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涯仙凡劫》 第1页 ================= 书名:溪涯仙凡劫 作者:飞升上神 文案: 她,灵溪,镇远大仙唯一的女弟子,万寿山五庄观中人参果树幻化而成,误食七情花,命犯桃花,情劫难了,三世轮迴,尝遍人生六苦;他,子涯,镇远大仙最钟爱的弟子,灵溪的师弟,痴恋灵溪,千年追寻,陪灵溪两世歷劫,无怨无悔,演绎了一段盪气迴肠的仙凡劫……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灵溪,子涯 ┃ 配角:宸光,镇元大仙,孙悟空 ┃ 其它: ================== 【 ☆、一 出世 话说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有一座仙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座观,名唤五庄观,观里有一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这五庄观中产成一颗灵根,唤名糙还丹,又名人参果。那人参果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叶儿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吸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灵气,实乃开天闢地之灵根。 据说这人参果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成熟,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上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这日,镇元大仙正在观中打坐,忽然闻到一股扑鼻的奇香,那香气似花香、似糙香、又似药香,闻之竟觉提神醒脑、四肢百骸无比的轻松畅快,大仙心中一动:“莫非是它?” 镇元大仙来到园中,只听到一串孩童的笑声,如银铃般欢快动听,大仙捻须笑道:“果然是它!”原来正是园中的那颗人参果树,歷经三千年,第一次开出花来,打眼望去,那花儿白中带绿,似桃花又似梨花,一朵朵、一簇簇,挂满枝头,就像是小孩子的笑脸,在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满园的奇香。 “镇元子,镇元子,”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小女娃,仰着头、忽闪着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在那里叫着。镇元大仙笑吟吟的看着她说:“来,过来,莫要顽皮。”那女娃娃听到大仙唤她,却不过去,纵身一跃跳到树上,抓住树枝在上面盪起鞦韆来。她虽是个孩童模样,竟身子轻盈灵动,一下跳到千尺余的树上,毫不费力。 镇元大仙走到树下,捻着颌下的长髯,笑呵呵的对她说:“来,莫怕!”那女娃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从树上跃入他怀中,摸着他的鬍子好奇的说:“老神仙,你的鬍子真长!”镇元大仙看她灵气十足,又天真无邪,被她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女娃就是园中的人参果树幻化而成,经过天地三千年的孕育,修成了人形,伴随着人参果树的开花,降落到世间。 镇元大仙带她来到观中,对她说道:“小娃娃,你虽已修的人形,但想要得道成仙,立于这天地之间,还需要勤加修炼,你可明白?”女娃点点头,大仙又说:“我与你同在这万寿山上,自是有缘,你可愿拜我为师?”那人参果女娃虽小,却是开天闢地的灵根,极有灵性,听镇元大仙要收她为徒,慌忙跪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嘴里只说:“徒儿拜见师父。” 镇元大仙点头微笑:“好,好,为师再赐你个名字,你本是这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灵木,木伴水生,方得茂盛,就叫你灵溪,如何?” “灵溪、灵溪,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叫灵溪!”小灵溪开心的叫着,“多谢师父!” 就这样,小灵溪成为了地仙之祖镇元子的第一个入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二 子涯 冬去春来,四季交替,万寿山上花开花谢,转眼又过去两千年。两千年对修仙悟道之人来说,并不算长。灵溪跟随着师父镇元大仙修习仙法,练功打坐,已经由原来的孩童模样长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她顽皮好动,灵性有余,定性不足,很难安静下来好好的修行,好在镇元子并不约束于她,由着她在这山上任意游戏。 这期间,不断有人慕名前来拜师,但镇元大仙挑选徒弟甚为严格,虽然也收了些人留在山上,却并未正式拜入门下,这两千年来还只有灵溪一个女弟子,山上的人都尊称她为师姐。 直到有一天,镇元大仙云游归来,身边带回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那男孩长相俊美,小小年纪就丰采异常,非同俗辈。他举止端庄、谦和有礼,镇元子显然对他十分满意,回到五庄观就召集众人,正式收他为徒,除灵溪外,观中众人不论年龄大小,都要称他子涯师兄。 子涯和灵溪性格完全不同,他不仅天资聪颖,难得的是还能够心如止水的潜心修行,因此虽入门比灵溪晚,各方面的修为却比灵溪深厚许多。 人参果树三千年结果,又三千年成熟,日月流转,斗转星移,歷经一万年,灵溪终于修成正果,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本是长生不老之根所化,容貌长成后就不会再有变化,不管以后岁月流长,始终都是这般少女模样。 灵溪不是那种美艷绝伦的仙女,她清新灵动,略带稚气的脸上,经常挂着调皮的笑容,一双大眼睛尤为出神,她喜欢穿一身浅绿色的衣衫,长髮及腰,只在发间简简单单的戴一朵小花或插一只银色的髮钗,偶尔会编个花环戴在头上,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可爱形小仙女,清脆的笑声时常飘荡在山中,像歌声一样悦耳动听。 子涯常常会被她的笑声感染,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子涯笑起来好看极了,淡淡的、暖暖的,像他的人一样温润。他身材修长,俊眉修目,白衣飘飘,手执一根玉箫,这玉箫既是乐器也是法器,他吹起箫来,山间的仙鹤都会随之翩翩起舞,那箫化作剑时,舞动起来,片片花瓣随着剑气飘落,仙风道骨,就像是一副画中仙。 镇元大仙这些年又陆陆续续的收了不少弟子,门下出的散仙,也不计其数,子涯一直都是大仙最钟爱的弟子,门中事物多由他打理。灵溪因是女弟子,不常在观中走动,镇元子把万寿山的仙糙园交由她掌管,那仙糙园中,林林总总的奇花异木,争奇斗艳,人参、灵芝、何首乌、黄精、冬虫夏糙等等名贵中药材满山都是,真不愧为“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子涯长大后,就不再叫灵溪师姐,只叫她灵溪。这还让灵溪多有不忿,她是镇元大仙的第一个入门弟子,观中的一众弟子见到她,都得尊称她一声师姐,唯独在子涯面前端不起师姐的架子,灵溪有时候忍不住质问他,为何不叫自己师姐,子涯只是笑而不答。 ☆、三 灵芝 万寿山七情崖上,有一条瀑布直直的从崖顶倾泻而下,远远望去,像洁白的玉带一样挂在山间,在阳光的映射下,变换出五彩斑斓的色彩,那瀑布从空中沿着山壁落入潭中,激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和崖间的苍松翠柏、繁花绿糙,交相辉映,好一派仙山美景! 灵溪驾一朵祥云,飘飘然的来到崖前,她使了个法术,把一汪清泉装入袖中,飞到仙糙园的上空,挥一挥衣袖,那清泉立刻化作万点水滴,像滴滴甘露洒向园中的花糙仙灵,那些花糙仙灵得了泉水的滋润,竟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发出唿啦啦的声响,像是在向她致谢一般。 第2页 灵溪开心的笑着,轻轻地唱道:“飘飘渺渺兮云端,清清冽冽兮甘泉,摇摇曳曳兮芝兰,风姿绰约兮牡丹。” 只听有人贊道:“唱的好!”正是子涯,手里拿着玉箫,仙气飘飘的站在那里。 灵溪落下云头,走到他面前,问道:“子涯,你不是随师父去了蓬莱仙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子涯回道:“本来不会这么早回来,只因在途中偶遇太上老君,师父听闻老君要到下界仙山寻一颗千年灵芝回去炼丹,就着我回来取了送去天宫。” “那师父呢?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灵溪问。 “师父独自到蓬莱去了,灵溪,你快把灵芝取来,老君已回兜率宫,我现在就去天宫,不要耽误了老君炼丹。”子涯道。 灵溪眼睛转了转,歪着头看着他,说:“我偏不去,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子涯问。 “我要你带我一起去。”灵溪看着他说。 “不行,”子涯斩钉截铁的说:“别的事都可以,这件事万万不可,你从未离开过万寿山,师父知道了会责怪的。再说那天宫有什么好?等级森严,规矩繁多,远不如我们万寿山逍遥自在,你非要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好歹我也是个修炼了万年的仙子,连天宫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岂不是可惜?师父他就是偏心,去哪儿都带着你,从不带我,哼!今日你若不带我去,我就不把那灵芝给你,师父让我掌管这仙糙园,他不在,就是我说了算!”灵溪耍赖说。 “灵溪,”子涯叫道:“你不要胡闹!” 灵溪看他不允,知道自己在子涯面前摆师姐的架子不管用,她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上去拉住子涯的胳膊,晃了晃他说:“子涯,你就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子涯依旧不为所动,灵溪又说:“如果你带我一起去,我以后就不在你面前摆师姐的架子,我叫你子涯师兄,可好?” “子涯师兄、子涯师兄、子涯师兄——”灵溪拉长声音娇声叫道。 子涯心中一盪,笑意在他的眼中慢慢地荡漾开来。 灵溪看的出来,这招管用,子涯嘴上虽未应允,心里却已默许,她冲着子涯嫣然一笑,“子涯师兄,我这就去取灵芝。” ☆、四 天宫 灵溪取了那颗千年灵芝,交于子涯,两人站立云端,飞向天空,灵溪只觉得离地面越来越远,渐渐的就看不到下面的山山水水,只见身边云雾缭绕,霞光满天,金光万道,想是已经到了九重天。灵溪又兴奋又稀奇,子涯一路上不忘叮咛她天宫规矩多,一定要谨言慎行,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 两人来到南天门外,守门的天兵不认得灵溪,伸手拦住她。子涯躬身施礼道:“镇元大仙座下子涯仙君、灵溪仙子奉师命去兜率宫太上老君处送灵芝。”天兵天将这才放他们进去。 灵溪心中暗想:“这天宫果然戒备森严。”她不敢多言,跟在子涯身边一路前行。只觉得这天宫宫殿巍峨雄壮,金碧辉煌,明幌幌,耀的人眼花缭乱,那些个天兵仙娥一个个面无表情,木雕泥塑一般站立不动,偶尔见到几个行走的仙娥,也是不言不语,低着头徐徐前行。 灵溪只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一路上子涯也不与她说话,带着她兜兜转转的就来到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两人来到宫门外,子涯这才开口对灵溪说:“灵溪,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送了灵芝马上回来,切不可到处走动,听到了吗?”灵溪答应着,子涯自己进了兜率宫。 灵溪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外,心想这天宫也不过如此,虽然富丽堂皇,却连话都不能说,真不如万寿山逍遥快活。她正在低头想着,忽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这位仙子来自何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灵溪抬起头来,见眼前站着一个男子,衣着华丽,气宇轩昂,他长了一张稜角分明的脸,眉宇之间带着贵气。灵溪随口答道:“这天宫这么多人,难道你都要认得?”那男子笑道:“虽说不尽认得,可但凡有阶品的,小仙还是认得一二。”灵溪正觉无聊,刚好有个能说话的,倒可以解闷。就问他道:“这么说你定是个有阶品的上仙了?”那男子道:“小仙的阶品不足挂齿,还未请教仙子芳名,来自哪座仙山?”灵溪回道:“我叫灵溪,是镇元大仙座下弟子。” 那男子有些惊奇的看了看她,说:“没想到大仙竟还有位女弟子!” 灵溪看着他,得意的说:“我可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弟子,也是他收的第一个入门弟子。” 那男子笑道:“失敬,失敬,仙子可是随尊师一起来的?” 灵溪道:“不是,我是随我师弟一起来的,我师父从不带我出来,我修行了一万年,都没上过天宫,师父派我师弟给太上老君送灵芝,我就求他带我一起来了。”想到自己为了来天宫看看,还叫子涯师兄的事,不禁觉得好笑,说:“我师弟本来不愿带我来的,是我求了他半天他才同意的。”说完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男子看她笑的灿烂,眼中也充满了笑意,说道:“那仙子觉得这天宫如何?” 灵溪道:“不过如此,这里的人都像木头似的,不言不语,无趣的很。” ☆、五 宸光 灵溪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道:“小仙名叫宸光,是这九重天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神君,仙子就叫我宸光好了。”宸光接着说:“仙子既已来到这天宫,可要四处走走,这九重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还有那瑶池仙境,你不去看看,岂不是枉来天宫一趟?” 灵溪被他说的有些心动,可想到子涯交待她的话,想想还是算了,说:“我师弟不让我四处走动。”宸光笑道:“你一个做师姐的,倒是很听师弟的话。”灵溪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那样,只是这天宫这么大,我又不认得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宸光看她天真可爱,温柔的看着她说:“我虽阶品不高,可在这天宫也住了几万年,我可以带你四处看看。” 灵溪犹豫着说:“我若和你去了,我师弟出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宸光向她伸出手来,“放心,我只是想带你欣赏下这天宫的景致,不会让他找不到的。”灵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去,宸光走上前去,轻轻拉住她的手,灵溪只觉得心慌意乱,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不觉的跟着宸光走了。 宸光拉着灵溪,一路走一路看,他对这天宫还真的是熟悉,什么宫什么殿在什么位置,他都了如指掌,而且行走自由,似乎也不惧怕这天宫的规矩,灵溪也不晓得他是什么仙,只是感觉他知道的很多。 天宫那么大,灵溪不知道自己已走了很久。子涯从兜率宫里出来,没看到灵溪,四下找了找,还是不见灵溪的踪影,不觉心慌起来。转回头又来到兜率宫里面见老君,老君这才知道子涯带了灵溪同来。那太上老君是何等修为,劝子涯不要惊慌,命童儿拿了自己的阴阳八卦铜镜前来,施了法,用手轻轻一抹,那铜镜上就显现出了灵溪和宸光的身影,两人正在一座名为太阳宫的殿中。子涯惊道:“灵溪怎么会和四殿下在一起?” 第3页 原来那宸光不是旁人,竟是玉皇大帝的四皇子,那太阳宫正是他的宫殿。老君既已知道了灵溪的去向,就带着子涯一起来到了太阳宫。 宸光见到老君,施礼道:“老君有礼。”太上老君还了礼,问道:“殿下怎会和灵溪仙子在一处?”宸光道:“我刚才去兜率宫,想向老君讨些丹药,正看到灵溪仙子在门外等候,仙子说她是第一次到天宫来,我就自作主张带着她四处看了看,还请老君和仙君不要见怪。” 宸光身份尊贵,又言语周到,老君和子涯自是不能说什么,三人辞别宸光正要离开,宸光又叫住灵溪,送给她一样东西,灵溪接过,见是一只小小的玉瓶,宸光告诉她说,如果想要见他,只要把玉瓶的盖子打开,就会放出像流星一样的光芒,自己在天上看到,自会到万寿山找她,并叮嘱她一定收好,灵溪答应着,把这只小玉瓶放在了怀中。 ☆、六 往事 子涯和灵溪辞别老君,返回万寿山,一路上子涯默不作声,灵溪自知理亏,主动向他示好说:“子涯,你不要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好,没有听你的话,不过我没有惹祸,我只是在天宫到处看了看,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子涯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有生气。”灵溪嘟嘴道:“你明明就是在生气嘛!你都不和我说话,你还说你没有生气。”子涯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灵溪,我不该带你到天宫来,都是我的错。”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万寿山,子涯看着灵溪进了仙糙园,对她说:“灵溪,我还要到蓬莱去向师父復命,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灵溪道:“我这一万年都待在这里,还能去哪儿?你就放心去吧!”子涯向她伸出手道:“拿来!”灵溪不解:“你要什么?”子涯淡淡的说:“玉瓶。” 灵溪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不能给你。”子涯道:“你刚才还说要听我的话,拿来!” 灵溪觉得既然是别人送给自己的东西,不能够轻易给人,这样对送礼的人不尊重,就说:“你让我把这玉瓶给你,总要有个理由吧!”子涯见她不给,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宸光是玉帝的四皇子,身份尊贵,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天宫不比万寿山,我不想你惹上事端,这玉瓶我会交给师父,由师父来定夺。”灵溪听他这样说,又见他冷着脸,只得把玉瓶交给了他,子涯将那玉瓶放入袖中,飘然而去。 蓬莱仙岛上,镇元大仙正在那颗万年古松下和福、禄、寿三星下棋品茶,子涯来向师父回禀,已将千年灵芝交于老君。大仙看他神色有异,料到定有事端,无心在岛上逗留,两人遂一起返回了五庄观。 子涯跪下向师父请罪,说自己擅作主张带灵溪去了天宫,并把灵溪遇到四皇子宸光的事说了一遍,又把玉瓶交给了大仙。镇元子接过玉瓶长嘆了一声说:“没想到为师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子涯不解:“师父此话怎讲?” 镇元大仙看着他道:“子涯,你可知为师这么多年为何从不带灵溪出去?”子涯道:“师父可是因为灵溪是女弟子,不方便外出?”大仙摇头道:“非也!” “因为灵溪幼时曾误食了七情崖上的七情花,那七情花每三千六百年才出现一次,还不是人人得见,偏偏让灵溪看到,她自幼好奇心重,见那花儿清香稀奇,就吃了下去。” “那又怎样?师父,灵溪不是好好的,可见那花是没有毒性的。”子涯问道。 大仙接着说:“那花是没有毒性,可是吃了七情花的人命中注定犯桃花,情劫难了,为师因此才不让灵溪出去,就是不想让她惹上桃花,过不了情劫,没想到防来防去还是没有防住,真是天命难违啊!” 子涯听罢后悔不已:“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擅自带灵溪离开万寿山,师父,难道就没有补救的法子了吗?” 大仙嘆道:“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这玉瓶是万万不能给她了,但愿她和那宸光自此再无瓜葛。” ☆、七 情动 灵溪自打天宫回来,经常心思恍惚,她脑中会时不时的闪现出宸光的脸,想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是温柔的,满含情意的,灵溪潜意识里竟然很喜欢他那样看着自己,想到他拉着自己的手,灵溪的心就会突突突的跳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经常想起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她靠在人参果树下,呆呆的出神,心想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到他,应该是不会了吧,自己不会再到天宫去,玉瓶也被师父收了去,想到这儿,灵溪不由得嘆了口气。 “灵溪,你在想什么?”灵溪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见子涯站在她面前,灵溪的脸竟微微有些发烧。她娇嗔道:“子涯,你吓我一跳!” 子涯幽幽的说:“你在想他?” “我没有想他,谁说我想他了?”灵溪掩饰道。 “我都没有说是谁,你就知道是他,灵溪,你心虚什么?” “我、我哪有心虚?子涯,你今天是怎么了?咄咄逼人的?” “只怕是你自己心虚,灵溪,难不成你想嫁到天宫?”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嫁到天宫了?子涯,你不要仗着师父宠你,你就不把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 子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他一个人来到一片树林中,只觉得胸中气往上涌,他伸出手来,手中的玉箫就化作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那宝剑随着他的身形在空中上下飞舞,剑气凌厉,震得树上的树叶纷纷落下,等他停下来,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落叶。 子涯盘腿坐在地上,心中暗道:“子涯呀子涯,你平日里的气度都到哪里去了?你无法平心静气,还怎么修仙悟道?”他不敢多想,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杂念,调息打坐。 灵溪觉得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子涯了,不知道是不是师父派他办事去了,忍不住到观中找他,观中弟子告诉她子涯师兄并未外出,灵溪在山中找了好几个山崖,才在凤凰崖上见到子涯。 子涯正在崖顶练剑,灵溪见他练剑,一时兴起,就想上前和他切磋一番。以前他们二人也经常在一起切磋剑法,灵溪一伸手,一把绿莹莹的宝剑就出现在手里,她的这把剑名叫碧灵剑,是师父镇元大仙送给她的。灵溪抽出宝剑,跳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她接近子涯,就被一股剑气沖了出去。 子涯冷不丁的看到灵溪出现,吃了一惊,慌忙收剑,他看灵溪被剑气震开,急忙伸出手臂揽住她的纤纤细腰,落下地来。灵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说:“子涯,没想到你的剑法如此凌厉!” 子涯松开她,淡淡的说:“灵溪,那是你平日里太过疲懒,疏于练习。”灵溪这才明白,原来平时和子涯在一起练剑,都是子涯在让着她,以她的修为,和子涯相比,相差甚远,若不是他有意相让,自己恐怕和他过不了几招。灵溪有些不好意思,“子涯,我以后也要修身养性,好好的修炼,你还会陪我一起练剑吗?” 第4页 “只要你不离开这万寿山,我都会陪着你。”子涯答道。 ☆、八 私会 灵溪渐渐的淡忘了宸光,不再想着天宫的那次偶遇,她决心要好好的修鍊师父教给自己的仙法。灵溪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每日里练练功,给仙糙园里的花花糙糙浇浇水、修剪修剪枝条,万寿山里再次飘荡起了她的歌声和笑声,她和子涯两人也和好如初,不再斗气。 这几日,师父镇元大仙接了灵宝天尊的帖子,带着一众弟子去上清境听经论道,只留下灵溪和观中的一些年轻资歷浅的小弟子看守门户。灵溪照例去七情崖取了泉水,站在云头,正要往下洒水,忽听有人唤了一声:“灵溪”,灵溪扭头一看,却见宸光站在云头,灵溪乍一看他出现在这里,惊的说不出话来,宸光拉了她,飘然落在园中。 宸光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把摺扇,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神仙,他双目含情的看着灵溪,“灵溪,好久不见,你可有想过我?” 灵溪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四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看你的,你师父和门中弟子都去了上清境,不在观中,我才有机会来看你。” “你为什么要来看我?”灵溪问道。 宸光脸上有些许淡淡的失落:“你不愿意见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四殿下。”灵溪慌忙解释说。 “可我看你看到我,一点都不开心,”宸光说。 “我不是不开心,我是觉得太突然了”,灵溪说:“我做梦都没有想过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 宸光上前去握住灵溪的胳膊,“灵溪,我送你的玉瓶呢?我如果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打开那个玉瓶?” 灵溪不敢说玉瓶被师父收走了,只得撒谎说:“我不小心把玉瓶掉到七情崖下的水潭里了。” 宸光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他说完又从身上解下来一个东西,放到了灵溪的手里。灵溪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太阳宫的令牌,这次你可要收好了,你只要对着这块令牌叫我的名字,我就能听的到,你拿着它到天宫找我,看守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也不敢拦你。” 灵溪听他这样说,赶忙把令牌交还到了他手里,说:“我不敢要,我听我师父和师弟说,天宫里规矩多,我不知道我拿着这个合不合规矩,你还是收回去吧!” 宸光微微皱了下眉,“灵溪,那日在天宫遇到你,我心里就一直想着你,你和那些天上的女神仙不一样,你天真活泼,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很喜欢,这些日子,我都在想,怎样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你,你却如此嫌弃我,连我送你的东西都不肯要。” “四殿下,我怎么会嫌弃你,你身份尊贵”,“叫我宸光,”宸光打断她说:“我当日不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不想让你有所顾忌,灵溪,我只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能经常的见到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把令牌收好了”,宸光把那块令牌又放到了灵溪的手中。 ☆、九 人间 灵溪看他言辞恳切,不忍再拒绝,收下令牌放入了怀中。宸光看她收下,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灵溪沦陷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只觉得心跳加快,脸也不自觉的红了。 “灵溪,走,我带你到人间看看,”宸光拉住灵溪的手说。“人间?人间是什么样子?”灵溪好奇的问。“你去了就知道了,”宸光拉起她飞到了空中。 两人飘落在一处空旷无人烟的山脚下,随便的往前走着,看到前面有一户农家,就走了过去。只见男主人在那里噼柴,女人拿了个簸箩在院中餵鸡,嘴里还咕咕咕的叫着,三个小孩在院中嬉戏玩闹。