’。 所以…… 凌冽着急忙慌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一双匆忙的脚步不觉顿住。 试衣台上站着一对‘璧人’,对着镜头摆着专业的pose,乍一看还以为到了某个拍摄婚纱照的摄影棚,且,下面还有观众在捧场。 耳听店员的议论声还不小: “新郎新娘真般配,好年轻啊。” “我觉得新郎大概是模特吧,身材好棒,长的也帅。” “新娘不就是电视上的那个……萌主溪溪吗?原来她老公是个大帅哥,好幸福哦。” “……” 正在yy起劲的女店员们突然觉得不知何处袭来两股生冷的寒意,激的她们舌头有点儿发瓢。 这才看见试衣区走进来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无疑也是个帅哥,只是莫名觉得冷,经过时目不斜视,还带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颳起她们的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这个酷毙的帅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似乎好像与那边的新郎有点儿像。 罗溪一眼就看到自己姗姗来迟的新郎,还没心没肺的朝他挥挥手。 虽然旁边那个鸠占鹊巢的是自家亲兄弟,但被自己的新娘美翻了的那一刻,凌冽心底还是生出些酸意来。 罗溪此刻穿的正是那一身仙气缥缈的曳地长裙。 看似纤薄的长纱却一点没有透光,由里而外层次分明,由胸以下直接垂坠到地面并拖出去很长,令人不禁浮想她走路时那重重轻纱下的曼妙身姿。 然而浮想归浮想,那纯净的白素,挽起的长髮,镶满珍珠的髮饰,以及高挺的玉颈无不彰显着一身庄重、纯真、不可亵渎,宛若神殿上圣洁的天女。 罗溪正是有这种亦能端庄亦可妩媚的特质,披着银装无暇的嫁衣,依旧交缠着魔鬼与天使的诱惑。 凌冽的酸便来自于此,他觉得此刻的她太过耀眼太过诱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无限,让他移不开目光,身体某处的小火苗也跟着窜起来,蠢蠢欲动。 第456页 他自认不是好色之徒,虽然这女人是他的新娘,足以让他在婚礼上体会一把虚荣心极度得到满足的快感,可连他都这样看她,别的男人那目光……简直不堪想像。 他好容易征服了这个小野兽一样的小女人,现在恨不得立刻将她雪藏起来,最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而她身边那个位置永远只能属于他。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对他来说都是唯一而特别的存在。 晓驰这小子……最近越发活泼了,让他站在聚光灯下,暴露在镜头前这样的事,以前想都不敢想,凌冽与他拍的那些照片大都是在不防备的情况下随意照的。 他好像越来越能融入正常生活,连pose都会摆了。既然这么惹眼,看来桃花应该很旺,最好能尽快给他弄个小女朋友…… 完全不知道被大哥在心里暗自编排的无辜弟弟,看到新郎大哥来了,还挺有眼力的走下来,朝他微笑着招手。 凌冽用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掩盖了老奸巨猾的本心,在众人的招唿声里大步走过去。 “好看吗?”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撩起了某人的火,携着一脸纯真的问。 冷冽缓缓走过去,像是怕自己带起来的风将她的美撞碎。 他怎么能说出口,自己此刻被迷得神魂颠倒,恨不能立刻把她打包带回家,然后,丢上床…… “咳,”他清咳一声,散去脑子里龌龊的想法,踏上宽大的圆形试衣台,故作镇静的说,“你穿什么都好看。”然后附耳在她鬓边神秘兮兮的补了一句,“不穿也好看。” 罗溪脸上假意笑着靠近他,拿手暗地里狠狠掐他,这对军爷来说跟被蚊子叮了没什么区别。 只是旁边的店员有点儿凌乱,这是又来了个新郎?看他和新娘轻松调笑的样子,目光还傲娇的朝四周扫过,仿佛在证明自己的正牌地位…… 不过,不管哪个是真,都只有一个字——帅…的好没人性。 凌冽嘴上说好看,可最后在定下婚纱款式的时候,却发生了分歧。 柳蝶事先定了基调,所以备选的婚纱选哪套她倒没多少意见。 罗溪一向喜欢仙气飘飘的感觉,大概也因为以前选礼服的时候始终没能如愿,烙下了心理阴影,这次她非要定身上这一套。 凌冽才不管仙气不仙气,且大男子主义的直男一个,只要她不是浑身上下充满色*气,让别的男人看了垂涎三尺他就满意了。 ‘激烈’争辩以后,说激烈并不是言辞上的,而是罗溪在下面连掐带扭,凌冽的手都快肿成猪蹄了,还是定下了颇有宫廷贵族范儿的那套,因为至少上身露的比较少,而且看上去有种高不可攀的王霸之气,既符合迟家的风范,也不至于让人心火乱窜。 鑑于那套婚纱也很美很霸气,罗溪就恋恋不捨的妥协了。 贾淑惠与罗志和先走了,罗溪就和凌冽还有晓驰一起跟柳蝶回了银世壹号,这也是事先说好的,所以凌冽没反对。 罗溪最近时常把讨论婚礼的事跟凌冽复述,偶尔说一嘴迟国忠的情况,凌冽听得多了,渐渐显得不那么反感了。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情绪也是有期限的,他把心思都放在罗溪身上,对其他人的爱恨就变得不那么强烈。 两个大孙子一起回来,迟老爷子当然很高兴,连迟国忠脸上也难得露出些温和来。 一家人一起吃饭终于有了点其乐融融的味道。 吃完饭又一起坐在客厅里讨论婚礼的事,大家有共同话题,气氛还颇为热烈。 柳蝶突然问了一声迟国忠,早晨吃过药没有,婚礼临近,她越来越忙,只剩提醒,也顾不得监视他吃药。 迟国忠才想起来药没吃。 罗溪忙说:“我去帮您拿来吧。”显得很轻车熟路的样子。 于是还拉上凌冽一起朝书房里走。 小夫妻如胶似漆的形影不离,大家都没在意。 等进了书房,罗溪还故意指使凌冽说:“就在桌子的抽屉里,你去拿吧。” 凌冽虽然被指使了,心里一点儿气性也没有,欣然走到书桌旁边,刚拉开抽屉,视线扫过桌面,一眼看到桌角那张全家福。 罗溪暗中观察他的神色,没错过他眼底那一剎的震惊。 自从10岁以后,他几乎没来过迟国忠的书房,从不知道他在书桌上还摆着那么多年前的一张全家福。以前他明明把他母亲的照片都收起来了。 现在的凌冽已经不是那个懵懂少年,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罗溪的用意。 他的震惊也是转瞬即逝,不动声色的拿了药瓶走回来,垂目昵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罗溪微微一挣,将他扯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回眸看了看她,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但没有表现出牴触来。 于是她说:“你看那个相框擦拭的很干净,照片也保持的很好,还摆在显眼的位置,说明主人很珍惜它。” 说到这里,她便停了,凌冽聪明如斯,不会不明白。 “我心里有数,走吧。”他的声调很平缓,没有起伏的情绪,她悄悄放了心。 回到客厅,凌冽把一直握着的药瓶递给迟国忠,低低说了声:“爸,你的药。” 第457页 迟国忠正伸手来接,听到这话,指尖突然停住,并微微颤抖了一下。 有多少年,没听凌冽叫过‘爸’这个称唿,其实这么多年,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要不是当着全家老小的面,迟国忠还碍着面子,恐怕立刻就要绷不住了。 柳蝶也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招唿他们重新坐下,岔开话题,帮迟国忠掩饰了尴尬和忐忑。 罗溪暗中捏了捏凌冽的手,以示鼓励和安慰,感受到迟国忠投来的目光,她只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晚上柳蝶留他们在大宅里过夜,凌冽没同意,带着罗溪和晓驰回了自己家。 别人都是抽一鞭子给颗糖,他是给颗糖完了又抽一鞭子,叫迟国忠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概凌冽觉得要是太快原谅他,就像对不起自己母亲一样,现在重新愿意叫他一声爸,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刚才看到罗溪穿婚纱时勾起的邪火,暂时压下去了,却留着点儿火星没有扑灭。 一回到家,他就像露出本性的野兽一般,身体力行的实现着刚才肖想中的画面。 可罗溪却不干,还记着刚才没选成她心中那仙气缥缈的婚纱。 两个人打架似的在床上扭打起来。 当然,在打架上,除非凌冽放水让着她,否则她就没可能占什么上风,但军爷似乎很喜欢这种前奏,很有技巧的让她占了回‘上’风。 只是这个上风是在不离开他身侧的前提下。 最后,罗溪‘趾高气昂’的压在了军爷的身上,四肢却与他纠缠在一起,简直暧昧到极点,根本说不清谁占了谁的便宜。 “闹够了?”凌冽老实的躺在下面,好整以暇的仰望着她。 “刚才干嘛不住下?”罗溪问他。既然都松了口,这傢伙还死绷着。 “在那里不方便。”凌冽淡淡一笑。 “……不方便?”罗溪被这个理由懵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冽也不说话,黑眸里噙着两点迷濛的光,唇角活像挂了个魅惑的小钩子,大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到处点火,只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罗溪终于反应过来这‘禽兽’的意思,红着脸恨不能啐他一口,上次住在那里的时候一点儿没看出这个‘不方便’来。 她又想挣扎,这次军爷没再放水,就势一滚,轻松把她压、在身*下。 “马上就是帝合峰会,我要开始忙了。”凌冽哑着嗓音在她耳边吹气,大手一路剥除着障碍。 帝合峰会就是帝京合作组织首脑峰会,届时会有很多外国元首齐聚帝京,安全工作就是重中之重,特警和特战队更是首当其冲。 凌冽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春宵苦短。 “坏蛋……”感受到他肆无忌惮的攻击,罗溪喃喃嗔了一声,那语气比直接的勾引还勾魂。 凌冽已经颠倒的神魂瞬时就飞出了躯壳,连点渣渣都没剩。 “我就坏给你看看……” 他用残存的意志嘟哝完这句话,再也没给罗溪说话的机会,啪的一声,灭灯,将满怀的旖旎风光隐没在黑暗之中。 …… 报酬充足的时候,何川的效率高的惊人。 一天的功夫就把财务总监姚光辉的yan照门事件搞清楚了。 