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流放崽崽后,她成古人白月光》 第一章 奇怪的直播间 “叮铃铃……” 清晨,闹钟声把安洛从美梦里扯回现实,她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在床头柜上摸手机。 关掉闹钟后,她点开哆音。 嗯,她要缓个十几分钟,刷刷直播,精神精神。 刚点进去,就看到一个古风场景。 “呜呜呜……” “曾祖母,您别睡!” 一个满头灰白发丝的老妇人躺在地上,周围还围着好几个女的,从发髻上看,有的嫁人了,有的还……未及笄? 看向老妇人的眼中无一列外,很担忧,恨不能以身替之。 “婆母,您醒醒!” “祖母,您要撑住啊!” 旁边还跪着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目测三四岁的女娃娃,但此刻小揪揪松松散散,上面还挂着不少草梗,脸蛋和身上脏兮兮的,但一双大眼睛黑黝黝,水汪汪。 安洛捂着胸口。 真的有被戳到! 刚进直播间的那声呼喊,就是她发出的。 “曾祖母!您别睡!” 好像哪里不对劲? 安洛先是退出,重新点进来,又仔细看了一眼。 没错啊,这就是直播。 所以,现在的直播都已经这么卷了吗? 话说这算直播还是短剧啊? 边拍边播? 这么大胆?! 这么自信?! 看着那个哭唧唧的小人儿,安洛点点头。 “抛开导演的盲目自信不说,这小演员选的是真好,真可爱,好想rua!” “干什么呢!” 两个衙役模样的男人走过来,手上的鞭子朝着几人甩去,其余女眷挡在一老一小身前挨了几鞭子,愣是没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看到那渗出血迹的鞭痕,安洛看得目瞪口呆。 “还挺逼真!” 一个姑娘咬牙站起来,脸上满是怒气。 安落这边的屏幕上,这姑娘头上出现了一行字: 平南侯府二房二小姐,程秋落。 安洛:!!! 给后台工作人员加鸡腿! “我祖母需要看大夫!” 解差嗤笑一声。 “一介流犯,也配看大夫?!” 程秋落攥着拳头。 “若是我祖母出事,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和你们同归于尽!” 很快,一个妇人站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看向某处。 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她的身份: 平南侯夫人,孟氏。 “之前一战,我程家虽然败了,但程家还有三十万大军镇守边境,皇恩浩荡,留我程家女眷一命,流放至北荒,而今刚出京城数十里,若是程家老祖宗出了差池,只怕你们也不好交代吧!” 一个与其他解差穿着不一样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示意那几个解差收起鞭子,然后看向昏迷的程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冲着众人喊道。 “原地休整一个时辰!” 随后他看向孟氏。 “应是中暍,但这荒郊野岭的,只怕不好找大夫,吴某记得大夫人也颇通药理,我可以派人带你去采些草药。” “那我也去!” 程秋落喊道。 “我也想去!”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吴校尉看着举手的小娃娃。 “你去干什么?” 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照顾她,要是出了事,只怕程家人又要闹! 小家伙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我也想帮曾祖母采药,而且我想如厕。” “去就去吧!你们家的孩子,自己看好!” 吴校尉语气不耐,点了两个解差跟着她们,但解差们都找各种理由,反正就是不愿去,无奈之下,吴校尉只好亲自带三人去林子里找草药。 安洛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摸了摸下巴。 “原来是流放剧本啊。” 这时,闹钟又响了。 “糟了糟了,快迟到了!” 她赶紧趿拉拖鞋往厨房跑,准备简单吃点牛奶面包就去店里。 热牛奶的间隙,她继续盯着直播。 小家伙跟在程秋落身边,一本正经地用木棍在草丛里敲敲打打。 大眼睛忽闪忽闪,紧紧盯着脚下,一寸土地也不放过。 “予安,你小心一点,多敲几下,别被蛇虫咬到了。” 小予安重重点头,奶声奶气应着。 “小姑姑,我知道啦!” 忽然,一阵哼哼哼声传来。 小予安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十几米外,一头野猪在那里虎视眈眈。 “我去!” 安洛心头一紧。 是真的野猪! 程秋落紧紧盯着野猪,偏头对着身后的小家伙说。 “予安,小姑姑在这边拖着,你快跑!去找人来帮忙!” 予安听到这话,撒腿就跑。 安洛急得直挠头。 “倒也不用这么敬业,你也赶紧跑啊!” 打电话报警? 可怎么说? 她连地址都不知道。 对对对,既然是直播,肯定有工作人员关注弹幕。 她点开左下角,快速输入了一句话: 【工作人员干什么呢?赶紧去帮忙,快报警啊!】 她没注意到,这句话发出后,予安身子颤了颤,慌乱之中脚上绊到一块石头,小身子啪唧一下就来了个大马趴。 但小家伙很快就爬起来,掌心擦破了也只是瘪瘪嘴,大眼睛红通通的包着泪。 还小心翼翼的把脖子上露出来的小木牌重新塞回衣服里。 安洛的手指动的飞快,还在输出。 【拍摄之前都不先检查一下吗?孩子那么小,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责啊!】 可等她骂完,直播间里哪里还有小予安的身影? 画面也停留在方才予安摔倒的那个位置。 安洛:??? 这是下播,还是出事了? 安洛叼着面包片,手上重重点了两下屏幕,从厨房走出来。 然而下一刻,她嘴里的面包直接掉到了地上,手机也砰的一声砸到地板上。 她伸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客厅里的小身影。 “你……你……” 客厅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直播间拍剧的小予安! 听到她的声音,予安黑黝黝的大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方才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吗? 小家伙板板正正站好,一本正经作了个揖。 “姐姐好,我叫程予安。” 说着忧心忡忡的皱起小脸。 “多谢姐姐庇佑之恩,但可以把我送回去吗?曾祖母病了,小姑姑在打野猪,我很担心。” 安洛一边指着她,一边往后退。 “你……你就站那啊!别过来,也不许动!” 她一步步退到了沙发旁,退无可退,被沙发腿绊了一下,跌坐到沙发上,压在了遥控器上,电视被打开,最近在追的剧继续播放。 画面里,男主抱着女主飞到黑色巨龙的头上,巨龙带着两人在天上飞…… 看到黑色琉璃里的这一幕,小予安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 天哪! 会飞,御龙,难道这是神仙的世界吗! 小家伙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洛。 那姐姐一定也是仙女! 安洛刚把电视关了,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只见小家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泪眼汪汪。 “仙女姐姐,求您救救小姑姑,救救曾祖母!” 安洛无奈叹气,伸手把小家伙扶起来。 “先起来。” 崽崽啊,虽然我也想帮你,但姐姐我真没有单挑野猪的本事啊! 第二章 崽崽是男娃! 安洛抽了张纸巾,轻柔的帮小家伙擦了擦眼泪。 忽然,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安洛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显示: 您关注的主播即将开播! 倒计时9分钟56秒…… 安洛神色一凛。 这是不是意味着,予安九分钟之后就要回去了! “你先喝点水!” 安洛赶紧招呼小家伙坐下,倒了一杯温水,然后飞快跑进厨房,把热好的牛奶拿出来,又拿出一袋吐司面包。 “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之后她翻箱倒柜找东西。 打不了野猪,但老夫人中暑了,可以喝点藿香正气水,还有冰敷…… 安洛从冰箱的冷冻层取出一小瓶冻得梆梆硬的矿泉水,又找出两瓶风油精。 她又翻出一个小胸包,把这些一股脑塞进去。 在缝隙里又塞了两把奶糖。 想到那个和野猪搏斗的小姑娘,安洛又跑到厨房把剔骨刀拿出来。 等她回到客厅,就看到某个双手捧着水杯,眼巴巴看着牛奶和面包咽口水,面露渴望的小家伙。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吃?” 予安站起来,又鞠了一躬,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架势。 “多谢仙女姐姐赐下的食物和水,但我想带回去,和曾祖母,祖母还有婶娘姑姑们,一起吃。”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羞愧的下了头。 仙女姐姐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安洛蹲下来轻声说:“可以带回去,但这并不耽误你吃啊。” 一边说着,她往小家伙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奶香十足,甜滋滋的口感,瞬间俘获了小予安的味蕾。 安洛拿出自己平时用来买菜的帆布购物袋,往里面装了五六个馒头,还有两个水灵灵的大苹果。 要不是怕那些官差会抢,怕予安也拿不动,她肯定要多装一些。 “这个小包里是药,一定要贴身放好,知道吗?” 一边说着,安洛帮予安把胸包挎好,藏在宽大的赭衣之下。 剩下的两分钟里,安洛帮着予安处理了手上的伤口,又交代了药的用量和用法。 小予安一边啃面包,一边认真听。 倒计时结束,一阵白光闪过,随着安洛的手机发来直播开始的提示音,予安又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安洛环视四周,有些恍惚,要不是桌上那喝了三分之二的牛奶,以及地板上的点点泥沙,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样。 她颤抖着手把直播间的链接发到了宿舍群里面。 想无痛当妈洛:姐妹们,遇到灵异事件了! 想无痛当妈洛:!!! 去父留子:??? 去父留子:洛洛你没事吧,什么直播间啊?根本就点不进去! 安洛:??? 不能看?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安洛又重新发了一遍。 另一边,重新回到密林之中,予安四处看了一眼,小声喊了一句。 “仙女姐姐?” 听到声音,安洛赶紧打下一行字。 【予安,你试着在心里和我说话。】 予安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谢谢仙女姐姐!】 安洛果然在私信那里看到了这句话。 这个功能好!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小心!” “是祖母的声音!” 予安顺着声音的方向,迈开小腿就往那边跑。 只见吴校尉正用刀挡着野猪的獠牙,而程秋落把孟氏扶到了一旁。 “祖母,小姑姑!” 听到这声音,两人大惊失色。 “你怎么回来了?!” 许是察觉出这几个大的不好对付,野猪转头顶着獠牙冲向予安。 予安吓得后退两步,被荆棘绊了个屁股蹲。 眼睁睁看着野猪逼近,安洛手指都快出残影了。 【快把风油精拧开,往野猪眼睛上洒!】 予安赶紧从怀里摸出绿色的小瓶子,手忙脚乱的拧开。 在野猪距离自己一米的时候砸了过去,正巧砸在野猪的鼻梁上,溅出来的风油精飞进了眼睛,野猪被辣得惨叫不止,不停卜楞脑袋,在地上打滚。 程秋落抓住机会跑过来,予安赶紧递上剔骨刀。 “小姑姑,刀!” 接过刀,程秋落纵身一跃,骑在野猪背上,‘扑哧’一声,手上的刀插进来野猪的脖颈。 好刀! 她在心中惊叹。 野猪轰然倒地,几人松了一口气。 吴校尉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屏幕之外,安洛脑海里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安洛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这下真的迟到了! “老板,您怎么天天看直播,那直播间里到底有谁在啊?明明什么也没有嘛,您打算什么时候来?” 听着那边琳琳有气无力的声音,安洛披上防晒服就往外跑。 “我马上就到。” 好吧,刚才发错群了。 但这也验证了她的猜测,的确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崽崽的直播间。 安洛匆匆换好衣服,发了一条弹幕就出门了。 【予安,姐姐要去忙了,别把刚才的事告诉别人,你注意安全。】 另一边,听到这声音,予安重重点头。 【仙女姐姐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家人!】 “发生了何事?” 看到这莫名的动作,孟氏疑惑地问。 予安捂着小嘴疯狂摇头,大眼睛骨碌碌转着。 “没,没什么。” 孟氏微微挑眉,看来小家伙有秘密了呀,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个。 “好吧。” 反正婆母总会问出来的。 想到程老夫人,孟氏面露忧色。 也不知婆母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吴校尉!” 几个解差姗姗来迟。 “您没事吧?” “天哪!好大的野猪!” “吴校尉好身手!” 几个解差看着野猪笑眯了眼。 都已经在盘算着哪个部位怎么吃了。 听到这些恭维的话,吴校尉面露尴尬之色。 他能说自己此刻手软脚软,方才还比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英勇吗? “诶?这刀看上去不错!” 一个解差看到了程秋落手中的剔骨刀。 程秋落紧紧握着刀,警惕地看着他。 吴校尉走过去。 “这刀,肯定不能让你们拿着。” 予安没忍住,开口大声反驳。 “可这是仙……好心人送给我的!” 这一声吸引了几人的视线,一个解差看到予安怀里的帆布包,眼睛一亮。 “哟!刚才还没注意,你这小丫头倒是得了不少好东西!” 听到这话,予安转身往自家祖母怀里藏了藏,把帆布包抱得紧了。 想到那个绿色的小瓶子,吴校尉微微眯了眯眼,随后指着几个解差笑骂。 “行了!一个个猴精得很,方才打野猪的时候,半个人影也看不到,这会儿分肉了,倒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之后他挥了挥手。 “赶紧把猪抬回去收拾干净,起锅烧火,好好吃一顿!” 之后他看向程家三人。 “看在你们贡献利器,斩杀野猪有功的份上,那包东西,自己留着吧!” 来到便利店,安洛刚点进直播间就听到了这句话。 直接翻了个白眼。 真是厚脸皮! 予安气呼呼的瞪着吴校尉,小脸涨得通红,都快气哭了,攥着小拳头,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被孟氏捂住了嘴。 “唔唔……” 这些全都是仙女姐姐赐给我的! 本来就全都是我的! 这个吴校尉真是…… 太过分了! 孟氏一手抱紧向前扑腾的小身子,一手用力捂着予安的嘴。 此时还不是和解差争辩的时候,若是再闹起来,只怕予安怀里那些东西也保不住! 【予安别气了,不就是一把刀吗?而且那把都旧了,以后姐姐再送你几把新的!】 听到神仙姐姐温柔的声音,予安瘪瘪小嘴,抱着帆布口袋不说话了。 察觉到胸前一片冰凉之感,予安猛然转头,大喊一声。 “快回去,救曾祖母!” 程秋落和大夫人赶紧往林子外面跑。 另一边,安洛点开予安的主页,只见简介那里写着: 4岁。 男! 安洛:!!! 所以,这小家伙这是男扮女装! 第三章 暴露得猝不及防 原来崽崽是男娃! 安洛继续往下看人物介绍。 原来予安所在的是一个叫大鄞的国家。 程家老太爷,也就是上一任平南侯,扶持先皇登基,二十年前一场大战后在回京的路上染了恶疾,不治身亡。 之后程家大儿子继承爵位,成为新一任平南侯。 程家为大鄞征战沙场数十年,但一个月前在战场上失利,程家两子两孙全都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鄞皇帝震怒,恰巧此时,国师又在程家祠堂底下,搜到与大鄞皇帝生辰八字相克之物。 皇帝盛怒之下,直接下令将平南侯府无论嫡系还是旁支,所有男子一律斩首,女眷全部流放。 安洛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巫蛊之术,也太巧了吧……” 忽然,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嗡!任务面板加载完成! 主线任务一已解锁:请玩家帮助崽崽安全抵达北荒城。 界面上突然显示出一个进度条,很快,后台界面就变了。 上面多出了任务栏,包裹,签到,商城,还有一个小门,有一个‘现’字的标志。 那里显示: 今天已经没有次数啦,明天再来试试吧~ 这个门估计和崽崽穿越来现代有关系。 直播间里,孟氏抱着予安,和程秋落一起跑到程老夫人身边。 “婆母!” “曾祖母(祖母)!”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曾祖母,予安赶紧拿出藏在衣服下的小包。 孟氏赶紧拉着二夫人王氏,还有其他小辈挡住这一老一小。 纵使是刚才亲眼看到予安拿出制服野猪的小绿瓶,还有那把神兵利器的程秋落,此刻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予安取出藿香正气水,给程老夫人喂了两瓶后,拿出那瓶泛着水雾的冰水,正要往程老夫人的脑门上放。 “等一下!” 程秋落伸手拦住了,她用力扯下衣角衣摆,把瓶子包起来,然后才贴到程老夫人的脑门上。 “这样才不显眼。” 许是被藿香正气水苦到了,又或许是冰块起了降温的作用。 紧闭着双眼,昏迷的程老夫人慢慢睁开眼。 见状,程家女眷纷纷喜极而泣。 “婆母,你终于醒了!” “祖母,您感觉怎么样?” 程老夫人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冲着她们露出一抹笑。 “无碍,我还撑得住。” 察觉到额头上的冰凉之感,还有嘴里那股苦涩冲鼻的味道,程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予安从小包里摸出一颗糖,学着神仙姐姐那样拨开糖纸,然后塞进程老夫人的嘴里。 “曾祖母!给您甜甜嘴儿,不苦了啊。” 带着浓浓奶香的甜味儿在嘴里化开,程老夫人眼中的思虑更浓了。 先皇在时,平南侯府得势的那些年,也被赏赐过不少御用贡品,即便是皇室特供的饴糖,也没有这个好吃。 予安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而小予安可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给几位长辈每人分了一颗糖。 然后看着小包里最后一颗糖咽了咽口水。 方才他在神仙姐姐那里吃过一颗了,这颗就留着吧。 这一幕看得安洛心酸又心疼。 她统共就抓了两小把糖,不到十颗。 崽崽怎么都送出去了? 看着画着兔子脑袋的糖纸,程家女眷对视一眼。 程秋若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瞬间眼前一亮。 好香! 好甜! 她咬下一小块,然后重新包起来,宝贝似的贴身放好。 孟氏和儿媳田氏,也就是予安的母亲,还有二房夫人王氏都没有吃,而是放起来收好。 至于程秋落,她直接把糖塞进嘴里,大口嚼起来。 好东西当然要尽快吃完! 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忽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了过来,理直气壮地看着她们。 “喂!你们方才出去,有没有捡到野果子之类的?给我几个!” 忽然,她鼻子动了动,瞪大了眼睛指着几人大喊。 “你们偷吃……” 程秋落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给我闭嘴!” 这一开口,小姑娘就闻到了她嘴里奶香味,以及糖果甜滋滋的味道。 心中顿时又急又气。 有糖吃竟然不告诉她! “我也要吃,不然我就去解差那里告发你们,说你们与人勾结,试图逃跑!” 听到这话,予安下意识紧张地看向曾祖母。 程老夫人只是淡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看那个姑娘。 程秋若不舍地拿出自己藏在怀里的大半块奶糖。 “九玥,给你吃吧。” 程九玥一把抓过来,拆开后塞进嘴里,砸吧两下之后,含糊不清地说。 “这个一看就被你咬过了,看不起谁呢?我还要!” 程秋落翻了白眼。 嫌弃被咬过,那你别吃啊! 予安把最后一块奶糖拿了出来。 程九玥刚要伸手,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一抬头,对上了程秋落那双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睛。 “吃人嘴软这句话听过吧?你要是敢说出去,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程九玥小脸一白,吓得后退了几步。 但一想到她娘这些日子常挂在嘴边的话,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平南侯府欠我家一条人命,我吃你们几块糖怎么了?这都是你们欠我家的!” 说完,她抓起予安手里的奶糖就跑了。 “这丫头被教的越来越不像话!” 程秋落一边说着,一边抬脚,想追上去。 “好了!” 程老夫人出声制止了她,而后对着几人说了一句。 “你们各自去忙吧,我有话要和予安说。” 看着攥着衣服,一脸紧张的曾孙,程老夫人淡笑着开口。 “小木牌呢?” 予安赶紧摘下来。 “在这里。” 看着上面那点点血渍,程老夫人面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予安懊恼地垂下小脑袋,不安地搓了搓手。 “曾祖母,予安不是故意弄脏木牌的。” 程老夫人重新挂在他脖子上,轻声问: “仙人可还交代了什么?” 予安:“???” 屏幕外的安洛:“!!!” 一句都没提,这就暴露了?! 第四章 小木牌 予安双手交叠死死捂住嘴巴,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 【仙女姐姐,是曾祖母太聪明啦,予安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办? 他没有说到做到,他是一个说话不算数坏孩子! 仙女姐姐是不是很生气? 安洛想了想,打下一行字。 【姐姐知道,只要是真心对予安好的人,就算发现了也没事的。】 程老夫人摩梭着木牌,面露怀念之色。 这是老侯爷的家传之物,据说程家老祖曾用此物通神,仙人不仅赐下救命神药,还在灾荒之年,赐下许多粮食,让程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但自那位老祖离世后,一百多年来,从未有人能用此物,想不到程家新的神眷之人竟是予安…… 而一旁的小予安心中却是纠结不已。 小小的人儿还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两难的境地。 曾祖母一直教导他,要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他答应了仙女姐姐不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那就绝对不能说。 可是他又不能对曾祖母撒谎。 小家伙无奈望天。 好难啊! 看着一脸紧张纠结的小曾孙,程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把木牌重新挂在他脖子上。 “罢了,曾祖母不问了,但日后一定要妥善保管这个木牌。” 予安郑重点头,精致的小脸异常严肃。 “曾祖母放心,予安明白。” 程老夫人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心中止不住的庆幸。 幸好当初予安出生时,他们就对外说是个女孩,不然程家连最后连一丝血脉都保不住。 想到如今皇位上那位登基以来对程家做下的事,程老夫人眸光转冷。 程家祖训不得纳妾,她有两儿一女,老二在战场上受了伤,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养子。 老大家有一儿一女,但孙媳田氏生予安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养,也只有予安这么一个‘女儿’。 如今在世人眼中,平南侯府子嗣凋零,可以说是后继无人,即便如此,那位也还是不放心,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河边,解差们正在架火烤肉。 远处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解差骑马回来,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烤肉的焦香儿,兴奋大喊。 “哟!今儿有肉吃,真不错!” 吴校尉正打量着那把刀,见他空手回来,拧着眉。 “冯山,不是让你去买干粮吗?” 冯山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随意抹了一把嘴角。 “前面七八里有一个小村子,咱们今夜在那里歇歇脚多好!” 吴蒙看了一眼靠坐在大树下,仿佛没缓过来一般的程老夫人,微微颌首。 “也好。” “何强你干什么呢,这么一大把盐下去,你想咸死谁呀!” “这盐多贵啊!” 河边烤肉做饭的一个解差,忽然颇为不满地冲着旁边那人大喊了一声。 “对不住啊,我刚才肚子疼了一下,手一抖就撒多了。” 说罢,叫何强的那个解差捂着肚子,一副疼得厉害的模样。 “吴校尉,属下想去方便一下!” 吴校尉随意挥了挥手,何强拔腿就往树林里跑。 很快,烤肉就好了,但解差只给程家女眷发了几块干巴巴的硬饼子。 看到那能把人脑袋砸出个包的饼,安洛心疼不已。 这还不得把小奶牙给崩坏了? 予安这些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幸好,她给崽崽准备了馒头和水果。 “哇!烤肉真香!” 程九玥从她娘赵氏手里接过烤肉,得意的冲着予安晃了晃,炫耀着。 紧接着,她就被赵氏一巴掌拍到了后脑勺。 “好好吃你的饭!” 听到那边的动静,孟氏看向程老夫人。 “婆母,解差怎么会给她们烤肉?该不会是赵娇娇她……” 说着,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程老夫人苍老的眼睛闪了闪,随后拍拍她的手。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妨害不到我们,不必理会。” 予安可没管她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曾祖母,您看!” 小家伙打开帆布包,献宝一样把里面的东西显露在自家曾祖母眼前。 “嘶!” 看到那白胖胖的馒头,还有红通通的果子,程老夫人伸手用力一压,赶紧把袋子掩好。 “秋落,你来。” 她冲着小孙女招了招手。 “祖母,您有何吩咐?” 程秋落快步走过来蹲下。 程老夫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把两个苹果给她。 手中的果子沉甸甸,水灵灵的,一股果香味萦绕在鼻间,程秋落咽了口唾沫。 “这留着给您和予安吃多好啊?” 程老夫人摇摇头,只说了一句。 “去吧。” 这果子虽然稀罕,但也不是非吃不可,她们几个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什么有盐味的吃食了,不吃盐可不行。 程秋落抱着两个苹果找到吴校尉。 “吴校尉,好心人给予安的果子,我们想用这个换块肉,再借锅炖些肉汤。” 看着个大饱满,一股子水润气的果子,吴校尉点点头。 吃完烤肉来一个水灵灵的果子,那再好不过了。 “行,反正天这么热,肉也放不住,扔了怪可惜的,你看着割吧。” 很快,程秋落拎着两块肉,招呼母亲和伯娘姐姐烧火熬汤。 屏幕外,安洛看着河边被所有人忽略的四个大猪蹄,咽了口口水。 猪蹄黄豆汤最好喝了。 这么想着,她快速点开某团,下单了一份猪蹄黄豆汤。 说不定还能和崽崽一起吃饭! 等待的功夫,安洛开始简单整理了货架,顺便挑一些崽崽能用到的东西。 牛奶,来几瓶! 小饼干,来几袋! 水果也不能少! …… 这个便利店是妈妈留给她的,妈妈去世后,她就接手了。 好多朋友都劝过她,名牌大学毕业,把店铺转手卖了或是租出去,找个好工作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开便利店?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店铺是妈妈的心血,是妈妈一点一点攒钱,费心思跑断腿,才买下的。 这里的每一个货架,一个灯泡,甚至一块瓷砖,都是妈妈亲手装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妈妈和她的回忆啊。 很快,外卖到了。 而直播间里,予安端着小碗,珍惜的小口小口喝着。 “好喝!” 一小碗只用盐调味的肉汤泡硬饼块,小家伙就吃得心满意足。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程家女眷,还是屏幕外的安洛,都是既心疼又心酸。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情绪。 “你们竟然吃独食!我也要喝肉汤!” 第五章 朴实的村民 说话间,程九玥已经冲到了锅边。 程秋落眼疾手快的把锅里最后一点汤底倒在自己碗里,当着她的面喝了个一干二净。 “想喝啊?找你娘去啊!让你娘给你熬!” 赵氏刚从后面的小树林走出来,一见这架势,眼睛转了转,猛地拍着大腿,哭天抹泪的喊。 “夫君啊!你看看呐,你受平南侯府连累被砍头,这群没良心的是怎么对待我们孤儿寡母的!” 赵氏指着她们,神泪聚下地控诉着。 “老的小的,全都欺负我们呐!” 程秋落将一块冒着火星的木柴踢到她脚边。 “闭嘴,再喊就把这个塞你嘴里!” 程秋落绷着脸,眼里闪着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嫌弃。 “程光祖那个混蛋,这些年仗着侯府的势,欺辱了多少良家妇女?!上到三十几岁的人妇,下到十几岁的姑娘,他都不放过,就算没有那一道圣旨,我们程家迟早也是要清理门户的!” 她用下巴点了点赵氏脚边的柴火。 “想喝汤是吧?你能从解差手里拿到烤肉,再要点肉来熬汤也不难吧?” “还是说,你们一家投靠我平南侯府这十几年来,过惯了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生火做饭这种事也不会了?” 看到她那嘲讽的眼神,赵娇娇面露尴尬难看之色。 她在乡下长大,生火做饭这种事从小就会,可自从程光祖认祖归宗,靠上了平南侯府这颗大树,她十年没做过这些事,早就生疏了。 但程九玥可不知道她娘心里怎么想,只一个劲儿的哭闹。 “娘,喝肉汤,我就要喝肉汤!” “啪” 赵娇娇被她这一闹,又羞愤又觉得难堪,恼羞成怒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吃吃吃,就知道吃!自己想办法!” 说完,赵氏就转身往旁边的树荫下走。 程九玥捂着脸,咬着嘴唇,看着被亲人围在中间保护的予安,双眼被妒火充斥着。 都一样是丫头片子,凭什么程予安就能被平南侯府上下呵护宠爱着?! 就因为她会投胎吗! 最可气的是,明明她们一家都已经命在旦夕,却还是这么宝贝她! 这才是最让她嫉妒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眼神,程秋落迈出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冲她扬了扬拳头。 “你娘都走了,你还想闹吗?” 程九玥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没关系,她们之前家世显赫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阶下囚? 她就不一样了,娘亲很快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而程予安,只配在北荒那种苦寒之地等死! 程秋落在得到程老夫人的同意后,端着之前留下的两碗汤走到后面的角落。 灌木丛旁边还坐着一对母女。 “表婶,九玲,喝点汤吧。” 徐氏接过之后点头道谢。 “多谢。” 远处,看到这一幕,赵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亲儿子都因为程鹤的失误死在战场上了,屁都不敢对程家人放一个,给她碗汤就开始屁颠屁颠的摇尾巴? 没出息的东西! 一碗热汤下肚,再加上之前喝下的药,程老夫人的体力恢复不少,待解差吃饱喝足,继续押着程家女眷赶路。 太阳快要下山时,一行人赶到了冯山说的那个小村子外。 吴蒙找村长借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在和他说话时,村长有意无意地往程家人那边瞄。 屏幕外,安洛凑近了一些仔细看。 “奇怪,他好像还挺激动,难道这个村长认识程家人?”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一行人也在小院安顿好了。 忽然,院子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程老夫人!” 程家人关起门来,正准备分馒头,就听到这声音。 走到外面,院门已经被吴蒙打开了,一个满头白丝的老妇人挎着篮子站在外面。 程老夫人上前几步。 “老姐姐,您认识我?” 老妇人点点头,语气激动。 “咋可能不认识?三十年前,我们一大家子的命都是您和老侯爷在边境救回来的!” 老妇人眼角通红,语气带着些许哽咽。 “这三十年来,我和我家老头子日日盼望着能再见恩人一面,若能当面感谢恩人,那便死而无憾了。” “可如今……” 老妇人掩面流涕。 “老婆子我倒宁愿把这遗憾带到地底下去。” 听到这话,吴蒙眉心紧皱。 怎么随便找个地方歇脚,也能遇到受程家恩惠的人啊? “行了!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吧,不准和犯人接触!” 老妇人擦干净眼泪,赶紧把篮子上的布揭开。 “饭做多了,放坏了怪可惜的。” 说完,她放下篮子就匆匆跑远了。 这时,一个头上包着蓝色头巾的中年妇人,也挎着篮子过来了。 注意到解差面色不善,她嘴上嘀嘀咕咕。 “败家儿媳妇,五口人,她做了七八个人的饭!留到明日,还不放坏了?!” 她又小声骂了两句,然后把篮子放下。 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腊肉腊肠。 吴蒙:…… 你要不放这些,我还真信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送吃食…… 程老妇人眨了眨湿润的双眼,这就是程家军守护的百姓,如此朴实,如此真诚。 她带着小辈们对着村民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让孟氏拎着两篮吃食回屋,随后,她看向程秋落。 程秋落会意的点点头,把剩下几篮交给吴蒙。 “吴校尉,大家一起吃吧。” 把几篮吃食拎回房间,冯山看着里面的大饼和腊肉,不由咂舌。 “乖乖呀,这帮村民可真舍得!难怪那位如此忌惮程家。” 听到他这话,吴蒙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冲过去把房门关紧,指着冯山压低声音怒吼。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不要命了?!” 冯山还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这不是没别人吗?” 吴蒙瞪了他一眼。 “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我可保不住你!” 冯山往嘴里塞了一个咸肉野菜杂面团子。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总行了吧。” 另一边,程秋若和程秋落姐妹俩刚烧好热水,就看到予安颠颠儿往回跑。 “予安,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予安伸着小手指了一个方向。 “姑姑,我去如厕。” 闻言,程秋落顿时严肃起来。 “之前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想如厕,一定要让我们带你去。” 予安低下小脑袋。 “对不起小姑姑,我下次一定注意。” 大家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长辈们。 程秋若叹了口气,然后揉了一把他的额头。 “先回去歇息吧。” 忽然,程秋落耳朵动了动,眼神一厉,快步朝某个角落走去。 “阿落,你去哪?” 程秋若正疑惑着,就听到自家妹妹的质问声。 “你怎么在这儿?!” 第六章 深夜遇袭 “你躲在这做什么?!” 程秋落凌厉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人。 “鬼鬼祟祟的,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程九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冲着她喊。 “谁鬼鬼祟祟了?你们不是烧水了吗?我是来取热水的!” 程秋落撇撇嘴,没好气道。 “不给,想用热水,自己去烧!” 程九玥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而后面的程秋若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这次竟然没闹? 程九玥匆匆跑到她们住的屋子里。 关上门,她拍了拍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方才,她见程予安一个人在外面,就跟了上去,原本想从她手上再抢两块好吃的糖果,没想到竟然看见…… “热水呢?你这个死丫头,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赵氏两颊泛红的推开屋门,一进门没看到热水,顿时开口大骂。 “娘,程予安……” 赵氏伸出食指狠狠戳着她的脑门。 “程予安,程予安,你就会盯着程予安,整日和人家比,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倒是养了一身娇小姐的脾气和做派!”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是……” “男孩?!” 程九玥嗤笑一声,接过她的话头。 “怎么就不是个儿子?!” 随后冷笑一声。 “也是,我要是个男孩多好啊,可以和我爹一起上法场砍头,就不会耽误你勾引解差,更不会耽误你改嫁了是吧!” “啪!” “混账东西!” 赵氏一巴掌扇过去,气得浑身直哆嗦。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你这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我想办法给你弄来的!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真是个白眼狼!” 程九玥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给你自己后半辈子再找一个依靠? 还偏要做出一副为了女儿,无奈献身的姿态,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真是恶心! 只怕做戏做得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但这些她没敢说出来,毕竟若是真把她娘惹急了,一气之下放弃她,把她丢在这里,那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娘您别生气了,女儿知道错了。” “我原本是去取热水的,但肚子不舒服,去如厕时,遇到了程予安。” 说到这里,她皱着脸。 “我看到,程予安好像是……站着出小恭的。” 赵氏猛地站起来。 “什么?!” 她紧紧盯着程九玥。 “你确定吗?” 程九玥仔细回想了一下,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只看到程予安一直站在那里,旁的没有看见。” “而且每次程予安去如厕,程家都会有一个人陪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赵氏再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嘴里不停小声嘟囔着。 “就算是平南侯唯一的孩子,但程家人对程予安未免也太过于细致谨慎了,平常几乎不让外人接触,就连看病的大夫,也是从田沁怀孕之时便养在府上的……” “但若程予安是男孩,这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赵氏眼神变得怨毒。 好啊! 程家竟然敢欺君! 平南侯府明明有男孩,却让她的夫君光祖去当替死鬼!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母女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两道一大一小的人影闪过。 赵氏快步跑出屋子。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何强! 天边忽然想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紧接着,就下起了雨。 另一边的屋子里,予安又拿出两瓶藿香正气水。 “曾祖母,该喝药了。” 程老夫人笑着摇头。 “曾祖母好多了,这药还是收起来吧。”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老夫人!” 程秋若去开门,徐氏带着女儿跑了进来。 “老夫人,我和九玲方才听到赵娇娇母女的谈话,她们怀疑予安是男孩!” “什么?!” 田沁神色慌张的站起来,手上的陶瓷碗直接掉到地上摔碎了。 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如常。 “坐好,莫慌!” 随后,她看向程秋落,眼底带着杀意。 “秋落丫头,你去一趟。” 流放的这些日子,她也想了很多,平南侯府虽不似京城中其他达官显贵那般子孙众多,但贵在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平日里侯府守卫森严,根本没可能被人偷偷溜进去,祠堂底下的东西,一定是府中之人放的。 而前段时间,赵娇娇的首饰似乎多了不少…… 而且这些天她小动作不断,以她的胆子,若是没人撑腰,也不敢做什么。 想来这群解差当中,有那位的眼线吧? 本想暂时留着她们计就计,可如今赵氏母女发现了予安的秘密,那就留她们不得了! 程秋落刚跑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一声大喊,还夹杂着一阵噌噌噌兵刃出鞘的声音。 “敌袭!有人劫囚!” “守好,别让程家人跑了!” 程秋落三两步跑回屋子,守在程老夫人和予安身边。 “祖母,外面出事了!” 下一刻,外面又传来一声大喊。 “不对,是土匪!” “冲着村民去了!” 听到这话,程老妇人霍然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口,隔着雨幕冲着吴蒙大喊。 “吴校尉大可放心,我们有自保的能力,程家军没有一个逃兵,更不会成为逃犯!还请吴校尉快快带人去救村民,若实在不放心,留下几人看守就是!” 吴蒙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随后点了两个解差留下,带着其他人去救村民。 另一边,安洛回到家,正在收拾从便利店拿回来的大包小包,准备明天让崽崽带回去,手机突然嗡嗡嗡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 崽崽有危险!!! 安洛大惊,赶紧点进直播间。 只见几个蒙面土匪破窗而入,剑尖直指程家人。 程秋洛拾起扫把迎了上去,会武功的王氏和田氏也举着凳子往黑衣人身上砸。 程老夫人一手抱着予安往门口退,另一只手举着拐杖护在身前。 但院子里,解差也在应付着闯进来的土匪。 忽然,一个土匪从墙上跳下来,举着剑直直冲着程老夫人后心而去。 “婆母小心!” “曾祖母!” 程家几位女眷赶忙往她们那边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程老夫人,蒙面土匪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只要再往前一寸,巾帼英雄又如何? 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还不是会死在他的剑下?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然而下一刻,他眼中的得意全部化为惊恐。 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拦住了他! 他的剑停在了距离程老夫人不到半寸的位置,一丝一毫也前进不得。 怎么会这样?! 见状,予安松了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脏缓缓落回去。 一定是仙女姐姐! 第七章 我的钱呢?! 【谢谢仙女姐姐!】 但安洛可没有多余的手来回复他的消息了。 这前后不过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程老夫人年轻时也上过战场的,如今虽然老了,体力和精力不支,但那些招式可没落下。 她转身,举着拐杖,朝着懵逼中的土匪的额角狠狠来了一下,土匪应声倒地。 屏幕之外,安洛张大了嘴巴,把手指从屏幕上移开。 “老夫人好酷啊!” 发现自己能影响到直播间里的人之后,安洛一会儿戳戳这个土匪的小腿,让土匪不能动,一会儿对着刀剑弹两下,把土匪的兵器弹开…… 玩儿的不亦乐乎,就连手机嗡嗡嗡震动,来了好几个消息都顾不上看。 而大鄞朝那边,经历了一系列堪称诡异的事故,土匪们凑成一团,惊慌不已。 “妖怪,有妖怪!” “程家人会驱使妖怪!” “程家女眷是妖孽!” 听到这话,安洛冷哼一声。 “妖怪?姐姐我可是小仙女来着!” 下一秒,她反应突然过来。 “不对啊,这些土匪喊的是程家?!” “装神弄鬼!弟兄们,给我杀!” 一个土匪举着刀大喊。 留守的两个解差都受了不轻的伤。 程家女眷这边,有武功的妯娌俩和程秋落也都累的气喘吁吁,显然已经接近力竭。 程秋落一脸嫌弃地扔掉手中卷了刃的刀,弯腰从地上又捡起来一把。 若是那把刀在手,她一定能再多砍几个! “她们已经没有力气了,弟兄们,给我杀!” “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财帛动人心,刚才还怕得不行的十几个土匪,一咬牙,再次冲了上去。 点不过来! 安洛十根手指头根本就点不过来! 眼看着程老夫人和予安再次被包围,安洛只恨自己不是八爪鱼。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骑装的女子从墙上跳下来,她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侍卫服的男子。 看清那女子头顶上显示的身份,安洛松了一口气。 援军来了。 有了这几个人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程家转防守为进攻,土匪很快被解决。 众人重新回到屋内。 穿着骑装的女子对着程老夫人跪了下去。 “祖母!” 孟氏赶紧把女儿扶起来。 “秋芸,你怎么来了?自古以来,祸不及出嫁女,莫不是孙家……” 程秋芸握着她的手摇摇头。 “不是的,是女儿主动要求和离的,我们程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有一个孬种逃兵!” 说着,她双眼含泪,看向程老夫人,唇瓣颤抖着,语气哽咽,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 “祖母,宫中传出消息,五日前冷宫走水,姑姑她……没能逃出来。” 闻言,程老夫人的身子猛然就要向后倒。 她的阿竹!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想不到皇帝竟然这么狠! 阿竹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他竟一丝一毫的情分也不念! 程老夫人哀痛地闭上眼睛,眼角两行泪滑下。 也是,早在当年他下令把刚出生的儿子捂死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祖母(曾祖母)!” “婆母!” 众人赶紧扶住她。 孟氏一边握着她的手腕号脉,一边说: “婆母,您可千万要撑住,您一定不能倒下啊!” 程老夫人强忍着悲痛的心情,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大家的说的不错,她还不能倒下。 此仇,程家一定要报! 屋内一片狼藉,几人升起火堆,众人围在一起烤火。 衣服干了,周身也渐渐回暖。 程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稍稍稳住心绪后,抬眸看向程秋芸。 “这些日子,你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程秋芸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 “孙女查到,祠堂下那东西,就是程光祖放的,他被国师收买了!” “砰!” 程秋落重重拍了下桌子。 “这家子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就找她们母女算账去!” 外面隐隐传来一声声求救和哀嚎。 “救命啊!” “快跑!土匪要屠村!” 程老夫人担忧地看向外面。 “看来解差对付不了外面的土匪,秋芸丫头,你快带着侍卫去救村民。” 程秋芸有些迟疑。 “那这边呢?” “去吧,还有你婶婶和嫂子在呢。” 程秋芸带着两个侍卫匆匆跑出院子,留下一个侍卫守在这里。 很快,去找赵氏母女算账的程秋落就回来了。 “祖母,程九玥她们,死了!” “死了?!” 孟氏皱眉。 “难道是方才混乱中没躲开?” 程秋落摇摇头。 “她们身上的伤口和那些土匪的武器不一样,看着倒像是……” 她看了外面一眼,小声说。 “像是解差的佩刀。” 听到这话,再联想到方才的杀手,程家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程老夫人垂着眼,平静得很。 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 “清曼,你们先去厨房熬一大锅姜汤出来。” “是。” 孟氏点头应下后,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程老夫人和予安两个人。 程老夫人站起来,将予安脖子上的木牌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她拉着予安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屏幕外,安洛看到这一幕,浑身不自在,脚趾都能帮崽崽抠出三室两厅两卫来遮风挡雨了。 【予安,你们赶紧起来。】 予安伸手去扶自家曾祖母。 “曾祖母,仙女姐姐让我们起来。” “仙女……姐姐?” 小予安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呀,仙女姐姐白白的,香香的,眼睛大大的,可漂亮了。” 听到这话,安洛没忍住红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小孩子嘴里听到夸奖的话呢。 甜言蜜语从幼崽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简直成倍暴击,被创的只剩一丝丝理智的安洛显然上头了 氪金,必须为崽崽氪金! 说干就干,她点开某同城次日达软件,在上面搜索了一大堆野外生存装备包。 付款的时候,突然显示支付失败! 安洛:??? 怎么可能! 她绑定购物软件的那张卡里还有好几万呢! 我的钱呢?! 安洛点开手机银行,只见余额那里显示: 300.85元。 安洛:!!! “什么情况!” 她都想打电话报警了! 安洛这才想起来那十几条短信,她点开一看。 【华夏银行】您尾号6688的账户于20xx年6月20日19:36分扣除人民币1888元。用途:哆音打赏。 同样的短信,还有十五条。 除了时间,一模一样! 安洛不信邪的点进哆音里予安的直播间,只见后台主页那里显示几条消息: 互动任务已触发。 互动任务已完成。(16\/1) 注:每次互动任务需花费1888元人民币。 安洛:!!! 她猛地向后仰,用力掐着自己的人中。 不行了,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撅过去! 第八章 抽奖,空间 嗡! 检测到您超额完成任务,奖励金宝箱x1。 安洛特意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手,然后郑重点开宝箱。 花了三万块钱,要是不出个好东西,她就…… 嗡! 恭喜您获得百解丸一瓶(6颗,可解百毒)。 翁! 恭喜您获得神级道具,空间宝箱(初始状态1立方米),快帮崽崽装备上吧~ “哇!是空间,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安洛一键帮崽崽装备上后,激动地打下一行字: 【崽崽,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能看到什么吗?】 小予安听话的闭上眼睛,旋即惊讶地张大了小嘴,他伸手拍了两下小脑袋瓜。 【仙女姐姐!我看见,我脑袋里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箱子!】 小家伙哭丧着脸,一脸的不知所措。 【怎么办呀仙女姐姐?予安的脑袋不会被撑破吧?】 看到这句话,安洛没忍住扑哧一笑。 这也……太可爱了吧! 【不会的,予安先试着把小包放到箱子里。】 予安捏着小包,在心里想‘放进去,放进去’。 下一刻,手上一轻,小包就消失了。 予安:!!! 【仙女姐姐,包包不见了!】 一直在旁边暗戳戳观察的程老夫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袖里乾坤吗?! 把震惊版崽崽截图保存之后,安洛这才继续回答。 【不是哦,予安仔细看看箱子里,小包是不是在里面?】 予安闭上眼睛一看,果然在箱子里! 好神奇啊! 一想到有了空间,就可以帮崽崽多准备一些东西,安洛又给购物软件重新绑定了一张银行卡。 【崽崽,姐姐还要忙,先不聊了,明天记得来找姐姐一趟。】 予安乖巧点头。 【好的仙女姐姐!】 程老夫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底有一丝恍惚。 “予安,方才你……” 小家伙仿佛找到了可以分享喜悦和新奇玩具的伙伴,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曾祖母!您看!” 稚嫩胖乎,还缠着绷带的小手张开,下一刻,手上出现一个小包,不等她有所反应,包又不见了。 程老夫人眨眨眼睛。 这种仙家手段,真是见一次被震撼一次。 震惊过后,程老夫人紧紧握住某个跃跃欲试的小家伙的肩膀,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予安,能与仙人沟通,还有仙人赐你神通之事,谁也不能告诉。” 予安歪了歪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祖母和母亲,也不能说吗?” 对上这双清澈见底,盛着满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睛,程老夫人心中一软,她想了想,轻柔的帮着他理了理头发。 “她们不问,你就不要提,若是她们问起,你就推到曾祖母身上来,让她们来找我。” “好,予安知道啦!” …… 深夜,村子里的惨叫和哀嚎声不断,但都淹没在暴雨和雷鸣声中。 村子外面的一条小路上,有一人顶着大雨,举着伞赶路,从身形上看,是个男人。 如果程家人或者是那群解差看到,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何强。 何强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嗅到从村子里飘出来的血腥味。 “哼!赵娇娇那个蠢货,还真以为老子能被她迷惑?要不是为了利用她,一个人老珠黄,身材走样,满身汗臭的老女人,老子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知道他这些天和赵娇娇亲热的时候有多恶心,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等进了城,他一定要去怡香馆,找个花魁好好潇洒几天! “想不到那个小娃娃居然是男孩,程家竟然瞒了这么久,不过那也是白费力气!” 说着,他啐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子准备继续赶路。 刚回头,他就在看到几米外站了四个披着斗笠的人。 不知为何,看着那三人,何强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他默默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想其中一人也往旁边迈了两步,显然是想拦住他的去路。 “你们是何人?为何拦我!” 站在中间那人身子一闪,下一刻就来到了何强面前。 一道略显沙哑,但透漏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夹杂在雨声中,让人听不真切。 “取你命的人!” 何强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不等他有所反应,就看到一股鲜血在眼前喷涌而过。 “你……” 随后,他双手死死捂住脖子,双眼瞪得老大,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的泥水坑里。 后面那三人走上前来。 “少将军,我们要去村子里帮忙吗?” 那人弯腰,用何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 “秋芸已经赶到,我们就不必露面了,先去一趟河德县衙,之后你们回来暗中跟着,我要去一趟边境大营。” “可是您身上还有伤!” 那人将匕首收起来。 “程家出事,昏君肯定会派人接管边境大军,他既不仁,那我们也不必再留情面!我们程家的桃子,可不是那么好摘的!” 这沈氏皇朝,他们程家守得,也反得! …… 大雨下了一夜,似乎是想将这满村的鲜血和某些人的罪孽冲洗个一干二净,但更像是老天在为这些无辜惨死之人哭泣……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 程秋芸红着眼,浑身湿漉漉的,手上的刀都豁口了,身上满是斑斑血迹,失魂落魄的走进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和吴蒙等人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程老夫人赶紧招呼孟氏她们把姜汤盛出来。 一进屋,程秋芸抱着程老夫人就开始哭。 “祖母!我好没用!” 她好恨! 她保护不了亲人,也保护不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外面,吴蒙和冯山搬了两个凳子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一人手上端着一碗姜汤。 冯山抹了一把脸,咬着牙。 “从招式和装备上看,那些可不是一般的土匪。” “屠村?” “真狠呐!”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 嘴上虽然这么劝着,但吴蒙始终眉心紧锁。 冯山一口干了姜汤,随后‘砰’的一声把碗摔在地上。 “吴头!我想过咱们这一趟肯定不容易,但我从来没想过能要了我命的是自己人!” 吴蒙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 忽然,门外来了一群人,一个满脸血污的壮汉举着拳头大喊。 “程家人出来!” “都怪你们把土匪引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必须给咱们死去的亲人偿命!” 第九章 挑拨 听到动静,程家女眷纷纷走了出来。 从村民身上一一看过去,却没有看到昨夜来送吃食的那几位。 程老夫人心头一颤,握着拐杖的手抖了抖,险些握不稳。 她上前几步,对着幸存的村民跪了下来。 见她这动作,其余程家女眷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跪下。 程老夫人语气哀痛,带着深深的愧意。 “昨夜之难,确实是受我程家所累,是我们对不起诸位!” 说罢,程老夫人带着家中女眷磕了个头。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架势? 那可是他们大鄞的保护神程家啊! 怎么能给他们这些泥腿子下跪? 村民们诚惶诚恐,也纷纷跪下来。 “程老夫人莫要说这种话,我们都是因为战乱,逃难来到此处,要不是程家军,我们早就死在战乱里了!” “程家还帮忙安置了我们,让我们有地方可住,有田可种,让我们在新的家园扎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手撑在拐杖上,双目通红,语气悲痛。 随后他擦了擦眼框,转头看向将几具尸体拖过来的壮汉。 “反倒是你!” “你是哪家的后辈?!亲人离世,为何不让他们入土为安?!竟然随意挪动,我瞧着你面生得很,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吧!” 这话一出,其他村民也看过去,纷纷表示没见过此人。 “是啊,咱们可从没在村子里见过你!” 听到这一声声质问,那壮汉有些慌乱,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喊。 “我常年在外做工,许多年不曾归家,你们没见过我很正常,我今早回来,却看到了家人的尸首,一心想为亲人讨个公道,何错之有?!” 这帮村民都是傻子吧! 都已经因为程家被屠村了,竟然不恨程家人? 老者站起来,微眯着苍老松弛但却不失凌厉的双眼,审视着他。 “是吗?那你是谁家的?为何敢肯定那些人是冲着程家来的?” 忽然,一个中年妇人指着他身后喊道: “你们看,他推车里是老田头!” “田老头可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老鳏夫,我和他做了二十年的邻居,可没听他说起过有什么亲人!” “你到底是谁?!” 那壮汉一见挑拨不成,拔腿就想跑,但还是被程秋芸带来的侍卫抓住了。 侍卫程风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 “是个练家子!” 老者拄着拐杖走过去,用拐杖重重砸了几下地面,面上哀痛与愤恨交杂。 “你就是昨夜的土匪!” 听到这话,村民们的怒火瞬间被挑起来了。 “乡亲们,是天杀的土匪,打他!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壮汉被怒气冲冲的村民拳打脚踢,最后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者出声劝了两句。 “好了诸位,这些人罪大恶极,但我们不能做杀人犯,脏了自己的手!” 吴蒙和冯山上前把壮汉抬走了。 没办法,经过昨夜那一波打斗,如今二十几个解差里,也就他们两个伤得不重。 “三叔公,村长不在了,您就是咱们村子里最有威望之人,您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 “对!咱们都听您老的!” 老者抬手压了压,语气坚定。 “逃!村子不能住了,分散开逃,逃得越远越好。” “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临走前还要在村子里放一把火!” …… 之后的事情,安洛就不知道了,因为场景是跟着予安走的,程家人也在商量着应对之策。 程秋芸眼底布满了杀意。 “祖母,我要进一趟城。” 说着,她拿出一块腰牌,上面写着河德县衙门。 程老夫人瞥了一眼那腰牌,只说了一句。 “注意安全。” 程秋芸带着两个侍卫说走就走。 院子里,村民已经离开了。 吴蒙走过来,冲程秋芸抱拳行礼。 “见过孙少夫人,属下多谢孙少夫人昨夜救命之恩。” 程秋芸冲他点点头。 吴蒙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知孙少夫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程秋芸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冷意。 “我挂念亲人,来送一程,有什么问题吗?” 吴蒙把头低得深了些。 “末将不敢。” 目送着程秋芸与侍卫离开后,吴蒙快步走回房间,写了一封信。 写好之后,他捏着信封凝眉思索许久,最后掏出火折子把信烧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 “罢了,这年头,做个糊涂人,说不定命会长些。” ……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程老夫人把其他人都支走后,眼睁睁看着予安在眼前消失。 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但真的亲眼看见这神奇的一幕,心中还是免不了一惊。 缓了缓,她紧紧握着拐杖的手稍稍松开一些。 随后面露懊恼之色。 方才忘记让予安带些供品了,仙人不会怪罪吧? 安洛家里。 “仙女姐姐!予安又来了!” 安洛把最后一样小馄饨放到桌上,擦了擦手,轻轻捏了一把小家伙的脸蛋。 “昨晚有没有被吓到?” 予安抿着小嘴摇头。 “我没有!” 安洛挑眉。 “真的没有?” 予安的小脸皱成了苦瓜样,大拇指和食指一捏。 “只有一点点怕。” 这副小模样惹得安洛没忍住,撸了好几把小家伙的脑袋。 “先吃饭吧。”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光是包子就有好几样,予安咽了口口水。 “仙女姐姐,我想……” 安洛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已经帮你家人准备了,你先吃,姐姐再帮你收拾些东西。” 予安点点头,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 安洛还在忙着收拾东西。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冰激凌。 “予安,把这个收进箱子里。” 等会儿拿出来看有没有融化,就能知道里面的空间是不是静止的了。 见小家伙一直在吃奶香小馒头,安洛把凤爪和虾仁烧卖还有糯米鸡推过去。 “尝尝这些。” 予安吸了吸小鼻子,摇摇头。 “不能吃。” “曾祖母说,这几日不食荤腥。” 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安洛了然点头,叹了口气。 真是暴君! 然后她把核桃包和菠萝包推过去。 “那尝尝这两个,甜的。” 之后她默默把准备好的肉包子和牛肉干换出来。 十分钟后,确定了空间里面是静止的,安洛这才放心的把东西一一摆好,等予安收进空间,开播时间也到了。 嗡!限时特价活动已开启,更多商品低至0.1折,快来抢购吧! 安洛点开最上面的一样。 “平安符?” 下面备注: 可保证佩戴者生命安全(可抵挡三次致命攻击)。 原价999,现价9.99元。 “九块九啊。” 三万块钱都花了,不差这十块了。 安洛伸手点上去。 “买了!” 第十章 随身老爷爷不好当 安洛一次性买了5张平安符。 倒不是不想多买,实在是打折的商品它限购。 “空间碎片?” 注:一块碎片可增加1立方米空间,原价,现价199.99,限购0\/5。 安洛不带一丝犹豫直接下单。 “三万块都花了,不差这几百了,找个时间让崽崽甩开解差,去那些贪官污吏家里搜刮一波。” 安洛沉浸在薅羊毛的快乐里无法自拔,等闹钟铃响,她这才意识到—— 她又氪了小两千! 安洛仰天长叹。 随身老爷爷真是不好当啊。 她认命的站起来,把餐桌收拾好,吃了两个流沙包后,斗志昂扬往便利店赶。 她要去搬砖了! 搬砖赚钱养崽崽! 开车的安洛没注意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当前积分充足,现开始升级,预计升级需四十八个小时,升级期间时空门暂时关闭…… 大鄞朝。 “曾祖母,您尝尝这个小包子,可好吃啦。” 包子? 怕不是小家伙拿错了吧? 程老夫人嘴角含笑,接过曾孙手上的大核桃。 捏在手里的触感让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竟然不是真的核桃! 她轻轻掰开,一股浓郁的香甜味扑面而来,白色糊糊包裹着核桃仁。 程老夫人咬了一小口。 外皮软糯糯,也是甜的,里面的馅儿香香甜甜。 好吃! 果然是仙人的吃食,又好看又好吃。 但话说回来,仙人也太宠予安了。 光是这一个小小的包子,外形做出新奇花样不说,竟然还放了这么多糖。 见她吃得香甜,予安又拿出一个。 “曾祖母再来一个。” 程老夫人摇摇头。 “曾祖母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予安留着自己吃。” 莫要辜负了仙人的一番心意。 “仙女姐姐给了好多呢,够我们全家吃的。” 说着,小予安取来昨夜村民送饭的篮子,开始往外拿包子。 “曾祖母一个,祖母一个……程风叔叔一个,程火叔叔一个。” 没一会儿篮子就被摆满了。 予安拍拍小手,仰头看向自家曾祖母。 “每个人都有!” 程老夫人笑着问:“那予安的呢?你自己不吃吗?” “予安……” 小家伙看着香香软软的核桃包,咽了口口水,偏过头让自己移开视线,揉了揉小肚子。 “予安已经吃过啦!” 忽然,他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摸着脑袋,小嘴也无意识张得大大的。 程老夫人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曾祖母……” “予安,你脖子上……”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 “箱箱变大了!” “予安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程予安低头一看,只见脖子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小布袋,上面绣着神秘的纹路。 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叠成三个角的黄色符纸。 他抿着嘴,鼓了鼓腮帮子。 坏蛋国师就是在祠堂底下搜到了这样的东西,然后就把他们一家抓起来了! 安洛等红灯的功夫,听到声音,抽空打下一行字。 【这是姐姐帮你买的平安符,予安一定要贴身戴着。】 听到这声音,予安脸上的怒气散去,乖巧点头。 【好的,谢谢仙女姐姐。】 把小布袋塞进衣服里,和小木牌放到一起,然后他拍了拍胸脯。 “仙女姐姐给的,平安符!” 原来是保平安用的吗? 程老夫人忽然又想起予安方才的话。 “你说,箱子变大了?” 说起这个,予安变得很兴奋,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变得可大了。” 他打量了一圈屋子。 “有一个屋子那么大。” 闻言,程老夫人也激动地攥起拳头。 竟然有这么大? 那可是能装不少东西。 若是能多收集一些粮食衣物,到了北荒,她们能好过很多吧? 只可惜,这一路上解差一直跟着,不会允许她们单独行动。 对了! 秋芸丫头可以! 她不是犯人,可以偷偷带着予安出去采买! 正思索着,屋门被敲响。 孟氏都拿着两碗稀粥在外面喊了一声。 “婆母,该用膳了。” 听到这声音,程老夫人下意识看向篮子里的包子。 思索片刻,她冲着外面喊道。 “进来吧。” 孟氏进来后,把粥放到桌上,注意到篮子里的大核桃,虽然心中惊讶,但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婆母,听吴蒙说,半个时辰后上路。” 程老夫人点点头,然后让她把程家人都找来。 很快,程家女眷就集齐了。 程老夫人一手搭在予安的肩膀上,看着她们缓缓开口。 “你们可知,程家祖训中为何会有不得纳妾这一条?” 几位女眷摇摇头。 程老夫人解释道。 “是因为一百多年前先祖遇到一位仙人,那位对三妻四妾的男子极为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所以程家先祖投仙人所好,将‘凡程家子孙,不得纳妾’这一条写入祖训。” 几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仙人?!” 程老夫人揉了揉予安的脑袋,嘴角挂着笑。 “没错,仙人。” “昨夜之事,你们不也都看见了?” 孟氏和王氏妯娌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昨日予安拿出来的药,还有夜里遇刺时的神奇迹象。 她们当然好奇,但婆母不说,她们也绝对不会问。 “程家世代传承的信物,便是可以请到神明的法器,而如今的神眷者,就是予安。” “什么?!” 几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呆愣愣地看向某个小团子。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仙人?! 而能通神的那个人,出在他们程家,还是最小的予安?!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你们心里清楚就好,万不可泄露出去。” 几人赶紧点头应下。 “是。” 程老夫人推着予安的后背,让他往前走了两步。 “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们,是因为仙人每日都会将予安召到身边教导,而且仙人还赐下一种神通。” 说罢,她看向予安。 “给你祖母她们展示一下。” 顶着几位长辈火热的视线,小予安腼腆一笑,伸出手,原本空无一物的白嫩掌心,下一刻便出现一个红通通的果子。 程家女眷:!!! 程秋落上前拿到手里打量着。 “这不就是昨日那种果子吗?” 予安小手一挥,断了一小截桌腿,有些不稳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堆一样的果子。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算上程秋落手里的,是十三个。 小家伙咧着小嘴。 “一人一个!” 程老夫人笑着摇摇头。 “留出六个来我们分着吃,予安把剩下的先收起来。” 六个苹果被分成了十三份。 每人拿着属于自己那一块,珍惜的啃着。 程秋落吭哧吭哧三两口就吃完了,她珍惜的舔了舔沾了果汁的手指。 “仙人给的果子就是甜!” 程秋若一边小口小口咬着,一边赞同的点头。 见程秋落吃完了,程老夫人让她拿着两个核桃包和两块苹果,让她给程九玲母女送去。 还剩下核桃包和果子各三份,给程秋芸和两个侍卫留着。 而另一边,程秋芸带着侍卫和那土匪进城后,就在小茶摊上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小声说。 “你听说了吗?昨夜马县令在府中遇刺,当场身亡!” 程秋芸和侍卫对视一眼。 死了?! 第十一章 真是昏君! 听到这话,程秋芸也不走了,在大汉旁边那桌坐下,要了一壶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旁边那大汉继续说。 “我有一个远房表兄,在县令府看大门,昨夜有人送来一个盒子,据说县令收到后吓得屁滚尿流,随后就被人杀了。” “县令府上还有几个从京城来的贵客,也都被杀了。” “据说头都被砍下来了,死得老惨了,马县令的头颅还没有找到,尸首现在还停放在府中呢。” 旁边一个书生拍桌叫好。 “杀得好!马德这些年欺男霸女,欺压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那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可惜了那几位客人,但与马德那等奸诈小人为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之后的事情,程秋芸三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她们忙得很。 三人先去了一趟县衙,然后去车马行,买下两辆马车,又去买了干粮和药品。 而另一边,解差押着程家人继续赶路。 路上,晌午时分,太阳太大了,众人找了个小树林短暂歇息。 吴蒙招呼一个解差去给程家人送饭。 但那解差听到他的话,瞬间面上一白,眼神闪躲,说话结结巴巴的。 “吴校尉,小的,小的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 还说完人就跑远了。 没办法,吴蒙又重新喊了一个人,但那个解差也开始找借口想溜。 冯山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 “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那解差看了一眼程家女眷的方向,眼底流露出一丝惊恐之意。 “冯大哥,这程家人邪门得很!” 冯山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你小子怕不是在给自己偷懒找借口吧?” 那解差凑近了一些,小声说。 “是真的!昨夜我和虎子留在院子里看守,亲眼看见打斗时,那些土匪莫名其妙的不能动弹!” “刀尖离程老夫人就差那么一点点,愣是砍不下去!” 想到昨夜的情形,大中午的,太阳正毒的时候,这解差却下意识打了冷战。 “冯大哥你说,是不是很邪门?” 闻言,冯山眼底闪了闪,伸出大巴掌拍了一下解差的肩膀。 “肯定是天黑雨大,再加上害怕,你们看错了。” “行了,把干粮给我,我去发。” 看着他的背影,解差挠了挠后脑勺。 “难道真是我们看错了?” “几位!” 冯山把几块硬饼子分给她们,然后他蹲在程老夫人身边。 “虽然咱们都换了衣服,假装是普通路人,但保险起见,今后我们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想到昨夜之事,程老夫人眼底一暗,随后点点头。 冯山没急着离开,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程老夫人可觉得心寒?可曾后悔过?” 那位对程家如此赶尽杀绝,可曾后悔扶持那人坐上龙椅? 闻言,程老夫人笑着摇摇头。 “程家军保家卫国,从始至终,守护的都是大鄞百姓,有什么好心寒的?” “要说后悔……” 说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神情落寞下来,语气沉重。 “昨夜不该在村子里落脚的。” 冯山的嘴张张合合,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全部化为自嘲一笑。 那个村子的确可怜,但如今他一个有今日看不见来日的人,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 这时,程秋芸和侍卫赶着马车来了。 “祖母,我回来了!” 程秋落小跑着迎上去,语气异常兴奋。 “大姐!我和你说一件大事!” 程秋芸想赶紧把心中的猜测说给祖母听,拍了拍她的手说了一句。 “秋落,我有事和祖母商议,等下再来找你。” 程秋芸扶着程老夫人走到马车旁,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这才缓缓开口。 “祖母,我在城内听说,河德县县令被杀了!” 说着,她眼眶不可控制的变得湿润泛红,用气音颤抖着说出半句话。 “祖母,我去查看过尸身,刀口像极了晟宣二十岁那年,您送他的把柄玄铁短刀。” “您说,会不会是晟宣?如果晟宣没事,那父亲他们……” 闻言,程老夫人身子微颤,握着拐杖的手骤然收紧,但情绪只失控了几秒钟,她抬手打断程秋芸的话。 “此事先不要和你母亲和二婶提及。” 程秋芸吸了吸鼻子,使劲眨了眨眼睛,重重点头。 “您放心,我明白。” 就算要说,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更不该在流放路上说。 因为只有她们认定父亲和叔叔死在了战场上,那些人才会相信。 …… 一行人继续赶路,有了程秋芸和侍卫带回来的马车和马匹,赶路速度快了很多。 众人也重新换了衣服,假装是富商的家眷和侍卫,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这一日傍晚时分,一行人在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哭喊声。 “不要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娘,救我,我不想去!” 听到这声音,众人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有几个官差正在拉扯着几个女童,将她们拽上马车。 好几个妇人在后面追。 官差一脸不耐地用鞭子轰赶,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哭爹喊娘的做什么?!” “若是被选上童女,日后是要到神仙身边伺候的,那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就算选不上,在道观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是你们家闺女的福气!” “那边发生了何事?” 程秋芸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示意程风去瞧瞧。 很快,打探消息回来的程风快步跑回来,一脸不忿。 “老夫人,属下打探清楚了,那些官差是在为三个月后的祭祀选童女。” 闻言,程老夫人紧紧皱眉。 “选童女?” 是了,这几年皇帝听信国师谗言,不仅大兴土木建造道观,每年都要大肆举行祭祀,每次祭祀都要两名不满八岁的女童作为人祭。 哭喊声渐行渐远,渐渐消散在耳边,但程家人眼中却充斥着熊熊怒火。 最初国师提出此法之时,平南侯当众在朝堂上反对,多次上奏言明,那国师分明就是欺世盗名,妖言惑众之辈。 就是在那个时候,平南侯府被国师记恨上了,明里暗里的针对程家。 程秋芸一拳砸在马车上。 “想要国泰民安,不思勤政爱民,反倒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上,大兴土木建造道观,劳民伤财不说,还要活人祭祀!” 她死死咬着牙,眼底布着血丝。 “程家军在战场上为了守护大鄞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们却在后方残害无辜稚童!” “真是昏君!” 第十二章 禽兽啊! 听到她这话,一旁的程秋落张了张嘴。 虽然大姐骂狗皇帝骂是好,骂的妙,但是有一句话可说错了。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这么想着,她抬头望向天空。 说不定,此刻正关注着她们呢。 想到那五六个女童,程秋若眉心紧拧。 “不是只需两人?为何要带走这么多女孩?若是选不上童女,还会把她们送回来吗?” 听到这话,冯山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送回来!” “选不上的,就养在各地修建的道观里,运气好点的,没被大人物看上倒还好说,在道观里当个洒扫丫鬟,也能活得长一些,若是长得不错的……” 安洛刚点进来就听到这句话。 什么?! 多大的孩子? 不到八岁! “禽兽啊!” 而听出冯山这话未尽的意思后,程家女眷面色骤然变得很难看,纷纷气得咬牙。 “这群畜生!” 难怪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大臣都在暗中支持国师。 原来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官差赶着马车很快就跑远了,后面的农妇只能在尘土飞扬之中,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痛哭。 看到这一幕,田氏紧紧抱着予安的小身子。 予安懵懂的眨眨眼睛,他不懂为何大家这么生气,也不懂娘亲为何突然这般害怕。 他伸出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自家母亲的后背。 “娘亲别怕,予安保护您。” 他现在可厉害了,仙女姐姐给了他好多可以防身的宝贝呢。 田氏搂得更紧了,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 “只要我们予安平平安安的,娘亲就什么都不怕。” 虽然她也很同情那些妇人,但如今她们自身都难保,什么也做不了。 一行人心情沉重的继续赶路,赶在天黑前,找了个废弃的寺庙歇脚。 程秋落拉着大姐程秋芸在角落里说悄悄话。 “什么?!” 程秋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喊了出来。 程秋落赶紧捂住她的嘴。 “大姐你小点声。” 程秋芸拍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 “你说的是真的?予安真的见到了仙人?” “那当然,祖母都亲口承认了。” 说着,程秋落咽了口口水。 “我们还吃了仙人赐下的食物呢。” “等予安回来,让他变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除开初听时的震惊,这会儿程秋芸的表情倒是淡淡的。 什么仙人? 她才不信呢! 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人无辜惨死?! 若真的有神仙,为何要放任那些十恶不赦之人活得风生水起?! “不好了!” 程秋若匆匆跑过来,脸色苍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好了祖母,予安不见了!” “什么?!” 听到这话,田沁猛地向后倒,幸好被王氏扶住了。 她冲过去死死攥着程秋若的手。 “怎么会不见了?你怎么不看好他?!” 程老夫人攥着拐杖的手微颤。 “到底怎么回事?” 程秋若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的。 “我,我方才带着予安去如厕,一个转身的功夫,予安就不见了。” 王氏又急又气,指着她重重跺脚。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多叫两个人陪你一起去?!” 程秋若张了张嘴。 其实有一个解差跟着,他们怎么可能放她们单独出去呢? 可解差中途不知去忙什么了,现在还没见到人影呢。 但眼下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予安身旁有仙人看顾着,程老夫人稍稍稳住了心神,对着几人沉声道。 “多说无益,找人要紧。” 想到在路上的见闻,程家女眷更是心急如焚。 “对对对,我们分头去找!” 她们正要出去,就被解差拦在了门口。 “不行!你们不能走!” 程秋落死死攥着拳头。 “孩子不见了,我们要出去找他!” 一个解差撇撇嘴。 “谁知道你们家孩子是真丢,还是假丢?” 旁边一个解差点头附和。 “就是,说不定是你们故意把孩子藏起来,借着出去找人,想甩开我们逃跑呢!” 程秋芸冷笑一声,握着剑一步步逼近。 “我们若是真的想逃,你以为,凭你们这二十几个伤兵残将,能拦得住?” 见她这架势,几个解差面露惧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一个解差躲在同伴身后,叽叽歪歪扯着脖子叫嚷。 “怎么,你还对解差动手不成?!” “够了!” 吴蒙走过来,挥了挥手让解差们退下去。 “我等奉命押送犯人,绝对不可能放任你们单独离开。” 程秋芸没接他这话茬,转头看向程秋若。 “你们方才去了什么地方?” 程秋若抹了一把眼泪,指了一个方向。 “东边小树林外围。” 程家几人眉宇间担忧之色更甚。 那这范围就大了。 这时,月色下,一个小身影走了进来。 “我知道小妹妹去哪了。” 听到声音,几人看过去,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上还沾着草根枯叶,目测六七岁的小丫头。 田沁急忙跑过去。 “你是谁?你为何会知道?在哪?” 小姑娘面色平静,那双眼睛带着异于这个年纪的沉着和冷静。 “我被家人卖了,顶替别人家的孩子被送去选童女,我趁官差不注意,逃了出来,他们找不到我,就把小妹妹给绑走了。” 之后她又赶紧弱弱的解释了一句。 “我只是想逃跑,没想过会害人的。” 听到予安被那些官差抓走,田氏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仰倒。 “大嫂!” 程秋落赶紧扶着她靠墙坐下。 而程秋芸继续问那个小姑娘。 “那你知道,他们会把孩子送到哪里吗?” 小姑娘点点头。 “前面那座山的山腰上,有一座道观,待选的女童都在那里,我还听说,今夜有一个大人物要来。” 听到这话,程秋芸带着三个侍卫匆匆往外走。 “我去救人!” 吴蒙这次倒没有拦着,更何况他也没有资格管,反正只要犯人不少就行。 而另一边。 两个官差在山里的小路上快步跑着,其中一个官差还扛着一个昏迷的小娃娃。 而那个小孩,正是予安。 扛着予安那个官差啐了一口。 “真是晦气,竟然跑了一个!” 旁边那个官差劝了一句。 “行了,幸好路上碰到一个落单的女娃娃,不然,咱们兄弟几个都要吃瓜落。”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娃娃身上的衣服料子还挺好,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咱不会惹麻烦吧?” 做开始说话的那解差不屑的哼一声。 “有什么好怕的?你忘了咱们老爷背后是什么人吗?再大,能大得过那位去?” 屏幕外,安落急得不行,她发送了好几条弹幕,可予安一点反应也没有。 今天店里有些忙,她回来得晚了一点,手机什么时候没电的都不清楚。 充好电后她一点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崽崽竟然被抓走了! 而且还昏迷着,她不能联系予安。 “遭了,这下可怎么办?!” 第十三章 水有问题! 安洛重重捶了一下沙发。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升级啊!” “山间小路七绕八拐的,程家人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吗?” 她先试着在地面上划拉了两下,但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难道这功能只能在人身上起作用?” 她伸手戳了一下官差的小腿,屏幕里的官差猛地往前一栽。 “诶哟!” “没事吧?怎么突然摔了?” 那官差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 “黑灯瞎火的,估计绊倒树枝上了。” 两人谁都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跑了没多远,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那官差又摔了。 就这样,每隔两三百米,或是经过路口的时候,安洛都会让官差摔一下。 “真是邪门了,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有八百遍了,从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多树枝碎石啊?” 摔了好几次,灰头土脸的官差拍了拍已经摔破了的衣服,看向同伴。 “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为何只有我一个人摔,你怎么没事?” 扛着予安那名官差也很纳闷。 “真是奇了怪了,不然等会儿你去道观里上柱香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道观后门。 敲了两下,门很快就被一个中年道士打开了,那人抱怨了一句。 “你们怎么才来?再晚一些我就要瞒不住了。” 两个官差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这一个,绝对是好货!” 中年道士上下打量了一眼。 “长得倒是粉雕玉琢的,赶紧把她送到净思院去!” 眼见着予安被送到一个房间,里面还有好几个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安洛急得不行。 “程家人怎么还不来?” 而半山腰处,程秋芸和侍卫们在一个有三条小岔路的路口停了下来。 “大小姐,我们走哪边?” 之后,程风建议道: “不然兵分三路?” “不可!” 程秋芸仔细观察周围,摇了摇头。 “山间多是小路,这次分开了,下一个岔路口怎么办?” 忽然,她注意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你们看!” 她上前两步蹲在地上,扒拉着草丛查看。 “这似乎是摔倒后留下的痕迹。” 程风面上露迟疑之色。 “可这,会不会是那些人故意留下,以此来误导我们?” 程秋芸思索片刻,坚定的指着留有痕迹的那条小路。 “就去那边!”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予安口中的仙人是真的。 一路顺着留下的痕迹找过去,看着台阶远处的道观,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找了个角落从墙角翻进去。 正巧这时,几个道士端着残羹冷炙经过。 程风悄悄上前,在走廊拐角的位置,点了最后一个道士的穴位,将人拖走了。 然而这一切,前面的几个道士丝毫没有察觉。 程风把人拖到角落里,先把匕首放到那道士脖颈处,冷声威胁。 “问你什么答什么,要是敢大喊大叫,把我吓到了,万一我手上一个哆嗦,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听明白了就眨眨眼!” 见这道士眼露惧意,疯狂眨眼,程风这才解开他的哑穴。 “你们带回来的女童,都关在哪里?” 道士结结巴巴的说:“大部分都关在柴房里,但是……” 程风直接将匕首压在他的喉结处。 “但是什么?!” 微凉的刀刃搭在喉结上,道士被他这驾驶吓得都不敢呼吸了。 “今夜来了大人物,观主挑了几个模样标志的送到了净思院!” 程秋芸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 “净思院在哪?!” “往西北方向走,穿过一条长廊,就能看到。” 程秋芸给了程风一个眼神,对方会意,猛然抬手,一个手刀就把道士敲晕了。 程秋芸快速吩咐着。 “保险起见,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去柴房,我和程风去净思院!” 而净思院最大的房间内。 程予安幽幽转醒,意识刚回笼,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小声抽泣声。 予安揉了揉发懵的脑袋。 “这是哪里?” 听到他的声音,旁边一个小姑娘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予安接过后,冲她笑了笑。 “谢谢小姐姐。” 那小姑娘面色微变,勉强笑了笑。 “这里是国师大人的卧房。” 听到这话,正低头喝水的予安抬起头来。 “国师?” 害了他们的大坏蛋! 予安气呼呼的把水杯摔在地上。 “呸呸呸!” 才不要喝坏蛋的水! “呜呜呜,小羽姐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一个扎着两只包包头的小姑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羽赶紧跑过去安抚她。 “别哭了,国师一会儿就来了,要是哭得他心烦,咱们可就死定了。” 正好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酒气,身材瘦小,一脸猥琐,嘴角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嘿嘿,小乖乖们,今日还是老规矩,咱们先玩捉迷藏,谁要是被逮到,那就……” 说着,国师搓了搓双手,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这笑容可把屏幕外的安洛给恶心坏了。 “死变态,老色批!程家人怎么还没来?” 【崽崽快跑,先躲起来!】 听到这声音,知道仙女姐姐在身边,予安心中的恐惧散去了些许。 他刚要动,就感觉手脚软绵绵的没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地上被摔碎的水杯。 那杯水有问题! 那个女孩为何要害他?! 这下安洛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赶紧查看予安的状态,只见上面显示: 崽崽当前处于中毒状态(软筋散)。 糟了! 数了二十下后,国师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了扶着墙角艰难移动的予安。 “哟!竟然没躲开?” 看到那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蛋,国师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想不到啊,这穷乡僻壤的地界,竟然有养得这么好的孩子。” 安洛赶紧发送一句话。 【箱子里有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快吃了!】 然后她伸出手指绊了一下国师。 外面,程秋芸和程风刚穿过月洞门就听到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往那个方向跑。 房间内,国师把碍事的桌椅板凳踢开之后,继续往予安那边走。 安洛还想继续绊他,可突然弹出可用余额不足的提示。 她急得直挠头。 “怎么又没钱了!” 【予安,赶紧把姐姐给你准备的武器拿出来,还记得怎么用吗?】 “小乖乖,叔叔来了。” 国师笑得一脸猥琐,伸手朝着予安白嫩的小脸蛋摸去。 然而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一阵‘嗡嗡嗡’的声响。 紧接着,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其中还夹杂着‘滋滋咔咔’的声响。 “啊——” 第十四章 不值得同情 “好痛!” 国师的左手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两根断指。 他瞪大了绿豆眼,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大腿高的小娃娃。 小娃娃双目瞪得溜圆,一脸凶狠,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那架势,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撕咬的小兽,手上还举着嗡嗡作响的不知名武器。 剧痛把他从震惊之中拉回来,国师冲着外面大喊一声。 “快来人呐!救……”命啊! 没等他喊完,就被闯进来的程秋芸打晕了。 看到熟悉的亲人,小予安心中的恐惧和害怕再也压制不住了。 握着电锯的小手骤然松开,小家伙哭着跑过去抱住了自家姑姑的大腿。 “呜呜……大姑姑,好可怕!” 程秋芸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大姑姑来了。” 小羽带着其他女孩跑了出来,但那些女孩看到房门开着,全都哭着逃出去了。 唯独小羽没有离开,她跪在姑侄二人面前。 “大姐姐,求求您救救我吧!” 程秋芸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们都跑了,你怎么不逃?” 小羽低下头,眼睛转了转,一副怯怯的语气。 “外面守卫很多,凭我一个小孩子,根本就逃不出去。” 她在心中得意冷笑。 幸好那几个傻子自己跑出去了,不然看她们人多,这两个人觉得麻烦,不肯救怎么办? 予安从自家姑姑怀里转过头看着她。 “你方才,为何给我下药?” “什么?!” 闻言,程秋芸大惊,她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小家伙。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予安摇摇头。 “我没事。” 见他确实没有异样,程秋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向小羽的眼底带着冷气和杀意。 小羽面上的表情一僵,低下头,言辞闪烁。