那几个小孩很是顽皮,看到母亲餵鸡,不但不过来帮忙,其中一个小男孩还拿了块石子丢向鸡群,鸡子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上蹿下跳,鸡毛乱飞。那女人气得叫道:“哎呀,哎呀,当家的,你也不过来管管”,噼柴的男人放下斧子,喝道:“干什么?造反啊!”几个小孩见父亲发怒,果然害怕,不敢再闹,男人走到老婆面前,把她头上粘的鸡毛捏了下来,嘴里嘟囔着:“真没用,连几个毛孩子都管不住!” 灵溪捂嘴笑道:“真有趣!”宸光道:“是啊!世人都说神仙好,其实凡间自有凡间的乐趣!”两人继续前行,只听到由远而近的飘来一阵歌声,一个头戴斗笠,脚蹬糙履的樵夫,挑着一担柴,唱着山歌向他们走来,那樵夫看到二人,停下脚步,贊道:“二位好相貌,莫不是神仙?”宸光沖他抱了抱拳,笑道:“小哥说笑了”。那樵夫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的说:“人间还有这等相貌的人,今日真是见识了!” 见那樵夫唱着山歌走远了,灵溪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这小哥真是好眼力!”她开心的看着宸光,“若不是你带我出来,我这万年来都没下过山,竟不知这人间还如此有趣!”宸光笑道:“你开心就好,我但愿能时时带你出来,灵溪,我喜欢看你笑。” 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来到了城中,宸光向路人打听这城中最好的酒楼在哪里,那人告诉他,要说这酒楼,当属醉仙楼最有名。宸光轻摇摺扇,“醉仙楼,这名字好!灵溪,我们就去醉仙楼!” 醉仙楼里果然热闹,觥筹交错,宾客满堂,店小二将二人带到楼上坐下,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宸光一笑,“把你们店里最有名的酒菜都上来就好。” 小二答应着正要离去,灵溪看着宸光说:“我只吃素食。”宸光叫住那店小二,说:“这位姑娘只吃素食,那就只上素食。”小二答应了一声下楼去了,灵溪觉得不好意思,“你可以叫些你喜欢的东西吃,不用顾忌我。”宸光笑道:“灵溪,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灵溪的脸微微泛红,宸光总是会说一些让她欢喜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她只知道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喜欢听。 ☆、十 蓬莱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灵溪与宸光依依惜别,宸光返回了天宫,承诺灵溪会再来看她,叮嘱她如果想要见自己,可以对着令牌召唤他,灵溪一一应允。 灵溪自是不敢向师父和子涯提起和宸光私会的事,她有时会坐在那里,托着腮,仰望着天宫,傻傻的笑;一个人练剑的时候,竟也会出现幻觉,仿佛宸光就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她。有一次给园中的那棵千年牡丹修剪枝条,想到和宸光一起去人间的情景,灵溪一走神,竟不知不觉的剪了一地的枝叶。 这天夜里,灵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来到仙糙园中,从怀中取出宸光送给她的那块令牌,心里想,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对着这块令牌叫他的名字,他真的会来吗?灵溪忍不住好奇心,就对着令牌轻声的喊了一句:“宸光”。 第5页 灵溪喊完之后,左右看了看,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宸光出现,她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气,转身正要回房,只听到一声唿唤:“灵溪”。 灵溪转过身来,宸光竟真的站在她面前,灵溪既欢喜又感动,红了脸说:“我只是想试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没有骗我!” 宸光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灵溪,我怎会骗你,你肯见我,我心里欢喜的很。” 灵溪望着他,害羞地说:“我也很欢喜!” 她怕师父发现,催促宸光回去。宸光却说:“灵溪,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我不想现在就回去,不如我带你去东海蓬莱,我们去看日出,明日一早再回来,如何?” 灵溪心动,师父和那蓬莱三星素有来往,自己却从未去过,况且她也不想这么快与宸光分开,就欣然同意了。 神仙不同凡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蓬莱,这蓬莱又称蓬莱仙山,可见景色非同一般。有诗曰:“大地仙乡列圣曹,蓬莱分合镇波涛。瑶台影蘸天心冷,巨阙光浮海面高。五色烟霞含玉籁,九霄星月射金鰲。西池王母常来此,奉祝三仙几次桃”。 灵溪和宸光不想惊扰了蓬莱三星,悄悄地来到东海岸边,两人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灵溪把头靠在宸光的肩头,宸光温柔的搂着她,二人静静的倾听着波涛拍岸的声音,心中甜蜜无限。 渐渐地海面上出现了一道橙色的光,那光起初并不耀眼,慢慢地慢慢地扩大开来,把周围的云彩都染成了红色,太阳浮出水面,只露出了半张脸,红彤彤的,甚是可爱,那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上升起,忽然一下就跳出了海面,金色的光芒,把海面上的波涛照的金光闪闪,竟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灵溪站在海边,看着眼前的美景,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对着大海啊啊的喊着,宸光背着手站在她身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喊叫。 天色越来越亮,灵溪不敢久留,在蓬莱的上方俯瞰了一番,就返回了万寿山,宸光把她送回去也返回了天宫。 灵溪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仙糙园,暗自庆幸师父和子涯都未发现。 ☆、十一 思过 “灵溪师姐,师父请你过去。”灵溪愣了一下,“子沣师弟,怎么是你,子涯呢?”灵溪见是子沣,有点奇怪,平日里师父有事,都是子涯过来通知她。“子涯师兄和师父在一起,”子沣回道。灵溪哦了一声,跟随子沣来到了观中。 镇元大仙端坐在长生殿中,子涯站立一旁。灵溪来到师父面前道:“不知师父唤弟子何事?”大仙板着脸道:“跪下。”灵溪有点发懵,师父对自己一向宽容,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她还在寻思着,只听大仙又说:“跪下。”灵溪赶忙跪下说:“灵溪聆听师父教诲。” “灵溪,你可知错?”大仙道。 灵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灵溪不知错在哪里,请师父明示。” “你背着师父,悄悄地与那四皇子宸光私会,可有此事?” 灵溪心道:“完了完了,师父怎么会知道?” 镇元大仙看她不答,再次问道:“灵溪,可有此事?” 灵溪不敢隐瞒,低头回道:“确有此事。” 镇元大仙哼了一声,“还不从实讲来。” 灵溪只得把宸光趁着师父和师弟们去上清境来找自己,然后一起去了人间的事说了一遍。 “那蓬莱呢?”大仙又问。 灵溪心里一惊,师父怎么连蓬莱的事都知道,她呆呆的道:“蓬莱、蓬莱,师父怎么知道我去了蓬莱?” 大仙并不答她,只道:“快讲。” 灵溪无奈,只好又把和宸光去东海蓬莱看日出的事说了出来。原来那日灵溪对着大海喊叫,惊动了蓬莱三星,三星认得灵溪和宸光,前些日子来拜会镇元大仙,觉得奇怪,就把此事告诉了大仙。 镇元大仙听灵溪讲罢,气得又哼了一声,“灵溪,为师平日里对你不加约束,是看你本性纯真,不想抹杀了你的天性,没想到你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 灵溪争辩道:“师父,我虽与宸光相见,可并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这有什么不妥?” “总之,你以后不许再见他,把令牌给我,”大仙道。 灵溪觉得委屈,问道:“为什么?师父,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为师自有为师的道理,你不听师父教诲,就罚你在仙糙园中好好思过,不得离开园中半步,听到了吗?把令牌给我”。 灵溪看师父发威,不敢再争辩,只得不情愿的把令牌掏出来,递给了大仙。 大仙接过令牌,看了一眼,说:“下去吧,回去好好的修炼,切勿再动杂念。” 灵溪答应着,退了出去,她回到仙糙园中,越想越觉得委屈,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灵溪一个人待在仙糙园中,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修炼,她一会儿想着可能以后都见不到宸光了,他送了自己两样东西竟然都被师父收了去,想想还真是心塞,一会儿又想着怎么子涯也不来找她,自己连个说话斗嘴的人都没有,真是闷死了,她想到观中找子涯,却发现走不出仙糙园,原来这里竟已被师父下了结界。 ☆、十二 相思 灵溪走不出仙糙园,烦躁了几日,也没有办法,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师父让她摒除杂念,好好修炼,可灵溪做不到心无旁骛,无法调息打坐,就把心思花在了练剑上,练剑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烦恼。她本是灵根所化,那碧灵剑又是一把上古神剑,灵溪经过这一段时日的苦练,剑术竟然精进了不少,碧灵剑在她手中运用自如,竟像是和她融为了一体。 灵溪不再是那个爱笑的灵溪,她动了情,心中就有了烦恼,不练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起宸光,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自己见他,她望向天空,心中在想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 子涯每天在仙糙园外徘徊,他想念灵溪,却又不想见她。那日在长生殿中,当子涯听到灵溪讲述和宸光在一起的事情,他的心是刺痛的。他原以为他和灵溪,他们会这样生生世世的一直走下去,在这万寿山上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没想到一次天宫之行打破了原有的美好,灵溪的心中有了宸光,还说和宸光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让子涯难以接受,他后悔当初不该带灵溪去天宫,惹上了宸光这朵烂桃花,也气恼灵溪禁不住诱惑,三言两语的就被人勾了去,子涯经过这件事才明白,自己以前之所以能够气定神闲,都是因为灵溪在身边,如果有一天灵溪离开了他,他恐怕再难做到心如止水。 灵溪不知道,宸光曾在夜里来找过她。宸光和灵溪东海一别,已有数月,他心中思念灵溪,按捺不住相思,偷偷的来仙糙园,却发现仙糙园已被人下了结界,以他的修为根本破不了镇元大仙布下的结界,宸光只能无功而返。 第6页 宸光回到天宫,思来想去的弄不明白,镇元大仙为何要在仙糙园上空布下结界,难道真的是为了阻止他和灵溪来往?宸光决定亲自到万寿山找大仙问个明白。 镇元大仙见到宸光,简单的客套了几句,淡淡的问道:“不知殿下光临所为何事?” 宸光道:“大仙,我想见见灵溪。” “殿下要见小徒,又为何事?”镇元大仙不紧不慢的说。 宸光的脸微微一红,“大仙,我和灵溪情投意合,我很喜欢她。” 镇元大仙呷了口茶,“据我所知,殿下已有两位侧妃,你说你喜欢灵溪,是想把她纳入宫中吗?” 宸光道:“只要灵溪愿意,我自是求之不得。” 只听镇元大仙冷冷的说:“灵溪乃我万寿山五庄观中的人参果树幻化而成,不能离开万寿山,殿下请回,”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这玉瓶和令牌请殿下收回,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宸光这才心中瞭然,原来玉瓶并非灵溪掉落潭中,而是被她师父收了去,宸光将两样东西放入袖中,对着镇元大仙施了一礼,“大仙,宸光还有一事不明,请大仙赐教。” “殿下请说,”大仙道。 “我也知道灵溪是那人参果树幻化而成,但她已修成正果,为何就不能离开万寿山?”宸光问道。 “我等乃是地仙,逍遥惯了,以灵溪的性子,不宜嫁入天宫,殿下又何必执着!” 宸光见他坚持不允,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告辞离去。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十三 仙丹 且说这日镇元大仙接了王母娘娘的帖子,要到天宫赴蟠桃盛会。大仙欲带子涯一同前往,子涯记挂灵溪,本不愿去,大仙自恃自己布下的结界无几人能破,谅宸光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子涯这才同师父一起去了天宫。 灵溪在园中正要练剑,只听到一声急切的唿唤“灵溪”,竟是宸光,灵溪突然见到宸光,喜极而泣,扑到他怀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宸光显然不敢逗留,松开她道:“灵溪,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到哪儿?”灵溪问。“天宫,我带你回天宫,”宸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放在灵溪手里说:“灵溪,你把这个吃了。” 灵溪不解,“这是什么?”宸光道:“这是我从王母娘娘那里讨来的仙丹,你吃了它就能飞升上仙。” “飞升上仙?” “不错,你师父不让我来找你,你飞升上仙到了天宫,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宸光,你是怎么破了我师父布下的结界,我师父的结界这世上也没几个人破的了”,灵溪问。 “我是去求了母后,借了她的金簪,才破了你师父的结界,灵溪,你快跟我走,你师父去天宫赴蟠桃会了,等他回来就走不了啦。”宸光急切地说。 “宸光,我不想去天宫”。“灵溪,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去天宫,天宫里那么闷,我不喜欢”,灵溪道。 “灵溪,你不和我回天宫,我就见不到你,你知道我见不到你我又多焦急吗?” 灵溪犹豫着,她也想念宸光,想和他在一起,但想到要离开万寿山,到天宫去,又非她所愿,她怕宸光在这儿久了被师父撞到,催他道:“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宸光嘆了口气说:“灵溪,你这次不走,你师父回来看我破了他的结界,怕是你我以后再难相见。” “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你先回去,我再好好求求我师父,他一向很疼我的,”灵溪道。 宸光无奈,只得辞别灵溪回天宫去了。 灵溪在仙糙园里走来走去,她看着手里的那颗仙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她听到子涯的声音,“灵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灵溪慌忙把手背在后面,她不想让子涯看到那颗仙丹,就悄悄地把仙丹放在了身旁一颗含苞的芍药花蕾里,并掩饰道:“没什么。” 她见子涯不信,就把双手伸开在他面前翻了翻,说:“你看,什么也没有。” 子涯知道她在捣鬼,但看她手里确实没有东西,就盯着她问:“是不是他来了?” 灵溪赶忙岔开话题说:“子涯,你不是和师父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灵溪刚说完就意识到说错了,只听子涯冷冷的说:“灵溪,你还在撒谎,你被师父禁足在此,怎么知道我们去了蟠桃会?” 灵溪无言以对,只听子涯又说,“你可知师父知道那宸光破了他的结界会是什么后果?” ☆、十四 立誓 长生殿中,镇元大仙赴会归来,得知宸光破了自己布下的结界,大怒。指着灵溪说:“灵溪,你若真想跟他走,为师也不再拦你,我只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灵溪含泪道:“师父就这么讨厌他吗?灵溪并不想惹师父生气,师父为什么就不愿我见他?” 大仙道:“为师是为你好,你若跟了他,就要嫁入天宫,那宸光本就有两个侧妃,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以你的性子,你也愿意?” 灵溪一震,“师父,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没有想过这么多,也从未想过要嫁入天宫。” “你既不想嫁入天宫,就不要和他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你明白吗?” 灵溪没有说话,师父的话深深震动了她,她和宸光总共就见过几次面,根本不知道宸光已有两个侧妃,也从未想过这些问题,现在被师父这么一提,想到宸光身边原来还有其他的女人,灵溪心里酸酸的,有些气恼,她开口说道:“师父放心,灵溪以后不再见他就是。” 镇元大仙哼了一声,“只怕有一天他趁为师不在,又来寻你,你会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他若再来寻我,我不理他便是,”灵溪答道。 “为师要你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和宸光有任何瓜葛,并保证此生都不离开这万寿山,若违背誓言,便魂飞魄散,轮迴三世,尝遍人生六苦,你可敢立誓?” 子涯惊道:“师父!” 灵溪迟疑了一会儿,含泪道:“师父,弟子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和宸光有任何瓜葛,并保证此生都不离开这万寿山,若违背誓言,便魂飞魄散,轮迴三世,尝遍人生六苦。” 大仙道:“好,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若你哪天违背了誓言,应了劫,就连为师也帮不了你。” “弟子记住了,”灵溪离开长生殿,忍不住哭了,她想不到短暂的开心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第7页 子涯见师父要灵溪立这么重的誓,心中担忧,问道:“师父为何要灵溪立如此重誓?万一……” 大仙嘆道:“这就要看她能不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万一应了劫,那也是她的劫数。” 灵溪虽已立了誓,但也不是一下就能放的下的,她回到仙糙园中,来到方才的芍药花前,找寻宸光给她的那颗仙丹,却遍寻不见,灵溪嘆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我和宸光真的是缘尽了!” 镇元大仙没有再设置结界限制灵溪的自由,但灵溪却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她不想说话,不想笑,不想打坐,不想练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干。 子涯看到灵溪变得郁郁寡欢的,很是心痛,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回到以前那个活泼爱笑的灵溪,想到灵溪拉长声音,娇声叫他子涯师兄的事,子涯感到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他想不明白灵溪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宸光,他究竟是哪里吸引她,他几次都想问问灵溪到底为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十五 意乱 子涯还是忍不住来看灵溪,灵溪站在牡丹花旁,她看到子涯,眼泪夺眶而出,嘤嘤的哭起来,就像是一朵带雨的梨花。子涯以前只知道灵溪笑的明媚,从未见她哭过,今日看到灵溪哭泣,子涯的胸中一痛,原来灵溪哭起来也这么动人,可这泪却不是为我而流。 子涯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灵溪肩头,安慰她说:“灵溪,你不要这样,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灵溪听他这样说,竟像个迷途的小孩忽然看到了亲人一样,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大哭起来。子涯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他和灵溪虽然相识了几千年,却从未逾越,两人之间就像是家人一样自然,还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现在灵溪娇弱的身子就扎在他怀里,子涯只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一股温热在心中蔓延,不能自已,伸手搂住了她。 灵溪在子涯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把多日里积攒的压抑发泄了出来,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她停下来,愕然发现自己竟趴在子涯的怀中,吓了一跳,急忙松开手挣脱开来,慌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子涯,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子涯一时间意乱情迷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愣愣的看着灵溪,灵溪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一红,慌忙跑回了房间。 子涯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灵溪为什么会喜欢宸光,灵溪长大了,或许她需要一个肩膀,一个怀抱,一个欣赏她,爱护她的男人,而不是像他一样的家人。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灵溪,我也喜欢你,你可知道?我愿生生世世的守护你,不想做你的师弟,你可知道?” 自那日第一次亲密接触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灵溪再见到子涯,竟觉得不像以前那样自然,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念宸光产生了幻觉,怎么感觉现在子涯看她的眼神也像宸光一样,深情款款的,甚至有些热烈,灵溪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子涯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云淡风轻,风度翩翩的,眼神也是纯净的,“灵溪,一定是你太思念宸光,想多了,子涯是你的师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灵溪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些日子灵溪渐渐的想通了,她觉得师父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不适合嫁入天宫,她也不想做宸光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既然是这样,何必再作茧自缚,她要努力振作起来,做回以前的自己。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作息计划,什么时候打坐,什么时候调息,什么时候练剑,把一天安排的满满的,只要自己忙碌起来,就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 看着灵溪一天天的好转,子涯的脸上又露出了暖暖的笑容。他每天都会过来陪灵溪一起练剑,只要师父和观中无事,他宁愿时时待在她身旁,陪她说话,为她吹箫,管它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只要他的灵溪。正是:青梅竹马两无猜,郎有情兮妾不知。 ☆、十六 夜探 “灵溪、灵溪,”是宸光的声音。灵溪趁着月色轻轻地走到门口,没有说话。“灵溪,我想见你,你把门打开,好吗?” “你快回去吧,不要被我师父发现。我已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从今往后不再和你有任何瓜葛,若违背誓言,便魂飞魄散,轮迴三世。” 宸光一惊,“灵溪,你为何要立此重誓?可是你师父得知我破了他的结界,他逼迫于你?” “不是我师父逼迫于我,宸光,我以前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没有想过其他,我不知道原来你已有两个侧妃,我不想和你回天宫,成为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你快走,不要再来找我。”灵溪在房中回道。 “灵溪,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那两个侧妃是我认识你之前,我父王指给我的,我并不喜欢,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你如果不想跟我回天宫,我可以抛开那里的一切,带你离开,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灵溪还未答话,只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四皇子,你要把灵溪带到哪里?” 灵溪一听是师父镇元子的声音,慌忙打开房门跑了出来。催促宸光道:“你快走,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答应了师父此生都不离开万寿山。” 宸光站着不动,对着镇元大仙道:“大仙,你可是恼恨我破了你的结界,就逼迫灵溪立下如此重誓,我二人两情相悦,又有何错?” 镇元大仙听罢勃然大怒,冷笑道:“宸光,我是看在玉帝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不成?”说罢拂袖而去。 灵溪自出世以来,还没见过这气定神闲的老神仙发过这么大的火,她推着宸光道:“你还不走,我师父生气了,你没看到吗?” 宸光苦笑道:“灵溪,事已至此,我走与不走都没有分别了,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多看你一眼吧!” 灵溪不解,问道:“为什么?” “你师父定是到父王面前告我的状去了,过不了多久,父王就会派兵前来抓我,我现在回去也是自投罗网,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那他把你抓回去会怎么样?”灵溪急道。 “我父王最重礼法,怕是要把我关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关上个千年万年。” 灵溪哭道:“宸光,我不要他们把你关起来,是我害了你,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跟你一起回天宫。” “灵溪,你能这样说,我很欢喜,”宸光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说。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你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他们找到你。” “灵溪,你太天真了,父王要想抓我,就算我走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得到我。” “我和你一起走,”灵溪拉住他的手说。 “灵溪,你和我一起走,就不怕违背了誓言?” 第8页 “我不怕,就算违背誓言,魂飞魄散,我也不要看着你被他们抓走。” “灵溪,”宸光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好,我们走,如果真的会魂飞魄散,我们就一起魂飞魄散。” ☆、十七 私奔 二人正要携手离去,只见一道寒光,刺向宸光,正是子涯。