有点儿让罗溪出乎意料的是,曝光姚光辉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付义! 当然,他不敢明着来,只是暗地里把照片和视频发给了姚光辉的老婆。 这剧情相当的狗血,更狗血的是,付义原来也看上了孟诗。 这女人不止是个爆ru肥臀的尤物,还有点小聪明,这样的女人利用起男人来,比那些胸大无脑的更厉害。 她学的是会计专业,但因为不是名校,原本只在兴荣下属公司里做个小出纳。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付义,利用他直接进了总部的财务部。 可这女人还有点儿野心,只是这野心却是靠男人完成的,她大胆的将自己送上门去勾引姚光辉,很快成功升为总监助理。 付义也不是好货,他不止有一个女人,但被别的男人抢女人戴绿帽这样的事还是不能接受的,才在沈兰耳边煽风点火想敲打姚光辉,没想到沈兰没有站在他这边。 孟诗对他也不是真心,两个人就是各取所需,她一边傍着姚光辉,一边还继续和付义来往,两头好处都想占着,自作聪明人心不足。 她不知道,付义和姚光辉都不是心眼大的人,曾经有过矛盾,一直面和心不和。 这次付义佯装不察,趁她不备,将她手机里那些和姚光辉一起的照片和视频统统弄过来直接发给了原配,连请私家侦探都省了。 要说很多事都是祸起萧墙,内部作乱。姚光辉在公司和家里的地位形象一落千丈,还被高层约谈,老婆也闹的凶。 偏偏这几天沈兰去了国外看儿子,没有及时处理这件事。其实付义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发难的。 结果叶永楠通过管理层要撤职姚光辉,趁机除掉沈兰的人。 付义也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他原本只想着报復姚光辉,搅得他后院不安宁,却没料到他老婆这么沖,直接打到公司里。 第458页 这时说什么也晚了,他只好缩起头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本来他都是暗箱操作的,可不知怎么竟然被姚光辉知道了是付义干的。 结果,他一气之下,来了个鱼死网破,直接找叶永楠来摊牌了—— ☆、第219章 220【拨开迷雾】 姚光辉的yan情曝光虽然不是罗溪直接所为,但这个结果还是符合她的期望的。 她本来打算等做好准备工作,再揭穿此事,将姚光辉一举拿下,但提前被付义狗咬狗的抖出来,时机稍显仓促。 但机不可失,于是她暗中跟叶永楠通了气,把从公开帐目上查到的蛛丝马迹,以及凌冽在调查中得到的相关信息糅合在一起,实的虚的对姚光辉一通唬。 再分别从公司和家庭给他施压。 姚光辉虽然不是简单角色,但到底是做贼心虚,他自认不过一届财务总监,只想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替上面大佬背如此黑锅,还被付义那猪一样的队友揭发抛弃,早就心生怨愤。 叶永楠又软硬兼施,保证不追究他的过错,所以他狠心咬牙的出来做了‘污点证人’。 对姚光辉的攻陷无疑是个重要突破,他掌握着一些秘密帐目,看帐本不是罗溪强项,所以找白鲁平帮了忙,理出了许多重要证据。 沈兰的各种暗箱操作也随之露出了端倪。 在叶永兴病重期间,兴荣就开始渐渐走了下坡路,沈兰虽然精明,可没把她的精明用在正道上,或许因为她的精明有些急功近利,不免浮躁,目光一时没放那么长远。 有些事不碰则已,一旦踏足其中,想要再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像吸了毒的人,弥足深陷之后便无法自拔。 姚光辉的帐目里有一部分是关于一个註册在某沿海城市不起眼的小公司。这个公司表面上看是做普通的对外贸易。 因为兴荣就是做外贸起家,手中有一套完整成熟的对外贸易资源,这也是它能在帝京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所以这个小公司归属到兴荣旗下并不突兀,但从姚光辉提供的帐目上却可以看得出,该公司进出口的商品报关类目与实际类目不符,这让罗溪和凌冽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而且在‘秘密帐目’上显示,该公司有许多与固定的个人帐户的财务往来,加起来是笔不小的数目,还有购置住房,巨额税费等多处疑点。 有了这些线索,就可以顺藤摸瓜,查清这些疑点的真相就只是时间问题。 拿到了帐册,叶永楠实现承诺,只给了姚光辉一个记过处分,还保留原职,但开除了孟诗。 等沈兰回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责备付义也于事无补,但他们和姚光辉之间的嫌隙更大了。 拿到秘密帐册之后,凌冽先与白鲁平通过各自的渠道做了一系列调查,之后由凌冽直接向凌老爷子报告了此事。 这是凌冽事先打算好的,有了指向性的证据,再请官方正式介入。 而官方的介入也是秘密进行的,这事交给凌老爷子去操作。 正如凌冽说的,接下来是准备帝合峰会的安保工作,特警与特战队分工合作,来的都是各国首脑,安保和保密级别都是最高级,一点纰漏不允许出,他最近除了来市区开会,大部分时间都长在营地里。 他们的婚期无巧不巧,正在峰会结束之后,反正结婚事宜也不用凌冽操心,婚礼上最美的主角是新娘,他就是个陪衬陪酒最后……陪睡而已。 调查有了进展,自己节目的人气居高不下,章萍也被凌冽专门保护起来,一时没什么可担心的,罗溪的心情很久没这么舒畅了。 还有另一件事也大快人心,那就是许安琪真的走了。 她也算个人物,被挟持事件发生后再次出现在医院里,又是一副自信过头的高傲模样,就仿佛前面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院领导和主任自然也对她客气有加,她是回来交接工作,准备离开。 罗溪在主任办公室外面遇到她,她脸上依旧挂着始终如一的神情。 “无论如何,上次的事,谢谢你。”许安琪的口气不太像道谢,有点儿居高临下施捨恩赐的味道。 鑑于她一而再的受到刺激,罗溪没跟她多计较,只淡淡一笑,谁叫她最近心情好呢。 “祝你一路顺风许博士,希望你早日找到心上人。”她竟然还有心情跟她告别。 许安琪的嘴角却抽了一下,不知是不屑还是嫉妒恨,沉默了片刻,只说了句,“不劳费心,再见。” 说罢,就目不斜视的与罗溪擦肩而过,踩着她惯有的节奏哒哒的走了。 飘过鼻尖的香风里,似乎闻出点儿落寞的味道来。 罗溪并没有太多时间感慨这个女人的离开。 除了电视台、医院的工作,她作为兴荣的董事还要出席一些商业活动,因为她现在也算个‘名人’,所以兴荣的宣传部门很乐意把她推出去,为兴荣增加曝光率,还能节省一笔gg费。 曾引起诸多争议的帝京第一高楼国贸中心终于竣工,兴荣也是这个项目的投资方之一,罗溪因此被邀请参加剪彩仪式。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明俊集团的代表金明柯。 仪式很隆重,毕竟这座高楼将成为帝京又一标志性建筑,除了投资方代表,还来了许多政界名人。 第459页 其他人罗溪并不十分在意,她的目光始终在金明柯身上。 这个男人即使站在一干重量级的高层人物旁边,气场也丝毫没有受到压制,依旧淡定自若,谈笑风生。 只是罗溪从他身上觉察到的那一丝危险气息也依旧不减。 仪式过后,主办方带着诸位嘉宾坐上直达顶层观景台的高速电梯,这里就是目前帝京人工建筑的制高点,天气状况好的话,几乎能俯瞰大部分帝京城区。 观景台是一道空中走廊,外面是落地的玻璃幕墙,视野极佳,有种把地球踩在脚下的不真实感。 这让罗溪突然想起了,上次在安市登上摩天轮时的感受。 然而摩天轮高不过一百多米,与这个将近五百米的摩天大楼相比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领导们都在前面被簇拥前行,罗溪跟在最后,俯视着脚下繁忙的都市。 金明柯凑上来,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道:“这种景色目前在安市是看不到的。” 罗溪刚还在想摩天轮的事,于是也随口回:“安市嘉年华的摩天轮上景色也不错。” “哦?”金明柯像是来了兴趣,“罗小姐去过?” 罗溪蓦地转头凝视着他,认真的说:“是的,不止去过,还差点儿下不来了呢。” 金明柯又问:“怎么,那上面的景致如此美吗?” 他以为她流连忘返呢? 那次安市的摩天轮事件调查完成后,才由官方出面做了解释。 “上次安市摩天轮发生了事故,金先生不知道吗?”她问。 “啊~”金明柯像是很意外的低唿,“难道那时候罗小姐也在?” 他从口气到眼神都是一致的惊讶,不像装出来的。 罗溪微微笑着一带而过:“嗯,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金明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前面带路的主办方工作人员突然提高了音量:“现在诸位看到的就是我们引进的最新式商用无人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转向玻璃幕墙外面,一架小型无人机缓缓掠过众人视野。 “我们启用这些无人机来进行大厦外侧的日常维护安全监测,高效、节能,还节省人力成本……” 工作人员耐心为嘉宾们解释着。 罗溪的思绪却突然抽离,高层建筑、无人机……这两个元素又毫无意外的让她想起了安市摩天轮事件,不知是不是对那次事故的‘心理阴影’,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眼前不远处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大领导们,安保人员紧紧随行,日光透过玻璃幕墙斜洒下来,脚下都市繁荣尽收眼底,八车道的主干道上车流不息,和谐的没有任何异象。 聚焦幕墙外渐渐远去的监测无人机,除了摄像头没有绑定其他设备,也许安市的那个事故比她想的影响要深远,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怎么了?”金明柯看出她神色不对,问道。 “没事,可能有点儿恐高。”她随口敷衍。 “呵呵,”金明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笑道,“放心,这里不是安市,这个大厦也不是摩天轮。” 他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只是和罗溪开了一个恶趣味的玩笑。总之,罗溪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疑点来。 “叮……”轻轻一声手机提示音从金明柯口袋里飘出来。 