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娘亲已经过世,父亲娶了续弦,若是我也死了,我弟弟怎么办?” 说着,她砰砰砰磕了几个头。 “大姐姐,小妹妹,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予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想原谅这个人,但她的额头已经磕破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姑姑。 但姑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仙女姐姐,这个人好像很可怜。】 安洛撇撇嘴。 可怜吗? 不见得吧,瞧她之前那行云流水的演技和动作,一看就没少这么害过人。 【那予安想原谅她吗?】 予安抿着小嘴想了想。 【我不想。】 安洛点点头,这才对嘛,她可不想养成一个圣父。 【那就不原谅,姐姐支持予安的任何决定。】 【遭遇不幸,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当她对无辜之人下手的那一刻,她就不值得同情了。】 听到这些话,予安心里暖呼呼的。 仙女姐姐说,任何时候都支持他呢! 他看着小羽,哼了一声,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扭头看向一边。 “不必解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见状,程秋芸嘴角勾起浅笑,眼底划过一丝赞赏之色。 方才她没有开口,就是想看看这小家伙会怎么选。 予安从出生那日起,就被整个平南侯府护在手心里,从未见识过人心险恶。 作为平南候府未来的继承人,胸无城府自然不行,但祖母又不忍让他过早的直面那些残酷肮脏的勾心斗角,总想着过段时间再说,以至于一拖再拖。 但如今不一样了,平南侯府没了,父亲他们也…… 予安必须成长起来! 听到那句‘不原谅’,小羽动作一顿,随即磕头磕得更用力了。 “对不起小贵人,都是我的错,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予安悄悄瞄了她,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以一副傲娇的口吻说。 “哼!门就在那里,你想走就走呗,我和某些人可不一样,才不会故意使坏呢!” 而屏幕之外,看到小家伙这股子傲娇劲儿,安洛恨不得穿进直播间里rua两把。 程秋芸垂眸,暗自摇了摇头。 予安还是心软,罢了,日后慢慢教吧。 她让程风带着他先出去。 “等一下!” 予安跑到角落里,把电锯捡起来,掏出一块手帕,仔细擦干净上面的血迹,然后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仙女姐姐送的法器,可不能丢了。 程秋芸和程风疑惑地看着他怀里,黑红相间,模样奇怪的物件。 这是……刀吗? 可刀刃上面挂着链条,这要怎么砍人? 视线落在地面的两根断指上。 可确实又很锋利。 小羽怨恨地看着予安离开的背影。 明明她们有能力救她,为什么对她的苦苦哀求视而不见?! 她不过只是下了一点点软筋散而已,可她们却对她见死不救! 而且最后那个小丫头不是没事吗?! 那个小孩只是虚弱一阵子,可她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没命的! 好啊,既然不救我,那你们也别想逃出去! 小羽眼睛一转,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暗暗在心里估摸着守卫巡逻到这边的时间。 程秋芸一回头就看到了她带着恶意的眼神。 小羽赶紧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程秋芸冷笑一声,没搭理她。 程家军的刀,可杀敌军,可斩奸臣,但绝不会把刀刃对向老弱妇孺。 但若就这样放过一个伤害予安,而且对她们有巨大敌意的人,她又不甘心。 程秋芸从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走到昏迷的国师身边,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陷害平南侯府,构陷那么多的忠臣,还祸害了那么多无辜女童…… 房间里响起‘噗嗤’的一声。 程秋芸将匕首重重扎在国师的心脏处。 看到这场景,小羽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拔腿就往外跑。 她正要大声喊,把守卫喊来,不想她还没踏出房门,身后就响起一道冰冷入骨的声音。 “你大可以试试,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听到这声音,小羽被吓得双腿一软,她僵住了身子,缓慢的转身,看向程秋芸的眼底满是惧意。 看着她手中那把还在往下淌血的匕首,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您别杀我。” 她后悔了,方才不该想着算计她们的。 程秋芸没搭理她,而是把房间里的酒全都泼在地上,又倒了几坛在国师身上,最后取出火折子,扔了出去。 沾了烈酒,火势蔓延的很快,顷刻间便一发不可收拾。 程秋芸似笑非笑的缓步走到小羽面前。 小羽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做什么? 不等她说完,程秋芸伸手飞快地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小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程秋芸转身就走。 想去告状,把别人当成逃出去的垫脚石吗? 那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第十五章 搜刮 做完这一切,程秋芸快步往院子外面跑。 而另一边,程火他们把柴房里的女孩放出去后,也找到了这边。 “大小姐,我们方才发现一个库房。” 听到这话,昏昏欲睡的安洛瞬间精神了。 【崽崽,库房里面肯定有宝贝,我们赶紧去收起来!】 听到这话,予安皱着精致的小脸,大眼睛里带着些许不赞同,缓慢的摇摇头。 【可是,曾祖母教导我,不问自取视为偷,偷东西不好。】 安洛:…… 这道理都对,可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反正那些东西也不是正道得来的,不拿白不拿! 安落急得直挠头,继续给他讲道理(怂恿)。 【这里面肯定都是国师这些年鱼肉百姓,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们先收起来,日后用来帮助穷苦百姓,这叫劫富济贫,也是做好事嘛!】 予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 原来还能这样吗? 仙女姐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又学到了! 【嗯!仙女姐姐,予安明白了!】 “大姑姑!我们去库房!” 程秋芸点点头。 确实,这一路上,金银和药材是必不可少的。 几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守卫,快步往库房赶。 他们这边前脚刚离开,一墙之隔的净思院热闹起来了。 巡逻的守卫远远的就看到这边火光冲天。 “不好,走水了!” “快去找人来救火!” “国师还在里面!” 道观内大半的守卫都提着水桶赶去救火,这倒是无意间给了那些女童逃出去的机会。 但小羽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刚跑出院子,正好撞见了来救火的护卫。 “这有一个小丫头跑出来了,赶紧抓住她!” “别让她逃了!” 就这样,小羽又被抓起来了。 她疯狂摇头。 她想告诉守卫,有人把那些女孩放走了,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的比划着。 但守卫忙着救火,哪里顾得上她? 把柴房门打开一个口子,守卫就把她推了进去,看都没看里面一眼,更没发现里面的女孩全都不见了。 “老实点,再敢跑,打断你的腿!” 恶狠狠的说完,守卫就锁门离开了。 最后,小羽一个人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没有给那个小丫头下药。 或者,她和那些女孩一起跑出去,现在是不是已经逃出道观了? …… 程秋芸带着予安来到了库房。 只用一个银钗轻轻探了两下,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铁锁就被打开了。 推门进去,里面摆满了箱子,和麻袋,打开一看。 银锭子金元宝,大批粮食…… 程秋芸‘砰’的一声把其中一个箱子关上。 “看来这些年国师那狗贼没少捞好处!” 随后她交代程风几人。 “你们尽量装银票这种方便携带的,再找找看有什么药材……” 程秋芸还没说完,不经意的一瞥。 余光注意到予安的动作后,整个人像是被死死掐住了脖子一样,剩下的话直接噎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予安抬起小手搭在箱子上,下一刻,箱子就消失了。 程秋芸:!!! 不见了! 而一旁的程风三人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副呆愣愣的表情。 良久,程秋芸眨眨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找回了声音。 “予,予安,你这是……” “难道这就是落落说的,仙人赐给你的神通?” 听到她这话,予安猛地一拍脑门。 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小家伙从箱子里取出是苹果和核桃包各四份。 看着凭空出现的吃食,四人更是震惊不已。 “大姑姑,给,可好吃了!” 程秋芸恍恍惚惚接过,机械地分给程风三人。 就这样,她们四个大人站在一旁表情木木的往嘴里塞东西。 看着小家伙像只快乐的小仓鼠一般,活蹦乱跳的穿梭在装着物资的木箱之间。 所到之处,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很快,库房就空了。 忽然,程秋芸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幅画,那是国师的画像。 这幅画放在这里,总有些有些突兀之感。 她将剩下的核桃包全部塞进嘴里,走过去打量了一会儿,画上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哪怕是那些装着珠宝首饰的箱子上,也落下了一层薄薄的尘土,这画像竟然一尘不染? 她把画摘下来,抬手敲了敲墙壁,墙面果然是中空的! 程秋芸冲着身后的几人喊了一声。 “是暗室!” 进到暗室里面,几人的眼睛就被那满屋子珠光宝气的光芒给晃到了。 和这里一比,外面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好东西全在这里! 成箱的夜明珠,书本大小的金砖,百年野山参,灵芝,雪莲…… 程秋芸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大脑开始短路,话都说不利索了。 “予安你……你还,能装吗?” 若是把这些药材带回去,母亲肯定很高兴! 而且有了这些,去北荒城这一路上,她们也能多一层保障。 “能!” 看着崽崽优先把珍贵的药材装完,然后又把之前收进去那些箱子拿出来,把所有宝贝都堆在一起。 哪怕这样,还是无奈放弃好几箱银子,最后只能望宝兴叹。 安洛捂着心口,露出同款痛惜的表情。 “崽崽啊,姐姐对不起你,都怪姐姐太穷了,不能继续给你升级空间。” 她抽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必须要睡觉了。 安洛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去洗漱睡觉。 而小予安心满意足的窝在自家大姑姑怀里,看着满登登的宝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日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呢! 而解决了仇人之一的程秋芸,面上露出了自程家出事以来第一抹笑容。 她伸手撸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 “我们予安可真厉害!” 听到姑姑的夸奖,小家伙微微仰起下巴,每一根眉毛都兴奋的仿佛在飞舞一般,挺起小胸膛。 予安能干! 予安骄傲! 忽然,程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木盒。 “大小姐,这里面有几封信!但这字,属下不认识。” 程秋芸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心越拧越紧。 “看上去,好像是东浔国的文字。” “难道国师和东浔暗中勾结?” 第十六章 梦境 “祖母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东浔文字,带回去让她老人家瞧瞧。” 程秋芸把信封全部收了起来。 等几人从库房出来,净思院上方浓烟滚滚,道士和守卫们忙着救火,道观还处于混乱之中。 几人趁乱溜了出去。 回到破庙,一看到她们的身影,田沁就快步冲上去,死死抱着予安,无声流泪抽泣。 感受到脖颈处有点点泪珠滴落,予安扭动着小身子,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小奶音软乎乎的安慰着。 “母亲不怕不怕哦,予安回来啦。” 程秋若红着眼跪在他们母子面前请罪。 “大嫂,予安,这次是我的疏忽,全都是我的错。” 予安是程家唯一的希望,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她根本不敢想。 “姑姑快起来。” 予安赶紧跑过去扶她。 田沁叹了口气。 “秋若妹妹快快请起。” 说着,她把程秋若扶了起来。 听到予安失踪的那一刻,她确实下意识怨过秋若。 她拉着程秋若的手。 “幸好予安得……庇佑,平安归来,之前我太着急了,态度也不是很好,秋若妹妹莫要介意。” 程秋若红肿着双眼摇头。 “怎么会呢?本就是我有错在先,若是予安有任何闪失,我万死难赎……” “过去了就不提了,日后我们一家好好的。” 田沁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说道。 看着田沁,程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 如今的程家,确实承受不起任何的内斗与隔阂了。 她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好了,秋若做错了事,当罚!” “但如今程家情况特殊,就罚你这一路为大家洗衣烧饭,你可异议?” 程秋若重重点头。 “遵命!” 下过雨的山里夜风很凉,即便生者火堆,凉风还是止不住的往身体里钻。 程家人紧紧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暖的不只是身体,心也贴得更近了。 …… 道观里,净思院。 一个多时辰后,大火总算是被扑灭了。 “快,快去找国师!” “担架呢?担架还没取来吗?” 就在众人瞒着找国师尸骨的时候,一直黑乎乎,有些烧焦的手,从废墟之中伸了出来。 众人惊呼一声,随后快步跑过去。 “国师!” “快去找大夫!” …… 安洛这边,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场景似乎是在古代的战场上,刀剑相撞,嘶吼声,马蹄声相互交杂着。 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低下头来,入目便是一片片染上了血红色的地面…… 穿戴不同的两队人马相互拼杀。 忽然,安洛看到了一面旗帜,上面绣着: 程。 “难道是程家军?” 刚开始,程家军势如破竹。 但接下来不知为何,似乎每一步都被敌军预判到了一样,渐渐败下阵来。 只有一小队人马冲出敌军的包围。 此时天色渐晚,将敌军甩开的足够远之后,小队人马停下短暂休息,回复体力。 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将,拧眉看着面前的人。 “父亲,军中定然有人泄密!南麟不仅清楚我们每一步的计划,还有反过来给我们设下了埋伏!” 中年人亦是愁眉不展。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大喊。 “侯爷当心!有埋伏!” 下一刻,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平南侯大喊一声。 “不要乱!注意隐藏身形!” 但敌军太多了。 地方一个将领骑着马立在远处的山坡上,大声的肆意嘲讽。 “哈哈哈,都说你们程家领兵如神,如今一见,程家军也不过如此嘛!” 穿着银色铠甲的程司涛用力把肩上的箭掰断,咬牙怒视着那人。 “卑鄙无耻!” 敌军将领耸了耸肩。 “阳谋阴谋,在战场上都是获胜手段罢了,你们也可以用啊!” 随后他的语气变得阴冷。 “不过,你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副将身上中了两箭,冲着平南侯大喊。 “我等留下断后,请侯爷带着将军,世子还有少将军离开!” 平南侯把手臂上的剑拔出来,又一刀砍断迎面射来的两只箭,偏头看了他一眼。 “要走一起走!” 副将喊了一声。 “还请侯爷日后为属下报仇!” 这一声过后,剩下的将士们也异口同声的坚定喊道。 “恳请侯爷为属下报仇!” 这声音震得安洛眼眶发酸,鼻头涨涨的。 平南侯语气沉痛,看向一旁的儿子,嘴唇颤抖着咬牙喊出几个字来。 “我们走!” 就这样,在将士们不要命的反攻之下,撕开了一道口子,程家几人带着十几个亲卫突出了敌军的包围。 混乱之中,程松被敌军将领射中了一条腿。 “给我追!他们逃不远!” 敌军将领踹了踹马腹,举起弓箭大喊了一声。 “众将士听令!活捉平南候!” “活捉平南侯!” 敌军将士们举着兵器嗷嗷叫嚷。 为了拦住敌军,程家人身旁的亲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四个亲卫。 安洛一路跟在后面追,等她感到的时候,就看到程司涛和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小将各自背着一个人,从悬崖跳了下去。 “不要!” 安洛猛然惊醒。 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安洛再次点进崽崽的主页,看着上面的主播简介陷入沉思。 “不管是敌军还是大鄞军队,都没有找到程家人的尸首……” “所以他们很可能没有死?” …… 大鄞朝,一个小树林里。 穿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靠着一棵树浅眠。 忽然,他猛然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神先是四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后,这低头才揉了揉额角。 “怎么又梦见那日的事了?” 若是安洛看到,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她梦里出现的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小将。 程晟宣微微出神。 那日,在将士们的帮助下,伯父带着他们突出重围,但路上伯父毒发倒地,而他也被堂兄打晕了。 再次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穿着侍卫的衣服,身旁也只有程鑫,程森和程垚三个人。 他们说,程淼换上了他的铠甲,和堂兄一起,被敌军逼到绝境,当着敌军的面,带着伯父和父亲跳下了悬崖。 他后来也去悬崖底下找过,但下面有一条很深,水流湍急的河,他只找到了父亲铠甲的一角。 后来,他就得到了平南侯府满门女眷流放的消息,一路往京城赶。 路过河德县城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夜袭村子的那些土匪,全部都是从京城赶来的禁军! 而能调动禁军的,又能有谁呢? 第十七章 又遇袭,山谷血战 想想也真是讽刺,一个皇帝,为了对付他们平南侯府,竟然不惜与敌国勾结! 程晟宣眼中带着怒火和滔天恨意。 “父亲,大伯父,堂兄,我一定会为程家报仇!” 另一边,程家女眷继续赶路,途径一个山谷。 马车里,予安抱着一个小碗,里面是冲好的奶粉。 仙女姐姐说了,每日一杯,身体棒棒! 程老夫人垂眸思索着。 昨日这个时辰,予安都已经从仙人那里回来了…… 忽然,鼻间传来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她低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曾祖母先喝。” 程老夫人笑着摇摇头。 “这是小孩子喝的,大人不能喝。” 予安抿了抿小嘴。 “那好吧,下次我问问仙女姐姐,有没有大人能喝的。” 然后他捧着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程老夫人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今日,仙人没有传唤?” 难道是介意没有供品之事? 听到自家曾祖母的话,小家伙抬起头,眨巴眨巴茫然的大眼睛,嘴边还挂着半圈儿白色的小胡子。 对喉,他忘记和曾祖母说这件事了。 “仙女姐姐说了,这两日不能过去。” 所以是不能,而不是不用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程老夫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认真叮嘱。 “待仙人召唤,予安一定要记得奉上供品才是。” 小予安疑惑的眨眨眼睛。 “什么是供品?” 程老夫人用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角。 “金银之类的俗物,想来仙人是看不上的,予安不是收了好多珍贵药材吗?就送那些吧。” 安洛:“……“ 不,我就是个大俗人,请用金银珠宝狠狠的玷污我吧! 忽然,车窗被敲了两下。 程老夫人掀开车帘。 “何事?” 程秋芸从怀中掏出那几封密信。 “祖母,这是在国师的暗室里发现的,孙女瞧着,像是东浔文字。” 闻言,程老夫人微微蹙眉,面上变得严肃起来。 “东浔?!” 她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 年轻时她随着老侯爷走南闯北,征战沙场,学过他国的文字,倒也能认出几个来。 看过之后,她面上越发严肃。 “想不到国师竟是东浔人。” 程秋芸仅仅拧着眉。 “这些年来,东浔一直作为附属国,对大鄞俯首称臣,给大鄞进贡珍宝和马匹,难道因为东浔皇帝年事已高,那些皇子起了旁的心思不成?” 程老夫人将信封收起来。 “或许吧。” 程秋芸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她神色一凛,随后快步走向另一辆马车。 过了一会儿,不会武功的孟氏和程秋若,以及程九玲母女就上了这辆马车。 程秋芸紧紧攥着手中的剑,警惕地环视四周。 “母亲,你们躲好,照看好祖母和予安。” 程老夫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她还没老到那个份上,还能杀敌呢。 程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凌厉的眼神扫了外面一眼。 午饭时间,正是便利店最忙的时候,安洛正在忙着收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嗡!崽崽有危险! 与此同时,程秋芸拔出剑往边上一划,扫开了射来的两只箭。 “大家当心!有埋伏!” 王氏和田氏还有程秋芸,程秋落姐妹,四人分别守护在马车四个方位。 一听到有埋伏,解差下意识乱了阵脚。 箭雨不断从高处射下。 马车外,‘咻咻咻,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闷哼和哀嚎声。 程老夫人紧紧抱着予安。 孟氏则是手脚麻利的从包裹里翻找伤药。 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程秋若死死攥着拳头,心中暗自懊悔。 为何她当初没有习武? 这样就能和姐妹们一起杀敌,保护家人了! 而程秋玲被徐氏护在怀里,从不断晃动的车帘处往外看。 看着程秋芸姐妹两个的凌果断凌厉,招招见血的动作,面露向往,眼神渐渐坚定。 她要学武! 突然,有几只箭羽射向车窗,程秋芸目眦欲裂。 “祖母当心!快趴下!” 马车里几人反应很快,但却快不过箭矢。 一只箭径直冲着予安的眉心而来。 几人大惊,赶紧往他那边扑。 “予安!” 然而箭镞在距离予安一寸远的时候,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了。 砰的一声插到了马车内壁。 马车里的几人眨眨眼睛,相互看了一眼。 若她们的眼睛不是同时出了问题的话,方才,予安身上好像闪了一阵白光? 程予安小脸煞白,茫然的看着还在微微颤动箭。 他竟然没有中箭! 忽然觉得胸前有些发烫,低头一检查,正好看到小布包正微微泛着光芒。 程予安:!!! 好神奇啊! 【谢谢仙女姐姐!】 他宝贝似的把平安符重新贴身收好。 “曾祖母,我没事。” 他刚转头,就看到一支箭朝着曾祖母后背射来,小家伙赶紧扑上去,用自己的小身子去挡住那支箭。 “曾祖母小心!” 和之前一样,箭被弹开了。 “予安,你没事吧?!” 程老夫人吓得脸色骤变,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前后左右的仔细打量着。 “快让曾祖母看看。” 予安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小脸没有一丝血色,瘪了瘪小嘴,但还是坚强的忍住了哭意,拍了拍小胸脯。 “我没事!” 马车外,一群蒙面人从山坡上和树林间冲了出来。 解差们本就受了伤,这会儿更是招架不住,三五个回合就倒地不起了。 一时间,惨叫哀嚎声不断,马车里,程老夫人面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安洛忙完,打开手机,刚坐下来就猛地弹起来。 “怎么回事?!又有刺客!” 崽崽身上的平安符只剩下一次阻挡攻击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刺客在箭镞上涂了油,点上火,数不清的带着火星的箭落下,马车很快就烧了起来。 程秋芸一剑刺伤一个蒙面人后,快步跑到马车门口,一边灭火,一边冲着里面大喊。 “祖母,快下车!” 她和程秋落护着几人退到了一个一人高的大石头后面。 期间,安洛一边伸手阻拦杀手,一边紧张的盯着平安符的剩余使用次数,归零报废后,赶紧换上新的,忙得满头大汗。 但是蒙面杀手实在是太多了,而解差的武功参差不齐,大部分都是半吊子。 很快,就只有吴蒙和冯山两人艰难抵抗,二人还都受了不轻的伤。 突然,田沁肩膀上中了一箭,发出一声闷哼。 予安急得大喊,下意识从石头后面跑出来,想要冲过去。 “母亲!” 第十八章 反击 孟氏一把捞起他,紧紧抱住他不断挣扎的小身子。 “予安乖,别过去!” 田沁冲着他这边安抚的笑了笑,随后咬牙伸手折断了肩膀上的箭,重新提着刀砍向杀手。 看到这一幕,予安急得哇哇大哭。 【仙女姐姐,求求你,快救救我母亲和姑姑!】 屏幕外安洛也是揪心不已。 平安符只剩下最后一张了,她可以一直给崽崽买,直到小家伙平安离开。 但如果最后只剩下予安一个人,他以后该怎么办? 崽崽肯定受不了。 所以程家人一个也不能少! 可初级商城里解锁的东西有限,还都排不上用场。 安洛重新换上一张新的平安符之后,找到了客服。 :我要救程家人! 然而客服没有回复。 安洛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她深吸一口气压制怒火,劈里啪啦又打出一行字。 :你们肯定有办法,快说,不然我就把卸载软件! 客服:卸载之后,亲亲就再也见不到崽崽了哟~ 安洛在心里比了个耶。 果然有用! :那又怎么样?在别的游戏里重新养一个就行了! 打下这句话的时候,安洛在心里疯狂大喊。 对不起崽崽,这不是姐姐的真心话,千万不要信,姐姐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安洛紧张的攥着拳头,其实她也是在赌,她赌这个神秘的直播间系统也不想让程家人出事。 客服:……小客只能帮亲亲短暂开通高级商城的购买权限。 嗡! 高级商城限时开启,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五秒…… 这么点时间够干什么呀! 但安洛也顾不得和客服掰扯这些,眼睛飞快的扫过去,直接点在了武器界面。 高级平安符,可在佩戴者周身两米范围内形成一个保护罩,隔绝外界攻击,有效时间一个时辰,(不需要时,可卸下装备。) 买了! 视线落到下面,安洛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有了这些,崽崽就能反击了! 赶在最后几秒钟完成支付,安洛赶紧把平安符给崽崽装备上。 敌人越来越多,吴蒙和冯山已经身中数箭,被砍了好几刀。 同时,有五个蒙面杀手绕到了巨石后方,提着剑快步朝着程老夫人几人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忽然,五个杀手一跃而起,举着剑就朝着几人刺过来。 程老夫人察觉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注意到这边的程秋落几人目眦欲裂,一边往这边赶,一边疯狂大喊。 “小心!” 然而下一刻,那些杀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了。 【崽崽,以你为中心,六尺范位内是安全的,快让你母亲和姑姑进防护罩!】 一尺0.333米,差不多就六尺。 突然听到声音,予安恍惚了一瞬,很快攥着小拳头,重重点头。 他就知道,仙女姐姐一定会救他们的! “母亲,快过来!” 安洛打字的功夫,那几个杀手再次提着剑冲了上去。 和上次一样,又被震开了。 防护罩里的几人看着这一幕,从最开始的震惊,变得越来越平静了。 而另一边,王氏带着田沁和程秋芸姐妹往予安这边跑。 失败几次后,杀手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默契的调转方向,去攻击程秋芸姐妹,直接将她们几个团团围住。 防护罩里的几人心急如焚。 【予安,她们过不来,你就带着你曾祖母往那边走,撞上去!】 予安抬头,攥起小拳头,肉乎乎的小脸带了几分狠意,目光坚定。 “曾祖母,去救人,我要撞飞他们!” 程老夫人冲着其余几人点点头,带着孟氏几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家伙身后。 在安洛的视角里,防护罩随着予安的脚步,慢慢的往程秋落几人的方向靠近。 还有半丈远的时候,孟氏直接把予安抱起来,几人跟在后面快步跑过去。 围在王氏几人身边的杀手渐渐被挤开,最后她们猛的加速,剩下的几个杀手瞬间被弹开。 “啊——” 一阵惊呼声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见状,王氏几人松了一口气,这一卸力,几人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杀手们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相互看了一眼,又冲了上来,举着刀剑疯狂砍防护罩。 程秋落狠狠咬牙,猛地向前一个滑铲,砍伤了两个杀手的膝窝。 鲜血如柱,喷涌而出,但半滴都没有溅到她身上。 那两个杀手顿时疼得倒在了地上,抱着伤腿痛呼哀嚎。 旁边的杀手转身用剑刺她,但无论如何也刺不到。 程秋落双眼忽的一亮。 “我有办法了!” 目睹了方才的经过,几人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这样,孟氏抱着予安到处走,而王氏和田氏以及程秋芸姐妹就这样趁机杀敌。 就连不会武功的程秋若和程九玲母女,也从地上捡了把刀,胡乱往刺客身上砍,竟然还真被她们得手了好几次。 程九玲甚至还请教程秋芸,怎样砍下去既不费力,又能让敌人受到重创。 屏幕之外的安洛:“……” 6! 这带防护罩的平安符算是让你们玩明白了。 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而他们却连程家女眷的衣角都碰不到! 刺客们集体破防了。 “撤!” 刺客头目喊了一声,其余的刺客带着同伴的尸体转身就跑。 “不行,不能让他们走!” 程秋芸杀红了眼,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就要冲出去。 若是不一次性解决他们,下次她们只会面临更多的敌人! 安洛冷哼一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门! 【予安,看见箱子里那五个绿色的铁疙瘩了吗?让你姑姑把上面的铁环拉下来,然后朝杀手扔出去!】 “姑姑等一下!” 程秋芸姐妹俩正要追上去,就被小家伙抓住了袖子。 一低头,就看到予安不知从哪逃出来两个奇怪的铁疙瘩。 程予安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拉开,丢过去!” “这……” 程秋芸下意识看向祖母。 这玩意儿,顶多也就砸伤一个人吧? 程老夫人微微颌首。 “好,那我试试。” 程秋芸按照他说的,拉下铁环之后扔到了杀手堆里。 众人只听到‘轰’的一声,地面一阵晃动,山坡上还有碎石滚落。 而那群杀手中有还几个人被炸到了半空中,有的腿没了,有的胳膊被炸飞了…… 剩下的杀手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快跑!他们会妖法!” “他们可以引来天雷地火!” 程家女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这铁疙瘩,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若是在战场上使用…… 程秋落看的热血沸腾,她低头看向予安手上的另一个,跃跃欲试。 “予安,小姑姑也来试试!” 杀手们跑远了,程秋落骑上马往前追了一段路,才扔出去。 一声巨响过后,又炸倒了一大片。 程秋落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握紧短刀,面对满地的断臂残骸,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她死死瞪着倒在地上没了生机的杀手。 敢伤程家人,必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第十九章 予安:什么是…… 远处的树林里,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树桠上站着两个人。 程鑫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那一幕,用手肘碰了碰旁边同样惊掉了下巴的某人。 “好像,不用咱们,帮忙了。” 程森眼神恍惚,看着程秋落离开的背影,说话磕磕绊绊的。 “我的天哪,我没看错吧?方才那声响……全倒了,这简直就是神迹!” “嘘!你小点声!” 程鑫伸手捂住他的嘴,用下巴点了点,示意他往下看。 只见一个蒙面人将压在身上的尸体翻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炸断的手掌,踉踉跄跄的往远逃命。 这人正是这群杀手的头目,方才看到铁疙瘩砸过来的时候,他把身旁的人拉到身前替自己挡了一下,不然,他死定了! 那人侧身往程家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浮现起方才的情形,眼底流露出一丝惧意。 她们竟有如此诡异的能力,还有那威力巨大的铁疙瘩…… 必须尽快把消息传给主子! 忽然,他后背的汗毛莫名竖起,心中一寒。 “谁?!” 他刚回头,眼前便飞快的划过一道白光。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觉得一股腥甜不断从上涌,之后他瞪着双眼,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程森把匕首擦干净,看向身旁的程鑫。 “差点有一条漏网之鱼,现在我们怎么办?” 程鑫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把他拖回去吧,别被老夫人她们发现。” …… 清理战场的时候,程秋芸突然发现有一个杀手脖子上有伤痕,但她的视线也只是稍作停留,以为是程秋落干的,并没有多想。 而烧尸体的时候,程秋落也注意到了那人脖子上的伤口,她转头看了一眼程秋芸的方向。 心想,估计此人方才只是被炸晕了,醒来后想逃跑,却被大姐的发现了。 就这样,姐妹俩都觉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都没有怀疑,更没有说出来。 另一边,清点完伤亡人数,让牺牲的弟兄们入土为安后,吴蒙一身狼狈的捂着脸,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阵儿。 孟氏和程秋若以及程九玲母女,正在帮受伤的解差包扎伤口。 良久,吴蒙顶着通红的双眼看向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你们赶快逃吧,我们就当没看见,再走下去,只怕更危险。” 他们二十几个人,如今算上他和冯山,只剩下四个人。 上面的人根本就不想让她们平安到达北荒城。 而他们这些解差,最终肯定也会像那些村民一样,被灭口。 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各自逃命去。 冯山猛地站起来,把刀重重摔在地上。 “这鬼差事,爷不干了!” 程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人。 “你们想活吗?” 听到这话,吴蒙二人愣了一会儿。 “能活得下去,又有谁想死呢?” 程老夫人继续道。 “继续走下去,不一定没有活路,但你们若是抗旨,只有死路一条,还会祸及家人。” 听了这话,吴蒙苦笑一声。 是啊,如今他们除了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不! 忽然,吴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想到方才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一幕,还有那两声巨响……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家人。 或许,他们还是有别的选择的。 吴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着程老夫人行了个礼。 “还请程老夫人为我等指一条明路。” 程老夫人思忖片刻。 “先写一封信回京,就说路上遇到了土匪截杀,伤亡惨重,请求支援。” “务必让京城中的人知道,我们都还活着,如此,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然后找人通知家眷,尽快离开京城吧。” 吴蒙皱眉思索。 “若是要传信,必须先进城。”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啊——好痛!” 听到他这话,两个解差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喊得撕心裂肺。 一个解差跪在地上哀求。 “吴校尉!我们的伤势太重了,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不如,就让我们去城内传信,顺便疗伤吧。” 另一个解差也哭丧着脸在一旁帮腔。 “是啊吴校尉,您就让我们去吧,我们家中上有八十岁祖母,和爹娘,下有刚出生的孩子要养,我们还不想死啊!” 程家人冷眼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吴蒙和冯山交换了一个眼神,抹了一把脸。 “好吧,就由你们进城报信。” 说罢,他扯下一大块衣摆,借着伤口上的血迹,写了一封血书,最后盖上印章,交给那两个解差。 吴蒙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好自为之。” 两个解差欣喜地捧着血书,胡乱地点头应着。 “明白,属下明白!” 看着跑的飞快的两人,冯山叹了口气。 “他们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吴蒙冷笑一声。 “没脑子的东西,他们以为进城就安全了吗?简直是做梦!” 屏幕之外,安洛看得直摇头,她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 “狗皇帝顾忌的是程家,又不是你们,若是一路跟着,把程家送到流放之地,几个小喽啰罢了,谁会专门找你们的碴?” “现在可倒好,这不是把脖子送到刀下,上赶着让人家灭口吗?” “这两个傻x!” 而直播间里,予安伸手挠了挠小脑袋,疑惑的眨眨眼睛。 【仙女姐姐,什么是傻茶?】 安洛:“!!!” “噗!” 看到这条私信,正在喝水的安洛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 她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检查手机。 刚才也没发弹幕啊,崽崽怎么听见的? 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小予安急忙在心里问。 【仙女姐姐没事吧?】 安洛看了一眼主页通知,上面显示升级完成,解锁了新功能,其中有一项,以后在直播间不用发弹幕,直接说话就可以和崽崽交流。 她试探的回了一句。 “我没事,刚才喝水呛到了。” 【原来是这样,仙女姐姐还没有回答予安的问题,什么是傻茶?】 安洛:……好尴尬。 就不能忘了这一茬吗? 她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一个顺嘴,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可小仙女怎么能说脏话呢? “予安听错了,姐姐说的是,手边的茶,撒了。” 【好吧。】 得到了解释,予安也就不纠结这个了,继续跟在自家祖母身边,忙前忙后帮忙递药。 见他没继续追问,安洛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差点带坏小朋友。 第二十章 崽崽生病了 那两个解差欢欢喜喜的如愿进了城。 这个的小插曲,没有在众人心中留下丝毫波澜,一行人重新伪装好,继续赶路。 路上,冯山和吴蒙赶着一辆马车,他凑到吴蒙耳边,小声问。 “吴头儿,之前的事,你看到了吗?” 他偷偷往后面瞥了一眼。 “你说,程家人是不是真的掌握了某种神秘的能力,比如说,通神啊,驭鬼之类的。” 吴蒙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别瞎说!” 冯山一边揉脑袋一边小声嘀咕。 “反正,我觉得程家人可比国师厉害多了,就说能引来天雷这一手,国师就做不到。” 说着,他笑了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吴蒙。 “吴头儿,你说,日后咱们跟着程家混怎么样?” “你看,咱们这一趟,就算最后任务完成,交了差,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什么升官发财?想都不用想!” 冯山自顾自的继续分析。 “但跟着程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日后若是造反成功,咱们就是,那个叫什么……” “对!从龙之功!” 下一秒,他就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的痛呼。 “嘶!” “你打我做什么?” 吴蒙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 “你是疯了还是糊涂了?” 他看了一眼程家马车的方向。 “且不说程家会不会反,如今程家男丁全没了,只剩下一群女眷,就算成功,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女帝?!” 冯山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小声嘀咕。 “这大鄞若是没了程家,哪还有可领兵之将?离亡国也不远了。” “女帝怎么了?依我看,莫说是程老夫人,就程家那几个姑娘,随便拎出一个来,也比如今皇位上那位强!” “更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吴蒙一眼。 “谁说程家没有男丁了?” 他这话一出,吴蒙心中一惊,下意识拉紧了缰绳。 “吁——”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 “你说什么?!”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程秋芸的注意,她调转马头朝他们走来。 “吴校尉,发生了何事?” 吴蒙收敛了面上的震惊之色,摇摇头。 “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冯方才说,伤口疼得厉害。” 冯山配合着捂住伤口,一副难受虚弱的模样。 “是啊是啊。” 程秋芸点点头。 “既然如此,正好天也快黑了,那就去前面歇息一会儿,让我母亲帮你们瞧瞧。” 两人点头应下。 “多谢。” 等到程秋芸离开,吴蒙死死抓住冯山的手臂,紧紧盯着他。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平南侯他们没有死?” 冯山摇摇头,小声道。 “倒不是这个原因。” “我也是之前昏迷时,恍惚间想起来的,进村的那一日,我撞见赵氏与何强私会,听到了一些。” 吴蒙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老冯竟然有听这种事墙角的癖好? 看到他这眼神,冯山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疯狂摆手解释。 “你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可没那么无耻,还没饿成那样呢!” “更何况我有家有室的,我对我家娘子忠心耿耿!” “撞见这种事情,我躲都来不及呢,但赵娇娇语气特别激动,我隐约听见什么男扮女装,其实是男孩之类的话。” 冯山摸了摸下巴。 “刚开始我也是一头雾水,那一夜程予安被抓走的时候,我才察觉出一些苗头的。” “程家人平日里对程予安有多宝贝你也是能看出来的,就连如厕都要避开旁人,肯定有问题嘛!” 听着他的分析,往日里那些可疑之处在吴蒙心中无限放大。 仔细想来,确实很有可能! “今夜就在此处休整!” 忽然,耳边传来程秋芸的声音。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孟氏帮着吴蒙和冯山二人检查伤口,程九玲母女和程秋若生火做饭。 见她们这边没什么紧急情况,安洛退出直播间,准备先去一趟商场,给崽崽买几件衣服。 大鄞朝这边。 吃饭的时候,程老夫人注意到身旁的曾孙有些心不在焉。 一副没精打采,蔫嗒嗒的模样。 “予安怎么了?” 予安伸手揉了揉眼睛。 “曾祖母,予安好困,不舒服,头涨涨的。” 程老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怎么烧得这般厉害?! 听到声音,孟氏也赶紧走过来,抓起小家伙的胳膊。 把脉过后,神色大变。 她赶紧让程秋芸把予安抱回马车上,又用凉水浸湿了帕子敷到小家伙脑门上。 “婆母,我先去帮予安熬些伤寒的药。” 程老夫人也跟着上了马车。 田氏正在里面照看着,一边帮着小家伙擦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听到动静,她看向来人。 “祖母,不然我们求求仙人吧。” 太烫了,予安这么小,可怎么受得住啊! “难受,好难受……” 小予安紧紧闭着眼,精致的眉毛拧成一团,难受的小声嘟囔。 看着予安那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小脸蛋,程老夫人心中纠结不已。 予安从小便被她们精心养护着,甚少生病。 这还是第一次病得这般厉害。 而且她在京城中曾听闻,有不少人家的孩子,就是因为高热没能挺过来…… “婆母,药来了。” 孟氏端着药碗走进来。 田氏轻轻把予安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柔的喊着。 “予安?快醒醒,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啊。” 听到声音,予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小鼻子动了动,皱巴着小脸。 “好臭,好苦!” 孟氏把碗递到他嘴边,又拿出之前收起来的奶糖。 “乖,把药喝了,祖母就给你吃甜甜的糖好不好?” “还记得这个小兔子糖果吗?” 看到熟悉的包装,予安眼睛里有了精神,他伸出小手抓住奶糖。 “糖,仙女姐姐……” 对! 他要赶紧好起来,不能让亲人和仙女姐姐担心。 予安接过碗,捧着有他整张脸大小的碗,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苦汤药全喝了。 程老夫人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予安真乖。” 然而下一刻,予安哇的一声,把喝下去的药全部吐出来了。 被呛得咳个不停,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得通红,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三人大惊失色。 “予安!” 第二十一章 崽崽现代游 程老夫人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把予安脖子上的小木牌摘下来,放到小桌子上。 “仙人在上,仙人大恩,程家永世难忘,但如今程家蒙难,身无长物,只有一祖传玉坠供奉给仙人,恳求仙人救予安一命!” 田氏也赶紧跪下磕头,泪流满面。 “求仙人救我儿性命,信徒愿终身侍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仙人大恩。” 安洛刚进商场,正准备问问崽崽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刚打开哆音就听到这句话,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提示音。 嗡! 突发状况,崽崽生病了! “怎么突然生病了?” 看着虚弱昏迷的小家伙,安洛心急如焚。 “崽崽快醒醒。” 但予安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洛急得团团转。 崽崽不清醒,就没办法来现代。 这可怎么办? 安洛一边联系客服,一边快步回到车上。 :我怎样才能让予安过来? 客服:时空门只能在崽崽自愿且主动的情况下开启,亲亲如果强制召唤,需要耗费30倍的能量,而且时空门将关闭一个月。 :所以加起来,时空门两个月不能用? 客服:是的呢亲亲~ 安洛在心里盘算。 升级之后,崽崽已经能在现代停留四个小时,看病应该够了。 :好,我要怎么做? 嗡! 是否开启时空门?是\/否。 安洛点击‘是’。 嗡! 开启失败,检测到媒介与崽崽距离较远。 ??? 什么媒介? 安洛仔细一看,发现崽崽的小木牌被摘下来放到了小方桌上。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程老夫人的胳膊,拉着她的手去砰小木牌。 程老夫人只觉得,有一股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引着她去拿小木牌。 程老夫人:!!! 是仙人! 孟氏和田氏:??? 程老夫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您可是要老身帮予安戴上木牌?” 安洛又推了推她的手。 程老夫人赶紧点头应下。 “是是是。” 然后帮予安戴上小木牌,又把祖传的玉坠挂到予安手上,孟氏婆媳二人见状,也赶紧往予安怀里塞东西。 孟氏拿出一根玉簪,田氏的则是一只玉镯。 下一刻,予安周身泛着一阵白光,随后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三人再次恭敬叩谢。 “多谢仙人垂怜。” 而另一边,予安出现在了后座上,安洛先是帮他贴上退热贴,又帮着他系上安全带后,马不停蹄的往最近的儿童医院赶。 好在是晚上,看病的人不多,很快就到她们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医生一边帮着测温度,一边皱眉。 “你们做家长的是怎么想的?这么热的天,给孩子穿长袖就算了,还穿了这么多层!没病也要捂中暑了!” 安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最近孩子沉迷cosy,以后我们一定注意。” 医生直摇头。 “有些事小孩子不懂,你们成年人也不懂吗?” “这烧得很厉害,还受了惊,先打一针,好好睡一觉,观察观察吧。” 一针下去,予安瞬间被疼醒,圆溜溜的大眼睛泛起雾气,瘪了瘪小嘴就要哭,可看到了安洛,马上就憋住了,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仙女姐姐。” 安洛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 “予安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予安抿着小嘴,小脑袋靠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安洛帮着他把外衣都脱下来,里面的衣服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脱,还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和她讲道理。 “男女授受不亲。” “噗嗤!” 安洛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伸手揉了两把小脑袋。 “原来我们予安懂这么多呀?真厉害。” 予安低下头,害羞的笑了笑。 小家伙很兴奋,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 见他睡不着,安洛索性拿出手机,陪着他看了一会儿哪吒传奇。 予安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得认真极了。 他可太太太喜欢哪吒了! 他觉得,里面的纣王还有申公豹,和他们大鄞的昏君还有坏蛋国师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坏,一样的让人讨厌! 看到哪吒惩罚大坏蛋,他会开心的手舞足蹈。 看到哪吒被冤枉,被惩罚,小家伙看的泪眼朦胧。 片头片尾曲也不放过,还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唱呢。 安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时而情绪低落,时而欣喜若狂的小家伙。 天哪! 这也太可爱了吧! 医生一进门就看到活蹦乱跳的小家伙。 “这么有精神?看来恢复的不错呀。” 检查过后,医生点点头。 “已经没事了,回家记得多喝温水。” “以后一定要注意,别再给孩子捂一堆衣服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我记住了。” 安洛谢过医生后,就带着匆匆予安离开了医院。 再过四十分钟,崽崽就要回去了,千万不能在外面表演大变活人什么的! 赶在最后几分钟匆匆回到家,安洛从家里翻出医药箱,又拿出一个大水壶,往里面装了好多热水。 最后翻出她之前买来的带吸管的水壶,装上刚刚好入口的温开水。 “予安记得多要喝热水哟。” 然而小家伙这次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有说话。 安洛也没在意这个,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崽崽带上几个西瓜。 这是她下午买好的,提前在冰柜里放了一会儿,冰冰凉,甜滋滋,用来消暑最好了。 到了客厅,她就看到某个小团子突然挺直了腰板,坐得板板正正,目视前方,努力装出一本正经,无事发生的模样。 但要是她没看错,刚才这小家伙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予安赶紧摇头。 “没,没事。” 时间有限,安洛急着交代药的用量和用法,就没继续纠结这个。 最后一分钟,小家伙冲她甜甜一笑,然后伸手一挥,客厅的地面上顿时响起“叮叮咚咚’的声响。 金元宝撒了一地。 安洛:“!!!”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你快收回去!” 别考验姐姐的定力! “仙女姐姐,这是曾祖母让我送给你的,不许拒绝!要是完不成任务,曾祖母生气了会罚我的。” 还不等安洛反应过来,小家伙就回去了。 安洛:“……” 这小家伙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看着那堆金子,安洛无奈扶额。 真是太考验她的意志力了。 算了,先收起来,卖出去一些,然后帮予安多买一些空间碎片,还有平安符。 至于剩下的。 安洛心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第二十二章 必须抓住机会! 收拾的时候,安洛还在茶几底下发现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两根人参。 以及一块玉坠,一个手镯和一根簪子。 她在现代折腾到了大半夜,大鄞那边,程家女眷同样也是整夜没有合眼。 程老夫人和田氏一直守在马车里,紧紧的盯着予安之前消失的地方。 “祖母,仙人一定会治好予安的,对吧?” 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稳。 “放心吧,仙人神通广大,定然会有办法的。” 她这话音刚落,一阵微光闪现,她们口中的小家伙就出现了。 “曾祖母,母亲,予安回来啦!” 见他一改方才病怏怏的模样,此刻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活蹦乱跳充满活力。 两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心中对仙人的崇敬更上一层楼。 田沁跳下马车去找婆母孟氏。 倒不是不相信仙人,而是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予安‘好’起来。 因着马车外还有外人在,程老夫人便代表程家,再次恭恭敬敬的对着小木牌磕了一个头。 “多谢仙人,等日后安顿下来,程家一定晨昏定省,香火不断,日日供奉您。” 幸好安洛忙着收拾地上的金银珠宝,抽空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喊了一句。 “崽崽快让你曾祖母起来!” 我怕折寿啊! 予安赶紧去扶。 “曾祖母快起来。” 程老夫人重新坐下,先是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轻声问。 “可有把供品献给仙人?” 予安乖巧点头。 “送啦。” 说话间,孟氏上了马车。 予安开始小声给长辈们讲述方才的见闻。 三位长辈听得心神俱震。 会飞的大铁鸟,高耸入云,贴满了珍贵琉璃的房子,路上载人跑得飞快的铁箱子,千里传音的法器…… 真是太神奇了! 程老夫人面露向往之色。 若是能亲眼得见,那该有多好啊。 就这样,马车里,予安激动得额头微微冒汗,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有些形容不出来的,就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车上其他人听的认真极了,不时发出一声声压低了声音的惊呼。 最后,小家伙还兴致勃勃给长辈们讲哪吒的故事。 “说一段神话……” 听着这稚嫩童音哼出的小调,守在外面的程风几人面上也露出了笑意。 安洛不忍心出声打扰到这温馨的一幕,默默退出了直播间。 到底是个孩子,讲了没一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 小小的人儿窝在自家母亲怀里,手上还抱着带吸管的蓝色水壶,小嘴还动了动,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孟氏用食指关节刮了刮他腮边的小软肉,宠溺地看着他。 “看这小家伙笑的,看来是做美梦了。” 程老夫人面上也带着笑意。 田沁这话说的没错,予安的确做了一个美梦。 他简直太高兴啦! 在梦里,他变成了和哪吒一样的小英雄! 扎着两个冲天揪,脚踩风火轮,一手攥着乾坤圈,一手捏着混天绫,高高的飞向天空,飞过一座座高山,回到京城,飞到了皇宫上方。 他拳打昏君,脚踢坏蛋国师! 哼哼哈哈! 小手那么一甩,混天绫牢牢困住皇帝和国师,将他们吊在半空中,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在梦里,祖父他们也回来啦。 昏君和坏蛋国师哭着向他求饶,免除了平南侯府的罪罚,让她们重新回到京城。 他成了程家的小英雄! 被祖父和父亲还有小叔叔举高高,他奋力一跃,飞到了天上,飞啊飞,和太阳肩并肩,晚上躲在云朵里,和星星月亮玩捉迷藏…… 一夜好眠。 等小家伙醒来,众人已经在路上了。 予安伸手揉了揉迷瞪的大眼睛。 “曾祖母?” 正闭目养神的程老夫人闻声睁眼,扶着小家伙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予安睡醒了?先喝口水。” 说着,她拿起小方桌上的水杯。 “嗯。” 一杯水下肚,予安也精神了很多,想到梦里的情形,一骨碌爬起来,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英勇。 最开始,听到小家伙说在梦里殴打皇帝,程老夫人还觉得很有意思。 后来,在听到他说儿孙都回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落寞下来,眼里带着浓浓的忧伤。 看着窗外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是个好梦啊。” …… 午后的太阳很毒,众人决定在树林里歇息一段时间。 程秋芸拿出水袋喝了一大口水后,抬手擦了擦下颌的汗。 她们从天蒙蒙亮就开始赶路,就为了把中午歇息的时间给补上。 这会儿又累又热又饿,但却偏偏热得没有胃口。 她走到马车旁。 “祖母,我去山上瞧瞧,看能不能摘些野果子。” 听到她这话,予安猛地抬起小脑袋,大眼睛变得锃亮。 果子! “大姑姑等一下!” 他赶紧出声阻止。 “我有果子!” 说完,伸手一指,下一刻马车里就多出三个大西瓜。 程秋芸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西瓜?!” “什么瓜?在哪呢?” 程秋落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马车里那三个脸盆大小的西瓜,眼睛发直了。 “这……祖母?” 她面露渴望的看向一旁的祖母。 程老夫人点点头,“切开吧。” “好!我来!” 程秋落兴奋的举着手大喊。 西瓜切好后,程老夫人看向大孙女。 “秋芸,你去给吴校尉他们送两块去。” 听到这话,程秋芸先是不解,随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孙女明白。” 祖母这是想试探他们。 十几米外的大树下,冯山咬了一口干巴巴的硬窝头,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 他看着程家的马车,用手肘碰了碰吴蒙的胳膊。 “吴头儿,你说她们干什么呢?” 吴蒙正在喝水,他这一下撞到了伤口上,胳膊一抖,水撒了满身。 他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没好气道。 “人家做什么,与你何干?!” 冯山讪笑一声,帮他擦了擦。 “对不住,对不住啊,你这衣服,我帮你洗。” “吴校尉!” 听到声音,两人站了起来。 “孙少夫人有何吩咐?” 程秋芸递上两块西瓜。 “吃点西瓜解解暑吧。” “这……不好吧?” 两人呆愣愣地看着透漏着满满水润气的西瓜。 这种果子,他们听过见过,但却没吃过,毕竟那些都是专供给皇室和达官显贵的。 “快拿着吧。” 程秋芸往他们手里一塞,就回去了。 一入手,两人心中更是一阵惊诧。 竟然还是冰凉的?! 一股带着清凉甜味的果香扑面而来,冯山的唾液疯狂分泌。 “吴头儿?这瓜……咱吃吗?” 就算孙少夫人有能力买到这瓜,一路带在身边,可这么热的天,竟然还是凉的,显然有问题啊。 回应他的,是一阵吸溜呼噜,吭哧吭哧啃瓜的声音。 吴蒙压下心中的思绪,抽空回了他一句。 “吃,当然要吃!” 程家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必须抓住! 第二十三章 第三方视角 “祖母,他们吃了。” 马车里,听到程秋芸的话,程老夫人笑了笑,也拿起一块西瓜吃起来。 刚咬了一口,她微微一愣。 这瓜可比她们曾吃过的贡果还要甜啊! “好甜,还冰冰凉凉的,真爽!” 程秋落吃完一块后擦了擦嘴角,视线落到捧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瓜,珍惜的小口小口咬着的小家伙身上,眼里带着羡慕。 “予安,你也教教小姑姑,怎么样才能遇到仙人啊?” 刚说完,她胳膊就被人拍了一下。 “谁敢打我?” 程秋芸收回手。 “想什么呢你,你以为是大白菜,谁都有可能遇到?” 程秋落对大姐的敬畏从小被培养起来的,这下马上熄火了。 她揉了揉方才被打的地方,嘴里小声嘀咕。 “我就是好奇嘛。” 予安皱着小脸,颇为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先遇到野猪,逃跑的时候摔一跤,仙女姐姐就出现在脑子里啦!” 程秋芸:“嗯???” 野猪好说,逃跑,摔倒? 对她来说,还是挺有难度的。 而听到他这话,程秋落扼腕叹息,眼神幽怨,仿佛错失了全世界。 她明明和予安一同遇到了野猪,可是却差了那么一点。 “扑哧!哈哈哈……崽崽真是太可爱了!” 一点进来就听到崽崽那句话,安洛忍了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声音,予安小耳朵动了动,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羞红了脸。 【仙女姐姐为何发笑?是予安说的不对吗?】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呀。 忽然,小家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紧张的攥起小拳头,急忙在心里问。 【要是有其他人也遇到野猪,摔倒了,仙女姐姐也会变成别人的仙女姐姐吗?】 小家伙心里着急,讲话也语无伦次的,但安洛也听明白了,当即轻声安慰。 “不会的。” “不管那人遇到的是野猪,老虎还是熊瞎子,不管那人是摔倒还是晕了,姐姐都只会养予安一个崽崽。” 听到这话,小家伙心中的不安散去,顿时喜笑颜开,重重点头。 【我以后,也会好好供奉仙女姐姐的!】 安洛:“……”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越想越觉得奇怪? 因为前两天便利店新招了两个员工,以后她就不用每天都去搬砖,有更多的时间照看崽崽啦! 趁着崽崽休息,安洛先把二级礼包开了。 嗡! 恭喜玩家获得空间碎片x1,投喂次数x5,百解丸x6。 嗡! 恭喜玩家获得特殊道具:随机第三方视角x2(可随机将画面转换到,除了崽崽外任一人物视角,每次三分钟)。 竟然还有投喂次数! 安洛在心里比了个耶。 崽崽三个月不能来现代,她正发愁该怎么给崽崽送东西呢,真是打了瞌睡就来枕头! 继续往下看,安洛有些奇怪。 “第三方视角?” 这是什么意思? 试试! 使用之后,只见画面自动往下滑,里面的人物变了! 变成了几个穿着短打的蒙面男人,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二十几个人。 他们是谁? 安洛正疑惑着,有人说话了。 “老大,在我们之前,程家已经接连遭遇两次刺杀,我们还有必要埋伏吗?” “是啊,那群解差全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也就会个三脚猫功夫,程家人恐怕早就死了。” 安洛:“!!!” 竟然又有一波杀手! 画面里,又有一个说话了,似乎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 “只要没有收到主子撤离的命令,我们就按原计划行事!” “不必多言,按照之前的部署,去祁陵山下各自埋伏好!” 众人应声。 “是!” 随后众人便散开了。 安洛匆匆记下埋伏的大致位置。 三分钟很快就到,画面又回到了予安的视角。 正好这时,吴蒙走到了马车旁,面上带着恭敬谦卑之色。 “程老夫人,再往前二十里,就是祁陵山,翻过山,再走个几十里,就到北荒城了。” 安洛大惊。 “祁陵山?!” 竟然这么近! 她太惊讶,没收住声音,把小予安吓了一跳,小家伙揉了揉耳朵。 【仙女姐姐,祁陵山怎么了?】 “予安,赶紧告诉程老夫人,有二十多个杀手在祁陵山的山路上埋伏!” 听到这话,予安小脸一白,惊慌失措地看着一旁的程老夫人。 小家伙急得语气里都带着哭音。 “曾祖母,予安想和您说悄悄话。” 见他这副快要急哭了的小模样,程老夫人心下一沉。 她转头看了一眼吴蒙。 吴蒙识趣的点了点头,走远了。 “予安想说什么?” 予安赶紧凑到她耳边。 “仙女姐姐说,祁陵山下有杀手,二十多个。” 说完,小家伙小嘴一瘪,大滴大滴的眼泪在也蓄不住了,从眼眶滑落。 “呜呜呜……曾祖母,我们不走那边了好不好?” 他真的不想让母亲和姑姑们再受伤了。 程老夫人拿出帕子帮他擦干眼泪,一脸心疼。 “不哭了,予安你要记着,程家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闻言,小家伙抽泣的动作一顿,从她怀里退了出来,吸了吸鼻子,紧紧抿着嘴唇,泪汪汪的大眼睛使劲眨了几下,试图把眼里的水汽散去。 重重点头。 “是,曾祖母,予安记住了!” 程老夫人欣慰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中暗自思忖着。 提前得到了消息,那这一次的主动权就掌握在她们手上。 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她下了马车,转头将程家人都招呼了过来。 而予安留在马车里,眼巴巴地望着她们。 【仙女姐姐,皇帝真是个大坏蛋!我要是也能像哪吒那样厉害就好了。】 安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姐姐会保护予安的。”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她之前在网上买的防身武器到货了! “予安等一下,姐姐有点事要忙。” 匆匆交代了一句,安洛就退了出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快递小哥往后一步,离她最起码有两米远。 “您,您好,您的快递,请、请签收。” 安洛正觉得很奇怪,确认收货后,看着快递小哥一溜烟逃似的背影。 “什么情况?” 直到她把两个大的箱子拖到客厅打开,看着里面弓箭和电锯,她才猛地一拍脑门。 “我晕!” “刚才快递小哥那反应,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危险分子了吧?” “算了,管他怎么想呢,先” 第二十四章 送武器 “什么?有人埋伏?!” 程秋落猛地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你小声点!” 程秋芸拉着她重新坐下,然后看向程老夫人。 “祖母,您的意思呢?” 程老夫人的视线从她们身上一一看过去,语气坚定。 “躲是没有用的,必须主动出击,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打乱他们的节奏!” 就在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砰砰铛铛’的声音。 几人赶紧跑过去。 “发生了何事?” “予安你没事吧?” 程秋芸最先冲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予安被两个大箱子挤到了角落里,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们。 小家伙用力去推,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但箱子纹丝不动。 “大姑姑,快帮帮我,好重啊!” 程秋芸赶紧伸手拉开箱子,把他抱出来。 程老夫人从她的手上接过来,帮着小家伙擦了擦汗,轻声问。 “予安不是有宝箱吗?怎么没有收起来?” 听到这话,其余几人也疑惑地看着他。 对呀,为何不用仙人赐下的神通? 顶着长辈们的视线,予安轰的一下,小脸羞得通红,他伸手捂着脸蛋,把自己藏到了自家曾祖母怀里,用小屁股对着几人。 闷声闷气的说。 “我,我忘记啦。” 看着这一幕的安洛在心里疯狂大喊。 啊啊啊,崽崽好可爱! “扑哧!” 程秋落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家伙羞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动着小身子,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些。 “小姑姑不许笑话我!” 程秋落正想说什么,一旁的王氏重重咳嗽了两声。 “咳咳!” 对上到自家母亲警告的眼神,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拉着程秋若逃似的跳上马车。 “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程老夫人也抱着予安走过去。 其实她也蛮好奇的。 “哇!” 程秋落惊呼。 “这是……弓箭吗?真奇怪!” 到底比她年长几岁,尽管程秋芸也觉得奇怪,但面上没有露出丝毫情绪。 但手上的动作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她拿起一把弓仔细打量,从构造上看,比他们常用的弓要复杂很多,至于威力…… 她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只那么一拉,她微微蹙眉。 已经拉满弓了,也没用太多力气,竟然这么省力? 对着远处射出的那一瞬间,程家人瞪大了眼睛。 好远! 程老夫人给了程风一个眼神。 程风会意点头,运起轻功朝着箭射去的方向赶。 没一会儿,他一脸兴奋的拿着箭跑回来。 “启禀老夫人,这箭的射程足足有六百步!” “六百步?!” 程家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要知道,他们在战场上用的弓,射程最多也才三百步,这弓的射程,竟然足足多出一倍! “咦?这好像是图纸。” 程秋落捡起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复合弓的构造图。 “祖母,您看看。” 程老夫人接过看了一眼,顿时神色一凛,她赶紧让予安把图纸收起来,然后看向众人。 “此事,绝对不能外传!” 有了这张图纸,短期内绝对可以建立一支精锐! 其余几人的表情也很严肃,纷纷重重点头。 “是。” 程秋落又扒拉出一本书。 “这又是什么?” 安洛也觉得奇怪。 她没有买书啊。 就在这时,购物软件跳出一条消息。 是店铺的售后客服: 亲亲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边打包的时候赠品发错了,给亲亲带来不好的体验,实在抱歉,我们这边再发您一份简体字版的《墨子机关术》,您看可以吗亲亲? 墨子机关术? 安洛的注意力回到直播间,只见程秋若正捧着那本书,若获至宝,看的如痴如狂。 行吧,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回复客服不需要之后就没再管了。 程家人正商量着,怎样让仙人给的武器发挥更大的作用。 安洛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办事。 她要去金店看看行情,如果价钱合适,就把那批黄金卖出去。 ……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县城里,县令府上。 元河县县令孟封亲自接待了那两个解差。 “砰!” “什么?!” 孟封拍桌而起。 “何方土匪如此大胆?竟敢在本官管辖范围内大开杀戒?!” 两个解差坐在凳子上,直到此刻还惊魂未定,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厮瞧瞧退了出去。 孟封笑着看向那两人。 “二位放心,本官这就派人送信回京,一定尽快将此事查清!” 那两个解差平复了心情,见他如此客气,两人对视一眼,语气强硬了不少。 “我们兄弟二人受了伤,而且这一路风餐露宿……” 这时,一个小厮走进来,在孟封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孟封抬手冲着外面招呼。 “来人呐!” “快带两位小兄弟去前面的客房梳洗,再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来,然后去明月楼点上一桌子招牌菜,等两位兄弟疗伤过后享用!” 随后,他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两位小兄弟,请。” 他这客气中带着谦逊的态度,让面前从来只有捧别人的份的两人越发得意起来。 那两个解差跟在小厮身后,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他们离开后,孟封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见他们这副姿态,心中更是冷笑不止。 “那位大人如何?” 他一边问话,一边快步出了房门,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一进到客房,一股血腥味夹杂着焦臭味扑面而来,连药味都掩盖住了。 孟封微微皱眉,掩了掩鼻子。 看向房间里的大夫,急切询问。 “钱大夫,你可是城内最好的大夫,你的医术本官向来是相信的,这位大人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钱大夫恭敬回道。 “这位贵人伤势颇重,所幸体制特殊,心脏长在了右边,胸膛上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到要害,可身上的烧伤严重,那处……” 说着,他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听他这断断续续的话,孟封急得直跺脚。 “如何?你倒是快说啊!” “那处已经烧焦,无奈之下,老夫只能将烧毁部位割下,日后于房事上只怕是……” 钱大夫一咬牙,快速说出一句话。 “日后只怕是,不能人道了。” “什么?!” “你给割了?!” 第二十五章 送信后续,身份互换 “不能人道?!” 县令失声惊呼。 钱大夫继续说。 “和此相比,那断指倒也不算什么大伤。” 县令方才那一声,让床榻上刚昏迷过去的人再次醒来。 一道阴沉嘶哑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 听到声音,县令赶紧去弯腰去扶他。 “国师大人,您醒了。” 借着他的力道,国师费力的坐起来,靠在软枕上。 这一动,牵扯到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浑身冷汗淋漓。 县令赶紧招呼侍女来帮忙擦汗,随后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紧张地看着他。 “大人感觉如何?” 国师没有理他,阴沉着脸看向钱大夫。 “你方才,说什么?” 国师身上的烧伤很严重,头发已经被烧光了,身上全是焦黑的伤疤,此刻阴沉着脸,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阴翳的视线落在身上,钱大夫如芒在背,浑身哆哆嗦嗦的,磕磕绊绊的回话。 “和其他伤势相比,这断指,还,还算好的。” 国师铁青着脸,重重砸了一下床板。 “上一句!” 真是没有眼色! 非要他自己问出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吗! “回贵人的话,贵人受伤太重,那处,烧毁的部分若是不割下来,万一感染,只怕全都保不住了。” 钱大夫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的擦冷汗。 汗流浃背了呀。 此人竟是权倾朝野的国师? 我滴老天爷呀! 所以,他方才竟然给国师……净身了! 意识带这一点,钱大夫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完了,这条命今日就要交代到这儿了! “砰!” 国师怒目圆瞪,脸色气得发青,只觉得周身气血全都涌到了脑门,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所以,他变成太监了?! 他伸出断了两根手指的右手,颤巍巍的向下探去,下一刻,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 最后恼羞成怒,一巴掌扇飞了床榻旁的药碗。 “滚出去!全都给我滚!” 怕被迁怒,县令连忙带着侍女躲出去。 钱大夫连站起来都忘记了,直接连滚带爬地轱辘了出去。 到了外面,两人相视苦笑。 钱大夫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县令。 “县令大人,草民这次可是要被您害死了。” 县令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愤怒嘶吼。 “啊!啊!” “是谁?到底是谁?!” “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 听着这声音,外面的几人一阵胆颤。 良久,里面传来声音。 “进来。” 县令重重闭眼,不用问,这肯定是在叫他。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此刻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瓷器,碎的碎,坏的坏。 县令对着国师深深鞠了一躬。 “国师可是有何吩咐?” 国师闭着眼,面上没有表情,语气莫名让人胆寒。 “受伤一事,我不希望被别人知晓。” 县令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一滴冷汗从鬓角滑下。 “是,下官明白。” “前几日一伙贼寇将道观洗劫一空,还一把火将道观烧成灰烬,道观里的人,无一幸存。” 闻言,国师满意点头。 “库房里的东西……” 县令再次拱手行礼。 “大人放心,下官定能办好。” 忽然,国师睁开眼睛。 “方才你府上小厮来报,押送程家女眷的队伍,在城外遇袭?” 县令点点头,先是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思索着回道。 “可不是嘛,据说土匪人多,下手狠辣,只剩下四个解差了,吴蒙没办法,只好派人进城求救。” 闻言,国师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程家人可有伤亡?” 县令摇摇头。 “似乎没有。” 国师闻言冷哼一声。 “倒是命大,可惜了。” 躲过了这一次,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县令把头低得深了些 这话,他可不敢接过来往下说。 国师又问了一句。 “那两个解差呢?” “伤得不轻,正在府中疗伤。” 国师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倒是有几分运气,只不过好运可不会一直在他们身上。” 县令微微躬身。 “请国师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安排下去了。” 从房间里出来后,县令带着钱大夫和侍女走出院子。 看着夜色,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钱大夫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怎能恩将仇报? “钱老哥,你今夜抓紧带着家人出城去吧。” 听到这话,钱大夫紧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一些。 “那你……” 如何向国师交代? 县令抬手打断他的话。 “行了,快走吧!” 晚了,我怕自己改主意。 听他这么说,钱大夫也不敢耽搁下去,道谢过后,匆匆就从后门离开了。 而那个侍女,此刻意识到了不对,慌慌张张跪到地上。 “大人,今日之事,奴婢绝对不会对外透漏半个字!” 侍女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求求您,饶奴婢一命吧。” 方才县令大人放过了钱大夫,应该也能对她心软吧?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阵剧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上插着的匕首。 “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想要你命的,可不是我!” 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他冲着远处的小斯招手。 “处理干净!” “是。” “那二人如今在何处?” 小厮面不改色的接过他手上沾满了血的手帕,回道。 “在酒楼吃饱喝足后,去了天香楼。” “哼!” 县令冷笑一声。 “两个蠢货,也就这点出息了!” “都安排好了吗?” “您放心,小的已经安排妥当。” …… 几十里外的祁陵山小路上,一行五人快步穿梭在树木灌丛之间。 为首的是位女子,正是程秋芸。 她们扛着锄头和绳索,还有一些木制的小机关,小心翼翼的走在山路上。 选了几个位置后,就地挖了起来。 忽然响起一阵‘嗡嗡嗡滋滋滋’的声音,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随着声音停止,一个成年男子手腕大小的树便断了。 程秋芸:“!!!” 不愧是能瞬间砍断手指的神器。 好神奇! 有了电锯的帮助,他们布置陷阱的时候非常顺利。 天蒙蒙亮时,几人清理好痕迹,开始往回走。 而祁陵山的另一头,那群蒙面杀手还在计划好的位置埋伏着。 他们绝对猜不到,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早已互换…… 第二十六章 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翌日一早,元河县县城里,百姓们议论纷纷。 不过一夜的功夫,城内就发生两件大事。 第一件,城外山腰上的道观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很大,烧了一整夜,道观沦为一片废墟,里面的道士和去上香的信徒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至于第二件,就不是那么好说得出口了。 不知情的人问了好久,一个中年男人才吞吞吐吐的开口。 原来昨夜天香楼里,有两个男子死于马上风! “据说那两人本就受了很重的伤。” 一人啧啧两声。 “身体都这样了,竟然还不忘去美人乡逍遥快活?还真是要色不要命了!” 不同于街上的热闹,县令府上此刻气氛降到了冰点,众人噤若寒蝉。 国师阴沉着脸看着地上那两箱碎银子,以及半缸碎米,气得浑身直发颤。 他狠狠瞪着孟封,那模样恨不得将他咬碎,他死死咬着牙关,从牙缝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你说的,都安排妥当了?!” 孟封站在一旁,浑身冷汗直冒。 “国师大人恕罪,昨夜下官带人赶到时,库房已经被那晚的贼人洗劫一空,就剩下这么点了。” 那半缸碎米,还是他亲自在地上划拉起来的呢。 国师猛地上前一步,但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当即一个踉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好在及时抓住孟封的衣领,勉强稳住身形。 孟封赶紧扶住他。 “国师当心,可是伤口裂开了?来人,扶大人回房歇息,快去找大夫!” 国师哪里还有心思养伤? 他一把拂开来搀扶他的小厮,急切地问。 “暗室呢?暗室如何了?!” 那里面,可是他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全部身家。 最重要的是,那里藏着他最大的密秘。 孟封被他晃得有些眼晕。 “国师说的暗室,可是画像后面的那个?” 国师紧紧盯着他。 “如何?” 孟封悄然后退半步,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了句。 “暗室里面,比外面还干净。” 听到这话,国师只觉得一股腥甜堵在喉咙,他强忍着没吐出来,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什么也没留下吗?” 信也被拿走了?! 还不孟封开口,身后一个官差喊了一声。 “大人,属下在暗室捡到一物!” 国师猛地转头看过去,眼底带着希冀。 “是什么?” 官差双手捧着什么走到他面前。 “回大人的话,是一根人参须。” “噗——” 听到这话,国师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喷了那官差满脸。 随后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国师!” “快去找大夫!” 孟封面上大惊,赶紧把官差手里的人参须抢过来,一把塞进国师嘴里。 这口气得吊好了,国师可千万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啊! 县令府上又乱成了一团。 当然了,这些热闹,程家人是不知道的。 一整个上午,她们都忙得很。 “二小姐,这样行吗?” 程风举着两根削尖了树枝,看着程秋若问。 程秋若从书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大致上可以了,但还是要再尖锐一些,多削几根。” 程风点头应是。 “是,属下明白。” 程秋若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那本墨子机关术上,这本书真是妙极! 她终于有机会帮到家人了! 程秋若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小心翼翼的把书贴身收好,然后跑到吴蒙那边。 “程二小姐,您说的,可是这样的稻草人?” 看着面前两个一人高的稻草人,程秋若点点头。 “没错,记得给稻草人裹上你们解差的衣服。” 吴蒙和冯山点头。 “好。” 检查完这边,程秋若又跑到程风几人那边,和他们一起削树枝,见众人忙得满头大汗,孟氏招呼了一声。 “大家歇一会儿,先吃饭吧!” 几人去河边洗了一把手,然后接过碗。 “竟然是饺子!还是白面的!” 冯山惊呼。 然后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真香啊!” 吴蒙虽然也很惊讶,但并没有像他一样表现出来。 默不作声的夹了一个塞进嘴里,咬下去之后,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 好鲜,好好吃! 皮薄馅大,一口下去,鲜香弹牙。 他又夹起一个,这次只轻轻咬下饺子皮,露出了里面的馅。 竟然是虾仁! “竟然有虾肉!” 冯山又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凝重,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对程家更敬重了几分。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程家示好,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那如今,他们追随程家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想不到程家竟有如此底蕴,被逼到这般境地,身处绝境却还有后手。 或许活下去的同时,他们还能期待着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程老夫人暗暗将这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予安伸着胖嘟嘟的小手指,笨拙的握着对他来说,很长很不方便的筷子。 盯着面前的小碗,圆滚滚的脸上满是认真。 夹起一个饺子嗷呜一口塞进嘴里,瞬间眯起大眼睛。 唔,仙女姐姐给的饺子,好好吃啊! 见他吃得开心,安洛会心一笑。 也加快了做饭的动作,每次看崽崽吃饭,她都能胃口大开。 而那一边,王氏见女儿还在忙碌,又喊了一声。 “若若,先来吃饭!” 程秋若转头回了一句。 “好的母亲,只剩下一点了,我弄完就去吃!” 王氏微微蹙眉,正想过去,但被程老夫人拦住了。 “让她忙吧。” 程老夫人看着程秋若忙碌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这孩子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呢,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长此以往,于她无益。” 听到这话,王氏低头垂眸,想到自家夫君,眼眶也红了。 遭遇如此巨变,她们心中都憋着劲儿呢。 最初听到噩耗的时候,她还动过追随将军一同去了的念头,可是不行! 她们要活着,她们不能死,决她们不能倒下,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如愿。 她们要把予安养大成人,让他为程家报仇雪恨! 总有一天,她们会把狗皇帝对平南侯府做的一切公之于众,让天下百姓看清他的真面目! 第二十七章 摇身一变成富婆! 深吸两口气,稳住了情绪,把饺子盛出来放到一旁盖好,等女儿忙完了再吃。 趁着长辈姐妹们在吃饭,程秋芸又盛出一大碗饺子,端着碗走向角落。 程老夫人看了一眼,随后垂眸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程鑫和程森正在啃野果子。 两人小声交流。 “你说,老夫人她们在吃什么?好像还挺香的。” 忽然,两人赶紧闭嘴,就连呼吸声也放缓了,紧张地看着树下。 程秋芸把那碗饺子放到树根旁边的大石块上。 仿佛不经意一般向上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转身回到了亲人身边。 树上的两人:“!!!” 两人疯狂用眼神交流,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眼睛眨得几乎要抽筋。 程森:什么情况?是给咱们送吃的来了? 程鑫:是……吧?可大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所以,他们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最后,两人从树上跳下来,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开吃吧! 程秋芸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旁。 看到这一幕,看到那两个熟悉面孔,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发出抽泣声。 所以至少,晟宣还活着…… 而现代这边,安洛隔空和崽崽云聚餐过后。 带着四个金元宝出了门,昨天去了金店,今天她决定去典当行看看情况。 第一站,她就来到了本市最大的典当行。 一进门,里面有很多客人,她找了一个没有顾客的窗口。 “你好,请问今天的金价是多少?” 窗口里面的工位上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烫了羊毛卷,妆容精致的女生。 听到声音,她的把目光从手机移到了安洛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耐烦的指了指旁边的窗口。 “先去排队!” 看到她手里的手机,安洛皱眉。 “你这边不是没有顾客吗?” 听到这话,那姑娘更不耐烦了。 “没看到我在忙吗?!” 随后她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 “看你那样也不像是能拿出好东西的,三克五克的黄金,还不够我忙活的。” 这时,旁边的窗口忙完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赶紧向安洛道歉。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你是要卖黄金是吗?今天我们典当行的回收价格是550元每克。” 见她态度这么好,安洛也不好发火了,但脸色依然不好看,她点点头。 “是的。”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放到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丸子头姑娘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哪里来的富婆? 这么一大坨金子,竟然就随便用塑料袋装着,而且…… 用的还是……垃圾袋! 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朴实无华,不拘小节的吗! 见她一直没反应,安洛疑惑地看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 “啊?” 丸子头姑娘回过神来。 “没,没事,那我先帮您验一下。” 而旁边那个卷发女生突然站起来,走过去把那姑娘挤开,笑盈盈的看着安洛,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这位客人,您的金子没问题呢,接下来我们称一下重。” 丸子头姑娘捏了捏拳头,敢怒不敢言。 朱琳是副经理的外甥女,而她只是个小小实习生,能说什么呢? 安洛冷声说了一句。 “不用了,你继续忙吧。” 然后看向被她挤走的姑娘。 “让这位小姐姐帮我就行。” 卷发女生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一瞬,随后又笑了笑。 “小叶只是个实习生,经验不足,我怕她不能为您提供优质的服务。” 安洛差点被气笑了,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呀? 回收个黄金?还需要什么服务?! 安洛没搭理她,看着丸子头姑娘问。 “你可以吗?” 那姑娘看了一眼朱琳,咬了咬牙,大声且坚定的说。 “我可以!” 朱琳转头瞪了她一眼。 “你……” “干什么呢?!”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两人赶紧站好。 “刘经理好。” 刘经理皱着眉。 “怎么回事?” 朱琳错身上前一步将小叶挤到角落,对着来人笑了笑。 “刘经理,这位女士来咨询金价,我正接待客人呢。” 听到这话,安洛直接被气笑了。 她以为这么和领导说,先一步坐实,自己就能忍下之前的不愉快,继续把金子卖给她? 那她可打错算盘了! 她安洛可不是那种没长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可别这么说,你继续忙吧,我可不敢打扰你这个大忙人!” 眼看着朱琳的脸色变得难堪又尴尬,安洛心情大好。 “刚才是你说自己很忙,让我来这边的窗口。” 安洛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扬眉看向朱琳。 “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我不是……” 朱琳急得满头大汗。 刘经理一看,哪里会不明白? 当即冷下脸,厉声质问。 “你刚才在忙什么?!” 一边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桌面的手机上。 朱琳面上一慌,赶紧把手机拿起来,藏到身后。 “我刚才在维护客户。” 刘经理的语气里的怒意越发强烈。 “联系客户?” “好啊,那你把手机打开。” 朱琳低着头没有动。 “打开!” 朱琳把手机从身后拿出来,不情不愿的解锁之后,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正是刚才她刷的短视频的背景音乐。 听着这声音,朱琳的脑袋重重垂下。 完了! 刘经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等会儿再处理你的问题!” 随后他笑呵呵地看向安洛,目光落在安洛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位女士,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安洛抬手打断了他。 “行了,先检查黄金吧,我还有别的事呢。” “好的。” “这位女士,您拿出的金元宝,一共4000克,我们典当行按照每克553元的价格回收,您看可以吗?” 闻言,安洛微微挑眉。 刚才不会说550吗? 她看着面上带着客气淡笑的人,心中感叹。 真是会做生意啊。 不过能多卖点钱,她当然不会拒绝,点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价格来。” 十几分钟后,安洛的手机就来了一条短信。 【华夏银行】您尾号为6688的账号,于20xx年7月10日转入.00元,当前账户余额.00元。 看着那一串儿零,安洛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样。 谁懂啊,进门前,她还是个卡里只剩下八千块穷屌丝。 半个小时后,她摇身一变,已经是身价百万的小富婆了! 第二十八章 现在知道,谁才是猎物了吧?! “安女士,安女士?” 刘经理喊了她两声。 “咳!” 安洛回过神来。 “怎么了?” 刘经理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吊坠。 “是这样,下周有一场拍卖会,安女士要来参加吗?” 注意到他的视线,安洛摸了摸玉坠,心下了然。 原来是看到吊坠,才对她这么客气的啊。 “拍卖会?那正好,我手上还有一只玉镯。” 刘经理心里有些失望,这意思,是不会出手那块吊坠,可惜了。 他又笑着递上一张名片。 “好的,您要是有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 安洛接过名片,又随口提了一句。 “对了,我还有一批黄金,太多了,你们提供上门回收的服务吗?” “嘶!” 闻言,刘经理倒吸一口凉气。 太多?! 刚拿过来的可是足足八斤,所以那一批,是得有多重啊!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当然可以,您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之后,安洛被几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 “小叶是吧?” 小叶赶紧点头。 “是的,刘经理。” “我记得你是上个月来的,今天表现不错,以后也要好好干。” 小叶兴奋的重重点头。 “好的,谢谢刘经理,我会继续努力的!” 之后刘经理看向朱琳,面色不善。 “至于你,上班时间玩手机,对客户态度恶劣,差点给典当行造成损失,罚你两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要是再有下次,马上给我走人!” 朱琳连连保证。 “绝对没有下次了!” 她都快悔死了,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朱琳重重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头看了一眼斗志昂扬,仿佛被打满了鸡血的小叶,心中是止不住的怨念,眼底的嫉妒都快要藏不住了。 她怎么就这么好运! 随随便便捡漏一个,都是富婆级的客户! 要是小叶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说。 “没办法,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而且,还是你非要推给我的呢。” …… 典当行里发生的事,安洛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正在后台逛商城。 现在有钱有条件了,必须把崽崽武装到牙齿! 只可惜商品解锁的不多。 空间碎片,每周限购五个? 买了! 平安符,每周限购七个? 买了! 豪华马车? 买它三辆! 嗯?不行? 好吧,限购两辆。 …… 游戏里氪金还不够,安洛直接来到商场,准备大采购! 她要给崽崽来个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都安排上! 商场负一层的停车场里,安洛正准备下车,手机突然跳出提示。 嗡! 崽崽已经到达祁陵山! 大鄞朝,程家人已经到了祁陵山下。 山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赶车的,是两个解差。 躲在暗处的杀手一见到解差的衣服,便能确定马车里是程家人,齐齐射出手中的箭。 周围响起一阵砰砰砰的声音,马车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两匹马受了惊,开始疯狂往前跑。 还因此撞倒了好些个冲出来的杀手。 杀手们就跟在后面追,等到刺客们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也看清了车夫的真面目。 赶车的哪里是解差? 分明是披着解差衣服的稻草人! “可恶!被她们骗了!” 杀手首领重重挥手,吩咐道。 “既然马车在这里,那她们肯定跑不远,给我搜!” 说罢,他气冲冲将稻草人砍成两段。 只听到‘咔噔’一声。 那人耳朵动了动,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扫过马车。 “方才什么声音?” 他心头莫名一寒,直觉有危险。 “快跑!” 然而已经迟了。 下一刻,稻草人下半身掉到了地上,一个绿色的铁疙瘩轱辘出来。 只听‘轰轰’的两声巨响,围在马车周围的杀手都没能幸免,全部被掀翻了。 “啊——” 离得近的,直接被炸的支离破碎,远一些的,也被气浪掀到半空中,重重砸到地上。 一时间,哀嚎惨叫声不断。 杀手头领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还不等他们反应回来,一阵箭雨从天而降,杀手们应声而倒。 “快跑!” 杀手首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眼神阴翳的瞪了一看上坡的位置,冲着其余人招了招手。 想不到程家人竟还有后手! “快往树林里躲!” 山坡上,冯山冲着程秋若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 “二小姐是怎么猜到,那杀手会砍断稻草人的?” 还提前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卡扣机关,只要稻草人断了,就能将筏子薅下来。 程秋若耸了耸肩。 “我瞎猜的。” 冯山:“……” “那若是稻草人没被砍断呢?” 程秋若看着山脚下笑了笑,但这笑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冷意。 “那就能省下两个大杀器,岂不更好?” “只是可惜了那两匹马。” 冯山:好吧。 服了! 杀手们慌乱间跑进树林,有一人慌乱间被草绳绊倒了。 见状,杀手首领眼角狠狠一跳。 “糟了!” 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下一刻,数十根尖锐的树枝唰唰唰朝他们射过来。 杀手头领举刀砍树枝,艰难抵抗,他环视四周,大声喊道。 “想不到名满天下的程老夫人,如今竟然也如藏头露尾的鼠辈一般,还真是叫人失望!” 回应他的,是一两根吊在半空中,一丈长,一前一后打横向他们撞过来粗木。 有几个杀手躲闪不及,要么被重重夹击,直接夹断了肋骨,吐血而亡。 而有人侥幸躲过一根木头,却被另一根撞出了几米远,狠狠撞在树上,昏死了过去。 杀手头领趴在躲开之后,还不等他站起来,便有一道剑风迎面袭来。 他心中大骇,赶紧就地一滚,狼狈躲开。 但还是被人从身后,用剑抵在了脖颈处。 “别动!” 程秋芸和程秋落姐妹两个对视一眼。 “对付你们这种人,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难道只许你们用暗中埋伏,伪装行刺这种小人行径,我们就不能反击了吗!” 程秋芸把剑收在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就算程家失势,也绝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猎物!” 杀手头领低下脑袋,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还在想。 是啊,他们自以为程家已经山穷水尽,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了。 谁成想到头来,他们才是箭矢下的猎物。 程家,恐怖如斯! 第二十九章 肯定有问题! 看到程家人顺利解决杀手,安洛这才放心的下车。 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道强光闪到了她的眼睛。 下一刻,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啊——” 而直播间里,予安听到这声音,噌的一下站起来,急得在心里大喊。 【仙女姐姐,你没事吧?!】 【仙女姐姐?!】 没有得到回应,予安顿时六神无主,大眼睛里充斥着担忧,焦虑和不安,脑门和鼻头上很快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办? 仙女姐姐不会出事了吧! 小家伙神色慌张,坐立难安的紧张样,引起了身旁程老夫人的注意。 她冲小家伙招了招手。 “予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家伙急忙抓住她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说。 “曾祖母,仙女姐姐突然消失了,我好像,找不到她了。” 程老夫人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别急别急,慢慢说。” 予安抓着她的手,小声说起方才的事。 “你是说,听到一声巨响,仙人大喊了一声,之后你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曾祖母,仙女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小家伙急得眼眶都红了,心中懊恼不已。 他好没用啊,仙女姐姐帮了他们这么多,可仙女姐姐遇到麻烦,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在长辈们面前也是,他总是拖累大家。 安洛绝对想不到,她摔的这一跤,在小家伙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予安紧紧攥着小拳头,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和倔强。 他不要再做长辈和仙女姐姐的累赘! 他要努力变强! 将他这表情看在眼里,程老夫人心疼又心酸。 从出生那一日就被她们护得密不透风的小家伙,要长大了。 但这成长却是被逼的。 程老夫人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压下心痛,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人有好坏,那仙定然也有善恶之别,但她们连仙人在哪都不知道,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只希望仙人能一切顺利吧。 这么想着,她搂着小家伙轻声安慰。 “别担心,仙人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或许她们也能尽一份力? 民间不是有传闻,仙人都是靠香火和信徒的信仰提升仙法的吗? 看来到北荒城后,供奉一事也要抓紧了。 程老夫人刚才那话说得不错,安洛确实没事,但她的手机有事!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停在面前的车,匆匆站起来跑到车的另一边,把手机捡起来。 “不好意思啊小姐姐,你还好吧?我们刚才没看见你。” 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来到她身边,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 二人歉意地看着安洛,一直在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 男生建议道:“这样吧,我们送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女生也赞同的点点头。 “没错,我们送你医院吧。” “我没事。” 安洛忙着检查手机,抽空回了一句。 刚才那一下,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 要是手机坏了,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崽崽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安洛心里就堵得慌,整个人变得很烦躁。 “走吧,我们先去医院。” 那女生一边在说着,一边去拉安洛的手臂。 安洛躲开她的手。 “你拉我干什么?我已经说了,我没事。” 刚才他们的车根本就没碰到她。 她只是后退躲开的时候,被绊到才摔倒的。 那男生一副‘你怎么不识好歹’的表情。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双方都能放心不是吗?” “万一你以后出了什么毛病,到时候讹上我们呢?” 那女生拉了他一把,冲他摇摇头。 “你说得这么难听。” 然后她看向安洛。 “小姐姐,网上有很多被车撞了,当场没事,但过后内脏出血死亡的例子,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安洛眯了眯眼。 你也说了是被撞之后,但你们的车可是碰都没碰到我。 不对劲,再试试! “好啊!”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三院,就去那里!” 那男生下意识张了张嘴,但女生抢先开口。 “好,就去三院。” 安洛暗暗打量了那男生一眼 刚才他是想说‘不行’? 安洛下意识想报警,但她没有证据,这两个人差点撞到她,想带她去医院检查,在别人看来一点毛病也没用。 而且她说的医院,他们也同意了。 算了,到医院想办法甩开他们吧。 安洛默默攥紧背包带子。 这里面装着辣椒水和防狼电击棒。 而且她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 她和那对情侣各自开车来到医院,一进到医院,那男生就张罗着去找医生。 那女生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对了小姐姐,你是什么血型啊?” 看着那一项项检查,安洛眼中的疑惑更甚,她这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想要检查我有没有内伤,做个ct还有核磁共振不就好了?” “为什么会有血常规,血脂和肝功能这些?” 她警惕地看着两人,厉声质问。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不会和某些黑色产业有关系吧?!” 男生有些慌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喊。 “你神经病啊,别在这胡说!我们出钱,好心帮你做个全身检查,你又不吃亏!” 安洛看着他冷笑一声,扬了扬手机。 “是吗?那还是让警察叔叔来判断一下吧。” 那两人听到这话,面露退意。 男生指着她,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是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 女生说了一句。 “算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拉着一脸不甘的男生走出来医院的大门。 那两人离开后,安洛把伤口包扎好,跑到最近的手机店,重新买了一部手机。 幸好,她在哆音上登录自己的账号后,崽崽的直播间又出现了。 不过她只是匆匆报了句平安,并没有在直播间停留多久,然后带着那两人的照片和证据去了派出所。 那两个人一定有问题! 另一边,男生把自己的手臂从女生手里挣脱出来。 他气得重重踢了一下马路牙子。 “可恶,那女的还挺警惕!” “现在怎么办?事情没办成,我们还怎么拿到钱?” 女生冲他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从口袋里拿出取出一张纸巾,上面带着一块血迹。 “谁说没办成?” “有了这个,交差足够了。” 第三十章 崽崽初习武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安洛也没心思继续逛街,索性直接回家。 再次点进直播间,就看到小家伙正在扎马步。 午后的太阳还很足,予安的额头和鼻尖挂着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淌。 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双腿越来越抖,小身子颤巍巍的,但小家伙还是咬牙坚持。 安洛看得心疼不已。 “予安怎么在做这个?” 听到她的声音,小家伙瞬间眼前一亮,看上去更精神了,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身子。 【仙女姐姐,我要变强!】 【但大姑姑说我还小,每日扎半盏茶时间的马步就好。】 这时,程秋芸带着一柄小木刀走了过来。 “时间到。” 小家伙撑着膝盖站起来。 “接下来,再挥五十下刀。” 说着,程秋芸把刚削好的木刀递给他。 木刀被磨得很光滑,刀柄还缠上布条,以防划破小家伙柔嫩的小手。 予安就跟在她身后,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一下又一下的挥着木刀,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喊着。 “嘿嘿哈哈!” 但可能是刚才扎过马步,腿酸了的缘故,小家伙身子有些不稳,每挥一下,小身子就被带着微微往旁边踉跄一下。 腮边的婴儿肥也跟着乱颤,但却板着脸,故作一副严肃正经的认真模样,这反差萌看得安洛不厚道的笑了。 天哪,崽崽也太可爱了吧! 在前面示范,时刻用余光关注他的程秋芸,也紧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打击了小家伙的积极性。 但她是实在忍不住,趁着笑出声之前,重重咳嗽了两声。 “咳咳!下盘要稳,从明日起,扎一盏茶时间马步!” 小家伙收起木刀,看着她重重点头,额间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 “得令!” 程秋芸看得忍俊不禁。 忽然,程秋芸神色一凛,凌厉的眼神看向某处。 “那边有打斗声!” “遭了,若若方才也往那边去了!” 看着那方向,王氏眉心一跳,急切喊道。 听到她这话,程秋芸更是不敢耽搁,一把将予安捞起来,在小家伙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人塞到了程老夫人怀里。 “祖母,我带程风他们去瞧瞧!” 树林的另一头。 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杀手,正在围攻三人。 其中,一个身穿青色窄袖长袍的年轻男子,正被身旁的两个随从牢牢护在中间,从衣着配饰上看,倒像是外出游玩的富家公子。 两个随从武功高强,那公子的身手更是不俗,但对方终究是人多势众,很快,三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主子快走!” 青衣男子转头看向他们。 “要走一起走!” 说话间,身后的视线盲区处,一个杀手举着刀朝青衣男子劈来。 “主子小心!”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旁边飞过来,射到了杀手的肩膀上,让他的动作一滞。 青衣男子抓住时机,长剑一挥,抹了那杀手的脖子。 他往箭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百米之外,一个目测十四五岁的姑娘,正在搭弓拉箭。 他道了声谢。 “多谢!” 程秋若皱眉,眼底带着些许不耐。 她好不容易照着图纸,造出了简易版的复合弓,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试试威力,不成想竟然撞见了这种场面。 方才看到那男子被偷袭,她手中的箭下意识就射了出去。 这会儿想想,真是后悔极了。 她们歇脚的地方离这里可不远,万一把这些杀手引到祖母那边,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心里想了许多,但她手上动作可不慢,又射出三箭。 只希望这三人顶用一些,尽快将杀手解决吧,可千万别给她们惹麻烦。 然而杀手们以为程秋若也是同伙,分出两个人去对付她。 眼看着杀手越来越近,但程秋若手中已经没有箭了。 糟了! 年轻男子见状,赶紧喊了一声。 “小心!” 什么情况? 杀手都到眼前了,那姑娘怎么还不动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程秋若赶紧往后退,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大刀,她紧紧握着弓挡在身前。 下一秒,只听‘噗嗤’两声,一个杀手便被一柄匕首扎到了心口,另一个被箭射穿了喉咙,两人重重倒地,死不瞑目。 “若若,你没事吧?” 程秋芸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有没有受伤?” 看到亲人,程秋若这次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的双拳微微松开,手心里全是冷汗。 “大姐,我没事。” 另一边,青衣男子手臂被砍了一刀,顾不得伤口,冲着她们这边大声求救。 “还请几位出手相救,来日在下必定报答几位的救命之恩!” 程秋芸本就是想带妹妹回去,顺便趁机清理对家人有威胁的存在,本也是要帮忙的,她正要带人过去,不想被自家妹妹拦住了。 “大姐,等一下。” “怎么?” 程秋若冲着自家大姐神秘一笑,随后转头看向青衣男子。 “你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口头报答,我们很难相信啊。” 青衣男子咬了咬牙。 “那你想如何?难道还想让我当场立下字据吗!” 看着那三人和杀手的招式,程秋若微微眯眼,摸了摸下巴。 “我们这一路长途跋涉,身上的盘缠用完了。” 青衣男子一剑刺伤一名杀手,随后一把将腰间的荷包扯下来扔给她。 “这样行了吧!” 程秋若摩挲着荷包的布料花纹,又颠了颠,不甚满意的摇摇头。 “这么点,你是想让我们救你哪一个属下啊?” 青衣男子闻言,额角直抽抽。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扔给她。 “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以此为信物,凡我能办到的,有求必应!” 见他们这一来一往,讨价还价的。 杀手们:“……” 可恶! 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啊啊! 杀手们心中怨念不满,出手也越发凌厉。 程秋若反复打量着玉佩,看到上面雕刻的纹路,勾唇笑了笑。 她猜的果然没错! 随后她转头看向自家大姐。 “大姐,我们可以开工了!” 第三十一章 给崽崽安排豪华座驾 一边说着,程秋若冲着自家大姐眨了眨眼睛。 程秋芸悄悄冲她竖起大拇指。 还是二妹机智,用她们本就要做的事,换了一个有身份有地位之人的承诺和人情。 有了程秋芸和侍卫们的加入,青衣男子主仆三人压力骤减,局势肉眼所见的发生了逆转。 解决了杀手,青衣男子的两个侍卫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青衣男子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狼狈的,就地坐在杀手的尸体旁,但也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了。 缓了一会儿,青衣男子起身道谢。 “多谢几位相助。” 程秋若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公子莫要忘记之前的承诺就好。” 青衣男子看着她。 “自然不会忘,二位想让在下做什么?”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青衣男子点点头。 “在下是牧元国人士,若是二位想清楚了,可以拿着玉佩来找我。” 忽然,他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程秋若。 从这姑娘的呼吸节奏和脚步来看,他可以肯定这姑娘并不会武功。 可方才那距离可不近,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竟能有如此臂力? 还真是奇怪。 思索间,他视线落在程秋若手中的弓上,顿时眼睛一亮。 “这位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弓?” 闻言,程秋芸眼神渐冷,正要说些什么,程秋若开口了。 “好啊,你看吧。” 反正也是残次品。 “若若?” 程秋芸拉了她一把,眼底带着不赞同。 程秋若冲她摇摇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青衣男子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几十米外的树枝射出一箭,连连赞叹。 “好弓!” 难怪这姑娘明明没有武功,却能射出百米远,想不到这弓竟如此省力,射程还远。 男子仔细端详着手中形状奇特的弓箭,心头一片火热。 若大量打造,让弓箭手全部换成此弓,在战场上的杀伤力绝对可以碾压敌军! “在下可否见一见造出这弓的之人?” 此等能人,必须要见上一见,若是能带回牧元自然更好,若是不能…… 青衣男子垂眸掩去眼底那丝杀意。 就算不能为牧元效忠,此人也绝不可成为他国助力! 程秋芸一把将简易版复合弓抢回来。 “你见不到!” 青衣男子的一个侍卫拔剑指着姐妹俩。 “放肆!竟敢这么和我家……公子说话!” 程风三人也纷纷拔出剑,对着他们。 程秋芸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主仆三人。 “这就是你们对待恩人的态度?” 青衣男子冲着护卫摇摇头。 “不可无礼!” 随后他笑着看向姐妹二人。 “方才确实是在下冒昧了,还望二位姑娘莫怪。” 程秋若的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多少人想见大师一面?但大师来无影去无踪,除非主动出现,不然任谁也找不到。” 她们一家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见一见仙人,当面道谢? 但除了予安,谁也见不到。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遗憾了。” 青衣男子微敛着下巴,让人看不到他面上的情绪。 “不知几位是要去往何处,或许我们可以同行。” 程秋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想让我们继续给你当护卫吗?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闻言,青衣公子嘴角抽了抽。 是啊,他怎么把方才的事给忘了? 这位可是个见了兔子也不撒鹰的主。 对上程秋若的眼神,他心头莫名有种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的寒意。 有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吃得骨肉渣子都不剩的感觉。 他打了个哆嗦,摇摇头。 开玩笑!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怕一个小丫头呢?! 罢了,左右也没有多远了,他们小心一些便是,不用她们帮忙还不行吗? “既然如此,我等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程秋若举着玉佩,冲着他们的背影晃了晃。 “一约既成,万山无阻,肯定会再见的!” 听到她这话,正在踩脚蹬准备上马的卫公子一脚踩空,险些没摔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磨了磨牙,加重了语气。 “自然,随时恭候!” …… 看着主仆三人骑马离开后,程秋芸转头冲着程风吩咐了一句。 “你去告诉吴蒙他们一声,刺客的尸体不必处理了,全部带到这里来。” 伪造好打斗痕迹后,她们重新回到歇脚的地方,姐妹俩把方才的事说了出来。 程老夫人摩挲着玉佩,眸光闪了闪。 “牧元皇室。” 程秋若点点头。 “听闻牧元皇帝有五个儿子,大皇子战死沙场,三皇子在战场上受了伤成为废人,四皇子智力有损,心智如同孩童。” “太子一位,只能在二皇子和五皇子选。” “方才那人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是五皇子商萧旻!” 程秋若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祖母,牧元国与北荒城只隔了一座雪山,只怕狗皇帝在北荒也安排了人,等我们到北荒城过了明路,完全可以找机会离开,先去牧元再做打算!” 程老夫人把玉佩收起来,沉声打断她。 “好了,此事日后再议!” 程秋若不甚理解地看着她。 “可是祖母……” “好了!我们还是尽快赶路要紧。” 王氏抓住大女儿的手臂,冲她摇摇头。 仇是一定要报的! 可人家牧元皇子凭什么帮程家呢? 仅凭这一次恩情,只怕远远不够! 更何况,就算昏君没有安排杀手,那北荒城的守将,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程秋芸看向程老夫人。 “祖母,我之前看到前面几里有村子,买辆驴车来也是好的。” 听到这话,安洛赶紧开口。 “崽崽,告诉你大姑姑,咱们有马车!” 予安闻声赶紧收起木刀,举起小手。 “我有……” 注意到吴蒙他们,小家伙骨碌碌转了转大眼睛,抿了抿小嘴,赶紧改口。 “我知道,哪里有马车!” 说完,予安转身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好险啊,差点就说漏嘴了。 程老夫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那就让你大姑姑陪你去找马车,好不好?” 程秋落赶紧道:“我也去,我也去!” 姐妹两个带予安走到僻静但还算宽阔的位置。 安洛也赶紧把豪华马车给崽崽装备上。 “予安,马车在哪呢?” 程秋落看了一圈儿,别说马车了,马毛也没找见一根。 予安忽然瞪圆了大眼睛,小嘴微微张开,小伸手一指。 “在那!” 马车好漂亮啊! 姐妹俩看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之间方才还什么也没有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辆马车。 “天哪!竟然用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拉车!” 程秋落跑过去,激动的伸手摸了摸两匹毛色纯白的汗血宝马。 “瞧瞧这油光水滑鬃毛,还有这矫健四肢……这马也太俊了吧!” 程秋芸则是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儿。 车架全是用金丝楠木制成。 外表无甚装饰,但车厢内奢华非常。 车厢宽敞,里面的香炉幽幽飘香。 内部顶上镶嵌着四颗夜明珠,下面铺着精美的绒毯,绒毯上是三张一大二的软蹋。 中间的小方桌上摆着茶水和精致的点心,仔细闻那茶香,竟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姐妹俩恍恍惚惚的驾着马车回去。 又是惹得众人一阵惊呼。 震惊过后,一行人驾着马车再次启程。 翌日清晨。 附近的农夫照常上山砍柴,不想撞见了那两波杀手的尸体,顿时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啊——来人呐,死人啦!” 第三十二章 抵达北荒城 消息传到元河县县衙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县令府上。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国师再此被气到伤口崩裂。 “你说她们躲过了刺杀?!” 孟封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祁陵山出现了另一波杀手,双方不知为何动起了手,程家人借机逃过一劫。” 他这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疯狂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牵扯到了伤口,又是一阵冷汗淋漓。 孟封赶紧让人重新呈上凉茶。 “国师大人息怒。” 国师喝了一口茶,勉强压制住了火气,但面色依然阴沉着。 “真是一群废物!” 很快,他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道。 “无妨,北荒城的守将与程家可是有着灭门之仇,即便程家能侥幸活着赶到北荒,也别想有几天安生日子过!” 随后他向孟封。 “马上把程家的消息传回京城,请陛下定夺!” …… 一只只信鸽从元河县飞出的同时,程家正马不停蹄的赶路。 又过了五日,一行人总算是翻过了祁陵山。 “真是见了鬼了,按理来说,越往北走,不是应该越凉快吗?怎么还这么热?” 冯山擦了一把汗,看着天上的大太阳,无比郁闷的说了一句。 他拿出水囊,仰头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没有。 “吴头儿,给点水呗。” 吴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水囊扔到他怀里。 “省着点喝。” “这还是骑着马呢,若是让你自己走,你还不得喝下半条河啊?” 冯山冲他龇牙一笑。 “你也知道,我老冯没别的毛病,就是怕热。” 安洛一进直播间,就看到崽崽小脸晒得泛红,被热得蔫吧吧的趴在车窗处吹热风的情形。 这可不行! 她赶紧跑到便利店的冰柜里,拿了一堆雪糕。 又找了几个饭盒洗净擦干。 “老板,你吃这么多雪糕,不怕拉肚子吗?” 听到声音,安洛抬头看了一眼,是新来的店员。 “萧萧你来的正好,你先帮我把这些包装拆下来,放到饭盒里,把这几个饭盒装满。” 交代完,安洛又匆匆跑到街上,买了二十个份凉面和五十个肉夹馍。 还特意叮嘱老板做了一份不加辣,少放调料的,单独给崽崽吃。 怕崽崽被花生噎到,还特意换成了花生碎。 路过水果店,她想着上次崽崽吃了西瓜,这次就给崽崽买些葡萄和荔枝吧。 把那些全部搬到车上,她又跑回便利店取雪糕,最后还搬了一箱冰镇过的矿泉水。 一切准备就绪,安洛重新点开直播间。 “予安,先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开,姐姐给你送些东西。” 小家伙听到这话瞬间眼前一亮。 听话的把桌子上的茶点杯盏一一拿下来。 期待地望着半空中。 嘻嘻,仙女姐姐又来送好东西啦! 见他这动作,程老夫人和孟氏婆媳正疑惑着。 忽然,马车内出现一道白色的光晕,下一刻,从里面砰砰砰掉下好些东西。 三人:“!!!” 看着那些透明盒子里色泽诱人的面条,还有热气腾腾,流着油的馍,三人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经历过一次被从天而降的大箱子夹击的小予安,此刻就显得淡定得多了。 他微微吸了吸小鼻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他闻到啦。 是好吃的,是好香好香的好吃哒! 天气太热,小家伙原本有些食欲不振,再加上喝了不少水,更是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闻到这股子香气,竟然觉得饿了。 “咕噜噜——” 这声音让三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纷纷看向他。 予安唰的一下小脸一红,抱着小肚子,有些羞怯的扭动了两下,努力装作无事发生。 “不,不是予安呀。” 马车里的三人和屏幕外的安洛抿着嘴,使劲忍笑。 生怕笑出声来,让小家伙的脸熟透了。 安洛清了清嗓子。 “予安先把粉色和蓝色的盒子收起来。” 那里面是雪糕,化了就不好分了。 【好的仙女姐姐。】 小家伙也不问缘由,听话的收起来。 然后乖巧的坐好,眼巴巴地看着一旁的长辈们。 程老夫人先是恭敬一拜。 “多谢仙人赐下吃食。” 随后看着盒子,面露纠结。 这盒子材质奇特,太打眼了些。 “清曼,让大家找地方停下歇一歇,就说开饭了,去拿碗来。” 听到这消息,冯山还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 “开饭了?什么时候做的饭?” 吴蒙把木碗递给他。 “给你饭你就吃,哪来那么多问题?” “说的也是哈。” 冯山捧着碗嘿嘿傻乐。 马车里,孟氏和王氏妯娌两个把饭盒拆开,把里面的面夹到木碗了,最后放上肉夹馍。 男子每人两个,女眷每人一个,不够再来拿。 吴蒙捧着碗,心中惊讶不已。 竟然是白面做的面条和馍! “吸溜吸溜……” “吴头儿,你怎么不吃啊?这面绝了,酸辣微甜,爽口得紧,还有这馍,酥脆咸香,一口下去酥得掉渣。” 闻言,吴蒙自嘲着摇摇头。 方才他刚和冯山说的话,转头自己却忘了。 随后他也不再纠结,闷头吃了起来。 马车里,予安捧着小碗,一口凉面一口肉夹馍,吃得喷香,大眼睛眯成两条缝儿,满足极了。 一顿凉面配肉夹馍,让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看着马车里的包装盒,安洛犯了难。 不然还是先让崽崽收起来,拿到现代处理吧。 这时客服的消息跳了出来。 客服:我们可以为亲亲提供有害垃圾降解服务哟~ :所以怎么收费? 客服:每次一积分,包月的话,是15积分每月,首月打八折哟亲亲~ 奸商! 她只剩下三次投喂次数,哪里需要处理那么多次? :先来一次看看效果。 随后安洛让予安把塑料盒和塑料袋收起来,不过三秒钟的功夫,垃圾就消失不见了。 吃饱喝足,众人短暂休息后,精神满满的再次启程。 又走了三日,穿过一片荒原,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北荒城的匾额。 程家女眷面色平静,甚至眉宇间隐隐透漏着担忧。 这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想要她们的命…… 冯山则是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吴蒙。 这么一个大个头,一身腱子肉的壮汉,此刻哭得涕泗横流,生生哭成了孩子样。 “呜呜……吴头儿,咱们终于到了,这一趟可太不容易了!” 第三十三章 进城风波 进城后,北荒城的衙役将她们随意安置到了一处闲置破败的院子。 “日后你们就住在这儿,明日卯时一刻,别忘了上工!” “可这里连院门都没有。” 程秋落蹙着眉说了一句。 “怎么,嫌弃啊?” 衙役小队的队长,王二牛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唧唧歪歪。 “城主府环境好,地方还宽敞,不然请你们去城主府住?” “都已经是流犯了,还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啊?” “大家都是这么住的,就你们特殊?!” 看到程风他们牵着的马车后,王二牛瞬间眼睛都变直了。 “这两辆马车我们要带走!” “不行!” 程家人异口同声。 安洛见状,面上担忧不已。 是她之前欠考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崽崽毕竟是被流放到这里的,那两辆马车确实太扎眼。 糟糕,不会给程家人惹麻烦吧? “一介流犯,也配用如此奢华的马车?” 王二牛直接上前,伸手推开程风。 程风没得到主人家的命令,也怕给老夫人惹麻烦,只能站在一旁,怒视着他,死死握紧拳头忍着。 看着高大矫健的四匹白马,王二牛在心里盘算着。 陈大人素来爱马,若是把这四匹马献给大人,一定能换来不少好处! 说不定能换个主事当当,每日点完卯就睡大觉,要不就喝二两小酒,那小日子才叫美滋滋呢! 像这种安置流犯,日常巡逻的脏活累活,谁爱干谁干! 王二牛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忽然赶紧小腿肚子被踹了几下。 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好巧不巧,脚下突然绊到了埋在土里,露出一节的石块上。 一头扎进马粪上,真真就摔了个狗吃屎。 予安:“???” 小家伙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脚脚。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而屏幕外的安洛收回手指,深藏功与名。 惊讶过后,予安死死攥着小拳头,虽然是小小的一团,但小家伙挺着胸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一点也不怯场。 大眼睛瞪得溜圆,气得小揪揪都竖起来了。 “大坏蛋,不许带走我的马车!” 这是仙女姐姐送给他的! 谁也不能抢走! “予安,快回来!” 这孩子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程家人被他这动作吓得心头一跳。 王二牛从马粪里抬起脑袋干呕了好几下。 他爬起来,忍着恶心,抬手擦干净脸。 一想到方才被面前这个刚过膝盖的小娃娃偷袭,在属下和小弟面前丢了脸,王二牛恶狠狠的举起手中的鞭子。 “敢踹老子?小娃娃,你找死!” 然而下一刻,四匹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腿。 离得最近的那两匹马突然挣脱开缰绳,抬腿把王二牛踢了出去。 “啊——” 王二牛直接飞出几米远,面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别说是程家人了,就连安洛都被惊呆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仔细看过商城介绍她才知道,商城出品的马车,马匹会自动认崽崽为主。 或许是感受到崽崽不安的情绪,再加上王二牛有伤害崽崽的意图,所以才会突然发狂。 王二牛疼得龇牙咧嘴,趴在地上好半晌没缓过劲儿来。 他扬起血呼啦哧的脸,冲着院子里的衙役们大喊。 “看蛇魔(什么)看,还不快过来糊(扶)我!” 一边喊话,他余光能隐隐瞧见嘴里嘣出几颗带着血丝的白色物件。 仔细一看,地上躺着的,正是他的大板牙。 “打!给呃打,打洗他们!” 两个衙役赶忙跑过来掺着他重新站好,剩下的衙役则是把程家人和马车团团围住。 四匹马再次发狂一般,冲着衙役们冲过去。 几个衙役很快就被撞散了,各自逃跑,躲得远远的。 安洛还悄悄伸手绊了那些人几下。 让你们抢马车,看我不摔掉你们的大牙! 很快,又来了一队衙役,进来时,王二牛一伙人正被马追得抱头鼠窜。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目测三十岁左右。 “陈大人,您要为鼠下,捉住啊!” 王二牛仿佛看到了救兵一般,赶紧扑过去。 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陈迎紧紧拧着眉毛,往后退了一步,把衣摆从他手里扯出来,沉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 “是她!” 王二牛指着抱着自家曾祖母大腿的予安。 “就是她,她重马行凶!” 予安脸都憋红了,气得直跺脚。 “你胡说!明明是你要抢我的马车!” “够了!” 陈迎面露不耐。 “小孩子的东西都要抢,竟然还抢不过?真给本官丢人!” “自行去领罚!” 说完,他又看向程家人。 “程老夫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程老夫人面上露出些许回忆之色,点点头。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陈迎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程老夫人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但我这些年来,可是一刻也不敢忘记程家对我陈家的大恩!” 程老夫人面色如常,没有再说什么。 陈迎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冲着衙役挥了挥手。 “把这两辆马车全部带到城主府!” 说罢,重重甩了下披风,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 田沁轻声安慰着气红了眼,委屈巴巴的予安。 那些人离开后,孟氏担忧地看向程老夫人。 “婆母。” 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 “先把屋子收拾出来吧。” 说罢,她牵着眼眶通红的予安走进了屋子。 无妨,总会还回来的。 夜里,安洛安慰了小家伙很久,直到深夜,予安睡着了,她才合上手边的故事书,然后洗漱睡觉。 迷迷糊糊,她又来到了一个古代场景,看着那一顶顶帐篷,还有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 “看起来像是军营?” 数百米外,两匹踏着夜色朝军营而来。 马背上,穿着素色衣袍的程晟宣突然勒紧了缰绳。 “吁——” “少将军?” 程垚担忧地看着他。 “可是伤势复发了?不然属下一个人去吧。” 程晟宣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面上越发苍白。 他摇了摇头。 “没事。” “我必须亲自去,将士们才能安心!” 第三十四章 深夜军营 之后他看向程垚。 “你就不必跟着了,在此处等我一个时辰,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去北荒城,日后好好保护祖母和予安。” 听到这话,程垚眼眶一酸。 “少将军!” “不必多言!” 程晟宣抬手打断他的话,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条孝带,系在额间。 随后勒紧缰绳,脚下踢了踢马腹,朝着边境大营而去。 “驾!” 大营内,安洛正四处闲逛着。 忽然一个士兵拔出长剑。 “谁?!” 这声音把安洛吓了一跳。 糟了,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士兵们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顿时举着手激动大喊。 “是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 程晟宣控制着战马停下来,环视众人。 “程字营何在?!” “在!” “属下在!” …… 许多士兵从营帐中跑出来,纷纷举着拳头应和着,一声比一声响亮。 程晟宣深吸一口气。 “程字营听令,校场集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校场上站满了将士。 副将军徐忠全上前一步。 “少将军,三十六万程家军皆已到位,请少将军下令!” 这一声过后,程家军异口同声的大喊三声。 “请少将军下令!” 三十六万! 五十万程家军,竟然只剩下三十六万了。 程晟宣只觉得脑海一阵嗡鸣声,头重脚轻,脚下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拼命稳住心神。 “这段时日,可有侯爷和大将军还有世子的消息?哪怕是疑似的……尸首?” 最后那两个字,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 在场之人缓缓摇头,默不作声。 没有! 竟然都没有! 程晟宣双拳死死攥紧。 徐忠全举着拳头呐喊。 “少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程家军就跟着您一起反了!杀到京城,杀进皇宫,为侯爷世子还有将军报仇!” 将士们也纷纷举着拳头大喊。 “没错,为侯爷一家报仇!” “程少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满是愤怒的呐喊声中,忽然出现一道略显苍老,与众不同的质问声。 听到这声音,程家军的将士们纷纷围在程晟宣身边,牢牢护住他,警惕地看着来人。 程晟宣抬手让众人放下武器,随后看着匆匆赶来的周老将军,苦笑一声。 “周老将军以为晟宣要做什么?” “百年来,我程家军平定战乱,镇守边关,对得起大鄞,对得起百姓!这边境的黄沙里,掩埋了多少程家儿郎的累累白骨?程家军为保大鄞,为护百姓,九死一生,不计生死!” “可换来的是什么?!” 程晟宣双目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咬着牙关,发出愤怒不甘的嘶吼。 “是猜忌!” “是背叛!” “是污蔑!” “是十四万程家军命丧沙场!” “是我平南侯府满门被屠戮殆尽!” “杀进皇宫,为程家报仇!” 将士们热血翻涌,双目通红,齐齐望向程晟宣,只等他一声令下。 远处的安洛泪流满面。 “呜呜呜,崽崽一家好惨啊。” 程晟宣面露哀痛。 “我祖母六十高龄,被流放至苦寒之地,一路上危机重重刺杀不断!” 听到程老夫人遭遇刺杀,又纷纷露出担忧之色。 “少将军,老夫人可还安好?” 程晟宣低着头。 “有护卫在,而且我相信,不管多难,祖母都能挺过去。” 程晟宣深吸一口气,对着周老将军跪了下去。 “少将军!” 程家军的将士们大惊。 程晟宣冲着众人摇了摇头。 “还请周老将军看在与祖父的情分上,日后多多照拂程家儿郎!” 如今朝堂之中有威望,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一心为了大鄞百姓之人,也只有周老将军一人了。 周老将军如何看不到他眼中的仇恨,又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打算? 一时间内心纠结不已,随后他重重闭眼,点点头。 “罢了!” “老侯爷于我有同乡之情,同袍之谊,提携之恩,平南侯府蒙难,老夫未能相助已是愧疚不已,如今应下就是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回到营帐去了。 他老了,能为百姓做的事越来越少了,能多维持些安稳时日也是好的。 “少将军,您不要我们了吗?” 将士们问出这句话,让程晟宣瞬间热泪盈眶。 “诸君且等着吧,程家定有归来之时,待程家归来之日,便是剑指京城之时!” 说罢,程晟宣纵身跃起,将程子营的军旗摘了下来,仔细叠好,郑重的放进怀中。 随后他冲着程家军重重抱拳。 “诸君保重,战旗重擎之日,便是再见之时!” 他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 忽然,在视线扫到某个角落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错愕茫然。 那里怎么有个哭得惨兮兮的女子? 他再一定神去看,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呢? “少将军保重,老夫人保重,程家军一定等您和老夫人回来!” 目送着他纵马离去,程家军在后面喊着。 听到这一声声呐喊,程晟宣身形一滞,最后咬牙重重踢了下马腹,加快速度和侍卫汇合去了。 北荒城。 除了小娃娃予安实在扛不住,程家女眷谁都没有睡下,围着破木桌坐下。 孟氏小声道。 “婆母,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寻些木板石块,将院墙重新修葺,再安个大门。” 王氏也点头附和。 “还有窗户,再置办些碗筷瓢盆。” 程老夫人抬手打断了她们。 “不必了。”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程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左右也住不了几天,,莫要费功夫了。” “不过门窗要修一修,样子还是要做到位。” 几人相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只程秋若激动的握紧拳头。 难道祖母觉得她的法子可行了? 突然,院内传开轻微的脚步声。 守在外面的几个侍卫最先察觉,正要动手,程老夫人出来了。 看着身披斗篷的那人,沉声说了一句。 “让他进来,你们在外面守好,莫要让其他人靠近此处。” 来人走进屋内,摘下宽大是斗篷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程秋芸和程秋落姐妹两个顿时拍桌站起来,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来人。 “你来做什么?!” 第三十五章 深夜来客 来人正是陈迎。 跨进门槛后,他刚往前迈出一步。 程家人早在看到他时,就起身默默往程老夫人身边靠拢,将她牢牢护在身后,此刻紧紧盯着陈迎。 “你想做什么?!” 程秋落更是一把抓起靠放在桌边的剑,横在身前拦住他。 “打了你手底下的小喽啰,这会儿主子又跑来了?白日里还没找够我们的麻烦吗?!” “秋落。” 程老夫人冲她摇摇头。 祖母都发话了,程秋落无奈,只能把剑放下,但眼里的戒备和警惕那是一点也没少。 左手的大拇指搭在剑格上,右手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出鞘。 陈迎见状,心中无奈叹气,索性也不再往前走了,就这么面对着程老夫人,深深的鞠躬行礼。 “晚辈见过程老夫人。” 除了程老夫人,其余程家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章程啊?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让她们更惊讶。 只见陈迎起身后,又换了个方向,对着孟氏鞠了一躬。 “见过师母。” 听到这称呼,除了程老夫人,程家人齐齐看向孟氏。 就连孟氏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你……” 孟氏怔忡过后,隐约想起了些什么。 侯爷这些年来,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一份礼物,只说是徒弟送来的,却从来不说那人姓甚名谁。 侯爷收徒不少,她也就没细想过。 “今日下面的人冒犯到老夫人和诸位,实在非我所愿,但如今北荒城中他人耳目众多,白日里我只能那样做。” 说着,陈迎拱手道歉。 “还请诸位莫要介怀。” 程老夫人让小辈们散开,然后看着陈迎问了句。 “你父亲可还好?” 提起此事,陈迎面露忧色。 “之前听到程家的遭遇,父亲一怒之下气晕了,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 “不然父亲肯定会亲自来拜见您的。” 听到这话,程老夫人微微叹气。 “可有大碍?大夫怎么说?” 陈迎微微低着头,小声回答。 “大夫说,是肝阳上亢,需卧床静养。” 说完,他话头一转。 “这段时日北荒城暗中潜入不少人,定然是冲着程家来的,老夫人还是要尽早做打算才好。” 程老夫人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搭在桌面上,垂眸思索许久。 “就定在明日吧。” “好,那晚辈这就回去准备着,先行告退。” 说罢,陈迎又躬身冲她一拜,重新把斗篷的帽子戴好,捂得严严实实的,便转身出去了。 程家女眷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孟氏出了声。 “婆母,您方才的意思是?” 看着陈迎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程老夫人面上露出回忆之色。 “五年前,陈家贪污军饷一案,确有蹊跷,当年陈家是被陷害的。” “你们应当都知道,陈家是平南侯府的左膀右臂,那幕后之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把程家拖下水。” 说起这桩往事,程老夫人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当时察觉到的时候,陈家已经无法脱身,无奈之下,程家只能先一步揭发他们。” “陈家满门被抓后,程鹤连夜带着先皇赐下的免死金牌入宫,让皇帝饶了陈迎一命,后来又在上法场之前,偷偷用死囚把陈家人换了出来。” 听到这话,孟氏和王氏妯娌两个相视一眼。 陈迎竟是侯爷用免死金牌救下的? 可那昏君却说,是看在陈家在战场上立下的战功的份上,才留陈迎一命! 真是好不要脸! 后来狗皇帝还大肆褒奖平南侯府明辨是非,深明大义,主动揭发属下的罪行,实乃群臣表率。 若陈家真的被灭门,可以想象,陈迎该有多恨程家。 或许,即便侯爷没有拿出免死金牌,狗皇帝也会留陈迎一命。 毕竟,仇恨才是最锋利的刀! 很快,程老夫人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她看向旁边的大孙女。 “明日秋芸就带着程风她们出城去吧。” 程秋芸下意识想拒绝。 “可是……” 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去吧,你们在,那些人终归是有所顾忌的。” 看着祖母面上的从容和镇定,程秋芸不安的心渐渐被安抚,她缓缓点头。 “是,孙女明白了。”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程秋芸就带着程风几人出了城门。 吴蒙和冯山也跟在后面。 离开北荒城几里远,确定没有眼线跟着后,几人这才停下。 吴蒙和冯山对着程秋芸真诚道谢。 “多谢大小姐帮我们给家中传信,等我们接到家眷,便回来为程家效力!” 他们二人离开后,程秋芸看向程风几人。 “我带程鑫和程森往边境方向去,你们三个就留在此处,事成之后后,继续守在祖母身边。” …… 北荒城里,予安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被自家母亲用温热的帕子糊了一脸,瞬间清醒。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在凳子上,捧着小碗喝奶。 喝着喝着,他昂着小脑袋,顶着嘴角半圈儿小胡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瞅了一圈儿,终于被他看出不对了。 “大姑姑呢?” 程老夫人帮他擦了擦嘴角。 “你大姑姑去忙事情了。” 小家伙点点头,懂事的不再追问,捧着小碗继续喝。 现代,安洛被来电铃声吵醒了。 “潇潇?怎么了?” 那边说了一句。 “老板,我老家的亲人出了点事,要请两天假。” 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安洛赶紧坐起来。 “很严重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那边顿了顿,然后说。 “谢谢老板关心,但我自己可以的,暂时不需要。” 安洛点点头。 “别两天了,我给你放一周的假,你先安心处理家里的事。” “好的,谢谢老板。” 挂断电话,安洛也睡不着了,干脆打开崽崽的直播间。 一进来就被幼崽喝奶的画面萌出一脸血。 一激动,她又买了好几罐奶粉。 翁! 您还有奖励未领取。 安洛点进后台主页。 主线任务一:请玩家帮助崽崽安全抵达北荒城(已完成),奖励玩家大礼包一份。 翁! 恭喜玩家获得空间碎片x1,投喂次数x5,肥沃的黑土地(优秀品质)x2。 注:优秀品质的土地,可以缩短农作物的生长时间,是正常生长速度的30倍。 嗯??? 还真成游戏了? 增加种田板块? 难道还要让崽崽种地吗? 翁! 检测到崽崽已经抵达北荒城,声望值系统已开启。 翁! 声望商城已上线。 声望商城?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 安洛点进去一看,上面显示: 当前声望值为0,商城无法解锁。 安洛:“……” 我晕! 浪费感情! 第三十六章 死遁成功 这一日,程家女眷和其他犯人一样上工,傍晚才回来。 忙碌了一整天,让几人身心疲惫,匆匆吃过晚饭后,便睡下了。 夜里,寂静的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潜入五个黑衣人。 借着月色,那五人相互看了一眼,最中间那人比了两个手势,其余四人马上分散开,每两人靠近一个屋子,破窗而入。 而下命令的那个黑衣人则是走进了堂屋等待。 不过片刻,便响起一阵阵扑哧扑哧的声音。 很快,其余四个黑衣人提着淌血的刀来到堂屋汇合。 五人完成了任务正要离开。 忽然,从外面扔进来数个破瓦罐,滚到几人脚边,罐口还冒着浓烟。 “不好,快捂住口鼻,赶紧离开这里!” 一个黑衣人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刚喊完,这人就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一个仰倒。 那人倒下后,其余四人也紧跟着晕了过去。 有两个用蒙着脸的男子从外面跑进来,一人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小腿。 “大夫人的迷药还真是厉害。” “行了,赶紧办正事吧。” 没错,这二人正是程风和程火。 两人把院子里里外外浇上了桐油,然后放了一把火,等彻底烧起来之后,这才快步离开。 大火烧了许久,等到被人发现时,屋内之人早就被烧焦了,根本看不清本来模样。 翌日清晨,北荒城内到处都在议论一件事。 程家女眷来到北荒城的第二日,便全部葬身火海。 很快城外又有消息传来,昨日出城准备回京复命的两个解差,在路上遭遇土匪,被乱刀砍死后丢下了山崖。 而程家女眷,早在昨夜就已经从地下的暗道离开那座院子,此刻正在城主府中。 倒也算是应了昨日王二牛那句话,她们还真就住进了城主府。 还是被当成贵客,被陈家父子恭恭敬敬迎进去的。 陈迎的父亲,陈德林被管家扶着走到程老夫人面前,直接跪了下来,掩面痛哭。 “老夫人,平南侯府蒙难,属下没能帮上忙,属下真是,真是惭愧啊!” 看到父亲的动作,陈迎也跪下了。 程老夫人赶紧将父子二人扶起来。 “快快请起,如今二位能伸出援手,帮我们脱身,于程家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一日为程家军,一生都是程家的兵!” 陈德林一个激动,周身气血全部涌上脑门,直觉得头晕眼黑,当即捂着脑袋,险些栽倒。 “父亲当心!” 陈迎大惊,一脸紧张的扶着他走到旁边坐下。 随后冲着管家大声吩咐。 “快去找大夫!” 孟氏得到了婆母的示意后,走上前去。 “二位若是不介意,我来为陈老先生瞧瞧?” 陈迎连连点头。 “早就听闻平南侯夫人医术超群,如此,再好不过了,有劳了。” 孟氏苦笑一声,摇摇头。 “侯府没了,我早就不是平南侯夫人了。” 随后她伸手给陈德林把脉,眉心越皱越紧。 “可是时感头痛,猛然一动便感觉眩晕?” 陈德林点点头。 孟氏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肝阳上亢之症。” 听到她这话,安洛想了想,这症状倒是耳熟,保险起见,她又打开度娘搜索。 “肝阳上亢?那不就是……高血压?” 她赶紧跑到卧室翻出医药箱,找到降压药。 “予安,你先把手背在身后,姐姐给你一样东西,咱们悄悄的,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小家伙抿着小嘴,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小脚一点点磨蹭,悄咪咪退到了自家母亲和姑姑们身边。 躲到母亲身后,因着仙女姐姐说啦,要悄悄的,不能让被人发现。 予安不敢有大动作,小脑袋就这么板板正正,一丝一毫不带晃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哪里是没人看见唷,如今的程家人,对小予安的关注那是更胜从前,再加上之前被掳走的事。 可以说,程家人是一刻都不能让小家伙离开视线,必须时时刻刻有人关注着。 没见田沁和程秋洛姐妹俩,一会看看他,在被发现之前移开视线瞅别处,转得眼睛都要抽筋了? 罢了,小家伙不想让她们发现,那她们就装作没看见好了。 而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予安,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双手微微张开,小身子站得笔直,面上还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模样那叫一个呆萌。 【仙女姐姐,予安准备好啦!】 安洛把一个小药瓶传送过去。 小予安只觉得有东西出现在手上,赶紧握紧,然后悄悄拿到前面来。 不想药瓶一晃,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小家伙吓得小身子一震,连忙抬头左右看看,腮边的婴儿肥都跟着乱颤。 “咳咳咳!” 田沁还能怎么办?只能帮他掩饰呗。 她掩着嘴唇轻声咳嗽了两声。 小家伙担忧地望着她。 “母亲怎么了?” 田沁笑着摇摇头。 “母亲没事,就是被口水呛到了。” 程秋若姐妹俩抿着嘴唇使劲憋笑。 被口水呛到了?大嫂这借口找的可真…… 好! 听到母亲没事,予安放下心来,专心摆弄手中的小药瓶。 【仙女姐姐,予安该怎么做?】 “予安悄悄告诉你祖母,这药可以缓解陈老先生的病症,先吃一片,每日不能超过两片,中间间隔五个时辰。”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点头,然后迈着小短腿走到自家祖母身边,扯着祖母的袖子晃了晃。 “祖母,予安想和您讲悄悄话。” 小家伙拉着祖母走到角落里,把药瓶拿出来。 听着耳边奶声奶气的声音,孟氏犹豫地看向一旁的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冲她微微点头。 孟氏这才倒出一片药,回到陈家父子身边。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奇药,对于肝阳上亢之症有奇效。” 陈迎眸光闪了闪,不等他说什么,陈父就已经伸手去拿了。 但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只听‘啪’的一声,孟氏的手被打得通红,药片也掉到了地上。 “住手!你是何人?懂医术吗?就敢给陈老爷乱吃药?!” 第三十七章 声望值 这清脆的声响,还有来人的大呼小叫。 把旁边的予安吓了一跳,但小家伙还是不忘转头抱住自家祖母的手,撅着小嘴轻轻吹气。 明明自己被吓得不轻,眼眶都红了,但还是软乎乎的安慰着。 “不痛不痛哦,呼呼,痛痛飞,痛痛飞。” 被稚嫩的掌心捧着,孟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软化了。 她冲着小家伙摇摇头。 “予安放心,祖母没事。” 予安又帮着吹了几下,然后跑到椅子下面,把药片捡起来。 安洛赶紧开口。 “予安别捡了,掉地上的咱就不要了。” 小家伙捏着药片,抿着小嘴。 【仙女姐姐送来的药,扔到地上弄脏了,好可惜。】 因为是她送的,所以这么珍惜吗? 安洛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啊啊啊,崽崽好乖,好暖心啊! 予安气鼓鼓地看着来人。 “我祖母医术很厉害,我们的药,肯定管用!” 这可是仙女姐姐送来的药! 方才动手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肩上挎着药箱的中年男人,此刻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 “一介女流罢了,能有什么真本事?” 闻言,予安的小胸膛剧烈起伏,小脸憋得通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好气哦! 小小的人儿还不会那么多形容词,但小家伙对情绪很敏感。 他知道这个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他也听出了这个人他,他瞧不起祖母! 小家伙双手交叠在胸前,仰头对上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大人,一点也不怵。 “你很厉害吗?” 中年男人得意仰头,摸了摸胡须。 “旁的不敢说,这方圆百里,老夫的医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小家伙撇撇小嘴,奶呼呼的哼了一声。 “那为何,还没治好?” “问的好!” 安洛给崽崽呱唧了好几下。 就你医术好,显着你了是吧? 治了一个多月,一点起色都没有。 听到仙女姐姐给自己鼓掌欢呼,予安没忍住,脸又红了,但这回是羞的,刚酝酿起来的奶凶奶凶的气势,一秒破功。 小家伙伸手挠了挠脸颊,蹙着小眉毛,努力找回刚才感觉。 这小模样那叫一个可爱哟。 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好好rua几下。 不过这一幕,除了程家人和安洛,根本没有人在意。 “我,我那是,那是……” 中年男人面上有些慌乱,一时语塞。 他的确没有治此病症的法子,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翻阅古籍,就连用药,也只是试探着,估摸着来。 但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些,不然以陈大人对他义父的重视程度,一旦知道他在用陈老先生试新药方,那他肯定小命难保。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是没想过放弃,让陈家另寻高明。 可是,这种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得的病,以他的身份,实在是太难得一见。 若是治好了,试出了对症的法子,那他便可以此方作为敲门砖,更上一层楼,日后专为达官显贵看病,岂不妙哉? 此计虽险,回报却大!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中年人已然收拾好情绪,梗着脖子,面上一派不耐烦。 “我有自己的节奏和打算,无需旁人置喙!” “是吗?” 一道带着冷意的嗓音响起。 “那不知,王大夫打算何时将我义父治好啊?” 听到这声音,王大夫僵硬着脖子,缓缓转头,转向陈迎的瞬间,额角有几滴冷汗滑下。 “在下,在下翻遍了古籍,又找到一个药方!” “所以!” 陈迎厉声打断了他,语气越发冰冷,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你的意思是,要用我义父试新药方?!” 王大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摆手摇头否认。 “不是的陈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陈迎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冲着管家挥了挥手,管家招来几个小厮,将王大夫拖了出去。 一边被小厮拖着往外走,王大夫大喊着求饶。 “陈大人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您再给草民一次机会吧!” 很快,王大夫的哭喊声就在众人耳边消散。 陈迎转过身,看着孟氏面露歉意。 “师母,方才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王民会突然动手。” 听到这话,安洛撇撇嘴。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怀疑的眼神,就算那个姓王的不把药扔了,你肯定也不会让你爹吃!” 听到这话,予安大眼睛瞪得溜圆。 原来,这个大叔也不相信他们! 予安第一反应是生气,但仔细想想,这个大叔也是太关心他爹爹了。 算了,那就不怪他了。 小家伙很快就劝好了自己,低着头摆弄手中的药片,白嫩嫩的脸上,满是可惜。 孟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声在他耳边说。 “没关系,这一颗,就留给祖母用来分析药方,不会浪费的。” 听到这话,小家伙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开心的露出了小米牙。 “好!” 陈迎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难受的捂着额头的父亲,面上露出焦急之色。 “师母,我父亲的病……” 予安拿出小药瓶,又倒出两颗药片,奶声奶气的叮嘱 “先吃一片,这次不要再掉了哦。” 陈迎赶紧接过。 “好的好的,绝对不会了。” 他一手药,一手温水,伺候陈父吃下后,让管家把父亲送回了房间。 然后继续和程家人商议,但心不在焉,总是门外看。 一个时辰后,管家跑了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人,老爷他,老爷他好多了,这会儿还张罗着要去耍大刀呢!” 陈迎先是大喜,而后眉心紧拧。 “真是胡闹!大夫不是说了,不能有大动作吗?!” 一边说着,他冲程老夫人躬了躬身。 “还请老夫人见谅,晚辈先去瞧瞧父亲。” 安洛惊喜的发现,崽崽的声望值涨了! 虽然只涨了三点,但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她正要点开声望商城,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刘经理?” “安小姐,您的手镯和玉簪已经被人拍走了,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您亲自签字确认,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安洛连连点头。 “有的,我这就过去!” 哈哈,小钱钱,我来啦! 第三十八章 巨款到账,便利店失火 “安女士,刘经理让我带您过去。” 看着面前穿着修身西装,扎着低马尾,化着淡妆,给人一种利落可靠,落落大方模样的小叶,安洛暗暗感慨。 变化真的好大呀。 突然,小叶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安洛,脸上带着激动和感谢。 “安女士,之前的事,谢谢您。” 安洛笑着摇摇头。 “是你的能力和努力被领导发现了,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小叶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的。” 小叶领着安洛来到了拍卖会后台。 “安女士!” 刘经理笑着大步迎上来。 “麻烦您跑一趟了,这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安洛接过之后,检查了一遍,然后拿笔签字。 而旁边的小叶忽然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微微皱眉。 是她的错觉吗? 刚才门好像被打开过? 之前予安送的那箱金子早就卖出去了,算上刚进账的八位数,安洛的资产已经过亿! 揣着九位数巨款,她觉得自己的步子都是飘的,整个人晕乎乎的。 “安女士?安女士?” 安洛瞬间回神,转头看过去。 “还有什么事?” 拍卖会的负责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安女士,合作愉快,期待和您的下次合作。” 安洛接过名片,点点头。 “今天谢谢你们了。” 说完,她抱着文件袋打开门就往外走。 还是小叶送她出来,目送安洛的车离开后,她这才收回视线往回走。 一边走,心里还止不住的感慨。 安女士还真是低调,谁能想到身家过亿的大富婆,竟然开一辆几万块钱的小车呢? 这也是有钱人的小癖好吗? “小姐姐,请等一下!” 突然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喊了她一声。 小叶停下来看着她。 酒会上的服务员?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女生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问。 “小姐姐,刚才出去那位小姐,是刘经理的朋友吗?” 闻言,小叶眉心微拧,心中开始警惕。 “这和你没关系吧?” 看出她不高兴,那女生赶紧道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找了个借口,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刚才我没有在酒会上看到那位小姐,所以才来问问,那位小姐是不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呀?” 小叶往后退了一步,审视着她。 “这个,和你就更没有关系了。” 说完,小叶没继续搭理她,转身就走。 安洛可不知道,刚才因为她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她这会儿正在接银行的电话呢。 “理财?……不用不用。” 她刚把电话挂断,又打进来一个。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打算买理财产品……” 不想那边传来一阵哭声,还有呜哇呜哇的声音,喊叫求救声,声音嘈杂得很。 “老板,便利店着火了,你快来看看吧。” 听到这话,安洛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阵阵耳鸣,眼花。 她根本都顾不得和琳琳多说一个字,挂断电话,慌慌张张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便利店赶。 等安洛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 看着烧的一片污黑的废墟,安洛只觉得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从出租车上迈下来的那一刻,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琳琳赶紧跑过来扶住她。 “老板,你还好吧?” 安洛望着废墟泣不成声。 妈妈留给她的便利店,没了! 一着急上火,她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老板!老板!” 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中的安洛眉心紧皱,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琳琳凑近了仔细听,她喊的是‘妈妈对不起’。 是啊,便利店是老板妈妈留下的,老板珍惜得很。 都怪她,要是她能不那么粗心,多检查检查就好了。 “啊!” 安洛猛地惊醒。 “老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找医生!” 琳琳一边跑一边喊医生。 安洛揉着脑袋坐起来,眨了眨眼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她刚才梦到了妈妈,说起便利店被烧的事。 妈妈的安慰仿佛还在耳边。 妈妈说,把便利店留给她,是为了给她留一条退路,而不是为了困住她。 还说烧了就烧了吧,她希望自己能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等医生检查完离开,安洛死死抓着琳琳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琳琳也是满身狼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当时正在整理货架,突然就发出‘砰砰’的爆炸声,然后就烧起来了。” “起火原因找到了,消防员说,是休息室的插排质量不合格,短路起火,再加上周围有易燃易爆物品。” 安洛眉心紧拧。 “这怎么可能呢?插排是我这些年一直用的牌子,而且是半个月前刚买的,还有易燃物品,是休息室的那些毯子吗?” 琳琳摇摇头。 “不是,消防员说,是桌上放了一箱防晒喷雾和几瓶听装啤酒。” “防晒喷雾和啤酒?!谁的?” 琳琳赶紧摇头。 “老板你知道我不喝酒的,而且休息室,之前只有我用,潇潇来了之后,她和我一起用。” 说到这里,琳琳有些犹豫。 “插排是潇潇自己买的,她说没地方充电,就自己拿来一个,还有防晒喷雾,我上周看到她收到一箱快递,但是没见她带走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越听下去,安洛的手攥的越紧。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潇潇这次请假回老家,根本就不是因为家人出事,而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板,对不起啊。” 琳琳愧疚的低头道歉。 安洛摇摇头。 “不怪你,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等以后便利店重新开起来,我还期待能再和你成为同事呢。” 就算她以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妈妈的便利店她也绝不会放弃。 琳琳摸了一把眼泪。 “呜呜,老板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吐槽你沉迷于看直播,是个网瘾女青年了。” 安洛拍了拍她的手。 “快回去休息吧。” 琳琳离开后,安洛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打给潇潇,不出所料,号码的主人已经换了。 正巧这时,陆警官打来电话。 说之前那对情侣的远方亲戚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一大笔钱。 安洛表情严肃,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陆警官,我这边又发生一件事,我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联系!” 第三十九章 幕后黑手竟然是…… 安洛挂断电话后,点开度娘搜索顾氏集团。 “家大业大的,为什么要针对我一个普通人呢?” 她正疑惑着,忽然一个陌生号码给她打来电话。 接通后,对面一道带着傲气的女音传来,上来就一副命令的口吻。 “安洛是吧,我这里有你亲生父亲的消息,想知道的话,就来我发给你的地址。” 安洛骤然抓紧手边的杯子。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喂?喂!” 回应她的,是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这人到底是谁? 安洛直觉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收拾好东西,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一个小时后,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 安洛有些发怔,揉了揉耳朵,表情呆愣的看着对面保养的很好,一身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她刚才说什么? 贵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一脸嫌弃的推到一边,之后的时间里没有再喝过一口。 良久,安洛眨眨眼睛。 “你说,我的亲身父亲,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 而对面,顾董事长的夫人,郑女士,听到她这声惊呼,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和不屑。 果然是这种反应! 不过也难怪,当了二十几年的穷人,突然得知自己是大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女儿,可想而知有多激动。 但越是这样,才越好拿捏。 郑女士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先用认祖归宗那套稳住她,等事情办成,随便给她个百八十万打发了就行。 若是她识相一点,也不是不能多给点。 但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想都不要想! 安洛自然也看出了她眼里那明晃晃的不屑。 心中也挺纳闷,好歹是上市集团董事长的夫人,这么藏不住情绪? 不过下一刻她就想通了,人家不是不会隐藏,而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就像,会有人在乎一只蚂蚁的心情和想法吗? “所以呢?顾夫人今天找我,是想干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让她认祖归宗,去顾家和她儿子女儿争家产吧?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更没想到除了初听时的惊讶,她会表现得如此镇定。 郑女士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忡,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又变回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我知道,你妈妈留给你一家便利店,还有一处贷款买的房子,但你家的店今天被烧了,短期内根本没可能盈利,你有想过房贷的问题吗?” “我猜你可能会说,你还有存款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可是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你沉迷直播打赏,存款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越听她下去,安洛的脸色就沉一分。 她默默打开手机,先给陆警官发了个消息,然后拨通他的电话,同时点开录音。 悄悄做完这一切,安洛抬眸看向顾夫人,眼底带着冷意。 “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调查?” 顾夫人微抬着下巴,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我的丈夫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女,我想多了解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私生女?” 安洛的音调提高不少。 “我今年二十二岁,一岁那年父母离婚,众所周知,你们是二十年前结的婚,但却生出了一对二十四岁的龙凤胎。” “所以,到底谁才是私生子呢?” 妈妈从来不肯和她讲爸爸的事,这些都是她刚刚联想到的。 听到她的话,顾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了不少。 安洛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 “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老顾身体出了问题,我们需要你的一颗肾。” “哈!” 安洛直接被气笑了。 “你们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忽然她脸色大变,猛地想到了什么,死死盯着对面的顾夫人。 “所以那对情侣故意撞我,潇潇火烧便利店,全都是你做的!” 顾夫人轻蔑的笑了笑,面上一副不解的模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求你帮忙的,希望你能救一救你的亲生父亲。” 真是无耻! 先把她逼入绝境,再出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拿走她的肾,还做出一副施舍的模样。 好像用了她的肾,他们是多么的屈尊降贵,多么的无可奈何。 而她,就应该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最后再感恩戴德,磕头跪谢是吗?! 看着对面一副稳操胜券,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顾夫人,安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甚至是一周以前,或许她还真的会被拿捏。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安洛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垂眸看了一眼腿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求?” “你口中的‘求’,就是先暗中调查我的体检信息,做好匹配,然后烧了便利店,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让我为了保住妈妈留下的房子,不得不接受你的条件,把肾给你们?!” “你们这种求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夫人皱着眉。 “所以你不愿意?老顾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救他,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这是不孝!” 安洛挺直了身子,语气越发冰冷。 “你还真别拿孝字来压我!” “他从来没有尽到过抚养义务,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我?!” 安洛挑了挑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 “你们不是有一对龙凤胎吗?都匹配不上啊?该不会……” 说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是模样。 “那就挺有意思的了,还是你们豪门会玩啊。” “砰!” 顾夫人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染着红指甲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安洛,气得浑身直抖。 “你住口!不准你污蔑我的孩子!” “阿靖和轻儿还那么年轻,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少了一颗肾,他们以后怎么办?! 安洛不耐烦的打断她。 “谁不年轻呢?他们可还比我大两岁呢!” 说完,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站起来。 “不过你放心,顾董事长是法盲,我懂法呀,而且我还很有道德。” “等他老了瘫在床上无法自理,又没有人管的时候,我可以出钱把他送进养老院!” 说完,她打开包厢的门往外走。 顾夫人赶紧戴好口罩,匆匆追了出来。 “安洛你站住!” “你爸爸快要不行了,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这一声,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情况?” “好像是亲爹生了病,后妈来求亲生女儿救命。” 见客人们都在议论,顾夫人再接再厉。 “你只是暂时少了一颗肾,等到有了合适的肾源,我们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安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谢谢你啊! 原装和后补的能一样吗? 来道德绑架这一套是吧? “都这么说了,这姑娘竟然还无动于衷,也太冷血了点。” “就是,百善孝为先,真是世风日下啊。” 耳边的指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刺耳。 安洛心中冷笑。 刀没扎在自己身上不疼是吧? 道德绑架多没劲啊,看姐来给你发个癫! 第四十章 崽崽打架了? 安洛狠狠掐了一下手臂内侧,眼眶瞬间就红了,生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阿姨,虽然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妈妈,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但听到他生病了,我还是很心痛的,我也想救他,可是……我做不到啊!” 说着,她捂着脸,仿佛掩面痛哭。 她这架势,顾夫人突然没能招架得住,下意识问了一句。 “为什么?” 安洛痛苦又无奈地说出原因。 “因为,我有脂肪肝!” 听到这话,暗中关注的客人们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这种情况确实不能捐。” “哎,现在年轻人的体质啊,比从前可差远了。” 顾夫人:“……” 撒谎! 她的体检报告还在自己的包里呢! 她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就算你不想救你爸爸,也不能撒这种谎……” 安洛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她的手。 “阿姨,还有哥哥姐姐,难道他们都匹配不上吗?” 这话一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她喊的是‘哥哥姐姐’?所以,男的还没离婚就和别人生孩子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面色不善的看着顾夫人。 咖啡厅里的生意突然就火爆了起来,服务员忙得团团转,因为客人们纷纷要求再来一杯。 多少年来都是被人仰视羡慕的存在,这会儿却顶着众人不屑谴责,看好戏的目光。 如此落差,让顾夫人几欲抓狂。 她咬牙看着安洛,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无奈,包容顽劣晚辈的姿态。 “你哥哥姐姐都在国外进修,来不及赶回来。” 安洛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想要是符合条件的话,他们一定很愿意把肾给父亲。” “毕竟,他们只是失去了一颗肾,但却能多换来父亲十几年的陪伴,和疼爱啊。” 疼,确实很疼! 顾夫人现在气得心肝生疼生疼的,疼得直抽抽。 安洛看一眼手机消息,情绪差点没绷住。 呸! 抛弃妻女的渣男! 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明明有合适的肾源,就因为亲属之间的成功率更高,自己非要拖着也就罢了,还不肯让给别的病人,生生断送了别人的生路! “不好意思啊阿姨,店里起火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了,再去医院探望父亲。” 陆警官发来消息,他们已经到了,她压根不想和眼前这位多待一秒! “我很期待见到父亲呢。”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她可太期待了! 说完安洛转身就走。 “哎你等一下!” 顾夫人往前追了两步,但被人拦住了。 陆警官拿出证件。 “郑女士,我们怀疑你与今天上午的一起纵火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 怼完人,安洛觉得神清气爽,把陆警官发过来的消息整理保存好,她开始处理便利店的事。 鉴定,协商,赔偿…… 安洛足足忙了一个星期多。 大鄞朝,北荒城。 这一日午后,予安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肉嘟嘟的下巴,奶声奶气的叹气。 仙女姐姐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田沁笑着用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拿着扇子轻轻帮他扇风,见他这副愁容满面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调侃道。 “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小脸蛋,都快皱成小老头了。” 小家伙皱着鼻子躲开。 “母亲,我在想仙女姐姐。” 听到这话,田沁揉了揉他的脑袋。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可能仙人打个盹儿的功夫,予安都长大了。 “仙人忙完就会来看我们了。” 说完,她拉着小家伙站起来。 “走吧,今天可以允许你吹泡泡玩儿。” 小家伙马上眉开眼笑,兴奋的蹦跶了两下。 “真的吗?太好了!” 之前仙女姐姐带他去看病,回家的路上他看到有人在吹泡泡玩。 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仙女姐姐见他喜欢,也给他买了几个。 但自从来了北荒城,长辈们就把泡泡棒收起来,不许他玩儿了。 田沁掐了一把他的小肉脸。 “这么开心啊?” 予安被摸得有些痒,咯咯直乐呵,拉着她的手,软乎乎的送上甜言蜜语。 “母亲对予安真好,最喜欢母亲了。” “大嫂!祖母有事找你。” 程秋若跑过来喊她。 田沁点点头。 “若若你帮忙看一下予安,你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玩儿,注意别让人发现了。” 没想到又出事了。 程老夫人正交代着过几日出城的事,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不好了,少爷和小客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程家人齐刷刷站起来往外冲。 院子的角落里。 程秋若拦着予安,管家拦着一个目测五六岁,穿着藏青色小褂子的男孩,只不过男孩的下巴处红了一块。 此刻男孩又急又气,在管家身后直跳脚。 “赵管家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她竟然敢打小爷!” 予安死死攥着小拳头,眼里还闪着泪光,但小家伙记得曾祖母的话,不让眼泪留下来,所以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凶巴巴的看着他。 “是你先来抢我的泡泡棒,还摔坏了!” 那小男孩一边扒拉管家,费力从管家身后探出头来,指着予安的方向。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这整个城都是小爷的,这里面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我想摔就摔!” 下一刻,他嗷了一声。 “好痛!” 捂着脑袋四处看,边看边大喊大叫。 “谁?谁敢打小爷脑袋?!” “陈忆江!来你给我说说,你是谁的爷啊?!” 陈老先生揪着他的耳朵,一脸严肃。 “说话!” 陈忆江疼得龇牙咧嘴。 “疼疼疼,您是我的爷总行了吧?” 陈老先生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 “我本来就是!” 随后他看向管家。 “怎么回事?” 这时,程家人也赶到了,予安直接扑到自家母亲怀里,委屈巴巴的瘪着小嘴。 “母亲,泡泡棒坏了。” 田沁看向那块湿了的地面,还有碎成了渣子的泡泡棒,揉揉他的小脑袋。 一小颗药掉了,予安都心疼得不行,这会儿喜欢的玩具碎了,小家伙肯定伤心坏了。 “没事没事。” 从管家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陈老先生直接把鞋脱下来,举着鞋底往小男孩屁股上抽。 “我让你欺负人!” 他虎着脸,推了孙儿一把。 “去道歉,得不到原谅,我断你一个月的烧鹅!” 然后他看向程老夫人,一脸的歉意。 “都怪属下平日里疏于对这孩子的管教,让您见笑了,还望老夫人莫怪。” 