宸光推开灵溪,抽出宝剑,两人二话不说就斗在一处。灵溪干着急插不上手,只能在那里大喊,“子涯,子涯,你快住手!” 子涯哪里会听她的,一招紧似一招,逼向宸光,宸光虽为皇子,修为却不及子涯,两人斗了有百十招,宸光不敌,被子涯挑落宝剑。 看到子涯用剑指着宸光,灵溪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她用手抓住子涯的长剑,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留了下来,子涯和宸光同时惊叫:“灵溪!” 看到灵溪流血,子涯心痛万分,慌忙撤了长剑,那剑变回玉萧回到他手中,就在他撤剑的一剎那,灵溪和宸光已消失无踪。 灵溪和宸光离开了万寿山,他们知道接下来一定有狂风暴雨在等着他们,但他们已无暇多想,只想好好的度过这段平静的时光。灵溪依偎着宸光,宸光问道:“灵溪,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灵溪拉着他的手笑嘻嘻的说。 宸光想了想,“那我们去瀛洲,灵溪,你可听说过瀛洲?” 灵溪道:“我听说过,瀛洲和方丈、蓬莱都是海上有名的仙山,那你告诉我那里都有什么?” “那里有神芝仙糙,还有一座高千丈的玉石山,叫青玉膏山,山中有一泉水,名叫玉醴泉,据说那泉水像酒一样,味道甘甜,喝几升就会醉,灵溪,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去瀛洲!我要去尝尝那泉水是不是真的像酒一样。” 灵溪和宸光手拉手飞在空中,飘飘然来到东海海岸,看到这里的海面无边无际,却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海的中央有一岛屿,矗立着一座俊秀挺拔的高山,直入云霄,想必就是青玉膏山,二人飞身来到岛上,闻到一股扑鼻的酒香,顺着酒香找下去,在一处崖间见到了那口传说中的玉醴泉,泉水如白玉般通透,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喷涌而出。灵溪笑道:“果然名不虚传,还没喝呢,这闻闻就觉得醉了!” 且不说他二人在瀛洲你侬我侬,凌霄殿中,镇元大仙怒气沖沖的来找玉帝理论,说四皇子宸光趁自己不在,几次三番去纠缠自己的女弟子灵溪,还不听劝阻,借王母娘娘的金簪破坏自己设下的结界,那镇元大仙本是地仙之祖,与玉清境的元始天尊、上清境的灵宝天尊、太清境的太上老君都是朋友,平日里连观音菩萨也要让他三分,这次负气而来,说出来的话自是不中听。那玉帝听了镇元大仙的话,自觉颜面无光,大怒,召来托塔李天王和哪咤三太子,去捉弄自己的儿子宸光。 托塔李天王点了天兵天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正要赶往万寿山,却在途中遇到了子涯,子涯向师父禀告宸光已带走灵溪离开万寿山,不知去了何处。托塔李天王唤来千里眼和顺风耳,一番查探,发现灵溪和宸光踪迹,镇元大仙和子涯挂念灵溪,随着他们一同往瀛洲而来。 ☆、十八 应劫 灵溪和宸光只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片云彩朝着瀛洲方向而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托塔李天王对着宸光喊话:“四殿下,我等奉玉帝之命前来拿你,请速速与我回去,免得兵刃相见。”宸光冷笑道:“李靖,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你尽管放马过来!” 子涯担心灵溪,想要过去,被大仙拦下,大仙不愿他插手天宫的事,子涯没有办法,只能站在云头,盯着灵溪。 哪咤看宸光与托塔李天王僵持,说道:“父王,待孩儿下去会一会他。”天王交待道:“只将他拿下,切勿伤了他。”哪咤答应一声,降落云头,张开三头六臂,与宸光交起手来。宸光本不是哪咤对手,因哪咤顾忌他皇子身份,不敢伤他,一时竟难以将他拿下,哪咤不禁心急,用其中的一只手,解下干坤圈,向宸光砸去。 灵溪在一旁观战,眼都不敢眨的盯着二人,眼看哪咤抛出干坤圈,就要砸到宸光,她再不犹豫,纵身挡在了宸光面前,那干坤圈不偏不倚击在了灵溪的胸口。 镇元大仙暗叫不好,想伸手已来不及了,子涯大叫一声:“灵溪——”飞身扑向灵溪。 哪咤见打到灵溪,吃了一惊,慌忙收了干坤圈,灵溪却已倒在了宸光的怀中,宸光泪流满面,拼命叫着灵溪的名字,子涯也来到灵溪的身边,心痛的叫着:“灵溪!” 灵溪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看了看子涯,又看了看宸光,眼神渐渐的涣散开来,宸光只觉得灵溪的身子正在慢慢的消散,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一剎那间,灵溪真的应了劫,化作一缕青烟,魂飞魄散。“灵溪!”天地间只听到子涯和宸光撕心裂肺的喊声。 宸光亲眼看到灵溪在他怀中魂飞魄散,再无留恋,他拿起宝剑就要自刎,镇元大仙袍袖一挥,将他的宝剑捲走,抛出捆仙绳,把宸光困住,托塔李天王父子押了宸光返回天宫。 宸光了无生趣,只求速死,玉帝却说他罪不至死,把他压在不周山下思过,这一压就压了上千年。 子涯失去灵溪痛不欲生,他深悔当初不应该把灵溪带入天宫。师父镇元子说灵溪此番是应了劫,她本是糙木之身,那人参果树最忌金刚之器,偏偏哪咤的干坤圈就是金刚之器,又威力极大,灵溪被它击中,自是难逃一劫。 长生殿中,子涯跪在师父镇元大仙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他再也无心修行,他要辞别师父下山去寻找灵溪。大仙道:“子涯,灵溪已魂飞魄散,连为师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又如何寻的到她?” 子涯流泪道:“师父说过,灵溪应了劫,定要轮迴三世,尝遍人生六苦,弟子此番下山,就算是踏遍万水千山,也要找到灵溪,和她一起歷劫,求师父成全。” 大仙摆了摆手,嘆道:“罢了罢了,你既执念于此,为师就成全了你的一片痴心,去吧!” 正是:一朝魂魄随风去,镜花水月一场空。 ☆、一 鳄患 话说在南赡部洲,有一南越国,国中气候湿热,海洋、湖泊、河流众多,糙木丛生,独特的环境促进了一种生物的繁衍生息,那就是鳄鱼。鳄鱼皮糙肉厚,兇勐残忍,潜伏在水中、灌木丛中,经常爬上岸来,咬死咬伤国中的百姓。百姓们是闻之丧胆,提鳄色变。 国王无计可施,张榜昭告天下,广招能人异士治理鳄患。期间有不少人为了国中百姓安危,前来应徵除鳄,但都有去无回,连人带骨不见踪影,国王和朝中大臣愁的是坐卧不宁。 这日,又有人前来应徵,国王急忙昭见。只见来的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均做道士打扮,肩背宝剑,手执拂尘,像貌清奇,非同寻常。那男道士自称是无名山玄明观的观主,道号玄明子,女道士是他的师妹,道号玄月,是碧霞山玄月观的观主。二人修行已有千年,愿助国王斩杀鳄鱼,为百姓除害。 第9页 国王大喜,许以高官爵位,金银珠宝,二人坚辞不受,只要了施法用的必须物品,独自来到鳄鱼经常出没的河岸。两人来到岸边,焚香设坛,祭拜天地,玄明取出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那符竟渐渐地燃烧起来,玄明把符抛向空中,用宝剑一指,天空中就出现了无数金光闪闪的奇怪符号,隐匿在河流湖泊里的鳄鱼纷纷爬上岸来。 奇怪的是,鳄鱼上岸后却没有向二人袭击,而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玄明和玄月急忙挥动宝剑,一会儿功夫竟已斩杀了百十条鳄鱼,师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正要再次施法,忽听到一阵刺耳的狞笑。 两人吃了一惊,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波涛滚滚,一个长相兇狠,满脸虬髯的怪物,正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圆眼看着他们。没等他们开口,那怪物就嗷嗷的怪叫着吼道:“哪里来的臭道士,敢在你鳄神爷爷的地盘上撒野,伤我孩儿,拿命来!” 话音未落,那自称是鳄神的怪物就挥动着一把长刀向他们噼来,那刀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刀刃处就像鳄鱼的牙齿一般,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玄明和玄月不敢大意,挥动宝剑和他战在一处。三人直打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那鳄神力大无比,手中的利刃兇勐异常,玄明和玄月渐渐不敌,再战下去怕是凶多吉少。玄明向师妹使了个眼色,二人跳出一丈开外,仓皇离去。 二人未能将鳄鱼一举剷除,自觉无颜再回南越国,玄明心中不服,对师妹玄月道:“你我此次未能将这鳄鱼一举斩杀,实在是惭愧,日后回到观中,定当勤加修炼,他日势必将那鳄神斩与剑下!”玄月道:“师兄,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只怕再修炼个百年千年,也不是那鳄神的对手。” “师妹,为民除害,义不容辞,就算是等上千年万年,师兄我也不能放弃!” “是,师兄,玄月明白,我们这就回去勤加修炼,早日剷除这些危害百姓的鳄鱼,以雪今日之辱!” 玄月告别师兄,赶回碧霞山,一路上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玄月心知是和鳄神交战伤了心脉,她强行压制,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二 拜师 玄月坐下调息打坐,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缓过劲来。她看了看四周,已到了神农山,过去神农山就是碧霞山了,玄月急于回到观中,不愿耽搁,起身向神农山走去。 神农山紧邻碧霞山,山上郁郁葱葱,怪石林立,据说此山迷障重重,因此少有人烟。玄月是修道之人,平日里经过此山,并不觉得难走,今日却觉路途艰难,行至半山中,只觉得头晕目眩,眼一黑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身子瘦弱,一脸乱蓬蓬的,也不知是头髮还是杂糙,竟看不出是男是女,正睁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看着她。 玄月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儿,问道:“你是人还是妖?”小孩儿一脸迷茫,“什么是人?什么是妖?我不知道,他们都叫我小人参。” 玄月用法术仔细一看,“原来你是颗人参精!”小孩儿道:“对呀!我就是小人参,我看你躺在地上,走不动了,就从头上拔了根鬚鬚放在你嘴里,你就醒了。” 玄月道:“原来是你救了我!你在这山中多久了?” 小孩儿道:“我今年三百岁了!” “三百岁,你三百岁就修成了人形,倒也难得!” “有什么难得不难得的?我有时候能变化成这样,有时候又变回到小人参,一天下来要变上好几回,讨厌死了!”小孩儿说。 玄月心道,看来是它不懂得修炼,才会如此,遂说道:“小人参,我就住在隔壁的碧霞山上,你救了我,于我有恩,不如就随我到碧霞山玄月观,我传你道法,你就不用每天变来变去的这么麻烦了,你可愿意?” 小人参犹豫着说:“真的吗?我跟你学了道法,真的就不用每天变来变去了吗?” 玄月笑道:“当然,你救过我,我怎会骗你!” “那好吧,我跟你去。”小人参变回到人参的模样,玄月把它藏于袖中,带回了碧霞山。 碧霞山上风光旖旎,鸟语花香。玄月来到山门前,把小人参从袖中掏了出来,又变回了小孩儿模样,玄月拉着它的手进了玄月观。她门中有三个入室弟子,都是女弟子,三人见到师父归来,赶忙上前见礼。 玄月召了三个弟子同到霞光殿中,对她们说:“这是为师新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妹了。”她看了看小人参,想了想说:“为师给你取个名字吧,日后也好唿唤,就姓参名出尘,以后你就叫参出尘。” “来,出尘,见过你的三位师姐!”玄月指着一个面若寒霜,鹅蛋脸,剑眉长挑的美貌女郎说:“这是你大师姐古墨兰,”又指着第二个尖下颌,桃花眼,娇媚动人,温柔可亲的女子说:“这是你二师姐罗锦衣,”玄月又把手指向第三个徒弟,还没等她开口,就听那个面带娇憨的少女自我介绍说:“我叫花语蝶,是你的三师姐。” 参出尘过来向三个师姐一一见礼,花语蝶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她,“师父,你说她是师妹,我怎么看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啊?” ☆、三 成长 玄月教授了参出尘一些道家心法,叮嘱花语蝶督促她练功,自己到后山的清净洞中闭关修炼去了。三师姐花语蝶心性纯良,爱说爱笑,每日里带着这个小师妹嬉戏于山中,并不怎么约束她。出尘很喜欢这位师姐,她开朗随和,不像大师姐古墨兰高冷难以接近,也不似二师姐罗锦衣心机深沉,二人既是师姐妹,又是玩伴,关系很是亲厚。 参出尘在碧霞山上待了整整二百年,才渐渐的长开了,像个小女孩的样子了,不过还是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花语蝶常常笑她,长的太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长大。 这日,花语蝶忍不住问她道:“出尘,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说你都来碧霞山两百年了,怎么才长这么点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先天不足之症?” 参出尘神神秘秘的说:“师姐,我的事儿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你说,师姐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不是人!” “什么?你不是人?”花语蝶惊讶道。 “师姐,我本是神农山上的一颗小人参,当年师父受伤路过,晕倒在那里,我就拔下头上的一根人参鬚鬚,放在她嘴里,师父就醒了,然后她就收我为徒,把我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我说师父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又瘦弱又难看的小东西为徒,师父收徒一向严格,一定要相貌好的,长的差点的她都不要。”花语蝶笑道。 “师姐,我长得很难看吗?”参出尘问。 “出尘,你虽然现在长得不怎么好看,没准儿以后就变好看了,再说你悟性好,师父教你的心法、剑法你一遍就记住了,师姐看好你!” 第10页 “谢谢师姐,师姐对我最好了!”参出尘一脸满足的拉着花语蝶说。 正像花语蝶说的那样,参出尘悟性出奇的好,玄月教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剑法,好像以前就练过一样,她看上去年纪虽小,可造诣却并不比几个师姐差,甚至要高出她们。玄月对她很满意,经常在几个弟子面前夸她,这不免让古墨兰和罗锦衣两人心中暗生嫉妒。 古墨兰和罗锦衣都想继承师父的衣钵,二人在师父面前不敢说什么,心里却谁都不服气谁,私下里经常冷言相对,对参出尘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师妹也是不冷不热的。 参出尘不喜欢她们两个,很少与她们说话,她不想在观中待着,常常跑到山中的瀑布泉水间练剑,时间久了,竟然自创出了一套剑法,她把这套剑法演练给师姐花语蝶看,花语蝶啧啧称奇,“出尘,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以后师父都不是你的对手。” 参出尘调皮的看着她说:“师姐,我就喜欢听你说话,那你给我这剑法取个名字吧!” 花语蝶想了想说:“你这剑法是在碧霞山的水中练成的,不如就叫碧水剑法,怎么样?” “碧水剑法,真好听!谢谢师姐,师姐对我真好!” 参出尘一点一点的慢慢长大,在经歷了漫长的五百年后终于蜕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四 下山 这日,玄月观中来了个男子,说是无名山玄明观的玄明道长门下弟子,名叫青舒,奉师父之命来请师叔玄月到观中议事。玄月这千年来一直在观中潜心修炼,听到师兄找自己去无名山,决定次日就动身,只留下那些不入室的弟子在山中,自己带上古墨兰、罗锦衣、花语蝶和参出尘四人一起前往无名山。 花语蝶听说师父要带她们下山,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参出尘看她如此兴奋,问道:“师姐,山下很好玩吗?你怎么这么高兴?” 花语蝶一脸花痴的说:“出尘,到了无名山,我就能见到青云大师兄了,我都快忘了我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青云大师兄,是师伯的弟子吗?” “是啊!正是师伯的大弟子,青云师兄长得可英俊了。” 参出尘笑她道:“你喜欢他呀?” 花语蝶有点失落的说:“可他好像喜欢二师姐,二师姐比我长得好看,人又温柔,不过我还是很想见到他。” “师姐,我觉得你才是最美的!” 花语蝶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就你最会哄我开心。”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夜。 次日一早,玄月带着四个徒弟和青舒一起下了山,一路上青舒都跟在参出尘身旁,举止殷勤,搞得参出尘浑身不自在,连古墨兰都看不下去了,古墨兰性情急躁,心里藏不住事儿,对着青舒冷笑道:“青舒师兄,你是中邪了吗?”罗锦衣却在一旁妩媚的笑着说:“大师姐,青舒师兄明明就是看上小师妹了,你何苦坏人好事?”说的青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玄月知道师兄找自己一定有要事相商,没心情管这几个徒弟的闲事,也不制止,任由他们说闹。 一行人走了五日,才来到无名山上,玄明亲自出来相迎,把师妹让到无名殿中。他看了看参出尘道:“这是?”玄月道:“师兄,这是你我上次一别,我在途中收的一个小徒弟,名叫参出尘。” “出尘,来见过师伯和各位师兄。”参出尘走上前给师伯行礼,又见过了他门下的那些弟子,为首的正是花语蝶嘴里所说的青云师兄,参出尘因听花语蝶提起过他,就好奇的多看了他一眼。 青云安排她们住下,花语蝶和参出尘形影不离,自然同住一间房。在房中,花语蝶不无羡慕的看着参出尘说:“出尘,你说你现在虽然长得不错,可也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怎么师伯的那些弟子见了你,都像是馋猫见了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你看,连青云师兄都多看了你好几眼,真是让人羡慕!” “师姐,那是他们没见过我,是你想多了吧!”出尘道。 “不会,我看的不错,他们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看二师姐的,出尘,你该不会是命犯桃花吧?”花语蝶笑道。 “什么是命犯桃花?师姐,我不懂。” 花语蝶呵呵呵的笑着说:“简单的说,就是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咯!” “师姐,你笑我,我才不要他们喜欢,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师姐当然喜欢你,不过,出尘,你若不喜欢,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免得二师姐心里不痛快。” ☆、五 再战 参出尘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花语蝶,花语蝶接着说:“二师姐自负美貌,自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要围着她转,你别看她举止温柔,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像大师姐,虽然外表冷漠,内心还算耿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参出尘哦了一声,“师姐,我不去惹她,想来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是怕她心生嫉妒,对你不利,出尘,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到她房间找她,从门fèng中看到她正在摆弄一条小蛇,那条小蛇五彩斑斓,吐着红色的芯子,看上去好噁心,可她一点都不害怕,用手摸着它,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当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就没敢进去。” 参出尘听她这样说,想到罗锦衣平日总是柔声细语,娇媚的笑着,背地里却能干出这种事来,顿觉身上冷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名殿中就只剩下玄明和玄月师兄妹二人,玄明面露喜色的对玄月说:“师妹,我已练成师父留下的天罡剑法,不知师妹的五行剑法练习的如何?”玄月道:“玄月虽没有师兄功力深厚,但这千年来从不敢懈怠,也算略有小成。”玄明喜道:“好!这次请师妹来,就是想再到南越国,去向那鳄神挑战,以我的天罡剑法,配上你的五行剑法,定能将那妖怪斩于剑下!” “可要带上弟子们一同前往?”玄月问道。 “他们功力浅薄,带上他们也只是累赘,就你我二人足矣!”玄明信心满满的说。 二人商议已定,把一众弟子留在无名山玄明观中,嘱咐他们都要听从大师兄青云的话,安排完观中之事,两人独自起身前往南越国。 歷经千年,沧海桑田,南越国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连年的鳄患,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国事凋零,一片荒凉。玄明和玄月千年后重返故地,心中不免唏嘘。 二人抖擞精神,来到岸边,这次没有祭坛施法引鳄鱼上岸,而是直接来到鳄神出现的海面。玄明拔出宝剑,直接把剑指向海面,海水瞬间被剑气分成两边,激起数丈高的浪涛。那鳄神受到惊动,从海中一跃而出,见是他们二人,口中骂道:“又是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臭道士!” 玄明冷笑道:“鳄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罢玄明使出天罡剑法,玄月使出五行剑法,两股剑气交融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网,就像是一座剑阵,将鳄神困在其中。那鳄神在剑气的围困下,左沖右撞,施展不开,气得哇哇大叫,玄明和玄月再次催动剑阵,以为这次一定能将鳄神斩杀,不料那鳄神突然之间现出原形,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像刀刃一样尖利的牙齿,甩动那条一丈多长,坚硬无比的尾巴,一下就冲破了剑阵。玄明和玄月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甩出了几丈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第11页 二人再次落败,不敢久留,狼狈的离开了南越国。 ☆、六 献策 玄明心中颓丧,仰天长嘆,自感无颜回到无名山。玄月见师兄这样,劝他道:“师兄不必如此,那鳄神兇勐无比,想是非你我二人就可以将他制服,我们回去之后,再去寻些帮手,集合众人之力再来与之决战。”玄明强行振作起来道:“师妹说的有理,我们回去召集人手再战鳄神,为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其斩杀,一雪前耻!” 二人回到无名山,众弟子见师父归来,急忙上前询问是否已将鳄神斩杀,玄明和玄月不免丧气,垂头不语。弟子们见师父这副模样,心中瞭然,不敢再多问,都默默的退下了,只一人又悄悄地了折了回来。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罗锦衣。她来到玄明房中,说是有要事向师伯禀告。玄明问她有何事,罗锦衣道:“师伯,弟子有办法让师伯战胜那鳄神。”玄明有些诧异,心说我和你师父都深感无力,你能有什么办法?罗锦衣知道他不信,接着说:“弟子如帮助师伯战胜了鳄神,师伯还需答应弟子一个条件。” 玄明虽不信,但看她说的认真,就说:“你有什么办法,又是什么条件,且说来听听。”罗锦衣道:“弟子说出来后,师伯要答应我,让我继承我师父的衣钵。” “这有何难,只要你的办法可以助我打败鳄神,我就让你继承你师父的衣钵,说吧!” 罗锦衣听他应允,这才说:“师伯可知我那小师妹参出尘是何许人?”玄明说不是你师父在路上收的一个小徒弟吗?罗锦衣道:“师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参出尘不是人,她是一颗千年人参精。” 玄明听罢大吃一惊,“你是如何得知?” 罗锦衣道:“我也是偶然听到她和花师妹的谈话才知道的,当年师父和鳄神相斗受了伤,在神农山上遇到参出尘,那时她才三百岁,刚刚修成人形,她见师父晕倒,就拔下头上的一根人参须,放在师父嘴里,师父就醒了过来。师伯,你想,参出尘现在已修炼千年,若是你把她练成丹药服下去,必定功力大增,想要战败鳄神,还不是轻而易举?” 玄明沉吟道:“锦衣,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待我问问你师父再做决定。” 罗锦衣走后,玄明在房中踱来踱去,他也知罗锦衣的这个办法太过毒辣,但想到两次都大败而归,在弟子们面前颜面扫地,心中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最后,玄明终于下定决心,往玄月房中而来。 玄月听到师兄要用参出尘炼丹,异常震惊,急道:“师兄,万万不可!且不说出尘还于我有恩,只说她和我这七百年的师徒之情,我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玄明道:“师妹,你煳涂啊!你想想看,牺牲她一人,却能救千万百姓于水火,孰轻孰重?你我二人当初去斩杀那鳄鱼,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民除害吗?大义当前,你和她的师徒之情又算的了什么?” 玄月犹豫道:“师兄,话虽如此,我终究是下不了手。” “你若下不了手,就交给你那徒弟罗锦衣去办,我看她倒是个可用之才。” “出尘的身世难道是锦衣告诉你的?”玄月问道。 “正是!”玄明答道。 ☆、七 出逃 玄月嘆了口气,“师兄,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 “师妹莫再犹豫,这就是最有效的办法。”玄月没有说话,她虽心中不忍,但听师兄说的义正言辞,没有再争辩。 花语蝶看到青云来找她,一脸惊喜,正想说话,只听青云低声道:“出尘呢?”花语蝶见他不是来找自己,有点失望,嘟着嘴不说话,青云急道:“你快告诉我,出尘在哪儿?我有急事!”花语蝶看他说的郑重,不敢再赌气,赶忙说:“可能在山中练剑,我带你去找她!” 两人来到山间,果然看到参出尘正在水中练习碧水剑法,花语蝶叫着她的名字,出尘见是师姐,收了剑飘然落在他们身边。 参出尘看了看他们二人,正要开口,青云就急切的对她说:“出尘,快跟我走,我送你离开。”参出尘和花语蝶都不解的看着他,只听青云又说:“我刚才去找师父,师父正在师叔的房中,我听到他们说要把出尘练成丹药服下去。” 两人啊的一声,问道:“你说什么?” 青云道:“都是那个罗锦衣出的主意,没想到她如此歹毒,师父听了她的话,要把出尘练成丹药,去对付鳄神。” 参出尘和花语蝶都惊的说不出话来,青云拉住出尘道:“快走吧,我先送你离开,迟了就来不及了!” 参出尘甩开他说:“我不信,我不信师父会拿我去炼丹!我要去问问她!” “出尘,你别傻了,师叔最听我师父的话,她嘴上虽然未同意,心里却已默许,你不走,难道就在这儿等着让他们把你扔到炼丹炉里?” 参出尘不禁流下了眼泪,她想不通自己和师父几百年的师徒之情就这样不堪一击。花语蝶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推着参出尘说:“出尘,青云师兄说的没错,你快跟他走!” “师姐,我不想离开你,你和我一起走吧!” “出尘,师姐现在不能跟你走,人多容易被他们发现,我留在这里给你们打掩护,你快和青云师兄一起走,不要再耽搁了!”花语蝶催促道。 参出尘想到师伯和师父要把自己扔到炼丹炉里,只觉得不寒而慄,不敢再停留,急匆匆地随青云下山去了。 那罗锦衣奉了玄明的命令,来捉拿参出尘,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她看到花语蝶,知道她们二人素来交好,就问她道:“小师妹呢?” 