他略放慢了脚步,掏出手机来打开看了一眼。 出于礼貌,罗溪没打扰他,自顾往前走了。 金明柯盯着屏幕上那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抬眼追寻罗溪的背影。 他的脸笼在建筑钢架投下的阴影里,仿佛有抹暗色,刺破明亮的伪装渐渐在他眼底氤氲开来。 凌冽好容易趁来市区开会的机会回了趟家,虽然他仪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整齐,鬍子也刮的很干净,但靠近看的话,眼白里布着细细的红血丝,大概是常熬夜的缘故。 他既要忙于自己的工作,又要兼顾调查的事。但仍保持着一贯的不轻易把弱点与短处暴露在人前,做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她更加心疼他。 所以尽量会帮他把调查的细节分析透彻,他只要着手去办就行。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凌冽跟她分享最新的进展。 通过追查秘密帐册上的资金流向以及对方金生海外家属的资产调查,已经掌握了包括沈兰在内的几家企业负责人对方金生的行贿证据,而且还有一些没有追查完的,估计数额惊人。 连凌老爷子听说了都十分震惊,真是不查不知道。 但最关键的,方金生与境外恐怖组织直接勾结的证据还没有实质突破。 罗溪想起了参观国贸中心时看到的那架无人机,就随口提了一嘴,“我记得有一种最新的传递情报方式,可以用无人机作为临时基站收发消息,保密性比较强……”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声,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 凌冽揽着她的肩膀,垂目问道:“怎么了?” “那时候,外面的无人机飞过时,金明柯恰好收了条信息。难道是巧合?”罗溪喃喃道。 第460页 凌冽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思考了一下才说:“这方面的调查……得让晓驰帮忙才行。” “如果你不好分神,也可以让勛哥来帮你。”罗溪忽然说。 “你跟他说了什么?”凌冽问。 “没有~”既然都已经走到现在,罗溪想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再告诉戴勛。 凌冽没再追问,只轻轻嗯了一声。 罗溪抠唆着他睡袍的领子,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 凌冽垂目看了一眼,知道她一定是心里有事,就低声问:“还有什么事?” “前两天我回家的时候,爷爷提了……孩子的事。”她把孩子两个字说的极轻,不过以凌冽的耳力还是听得很清楚,他没作声,等着她继续。 反正老爷子早就表达过要抱重孙子的意思,他不意外,然而罗溪眼下有没完成的心愿,所以他从没正式跟她提过,却没想到她自己提起来了。 罗溪只专注于自己想讲的话和抠他的衣领,没在意他的神情,继续说,“爷爷年纪大了……我想,等这件事完了,等婚礼也完了,咱们…就生一个孩子…吧…” 她没抬眼皮,本来巴巴的小嘴像是突然生锈了,变得有点儿磕磕绊绊的,神情里也很有些新媳妇的羞涩模样,凌冽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的激动。 就算撇开老爷子不谈,自己喜欢的女人愿意为自己生孩子这件事,让他不止是开心,几乎忍不住狂喜起来。 不过他依旧刻意绷着,没动。罗溪等半天不见他反应,抬起眼皮来一瞧。 这傢伙的欢喜简直就要从眼睛里汩汩的冒出来,还一副使劲憋着笑的样子,忒坏了。 罗溪忍不住抬手往他胸前锤,却被他准确无误的攥住一按一扯,将她整个人圈得更紧,故意附耳轻声说:“你别有负担,就算咱们不生,老二家也会生,爷爷不会缺重孙。” “是我……想生的。”罗溪觉得军爷今天很窝心,于是也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就生一个?”凌冽继而露出本性的追问。 “你想生几个?”罗溪的唇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怎么也要来个……童子军团。” 军团? “你当我是单细胞生物,靠分裂的!”罗溪抗议,老母猪也生不出这么多来。 “那至少一个连。”军爷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信心。 “去!” “一个班,不能再少了。” “一个班,几个人?”罗溪竟然真的开始算起来。 凌冽胸腹一阵轻颤,笑的很恶劣,然后伸手将床头灯关了,顺势将她扑倒,耳语道:“不管生几个,都要抓紧了~” “……” 罗溪后悔了一整晚,真不该在大晚上扯什么生孩子的事,尤其是和给点月光就能灿烂全宇宙,不知节制的某军爷……她只能默默为她的小腰祈祷。 …… 帝合峰会与婚礼日益临近。 春天的脚步也像这繁忙的日子一样,赶着趟儿的往前滚,万物復甦,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枝头的嫩叶一天比一天新鲜,绿油油的看得人心里喜欢。 熬过了严冬的人们,心情仿佛也跟着春风活泛起来,连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 最近的罗溪可以用充实来形容,婚礼的准备基本就绪,还得了个意外之喜。 vwang品牌策划想请罗溪和晓驰拍一组婚纱特辑作为下一季的宣传,除了报酬外,还答应为她的节目提供全年的服装贊助。 当然,罗溪定制婚纱的费用也全免了。 这是因为上次罗溪与晓驰在店里拍照的时候,店员也偷偷拍了照片,被策划看到,又考虑到罗溪的身份对奢侈品牌来说很有号召力,于是就做了这么个决定。 拍摄除了一处外景,都是在摄影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晓驰就答应了。 只是凌冽有点儿吃味,罗溪安慰说:“本来是想找你的,但是你不能出现在公众媒体,何况你也没有时间不是么。” 后来看了策划方案,拍的不是那种你侬我侬的大路风格,主题是率性新娘,与罗溪的气质不谋而合。 而男模只需戳在那里,表现的酷酷帅帅就好,晓驰不爱说话,又有与凌冽相似的酷帅外表,也正附和策划主题。 ……凌大军爷这才放了心。 vwwang店铺内的宣传海报计划放在婚礼前一天更换,借着迟家的婚典造势,也有不容小觑的宣传作用,品牌策划这次真是用心良苦了一回。 而最让罗溪心情好的还是,就在帝合峰会前夕,对方金生的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特战队支援外地的队伍回京,并抓回来两个常在当地边境上来往的重要线人。 罗溪有些纳闷,线人都是和间谍秘密接头的,这样的工作一向应该由国安局负责,特战队里竟然也培养着特工? 实在好奇,她就对着凌冽软磨硬泡,他才终于松了口,“是沙曼珠做的。”一开口就让她吃了一惊。 “她曾属于边境上某个佣兵组织,擅长医术,千辛万苦逃出来加入无国界医生。我们在边境上作战的时候救过她,确切的说,是老薛英雄救美,佣兵组织的人当时想杀她,我就让她加入特战队了。” 第461页 凌冽说的轻描淡写,情节也很跳跃。 佣兵组织很多就是暴*恐分子,凌冽冒天下之大不韪任用一个这样背景的女人,其中必定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曲折和秘密,但他如此坦然的告诉她,就是对她高度信任的表示。 难怪第一眼看到沙曼珠,就觉得这女人很不同,所以她才能在暴风特战队里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应该全靠的实力。 也是,有凌冽这种不拘一格的司令,她才能在特战队找到容身之处,既能得到保护,又能施展所长。 根据两个线人的供述,加上以前对周道的调查,线索直指原国安局某领导,也是方金生的亲信和旧部。 只要撬开此人的嘴,找到方金生叛国的证据就不在话下了。 不过,虽然曙光在即,这仍然是个艰苦的过程。 与此同时,方金生与沈兰还有明俊集团的彼此联繫也浮出水面。 最开始调查的那家小公司瞒报的货物,很有可能涉及到巨额走私,且其中还与明俊集团有关联。 又有证据显示,方金生通过沈兰的秘密帐户与明俊集团有着数额巨大的资金来往,而且并不像是行贿受贿。 这样一来,千头万绪开始归拢,慢慢梳理出清晰的脉络来。 ☆、第220章 221【罗溪被劫持】 虽然所有针对方金生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但他本人也并非一无所觉。 只是,对于父亲方老爷子地位的笃信,反而令他产生了麻痹。 以往对他的调查也不是没有过,不要说有惊无险,就连‘惊’都没有发生,可以说是毫髮无伤。所以这次听到的一些风吹草动,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还是该干嘛干嘛。 因此,逮捕方金生的行动也极为出其不意,调查方知道,绝不能给他周旋的余地,更不能让他父亲方康裕事先察觉。 方金生是在情报部的早会上被突然带走的,直到那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然而,他立刻就被隔、离审查,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露出来,连方康裕都没办法见他。 但方康裕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打电话给凌德元。 凌老只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老方啊,那天我跟你下棋时候说的话,你是真当成玩笑了?” 方康裕此时幡然醒悟,原来事情不是毫无端倪,凌老那时候提醒他的话竟然是为了这个! 但现在可没心思后悔,他明确表示了要保儿子的意向。 凌老爷子也明确表示,此次证据确凿,且涉及国家安全问题,情节极其严重,不可能通融。 方康裕一听凌老口中说出极其严重四个字,心都凉了半截,明白他这边行不通,于是马不停蹄的四处活动。 他找的人自然都不是普通人,打算至少要见上儿子一面,看看他是怎么个情况。 然而,大家都像是约好了似的,竟然犹如铁板一块,没有一个人肯松口帮忙。 至此,方康裕才勐然发觉,这根本不是什么突发事件,这分明就是蓄势已久的行动。 