忆江不敢反抗祖父,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予安面前。 “对不起,我错了。” 予安吸了吸小鼻子,扭头不去看他。 “泡泡棒坏了,我现在很伤心,不原谅你。” 忆江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什么时候不伤心啊?” 予安还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我也不知道。” 这下忆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等你不伤心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再来道歉,到时候你记得原谅我啊。” 予安点点头。 “那好吧。” 道个歉还要约时间? 关键这两个小家伙还一本正经的在那商量。 众人:“……” 虽然,但是,可真的好好笑啊! 第四十一章 救人 陈德林抿着嘴偷笑,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注意到孙儿头发半湿不干的,有几缕发丝还在往下滴水,还有鞋边沾着的淤泥。 他脸色骤然一变,快步走过去,抓着衣领就把人薅起来了。 “你是不是又去城外河里凫水了?!” 陈忆江两只脚蹬了蹬,挣扎了两下,冲着脸黑得都能滴墨的祖父讨好一笑。 “我要是说,我就是去河边洗了个头,您信吗?” “我信你个鬼!” 陈德林用鞋底子抽了他好几下。 “我让你不长记性,上次差点把命留在那,你还敢去!” “啊!救命啊!” 陈忆江赶紧跑,小泥鳅一样在众人之间穿梭,灵活得很。 “爹爹救命啊!” 陈德林追上去又是一鞋底。 “今日你喊来天王老子也没用!” 看着陈忆江屁股上密密麻麻的鞋印,予安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陈老先生好可怕呀,那个小哥哥真惨。 下一刻,小家伙扭头看向一边。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还生着气呢! 祖孙俩在院子里追了好几圈,都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小少爷回去歇息,洗个热水澡!” 等到糟心的孙子被管家带走,陈德林把鞋穿好,对着程老夫人拜了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让您看笑话了,真是惭愧,惭愧啊。” 程老夫人淡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忆江是个好孩子,再说了,小孩子嘛,活泼一点挺好的。” 把地上的碎片仔细收起来后,程家人便回了临时住的院子。 傍晚时分,晚膳后半个时辰,程秋落带着予安在院子扎马步,挥木刀。 “虽然你今日没输,但主要还是人家对你没有防备,所以为了日后能继续赢,从今日起,所有训练加倍,晚上加练!” 予安捏着小拳头重重点头。 “好的小姑姑,我明白了!” 然后小家伙就握紧小木刀,嘿嘿哈嘿的挥着。 安洛一进来,就看到崽崽如此刻苦的一幕,又欣慰又心酸。 “晚上也要练武啊?” 听到她的声音,予安大眼睛忽的一亮,感觉身上更有劲了,一下一下挥得更卖力。 【仙女姐姐!予安今天打架,打赢了呢!】 听到这话,安洛眉毛紧拧。 “打架?怎么回事?又遇到刺客了吗?” 是消息泄露出去了,还是陈家人靠不住? 小家伙摇摇头。 【不是哦,是……】 耳边传来崽崽稚嫩奶气的小嗓音,一句一句讲着白天发生的事。 在听到崽崽竟然把比自己大的孩子按在地上揍的时候,安洛拍手欢呼。 “崽崽好厉害,真棒。” 听到这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她之前几块钱随手买的泡泡机,安洛又哭笑不得。 见予安喜欢,安洛干脆下楼去超市,买了好多儿童益智小玩具。 而北荒城这边。 夜里,在程老夫人处待了一会儿后,程家人正准备各自回房间歇息,忽然院门被敲响。 程风在门外禀报。 “老夫人,是赵管家,他说陈小少爷生病了,想请大夫人帮忙看看。” “病了?” 孟氏先是看了一眼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冲她点点头,然后看向予安。 “白日里予安见过的小哥哥生病了,予安要去瞧瞧吗?” 一听到这个,予安脑海里马上浮现起泡泡机被摔到地上踩碎的画面。 小家伙当即皱巴着小脸,小脑袋偏向一边,撅着小嘴。 “不去!” 闻言,程老夫人点点头,若不是病得很重,想来陈家人也不会来打扰她们。 她原想着,若是予安去了,仙人也会关注几分,这样一来,那孩子能少受些罪,但她也不愿强迫予安做他不想做的事。 虽然陈家是受平南侯府所累,她也有心补偿陈家,但予安是她最后的私心和底线了。 程老夫人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好,予安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随后她看向孟氏。 “快去吧。” 孟氏拿起方才收拾好药箱,正要出门,予安忽然从自家曾祖母怀里跳了下来,哒哒哒跑到门口,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小家伙抿了抿嘴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小嗓音里夹杂着些许犹豫。 “他,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 孟氏想了想,点头。 “城主府上有府医,这么晚了,他们来找我们求助,想来是很严重的。” 听到这话,予安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小家伙马上就想到自己生病那次,很难受的,头疼,眼睛疼,嗓子疼,骨头也疼,哪里都痛。 虽然那个小哥哥摔碎了他的泡泡机,很没有礼貌,他当时很生气。 唔,到现在也还有一点点生气,但他已经打回去了,而且小哥哥生了这么重的病,已经很难受了…… 予安鼓了鼓腮帮子,伸出一根柔嫩胖嘟的食指。 “那我就去看一下吧,就看一眼哦,才不多看。” 程家人相视一笑,孟氏笑着把她抱起来。 “好,我们就只看一眼。” …… 来到修竹院,丫鬟小厮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陈家父子守在床榻边上,紧张又焦虑的看着大夫诊脉。 进了门,予安从自家祖母的怀里探头望过去,白日里那个嚣张肆意,气势汹汹,活力满满,火气同样也满满的小哥哥。 这会儿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昏迷中还皱着眉,嘴里好不停喊着难受。 仿佛离开了水,一点点流失了活力和生命力的鱼儿,无奈又绝望的张张嘴,有一下没一下的鼓动鱼鳃,安静的等待着…… 这一幕让予安心里堵堵的,他紧紧攥着祖母的衣服,白生生的脸上满是惊慌与无措。 这时,大夫也直起身子。 “老爷,大人,小公子这是受了风寒,待在下开一贴药,配合祖传的推拿之术,不日便可痊愈。” “不日?!” 陈迎伸手试探了一下儿子身上的温度,阴沉着脸质问。 “他身上这么烫,你觉得还能撑多久?!” 他们说话见间,予安已经悄悄拿出了小儿感冒冲剂,倒进杯子里用温水冲好。 孟氏端着杯子走过去。 “这药是我无意间得到的,退热有奇效。” “好好好,多谢大夫人。” 有了之前那件事,陈德林没有一丝犹豫,赶紧接过来喂到孙儿嘴边。 大夫鼻子动了动,疑惑的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 一点药味都没有,反倒有一股甜味儿? 该不会只是杯糖水吧!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公子这病来势汹汹,太过棘手,万一耽误了时辰,烧傻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巴不得赶紧再来个大夫,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这样就算治不好,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予安,告诉他们,可以用烈酒擦拭手心脚心。” 安洛在屏幕外说。 小家伙小声告诉自家祖母。 孟氏转述后,屋子里又忙碌了起来,屋里人太多也不好,除了帮忙用烈酒擦拭的丫鬟小厮,其余人都去了外间等着。 半个时辰后,小厮欢天喜地的跑出来禀报。 “老爷,大人,小少爷退热了!” 听到这话,予安一直以来紧紧攥着的小拳头松开了。 一松懈下来,困意立刻就涌上来,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小脑袋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孟氏和陈家父子道别后,用披风把予安裹好,抱着小家伙往回走。 安洛刚退出直播间,就接到了大学室友的电话。 “洛洛,你快看校园网,有人发了你的贴子,说的可难听了!” “什么帖子?!” 安洛匆匆挂断电话,找到了学校论坛。 只见最上面,热度最高,讨论最多的帖子,主人公就是她! 第四十二章 论坛风波 #说一说我们那些年的校花# #昔日校花一身廉价服饰出现在拍卖会后台,与已婚男士亲密接触,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下面配了一张她那天去拍卖会收款,进门后和张经理握手的照片。 还真别说,拍照片的人还挺会找角度的,就连她这个照片上的主人公之一,现在看着,都觉得暧昧极了。 下面评论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唉,想当初我追了校花两年,现在看来,和抱得美人归之间只差了一个家财万贯罢了。 :楼上真相了,想不到她竟然是这种人,真恶心! 但也有理智的。 :仅凭一张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大家还是别这么快下定论,给人判死刑。 :就是,学姐人很好的,不是那种人。 :这年头,三都有人帮忙洗了,真是世风日下,她是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还是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啊?! :楼上也不用这么大火气吧?怕不是被带过绿帽子? 眼见着评论的人火气越来越重,说的也越来越难听。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下面替她说话,其中和喷子骂的最厉害的,一看id就知道,是她的室友。 安洛暖心一笑,然后把帖子发给张经理,让他去和拍卖行交涉。 能拿到这种照片,说明拍照的人,肯定和拍卖会那天的工作人员有关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查吧。 之后她把自己的存款余额截了个图,隐藏了关键的个人信息,加上水印,又把刚注册好的,名为‘与安同行’的慈善基金会logo拍好照,在校园网上发了一个帖子作为回应。 #突然发现原来我竟然还是个富婆呢!# #闲来无事注册了个慈善基金会,诚邀热心公益和慈善事业的校友加入!# 待遇如下:月薪一万,每周双休,五险一金,过节福利,还有通信,交通,防暑降温,用餐补助,除了法定节假日,入职满一年,每年还有额外的十五天带薪休假哟。 别的就不多说了,就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学弟学妹们撑把伞。 第一批,先面向母校招十位校友,工位有限,先到先得! 最后,安洛把联系方式放了上去。 这帖子一发,校园论坛上直接炸了! :快来一个人告诉我,她照片上的余额是p的! :我来很认真的告诉你,不是!不对,就是p的,你千万别信!!!(这样我的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个哈哈哈!) :我来报名了,要是你敢骗我,我马上化身键盘侠喷洗你! :老学姐行不行? :也给学长一个机会吧,球球了。 …… 这些评论安洛没工夫看,因为她正在编辑消息,但宿舍小群里也快炸了。 不到一分钟,就显示99+。 最后室友们直接弹出视频会议。 安洛一进来,就被萌萌的大喊声吓得打了个激灵。 “想不到我的室友竟然是个大富婆!安安你太过分了,竟然满了我们这么久!” 安洛耸了耸肩。 “其实我知道的比你们也早不了多久。” 赵阮推了推眼睛。 “安安,你觉得那个发帖人是谁?” 萌萌突然拍了下桌子。 “不会是许菁吧?她从大二就开始明里暗里的针对安安。” “而且她不是肄业了吗?我听别人说,她现在,在一个高端酒店当服务员。”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说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名牌大学,最后为了一个男人断送学业和前途,她图什么呀?整个一恋爱脑嘛!” 安洛眼眸闪了闪,然后笑着说。 “好了,别提这个了,阿姮呢?” 赵阮看了一眼时间。 “这会儿她应该还泡在实验室呢。” 友情真的很神奇,明明她们几个已经半年多没有见面了,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最后,还是琳琳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她们。 安洛冲两人歉意的笑了笑。 “我先接个电话,咱们改天再聊。” 安洛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琳琳慌里慌张的声音。 “太可怕了,这一个小时,我已经接到一百多个陌生电话了,问我什么慈善基金会招聘的事。” “他们都说招聘信息是你发的,老板你的身份信息是不是被盗了?还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啊?” 安洛猛地一拍脑门,哭笑不得的看着聊天窗口。 她就说好像是忘了什么事,她留的是琳琳的联系方式,刚才和室友聊得太入迷,消息还没发出去呢。 我晕! 而另一边,琳琳还处在‘我那继承了便利店的老板,其实是个隐藏大富婆’的震惊之中! 再加上招聘的事,忙到了凌晨,但她却直到天亮也没有合眼。 原因无他,唯兴奋尔!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抱到了富婆的金大腿! 哈哈哈,工资翻倍! 快乐加倍!!! 等下就给老家的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去看看,祖坟上是不是冒青烟了! 还有一个人也失眠了一整夜,就是发帖子的那个人,许菁。 最开始,看到安洛被万人唾骂,她是兴奋的睡不着。 但深夜突然接到经理的电话,酒店那边以她泄露客人隐私,给酒店带来恶劣影响为由,解雇了她,还说要追究她的责任。 后半夜,她担惊受怕,就更睡不着了。 看着评论区一边倒的开始吹捧安洛,她更是直接气得把手机摔了,咬牙切齿。 “安洛!” 她怎么就这么好运!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着接通。 “哪位?” “许小姐吗?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你谈……” 大鄞朝,北荒城。 一大早,精神抖擞的予安,用晨练开启了活力满满的一天。 小家伙先扎了一盏茶功夫的马步热身,然后拿着小木刀,温习小姑姑教的基本功。 今日两位姑姑出城,母亲和其他长辈也在忙,只有他和曾祖母留在院子里。 虽然没有长辈在旁监督,但予安一下一下,练得很认真,每个动作都很标准。 小家伙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坚定,抿着嘴唇,小脸板着,表情很严肃。 安洛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 予安进步得很快,已经不再是那个,挥一刀,小身子就被带着踉跄一下的予安了。 确认无疑了,若是穿上小铠甲,披上小披风,绝对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 但就是那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婴儿肥,反差萌,太出戏。 忽然传来一阵蛐蛐咕咕的声音。 予安转头看过去。 “谁?” 第四十三章 予安:难道他发现我的密秘了?! “快快快,赶紧放我下去。” “诶诶,你别晃,别晃!”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还带着些许慌乱。 下一刻,就传来‘扑通扑通’的两声物体落地的声音。 “哎呦!” “好痛!” 予安赶紧顺着声音跑到院子外面,在院墙下发现了四仰八叉,两条腿还搭靠在墙角的陈忆江,以及…… 给他垫背的小厮。 予安低头看着他。 “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忆江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想去揉揉被摔痛的屁股,但看着眼前的小妹妹,又把手拿到前面。 不行,那样不雅。 “那个……” 他有些扭捏害羞的低下头。 “我已经知道了,是你救了我。” 祖父和父亲都告诉他了,但在他看来,既然药是小妹妹的祖母拿出来的,四舍五入也就是小妹妹救了他! 垂着脑袋的忆江没有看到,予安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惊恐的瞪圆了大眼睛。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发现我的秘密了?! 怎么办? 意识到这一点,予安心里又慌又乱,都快要急哭了。 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仙女姐姐不会生气吧? 然而对面的忆江显然没有注意到小家伙情绪上的波动,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个……” “你还伤心吗?我能向你道歉了吗?”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忆江疑惑的抬起头。 一抬头就看到予安急得满头大汗,一脸紧张无措,要哭不哭的模样。 忆江一惊,赶紧上前一步,关切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予安瘪了瘪小嘴,大眼睛紧紧盯着他,小奶音有些发颤,还带着哭音。 “你真的看见……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忆江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 啥事啊?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予安手中的小木刀上,恍然大悟。 一定是小妹妹的长辈们不允许她习武,所以她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练,没想到却被他撞见了。 忆江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吧,只有我看见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一定帮小妹妹保守秘密! 他果然发现了! 予安心里咯噔一声,悬着的心到底还是死了。 不,不能慌! 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小拇指,板着小脸,异常严肃的盯着他看。 “你要说话算话,我们拉钩!” “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仪式结束,两个小家伙都很满意。 在小小的人儿心中,拉钩就是最严肃,最郑重,最牢不可破的誓言。 小家伙放下心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大度道。 “我原谅你了,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哦,绝对不能说出去。” 忆江忙不迭点头。 “放心吧,我嘴可严了!” 忆江心里美滋滋的,他这也算是和小妹妹拥有同一个秘密了呢。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感觉真好! “小妹妹,我和你一起练好不好?你教教我。” 北荒城里几乎没有同龄人,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小妹妹,他以后有小伙伴了,真好! 听到他这称呼,予安拧起精致的眉头,很抗拒。 “叫我予安。” 他才不是小妹妹呢! “好,予安,我们一起练,你快教教我。” 院子的大树下出现这样一幕。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的那个手上握着小木刀,大的那个手上攥着一根树枝,跟在小的那个身后,学着挥刀。 每挥一下,还气势汹汹的配音。 “嚯!哈!” “你动作不对,应该这样握。” 予安还会学着姑姑们那样,奶声奶气的,一本正经的指点。 这一大一小,小的认真教,大的认真学,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温馨。 屏幕之外的安洛看到这一幕,笑着摇摇头。 小孩子的友情啊,真是奇妙。 谁能想到这会儿玩得这么好的两个小家伙,昨天是多么的剑拔弩张呢? …… 堂屋里,陈家父子坐在程老夫人对面。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陈德林深吸一口气,看着程老夫人,直截了当的问。 “老夫人,程家何时反?” 闻言,程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 “你……” 似乎是知道她想说什么,陈德林抢先开口。 “老夫人,我老陈心里憋着一口气呢,若是程家要反,那算我一个!” 他大手拍了拍胸膛。 “还如当初老侯爷在时一般,属下来为你们打头阵!” 听到这话,程老夫人心头一震。 北荒虽为流放之地,但到底是地处两国交界处,牧元国虽对大鄞俯首称臣,但此处也驻扎着大军。 可那军队和北荒城可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陈家能控制的,也只有这北荒城内外几千守城军而已。 可怎么听着这话…… 陈迎轻声为她解惑。 “老夫人有所不知,雪山外围大营的守将,其实是我的义兄,三十年前被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此事鲜少有人知晓。” 原来如此。 程老夫人了然点头。 陈德林又小声说了一句。 “三年前,我们在城外的山中,发现一处矿脉!” “这三年的积累,已经可以供给十万将士更换装备。” 闻言,程老夫人呼吸一滞,随后变得急促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看着窗外幽幽道。 “那就要看大鄞什么时候乱了。” 陈德林冷哼一声。 “狗皇帝对程家赶尽杀绝的时候,就该想到,大鄞迟早会有天下大乱的一天!” “且等着看吧,有他着急的时候!” 顺和帝确实是挺上火的。 京城,又是一日早朝。 不知是何处传出的消息,说平南候府通敌叛国,是被人陷害的。 紧接程家女眷身亡的消息又传到了南边境大营,程家军有了异动。 一时间,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一锅粥。 顺和帝紧紧拧着眉。 就连他,也是三日之前才收到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就快传到边境去?! 究竟是何人在背后使坏? 听着满朝文武吵成一团,顺和帝心烦意乱。 旋即重重拍了下龙椅的扶手,大呵一声。 “吵够了没有!” “都说说吧,此事该如何应对?” 但文武百官纷纷低着头,竟然无一人站出来。 顺和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没用的废物! 第四十四章 朝堂风云,神秘老者 不可避免的,顺和帝瞥向了曾经程家兄弟二人站的位置。 但很快就移开视线,眼底有一丝丝懊恼一闪而过。 他筹谋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终于如他所愿,没什么好可惜的! 更没什么可后悔的! 想达成心中所愿,怎能不付出些代价呢? 不过区区军中动乱,朕何惧之?! 但当他的视线从那些恨不得把头埋到地缝儿里,一声不吭,装鹌鹑的大臣们身上扫过时,顺和帝顿时火冒三丈。 “怎么不说了?” “方才说的不是挺大声吗?真到了让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变哑巴了不成?!” 帝王震怒,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叩首。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礼部尚书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要先安抚程家军。” 顺和帝面露不耐之色。 “废话!难道朕不知道吗?!” 礼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继续道。 “陛下在潜邸之时,谨贵妃便是您的正妃,如今若是追封谨贵妃为皇后,礼法上倒也说得过去,如此,也算是对程家军的一种安抚。” 这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臣附议。” “不可!” 太子站了出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礼部尚书,语气冰冷,质问道。 “温尚书此言不妥吧?!” “追封谨贵妃为皇后?不知诸位这是将我母后置于何地啊?!”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间带着讥讽之意。 “靠一个死人来平息军中之乱,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程氏早已被贬为庶人,如今再追封为皇后,那岂不是相当于在天下百姓面前承认,父皇之前做错了?!” “放肆!” 顺和帝将面前的奏折重重砸向礼部尚书,眼底怒火和杀意翻涌。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他是皇帝,怎能有错? 又怎会出错?! 礼部尚书早在顺和帝震怒之时就跪在了地上,生生挨了这一下。 额角瞬间就被砸破了,鲜红的血丝混合着冷汗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眼睛一阵刺痛,但他不敢擦更不敢揉,只能不断叩首。 “陛下息怒,老臣不敢,老臣绝无此意啊!” 顺和帝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礼部尚书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带着满身狼狈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这时,御史大夫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不若请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军需补给前往南边境大营,代替陛下慰问将士,一来可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以示安抚。”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附和。 “臣等附议。” 就连顺和帝也开始暗暗思索可行性。 太子想都没想就站出来拒绝。 “父皇!” 刚喊出来,太子就意识到自己太过沉不住气,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他面上露出愧疚的表情,言辞恳切。 “儿臣当然愿意为父皇分忧,但眼下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在即,儿臣实在是脱不开身!” 开玩笑,要说如今程家军最痛恨的,除了杀害平南侯的南疆,非大鄞皇室莫属。 他若是去了南境,那帮恨红了眼的程家军,还不把他大卸八块?! 顺和帝微微颌首,面上看不出情绪,但方才收紧的掌心微微松开。 “祭祀确实耽误不得。” 更何况让太子去边境,他也不放心,毕竟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若是…… 顺和帝微眯了眯眼。 那三十万大军决不能脱离掌控! 听到太子的话,御史大夫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重重闭了闭眼。 糊涂啊! 只看到了危险,为何就看不见机遇? 程家军如今群龙无首,就算对平南侯府忠心又如何? 程家人已经死绝了,他们还不是要为日后考虑? 若是太子殿下能趁机收为己用,不管是对太子自己还是对大鄞,将是多大的助力? 只想得到好处,不想付出代价? 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这父子俩一个胆小怕事,另一个……还真的是…… 昏了头了! 顺和帝的视线从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 “吏部尚书何在?” 有人回道。 “回禀陛下,孙尚书突染恶疾,已告假数日。” 顺和帝微微皱眉,周身气压低了下来,又问。 “兵部侍郎孟参何在?” 又有人小声回道。 “孟侍郎也生病告假了。” 顺和帝死死握住椅子扶手,死死咬牙。 “是吗?” 不准他们辞任,就称病是吧? “陛下!老臣愿前往南边境大营!”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走进大殿,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刚从南边境大营回京复命的周老将军。 “咳咳咳。” “陛下,老臣请旨,愿代替陛下和太子殿下,前往南边境大营稳定程家军。” 顺和帝眸光闪了闪,看向周老将军的脸上挂着担忧之色。 “周老将军的身体可好些了?” 周老将军又掩着嘴咳嗽了两声,脸色依旧苍白。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并无大碍。” 顺和帝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周老将军年事已高,又舟车劳顿刚刚回京,朕实在不忍心周老再受颠簸之苦,可眼下,也只有周老将军最适合去办此事。” 周老将军跪在地上。 “为陛下分忧,老臣万死不辞!” 闻言,顺和帝满意的点点头。 “传旨!任命大将军周淮为南境兵马大元帅,即刻赴任!” 周老将军叩首领旨。 “老臣领旨,谢恩。” 御史大夫心中虽有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罢了,好在周老将军不属于任何一派。 若是程家军落在他手上,虽不会成为太子的助力,但也绝不可能为其他皇子所用。 如此,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太子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好像整个朝堂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但谁又能想到,这全在某人的计划之中呢? …… 千里之外的北荒城。 “忆江,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点怕。” 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予安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陈忆江转身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别怕,我保护你!” 借着崽崽的视角,安洛还是第一次看清北荒城中的景象。 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满身狼狈的人。 这些人表情麻木,眼中一片死寂,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看到这些,安洛心情莫名沉重。 这里或许有罪孽深重,穷凶极恶之徒,但又有多少是和程家一样北陷害的忠良之辈呢? “小娃娃,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予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予安歪着小脑袋问他。 “你是谁?” 老者笑着摇头。 “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是谁。” 随后他蹲下看着予安,用仅能让三人听清的声音小声说。 “程家小娃娃,你可不该偷偷跑出来。” 予安惊恐的瞪圆了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嘴张得大大的。 “你怎么知道?!” 第四十五章 迷路了 就连安洛也被惊到了。 这老头谁呀? 他怎么认识予安?! “你是谁?别靠我们这么近!” 忆江挡在予安前面,瞪着眼睛,露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表情,警惕的看着老者。 老者面上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着他们。 “快回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快跑!” 忆江紧紧抓着予安的手,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拽着他拔腿就跑。 老者看着他们去的方向,露出担忧之色。 两个小家伙跑出了一条街,在小巷子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怪老头没跟上来,这才放心的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 予安打量着四周,不安的往忆江身边凑了凑。 “忆江,这是哪里啊?我有点怕,我们快回去吧。” 这里的人都怪怪的,好可怕。 忆江看了四周一眼,挠了挠后脑勺,讪笑一声。 “那个,我,我也没来过这里。” 他平日出府,要么身边有护卫跟着去城外玩儿,要么就是在城主府周围溜达,来来回回都是一条路线,还真没去过这城中别的地方。 “啊?” 予安这下更害怕了,小脸都有些泛白。 “不过你别怕,我肯定能带你找到回去的路。” “哟!今儿运气不错,遇到两小只落单的两脚羊!” 一道阴戾刺耳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个小家伙赶紧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满脸横肉,脸上还带着一道横贯鼻梁,占了半张脸的刀疤的大汉。 此刻,看向两人的眼神,仿佛在打量着货物。 看到他的眼神,安洛赶紧喊了一句。 “崽崽快跑!” 予安拉着忆江往反方向跑,又急又怕,都快吓哭了。 呜呜呜,好可怕! 那个人看他们的眼神,和他看见好吃的时一模一样!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巷子的另一头又跳出来一个左眼蒙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只眼的精瘦男人。 “哈哈!你们是逃不掉的!” 两个男人大笑着一步步逼近予安他们俩。 “站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忆江还是挡在予安前面,看着两人,颤抖着声音威胁着。 “我可是北荒城守将的儿子,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是陈家人?” 那两人停了下来,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笑得更肆意了。 “原本还想着给你们一个痛快!想不到竟然是陈迎的儿子!” 两人面露凶光。 “哈哈哈哈!” “落在我们手上,那可老惨喽!” “先放干你们的血,再把你们削成一片一刀片的,慢慢折磨,最后把你们的头颅送到城主府,和你爹团聚可好?” 听到这话,两个小家伙瞬间吓得脸色煞白,予安攥着小木刀,小身子不停的颤抖,但还是死死瞪着他们。 “你们,你们别过来,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他学了武,还有仙女姐姐给的法器,才,才不怕坏蛋呢! 安洛咬牙看着那两人。 “这两个禽兽!” 她也顾不得予安会不会暴露异常引人怀疑了,大不了时候再让程家人来灭口。 “予安,你快把……” 带防护罩的平安符还有电锯拿出来! 她刚开口,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住手!” 来人正是予安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位老者。 他刚才见这两个小娃娃跑的方向,不放心,就跟上来瞧瞧,果然遇到麻烦了。 这片区域,是北荒城最混乱的区域,汇集在这里的,全是手上沾过血的穷凶极恶之辈,几乎每天都会死人。 “你们不能动他们!” “老不死的,你给我死一边去!” 刀疤大汉不耐烦伸出大巴掌,一巴掌把他推开,老者被推的踉跄着往一边倒,额头撞到了墙上。 “师傅!” 穿着一身短打的壮汉冲了过来,快步跑过去把老者扶起来。 “师傅,您可还好?” 老者摇摇头。 “我没事。” 壮汉把老者扶到墙角坐好,然后看向刀疤脸和一只眼,双拳紧握,胳膊上的肌肉暴起。 “就是你们伤了我师傅?” 那两人见他又高又壮,像是个练家子,开始面露退意,连连后退摆手。 “这位兄弟,都是误会,误会啊。” 但壮汉显然不想听他们废话,快步冲上去,一人给了他们一拳。 安洛也趁机伸手绊了那两人一下,让他们本来往后退几步就能稳住的身形,生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米。 最后两人的后脑勺齐刷刷的撞到了墙上,当即昏死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老者眼眸闪了闪。 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半空中行了个道家礼。 壮汉转身走到他身边,搀着他准备回家。 “师傅,我送您回去吧。” 老者摇摇头,看向予安他们的方向。 “你快点把他们送回城主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喊。 “小少爷!” “予安!” 听到这声音,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忆江踮着脚,双手张开放到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道。 “我们在这边!” 很快,田沁就带着城主府的护卫赶到。 “予安!” 予安瘪着嘴,泪眼汪汪的跑过去。 “母……” 看到一身男装的母亲,小家伙马上想起长辈们的交代,赶忙改口。 “爹爹!” 田沁蹲在地上,把怀里的小家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 见他除了头发有些乱,脑门全是汗之外,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小家伙这委屈巴巴,一副吓坏了的小模样,心疼的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随后她看向旁边的老者和壮汉。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老者淡笑着摇摇头。 “举手之劳罢了。” 见他额头受了伤,田沁又拿出一瓶金疮药送上去,走近之后,看着老者的面孔,她微微有些出神。 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下一刻,她发出一声惊呼。 “国师?!” 听到这两个字,予安瞬间警惕的看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儿。 坏蛋国师明明不在啊,母亲为何会喊? 老者摇摇头。 “贫道早已不是什么国师了。” 是了,眼前这位老者,就是上一任国师,圆尘道长。 被秦狩那个小人算计,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田沁只知道圆尘道长被流放,想不到竟然也来到了这北荒城。 忽然,田沁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圆尘道长精通卜算之术。 那她是不是可以请道长帮忙算一算夫君他们的下落? 第四十六章 这福气我可不要! 然而圆尘道长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笑着摇摇头。 “若是缘分未尽,自有相见之日。” “天机不可泄露。” 安洛摸了摸下巴。 “这话和没说一样嘛,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来得痛快!” 予安抿着小嘴。 【仙女姐姐,母亲和老先生在说什么呀?予安都听不明白。】 “不用管,他们在打哑谜。” 安洛叮嘱。 “以后予安说话可以深奥,但千万别学他这样,说话云里雾里的,说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 小家伙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小脑袋。 【哦。】 圆尘的视线落在明显在走神的予安身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小施主福缘深厚,是有大气运傍身之人。” 听到这话,田沁的表情严肃起来,伸手一把将予安拉到自己身后。 “道长这话就严重了,予安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 看出她的警惕,圆尘道长笑笑没有说话。 予安从自家母亲身后走出来,从小荷包里掏啊掏,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打开之后,一小撮被剥下糖纸的奶糖正躺在纸上。 小家伙看了看眼前的老先生,又瞅两眼那个两拳砸晕坏蛋,救了他们的壮叔叔,鼓了鼓腮帮子,纠结又不舍的拿出四块奶糖放到天尘手中。 他每日只能吃一颗呢,这些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老先生对不起,刚才予安误会您了,予安给您赔罪。” 然后又看向壮汉。 “谢谢壮叔叔救了我们。” 而另一边,让护卫把刀疤脸和一只眼绑起来后,忆江狠狠的踢了这两人几脚。 出完了气,他跑到予安身边,正好看到了予安手中奶白色的吃食。 “这是什么?” 予安拿起一颗塞进他嘴里。 “是奶糖吖,可好吃了。” 奶香味十足,但却一点也不像牛乳和羊乳那般有一股子膻味,还甜滋滋的,比过年时吃过的最好吃的饴糖还要香甜! 忆江瞬间眯起大眼睛,一脸享受。 “好好吃!” 发现糖是软的可以嚼之后,忆江砸吧砸吧嘴,三两下就吃完了。 见他吃得开心,予安把纸包里最后一颗也送到他手上。 “这个也给你吃。” “这么好吃的糖,予安你不吃吗?” 予安摇摇头。 “我吃过啦。” 一边往回走,忆江感受着糖果在嘴里化开的甜蜜滋味,心中越发认定予安这个好朋友。 没看予安把最后一颗糖都给他了吗? 那作为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他也不能吝啬! 他决定了,今晚就请予安吃他最爱吃的铁锅炖大鹅! 圆尘道长淡笑着目送予安他们离开,然后抬头望向天空。 这天,要变了。 壮汉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上抓起一块奶糖扔进嘴里,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这糖……看来那小娃娃不简单呐。” 而且方才他那两拳,根本不可能把那两人锤到墙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壮汉又抓起两块奶糖。 嗯,刚才没尝出滋味来,再来两颗! 等圆尘道长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只剩下一颗了,他没好气的瞪了徒弟一眼,然后赶紧收起来。 “当然不简单。” 得了仙缘的小娃娃,能简单得了吗? 城主府。 忆江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叽叽喳喳个不停,给予安讲从前溜出府遇到的趣事。 “今日真是太刺激了,予安,过两日我们还出去玩好不好?” 想到方才遇到那两个坏人,予安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赶紧摇头。 “我不要出来了。” 其实忆江也有些后怕。 “别怕,下次我们带侍卫出来就好了。” “其实父亲每月只准我出府两次,其余时候,我都是从狗洞钻出去的。” “是嘛?!”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忆江根本就没听出这声音的不对劲,还点头回应着。 “对呀!” 陈德林冷哼一声,转头吩咐管家。 “去把府上所有的狗洞都给我补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忆江心里咯噔一声。 他冲着阴沉着脸的祖父讨好一笑,手上飞快的在袖兜里摸索,终于掏出一个小纸包。 “嘿嘿,祖父,您怎么在这啊?” “对了您看,予安送我两块糖,可好吃了,但我只吃了一颗,留了一颗给您。” 他凑近了一些,冲着陈德林挤眉弄眼,小声道。 “您看,我父亲都没有呢,我只给您留了,我孝顺吧?有我这么个孝顺的大孙子,您就等着享福吧。” 陈德林看了一眼那明显缺了一小块的糖果,以及上面的牙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是吗?那你可真是孝死我了!” “这福气我可不要,还是留给你爹吧。” 说着,陈德林举起藏在身后的戒尺,照着忆江的屁股来了一下。 “嗷!” 忆江疼得直跳脚,撒腿就跑。 陈德林在后面举着戒尺追。 “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自己偷偷溜出去也就罢了,你还带坏予安!” “祖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父亲救命啊!” 城主府内闹得鸡飞狗跳。 看着这一幕,予安渐渐红了眼眶。 注意到他的情绪,程老夫人从田沁怀里把他接过来,轻声问。 “予安怎么了?可是还觉得害怕?” 予安摇摇头,瘪着小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 “我,我想祖父和父亲了。” 还有叔祖父和小叔叔。 好多人都说父亲他们不会回来了,但他才不信呢。 祖父和父亲经常上战场,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这次……这次只是去的时间比从前长罢了。 他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好好练舞,等他学好了武功,就去战场上帮父亲一起杀敌! 这样祖父他们就能快点回来了。 听到他这话,程家女眷纷纷红了眼睛,她们没有一刻是不想的。 程老夫人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看向门外。 也不知秋芸有没有遇到晟宣。 …… 在距离京城是十几里的小县城里。 一个茶摊上,几个人正侃侃而谈。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让周老将军接手程家军。” “真的?” 那人点点头。 “京城中都传开了,假不了!” 几人都没注意到,听到这句话后,旁边的桌子上,两个穿着素色长袍的男子起身离开了茶摊。 一人摇头叹气。 “唉,程家人真的都……” “别提了,据说程家女眷到北荒城的第二日,便葬身火海!” 听到这句,准备离开的那两人猛然顿住了脚步。 “你这消息是从哪得来的?传闻只是说,确实出了事,但没听说死因为何啊?” 说出消息那人抿了一口茶。 “我有一个远方表哥在皇子府上当小厮,前几日无意间听到皇子说起此事。” “肯定是真的。” 这话音一落,不远处传来‘噗’的一声。 只见一个身穿素色长袍的男子吐出一口血后晕厥了过去。 “少……公子?公子!” 第四十七章 梦游现代 程晟宣无比怨恨自己。 他为了让周老将军顺利接下程字营,把那些消息散布出去,想不到竟一语成谶! 难道这是上天对他撒谎诅咒亲人的惩罚吗? 是他害了祖母和母亲! 程晟宣心中懊悔悲愤交加,又吐出一口血。 祖母,父亲,母亲,大伯…… 晟宣这就来向你们请罪了…… 下一刻,他便没了意识。 “公子?!” 不少路人围了上来,程垚怕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只能赶紧帮他戴好帷帽,背着程晟宣小跑着远离人群。 夜色渐晚,为了掩人耳目,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宿在废弃的寺庙或荒废的民宅里。 在城外找到一座破败的寺庙,程垚简单铺了些干草,就把程晟宣放下来。 “少将军您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为您找大夫抓药。” 他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起身正要出门,忽然耳朵微动,猛地转头看向虚掩着的门,手上默默握紧剑柄。 有人来了! 来人还有武功! 他正要带着程晟宣从窗户处离开,就听到一声压低了的熟悉的声音。 “里面有人,我们换个地方。” 程垚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看到了熟悉的人,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终于找到组织了! “大小姐!” 程秋芸豁然转身。 “程垚?” 紧接着,她一脸焦急的问。 “晟宣呢?!” …… 京城,孙府。 书房内,孙尚书和孟侍郎相对而坐,皆是眉心紧缩,一脸的愁容。 说来也是有趣。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但孟侍郎的女儿嫁给了平南侯,孟侍郎的外孙女嫁给了孙尚书的孙儿。 孙尚书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孟侍郎。 “皇上已经下旨,让周老将军接手程家军,此事,你怎么看?” 孟侍郎接过茶盏。 “周老将军一心为国,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随后他凝眉思索。 “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总觉得有一双手在后面推。” 孙尚书垂眸思索着。 是啊,他也想过,这或许是程老夫人所为,但这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之遥,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至于秋芸丫头,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抛下程老夫人,独自前往边境, 突然,二人同时抬头。 “难道?” 二人微微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 孙尚书一脸沉重。 “我派出去的人来报,这一路上,她们遭遇了不少刺杀。” 闻言,孟侍郎端着茶杯的手猛地颤了颤,杯中茶水撒了满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仍难掩颤抖。 “咱们不是都明白吗?那位本也没想让她们活着到北荒。” 孙尚书继续道。 “但除了解差,程家人并无伤亡。” 孟侍郎语气激动。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可既然这一路上的艰险都挺过去了,怎么到了北荒反而……” 孙尚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程家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一网打尽。” 孟侍郎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而后缓缓点头。 “所以,我们还不能退。” 他们还要留在朝堂上帮忙周旋。 而深夜的京城里,国师府内。 一个穿着黑色金丝线描边斗篷的人,在小道童的引路下,来到一个房间。 门一开,一股焦臭夹杂着药的苦涩味扑面而来,那味道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斗篷人用手帕掩住口鼻,走进房间,看着屏风后的身影。 “程家的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 听到他这话,屏风后的国师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 “不是我。” 斗篷男轻笑一声。 “除了你,还会有谁希望大鄞天下大乱?” 国师本就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心情不好,这会儿听到他这明晃晃的怀疑和质问,更是心烦意乱。 “我说了,不是我,我更没必要撒谎,太子若是不相信,你我一拍两散,取消合作就是!” 听到这话,太子语气缓和了不少。 “国师莫怪,我也是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 “孤实在是心中着急,眼下若是真的乱起来了,莫说京城之外的三位王叔,只说我那位好大哥,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皇位还真不一定会落在我身上。” 国师沉默许久。 “殿下请回吧。” 房门重新被关上,国师透过屏风看着房门冷笑。 “就算没有那些人,也轮不到你。” 随后他眉心紧拧,眼神变得阴翳。 “究竟是谁?” …… 破庙内。 程垚伸手试探了一下程晟宣额头的温度,转头惊喜的看向程秋芸。 “大小姐,你拿来的真是神药,这才半个时辰,少将军就已经退烧了!” 拿着手中装着药的荷包,程秋芸脑海里回想起离开北荒城的那一日,予安把药交给她时的一幕。 小小的人儿,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叮嘱她每种药的用量用法和药效。 还非要让她用笔记在纸上才肯放心。 小家伙能认出的字很少,他就跑去找祖母帮着检查。 想到那一幕,程秋芸暖心一笑。 当视线落在昏迷中的程晟宣身上,她眉宇间书瞬间挂满了担忧。 “余毒解了,烧也退了,怎么还不醒?” 而昏迷中的程晟宣来到了一处神奇的地方。 他目瞪口呆的站在一块巨大的琉璃面前。 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远处笔直平整的道路,上面飞快行驶的铁盒子,以及那红红绿绿的灯火…… 再往下看一眼,他站的位置,距离地面足足有二三十丈那么远! “好高!”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这明亮的房间吸引了注意力。 “明明是黑夜,却亮如白昼。” 他抬头看向屋顶,又惊奇道。 “世间竟有如此耀眼的水晶花?” 忽然,他戒备的看向某处,用手指着那方向。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然而对面那人竟然也和他做同样的动作和表情。 “装神弄鬼!” 他正要拔剑,可佩剑并没有带过来。 他警惕的缓缓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哪里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分明是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 他伸手去碰镜面,但却摸了一个空,不由感叹道。 “纤毫毕现,真是神奇。” 忽然,一扇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女子。 安洛刚洗完澡,穿着睡裙走出来。 见到这一幕,程晟宣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一样。 他紧张的眼神飘忽,偏过头看向别处,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你,你是谁家姑娘,怎能如此,如此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陌生男子面前?” “你……”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那女子一步步走近,离他越来越近,越老越近…… 明明武功高强,但他却连连后退。 “你,你别,别过来啊!” 最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子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他打量了自己一眼,随后摇头苦笑。 “看来那姑娘看不到我,所以,我如今这模样,是传说中的鬼魂吗?” 看清安洛的脸后,他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是她?!” 第四十八章 搬家 眼前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一夜,他在军营里看到的,哭得惨兮兮的女子。 然而下一刻,程晟宣就感觉有一股很强烈的吸力,将他拽走了。 “咳咳!” 破庙里,昏迷中的程晟宣突然咳嗽了两声,随之转醒。 “晟宣!” “少将军!” 几人赶紧围上去,关切地望着他。 程秋芸把水囊递给他,喂他和喝了一口水。 “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晟宣晕乎乎的看着她,眼睛瞬间就红了,鼻头也是酸酸的。 “大姐?” “你们是在等我吗?祖母呢?” 说着,他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了程鑫和程森,以及身旁的程垚。 “程垚?你怎么也在?” 这话把问得程垚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看着他。 “少将军,我一直都在啊。” 而且还是我把你背来的呢。 程秋芸皱眉,一巴掌拍在晟宣的胳膊上。 “你给我清醒一点,说什么胡话呢?” 莫不是残留的毒素没清干净,转移到脑子里了? “嘶!” 程晟宣捂着胳膊揉了揉,随后又掐了自己一把。 “好痛!” “我还有痛觉!” “所以我还没死?” 随后他激动的看向一旁的程秋芸。 “大姐,你没死啊?!” 程秋芸那个气啊。 这一次,直接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 这臭小子就不能盼着她点好吗? “好你个臭小子,咒我是吧?!” 程晟宣也不在意,紧紧盯着她。 “那祖母,母亲还有予安他们呢?” 程秋芸四处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们纷纷自发的出去守着了。 她这才敢放心的小声告诉程晟宣。 “祖母思虑周全,带着我们假死脱身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程晟宣一边点头,嘴里一边小声呢喃。 忽然,他微微拧眉。 “不对啊。” “那我方才为何会变成那样?” 他这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程秋芸听到了。 “变成哪样?” “没,没什么。” 程晟宣赶紧摇头。 一想到方才,他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浮现那姑娘的身影。 冷峻带着病态,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儿。 见他这模样,程秋芸担忧的问。 “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脸还这么红?” 说着就要伸手去试他脑门的温度。 程晟宣伸手挡了一下,偏头躲开,说话都闷声闷气的。 “大姐放心,我没事。” 见他这副模样,程秋芸心中越发觉得奇怪了,狐疑的打量着他。 “是吗?” 程晟宣重重点头。 “真的没事。” 随后他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大姐,祖母她们还好吗,如今的处境可还安全?” 程秋芸点点头,然后把这一路上的惊险历程小声说给他听。 …… 北荒城。 这日一早,忆江正趴在床上养伤。 想到这一身伤的来历,他忍不住为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 不就是偷偷溜出玩儿吗? 祖父生气也就罢了,父亲竟然也狠下心来打了他一顿。 “忆江,你还好吗?” 听到这声音,忆江大眼睛一亮,下意识想爬起来。 不想双手刚撑到床榻上,就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身子也随之重重的重新砸到床榻上。 “诶哟痛死我了。” “予安,你来了。” “今日我不能带着你出去玩儿了,不然我们在房间里摇骰子吧。” 看着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予安问。 “伤口还疼吗?” 忆江忍痛撑着起上半身,一只手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这些年祖父经常揍我,我早就练出来了,这点小伤,歇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闻到房间里那淡淡的,苦涩的药味,予安皱了皱小鼻子,视线落在旁边的盛着黑漆漆汤药的药碗上。 从荷包里掏出一颗奶糖。 “这个给你吃。” “哇,予安你是怕我喝药觉得苦,特意给我送糖来的吗?予安你真好。” 嘴里含着甜滋滋的奶糖,他觉得药一点也不苦了。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予安说。 “今日陈大人和陈老先生要带我们出城。” “什么?!” “我也要去!” 忆江挣扎着爬起来。 予安抿了抿小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别乱动,你还有伤呢。” “还是下次吧,你乖乖养伤,我先走了,我们有机会再见。” 看着他的背影,忆江砸吧着嘴里的奶糖。 怎么感觉有点酸呢? 不过予安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 陈家父子带着程家人来到城外山下的一处农家宅院外面。 “这院子原来住了一位老猎户,后来前些年上山打猎,出了意外再也没回来。” 陈迎顿了顿,看向程老夫人。 “虽然我们已经提前让护卫驱赶了猛兽和毒蛇虫蚁,但这里到底还是比不得城主府安全。” “您真的想好,要搬到这里吗?” 程老夫人淡笑着点点头。 “这院子很好,多谢你们了。” 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予安身上的秘密…… 城主府虽然安全,但到底人多眼杂。 陈家父子拗不过,帮着收拾好院子,便离开了。 “祖母!” 程秋落从院外跑进来。 “祖母,院子后面,有好大一块地啊!” “是吗?” 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 “走,去瞧瞧。” 几人走到后院,只见一大片土地一直绵延到山脚下。 只是上面长满了杂草。 安洛惊喜的发现。 这一大片,竟然是黑土地! 嗡! 检测到崽崽所处空间足够,是否放置土地? 看到这提示,安洛怔了怔。 是啊,她之前还开出了两块地来着。 她直接把那两亩地放置到了院子外面。 “快看墙角那块地,方才那边还不是这样的。” 程秋若指着刚放好的两块地。 程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思,然后摸了摸予安的脑袋。 “好了,先前不是留了好些西瓜籽吗?种下试试吧。” “是。” 孟氏点头应下。 看着墙角的土地,予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仙女姐姐,是你做的吗?】 这声音让安洛回过神来。 “哦哦对。” 刚才屏幕上出现几条通知。 嗡! 检测到崽崽完成初次种植,奖励一键收割机会x2(仅限在系统奖励的土地上使用),奖励土壤肥沃剂x2(可用于提升土地肥力,仅限系统奖励的土地使用,但在高级黑土地上使用无效。) 嗡! 现发布特殊任务:请玩家帮助崽崽成功收获一次农作物。 若任务完成,奖励:声望值一百,积分一百,随机黑土地一块,任一粮种一万斤;若任务失败,惩罚:无。 安洛:“!!!” 任务失败没有惩罚? 所以系统你是变着法给崽崽送金手指的吗? 第四十九章 不到一天就发芽?! 虽然陈家之前已经派人将院子大致打扫了一下,但某些细微之处,还是要再清理一遍。 程家人这一收拾起来,就忙到了天黑。 “终于打扫干净了。” 程秋落瘫坐在椅子上,两腿搭在矮桌上,右腿压着左腿,仰头望向屋顶和房梁。 嗯,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这都是她忙来忙去,跳上跳下打下来的江山。 “好累啊。” 见她两条腿就那么大剌剌的搭在桌子上,王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坐也没个坐相,哪里有个女孩子样? 走过去一巴掌把她的腿扒拉到地上。 “稍稍歇一会儿就行了,赶紧劈柴去,等会儿还要生火做饭呢。” 程秋落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 然后她认命的站起来,拿着斧头准备去院子里。 而另一边,安洛早就在餐厅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看着那几个外卖小哥狐疑的目光。 安洛容易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那个,家里来客人了。” 外卖倒是齐了,但她怕主食不够,又蒸了满满一电饭煲的米饭,以及十多个大馒头。 等米饭和馒头蒸好,正好听到了王氏说要做饭,她赶紧让予安去饭桌前准备好。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予安正乖巧的仰着头,让自家母亲帮着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他人小手短,不能帮忙打扫房间,但小家伙也没有看着长辈忙碌,自己在一旁干等着。 一会儿帮着这个拿扫帚,一会儿帮着那个递抹布。 忙前忙后,忙进忙出,甩着小短腿,进进出出跑了几十趟,可把小家伙累得不轻。 听到仙女姐姐说要送吃食过来,予安顿时来了精神,开心的露出一排小米牙,当即从凳子上跳下来。 “叔祖母等一下,今晚不用做饭了。” 说完,小家伙哒哒哒跑到餐桌旁,哼哧哼哧爬上凳子,然后把手放到桌子上。 【仙女姐姐,予安准备好了。】 随着这一声,一道光环闪过,下一刻,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菜肴和碗筷碟盆。 “哇!” “有我最爱吃的烤鸭和猪肘!” 程秋落跑到桌子旁,她一会儿看看这盘,一会儿闻闻那边,感觉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祖母?”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程老夫人,一脸的期待。 程老夫人先是带着她们几个对着桌子一拜,谢过仙人之后,这才点头。 “让大家进来吃饭吧。” 程秋落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跑。 “好!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她兴奋的声音。 “姐姐,表婶,九玲,程风大哥,先别忙了,赶快洗手吃饭吧!” 院子外,程风三人正在修栅栏,准备把那两块地围起来。 程九玲母女则是正蹲在地上锄地松土,给刚种下的西瓜籽浇水。 听到这声音,几人起身回到院子。 一进堂屋,看到那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几人稍稍惊诧了几秒钟,随后程风三人面色如常的坐到凳子上。 程九玲转头看了一眼徐氏,怯怯道。 “母亲?” 方才书房的灶台根本就没有点起过火,甚至没有人进过厨房。 她们也一直在院外,没看到有人来过。 也不可能是陈家派人送来的。 所以,这些饭菜是哪里来的呢? 徐氏笑着帮她把调皮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拉着走到餐桌旁坐下。 有些事情,没必要过分清楚,不是吗? 就像院外那两块地,种子刚种下,这才多久啊,就隐隐有出芽破土的架势了。 见她们母女虽有疑惑,但却并没有不合时宜的问出来。 孟氏和王氏妯娌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看向徐氏母女时,眼底带着一丝认同之意。 程老夫人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却也垂眸思索着。 不是她们防备心太重,实在是,予安身上的秘密太大了,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出去,都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随着程老夫人给予安夹了一块肉。 “吃饭吧。” 众人这才动筷。 吃饱喝足,众人一夜好眠。 清早,院外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天哪!” 听到声音,几人赶紧跑了出来。 “发生了何事?” 程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匆匆走出了院子。 只见程九玲呆愣愣的伸手指着地面,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发,发芽了。” 程老夫人看过去,只见地面上一排绿油油的小苗,正随着晨起的清风微微摇晃,舒展着嫩绿色的叶子。 “这……难道是因为,那西瓜非凡品?” 仙人的吃食都这么神奇吗? 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发芽了?! 一旁的孟氏缓缓摇头,她指着另一边角落里,与西瓜苗截然不同的点点绿芽。 “不,昨日我还种下了几颗人参种子,一夜之间,竟然也出芽了!” 她表情凝重的望向程老夫人。 “婆母,看来真正神奇的,是这两块地。” 这时,予安揉着大眼睛,迷迷瞪瞪的走了出来。 刚睡醒的小奶音略显娇憨。 让人听了心头一软。 “曾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程老夫人牵着小家伙走到栅栏边,在他耳边小声问。 “予安好好想想,仙人可有说起过这两块地的奇妙之处?” 予安正要摇头,忽然双目微瞠,小嘴无意识的张得大大的。 他竟然看到土地上面有几个字! 他把这个秘密小声告诉了自家曾祖母。 程老夫人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那两块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她又小声问。 “上面是什么字?” 予安精致的小眉毛纠结在一起。 一字一顿,努力辨认那几个字。 “三十,倍,生长速度。” 说完,小家伙咧了咧小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些字他都认识呢。 “三十倍?!”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程老夫人,此刻也没忍住惊呼出声。 震惊过后,她开始在心里盘算。 目前来看,这两块地并不拘于温度和时节。 粟米成熟要一百四十几天,小麦需要两百多天。 三十倍生长速度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有了这两块地,她们最多七八日,就可以收获一批粮食!!! 第五十章 差点就被客服忽悠了! 意识到这一点,程老夫人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她攥着拐杖的手用力到微微发颤。 随后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几人。 “此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几人赶紧点头应下。 了解到土地的神奇之处,程老夫人带着小辈们忙碌起来。 王氏和程秋落母女俩,天还没亮就带着程雷上山打猎去了,为了过冬做准备。 毕竟这里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程老夫人先是看向大儿媳。 “你带着阿沁和程风去一趟山上,看能不能多找些药材种子。” 孟氏点头应下。 “是。” 之后程老夫人又看向二孙女。 “若若你带着程雨尽快把栅栏围好。” “是,祖母。” 最后,她看向徐氏母女。 “你们随我来。” 说罢,她牵着予安的小手,先一步走进房间。 见状,徐氏深吸一口气,拉着不安的女儿,跟了上去。 房间里,程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平南侯府连累了你们。” 随后她又道。 “你们母女若是想就此离开,重新生活,我可以给陈家父子写一封信,他们会好生安顿你们的。” 徐氏赶紧拉着程九玲跪下。 “老夫人,我和九玲从未这般想过。” 程老夫人皱眉,起身走过去把她们扶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徐氏紧紧握着她的衣袖摇头,双目含泪,言辞恳切。 “老夫人,我虽是一介妇人,但自幼便崇敬那些保家卫国,铁骨铮铮的儿郎,我的夫君和我的儿子战死沙场,我心痛万分,但也为他们感到骄傲。” “我从未怨恨过程家,恨只恨那在背后陷害程家的小人!” “我绝对不会离开。” 程九玲也仰着脸,目光坚定。 “九玲也不走,绝不做逃兵!” 这是爹爹和哥哥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她一直都记得的。 程老夫面露不忍,重重闭了闭眼。 “这些事,本就与你们无关,何必非要淌这趟浑水呢?” 九玲挺直了背脊,脆生生的声音里透露着坚决和果敢。 “一日为程家人,一生都是程家人,无论前路荣辱亦或是生死,九玲都与程家共进退!” 闻言,徐氏眼眶微红,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程老夫人心中微叹,面色有所缓和。 还真是个好孩子。 “罢了,那便留下吧,但有一点我要先和你们交代清楚。” “日后若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事,莫要惊慌。” 母女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脸郑重的点头。 “是。” “好了,你们先去把剩下的种子都种上,我还有些事,忙完就去找你们。” 等到房门重新被关上,程老夫人带着予安走到里间的一个小屋。 里面摆着供台,香炉和两盘供果,一杯清茶,还有几样玉器作为供品。 她把予安脖子上的小木牌摘下来,放到供台上,又点了三支香,恭敬的拜了拜,最后拉着予安跪下。 “仙人在上,感谢仙人赐下仙田。” 说着,程老夫人一脸的忧愁之色。 “但仙田太过神奇,信徒唯恐守不住这秘密……” 安洛睡得正香呢。 她梦到妈妈了,妈妈还做了她最爱吃的菠萝咕噜肉,她刚夹起一块,就被妈妈一棒子砸到了脑门上。 那叫一个痛啊! 瞬间就把她从梦境痛回了现实。 “嘶!” “什么情况?” 她捂着脑门爬起来一看,只见枕头边上多出一柄玉如意和两只翡翠玉镯。 嗡! 她这才注意到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检测到玩家现拥有狂热信徒x6,条件已满足,即将开启特殊传送渠道,信徒所供奉之物,可通过该渠道传送至玩家手中。 翁! 传送渠道已开启,供品已传送。 安洛:“???” 她挑了挑眉,去戳客服。 :免费的? 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客服:当然不是啦,由于亲亲任务完成情况较好,现奖励首次免费体验呢,之后每次开启特殊传送渠道,需消耗两积分哟~ 安洛瞬间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她就知道! 系统依然是那个统扒皮,黑心统! 不过话说回来,程家怎么突然给供品? 安洛点进直播间才知道,原来是为了那两块黑土地。 三十倍的生长速度太神奇了,程老夫人怕被别人发现异常,问她有没有办法帮忙遮掩。 安洛还没反应呢,客服先出来了。 客服:推荐亲亲购买声望商城里这款合理化幻境,可以让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物和现象,在别人眼里变得合理哟~ :说详细点。 客服:系统奖励的土地,不受季节和温度的影响,永远都是最适合农作物生长的环境。 但在古代,比如冬季,绝对不会出现绿油油的秧苗,但有了这款幻境,这片土地在别人眼里,就是光秃秃的一片。 还能这样?! 安洛赶紧点开声望商城,停顿了没一秒钟,直接退出。 一百声望值。 崽崽目前一共也才五点声望值。 买不起,买不起…… 客服又适时出现。 客服:我们还可以提供租赁服务哟,一天只需要0.5声望值,很划算哒。 安洛正要点同意,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不对! 最多再等两天,收获这批西瓜,崽崽就能得到一百点声望值。 好险,差点就被客服忽悠到了。 安洛没再回复客服,直接和崽崽说。 “予安告诉老夫人,这件事我记下了,两日后会把东西送过来。” 予安把话转达给自家曾祖母。 程老夫人又拜了拜,这才带着予安离开密室。 正好这时,王氏和程秋落扛着猎物回来了。 “祖母,我们打了不少猎物,还有两头野羊!” 程秋落兴奋的指着两头羊。 “把皮毛拨下来,洗干净,正好给您和予安当毯子垫着。” 听到这话,安洛眼睛一亮。 对呀,该给崽崽一家准备过冬装备了! 还有…… 她的视线落在羊毛上,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猛地两手一拍。 有了! 安洛翻出旧手机,在上面下载了制作简易羊毛线,以及织毛衣的过程,正想给崽崽传送过去。 嗡! 投喂失败! 当前物品不符合投喂要求! 没办法,安洛只能把视频截图,打印成册,然后写了一份制作流程,最后转化成繁体字。 又拿来 这一次倒是成功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 注意到剩余的投喂机会,安洛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欲哭无泪。 所以,投喂失败,也会扣除投喂次数?! 第五十一章 没有一日不恨 一想到刚才的莽撞,让自己失去了一次投喂崽崽的机会,安洛懊悔不已。 客服也没好到哪里去,急得上下乱窜,简直都要抓狂了。 “她为什么不租?” “是我定的价格还不够低吗?” “啊啊啊,为什么不租?” “你不租,我拿不到声望值,还怎么进货……” 这些安洛当然不知道,她心痛之余,正欣慰自己刚才没有头脑一热,把崽崽好不容易赚到的声望值清零呢。 而收到小册子的程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淡定了。 “这是?” 程老夫人翻看着手上小册子,心中大为震惊。 这纸竟如此洁白! 王氏也在一旁感叹。 “想不到仙人的画技如此高超,这画像,画得和真人儿一样一样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活过来!” 听到她这话,安洛那爱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五千万像素,超广角摄像头了解一下? 程老夫人仔细看着那上面的图解。 仙人此举,定有深意。 程秋落探过头来,摸了摸下巴。 “这线看上去,倒是比咱们平常用的要粗很多,根本都找不到配套的绣花针吧?” 说着她捂着嘴哈哈笑了两声。 “而且,用这线来缝衣服,那还不全是洞,四处漏风啊?” 王氏伸手掐了她胳膊一下,眼神警告。 “哪那么多话?懂这么多,也没见你静下心来,安安分分做过几日女红。” 程秋落一边揉胳膊一边小声嘀咕。 “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练几个时辰的刀呢。” 安洛这才意识到,她没有给崽崽送棒针,看来只能等下次找机会送了。 她戳了戳小家伙。 “予安,这是制作羊毛线的方法,羊毛线可以织成毛衣毛裤,手套帽子和袜子,在冬季,保暖效果很好的。” 予安点点小脑袋,仰着脸,小手抓着自家曾祖母的衣袖晃了晃。 “做羊毛线,织毛衣毛裤,暖和!” 王氏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 “仙人还真是细心,见我们为过冬做准备,就送来了御寒衣物的做法。” 说着,她蹲在予安面前,伸手刮了刮小家伙颤呼呼的婴儿肥,语气宠溺。 “我们予安可真有福气。” “我们大家啊,都沾了予安的光呢。” “哈哈。” 予安被刮得直痒痒,咯咯直乐呵,然后伸出小手抱着王氏的脖子,送上福气满满,肉嘟嘟的小脸蛋,往她脸上蹭了蹭,蹭完左边蹭右边,嘴里还软乎乎的说。 “那予安把福气分给叔祖母。” 听着这贴心又暖心的话,王氏的心都快软化了。 而一旁,程老夫人垂眸思索着,她想的要更多一些。 这羊毛线可是从未见过,若是她们能做出来,那便是独一份儿…… 心中打定了主意,程老夫人看向程风二人吩咐道。 “先把羊皮拨下来,然后羊毛单独剪下清洗干净。” “我来!” 程秋落喊了一声,然后拿着匕首朝两头羊走去。 只见程秋落手上动作极快,三五下就把一张羊皮剥了下来,之后是另一只…… 程雷和程雨收好羊皮,想把她手上的匕首接过来。 “三小姐,后面就交给我们吧。” 程秋落没说话,将匕首重重插在羊肉上,起身,一边擦着溅到脸上的血珠,一边往旁边走。 见她神情有些不对,程老夫人眉心紧蹙。 王氏也是一脸的担忧。 “落落,你……” “祖母,母亲,这院子里血腥味大,您二位还是带予安进屋歇着吧,今夜咱们炖羊肉,烤羊腿可好?” 程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点头。 “好。” 说罢,她牵着予安,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带着几人回到了堂屋。 王氏就在门口张望着,只见秋落从厨房拿了两把菜刀出来,对着剥干净皮毛的羊挥舞着菜刀。 铛铛铛的剁骨头。 见状,她面上担忧之色更甚。 都怪她不好,这一路上她对落落的关心太少了。 王氏转头求助一般看向程老夫人。 “婆母?” 等院子里处理好羊肉,程老夫人让她把秋落唤到房间里。 看着面前的小孙女,程老夫人一脸的心痛。 是了,祁陵山下反击杀手的那一次,土匪屠村的那一夜。 甚至更早的时候,秋落就已经表现出不对劲了。 终究是她这个做祖母的疏忽了。 秋落这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好似没心没肺,但实则粗中有细。 虽然聪慧敏锐,但却不如秋芸和秋若理智沉稳。 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 程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 “秋落啊,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有些事情,急不得,也急不来,莫要太钻牛角尖,那样除了折磨自己和亲人之外,一点用也没有。” 听到这话,程秋落垂下脑袋。 “对不起祖母,是秋落不好,让您和母亲担心了。” 她走到程老夫人面前蹲下,双目通红,双拳紧握到颤抖。 “祖母,我只是很想父亲二叔和兄长,很想很想,没有一天不想。” 秋落死死咬着牙。 “也没有一日不恨!” “我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到太安殿上去,冲到那把龙椅旁,当着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面,揭穿狗皇帝的真面目!” “用那狗皇帝的鲜血,祭奠程家儿郎的英魂!” 程老夫人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一脸的心疼。 “这段时日,真是苦了你了。” 秋落摇摇头。 “祖母,秋落不苦,父兄不在,秋落要保护好祖母,撑起这个家。” “你这孩子,你说这话,把我这个当娘的摆在哪里了?我还在呢,用不着你强出头!” 王氏顶着红肿的眼睛走过来。 伸手一揽,抱着女儿心痛到大哭。 秋落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抱着母亲一个劲儿的掉泪珠子。 后走进来的程秋若,眼里的泪更是没停下来过。 程老夫人眨了眨通红的眼眶,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 “程家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但眼下我们一没钱,二没粮,三没地盘,一切还需好生筹谋。” 母女三人重重点头。 “明白!” 程老夫人复又叹了口气。 “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所以,务必要打起精神来!” “一步也不能踏错!” 第五十二章 分析局势 程老夫人用食指沾了杯中水,在桌面上画着。 “这些年,大鄞先是打服了东浔,后得牧元俯首称臣,甘为附属国。” “但没了程家,若是大鄞再次对上南疆,看似无后顾之忧,但实则,牧元和东浔两国各怀鬼胎。” 程老夫人顿了顿,从柜子里取出几封信,打开之后,放到几人面前。 “这些日子,我也托陈家找了些东浔国的书来看,大致翻译出了这几封信。” “皇后,竟然是东浔国的细作!” “什么?!” 几人惊呼。 “那太子岂不是……” 程老夫人又指着其中一封信。 “这上面还提到,东浔暗中与南疆勾结之事。” 听到南疆这两个字,几人纷纷咬牙切齿,恨不得咬碎嚼烂了。 王氏抬手抹了抹眼角。 “如今的大鄞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下一口,南疆向来贼心不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若是和东浔联手,只怕日后有的乱了。” “不,南疆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程秋若摇头,继续缓缓道。 “南疆虽然用不光彩的手段赢了那一仗。” 说起此事,她的语气变得沉重,有些哽咽,但很快就被恨意掩盖。 “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可以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再加上南边境大营还驻扎着三十万程家军,他们短期内不敢发兵。” “至于东浔……” 程秋落微微眯眼,接过话头。 “我倒觉得,比起大鄞,他们第一步,更想拿下南疆!” “而南疆就算猜不到他们的意图,也不会太相信东浔,所以更加提心吊胆,不敢轻举妄动。” 闻言,程老夫人暗自点头,欣慰地看着两个孙女。 程家的儿女,个个都是好样的! 程秋若和程秋落姐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所以,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西岳!” “是西岳!” 程老夫人抬手往下压了压。 “好了,这些先不管,我们要抓紧做自己的事。” “祖母可有何计划?” 两姐妹眼含期待地望着她。 程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手边的小册子,神秘一笑。 “先去把羊毛剪下来,洗干净,这两日照着册子,把羊毛线做出来。” 程秋若眼睛一亮。 “祖母的意思是?” 程老夫人淡笑着点点头。 “虽然如今陈家可以给我们提供庇护,但我们也应当抓紧时间,为日后积攒更多资本才是。” “是!我们这就去!” 两姐妹声音干脆的应下。 正要出去,上山采药的孟氏婆媳回来了。 “婆母,儿媳在山上遇到了几个猎户,看穿着,倒像是牧元国人士。” 程秋落微微蹙眉。 “牧元国的猎户?”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除了翻过雪山,还有别的路能到达牧元?!” 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看向孟氏。 “你们可有被他们发现?” 孟氏摇摇头。 “没有,只是远远的瞧见,儿媳已经派程风暗中跟着。” “嗯,很好,你做的对。” 随后,程老夫人垂着眸,不知思索些什么,其他人纷纷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夜里,程家人吃到了烤羊腿,撒上安洛友情赞助的调料,满院飘香,更不要说安洛还送来好多水果。 吃一口烤得流油的羊腿肉,再来一口水灵灵的果子解腻。 予安一手烤肉一手果子,一口接一口,香得嘞! 简直美得翘脚。 程雨一边往羊腿上撒调料,看着罐子里白花花的盐,感叹道。 “明明都是盐,可是咱们平日里吃用的,颗粒大,泛黄不说,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苦涩味,可比这个差远了。” 旁边的程雷搭了一句腔。 “那能一样吗?” 这可是仙人吃的盐! 程老夫人走过去,仔细观察着盐罐子,又捻起一点点放到嘴里,仔细品尝后,眼前一亮。 “也不知,这盐是如何制成的。” 安洛听到这话,转头就对崽崽说了几句。 予安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不甚理解,但小家伙记性好,并不妨碍他一句一句转述啊。 就这样,飘着烤羊腿香气的院子里,回荡着稚嫩童声。 “粗盐加水,烧开,融化……干净的布过滤,把过滤后的盐水烧干……” “竟然这么简单!我这就去试试!” 程秋若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往厨房跑。 “老夫人!” 这时,程风回来了,他跑得嗓子都已经哑了。 他从程雨手上接过一大碗水,足足喝了两大碗水,这才缓过来。 “老夫人,属下一直跟在那几个猎户后面,山中果然有一条隐秘的小道通向牧元国境内!” “只不过那路很窄,而且山路崎岖,看上去,一次性也就能同时容纳两三人通行。” 程老夫人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是这样,那计划就可以更加顺利的推进下去。 随后她看向程风。 “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 “是。” …… 得到小册子的第三日。 小院里,不时响起程秋落一声声的哀嚎。 “啊,我又织错了!” “这也太难了!” 屋内,王氏把视线从自己手上的毛衣移开,抽空看了小女儿一眼,和大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母女俩纷纷无奈摇头。 “落落,你还是别织了。” 程秋若建议道。 “不然你去搓毛线吧。” 程秋落一边把织错的地方拆开,一边磨牙。 “之前那两头羊的羊毛已经全部搓完,没有羊毛可搓了。” 程秋若翻开小册子。 “你看这个,你别织毛衣那种高难度的,要不织条围巾?” 程秋落举着自己织出来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谢谢你的建议,我织的就是围巾。” 程秋若:“……” 好吧,我就笑笑,还是不说话了。 程秋落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去指导予安练刀吧。” 在院子里没看到小家伙,她直接来到予安的房门前。 “予安,今日训练了吗?” 忽然,她鼻子动了动,伸着脖子四处嗅了嗅,最后凑近门缝,顿时捂着鼻子躲开。 “怎么这么臭?” 她赶紧打开门。 “予安,你是不是拉……”裤子了? 下一刻,看到下家伙嘴边黄色的不知名物品,她表情骤变,快步冲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吃?!” 第五十三章 程秋落:终于找到同类了! “呕!” 一打开房门,那股浓郁的臭味劈头盖脸,扑面而来,程秋落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她捏着鼻子,强忍着臭味走到予安面前。 “小姑姑?” 刚才猛的那声开门声,把予安吓了一跳,手上还没吃完的一小块榴莲‘啪唧’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从程秋落的视角看上去…… 嗯,更像是某物了。 “小姑姑,怎么了?”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仰着脸瞅她,还下意识舔了一下粘在嘴角的榴莲果肉。 程秋落瞬间带上了痛苦面具,一脸菜色。 “呕!” “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 说起这个,予安大眼睛biu的一亮,转身从桌子上捧起一块榴莲。 “小姑姑吃,这个可好吃啦!” 仙女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叫榴莲的水果,闻起来臭,但吃起来特别的软糯香甜。 看着他手上捧着的黄了吧唧的东西,程秋落连连后退,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不不不,小姑姑不吃,你,你也少吃点。” 她看了一眼予安身后那个带刺的硬壳,也意识到,此物,并非她以为的那种东西。 但她也绝对不会吃! “发生了何事?大喊大叫的,院子外面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王氏先走了进来,很快就皱着眉伸手掩住鼻子。 “什么味道?好奇怪啊。” 跟在后面进来的程秋若也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面前扇了扇。 这味道确实有些冲鼻。 “叔祖母,快来一起吃牛年!” 说完,小家伙觉得不对劲,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的小声又说了一遍,一字一顿。 “榴,莲。” 随后点点小脑袋。 这次说对啦! “没错,快来吃牛年!” 说完,小家伙又哭丧着脸,暗自苦恼。 他怎么又说错了呢? 看到他自我怀疑的小模样,安洛没忍住,轻笑一声。 哈哈哈,崽崽也太可爱了吧。 啊啊啊,好想嘬一口! “这是……” 王氏放缓了呼气吸气的频率,这会儿也适应了。 她走近,指着予安手中的东西问。 予安见大家这怀疑的表情,为了增加说服力,低头咬了一口,享受的眯着大眼睛,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包着果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这是,榴,莲哦。” “好好吃,我超喜欢的!” 见他吃得香,程秋若也有些意动,但那个味道,实在是让她提不起胃口。 注意到她的视线,予安把自己手里的放下,用帕子擦干净手,掰下来一块递过去。 “姑姑吃。” “呃……” 程秋若伸手捻起一小点,屏住呼吸放到嘴里,这么一抿,瞬间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她把予安递给她的全都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咬,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点头。 “真的很好吃!” “母亲,落落,你们也吃啊。” 程秋落一脸怀疑,实话讲,她不信。 姐姐从小到大可没少忽悠她。 有时候果子明明酸的倒牙,她却一脸惊喜的和自己说很甜,骗她吃下一大口后,自己反倒吐了。 看着自己被酸的上蹿下跳,直捶桌子,她却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次,她才不信呢。 程秋若掰下一块送到自家母亲嘴边。 “您尝尝,真的很好吃。” 王氏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连连点头。 “这味道确实不错。” 看着母亲和姐姐大快朵颐,秋落迟疑的拿起一小块。 “真的假的?” 她皱着脸塞进嘴里,下一刻…… “呕!” 程秋落冲到门口,这一次,她吐得更厉害了。 该怎么形容那个味道? 就像是生吞了几颗臭鸡蛋一样,糊在嗓子眼儿上,根本咽不下去一点! 她觉得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一手叉腰大喘气,一手擦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和姐姐。 “你们真觉得好吃?” 王氏和程秋若母女两个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头看向她,异口同声。 “对啊,确实很好吃。” “的确很好吃。” 程秋落的表情一言难尽。 正好这时,程风他们扛着两头野羊回来。 她赶紧往外跑。 “算了,我还是去搓羊毛线吧。” 房间里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看他。 “小姑姑怎么了?明明很好吃啊。” 予安不解的说完,又低下头,嗷呜咬了一大口。 程秋若耸了耸肩。 “不知道。” 安洛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榴莲就是这样的,喜欢的人,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不喜欢的人,闻着臭,吃着更臭。 安洛见崽崽一口接一口,吃得越来越起劲儿,吃完了手上的,又要去拿,她赶紧出声阻止。 “予安今天的份额已经吃完了哟,小孩子是不能吃太多榴莲的。” 小家伙确实吃了不少,加起来能有一房果肉了。 听到这话,予安收回小胖爪,看着桌上的榴莲,不舍的砸吧着嘴。 【那好吧。】 小家伙乖巧的自己把手洗干净,然后揉了揉小肚子。 “肚肚乖,我们明日再吃。” 而程秋落坐在院子里,转着小木棍搓毛线,看着堂屋里吃榴莲的几人,又皱着鼻子默默坐的远了一些。 明明很难吃嘛,为何大家都吃的这么开心? 母亲就算了,祖母竟然也很喜欢吃…… 难道,是她的味觉出了问题? 亦或是,刚好她吃的那一口坏掉了? 程秋落越想越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抱着这个念头,她放下搓好的毛线,趁着去打水洗手的功夫,溜进了厨房。 在碗柜里找到留给大伯母和嫂嫂的那几份榴莲。 她拿出一小块,屏住呼吸塞进嘴里,下一秒…… “呕!” 没错,她又又又吐了。 这一次,她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孟氏婆媳刚好进来,若若说在厨房给她们留了吃食,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秋落吐得一塌糊涂。 厨房里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臭。 “落落,怎么吐得这么厉害?你还好吧?我看看。” 一边说着,孟氏拉起她的手腕就要把脉。 程秋落虚弱的摇摇头。 “我没事,没事。” “是这个。” 孟氏凑近一看,马上捂住了鼻子。 “这吃食莫不是放坏了?” 田沁夹起一块咬了一口,连连点头赞道。 “好吃!” “婆母,您也尝尝?” 孟氏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结果吐得比程秋落还要厉害。 田沁一脸不解,这明明很好吃啊。 秋落却是异常激动。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不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 终于找到同类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哇!西瓜,西瓜熟了!” 第五十四章 大皇子 “好多西瓜呀!” 程九玲看得目瞪口呆。 原本她正在帮忙给人参苗浇水,这一蹲一站的功夫,西瓜就熟了! 还长得这么大,这……这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三人也顾不得榴莲好不好吃了,赶紧跑到院子外面。 只见瓜田里,长满了绿油油,带着黑色条纹的大西瓜。 每一个,都有她们用来打水的木桶口那么大。 “哇!” 予安欢欢喜喜的跑过去,伸手比划了一下,拍着小手兴奋的蹦跶了几下,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 “好大呀!” “有半个予安这么大呢!” 这童言稚语,让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失笑摇头。 