花语蝶当然不会告诉她,罗锦衣怀疑参出尘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逃跑了,就想下山去找她,花语蝶一把拦住她道:“二师姐你要干什么?”罗锦衣见花语蝶拦她,更加确信参出尘是逃跑了,她一改往日的温柔,冷笑着对花语蝶说:“花师妹,你再不让开,可别怪做师姐的对你不客气!” 花语蝶为了拖住她,笑着对她说:“二师姐,你这么着急的下山,可是要去找青云师兄?” 罗锦衣见她缠着自己,恼羞成怒,抽出宝剑刺向花语蝶。花语蝶还是不放她过去,也抽出宝剑和她缠斗在一起,罗锦衣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让参出尘逃跑,不想和她纠缠,从袖中掏出一物就向她抛去。 ☆、八 重逢 参出尘和青云还未走远,只听到山上花语蝶一身尖叫,参出尘顾不得再逃跑,转身就往山上跑来。原来罗锦衣从袖中抛出的正是花语蝶说过的那条小蛇,这小蛇剧毒无比,从她的袖中飞出来,一口就咬住了花语蝶的脖子,花语蝶吓得大叫,急忙抓住它,把它扔在地上。 当参出尘跑上山来,花语蝶已经面部乌紫,倒地身亡。参出尘和花语蝶一直以来感情深厚,她接受不来这个打击,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失声,嘴里不停的叫着:“师姐,师姐,师姐,你回来啊!” 第12页 罗锦衣见青云和参出尘在一起,心里又嫉又恨,她看着青云,冷笑着说:“青云师兄,原来是你给她送的信,”青云道:“不错,罗锦衣,我没想到你如此歹毒,竟想出这样的主意加害自己的同门师妹!” 罗锦衣娇媚的一笑:“没错,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妮子把你们的魂儿都勾了去,青云师兄,我是奉了你师父的命令来拿她回去,你可不要拦我。” “有我在,你就休想动她!” “没想到你对她还真是情深义重!”罗锦衣说着就拿剑刺向青云,青云比她的造诣要高出许多,自是不惧,抽出宝剑就迎了上去。罗锦衣自知不是青云的对手,她虽爱慕青云,但想到青云竟然处处护着参出尘,心中气恨,一狠心又掏出那条豢养的小蛇,向青云抛去。 没想到这次,那小蛇非但没咬到青云,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罗锦衣大惊,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站立在他们面前。那男子看着她,冷冷的说:“以毒物伤人,手段未免太过卑劣!” 罗锦衣本想发怒,但一看到那男子的相貌,马上变得笑意盈盈,娇声道:“仙君好相貌,不知来自哪座仙山?” 参出尘这时已停止哭泣,她拔出宝剑,指着罗锦衣怒喝道:“罗锦衣,还花师姐的命来!” 那白衣男子正要离去,见参出尘跳了出来,就不经意的瞄了她一眼,忽然间他的身子一震,激动的喊道:“灵溪!” 参出尘一心想要为花语蝶报仇,她像疯了一样,使出自创的碧水剑法,如影随形的向罗锦衣刺去。她的这套碧水剑法轻灵缥缈,罗锦衣又从未见过,一时被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参出尘拼命和罗锦衣打斗时,那白衣男子忽然出手,大袖一挥,就震落了二人的宝剑,罗锦衣一愣,知道自己今天讨不了便宜,仓皇而逃。 参出尘正要追赶,那男子却突然上前去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嘴里喊着:“灵溪!灵溪!我终于找到你了!”参出尘眼看就要为花语蝶报仇了,却被他抱住,气得大叫道:“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那男子松开她,却依然抓着她的胳膊,激动的说:“灵溪,我是子涯,你不认得我了吗?”参出尘怒道:“我不叫灵溪,我叫参出尘,你认错人了,快放开我!我要去杀了罗锦衣!” 参出尘使劲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拾起地上的宝剑就往无名观跑去,青云也跟在她身后往观中而去。 那男子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喃喃的说着:“灵溪,真的是你吗?” ☆、九 魂归 参出尘一路追赶罗锦衣来到无名观,惊动了观中众人,玄明和玄月也从殿内走出。罗锦衣一看到师父师伯,赶紧躲到二人身后,得意的看着参出尘媚笑着。参出尘还要上前,被玄明伸手制住,动弹不得。 参出尘恨恨的盯着罗锦衣,对玄月说:“师父,她杀了花师姐,我要为师姐报仇!”玄月吃了一惊,看着罗锦衣道:“锦衣,是真的吗?你杀了语蝶?”罗锦衣不敢回话,站到玄明身旁,叫道:“师伯!” 玄明道:“师妹,是我让锦衣去捉拿参出尘,定是那花语蝶从中作梗,锦衣才杀了她。”他又看着参出尘说:“出尘,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情非得已,你本是妖精,今日若能捨生取义,救南越国万千百姓于水火,也算是功德一件,日后转世为人,才得圆满,师伯说的这些大义你可明白?” 参出尘冷冷的看着他说:“师伯说的这些大义弟子明白,只是师伯以弟子性命炼丹,和那些吃人的鳄鱼又有何分别?” 玄明被她噎的无言以对,怒道:“把她压往丹炉!”他见众弟子站立不动,更加恼火,飞身抓起参出尘,往丹炉方向而去,众人大惊,玄月、青云、古墨兰、罗锦衣紧随其后,赶往炼丹炉。 万寿山五庄观中,子涯回来面见师父,镇元大仙见他归来,想必是和灵溪有关,问道:“子涯,你这千年为归,现在回来,可是找到灵溪了?”子涯道:“师父,我在无名山见到一个和灵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想她就是灵溪!” 大仙道:“那你可把她带回来了?”子涯道:“师父,她已经不认得我了,不会跟我回来。”“她转了世,自然不记得那些前尘往事,”镇元子忽然指着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子涯啊子涯!她不跟你回来,你就没有办法了?你不会把她装入袖中带回来吗?为师教你的干坤袖算是白教了!”子涯没想到这一向矜持的老神仙还能说出这番话来,楞了一下,正想说话,镇元大仙制止他道:“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快带我去!” 无名山炼丹房内,气氛紧张,青云不顾一切的挡在丹炉前,劝说道:“求师父放了师妹,弟子愿同师父前往南越国,斩杀鳄神,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玄明冷笑道:“就凭你,去了也是送死,让开!”青云不让,激动的说:“师父,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你做出这种事,会遭报应的!”玄明大怒,伸手将他定住,甩在一旁。 玄月见师兄发怒,上前道:“师兄,你先放了出尘,让我好好和她说说。”玄明看师妹发话,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就放开了参出尘。玄月眼中含泪,看着参出尘道:“出尘,师父也不忍心,可你师伯说的也有道理,”参出尘打断她说:“师父,弟子明白,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今日弟子就将此身还于师父,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断,再不相欠!” 青云大叫道:“出尘,不可以!”古墨兰也看不下去了,叫道:“师父!”参出尘悽然一笑,看着青云道:“大师兄,记得杀了罗锦衣,为花师姐报仇!”说完再不犹豫,纵身跃起,跳到了炼丹炉中。 子涯和镇元大仙赶到无名山,正看到参出尘跳进炼丹炉内,一缕青烟从炉中升起,子涯差点跌落云头,镇元大仙袍袖一挥,将魂魄收入袖中…… 正是:炼丹炉里焚肉身,袖里干坤一缕魂。 ☆、十 故人 镇元大仙一路神情凝重,子涯也不敢言语,跟随师父回到五庄观,大仙带着他直接到了人参果树下。他看了片刻,挑了一个长在最上面的人参果,把袖中灵溪的魂魄养在了那颗果子里。这才对子涯说:“子涯,为师把灵溪的魂魄养在这人参果中,让她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等灵溪的魂魄结好,她就能回来了。” 子涯喜极而泣,“多谢师父!那灵溪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仙道:“也许几千年,也许上万年,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子涯流泪道:“只要灵溪能回来,哪怕再等上千年万年,子涯也愿意!” 这日镇元大仙得元始天尊的筒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大仙门中现有四十八个徒弟,都是得道的全真。大仙打算留下两个小徒弟清风和明月看家,带领其他的四十六个上界去听讲。子涯不愿前往,想要在观中守护灵溪。大仙训斥他道:“你这千余年来都在外面寻找灵溪,不思修行,你现在就是再守着她,灵溪一时也回不来,你身为我门中大弟子,怎可如此荒唐!”子涯垂首道:“师父教训的是!” 第13页 大仙临走前交待清风和明月说:“”不日有一个故人从此经过,莫怠慢了他,可敲下两个人参果与他吃,但不要动了最上面养着你师姐魂魄的那个,”清风和明月回道:“谨遵师命。” 镇元大仙说的故人,就是前往西天取经的唐三藏,那唐三藏乃金蝉子转生,本是如来佛祖的二徒弟,五百年前,与镇元大仙在兰盆会上相识,是为故人。 且说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五庄观,清风和明月遵师命敲了两个人参果下来与他享用,但唐僧战战兢兢,只说是未满三岁的孩童,怎可食用,坚决不吃。清风明月无奈,只得回房,想那人参果不能久放,就一人一个,自己吃了。偏被猪八戒听到,那八戒素来嘴馋,就撺掇孙悟空去偷人参果,孙悟空猴性难改,到园中盗了人参果,师兄弟三人分吃了去。清风明月发现后双方争执,吵闹不休,悟空一怒之下推到人参果树,惹下祸端。 镇元大仙归来见人参果树已毁,虽恼怒孙悟空这泼猴,但他毕竟是德高望重的神仙,允诺他只要医活人参果树,就不与他计较,还与他结为兄弟。孙悟空去蓬莱、方丈、瀛洲三岛求方未果,最后求到观音菩萨处,菩萨用净瓶中的甘露水医好了果树,镇元大仙也因此和孙悟空结为八拜之交的兄弟。 唐僧师徒四人离去之后,子涯看着人参果果树又恢復了往日的郁郁葱葱,心想总算是虚惊一场,不料师父的一番话却让他的心再次坠入深渊。 师父告诉他,果树虽然医活了,可灵溪的魂魄已被打散,不知道飘向何处,必定要再经歷两次轮迴转世,才得圆满。子涯听罢泪流满面,“师父,那孙悟空毁我们人参果树,打散灵溪的魂魄,你竟还与他结为兄弟?”大仙道:“你莫要心急,灵溪的劫难未完,为师自有安排。”子涯听不进去,转身要走,镇元大仙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下山去寻找灵溪。”大仙知道说不动他,伸出手指封了他的法力,道:“灵溪的事师父自有安排,你就待在观中,哪儿也不要去。”子涯看着师父,痛苦的说:“师父何苦如此对我?” ☆、十一 白芍 子涯被师父封了法力,和凡人无异,镇元大仙在山门布下结界,子涯自知走不出万寿山,心里郁闷,却无计可施。他来到仙糙园中,想起和灵溪在一起的的点点滴滴,不禁落下泪来。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仙君可是在思念灵溪仙子?”子涯一愣,这观中除灵溪外,从未有其他女子,他四下看了看,只见从一颗白色的芍药花里走出来一个女子,聘聘婷婷的向他施礼道:“子涯仙君。” 子涯惊讶道:“你是这芍药花?”那女子道:“正是!” 子涯不禁奇怪,“我看你也不过千余年的道行,这园中比你道行高的都不曾修成人形,你是如何做到的?” 女子道:“仙君可还记得,有一次你问灵溪仙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仙子骗你说什么也没有,其实她手里拿的是一颗仙丹。” “仙丹?可是那宸光拿来的?”子涯问。 “正是,四皇子拿了仙丹给仙子,说是吃了就能飞升上仙,仙子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间,被仙君你看到,仙子不想让你知道,就悄悄地把仙丹放在了芍药花的花蕾里。” “那后来呢?”女子脸微微一红,道:“我一时贪心,就吃了那颗仙丹,这才修成了人形。” 这芍药整日在园中见到子涯,早就思慕于他,今见他难过,忍不住走了出来与他相见。 子涯道:“原来如此,我且叫你白芍,你可愿意?”女子忙道:“白芍愿意。”白芍见子涯神色悽然,心中不忍,安慰他说:“仙君不要难过,灵溪仙子一定会回来的。”子涯也想找个人诉说下心中的苦闷,见这白芍温柔端庄,善解人意,就对她说:“白芍,我原以为我和灵溪,我们会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她,现在灵溪的魂魄都不知道飘向了何处,我想去找她,却被师父封了法力,走不出这万寿山,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芍道:“白芍虽然修为浅薄,但只要仙君能用的到我,白芍都愿意帮助仙君。” 子涯精神一振,“白芍,你真的愿意帮我?” “白芍愿意,仙君请说。” 子涯看着她说:“白芍,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要下山去找灵溪。师父再过几日会闭关修行,你只要帮我把师父的干坤剑取来,破了山门的结界,我就能下山了,你可愿帮我?” 白芍道:“可是仙君不是被大仙封了法力吗?就算你走出了万寿山,也和凡人无异,你怎么去寻找灵溪仙子?” “就算没有法力,我也要去找灵溪,我不能看着灵溪的魂魄无处可依,我要陪她歷劫,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子涯哽咽道。 “好,好,仙君你不要伤心了,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干坤剑?” 子涯道:“那干坤剑藏在凤凰崖的干坤洞中,我教你避剑决,等师父闭关时,你就去把它取来。” 白芍答应下来,过了几日,镇元大仙真的闭关去了,白芍在子涯的指点下,悄悄的取来了干坤剑,子涯破了山门的结界,临行前对着白芍深施一礼,道:“白芍,我会记得你今日的相助之情,日后定当回报。” ☆、十二 悟空 话说唐僧师徒歷经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孙悟空也被如来佛祖封为斗战胜佛。这日悟空正在花果山中和众猴饮酒作乐,小猴送来一贴,正是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大仙,说有事相商,请他到观中一叙。 悟空驾筋斗云来到五庄观,大仙亲自将他迎到长生殿中。二人落座后,悟空四下看了看,笑道:“老哥哥,怎么不见你那玉树临风的大徒弟?”大仙道:“悟空,哥哥我请你来正是为了我那大徒弟。” “哦,老哥哥快说。” 镇元大仙捻须道:“这事说来话长,还要先从我观中的那颗人参果树说起。”孙悟空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听着,大仙接着说:“那人参果树在三千年开花时,曾修成人形,是个女娃,我见她伶俐可爱,就收她做了徒弟。”悟空接口道:“这么说老哥哥还有个女弟子?”大仙道:“正是,我为她取名灵溪,灵溪是我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灵溪生性顽皮好动,在六千年前误食了山中的七情花。” “哦,那七情花又是什么?”悟空问。 “七情花长在万寿山七情崖的崖顶,三千六百年才开花一次,那花若隐若现,非寻常人可见,灵溪顽劣,偏偏被她看到,将那花吃了下去。” “那花吃下去会怎样?”悟空听得津津有味。 “吃了那七情花,註定命犯桃花,情劫难了,所以多年来哥哥我从不带灵溪出去,就是不想让她惹上桃花,过不了情关。” 第14页 “后来呢?”“后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有一次我让子涯去给老君送灵芝,谁料子涯经不住灵溪的缠磨,带她一起去了天宫,遇到了玉帝的四子宸光。” “这么说,灵溪和那宸光对上眼了?”悟空笑道。 “正是,那宸光三番五次趁我不在,来私会灵溪,我发现后在灵溪的仙糙园设下结界,罚她在里面思过,不料宸光竟借了王母娘娘的金簪,破了我的结界,要把灵溪带入天宫。” “他二人既然有情,老哥哥何不成全了他们?”悟空道。 “那宸光已有两个侧妃,灵溪却并不知晓,以灵溪的性子,不宜嫁入天宫,我为了让她斩断情根,就让她立下了重誓,不得离开万寿山,不再与宸光来往,若违背誓言,就魂飞魄散,轮迴三世,尝遍人生六苦。” “老哥哥,虽说你是为了保护徒儿,可这誓也忒重了点儿,那后来呢?灵溪后来怎么样了?”悟空问道。 “后来宸光又来找灵溪,他竟不顾灵溪的誓言,说要带她离开,我一怒之下去找玉帝理论,玉帝派了托塔李天王和哪咤去捉拿宸光,没想到灵溪为了保护宸光,在哪咤的干坤圈下魂飞魄散。” 悟空听罢也不免感嘆,心道:“还不是你这老神仙从中作梗,才害的自己的徒儿魂飞魄散。”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说:“那这和子涯又有什么关系?” 大仙道:“子涯的心中早就对灵溪情根深种,只是我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未免太过拘礼,羞于表达,所以才让那宸光有机可乘,把灵溪给拐了去!” 孙悟空何等聪明,听他这样说,心中已明了,嘻笑着说:“原来老哥哥你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十三 转世 大仙捻须笑道:“知我者贤弟也!” “那老哥哥快说,灵溪后来可曾转世?” “灵溪这第一世转在了神农山,变成了一颗小人参,拜了碧霞山的玄月为师,玄月为她取名参出尘。那玄月的师兄玄明为了战败鳄神,听信谗言,要把她练成丹药,等我和子涯赶到时,灵溪已化作一缕魂魄,我将她的魂魄带回观中,养在了一个人参果里,接下来就是悟空你,推到了果树,灵溪再次魂魄无依,不知飘向何处。” 孙悟空听罢,啊啊的叫着:“都怪俺老孙当年太过鲁莽,害了老哥哥的徒弟呀!” 大仙道:“悟空不必自责,这是我那徒儿的劫数,也是你和她的缘分。” “哥哥此话怎讲?”悟空问道。 “老哥哥有一事相请,想请悟空你去助我那两个徒儿渡劫。” “老哥哥,这事因俺老孙而起,俺定当竭尽全力助他二人渡劫,那子涯现在又在何处?” “子涯这千年来都在找寻灵溪的下落,好容易把灵溪的魂魄带了回来,又被你这猴头打的不知去向,他每日里不思修行,意志消沉,我不愿他再下山寻找灵溪,封了他的法力,他竟趁我闭关之时偷偷的下山去了。” “那老哥哥要我怎么做?” “悟空,哥哥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只需先寻到子涯,再找到灵溪的魂魄,让他二人一同到人间歷劫两世,方得圆满。” “哦,子涯也要到人间歷劫?”悟空问。 “正是,他对灵溪痴心一片,定会求你让他陪灵溪一起歷劫,不妨就成全了他的这片痴心,况且他在人间还有个恩情要还,就让他一起去吧!” “老哥哥放心,老孙此番前去,定要渡的他二人圆圆满满。” 孙悟空辞别镇元大仙,眼珠一转,先去了趟南海观音菩萨处,转回头睁开火眼金睛,打探一番,发现子涯正在一座山下的小酒肆中喝酒,就降落云头,来到他身边,笑道:“子涯,你不去找灵溪,却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子涯一见是孙悟空,不愿理他,起身就走。悟空赶忙道:“子涯,子涯,莫走!我是来帮你去找灵溪的!” 子涯停了下来,依然没有说话,孙悟空又说:“当年是俺太过鲁莽,害了灵溪,这次俺老孙定当将功补过,帮你找到她。” 子涯这才转过身来说:“你真的能找到灵溪?” “能找到,能找到,俺老孙刚从观音菩萨那儿过来,菩萨送了俺四句话。” “长路漫漫取真经,白夜兼行不敢停,山青青兮水潺潺,中间消息两茫然。” 子涯心中一喜:“长白山中?” “正是,正是!”悟空笑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子涯着急的说。 “别急,别急,让俺先替你解了封印,”孙悟空说着,帮子涯解除了镇元大仙加在他身上的封印,两人一同驾云赶往长白山。 孙悟空得观音菩萨的指点,很快就在长白山中找到了灵溪的魂魄,悟空告诉子涯,灵溪还要到凡间歷劫两世才得圆满,子涯听罢,求他让自己陪灵溪一起到凡间歷劫,悟空心中不禁暗自好笑:“这老神仙果然了解自己的徒弟!” 正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一 降生 东平县衙内,县太爷卓孟远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妻子林氏生产,林氏已怀胎九个月,本不到生产时间,今日不知怎的忽然腹痛起来,卓孟远赶紧派人找了大夫和接生婆,大夫看了林氏的情况,说夫人怕是早产要生了,卓孟远不敢耽搁,让府里的丫环、婆子们准备了东西,接生婆关上房门进去为林氏接生。 卓孟远只听到林氏在房中的喊叫声,急的搓着手在外面走来走去。他和林氏已有一子,名叫卓林兮,今年六岁,那林兮自幼体弱多病,身子单薄,卓孟远常为他感到忧心。这次林氏再次怀孕,却又早产,卓孟远心中真是七上八下,唯恐有什么意外发生。 正在他担忧之时,忽然听到房中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接生婆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说:“恭喜县老爷,母女平安!”卓孟远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林氏抱着手中的婴儿,高兴的对他说:“老爷,是个女儿,你看,长得眉清目秀的。”卓孟远看着夫人怀中的孩子,果然是个粉嘟嘟的可爱女婴,连声说道:“好!好!这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个好字!”卓林兮也跑了进来,凑过去问他娘说:“是妹妹吗?”林氏道:“是妹妹,林兮,你有妹妹了,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卓孟远想了想说:“就叫她木兮吧,卓木兮。” 卓林兮开心的笑着,“我有妹妹了,她叫木兮、我叫林兮,卓林兮,卓木兮。” 卓孟远夫妇对女儿视若珍宝,林兮也很喜欢妹妹,兄妹二人感情很好,小木兮在家人的呵护下渐渐长大。卓孟远为官清廉,家中并不富裕,但一家人还是生活的很幸福。 在木兮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哥哥林兮笑眯眯的过来和她说:“木兮,爹娘为你订了一门亲事,再过几年,等我们的木兮长大了,就可以嫁人了!”木兮一脸懵懂的问道:“哥哥,什么是嫁人?”林兮笑了,“木兮,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第15页 “哦,那哥哥也要嫁人吗?”木兮问。林兮笑道:“木兮,只有女子才叫嫁人,哥哥是男子,男子叫娶妻。” “这样啊!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娶妻?”木兮又问。 林兮神色有些悽然,“木兮,哥哥怕是等不到娶妻的那一天了!” “为什么?”林兮看了看妹妹,“木兮,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一定要替哥哥好好的侍奉爹娘,知道吗?”林兮说着眼泪差点流下来。 “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不在,你要去哪里?” 林兮赶紧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说:“没什么,哥哥就是随口一说,木兮,你只要记住哥哥的话就够了!” 木兮虽听不懂哥哥的话,但她向来乖巧,见哥哥难过,赶忙道:“木兮记住了!” 原来林兮的身子一直不好,他今年十八岁了,本已到了娶妻的年龄,可他每日里却只能以药相伴,近些日子总是咳嗽不断,还时不时的咳出血来,林兮不敢告诉爹娘,心中常有不祥的预感。 ☆、二 初见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幸福有时候是短暂的,而痛苦往往又来得太突然。木兮的哥哥卓林兮终于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在十九岁时因病离世。母亲林氏接受不来这个打击,也一病不起,在卓木兮十六岁那年,离开了人世。 卓家不到三年连着死了两个至亲的人,卓孟远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他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木兮看着伤心的父亲,想着离世的娘亲和哥哥,哭了又哭,她才十六岁,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卓孟远自觉心力憔悴,无力照顾女儿,这日,他把木兮叫到身边说:“木兮,爹爹想把你送到济州你姨妈那里,等再过两年你年满十八岁,就和你表哥成亲。” 卓孟远说的姨妈是林氏的一个表姐,在木兮十二岁的时候两家给孩子们订了亲。木兮的表哥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只差一个时辰。木兮想到要离开家门,离开爹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还要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成亲,心里很害怕,但她看到日渐苍老衰弱的父亲,不想让父亲担心,只好含泪答应了下来。 卓孟远亲自将女儿送到济州,来到一所大宅院前,只见朱漆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陆家庄”三个大字。陆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田产无数,现在主要经营茶叶和丝绸。卓木兮的姨丈陆顶峰,喜欢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他把自己家的宅院取名陆家庄,乍一听让人觉得是个江湖院落。 木兮的姨妈陆夫人陈永娴听管家禀告他们到来,慌忙出来迎接他们,她拉住卓木兮的手打量了好一会儿,满面笑容的把二人带到了院中。木兮只觉得这个院子好大,比父亲的县衙大好多倍,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姨妈来到了厅中。陈永娴告诉父女俩,丈夫和儿子都不在家中,卓孟远郑重的把女儿交给了陈永娴,说衙中还有好多事物,不能久待,就不等那父子二人归来了,木兮流泪和父亲依依惜别,就这样住在了陆家。 木兮的表哥名叫陆明瑜,自幼聪明,十五岁那年中了乡试,现正在一家书院读书。木兮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酉时时分,陆明瑜从书院回到家中,来向母亲请安,木兮低着头不敢看他。等他行完礼,陆夫人指着木兮说:“明瑜,这是你表妹木兮。”木兮听到姨母喊自己的名字,赶忙站起身来,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站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长相俊美,好像在哪里见过,对面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她,也觉得眼前这个清秀脱俗的少女似曾相识,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呆呆的楞在了那里。 陆夫人看他二人的神情,故意咳嗽了一声,木兮脸一红,说了句:“木兮见过明瑜表哥。”明瑜转向母亲道:“娘,这个妹妹我从未见过,但却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你说奇不奇怪?”陆夫人笑道:“你们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说不定啊,真的是上辈子就认识呢!” ☆、三 噩耗 木兮自从和明瑜相见后,渐渐的从丧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她和明瑜一起读书、一起弹琴、一起下棋,感觉每天都被幸福包围着,她在心里盼望着能早日和表哥成亲。陆老爷和陆夫人见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心中也很高兴。 木兮在陆家度过了两年的甜蜜时光,转眼她和明瑜已经十八岁了,陆家夫妇私下里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喜事给办了,当二人把想法说给儿子听时,明瑜却不想现在成亲,说自己要上京赶考,等考取功名后再成家立业。陆顶峰也想让儿子光耀门楣,听明瑜这样说,连夸儿子有志气,就同意先把婚事搁下,等明瑜赶考回来再完婚。 木兮听说表哥不愿和自己成婚,伤心的哭了,几天都不理他。