正是因为他的位高权重,为了能拿下方金生,调查方势必秘密查了很久,掌握一击即中的确凿证据,所以,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方康裕还在作垂死挣扎,为方金生奔走的时候,城郊射击运动俱乐部里的某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金明柯往双管猎枪的枪膛里塞了弹*药,毛毛春雨似有若无的飘散在空中,随着低喝,橙色飞盘从抛靶房里弹出来,随着嘭的一声,炸开一捧粉紫色烟雾。 “方的父亲还在为他奔走,但看情形,大势已去,恐怕能保条命就不错了。咱们的计划会不会受影响……”他身后紧跟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精壮男人,微微躬身,很恭敬的低语。 偌大的训练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男人的声音还是低的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枪声里,金明柯似乎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唇角勾起,做了个自信的微笑。 “他活不了了,”金明柯嘴上谈论着他人的生死,眼睛随意的盯着自己填充弹药的动作,语气里全是不以为然,“我早提醒过他……”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像是不愿再多说,枪口朝空中瞄着,低低发令,嘭的一声,又命中了飞靶。 “现在有他没他都无所谓,计划继续。”他淡淡的命令,继续填他的弹药。 男人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神态恭敬,带着几分畏惧。 这时,水泥便道上又快步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身材魁梧戴着墨镜,一脸漠然。 他走到金明柯身后那个男人旁边跟他耳语了几句,才转身又按来路回去。 男人眉头拧紧,趁金明柯开完了一枪才凑上来低声说:“他们在搜查国贸中心……” 金明柯捡起san弹的手指几不可查的一顿,立刻又继续自己的动作,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黑西装的男人却有点坐立不安,闪烁的眼神瞅着金明柯,却不敢多嘴询问。 待金明柯又准确无误的干掉一个飞靶,才悠悠道:“启动x计划。” 他头也没回,声音不带丝毫犹豫。 男人眼睛蓦地睁大,但随即低头答道:“是!” 第462页 x计划是在万不得已时才启用的最后保险,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势头,男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快步走了。 …… 罗溪的新娘试妆恰好选在帝合峰会的当天。 这是没办法的事,老爷子是为了把长孙的婚礼提前到老二家迟宗成的婚礼之前,日子都是早定了的。 一大早伍茂开车带着罗溪往化妆师那边去,保镖车跟在后面,向往常一样。 他们试妆的地点选在造型师的私人会所,一片高级住宅区里。 今天因为峰会,变成了临时假日,市区有些道路封闭,有些道路限行,所以大家都当作休息日。 早春的清晨,寒气未退,高档住宅区附近环境幽静,路上没什么车甚至连人影都没几个,路边许多门面也没有营业。 就在一个路口的转弯处,伍茂的车刚转过去,保镖的车被信号灯拦住停了下来。 同时一辆印有搬家公司logo的箱式卡车从路边倒上马路,恰好横在路中挡住了保镖车的视线,同时堵死了前车的退路。 伍茂刚转了弯,还没加起速来,不知从哪里斜插上一辆窗玻璃贴着黑膜的七座mpv,一个急停横挡在他们车前,根本不管是否有被后面的车子撞上的危险。 车身没停下,车门哗哗大开,五六个彪形大汉一跃而下,穿着倒是普通,但行动非常迅速,不比训练有素的特战队慢多少。 就在伍茂的车被逼停的空当儿,几个男人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冲过来,第一个人直奔后座,没等车子停稳勐地拉开了后车门。 后面的人几乎同时到达,他们动作利落,像是训练过无数次一样,瞬间就将车子四门大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里的人…… 这一霎发生的极快,保镖发现那辆厢式货车阻塞不去起了疑心,一个人下车过来查看。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急速启动引擎飞快驶离的声音,那辆货车也突然启动,打个急弯喷出一股浊气飞快的跑了。 这时保镖才看到罗溪的车,四门敞开着,前面的伍茂上半身从驾驶座里歪下来,一只手几乎耷拉到地面,下面竟有一摊紫红色的血迹,再看一缕鲜血正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 保镖一阵心悸,一个箭步冲上去……后座上只剩一只倒下的皮包,罗溪已不知去向—— 任是体型高大、魁梧又健壮的保镖,也禁不住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凌冽与薛暮山从指挥车上一前一后跳下来,这次的安保工作堪比实战,他们的指挥车刚刚转移到指定地点,战士们忙着各种调试。 两人这才有功夫喘口气儿,薛暮山抽出根烟来递给凌冽,他没接,嫌弃的说:“别勾我。” 薛暮山嘿嘿一笑,自顾点了烟,自在的吐出口白雾:“可以啊,以前你说过多少次戒菸都没成,这次说戒就戒了?” 凌冽抠抠下巴,一巴掌挥开飘过来的烟雾。 “也对,”薛暮山继续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说也是长子长孙,这生娃可是大事。” “你也有这么一天,别急。”凌冽斜了他一眼。 薛暮山还没答话,凌冽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是伍茂的号码。 他的眉头微微一蹙,伍茂时刻跟着罗溪,如果不是罗溪有事,一般不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却不是伍茂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略显慌乱的男声:“凌司令,罗医生被人劫走了……” 凌冽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狠狠捏住电话,强制用冷静的语气问:“什么人?” “不清楚,”保镖把看到的跟凌冽汇报一通,又说,“伍茂被枪击,我们叫了救护车,他们……有武器。” 一旁的薛暮山听出他口气有点儿不对,歪头瞅他,却见他绷直了身体,脸色是他从没见过的难看,马上也意识到了问题。 “你们在哪儿?”凌冽问。 听保镖说了地址,他吩咐道:“注意保护现场,马上会有人过去。”匆匆吩咐一声就挂了。 “发生什么事!”薛暮山立刻问。 凌冽没回答,只在手机上按了一通,才说:“我发个地址给你,通知刑警大队立刻过去。” 薛暮山与他默契合作多年,也不多问,立刻掏出手机去打电话。 凌冽这才拨罗溪的号码。 铃声响了几遍没人接,等待音并不长,可对凌冽来说却有时间被无限拉长的感觉,脑袋里转过无数念头。 突然,等待音消失,电话通了,凌冽还没回过神来,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只这一句话,凌冽立刻明白了七八分,预想的成真,起码目标确立,他反而真的冷静下来,沉声问:“你是谁?罗溪呢?” 对方语气显得很轻松:“我们只是请你夫人来做客,只要条件满足,我保证明天会把她完璧归赵。” “什么条件?”凌冽听着电话,回身走进指挥车里,从他的指挥席上翻出一个平板电脑,迅速打开来。 “很简单,”对方继续说,“你只要按兵不动就行。” 凌冽微一愣怔,这个‘按兵不动’的意思他隐约明白,他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不远处新建成的直耸天际的国贸中心。 第463页 又低头凝视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小红点在地图上快速移动着,那正是罗溪的位置。 在手机话筒前面,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敌人面前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可他心里清楚,对方是亡命之徒,无论是牺牲别人还是牺牲自己,他们全都不在乎,唯一的目的就是达成目标。 而他们要达成的目标关乎着巨大的利益,不是一两个人或是一两个城市,那关系到国家乃至世界的秩序。 这也是此刻他们在这里的原因,国家元首的安危,本身就是一见牵动世界的大事。 这时,薛暮山进来了,走近桌旁也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 凌冽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他,他会意,立刻拿起平板闪到旁边去轻声安排什么。 “不可能。”凌冽这才对着话筒说,“你最好马上释放人质!” 其实无论他说什么,他知道他们都不会放过罗溪,如果不及时把她救出来,后果……他不敢想。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考虑,在车队到达之前。如果待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罗小姐……”对方的声音顿了顿,“其实她还挺和我的胃口,可惜……” 嘟——电话挂断。 那意思不用说明,对方最后换了种称唿和语气,还有那句‘和我胃口’都让他忍不住心头一颤,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对方是变相的施压。 不管发生什么,他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捨弃她,但若要她遭受耻辱,余生都要承受痛苦的折磨,那比折磨他自己还难以接受。 凌冽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陷掌心,骨节发白,让人担心下一刻就有崩裂的危险。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钉住,与他平时冷漠的样子并无太大区别,可只有薛暮山知道这是他情绪坏到极点的表现,但作为一军统帅,他不能在脸上泄露出情绪影响士气。 薛暮山把另外两个参谋都打发出去,指挥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才靠过来说:“我派人赶过去了,究竟怎么回事?” “罗溪被劫走了。”