程老夫人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也着实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 稍稍稳住心神,她伸手招呼众人一声。 “快把这些瓜收起来,莫要被人发现。” 程风几人闻言,迅速行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程风激动道。 “老夫人,西瓜已经全部收好,足足有一百二十个!” “好好好。” 程老夫人激动不已。 要知道,她们一共也才种下一百颗西瓜籽。 也就是说,有的瓜藤,长了不止一个西瓜。 那粮食呢? 产量会不会也是普通粮田的几倍?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都微微发颤。 无他,唯激动尔! 安洛的手机也弹出通知。 嗡! 检测到崽崽首次成功收货农作物,现奖励: 声望值一百点,积分一百点,高级黑土地一块,玉米种子一万斤。 嗡! 现发布长期任务:请玩家协助崽崽成功收获十万斤粮食,奖励视任务完成情况而定,任务失败无惩罚。 嗡! 当前积分充足,现系统自动开始升级,预计升级所需时间为二十四个小时,时空之门已关闭,特殊传送渠道冷却中。 声望值一到手,安洛就把幻境买下来了。 安置到三块黑土地上,又引来程家人的一阵惊呼。 将西瓜全部放置妥当后,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程老夫人摸着王氏母女织好的毛衣和围巾,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暖意,满意点头,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你们做的很好。” 思忖片刻后,她抬眸看向小孙女。 “落落,明日你和程风他们,带着毛衣和几个西瓜去一趟城主府,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好的祖母。” …… 深夜,数百里之外,距离京城几十里的一处小树林里。 程秋芸和程晟宣姐弟两个看着火堆,沉默无言。 自从程秋芸听到没有一丝一毫父亲二叔和兄长的消息后,心情一直很沉重。 忽然,程晟宣猛地转头看向斜后方,脚上动作飞快的踢起沙土,将火堆熄灭,小声说了一句。 “那边有打斗声!” 几人皆是一脸严肃,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 “程垚,你留下看着马,我们去那边看看。” 压低声音交代了一句,程晟宣放轻了脚步和呼吸,率先往那边走。 程秋芸带着程森和程鑫跟在后面。 百米外,密林另一边的小路上,一波黑衣人正在袭击一辆马车。 士兵们将马车护在中间。 黑衣人虽然人数少,但武功高强,招招狠辣,一百多个士兵竟然被十几个黑衣人打得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 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徽记,程晟宣微微蹙眉。 “是周家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难道是周老将军?” 果然,下一刻,马车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谁派你们来的?!” 听到这略显熟悉的声音,姐弟二人对视一眼。 果然!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马车,声音阴冷,语气凶狠带着杀意。 “自然是想要你命的人!” 话音还未落,十几个黑衣人奋力跃起,举着武器齐齐冲向马车。 看了一眼散落在四周的士兵尸体,以及马车周围还在抵抗杀手的护卫,周老将军心下一沉,紧紧握着长枪起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周老将军年事已高,再加上身体抱恙,很快便力有不逮。 黑衣人抓住机会,举着剑便刺了过去。 关键时刻,有四个蒙面人出现,挡住了他们。 这四人正是蒙住脸的程晟宣和程秋芸四人。 四人很快将黑衣人解决。 周老将军走上前,拱手道谢。 “多谢四位少侠救命之恩,若是方便,还请留下姓名,日后老夫定会报答。” 程晟宣压低声音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这位大人不必将此等小事记在心上。” 闻言,周老将军微微眯眼,视线在四人之中那位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殿下,前面有动静!” 听到这声音,程晟宣几人迅速转身运起轻功,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很快,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和杂乱脚步声传来。 为首那人是一个目测二十七八岁,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看到满地士兵的尸体,怒喝一声。 “何人在此行凶?!” 他定睛一看,当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向马车的位置。 “周老将军?” 看清了来人的脸,周老将军一脸诧异。 “大皇子殿下,您为何会在此处?” 大皇子挥挥手,让侍卫们清理战场,这才说道。 “祭祀大典在即,父皇召我回京。” 说罢,他顿了顿,冰冷的眼神扫过地上那几个黑衣人。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京城之外行刺!” 随后他关切地看着周老将军。 “周老将军可有受伤?” “多谢大殿下关心,老臣无碍。” 一旁的周家侍卫回道。 “幸好方才那四位少侠及时出现,不然元帅就危险了!” “咳!” 周老将军重重咳嗽一声,面露不悦地看了那侍卫一眼。 “游侠?” 大皇子垂眸思索,神色莫名。 “这么巧?” 周老将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哈哈一笑。 “好像是几个闯荡江湖的年轻人,想来是刚好路过,见到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糟老头子,热血上头,路见不平罢了。” 大皇子闻言点点头,不再深究。 “殿下!” 大皇子的侍卫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几把刀。 “殿下您看,这些刀剑上全都有大皇子府的徽记!” “什么?!” 第五十五章 独一份儿的买卖 “火把!” 听到侍卫的话,大皇子一把夺过一柄剑,借着身旁士兵举着的火把仔细查看。 拇指摩挲着剑柄上熟悉是纹路,他面色骤变。 竟然真的是他亲兵的徽记。 “的确是我皇子府的兵器!” “怎么会出现在他们手上?!” 他赶紧转头解释。 “周老将军,此事与我无关。” 周老将军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安抚之意。 “大殿下莫急,老臣自然是相信您的。” 大皇子死死握着手中的剑,下颌紧绷,表情冰冷,死死咬着牙。 “究竟是谁?!” 周老将军垂眸思索,没有说话。 可疑之人太多了。 三王,别国,甚至朝堂之上,不希望他接手程家军的大有人在。 思忖过后,他看向大皇子,表情严肃。 “不论是谁,大殿下此番回京,务必要当心一些才好。” 大皇子闻言,点点头。 “多谢周老将军提醒。” “说起来,周老能接手程家军,本殿下就放心多了。” 国之利器,本就该用在保家卫国之上,而不该成为某些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资本! 说到这里,大皇子愤愤不平道。 “平南侯府一案疑点颇多,我多次上书想请父皇重审此案,可父皇始终没有回应。” “此番回京,本殿下定要调查清楚,决不让忠臣蒙冤受辱!” 听到这话,周老将军眼皮狂跳。 “殿下万万不可啊!” 周老将军苦口婆心的劝着。 “老臣知道殿下与平南侯师徒情深,但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上,殿下还是莫要惹得陛下不快了。” 平南侯一案,普通百姓或许不清楚,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人看不清呢? 不过是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大皇子倒是没和他争辩这些,只含糊着应道。 “周老将军放心,本殿下心中有数。” 实际上,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我这就派人护送周老将军前往南境。” “老臣谢过殿下。” …… 密林的另一边,程鑫悄声从树木灌丛之中穿过,走到程晟宣面前,小声禀报。 “少将军,大小姐,的确是大皇子的队伍。” “既然是大皇子,周老将军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 一边说着,程秋芸一边收拾行囊。 “我们也需尽快赶路才是。” 也不知祖母那边怎么样了,还是尽快回到祖母身边她才能安心。 就这样,天刚蒙蒙亮,四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北荒城的路上。 …… 说到北荒城,有一件事不得不提。 那就是北荒城中,恶人聚集的那块区域,一夜之间,被陈守将带兵接管了。 里面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先是关起来饿了他们两日,之后送到林场,每日干的都是林场里最脏最累的活计。 虽然流放到北荒城的人,本就日日都要上工,但一般的人每日只需劳作四个时辰。 他们那些人可不一样,每日除了三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就连吃饭和如厕都要掐着点,耽误了,那就是一顿鞭子。 不服? 饿你两天就老实了! 用陈守将的话来说,胆敢生事,那就是闲得! 既然这么闲,干脆就不用休息了! 也有人好奇,这帮人在城中作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陈守将为何突然想起来管了? 有知情人说,陈守将大怒,是因为陈家小公子溜出府游玩,险些遭了那帮穷凶极恶之徒的毒手。 陈守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但不管怎么说吧,这对于北荒城中的其他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而被众人讨论的陈家人,此刻,正在城外山脚下的一处院子里。 “予安!” “我来找你玩了!” 陈德林父子去找程老夫人商议要事,忆江一落单,瞬间放飞自我,在院子蹦跶着撒欢。 原本予安正在房间里玩拼图,听到他的声音,马上从凳子上跳下来,手上捏着的几块碎片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我在这呢!” 忆江跑到他身边,新奇的绕着他走了一圈儿。 “咦?予安,你怎么穿男孩子的衣服啦?” 听到他这话,予安不开心的鼓了鼓腮帮子。 “我……” 我本来就是男孩子啊! 好在小家伙虽然不高兴,但还记着长辈们的交代,及时改了口。 “我曾祖母说了,这样穿比较方便。” 忆江一脸理解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下一刻,他指着予安手上五颜六色的小碎片,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 予安摊开掌心,露出几块木制的拼图碎片,邀请道。 “是拼图,你要和我一起拼吗?” “好啊好啊!” “走吧,还有更好看的呢!” 进到房间里,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图片,忆江目瞪口呆。 波涛汹涌的海面,在海中翱翔的银白色的巨龙,以及半空中,一身红衣,手握长枪,威风凛凛的男孩…… “这……这画也太好看了吧!” “那当然,哪吒最厉害了!” 忆江疑惑的眨眨眼睛。 “哪吒?” 予安点点小脑袋。 “昂!” “哪吒是小英雄!” “就是……” 屏幕之外,看着披着围巾,假装是混天绫,在房间里哼哼哈哈耍木棍的某个小家伙,安洛失笑摇头。 看来哪吒又要多一个小粉丝了呢。 …… 院子里的另一个房间里,陈家父子坐在程老夫人对面。 “多谢老夫人送去的西瓜,忆江那臭小子可高兴坏了,一口气吃了小半个,饭都吃不下了。” 而一旁的陈迎问道。 “不知老夫人是在哪里发现西瓜的?” 程老夫人淡淡一笑。 “清曼上山采药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小片瓜田,全给摘回来了。” 所以就算你去找,也找不到了。 顿了顿,程老夫人开始说正事。 “那毛衣和围巾,你们可看了?” 说起这个,陈家父子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敢问老夫人,那……毛衣,当真是羊毛织成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老夫人点头。 “自然。” 陈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程老夫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冬日即将来临,这可是独一份儿的买卖。” 就这样,两家人一起,商议了许久。 一个时辰后,陈家父子起身拱了拱手。 “既如此,买羊一事,那就烦劳老夫人多费心了。” 说罢,父子二人便准备离开。 “忆江!回家了!” “忆江!” 陈德林在院子里喊了好几遍,也没听到孙子的回应,笑骂道。 “这臭小子,有了朋友就不要祖父和亲爹了!” 他招了招手,唤来一个侍卫。 “你去房间里喊一下小少爷,就说该回家了。” 没一会儿,那侍卫慌慌张张跑回来。 “不好了老爷,小少爷不在房间里!” 第五十六章 哇的一声就哭了 听到侍卫的话,陈家父子大惊。 “怎么会不在?!” “什么时候不见的?!” 顶着父子二人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侍卫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说话磕磕绊绊的。 “小少爷,还有,那位小姑娘,都不在房间里。” “至于什么时候不见的,属下……属下也不知。” 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要听不见了。 陈德林狠狠的瞪了那两个侍卫一眼。 “不是让你们守着门口吗?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其中一个侍卫低着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小声回道。 “是小少爷,小少爷说您让属下们给马儿喂些草,属下就离开了一会儿。” “真的只有一会儿,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听见两个孩子不见了,程家人急得不行,赶紧去找。 陈德林也知道此刻生气没用,但那可是他们老陈家的独苗啊。 侍卫或许的确无辜,但他的火气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当即冲着侍卫怒喝一声。 “那还不快去找!” “是!” 这边,为了找孩子乱成了一团,至于两个小家伙嘛…… —— “忆江,咱们还是回去吧,祖母说过,山中有很多野兽的。” 予安抿着嘴,扯着忆江的袖子,使劲往反方向拽。 方才,忆江说想到院子外面看看,他就跟着出来了。 没想到在路边遇到一只小兔子,忆江一路追着,越跑越远,等到他们回过神来,都已经跑到山脚下了。 忽然,忆江伸出食指竖在嘴边。 “嘘!” “你听。” 予安侧耳细听,就听到一身稚嫩的“啾啾啾啾……”的叫声。 “快看,那边有一只小鸟!” 忆江指着不远处一颗树下的杂草堆,上面有一只正努力扑扇着翅膀的雏鸟,显然是刚被孵出来没多久。 两个小家伙跑过去,把一只试图伤害小鸟的老鼠赶跑了。 予安仰头看了一眼树杈上的鸟窝。 “它回不了家了,怎么办?” 忆江站起来,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自信。 “别担心,我来送它回家!”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把雏鸟放进怀里,撸胳膊挽袖子,手脚并用往树上爬。 予安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一脸担心。 “你小心一点呀。” 忆江已经爬到了树杈上,此刻两条腿盘着粗壮的树枝,一只手抱着树干,趴在上面,仿佛一只小树懒,他还笑着冲予安挥了挥手。 “放心吧,比这棵还要高的树,我都不知道爬过多少了。” “这种高度,小菜一碟!”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往鸟窝旁挪动,一蛄蛹,一蛄蛹的,此刻又好似一条毛毛虫。 终于爬到鸟窝旁,忆江轻柔的把怀中的小鸟放回兄弟姐妹之间,又帮着用树枝补了补有些破损的鸟窝。 “小家伙,不许再淘气,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哟,树下有豺狼狐狸,会把你吃掉的!” 把雏鸟安全送回家,忆江开始往下滑。 “小心!” 予安发出一声惊恐大喊。 只听‘咔嚓’一声,忆江踩着的树枝突然就断了,而忆江…… 直直往下坠! 安洛疯狂的划拉着屏幕,但无济于事。 忆江死死闭着眼大喊。 “啊——救命啊——” 下一刻,他就被人抓住了胸口处的衣服,牢牢拎住。 失重的感觉过去,忆江懵逼的蹬了蹬两条腿。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略显眼熟的壮汉。 “怎么又是你们?” 壮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又好似有些无奈。 予安眨巴眨巴圆滚滚的大眼睛,猛地一拍脑门。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救了我们的叔叔!” “叔叔又救我们一次,谢谢叔叔!” 壮汉把手上提着的小家伙放到地上。 抿着嘴没有说话。 怎么每次遇到这两个小孩,不是要救他们,就是已经救了他们? 搞得好像他是什么大好人一样。 忆江被刚才那一遭吓得够呛,此刻小脸煞白煞白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还包着泪,不知所粗的站在原地。 听到予安道谢,他这才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说话也带着哭音。 “谢谢叔叔。” 壮汉四处看了一眼,看上去颇有些遗憾。 “我先送你们回去。” 还是等下再回来继续找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喊。 “予安!” “忆江!” “你们在哪啊?” 听到母亲和姑姑的声音,予安赶紧垫脚挥手回应。 “母亲,姑姑,我在这!” 田沁顺着声音跑过来,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还拍了两下他的屁股。 明明害怕的眼眶都红了,却还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这孩子,乱跑什么?!” “上次遇到野猪多危险啊?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见她这副快要哭了的表情,予安也红了眼眶,瘪了瘪小嘴,伸着胳膊环住自家母亲的脖子,软乎乎的小脸蛋凑上去蹭了蹭,嘴里奶声奶气的道歉,安慰着。 “母亲对不起,予安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田沁把脸埋在小家伙的脖颈处,任由泪水滑下。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 而另一边,看到忆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陈家父子提着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担心过后,火气就压不住了。 陈德林叉着腰,大吼一声。 “陈忆江!你给我过来!” 听到亲人的声音,又想起方才那危险的一幕,忆江有点绷不住了,抬腿就想往父亲怀里扑,然而…… 众人只听到扑通一声,就眼睁睁的看着忆江直挺挺跪到了地上。 众人:“……” 屏幕外的安洛:“???”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又扫了一眼全是碎石枯枝的地面,陈德林又气又心疼。 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下不去上不来的,难受得紧。 陈迎连忙给父亲顺了顺气,随后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那个,忆江啊,知道错了,下次改正就好,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忆江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可惨可惨了。 “呜呜呜……” “我腿软了,走不了了!” “呜呜……我的膝盖好痛啊!” 第五十七章 不然你去投靠程家吧 “噗!哈哈!” 安洛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虽然忆江真的好惨,但她也是真的忍不住啊。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陈迎满头的黑线。 陈德林板着脸,瞪了一眼身旁的侍卫。 “还不快把小少爷扶起来!” “是是是。” 在侍卫的搀扶下,忆江从地上站起来,泪眼汪汪的揉着自己的膝盖。 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纵使陈老爷子心中有再多的气,此刻也消散了。 但他还是始终黑着一张脸,伸手把不省心的孙儿抱起来。 “还疼吗?回去祖父帮你擦药。” 随后他冲着田沁点点头。 “我们先回去了。” 目送父亲和儿子离开后,陈迎看向不远处的蹲在地上不知在找什么的壮汉。 这人越看越奇怪了。 刚才可是一个邀功的好机会,可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而且从他的行为谈吐来看,应该出身不低,可为何心甘情愿留在这鸟不拉屎的流放之地? “你叫……” 壮汉抽空抬起头回了一句。 “顾商。” 陈迎点点头。 “这几日在府内感觉如何,你师傅身体还好吗?” 之前知道是这人救了忆江后,他就把人招到城主府当侍卫,也暗中吩咐下去,他师傅每日只需要干一个时辰的活。 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说起这个,顾商起身郑重道谢。 “多谢陈大人关心。” 说着,他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我很好,但我师傅前几日偶感风寒,日日咳嗽,所以我想留下来采些草药,请陈大人准许。” 听到这话,予安也想起了那日被他当成坏人的和蔼老爷爷。 老爷爷生病了? 小家伙纠结的抿了抿嘴。 生病好难受的,而且老爷爷上次为了救他,还受伤了…… 【仙女姐姐,予安的药可以治老爷爷的病吗?】 安洛想了想。 感冒,咳嗽…… “可以呀,予安记得哪一种是大人吃的感冒药吗?再来几颗褐色的小药片。” 闻言,予安从自家母亲怀里蛄蛹了几下,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众人,伸手在怀里掏啊掏。 很快,就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在树林里有很多鸟叫声,这声响并不明显,除了抱着小家伙的田沁,谁也没有听见。 但保险起见,田沁还是抱着小家伙往旁边走了走,还有意无意的踩在枯叶上。 尽量帮予安遮掩。 小家伙还特意把药片扣出来,用随身带着的干净油纸装好。 【终于好啦!】 攥着两小包药转身,予安还煞有介事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星星点点的细汗,伸着胳膊往顾商的方向够了够。 田沁把小家伙放到地上。 顾商突然感觉大腿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拍了拍。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脚都抬起来了,下意识想踢出去。 但好在忍住了。 一低头,就看到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的小娃娃,小娃娃挥舞着手上的纸包。 “叔叔,药给你,救老爷爷。” 说着,小家伙晃了晃左手上小一些的纸包。 “白色的,一次一片,每日……” 说着说着,小家伙暗恼垂下小脑袋。 【仙女姐姐,予安忘记了。】 安洛轻声提醒他。 “白色的一次一片,每日早晚两次,褐色的小药片……” 予安再次仰头,晃着右手大一些的纸包,奶声奶气的叮嘱着。 “……褐色小药片一次三片,每日三次。” 末了,小家伙歪着小脑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叔叔,你记住了吗?” “一定要按照要求服药哦。” 对上他清澈的大眼睛,还有那随着说话一颤一颤上婴儿肥,顾商一时间有些无措。 好像一戳一个手指印的糯米团子 话说,小孩子都这么软乎乎的吗? 见他没反应,予安鼓了鼓腮帮子。 这个叔叔怎么呆呆的? 不会让老爷爷吃错药吧? 他又问了一遍。 “叔叔记住了吗?” 直到纸包被塞进手里,顾商这才呆愣的点点头。 “记住了。”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儿戏。 这小孩真能给人看病吗? 这药,真的管用吗? 关键是,他竟然还真的有点相信了! 见他这表情,一旁的陈迎哈哈一笑。 “我正要说,稍后让府医去帮圆尘道长瞧瞧,倒是忘记了,大夫人手上有不少奇药。” 说罢,他拍了拍顾商的肩膀。 “安心给你师傅服下吧,这药可是有奇效的。 闻言,顾商抱拳行礼。 “那属下先行告退。” 陈迎点点头。 “去吧。” 看着顾商匆匆离开的背影,陈迎轻声解释道。 “我也是前几日才查清楚,这个顾商本不是犯人,只是重伤时遇到了圆尘道长,被道长救了一命,随后便一路陪着道长来到了北荒城,一直守在道长身边。” 听到这个,田沁幽幽叹气。 “还真是难得。” 陈迎也重重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谁说不是呢?” 只是一旁的程秋若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顾商有些面熟。 可她并未见过此人啊? …… 说到顾商,他带着两包药匆匆跑回家。 他们住的院子很小,很简陋,但确实这北荒城中为数不多,有石头垒成的院墙和木门的院子。 这院墙和院门,都是他自己陆续建好的。 刚推开门,耳边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咳咳……” 闻声,顾商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他顺着声音,快步跑进厨房。 “师傅!” 圆尘道长正在生火,听到他的声音,站了起来,掩着嘴又咳嗽了两声。 “咳咳!”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顾商扶着他来到院子里,又取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说好了等我回来再生火做饭,您怎么又进厨房了?说了多少遍了,那里面烟尘大,会加重您的病情的。” 圆尘道长笑呵呵冲着他挥了挥手。 “好了,先别唠叨了,你也先坐下歇会儿吧。” “你还没说呢,今日为何这么早回来?” “哦对。” 顾商蹲下来,从怀里拿出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纸包。 “听说这药能治您的病。” 圆尘道长接过来打开一看。 “倒是从未见过这种药,可是程家那个小娃娃给你的?” “依我看,你别在城主府做什么侍卫了,还是去投奔程家吧。” 顾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回房间倒了一杯温水。 把纸包拿回来,又取出一颗白色的药片和三颗褐色的药片,放到他手上,最后递上温水。 “之前您不是还劝我尽快离开北荒城吗?” 圆尘道长一仰头,就着温水吞下药片,随后摇摇头,笑得一脸神秘。 “今时不同往日。” “我之前让你走,是不希望你在这烂泥沼里浪费时间。” “可如今……” 圆尘道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 “程家人非池中之物,那个小娃娃更是不一般。” 随后圆尘道长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梦呓一般。 “阿顾啊。” “你的仇,只有依靠程家人才能报。” “属于你的东西,只有他们才能帮你夺回来……” 第五十八章 这次又是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顾商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双拳紧握,眼底布满了杀意。 “报仇吗?” 他怔怔的看着某个方向。 是啊,他总归是要回到那个地方,把属于他的一切夺回来! 良久,他缓缓开口。 “师傅,程家如今不过几个女眷,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 随后他自嘲一笑。 他如今的境遇,还不如程家人呢。 “如今我孑然一身,程家人真的会帮我吗?” “……” 回应他的,是一阵打鼾声。 圆尘道长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 见状,顾商无奈摇头。 “还真是……” 罢了,话说回来,这药还真管用,师傅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心中这么想着,顾商轻手轻脚的把圆尘道长背回了屋子里。 …… 一大早,程秋若两姐妹带着程风和程雷进了山,来到那处通向牧元国小路。 “婆母,用一国皇子的救命之恩,只换几百只羊和鹅鸭,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王氏看了一眼正细心给予安擦嘴的婆母,小声问。 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许的不情愿。 程老夫人又给予安剥了一只水煮蛋,让他拿着自己吃,随后抬头看向王氏。 “他不过也只是个皇子罢了,其他更多的,他也办不到不是吗?” 王氏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孟氏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她们都想报仇,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钻牛角尖。 程老夫人看着她问。 “你想换来什么?” “换来大量钱财,粮草,供我们养兵?还是想换来牧元国借兵,帮我们杀到京城去?” “你觉得这可能吗?” “对于牧元国皇帝来说,我们只不过是救了他众多儿子中的其中一个罢了,还不足以让他倾尽一国之力来报答。” 越听下去,王氏的脑袋便低下一分,面上因为羞愧有些涨红。 见她这模样,程老夫人也知道她把这话听进去了,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很多事情急不来的,我们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站稳脚跟,不然,其他所有筹谋,都是空中楼阁。” 王氏点点头应道。 “是,婆母,我明白了。” 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念头,有些想当然了。 人家牧元国作为附属国,这些年与大鄞相安无事,凭什么会为了程家冒险呢? 见她眼神变得清明起来,程老夫人欣慰的暗自点头。 能及时想明白就好。 这时,后院传来一声惊呼。 “这种作物倒是从未见过,叶子又长又大,会像麦子那样,长出麦穗来吗?” “那么大一粒,是不是要煮很久才能吃?” 听到这声音,几人起身来到了院外。 看着已经半人高的秧苗,几人齐齐看向予安。 “予安,这是什么苗?” 小家伙揪着头发想了想。 “是玉米哦。” 程老夫人蹲下来看着他。 “那该怎么吃呢?” 予安抿着小嘴,在心里呼唤仙女姐姐,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凑到程老夫人耳边,小脸红扑扑的,小声说。 “予安也不知道。” “等仙女姐姐回来,予安再问问。” …… 说到安洛,一觉醒来,她正要打开直播间,就接到了琳琳的电话。 “老板,你上热搜了!” 听到这话,安洛瞬间弹坐起来。 “什么?!” “这次又是为什么?!” 她挂断电话,赶忙点进软件,一眼就看到和自己有关的两个词条。 #某人嘴上说着成立慈善基金会,实际上却对亲生父亲见死不救# #扒一扒所谓富婆的真面目# 这两个帖子详细写了她从小到大的情况,还有她和顾氏集团董事长的关系。 但涉及到她资产的问题,就写的含糊不清的,还重点强调了她明明身体健康,却谎称有脂肪肝,不肯救自己的亲生父亲。 评论区也是吵翻了天,最上面清一色的言论都在指责她。 :脂肪肝?笑死!她怎么不说自己得了绝症啊?! :只有我怀疑她的钱是哪来的吗?该不会是她提出要一大笔钱才肯救人,钱到手之后,又反悔了吧? :点了,我觉得楼上真相了。 …… 看着这些对自己口诛笔伐的网友,安洛差点被气笑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大义凛然的说要摘她一颗肾的? 敢情不是要剌他们的腰子是吧?! 继续往下看,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理智的人。 :换成是我,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关心过我的人,突然跑出来,说自己生病了,想拿走我一个肾,我也不愿意啊。 :就是,我肯定也不愿意。 :但对方是她亲爸爸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对方有做的不好是地方,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得了吧,楼上可别再曲解古人的意思了! :我记得顾董事长还有一对儿女,难道他们不能捐吗? 她正要给这一条评论点赞,手机跳出几十条消息,全是室友发来的,关心她,安慰她,还劝她别生气。 她一一回复完室友们的关心,紧接着又来了一个电话。 是她之前联系的一个私家侦探。 “安女士,那两个帖子是许菁发的。” 安洛有些意外。 “许菁?” 她就不明白了,她和许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她怎么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只不过这一次,能这么快上热搜,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那边的男人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一样,又说了一句给她解惑。 “是顾家大小姐,顾云轻,她收买了许菁。” 果然如此! 安洛眼神转冷。 “好,我知道了,谢谢。” “等一下安女士,我们在调查顾家大小姐和许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下一秒,那边给安洛发了一个压缩包。 安洛解压后点开一看,神色骤变。 “他们竟然……” 安洛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把这些发了一份给陆警官。 有跑到相关的举报平台下,找到负责人的邮箱,各发了一份。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而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年轻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抬手把电脑关上。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塞进嘴里。 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随后男生翘着二郎腿,手上转了转打火机,脸上是一副游戏人间的肆意表情。 “你查到的证据,我已经发给她了,尾款别忘了打给我。” 那边似乎挂断了电话,男生皱眉,正要开口骂人,下一刻,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叮!” 看着上面的内容,尤其是那一串儿的零,男生心情大好的向后一靠。 歇了一会儿,男生收拾东西起身往外走,一边走,嘴里边哼着歌。 这种两头收钱的任务,完全可以再多来几次嘛。 “哈哈,收工!” 第五十九章 美梦破碎 一栋别墅内,一身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坐在书桌后面,注视着手上的照片。 要是安洛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她! 但男人盯着照片看,却又不是在看她。 是的,男人看的是安洛脖子上的吊坠。 …… 发完邮件,安洛继续刷热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和她有关的那两条,都爬到热搜前十了。 某人可是高兴坏了。 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套房里,看着不断上涨的热度和粉丝数量,许菁激动的在房间里大喊了好几声。 她在心里默默算着。 按照计划,趁着这一波热度,今晚开个直播,肯定能再涨不少粉丝。 一夜爆红不在话下! 她以后也是大网红了! 这一刻,许菁仿佛看到了数不清的钞票朝她砸过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对了,为了今晚的直播,还是要赶紧买几身好看的衣服,再做一个造型,化一个美美的妆。” 计划的很好,但银行卡余额把她打回现实。 她皱着眉拿起手机发消息。 “事情都办成了,剩下的钱怎么还没给我打过来?” “堂堂上市公司的大小姐,总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吧?” 下一刻,看到转账信息,她顿时眉开眼笑。 房间的电话响起,是前台打来的,问她需不需要续住,如果不续住的话,需要在十二点之前办理退房。 拿着刚到手还热乎的二十万,做着即将爆红,走上人生巅峰美梦的许菁,说话的底气足了不是一星半点。 “催什么催?!我再续住一周!” 挂断了电话,许菁换好衣服出门,她还要去逛街呢。 她这边为了晚上的直播,为了一夜爆红,欢天喜地的做着准备,完全没注意到舆论已经发生了逆转。 …… 晚上八点半,许菁画着精致的妆出现在了直播间。 开播没五分钟,就进来一大批网友。 :我来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说出什么。 :我也挺好奇的。 :这时候开直播,是想当众道歉吗? 可惜弹幕跳得太快许菁看不清楚,又或许她还沉浸在爆红暴富的美梦中不愿醒来。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和安洛做了四年同学,想不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下一刻,她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瞬间破功。 :请问你是2g网吗?网速这么慢?自己发的帖子都不关注的吗? :怕不是根本就没通网吧? :走了走了,真没劲,整个一个谎话连篇,哗众取宠的小丑嘛!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走了一大半。 看着那些弹幕,许菁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点开手机一看,热搜上的评论区已经完全逆转了。 原来那个被顾家耽误时间,没能及时拿到肾源的病人的家属发了一条视频。 :这要是真的,顾董事长为什么不换,在等什么?简直细思极恐! :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呸!人渣! :我再也不买顾家的东西了! …… :你们快看最新一条,有人拍到许菁买奢侈品,还住在五星级酒店,话说,她一个没了工作的人,哪来的钱? :难道…… 许菁崩溃的抓着头发,精心做了两个小时的造型瞬间乱成鸡窝。 她在直播间里疯狂解释。 “不是的,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不是这样的!” :我看她就是嫉妒安洛的好运气,所以才针对人家。 看到这条弹幕,许菁瞬间跳起来。 “我没有,明明是她嫉妒我谈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仗着自己漂亮,到处勾搭男人,最后把我男朋友都抢走了!” 这时候,几条弹幕跳出来。 :得了吧,我们全班同学都知道,安洛大学四年就没谈过恋爱。 :她说的事情我好像知道,是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来班里找她的时候,看到了安洛,见色起意,后来一直缠着安洛,但安洛很明确的拒绝了,还拒绝了好几次呢。 许菁不断摇头。 “不是这样的,就是怪她,全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因为她,我前男友怎么会和我分手?我又怎么会因为失恋浑浑噩噩,考试不及格,毕业论文不过关,最后落得个肄业的下场?!” “这一切,全都是她造成的!” 许菁歇斯底里的喊完这些,就关闭了直播间,但或许是太慌乱的缘故,点错了位置,没注意到画面还一直开着。 她找到顾云轻的电话,说话都语无伦次的。 “顾小姐,怎么会这样?网友们都在骂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闭嘴,不要再说了!” 许菁以为顾云轻不想认账,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威胁。 “是你主动找到我的,那两个帖子也是你让我发的,你要是不肯帮我,我就告诉所有人,这些全都是你指使的!” 那边的顾云轻快被她气疯了。 “闭嘴,你这个蠢货!” “好好检查一下你的摄像头!” 听到这话,许菁这才注意到直播还开着。 手机瞬间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脸上血色尽褪,她僵硬着身子,动作机械的关闭了设备,随后扑通一声就瘫坐倒了地上。 完了! 很快,一阵敲门声传来,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始终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外面的人可没耐心继续等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刷开了房门。 一个女工作人员先走进来,检查一遍后,看许菁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对外面几人点点头。 “几位警官,可以进来了。” 陆警官带着同事走到许菁面前。 “许菁女士,你在网上发布不实谣言,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而同样的一幕,也在顾家上演着。 “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云轻用力挣扎。 “妈妈,阿靖,赶快请律师帮我!” 顾夫人一边追一边喊。 “轻儿!” 但她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云轻被带走。 顾夫人双手掩面,短短几日的时间,每月花大价钱保养的皮肤,渐渐变成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皱纹,雀斑,还有鬓角的白发,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和以往相比,衰老了十岁不止。 “老顾还躺在医院呢,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轻儿又被带走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旁的顾云靖重重踹了一下皮质沙发,嘴里怒骂一句。 随后他坐下来安慰顾夫人。 “妈,你先帮我姐请最好的律师。” 他阴沉着脸看向桌子上安洛的照片。 “至于爸爸这边,就交给我吧!” 第六十章 晕了 这两边的闹剧安洛可不清楚,她只知道麻烦事解决了,终于可以去看崽崽喽! 安洛刚点进来,就看到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 而某个小家伙,正踮着小脚,费力的伸手去够小小的玉米棒。 “予安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予安赶紧把手放下来背到身后去,一脸乖巧,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脚尖踢了踢垄边的土块。 【仙女姐姐,予安没有要拽穗穗哦。】 安洛抿嘴忍笑。 “姐姐知道,我们予安只是好奇玉米长什么样子是不是?” “嗯嗯嗯!” 小家伙小鸡啄米状点头。 下一刻,小家伙突然瞪圆了大眼睛,紧紧盯着半空中的某处,小嘴巴张得大大的。 “姐,姐姐,予安可以,看见姐姐了!” 小家伙激动得直接喊了出来。 安洛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能看见我? 难道是系统升级之后的新功能? 她试探着拿起一颗车厘子晃了晃。 “这个予安能看见吗?” 小家伙连连点头。 【看得见,好大的樱桃啊!】 安洛闻言笑了笑,起身走到厨房,把昨天买的一箱车厘子,还有两盒草莓,又拿了不少蛋糕牛奶和奶粉,全投喂给了崽崽。 反正也是给崽崽买的。 予安抱着一小盒车厘子,露出甜蜜蜜的笑。 【谢谢仙女姐姐。】 “予安!” 田沁快步走过来,眉宇间带着些许焦急之色。 “母亲快看!” 予安将车厘子举过头顶。 “有大樱桃哦!” 田沁先是警惕的四处看了一眼,随后蹲下来看着小家伙。 “以后千万不能在外面拿出仙人给的东西,知道吗?” 随后她又看向半空,小声道。 “仙人莫怪,信徒也是担心被人发现,给予安带来危险。” 安洛当然没有生气,其实她也是因为玉米地里放置了幻境,才在这里直接投喂的。 “没关系,都是为了予安嘛。” 听到她的声音,予安微微挺起小胸膛,奶声奶气的重复一遍。 “……都是为了予安!” 听到仙人说没有生气,田沁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到小家伙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又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一脸严肃的叮嘱。 “过两日,陈家会派人来帮我们开荒,到时候人多眼杂,予安更不能拿出太显眼的东西。” “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就会把予安手上的好东西全部抢走,就连你的仙女姐姐也会被抢走的!” 一听到宝箱里的好东西和仙女姐姐都会被抢走,予安立马扳起小脸,举着的小手收回来,同时把手中的盒子收进宝箱。 “母亲,予安把好东西全部藏起来,不让坏人发现!” 谁也不能抢走仙女姐姐! 小家伙捏着拳头,白生生的小脸还蛮有气势的嘞,奶凶奶凶的那种。 安洛忍俊不禁。 崽崽也太可爱了吧。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田沁忍不住扶额。 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母亲怎么了?” 田沁弯腰看着他。 “方才不是说过,不能在外面露出神通吗?” 闻言,予安小脸一红,两只小手扭在一起,带着心虚的小奶音听起来软糯糯的。 “予安,予安方才忘记惹。” 随后小家伙用力点头保证。 “现在记住啦!” “阿沁,予安,快来吃饭了!” 孟氏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走吧。” 田沁一把捞起小家伙。 “回家吃饭去喽!” 饭桌上,予安挥舞着小筷子,一口一口吃的喷香。 安洛又发现了崽崽的一个优点,珍惜粮食。 不管是流放路上那崩牙的干巴饼子,还是松软可口的蛋糕面包。 不管是没滋没味的白粥,还是程家人精心炖煮的高汤。 小家伙一口一口,吃的都很认真,半点也不敷衍。 这也是家风使然,小小的人儿从懂事起,就被教导着,耳濡目染,早早的知道了粮食的可贵。 哪怕是一粒米,都值得珍惜。 看着崽崽吃得香甜,安洛也感觉有些饿了。 恰巧这时门铃被按响,是她点的外卖! 安洛就这样,看着崽崽的专属吃播,隔空和崽崽来了一次云聚餐。 可是吃着吃着,她手上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什么情况? 她也没喝酒啊,怎么这么晕? 她看了一眼外卖盒子,难道是…… 她赶紧摸出另一部手机,想给陆警官打电话。 可手机都握不稳了,还没等她把号码拨出去,整个人就倒在了餐桌上失去了意识。 手机也从手中脱落,砸到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重的‘咚’的一声响。 予安听到这声音,小身子一颤,懵懵的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颗米粒。 【仙女姐姐怎么了?】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仙女姐姐的回答。 【仙女姐姐?】 小家伙又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在予安的视角里,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出现。 他们是谁?! 小家伙担忧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疯狂呼唤仙女姐姐。 但还是没有回应! 怎么办?! 予安急得哇哇大哭。 “呜呜仙女姐姐。” “予安这是怎么了?” 程老夫人赶紧放下碗筷,抱着小家伙轻声安慰。 小家伙揉着眼睛,哭得直打嗝。 “呜呜呜,嗝,曾祖母,仙女姐姐,嗝,遇到坏人了。” 这时,予安眼前出现一行字。 嗡! 冷却时间到,传送之门已解锁。 检测到抚养人遇到危险,崽崽是否要为抚养人提供帮助? 小家伙泪眼汪汪的看着半空中,吸了吸小鼻子。 帮助? 是帮仙女姐姐打跑坏人的意思吗? 小家伙板着脸,一脸严肃,死死捏着小拳头。 予安习武了,予安现在很厉害的! 可以帮助仙女姐姐! 予安举着小手拍到了‘是’上面。 嗡! 本着保护幼崽的原则,系统已选定合适人选代替替崽崽前往现代。 嗡! 传送成功! 予安:“???” 小家伙环视四周,身边是长辈亲人,以及熟悉的桌椅板凳…… 所以,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嗡! 由于传送者非崽崽本人,本次穿越,仅能在现代逗留五分钟,并且回到原位面后,在现代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除,此次穿越过后,时空之门将冷却一个月。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担忧地望着半空中已经消失的画面。 所以到底是谁去帮仙女姐姐了? 第六十一章 是谁? 程晟宣此刻也挺懵的。 谁懂啊,他赶了许久的路,正准备到河边洗把脸清醒清醒。 眼前一晃,就换了个地方! 他仔细打量着周围。 乳白色,仿佛嵌在墙里的柜子,宽大柔软的床,床边毛茸茸的地毯…… 床头摆了一个小桌子,上面还有一幅嵌在琉璃里的画像。 看着画像上笑得一脸明媚灿烂的女子,程晟宣耳根一红。 他怎么又来到那姑娘家中了? 所以这一次,他是直接进到那姑娘的闺房? 真是太冒昧,太失礼了。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神色一凛,凌厉的眼神射向虚掩着的房门。 有动静! 他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刚好看到有两个穿得很奇怪,一胖一瘦的男人,正鬼鬼祟祟的靠近那姑娘。 “住手!” 程晟宣大喝一声,快步冲出去。 “啊!鬼啊!” 闯进来的那两人被他吓得不轻。 尤其是他此刻一身古代装扮,脚下运着轻功,步伐快到都有了残影。 那两人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任务和酬金了,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程晟宣? 被追上后,一人挨了一个手刀,结结实实砸到了地板上。 将不轨之徒打晕,程晟宣转头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安洛。 “姑娘?” 注意到她情况不对劲,他赶紧走到安洛身边,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臂。 “姑娘你还好吗?” 而就在这时,他猛然抬头看向门外。 “谁?!” 此刻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运动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面上遮挡得很严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那因为太过震惊而张大了的嘴。 “竟然还有同伙!” 程晟宣攥着拳头快步冲过去,就在拳头即将砸到男人脸上的时候,程晟宣整个人直接消失在男人眼前。 “晟宣……”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呜呜哇哇的警笛声。 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男人也顾不得惊讶,赶紧躲进楼梯间。 他离开后没两分钟,晕倒的那两个男人揉着后脖颈从地板上爬起来。 瘦一些的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 “彪哥,我刚才看到鬼了!” 穿着古装,直接朝他们飞过来,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壮一些的男人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 “瞎说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 大声喊了一句,仿佛为自己壮胆一般。 “青天白日,大太阳,哪个鬼这么不要命?!” 瘦一些的男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那本来他也没命了呀。” 壮汉举着拳头冲他挥了挥。 “闭嘴,赶紧办正事!” 两人慢慢走向昏迷的安洛。 正要把人绑走,突然听到: “不许动,举起手来!” 陆警官带着几个同事及时赶到安洛家。 刚到门口,就看到试图绑人的两人。 二人赶紧抱着脑袋蹲下。 那动作相当熟练丝滑,一看就是熟能生巧。 “先把他们带回去!” 注意到昏迷的安洛,陆警官赶紧抱着她往外走。 “留两个人检查现场,把桌上的外卖带回去化验,我先送她去医院!” 小区外面,一辆低调的面包车里,一身灰色运动服的男人坐在后排座位上。 司机看了他一眼。 “总裁,警察已经到了,我们要回去吗?” 男人始终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微微颌首。 “走吧。” 而大鄞朝,某处河边。 程晟宣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险些扎进水里。 他环顾四周,拧着眉心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 “我回来了?” “那位姑娘怎么办?” “还有门口的那个男子,他喊的是,‘晟宣’?” 他为何会认识我? 而且,那双眼睛,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现代,医院病房里。 安洛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 “陆警官?” “我怎么了?” 陆警官把检查结果递给她。 “你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 安洛惊呼,接过检查结果。 “安眠药?!” “是那份外卖!” 陆警官点点头。 “我们接到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说有人入室抢劫,给的是你家的地址,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你家房门大开,客厅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以及昏迷的你。” “不过你放心,我们正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安洛的脸色很难看。 不用想,肯定是顾家人干的! 利诱,打亲情牌,道德绑架都不成,这一次干脆直接开抢了是吗! 真是一群人渣! “陆警官,我怀疑是顾家干的。”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建议你近期不要一个人住,可以去亲……朋友家住两天。” 安洛笑着点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关于那两个帖子,许菁已经交代,是顾云轻指使她做的,她是从犯,最多罚款外加拘留几天。” “至于顾云轻,她的问题比较复杂,还涉及其他的,我不能和你多说。” 安洛笑着道谢。 “好的我明白,谢谢陆警官。” 安洛先是给崽崽报了平安,离开医院后直接来到了琳琳家。 而顾家的氛围就没这么轻松了。 顾云靖把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他阴沉着脸看向站在旁边的保镖小刘。 “看看你找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 小刘赶紧低头认错。 “抱歉少爷。” “不过您放心,阿彪他们嘴很严的,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顾云靖抬眸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我们?” 他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小刘的脸。 “你说错了,只有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来的我们?” 小刘脸色一白。 “少爷,您……” 就在这时,旁边的座机响了。 顾云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去接。 “您好,这里是顾宅。” 是顾夫人打来的,语气很着急。 “靖儿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你快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老顾疯了,他竟然想挖靖儿的肾!” 闻言,小刘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好的夫人,我这就转告少爷。” 顾云靖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我妈又说什么?” 小刘微微弯腰。 “好消息少爷,夫人说董事长马上就可以动手术,请您去医院一起等消息。” 顾云靖赶紧站起来。 “可是等到了新的肾源?” “快走,去医院!” 第六十二章 后续 路上,小刘递给坐在后座的顾云靖一瓶水。 顾云靖喝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他正躺在病床上。 而手边,是几乎哭到昏厥的他亲妈。 “我这是怎么了?” 顾云靖正要坐起来,但他刚一动弹,就觉得腹部左边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嘶!” 痛得他脸色一白,浑身冒冷汗,又重新跌了回去。 “阿靖,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动静,顾夫人睁开眼睛,看到他吃痛的表情,一脸的心痛和担忧,嗔怪道。 “你这孩子,不是说让你赶快离开吗?你怎么还主动跑到医院来了?” “妈,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让我……” 话说到一半,顾云靖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一把掀开被子,只见他那身高定西装已经换成了一身病号服。 “阿靖你干什么呢?” 顾夫人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 “你闭嘴!” 顾云靖冲她吼了一声,然后双手哆哆嗦嗦的撩开病号服,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缠着的纱布。 “这是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疯狂撕扯着纱布,似乎是想亲眼看看伤口才肯死心。 顾夫人一看他这动作,顿时吓得心肝一颤。 这还了得?! 她赶忙扑过去死死按住顾云靖的手。 “阿靖,你别这样!伤口刚缝好,不能拆,当心感染呐!” “你放开我!” 顾云靖用力把她推到地上,双目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发出一声声嘶吼。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儿子?!” 顾夫人就这样跌坐在地上,呆愣愣的望着他。 “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吗?” 刚才一番拉扯,让伤口处的线崩开,顾云靖捂着腰侧,脸色又白了几分,低头一看,纱布果然红了一大片。 “怎么可能?我还有大好的青春,怎么可能为了救那个老不死的,把我自己搭进去!” 突然,他眸光一冷,咬牙切齿道。 “是小刘!当时是小刘接的电话,他人呢?!” 顾夫人捏着纸巾擦了一把眼泪。 “小刘把你送来医院,说家里有些事,要赶紧回去处理。”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 “阿靖你先别管这些了,养好身体要紧,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顾云靖重重砸了一下床板。 “这个混蛋!” “他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一定要他好看!”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医生没来,反而是陆警官带着两个同事走到了病房门口。 看着靠在病床上的顾云靖,他心中一阵唏嘘。 他还以为顾云靖有多爱顾董事长这个父亲呢,毕竟为了给亲爹换肾,连下药,绑架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姐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不过瞧眼前这架势,他应该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只可惜,坏事做尽,最后还是没逃过自己亲爹的算计。 看到他们,顾云靖皱眉,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警官走近了两步。 “你的保镖小刘,已经自首了,说是受你指使找到阿彪和瘦子,给安洛下药,试图绑架,强行给你父亲换肾。” 听到这话,顾云靖表情一变,眼底有些慌乱,赶紧转头看向一边。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陆警官冷笑一声。 “那就在说点你能听懂的,帮你回忆回忆,比如,当初你们姐弟两个急匆匆出国,是因为五年前。” “你们喝醉之后,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不仅闯了红灯,还撞到了一对母女,母女两人当场死亡,当时那孩子还不到三岁……” 越听下去,顾家母子的表情越慌乱。 顾云靖一直摇头否认。 “我听不懂。”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的孩子们出国是为了完成学业!” 但不管他们再怎么狡辩和否认,最后顾云靖还是被带走了。 “不行,阿靖刚动完手术,不能出院!” “阿靖!” 继上次女儿在眼前被带走后,顾夫人绝望的靠在病房门口,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抓走。 她双眼通红,身子缓缓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哪里会想到,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呢。 而另一边的豪华病房里,顾董事长一睁开眼,还来不及感受重获新生的美好时光。 就从顾夫人口中听到儿女双双被抓的消息。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还没等他骂完,他自己也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顾氏集团早些年是靠着房地产起家的,像什么打架斗殴争地盘,暴力强拆那些事没少干,还闹出过不少人命。 虽然花了不少代价压下去,但有些事情既然做下了,就别指望着会成为秘密,永远不会被发现。 顾家的丑闻一桩接一桩被爆出来,几个小时的功夫,顾氏集团股价大跌,股东们纷纷抛售股票,原本有合作意向的公司也全部取消合作。 但顾氏目前的很多项目都是靠向银行贷款才推进下去的。 接不到订单,资金无法回笼,贷款也就无力偿还,最后顾家名下的房子车子和珠宝全卖了,窟窿也填不上。 偏偏只剩下顾夫人一个,身旁连个帮着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手中的股份卖出去。 整天担心丈夫儿女,被公司危机搞得焦头烂额的顾夫人没有注意到,其他股东抛出的股份,以及她自己卖出的那部分,最终都流向了一个人。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后,顾氏集团被一个神秘人收购,偌大的家业落到了别人的手上。 奋斗几十年,楼塌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顾夫人就从珠光宝气,光鲜亮丽的豪门富太太,变成了人人喊打,无家可归的过街老鼠。 她还来不及为自己伤心,就得到一个消息。 潇潇被抓,她很清楚以顾家如今的状况,根本保不住自己,所以主动投案自首,把她供了出来。 就这样,顾家人在牢里,一家团聚…… 第六十三章 好厉害,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酒店前台。 “这三天我根本都没有住过,快把钱退给我!” 一个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的女生冲着前台大喊大叫。 “这位女士,请不要激动,您之前续订了一周的商务套房,已经过去三天,而且您之前在房间里损坏了很多物品,这些都是需要赔偿的。” 前台小姐姐很专业,即便眼前这人的手指都快戳到自己脸上来了,面上还是挂着客气礼貌的淡笑。 但心里疯狂吐槽。 还好意思要求退钱? 把房间弄得一团乱,还砸坏了几样摆件和一扇窗户,留下的房费都不够赔的! 更不要说,那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出了这种糟心的事,严重影响到了酒店的声誉,客流量直接腰斩! 还没找她要赔偿呢!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许菁。 “那就结算一下,把剩下的退给我。” 听到这话,前台小姐姐嘴角渐渐拉平,她拿出一个计算器。 “好的许菁女士,我们这就为您计算一下。” 前台小姐姐劈里啪啦一顿按键,最后把计算器递给许菁。 “扣除剩余房费和押金,您还需要赔偿我们酒店一万两千八百元。” “什么?!” 许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算错了!” “黑店,你们简直就是黑店!” 她这么闹,前天小姐姐也没好脾气了。 “许女士,您的意思是不打算赔偿吗?那我们只能报警了。” 听到这两个字,许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不少人认出了许菁,围在这边看热闹。 “她就是许菁,造谣被抓起来的那个?” “我要是她,干脆跑得远远的躲起来,才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呢!” 顶着周围人或嘲笑或不屑,或看热闹的目光,许菁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帽子,又把口罩戴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把银行卡拍在柜台。 “赔就赔!” 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她心都在滴血。 赔了钱,许菁灰溜溜跑出酒店。 她心里都快悔死了。 顾云轻给的钱,她全都用来买奢侈品了。 这次过来本以为能拿到剩下的房费,没想到,反倒赔进去大半积蓄! …… 顾家和许菁这边的惨状,安洛可不知道,她这会儿正一手可乐,一手炸鸡,面前还摆着崽崽的直播间,惬意得很。 玉米已经成熟,崽崽一家正在地里收玉米。 “一根能有我小腿粗,就是不知道怎么吃。” 拿着玉米棒子比划了两下,程雨连连称奇。 看着吵着要帮忙,但蹦跶着小短腿,伸长了胳膊却怎么也够不着玉米棒子的小家伙,安洛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听到她的笑声,予安小脸一红,撅着嘴,懊恼的跺了跺小脚。 【仙女姐姐不要笑予安呀!】 【予安以后每顿都吃多多的饭,肯定很快就能长高的!】 闻言,安洛在心中微叹。 大概只有小的时候才会如此渴望长大吧? 曾经她也这般渴望长大…… 想到昨日的事情,予安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仙女姐姐,坏人已经被打跑了吗?】 小家伙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脸沮丧。 他好弱呀,都帮不到仙女姐姐。 听到崽崽的关心,安洛暖心一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安慰。 “没错,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予安不用再担心姐姐了。” 一股温柔的力道轻轻揉了揉自己头顶。 予安惊奇的瞪圆了大眼,小嘴微张着,随后笑眯了眼,还亲昵的仰头蹭了蹭,模样那叫一个乖巧软萌哟。 一个摸摸头瞬间治愈了小家伙沮丧低落的心情。 予安仰起头,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仙女姐姐再等等予安哦,予安一定好好学武,快快长大,再有下次,予安就可以,自己过去帮仙女姐姐打坏人了!】 安洛:“???” “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予安有拜托别人来帮忙吗?” 小家伙点点小脑袋。 “对呀,就是那个西,西铜说,姐姐遇到危险,予安可以帮姐姐打坏人,但他最后却没有要予安过去帮忙。” 虽然这话说的语无伦次的,但安洛也听明白了。 所以,是在陆警官来之前,有人出现帮了她? 那到底是谁呢?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被发现啊! 安洛给陆警官打了一个电话,问他现场有没有出现第四个人的痕迹。 “你不会也要说,遇到鬼了吧?” 安洛一愣。 “什么?” 那边陆警官的语气无奈极了。 “阿彪和瘦子,一直说在你家遇到了鬼,还说鬼把他们打晕了。” “但我们并没有在你家发现第四个人的脚印,那两个人也说了,再没有其他同伙。” “还有就是当天你家那栋楼,连同周围几栋楼的监控全都被破坏掉了,调查起来有一定难度,不过你放心,我们正在全力调查。” 听到这个结果,安洛松了一口气,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 没有发现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陆警官。” “那先这样,有结果我再联系你。” 挂断了电话,安洛重新回沙发旁坐下。 直播间里,予安抱着玉米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抱住胡萝卜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崽崽想不想看点好玩的?” 予安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呀好呀,什么好玩的?】 安洛告诉小家伙,先让大家停下来。 然后…… 予安似懂非懂的点头,看着玉米地,小声说了一句。 “一键收割!” 话音一落,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把大镰刀,顺着玉米地这么一划,玉米桔梗齐刷刷断了,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玉米棒子也全都堆在一旁。 土地重新恢复成平整的状态。 众人:“!!!” 程雨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难道是刚才蹲太久,起猛了? 他是眼花了吗?! 我滴个亲娘嘞! 这地这么通人性的吗?自己会收粮食?! 别说其他人,就连崽崽自己,也张大了小嘴,拍手惊呼。 “哇!好厉害!” 这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 王氏紧紧抓住身旁大嫂的手,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大,大嫂,你看到了吗?” 孟氏眨眨眼睛,缓缓点头。 “看到了。” “婆母?” 两人同时看向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面上却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沉声吩咐了一句。 “既然如此,赶快再种下一批玉米,将这些全部搬到仓库去。” 然后她转身拉着予安准备回屋。 不愧是婆母(老夫人)! 就是不一般,瞧瞧,遇见了如此神奇之事,竟然还能这般淡定! 众人心中如是想到。 只不过…… 好像哪里不对? 一道奶呼呼的小嗓音为他们解了惑。 “曾祖母,走错啦,回家的路,在那边呀!” 予安仰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家曾祖母,伸着小手指着相反的方向。 “嗯,予安说的对。” 对上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程老夫人努力扯着嘴角,伸手轻轻掐了一把肥嘟嘟的小腮帮。 这孩子,就不能小点声吗? 你曾祖母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第六十四章 深夜归人 程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牵着予安走进院子。 身后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使劲抿着嘴忍笑。 看来如婆母(老夫人)这般见过大世面的人,遇见这种神奇场面,也淡定不下来啊。 将玉米全部收进库房里,几人赶在天黑前,也就才种下半块地。 很累,但却很兴奋。 尤其是看到刚煮出来,金黄色,水灵灵的玉米的时候。 其实系统奖励的一键收割,收获的农作物全部是处理好的模样。 就像这玉米和秸秆,根本不用经过暴晒,已经是干的。 煮熟的这十几根,是从程家人手动掰下来的那些挑出来,都是比较嫩的。 “有一股特殊的清香。” 田沁深吸一口气。 程老夫人先拿起一根咬下几粒,细细咀嚼后点头。 “不错,软糯香甜,只是这里面的芯不能吃。” 有些可惜。 不过以她的饭量,这一根就能吃饱,已经很好了。 予安挥舞着两根筷子,每根筷子上各插着半截玉米,嗷呜啃了一大口,嘴角还带着些许玉米粒碎屑,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仙女姐姐的话。 “晒干当柴烧!” “是了!” 孟氏闻言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应和。 “把玉米粒全部剔下来,这些还能在冬日里当柴烧,而且我瞧着那些秸秆叶子用来喂马喂羊,倒也不错!” 忽然,站在门口啃玉米的程雨动作一顿,扭头看向院外,身子下意识紧绷。 “是马蹄声!” 堂屋内几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祖母,母亲,叔母!” “我们回来了!” 程老夫人和王氏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玉米都掉到了桌子上,撞到碗碟发出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 “晟宣?” “是秋芸和晟宣回来了!” “祖母!”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老夫人激动不已,许是太过激动,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往旁边一踉跄,险些站不稳。 孟氏赶紧扶住她。 而院子里,知道是少将军和大小姐回来,程雨没等吩咐就冲出去开门了。 院外,程晟宣还没等马停,就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程晟宣和程秋芸快步跑进来。 “祖母,晟宣回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亲人,尤其是满头银丝的祖母,和短短时间就苍老了许多岁的母亲,程晟宣心中一阵钝痛。 一进门他就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膝行着扑到程老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腿泣不成声。 “祖母。” 一旁的王氏和孟氏看到他,顿时泪如泉涌。 “晟宣!” 程晟宣紧紧抓着两人的手。 “母亲,伯母。” 程老夫人虽然紧紧闭着眼,但眼眶是难以掩饰的红,眼角更是一片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沉声道。 “哭什么?我们程家儿郎,流血流汗,就是不能流泪!” “是!” 程晟宣抬起袖子,使劲抹了一把眼睛。 程老夫人看向两个儿媳。 “还有你们,晟宣能平安回来是好事,不准哭!” 妯娌二人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应着。 “是。” 予安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一脸期待,眼巴巴的看着院门方向。 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想看到的人,小家伙瘪了瘪嘴,低着头,眼眶红红的。 众人自然知道他在望什么,刚散去泪花的眼眶转瞬间又湿润起来。 【仙女姐姐,予安好想祖父和父亲。】 他不敢在长辈们面前说这些,因为每次提到祖父和父亲还有叔祖父,曾祖母他们都会很难过。 他不想看到长辈们难受。 看到崽崽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安洛心疼不已。 崽崽真是太乖,太懂事了。 “予安别难过。”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 【嗯,予安知道的,祖父和父亲一定是太忙了,脱不开身,所以才没有和小叔叔一起回来。】 【等予安长大了,就和小叔叔一起去战场上找他们!】 他才不信那些谣言呢! 所有人都说祖父他们死在了战场上,可小叔叔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所以,父亲和祖父一定也没事! 听到这话,安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程晟宣被孟氏和王氏扶了起来,看着扒在门边的小家伙,他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予安。 “来予安,小叔叔抱。” “小叔叔。” 予安伸出小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奶呼呼的喊了一声。 抱起软乎乎的小家伙,看着予安和大哥相似的眉眼,程晟宣只感觉到眼眶一阵发酸,鼻子也堵堵的。 予安伸着小手帮他擦眼泪。 “小叔叔不哭哦,是受伤了吗?很痛吗?” 程晟宣摇摇头。 “小叔叔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那予安帮你呼呼。” 一边说着,小家伙还特认真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眼睛吹气。 程晟宣抬手揉了揉予安的脑袋。 “予安真厉害,小叔叔好多了。” 这是程家唯一的希望了啊。 程晟宣用额头轻轻贴了贴予安的小脑门,心中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保护好祖母和予安,带着伯父兄长和父亲那一份,守护好程家! 程老夫人看了田沁一眼。 田沁会意点头,上前从程晟宣怀里把予安接过来。 “予安吃饱了吗?母亲带你回房间梳洗睡觉,好不好?” 等到田沁抱着予安离开,几人齐齐看向程晟宣,都在等着他亲口告诉她们,当日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晟宣抹了一把眼睛,死死攥着拳头,说起当日之事。 “……大伯和父亲怀疑过送军报的人,甚至怀疑过是程家军内部出现了叛徒!” “直到最后……”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南疆将领亲口承认,是顺和帝和南疆皇帝暗中谋划,想置我们平南侯府于死地!” 孟氏和王氏妯娌二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默默流泪。 尤其是听到程晟宣说起,程司涛带着程松和程鹤两兄弟跳下悬崖的时候,更是直接嚎啕大哭。 而刚把予安哄睡着,走到堂屋门口的田沁更是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门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程晟宣双目通红,眼底布满了杀气。 “祖母,我们一定要为大伯和父亲还有兄长报仇!” 程老夫人沉声道。 “当然,总有一天,程家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第六十五章 清晨 祖孙两个聊了许久,直到深夜,吃过两碗热乎乎的鸡汤面后,程晟宣和程秋芸便被程老夫人赶去歇息睡觉了。 程晟宣离开后,程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大儿媳,一脸沉重。 “清曼,方才你也都听到了,虽然涛儿是为了掩护晟宣安全离开,才跳下了悬崖,但你……” “婆母。” 孟氏红着眼眶,努力扯出一抹笑。 “儿媳都明白的。” “涛儿中了毒箭,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晟宣也是程家的血脉,都是一家人,儿媳心中并无怨恨。” “只是……” 孟氏的语气变得哽咽,泪水模糊了眼睛,伸手重重锤着自己的心口。 “儿媳心痛啊,刀割一般的痛。” 她的丈夫,儿子,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程老夫人心中更是哀痛万分。 那也是她的儿子和孙儿啊。 孟氏也知道婆母心中更痛苦,但情绪上来了,实在压不住,好在她也就哭了一会儿,强忍住了悲伤。 她擦干眼泪。 “婆母,我们送您回屋吧,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 程老夫人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去。” 妯娌二人闻言点点头,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堂屋。 她二人离开后,程老夫人也起身,拄着拐杖慢慢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程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蜡烛都没点,借着昏暗的月色,踉跄着回到床榻旁,跌坐在床头,任由泪水从眼角留下。 但她不想让小辈们担心,只能用力捂着嘴,轻轻抽泣。 …… 清早,在院子里晨练的,除了挥舞小木刀的予安,还多了一个练剑的程晟宣。 扎完马步,挥了一百下木刀后,予安就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聚精会神的看小叔叔练剑。 他什么时候才能像小叔叔那样厉害呀? 锋利的长剑划破周围的空气,发出一阵阵犀利的声响。 安洛一打开直播间,就看到了这一幕。 远处是初升的朝阳,万道霞光将天际染成一片金黄,可偏偏射过来的那道霞光被院中的大树挡住了,枝叶将霞光分散开来,落下点点阴影,斑斑光圈。 程晟宣单手执剑,一招一式间尽显凌厉气势,剑气掀起树下黄色的落叶,在空中翩翩旋转几圈,然后落下……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结束,程晟宣微喘,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脑门上挂着薄薄一层细汗,点点汗珠从下颌处滑下,流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似乎是有热了,他抬手微微扯着衣领,似乎是想扯开一些,凉快凉快。 看到他这动作,安洛脸色微红,但还是诚实的捧着手机凑近了一些。 忽然一声欢呼从里面传来。 “哇!小叔叔好厉害!” 崽崽激动的一边拍手一边蹦跶。 听到予安的声音,程晟宣把手放下,将剑收起来,放到石桌上,快步跑过去蹲在他面前,食指弯曲刮了刮小家伙精致小巧的鼻梁。 “那予安想学吗?” “嗯嗯嗯!” 予安小鸡啄米般点头。 “想!” 安洛有些失望的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不过再看一边舞剑也挺好。 就这样,一大一小在树下,伴随着晨间的微风,大的认真教,小的专心学。 看着握紧小木刀,一下一下,不熟练的比划着的小予安的身影,在程晟宣眼中,眼前的画面渐渐与多年前,大哥教他练剑时的场景重合。 若是兄长还在,如今手把手教予安的,应该是他才对啊。 这么想着,程晟宣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戾气。 他抓起石桌上的剑,用力一挥,剑锋将恰好落下的枯叶斩断,这一次,一招一式都凌厉带着杀气。 予安一开始还试着跟在后面学一学,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小叔叔的动作。 只能懊恼的停下来。 听到动静,程老夫人打开了房门,看到这一幕,眉心紧拧,沉声喊了一句。 “晟宣!” 听到她的声音,程晟宣停下动作。 “祖母。” 程老夫人一脸严肃,厉声道。 “这段时间,不许再碰剑!” 戾气如此重,不是什么好事。 “祖母,我……” 看到自家祖母不容置疑的眼神,程晟宣只得把剑放回剑鞘,交给程森让他收起来。 “那我做什么?” 程老夫人走到院墙角落,拿起锄头塞到他手里。 “种地去!” 程晟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锄头,小声嘟囔。 “那我也不能一天到晚,一直种地吧?” 程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重重呼气。 “其余闲暇时间,你抄经也好,练字也罢,就是不准再碰剑!” 程晟宣无奈点头应道。 “是。” 孟氏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瞧这架势似乎不太对,出声打破了这有些紧张的氛围。 “婆母,饭好了。” 程老夫人牵着予安往堂屋走。 “那便用膳吧。” 饭桌上,看着盆中金黄色,不知名的糊糊,程晟宣问。 “这是?” 王氏一边帮婆母盛粥,一边轻声解释。 “昨夜你不还吃了两根玉米吗?一夜的功夫,就不认识了?” 听到她的话,程晟宣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昨夜的玉米?!” 孟氏点头。 “是啊,我们把干玉米磨碎,大一些的就用来熬粥,细一些的,掺了些白面,切一些菜丝,烙成了饼子,婆母您尝尝。” 说着,她夹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米饼放到程老夫人手边的碟子里。 程老夫人咬了一口,随后点头。 “不错,很好吃。” 长辈动筷之后,其余人也准备开吃。 程晟宣舀了一勺玉米粥喝了一口,不住地点头。 “嗯,好喝。” 一碗下肚,他仔细感受,激动道。 “比粟米熬的粥更顶饿。” “能煮着吃,还能熬粥烙饼,这玉米还真是好东西。” “就是不知这产量几何?” 闻言,知道实情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笑得一脸神秘。 “你很快就知道了。” 程晟宣也不纠结,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他看了一圈儿,面露疑惑。 “怎么不见秋若和秋落?” 孟氏望向外面,面上带着担忧之色。 “她们啊,去办大事了。” 也不知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第六十六章 也不是非要选择他们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孟氏向外张望。 “我怎么听着,似乎有羊的叫声?” 王氏赶紧站起来,满脸期待。 “我也听见了。” 果然,下一刻,程秋若两姐妹的声音传了进来。 “祖母!我们回来了!” 听到声音,众人起身出门。 只见外面的山坡上,丛林间,密密麻麻都是或低头吃草,或卧在地上的羊。 粗略看去,有数百头。 后面,程风和程雷正在给帮忙赶羊的牧民结算银两。 牧民拿着银两,用不甚熟练的大鄞朝官话连连道谢,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程老夫人交代了一句。 “程雨,你进城一趟,去通知陈家,就说羊买回来了。” 姐妹俩正说着这一路的见闻,忽然就看到了程晟宣的身影,立马止住了话头。 “哥!” 姐妹俩惊呼一声,快步冲到他身边。 “哥回来了,真好!” 看着泪眼朦胧的两姐妹,程晟宣喉间一哽。 秋落和秋若不过也才十四五岁,这一路上,既要照顾长辈,又要对付杀手刺客,真是难为她们了。 他眼眶微红,伸手揉了揉姐妹俩的头,声音也发哽,略显沙哑。 “我已经听祖母和母亲说了,秋若妹妹和秋落妹妹可真厉害。” “别怕,现在哥回来了,以后哥保护你们。” 听到这话,两姐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 一旁的王氏擦了擦眼角。 “行了,都别在这儿傻站着,吃过饭没,再一起用些。” 一行人再次回到屋内,姐妹两个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此番在牧元国的经历。 “什么?!” “你们把提炼精盐的法子交出去了?!” 王氏端着碗碟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得将碗碟重重放到桌上。 “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们怎能这般轻易就交出去?!” 程老夫人冲她抬手,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先坐下。 “好了,稍安勿躁。” 随后她看向二孙女。 “秋若继续说。” “……我们还在牧元国都城买了一座宅子和两家铺子。” 闻言,程老夫人点点头。 “秋若做的对。” “自古以来,盐都是禁制私人买卖的,尤其提炼出来的精盐品质好,太过惹眼,把法子交出来,换取牧原国皇子的庇护,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氏皱着眉。 “可是,那相当于让出去多少银子啊?” 程老夫人倒是一脸淡定。 “他获得的利益越多,就会越忌惮,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程秋若垂眸深思,表情有些严肃。 “祖母,商萧旻应该是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闻言,王氏死死攥住衣襟,面色微变。 牧元国是大鄞的附属国,若是将她们还活着的消息传给狗皇帝,那她们岂不是又没平静日子过了? 见她一副紧张模样,孟氏拍了拍她的手,用安抚意味的眼神看着她,小声道。 “莫慌。” 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那他可有说什么?” 程秋若摇摇头。 “并没有,但他有意无意的,提了两次复合弓。” 程老夫人淡淡一笑。 “既然他没有挑明,那我们也一切如常,至于复合弓,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是的,即便是陈家,如今也不知道复合弓的事。 “哈哈哈,好啊,想不到不过短短半月,老夫人竟真的买到这么多羊!” 是陈家父子来了。 王氏拉着程晟宣的手,转头看向程老夫人。 “婆母,是不是要让晟宣避一避?” 程老夫人看向大孙女。 “你们昨日到北荒城之时,没有见过陈家人吗?” 程秋芸摇头。 “当时怕被有心人发现,晟宣一直蒙着面。” 程老夫人稍加思索,随后摇头。 “不必!” 出了门,陈德林正吩咐着带来守城军赶羊。 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程老夫人身后的身影。 他赶紧挥手让守城军和侍卫们走远了些,然后激动的走上前去。 “晟宣?是晟宣吗?!” 程晟宣往前走了几步,站出来,冲他抱拳弯腰。 “陈将军,好久不见,晟宣给您行礼了。” 陈德林赶紧双手托着他的手臂让他起身。 “好好好,平安回来就好。” 不知是不是安洛的错觉,跟在陈德林身后的陈迎,在看到程晟宣的那一刻表情变了变。 只可惜那情绪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细品,陈迎面上就挂上了笑意。 “晟宣,原来昨夜那个蒙面的人,是你啊!” 程晟宣低头喊了一声。 “陈叔,好久不见。” 陈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回来就好。”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院墙边上堆着的玉米秸秆上。 “那是什么?倒是从未见过。” 闻言,孟氏眉心微拧,面露懊恼之色。 糟糕,竟然忘记收起来了。 程老夫人也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 “哦,是前些日子在山上无意中发现的,我们看有不少鸟雀以此为食,就带了一些回来,没想到煮出来的粥竟然出奇的好吃,就把剩下的都砍回来了。” 陈迎走过去,拿起一根秸秆,扔到羊群里,很快上面的干叶子就被羊抢食了。 “看来,这叶子也可当做牲畜的草料。” 程老夫人笑了笑。 “这算什么?” 她让程雨拿来一根玉米,指着中间的玉米棒子。 “这玉米芯,还能当柴烧呢。” “玉米?” 陈迎把玉米接过来,仔细查看。 “似金似玉,倒是贴切。” “不知这玉米还有多少?明年开春,倒是可以种下试试。” 程老夫人垂下眼睑,嘴角轻轻勾了勾。 “我也正有此意。” 陈迎似乎还想说什么。 陈德林突然冲着他说了一句。 “行了,该回去了,如今也该我们忙起来了。” 父子二人冲着程家人拱手道别后上了马车。 本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顾商犹豫着走过来。 “我师傅说,今年的冬天,应该不会平静。” 说完,他小跑着去追马车。 冬天不会平静。 这是何意? 程老夫人正思索着,孟氏有些些不确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婆母,儿媳觉得,陈迎他有些奇怪?” 程老夫人笑了笑。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随后她幽幽叹气。 “他只是犯了大多数手握重兵之人都会犯的错。” 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后,几人面色微变。 “那我们?” 程老夫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牵着予安往屋里走。 “不是还有他爹吗?” “老陈是个明白人。” “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非要与陈家合作。” 第六十七章 异样 回城的路上,马车里,陈德林坐在马车中间的座位,陈迎坐在左侧旁边的位置。 看着闭目养神的儿子,陈德林的目光渐渐带上打量之意。 “你今日怎么了?” 闻言,陈迎睁开眼睛。 “父亲这话何意?” 陈德林微眯着眼。 “你今日不对劲,不!” “应该说,自程家来到北荒之后,你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对上父亲审视的眼神,陈迎解释道。 “父亲,我只是一想到要做的事,心中压力大,而且方才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老夫人可是发现一种新粮食!” “而且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曾发现,程家才来了几日,就找到这种好东西。” “难道您不惊讶,不想问清楚吗?” 陈德林收回视线。 “的确很令人惊讶。” 随后他又看向陈迎。 “既然你也说到了起兵之事,那我今日便与你说清楚。” “若程家一直是大鄞的守护神,这个念头,我会压在心底一辈子。” “可平南侯府蒙冤,程家满门被屠戮殆尽,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讨回公道也好,或是为了全我和老侯爷与老夫人相识多年,一同出生入死的情意也罢,此事非做不可!” 说着,他面上露出怀念惋惜之色。 “若没有老侯爷,当年……” “是是是,儿子知道。” 陈迎一脸无奈的出声打断他。 “老侯爷是您的伯乐,对您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若是没有老侯爷,只怕您一直都只是个火头军。” “这话,您从我记事起,到如今已经说过很多遍,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陈德林哼了一声。 “你记得就好。” 想到程晟宣,陈迎垂着眸,小声问。 “父亲您说,既然程晟宣没有死,那平南侯和世子他们,会不会也还活着?” 闻言,陈德林有些伤感,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是能活下来,自然最好,但只怕……难呐。” “不过好在晟宣回来了,虽说他是程大将军的养子,但程家人对他如同己出,也是从小疼到大的,他能平安归来,对老夫人她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陈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唇瓣微动,轻声呢喃了一句。 “是啊,只是养子而已……” 陈德林凑近了一些,侧耳细听。 “你方才说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说。” 陈迎摇头,不再开口。 …… 陈家父子带着一群羊回到了北荒城。 当日,城中人便见到公告栏上多了几张新的昭示。 “养羊场招募帮工?” “每月一钱银子外加一斗粮食!” “你们看,还有一个,纺织作坊,专门招精通针线绣工的女眷!” “每月二钱银子,外加三斗粮!” 一个壮汉咋咋呼呼。 “这怎么妇道人家比咱们大老爷们赚得还多?!” 旁边有人回了他一句。 “那你去找陈大人理论理论啊。” 这话一出,壮汉顿时偃旗息鼓,缩了缩脖子。 “我就是随便说说。” 但他这副怂样可没人嘲笑,应该说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大家要么赶紧跑去护城司报名,要么赶快回家把消息告诉家中女眷。 眼看着就要过冬了,谁家会嫌粮食多? 一时间,护城司人满为患。 看到这热闹场面,陈迎不禁心中担忧。 届时,这些人不会为了去养羊场和作坊,上工伐木之时,敷衍了事吧?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这些人上工伐木时,极其认真,迅速且有效率。 从前四个时辰才能勉强做完的事,如今两个时辰就能干完。 而且忙完之后,一个个还干劲十足,风风火火的冲向养羊场和作坊,赶下一场。 开玩笑,养羊场和作坊加在一起,统共也就才二十几个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 这城中多少人都盯着呢,若是因为上工的时候马虎大意不认真,被刷下来,那还不得悔死? 听完属下的汇报,陈迎心中冷笑。 好啊,所以平日里你们都在给我磨洋工是吧?! 但不管怎么说,任务量高效完成总是好的。 一个月后,第一批毛衣织成。 足足五百件毛衣,一百副手套,一百顶帽子。 就在陈家父子派人来给程家松好消息的时候。 程家这边,正处在丰收的喜悦之中呢。 “婆母,这一个月,足足收了一百八十石玉米!” 孟氏激动的攥紧毛笔和小本子。 听到这个数字,程老夫人也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一百八十石! “好,好,待到明年开春,就将这些作为种子种下去。” 她们要将此处打造成程家军的粮仓! 孟氏微叹,惋惜道。 “只可惜这仙田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仅靠我们这些人播种,还是太慢,太耽误时间,不然,肯定能再多长出一茬的。” 这若是让旁人听到,定会觉得她不知足。 一个月四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即便是收获五次,不过也才两百多石,在三十多万程家军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也难怪她这么着急。 “慢慢来吧,这些事急不得。” 程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宽慰了一句。 “老夫人!” “老夫人,您之前说的火炕,我们已经做好了,您可要去瞧瞧?” 程风顶着一脸黑灰,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婆媳二人相视一眼。 这火炕,还是半月前,仙人怕予安在冬日里被冻着,特意送来的图纸,秋若那丫头鼓捣了好几日。 竟然还真搭出来了? “那我们快回去瞧瞧!” 回到家中,程秋若正在灶膛出烧火。 程老夫人走进屋子,伸手搭在炕上,过了一会儿,面上露出惊喜之色。 “果然是热的!” 孟氏激动不已。 “这样一来,只要有足够的柴火,冬日里我们也可以睡得暖和和的!” “那就这么定了,若若和程风你们几个,这些日子辛苦一些,争取赶在下雪前,把这几个屋子全都搭上火炕。” 程老夫人说完,四处看了一眼。 “怎么不见予安?” 程秋芸在后面回道。 “我方才瞧见,小家伙跑到晟宣房里去了。” 程老夫人闻言点头。 “这段时间看紧一点,这个季节山中野兽多,别让他出去乱跑。” “是。” 而另一边,予安打开房门,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小叔叔?予安来找小叔叔练字啦。” 没有得到回应,小家伙挠了挠头。 “小叔叔不在。” “不过没关系,予安自己也可以练!” 把房门虚掩上,予安迈着小腿哒哒哒跑到书桌旁。 刚准备爬到椅子上,不想一个不留神,将靠在桌腿上,装着画轴的竹篮踢倒了。 做错了事,小家伙下意识心虚地扭头看向房门处,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予安蹲在地上,把画轴重新捡起来,但其中一个画轴似乎没绑紧,刚抓起来就散开了。 看到上面熟悉的面孔,小家伙瞪圆了大眼惊呼一声。 “仙女姐姐?!” 第六十八章 这也是可以奖励的吗? “予安,又和你仙女姐姐说什么呢?” 程晟宣推门进来。 还以为小家伙又在和他仙女姐姐聊天呢。 当视线落在桌边滚落的画轴时,尤其是看到小家伙手中拿着的那一副,他顿住了脚步。 握着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是怎么回事? 遭了,被发现了。 自觉做错事,小家伙无措的低下小脑袋,小手扭在一起,抠了抠手指头,两只小脚还相互踢了几下。 “小叔叔,予安不是故意的,都是脚脚的错,它们不听话,还撞翻了画笼,好笨哦。” “予安已经教训过它们啦。” “噗哧!” 程晟宣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声音,予安白嫩嫩的小脸瞬间爆红。 看出他的窘状,程晟宣止住了笑意,蹲到予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 “无妨,方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予安摇摇头。 “没有。” 程晟宣接过他手里的画轴,小心的卷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予安眨着疑惑的大眼睛。 “小叔叔,你怎么会有仙女姐姐的画像?” “小叔叔也见过仙女姐姐吗?” 仙女姐姐? 程晟宣手上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予安小手一指,小家伙可不知道自己奶呼呼的小嗓音,却仿佛惊雷一般,在眼前之人的耳边炸开,让自家小叔叔心中一震。 “就是仙女姐姐呀,画上的姐姐,和予安的仙女姐姐,一模一样呢!” 程晟宣先是一惊,随后心头狂跳,他抓着小家伙的肩膀,紧紧盯着,一字一顿的问。 “你说,画上这位姑娘,就是你的仙女姐姐?” 见自家小叔叔如此激动,还一脸严肃,搞得予安也有些紧张了。 “是,是呀。” 得到肯定的回答,不知为何,程晟宣心中莫名有一丝喜悦之情。 原来她就是…… 可她为何还会被坏人算计? 而且根据那两次的经历,尤其是第二次去那个地方时候,他可以肯定,那姑娘并不是传说中的仙人她也不会仙法。 但那里和他们这里不同,比他们这里要好很多。 想到之前看到的景象,程晟宣心中感叹。 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仙境。 但那位姑娘,却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教给予安的神通,还有那几块神奇的土地,却是非人力所能及。 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心中思绪万千,程晟宣一时思考得入了神。 予安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久,忽然眼睛微瞠,猛地拍了下脑门。 “我知道惹!” “上次,西铜把小叔叔送去,帮仙女姐姐打坏人了,对不对?” 小家伙葡萄似的大眼亮晶晶的,看向自家小叔叔的眼里,满是崇拜和羡慕。 “小叔叔是怎么打跑坏人的呀?” 说着,予安板着小脸,白嫩嫩的脸蛋偏要做出凶狠的表情,显得呆萌又可爱。 小家伙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咻咻咻’的划拉比划着。 “是用剑吗?” 之后还扎起马步,做出一个出拳的动作。 “嘿嘿哈哈!” “还是用拳?” 见他这架势十足的模样,程晟宣失笑摇头,伸手刮了刮小家伙腮帮的软肉。 “没错,是用拳,一拳就把坏人打晕了。” “哇!” 予安拍着小手蹦跶着欢呼。 “小叔叔好厉害!” 然后小家伙凑近了有些,小手搭在自家小叔叔的膝盖上,一脸期待。 “予安和小叔叔学打拳行不行?” 一边说着,还握着小拳头挥了挥。 “这样,仙女姐姐再遇到危险,西桐把予安送过去就行啦。” “西桐?” 程晟宣小声重复。 “对呀,上次就是西桐,送小叔叔去帮仙女姐姐哒。” 看来问题出在那个叫西桐的人身上。 安洛下班回来,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几条通知。 嗡! 检测到崽崽已经成功收获农作物五次,奖励声望值+10,积分+20,小型煤矿一处(无需处理,可直接使用,储量为五百吨),请玩家在一个小时内选择合适位置放置。 煤矿?! 安洛简直要惊呆了。 这这这…… 这也是可以奖励的吗?! 【仙女姐姐来看予安啦!】 看着屏幕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家伙,安洛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 “予安,和你小叔叔说,姐姐有礼物送给你,但是需要你亲自出去拿。” 肯定不能放到崽崽家附近,不然这里还要不要住了? 更何况,这四周,以后都要用来种粮食的。 一旁的程晟宣注意到予安这明显的走神,也意识到是那姑娘来了。 他有意无意的将小家伙往怀里揽了揽,凑近一些,屏气凝神仔细感受。 但什么也察觉不到。 听到仙女姐姐要送自己礼物,予安笑得露出一排小牙齿,重重点头。 【好!】 他从小叔叔的怀里退出来,一手拉着自家小叔叔的手,一手指着外面。 “要出去!” 程晟宣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迈了几步。 “怎么突然要出去?” “仙女姐姐说有礼物,出去拿!” 闻言,程晟宣直接大手一捞,把小家伙抱起来。 “祖母,我带予安出去转转。” 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他就抱着予安出了院门。 路上,程晟宣轻声问了一句。 “我们往哪边走?” 安洛揉了揉耳朵,这下耳朵更红了。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程晟宣好像是在问她?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往山上走。” 予安小手一指,奶糯糯的重复。 “进山!” 一大一小就这样往山上走,安洛看了一路,好不容易在最后几分钟看中了一处小山脉。 “停,就在这里!” 闻声,予安小手轻轻拍了拍小叔叔的肩膀。 “可以啦!” 程晟宣环视一周。 这地方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另一边,安洛把小型煤矿安置到了小山下面,还特意露出一小部分煤块出来。 “予安走近一点看看。” 听到这话,予安让小叔叔把自己放下来,然后哒哒哒跑到小山包附近。 “这里有好多黑色的石头!” 安洛解释道。 “对呀,这就是煤,可以当柴烧。” “可以烧的石头!” 予安惊呼,然后蹲下想拿起来看看。 程晟宣见状,眉心一跳,快步跑过来,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 “予安,不要随便碰来历不明的东西!” 一边说着,他脚下还用力把那几块煤踢得远远的。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就像很多剧毒会让银针变黑一样。 这石头莫非也沾染了什么毒素,才会变黑? 予安看到煤被踢开,有些不开心的撅着小嘴,踢踏着小腿,挣扎了两下。 “小叔叔别拦着予安呀,那些就是仙女姐姐送的礼物。” 竟然是那位姑娘送的? 程晟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沾着些许黑色的靴子,想到自己方才干的好事。 “……” 这就尴尬了。 她不会生气吧? 他真的没有怀疑和不相信她的意思啊! 第六十九章 可能有雪灾 “咳!” 程晟宣轻咳了一声,然后把予安放下。 “抱歉,我的意思是,嗯,我来拿。” 予安歪着脑袋,疑惑的瞅着他。 小叔叔今日怎么怪怪的? 只是安洛这会儿正在卫生间洗手,没有注意到这些。 不然她就可以肯定了,程晟宣确实是在和她说话。 程晟宣捡起黑色的石块,仔细打量着。 “这是何物,有什么用处?” 就摸了这么一下,手心就被蹭得黑乎乎的,他有些嫌弃的放到地上。 予安揪着头发,精致的小眉头拧在一起,仔细回忆着仙女姐姐的话。 “是煤,可以当柴烧,取暖。” 听到这话,程晟宣从怀里找帕子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某个‘胡言乱语’的小家伙。 “烧石头?!” “这石头怎么可能当柴烧?!” “怕不是你家仙女姐姐在和你开玩笑吧?” 小家伙使劲抿着小嘴,两条小眉毛都竖起来了,奶呼呼的声音透漏着那么一丝严肃之意。 “仙女姐姐说能烧,就一定能烧。” 仙女姐姐从来没有骗过予安! 程晟宣又问了一句。 “不然你再问问?” 见小叔叔还是不相信自己,予安急得直跺小脚。 “仙女姐姐去忙了。” “这石头就是能烧,予安听得很清楚!” “好好好,不气了啊。” 程晟宣用干净的那只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脸蛋。 “能烧是不是?那咱们就试试。” 原来她不在啊。 那就是了,肯定是那姑娘忙着要做什么事,说的快了一些,予安听错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程晟宣挑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石头,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又抓了一把枯草点燃。 待火烧起来了,他把小块黑石头扔进去。 看着某个聚精会神,一眼不错盯着火堆的小家伙,程晟宣无奈摇头。 这个倔脾气,真是和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唔!” 听到这声音,程晟宣回过神来。 “看吧,肯定是你……” 听错了。 看到火堆里被烧得通红通红的小石块,他剩下的半句话瞬间卡在了喉间。 程晟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能烧!” 他用匕首把小石块扒拉出来,拍了拍,烧过的石头不像之前那么硬,拍了两下就微微裂开,有些许带着火星的碎渣落到了一旁,恰好有一点点落到了枯叶上,枯叶很快就被点燃。 “黑石头好厉害!” 予安得意的扬起小下巴,小模样那叫一个傲娇。 “我就说吧,予安不会听错的!” 程晟宣抬手撸了几把他的小脑袋。 “是是是!我们予安最厉害了。” 随后他激动的看着露在外面的黑石块。 这小山下面一定还有! “予安,你的仙女姐姐可有说,送来多少黑石头?” 正好这时,安洛也重新回到桌边。 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在心里算着。 “予安,告诉你小叔叔,大概有一万石。” 一听到她的声音,予安顿时露出甜甜的笑。 “仙女姐姐说,有一万石。” 一万石! 此刻,程晟宣看着眼前的小型山脉,仿佛在看一座宝山一样。 “姑娘可否同在下详细说说这……煤的事?” 这下安洛犯了难。 她倒也想,可她做不到啊。 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程晟宣紧张的攥着拳头。 方才他的话确实有些冒昧,那位姑娘不会生气吧? 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若是不方便,那便……” 算了。 “好,但还是先回家吧。” 一道轻柔的嗓音在周围响起。 这声音轻灵中带着几分软糯,如流过山涧的涓涓清泉,似清风轻拂过耳边,又如清晨凝在树叶上的点点露珠落入水中时缓缓漾开的波纹一般,一圈圈晃人心弦。 程晟宣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一刻,仿佛周遭什么声响都消失了,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还有……心跳声。 安洛松开屏幕上的小喇叭。 这一个要二十积分呢,关键只能使用一个小时,得省着点用。 “小叔叔,方才那是仙女姐姐的声音!” 予安拽着自家小叔叔的衣摆晃了晃。 然后睁着大眼睛四处看。 “仙女姐姐,你是从予安的脑袋里出来了吗?” “以后还会回来吗?” 听到这话,程晟宣也下意识整理衣襟,挺直了背脊,目视前方。 但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四周,他也觉得方才的声音,就好似那姑娘就在他们身边一样。 看着哒哒哒四处跑着找自己的崽崽,安洛赶紧开口。 “予安别急,姐姐还在自己家里,只是方才用了一个小道具,可以让别人也听到姐姐的声音。” 闻言,予安停下了寻找的动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原来仙女姐姐还在呀。” 听到这里,程晟宣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好了予安,我们尽快回家。” 他先让予安把露在外面的黑石头全部收起来,然后抱着小家伙,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你们这是去哪了?瞧你这满头大汗的。” 看到他们,王氏迎了上来,接过予安,然后递给程晟宣一块帕子。 “快擦擦。” 程晟宣打了一盆水,简单洗了一把脸后,从母亲手上把予安接过来。 “母亲,我和予安有些事要忙。” 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王氏摇摇头。 “什么事啊,这么急。” 进到房间里,予安知道仙女姐姐和小叔叔要商量大事,就一个人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听仙女姐姐的话,从宝箱里拿出一小袋坚果和一小盘大樱桃。 一口一个巴达木,他最爱吃奶油味的巴旦木了。 香香脆脆,好吃! 予安享受的眯着大眼睛,每一根眉毛都开心的在飞舞一般,仿佛抱着松子一脸满足的小松鼠。 觉得小嘴巴干了,就吃两颗大樱桃,两条小腿耷拉在半空中,即便努力板着,但够不到地面,还是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姑娘?” 摆好笔墨纸砚,程晟宣轻声唤了一声。 安洛回过神来,一边用平板搜索煤的资料,挑重点的讲给他听,尤其强调了烧煤过程要通风。 半个时辰后,程晟宣放下毛笔,将写满了字的几张宣纸收起来。 “多谢姑娘。” 安洛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予安。” 听到仙女姐姐的话,予安立马挺胸抬头,心里美滋滋的。 程晟宣忽然眉心紧拧。 “姑娘先是拿出毛衣的做法,后来给出火炕的图纸,如今又送来大量的煤,可是今年冬天会有何不妥?” 这话把安洛问得一愣。 毛衣是为了让崽崽赚钱,火炕是为了让崽崽冬天睡得暖和。 这都是她的个人行为啊。 至于这煤…… 系统的奖励从来不是随机的,都有它的道理。 难道? 安洛缓缓说出心中的猜测。 “我觉得可能会有雪灾!” 第七十章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雪灾?!” 程晟宣眉心一跳。 那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程晟宣心中纠结不已,但咬了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姑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安洛正看着崽崽玩数字华容道呢。 予安把华容道放到桌子上,两只小手左右开弓,肉嘟嘟的手指头拖着木块滑来滑去。 抿着嘴唇,小脸紧绷,一脸严肃做思考状。 忽然眼睛一亮,瞧他那表情,安洛仿佛在崽崽头顶上看到了亮起来的小灯泡。 只见崽崽手上飞快动作,快速上下左右滑动木块,将其他的木块扒拉走,把‘7’划到了‘6’的后面。 又完成一个! 予安顿时眉飞色舞,还自己奖励自己吃了一根奶酪棒。 轻轻咬一口,奶香味和草莓的清甜味在嘴里炸开,口感还有些弹牙,崽崽吃得心满意足,享受的眯起了大眼。 这一幕,让安洛这个投喂人成就感满满! 吃完一根奶酪棒,予安继续玩华容道,没一会儿,又把数字‘8’送到了正确的位置。 安洛拍拍手,适时送上鼓励。 “哇!予安好棒!” “嘿嘿。” 听到仙女姐姐的夸奖,小家伙腼腆一笑,小脸微微泛了一层薄红。 这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打眼这么一瞧,好像草莓雪媚娘,软趴趴,糯叽叽,让人忍不住想嘬一口。 安洛在心里疯狂大喊。 啊啊啊好可爱,真的好想吸一口! “姑娘,姑娘?” 安洛回过神来,手指点在小喇叭上。 “怎么了?” 程晟宣面露难色。 “我想把煤块的消息告诉陈家人,毕竟,目前而言,只有他们才能在短时间内,开采大量的煤给百姓取暖过冬。” 程晟宣的声音越来越小,在等待回复的这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他心中异常的煎熬和难受。 煤是这位姑娘送给予安,和他们这些家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说他们也是沾了予安的光。 可他却想交出去给旁人使用。 她会生气吧? 安洛还真没有生气,怎么说,反倒是有点佩服。 他们如今缺钱缺粮,竟然没想着用煤来赚钱,反倒最先想到的是让百姓好好过冬? 要知道,煤和盐铁一样,都是暴利行业啊。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程晟宣心中苦笑不已。 果然,真的生气了吗? 一天之内,他好像已经做了两次惹她生气的事。 就在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的时候,轻柔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听到她的声音,程晟宣松了一口气,猛地抬头,眼底还带着些许迷茫。 “什么?” 方才,她说了什么?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他懊恼的闭了闭眼睛。 今日怎么净犯错? 都不像他了。 安洛以为他问的是,自己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轻声解释道。 “煤和盐铁一样,是很重要的物资,而且利润很大,你真的要交给别人?” 程晟宣正想点头,又问了一句。 “你没有生气?” 安洛一愣。 “我为什么要生气?煤矿送给了予安,那就是予安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就给谁。” 程家军在千里之外的南境,就算想给他们用,也不现实啊。 且不说开采难度,就说运输和数量吧,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煤解不了近寒。 安洛的音量突然提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只有一点。” 程晟宣正襟危立,一脸郑重。 “你说。” “不管你们把煤矿交给谁来开采,都不能少了予安的那一份。” 没道理本来就是送给崽崽的东西,到最后反倒要崽崽省吃俭用,委屈求全吧? “嗯,还有你们的。” 听到仙女姐姐喊自己的名字,小家伙停下手上的动作。 圆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星空一般,小家伙紧紧盯着半空中的仙女姐姐。 虽然他还小,好多事情不明白,但刚才的话他听懂了。 小叔叔要把煤分给别人,仙女姐姐说不能少了自己的。 他知道小叔叔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还是很开心得到仙女姐姐的维护和保护。 除了家中长辈,仙女姐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关心和爱护自己的人呢。 嘻嘻,这种感觉真好。 他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半空中,予安笑得一脸乖巧,奶声奶气的道谢。 “谢谢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真好。” 受到崽崽奶声奶气的软萌暴击,安洛心花怒放。 “嗯嘛,崽崽真乖。” 一边说着,伸出食指轻轻擦了擦屏幕上崽崽的婴儿肥。 感受到温热的手在揉自己的脸,小家伙笑眯了大眼,还乖巧的主动凑上去蹭了蹭。 见他这副模样,鬼使神差的,程晟宣也伸手想去揉。 可下一刻,他就摸到了一只温热细腻,软若无骨的手。 程晟宣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轰的一下就红了,直接红到耳朵后面,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动作极快的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 予安睁着疑惑的大眼瞅他。 “小叔叔怎么了?脸好红呀。” “没,没什么。” 程晟宣往后退了一步,掩饰慌乱一般眼神四处乱飘。 “我就是,在这屋里待的太热了。” 说着,他把窗户打开,冷风吹进来,脸上的热气散去不少,也就没那么红了。 安洛收回手指,又强调了一遍。 “不只是予安,你们也是,那么多煤,该用就用。” 程晟宣嘴角含笑,点头应着。 “好。” 安洛揉了揉耳朵,真是够了,这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声音怎么也这么好听? 说起陈家,她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陈迎的表情。 “目前而言,陈家确实是比较合适的选择,但财帛动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 “毕竟,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最好就是不要去试探。” 闻言,程晟宣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陈家…… “姑娘放心,我明白了。” 安洛正要在说些什么,小喇叭的使用时长到了。 她想着反正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就没有再续购。 刚好这时陆警官打来电话,安洛干脆交代了一句就退出直播间。 “姐姐有事要忙,先走啦。” 而另一边,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程晟宣转头去看予安。 小家伙重新拿起华容道,两只小脚在半空中一踢一踢的。 “仙女姐姐去忙啦。” 忽然,予安仰头看着自家小叔叔,问。 “小叔叔,‘嗯嘛’是什么意思?” “嗯嘛?” 程晟宣重复了一遍,仔细琢磨这发音。 蹙眉思忖片刻后,刚压下热气的两颊瞬间又变得通红。 这……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第七十一章 予安:糟了,小叔叔好像病得很严重! 她,她怎么…… 怎么这么轻易就…… 程晟宣越想,脸上越红,最后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小叔叔。” 予安蹦跶着冲他挥了挥手,担忧的望着他。 “小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好红哦。” “小叔叔别怕,予安这就去找祖母给你治病!” 说完,小家伙扭头就要往外冲。 程晟宣赶紧把他拦下来。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这屋子里太热了。” 予安眨眨眼睛,看看他,又歪偏过头看看他身后开得大大的窗户。 这还热? 天哪,祖母快来呀,小叔叔是真的病得不轻啊! …… 而现代这边。 “他们要见我?” 安洛下意识拒绝。 “我不见。” 别说看到顾家那几张脸,就是听到那几个名字,她都觉得晦气,才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那就不见。” 那边的陆警官点点头。 听那边的朋友说,顾家人最近精神有些不正常,不见也好。 “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你中安眠药的那天吗?我们是接到报警电话才去你家的。” 对啊,之前忘记问了,是谁报的警? 这么想着,安洛问出心中疑惑。 “打电话那人说,正好在路上听到瘦子他们讨论要怎么做,还提到你家地址,再加上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他觉得有问题,才报了警。” 安洛眉心微蹙。 “这么巧?” 陆警官继续道。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那个人确实没问题,不过你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有问题的话及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 挂断了电话,安洛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陷入了沉思。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 城市的另一边,一间装修大气,低调奢华的办公室里。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摩挲着手中的玉镯,手边还放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只玉簪,旁边还有一张照片。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男人把照片夹在文件夹里放好,然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进。” 助理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老板,您要的温水。” 说着,助理把水杯放到他左手边。 然后打开本子。 “这一个月以来,与安同行慈善基金会一共为十个重病,且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捐款,总计……还为贫困地区捐款……” 男人点点头。 “嗯。” 助理又继续汇报。 “安小姐这一个月,除了去自家开的超市,每周一去基金会露个脸,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 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还有吗?比如她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助理嘴角抽了抽。 谁能有您奇怪啊,您要是真喜欢人家,那你就去追啊! 天天在这看着人家的照片,拿着人家卖出去的首饰睹物思人有什么用?! 心里疯狂吐槽,但助理面上还是笑眯眯。 “暂时没有发现呢。” “那就继续盯着,要是她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人,第一时间告诉我。” 助理:“……” 我是助理,不是狗仔啊! 自从老板醒来后,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见他没有反应,男人皱着眉。 “没听清楚?” 助理赶紧点头。 “听,听清楚了。” “那为何还不快去办?” 助理赶紧点头,快步往门口走。 关门前,他看了一眼端着水杯喝水的某人。 心里也是直纳闷。 自从老板醒过来后,就连最爱喝的咖啡都不喝了。 难道是大病初愈,开始学着养生了? 而且从前老板最爱加班,那架势恨不得和工作过一辈子。 但现在嘛,就连工作时间都在摸鱼。 助理正想着呢,总裁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六点下班,你为何还不走?” 看着自家老板潇洒离去的背影,助理黑人问号脸。 “嗯???” 您刚交代给我的工作,这么快您不记得了吗? …… 大鄞朝这边。 “雪灾?!” 饭桌上,程晟宣提起了这件事,众人闻言,面色骤变。 程老夫人忽然想起那日顾商的话。 难道圆尘道长所说的不平静,指的就是雪灾? 若这是真的,很快就会乱起来,那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还有这个。” 程晟宣拿出一块约莫成年人半个巴掌大小的煤块。 “这是……” 予安见他一直没有往下说,还以为自家小叔叔忘记叫什么了,当即放下碗筷,奶声奶气道。 “是煤哦,仙女姐姐送给予安的!” 说完,他给了小叔叔一个小眼神。 小叔叔笨笨,这么快就忘记了。 看懂了他的眼神,程晟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语气宠溺。 “是是是,这是煤,我们予安记性真好,真厉害。” 随后他一脸严肃的看向程老夫人,把煤块可以燃烧取暖的事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看着炉子里烧得通红的煤块,程老夫人思索了许久。 “你是如何想的?” 这话当然是在问程晟宣。 “孙儿觉得,不然还是把煤矿的事告诉陈家。” 程老夫人没有回应,只是看向乖巧坐在一旁的曾孙。 “予安,你愿意把煤矿交出来吗?” 小家伙从椅子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到她身边,双手搭在自家曾祖母膝盖上,仰头望着她,一脸懵懂。 “雪灾是不是很冷?” 程老夫人点点头。 “很冷,还可能会冻死人。” 予安下意识缩了缩瑟缩了一下小身子,小脸一白,脸上满是害怕和担忧。 见他被吓到了,程老夫人也很心疼,但程家的孩子,不该是养在暖房里那些名贵娇弱的花草,而应该是悬崖峭壁上的劲竹,是经受过风霜雨雪的摧残依然坚挺的松柏。 也该让予安见识一些这世道的残酷了。 予安抿了抿嘴唇,小脸虽然依旧苍白,但表情却变得坚定起来。 “有了煤块取暖,是不是就能救很多人呀?” “那就拿走吧,予安不想大家挨冻。” 程老夫人欣慰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 然后看向程晟宣。 “我倒觉得,比起煤块,火炕更应该尽快搭起来。” “至于煤……” 程老夫人用棍子拨了拨炉子里烧得红通通的煤块。 “我看此物更适合用来锻造兵器。” 程晟宣眼睛一亮。 是了,这煤块比木头和木炭耐烧,而且瞧着这火力,也不是木炭可以比的,确实更适合锻造武器。 “那孙儿明日就去陈家,说火炕之事,至于煤矿……” 程老夫人抿了一口温水。 “一并说了吧,但在那之前,你还需先去一个地方……” 第七十二章 嘴替 翌日一早。 孟氏带着予安进了城,身旁跟着程秋落,以及戴着面具的程晟宣。 进了城,借着崽崽的视角,安洛又一次看到北荒城中的景象。 短短一个月,就与从前大不相同。 街道两旁干净了很多,人们的脸上也不再麻木呆滞,反而很有干劲。 “快点快点,织造坊又要招工,护城司那边正报名呢!” 这一声后,呼啦啦一大帮人往护城司冲。 孟氏看到这一幕,感叹道。 “还真是大不一样了。” 路上,两个妇人提着篮子经过,有说有笑的。 “听说,陈大人特别交代了,咱们作坊里这些女工,每人可以按最低价买两件毛衣,让咱们好好过冬呢。” “我也提供说了,一两银子一件,据说卖出去的话,要十两银子一件呢。” “我已经买了,穿在身上,真真是暖和极了,陈大人真是厉害,竟然想出毛衣这种好东西!” 另一个妇人愤愤道。 “狗皇帝真是瞎了眼,竟然让陈大人来守北荒城这种荒凉之地。” “谁说不是呢?” “但幸好陈大人在北荒城,不然这种好事哪能落到咱们身上?” …… 听到二人的话,程秋落忍不住了,抬腿想追上去和她们说道说道。 “落落!” 孟氏拉住她,冲她摇摇头。 程秋落一脸不忿。 “伯母,毛衣明明是仙人教给我们的,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反倒成了陈家父子的功劳?” “如今他们成了人人称赞的大好人,赚足了名声!” 她把头扭向一边,气呼呼的说。 “我气不过!” 孟氏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如今那些名声对我们来说,反而是负累,陈家又没有少了我们的那份银子。” 她附身凑近了一些,在秋落耳边说。 “闷声发大财不是也挺好吗?” 秋落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那就这么算了?要是再加上煤的事,我们岂不是净给陈家送声望了?” 孟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先去办正事吧。” 秋落的话倒是提醒了安洛,她点开崽崽的后台,看到上面的声望值,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万?! 怎么涨了这么多? 她戳了戳客服。 客服:数据没问题呢亲亲,这一万声望值是毛衣的反馈哟。 毛衣? 所以就算别人不知道毛衣是予安拿出来的,最后的声望值还是会算到崽崽身上? 安洛思索间,程家的马车停到了一处小院子外。 孟氏抱着予安刚下车,顾商就从屋里出来给他们开门了。 “几位请进。” 孟氏看着他身后的圆尘道长,微微低头见礼。 “圆尘道长,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圆尘道长摸着胡子爽朗一笑。 “多谢大夫人关心,之前的垚很管用,老道我早就好了。” 随后他伸手。 “几位请坐。” 孟氏抱予安坐下,圆尘道长一脸激动的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 上次见,这小娃娃身上可还没有这么多的功德金光。 不过短短一个月,这金光都能闪瞎人眼了! 察觉到老爷爷这炙热的目光,予安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小身子。 老爷爷怎么一直盯着他看呀?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孟氏把他交到秋落怀里,让秋落带着小家伙在院子玩。 随后她看向圆尘。 “今日叨扰,是想请道长解惑。” “之前,道长让弟子传话,说今年冬天不平静,究竟是何意?” 圆尘道长神秘一笑。 “大夫人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孟氏将带来的一些草药留下,随后带着孩子们去了陈家。 …… 城主府。 “予安!” 忆江一听到予安来了,赶忙冲出来。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 予安把手上的几个小包裹递给他。 是糖和坚果之类的零嘴,除去了包装,而且长辈们检查过,拿出来不显眼。 “我这不是来了吗?” 忆江抱着包裹,小鼻子动了动。 “我闻到了,是好吃的对不对?” 把包裹交给小斯,忆江拉着予安往里跑。 “走,咱们进屋吃好吃的去!” 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几人开始说正事。 “大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孟氏淡笑着开口。 “今日一进到城中,发现如今的北荒城和从前大不相同,陈大人还真是治理有方。” 陈德林笑着摆摆手。 “哪里哪里,这人有了盼头,精神自然不一样,说起来还多亏了老夫人交给我们的毛衣。” 秋落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 “是呢,我们也听了一路这城中百姓对陈大人的夸赞,感念陈大人的恩德,那可真是不绝于耳。” 闻言,陈家父子表情微变。 程晟宣看了一眼始终淡笑着的伯母,微眯了眯眼,转头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对秋落说。 “说起来,我们还要多谢陈大人,若不是陈家站出来挡在我们前面,如今我们只怕平静不了。” 你们可以既要名声又要银子,但要清楚这一切都是谁给你们的。 孟氏把茶盏放下。 “好了,说正事要紧。” 她看向陈家父子。 “这几日我时常梦魇,经常会梦到漫天的大雪,所以今日特地进城找圆尘道长解惑。” “道长说,这可能是一种预示,今年恐有雪灾。” “雪灾?!” 陈家父子大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圆尘土道长精通卜算和观测天象。 程晟宣拿出一个盒子。 “昨日我带予安去山上玩,烤野味之时,予安不小心将这种黑色石头扔到了火堆里,神奇的是,这石头竟然能烧,而且比普通的木头还有耐烧。” “竟有此事?!” 陈迎接过盒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里面的黑色石块,急不可耐的问。 “你们是在何处发现这种石头的?” “还有多少?” “咳咳!” 自家父亲的咳嗽声打断了他,陈迎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收敛了表情,将盒子放到桌上。 “若是能尽快将这石炭开采出来,届时发生雪灾,北荒城和周边县城的百姓,冬日里应该能好过一些。” 孟氏和程晟宣淡笑不语。 程秋落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大人若真这么想,自然是北荒城境内百姓之福。” 你们想要好处和名声可以,好事总要多办几件吧? 孟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平日里还觉得秋落这丫头说话直来直去,经常不走心的说一些大实话,容易伤人。 可这会儿倒是觉得,看她怼人,还挺爽的。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孟氏和程晟宣不说,是因为有秋落这个嘴替,说出了他们想说的。 秋落不再开口,是想着点到为止。 至于陈家父子,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书房内突然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忽然,房门外传来管家的急切的声音。 “老爷,大人不好了,小少爷又闹起来!” 第七十三章 又菜又爱玩儿 陈家父子拧着眉心,快步打开门,急匆匆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厉声质问。 “怎么回事?” 管家跟在后面追,小声禀报。 “小少爷养的胖虎不知怎的,被后厨养的那几只鹅给叨了,小少爷气不过,非要亲自教训那几只鹅。” 闻言,陈德林猛地顿住脚步。 “你们就没拦住点?” 管家哭丧着脸,两手摊开,左手的手背拍了拍右手的掌心。 “拦不住啊,小少爷说他要自己解决,不让我们跟着,所以老奴赶紧来向您二位禀报。” 听了管家的话,陈德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转头对自家儿子说了一句。 “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这个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让他去,大鹅叨他几口,他就老实了!” 嘴上虽然说着狠话,但他脚下的步子那可是一点也不慢。 后院,忆江抱着胖虎,一只橘黄色的小猫,只是这只猫额头上有三条白色的纹路,粗粗看过去,倒像是一个‘王’字。 再加上刚捡到它的时候,只有巴掌大小,瘦瘦小小的,所以忆江给它取名为胖虎。 就是希望它以后能长壮一些。 予安看了一养栅栏里拍打着翅膀,伸长了脖子‘噶阿噶阿’冲他们叫唤的几只大白鹅,面露怯意。 “忆江,还是算了吧,它们看起来好凶啊。” “予安你别怕!” 忆江一手抱着胖虎,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铁锅炖大鹅我都不知道吃过多少了,没什么好怕的!” “今天,我就亲自帮你逮一只红烧喽!” 不知是不是予安的错觉,忆江说完铁锅炖大鹅之后,那几只大鹅的翅膀好像扑扇得更厉害了? “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他一人足矣! 忆江心疼的摸了摸胖虎后背上被叨秃了毛的几处地方,凶巴巴地瞪着栅栏里那几只大白鹅。 “胖虎,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报仇。” 见他坚持要进去找大鹅报仇,予安只好找了根棍子。 “那你把这个带上吧。” 然而忆江一副世外小高人的架势,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小手一握,自信满满。 “不用这么麻烦,不过区区几只大鹅,我忆江大侠手拿把掐!” 说罢,他打开栅栏门,气势汹汹的大步跨了进去。 看到脚下黄色的毛毛,忆江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是胖虎的毛毛! “你们这几个大坏鹅!” 五只大白鹅齐刷刷的抬头,绿豆大小,但异常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忆江。 五只鹅翅膀张开,脖子微微低下,这是准备进攻的动作。 栅栏外的予安忍不住为忆江捏了几把冷汗。 而栅栏里的忆江也心生退意。 这……它们怎么比他在厨房里看到的大这么多? 一只大白鹅扇了下翅膀,带起一阵风,将地上毛毛扇了起来,在忆江面前飘啊飘,飘啊飘。 这一幕落在忆江的眼里,无异于挑衅一般。 忆江紧紧捏着拳头,这一刻,他找回了勇气,扯着脖子大喊。 “你们这几个大坏鹅,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着我忆江大侠来啊!” 不知道在这城主府里,胖虎是他罩着的吗?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五只大鹅扑棱着翅膀,‘噶呃噶呃’的大叫,朝着他冲了过来。 忆江吓得转身就跑,但他忘记栅栏门被自己关上了,开门的功夫,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就被五只大鹅逮住他的屁股,叨了上去。 “啊!” “好痛啊!” 忆江一边跑,一边被叨得捂着屁股跳脚。 予安抓紧时机,赶紧跑过去把栅栏门关上,但还是有两只漏网之鹅,一直扑扇着翅膀追在忆江屁股后面叨。 “呜呜呜,救命啊!” 看到被大鹅追得满院子跑的小家伙,安洛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家都笑你,偏偏你又最好笑。 又菜又爱玩儿,说的就是你了吧? 安洛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朋友受伤,正准备出手帮忙,但一只小手先有了动作。 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大鹅细长的脖子,直接把一只大鹅轮起来转了几圈,最后丢得远远的。 看到这一幕,忆江惊呆了。 但走神的这几秒钟,另一只大鹅扑了上前来,眼看着就要被叨上,小手又伸了过来。 一巴掌糊在大鹅的脑袋上。 “哈!” 随着一声奶气十足的大喊,刚才还满院子行凶作恶的大鹅被幼崽小小的手按在了地上。 这英勇的一幕,让忆江看呆了。 “诶哟小少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许是听到了动静,厨子匆匆跑了出来,手上还举着铲子。 他赶紧一手抓着一只大鹅的脖子,把两只越狱的大鹅扔了回去。 “忆江!” “小少爷!” 陈德林带着管家姗姗来迟。 他刚走进后院,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狼狈,头上还插着两根鹅毛的宝贝孙子。 陈德林眉心狂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快步走到忆江身边,拉着小家伙,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儿。 “怎么样?可有伤到哪里?” 忆江摇摇头,但眼睛还一直盯着予安看。 予安好厉害啊! “你这臭小子,是想吓死我吗?!” “几天不打你,你又开始闯祸了是不是?!” 陈德林虎着脸,嘴里说着教训人的狠话,但手上却小心翼翼的帮孙子把头发里的鹅毛摘下来。 忆江偏头躲开他的手。 “哎呀祖父,您先别说话。” 忆江走到予安身边,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脚下踢了踢面前的地砖。 “那个,予安,谢谢你救了我。” 予安摇摇头。 “不用客气。” 想到半睡半醒间,听到教书先生说的那些个文绉绉的话。 忆江抬头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小声嘟囔。 “予安,你有没有听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 予安皱着脸。 “什么意思?” 安洛瞪大了眼睛。 啥? 一旁的陈德林听到这话,摸着胡子,赞许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好小子! 有你爷爷我当年的风范! 慢了一步赶来的程家人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忆江语出惊人。 只见他颇为苦恼的摇摇头,努力搜刮脑子仅存的那几个词语,最后挑出一个合适的,还卖弄了一下文采。 “可我如今还小,身无长物,不然我把我父亲送给你吧!” 嗯,府里和整个北荒城都是父亲说了算。 爹爹是他们家最值钱的了! 安洛捂着肚子笑得直抽抽。 这话要是被你家夫子听到,还不得被气死啊! 第七十四章 输了,输了呀! “噗!哈哈哈哈……” 安洛捂着肚子笑得直抽抽。 服了服了,这话要是被你家夫子听到,还不得被气死啊! 后面的程家人也是本着照顾陈老爷子面子的原则,使劲抿着嘴,拼命忍笑。 而陈德林:“!!!” 听到自家那不省心的乖孙的话,他手上一个用力,薅下好几根胡子。 “嘶!” 他不由得痛呼一声,但这疼痛却掩盖不住心中的怒火。 是谁?! 究竟是谁?! 是哪个夫子教他这么用成语的?!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忆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家祖父那握的咔吧作响的拳头。 他还在美滋滋的想。 把父亲送给予安,这样一来,他就和予安拥有同一个父亲了! 四舍五入,予安不就成自己的妹妹了吗? 哈哈,他终于要有香香软软的妹妹喽! “我不要!” 予安用一口软糯的小奶音,坚定的拒绝了他。 “予安有自己的爹爹,不要你的爹爹。” 忆江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帮他爹,最重要的是帮自己争取一下。 “为什么不要,我爹很厉害的。” 予安挺胸抬头,微仰着小下巴。 “那肯定没有我爹爹厉害。” 忆江还是不肯放弃。 “我爹会武功。” 予安皱了皱小鼻子。 “我爹爹武功是最厉害的,而且还会把我举高高哦。” 忆江嘴唇动了动,这个他爹还真从来都没举过,应该是不会吧? 但他还在试图挣扎。 “我爹是城主,手底下管着好多人。” 予安才不在意这个呢,他仰着小脸蛋,面上挂着得意又骄傲的小表情。 “我爹爹还会给我搭秋千哟。” 听到这话,忆江鼓着脸,小牛犊一样用鼻孔重重呼气,一脸的痛惜。 输了,输了呀! 他爹不会举高高,也不会搭秋千。 赢了一局,小家伙心情不错,但是还板着小脸,一脸的严肃,奶声奶气的给小伙伴讲道理。 “你以后不要再随便说,把爹爹送出去这种话,你爹要是知道了,多伤心呀。” 忆江揉了揉被叨的火辣辣的小屁股,疼得想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住了。 他可是要当大哥的人了,绝对不能在妹妹面前丢脸! 忆江低着头小声嘟囔。 “他怎么可能伤心。” 予安眨了眨眼睛。 “当然会了!” “那你这样想,若是你爹爹要把你送出去,你是不是会很难受?” “送给谁?!” 忆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大眼睛锃亮,忙不迭点头。 “送到你家吗?好呀好呀!” 这样他还是可以做予安的哥哥。 予安:“……” 陈德林又气又无奈,忍不住扶额。 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真就…… 好丢人呐! 孟氏赶紧上前把予安抱起来。 正事说完了,两个孩子也没事,还是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陈德林点点头。 “我送送大夫人。” “我也去!” 忆江刚要走就被自家祖父勒住了后脖领。 “你不许去。” 随后他看了管家一眼。 “送小少爷回房!” 忆江不满的冲着他的背影重重跺脚。 “真过分!” 管家摇摇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微微弯腰和他小声说。 “小少爷,咱们还是快回房吧,老奴帮您擦药。” 这样一会儿伤上加伤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疼。 …… 城主府门口,小厮拿了些草料和水喂马,但白马一口也没吃。 予安见状,挣扎两下,让祖母把自己放下来。 哒哒哒跑过去,接过小厮手中的干草。 “我来吧。” 大白,二白,三白和四白,在家里都要他来喂,才肯吃。 白马一看到予安,这才开始低头喝水。 “大白要乖乖吃饭哦。” 予安伸手摸了摸白马脖子上的毛。 白马停下喝水的动作,鼻孔动了动,仿佛应和一般,抬头蹭了蹭小家伙的手,然后继续吃吃喝喝。 陈德林见状,摸着胡子连连称奇,赞道。 “不是主人给,看都不看一眼,真不愧是汗血宝马,通人性也就罢了,竟然还认主!” 他一脸稀奇赞赏的来回打量着白马,视线落到有些磨损的马蹄上,又遗憾的摇摇头。 “可惜啊。” 闻言,程晟宣也微微叹气。 之前为了赶路,的确让大白它们四个跑了许久,马蹄磨损得有些严重。 还是要尽快再买几匹马,让大白它们好好修养几个月,不然只怕…… 听他这么说,予安也注意到了,小家伙一脸心疼的拍了拍大白的马头。 他只穿袜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硌到脚都好痛的。 “大白别怕,等回家,予安就拜托母亲,给你们也做几只鞋子,穿上鞋子脚脚就不痛了。” 听到这童言稚语,陈德林颇觉好笑的摇摇头。 真真是个小娃娃,想一出是一出,哪有给马穿鞋的? 而一旁的程晟宣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屏幕外的安洛更是惊呼。 “厉害了我的崽,连马蹄铁都能想到!” 予安微微张着小嘴。 “马蹄,铁?” 听到他这话,程家几人心头一惊。 怕予安的秘密暴露出来,程晟宣赶紧蹲在小家伙面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我们予安真聪明,是想说用铁片把马蹄护住吗?” 安洛适时将马蹄铁画下来,崽崽看到后,抿着小嘴,用枯草梗在地上照着画。 “把鞋子做成这样。” 几人围过来低头看着他画,程家人知道实情,倒是没有很激动。 但陈德林是越看越惊讶,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乖乖哟,程家的小女娃也太厉害了吧! “真不愧是老侯爷的曾孙女,这聪明劲儿真是和老侯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这话,腼腆的小家伙瞬间小脸通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其实都是仙女姐姐的功劳啦! 陈德林看予安,那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和自家那糟心的孙子做对比。 明明予安比忆江还小一岁多呢,怎么人家随口说一句话,都能想出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反观自己家的,整天找猫逗狗,三天两头上房揭瓦。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这一刻,陈德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真的是他们父子俩不会养孩子? “既如此,这马蹄铁,就请陈老将军安排工匠试一试了。” 孟氏把予安抱起来,看向略微有些走神的陈德林。 “啊?哦,好好好。” 陈德林回过神来应了一句。 予安笑得一脸乖巧的冲他挥了挥小肥爪。 “陈爷爷再见!” “好好好,有空再来玩啊!” 陈德林笑眯眯的看着予安。 还这么有礼貌。 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后,他魂不守舍的往院子里走。 难道真的是他们的问题? 第七十五章 举高高?我给你拎高高! 陈德林若有所思的往孙儿的院子走。 到了院门口,正好遇到匆匆赶来的儿子。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见他愁眉苦脸的,陈迎担忧地看着他。 随后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急,匆匆往前跑。 “莫不是忆江伤得很严重?” 陈德林没好气道。 “他好着呢!” 闻言,陈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他。 “那您这是?” 陈德林将手中的纸递给他。 “看看吧。” 这是他方才,照着予安在门口留下的图案画下来的。 陈迎不明所以的接过来,随意瞄了一眼,顿时神色一凛。 “这……父亲,这是哪来的?” “是予安想到的。” “想不到吧?予安就因为心疼马蹄磨损,想着给马做一双鞋,就想到了这个马蹄铁。” 随后他看了一眼自家那不省心的孙子的房间,重重呼出一口气。 “可你看看咱们家忆江,别的就不说了,学了一年多,词语他都能用错!” 陈迎始终拧眉看着手中那张纸。 “马蹄铁?” 这真的是予安那个小娃娃想出来的? 陈德林还在自我检讨。 小孩子生下来都是一样的,肯定是他们后天没养好,没教好。 他垂头丧气,嘴里碎碎念。 “我就在想,是不是咱们爷俩真的不会养孩子?” “终究是咱们把忆江给耽误了呀。” 陈德林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也是,咱们两个大老粗,到底是没有女眷心细。” 说罢,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试探着开口。 “忆江他娘也走了三年多了,要不你……” “父亲!” 陈迎一脸无奈地扬声打断他的话。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已经有了忆江,咱们陈家也有后了,我真不打算再娶。” “那你说!” 陈德林虎目圆瞪。 “忆江的问题,该怎么办?!” 陈迎叹了口气。 “您先消消气,他还小呢,贪玩也正常,若实在学不会,再给他多换几个先生就是,总能找到合适的。” 陈德林下颌紧绷,气得胡子都抖了三抖。 那是贪玩的事吗? 哼! 你若是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话,一准儿比我还生气! 正好这时,府医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老爷,大人。” 看着托盘里的药,陈迎面露急切担忧之色。 “忆江伤势如何?” 府医躬着身子。 “大人放心,天气转凉,小少爷穿得厚了些,只是被叨得红肿,皮都没有破。” “已经上过活血化瘀的药了。” 闻言,陈迎点点头,摆了摆手。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陈家父子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 “赵管家,等下你去和厨房说一声,小爷今天要吃铁锅炖大鹅,把后院那几只鹅全都给我炖了!” 一边说着,忆江重重锤了几次垫在下巴处的枕头。 但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真疼啊。” “欸呦喂我的小少爷,您可消停会儿吧。” 王管家帮他倒了一杯水喂到嘴边。 而门口的陈迎听到儿子的话,笑着摇摇头。 不就是贪吃贪玩了些吗? 父亲就是爱小题大做。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忆江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擦擦嘴角,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 “唉,赵管家,你说父亲怎么这么没用啊?” 闻言,陈迎眉心紧蹙。 一看到他们,管家吓了一跳,躬了躬身子正要开口喊人,陈迎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管家哭丧着脸。 “小少爷啊,可不能这么说,大人掌管整个北荒城,多厉害啊?” “厉害什么呀?都不会举高高,我都怀疑他压根就抱不动我!” 忆江小手霸气一挥。 “吩咐下去!” “日后务必让厨房多做些补品,什么燕窝枸杞,人参鹿茸,全都炖上,一天三顿,给父亲好好补一补!” 听着他这话,管家嘴角直抽抽。 “大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是虚好吧? 一边说着,管家暗戳戳拍了忆江后背和肩膀好几下。 小祖宗啊,你可别再说了,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 只可惜忆江毫无察觉,继续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蹦跶。 “而且他还不会搭秋千,真是太笨了,把他送人,人家都不要。” 坏了! 看到陈大人越发阴沉的脸,管家此刻心如一潭死水一般。 这回也不暗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手收回来。 小少爷啊,老奴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然而忆江动了动肩膀。 “嗯?怎么不按了?按得我正舒服呢。” 忆江把脑袋抬起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家亲爹那张黑得几乎能滴墨的脸。 “父,父亲?” 他讪笑一声。 “您什么时候来的?” 陈迎冷笑一声。 “在你说想吃铁锅炖大鹅的时候。” 遭了! 忆江心头一寒,一骨碌爬起来,从床上跳到地上,鞋都顾不得穿,拔腿就要往外跑。 然而两条腿倒腾了半天,却离门越来越远,他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两只脚离开了地面。 耳边传来自家父亲被气得咬牙切齿的声音。 “举高高是吧?我把你拎高高好吗?” 忆江两只脚踢踏挣扎了几下,连连摇头。 “不用了,那您多累啊?” “无妨,你方才不还说要帮我补一补吗?” 陈迎转头看向管家。 “赵管家!去取我的戒尺来!” 忆江拼命挣扎。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转头向一旁的祖父求助。 “祖父,我知道错了,您快让父亲别罚我了。” 陈德林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往外溜达着走。 一边走还一边揉了揉耳朵。 “真是老喽,耳朵都不中用了。” “还是回去眯一觉吧。” 忆江伸手朝着他的背影抓了抓,声音带着哭腔,字字哽咽。 “不要啊,祖父别走!” 一盏茶的功夫后,得到了一顿竹笋炒肉的忆江,捂着通红的掌心,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擦擦鼻涕眼泪,踉踉跄跄,艰难的在房间挪动,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呜呜呜……” 这个爷不疼爹不爱的家,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他要—— 离!家!出!走! 第七十六章 计划失败 很快,陈迎也得到了心腹的消息,说那处小山包下确实还有大量的石炭。 抓紧安排人开采后,陈迎在书房里激动的来回踱步。 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的陈德林看了他一眼。 “雪灾还有石炭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迎顿住脚步。 “方才我们不是和大夫人商议过了吗?自然是抓紧开采,若是真的发生雪灾,分出部分用来给百姓过冬。” 陈德林微微点头。 “大夫人提起的火炕,抓紧去办吧。” “再和这周边的县令知会一声。” “另外,给京城上一封折子,提一提雪灾之事。” 听到最后一句,陈迎冷笑。 “昏君不会信的!” 提起顺和帝,陈德林面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昏君是昏君,大鄞是大鄞,百姓是百姓,昏君当诛,但大鄞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无辜。” 他抹了一把脸,重重叹气。 “我们只求,问心无愧吧。” 陈迎点头应下。 “是,孩儿明白。” 他思索了片刻,观察了几眼自家父亲的神色,小声问。 “父亲不觉得,程家人很奇怪吗?” 陈德林蹙眉看着他。 “怎么说?” 陈迎细数程家人来北荒后发生的事。 “且不说火炕和马蹄铁,就只说他们在山中发现的新粮食,以及这闻所未闻的石炭。” “我们在北荒待了五年,连这些东西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怎么他们一来,接二连三全都冒出来了?” 陈迎垂下眼睑。 这运气,还真是好啊。 陈德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 “那又如何?凡事都讲究一个运道,而运气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更何况,一般人就算发现了石炭,又有几个会想到烧一烧呢? 这一次,陈迎倒是没有说话。 是吗? 就算他们运气好,能发现这些神奇之物又如何? 这些东西还不是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父亲,那孩儿先回去准备奏折了。” 陈德林颌首。 “去忙吧。” 陈迎刚离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府内侍卫跑来了。 “老爷,大人!” “不好了!” 陈德林起身打开房门。 “发生了何事?” “为何如此惊慌?” 侍卫看了一眼,没看到陈迎,随即躬身拱手。 “小的还是去书房禀报陈大人吧,不打扰老爷您休息了。” 陈德林哼了一声,沉声道。 “你已经打扰了!” “可是忆江又闹出幺蛾子了?” 一涉及到自家那不省心的孙儿,陈德林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偏这侍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他瞪了那侍卫一眼。 “快说!” 侍卫凑近了一些,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老爷,小少爷收拾了个大包裹,属下听着,他还说什么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陈德林摸着胡子,微微眯了眯眼。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冲着侍卫招了招手。 “你过来,等会儿你们这样……” 深夜的城主府里,忆江背着一个大包袱,鬼鬼祟祟的穿梭在各个院子的角落。 “怎么都给堵上了?” 他知道的三个狗洞全都被堵住了,忆江气呼呼的跺脚。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有脚步声,赶紧藏到角落里躲好。 两个侍卫巡逻经过这里,一边走一边聊天。 “我方才看到隔壁院子,东南角有一个狗洞没堵上,一会儿咱们赶紧封好,可别让小少爷发现了。” 另一个侍卫点头。 “对对对,这些日子大部分弟兄都去城外山上了,府中人手少,可不能让小少爷找机会溜出去。” “还说呢,我看后门那条街,有好几辆板车,上面蒙着布,也不知都是些什么。” 旁边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不管是什么,都不关咱们的事,办好自己的差事比什么都强。” 两人提着灯笼离开后,角落里的忆江钻了出来。 “东南角?有车进山?” 予安家就住在山脚下啊! 他偷偷藏在板车里不就行了! 还能蹭个车! 打定了注意,他先是警惕的四处看了一眼,没察觉到什么动静,这才快步往隔壁院子跑。 “东南角,东南角……” 哈哈,予安,我来找你啦! 他离开后,那两个侍卫又折了回来,看着他欢快的背影,一个人问。 “那狗洞是刚扒出来的,小少爷不会发现吧?” “放心吧,这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来。” “咱们找的那个位置,是距离车队最近的,对了,车队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不会被发现吧?” “老爷已经吩咐过那边的弟兄了。” 旁边那人还是不放心。 “可陈大人也会去,不会被撞见吧?” “我方才瞧见陈大人还在书房忙,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是忙不完的,等到那时候,小少爷早就藏好了。” 另一人点点头。 “那就好,说来真是奇怪,小少爷想去朋友家住几天,直接派人送去不就好了,老爷何必要费这功夫?” “还不是咱们陈大人看得严吗?大人肯定不会答应。” 两人放心的回去复命,但是事情并没有向他们计划好的方向走。 因为—— 忆江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了一眼,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东南角?” “应该往哪边走啊?” “算了,不管了!” 他用力把包袱背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 一个一个找呗! 然而他想不到的,他的运气是真的不怎么样。 找错了三次后,忆江终于来到了正确的位置。 他哼哧哼哧,好不容易从洞钻出一个脑袋,眼前就出现一双靴子。 忆江仰头看过去,头上还顶着几根枯草,视线一路向上,就对上了自家父亲严肃的脸,以及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 忆江仰着头,冲他讨好一笑。 “我,我出来透透气。” 说着,他往后稍了稍,想退回去。 然而陈迎大手一伸,拽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拎出来站好,然后打量着墙上的洞。 “我记得,府内的狗洞都封住了,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包袱,冷冷的眼神瞥向忆江。 “离家出走?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让车队先行出发,陈迎带着忆江回到了书房。 得到消息的陈德林匆匆赶来,鞋都没穿好,就这么趿拉着跑过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 注意到儿子那阴沉严肃的表情,他眼睛一转,伸手指着忆江。 “你说你这孩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陈迎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书房重重关上。 听着里面的哭喊声,门口的陈德林打了几个冷颤,连连摇头叹气。 唉! 乖孙啊,你这运气也忒差了点。 我安排得好好的,这你都溜不出去。 也别怪爷爷不帮你,你爹实在是太能唠叨了。 打了你,应该就不会一直唠叨我了吧? 第七十七章 仙女姐姐,予安来啦! 又是半个时辰后,予安用两只肿得好像小猪蹄的手抹着眼泪。 眼睛通红,哭得惨兮兮。 而陈迎走出房门,看着一脸担忧往里望的父亲。 “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您怎么也跟着胡闹?”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肯定是父亲安排的。 幸好忆江是个路痴,不然还真让他溜出去了。 听到自家孙子那中气十足的哭声,陈德林也放下心来。 让府医赶紧进去帮忙检查上药后,他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摆了摆手。 “老喽,熬不住喽,我先回去睡觉了。” 见状,陈迎皱着眉,无奈的重重叹气。 予安可不知道小伙伴为了来找他,半夜偷偷钻狗洞,被抓包后,打了手板。 小家伙睡前看了一集哪吒传奇,这会儿正在梦里和哪吒一起揍坏蛋呢。 嘻嘻,明天就可以去找仙女姐姐啦! …… 翌日,早朝。 顺和帝刚一坐下,大皇子就站了出来,言辞恳切。 “启奏陛下,平南侯府一案,疑点颇多,为免忠臣蒙冤,儿臣请求父皇重审此案!” 闻言,顺和帝面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太子站了出来。 “大哥此言差矣。” “平南侯,啊不,程鹤兄弟二人在战场上失利,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是事实,在平南侯府搜出通敌信件也是真。” “而且,程家行巫蛊之术,试图谋害父皇。” “通敌叛国,图谋不轨,证据确凿!” “此等无耻小人,父皇还愿意留程家女眷一命,只是将其流放,已是皇恩浩荡,仁至义尽。” “还有什么可喊冤的?!” 大皇子闻言,语气变得激动。 “那为何程家女眷最后还是葬身火海?!” “砰!” 顺和帝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扶手。 “放肆!” “所以呢?你这是在怀疑谁呢?!” 太子和大皇子赶紧跪下请罪,殿内的大臣们也纷纷跪到地上。 “父皇息怒。” “请陛下息怒。” “哼!” 顺和帝哼了一声。 太子先是观察顺和帝的表情,随后转头看向大皇子。 “皇兄,父皇已经饶了她们一命,是她们自己没有福气,死在了北荒城,这能怨得了谁啊?”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面上的讥笑,大皇子死死攥着拳头,咬牙道。 “还请太子殿下慎言。” 太子无声冷笑,回过头不再看他。 顺和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行了,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重新站好,但大皇子却没有动。 “父皇,平南侯府这些年征战沙场,为大鄞立下诸多汗马功劳,如今若是仅凭几份来历不明的所谓证据,就贸然定罪,如此草草结案,岂不是让忠臣和天下百姓寒了心?” 顺和帝用力握住龙椅扶手,下颌绷得很紧,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但大皇子还在继续说。 “如今坊间百姓都在传,陛下听信小人谗言,误杀忠臣,我大鄞危矣!” “住口!” 顺和帝重重拍着面前的桌案站了起来,他伸手指着大皇子,怒不可遏。 “朕看你真的是昏了头了!赶紧给朕滚回东境去!何时彻底清醒了,何时再回京!” 言外之意,若是再提为程家翻案一事,那便不必回京了。 下面站着的朝臣面面相觑。 这算是……被贬了吧? 看来大皇子是糟到陛下的厌弃了。 太子心中得意一笑,但面上却是一副为兄长担忧不已的‘好弟弟’模样。 “父皇息怒。” “皇兄只是太过于看重与程鹤的师徒情分,也是情有可原,还请父皇看在皇兄也是一时糊涂的份上,莫要怪罪皇兄了。” 听着他这话,大皇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不是在帮我求情,是生怕父皇罚我罚得不够重吧! 顺和帝缓缓坐下,想着太子方才那句话。 是啊,他的亲生儿子都被程家人影响到了,开始偏向程家。 那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又有多少是程家的人? 他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在殿内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某处。 “孙尚书!” 孙尚书站了出来。 “老臣在。” “方才大皇子所言,重审程家一案,孙爱卿以为如何?” 孙尚书始终低着头。 “陛下英明,此案早有决断,老臣没有任何想法。” 顺和帝又喊了一句。 “那孟侍郎呢?” 孟侍郎站出来,和孙尚书一样,始终微微低头。 “臣亦没有异议。” “那朕方才对大皇子的惩罚,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孙尚书和孟侍郎异口同声。 “陛下英明。” 顺和帝的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眸底带着一丝冷意。 英明,又是英明! 不会说别的话了吗?! 这些日子,这四个字他都听得厌烦了! 这时,得到太子眼神授意的礼部尚书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今年的祭祀已顺利完成。” 说到这里,顺和帝的面色缓和了些。 “诸位爱卿辛苦了。” 礼部尚书微微躬身。 “多亏了太子殿下事必躬亲,认真负责,此次祭祀才会如此顺利。” 顺和帝点点头,赞许地看着太子。 “太子这次的确做得很不错。” 太子躬身行礼。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说到祭祀,钦天监何在?我大鄞明年的运势和天象如何?” 说着,顺和帝看向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监正恭敬回道。 “启禀陛下,臣夜观天象,明年必定诸事顺遂,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 “好!” 顺和帝龙颜大悦。 民间有传言怕什么? 待到丰收之时,百姓安乐,谣言必将不攻自破。 且看着吧,没有程家,朕照样能坐稳这江山! “退朝!” …… 一大早,孟氏妯娌和田沁就在厨房里忙碌着。 “快快快,灶上的汤炖好了,赶紧用砂锅装好。” 简单吃了饭,予安就带着一大堆东西准备出发。 自从知道安洛那边收供品需要花费‘积分’,她们虽然不知道‘积分’是何物,但想来和银两一样。 仙人已经帮了她们很多,当然不能再让仙人破费。 所以程家人就决定让予安把供品收到宝箱里,再一起带过去。 没捞到好处的系统暴风式哭泣。 这年头,想赚点外快怎么就这么难?! “予安记得请仙人尝尝你祖母煲的汤。” “还有那些供品也莫要忘记奉上。” 帮着曾孙收拾好行囊,程老夫人伸手揉了揉予安的小脑袋,殷殷叮嘱着。 小家伙乖巧点头。 “好的曾祖母,予安记住啦。” 说罢,小家伙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仙女姐姐,予安又来啦! 第七十八章 感觉怪怪的 “予安!” 程晟宣匆匆进来,却没有看到小家伙的身影。 “哥,予安刚走,你也有供品献给仙人吗?” 程秋落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某人。 怎么这么快? 程晟宣微微蹙眉,把手中的东西握的紧了些,默默背到身后去。 “没,没有,我就是来瞧瞧。” “既然予安已经离开了,那我先回房。” 看着自家二哥那好似有些落寞的背影,程秋落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 “我怎么觉得,二哥怪怪的?” 程秋若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确实挺奇怪的,他前几日来找我,做了带机关的指环,内里藏了一枚很锋利,很小的铁刃。” “还是用他一直珍藏的那一小块陨铁所制。” “那块陨铁?!” 程秋落的语气变得很激动。 “我之前想打造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二哥耳边求了两年,他都没有松口,这么轻易就用了?” 听她们这么说,孟氏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说起来,晟宣前几日,还找我配置了一种烈性蒙汗药的药水。” 程老夫人微眯了眯眼,拧眉思索。 晟宣做那指环,是想送给何人? 程秋落一手握拳,重重砸了一下另一手的掌心,‘恍然大误’道。 “我知道了!” “为什么?” “说来听听。” 堂屋内的几人纷纷望着她,面露期待之色。 “二哥肯定是想送给予安防身用!” 说完,她还自我认同的点点头。 “没错,肯定是这样。” 哈哈,她可真聪明啊! 其余几人:“……” 孟氏扶着程老夫人起身。 “婆母,你昨日不是说肩膀不松快吗?儿媳扶您回房,帮您按按可好?” 程老大夫人嘴角含笑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 “好。” 她们出门后,程秋若也转头看向自家母亲。 “母亲,咱们回房继续织毛衣吧,再给祖母织一副手套。” 王氏点头。 “走吧。” 最后,田氏和秋芸对视一眼。 “大嫂,要不要出去切磋一下?” “正合我意!” 一个两个的全都走了,最后只剩下秋落一个人在堂屋直挠头。 “什么嘛,怎么都走了?” 想不明白她也不纠结,最后她伸手挥了挥,追了上去。 “大嫂,大姐,带我一个呗!” 而另一个房间里,程晟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那只指环微微出神。 他方才给铁刃涂抹药水耽误了一会儿。 “唉!还是迟了一步。” 只能下次找机会送过去了。 …… “仙女姐姐!” 来到熟悉的客厅里,心心念念的仙女姐姐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予安咧着小嘴,小手张开,满心欢喜的朝着安洛扑了过去。 安洛蹲下来,接住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小炮弹。 软乎乎的小家伙抱着安洛的脖子,埋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奶声奶气的诉说着想念。 “仙女姐姐,予安终于又见到你了,予安好想你呀。” 耳边这带着撒娇意味的小奶音,让安洛的心都要软化了。 她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问。 “不是每日都能见到我吗?而且姐姐每天都有和予安说话呀。” 予安摇摇头。 “不一样。” 随着摇头,小家伙腮边婴儿肥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安洛伸手轻轻刮了几下,见他这副乖萌的小模样,有心想逗逗他。 “那予安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呀?” “就是……就是……” 予安皱巴着小脸,低头冥思苦想,小手还下意识的拽了拽头上的小揪揪。 忽然,小家伙捧着安洛的脸,一脸的认真。 “予安可以碰到仙女姐姐。” 然后又拉着安洛的手放到自己头顶,亲昵的蹭了蹭。 “仙女姐姐也可以给予安摸摸头。” “就是不一样呀。” 安洛嘴角挂着姨母笑,心里疯狂大喊。 啊啊啊! 崽崽也太可爱,太暖了吧! “好,姐姐明白了。” 安洛把小家伙抱到凳子上坐好。 “姐姐做了早餐,予安要不要再吃一点?” 看到面前盘子里小巧的包子,予安揉了揉肚子,伸出小指头比划,腼腆一笑。 “予安还能再吃一点点。” “还有鸡汤小馄饨,姐姐去端。” 说着,安洛快步走进厨房。 予安眨了眨眼睛。 鸡汤? 对了! 小家伙把面前的盘子往旁边推了推,留出足够的位置,胖乎乎的食指在桌面上一点。 一个装着鸡汤的砂锅就出现在了桌上。 安洛刚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碗走出来,就对上了崽崽笑得灿烂如小太阳的小脸蛋。 “祖母熬了鸡汤,可好喝了,仙女姐姐快尝尝。” “好,那予安记得帮姐姐谢谢大夫人。” 重新拿了一个碗,舀了小半碗鸡汤,安洛尝了一口,眼眶渐渐湿润。 这鸡汤,和妈妈给她熬的味道好像。 而一旁的小家伙见她哭了,顿时慌了神,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脸的不知所措,奶呼呼的嗓音也带上了哭腔。 “仙女姐姐怎么了?是鸡汤不好喝吗?” “是不是予安做错了?” 安洛抽了两张纸巾擦脸,然后冲着小家伙笑着摇摇头。 “没有,鸡汤很好喝。” “姐姐只是想妈妈了。”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 “妈妈是什么?” 安洛揉了揉他的脑门,面上露出怀念的之色。 “妈妈就是娘亲的意思。” “这碗鸡汤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很像,我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 仙女姐姐和他说过,她的娘亲已经变成星星,再也见不到了。 仙女姐姐一定很想自己的娘亲,就像…… 就像他很想父亲一样。 想到这里,小家伙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察觉到这一点,安洛揉了揉予安的小肉脸。 “等下姐姐带予安出去玩好不好?” “嗯!” 因着对外面的好奇,予安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见她一直在喝鸡汤都顾不得吃别的,小家伙凑近了一些,软糯糯的开口。 “仙女姐姐喜欢喝,那予安下次还给姐姐带。” 安洛低头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脑门。 予安被她额间的碎发蹭得很痒痒,咯咯直乐。 “谢谢予安,但不用特意给我煲汤,把做法告诉我就好了。” “予安可以帮姐姐这个忙吗?” “没问题。” 小家伙重重点头,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交给予安吧!” 他也能帮到仙女姐姐了呢。 真好! 第七十九章 你怎么不早说?! 一大一小开始吃饭,因为予安来之前用过膳,只吃了一个小笼包,一只小馄饨就再也吃不下了。 小家伙两只手肘搭在桌子上,双手托腮,桌子下面的两条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吃过了饭,安洛先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想帮予安换上。 “不,不可以呀!” 予安双手抱住自己,往后缩了缩。 小脸通红通红的,害羞的低着头。 “曾祖母说,男女授受不亲,予安可以自己换的。” 安洛无奈。 “那好吧,予安自己去房间换,有什么问题记得喊姐姐。” “嗯嗯嗯,予安知道啦。” 小家伙抱着衣服,逃似的一溜烟跑进了房间。 安洛颇觉好笑的摇摇头。 小小的人儿,懂得倒是不少。 虽然中间出了衣服穿反这么个小插曲,但二十分钟后,安洛还是带着崽崽出门啦。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往前跑。 “仙……姐姐!” 仙女姐姐说了,在外面要喊姐姐。 予安抬腿重重踩了几步,咧着小嘴,露出两排小白牙,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姐姐快看,予安的鞋子会发光哦!” 安洛就这样含笑的看着他在前面蹦蹦跳跳。 这温馨的一幕,让过往路人会心一笑。 而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墨镜都掉到下巴了。 “这哪冒出来的小孩?” “坏了,坏了!” 安洛冲着兴奋不已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予安。” “姐姐找予安何事?” 予安哒哒哒跑回来,仰头望着她。 安洛用纸巾帮他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认真叮嘱。 “在外面一定要紧紧抓着姐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记住了吗?” 听到这话,予安大眼睛瞪得溜圆,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她。 “仙女姐姐,是不是有坏蛋?” 小家伙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警惕地环视四周,小模样奶凶奶凶的。 “姐姐不怕,予安保护你,予安现在很厉害的,可以打跑大坏蛋!” 说着,还摆开架势,抬手踢腿,嘿嘿哈哈打了一套拳。 看着气势汹汹,仿佛小战士一般的护在自己面前的小团子,安洛心里暖呼呼的。 她煞有介事的冲着小家伙抱了抱拳,语气宠溺。 “好,那就有劳予安大侠保护小女子了。”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攥着小拳头挥了挥。 “交给予安吧!” 一切包在他身上! 去停车场的路上,予安的小眼神警惕的在来往行人身上一一扫过。 有他在,坏蛋别想伤害仙女姐姐! 然而,小大侠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不远处的小男孩吸引了。 准确来说,是被对方坐着的小车吸引了。 那是什么? 好像予安之前坐过的铁盒子。 哦对了,叫汽车! 比仙女姐姐的汽车小,但是看上去还是好威风,好好玩啊! 见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看着某一处,安洛也转头看过去。 原来是儿童电动汽车。 “予安喜欢吗?姐姐等下也带你去买一辆。” 予安大眼睛一亮,拍着小手蹦跶了好几下。 “真的吗?!” “太好啦!” 因着要去买小汽车,予安一路上都很兴奋,坐在儿童椅上,看着车窗外,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看了一眼开心不已的小家伙,安洛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上次升级之后,崽崽已经能在现代待八个小时了,所以她决定尽快帮崽崽做个全身检查,再打一些必需的疫苗。 今天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反正崽崽每天都可以来现代,慢慢来吧。 …… 一大一小来到了医院,而另一边,陈助理匆匆跑进总裁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听到一个声音。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 下一刻,察觉到有人进来,看视频的人把画面暂停,解说声戛然而止。 “为何不敲门?” 这严肃的声音让陈助理回过神来,他走到办公桌前。 “老板,安小姐去医院了。” “嗯。” 男人把手边的笔记本合起来,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看上去丝毫也不在意。 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给陈助理整不会了。 嗯??? 整天盯着人家照片睹物思人的是你,这会儿听到人家去医院了,一点也不着急,不上心的还是你。 我的亲老板啊,您到底对人家姑娘是个啥想法啊? “你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男人先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重新拿起手边的钢笔。 陈助理一脸纠结。 老板这态度太奇怪了,所以他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陈助理小声说起刚才的事。 “安小姐身边出现一个小孩子。” 听到这话,正在写字的男人手上猛地一颤,笔尖瞬间划破纸张。 男人猛地站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第八十章 激动 见他这副失态模样,陈助理默默摇头叹气。 这下绷不住了吧? “您先别急。”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亲戚,或者是邻居家的孩子。” 听着他这话,男人微微蹙眉。 他怎么可能不急? 而且,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罢了,反正这些日子,他也习惯了。 想到陈助理最开始说的话,男人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你方才说,她们去医院了?” 陈助理点头。 “是的,我亲眼看见安小姐带着那个小女孩进了医院。” 男人的眉心越皱越紧。 “女孩?” 陈助理理所当然的回道。 “扎着辫子,可不就是女孩吗?” 男人的表情有些无奈,又好似有些无语,最后他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是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匆匆往外走。 他收拾笔记的功夫,陈助理无意间瞥见了本子上的字迹,微微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股崇拜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 老板竟然还会写繁体字! 真厉害! “你还愣着做什么?哪家医院?快送我过去!” “啊?哦好的。” 跟在自家老板身后的陈助理心中止不住的纳闷。 瞧老板这架势,怎么好像更关心那个孩子? 难道? 他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发现了老板的秘密! …… 医院。 来到陌生的环境,崽崽虽然不安,但身边有仙女姐姐陪着,还是乖乖的配合着完成了各项检查。 毕竟被平南侯府娇养了四年,虽然流放路上很苦,但好在后期遇到了安洛,被各种投喂,目前而言,崽崽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只是在看到那细细针管,长长的针头的时候,小家伙吓得浑身一颤,紧紧抓着安洛的衣服,直往她身后躲,奶呼呼的小嗓音都隐隐发颤。 “姐姐,予安没有生病,不要扎针。” 他身体棒棒的,也没有哪里痛,哪里肿,不需要针灸的。 见他吓得小脸煞白,安洛也心有不忍,但一想到古代出个水痘那可是能要人命的,最终还是狠下心来。 虽然崽崽不一定中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她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予安,打了这个疫苗,以后就不会出水痘了。” “得水痘很难受的。” 听到她这话,小家伙小脸顿时面如白纸。 “出,出痘?” 他听长辈们提起过,出痘就是天花!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祖母娘家哥哥的孩子就是因为感染天花,最后死掉了。 予安小嘴一瘪,仰头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予安不要得天花,不要死掉!” 他长大了还要去找爹爹呢! 他还没等到爹爹和祖父回家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安洛,现在已经没有牛痘疫苗了,万一大鄞出现天花怎么办? 还是要尽快把牛痘的事告诉程家。 “小朋友乖,水痘和天花是不一样的哟,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天花了。” 帮忙打疫苗的护士小姐姐轻声安慰。 予安吸了吸鼻子,小声抽泣,泪珠子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没,没有天花了?” “对呀,早就已经被消灭了。”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做准备工作。 予安瞪圆了大眼睛。 “怎么消灭的?” 好多御医都没有办法,这里的人真厉害! “是用牛痘疫苗消灭的。” 小家伙小声重复。 “牛痘?” 原来牛痘可以打败天花! 予安默默记在心里。 护士小姐姐一手针管,一手酒精棉签。 见状,予安瘪了瘪小嘴,开始蓄力。 “小妹妹,打针不痛的,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哟。” 小家伙抹了一把眼睛,奶声奶气的和她强调。 “予安是男子汉,不需要漂亮!” 但是,他是男子汉,曾祖母说过,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呃……” 对上护士小姐姐疑惑的眼神,安洛揉着予安的头发讪笑一声。 “家里老人那边的习俗。” 护士小姐姐一脸了解了的点头,但语气里带着不赞同之意。 “夏天的时候,小朋友得有多热啊?” 安洛有心想转移崽崽的注意力,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奶酪棒。 予安接过来咬一口的功夫,疫苗已经打完了。 看着胳膊上的棉签,小家伙表情呆滞,小嘴微张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嘴里的半个奶酪棒都掉到了地上。 反应过来后,小嘴一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似乎是想哭,但好像又不疼? 最后又把眼泪憋回去了。 这幅后知后觉,懵懵懂懂的呆萌小模样,瞬间戳中了安洛和护士小姐姐的姨母心。 真是太可爱了! “好像不痛欸!” 予安稀奇的看着胳膊上的小点点。 这还比不过流放路上,他走路走到脚上磨出水泡,祖母帮着挑开水泡时的痛。 只是走出医院的时候,小家伙蔫耷耷的窝在安洛怀里。 这一连串检查下来,再加上之前哭得太狠,可把小家伙累坏了。 而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里,后座那男人一直在说。 “近一点,再近一点。” “怎么不走了?” 坐在副驾上的陈助理回过头看着他。 “老板,再靠近就要被发现了,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 “……可我看不清。” 陈助理深吸一口气,语气无奈极了。 “您是不是又没戴隐形眼镜?” “……” 陈助理重重叹气,然后打开车门。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 “予安今天真勇敢,打疫苗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真棒!” “我们现在就去买小车,好不好?” 想到小汽车,崽崽有了点精神,抱着她的脖子乖巧点头。 “好。” 而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让故意经过她们身边,装作自拍的陈助理听了个正着。 等她们走远了一些,陈助理拿着手机回到车上。 “老板,这是照片,您看看。” 男人接过手机,看着上面那张熟悉的小脸蛋,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眶也隐隐泛红。 真的是予安! 见他这副表情,陈助理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果然是传说中的带球跑!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到追妻火葬场的情节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后座的老板,暗戳戳搓了搓手。 想想还有些激动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一章 这人好奇怪,爹味儿真重! “为何会来医院,是予……孩子生病了吗?” 虽然嘴上问着,但后座那人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里的小家伙。 “不是的。” 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陈助理摇头。 “安小姐是带小小姐来检查身体,打疫苗的。” 男人顾不得纠正他,因为他看到安洛的车走远了。 “她们走了,快跟上去!” 他们先是跟着安洛来到一家大型购物中心,然后跟着她们来到小区外面。 看着一直盯着照片看的某人,陈助理眼睛一转。 “成总,您想不想进去看看孩子?” 闻言,男人抬眸看着他。 “你有办法?” 陈助理扬了扬手机。 “刚才她们逛的,是咱们成氏名下的商场,我们可以……” 而另一边,一大一小回家后,安洛先是陪着崽崽玩了一会积木,很快门铃就被按响。 一个穿着深灰色员工装,带着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 “女士您好,我们是商场的配送员,来给您送货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后面搬着大箱子的两人。 安洛把门推开。 “好的,请进。” 一蓝一红两辆小车车出现面前,予安兴奋得小脸涨红,蹦蹦跳跳,拍手欢呼。 “哇!予安有两个车车哦!” 