明瑜再三解释,承诺不管此番是否得中,回来后都会尽早和她成亲,木兮这才原谅了他,但想到要和表哥分开那么久,木兮的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这日,两人正在院中下棋,明瑜的书童平安过来说:“少爷,诸葛公子来了。”陆明瑜道:“快请!”话音未落,只见有个人嘴里叫着:“明瑜”,向他们走来。卓木兮来不及迴避,只能站在那里。那个诸葛公子看到木兮,问道:“这是?”明瑜道:“这是小弟的未婚妻——卓木兮。”诸葛公子笑道:“原来是弟妹!” 这诸葛公子名叫诸葛同生,是陆明瑜的同窗,这次也要进京赶考,到他家中是为了商量结伴同行的事。诸葛同生对着木兮施了一礼,木兮还礼后就离开了,明瑜和同生二人商定了日期,约定一同进京。 一个月后,木兮和明瑜洒泪而别,陆明瑜带着书童平安和诸葛同生一起上了路,木兮在家中数着日子,望眼欲穿的等着表哥归来。 陆明瑜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可还是杳无音信,陆家夫妇坐不住了,派人进京去打听消息,去的人还未回来,诸葛同生突然来到了陆家庄。 诸葛同生见到陆家夫妇就询问明瑜是否回到家中,二人说没有,诸葛同生一听竟痛哭流涕,向他们讲述说自己和明瑜在赶考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劫匪,两人都受了伤,自己只是伤在了手臂,而明瑜却是胸口被砍了一刀,两人都跌落水中,自己有幸被人救起,养了多日的伤才得以回到家中。明瑜此刻还未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诸葛同生说完拉起衣袖让二人看,果然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陆夫人哭天抢地的叫着儿子的名字,那陆老爷虽然心痛,毕竟是一家之主,他镇定下来,向诸葛同生详细询问了出事地点,召集人手立刻出发去寻找陆明瑜的下落。 木兮听说表哥出事,泣不成声,她不相信表哥就这样一去不回,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表哥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诸葛同生都能回来,表哥一定也能回来,他说过,要回来娶我的,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娶我。” 第16页 可是陆顶峰派出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找了整整三个月,陆明瑜还是没有找到,也没有回来。 ☆、四 轻生 陆家庄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大家都知道陆明瑜凶多吉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陆母抱怨陆顶峰不该为了光宗耀祖,让儿子上京赶考,陆顶峰后悔没找几个保镖跟着儿子,以致酿成大祸。木兮不愿接受表哥已死的现实,但看到姨妈和姨丈都认为陆明瑜死了,家里的下人私下议论说,这卓家小姐还没有嫁进陆家就守了寡,还真是可怜,她才渐渐感到表哥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木兮不吃不喝,日渐消瘦,陆家夫妇担心她这样下去出什么意外,派人去东平县请了卓孟远过来。卓孟远听说女婿出事,眼泪纵横,仰天长嘆:“我卓孟远一生两袖清风,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让我卓家遭此横祸?” 陆家夫妇提议让木兮先和卓孟远回东平,木兮不愿回去,她心中还报了一丝希望,她还想在这里等他。卓孟远见女儿如此,心痛不已,他明白陆家夫妇怕木兮在陆家想不开,出了意外不好交待,再三劝说,木兮才失魂落魄的跟随父亲回了东平。 卓孟远回到东平县衙,思来想去觉得事有蹊跷,他是为官之人,知道一般的劫匪都只是劫财,不至于害命,为何要对陆明瑜狠下杀手,连书童平安也没有回来,于是悄悄的派人到陆明瑜出事的地方暗中调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卓孟远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这日,东平县衙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知府马大人。那马大人到县衙后二话不说,就让手下控制住了卓孟远。卓孟远不明就里,马大人却说是接到有人举报,东平县令卓孟远贪赃枉法,特奉了上谕来调查此事。 卓孟远丝毫不惧,正言道:“我卓孟远一生两袖清风,从未贪赃枉法,不知马大人是听了何人之言,又是受了何人之谕,证据何在?” 那马大人更不言语,对着手下说了句:“搜!”只见他那帮人如狼似虎,把卓家翻了个底朝天,不一会儿功夫,抬进来一个箱子,说是在卓孟远房间发现的。马大人命令打开,里面竟是一箱亮闪闪的金子。马大人对着卓孟远说:“卓孟远,你还有什么话说?” 卓孟远先是一惊,继而就明白了,“马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卓孟远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金子并非我家中之物,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马大人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是本官诬陷你了?拿下!” 卓木兮见有人抄家,拖着虚弱的身子跑到衙内,正看到父亲被人带走,木兮哭喊着叫着父亲,卓孟远扭过头望着女儿喊道:“木兮,你要照顾好自己!” 卓木兮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抓走,只感到天塌地陷,她怎么也不相信父亲会贪赃枉法,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救他,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她无法承受。 没过几日,有人来县衙送信,说卓孟远已在狱中气绝身亡。木兮听到这一噩耗,再无留恋,她一个人来到河边,心里默默的说:“爹、娘、哥哥、表哥,你们等着我,木兮来找你们了!”纵身跳入了河中。 ☆、五 遇救 陆明瑜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一股亮光刺入眼中,耀得睁不开眼。他动了下,身体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疼的厉害,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姑娘,来到他床前,惊喜的说:“你醒了!”陆明瑜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只见她十七八岁的年纪,衣着朴素,肤色略黑,但长相秀丽。陆明瑜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女子道。“这么说是姑娘救了我?”那姑娘还未答话,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当然是她救了你,你小子可算醒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姑娘转过身去,说了句:“哥,你回来了。”男子笑道:“碧螺,哥当初还以为你救了个死人回来,没想到还真让你给救活了!”他又看着陆明瑜说:“哎,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陆明瑜赶忙说:“小弟名叫陆明瑜,家住济州陆家庄。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那男子道:“看来你是个读书人,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我叫祁白毫,”他又指了下刚才的那个姑娘,“这是我妹妹,祁碧螺。” 陆明瑜心道:“这兄妹二人的名字倒也古怪,竟然都是以茶为名。” “白毫兄,这是哪里?你们是如何救了我?”陆明瑜问。 “这里是蒙盪山,我和我妹妹从小就住在这里,我们是茶农,靠种茶採茶为生。半年前,我妹妹在河边发现你,就让我把你背了回来。” “半年前?”陆明瑜吓了一跳,“白毫兄是说我已经昏迷了半年吗?” 祁白毫道:“可不是吗?你身中刀伤,也不知道从哪儿漂来的,跟个活死人差不多,能醒过来算你命大!” 陆明瑜又试着动了一下,还是起不来,祁碧螺赶紧说:“你先不要动,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復。” 陆明瑜看着他二人道:“明瑜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等我能起来了,再向二位恩公行礼。” “你说你是得罪谁了?把你砍成这样?”祁白毫问。 “白毫兄,我是在赶考途中遭遇劫匪,身受重伤,跌入河中,才流落到此。” “不行,我要赶快回去,我出来了这么久,我的家人一定担心死了!”陆明瑜着急的说。 “你倒是看看你能不能动呀!难不成让我把你背回去?”祁白毫揶揄的看着他说。 碧螺叫道:“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她转向陆明瑜道:“我哥哥他就是这样,公子不要介意,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也不迟。” 陆明瑜虽心急如焚,可知道祁白毫说的不错,自己现在动都动不了,别说回去了,怕是吃饭都要人餵。他看了看这兄妹二人,“那就有劳二位了,日后我回到家中,定当报答相救之恩。” 陆明瑜就这样继续待在了祁家兄妹的家中,那碧螺姑娘心地善良,每天给他餵水餵饭,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祁白毫快人快语,是个慡快人,他看陆明瑜心急回去,还时不时的开他几句玩笑。 陆明瑜在碧螺的悉心照料下,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却可以起来走动了。 ☆、六 逼婚 过了将近一个月,陆明瑜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他归心似箭,急于回去和家人团聚。这日,他向祁家兄妹辞行,说要回去。碧螺一听他要走,眼眶红了,转身跑了出去,她站在一棵树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祁白毫看妹妹跑出去,赶忙追了出来。 他看着妹妹说:“我早就看出来你对那小白脸有意,你既不捨得他,那就不要让他走,你不好意思说,哥哥去跟他说。”碧螺赶忙拉住他说:“哥,你不要去!”“为什么不去?你救了他,他就应该报答你,再说了,我妹妹哪点儿配不上他?”说完甩开碧螺的手就往屋里去了,急的碧螺在那里跺着脚喊:“哥、哥……” 第17页 祁白毫回到屋里,看着陆明瑜说:“陆明瑜,我妹妹她喜欢你,你这就娶了她,带她一起走吧!” 陆明瑜大吃一惊道:“白毫兄,万万不可,我家中已有未婚妻,我承诺她这次回去就和她完婚。” “我不管,那我妹妹怎么办?她一个为出阁的姑娘,伺候了你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了?”祁白毫生气的说。 “白毫兄,你和碧螺姑娘的大恩大德,明瑜铭记在心,除了这个,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们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娶了她,实在不行,你就两个都娶了!” “白毫兄,我与我那未婚妻两情相悦,我心中除了她,再不会有其他的女子,我不能娶碧螺姑娘,请白毫兄不要逼我!” 碧螺一直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她走进来哭着对祁白毫说:“哥,你就不要再为难陆公子了,让他走吧!” “碧螺!你现在放走了他,哥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再嫁人了!”祁白毫长嘆了一口气说。 “哥,强扭的瓜不甜,我以后嫁不嫁人和陆公子没有关系,你不要管了!” “爹娘不在了,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哥——”碧螺叫道。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随便你吧!”祁白毫赌气走了。 陆明瑜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心里无比歉疚,但他又不能娶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对不起,碧螺姑娘。” 碧螺擦了擦眼泪,“陆公子,我没事,我去帮你准备一下,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下山。” 碧螺为陆明瑜准备了路上吃的干粮,送他下了山,她掏出一个小钱袋子,递给陆明瑜说:“陆公子,这是我积攒的一些碎银子,不多,你拿着路上用。”陆明瑜推辞道:“我还没报答姑娘的大恩,怎么能再要你的银子?”碧螺道:“公子可是嫌弃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拿着,怎么回去?”陆明瑜只好接过。 碧螺的眼中流下了眼泪,陆明瑜看她这样,心里好生难过,想到她对自己的种种,此生恐怕是无以为报。他对着碧螺,深深地施了一礼,“碧螺姑娘,你对我的恩情,明瑜此生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我定当娶你为妻,以报你今世之恩!”陆明瑜说完,快步离开了蒙盪山。 ☆、七 归来 陆明瑜歷经艰辛,终于来到了陆家庄门前。他望着这熟悉的大门,感慨万千。守门的家丁看到他,非但没有惊喜,反而像白日见到了鬼一样,吓得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少、少、少、少爷,真、真、真的是你吗?” 陆明瑜看着他们道:“真的是我,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去禀告老爷夫人。”那些家丁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的叫着:“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陆顶峰和陈永娴听到儿子归来,慌忙跑了出来,三人见面,恍如隔世,陆夫人抱着儿子嚎啕大哭,陆顶峰和陆明瑜也流下泪来。三人哭了一阵,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陆明瑜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卓木兮的身影,问道:“娘,木兮呢?” “木兮,木兮,儿子,我们进去再说,”陆夫人道。 陆明瑜随父母回到厅中,又追问道:“娘,怎么没看到木兮?” 陈永娴又哭了起来,“木兮,木兮,她死了!” 陆明瑜听到这句话真如五雷轰顶,“你说什么?木兮,木兮她死了,这怎么可能?” 陈永娴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儿子听,陆明瑜没想到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家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先是家里人以为自己死了,然后岳父被诬陷死于狱中,木兮也跳河自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家夫妇想安慰儿子,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那里唉声嘆气。 陆明瑜半天才缓过点劲来,流泪道:“娘,我不相信木兮就这样死了,是你们亲眼所见吗?” 陆夫人道:“是你岳父县衙的人,找不到木兮,在河边发现了木兮的手帕,怀疑她跳了河。” “那他们可有去河里打捞?”明瑜问道。 “去了,仔细打捞过了,可是没有发现木兮的尸体。” “那就说明木兮没有死,她还活着,娘,我也曾身受重伤,跌落河中,我都能回来,我相信木兮她一定也能回来。” 陆夫人虽不相信木兮还能回来,但不想伤儿子的心,就安慰他说:“明瑜,你说的没错,木兮她一定能回来。” 陆明瑜觉得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实在有些蹊跷,就向父母仔细询问,陆顶峰告诉儿子,是诸葛同生来家中送的信,说他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劫匪。陆明瑜道:“不对,我们明明是在进京途中遇到的劫匪,当时已经快到京城了,不是在回来的途中,难道是同生给吓煳涂了?” 陆顶峰说:“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参加考试,就出了事?” 陆明瑜道:“正是!我跌落水中,漂到了一个叫蒙盪山的地方,蒙一对兄妹相救,昏迷了整整半年,又调养了一个月才回到家中。” “那这事就有些蹊跷了!那诸葛同生却参加了考试,还中了举,现在已经接替你岳父做了东平县的县令。”陆顶峰道。 “有这等事?那平安可有回来?”陆明瑜问。 “没有,平安和诸葛同生的书童四喜都没有回来。”陆顶峰答道。 ☆、八 真相 陆明瑜起身前往东平,他要去寻找木兮,顺便拜访已成为东平县令的诸葛同生。 他来到东平,心中一阵凄凉,短短数月,却已物是人非。他站在木兮自尽的河边,心里默念:“木兮,表哥回来了,我不相信你已离开人世,你到底在哪里?” 陆明瑜沿着河岸一路打听,寻访了几日,毫无线索,就到东平县衙拜访诸葛同生。诸葛同生听到陆明瑜前来拜访,心中一惊。他见到陆明瑜,快步上前拉住他,激动的说:“明瑜贤弟,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还有相见之日,真是太好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诸葛同生急忙询问陆明瑜是如何死里逃生,回到家中,陆明瑜向他讲述了自己被祁家兄妹相救的经过。诸葛同生感慨道:“没想到你我二人赶考途中竟会遭此不测,不过兄弟能平安归来,日后必有后福。”明瑜道:“同生兄,小弟此番到东平,还有一事相求。” “可是为了你那未婚妻——卓木兮?”诸葛同生问。 “同生兄也知道木兮的事?” “我就任东平县令时听说了此事,当时还派人沿途寻找,可是没有找到弟妹的下落。”诸葛同生道。 陆明瑜黯然道:“原来同生兄已经派人找过木兮的下落,小弟本还想着让兄长帮忙寻找,”“木兮、木兮,你究竟在哪里?”陆明瑜喃喃的说。 第18页 诸葛同生安慰他说:“贤弟先不要难过,我听说那河中并没有发现弟妹的尸体,说不定她还活着,我再加派人手,到其他地方找找看。” 陆明瑜起身对他拱手施礼道:“多谢同生兄肯帮我寻找木兮!” 诸葛同生慌忙起身道:“贤弟说哪里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你先回去,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陆明瑜不愿就此回去,诸葛同生劝他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去带些帮手再来,陆明瑜听他说的有理,这才离开东平回济州去了。 陆明瑜回到陆家庄,正要进去,听到有人唤他,“陆公子。” 明瑜转身看时,见是一个捕快,那捕快看他疑惑,说道:“陆公子,我是前东平县令卓老爷手下的捕快,我叫张顺。” “张捕头唤我何事?”张顺说:“我们能不能到家中再说,我有重要的事告诉公子。” 陆明瑜把张顺让到家中,只听张顺说:“公子,我见你到东平寻找小姐的下落,我才一路跟随你到此,小姐她不在别处,就在东平县衙诸葛同生的家中。” 陆明瑜大吃一惊,“你说木兮在诸葛同生家中,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顺道:“公子你还不明白吗?我猜这一切都是诸葛同生所为,他为了得到小姐,先是害了你,然后又害了老爷。” 陆明瑜感到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他有同窗之谊,又是好友,我不相信,你说他为了得到木兮,这怎么可能?” “公子,你当日遇害,卓老爷就感到事有蹊跷,派我到你出事的地方暗中调查,我到了那里,查了一个月,也没查到什么线索,就返回了东平,回到县衙才知道老爷和小姐都出了事。” ☆、九 谋划 “张捕头,你说木兮在诸葛同生的家中,那你在东平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陆明瑜问。 张顺道:“公子,我是怕你冲动,到时非但救不了小姐,还会害了你自己。” “木兮她怎么样了,她有危险吗?诸葛同生把她怎么样了?”陆明瑜着急的问。 “公子放心,小姐没事,诸葛同生对她很好,小姐她现在还不知道你还活着,我们要好好商量个对策,看如何救小姐出来。” 两人正在谈话,只见家丁领着一个叫花子进来说:“少爷,平安回来了!”陆明瑜还未说话,只见那个叫花子一下跪在他面前,哭着说:“少爷,我是平安啊!” “平安,你快起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平安说:“少爷,我是一路讨饭才回到了陆家庄。”平安告诉陆明瑜,那日的劫匪把他砍伤,他就晕了过去,迷煳中听到他们说,到底哪个才是诸葛公子的书童,干脆两个都杀了,他们杀了四喜,把我们拖到了糙丛里,平安说:“少爷,我当时不敢出声,他们以为我和四喜都死了,就离开了,等他们走后,我想去找少爷,可是我身上有伤,又没有钱,只能待在一个破庙里,和一群叫花子混在一起,过了好几个月伤才养好,我就一路乞讨回到了济州。”平安说完痛哭失声。 陆明瑜这才完全相信,他一时悲愤交加,“原来真的是诸葛同生害我,我要去告他!” 张顺赶忙道:“公子,现在还不行,小姐还在他手里。” “对、对,我们要先把木兮救出来!张捕头,你有什么办法?” 张顺道:“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那诸葛同生不比旁人,他现在是东平县令,他的叔父是京里的御史大夫,家中有一定的势力,一定要小心才是。” 张顺告诉陆明瑜,他知道卓老爷一向清廉,断不会干出贪赃枉法的事,就在衙中处处留意,发现衙役李虎和诸葛同生关系密切,定是他的内应,想必是两人里应外合陷害了卓老爷。 陆明瑜问:“那木兮又是如何落在了诸葛同生的手里?” 张顺道:“那诸葛同生早有预谋,小姐跳河后,他就救了小姐,把她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内,诸葛同生就任东平县令后,又悄悄的把小姐接回了家中。” 张顺停顿了下,接着说:“有一次我跟踪李虎到诸葛同生家,看到刘嫂从里面走了出来,刘嫂以前是给卓老爷家做饭的,老爷死后,家里的下人也都走了,我看刘嫂出现在诸葛同生家,就偷偷地跟着她,本来是想打听李虎的事,刘嫂却悄悄告诉了我小姐的事,她还说现任的县太爷和夫人都对小姐很好,他们为了安抚小姐,还特意找了她回来做饭。” “对了!”张顺忽然眼前一亮,“我听说那诸葛同生的夫人柳方淑性情温良,平日待小姐如同姐妹,如果能让她把小姐带出来,我们在外面接应,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张顺让陆明瑜给卓木兮写了一封信,明瑜在信中告诉了木兮真相,并叮嘱她一定要沉住气,劝说柳方淑带她出来。 ☆、十 共死 木兮和柳方淑坐在房中说话,柳方淑拉着她的手说:“妹妹,姐姐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木兮道:“姐姐,我心中只有我表哥,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表哥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你们不该救我。” “可是妹妹,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不能就这样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我看我家相公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不能考虑接受他吗?” 木兮看着她道:“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你就不会生气吗?如果我表哥喜欢了其他的女子,我心里一定会很生气,不想理他,更别说还要劝其他的女子嫁给他。” 柳方淑温柔的笑了笑,“妹妹,你不懂,你和陆公子你们是两情相悦,不像我,相公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身上,我已经习惯了。” 木兮是真的不懂,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夫妻,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心却从未靠近过,而柳方淑这种无奈的从容,让木兮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这天晚上,刘嫂悄悄地来找木兮,递给她一封信,说是张顺张捕头让她交给她的。木兮拆开信来看,不禁悲喜交加,喜的是表哥竟然还活着,悲的是原来这一切竟是诸葛同生所为,自己竟然还在杀父仇人的家中住了这么久,木兮一时间泪流满面,恨不得现在就见到表哥,将诸葛同生绳之以法。她听了陆明瑜的话,不敢声张,也不敢大声哭泣,决定等第二天诸葛同生不在家时再去找柳方淑求助。 第二天,木兮把柳方淑拉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她面前,柳方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拉她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木兮不起,哭着拉着她道:“姐姐救我!”卓木兮哭着把诸葛同生陷害自己父亲,刺杀自己表哥的事告诉了柳方淑,并求她帮助自己离开这里。柳方淑听罢也很痛恨自己的丈夫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放走了木兮,日后陆明瑜一定不会放过诸葛同生,可不放木兮,她又于心不忍,她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卓木兮看她不说话,又央求她道:“姐姐,你就帮帮我,木兮若留在这里,就只有和那诸葛同生同归于尽。” 第19页 柳方淑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和木兮商定,三日后她到庙里上香,让木兮藏在自己的轿中,带她一起出去,让刘嫂带信给张顺,由张顺通知陆明瑜,在途中接应。 三日后,柳方淑悄悄地带着木兮离开了诸葛同生家,两人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陆明瑜和张顺,陆明瑜带了几个保镖一起过来,张顺让他二人坐上马车,自己和那几个保镖骑马跟随护送他们。 县衙内,诸葛同生只觉得心绪不宁,就回到了家中,发现柳方淑和木兮都不见了踪影,心知不妙,集合了衙门里的所有人,一路追赶而来。 陆明瑜他们还未走远,见有人追赶上来,张顺让陆明瑜他们先走,自己和几个保镖留下拦住诸葛同生。怎奈诸葛同生带的人多,留了一拨人和他们缠斗,他自己带着几个人朝陆明瑜追去。 马夫赶着马一路狂奔,跑的急了,那马竟受了惊,把几个人从车上甩了出来,眼看着诸葛同生就要追上来了,木兮和明瑜没有办法,只好向山上跑去。 诸葛同生一路追上山来,木兮和明瑜不知不觉的跑到了一处山崖前,已无路可退。两人站在崖边,诸葛同生也赶了上来,对着木兮喊道:“木兮,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为难你们!” 明瑜看着木兮,“木兮,你会跟他回去吗?”木兮微笑着望着他:“表哥,你我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日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何?”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跳下了山崖…… 正是:在天愿作比翼鸟,红尘一世不了情。 ☆、一 青楠 桑青楠是桑家的二女儿,她的父亲桑正阳,在城中开了一家书院,名字就叫正阳书院,正阳书院多年来育人无数,培养了一批批的青年才俊,是这城中有名的书院。 青楠自幼聪明伶俐,精灵古怪,不同于其他的女孩子,她个性直率,有点男孩的性格。桑青楠有个姐姐,名叫桑红榆,温顺软弱,和她的性格截然相反。