他薄唇微微动了动,“对方要我们‘按兵不动’。” 薛暮山半张着嘴,片刻没有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唿出一口气,“真让他们得逞,简直就是要世界大战的节奏!现在怎么办……” 话声没落,他突然又一声惊唿,平板电脑上的那个小红点突然消失了。 “他们可能把她的手机破坏了。”凌冽扫一眼说,他划开手机屏幕立刻拨了一个电话给晓驰。 打完电话,他对薛暮山说:“晓驰待会儿过来,你叫人把他领进来。” 薛暮山点点头走出去吩咐。 凌冽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外公凌德元。 刚挂掉电话,薛暮山急匆匆走回来,吼了一句,“设计师和建筑工都找到了!” …… 不知睡了多久,罗溪醒来的时候,周身有些冷,但身下很柔软,借着橘色的灯光努力聚焦,看清了头顶是一片天花板,她正趟在某个房间里,四下无人,也……无窗,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蓦地闪过脑海,有个男人对着伍茂开了一枪,枪上装有消音器,她一晃神的功夫有人堵住了她的口鼻,不算太刺激的药味令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没有动,默默活动手脚,确定没有被绑住,才缓缓坐了起来。 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对面两侧墙角上的监控镜头,初步判断这里没有死角,只要她有异动,相信外面的看守会立刻知道。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往耳朵上摸了一下,耳环不见了,头髮披散,连橡皮筋都被没收了。 再看自己身上,外套没了,裤子口袋里空空如也,但衣衫还算整齐,没有异样的感觉。 房间里除了她现在坐着的一张窄床,什么也没有,地面很干净,鞋子不在,甚至连根头髮丝儿都没留下。 赤手空拳跑出去基本没什么希望,除非她的头髮能变成金刚钻,所以她没有徒劳的大唿小叫,干脆静下来养精蓄锐,敌不动我不动。 另一方面,她无条件的相信凌冽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在那之前她要坚持活下来,唯一担心的只是伍茂是否有生命危险。 这里什么也没有,连光都看不到,无从辨别时间,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多久了。 她闭目倾听,即使没有窗,房间也不可能完全隔音,周围但凡有大一点儿的声响,她就能趁机判断一下到底身处何方。 然而听了半天,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像是黎明前的黑夜。 说明这附近人很少,不靠马路,或许是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极有可能已经到了帝京的郊外。 但无论如何,她知道,很快就能见分晓,如果她估计的不错的话…… 果然,没过多久,那扇屋子里唯一的房门开了。 进来的人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正是风度翩翩,英伦绅士般的金明柯。 “你醒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即使明知道他做着惊天动地的大坏事,却依旧无法把恶魔一样的名声同他本人的气质联繫起来。 第464页 “你请人做客的方式还真特别。”罗溪不慌不忙的说,仍旧坐着没动。 金明柯没靠近,站在关了的房门边。 “我没看错,你的确配得上做我的客人。”他似乎对罗溪从容的态度还很赞赏。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罗溪不买他的帐。 “哦?”金明柯一挑眉毛。 “国贸中心就在外国元首们去会场的必经之路上,你想用无人机模仿二十年前某国世贸中心被炸的案例,制造恐慌,趁火打劫,这么显而易见的计划,有负你‘公爵’的盛名啊。” 罗溪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公爵二字刚出口,金明柯的瞳孔里一道厉光闪过。 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不自禁一样。 罗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片刻也没松懈。 笑了一阵,他才收敛住,目光扫来,脸上的神情气质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那种难以抵抗的压迫感迎面袭来,让罗溪打了个冷颤。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能将人挤压到绝望深渊的摄人气场,原来,是被他刻意隐藏起来了。 刚才她不过是试探,而现在她能肯定了,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疯狂又嗜血的魔王。 除了他,谁还会做出这么荒谬大胆的事来。 但看到他暴露了真面目的那一刻,她的心不由沉了沉——她明白,他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了。 “那么你觉得,那些小小的无人机能撞破国贸中心?”金明柯竟然还挺有耐心的问。 “上次在安市的摩天轮上,你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像那样普通的配置zha掉一辆装甲车都绰绰有余。如果稍加改进,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不是难事。” “你懂的还挺多。”金明柯点头,“不过……”他看了看腕錶,抬头继续说,“那些无人机和暴*炸装置,现在恐怕已经被凌司令缴获了,不然也有负他的盛名吧。” “当然,你想炸他两次,怎么可能?”罗溪不屑。 上次在剿灭行动里被炸过一次的凌大军爷,不可能再上一次同样的钩。 “所以,我准备了另一份礼物给他这个老朋友。”金明柯微笑着,“你可以陪我一起看看现场直播,一定很有意思。如果能超常发挥,说不定你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罗溪没有天真的以为,他会放了她,因为他说的见面,大概是在——天堂…… ☆、第221章 222【生死未卜】 “既然这样,你还绑架我干嘛?”罗溪双手负胸,扬起下巴蔑视着他,“你是怕被他识破,万不得已拿我做个保险吧?”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露怯。 金明柯没有回答,而是很认真的凝视着她,眼底那抹暗色越发浓了。 “不过……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罗溪继续说,脸上甚至露出了自信的神色,“你绑我来,一点用都没有。” “被自己的丈夫抛弃,这么高兴?”金明柯挑眉问道。 “他不会抛弃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罗溪就是要占据心理优势,对着这样的人,害怕完全于事无补。 金明柯眯起眼睛,突然朝她走过来。 他每走一步,那种摄人的气息就逼近一点。 恐惧也是人的本能之一,如果说现在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但罗溪渐渐发现,他与凌冽身上相似的压迫感应该是源于控制的力量,对人与局面的绝对掌控,以及对这种力量的自信,久而久之形成了这样的气场。 现在她感觉不到凌冽对她的压迫感,是因为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应付他,也许对付眼前这个可怕的魔头也是如此。 她必须学着与这种气场相处,想到这里,她冷静了许多,打起十二分精神,依旧保持着姿势没动,脑子里不停计算各种状况的应对方式。 金明柯一直走到床前,俯身撑住床边,黑漩涡一样深邃的两只眼眸锁住她,这个举动很久之前他就想做了。 罗溪早晨起来的时候沖了个澡,此刻披散开的秀髮里隐约有洗髮水残留的香气,混着她的体温飘散出来。 他就这样一下子撞进这股温软柔和的气息里,早已冷硬如铁的心底深处竟不由的一颤。 他有过许多女人,却很久没闻到这样清新的女人香,不是化妆品不是香水,是一种似有若无、毫不刻意的香,带着扑面而来的纯净之感。 他经歷过的女人里,很少有能与‘纯’这个词搭上边儿,那些廉价的女人大部分都很怕他,还有些是另有所图的。 可那个逼着他把苦心经营多年的基地炸了个底儿掉的男人,却每天都拥有着这样一个女人……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起,他的手指不由狠狠扣进床单里。 自从上次被凌冽端了老窝,虽说人员上损失不大,但毕竟是最大的基地被毁,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这次在帝京策划的行动,多半也是为了挑衅报復。 如果成功,他尽失的颜面就能找补回来,且能在世界扬名,从中获取巨大利益,即使失败,现在他的女人在他手里,也不亏。 而且,自从他见到罗溪的那天,欲望的种子已不知不觉扎根心里,此刻那种子破土而出爆发的力量,让他再也按捺不住。 第465页 唿吸着她的芳香,清明的神志像是突然被猪油蒙住,迷了心窍。 “你是个聪明又胆大的女人,我很欣赏,如果你跟着我,我会让你把世界踩在脚下。”他的眼中泛起一丝与他那可怕气场不太相称的轻浮。 像个满嘴花言巧语骗小姑娘的登徒子。 不知为何,罗溪竟有点儿想笑。 “我也一直佩服你,”她让自己迎着他的目光,一双眸子尤其的黑,似是两颗莹润的黑珍珠,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你竟然敢公然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金明柯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凡是见过我的人,不是变成我的人,就是……死。” “而且,”他继续炫耀的说,“你不觉得很刺激吗?与自己的敌人面对面,却丝毫不被察觉。那种感觉,妙不可言。”他低压的眼底浮起轻狂之色。 