桑正阳膝下无子,常感慨自己满腹经纶无处寄託,他见青楠聪明,就想让她女扮男装,和那些男子一起在自己的书院里读书。 桑青楠正不愿意像姐姐一样待在家里绣花,听父亲要让自己到书院念书,开心不已。七岁那年,桑青楠正式穿上男装,打扮成一个男孩模样,进入正阳书院。时间久了,外人竟不知桑家还有个二女儿,都以为她是桑家的小公子。 青楠在书院和那些学子们一起读书,她聪明,脑子灵活,能够举一反三,比那些男子学的还好,桑正阳欣慰的同时,不免遗憾,就算女儿学的再好,也不能考取功名,当真是投错了胎。 转眼桑青楠已经十五岁了,这日,正阳书院来了名新学子,名叫展飞,字中立。展飞是新任知府展大人的公子,刚刚随父亲来到此地,展大人听说正阳书院是当地有名的书院,就让儿子来这里读书。 展飞是个英姿勃发,长相俊美的少年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连桑青楠都觉得他长得好看,心中在想,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展飞不仅人长得好看,书读的也好,其他的学子和他相比都显得黯然无光。这男人嫉妒起来有时候比女人更可怕,书院里的那些学子,都不怎么理他,背地里叫他小白脸,展飞并不在意,也不去理会,他只和桑青楠投缘,每日里都和她一起读书,一起放学。 展飞长得出众,也是件烦恼的事,经常有一些花痴女孩子在书院门外等他,胆小点的只在那里偷偷的看,胆大些的会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个荷包、手帕之类的东西,还有塞个书信约他见面的,展飞每每一笑了之。 这日放学后,桑青楠和展飞刚走出书院的大门,又看到一群少女等在那里,其中的一个女子,眉目含情的跑来,往展飞的怀里塞了张纸条,就害羞的跑开了。桑青楠实在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也不等展飞,快步向前走去。 “青楠、青楠,”展飞叫着她追了上来。桑青楠不理他,只管往前走。展飞追上她问:“怎么了,青楠?”桑青楠指着展飞,怒气沖沖的说:“展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招蜂引蝶的?” 展飞一脸委屈道:“我怎么招蜂引蝶了?是她们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她们都是女孩子,我总不能打她们吧?” “展飞,你就是招蜂引蝶,你看看我,我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们怎么不跟着我,偏偏跟着你,不是你招蜂引蝶是什么?”桑青楠有点无赖的说。 展飞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青楠,你不会是在嫉妒我吧!你看看你,这么娘娘腔,她们怎么会跟着你?” ☆、二 惜别 “展飞!你说什么呢你?我哪里娘娘腔了?我、我不就是个子没你高吗?”桑青楠怒道。 展飞笑道:“青楠,你现在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很娘娘腔啊!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我扮你个头啊扮!总之,我以后放学不会再和你一起走,我们各走各的!”桑青楠抛下展飞,一个人跑了。 展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她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桑青楠和展飞就这样形影不离的度过了三年的同窗时光,他们二人同岁,都已到了十八岁。这日,展飞来找桑青楠,说是来向她告别的。展飞的父亲调到其他地方为官,不日就将带着全家离开这里。桑青楠听说他要走,心里一阵难过,差点掉下泪来。 展飞安慰她说:“青楠,你不要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桑青楠嘴硬道:“你爱走就走,我才不难过呢!我只是想到以后没有人斗嘴,怕有些不习惯而已。” 展飞望着她,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东西,戴在了她的颈上。桑青楠看是一个上面有洞,像玉哨子一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展飞道:“是只小玉箫,我从小就戴在身上,是我师父送给我的,青楠,我把它送给你,可保你平安。” “这么个小东西能保平安?”桑青楠有点不信。 “你别小看了这东西,我师父说,若是遇到危险,它就能发挥作用了。” 桑青楠哦了一声,“那你把它送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有武功,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付,”展飞道。 桑青楠惊讶的看着他,“你有武功,我怎么不知道?展飞,没想到你还是深藏不露啊!” “我六岁那年,家中来了位姓孙的道长,是位高人,懂得法术,是他教我武功,还送了我这个玉箫护身。不过我师父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展飞。”桑青楠把那个小坠子藏在了衣服里面。 二人依依惜别,桑青楠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人生,为什么就不能长长久久,一定要经歷离别呢?桑青楠心中想,她第一次尝到了离别之苦。 桑青楠已满十八岁,父亲桑正阳觉得不能再让她去书院念书了,该考虑嫁人的问题了。她的姐姐桑红榆三年前就已经出嫁,嫁给了当地的韩家,那韩家也算是个,姐夫韩道廉是个府衙的文案。桑红榆去年为韩家添了个女儿,取名宝珠,宝珠今年也有一岁了,可桑红榆似乎过的并不幸福,这日又抱着女儿宝珠哭哭啼啼的回到了娘家。 第20页 母亲杨氏见女儿哭着回来,赶紧询问发生了何事?桑红榆哭着说,丈夫韩道廉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宝珠都一岁了,他还没抱过她一次,她们娘儿俩在韩家算是一点地位也没有。 杨氏只能安慰女儿说,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不要这么沮丧。桑红榆说娘你不知道,韩道廉不在乎我们娘儿俩,连那些丫环婆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桑青楠看着姐姐这样,心想,身为女人还真是倒霉,头上蒙个盖头就嫁了,连嫁了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我以后可不想这样。 ☆、三 桃花 桑青楠脱下男装,换回了女装,她望着镜子中那个清丽娇俏的自己,觉得很满意,“桑青楠,你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嘛!”她对自己说,忽然间她心下一动,不知道展飞知道自己是女子会作何反应?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想到展飞,桑青楠的心中有些失落。 桑正阳和母亲杨氏张罗着要给桑青楠找婆家,可桑青楠想到姐姐,心中不免阴影重重,她不想像姐姐那样,一天跟个怨妇似的,哭哭啼啼的生活。就对母亲说:“娘,我不要那些媒婆们给我找,我想要自己找。”杨氏惊讶道:“你自己找?你自己怎么找?哪有女孩子家自己找婆家的?” 桑青楠道:“娘,我就是不想遵从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月三城郊有个桃花节,到时城中会有好多青年男女去那里赏桃花,我想去看看,说不定就碰上了呢!”杨氏觉得女儿说的也是个办法,就同意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歷来是爱情的象徵。桑青楠拒绝了母亲的陪同,一个人来到了城郊的桃林中。桃林中一树树的桃花竞相开放,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结伴同行,像桑青楠这样独自一人的还不多见。 桑青楠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漫步在桃花林中,粉色的桃花像一大片粉色的烟霞,把她的脸都映的红扑扑的,她自小男装打扮,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拘谨害羞,看着这成片的桃花,不禁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要把这满园的花香都吸入肺中。 当桑青楠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个男子,那男子温文尔雅,眉宇间竟和展飞有几分相似。桑青楠愣了下,那男子道:“这个送给姑娘,”他把手里的一枝桃花递给桑青楠,桑青楠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那男子看她接过桃花,微笑道:“我看姑娘和这桃花相映成趣,倒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桑青楠看了看他,没看到和他同行的人,问道:“你也是一个人来的?” 男子道:“正是!在下姓庄名逸臣,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唿?” “我叫桑青楠,桑是桑树的桑、青是青山的青,楠是楠木的楠。”桑青楠回道。 “哦,青楠,好名字,青楠姑娘也是一个人吗?”庄逸臣问。 “是啊!我是一个人。” 庄逸臣见桑青楠也是独自一人,就提议他们两人结伴同行,桑青楠见他相貌端正,温和有礼,不像是什么坏人,就欣然同意了。 两人漫步在景色宜人的桃林中,边走边聊,竟然聊得很投机,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时辰。桑青楠虽说性格率真,毕竟是女孩子,长时间和一个男子待在一起终究觉得不妥,就向庄逸臣告别,庄逸臣也不勉强,一路把她送回了家中。 临别时,庄逸臣才说:“青楠,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桑青楠不是那种扭捏的姑娘,遂答道:“好啊!可是我们要怎样见面呢?我不想让你到家中找我。” 庄逸臣道:“三日后,我在城中的三友阁等你,我请你吃饭,如何?” ☆、四 相恋 桑青楠和庄逸臣相约三日后在城中的三友阁见面,她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和男人在一起吃饭不太方便,就换上男装,大摇大摆的来赴约。 庄逸臣已在那里等候,他乍一见到男装打扮的桑青楠有些惊讶,只见桑青楠手中拿着把摺扇,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桑青楠见他发愣,笑道:“逸臣兄,怎么?不认识我了?”庄逸臣忙道:“青楠,没想到你穿上男装也这么好看!” 两人在酒楼坐下后,桑青楠告诉庄逸臣说,她从小就是男装打扮,爹爹让她和那些学子们一起在正阳书院读书,直到今年十八岁才换回女装,所以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庄逸臣一听更惊讶了,“青楠,你一个女子,却能和男子一起在书院读书,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难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桑青楠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爹没有儿子,家中只有我们姐妹二人,觉得可惜,才让我去读书的。逸臣兄,你给我讲讲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呗。” 庄逸臣道:“我家中除父母外,还有一个妹妹,小我七岁,还未成年。” 两人介绍完了家中的大致情况,就开始天南地北的随便聊着,庄逸臣见桑青楠口齿伶俐,虽是女子,竟比寻常的男子学识都高出许多,不由对她又佩服又喜欢。 自那日酒楼相会后,两人每次都约定好时间,在哪里哪里见面,差不多隔几日就要见上一次,这一见就是三个月,桑青楠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只偷偷的和庄逸臣在外面相见。 母亲杨氏细心,看到女儿最近经常外出,回来后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容,觉得有些蹊跷,这日郑重的把桑青楠叫到房中,仔细询问。 桑青楠本不想这么早告诉母亲,但见母亲坚持,也不好再隐瞒,就把在桃花节上和庄逸臣相遇的事说了一遍。 杨氏听罢说:“楠儿,如果你二人果真情投意合,他家中又无妻室,那这事不妨定下来,你总是和他在外面私会终是不妥,回头娘找人打听打听,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把他带到家里来,让我和你爹见见。”桑青楠含羞答应。 杨氏把女儿的事告诉了丈夫桑正阳,桑正阳遂托人打听了庄逸臣家的情况,母亲杨氏听完庄家的情况,有些担忧,对女儿说:“楠儿,爹和娘打听过了,那庄逸臣公子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可就是他家中的情况有些复杂,娘有些担心。” 桑青楠不解,“娘,怎么个复杂?”杨氏道:“那庄公子的母亲为人强势,庄家的事多由她做主,连庄家老爷也被她管的死死的,可越是这样,庄公子的父亲就越是不甘心,去年竟偷偷的在外面找了个小妾,他们夫妻二人关系本就不好,庄夫人听说丈夫在外面找了小妾,更是恼火,和他大闹了一场,谁知庄老爷这次也生气了,就住在外面不回来了。那庄夫人一向要强,咽不下这口气,竟一病不起,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五 分手 桑青楠听过母亲的话,不以为然,“娘,他父母是他父母,和我和庄逸臣有什么关系?”杨氏道:“楠儿,娘是担心他母亲强势,不好相处,怕你日后受委屈。”桑青楠觉得母亲考虑的太多,也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这天,她照样来到上次和庄逸臣约好的地点,来和他见面,却未见到庄逸臣的影子,以前庄逸臣都会提前在见面的地点等她,桑青楠有些纳闷,心想也许是有事耽误了,也没在意,就在那里等他,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等到庄逸臣,桑青楠只能闷闷的回了家。 第21页 两人就这样失去了联络,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再没见过,桑青楠不知道庄逸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每日里坐卧不宁,做什么都没有心思。终于有一天,桑青楠收到庄逸臣托人带来的书信,约她到城郊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桃林见面,桑青楠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她精心打扮了自己,前往桃林赴约。 桑青楠来到桃林时,庄逸臣已在那里等候。她本来很开心,可却发现庄逸臣的神色不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问道:“逸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上次为什么会失约?” 庄逸臣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了出来,“青楠,对不起,我、我要成亲了!” 桑青楠顿时像当头泼了盆冷水,“庄逸臣,你说什么呢?你要成亲,你要和谁成亲?” “是我表姐,”庄逸臣答道。 “那我呢?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和你表姐成亲!”桑青楠气得冲着他喊道。 “青楠,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我娘病重,大夫说她活不过三个月了,我娘说她一定要在临死前看着我成亲。” “那你没告诉你娘我们的事吗?”桑青楠问。 “我说了,可是我娘坚决不同意,她心中只中意我表姐,说我表姐温柔贤惠,她只有把我和我妹妹交给我表姐,她才放心。” “所以你就妥协了,打算放弃我了,是不是?” “青楠,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看着我娘死不瞑目,我喜欢你,却不能和你成亲,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庄逸臣痛苦的说。 桑青楠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事到如今,她还能怎样,她转过身去,“庄逸臣,我明白了,我不怪你,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桑青楠说完,跑出了桃林,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几个月前的桃林桃花盛开,他们在这里相识相恋,几个月后,桃林依旧是那片桃林,桃花却已落去,只留下一些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正像是桑青楠的初恋,从这桃林开始,又在这桃林结束。世事难料,造化弄人,相恋的人却不一定能相守,这其中的苦涩又该去向何处诉说? 桑青楠回到家中,大哭了一场,她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庄逸臣是孝子,你不能说他错,桑青楠只能默默的吞下了这颗苦果。 ☆、六 丧父 桑青楠一时难以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变得有些心灰意冷,她不想再提嫁人的事,重新穿回了男装,为了打发时间,就到父亲的书院里帮忙处理一些杂事。桑正阳夫妇知道女儿心里不高兴,也就由着她,只在私下里唉声嘆气。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两年,期间桑青楠的姐姐桑红榆随丈夫迁往京城,离开了这里,家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个。让桑青楠没想到的是,一向身子硬朗的父亲,一次偶感风寒,有些发热,本以为不是什么大病,也未在意,可一连十几天还是发热不退,这才找了大夫,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能不停的煎药吃药。桑青楠母女俩每天忙着给桑正阳看病熬药,都不见效果,眼看着桑正阳一天天的衰弱,后来连饭也吃不进去了,桑青楠只觉得内心的恐惧在一点一点的扩散,她不敢往那方面想,只是在心里祈祷父亲能快点好起来。 然而奇蹟并未出现,桑正阳在拖了三个月后,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桑家失去了顶樑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母亲杨氏整日以泪洗面,桑青楠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对自己说:“桑青楠,你要坚强,你还要照顾母亲,你不能倒下!” 桑青楠和母亲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坐在房中,相对无言,家里少了父亲,变得更冷清了,以后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桑青楠再次尝到了人生的苦楚,生老病死,生离死别,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 父亲走后,桑青楠把正阳书院转给了别人,母女二人就靠着桑正阳留下的家产过日子。杨氏看女儿年龄也不小了,又旧话重提,劝她赶快找个人嫁了,桑青楠虽心中不愿,但不想让母亲忧心,就没有反对。 杨氏托媒婆吴大娘给桑青楠物色个人家,那吴大娘是个热心人,不几日就跑来跟杨氏说,已经给桑青楠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吴大娘说这个人,是个书生,名叫贾学儒,父母早亡,现寄居在叔父家中,此人酷爱读书,立志要考取功名,人长得也不错,和你家姑娘正好相配。 杨氏一听很高兴,就对女儿说:“楠儿,娘觉得还可以,只要人品好,穷点也没关系,我们家现在没有男人,就让他做个上门女婿,你说呢?”桑青楠想了想说,就听娘的吧,不过我想先见一见他。 桑青楠在吴大娘的安排下,偷偷的在贾学儒回家的路上看了看他,贾学儒是个清清瘦瘦的书生,虽不是很出众,长相也算可以。桑青楠对他没什么感觉,但考虑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孩子都多大了,算了算了,人生不过如此,找个人嫁了得了,省的母亲一天到晚唠叨。 桑青楠同意了下来,吴大娘又跑到贾学儒的叔父家牵线搭桥,贾学儒的叔父巴不得他早点离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贾学儒在叔父的带领下来桑家提亲,他见到桑青楠,对她很满意,就这样,桑青楠和贾学儒订了亲。 ☆、七 夫子 贾学儒和桑青楠定亲后,隔三差五的会到桑家拜会,他对桑青楠很细心,对她的母亲也很恭顺,这让桑青楠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贾学儒读书很用功,可不知怎的就是屡试不中,连着参加了三年的乡试都没考上,但他就是不愿放弃,非要考取个功名。 一开始桑青楠觉得也没有什么,一个人知道上进总不是坏事,可时间长了,就发现问题了。这贾学儒二十几岁的人了,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就知道死读书,在他叔父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也不找点事做,就那样让人养着,供他读书。 桑青楠和贾学儒定亲也有快一年了,贾学儒还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他承诺桑青楠这次如果考中就和她成亲。 这日,桑青楠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看时,却是贾学儒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个包袱。桑青楠问他这是做什么,贾学儒一脸委屈相,“青楠,我被我叔父赶出来了!”桑青楠问你叔父为什么赶你出来,贾学儒说他今年又未考上,他叔父就不让他在家中住了,把他赶了出来。 桑青楠问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贾学儒道:“青楠,我还要考,我不信我这辈子连个乡试都考不过,你让我先住在你这里,等我明年考中我们就成亲。” 桑青楠强压住心头的火气,问他道:“那你要是明年还考不过呢?” “那我就再考,一直到我考上为止。”贾学儒坚定的说。 桑青楠实在忍无可忍,冲着他吼道:“贾学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知道考、考、考,你要考你出去考,不要赖在别人那里混吃混喝,难怪你叔父会把你赶出来,我看你这辈子也考不上!” 第22页 “青楠,你一个女子,理应温良淑德,怎可如此暴躁?”贾学儒惊讶的说。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桑青楠指着他骂道。 “青楠,连你也赶我走,你不让我住你这儿,我该去哪儿呢?”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总之,我桑青楠不会养活你,你走不走?”桑青楠说着,拿起院中的一个扫把就往他身上打去,贾学儒边躲边退,嘴里还说着:“夫子说的果然不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桑青楠赶走了贾学儒,坐在院中放声大哭,母亲杨氏赶紧过来哄她,桑青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娘,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什么奇珍异宝都让我遇到了,这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了好了,楠儿,这人活着就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只知道你自己的苦,那别人的苦,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不哭了,这不是还有娘陪着你吗?” 桑青楠擦了擦眼泪,“娘,女人这辈子一定要嫁人吗?我不想嫁了,你以后不要再逼我嫁人了,好不好?楠儿只想好好的和娘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杨氏见女儿如此委屈,十分心疼,说道:“好,楠儿,娘以后再也不逼着你嫁人了,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八 进京 桑青楠和母亲商定,离开这里,进京去找姐姐桑红榆。她打算卖掉家里的房子,换成银两日后使用。桑青楠换上男装,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这辈子都不再想着嫁人,以后不穿女装,就以男儿身份,带着母亲好好生活。 就在她们离开之前,家里忽然来了个故人,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展飞。当展飞突然出现在桑青楠面前时,桑青楠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展飞看上去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两人对视着,一时之间竟谁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展飞才犹豫着说:“青楠,你成家了吗?”桑青楠淡淡的道:“没有,你呢?” 展飞说他去年成了亲,此番皇上派他到军中歷练,路过此地,顺便来看望下桑先生和桑青楠,没想到桑先生竟已不在人世。桑青楠听他提到父亲,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平时怕母亲伤心,不敢表露出来,今日见到展飞,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伤痛。 展飞安慰她道:“青楠,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难过了!” “死的是我爹,又不是你爹,你叫我怎么不难过!”桑青楠冲着展飞喊道。 展飞无言以对,话一出口,桑青楠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歉意道:“对不起,展飞,我失言了。” 展飞没有说话,看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问道:“青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桑青楠说她要和母亲进京找姐姐桑红榆,展飞听她要进京,说自己的内兄白玉笙在京城任大学士,让桑青楠准备纸笔,他修书一封,举荐桑青楠去白玉笙的府中谋个差事。桑青楠推辞,不愿接受他的帮助,可展飞一再坚持,桑青楠拗不过他,只好拿来纸笔,展飞把信写好交给了她。 两人匆匆见了一面,再次告别,桑青楠带着母亲,回头望了下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踏上了进京的路。 桑青楠雇了辆马车,和母亲坐在车中,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母女二人一路上看看风景,说说话,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天子脚下。 京城里繁华热闹,桑青楠按照姐姐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韩道廉家,母女见面悲喜交加。桑红榆听到父亲离世的消息,泣不成声,三人好一阵难过。桑红榆告诉母亲,她又给韩道廉生了个女儿,不过她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哭啼啼,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也许她这辈子就没有生儿子的命,韩道廉娶了两个小妾,都不怎么见她了,她说自己现在也想通了,由他去吧,自己就守着两个女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了。看着姐姐这样,桑青楠和母亲心里都很不好受。 桑红榆安排了母亲和妹妹住下,桑青楠知道姐姐过的并不如意,没有打算长期住在这里,她安顿好母亲后,就来到城中到处逛着,打听哪里有宅子出售,经过一段时间的比较,最后选定了城中一处安静的小院,桑青楠用卖掉老家房子的钱,置办了这个小院,把母亲接了过来,母女俩就这样在京城住了下来。 ☆、九 白府 桑青楠知道不能这样坐吃山空,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养活母亲和自己,她在京城转了几日,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拿着展飞给她的举荐信来到了白府。 展飞的内兄白玉笙是个大学士,主要负责皇宫的编撰,修史。白玉笙看上去温和宽厚,没有官架子,他看了展飞的举荐信,对桑青楠挺客气,就让她留在自己的府里,做一些文史修正、整理的杂务。白玉笙对她很宽容,从不在时间上约束她,对于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桑青楠还可以拿回家做。 桑青楠对这份差事非常满意,她不仅可以每月拿到例银,还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义。白玉笙学识渊博,为人谦和,桑青楠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她从心底里暗暗感激展飞。白玉笙对桑青楠也很欣赏,觉得她聪明,做事认真,交给她的差事她都能做的很好,实在是一个得力的助手。桑青楠心里对白玉笙像老师一样尊敬,白玉笙也经常在众人面前夸奖她,两人关系十分融洽,桑青楠在白府的日子过的很开心,她的生活里又充满了阳光。 桑青楠在白府度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母亲过着平静而踏实的生活。这天,桑青楠来见白玉笙,看到他正在会客,正要离去,白玉笙却招唿她说:“青楠,何事?” 桑青楠走进去说:“大人,我想告一天假,陪母亲和姐姐到庙里上香。”白玉笙点头同意,指着厅中的那位客人说:“青楠,这是福王,过来见过福王殿下。”桑青楠低着头走过去,向那位福王见了礼,就告退了。 不料过了几日,白玉笙把她叫到跟前,突然对她说,福王殿下想让她到府中帮几天忙。桑青楠吓了一跳,福王殿下怎么会知道我,还点名让我过去帮忙。白玉笙说那日福王殿下见到你,向我询问你是何人,我就夸奖了你几句,谁知殿下一听,说他府中正缺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就提出让你到王府里帮几天忙,殿下开口,我也不好推辞,就答应了他。 桑青楠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去,这好不容易在白府找了个好差事,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又要到王府去,还不知道那王府是个什么情况,于是说:“大人 ,我不想去,我害怕!” 白玉笙见她不愿,劝她道:“青楠,这王爷开了口,我实在难以推辞,这样,明日我亲自送你过去,过一段时间我再找个藉口,把你要回来,如何?” 桑青楠见他这样说,也不好让他为难,只好答应了下来。 白玉笙带着桑青楠,亲自把她送到了福王府,和福王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桑青楠心里不高兴,一直低着头,不看那王爷,等白玉笙走了,才不得不抬起头来和他正面相对。 第23页 桑青楠抬头看他时,福王也正盯着她看,让她没想到是,这福王很年轻,看上去阳光帅气,脸上的笑容有些戏嚯,还有些纯真,就像是一个大孩子。就在桑青楠还在那儿犯楞的功夫,那王爷却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叫了声:“青青!” ☆、十 王爷 青青?他叫我青青,桑青楠只觉得身上一阵发麻,这王爷也太肉麻了吧!这和自己想像中的王爷差距太大,桑青楠一时回不过神来,福王这边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了,嘴里还说着:“青青,我带你在我这王府四处走走,认认路,省得你以后迷路。”桑青楠赶忙推开他的手,说:“多谢王爷,我跟着你就好!”福王笑了,“青青,本王呢,名叫李景泰,你就叫我景泰好了!”桑青楠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却被这福王李景泰搞得手忙脚乱的,低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李景泰带着她在王府中边走边看,指指点点的给她讲解他这王府的结构布局,桑青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看的是眼花缭乱,只见这王府里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像进了迷宫一样,难怪李景泰说怕她迷路。桑青楠不清楚李景泰到底让她到王府帮什么忙,看他兴趣盎然的带着自己到处游览,也不好多问,只能跟着他瞎逛。 桑青楠好容易跟着李景泰把王府参观完毕,还没等她喘口气,李景泰又说:“青青,转了这么久,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我带你到这京城最有名的京宴楼里去吃饭,如何?” 桑青楠刚想推辞,李景泰看着她说:“青青,这是命令!跟我走吧!”桑青楠无奈,只得又跟着他来到了京宴楼。京宴楼里的老闆、伙计一看王爷驾到,都忙着过来,笑脸相迎。给二人安排了楼上的包间,上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吃饭的时候,桑青楠弱弱的问道:“王爷,不知你让我来王府,到底是帮什么忙?”李景泰看着她,狡黠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桑青楠哦了一声,心说这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和我想像中的王爷一点儿都一样,那王爷不都应该是一本正经,面带威严的吗?怎么会是他这个样子?李景泰看她发愣,笑道:“青青,你别总是发愣呀!快吃呀!这里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席间,李景泰询问桑青楠住在哪儿,桑青楠回道:“我和我母亲一起,住在双龙巷的一个小院里。” “双龙巷,那里太偏僻了,离王府又远,青青,不如你搬到我王府来住,省得你一天跑来跑去的麻烦。” “不必不必,王爷的好意青楠心领了,我还要照顾母亲,不能搬来王府。”桑青楠赶忙说。 “那好吧,这事儿就以后再说,吃菜,吃菜,”李景泰见她不允,没有勉强。 两人吃完饭,李景泰说:“青青,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再到我王府来。” 桑青楠告别李景泰,终于回到了家中,她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天身心俱疲,苦不堪言。不过仔细想想,这王爷虽然行为有些荒唐古怪,人似乎也不坏,没想到自己此番到京城来,还认识个王爷,见识了一下王府,也算没有白来京城一趟,想到这里,桑青楠不由得笑了起来。 ☆、十一 四剑 第二天,桑青楠早早的来到了王府,在管事的带领下来见福王李景泰,只见今日厅中多了四个人,怀抱宝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李景泰见她到来,亲热的叫道:“青青,来,过来,”桑青楠走过去,李景泰指着那四人说:“这是我的贴身侍卫,人称冷氏四剑,以后就由他们来护卫你的安全。” 桑青楠哦了一声说:“多谢王爷!”心中却想,我不过就一打杂的,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用得着侍卫跟着吗? 李景泰可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又对那四人说,你们自我介绍下吧!只听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就是武功盖世、名震江湖、英俊潇洒,人称冷氏四剑的冷氏兄弟。”桑青楠差点没笑出来,心道:“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且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只见那人指着一个黑黑的、高高大大、一脸冷漠的男人说:“这是我大哥,冷东日,”那大哥冷东日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那人又指了指冷东日身边的一个女子说:“这是我二哥,冷西月,”桑青楠眼睛瞪的多大,心想难道是我看错了,这女人虽然长得兇悍,可分明还是个女人嘛!冷西月见她瞪着自己看,不高兴了,粗声粗气的说:“怎么?不像?我就是二哥冷西月!”桑青楠听她声音洪亮,比男子的气都足,暗道:“娘啊!这气势果然担得起二哥二字!”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忙说:“像!像!二哥威武!” 介绍完了这二人,那人又拍着胸脯说:“我就是冷氏四剑的冷三剑——冷南星。”桑青楠看了看他,冷南星冲着她贱贱的一笑,桑青楠心里只发麻,“我看叫你冷三贱还差不多!”冷南星介绍完自己,指着最后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说:“这是我四弟,”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道:“冷北辰。” 桑青楠听到这声音心里一哆嗦,原来这冷北辰是个娘娘腔,“我的天哪!这王爷真是个人才,不仅自己荒唐,连手下的侍卫都如此奇葩,我今日总算是开了眼了!” 桑青楠冲着他们一抱拳,“有礼,有礼,我叫桑青楠,以后还请四位多多关照。” 李景泰见他们介绍完毕,又说:“青青住在双龙巷,离咱们王府比较远,以后你们谁愿意负责接送她?” 冷南星慌忙接口道:“王爷,我去我去!” “好,那以后就由南星来负责接送青青。” “使不得、使不得,”桑青楠急忙摇手说:“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人接送。” “哎,青青,在我心里你的安全可是最重要的,你就不要推辞了,走,陪我出去打猎去!” 李景泰站起身来拉住桑青楠就要往外走,“王爷、王爷,你还没给我安排差事呢!”桑青楠急忙说。 “青青,这就是你的差事呀!”李景泰说。 桑青楠就这样又被李景泰拉去,陪着他打了一天猎,回去的时候,冷南星如影随形,一路紧跟着她,把她送回了双龙巷。 ☆、十二 青园 福王李景泰每天拉着桑青楠四处闲逛,吃喝玩乐,根本没有正经差事让她做。冷南星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贱贱的叫着:“青青,青青,”桑青楠实在忍不住了,沖他怒吼道:“不要叫我青青,叫我桑青楠!”冷南星一脸无辜的说:“为什么呀?青青?”桑青楠指着他说:“你不觉得这样很肉麻吗?”冷南星贱贱的说:“我就想叫你青青,王爷不也是这样叫你的,为什么他可以叫,我就不可以叫?”桑青楠气得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在这王府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第24页 桑青楠回家后,等冷南星走了,悄悄的来找白玉笙。她告诉白玉笙,福王根本就没有事让她做,每天都是陪着他吃喝玩乐,她希望白玉笙尽快把她要回来。白玉笙答应下来,桑青楠心中有了盼头,情绪才平稳了些。 这日,桑青楠照例来到王府,李景泰一见到她就兴沖沖的拉着她说:“青青,跟我来。”桑青楠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李景泰把她拉到王府一个单独的院落,指着上面的牌匾让她看,桑青楠抬头看时,只见上面写着“青园”二字。李景泰高兴的说:“青青,这是我专门为你改造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回双龙巷了。” 桑青楠气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要照顾我娘,我不能住在这儿。”李景泰笑道:“青青,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冷东日去接你娘了,应该过不了一会儿就到了。”桑青楠转身就走,李景泰一把拉住她,“青青,你别走呀,我带你进去看看,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放开我,你和我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桑青楠想要摆脱李景泰,二人正在纠缠中,冷东日却已带着她母亲杨氏来到了门前。杨氏不敢得罪王爷,怕女儿的脾气不好,惹出事来,劝她道:“楠儿,王爷一番好意,不如我们就先住下来吧。”桑青楠无奈,只好和母亲在青园住了下来。 青园在王府的后院,和花园挨着,出门就可以在花园里赏花,里面被李景泰布置的清幽雅致,桑青楠虽不愿住在这里,但她心里明白,李景泰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她不知道李景泰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李景泰整日和桑青楠厮混在一起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王妃上官嬿的耳朵里。上官嬿是当朝宰相上官廷的女儿,她的哥哥上官起手握兵权,上官家在朝中位高权重,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们三分。上官嬿生性骄纵,听说后气沖沖的对自己的奶娘裘妈妈说:“妈妈,你说这李景泰,他平时不理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你叫我这脸往哪儿搁?”这裘妈妈为人阴狠歹毒,身上有些功夫,善使暗器,王府的下人都害怕她,背地里叫她老妖婆子。裘妈妈一直跟随在上官嬿身边,对她忠心耿耿,看她生气,劝她道:“小姐稍安勿躁,待我去探探她的底,找个机会除了她就是。” ☆、十三 危机 桑青楠住在青园里,迟迟不见白玉笙来接她回去,心中明了,白玉笙对她的事已爱莫能助,她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住在这里,然而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她身边的危险却时刻存在着。 先是冷西月看不惯王爷把桑青楠宠上了天,她不敢直接刺杀桑青楠,就想着把桑青楠的脸给划花了,看她变成了丑八怪,王爷还会不会宠她。有一次,冷西月趁着夜色,偷偷的来到桑青楠的房间,举起手中的剑往她的脸上刺去。 没想到的是,她的剑还未接触到桑青楠的脸,就被一道金光给打了回去,桑青楠也被惊醒,冷西月见没有得逞,仓皇离去。桑青楠吓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有看到是谁要害她,只在迷煳中见到一道亮光,似乎是从自己的脖子那里发出来的,桑青楠下意识的想到了展飞送给她的护身符,她把那只小玉箫从衣服里拿出来,看了又看,心道:“难道它真的能够防身?” 接下来是上官嬿身边的那个裘妈妈,趁着桑青楠在花园里散步,想在水边下手,把她推到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她落水的假象。当她的手快要接近桑青楠的时候,又是一道金光把她挡了回去,桑青楠警觉转身道:“裘妈妈,你想干什么?”裘妈妈是老江湖了,赶忙尬笑着掩饰说:“我看你身上有个虫子,想帮你捏下来。” 桑青楠知道她在说谎,但是没有证据,只能作罢,由她去了。这次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王府的处境,她摸着展飞送她的那个护身符,心中一阵感动,她忽然想念起展飞,想起他们在正阳书院的种种,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又好像已过去了很久。 又有一日,冷西月来找桑青楠,说王爷在城郊的树林中等她,让自己送她过去,桑青楠不明就里,就跟着她去了。当她们走到林中,却没有见到李景泰,桑青楠正在疑惑,只见头上勐然落下来一张大网,将她吊在了树上,冷西月在下面哈哈大笑,桑青楠这才知道原来是冷西月在害她。 “冷西月,你为什么要害我?”桑青楠问。 “桑青楠,我就是看不惯王爷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你说王爷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你这个娘娘腔!”冷西月一脸鄙夷的说。 “冷西月,冷夜叉,你快放我下来,王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桑青楠怒道。 “王爷不会知道,他找不到这里,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等死吧!”冷西月说完,大笑着离去。 桑青楠被吊在树上,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想,想不到我桑青楠今日要命丧于此,可是我娘怎么办?想到母亲,桑青楠心里一阵难过,不禁哭了起来。 正在她感到绝望时,忽然听到有人在下面叫她:“青青,青青。”桑青楠往下一看,竟是冷南星。桑青楠精神一震,“冷南星,你快放我下来!” 冷南星贱贱的笑着说:“青青,我可以放你下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桑青楠道。 ☆、十四 离去 “青青,如果我放你下来,你要让我拉一拉你的小手。”冷南星有些扭捏的说。 “我呸!冷南星,冷三贱!你竟敢乘人之危,我就是死在这儿,我也不让你碰我,滚!你给我滚!”桑青楠怒道。 冷南星见她发怒,忙道:“好了好了!青青,我跟你说着玩儿呢,你不要生气,我这就放你下来。” 冷南星把桑青楠从树上放了下来,桑青楠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冷南星说他看到冷西月带桑青楠出去,觉得蹊跷,就一路跟着她来了这里,他说自己打不过冷西月,只有等冷西月走远了才敢出来。 桑青楠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冷南星,但这次若不是他跟来,自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看来这个冷南星还是很关心自己,想到这里,桑青楠心里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冷南星也想不通这冷西月为什么要害桑青楠,桑青楠告诉她,上次有人到她房间行刺她,她怀疑就是冷西月所为。冷南星说不行,这事得告诉大哥冷东日,让他管管。 桑青楠说:“那冷西月能听你大哥的吗?” 冷南星拍着胸脯说:“青青,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要我大哥开口,冷西月不敢不听。” 两人回去后,冷南星真的告诉了冷东日。冷东日冷着脸把冷西月叫来说:“西月,你干吗老是去找青青麻烦?” 冷西月怒道:“青青,青青,大哥,你该不会也喜欢那个娘娘腔吧!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这王府里有冷北辰这个娘娘腔就够噁心了,现在又多了个桑青楠,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我一看到她我就来气!” 第25页 冷东日面无表情的说:“没有,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娇滴滴的小娘子,总之,西月,你以后不许再找青青的麻烦,知道了吗?” 这冷氏四剑既是师兄弟,又是结义兄弟,冷东日在这四人中,一向说话有权威,今日他发了话,冷西月虽然不情愿,却不敢不听,自这之后,冷西月倒是安分了下来,再也没有找过桑青楠的麻烦。 桑青楠经歷了这几次惊险事件,虽说有惊无险。心里也不禁后怕。她把这些告诉了母亲,杨氏听完吓得不行,桑青楠说:“娘,我们不能在这王府再待下去了,我想带着您离开。”杨氏忙道:“好,好,楠儿,我们这就走。” 有一日,李景泰带着冷东日、冷南星进宫去了,桑青楠母女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离开王府。王府地方大,母亲杨氏走的又慢,两人好容易快走到大门处,没想到冷北辰突然跳了出来,拦住了她们,尖声叫道:“桑青楠,你要去哪儿?” 桑青楠一看是他,怒道:“冷北辰,你给我让开!” 冷北辰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说:“我就是不让,我就是不让,王爷不放话,你休想离开这儿!” 二人的吵闹声惊动了上官嬿,上官嬿带着老妖婆子裘妈妈赶了过来,上官嬿巴不得桑青楠赶快离开,她见冷北辰拦路,怒斥他道:“冷北辰,还不快让开,让她走!” ☆、十五 坦白 几个人正在僵持中,李景泰回到了府中,他看到桑青楠要离开,一改往日的嬉笑,上前拉住她,一本正经的说:“跟我来。” 李景泰把桑青楠拉到书房,关上房门,看着她说:“青青,你为什么要走?”桑青楠道:“王爷,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说我们是断袖!” 李景泰笑了起来,“青青,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你不在乎,我在乎!”桑青楠道:“王爷,我不会再留在这里,我要离开。” 桑青楠转身要走,李景泰一把拽住她,“青青,我不许你走,我还要你做我的王妃呢!” 桑青楠直惊得是目瞪口呆,“王爷,你脑子没病吧?我一个男人,你让我做你的王妃?” 李景泰看着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青青,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女人。” “王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说我是女人?我明明就是个男人嘛!”桑青楠争辩道。 李景泰低下头,往她的面前靠了靠,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桑青楠当然不敢让他看,只能气恼的说:“王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李景泰笑的更开心了,“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女人喽?” 桑青楠没有再争辩,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白玉笙的府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所以才把你要了来。”李景泰得意的说。 桑青楠没想到,自己乔装多年,竟能被人一眼看穿,她看着李景泰,尴尬的笑了两声,“王爷英明,青楠佩服。” 李景泰把她拉过来,让她坐下,一脸郑重的跟她说:“青青,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李景泰告诉桑青楠,自己的岳父上官廷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朝中好多大臣都是他的亲信,他的儿子上官起手握兵权,上官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连自己的父皇对他们都要忍让三分。当初为了安抚上官家,就让自己娶了上官廷的女儿上官嬿为王妃。这几年,父皇和他一直在暗中收集上官廷结党营私的证据,前些日子刚削了上官起的兵权,封了他个有名无权的安乐候。 桑青楠静静的听着,李景泰接着说,那上官起在军中多年,有不少亲信党羽,父皇收了他的兵权,可那些党羽还在,所以父皇命自己接管军权,到军中去肃清上官起的亲信。 桑青楠没想到,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福王李景泰,原来还有这般心机,看来这朝廷的事还真是高深莫测。她看着李景泰,问道:“那王爷可是要离开这里,到军中去?” “正是,我不日就会启程,这一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青青,我这一走,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桑青楠道。 “我是怕有人伤害你,青青,我会留下冷东日和冷南星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桑青楠看他关心自己,心里不免感动,这段时间李景泰对她的好,她又如何不知?李景泰为了朝中之事,不得不离开,桑青楠不想让他走的不安心,笑道:“你就安心去吧,你看,我还有这个,他们伤不到我。” ☆、十六 失火 桑青楠从衣服里拽出来那只小玉箫,在李景泰面前晃了晃。李景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一个同窗好友送给我的,如果有人想要害我,它就会发出亮光,把人给挡回去。”桑青楠得意的说。 李景泰哦了一声,有些醋意的说:“那他可知你是女儿身?” “展飞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桑青楠随口答道。 “展飞,你说送你这个东西的人是展飞?”李景泰惊讶的问。 “不错,就是展飞,怎么?王爷你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展飞是这些年父皇刻意栽培的年轻将领,那白玉笙是他的内兄,我上次到白府就是为了了解展飞的一些情况,青青,想不到,你和他竟是同窗。” 李景泰不许桑青楠离开王府,要她在府中等他回来。还说等父皇治了那上官廷的罪,他就废了上官嬿的王妃之位,娶她做自己的王妃。桑青楠虽然从未想过要当王妃,但李景泰不放她走,还派了冷东日和冷南星两个守着她,桑青楠没有办法,只能在王府继续住下去。 李景泰走后,上官嬿见桑青楠依旧住在王府,心中又气又恨,和裘妈妈发牢骚说,“妈妈,你不是说要除了她,可她现在还是住在这里,赶都赶不走,真是气死人了!” 裘妈妈道:“小姐,我上次就想藉机除去她,可她身上不知道带了个什么邪物,竟近不了她的身!”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拿她没办法了?就任由她在这里逍遥快活?”上官嬿道。 “小姐,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就看小姐敢不敢做。” “妈妈快说,是什么办法,只要能除掉桑青楠,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裘妈妈道:“既然小姐决心除她,那我就说了,现在王爷不在府中,正是个良机。小姐只需让大少爷出面拖住冷东日,由妈妈我一把火烧了那个青园,桑青楠就算身上有个邪物,也难逃一死。” “妈妈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她身边不是还有个冷南星吗?” “冷南星那小子不足为惧,妈妈我一个人就对付的了他,小姐只需拦住府里的下人,不让他们急着去救火,就万无一失了。”裘妈妈阴险的笑着说。 第26页 两人商量已定,这天晚上,冷东日突然接到上官起的帖子,要他到府中一叙。上官起虽已被夺了兵权,但依然是侯爷身份,李景泰不在府中,冷东日也不好推辞,只能跟着来送贴的人一起去了。 夜里,桑青楠在睡梦中被一阵浓烟呛醒,她慌忙起身,来到院中,只见青园四周黑烟滚滚,燃起了熊熊大火,母亲杨氏也被惊醒,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桑青楠顾不上多想,扶着母亲就往外跑,她来到大门,才发现门已被人从外面反锁,根本打不开。 桑青楠着急的大叫着:“冷东日,冷南星,冷东日,冷南星,你们在哪儿?”可任凭她再大声喊叫,外面都没有人回应,眼看着火越烧越大,母女二人被呛的喘不上气来。 ☆、十七 逃生 就在桑青楠绝望无助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冷南星拖着一个人闯了进来。桑青楠看到冷南星,惊喜交加。冷南星把那具尸体撂在地上,说:“青青,快跟我走!” 桑青楠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竟是裘妈妈,她来不及多问,拉着母亲说:“娘,我们快走!”