罗溪现在确定,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压制着心绪,控制住唿吸,犹如柔软的潮汐一下下扑上他的脸颊。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拉近了距离,反而正中罗溪下怀。男人一旦被女人迷失心智,智商与警觉性就会急剧下降。 而她现在对于如何挑起男人的兴趣并不再算生手,虽然通常军爷根本用不着她来挑。 “怎么样……”他竟自觉把脸贴上来—— 罗溪眸光微动,顾盼之间微微侧过头,抬手顺了下头髮,堪堪躲过他的那张脸。 可这种在他看来完全是欲拒还迎的挑逗,竟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他似乎已经忘了,罗溪不过是他绑架来的人质,就算真的tiao逗他,也绝没安着什么好心。 就在他心神荡漾,想再靠上来的一瞬,原本这个小绵羊似的女人突然伸出一只小野兽般的利爪。 然而,这冒险的一击还是以失败告终,也许是药效没有完全过去,力道与速度不济,且金明柯的强大也绝不只是靠气势,他曾躲过多少明枪暗箭。 只一瞬间,情势便已调转—— 男人铁爪一扣身体一压,顷刻就将她按在床面上,她侧着身还没稳住,他又用力一按,把她脸朝下牢牢压住,几乎整个人覆在她后背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心里叫了声苦。 “小野兽?我喜欢。”金明柯的气息喷在她后脖颈上,引发了一阵颤慄和鸡皮疙瘩。 还有小野兽这个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膈应的要死。 凌冽偶尔会这样叫她,但感觉完全不同,只是以后她确信再也不想听到这个词了。 她奋力挣扎,但他明显也是个练家,制住的都是关节要害,很难挣脱。 无机可乘,不如保留体力,她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暂时隐忍蓄积力量,等待时机。 可金明柯像是被激发了的野兽,见她不动,竟然俯首来亲她的后颈。 感受到鼻息,她勐地用力缩起脖子,还使劲儿甩了下头髮。 这并没打扰到他的‘雅兴’,转而隔着纤薄的衬衣吻她的肩膀,之后又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罗溪并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可金明柯对她做的一切却只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噁心。 金明柯并不是个丑陋的男人,不止不丑,长得还很英俊,但,这种感觉明显无关乎外表。 抵抗着身心一波波的反感,她强自镇静,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快速找出对策。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噹噹——两声敲门声。 这在金明柯听来,是说不出的扫兴,可在罗溪听来却仿佛救赎的佛音。 敲门声不依不饶的又响了几下,金明柯终于停下来问:“什么事!” 门外的人说了句什么,罗溪听不清,但能辨别出是边境附近的一种民族语言。 金明柯像是警醒一般的颤了一下,然后从罗溪背后霍得弹起。 罗溪跟着翻身坐起,一把黑洞洞的枪口蓦地对准了她,令她一时不敢妄动。 金明柯用同样的语言对着门外吼了一声,这句罗溪听懂了,是叫‘来人’。于是房门大开,冲进来两个男人,正是绑架她的那群人里的其中两个。 他们端着枪一起指着她。 金明柯腾出手来掏手机,里面很快播放了一段视频: “……元首们乘坐的轿车正通过最近落成的帝京新地标——帝京国贸中心,这座大楼已经取代了六年前建成的金融中心大厦,成为帝京第一高楼。为了赶在帝合峰会之前完工,承建方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罗溪听着视频里记者激动的声音,不由放了一半的心。 “怎么回事!”金明柯却怒吼一声。 两个男人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吱声。 金明柯的手机随即响起来,他的愤怒也瞬即收敛,他不是会放任自己失控的人。 “计划失败,您必须立刻离开。”听筒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在他的计划中,此时那座第一高楼应该已经不復存在,整个帝京陷入恐慌……才对。 金明柯虽然没有再失控,但他用力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的目光扫向罗溪,压抑的阴郁铺天盖地席捲向她。 第466页 “看来你丈夫选择了抛弃你,要怪,你只能怪他无情无义。”他从刚才那头髮情的野兽俨然变成了冷血的魔头。 罗溪用一种自信却轻蔑的视线回敬他,让他胸口间有种难以掌控的郁闷。 那自信是对凌冽的信任,那蔑视则是对他。 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他只有一种处置方式——毁灭。 门口又来了一个男人,依旧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一句话,罗溪大约听懂了:“车……好了。” 因为她在边境潜伏过一段时间,这种语言的基本词彙知道一些,金明柯要逃走了。 金明柯最后看了她一眼,那是种绝对征服居高临下的眼神,然后毫无感情的对那两个男人说:“动作快点儿。” 说完他就走出门去,再没看她一眼。 两个男人,一个依旧拿枪指着她,另一个拿来一捆很结实的绳子将她的手脚麻利的捆住,用胶带封了她的嘴,然后他到外面拿了样东西进来,罗溪看得分明,那是一捆塑胶zha*弹,并绑着定时器。 曾经仿若梦境的一幕,又再次上演。 定时器咔咔的走起来,两个男人才匆匆走出门去并从外面将门锁上。 …… 国贸中心附近的特战队指挥车。 后舱门霍然大开,凌冽大步垮出来,薛暮山跟到门前问:“你真的要走?” “那是我老婆。”凌冽没有丝毫犹豫,连脚步都没停,“这里全权交给你。” “我……”薛暮山那张从不饶人的嘴皮子第一次发了瓢,现在‘临阵脱逃’的不是小卒子,可是他们的大将!这在古代战场上,将他先斩后奏也不为过! 不等他再次组织起语言,凌冽已经钻进等在一旁的一辆11座的黑色商务车,沙曼珠也紧跟上去,一行人风驰电掣的走了,强劲的尾气扑了薛暮山一头一脸。 “不爱江山爱美人啊~”薛暮山吐出一口废气,喃喃摇头自语。 “美人?”后面一个参谋跟着探出头来。 “干活!”薛暮山一把将那颗好奇的脑袋按回去,嘭的关上指挥舱的门。 大将甩手跑了,屁股留给他来擦…… 金明柯与三个男人分乘两辆车离开。 车子驶上大路,他又掏出了另一部电话,正是罗溪的手机。 依旧是打给那个人—— “恭喜你老朋友,”金明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我真心佩服你能捨身取义。” “这次你跑不了!”凌冽的声音也很沉稳,听不出一丝急躁。 两个男人都是不会轻易失控的人。 金明柯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看了看腕錶,悠悠道:“可惜,你还有不到十分钟。再会~” 一声再会,似是还有后会有期的意味,隐含威胁与示威。 牵扯着对方的力量心惊胆战的到处搜寻,也给自己争取离开的时间。 虽然无论成败他早早就可以全身而退,但公爵偏偏是公爵,就像罗溪给他定义为疯子,这种游离在危险边缘的刺激感,才是他的最爱。 毕竟,钱、权势、漂亮女人,这些世界上最诱人的东西他早已不缺…… 看着别人,尤其是痛恨的对手在痛不欲生中煎熬,是他找到的新乐趣。 他很变态的吻了一下罗溪的手机,然后关掉,打开车窗远远丢出去,顷刻摔得粉身碎骨。 关闭了车窗,他打开身边的旅行包,掏出一顶灰白色的假髮来。 已远离市区的大路上,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商务车与一辆白色奔驰擦身而过,车里的人仿佛有某种感应似的,都不约而同隔着窗子互相对望。 然而漆黑如墨的车窗贴膜阻隔了彼此视线,一黑一白剎那交错,背道而驰瞬间已相去甚远。 白色奔驰的后座上,坐着位花甲老人,灰白微卷的头髮,戴着副镜片颜色很深的半框金丝眼镜,遮住小半张脸,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拄着根文明棍儿,一副老学者的派头。 而黑色商务车外观看似普通,里面却俨然是个经过改装的小型指挥所,极具隐蔽性。 大岛坐在驾驶座里。 后面指挥舱里在一堆显示屏前面,坐着晓驰和一名战士,两人都在键盘上运指如飞。 沙曼珠知道凌冽带她来不过是以防万一,现在没她什么事,只有闭目养神。 凌冽耳朵里塞着指挥用的耳麦,凝神注意着里面的各种汇报,不时看下腕錶。 虽然心里已是波涛汹涌,但他面上必须四平八稳的,唯有眉心里一条似有似无的皱痕,些微暴露了他的心迹。 晓驰停下手里的动作,注视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代码。 “怎么样?”凌冽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他。 晓驰可能太过专注,没有立刻回答他,他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看屏幕,却完全看不懂。 他的视线在晓驰的脸色和屏幕之间来回移动,想从晓驰的神态上看出些端倪来。 但晓驰与他很像,大多时候都没有太多表情,想起这小子和罗溪拍照时笑的很灿烂的样子,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凌冽真有点儿想揍他。 嘀嘀嘀…… 第467页 一阵急促的提示音打断了他想揍人的思绪,沙曼珠也睁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怎么了?”凌冽没来及控制语气,很紧张的问。 “就在3公里以内。”晓驰很利索的说了一句,并指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个红色的大圆圈,一闪一闪的。 凌冽这下看明白了,那个圈子就是范围。 “集中搜查目标区域!”凌冽对着麦克风作指示,又转向晓驰问,“能不能快点缩小范围,没时间了。” “我试试。”晓驰跟旁边的战士说了一堆术语,两人又飞快的敲起键盘来。 “大岛,再快点儿。”凌冽又朝大岛吩咐。 “是,坐稳了。” 此时头顶突突突的直升机引擎声由远及近,从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三架直升机几乎齐头并进,迅速飞入了红圈的范围。 “发现疑似目标!”没一会儿,凌冽的耳麦里传来直升机上的报告声。 他立刻切了屏幕,地图上标记了一个绿色的亮点,他立刻喊道:“大岛……” “收到!”大岛驾驶座旁边的显示屏上已经接收到地图,车子一个飞速急转,驶进一条岔路。 凌冽看了下腕錶,距离刚才公爵提醒他的时间已经不到3分钟了,他明白公爵指的十有八九是枚定时zha弹。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而且也许时间上还有出入,他必须按最少的时间来计算,也就是说,即使现在发现目标,到组织营救,时间很可能不够! 想到这里,后嵴梁骨无法控制的蹿起一缕寒意,这种临阵恐惧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但他很明白现在不能乱,压下心绪他又转向晓驰,还没来及说话,突听他叫道:“找到了!” 这句话让车里所有人为之一振。 吱—— 黑色商务车一个急停,凌冽第一个拉开门沖了出去。 头顶的直升机肆意唿啸,两边刚抽了新枝的树木被狂风卷的东倒西歪。 凌冽看到了,那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别墅一样的建筑,外面有树木掩映,看起来陈旧杂乱,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此刻他作为指挥者不应该就这样冲过去,里面还危险莫测,但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恐怕也拉不住他。 大岛急了,几乎是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去追他。 沙曼珠没犹豫,抓了医药箱也敏捷的跟出来。 一部直升机在上空警戒,另外两部在一处稍微平坦的地势上方悬停,战士空降而下。 就在所有人都朝房子冲过去的时候—— 嘭!先是一声闷响,接着嘭嘭又是两声巨响。 那幢看上去已经不怎么结实了的房子,像是要成为不一样的烟火,突然爆发出大片赤红的火焰,砖头瓦砾四散飞溅,一股小蘑菇云似的浓烟破空而出。 滚烫的气浪如汹涌的潮水,翻滚唿啸着席捲了四周。 崩出来的碎片飞沙走石一般弹出好远,有的还带着火星落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弯下腰保护自己。 只有凌冽,不过微微侧脸,拿手臂胡乱挡了一下。 他死死捏着拳头,眼睛红如勐兽,绝望与愤怒吞噬着他的意识,此刻他的心不比这破烂屋子完整多少。 “头儿!”大岛一声撕破心肺的大吼。 因为凌冽不顾一切的朝炸掉半边、烧着另半边的屋子沖了过去…… 帝京国际机场停机坪上—— 四个保镖簇拥着中间一位戴着礼帽墨镜,风度翩翩的男人,一行五人朝着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走去。 就在他们走到飞机舷梯前面时,两辆警车突然唿啸而至,车上唰唰跳下来七八个机场特警,将这群人团团围住,荷枪实弹对准了他们。 警官绕过保镖,走到男人面前,唰的铺开一张逮捕令:“金明柯先生,你被捕了。” 男人做出很惊讶的模样,而两个特警已经上来左右抓住了他,警官不由分说,给他咔嗒铐上了手铐。 金明柯低下头似是很懊恼的样子,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扬起唇角。 就在同一时间,机场国际出发航站楼的候机大厅里,坐着一位两鬓花白学者模样的老人,他拿着本手掌大的英文诗集,安详端坐,丝毫不受周围来去匆匆的旅客的影响,似是看得很入迷。 不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缓缓放下书,不慌不忙掏出手机。 “引爆成功。金已被捕。”手机里只有短短两句话。 老学者面不改色,但如果靠近的话会发现,他鼻樑上那副深色镜片背后,深邃的眸底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广播里在提示登机了,他将书册揣进口袋站起来,轻扶着文明棍儿,朝登机口走去,路过垃圾箱时,趁人不注意将刚才用过的手机丢了进去。 距离登机口只有几步之遥,老学者的唇角终于忍不住翘了起来,像是在朝登机口的地勤人员微笑。 不知是不是心情太过愉悦而放松了警惕,当两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高马大的冷面男人一左一右挟住他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不对。 “别动,金先生,请保持安静,跟我们走。”其中一个男人低声对他说。 第468页 同时他感觉到两侧肋间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心里立刻明白,那是枪! 片刻的慌乱之后,‘老学者’很快镇定下来,因为他深谙一个道理——成王败寇。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第223章 【一生一世】 一个月之后。 帝景大酒店举行了一场盛大婚宴,迟家孙子辈的第一场婚宴自然是备受众人瞩目。 这天最开心的不是新郎新娘,而是汤琴。 原本以为这风头铁定被抢,但一个月前的一场事故,让凌冽与罗溪的婚宴临时取消,她这才重新拾了风光无限。 虽然心里对他们也十分同情,但看到自家儿子儿媳成为整个帝京瞩目的焦点,按捺不住的得意还是把那点儿同情比下去了。 “功过相抵,又让你停职一个月,这事儿可算过去了。”薛暮山难得穿的西装笔挺,却依旧掩不住那由内而外的丝丝痞劲儿。 “休假真不错,我以前竟然没发觉。”凌冽慢悠悠端起高脚杯,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闲适。 “不行啊,你还休上瘾了?”薛暮山有些着急,“我一人儿盯不住了,你赶快归队。” 凌冽斜睨了他一眼,不就是没时间约会了吗?好容易忍住没拆穿他。 “我觉得你这个月干的不错,如果我退了……” 噗—— 凌冽话说到一半,薛暮山一口酒喷了出来,还好他们桌上的人大都出去敬酒了,周围人声嘈杂也没人注意他们。 他抹着唇角急道:“谁退你都不能退!我也不要当光杆司令,我这就回去发动个联名上书,让你赶快回……” 这次薛暮山话没说完,凌冽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就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暮山啊,你是咱们自己人,今天阿姨要是有招唿不周,你可别往心里去。”汤琴喜气洋洋的走过来。 “哪里哪里,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薛暮山忙说。 “我听说你有女朋友,带来了?也不给阿姨介绍介绍?”汤琴时刻不忘八卦之心。 薛暮山嘿嘿一笑,“她出任务去了,后天才回来。” “哎呀,太可惜了。下次一定带来,让阿姨也瞧瞧。”汤琴笑道。 “好,一定。” 两人正扯闲话,凌冽回来了,“二婶,我得走了。” “这还早呢?”汤琴吃惊道。 “刚才医院打电话来,我得过去。” 汤琴一听,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点头道:“哦,那你快去吧。” 凌冽又转向薛暮山,“今天伍茂出院,你得去看看吧?”他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故意给他找个台阶。 薛暮山当然会意,立刻站起来跟汤琴告别。 两人叫上大岛一起离了席,开车去了军区总院。 三人先去伍茂的病房,伍原来接他,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出事那天伍茂和保镖都穿了防弹背心,索性那些兇徒没有直接打爆他的脑袋,捡回条命。 凌冽叫薛暮山送他们回去,才和大岛直奔特级病房。 大岛在外面的待客区等着,凌冽见病房外面没有保镖有些奇怪,一个人进了病房,果然发现里面唯一一张床位上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刚要转身出来去护士站询问,房门开了,小护士推着轮椅走进来。 凌冽一看轮椅里窝着的小身躯,吓了一跳。 轮椅里坐着的正是罗溪。 雪白的绷带在脸上裹了好几圈,只露出个眼睛鼻子,几乎看不出样子来。 “不是今天拆线的吗?”凌冽呆了片刻才问。 “谢谢你。”罗溪微微转头朝身后的护士说。 小护士微笑着点点头,识相的退出去了。 罗溪眼角耷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朝凌冽伸出两手。 凌冽暗自嘆气,走过去把她从轮椅里捞了出来,抱到床上坐好。 “没拆吗?”凌冽瞅着那一圈圈碍眼的绷带。 “凌冽,”罗溪垂着眼皮,那语气像是打了败仗似的,“要是我毁容了,你还喜欢我吗?” 凌冽忍不住的蹙眉,这句话,一个月前他就听过。 爆炸发生的时候,就在他要拼死冒着烈焰和危险冲进房子的时候,却意外的在大门外不远处发现了半昏迷的罗溪。 她裹着条脏兮兮的褥子埋在黑乎乎的瓦砾堆里,天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凌冽将她捞出来背到安全区域,她身上有轻微灼伤,脸上黑、灰、红的煳了一片。 被救上直升机的时候,她醒了片刻,九死一生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不是毁容了,你还喜欢我吗?” 似乎是爆炸的时候被碎片崩到了脸部。 之后在外科和整形外科整整住了一个月,今天正是拆线的日子。 “让我看看怎么样了,干嘛还戴着绷带。”凌冽问。 罗溪一脸哀怨,也不答话。 凌冽耐心的坐在床沿上,两手撑住她身侧,俯身道:“就算你变成猪头,我也不嫌弃,行了吧。” 罗溪这才抬起眼皮,想回一句“你才是猪头”,但还是忍住了。 第469页 她稍微伸长了脖子,看样子是要让凌冽给她拆绷带。 凌冽迟疑了一下,才抬手把绷带一圈圈绕下来。 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早知道刚才应该先去问问医生。他是不嫌弃,但看罗溪这么介意,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忍不住安慰说:“这里治不好,我们还可以去国外,不用担……” ‘心’字还没出口,一截绷带从大手里滑落,一对犀利的目光在那张脸上来回扫了几圈。 除了额角一小片未褪去的红印,哪来的什么猪头,不,毁容? 