不料杨氏一把推开她道:“楠儿,你快和南星走,娘跑不动,不能拖累了你。” 桑青楠急道:“娘你说什么呢?我们一起走,我怎么能丢下娘一个人?” 桑青楠说着上去要拉母亲,杨氏躲开她,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血流如注。桑青楠哭喊着上去抱住母亲,“娘,娘,你怎么了?”杨氏看着女儿,费力的说了两个字,“快走!”就此气绝身亡。 桑青楠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娘,娘,你醒醒,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冷南星看火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东西,催她道:“青青,快走,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啦!” 桑青楠哭着说:“我不走,我没有娘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 “青青,”冷南星道:“你不走,你娘不是白死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桑青楠心里一震,知道冷南星说的没错,娘是为了她才撞的墙,她不能让母亲死不瞑目。冷南星不敢再耽误,一把把她拉起来,往外冲去,两人冲出火海,冷南星犹豫了一下,问道:“青青,你可有什么随身之物?” 桑青楠也没有什么随身之物,只有展飞送她的那个玉箫坠子,就把它拽了出来说:“我只有这个。” 冷南星一把扯下这个坠子,把它扔入了火海之中。 桑青楠见他把坠子扔到了火中,心中不舍,冷南星知道她疑惑,“青青,王爷书房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城外,我先送你离开,再告诉你原因。” 冷南星拉着桑青楠一路跑到李景泰的书房,找到启动密道的机关,两人顺着密道,不敢停歇,一口气走出来,来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中,这才停下来休息。桑青楠发现冷南星脸色煞白,嘴角流血,惊道:“冷南星,你怎么了?” 桑青楠扶着冷南星靠在树下,冷南星笑着说:“青青,我虽拼命杀了那老妖婆,却也中了她的暗器,她那暗器上有毒,我怕是活不了啦。” 桑青楠急道:“你不是有解毒的丹药吗?在哪里,你快拿出来呀!” “青青,不管用,我已经服过了,不然坚持不到现在,那老妖婆子善使暗器,善用□□,她的□□我解不了。” “那怎么办?冷南星,我带你去找大夫。”桑青楠哭道。 “来不及了,青青,你不要去,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桑青楠道。 冷南星告诉她,他大哥冷东日今晚被上官起叫了去,想是他们早有预谋,把冷东日困在了那里。王府外有上官起派来的人,他把桑青楠的那只玉箫扔在火里,是想让他们以为桑青楠已葬身火海,这样他们才不会追杀她。 “青青,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过去这片树林,有一条河,你把我的尸体拖到河里,顺流而下,不要让他们发现。”冷南星艰难的伸出手,往怀里摸去,拿出一个袋子,交到了桑青楠的手中,头一歪,离开了人世。 ☆、十八 小白 桑青楠摇着他的身子,痛哭起来,“冷南星,你不能死,你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可任凭她怎么摇晃,冷南星也醒不过来了,桑青楠哭得累了,才渐渐停了下来。她看着冷南星交给她的袋子,竟然是个钱袋子,桑青楠不禁又流下了眼泪。曾经,她是多么的讨厌他,连一个好脸色也没给过他,最后冷南星不仅捨命救了自己,临死前还要给她留下盘缠。桑青楠的心中又后悔又难过,她拉住冷南星的手,喃喃的说:“冷南星,你不是想拉我的手吗?我让你拉,你感受到了吗?” 桑青楠按照冷南星的遗愿,把他的尸体拖到了河里,顺流飘走了。冷南星死前曾说她可以到军中找李景泰,可桑青楠不愿再见他,她心里有点怨恨李景泰,如果不是他,自己还好好的在白府当差,母亲也不会撞墙而死。 桑青楠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一时间母亲死了,冷南星也死了,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她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歇一歇,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走了多久。 这日,桑青楠在一家饭馆里,叫了些东西胡乱吃着,她现在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无意间,听到邻桌的客人在议论说:“没想到那福王,还那么年轻,竟然会骤然离世,想想还真是可惜。” 桑青楠只觉得如当头一棒,重重的打在头上,她站起身来,来到那两人桌前,“你们说什么?福王死了?”那两人看了看她说:“对呀,就是福王。” “你们说的福王可是李景泰?”桑青楠又问。 “不错,就是李景泰,那还有几个福王?” “不可能,李景泰怎么会死?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桑青楠情绪有些失控,大喊道。 “哎,年轻人,这种事我们怎敢胡说,难不成你还认识福王殿下?” 桑青楠没有再和他们说下去,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到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瘫倒在地上,她泪流满面,仰天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桑青楠心里虽有些怨恨李景泰,但她对李景泰不是毫无感情的,李景泰对她的好,她怎能无动于衷,桑青楠的内心对他是有期盼的,现在竟然连李景泰也死了,桑青楠再也经受不住打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桑青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的身边蹭来蹭去。仔细一看,是一只雪白的小狗,桑青楠勉强坐起来,那小狗见她坐起,望着她,汪汪的叫了两声。 桑青楠没有理它,她休息了片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往前走去。奇怪的是,那只小狗见她离去,竟也一路跟随着她,桑青楠走了很远,才发现它跟着自己,她转过身去对它说:“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要再跟着我了!”那小狗呜呜两声,还是一直跟着她,不肯离去。 第27页 桑青楠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很久,看那只小狗还是跟着自己,蹲下身子对它说:“既然你不肯走,那就让你跟着我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你小白,桑小白,走吧!小白,以后我们就一人一狗闯天涯!” ☆、十九 重聚 桑青楠带着小白,随便走着,她走过了很多地方,直到有一次,桑青楠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发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糙屋,她才停了下来。她把糙屋收拾了一下,对小白说:“小白,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只和这清风明月作伴,了此残生!” 桑青楠学会了做饭,还在房前屋后种了菜,过着自力更生的山间生活。这日,她坐在院中,摸着小白的头,自言自语的说:“小白,你说这人生怎么会这么苦呢?生老病死,骨肉离散,爱别离,求不得,我一生歷经坎坷,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却只有你!” 小白突然汪汪汪的叫了起来,桑青楠心中奇怪,抬眼看去,只见一人走了进来,竟是冷东日。 桑青楠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小白冲着冷东日又叫了起来,桑青楠赶忙制止了它,说:“冷东日,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冷东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展飞送给桑青楠的玉箫,“是它带我来的。” 冷东日告诉桑青楠,当日自己被上官起约到府中,上官起请他喝酒,他推辞不了,就喝了两杯,不想竟醉的不省人事,事后才知道是上官起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他到第二天酒醒回到王府,青园已化为灰烬,只看到两具烧焦的尸体和这个小玉箫坠子。他找不到桑青楠和冷南星,以为他们都已遇害,就拿着这个坠子到军中找李景泰。 “那王爷是怎么死的?”桑青楠问道。 “王爷听到你遇害的消息,气急攻心,吐血而亡,青青,王爷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他对你是真心的。”冷东日道。 “我知道,”桑青楠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冷东日又说,王爷走后,他就把这只玉箫藏在了身上。皇上终于治了上官廷的罪,把他革了职,发配到了边疆,上官廷在发配途中染病身亡。皇上杀了他的儿子上官起,那上官嬿也服毒自杀了。 桑青楠默默的听着,只觉得人生无常,心中凄凉。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桑青楠问。 “皇上把军权交到了展飞手中,封他为护国大将军,定国候,我就投在了侯爷门下。有一日我拿着这只玉箫,睹物思人,被侯爷看到,他问我是从何处得来,我就告诉了他,侯爷听后,痛心不已,他不相信你已不在人世,找了他的师父孙道长前来,那孙道长是个世外高人,他说你尚在人间,在这玉箫上施了法,说只要跟着它,就能找到你,侯爷政务繁忙,没有时间亲自前来,就派我前来寻你。” “原来如此,难怪我躲到这儿来,都能被你找到,这展飞的师父还真是神通广大!” “青青,你跟我回去吧,侯爷说务必要我将你带回去。” 桑青楠不愿和冷东日回去,她早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见任何人。冷东日看她不走,说自己也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她。 第二天,桑青楠打开房门,看到冷东日坐在屋前的地上,怀抱宝剑,沉沉的睡着,不禁摇了摇头,她蹲下身子,推他道:“冷东日,冷东日”,冷东日一激灵,警觉的往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才说:“青青,你起来了?” 桑青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走吧,我跟你回去。”冷东日喜出望外,“青青,你真的肯跟我回去,那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不用了,我除了小白,什么也没有!”桑青楠淡淡的说。 桑青楠终于在京城见到了展飞,展飞望着她,眼中含泪,“青楠,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你容颜未变,我却老了!” ☆、二十 解脱 桑青楠望着展飞,心中一阵酸楚,展飞常年驻守边关,带兵打仗,沧桑了许多,鬓边竟已有了白髮。正是:昔日玉面少年郎,再相见时鬓染霜。 “青楠,今后你不要再四处漂泊,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我不要你照顾,我可以自食其力,照顾我自己。”桑青楠道。 “青楠,你一个女子,何必如此要强?” 桑青楠一惊,“展飞,你知道我是女子?” “青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女子。” 桑青楠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心道:“你知道你还娶了别人?” “展飞,我要回去了,我的小白还在家等着我呢!” “小白,小白是谁?”展飞问。 “小白,就是我养的一条狗呀,这段时间都是它不离不弃的陪着我,可比一些男人强多了。”桑青楠道。 展飞笑了,“青楠,你这是在绕着弯子骂我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桑青楠怼他道。 “青楠,你的嘴还是这样不饶人。” “我就是这样,哪比得上你家那位温柔贤惠的娘子。”桑青楠说完扭头走了。 桑青楠重新回到了双龙巷中的小院,她开了一家小茶馆,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冷东日经常来她的小店帮忙,还在暗中保护着她。展飞有时间也会来看望桑青楠,桑青楠自从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女子后,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 这日,展飞来到桑青楠家中,告诉她,皇上派他到北方平定藩王之乱,不日就将动身,想在走之前和她告别。 “你又要出去,这次要去多久?”桑青楠问。 “此番路途遥远,至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吧!”展飞回道。 想到展飞要去这么久,桑青楠的心中有些不舍,但她不想表露出来,只淡淡的说:“那你自己多保重!” 展飞这次一改往日的冷静,走上前去将桑青楠抱在怀中,有些激动的说:“青楠,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在正阳书院读书的日子,而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与你厮守终生。” 桑青楠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展飞,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青楠,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当年我娶了玉茹为妻,是听了我师父的话,我师父说我上辈子欠了她的恩情,这辈子一定要还了,才得圆满。玉茹是个好妻子,这些年跟着我四处漂泊,从无怨言,我却无法把真心给她。我负了你,也负了她。” 桑青楠心道:“你这师父还真是神通,连上辈子的事他都知道,也亏你什么都听他的。” 展飞见桑青楠不言语,又说:“青楠,我有个心愿,等我这次归来,你可否为我穿一次女装?” 桑青楠沉默了片刻,“展飞,保重!” 展飞转身离去,桑青楠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里隐含着一丝丝的悲凉,桑青楠忍不住叫他道:“展飞。” 第28页 展飞回过头来,桑青楠看着他说:“展飞,等你凯旋归来,我会为你穿回女装。” 展飞一去就是两年,桑青楠心中已不再怪他,只盼着他早日平安归来。这日,京城里传来捷报,说定国候已平定叛乱,不日就可抵达京城,桑青楠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 然而让桑青楠想不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展飞的人,而是他的灵柩。据随行的太医说,定国候是由于多年的操劳,积劳成疾,在返京的途中,不治身亡。皇上感念展飞的功德,追封他为忠顺王。 桑青楠听到展飞离世的消息,她没有哭泣,此时的她已无泪可流,她静静的为他穿上女装,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等待死亡的来临。 白玉茹守在丈夫的灵前,迷迷煳煳中,只见一个白衣仙人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对她说道:“白芍,你我缘分已了,这本《修仙秘笈》赠送与你,望你能够潜心修行,早日修成正果。”白玉茹惊醒后,发现身边真的有一本《修仙秘笈》,从那以后,她果然专心修行,不问世事。 桑青楠在床上躺了三天,灵魂渐渐离开了身体,弥留之际,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灵溪,我来带你回去。” 正是:轮迴三世终解脱,人生六苦说不得。 ☆、一 失忆 在一座如梦如幻的仙岛上,一白衣男子拉着一绿衣少女的手,站在岸边。那少女一脸迷茫,“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灵溪,”只听那白衣男子道:“这里是蓬莱仙岛,你叫灵溪,我是你的子涯师兄。” “你说我叫灵溪,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那个被叫做灵溪的少女问。 “灵溪,你刚从凡间歷劫归来,失去了法力,所以才不记得以前的事,等你恢復了法力,你就能记起来了。” “子涯师兄,那我要怎样才能恢復法力?”灵溪问。 “子涯师兄会教你修仙之术,你只要好好练习,就能恢復法力,”子涯道。 “哦,那子涯师兄,我要练习多久才能想起以前的事?” “也许几千年,也许上万年,”子涯答道。 “要那么久,那我还不灰飞烟灭了?”灵溪担忧的问。 子涯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把她拉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灵溪,我不许你胡说,你不会灰飞烟灭,子涯师兄会陪着你,不管多久,子涯师兄都会陪着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我的骨头都快被你弄断了!”灵溪叫道。 子涯慌忙松开她,歉意的说:“对不起,灵溪,我弄疼你了。” 灵溪看他如此紧张自己,心中感动,她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这张俊美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由得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子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了多年的情感,伸手搂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人正在缠绵,忽听到有人说话:“哎呀!俺来的不巧了!” 二人赶紧分开,子涯一看,正是孙悟空。孙悟空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一笑,“子涯,我没看到,你继续,继续。” 子涯的脸微微一红,“圣佛,可是有事?” 孙悟空拉住他,笑道:“我自然是来帮你的。” 子涯一喜,“多谢圣佛!”孙悟空转向灵溪,“灵溪,你可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你是谁?你也认得我?”灵溪问道。 “俺就是孙悟空啊,昔日的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得意洋洋的说。 灵溪哦了一声,她连子涯都不记得,更不知道孙悟空是何许人。子涯却知道孙悟空神通广大,问道:“不知圣佛要怎么帮我?” 孙悟空道:“子涯,我打算传给灵溪三成功力,助她早日记起那些前尘往事,你觉得如何?” 子涯对着他深施一礼,“多谢圣佛!” “你说你要传我功力?我不要!”灵溪嘟嘴道。 孙悟空迷惑不解,“为什么?” “我、我才不要变成你这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灵溪道。 孙悟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灵溪,你这性格倒真的和俺老孙有几分相似,你放心,你变不成俺这副模样,是不是啊,子涯?” 子涯忙道:“灵溪,不可对圣佛无礼!圣佛一直都在帮助我们,你放心,圣佛只是助你恢復记忆,你变不成他那样子。” 灵溪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孙悟空,高兴的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二 前尘 孙悟空使出在朱紫国悬丝诊脉的那一套,把一根金线搭在灵溪的手腕上,自己拿住另外一头,慢慢地将功力输送给她。灵溪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渐渐地脑海中开始闪现出一幕幕画面,有万寿山的、天宫的、玄月观的、人间的,各种画面慢慢的连贯了起来,她终于什么都记起来了。 孙悟空收了金丝,问道:“灵溪,你可想起来了?” 灵溪开心的说:“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孙悟空。” 灵溪得了孙悟空的功力,身体也变得轻盈灵动,她忍不住在空中转了个圈,轻飘飘的落下地来。灵溪看到子涯,忽然想起了什么,“子涯,你好不要脸,你明明是我的师弟,却趁着我失忆,骗着我叫你子涯师兄!” 子涯有些尴尬的笑着,“灵溪,是你以前说,我只要带你去天宫,你就叫我子涯师兄。” 灵溪还未答话,只听孙悟空说:“灵溪,你既得了我的功力,须得拜我为师哦!” “你要我拜你为师,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呀!”灵溪道。 “诶,灵溪,就是你师父要俺收你为徒的呀!”孙悟空道。 灵溪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多言,“那好吧,灵溪拜见师父。”灵溪想要给孙悟空下跪行礼,孙悟空赶忙施了个法术,把她託了起来,嘴里说:“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俺老孙最讨厌这些个俗礼。” 灵溪也不是那种拘礼的仙子,这点倒真的和孙悟空相似,她见孙悟空不让她行礼,就不再坚持,只笑嘻嘻的说:“多谢师父!” 孙悟空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子涯,对着灵溪说:“灵溪啊,俺和镇元大仙是结义兄弟,你既已拜了俺老孙为师,那子涯他就是你的师兄,来,见过子涯师兄。” 子涯见孙悟空为自己撑腰,一脸满足的笑着,灵溪无奈,只能对着他说:“见过子涯师兄。” 孙悟空哈哈大笑,“好,好,俺老孙总算是功德圆满,不负老哥哥的重託啊!” 孙悟空收了徒弟,心中高兴,拔下一根毫毛,说了声“变!”身边一下就出现了桌椅和一桌子的美味,三人坐下来,边吃边聊。 “师父,你可就是展飞在凡间的师父?”灵溪问道。 第29页 “正是俺老孙,”悟空答道。 “那你为何要他娶了那白玉茹为妻,还说是展飞欠了她的恩情?”灵溪又问。 “这还要从你园中那棵芍药花说起,灵溪,你可还记得四皇子宸光送你的那颗仙丹?” “我记得,当时我把仙丹放在了那棵芍药花的花蕾里,等我再去找的时候,却已不见了。” “对呀!就是那棵芍药花,她一时贪心,就吃了仙丹,后来竟修成了人形,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她每日在仙糙园中见到子涯,思慕于他,看到子涯为你伤心难过,就走出来安慰他。” 灵溪瞄了子涯一眼,心道:“子涯,我看你才是犯桃花!” 孙悟空接着说:“子涯一心想要出去寻你,可他被你师父封了法力,走不出万寿山,就向白芍求助,那白芍就在子涯的指点下,趁着你师父闭关,偷了他的干坤剑,破了山门的结界,帮助子涯下了山。你师父出关后,得知此事,就将那白芍贬往凡间。” 孙悟空说了半天,拿起酒壶,对着嘴喝了几口,又捏了个葡萄扔进嘴里,灵溪听到津津有味,催他道:“师父快说,那白芍后来怎么样了?” “那白芍后来和你们一样,在人间歷劫两世。这第一世呢,就是救了陆明瑜的祁碧螺,陆明瑜感念她的恩德,承诺她若有来生,定当娶她为妻。这白芍第二世投胎到了京城白家,就是白玉笙的妹妹白玉茹,为师我这才叫展飞娶了她,算是兑现了上一世的承诺。” “原来如此,”灵溪感慨道:“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三 相守 孙悟空接着说:“展飞虽说娶了白玉茹为妻,可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展飞到死都没有子嗣,他从来就没有背叛过自己的真心。不管他是子涯,还是陆明瑜、展飞,他对你的心却从未变过,灵溪,你可明白?” 灵溪听到此,才明白了子涯多年来对她的一片真心,他为了她,千年追寻,两世歷劫,无怨无悔,这份深情足以感动天地。 灵溪的眼圈红了,“师父,灵溪明白!” “你明白就好,那师父也可以放心的去了!”孙悟空道。 “师父,那宸光呢?”灵溪小声问。 “宸光?灵溪,你不会还想着宸光吧?”悟空问。 “没有没有,师父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宸光当年被玉帝压在不周山下思过,这一压就是千余年,不过你放心,前些日子我和你师父到玉帝面前为他求情,玉帝已经放了他,贬他去弱水镇守天河去了。” “哦,那就好,师父,灵溪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悟空道。 “师父,你能不能去人间帮我度化小白,我在人间的时候,它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我,我不想它孤零零的留在世上。” “小白?小白是谁?”孙悟空问。 “小白,就是我在人间养的一条狗啊!” “一条狗?哎,不去不去,想俺孙悟空,昔日的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管管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也就罢了,怎么能去度化一条狗,不去不去!” “师父,求求你了,你就去嘛!”灵溪央求道。 “唉!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这收个女徒弟就是麻烦!”孙悟空嘴里嘟囔着跳上云头,睁开火眼金睛往下观瞧,只见小白正可怜巴巴的守在桑青楠的墓前,不肯离去。 孙悟空跳下来,看着灵溪笑道:“灵溪,你可知这小白是何许人也?” 灵溪纳闷道:“小白?小白不就是一条狗吗?” “不是不是,”悟空摇手道:“我是说它的前世,他就是那个把你练成丹药的玄明道长呀!”孙悟空说完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你说小白是玄明转世?”灵溪也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正是!当年玄明和玄月吃了用你炼制的丹药,又去找鳄神决战,最后终于杀死鳄神,消除了鳄患,那玄明和玄月二人也力竭而死,玄明死前似有悔意,这才转世为狗,跟在了你的身边,灵溪,你可还要度他?” “师父,他当初拿我炼丹,虽说手段卑劣了些,可也解救了南越国的百姓,灵溪不想再去怪他,况且他在我是桑青楠的这一世,是我的小白,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求师父度他!” “那好吧,你既如此说,师父我就去度他,要怎么度他呢?”孙悟空想了想,“有了,想我那师弟猪八戒,被封了净坛使者,不如就让他到我师弟那里做一条看门狗,如何?” “好啊好啊!师父快去!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若去迟了,怕是我的小白就要化成一堆白骨了。”灵溪催他道。 “好,师父我现在就去,”孙悟空转身要走,又转回头来,“灵溪啊,师父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听子涯师兄的话,不许欺负他,听到了吗?” “弟子明白,师父快去!”灵溪道。 孙悟空驾了筋斗云,消失的无影无踪,灵溪见他走了,撇了撇嘴道:“这个孙猴子,也不知道谁才是他滴滴亲的徒弟!子涯,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灵溪,就算你日日欺负我,我也愿意!”子涯深情的说。 “子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灵溪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你不喜欢?”子涯问。 灵溪不答,用手玩弄着飘落在胸前的一缕头髮,忽然拉长声音娇声叫道:“子涯师兄,子涯师兄,子涯师兄——” 子涯望着她,笑意在他的眼中慢慢地荡漾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