罗溪也终于憋不住了,看凌冽一脸由担心转为惊呆又再积聚起阴郁的脸,她抿着嘴唇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趁他发作之前,叭的亲了一下他的脸。 “胆儿肥了,还敢骗我?”凌冽无比郁闷的阴沉,一个吻根本不足以平民愤。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罗溪故意把长长的睫毛眨得像两把小刷子。 “咱们的帐还没算呢。”凌冽不买帐。 罗溪故意撅着小嘴,拿无辜的眼神瞅他,像在说‘你捨得跟我算帐’。 凌冽不理她,将视线瞥向床边的轮椅,“腿又没伤,你坐什么轮椅?”刚才看见真是吓了一跳。 罗溪煞有介事的说:“人家就是怕毁容,心情不好。” 凌冽:“……” 他脸色真的暗了暗,沉声道:“那天我让你多带保镖出门,为什么不听?” 这句话他一早就想问,但碍于她的伤没痊癒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问出口。 罗溪没立刻回答,垂着眼皮,眼珠子在底下咕噜乱转。 “你就是故意给他可乘之机?”凌冽继续追问。 罗溪又眨了眨眼睛,才抬起头来,一对上他坚毅的目光,她有点儿心虚,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他那么狡猾,如果不拿到本人口供,抓了他也可能定不了罪。但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劫持我,只是心存侥倖。但这次连累了伍茂,还好他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凌冽盯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按在床上的大手攥的紧紧的。 罗溪能感觉他唿吸变得越发沉重,知道他情绪不好,又小心的说:“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还敢有下次!”凌冽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永远忘不了眼睁睁看到爆炸发生那一刻,像掉进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 罗溪还在小心的眨巴着眼睛,一只大手勐地抵住她后背,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挤,她一下撞进他怀里。 凌冽还是没说话,她能感觉那坚实的一堵墙壁似的胸膛深深的起伏,不用言语,她也明白他的心意。 什么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 他无法言说的一腔爱怜都化作力量,箍在她的身侧,仿佛永远都无法挣脱。 良久,罗溪才把下巴蹭到他的肩膀上问:“今天婚礼很热闹吧。” “没什么,没结束我就出来了。”那种场合,凌冽一向不怎么感冒。 “你是怎么发现那幢楼的破绽的?”罗溪问。 “我们找到了被修改的国贸中心设计图纸,然后找了设计师和建筑工。” “没想到是真的。”罗溪喃喃道。 “嗯,”凌冽点头,“修改以后的结构,只要在几个关键点起爆,整个楼会直接坍塌。他只是用无人机转移我们的视线,故布迷阵。” “太疯狂了。他处心积虑那么久,就是为了把那帮元首一锅端了?这样一来许多国家又要秩序重建,甚至陷入战乱。”罗溪嘆道。 “他就是个疯子。” “要是他成功,既赚了好处费,又能一举成名,而且这些国家的得利者以后会在各个方面支持他,算盘打的真不错。” “想得美。”凌冽犀利的总结。 罗溪轻笑一声,从他怀里转过头来说:“那个美瞳倒是不赖,眨眨眼就拍照,我想送何川一副。” “那个还没量产。先别告诉何胖子,还在保密阶段。” 当时罗溪的手机以及装了定位器的耳环都被拿走,金明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一件秘密武器,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其实是一副美瞳隐形眼镜。 那镜片的颜色与罗溪的瞳仁颜色一般无二,但黑色的涂层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科技。 晓驰正是靠着它锁定了罗溪的位置,但它的定位功能还不强,因此多费了些功夫。 但眨眼拍照,人脸搜索功能却帮了大忙。 那两个逮捕真正金明柯的暗探,就是靠着罗溪採集的数据很快识别了他的脸。 科技不似人眼,靠的是数据支撑,所以不会因为伪装而被矇骗,效率自然也更高。 “对了,沈兰现在怎么样了?上次你不是说她被检察院带走了吗?”罗溪问。 “调查基本结束,已经提起公诉。他们走私数额巨大,刑期不会很短。”凌冽说,“你再去竞选董事长,应该不会有难度了。” 罗溪点点头,又问:“方金生呢?” 凌冽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方康裕没能保住他,证据确凿,几乎用不着他交代什么,数罪併罚,恐怕……” 第470页 罗溪看了他一眼,已经明白,只通敌叛国一罪,他大概也活不成。 两人沉默了片刻。 “你现在能出门吗?”凌冽突然问。 “去哪儿?”罗溪的兴奋劲儿一下就来了,“我都快憋死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要卖关子,她也没再多问,把头髮放下来挡住额角的印子,开心的梳洗好,换了衣服跟着他出门。 没想到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陵园。 凌冽牵着她,轻车熟路的到了她父母的墓前。 将两束鲜花放下,过了好一会儿,凌冽才开口对着墓碑说:“罗伯伯,罗伯母,请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的语言还是很简洁,没有任何花头。 罗溪却听得浑身暖洋洋的,握紧他的大手,朝他手臂上靠了靠。 这时忽听凌冽又低低补了一句——“一生一世。” 他一向是惜字如金的性格,但她明白,他不说则已,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兑现。 他此刻不是对她说,而是对她泉下的父母作保证,这份誓言就更郑重,也更窝心。 她正暗自小鹿乱撞,凌冽突然递过来一张摺叠的白纸。 “打开看看。”他轻声说。 她疑惑着接过来展开,眼睛蓦地睁大,双手忍不住颤抖,那张薄薄的a4纸突然变得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那赫然是一张“判决书”! 上面有罗希的姓名、生日、住址以及生前职位,那些叙述经过的部分她都一带而过,视线只集中在最后一句话上: (一)……撤销军*事法院第3号判决; (二)宣告罗希无罪。 无罪—— 罗溪盯着这两个字久久移不开目光,直到它们渐渐变了形、煳成一片。 一滴泪水滴落在那张判决书下面的大红印章上,接着是两滴、三滴…… 凌冽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轻柔的抚着她的长髮。 为了一雪前耻,她差点儿再一次被炸得粉身碎骨。 可看到这两个字,她恍然觉得,一切还是值得的。她也明白了凌冽带她来的用意。 她抬起头来,凌冽用大手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现在可以有自己的墓了。”罗溪说。 “还早,”凌冽立刻反驳道,“等再过几十年,你要跟我一起入迟家的墓园。” 她听了,突然破涕为笑,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儿荒诞。 他又看看墓碑上那行刻着她名字的小字说:“就这样吧。” 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一切又尽在不言中。 他们一起朝墓碑鞠了躬,牵着手,安静的穿过墓园走了。 “累不累?”凌冽问。 罗溪提议他们沿着墓园外的路步行一段,让大岛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不累,今天心情好。”罗溪自然的歪着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自从结婚以来,他们还从没这样悠闲的散过步,对于一般的夫妻来说,这应该是件很平常的事。 就像这样普通夫妻间平常的事,他们还真没有一起做过多少。 这条路不宽,只有两车道加两侧窄窄的人行步道,现在不是扫墓的日子,几乎没什么人。 春季过半,道路边的法桐树已经翠油油的有些茂盛的样子了。 “以后咱们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每天像这样散散步、看看风景……再养只狗,不,养两只每人一只,每天带它们一起出来。再养两只猫看家……或者开着房车出去环游世界……要么……” 凌冽听她漫无边际的说着,心里有种新鲜的兴奋感,他们似乎还从没有聊过未来。 在那之前,他总隐隐觉得,他们的未来很遥远,像是触摸不到的东西。 可这会儿她心愿已了,听她侃侃而谈,似乎那已是件近在眼前的事,而且在她计划的未来里会一直有他。 他已自动忽略了那些猫啊狗啊。 “我们的童子军团呢?”凌冽很认真的问。 “他们长大了就会离开我们,只是我们生命里的过客,老伴儿你才是我的……” “什么?”凌冽忍着听到‘老伴儿’这个词的笑点问。 罗溪很认真的想了半天,忽然说:“养什么狗好呢?” 凌冽期待的心差点儿碎成渣,他不满的拽了拽她的手,“我是你的什么?”不死心的追问。 “我喜欢大狗,聪明的狗,你呢?边牧和拉布拉多都挺聪明……要么狗归我管,猫归你管。”罗溪继续她的猫狗话题。 “说刚才那句,我是你的什么……”凌冽还不依不饶的,心里好奇的要死。 “你先说你喜欢什么狗?” “都行,你喜欢就好。” “你别说的这么敷衍,得我们两个人一起养……” “你定就好。” “……” 两个人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沿着法桐的绿荫下不知不觉走出去好远。 天边夕阳斜缀,晚霞旖旎,山峦、树木、街道、黑色k15统统镀上一层浓烈的金红的光。 第471页 被那光染成金色的步道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身影,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恬淡而悠长,令人不由产生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