可能是小家伙还不习惯穿拖鞋,也可能是地面有些光滑,予安突然脚下一滑,小身子直直朝着小汽车撞去。 “予安小心!” 安洛赶紧往那边跑。 关键时刻,一个灰色身影快步冲过来,弯腰一捞。 一手揽住小家伙的肚子,把予安牢牢抱了起来。 动作很熟练,看上去像是抱过无数遍一样。 “没事吧?” 予安只是呆呆的盯着他看,完全忘记了给出反应。 男人皱着眉,还在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之意。 “日后要多注意脚下,不要再像方才那般冒冒失失的,当心一点。” 听到这话,安洛微微蹙眉,伸手把予安接回来。 “谢谢。” 意思是那么个意思,她们也很感谢他的好意。 但这话听起来…… 爹味儿有点重! 注意到那人一直盯着怀里的小家伙看,安洛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谢谢你们了,我会记得给五星好评的。” 东西送到,水也请你们喝了,还不走吗? “哦哦,好的好的。” 陈助理听出她这是在送客的意思,赶紧拽着自家那还依依不舍的老板往外走。 重新关上门,从猫眼处看着那三人进了电梯,安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她ptsd了吗? 她总觉得刚才那三个人有不对劲,尤其是抱了予安的那个人,最奇怪的就是他! 而后面的予安也皱着脸,抓着小脑袋冥思苦想许久。 刚刚那个叔叔给他的感觉,好熟悉呀。 在哪里见过呢? “予安,姐姐教你开车好不好。” “好!”” 有了好玩的小汽车,崽崽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而小区外面,陈助理把人拉到一旁的角落。 “我的成总啊,您一会儿不想让人家认出来,一会儿又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您想做什么?或者您到底有什么计划?” 程司涛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楼层的方向。 默不作声的回到车里坐下,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程司涛,不,他现在姓成。 明明失去意识之前,他背着父亲跳下了悬崖,可再次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成为了成司韬,或者准确来说,是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他也曾想过,自己如今这样算什么? 强占他人躯体的异世游魂? 或许某一天,这具身体的主人回来了,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孤魂野鬼吧。 既然如此,多活一天就当做赚一天好了。 只是程家大仇未报,他还心有不甘,多少个深夜,他都会被噩梦惊醒。 他本以为,日子就会被他这样一天一天混过去。 直到那一天,他在拍卖会上看到了熟悉的手镯和玉簪。 那是母亲和阿沁的贴身之物,他绝不会认错! 他委托典当行找到卖家,然后就在她身上发现了祖母的传家宝! 后来,他一直暗中让人留意安洛的情况,借用成家的力量,帮她解决顾家这个麻烦。 之后,虽然安洛又卖出了不少玉器珠宝,但再也没有一件是他熟悉的了。 他也渐渐放弃了,或许,那些真的是人家先祖传下来的宝贝。 那一日,他本想着,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有危险,那绝不能坐视不理。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安洛家中遇到了晟宣! 他想,安洛肯定不简单! 这些天也一直让人留意着,可一连一个月,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他还一度怀疑,那一天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直到今天,看到了予安! 他下意识想冲出去和予安相认,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虽然这具身体长得和原本的他一样,但他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她们希望,然后让她们再次陷入绝望呢? 程司涛重重闭了闭眼。 “走吧。” 能偶尔看一看就够了…… “嘀嘀嘀——” “哈哈哈!” 满屋子都充斥着幼崽欢快的笑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崽崽回家的时间。 翁! 您关注的主播即将开播,倒计时4分56秒……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要回家了,予安坐在小汽车里,不舍的摸着方向盘。 安洛蹲在他身边,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 “予安试试,看能不能把小汽车收进宝箱里。” 小家伙大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嗯!” 予安下车后,把手搭在小汽车上,等了有一分钟那么久,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小家伙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肩膀。 “仙女姐姐,予安还是下次再来玩吧。” 安洛把旁边的三轮脚踏车推过来。 “再试试这个。” 这一次,予安手指刚碰上去,脚踏车就被不见了。 果然,系统不允许那边出现超越那个时代科技水平太多的物品。 小家伙重新扬起了大大的笑脸。 “太好啦!” 话音还没落,小家伙就不见了。 而另一边,大鄞,北荒城外。 予安重新出现在堂屋里。 一回来,小家伙就一脸兴奋的和长辈们分享喜悦。 “曾祖母!予安有小车车了!” “祖母!母亲!快看予安的小车车!” 几人还来不及惊讶于小家伙这一身奇怪的装扮,就看到突然出现的蓝色框架,灰色座椅,后面带着小筐,前面还挂着个小篮子的的不知名物件。 几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脸的稀奇。 尤其是看到小家伙踩着脚踏板,小车往前走了一小段的时候,几人的表情简直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若是做的大一些,岂不是我们也可以骑?” 程秋若目光灼灼的盯着脚踏车。 “予安,把你的小车借给姑姑一会儿,好不好?” 好想拆开研究研究啊。 予安正要答应,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欢快的声音。 “予安,我来找你玩了!” 第八十二章 要紧事 “予安,我给你带了铁锅炖大鹅,烧鹅还有烤鹅蛋!” “今天晚膳帮你加几个硬菜!” 忆江胸前挂着小包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刚把马拴好,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顾商。 “咦?这是什么?!” 忆江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脚踏车。 “忆江,你怎么来了?” 听到予安的声音,忆江把视线从小车上移开,旋即磨了磨牙,气呼呼的重重跺脚。 “哼!” “我和我父亲吵架了!” “我现在是离家出走!” 予安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吵架?” 提起这件事,忆江捏着拳头,咬牙切齿,一口小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 “我听她们说了,我爹要给我找后娘!” “我才不愿意看那个女人顶着我娘的脸,在我面前晃悠!” “可恶!烦死了!” 听到这话,程老夫人看了几个小辈一眼。 孟氏和王氏妯娌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退了出去,一人张罗着给忆江收拾房间,另一个默默找到徐氏和程风几人,让他们这两日不要去后院的玉米地。 而程秋若则是扛着小车跑到了外面,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专心致志钻研起来。 程秋芸也把程秋落拉到外面。 “走,昨日那个招式,我又想到一个破解方法,去试试。” “欸?” 程秋落一直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先别走啊,再听一会儿呗。” 她最爱听这种事了,多有意思啊。 程秋芸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把她带到院子里。 “走了走了。” 堂屋里面,忆江攥紧双拳,绷着小脸,眼底闪着不屈和怒火。 “这一次,我一定会抗争到底!” 随后他脸色一变,可怜兮兮地望着程老夫人。 “老夫人,忆江以后能不能就在这里住下?” 他从胸前的小包裹里翻出一沓银票,另一只手指着在院子里搬东西的顾商,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自己带了粮食,衣服和被褥,我也可以给租金的。” 他这个小包裹里,除了娘亲的画像,装的全是银子银票,他把这些年的压岁钱全都带出来了。 看着他这又委屈又可怜的小眼神,程老夫人心软的同时犯了难。 她是挺喜欢忆江这孩子的,可若是忆江住在这里,莫说予安去仙界不方便,就连那些神奇的东西,包括后院那几块地,可能也会暴露。 这时,顾商走进来递上一封信。 “程老夫人,这是陈老爷子让我交给您的。” 程老夫人接过信看了一眼。 信上说,陈迎进山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被恶狼追赶的女子,将那女子带回府中疗伤。 那女子苦苦哀求,说想留在府中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他的恩情,那女子与忆江已故的母亲长得十分相似。 陈迎一时不忍,应了下来。 在加上府中有刁奴在忆江面前嚼舌根,说什么陈大人肯定会娶了那女子。 还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日后他们再生一个小弟弟,就不会再要他这个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儿子了。 父子两个大吵一架,忆江还闹绝食,最后老陈无奈,只好先派人把忆江送来她们这里暂住两日。 看完了信,程老夫人重重叹口气,弯着腰摸了摸忆江的脑袋,轻声说。 “当然可以,但粮食和银子就不用了,忆江饿不饿?” 她这话刚问出口,一阵咕噜咕噜的腹鸣声响起。 忆江捂着肚子,害羞地点点头。 他从昨日到现在,只吃了半夜里祖父偷偷送来的一盘奶饽饽。 上车时,父亲给他拿了一个食盒,但他一看见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就生气,赌气没有接。 更没有拿那个女人帮忙收拾的行囊。 哼!假惺惺! 收拾那么一大包,是巴不得自己再也不回去吗?! 带来的这些菜,是祖父起码追出来老远,送到他手上的。 虽然很饿,但他要留着和予安妹妹一起吃。 程老夫人把桌上刚出炉的奶糕端给他。 “先吃点垫垫肚子。” 然后她进了厨房,下了一碗鸡汤面,又把忆江带来的菜热了一些。 忆江狼吞虎咽吃完一大碗面,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院子里的脚踏车上。 “予安,那是什么?” “是小车车,忆江要试试吗?” 忆江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怎么玩?” 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出了门,予安小嘴一张一张,奶声奶气的说着,手把手教小伙伴骑车。 “坐在这里,两只手握住两边,踩着踏板上面,用力踩。” “哇!” “真的动了!” “好好玩!” 忆江激动得脸蛋通红,踩着小车绕着院子骑了两圈,熟练之后,越来越快。 两个小家伙轮流骑车玩,玩得不亦乐乎。 院子里不时传出一阵阵稚嫩欢快的笑声,众人听着面上也挂上了笑意。 …… 入了夜,关于忆江他们的住宿问题,又让孟氏和田沁犯了难。 顾商作为护卫,肯定是要留下来保护忆江的,他倒是好办,可以和程风他们挤一挤。 至于忆江…… 虽说他和予安都还小,倒是也能睡在一个屋子,大部分普通百姓不是一家子几口人睡在一个屋的? 但予安身上毕竟有秘密。 “这样吧,忆江睡予安的房间,予安这几日和我一起睡。” 程老夫人拍板决定道。 一旁的予安乖巧点头。 正好他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曾祖母讲呢。 回到房间,小家伙做贼似的打开房门四处瞧了一眼, 见他这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小模样,程老夫人失笑摇头。 “予安这是做什么呢?” “嘘!” 小家伙转头竖起肉嘟嘟的食指放在嘴边。 然后予安小跑着来到自家曾祖母面前,抿了抿小嘴,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 “曾祖母,予安有一个大秘密要讲,很重要。” 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说要讲大事,让程老夫人忍俊不禁,但还是配合的附身侧耳细听。 “那予安说说,是什么样的大事啊?” 予安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程老夫人霍然起身,神色骤变,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当真?!” 小家伙也是一脸凝重的重重点头。 当然了,如果忽略这张粉雕玉琢,满满婴儿肥的小脸蛋,会更有信服力。 小奶音斩钉截铁,一字一顿。 “当真!” 曾祖母说过,关于仙女姐姐的事,都要先讲给曾祖母听,曾祖母同意,才能和旁人说。 予安都记得的! 想到这里,某个奶团子心虚的低头戳了戳手指。 刚回来时长辈们都在,他不好说,后来忆江来了,他玩得太开心,就忘记了。 好在他现在想起来啦! 程老夫人心中的震惊和激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别说躺下歇息,她现在根本连坐都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牛痘,牛痘…… 竟然是这样吗? 而炕上的予安,在给自家曾祖母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后,没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看着某个睡得香喷喷的小家伙,在程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随后把烛灯吹灭,但睡不睡得着,只有她自己知道。 靠近院门的一间屋子里,黑暗中,紧闭着双眼的顾商忽然睁开鹰眸,他猛地起身看向窗外。 什么人?! 第八十三章 消息 “你怎么了?” 注意到他的动静,程风也坐起来,小声问。 “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程风点点头,语气如常。 “听到了。” 顾商一脸不理解的看着他。 “那你怎么还不去保护你家主子?” 程雷又小声解释一句。 “主子没给信号,就意味着不需要我们,而且外面有人守夜。” 顾商眼底一抹深思。 程家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主子挡在护卫前面? 真是闻所未闻。 另一边,程声宣正准备吹灭蜡烛,忽然一道寒光闪到了他的眼睛,他速度极快的侧身一闪。 与此同时,一只箭从耳边刮破空气,发出细微铮鸣声,一闪而过。 随后‘砰’的一声,牢牢的扎在了他身后的书架上。 程晟宣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快步跑到窗前,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查看,但除了风声和时不时的鸟叫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对方的本意并不是要伤人…… “少将军,您没事吧?” 程森在门外小声询问。 “我没事,你们也不用去追。” “是!” 程晟宣转头看了一眼书架上的箭,箭上雕刻着眼熟的纹路,上面还绑着一根布条。 他微眯了眯眼,旋即快步走过去将布条拆下来。 看着上面的字迹,他微微挑眉。 蜡烛被吹灭,程晟宣的房间与外面的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但很快,一道细微的,窗户晃动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山上的树林里,一道人影百无聊赖的靠在树上,听到动静,那人将嘴里叼着的一根草梗吐了出来,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怎么样?我的箭术是不是大有进步?” 想到方才自己已经闪开,但箭还是从耳边擦过,程晟宣微微皱眉。 “的确比从前强了许多。” “但还不够。” 那人一边转身一边伸了个懒腰。 “打住!” “我可没说要和你比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了你不远千里,日夜兼程,长途跋涉,此刻饥肠辘辘,你就空着手来啊?” “少在我这卖弄你肚子里那点仅存的墨水!” 程晟宣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把身后挂着的小布袋扔给他。 “近来朝中可有什么消息?” 那人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上面是黄色的,一粒一粒的,低头嗅了嗅,还有一股淡淡的独属于粮食的清香。 “这什么?倒是从未见过,能吃吗?” 程晟宣伸手。 “不吃还给我!” “别呀,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那人张嘴啃了上去,一边吃一边不住的点头。 “不错,真好吃。” “你这个人啊,哪都好,就是太毒舌了,而且性子沉闷,无趣得很,你这样日后怎么讨姑娘欢心?” 听着他的话,程晟宣垂眸思索,嘴里轻声呢喃。 “是吗?” 他真的很无趣吗? 对面那人侧耳细听,听到他这句后,当即指着他咋咋呼呼的。 “你,你不对劲!” “平日里我说你无趣,你从来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还说什么对娶妻生子不感兴趣。” 随后那人凑近了一些,用手肘碰了碰程晟宣的手臂,一脸坏笑。 “你该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谁家的?长得怎么样?芳龄几许?什么时候遇见的,说来听听呗。” 程晟宣往旁边走了两步,躲开他的手。 “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暗阁阁主,这会儿竟然如村口爱说张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一般!” “我说楚渊,你吃也吃了,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将剩下的玉米粒啃干净,发现里面的芯不能吃,楚渊随手扔到一旁,拍了拍手。 “前些日子,大皇子在朝堂之上,当众请求为平南侯府翻案,惹得顺和帝大怒,一气之下把他贬回东境。”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平南侯这个徒弟嘛,倒是还不错,算是大鄞皇室里唯一一个有良知的好人,只可惜……” 一个一身白衣之人,是不被允许出现在满身墨迹的人群的。 “孙尚书和孟侍郎倒是沉寂了下来,目前来看,处境虽然艰难,但也还算安全。” “至于顺和帝,倒是比从前更聋更瞎了!整天一副有了国师完事足矣的模样。” “哼!” 闻言,程晟宣心中冷笑。 “对了,我之前拜托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楚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 “牧元国皇帝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估计熬不到明年这个时候,但太子之位悬而未定,二皇子和五皇子明争暗斗。” “这二皇子嘛,冲动易怒,头脑简单了一些,他的外祖父,当年在战场上被你们程家打败,之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你们有仇,这人不用考虑了。 “那个至于五皇子,表面上温文尔雅,好似翩翩公子,实际上也是个心思深沉,阴险狡诈之辈。” 楚渊啧啧两声。 “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的合作人选。” “你们若是真的想借助牧元国成事,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程晟看着他问。 “谁?” 楚渊神秘一笑。 “你还记得,牧元国那位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吗?” 程晟宣微微颌首。 “听闻牧元国先皇是个痴情人,后宫之中只有一位皇后,再无任何妃嫔,二人也只有一个儿子,从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六年前,那太子护送皇后回乡祭祖之时,母子二人遇刺身亡,牧元国先皇怒急攻心,没撑多久,便也就驾崩了。” 楚渊点点头。 “兄终弟即。” 随后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但我得到一个消息,那位太子,其实并没有死。” “几年前,曾出现在大鄞境内。” “要知道,如今牧元国边境的守将,可是这位太子的亲舅舅。” “因着这层关系,牧元国皇帝为了名声,明面上不敢怎么样,但一直暗中打压,而牧元国朝堂上有不少大臣和他的处境一样。” 程晟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所以,你已经有他的下落了?” 楚渊把手背在身后。 “有点眉目,正在查。” 说罢,他脚下运起轻功,身形一闪。 “等我的好消息吧!” 随后又一道声音传过来。 “对了,我留了几个帮手给你!” 楚渊离开后,程晟宣顺着来时的小路,快步下山。 回到房间后,因为心中想着方才楚渊的话,思绪繁杂,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个人,会在哪呢?”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他还没等到楚渊送来牧元国曾经那位太子的消息,就有人先一步找上门来。 第八十四章 我们不是也不相信他吗? 翌日一早,予安和忆江正在院子里轮流蹬三轮车。 “真好玩,我也要让祖父找人给我做一辆。” 绕着院子骑了两圈,忆江一边感叹,一边从车座上下来,把位置让给予安。 予安咧着小嘴,脸上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 “这不算什么,还有不用费力蹬,就能跑得飞快的小车呢。” 听到这话,忆江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用蹬,那是要让人推,或者用牛马拉吗?” 予安一边踩脚踏板,一边摇头。 “不是哦。” “是用……是用油,和电。” 忆江皱眉,冥思苦想。 “油?” 忽然,院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可是下雨天的雷电?” “这倒是闻所未闻。”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 忆江挡在予安面前,警惕的看着外面那几个人,瞪着眼睛,脸上凶巴巴的。 来人忽而低头轻笑,眼底有一丝懊恼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 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小孩子的话竟然还当了真,还下意识问了出来。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掌控雷电呢? 除非是仙人…… 听到声音,程风几人最先赶来,程秋芸和程秋若姐妹随后也跑到了门口。 来人淡笑着看向她们姐妹二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二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程秋若微微蹙眉,表情严肃。 “是你?” 商萧旻,他来做什么? “贵客远道而来,还请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程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冲着来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自家祖母都发话了,程秋芸只得上前一步,打开了院门。 “请进。” “多谢。” 商萧旻把扇子合起来,踏入院中,朝着程老夫人走去。 “今日晚辈不请自来,还望老夫人莫怪。” 让徐氏帮忙把两个孩子带下去后,程老夫人带着程家众人行了个礼。 “见过五皇子殿下,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五皇子见谅。” 只有孟氏和王氏妯娌二人,还有程晟跟在程老夫人身边,和商萧旻进到堂屋内。 屋子里,两个小家伙在窗户旁看着程风几人在外面忙前忙后,搬商萧旻带来的见面礼。 “方才那人可真奇怪,这大冬天的,还拿了一把扇子扇。” “予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予安也摇了摇小脑袋。 “不知道诶。” 屏幕外的安洛撇撇嘴。 “死装!” 予安眨了眨疑惑的大眼。 【仙女姐姐,什么是撕装?】 安洛一脸懊恼的捂住嘴。 她怎么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就是,就是自以为这样做,很好看,很风雅,想博取大家的关注。” 一边说着,安洛一脸嫌弃。 “如果这时候有姑娘两眼放光,在他身边喊:‘哇,这位公子好英俊,真是风流倜傥呢!’,他就更开心了。” “我们这里呢,通常称这一类人为死装哥,或者死装姐。” 予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 【原来是这样啊。】 【予安好像明白了。】 所以,他不是一般的公子,他是死装公子。 …… 堂屋里,想到方才那两个孩子的玩具,商萧旻试探的问道。 “方才院子里在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娃娃,小的那一个,可是老夫人的曾孙女?” 程老夫人笑着点头。 “是啊,予安还小,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五皇子殿下莫怪。” “怎会?” 商萧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倒是天真可爱。” 他眸光闪了闪,下一句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 “她玩的玩具,本殿下瞧着,倒是有趣。” 程老夫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那个啊,不过是秋若那丫头突发奇想,随便做出来哄孩子开心的小玩意儿罢了。” 商萧旻垂眸,手指轻轻摸了摸茶杯外壁。 “是这样啊。” 程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问。 “不知五皇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商萧旻抿了一口茶。 “之前秋若姑娘提供了提炼精盐的法子,这段时间效益不错,今日本殿下准备了谢礼,特意来感谢诸位。” 程老夫人淡淡一笑。 “五皇子客气了,您不是也给了我们羊。” 商萧垂下眼睑盯着茶杯看,眸底闪了闪。 “程老夫人也曾是在沙场上横扫敌军的巾帼英雄,就真的甘心在这个小山沟里蹉跎余生?” 程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面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们一路上遭遇刺杀不断,如今好不容易脱身,老身只求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日后种种田,打打猎,做些小买卖,养家糊口就好。” 商萧旻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 连报仇的想法的都没有了吗? 他心中虽然看不上变得如此没有斗志的程老夫人,但却莫名安心了不少。 “那程少将军呢?” 商萧旻转头看向一旁的程晟宣。 “程少将军文武双全,有勇有谋,难道就甘心就此沉寂下去,平凡的度过一生?” 程晟宣负在身后的手忽而收紧。 机会来了。 要不要顺势答应下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祖母。 “这……” 程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程晟宣见状,后背的手微微松开。 见他犹豫,商萧旻紧接着又道。 “若是程少将军愿意来做本殿下的谋士,本殿下定当扫榻欢迎。” 程晟宣拱手抱拳。 “那便多谢五殿下了。” “哈哈,好!” 商萧旻朗声一笑,而后他又看向程老夫人。 “如今已经入了冬,山里的冬天很冷,程家不是在牧元都城购置了宅院吗?不若一同过去?” 程晟宣微微眯了眯眼。 看来,九玲在牧元国都城卖奶茶的事,他也知道了。 程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摇头。 “我们这几个老弱妇孺,就不跟过去拖累晟宣了,五皇子殿下放心,如今晟宣的选择,就是我们程家的选择。” “既如此,本殿下就先告辞了。” 目的达成,他也不便久留。 商萧旻起身后,拍了拍程晟宣的肩膀。 “那我就在都城等着你。” 说罢,他带着随从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孟氏一脸凝重。 “婆母,他方才的话,是想把我们监视起来,好控制晟宣为他所用吗?” 程老夫人转身往屋里走,轻哼一声。 “正常,我们不是也不相信他吗?”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顾商,我找了你好久,你方才去哪了?” 听到这声音,程晟宣微微蹙眉,暗暗打量着那人。 另一边,见死装公子走了,予安重新骑着小车出来玩,忆江跟在后面小跑着。 想到那方那伙人,顾商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小声解释道。 “方才属下去外面方便,小少爷找我有何吩咐?” 忆江一边扶着予安下车,头都顾不上抬。 “也没什么大事啦,我就是想让你回去一趟,让祖父找工匠也给我做一辆小车。” 顾商没动,只说。 “那您等下可以自己和陈大人说。” 说罢,他就退到一旁忙着收拾行李去了。 忆江后知后觉的眨眨眼睛。 啥意思? “我爹要来了?” 第八十五章 崽崽生日要到了? 忆江撅着小嘴。 “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这话刚一脱口而出,他下意识捂住嘴,大眼睛骨碌碌四处转了一圈,对上予安疑惑的小眼神,他尴尬一笑。 “嘿嘿。” “咳!” “我是说,我还没消气呢。” 予安小手一摆,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距离程家小院几里远位置。 “殿下,那程家老太太真是不识抬举,依属下看,不若干脆把她们全部抓住囚禁起来,这样不管是程晟宣,亦或是那个手上有新型弓箭图纸的臭丫头,不怕他们不听您的命令!” 商萧旻带着冷意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脑子的东西!” “你以为程家是什么人,会那么轻易受人摆布?!” “若不是因为‘家国大义’这四个字,恐怕大鄞皇帝也不可能驱使程家这么多年!” “更何况,能提炼精盐,会制糖,能想出奶茶这种受欢迎的香饮,短短一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满,焉知程秋若没有其他奇特的想法和方子?” 商萧旻眯了眯眼,一脸沉思。 还有那个小车,看上去也不简单。 “若是逼急了,只怕得不偿失。” 忽然,前面探路的侍卫骑着马匆匆回来禀报。 “主子,有一队人马,大约二十人,正在朝这边赶来,看装扮,似乎是北荒城衙门的人。” “是陈家!” 身旁的侍卫急切道。 “主子,不然还是避一避吧,这里毕竟是他国地界。” 商萧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避?为何要避?” …… 马车里,陈迎一手扶额,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管家递上一杯热茶,开口劝道。 “大人,您今日可千万别再和小少爷吵架了,这一次,全是府上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惹出来的祸。” “小少爷平日里虽任性调皮了一些,但绝对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犯浑的孩子。” “您好好和他讲道理,心平气和的商量,他会明白的。” 陈迎把茶杯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后重重呼气。 “我知道了。” 忽然外面赶车的侍卫发出‘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什么人?!” 陈迎眉心微拧,打开车窗望外看了一眼。 “何事?” “大人,有人拦路。” 陈迎瞥了一眼,之间前面有三个骑马的人,中间那个身披着狐裘,手拿折扇。 那人见他看过来,淡淡一笑,手上折扇指了指雪山的方向。 “本公子自北边而来,早就听闻陈大人的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处偶遇,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可否一叙?” 北边? 雪山,那不就是…… 陈迎眸底闪过一抹暗芒,心中冷笑。 “好啊,本官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陈迎打量着面前的人。 “你想说什么?” 商萧旻摇了摇折扇。 “我是商萧旻。” 陈迎语气越发冰冷。 “牧元国五皇子。” “陈大人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我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听到陈大人的名字。” 闻言,陈迎微微蹙眉。 “当年陈家被冤一事,我听闻也是愤懑了许久,如今平南侯府已经不在,难道陈大人不想为陈家和自己讨回公道吗?” 陈迎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但并没有接他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商萧旻露出一个颇为自信的笑。 “如今程家妇孺皆在大人的手上,也就意味着那三十几万程家军在陈大人的掌控之中,如若陈大人想讨回公道,本殿下亦可助陈大人一臂之力。” “住口!” 陈迎厉声怒吼,义正辞严的打断了他。 “本官绝不会与他国别有用心之人同流合污!” 随后他重重甩着衣袖转身,侧头睨了身后那人一眼。 “尽快离开此处,不然别怪本官将你抓起来!” 说罢,陈迎冷着脸,大步离开。 “陈大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不定下次,就是你主动来找我了。” 听到这话,陈迎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回头。 他走远后,商萧旻的侍卫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殿下,这陈迎还真是不识好歹,他不会真的来抓我们吧?属下等还是尽快护送您回牧元为好。” 商萧旻轻笑一声。 “他若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又怎么会下车?若是真的要抓我,就不会说出来了。” 随后他又小声呢喃了一句。 “还是差一把火啊。” 而回到马车里的陈迎,因为方才的事,有些走神,有好几次差点将茶盏摔碎。 “吩咐下去,方才的事,任何人都不准说出去!” 管家点头应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程家的院子。 一见到自家父亲,忆江连脚踏车都不玩了,双手抱在胸前,扭头看向一边,气呼呼的站在一旁。 陈迎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忆江,父亲已经把青叶姑娘送走了,以后她不会在打扰到你,和父亲回家吧。” 听到这话,忆江把头微微正回来一点点。 “真的?” 一边问着,他看向旁边的赵管家。 赵管家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大人已经把青叶姑娘送,赶出去了!” “小少爷,您快回家吧,您不在的这一日,老爷和大人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就这短短的一日的功夫,瞧着都憔悴了不少呢。” 听到这话,忆江担忧的小眼神直往自家父亲身上瞄,但还偏要装出一副豪不在意的傲娇样。 “那,那好吧,我和父亲回家,不过也要给我做一个予安那样的小车才行。” 陈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语气宠溺。 “好。” 随后他站起来。 “忆江,你先跟着赵管家回马车上去,父亲和程老夫人说几句话,很快就来。” 忆江点点头。 “那好吧。” 之后小家伙开始和小伙伴道别。 “予安,我要回家了。” 予安抿了抿小嘴,虽然舍不得小伙伴,但还是跑到厨房去,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大纸包。 “既然你喜欢吃,这些爆米花你带回去吧。” 想到香香酥酥,甜滋滋,一咬喀吱脆的爆米花,忆江咽了口口水,欢欢喜喜的接过来。 “予安,你真好。” 予安家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还没和小妹妹玩够呢,一点也不想回家。 可是他不在家,祖父和父亲就不会乖乖吃饭。 忆江苦恼的皱着小脸。 哎,真难办。 他此刻觉得自己小小的肩膀沉甸甸的。 “等我回去监督父亲和祖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他们身体好起来了,我再来找你玩。” “不过你放心,三日后,我一定会来给你过生辰的!”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顾商。 “顾叔叔,帮我收拾行李吧。” 而屏幕外的安洛猛地一拍脑袋。 对啊,她怎么把崽崽的生日给忘记了? 她期待的搓了搓手。 让我来想一想,该怎么给崽崽过生日呢? 忽然,手机响了,是琳琳的电话。 接通后,那头琳琳带着犹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老板?你是不是……” “有孩子了?” 安洛一头雾水。 “啥?!” “热搜啊,您没看见啊?!” 第八十六章 老地方见 “什么热搜?” 她一觉醒来就来看崽崽,根本没空摸鱼好吧。 琳琳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是您带着小孩去医院的照片,大家都在猜测您是不是未婚生子了。” 安洛无语极了。 “我又不是明星网红,拍我干什么?!” “之前许菁的那两个帖子,可是让咱们基金会火了一把,连带大众对您也越来越关注,而且您没注意吗?你在大眼睛社交平台上的粉丝,已经有三十多万了。” 安洛挠了挠后脑勺。 竟然有这么多吗? “是吗?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 “可是我去医院,或者我带谁去医院,那都是我的隐私!” 那边的琳琳呼吸急促了几秒。 “所以,您真的生娃了?!” 不怪琳琳也这么想,实在是,她算是基金会里最了解安洛的人了。 自家老板除了那个渣爹,没有其他亲人,根本不存在帮亲戚带孩子的情况。 安洛大声反驳。 “当然不是了!那是我……是我朋友的孩子。” 虽然她也在养。 “先别管这些了,热搜怎么办?能撤掉吗?” “当然可以……不对!” 琳琳又发出一声惊呼。 “和你有关的那一条,怎么没了?!” 这时候安洛也点开了大眼睛,从上翻到最下面。 “确实没有,你确定之前没看错?” 话音一落,手机收到几条消息。 “这是之前的截图,绝对错不了。” 挂断电话后,安洛点开图片,上面确实是她带着崽崽去医院的照片。 所以确实上过热搜。 那又是谁帮忙撤的呢? …… 而另一边,陈迎找到程老夫人,试探的问。 “方才来的路上,我在附近遇到几个人,是牧元国来的,这周围只有这一处宅院,老夫人可有瞧见?” 程老夫人笑着点头,一脸坦荡。 “他的确是来找我们的。” 陈迎的语调转高。 “老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而后他又压低了声音。 “这可是勾结他国的大罪!” 程晟宣冷笑一声。 “可那位给平南侯府安的罪名里,本就有勾结敌国啊。” “更何况,陈大人的毛衣不也是找了一个牧元国商人来卖?” “还有前段时间大批买入的粮食,不也是通过那人之手?” 陈迎大声反驳。 “那怎么能一样?!” “我们只是单纯的做生意!” 程晟宣笑着看向他,意味不明的问道。 “是吗?” “当然!” 斩钉截铁的回答过后,陈迎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问完,他下意识想起方才那一幕。 牧元国皇子说: ‘时常听到他的名字’,还有那句‘亦可帮忙’。 说得好像自己曾经受到过他的帮助一样…… 这会儿细想下来,确实可疑。 “陈大人或许不会,但你的属下呢?” 程晟宣这话,让陈迎心中沉思。 是啊,只说那三十万石的粮食,纵使一个商人能卖,但也绝对不能如此轻易的运出来。 思及此处,陈迎冲着程老夫人和孟氏躬身拱手。 “今日是晚辈太过冲动,请老夫人和师母恕罪。” “晚辈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大步迈上马车,他审视着管家。 “我记得负责毛衣生意的人,是你的远方亲戚?” 赵管家在陈家三十多年了,就连当初陈家落没,被抄家,他也不曾离开,一路跟着来到了这北荒城。 他自然是相信赵管家的为人。 听到这话,赵管家心中咯噔一声,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搓了搓双手。 难道是赵宽那臭小子做错什么事了? 不会连累他一起吃瓜落吧? “没错,大人好记性,可是那臭小子办事不利,给大人闯了什么祸?” “您告诉我,不用您动手,回去老奴就抽他!” 陈迎随意摆了摆手。 “别这么紧张,本官只是想起,近来他的差事办的不错,所以问一问。” 听他这么说,赵管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那臭小子把差事办好,那不是应该的吗?怎敢劳烦大人记挂?” 陈迎貌似闲聊一般。 “我记得,他好像是三年前来投奔你的。” “是啊。” 说到这里,赵管家面上露出哀伤之色。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 “当年大旱,老家遭了灾,我弟弟他们两口子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侄子了。” 陈迎拍了拍他的手。 “说起来,赵叔和亲人也是十几年未见了,到底是我们陈家耽误了您。” 赵管家连连摆手,一脸惶恐。 “大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当初若不是老爷愿意收留我,还给了我们粮食和银钱,我们兄弟二人早就饿死了。” “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我这条命都是老爷的!” “赵叔这话严重了,不管怎么说,您这些年为了我们陈家,甚至都没有娶妻生子,父亲和我,都觉得愧对您啊。” “大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老奴自愿的。” 随后赵管家面上带着些许笑意。 “再说了,如今这不是有了宽子吗?虽然那臭小子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是个多聪明的,但好在宽厚老实,是个知恩图报的。” “还说,以后把我当亲爹孝敬呢。” 见他这副神情,陈迎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往城中赶去。 而另一边的程家小院,看着陈家一行人走远,没了踪影后,程风几人赶忙挎着篮子,背着背篓,风风火火往后院冲。 不用问,问就是收玉米去了。 可算是走了,再住上几天,这月就要少收一茬了,那可是好几十石金灿灿的粮食啊! 而房间里,田沁正在给儿子收拾房间,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予安喜欢玩的,叫什么华容道的玩具。 她把盒子递给小家伙,轻声叮嘱。 “予安,自己的玩具要记得自己收好。” “咦?” 予安伸手抓了抓头发,又看了一眼院门。 “这个我送给忆江了呀,肯定是他忘记装起来了。” 田沁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那就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予安再交给忆江吧。” 而院子里的另一个屋子里,程晟宣站在窗前,窗框上有一只信鸽。 他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 小宣宣,今夜子时,老地方见哦~ 第八十七章 怕是又要食言了 看到那称呼,程晟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他一脸嫌弃的把纸条扔进了屋内烧茶水的炉子里,末了还洗了一把手。 “这个楚渊,真会恶心人!” “谁和他有什么老地方?!” 随后他回到窗边看着外面。 看来是有那人的消息了。 …… 现代,成氏集团大楼最顶层。 “老板,热搜已经撤了。” 程司涛微微颌首。 “还有一件事。” 陈助理的声音带着些许犹豫。 “夏克找到我,说安小姐找他帮忙查是谁撤了热搜,我们该怎么回复她?” 程司涛叹了口气,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你让夏克先拖几天,我想想。” 陈助理离开办公室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小娃娃唇红齿白,咧着小嘴笑得开怀,仿佛年画里的福娃娃一般。 这照片正是那一日,安洛说带予安去买小汽车时,陈助理偷拍下来的。 程司涛用食指摩挲着照片上小家伙的脸蛋。 “也不知这边的时间,和大鄞是不是一样的,之前还答应陪予安过生辰呢。” 随后他摇头苦笑。 “今年,又食言了……” —— 夜里,予安正躺在暖呼呼的炕上,看着半空中正在播放的古诗动画片。 一段几分钟的小故事之后,开始朗诵古诗。 小家伙小嘴巴一张一合,怕打扰到外面守夜的侍卫叔叔,就小声跟着学。 “好雨知时节……” 而另一边,平板里朗诵古诗时那抑扬顿挫的播音腔,夹杂着崽崽软糯糯的小奶音。 安洛听了会心一笑,翻身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就这样陪着崽崽一天天长大,真的挺好的。 …… 而十几里外的北荒城,城主府内。 往日已经睡下的时辰,但今夜的忆江梳洗完,却没有乖乖睡觉,而是把行李包袱翻得乱七八糟。 “怎么会没有?” 一旁伺候着的小厮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去打扰老爷和大人,只得把管家找来。 赵管家一进门,就看到这满地狼藉,还有正坐在地方翻衣服的忆江,眼皮顿时一抽抽。 “欸呦喂,我的小祖宗啊,您这是怎么了?” 忆江转头看过去,脑袋上还顶着一件亵衣。 “赵管家,我的玩具不见了。” 赵管家先是把他头上的衣服拿下来,然后赶紧把他扶起来站好。 “不就是个玩具吗?赵管家明日再让人去小少爷买。” “买不到的!” 忆江急得直跺脚。 “那是予安送给我的!” 赵管家想了想,试探着问。 “会不会是还在程家,您忘记带回来了?” “对哦。” 忆江挠了挠后脑勺。 “是顾商帮我收拾的行李。” 赵管家转头,吩咐小厮,他把让顾商叫来。 不把事情搞清楚,这小祖宗今夜消停不了。 很快,顾商带来了。 “顾商,你今日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只小盒子,上面画着一个小人,颜色很鲜艳。” 顾商垂眸掩去眼底一抹异样。 “是那个小盒子啊,属下看那小盒子在小方桌旁,离您的包袱有些远,以为是程家那小娃娃的,所以就没有放进包袱里。” 忆江紧紧拧着眉心,两腮鼓鼓的,鼻孔重重呼气。 好想发火! 一旁的管家和小厮偷偷瞄到他这副模样。 一人默默把近处的杯盏瓷器挪开,一人悄悄站远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忆江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肩膀耷拉下来。 顾商叔叔救过他,而且这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没有把自己的东西放好,不怪别人。 顾商眼神闪了闪,道。 “不然,属下再跑一趟,去程家帮您拿回来?” 忆江下意识想点头,但却摇头。 “太晚了,予安她们肯定已经睡下了,深夜打扰不好。” “这样好了,我的牌子你拿着,明日一早你再出城去取。” 顾商接过腰牌,抱拳拱手。 “是。” 一旁的小厮见小少爷竟然没有发火,反而如此平心静气的和顾商说话,满眼羡慕。 听说这个顾商本是罪臣亲属,因为救过小少爷两次,就被安排到了城主府做侍卫。 而且平日里,不管是老爷和陈大人,或是赵管家,都对他很客气,很宽容。 就连这城主府最大的霸王小少爷,曾经最听老爷和大人,还有赵管家的话,如今又要加上一个顾商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让他遇到呢? 他也不贪心,一次也行啊。 …… 城主府前院的书房里。 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陈迎面上越发阴沉,周身的冷意也越来越明显。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中等,长相普通,目测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见他这般神态,那人紧张的冷汗直流。 “陈大人,您找小的来,有何吩咐?” 陈迎扫了他一眼。 “之前将买粮的事交给你,确实是本官考虑不周。” “但没想到你干的不错,还真的买到了这么多粮食,而且本官查看过,那批粮食品质不错。” 赵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抬起袖子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冲着他露出一个带着讨好之意的憨笑。 “陈大人真是折煞小的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陈迎眯了眯眼,扫了一眼他的披风。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新做的吧,倒是没见你穿过。” 听到这话,赵宽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 “这领子瞧着,好像是雪狐皮,本官记得,这雪云狐在牧元国境内特有的一种狐狸,在雪山一带活跃,极难抓捕,皮毛更是价格昂贵。” 几乎他每说一句,赵宽的身子就颤抖一下。 陈迎看在眼里,但还在继续说。 “看来这段时间,毛衣的生意是真的不错。” “不过有了银子,也该为自己日后好好打算,毕竟赵管家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若是看到你成家生子,想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突然,赵宽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小的有错,小的知错,请大人赎罪!” “哦?” 陈迎意味不明的问。 “那你倒是说说,你何错之有啊?” 赵宽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把事情全都交待了。 “一开始,小的奉命去牧元国卖毛衣,遇到一个富商,据说他门路很广,小的原想着,初来乍到,有门路到底是好办事,所以这才与他结交。” “他不止一次试探小的,想从小人口中打探到毛衣做法。” 陈迎目光一沉,搭在桌面上的手骤然握紧。 “你说出去了?!” 第八十八章 都将是程家的养兵之地! 赵宽赶忙摇头,颤巍巍的摆手,哭丧着脸。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而且小的本来也不知道啊。” 他只负责卖出去,哪里敢多问? 陈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手也松开些许。 这倒也是。 “小的察觉出他的意图后,一直很谨慎,就连平日里与他喝酒闲聊,那也是一万个小心,从不敢真的喝多。” “至于粮食的事,我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他说他手上倒是有一批粮食,但他身后那人,肯定能拿出更多!” 赵宽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擦汗,心中后悔不已。 若是他当初不贪功就好了。 “小的原想着,若是能多买一些,大人您肯定会更高兴。” “小人真的是过后才知道,那富商背后之人,竟然是牧元国皇。” 说罢,赵宽不断在地上磕头。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大人要罚要杀,小的没有怨言,只求大人看在我叔叔侍奉您和老爷多年的份上,别迁怒到他老人家身上。” 陈迎皱眉,抬了抬手。 “行了,起来吧。” 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不枉赵管家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此事莫要和旁人提及,包括赵管家。” “是是是,小人遵命。” “至于牧元国那边……” 陈迎微眯了眯眼。 “一切如常,你先与他们周旋着,有情况速来向本官禀报。” “是。” 忽然,陈迎蹙眉看向房门,厉声喝道。 “谁在那里?!” “喵呜~” “呀!” 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瓷器破碎的声音传进来。 听到这声音,陈迎给了赵宽一个眼神。 “你先回去吧,记住本官方才交代你的话。” “是。” 赵宽离开后,陈迎走出书房。 在窗户的位置,发现了正蹲在地上收拾碎汤碗的女子。 “你怎么在这?” 听到他的声音,女子身子一颤。 “嘶!” 手指被碎片划了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那女子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大人?” 陈迎把人扶起来,审视着她。 “青叶?” “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府中的侍女说,您还在忙,就去厨房炖了鸡汤给您送来,不想突然冲出来一只猫,我被吓了一跳,汤全撒了。” 眼前的这女子顶着这张和已故夫人七八分相像的脸,举着被割破的手指。 这让陈迎眉心紧蹙。 “进来吧,我先帮你上药。” 青叶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可这里?” “不用管,会有人收拾的。” 包扎好后,陈迎一边收拾药瓶,一边说。 “日后不要随便来书房,更不要在府中随意走动。” 听到这话,原本只是脸颊微红的青叶,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赶紧低头。 “好的大人,青叶明白。” 陈迎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继续往下说,语气毫无波澜。 “忆江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日后你尽量不要离开你的院子,本官已经派人去找你的家人,等找到他们,你就离开吧。” 青叶吸了吸鼻子,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对着他微微福身。 “多谢大人。” “大人也要保重身体,别忙到太晚,早些休息才好。” 这话说完,青叶似乎察觉到不对,她赶紧低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我,不是……青叶告退。” 说罢,她淹着面,匆匆跑了出去。 而陈迎站坐在椅子上,想起她方才说那句话时的神态。 曾几何时,夫人也时常这般劝他。 到了外面,青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书房的方向,月光下,显得神色莫名。 “青叶姑娘?”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是赵管家! 青叶略显慌张的别过脸,抬手掩面轻声抽泣。 “赵管家。” “青叶姑娘怎么在这?” “我,我只是听说,陈大人深夜还在书房忙,所以炖了些鸡汤送过来。” 见她这模样,赵管家在心里默默摇头,看来是被大人训斥了。 他小声说。 “青叶姑娘有所不知,大人有入夜不食的规矩,夜里除了茶水,什么都不吃。” “而且小少爷平日里经常来书房找大人,姑娘当心些,可千万别被小少爷看见了。” 青叶一脸感激的点点头。 “多谢赵管家提醒,那我先回去了。” 她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赵管家小声嘀咕。 “咦?灯熄了,大人今日怎么歇的这般早,平日里,不是不到子时不睡的吗?” 听到这话,青叶的嘴角轻轻勾起。 …… 子时,城外山上的树林里。 程晟宣准时赶到。 “快快快,带吃的了吗?饿死我了。” 一见面,楚渊就急吼吼和他要饭吃。 程晟宣从随身带着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厨房里只有这个。” 楚渊刚一打开,一股甜香扑面而来,他抓起一个小球塞进嘴里。 “好吃!” “话说,这些稀奇古怪的好吃的,你们是从哪找来的?” 程晟宣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纸袋抢回来。 楚渊赶紧牢牢护住。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总行了吧?” 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程晟宣表示没眼看。 “说正事,有那人的消息了?” 说起这个,楚渊有些泄气,他抓起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重重咬下。 “我只能查到,那人曾在祁陵山附近出现,之后便没了去向。” 程晟宣垂眸思索。 “祁陵山?” 范围确实很大,但若是…… 会有这么巧吗? “那位太子叫什么?” 与他们二人截然不同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商顾。” “什么人?!” 楚渊凌厉的眼神扫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心中暗暗懊恼。 方才吃得太专注,竟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若是传出去,他暗阁阁主的脸面往哪放啊! 成晟宣冲他摇了摇头,随后看向来人。 “是你?” “顾商,商顾……” 没错,来人就是刚拿到腰牌,就匆匆出城来的顾商。 程晟宣紧紧盯着他。 “所以你就是曾经的牧元国太子!” “他?!” 楚渊先是走近绕着顾商打量了一圈。 借着月色,看清了他胡子拉碴,饱经沧桑的脸,不可置信的大喊一声。 “你说,面前这个如此不修边幅的糙汉,曾经竟然是一国太子?!” “嘿兄弟!” 楚渊伸手拍了拍顾商的肩膀。 “这些年,你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这家伙也就才二十三岁吧? 看上去比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还要沧桑。 顾商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走了两步,离他远了些。 这人真是不见外,自己和他又不熟,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奇奇怪怪! 他看向程晟宣。 “你找我,是想与我合作?” 程晟宣轻笑一声。 “今日你也看见了,如今牧元国五皇子,下一任牧元国皇帝的人选之一,找到了我。” “我又为何要舍易求难,和你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前朝太子,而且还是在众人看来,早就已经死了的前朝太子合作呢?” 顾商紧紧攥着拳头。 “就凭,只要你们助我重回牧元,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若我登基为王……” “整个牧元,都将是程家的养兵之地!” 第八十九章 成交! 闻言,楚渊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你玩这么大的?!” 商顾继续道。 “这一点,商萧旻绝对做不到!” “甚至,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允许程家人有野心!”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好,程少将军觉得呢?” “更何况,以我对商萧旻的了解,如今比起程家,他如今更想拉拢的,是陈家父子,或者说,是他们手中掌控的边军。” 顾商,哦不,是商顾。 说完,他紧张的攥紧双拳,看着面前的人。 如今他一无所有,只能先给程家人分析情势,然后许以重谢。 试问,还有什么,能比举国之力助程家报仇这一承诺,更重的呢? “听上去的确很诱人。” 商顾还来不及激动,就听他话锋一转。 “只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程晟宣审视着他。 “你的舅舅在雪山边境驻守,距北荒城不过数十里,你又不是记在名册上的流犯,不会有人管你的去留,而且以你的身手,若真想离开这里,并不难。” “这些年,你为何不想办法给他传信?” 提起这个,商顾眼中的冷意越发强烈,他咬牙切齿。 “遇刺那日,我侥幸逃脱后,给外祖父传过信,但等来的却是又一次的刺杀。” “或许那些杀手笃定了我活不成了,说舅舅身边有人拦截了我的信。” “而且有了那一次的传信,那些人肯定会更加谨慎,所以这几年,我就一直躲在北荒城中,没有再暴露过行踪。” 程晟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之后,沉声道。 “成交!” …… 忙碌了两天,程家的玉米终于全部收完。 安洛刚上线就听到提示音。 嗡! 检测到崽崽成功收获十万斤粮食,长期任务第一阶段已完成。 现奖励: 声望值一千,积分一千,空间碎片x3,一键播种机会x3,一键收割机会x3,土壤肥沃剂x3,高级黑土地x3,红薯秧苗三万株。 嗡! 现发布下一阶段任务,请玩家协助崽崽成功收获二十万斤农作物,奖励视完成情况而定。 嗡! 声望商城已刷新。 红薯? 安洛第一念头,对啊,她还没给崽崽买过甜津津,热乎乎,入口软绵的烤地瓜! 第二个念头,崽崽一家可以屯新粮了! 第三个念头,红薯可比玉米水分大,如果这几块地全部种红薯,二十万斤的任务量,岂不是很快就能完成?! 安洛握拳。 “耶斯!” “不行不行,不能表现的太激动。” 要是被系统发现了,这空子还怎么钻? 就在她暗自窃喜,面上却努力装作一副镇定模样的时候。 某系统翻了个白眼。 伟大的系统大神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不是想快点把奖励给崽崽? 这么想着,系统不由得为自己摸了一把辛酸泪。 每天变着法儿的放海,它容易吗? 【仙女姐姐,谁被噎死了?为什么不要太激动?】 耳边传来崽崽软萌的疑问声。 “呃,yes是太好了的意思。” “先不说这个了,姐姐再送给予安一种新粮食,亩产三百石,予安让大家不要太激动。” 这话直接把小家伙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三百石?” 小小的人儿还懂不了太多,但小家伙知道,他一顿吃一碗饭就能吃得饱饱的,一石粮,他一年也吃不完。 三百石,够予安吃好久好久! 程老夫人蹲下来,含笑看着小家伙,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可不止三百石,等下予安跟着曾祖母去库房,把粮食都收起来好不好?” 小家伙先是乖巧点头,然后小手拽住自家曾祖母的袖子晃了晃,凑到耳边小声说悄悄话。 “曾祖母。” “予安说的不是玉米哦,是仙女姐姐给的新粮食,叫红薯,亩产有三百石呢。” 程老夫人手上动作一顿,双目微瞠,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和方才予安喊的一样。 “三百石?!” 旁边的孟氏疑惑地看过来。 “婆母,您怎么了?” 为何也和予安一样,喊什么三百石? 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绪。 “没什么。” 怎么会没事? 亩产三百石,一个士兵一个月的口粮大约是一石。 而如今,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收获三百个士兵一个月的口粮! 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呼。” 程老夫人重重呼出一口气。 “予安先把新粮种拿出来,我们尽快种下。” 想到奖励里的一键播种,安洛赶紧开口。 “予安,姐姐再教给你一个办法,你在心里想着要种红薯,然后说……” 小家伙重重点点小脑袋,迈着小短腿跑到黑土地前。 “一键播种!” 下一刻,空中像是下起了红薯秧苗雨一样,刷刷刷…… 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秧苗整整齐齐的被栽到了地里,每株红薯秧之间的间隙一模一样。 安洛放大仔细看了一遍,间距,高度,就连秧苗都一模一样! 这技能卡,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了。 众人:“!!!” 瞬间收割就算了,竟然还有瞬间播种! “这也太神奇了。” 程雷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小声嘟囔。 “一年四季都能种植,生长速度极快的土地,瞬间播种,瞬间收获……” 他激动的大喊一声。 “那我们岂不是只需要在一旁等着,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入库了?!” 听到这话,安洛微微蹙眉,有点不高兴。 系统奖励这些,是因为崽崽是个小娃娃,是出于对小朋友的特殊照顾。 当然了,也有故意放水的嫌疑。 但她想养的,只有崽崽一个而已,说白了其他人都是顺带的。 他凭什么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这话?! 而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让崽崽忙前忙后,他们等在后面坐享其成吗?! 虽然,崽崽也只需要动动嘴。 但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把崽崽教坏了怎么办?! 而屏幕里,听到程雷的话,其他人的神色微变。 程风暗暗拽了几下程雷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神。 孟氏拧眉看着程雷,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程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更是直接冷了下来,凌厉的眼神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语气严肃中带着冷意。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第九十章 崽崽呢? 其他人纷纷摇头。 “婆母,我们没有。” “是啊祖母,我们从没这样想过。” “属下不敢!” 程雷看到老夫人严厉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 “当然不是!” 刚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程雷那句话的程晟宣,也赶紧摇头否认。 “祖母,予安能得到这天大的机缘,是我们程家的福气,得之已是万幸,不敢肖想更多。” 程老夫人牵着曾孙的小手,转身往院子里走。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孟氏几人也跟在后面。 目送她们进了院子后,程晟宣回过头看着程风四人。 程雷一脸懊悔,低头认错。 “少将军,我只是太激动了,心里真不是那么想的。” 一旁的程风几人也帮他解释。 “是啊少将军,程雷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想到就随口一说,他肯定没有不好的心思。” 程晟宣叹了口气。 “这本是我们程家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一身本事,无论到哪里,都能有一个好前程。” “可如今却要和我们一起躲躲藏藏,明明一身好武艺,却要在这里种地,我也知你们心中落差定然是极大,终究是我们程家连累了你们。” 只听扑通几声,几人跪在了地上。 “少将军!我们这些人的父母,都是老侯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我们从小在程家长大,生是程家的人,死也是程家的鬼,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少将军,都是属下的错,是骂是罚,属下没有任何怨言。” 程雷一边说着,膝行着向前几步。 “你们先起来吧。” 程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起身。 “不管是武器,粮食,御寒的衣物和煤矿,还是平日里那些新奇的吃食和物件,都来得太过容易,所以你们产生懈怠的念头,我能理解。” “但是……” 程晟宣语气越发严肃。 “我希望你们能永远记得,失去斗志的人,别人再如何帮助,也是徒劳!” “她从不欠我们的!” “属下记住了。” 程雷赶紧点头,面上懊悔不已,心中一阵后怕。 他真该死啊,他方才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若是因为他那一句随口说出的糊涂话,让程家惹得仙人厌烦,他简直万死难赎。 程雷跪在地上请罪。 “少将军,属下知错,请少将军责罚!” 将他的不安和懊悔看在眼里,程晟宣面色有所缓和。 “如今不在军中,军法就免了,便罚你独自一人将这些秸秆捆好堆放起来,其他人不准帮忙!” “是,属下遵命!” …… 翌日一早,端着祖母亲自煮的红鸡蛋和长寿面,予安吃着吃着,眼睛微微泛红,眼眶渐渐变得湿润。 爹爹之前已经答应了,今年一定会回来陪他过生辰的。 可爹爹今年又食言了。 小家伙深吸一口气。 但予安小人有大量,爹爹已经很忙了,就不和他计较了吧。 看着明显emo了的小家伙,安洛急得直挠头。 怎么才能让崽崽开心起来? 嗡! 生日大礼包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安洛点开一看。 里面有一个高级平安符。 好东西,收起来。 有一张卡片(心愿卡,说不定能满足崽崽的愿望呢?) 还有一块玉佩(辅助系统,养娃的过程中,怎么能少的了和家长沟通呢?) 所以,这是给程家人的? 那问题就来了,辅助系统该绑定谁呢? 最后,安洛把这个难题交给了程家人。 而听到曾孙的话,程老夫人也是一脸深思。 能和仙人沟通的神器,到底该给谁呢? “如今婆母才是一家之主,自然由您掌管才合适。” “没错!” 孟氏和王氏妯娌二人想都没想。 王沁和秋芸三姐妹也赞同的点点头。 然而思索了许久,程老夫人决定。 “给晟宣!” 程晟宣闻言,双手激动的微微握紧。 祖母竟然要给自己! “祖母?” 程老夫人抬头打断他的话。 “不必多说,就这样决定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晟宣即将前往牧元国,异国他乡,身旁又无助力,她实在担心。 若是拿着神器,她们也能时不时从仙人口中了解晟宣的情况。 解决了辅助系统的归属问题,予安拿着亮晶晶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着。 “心愿卡。” 听到小家伙的话,几人对视一眼。 难道是可以向仙人许愿的东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程老夫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轻声说 “予安,这卡片先……” 收好。 日后或许有大用处。 然而下一刻,奶呼呼的小嗓音响起。 予安双手捧着心愿卡,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予安想让爹爹陪着过生辰,予安想见爹爹呀,很想很想。” 话音一落,卡片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化作星光点点,最后消失不见。 “卡片不见了,肯定是神仙大人答应了!” 予安大眼睛亮晶晶的,转头期待的望着大门口。 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想念的人出现。 程老夫人怜爱的揉着他的小脑袋。 “予安,莫要为难仙人了。”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吸吸鼻子,语气里带着哭音。 “予安知道的,肯定是许愿的人太多了,神仙还没看到予安的心愿,予安也可以再多等等的。” 听到这话,屋内几人纷纷红了眼眶。 若是许愿有用,他们可以在寺庙和道观长跪不起。 可是…… 田沁抬手擦了擦眼角,蹲在小家伙面前,笑着捏了捏予安腮边的嫩肉。 “仙人不是说,要给我们予安过生辰吗?快去准备一下吧!” 对呀,仙女姐姐说,今日要带自己去游乐园,还要吃美味的生日蛋糕。 他要拍好多好多照片,等父亲和祖父回来,拿给他们看! 想到这个,小家伙的情绪就没有那么低落了。 “好,我先去换衣服!” 予安迈着小腿,哒哒哒跑回自己的屋子,从宝箱里取出仙女姐姐给买的衣服,自己按照记忆中的步骤穿好。 仙女姐姐,予安又来喽! 小家伙身形一闪,从屋内消失。 而现代这边,安洛把刚出炉的生日蛋糕放到餐桌上,满心期待的等着崽崽。 这蛋糕她从前天就开始学着做,做了足足八次,今天好不容易才成功。 等了大概三分钟,予安也没有出现。 安洛:“???!!!” 她赶紧检查妈妈留下的那套房子里的监控。 崽崽也没有出现在那边。 安洛慌了。 所以,我那么大的崽崽呢?! 第九十一章 崽崽看到爹爹了! “难道是还没传送过来?” 安洛赶紧检查手机,可直播间显示: 您关注的主播已下播。 狗系统到底把崽崽送到哪去了? “难道是我搬家,导致定位不准确?”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提前回老房子了!” 安洛心急如焚。 她也不敢继续耽搁下去,赶紧拿起手机找到一个人的电话。 “陆警官……” 而城市的另一边,高楼下,早晨八点五十分,一群赶着去公司打卡的上班族们,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突然被卷入一个小团子。 而一身黑白色毛绒外套的小予安就这样,被一群哥哥姐姐,叔叔姨姨们的……膝盖,裹挟着,磕磕绊绊往前走。 好在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小姐姐发现了。 “都先别挤,这里有个小孩子,别把孩子伤到了!” 众人纷纷绕开了一些。 远离了人群,予安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脸懵逼,小小脑袋瓜里是大大的问号。 “这是哪?” 这不是仙女姐姐的家。 而且眼前这个房子好高,小家伙长大了小嘴,仰头网上看,感叹道。 “哇,真高啊!” 小脑袋越仰越高,小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猛的向后仰,直接一个屁股蹲,啪唧一下坐到了地上。 “呀!” 予安发出一声惊呼。 “噗哧!”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予安赶紧爬起来,伸手捂着因为害羞变得红扑扑的小脸蛋。 成若楠走过来,弯腰看着小家伙。 “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小孩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谁懂啊,她老远就看到这个穿着黑白色小熊外套的小团子,远远的看着,仿佛一个被煮露馅的大汤圆。 还是黑芝麻馅的。 走近正好看到小家伙因为把头仰得太高,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场景。 想不到这小娃娃不仅没哭,竟然还害羞的捂脸。 这小模样简直萌死个人! 予安把小手拿下来,露出黑黝黝,水汪汪,葡萄似的大眼睛。 微微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大姐姐。 “漂亮姐姐好,予安是程家的孩子哦,予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 成家? 成若楠仔细打量着小家伙。 别说,这小团子看上去,还真挺眼熟的。 搞不好还真是她们老成的? 这时,楼下大门口停下一辆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 予安看到那人的侧脸,顿时瞪圆了大眼睛。 “爹爹,是爹爹!” 一边喊着,小家伙迈着小腿,急冲冲就往那边跑。 但他太着急了,脚下被绊了一下,猛地向前一扑,摔倒了。 “小朋友没事吧?” 成若楠赶紧跑过去把小家伙扶起来。 “怎么样,磕到哪里没有?” 白嫩掌心上有两道泛着血丝的擦伤,那双大眼睛,此刻变得湿漉漉的,成若楠顿时心疼不已。 而另一边,程司涛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小奶音,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蹲在地上的程若楠。 至于予安,刚好被她那件红色风衣给挡住。 一旁的陈助理也看了一眼。 “老板,好像是大小姐,您要等她一起上去吗?” 程司涛蹙眉回过头。 难道是他幻听了? 竟然听到了予安的声音。 “不必。” 说罢,他大步走了进去。 而另一边,予安忍着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站起来,继续往那边看。 爹爹不见了!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眼眶再也蓄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呜呜呜……” “爹爹!” 成若楠一边拿着纸巾帮他擦眼泪,一边轻声安慰。 “别哭别哭,这样,告诉姐姐,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姐姐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好不好?” 予安看过小哪吒的故事,知道爸爸妈妈就是爹爹和娘亲的意思,可是…… “电话,号码?” 那是什么? 小家伙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抽抽嗒嗒的。 “对呀,手机号,打电话。” 一边说着,成若楠摇了摇手机。 这个他知道,仙女姐姐就是从手机上看到他的! 对了,他要赶紧找到仙女姐姐,告诉曾祖母,他找到爹爹了! “予安要找姐姐。” “也行,你姐姐的手机号是多少?” 听到这里,小家伙失落的垂下小脑袋。 “予安不知道。” 他不记得仙女姐姐家的位置,也不知道仙女姐姐的手机号。 成若楠无奈叹气。 “那这样吧,我先帮你处理伤口,然后送你去找警察叔叔,让他们送你回家。” 一路带着小家伙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成若楠正在找医药箱。 予安坐在椅子上,忽然看到办公桌上摆着的全家福照片。 “爹爹,是爹爹!” 小家伙从椅子站起来,爬到书桌上捧起相框。 成若楠拿着医药箱走过来。 “予安是想爸爸了吗?很快就能送你回家了。” “不是,这个!” 予安拿起相框,用小脸蛋蹭了蹭上面的人,指着照片里某人。 “这就是予安的爹爹。” 看清小指头指着的人,成若楠手里的医药箱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不可置信的大喊。 “你说,他是你爸?!” 予安的小手不安的紧紧抓着相框,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点头。 “是,是呀。” “姐姐,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成若楠捧着小家伙的脸仔细打量了好久。 这么看上去,的确和大哥长得很像。 “予安,那你妈妈呢?” 小家伙还如获之宝一般,珍惜的捧着自家爹爹的照片。 “母亲没有来哦,母亲还在北荒城外的山下。” 北荒城? 没听过,但是住在山里? 成若楠自动带入了住窑洞,挖了一整个山头野菜的某宝钏,脑补了好多小小的娃娃扛起养家重担,背着背篓,努力拾柴的画面。 看向小家伙的眼里怜爱更甚。 小侄女一定受了很多苦。 想不到她那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大哥,表面上一副生人勿近,洁身自好的高冷模样。 实际上竟然是个抛妻弃女的渣男! “予安你在这等着,姑姑这就去给你出气!” 说完,成若楠雄赳赳气昂昂冲向了总裁办公室。 予安坐在办公桌上挠了挠小脑袋。 “姑姑?姑姑也没来呀?” 不过小家伙很快就不纠结了,继续欢欢喜喜的抱着相框看爹爹。 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喜滋滋的用指头摸着照片上的爹爹。 短头发的爹爹也很英俊呢。 “大小姐,大小姐,总裁还在忙。” 陈助理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愣是没拦住身材娇小的成若楠。 “成司涛,你这个渣男!” 见她这怒气冲天的模样,程司涛皱眉把手中的照片放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成若楠一眼就瞥见了他手边的照片,上面的小娃娃不是别人,正是她办公室里的予安。 她指着照片大声控诉。 “好啊你,明明知道自己有女儿了,还不带回家,任由我小侄女在外面受苦!” 程司涛猛地站起来,眉心皱得更紧了。 “你见过他?!” 第九十二章 小骗子! “哼!” 成若楠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我要是没看到,你还打算瞒我和爸妈多久?!” 所以方才他没听错,那个声音真的予安! 一想到小家伙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程司涛急得不行,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威严和冷意。 “他在哪?!” 成若楠被吓了一跳,呆愣愣的伸手指着外面。 “在我,办公室。” “我和你说,予安真的很可爱,很懂事……” 程司涛根本没心情听她继续说下去,大跨步跑出去,直奔成若楠的办公室。 一打开房门,如愿看到了日夜牵挂着的小身影。 “爹爹!” 看到熟悉的眼神,予安大眼睛一亮,紧接着泪花蓄满眼眶。 是爹爹,一定是爹爹! “呜呜,爹爹!” 小家伙下意识想跑到自家爹爹身边,但他忘记了自己在桌子上。 “小心,别再动了!” 看到他的动作,程司涛一边大喊一边往办公桌跑。 眼看着小家伙从桌子上往下掉,他猛的向前一扑,垫在下面,接住了予安。 “老板!” 父子俩这架势,把陈助理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赶忙跑过去,担忧地把这一大一小打量了一圈儿。 “老板您还好吧?您这……腰怎么样啊?” 刚好了没几个月,别又被砸坏了。 予安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心,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爹爹没事吧?” 程司涛从地上爬起来,蹲在地上。 “我没事。” 予安亲昵的凑上前去,想像往常一样,坐到爹爹的腿上。 但这一次,却被爹爹的大手拂开了。 予安瘪着小嘴,大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爹爹?” 这一幕,就连陈助理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他不断瞥向自家老板。 赶紧把这个软糯q弹的小汤圆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呀。 你不想,换我来也行啊! 程司涛也是强忍着把小家伙抱起来安慰的冲动,努力冷着脸,摆出一副严肃生气的模样。 “知道错了吗?” 予安点点头,摊开嫩呼呼的掌心,奶声奶气的认错,嗓音奶糯糯,但小小的人儿说话却很有条理。 “予安知道错了,不应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爹爹别生气,给爹爹打手板。” 听着这声音,陈助理的那颗猛男心呐,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小小姐这也太太太乖了吧! 他暗暗在心中腹诽。 总裁也真是的,这都不心软? “欸呦喂!老板,小小姐受伤了!” 陈助理指着予安被擦伤的掌心大喊。 “我们快去医院吧!” 早在小家伙摊开掌心的时候,程司涛就注意到了他的伤口,听到陈助理的声音,他收敛了眼底的心疼之色,继续严肃的看着予安。 “还记得爹爹曾经教过你的吗?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己解释一遍这句话的意思。”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眨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无辜又懵懂的望着他。 “予安忘记了,爹爹再给予安讲一遍好不好?” 程司涛无奈叹气。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远离危险的地方。” “予安记住了,是予安做错了。” 小家伙转过身去,用小屁股对着他。 “给爹爹打,爹爹不要生气。” 程司涛一把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这么些天浑浑噩噩的心,仿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那种漂泊无依之感。 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属。 他小声问。 “只有你一个人吗?怎么过来的?” 予安摇头头。 “不知道,一睁眼就到人群里了。” 程司涛转头看向陈助理。 “抓紧时间联系安小姐,就说予安在我这,很安全,让她不要担心,一个小时后,我带予安去找她。” 陈助理赶紧应下。 “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 而躲在门口偷窥的成若楠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 “安小姐?难道是小侄女的亲妈?” …… 一个小时后,一头雾水的安洛坐在自家餐桌旁,看着对面坐着的一大一小。 嗯,准确来说,是崽崽笑眯眯的黏在对面男人的怀里。 “安小姐你好,我是程司涛,是……” 予安咧着小嘴笑得开心。 “是予安的爹爹哦。” “谢谢仙女姐姐,心愿卡真的帮予安找到爹爹了!” 安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可是你不是……” “没错,我的确跳下了悬崖,但是再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魂,魂穿?” 天哪,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了。 看了一眼时间,崽崽再有不到六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别的先不说了,今天是予安的生辰,你陪他好好玩吧,还有五个多小时他就要回去了。” 程司涛宠溺地看着小家伙,轻声问。 “好,那予安想去哪里?” 予安拍着小手欢呼。 “去游乐园!” 今天绝对是予安这小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因为他找到了爹爹。 爹爹还带着他去游乐园做旋转木马,开小车车,坐可以升到很高很高的摩天轮…… 吃了甜甜的生日蛋糕,还有冰冰凉凉甜滋滋的冰激凌…… 他还和爹爹拍了好多照片,他要带回去给长辈们看! 他是玩开心了,哪里还记得北荒城里的小伙伴说要给他过生辰哟。 “予安不在家吗?” 程老夫人点点头。 “是啊,他小叔叔带他去山上玩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忆江一脸失落的往回走,走出院子刚要上马车,他突然想到没有把生辰礼留下,他又赶紧抱着盒子跑回去。 程老夫人回到房间后,孟氏面露忧色。 “婆母,予安能有一个玩伴自然是好事,但是这时间一长,难保忆江不会发现予安其实是男孩。” “而且予安渐渐长大,我们也不能一直让他男扮女装。” 程老夫人抬手打断她。 “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说不定不等予安长大,她们就不用再顾及任何人! 而窗户外面的忆江听到这些,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就是发现被欺骗后的愤怒。 原来予安和他一样,是男孩! 为什么不告诉他?! 竟然瞒着他,予安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朋友! 他气呼呼的往外走。 见他这模样,顾商一脸不解。 “小少爷,您怎么又把礼物拿回来了?” “哼!” 忆江重重跺脚,抱着盒子上了马车。 “小骗子,谁要送他礼物了?!” “回家!” 忆江气呼呼的想。 他,忆江大侠,单方面决定! 从此刻起,和那个小骗子。 绝交!!! 第九十三章 大佬,求带! 大鄞朝这边,忆江气呼呼的回了城主府。 气到晚饭都吃不下,伺候着的小厮侍女们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而另一边,在爹爹的陪伴下,予安过了一个超级开心的生辰。 临走前,他盘着小腿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看着仙女姐姐帮他们拍的照片。 “这张爹爹笑得不自然。” “唔,这张予安的眼睛被太阳晃到,眯着眼不好看。” “哈哈,这一张予安的鼻子上沾到奶油啦,嘿嘿,鼻子也馋蛋糕了呢!” “这个好,拿回去给曾祖母看!” “还有这个!” …… 小小的人儿摆弄着照片,把拍得好的,差一些的分开放好。 还一本正经,架势十足的自我点评着。 上一秒欢喜的摇头晃脑,咧着小嘴,美滋滋的翘脚。 下一秒撅着小嘴,白嫩的小脸皱出包子褶。 看着这生动的小表情,安洛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忽然,面前多出一杯水。 程司涛坐到她对面,轻声道谢。 “这段时间,多谢安姑娘对程家的照顾。” “不用客气,是崽……” “咳!予安很可爱,而且能帮到程家,我也很高兴。” 安洛说完,低头战术性喝水。 好悬,差点说秃噜嘴了。 在亲爹面前,喊人家儿子崽崽,换成是谁,多多少少都会有意见的吧? 沉默的气氛让安洛不是很自在。 “程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程司涛看了沙发上捧着照片笑得开心的小家伙。 “我在想,安姑娘有办法让予安来到这里,是否也有法子让我去大鄞?” “啊?!” “可你现在是在别人的身体里啊。” 人家成司涛的家人怎么办? 安洛看了一眼这只在霸总小说里看过,传说有一百平的豪华总裁办公室。 “而且这亿万身家,你不要了?” 程司涛垂眸。 “这些和我本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前些日子我也问过昏迷时照看成司涛的医生。” “那医生说,在我醒过来之前,心电监测仪有一分钟的时间显示是一条直线,这还是在他进病房之后。” 他抬头看着安洛。 “在那之前,说不定更久。” “也就是说,在我进到这个身体之前,成司涛已经死了。” “就当是我自私吧,我还是更想陪在我的妻儿和亲人身边。” 安洛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点开直播间。 上面显示: 您关注的驻波即将开播,倒计时十九分五十五秒…… 她点着崽崽后台主页里的时空门。 “就是这个,时空门,上面有一个现代的‘现’字。” “所以我猜测,系统升到某一等级,会不会出现一个带着‘古’字的门,可以穿越到古代去。” 听到这话,程司涛也看了一眼,但除了黑屏,什么也看不见。 但这并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 “如何才能升级?” “氪金,也就是花钱,还有完成任务。” 程司涛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安姑娘已经帮了程家良多,断没有继续让安姑娘破费的道理。” “呃。” 安洛拿着银行卡,觉得有些烫手。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了,程老夫人给了我好多金银首饰,我换了不少钱的,真不用……” 察觉到她的顾虑,程司涛解释道。 “安姑娘放心,这里面,是这几个月我自己赚的。” 安洛惊呆了。 他来现代也才不到半年啊! “你自己赚的?夺,夺少啊?” 程司涛微微一笑。 “不多,目前也就几千万,不过下个月手上这支股票卖出去,应该能翻几番。” “当然了,是在本金已经还给成家的情况下。” 安洛:“……”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人。 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发亮吗? 她目光灼灼,由衷的发出一声呐喊。 “大佬,求带!” 程司涛:“……” 炒股,很难吗? “好啊,我稍后给你推荐几支股票。” “嗯嗯嗯!” 安洛连连点头。 程司涛坐到沙发上,看着把照片收起来,自言自语说要带回去给曾祖母和母亲看的小家伙。 他眸光闪了闪,面露纠结。 几分钟后,他下定了决心,轻声对小家伙说。 “予安,找到爹爹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曾祖母她们。” “为什么?” 予安歪着小脑袋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漏着不解和迷茫。 “大家都很想爹爹的,若是知道予安找到了爹爹,一定很开心。” 看着儿子这懵懂模样,程司涛心中泛起苦涩之感。 若是他不能去大鄞,又何必再给她们希望呢? 帮着小家伙抚平额间翘起的几缕呆毛,他轻声说。 “爹爹想自己给大家一个惊喜,予安先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予安抿着小嘴想了想。 “好吧,那等爹爹自己说。” 程司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想了想,他又拿起笔写下几句话。 “悄悄把这个给你小叔叔,别让旁人看见。” 就这样,抱着自家爹爹给的小本子,予安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大鄞。 …… “予安吃了甜甜软软的生日蛋糕!” “可好吃了!” “对了,仙女姐姐还给予安带回来两个。” 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述着精彩的一天,予安小手对着桌子一指。 桌上瞬间出现两个八寸的,双层生日蛋糕。 程家人就这样分食着蛋糕,一边听小家伙继续讲今日发生的趣事。 只有程晟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小勺子挖着手中的蛋糕。 那块玉佩,到底怎么用? 他研究了一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看着兴奋得小脸涨红的小家伙,他还是决定先打断一下。 “予安,关于那块玉佩,小叔叔有事想问你。” 对哦,他也有事要和小叔叔说的。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想起爹爹交给自己的任务,重重点头。 “好呀,予安也有悄悄话要告诉小叔叔哦。” 堂屋里的几人嘴角含笑,目送着叔侄二人回了房间。 进屋后,程晟宣拿出玉佩。 “予安知道,这个玉佩要怎么用吗?” 予安挠了挠小脑袋,仙女姐姐说过,要用…… “用血哦,把血滴在玉佩上。” 程晟宣几乎没有犹豫,从袖子里拔出匕首划破了手心。 “呀,不用这么多的!” 予安刚把笔记本拿出来,一看到他鲜血直流的手心,发出惊呼,手忙脚乱的从宝箱里翻出医药箱。 怀里的笔记本也掉到了地上。 血滴被玉佩吸收,耳边随之传来‘绑定成功’的声音。 程晟宣正纠结着该和那姑娘说些什么,视线忽然就落到了地上摊开的本子上。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大哥的字迹! 他把奇怪的本子捡起来翻看,第一眼便看到: 要想富,先修路。 程晟宣:“???” 第九十四章 怎么能是男孩呢? 半个时辰后,程晟宣把笔记本合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长长呼出一口气。 心中激动不已。 原来大哥没有死! 而且还和予安见过面了。 还让予安带回这些神奇的方子! 平整坚硬的水泥路面,开山碎石的火药,还有价值连城的琉璃…… 这个小本子一定要好好保存,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将本子藏好,他这才想起桌上的玉佩,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笑着摇摇头。 “我也是糊涂了,这个时辰,估计她都已经歇息了吧?” 罢了,只能等到明日了。 院子里的另一个屋子里,予安睡在暖暖的炕上,呼呼呼睡得很香,小嘴微微翘起,一看就是做了美梦。 …… 翌日一早。 “忆江昨日来找过我?” 听到自家曾祖母的话,予安茫然的把小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嘴角还沾着一颗米粒。 对哦,忆江说过要来给他过生辰的,可他却失约了。 他说话不算数,忆江一定很生气。 注意到小家伙心情有些低落,程老夫人给他夹了一个煎蛋。 “予安不是带回两个生日蛋糕吗?昨夜我们只动了一个,另一个还是完好的,予安可以带蛋糕去给忆江赔不是啊。” 听到这里,予安大眼睛一亮。 “对呀!” 忆江最喜欢吃甜的了,还要带上一大桶爆米花。 还有昨天新买的脚踏车,本就是想送给忆江的,一起拿过去! 忆江那么喜欢小车车,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心里这么想着,小家伙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城主府这边。 看着小厮手上托盘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赵管家看着房门方向忧心不已。 昨夜没怎么吃,今早又没吃多少。 这小祖宗又是在闹哪一样啊? “小少爷,您可是身体不舒服?老奴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可好?” 房间里传出气呼呼的声音。 “不用!” 赵管家愁眉苦脸的摇摇头,最后无奈,只能去找前院找陈迎。 他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侍卫来禀报。 “小少爷,有人来找您。” 而城主府大门口,程晟宣抱着予安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把东西拿下来。 顾商上前接过。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予安,小叔叔有事找陈老先生,你跟着顾叔叔去找忆江,好不好?” “好。” 予安乖巧点头。 程晟宣轻声说了一句。 “有劳了。” 顾商以为他在和自己说,便点点头。 “放心。” 但实际上,他是在和安洛说话。 予安拎着装蛋糕的食盒往里走,后面是搬着大箱子的顾商。 看着紧闭的房门,予安抬手敲了两下。 “忆江,昨日我不是有意爽约的,我来找你赔不是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蛋糕和爆米花,还有你喜欢玩的小车车。” 房间里许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顾商在一旁解释。 “小少爷昨日特别生气,已经气得两顿吃不下饭了。” 他这话音一落,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砰砰的,瓷器砸到地面的声音。 “小骗子,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听到这话,予安低下头,小声道歉。 “对不起。” 小家伙把蛋糕放到门口。 “我听一个姐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会开心很多,蛋糕很好吃的,你记得尝尝。” “我先回去了。” 予安刚迈下台阶,房门就被打开了。 “你就这么走了?” 听到声音,予安转身回头,忆江正双手环抱,一脸傲骄样,偏头看着一边,但眼神时不时往他这边偷瞄。 还悄悄咽了好几次口水。 爆米花诶,还有蛋糕是什么? 予安的小脸上满是歉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哼!” 忆江气呼呼的看着他。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呢!” “那是为什么?” 予安茫然的看着他。 不是因为自己放了他鸽子,还能是为什么? “我生气是因为,是因为……” 忆江看了一眼顾商,还有一旁的侍女小厮。 要是秘密暴露,予安会不会有危险啊? “顾叔叔,你去一趟厨房,让他们给我下碗面。” “是。” 随后他又吩咐旁边的侍女小厮。 “你们两个,去给我拿点果子来!” “是。”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忆江往旁边站了站,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予安进来说话。 “我还能气什么?!” 他气的是予安竟然能瞒着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可是,可是…… 之前听祖父和父亲说,程家的男丁都被斩首了,如果予安不扮成女孩子,也会死吧? 予安也是有苦衷的。 如果是这样,他忆江大侠就勉为其难,宽宏大量的原谅他好了。 他语气生硬的说。 “算了,看在小车的份上,我不生气了。” 予安一脸懵。 所以,他到底在气什么? 安洛:“???” 所以,他这是生气了好半天,最后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保守好你的秘密。” 院子外面,陈迎快步赶来。 这几天他都在忙石炭和毛衣的事,还要花时间应付牧元那边,的确无暇顾及府中。 就连忆江从昨夜就没有好好吃饭的事,他也是才从管家口中得知。 这孩子又怎么了? 进到院中,他微微皱眉,为何一个侍女小厮都没有? 那帮人怎么伺候的? 正要发火,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道软乎乎的声音。 程家那小娃娃来了? “什么秘密?” 然后就是他儿子刻意压低的声音。 “就是你和我一样,是男孩的秘密呀。” 这话一出,别说予安本人了,就连安洛都被惊到了。 他怎么知道的?! 门外陈迎更是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怎么会?! 他恍恍惚惚的转身走出院子。 而从厨房回来的顾商见他这副模样,不解地问。 “大人,您没事吧?” 陈迎骤然回神。 “没,本官无碍。” 等他回到书房,陈德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怎么才回来?晟宣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瞧着,你这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陈德林担忧的望着自家儿子。 “爹和你说啊,这人只要活着,事情它永远也忙不完,要懂得劳逸结合嘛。” “父亲!您知道吗?程予安其实是男孩!” “什么?!” 陈德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先是震惊,随后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小声念叨着。 “男孩好啊,男孩好啊,老侯爷还能留下一丝血脉,好事啊!” “想不到老夫人这么早就已经有所察觉。 不同于他真心为程家感到开心,陈迎反倒是眉心紧锁,神色莫名有些复杂。 怎么是男孩呢? 怎么能是男孩呢? “不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陈迎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异样。 “哦,是忆江发现的。” “忆江?不行,我去看看,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千万别说漏嘴了。” 陈德林匆匆往外走。 父子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门外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个影子闪过…… 第九十五章 只是没有解释,不算撒谎哦 回去的路上,予安一直闷闷不乐的。 安洛轻声安慰。 “没关系的,忆江不是说了,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 “而且就算暴露了,咱们也不怕。” 注意到怀里的小家伙情绪不对,程晟宣勒紧缰绳,控制着马停下来。 “吁!” “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方才瞧着忆江挺开心啊,吃得和小花猫似的。” “予安为什么还不开心?” 对上小叔叔关心的眼神,小家伙更难受了,心里笼罩着强烈的不安,他红着眼睛小声说。 “忆江他,已经知道我是男孩了。” 程晟宣瞳孔猛地一震,眉心紧拧,这一瞬间,心中想了很多个对策。 如今纠结忆江是怎么发现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忆江知道,那离陈家父子发现就不远了。 虽然心中担忧不已,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平静模样,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安抚。 “无妨,不用怕。” 予安抓住他的手指头,大眼睛紧张的盯着他看。 “小叔叔,会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啊?” 程生宣笑着捏了捏他腮边的婴儿肥。 “放心吧,不会的。” 听到自家小叔叔肯定的回答,予安这才放下心来,小脸由阴转晴,笑得露出一排小牙齿。 兴冲冲的伸着小手朝前指。 “小叔叔我们快回家,予安还有大事要办呢!” …… 一回到家,小团子直奔向自家祖母和母亲,软乎乎的撒娇。 “祖母祖母~可以再煲一次香喷喷的鸡汤吗?” “母亲可以做西湖醋鱼和狮子头吗?” “予安想带过去给……” 话说到一半,想到爹爹的叮嘱,小家伙及时改口。 “予安想带走哦。”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 孟氏蹲在地上,食指弯曲,轻轻挂了一下小家伙挺巧的鼻梁,语气宠溺。 “予安是想请仙人吃吗?” “好,祖母这就去准备。” 看着祖母和母亲的背影,予安抿着小嘴,大眼睛心虚的滴溜溜四处转,小脚不自然的动了动。 嗯,他只说了要带走,可没有说要带给谁。 是祖母和母亲自己猜要请仙女姐姐吃的,他只是没有解释哦。 才不算撒谎呢。 忙碌了快两个时辰,婆媳二人的拿手菜总算是做好了。 其实除了鸡汤,别的菜倒也不费时,只是程老夫人听说是请仙人吃的,当即亲自下厨,做了一份板栗酥饼。 而一听到是个仙人准备吃食,王氏也撸胳膊挽袖子进了厨房,做了一道拿手菜。 最后往桌上一摆,三菜一汤,外加一份餐后小点心。 “好了!” 全部放进食盒里,孟氏往予安面前一推。 “快趁热收起来吧。” 予安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美滋滋的想,爹爹许久没有吃过家里的菜了,一定很想,等下一定很高兴。 嘿嘿,他可真聪明,真贴心啊。 “予安今晚不回来了哦。” 说罢,小家伙冲着长辈们挥了挥小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田沁无奈摇头。 这个小家伙,有了仙女姐姐,都不要娘了。 而程老夫人则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一脸沉思。 予安还从未主动提出过在外留宿。 今日这是怎么了? 现代这边,刚来到安洛家中,小家伙一眼就看到等在一旁的爹爹。 “爹爹,予安来喽!” 一边喊着,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小炮弹似的朝程司涛冲过去。 程晟宣半蹲着,伸手接住了朝自己砸过来的小团子,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哈哈哈……” 予安两只小胳膊张开,好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扑闪着翅膀,大眼睛眯成两个小月牙,开心极了。 “再来一次,哈哈,举高高喽……” 父子俩玩了一会儿,最后予安抱着自己爹爹的脖子。 “予安给爹爹带了好吃的哦。” 说完,小家伙挣扎着下地,跑到餐桌旁边,对着自家爹爹扬起一个大大的小脸,然后小手一指,桌上瞬间出现两个食盒。 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气,程司涛眼眶渐渐湿润。 这是祖母,母亲,阿沁还有叔母做的菜。 予安昂着小脑袋,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邀功一般抬起小下巴。 “爹爹一定很想吃家里饭菜,予安猜的对不对?” 看到自家爹爹泛红的眼睛,小家伙瞬间就慌了,小手不安的抓着衣角,嫩呼呼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和无措。 “爹爹怎么了?是不是予安做错了?” 程司涛笑着摇摇头。 “没事,爹爹只是,太开心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原来开心也会掉眼泪啊。 唉,大人的心思真难懂。 看到父子俩这温馨的一幕,安洛没有打扰,悄悄回了房间。 予安窝在自家爹爹怀里,享受着来自爹爹温柔的投喂,简直美得冒泡。 他可不知道,有人因为他的身份,彻夜难眠。 …… 城主府前院的书房里。 陈迎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本账册,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一页也没有翻动。 怎么能是男孩呢? 原本程晟宣死里逃生,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养子,而程家其他人不过是妇孺,就算最后他们造反成功,自古以来也没有女人当皇帝的。 最后,还不是他们陈家…… 是的,暴君不仁,既然要推翻,那坐上那个位置的,为什么不能是他们陈家? 这一切,都是暴君和程家欠他们的! 就算当初陈府是受人算计,但若不是因为程家,怎会受到这无妄之灾? 他可以不恨程家,但这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事成之后,他为平南侯府翻案,将爵位还给她们,许她们世袭罔替就是了。 可如今骤然得知程予安是男孩,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难道他辛辛苦苦,到头来反要为一个小娃娃做嫁衣不成?! 不行,他不能接受! 这么想着,陈迎双手紧握,眸底越来越冷。 “咚咚咚!” “谁?!” “大人,是我,青叶。” 陈迎把账本合起来。 “进来吧。” 青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我远远的看着书房还亮着,就泡了杯茶给大人送来。” “这么晚了,大人还在忙公务啊?” 陈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大人还真是勤勉,只是大人有如此才能,却屈居在北荒城这个贫瘠的小地方,青叶真心为大人觉得不值。” 打量着他的神色,青叶又继续道。 “还有忆江小少爷……” “咔噔!” 陈迎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语气不耐。 “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青叶微微福身,不甘心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是青叶失言了,青叶告退。” 又是这样,只要一提到陈忆江,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青叶离开后,陈迎看着跳动的烛火沉默许久。 是啊,他也该为忆江的未来做打算。 打定了主意,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 顾商推门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赵宽找来!” 第九十六章 最幸运的事! 城主府的另一个房间里。 陈德林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盘下酒菜和两只酒杯。 一只酒杯摆在他手边。 而另一只酒杯,摆在他对面一把豁了口的长刀旁边。 他把对面的酒杯倒满,然后把酒洒到了地上。 “老侯爷啊,今日听到一个好消息,予安竟然是男孩!老陈我高兴啊,也说给您听听,让您也开心开心。” 说着,陈德林重重抹了一把脸,眼眶通红通红的。 “当初阿松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在战场上伤了身体,以至于……” “虽然程家没怪过我,但这些年老陈我自责,难受啊!” 一边说着,他重重锤着胸口。 良久,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您放心,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属下也会保护好老夫人和予安,还有剩下的程家人的。” 说罢,他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对面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 另一边,顾商带着赵宽来到书房。 他们刚踏入院门,就见一直等在门口的陈迎。 “顾商,你们就守在院子外面,不准让任何人靠近院子。” 说罢,陈迎看了赵宽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距离有些远,里面两人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身旁有其他人侍卫在,顾商又不能凑近去听。 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顾大哥,你说这大半夜的,陈大人找赵管事,是有什么要紧事?” 一旁的侍卫凑到顾商身边小声和他蛐蛐。 “前两天,赵管事不知是做错了什么,也是大半夜的被叫来训斥,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我扶他一把,差点摔个狗吃屎。” 一边说着,那侍卫捂着嘴偷乐。 “这才过去几天?他又犯错了。” 顾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好了,不管他 是什么事,都和我们没关系,我看这两天陈大人心情不好,咱们做好分内的差事就行,别惹得大人烦心。” 说罢,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书房方向,眼神变得深邃。 只怕不是赵宽做错事,而是陈迎有要紧事吩咐他去办。 果然,没一会儿,赵宽一脸愁容的从书房里走出来,神色匆匆快步出了城主府。 一只手还小心翼翼的捂着胸口,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正好到了换值的时辰,顾商找借口和一同守夜的护卫分开,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跟了上去。 刚到赵宽家门口,就看到他背着一个小包裹,先是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然后上了一辆马车。 顾商一路跟过去,就见马车出了城门。 他出城干什么? 莫非是去处理生意上的事? 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躲躲藏藏的? 顾商直觉此事不对。 但他手上没有令牌,不能继续跟下去,只好先回家。 没一会儿,一只信鸽就飞出了城。 …… 另一边,程晟宣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心紧缩。 深夜让人出城,本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有了忆江知道予安身份的事,他不免开始多想。 再加上那一日,商萧旻和陈迎几乎是前后脚来的。 若说他们在路上没有遇见彼此,他不信! 程晟宣起身来到窗边,对着外面说了一句。 “去一趟城外,若是发现有从北荒城出来的马车,就跟上去,看他到底去往哪里。” 程晟宣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若不是带起了地上的枯叶,就好像方才他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 把窗户重新关好,程晟宣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程风!” 听到他的声音,程风推门进来,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这些天,院子周围多了几个人,对方的武功与他们几个不相上下,甚至还有可能比他们更厉害。 他和少将军提起过此事,但少将军说不用管。 “少将军,您有何吩咐?” “速速给程垚传信,让他们留意牧元都城中毛衣铺子的情况,若是有管事的出现,时刻注意他的去向!” “是!” 做完这一切,程晟宣拿出玉佩,犹豫了几秒,最后放下。 虽然他很想和大哥商量一下对策,但这会儿已经太晚了。 “罢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 安洛家楼下。 早在第一次看到予安出现在安洛身边的时候,程司涛就买下了安洛家楼下的房子。 方便日后予安过来时,随时都能看到和照看小家伙。 房间里,把予安哄睡着后,他轻手轻脚的起身。 正准备出门,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梦呓。 “爹爹别走。”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小家伙睡得很不安稳,小眉毛皱成一团,小手还在身前胡乱抓着。 “好好好,爹爹不走。” 见他这副不安的模样,程司涛眼周微微泛热,喉间一哽。 一手握住予安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安慰。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安抚,予安眉宇间渐渐舒展开,眼皮下的大眼睛转了转,微微睁开眼。 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里过夜,予安睁眼的瞬间还有些茫然。 小脑袋宕机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自家爹爹,才回过神来。 “爹爹?” 程司涛轻声回应。 “嗯,爹爹在。” 予安方才做了噩梦,这会儿睡不着了,干脆抓着自家爹爹的手,小声说话。 从坏蛋国师带兵搜查,到一家人被关进大牢里。 “大牢里有老鼠和虫虫。” 听着耳边奶声奶气的话语,程司涛鼻头一酸。 “予安一定吓坏了吧?” “没有哦。” 小家伙骄傲的扬起小下巴。 “小姑姑把老鼠赶走了,予安就不怕了。” “只是,只是……” 予安戳了戳手指,不好意思的低下小脑袋。 “睡觉的时候,虫虫差点钻进予安的耳朵里,予安哭鼻子了。” 小家伙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留出头发丝那么一点点缝隙。 “不过只有一小会儿哦。” 程司涛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在予安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眨了眨眼睛,散去眼眶中的水汽,。 “嗯,予安真勇敢。” 予安嘻嘻一笑,抿了一口爹爹递过来的水,继续讲流放路上的事。 “太阳好大,路上好热呀,全是碎石和沟沟坎坎,予安又累又热,脚脚都被磨出水泡和血了。” “但是予安有自己走,没有一直让长辈们抱哦。” 说着说着,小家伙情绪变得低落。 “官差们好凶,还打了姑姑和祖母,曾祖母累到晕倒了,去找药的时候还遇到了大野猪,予安跑啊跑……” 听到这里,程司涛死死攥紧了拳头,眼底酝酿着汹涌的恨意。 鞭打? 那帮人,他们怎么敢?! “然后予安就遇到仙女姐姐啦!” 说到这里,小家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能遇到仙女姐姐,真的是他最大的幸运呢! 第九十七章 难怪…… 看着到这治愈的笑脸,程司涛渐渐压制住了心中的恨意。 “仙女姐姐给予安药药,冰冰凉凉的西瓜,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打坏人的武器……” “还带予安看病,陪予安看动画片……” 掰着小指头一项一项的数,予安突然停了下来,昂着小肉脸。 “对了爹爹,予安和姑姑们,还有小叔叔学武了。” “现在予安会打拳,还会舞剑呢!” 一边说着,小家伙一骨碌翻身坐起来。 “予安练给爹爹看!” 他之前太激动,一兴奋起来就忘记说习武的事了。 爹爹看到他这么厉害,一定很开心! 程司涛赶紧把小家伙揽在怀里。 “好好好,爹爹知道了,予安真厉害,先睡觉,明日再练给爹爹看好不好?” 予安顺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点点小脑袋。 “那好吧。” 又小声和自家爹爹说话,没一会儿,小家伙的眼皮就变得越来越沉重,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靠在爹爹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 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明日,爹爹一定要,提醒予安,练剑给,爹爹看……” 程司涛轻声回应。 “好。” 得到了回应,小家伙不自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脑袋蹭蹭自家爹爹的肩膀,睡了过去。 重新把小家伙哄睡着,程司涛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书房,开始看晟宣写给他的信。 其实这两次见面,他从予安口中探听的消息,稍加猜测,就能发现。 那个陈迎,有了别的心思。 这会儿看到晟宣信中所说。 果然如此! 野心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膨胀。 虽然陈迎目前抗拒与牧远国皇子来往,但他儿子知道了予安的身份,陈迎很快也会知道。 或许,他此刻已经知道了! 程司涛微微眯眼,周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希望陈老爷子能早些察觉,及时劝阻吧。” “不然……” 毕竟是浪费了程家一块免死金牌换回来的命啊。 …… 天刚朦朦亮,予安甚至还没有睡醒,就从现代回到了大鄞。 身边软乎乎,仿佛小暖炉一样的小家伙突然消失,几乎是消失的那一刻,程司涛就感受到了。 他也没了睡意,干脆起床来到书房,继续列物品清单。 听予安的描述,他身上的宝箱空间很大,还是要尽可能多的准备些物资。 这个世界的压缩饼干确实不错,适合作为军粮。 还有方便面,可以煮,可以泡,还可以干吃。 就在程司涛奋笔疾书,写计划的时候,楼下的安洛睡得正香。 忽然,她被一阵来电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下来,眼皮稍稍睁开一条缝。 扫了一眼之后,她骤然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只见屏幕上显示: 您的好友程晟宣发来语音通话申请,是否接受。 安洛的思绪渐渐回笼。 对了,好像有一个什么辅助系统。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安洛直奔卫生间,她还没洗脸,没洗头,不能见人! 跑到一半她猛地顿住身形。 不对呀! 语音通话,他又看不见我。 她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按下接通键。 “你好,程晟宣。” 大鄞。 自从把血滴到玉佩上后,程晟宣的脑海里就多出了一块奇怪的小方块,上面还写着字。 好友:安洛。 原来是这两个字啊。 他试着按在了语音通话上,等待的过程中,他有些后悔了。 也不知那边是什么时辰,会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她会不会生气?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响起忽然一道熟悉的,轻柔的嗓音。 “你好,程晟宣。”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也可能是因为有些感冒,安洛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多了几分娇憨之感。 这声音仿佛一根羽毛一般,在程晟宣心上轻轻拂过。 痒痒的。 “咳!” 程晟宣轻咳一声,揉了揉泛红的耳垂,这下耳朵更红了。 之前原本有好多话想说,他想请那姑娘帮忙找到大哥,想告诉大哥,陈迎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予安的身份。 他要和大哥商量对策。 可再次听到她声音的这一刻,他竟然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只是呆愣愣的重复了一遍她刚才打招呼的话。 “你好,安洛姑娘。” 安洛:“……” 不是,大哥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打个招呼吗? “是予安出了什么事吗?” 提到予安,程晟宣瞬间回过神来。 “是的,安姑娘能找到我大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听到他说有急事,安洛也不敢耽搁,赶紧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 因为程司涛听不见程晟宣的声音,她还要充当他们兄弟两个传声筒。 怎一个累字了得? …… 而院子里,孟氏和王氏妯娌两个正在厨房忙。 “晟宣明日便要启程前往牧元,咱们得抓紧时间,多做些方便带的干粮。” 孟氏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一个个金黄色的窝窝头被放进蒸笼里。 王氏一边烙饼,一边点头,面上担忧不已。 她叹了口气。 “一想到晟宣要去别国都城,日后又是免不了尔虞我诈,人生地不熟也就算了,身旁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我就止不住的担心。” 孟氏安慰了一句。 “放宽心,晟宣这么聪明,我相信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能应对得很好。” 而一觉醒来,得知小叔叔马上要离开的消息,予安眼泪汪汪。 “不能不走吗?” 他刚找到爹爹,怎么小叔叔就又要走了呢? 程晟宣伸手帮着小家伙擦干眼泪,双手搭在予安小小的肩膀上。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湿漉漉的大眼睛透露着几分不解。 “予安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记住就好,而且小叔叔不会去太久,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 “小叔叔出门办事,家中只剩下予安一个小男子汉,予安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嗯!” 予安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板着脸,小脸异常严肃,伸手拍了拍小胸脯,小嗓音稚嫩奶气,但却不失坚定。 “予安是小男子汗,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保护好长辈们!” “好!” 程晟宣撸了两把他的小脑袋。 “小叔叔知道,我们予安最厉害了。” “二哥!” 程秋若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 “这是我刚做好的小玩意儿,二姑哥带着防身吧。” “什么东西?” 程晟宣打开盒子,微微挑眉。 “袖箭?” 程秋若伸出手指摇了摇。 “我这个和一般的袖箭可不一样。” 程晟宣拿起来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 “确实比一般的袖箭要小巧许多。” 程秋若有点生气了。 “没让你找外形差别!” “你试试就知道了!” 程晟宣举起袖箭射到了不远处的秸秆堆上,点点头。 “射程确实比一般的要远。”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一只箭又落在了凹槽里。 “这……” 程秋若得意扬眉。 “继续,这里面一共有十只箭。” 程晟宣又接连射出几只箭后,一脸兴奋。 “这是,连弩?!” 屏幕外的安洛猛地一拍脑袋。 对呀!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 程晟宣在赶往牧元都城的路上。 而牧元国五皇子府上。 商萧旻放下手中的信,一个下属走了进来。 “人送出去了?” “是。” 那下属皱着眉,一脸的费解。 “殿下,上次见那陈迎,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们,这才过去多久啊,他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属下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商萧旻垂眸思索,看着桌上的信微微出神。 “确实有些奇怪。” 陈迎会这么快改变想法,倒是他没有料到的。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 “殿下,我们的人有消息传回来。” 说着,那人呈上一个小小的竹筒。 商萧旻接过来一看,神色莫名。 “原来如此,难怪陈迎急了……” 第九十八章 恶意诅咒 程晟宣离开后,程家人的生活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忙着院后的那几块地,种田,收获,再种,然后收成……如此重复。 只是程老夫人时常看着院外蹙眉出神。 王氏时不时的发呆叹气。 予安还是每天两头跑,只不过没有再在夜里去现代,因为程司涛觉得那样很浪费时间。 这些天,小家伙就跟着自家爹爹到处转。 准确来说,是去辗转于几个仓库,收物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程晟宣也早已到了牧元都城。 这一日,五皇子府上。 书房内忽然响起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一声怒吼之后,书房内伺候着的侍女小厮赶忙逃命似的往外跑,生怕慢了一步,被盛怒之中的五皇子殿下一剑砍了。 而房间里,乱砸一通之后,商萧旻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 “往年的冬猎,父皇是让我和老二一同准备,可前几日,却突然说让我不必再管此事!” “冬猎之事也就罢了!” “这三年来,年底百官考核本是我和老二一同负责,我负责文官,他负责武官。”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逐渐带上狠意,死死咬着牙。 “可今日父皇竟然在朝堂上当众说,将考核一事全权交给老二!” 说着,他手上一个用力,将手边的茶杯掀翻在地。 “他一个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让他负责,他能懂什么?!” 程晟宣抬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没有说话。 “还有老二那个家伙,这段时间也不知抽什么疯,在朝堂上屡屡与我作对!还胡乱攀咬些有的没的!” 一边说着,商萧旻握拳,重重砸了几下桌面。 一旁的程晟宣劝了一句。 “殿下莫急。” 商萧旻猛地站起来。 “不急?本殿下如何能不急?!” “若是任由老二处处压我一头,让他继续风光得意下去,这朝中官员会如何看待本殿下?!” “只怕用不了多久,支持本殿下的那些大臣,全都转而拥护他去了!” 不同于他的盛怒,程晟宣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大臣们如何看待殿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国主如何看待殿下。” 商萧旻冷哼一声。 “父皇如此区别对待,还能是怎么看我?” “自然是觉得我不如老二!” 程晟宣却是摇摇头。 “在下可不这么认为。” 闻言,商萧旻微微蹙眉。 “何意?” “国主的身体每况愈下,殿下应该比我更了解国主,国主可不是一个会服老,甘心认命的人。” 听到这话,商萧旻面上有些恍惚。 是啊,父皇最是看重权力,好不容易登上皇位,这才坐了几年? 还没坐够呢,自然不会甘心。 从刚登基那年开始,就一直寻医问药,宫中养的那许多游方道士,每月不断的养生丹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你的意思是……” 程晟宣淡淡一笑。 “如今太出风头,反倒惹得国主不悦。” “殿下此前锋芒太盛,国主此举,怕是因为心中已经对殿下有了猜忌,殿下接下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商萧旻的面色有些难看。 所以父皇此举,竟是为了打压他! “那本殿下就什么都不做了?” 程晟宣摇头。 “差事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无赖话,多做多错。” “文官考核和冬猎,二皇子都不甚了解,若是殿下抱着亲兄弟间相互帮助的想法,从旁协助,适当提些建议。” “只是,二皇子突然得到国主重用,正是得意之时,再加上二皇子向来心高气傲,恐怕不愿意听啊。” 听了他这话,商萧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是啊,他手中的差事交了出去,不就有时间给老二找麻烦了。 程晟宣说的没错,他可以适时给老二一些建议,最好是在朝臣面前。 这样一来,会让大家觉得自己宽容大度,尊敬兄长,也赚了名声。 最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也能把自己撇清,还能趁机踩老二一脚! 想通了这一点,商萧旻大笑两声,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程晟宣的肩膀。 “哈哈!” “晟宣兄还真是足智多谋,有了你这一员大将,本殿下何愁大事不成啊!” 程晟宣微微低头。 “殿下过誉了。”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商萧旻心情不错的冲着外面说了一声。 “进来。” 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 “殿下,我们在二皇子府上的眼线传回一个消息。” 一边说着,他看了一眼程晟宣的方向,面露为难之色。 程晟宣冲着商萧旻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在下先行告退。” “不必!” 商萧旻伸手阻止了他,随后瞪了一眼那侍卫。 “本殿下早就说过,府中之人,晟宣兄可以随意差遣,任何消息,只要晟宣兄想知道,尔等不得隐瞒!” “你是把本殿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出门之后,自行去领罚!” 侍卫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属下不敢,请殿下息怒。” 程晟宣说了一句。 “殿下息怒,这位小兄弟如此谨慎,殿下该好生嘉奖才是,最重要的是传回来的情报。” 表面功夫做得太过,就显得太假了。 “还是晟宣兄明事理。” 随后他冲着那侍卫怒喝一声。 “哑巴了不成?快说!” “是是是。” 侍卫一脸惶恐,赶紧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的眼线传回消息,二皇子的嫡子得了痘症,而且从昨夜起便高热不退,情况很是凶险。” 程晟宣紧紧拧着眉心。 “痘症?” 二皇子的嫡子,也不过才五岁而已,和予安差不多的年纪啊。 一想到予安,程晟宣心中的不忍越发强烈。 希望那孩子能挺过去吧。 “好!” 商萧旻抚掌,激动的大喊一声。 “出了这事,老二定是无暇顾及其他,更方便我们动手脚。” 说着,商萧旻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说起来,老二家的嫡子出生那一日,正好是父皇的六十大寿,而且那孩子眉眼间长得也很像父皇。 就因为这两个原因,他的那个儿子,可是自出生起,就受尽了父皇的宠爱。 若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重创老二的同时,想必父皇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商萧旻越想越激动。 没有注意到一旁程晟宣看他时,那一闪而过的讥讽和不屑之色。 那不过是个五岁稚儿,就算他与二皇子相争,立场不同。 虽然皇权之争,注定伴随着流血牺牲。 但稚子何辜?! 何至于让他一个亲叔叔以这么深的恶意去诅咒? 第九十九章 不择手段 商萧旻激动的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 他忽然摇摇头。 “不行。” 得了痘症并非是必死无疑,能挺过去的也不在少数。 他身边就曾有人…… “若是我此刻让眼线暗中推一把……” 听到他这话,程晟宣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但只有一瞬间,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心中冷笑。 还真是不择手段! “殿下不可!” 商萧旻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疑惑和打量之意。 “为何?” 为何?! 这还用问吗?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国主本就忌惮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不宜生出事端。” “当务之急,在差事上给二皇子使绊子,以及尽快扭转国主对殿下的看法才是最要紧的。” 闻言,商萧旻点点头。 “晟宣兄说的有理,那五日后的冬猎,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来。” “此事,就劳烦晟宣兄多费心了。” 程晟宣冲他微微弯腰拱手。 “那在下先行告退。” “好,你去忙吧。” 程晟宣离开后,商萧旻回到书桌后面坐下。 亲卫青木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商萧旻接过来,正准备打开看,忽然注意到还跪在地上的那个侍卫。 “你还要说什么?” 那侍卫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方才说,日后的消息都可以和程公子说……” 青木出声打断了他。 “殿下怎么吩咐的,你就怎么办,但作为五皇子府的侍卫,你当时刻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注意分寸!” 所以,到底要不要说啊?! “是是是,属下明白。”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那侍卫没胆子继续问,连连点头应是,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若是这府中之人都能如你这般聪明,就好了。” 商萧旻叹了口气,然后给了青木一个眼神。 青木了然点头。 看来那个侍卫留不得了。 看了信,商萧旻垂眸思索许久,然后把信递给青木。 青木面色变得难看。 “殿下,那陈迎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我们,而且我们让他秘密将程家女眷控制起来,他也一直没有回应,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哼!” 商萧旻冷笑一声。 “本殿下的船,岂是他想上就上,说下就下的?” 想到方才的事,他眼底挂上冷意。 程晟宣的确是个能人,但此人很多想法与自己背道而驰,他太有原则了。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变数太大,只有将程家人掌握在手中,他才能放心。 思索过后,商萧旻冷声道。 “那就再展示一下我们的诚意。” 说着,他冲青木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你去联系老二府中的眼线,让那人办件事……” …… 而回到房间里的程晟宣,经过一番查探,没有发现旁人后,拿出了玉佩。 他点着半空中那个透明小方块。 要是此时有人闯进来,肯定会被他这诡异的动作吓一跳。 只见程晟宣眉心紧缩,表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思考什么天大的难题。 实则,他在对话框删删减减,写一句话,要删去一句半。 最后,他郑重其事的写下两个字,然后点击发送。 …… 另一边,安洛正在和基金会的员工开视频会议,忽然听到手机震动声。 拿起一看,是程晟宣发来的消息。 “稍等一下,我回个消息。” 视频另一头,会议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什么重要的消息啊? 值得老板打断会议? 琳琳给了几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什么消息不重要,我看那个发消息的人才重要。 之后几人就看到安洛深吸呼吸,仿佛是在压制怒气一般。 众人:“???” 这是怎么了? 安洛还以为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呢,点开一看: 在吗? 不是大哥你有事说事啊! 我中断了会议发言,还以为是什么和崽崽有关的急事呢。 结果你发个‘在吗’?! 她郁闷的啪啪打了几个字。 然后把手机重重放到书桌上。 对着视频的几个人说。 “我们继续,关于上个月的资助项目……” 大鄞这边。 听到叮咚一声,程晟宣赶紧点开查看。 安洛:程司涛带着予安外出办事,目前不在,有什么急事请留言,稍后我会转达。 这般公事公办的语气? “怎么感觉好像生气了?” 他又写下一大段话,说了这几日在都城发生的事,还说起商萧旻此人的心狠手辣,以及五日后冬猎的计划。 然后满心期待的等着回信。 但是这一次,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其实不是安洛故意回复得这么迟,实在是程司涛忙到半夜才回家。 而另一头的程晟宣等消息等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怎么还没回我? 是没看到? 还是忘记了? 不然再发一条? 可现在已经很晚了,会不会打扰她休息? 正胡思乱想着,他就听到一声提示音,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猛地坐起身子,点开了信息。 安洛:程司涛说你的计划很好,记得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她说让我注意安全。 她在关心我? 程晟宣轰的一下,满脸通红,耳垂红得仿佛能滴血。 他摸着心口,此刻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好不容易重新躺下。 刚准备闭上眼,又一条消息发过来。 安落:冬猎?听上去好像挺好玩的,等到那天咱们视频吧,我也想看看热闹,方便吗? 视频! 又可以看到她了。 程晟宣捂着砰砰砰狂跳的厉害的心口,脸上刚下去的温度,瞬间又上来了,脸色甚至比之前更红。 他伸手写了个字,一笔一顿,感觉指尖都在发烫。 “好。” “好什么呀?”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把程晟宣吓了一跳。 一回头就看到正狐疑的盯着自己看的楚渊。 “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比划什么呢?” 程晟宣心里咯噔一声。 “你,都看见了?” 楚渊点点头。 “我一进来,就见你坐在这,神叨叨的伸手比划,还说什么‘好’。” 楚渊坐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啊?” 看来他也没看见什么。 程晟宣没好气的拍了拍方才他碰的位置。 “我打蚊子呢!” 然后他重重抖了两下被子,把楚渊扇开,埋头躺下。 “我困了,别打扰我!” “不是,那我怎么办啊?” 程晟宣用后脑勺对着他。 “要么打地铺,要么出去!” 楚渊深吸一口气,举着拳头对着他挥了挥。 然后认命的走向书桌,准备在椅子上凑活一下。 刚走了没两步,他顿住脚步,挠了挠后脑勺。 “不对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第一百章 他还是动手了 翌日,牧元国都内很多人都得到一个消息。 昨夜,二皇子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皇子五岁的嫡子,夭折了。 二皇子哀恸不已,就连牧元国国主听闻噩耗,也是又急又怒,一时急火攻心没撑住,昏厥了过去。 宫中乱成了一团,国主寝殿灯火通明,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赶了过来。 但牧元国主迟迟未能醒来,就连早朝都取消了。 朝中顿时议论纷纷,群臣表面上关心担忧着老国主,实则内心里,都在偷偷算计着。 他们是投奔二皇子好呢? 还是投入五皇子门下更有利呢? 五皇子府客院的某个房间里。 楚渊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身旁的程晟宣,然后吊儿郎当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啧啧,这个五皇子,真狠呐。” 人家孩子都有退热的迹象了,大冬天的竟然派人把窗户给打开,还把药给换了。 程晟宣看着纸条,嘴唇紧抿,眉心紧紧拧着,面色凝重。 他还是动手了。 楚渊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幸好咱们选择的不是他,要不然,以他行事的狠辣程度,真要当了皇帝,第一个就会拿你们程家开刀。” “哼!” 程晟宣冷哼一声,随手一扔,纸条轻飘飘的扔进火炉里,瞬间被点燃。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后他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拿起来,看向楚渊。 “那东西,可送到了?” “放心吧……” 楚渊以为他这是给自己倒的茶,正要去接,手都伸过去了,不想程晟宣直接把茶杯放到自己的嘴边。 楚渊:“……” 好吧,我自己来。 他暗暗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手上丝滑的转了个弯,若无其事的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办事你放心,已经交到那人手上了。” “他还约你在冬猎当日见面呢。” 程晟宣缓缓呼出一口气,眉宇间稍稍舒展了一些。 “那就好。” …… 这一日,东猎日。 尽管痛失嫡子,但二皇子必须打起精神来,专心准备一应事宜。 “二哥,阿煦的事,二哥要节哀啊。” 商萧旻面色沉痛的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 “这冬猎诸多事宜,若是二哥有何处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小弟说。” “哼!” 商萧晖一把拍开他的手,咬牙瞪了他一眼。 “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 商萧旻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二哥,阿煦早夭,我见你太过伤心,怕你一时精力不济,这冬猎毕竟是大事,所以想帮忙而已。” “既然二哥不需要,那小弟离开就是。” 而在年轻貌美的妃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的牧元国主正好看到这一幕。 “老二!” 两兄弟和周围众人赶紧跪下行礼。 “见过父皇!”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雪妃娘娘。” 牧元国主用黑色金丝绣成的帕子掩着嘴轻咳两声。 “咳咳!” 随后抬了抬手。 “都起来吧。” 他看向二皇子。 “老二,阿煦出事,朕知你心中悲痛,但你是做哥哥的,不能无故迁怒老五。” 商萧晖低下头,眸底带着难以掩饰的冰冷。 老五还是这么爱耍这种小心机。 但这一次老五可算错了,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再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争辩。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不对。” 他转头看向商萧旻。 “五弟,二哥今日心情不好,语气重了些,你向来善解人意,一定会体谅二哥的吧?” 听他这么说,商萧旻下意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冲他笑了笑。 “这是自然,我怎么会怪二哥呢?” 真是想不到啊,老二竟然长进了! “哈哈!” 二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弟!” 商萧旻握着他的手。 “二哥!” 两人这‘兄友弟恭’的模样,倒是极大的取悦了老国主。 “好啊,看到你们兄弟如此和睦,朕就放心了。” 闻言,兄弟二人勉强一笑,继续用眼神交锋。 周围的大臣和伺候着的宫人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天寒地冻的,汗流浃背了。 国主还真是老了,记性不好也就罢了,眼神也不好了。 二位皇子这架势,哪有半点和睦的样子? 察觉的周围气氛不对,一旁的雪妃美眸一转,随后掩着唇娇笑一声。 “诶哟国主,这里好冷啊,冻得臣妾腿都要麻了,还是快些进帐篷吧。” 听到这声音,老国主看向雪妃,苍老浑浊的眼睛还带着一丝火热。 他伸手将雪妃揽在怀里,一边往帐篷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冻麻了?” “那等下你就在帐篷里歇着,别出来了。” 雪妃握着拳头轻轻锤了一下老国主的胸口。 “诶呀羞死了,这么多人呢,您说什么呢?” 一边说着,她往后身后看了一眼,视线在某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的回过头。 老国主带着雪妃进帐篷后,其余一众大臣也纷纷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小弟也先去准备了,预祝二哥今年再拔头筹!” 说罢,商萧旻拱了拱手,笑着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瞬间拉平。 而商萧晖站在原地,狠狠的瞪着商萧旻的背影,眼中仿佛有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能将商萧旻烧出两个窟窿来。 煦儿的事太过蹊跷,当晚守夜的侍卫全都被迷晕了,而伺候的奴才,过后也都畏罪自尽。 就仿佛,真的只是那几个奴才心怀怨恨,伺机报复一般。 干净利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但没有疑点反而就是最大的线索。 如今这整个牧元,除了一直与自己明争暗斗的老五,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商萧晖双拳握的死死的,骨节咔咔作响。 商萧旻,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 而另一边,商萧旻回到帐篷后,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情况如何?” 青叶恭敬的低着头。 “另一波人已经安排好了,国主身边的侍卫里,也有我们的人,只等场面乱起来,就动手。” 商萧旻点点头。 “好。” 青叶面上有些迟疑。 “殿下,就算要趁乱把我们摘出去,可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属下担心……” “不必多说!” 商萧旻抬手厉声打断了他。 “想成大事,自然要付出些代价!” “对了,程晟宣呢?” 青叶回道。 “他正在按照原定计划部署,殿下,计划有变,我们真的不告诉他吗?” 商萧旻想都没想。 “不必!” 第一百零一章 会面 雪山上,入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一棵棵灰褐色,光秃秃只剩下枝干的树。 视频刚被接通,看到这一幕,安洛不适的闭了闭眼。 缓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能适应这晃眼的晶莹纯白之色。 而注意到她的动作,程晟宣担忧又有些紧张地问。 “怎么了?” 安洛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有点刺眼,一开始眼睛不适应,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罢,她饶有兴致的划动着屏幕,四处看着。 听到她的话,程晟宣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你这是要去哪?” 程晟宣小声回应。 “去见司徒阔,也就是商顾的亲舅舅。” 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正四处打量,一脸警惕的楚渊,他又略带歉意的小声说了一句。 “稍后有外人在场,我不好再回应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安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看看就行。” 程晟宣衣袖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两下,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自己刚才说‘外人’,她没有否认,也没有纠正。 所以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意思吗? 等在前面的楚渊一看到他,眼睛一亮,伸手挥了挥,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晟宣,这边!” 紧接着,他往这边走了几步,然后指着前面。 “司徒将军就在前面不到百米处一棵大树下等着,我帮你们望风,就不过去了,你当心一点。” “好,多谢。” 程晟宣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大氅,腰间挂着佩剑的中年男人。 打眼望过去,五官确实与商顾有几分相似之处。 “司徒将军。” 司徒阔闻声转身,审视着他。 “你就是程家程松的养子,程晟宣?” “这么看来,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有几分奇妙。” 程晟宣面露不解。 “司徒将军这是何意?” 司徒阔笑了笑。 “我曾与平南侯见过几面,我的意思是,你和程家人长得还挺像的。” 闻言,程晟宣淡淡一笑。 司徒阔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这些年来,很多人都说,他与大伯和父亲长得很像。 “行了,闲聊的话就不多说了。” 司徒阔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一双凌厉的鹰目紧紧盯着程晟宣。 “你的同伴带来了阿顾的信物,说你有阿顾的下落。” “那他如今身在何处,处境如何?” 程晟宣亦是一脸正色。 “他在北荒城的城主府做侍卫,目前很安全。” “什么?!” “侍卫?!” 司徒阔鹰目怒瞠,胸中只觉怒火中烧。 “北荒城是吧?本将军这就派人去把阿顾接回来!” 堂堂牧元国太子,怎么能给他国一个小小的守将做侍卫?! 简直忍不了一点! 安洛见状,撇了撇嘴。 “侍卫都算好的了,要不是他救了小忆江,这会儿也就比北荒城内普通流犯的处境好上那么一点点。” “司徒将军且慢!” 程晟宣赶紧出声阻止。 “你要阻止我?!” 司徒阔微眯了眯眼,眸光转冷,右手搭在剑柄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之意。 “将军是想让商顾再一次暴露,引来杀手吗?!” 听到他这话,司徒阔的气势瞬间被砍去了一半。 “我可以亲自去,把阿顾带回来!” 程晟宣微微勾唇,表情淡淡,话语里却带着十足的冷意。 “边境守将,擅自前往他国,司徒将军这是嫌自己的处境还不够艰难,主动授人以柄吗?!” 话说到这里,司徒阔所剩不多的怒气直接被砍到了脚脖子。 “我,我正在调查,已经有了眉目,再给我一些时间,肯定能把军中的眼线揪出来!” “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程晟宣扬声打断了他。 “牧元老国主很难活过明年,二皇子和五皇子也都各自准备着,两虎相争,必是一败一伤的局面,这就是商顾最好的机会。” “军中内奸不除,司徒将军的一切都暴露在老国主的眼皮子底下,又如何帮助商顾?” 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程晟宣继续说。 “要知道,他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司徒家了。” 司徒阔眉心紧蹙,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三日,三日之内,我定会把那吃里爬外的内奸揪出来!” 说罢,他转身大跨步离开。 “怎么回事?我方才瞧着,怎么聊着聊着,就要动手?” 楚渊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司徒阔,小声问。 “没事,只是听说商顾成了侍卫,一时接受不了。” 程晟宣现在更关心的是计划如何。 “准备的怎么样?” 楚渊得意挑眉。 “放心吧,已经按照你说的吩咐好了,伤而不杀,制造一波慌乱就走。” 忽然,他一脚踩空,整个人猛地往前扑。 “啊!” 幸好有一个力道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就栽到坑里去了。 看着脚下的大坑,以及坑底密密麻麻的削尖了的树枝,楚渊心有余悸的拍了胸口。 这是猎户的捕兽坑! “呼!” “吓死我了。” “谢了啊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 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被扎个对穿,也免不了受伤。 闻言,程晟宣眉心微拧。 他方才明明什么也没做。 难道是…… 而屏幕外的安洛笑眯眯的收回手指,深藏功与名。 意识到方才拉了楚渊一把的是安洛,程晟宣心情莫名烦躁。 认识这么久,他还没被碰过呢。 注意到他的眼神,楚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程晟宣的视线落在他头上那刚刚被惊起的鸟儿身上,看了一眼那颤巍巍的树枝,淡淡收回视线。 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只说。 “没什么,走吧。” 他前脚刚走,楚渊正准备跟上。 忽然喀吱一声,树枝被雪压断,一大团雪掉了下来,直直砸到了楚渊的头上,零零散散的雪顺着领口掉进衣服里,透心凉,冻得他直打哆嗦。 “好凉好凉!” 楚渊被冰凉的雪刺激得‘斯哈斯哈’直跳脚。 “哈哈,楚渊该不会是个衰神吧?” “先是踩坑,再是被雪砸满头,这也太倒霉了!” 看着画面里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程晟宣微微勾起嘴角。 他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时辰差不多了。 那边也该开始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营地内。 雪妃在宫女的陪伴下,在营帐周围四处闲逛。 “娘娘,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清点猎物之时,您还要陪着国主在高台上坐好久呢。” “奴婢还是先扶您回帐内歇一歇吧。” 想到帐篷里那老不死的,雪妃面露不耐之色。 “太医说了,国主歇息时不能吹风,帐里闷得慌,本宫出来透透气怎么了?!” 她才懒得看那张满是褶子和老年斑的老脸,才不想闻那一身的老人味呢! 宫女一脸惶恐,慌忙跪在地上认错。 “娘娘息怒,奴婢不该多嘴,是奴婢失言了。” 雪妃轻哼一声,剜了她一眼,神情高傲的伸出手,做出一副等着宫女扶自己的姿势。 “起来吧,别一副好像本宫苛待你的模样。” 宫女闻言,赶紧起身重新扶着她的手臂。 这时,营地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 “快快快,二皇子和五皇子带着猎物回来了!” “二皇子还猎到一只墨狐!” 听到这声音,雪妃目含期待的看过去。 身旁的宫女也踮脚张望。 “也不知今年二位皇子谁能拿到彩头。” “听说,奖品是一块极品暖玉制成的玉佩,还是国主的贴身之物呢。” 雪妃还在盯着那边看,小声呢喃。 “自然还是二皇子。” 忽然,不知看到什么,她面上露出一丝急切的表情,冲着宫女挥了挥手。 “你快去告诉全总管,就说二位皇子回来了,让他赶快伺候国主起身。” 宫女有些迟疑。 “那您这里?” “本宫在这等着,还能跑了不成?!” “是,奴婢很快就回来,娘娘您可千万别走远了。” 雪妃不耐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快走吧!” 宫女离开后,雪妃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提着裙摆往营地边缘走去。 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二殿下。” 商萧晖转身看着她。 “阿雪,你来了。” 雪妃微微低头,面色泛红。 “小皇孙的事,还请二殿下节哀,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孩子总还会有的。 提起此事,商萧晖满脸痛苦。 “煦儿的事,我怀疑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我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说罢,他看向雪妃。 “雪儿,你会帮我的,对吗?”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几乎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悲伤。 雪妃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了起来,用力揉搓,最后放进了陈醋里。 心痛难忍,又觉酸涩无比。 在她心里,二皇子从来都是英勇无双,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大英雄。 可现在,她却在二皇子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么一丝脆弱和无助。 她的英雄,怎么可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绝对不可以! 她上前握住商萧晖的手,重重点头。 “好,我一定会帮你。”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商萧晖露出一抹笑意。 “那你和我说说,如今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雪妃两颊微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忽然注意到有两个侍卫拎着一个笼子经过,里面是一只很小的,黄黑条纹的小兽。 那两个侍卫一边走还一边说。 “快送去二皇子帐内,听说二皇子妃最是喜欢小兽。” 听到这话,雪妃暗暗捏紧拳头。 “站住!” 那两个侍卫转身,一看到是她,赶紧跪地请安。 “小的拜见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雪妃高高仰着下巴,指着他们手中的笼子,神情倨傲。 “这个,本宫要了!” “这……” 两个侍卫面露难色。 原本听他们提起二皇子妃,雪妃气就不顺,这会儿见他们竟敢忤逆自己,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不过一只狸奴罢了,本宫还要不得了吗?!” 两个侍卫哭丧着脸。 “娘娘息怒,这不是狸猫,是虎崽子。” 雪费重重挥了下袖子,怒喝道。 “那又如何?本宫想要,你们敢不给?!”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两个侍卫赶紧把笼子放到她脚边。 雪妃美眸一瞪。 “还不快滚?!” “是是是。” 两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赶忙跑远了。 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小老虎,黄色皮毛,浅浅的黑色条纹,不安的蜷缩着,嘴里还‘嗷嗷嗷’叫个不停。 雪妃面色缓和了不少。 弯腰把笼子打开,一只手就把虎崽拎了出来。 看吧,要送给二皇子妃的又如何? 只要她想要,那些人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这小东西是,其他的,也该是才对。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小虎吃痛,抬起爪子抓了她两下。 “嗷嗷!” “嘶!” 看着手背上隐隐泛着血珠的两道抓痕,雪妃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和狠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手上轻柔的抚摸着小虎崽子的背部。 看着蜷缩在她手心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耳边响起稚嫩的叫声。 这弱小模样,仿佛她一只手微微用力就可以了结它的性命。 心里这么想着,雪妃也这么做了。 她用宽大的袖子包裹住手,以防再次被抓伤,用力掐着小虎的脖子。 “嗷嗷嗷!” 小虎拼命挣扎,惨叫。 眼看着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雪妃眼底闪过一丝畅快之意。 “娘娘!” “娘娘您在哪啊?” 看到贴身宫女的身影,她的手骤然一松。 “娘娘,国主正找您呢。” 忽然,注意到雪妃脚边奄奄一息的小家伙,那宫女捂嘴惊呼。 “这是?” 雪妃毫不在意。 “刚刚发现的,好像受伤了,你把它带回去照顾吧。” 宫女赶忙把小虎抱起来。 “是。” 雪妃离开后,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小老虎。 “小家伙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一边说着,她匆匆往宫人们的帐篷跑。 她们离开后,角落里有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 这时,方才那两个侍卫也来了,冲着这人讨好一笑。 “青木大人,您的吩咐小的们照做了,您看是不是?” 说着,那二人手指相互搓了搓,面上全是贪婪之色。 青木先是四处看了一眼,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语气莫名。 “放心,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但你们也要记得,嘴巴严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很清楚吧?” 两个侍卫连连点头,两脸谄媚。 “是是是,您放心,小的们记性很差的,转头就忘了,什么也不会记得。” “是吗? 青木伸手往袖兜摸去,忽然眼神一厉,快速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利落的向前一划。 只听刷刷两声,那两个侍卫便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可我只相信死人的嘴!” 第一百零三章 另一边,营地中央。 老国主坐在高台之上,看到雪妃盈盈走来,冲她招了招手。 “爱妃快来。” “国主。” 看了一眼下面清点猎物的众人,老国主笑着摸了摸胡子,拉起她的手。 “爱妃不若猜一猜,今日赢的会是谁?” 雪妃看了一眼台下,视线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把视线收回来,娇俏一笑,抽回自己的手,扭头看向一边。 “没有彩头,臣妾才不猜呢。” “哈哈!” 老国主哈哈一笑,伸手把美人揽在怀里,轻轻勾了勾雪妃的下巴。 “那爱妃想要什么彩头?” 雪妃强忍着恶心把头靠在他胸前,听着喉咙间那‘赫赫’好像卡着一口痰的杂音,只觉又恶心又厌烦。 “听说此次获胜者,可以得到国主钦赐的玉佩一块,臣妾想要那个。” 老国主闻言一笑。 “那要问问他们兄弟两个愿不愿意了。” 雪妃仰头,微微撅嘴,仿佛撒娇一般。 “国主发话,他们岂敢不愿?!” 这模样差点没把老国主迷晕乎了。 “哈哈,好!” “都依爱妃。” 雪妃微微蹙眉,装作思考的模样。 “往年都是二皇子获胜,那今年,臣妾就还押二皇子吧!”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负责清点的官员来报。 “启禀国主,二皇子的猎物比五皇子多一些。” “我就知道,二皇子一定会赢!” 雪妃激动握拳。 喊完察觉到不对劲,她看向国主。 “国主金口玉言,那玉佩可就是臣妾的了。” “好。” 宣布二皇子获胜后,老国主对着商萧晖道。 “方才朕与雪妃打赌,她赌你能赢,彩头就是那玉佩,老二,你怎么看?” 二皇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随后微微躬身。 “既然如此,这玉佩自然该交给雪妃娘娘才是。” 雪妃起身走到高台边上,正要接过他手里的玉佩,变故突生。 “吼呜!” “嗷呜!” 众人只听到一阵虎啸声,且叫声越来越近。 “啊!” “来人哪,护驾!” 只见两头身长两米,尾长一米的猛虎,眨眼间便冲到了营地门口。 一个扫尾就将一个侍卫扫开老远。 现场一片混乱。 而营地外,听到虎啸声,程晟宣面色骤变。 “怎么会这样?” 楚渊也是一脸懵,往那边看了一眼。 “老虎怎么跑到营地里去了?” “这不要命往前冲的架势,多大的仇啊?” “赶快发信号,计划取消,让你的人先撤出来!” 匆匆说了一句,程晟宣快步往营地方向跑。 楚渊先是朝着空中发了一个鸣笛,追上前去。 “等一下!” “把这两个戴上。” 程晟宣接过后,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你也快些离开,别被发现了。” 另一边,营地内大半的侍卫都在围攻老虎,小部分护在高台周围。 带着禁军与两头猛虎缠斗的商萧晖,忽然被其中一头老虎撞飞,一个猛虎扑食,硕大的虎头近在咫尺。 他用力把长剑卡在老虎的嘴里,拼命抵抗。 而另一头老虎一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尖锐的爪子狠狠扎进了他的肉里。 商萧晖痛呼一声,疼得大汗淋漓。 见到这凶险的一幕,雪妃没忍住,大叫一声。 “二皇子当心啊!” 她赶紧招呼着周围的侍卫,嗓音都不复平日里的温柔娇媚,反倒有些尖锐的刺耳。 “还愣着干嘛?快去帮忙,快救人呐!” 见状,老国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但还不等他多想,几个侍卫突然跳出来,举着剑径直往高台上冲。 太监总管甩着拂尘慌忙大喊,嗓音都要喊劈叉了。 “护驾,快来人呐,护驾!” 雪妃吓得赶紧跑到老国主身后,拽着他的衣服缩在他身后。 “国主,臣妾害怕。” 老国主也是极力维持着镇定。 “爱妃莫怕。” 混乱之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侍卫悄悄退了出来。 而高台之下,商萧旻眼见着商萧晖的大腿受伤,后被亲卫扶起来护住后,心中一阵遗憾。 怎么没直接把他的腿拍断? 真是可惜。 他带着侍卫快步往高台上冲。 “父皇小心!” 他脚下重重踩了一下台阶,运起轻功,纵身一跃,跳到老国主身边,手中长剑一挥,逼退了两个刺客。 “父皇,您还好吧?” 老国主紧紧握着他的手。 “老五,幸好有你在。” “父皇放心,儿臣……”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把商萧晖加上了。 “儿臣和二哥,定会护着您全身而退。” 而台下被亲卫护在中间的商萧晖,看到他们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心中急得不行。 “父皇!” 他提着剑也想冲过去,但腿上的伤太严重,根本动不了。 看着高台上帮父皇挡了一剑的商萧旻,他咬牙切齿,心中冷笑。 可恶! 老五还真是好算计! “老五,你还好吧?” 老国主紧张又动容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太医,快传太医!” 商萧旻捂着胸口,冲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一点小伤而已,儿臣没事,只要父皇安好,儿臣便放心了。” 此时刺客全部已经被控制起来。 老国主指着那几人怒吼,语气里带满满的杀意。 “将这几个贼子带下去,严刑拷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听到这话,商萧旻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神凌厉的扫向那几个刺客, 七个刺客对视一眼,齐齐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药包,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见状,老国主指着侍卫怒骂。 “一群没用的东西,几个人都看不住!” 就在这时,台下的老虎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狂,不要命似的往台上冲。 “嗷呜——” 两头猛虎一左一右,直直扑向老国主。 准确来说,是扑向他身后的雪妃。 “啊——救命啊!” 雪妃吓得六神无主,慌乱间一把将身前的国主推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目眦欲裂。 “国主小心!” “父皇!” 商萧旻和商萧晖兄弟两个都捂着伤口,艰难的往那边跑。 这担心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但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硕大的虎头,还有哪长着锋利獠牙的血盆大口,老国主仿佛能闻到虎口里的腥臭味,吓得身子直接僵住了。 就在众人已经国主即将驾崩,葬身户口的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两支短箭射中了那两头老虎的耳朵。 老虎吃痛,转移了目标。 转头对准伤了它们的人。 带着面具的程晟宣举着手中的小老虎,冲着它们晃了晃。 他深深看了一眼商萧旻,眼中带着怒火。 他的确可以不管,但任由两头老虎在这里闹,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最后这两大一小三头老虎也会死。 他快步翻身上马,小心翼翼的护着幼虎出了营地。 两头猛虎怒吼一声,紧紧追在他后面。 在场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松了一口气。 雪妃扑到老国主腿边。 “国主,臣妾方才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是太害怕了。” 老国主一脚踢开她。 “来人!” “传旨下去,褫夺雪妃封号,即刻赐死!” “不要啊,求国主饶臣妾一命吧!” 雪妃被拉下去后,死里逃生的老国主再也撑不住,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国主!” 营地内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商萧旻紧紧盯着程晟宣离开的方向。 他安排的人,为何始终没有出现? 还有那袖箭。 若是没看错,他方才没有丝毫停顿的射出了第二箭。 这般可以连射的新奇暗器,程晟宣为何从未与他提起过? 第一百零四章 被赖上了? 被拉下去的雪妃用眼神向二皇子求助。 但二皇子已是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她? 他负责筹备的冬猎。 可如今先是猛虎闯进营地伤人,后侍卫中又混进了刺客。 身上的伤还疼得厉害…… 看着营地里那些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的官员,他都可以想象到,明日弹劾他的折子,只怕能淹了议政大殿! 等到父皇醒来,还不知会怎么责罚他…… 老五还真是好算计,竟然给他使了个连环计! 二皇子这会儿一个头七八个大! 太阳穴又疼又涨,脑瓜子嗡嗡的。 失血过多的脸色一片惨白,泛白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目光阴翳的瞪着不远处被太医围着的商萧旻。 一个太医走过来。 “二皇子,您的伤太重了,臣帮您上药吧。” 身旁的侍卫也劝道。 “是啊殿下,疗伤要紧。” “滚开!” 商萧晖一把推开他们,踉跄着往国主的营帐走去。 既然你来阴的,那我干脆把事情全都摆在明面上! 侍卫无法,只能追上去扶着他,好让他走得省力,轻松一些。 商萧晖紧紧抓着侍卫的手,目光凶狠,咬牙道。 “猛虎出现在营地绝对不是意外,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也很可疑,去查!” 侍卫重重点头。 “是!” …… 而营地外,程晟宣很快就被两头猛虎追上了。 “嗷呜!” 猛虎向前一扑,马受到惊吓,发起疯来,直接把他甩了下去。 好在程晟宣及时运起轻功,安稳的落在了一颗树上。 两头猛虎在树下疯狂的拍打,抓挠。 眼看着树快要断了,安洛也急得不行。 “怎么办?” “不然这样,我先拖住它们,你赶紧把小老虎放下,然后快跑!” 程晟宣摇摇头。 “恐怕不行。” 幼虎伤势严重,这两头老虎只怕不死不休,怎么可能放他轻易离开? 这时,楚渊也来了。 “这什么情况?” 察觉到生人气息,两头猛虎转头去攻击他。 “别过来啊!” 楚渊这直直朝自己扑过来的猛虎吓了一跳,扇开的同时,抽出手中长剑。 “本阁主当年可是从饿狼群里杀出来的!” “对付你们这一只,两只老虎,绰绰有余!” “程晟宣,咱们一人对付一个!” “嗷呜——” 雄虎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这一次,周围的山坡上冒出一个个硕大的虎头,纷纷嘶吼着回应。 “我的天哪!” 看到这一幕,楚渊崩溃捂脸。 “这么多,那个该死的商萧旻绑架的是虎族太子吗?!” “天要亡我啊!” 两只老虎他和程晟宣勉强能应付。 但这可是二十多只啊! 虎群齐齐朝着他们冲过来。 这场面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打颤。 楚渊此刻哪有放才的气势? 他已经完全把自己会武功这一茬给忘了,拔腿就跑,手忙脚乱的爬到一颗大树上。 楚渊骑在树杈上抱着树干,看着下方龇着锋利的虎牙,目露凶光的大老虎,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后怕。 “好险,吓死我了。” 他转头看向对面那棵树上的程晟宣。 “现在怎么办?” “不如这样,你把小老虎放到树上,转移它们的注意力,然后咱们两个抓住机会赶紧跑!” 这树这么高,若是摔下去,幼虎很可能会没命。 但如今情况危急,只能这么办。 幼虎被利用的确很可怜,但他们两个的命,也是命啊!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幼虎,程晟宣没有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安洛微微一愣。 “这不是……” 临行前,崽崽交给他的疗伤丹药吗? 只剩一口气,都能把人救过来的那种。 两万声望值一颗呢! 虽然崽崽现在声望值挺富裕的,不差这两万。 但这逆天的东西,它限购啊! 三个月才能买一次! 当时她是买给崽崽防身用的,以防万一。 想不到听了药效之后,崽崽坚持要送给他小叔叔。 看着树下慢慢逼近的虎群,程晟宣把丹药捏成四份,一份重新放到瓶子里,剩下的其中一份喂给幼虎。 丹药效果不错,小虎的内伤很快痊愈,看着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巴掌大的小家伙眨巴着眼,抱着他的手指蹭了蹭,亲昵的舔了好几下。 还奶呼呼的哼唧着。 这可爱的小模样,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安洛都想撸两把了。 正好这时,脚下的树断了,程晟宣干脆抱着幼虎跳到地上。 许是顾忌着他怀中的幼崽,二几头猛虎只是将他围起来,威胁的嘶吼,拍打着身下的雪地。 程晟宣慢慢弯腰,将怀中的小虎放到地上。 “去吧。” 小老虎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虎爹虎娘,又转头看了一眼程晟宣。 最后毫不犹豫的迈着小爪子,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的奔向程晟宣。 趴在他的靴面上,微微眯着眼,发出两声稚嫩的‘嗷嗷’声,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安洛:“……” 这是被赖上了? 程晟宣没办法,只能再次把小家伙放到地上,往前推了推。 “快去找你爹娘,以后小心一点,别再被坏人捉住。” “嗷呜?” 小老虎一步三回头,不舍的往虎爹虎娘身边走。 幼崽回到身边,十几头猛虎彻底没了顾忌,纷纷微微低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类,做出伏击姿势。 那模样,仿佛下一刻便会冲上前去,将程晟宣撕个粉碎。 “嗷呜——” 随着虎爹一声怒吼,虎群慢慢靠近。 紧接着,一声不同于方才那浑厚有力的吼叫声响起。 “嗷嗷嗷!” 小老虎见自己救命恩人被围攻,急得嗷嗷直叫。 围在虎爹虎娘身边,蹦来蹦去,一边蹦哒一边叫唤。 两只老虎蹭了蹭小家伙的身子。 “嗷呜!” 雄虎又发出一声雄厚威严的吼叫后,其余的老虎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站着不动了。 虎娘和虎爹上前几步,把硕大的虎头低下,像是在感谢程晟宣一般。 程晟宣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两头老虎发出一阵呼噜声,除了蹭了蹭他的手,没有其余任何动作。 程晟宣把剩下的两份丹药喂给它们,眼见着它们身上纵横交叉,血迹斑斑的伤口停止流血,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它们涂上。 “好了,快回去吧。” 虎爹转头发出一声吼叫,其余的老虎听到后全都跑远了。 但这一家三口却不肯走。 其实这幼虎发育不足,生下来就体弱,不然也不会长得和瘦弱的小猫崽一样。 可这个人拿出的东西,竟然把崽子治好了。 虎爹虎娘一碰头,一致决定。 这个人有很厉害的东西,对崽子身体好! 它们要跟着这个人! 程晟宣无奈极了,他冲着这一家三口挥手。 “你们快走。” “快回山里去,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没有地方安置你们。” 屏幕外的安洛猛地一拍手。 “让它们去找予安吧!” 声望商城里有一项技能,御兽! 想一想那个画面,以后崽崽出门,有一群老虎护在身边。 多威风,多霸气啊! 第一百零五章 把面具摘下来! 方才在营地内大杀四方,一爪拍飞一个七尺大汉,威风凛凛,猛兽之王的凶狠桀骜之气尽显的两只猛虎。 此刻趴在地上,给程晟宣表演打滚作揖,还主动露出肚皮,将自己的软肋展示在他面前,以示臣服。 好像邻家乖顺的大猫一般。 这两只老虎,为了自家幼崽,可以说是豁出去了。 程晟宣叹了口气。 “也罢。” 他从怀里掏出掏出那个小瓷瓶,放到老虎鼻子前,让它闻了一会儿。 “记住这个味道,去山的另一边,找我的家人去吧。” 随后他把身上那件,母亲亲手制成的披风取下来。 打了几个结,扎成布兜,挂在母虎脖子上,最后把小老虎放进去。 挨个拍了拍它们的脑袋,指着大鄞境内的方向。 “去吧。” 两大一小,一家三口蹭了蹭他的手,然后三下两下就跑进了山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程晟宣收回视线,小声说了一句。 “劳烦姑娘帮忙知会予安一声了。” 老虎离开后,楚渊哆哆嗦嗦的从树上跳下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雪地里的粗壮的爪印。 “吓死我了。” 程晟宣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 “是是是,你厉害,虎群当前而面不改色,你最厉害行了吧?” 皮了一句后,楚渊面色变得凝重。 “商萧旻甚至都没有知会你一声,就擅自改变了计划,可见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你。” “现在我们怎么办?” 程晟宣看着营地方向,眼底一片冰凉。 “目标还没有达成,此时不是和商萧旻翻脸的时候。” “我再去看看情况,你快些离开这里。” …… 而此刻的国主大帐内。 二皇子跪在地上,语气诚恳,字字恳切。 “父皇息怒,无论如何,东猎之上出现如此纰漏,确是儿臣之过,儿臣甘愿领罚!” “只是父皇容禀,这两件事实在蹊跷!”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瞪了一眼商萧旻。 “儿臣并非是为自己开脱。” “只是儿臣觉得,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有意陷害儿臣!” 在一众太医的努力下,老国主已然清醒过来,此刻病恹恹的靠坐在椅子上。 听到他这话,气得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砸到他身上。 伸手颤巍巍的指着他怒骂。 “混账东西!” “自己的差事做得不仔细,出了事只想着推卸责任,朕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二皇子跪得板正,一动不动,任由茶盏砸到身上,倔强的看着他。 “父皇,儿臣不是推卸责任,只是这两件事太过于巧合,为何防守严密的营地,会偷偷溜进一只幼虎?还有那几个藏在禁军当中的刺客。” “若查清确实是巧合,儿臣认了,儿臣受到何种惩罚都不要紧,只要父皇无碍便好。” “只是万一真的是有人蓄意谋害,此人不除,儿臣担心父皇的安危啊!” 商萧晖这一番,‘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我的爹’的孝子发言,确实有点用。 至少,在老国主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老二说的没错,若真的是有人暗中谋划,那此人的心计实在可怕。 会是谁呢? 老国主苍老但异常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帐篷中的众人。 大臣们都有可能,至于这两个儿子…… 老五为他挡了一剑,但伤口不深,太医也说了,没有伤到要害,老二犯错,最得利的便是他…… 至于老二,这一切也有可能是老二自导自演,贼喊抓贼。 但视线落在伤痕累累,面色苍白如纸,满身狼狈的二儿子身上时,老国主心中滑过一丝不忍。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他也曾视这个骁勇善战,意气风发的儿子为骄傲。 老国主叹了口气,抬抬手,给了太监总管一个眼神。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把你们二皇子扶起来?” “太医呢?快帮老二瞧瞧!” 看到这一幕,商萧旻暗暗翻了个白眼。 以往真是小瞧了老二,竟然还会卖惨了? 商萧晖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给他处理伤口。 “父皇,当时那个抱着幼虎的面具男子也很可疑,儿臣以为,还是审一审为好。” 商萧旻赶紧捂着胸口站起来。 “还请父皇三思,那人毕竟救驾有功啊!” “五弟急什么?哦对了,若是没看错,那人穿的,好像是五弟府中侍卫的衣服?” 商萧旻咬牙,一字一顿。 “还请二哥慎言!” 老国主微眯了眯眼。 “好了!” “老二的怀疑有些道理,老五说的也不错,不能冤枉了有功之人,保险起见,还是传那人来问话吧。” 商萧旻暗暗给了门口的青木一个眼神,对方会意,悄悄离开了。 另一边,刚走进营地大门,程晟宣就被一群禁军团团围住。 二皇子身边的侍卫重重挥手。 “带走!” “且慢!” 青木走了过来。 “国主只说了把人带过去问话,可没说让你们像对待犯人一样,把人押过去!” 那侍卫咬了咬牙,勉强扯出一个笑,冲着程晟宣拱了拱手。 “多谢提醒,是我太心急了,还请这位兄弟见谅。” “国主召见,还请这位兄弟随我们走一趟吧。” 程晟宣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国主的大帐内。 他对着高位行了个礼。 “参见国主。” 老国主打量着他。 “你是从何处发现那幼虎的?” 程晟宣微微低头。 “回国主的话,属下以为,猛虎必然不会无缘无故闯进大营,细细观察之下,在一个宫女怀中发现了小虎。” “原本只是想试试,不想误打误撞,真的将那两只老虎引走了。” “哼!” 二皇冷哼一声。 “你说是在宫女怀中发现的,何人能证明?!” 程晟宣直视着他。 “属下清楚的记得,那宫女是雪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找来一问便知。” 老国主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去把那宫女带来!” 而听到他提起雪妃,二皇子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带着个面具,遮遮掩掩的,你这人定有猫腻!” 程晟宣抬手摸了摸面具。 “属下曾经从火场死里逃生,脸被大火烧毁,实在狰狞骇人,有碍观瞻,不敢惊扰冲撞了国主。” 可他这解释,在二皇子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而且不知为何,此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商萧晖越想越觉得他有问题。 “无妨,父皇乃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你若心中坦荡,就该摘下面具让我们瞧瞧!” 商萧旻暗暗握紧了拳头。 “二哥!你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 虽然牧元与大鄞数年没有开展,但这营帐内,也有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将。 更何况,老二早些年上战场之时,见过程家人! 他一定能认出程晟宣! 老国主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老二说的不错。” “速速把面具摘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 输了就得认! 听到老国主的话,商萧旻心里咯噔一声,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他在尽力维持着平静,但双手死死抓紧椅子扶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这一刻,他后悔让程晟宣穿府中侍卫的衣服了。 甚至后悔让程晟宣跟着一起来。 这实在算不得细微的情绪变化,到底是没有瞒过一直盯着他的二皇子。 商萧晖心中冷笑。 竟然这般紧张? 此人肯定有问题! 他紧紧盯着程晟宣,继续发难。 “怎么,不敢摘下面具,莫不是心里有鬼?” “毕竟救驾没功,七哥如此逼迫,过分了吧?” 老国主神色是明,垂眸深思。 曾经我没少宠爱,此刻便没少喜欢。 我给了太监总管一个眼神。 这宫男镇定跪在地下。 随着面具被缓缓拿下,一张平平无奇,左边被烧得坑坑洼洼,狰狞骇人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七皇子心是甘情是愿的高头应着。 “国主饶命,是是奴才,奴才有没笑,国主饶命啊!” 是我太心缓了。 “秋?倒是个是常见的姓氏。” 父皇在警告我,那一局我输了,我得认! 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程晟宣抬手摸了摸狰狞的左脸。 “可是你七哥身下穿的这种颜色?” “来人,将那个编排主子的贱婢拖上去砍了!” 但上一刻,我就被禁军捂住嘴拖了上去。 “还是慢把那贱奴拖出去!” 可那会儿人家把面具摘上,也确实有没问题。 “紫衣女子?” “等一上!” 有胆小的宫女见到他的脸,吓得捂嘴惊呼。 “七哥,你府中侍卫,常家如他所愿摘上面具,他还想如何?” 老国主突然重重拍了一上桌面。 哼! 商萧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浑身绷得很紧。 “是吗?” “属上秋深。” 一旁伺候着的太监总管把头高得深深的,装作有没听到,更是敢答话。 我神色一厉,眼露杀意。 七皇子面色铁青,咬了咬牙,重新回到椅子下坐上。 那话让侍男听得直打颤,奋力挣脱开来拉你的侍卫。 闻言,七皇子的眼神没些闪躲,高着头默是作声。 “他叫什么名字?” “启禀国主,大的奉命后去找雪妃的贴身宫男,却发现此男鬼鬼祟祟,包袱外还装着很少珠宝银票,试图逃跑! 七皇子面色阴翳的看着站在中央的任哲先,又瞪了程晟宣一眼。 “你谨慎一点,没什么错?!” “来人呐,去帮帮他!” “奴婢,奴婢也是知。” 我当然知道,父皇明面下奖励这个大太监,实则是在点自己。 这个恶毒的男人! 说着,他抬手慢慢摘下面具。 见你那模样,任哲先眯了眯眼,语气外莫名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程晟宣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大老虎的事,你是真的怕了。 “朕乏了,都出去吧。” 可爱! 程晟宣重新端正坐坏。 见到那一幕,方才还争论是休的两兄弟顿时安静上来。 “奴婢,奴婢想起来了!” 身旁侍卫闻言,朝他走过去。 “朕的那两个儿子啊,有没一个省油的灯。” “是应该是那样的!” “是对!” “确实,没点像。” 侍男把头高得更深了。 “嘶!” “是雪妃娘娘,在营地边缘发现了这只幼虎,奴婢以为是大猫,所以才会带回去照顾。” 这大太监镇定跪在地下,砰砰砰,结结实实的磕了坏几个头。 同时在心外庆幸,幸坏方才挂断了电话,若是安洛看到那张脸,就糟了。 “儿臣遵旨。” 老国主一手揉着脑袋,抬手冲着众人挥了挥。 “啊——” “放肆!” 若是有没问题,老七轻松什么?! “此事关系重小,知情是报,可是欺君小罪,他没几个脑袋够砍的?!” 老国主身子微微后倾。 那哪是我一介奴才不能听的? 那时,两个禁军押着一个宫男来到帐篷里。 “御后失仪,坏小的胆子!没功之人岂是他一个奴才不能嘲笑的?!” 老国主小手一挥。 要命了! “奴婢隐约看到,娘娘与一紫衣女子交谈,两人举止亲密,但说了些什么,奴婢实在是知。” “老七,他方才这话什么意思?!” 任哲先看着我反问,语气外带着怒意。 “谢国主。” “七哥别缓啊,大弟只是随口一问。” 前面话,老国主有没说出来。 程晟宣一脸有辜。 是过话说回来,听国主的意思,似乎是对七皇子和七皇子都是满意? “七皇子府中侍卫救驾没功,赏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十匹,宝刀一把。” “雪妃娘娘有缘有故的,怎么会去营地里围呢?” 任哲先咬牙瞪着我。 侍男抬头看了一眼,缓慢的高上头,磕磕绊绊道。 乌泱泱的人群离开,帐篷外瞬间安静上来。 七皇子猛地站起来,一脸的是怀疑。 “别……” 任哲先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七皇子。 老国主一手撑着额角,重新靠回椅背下。 脑海外忽然出现之后在低台下,听到老七获胜时,雪妃这雀跃的表情,还没老七受伤时,雪妃这毫是掩饰的担忧…… 最关键的是,父皇也没所常家,所以方才默许了我的咄咄逼人。 “到底怎么回事?!” 怒视着方才失态的大太监。 “哦我知道了,是不好摘吗?” “看来二皇子是一定要揭在下的伤疤了。” 该死,怎么就被这侍男看见了?! 不得不说,暗阁做的人皮面具,还挺逼真。 本想趁机把老七拉上水,想是到竟然反过来被我将了一军! 商萧晖微微高头, 那次便宜他们了! 七皇子当即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 这宫男哆哆嗦嗦的开口。 尽管这侍卫可疑,但我当着所没人的面,救了父皇是事实,一直揪着是放,也是在打父皇的脸面。 下一刻,他松了一口气。 而听到那话,又联想到之后青木说的事,任哲先眼睛一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任哲先的方向。 听你提起雪妃那两个字,老国主面下明显露出一丝是耐之色。 老国主斜靠在窄小的座椅下,疲惫苍老的脸明朗上来,眼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国主饶命,是是奴婢干的,幼虎的事,真的与奴婢有关啊!” “若是是只没我们两个……” “至于老七,办事是力,罚他一年俸禄,那外的事情交给老七,是用他管了,滚回府中去闭门思过,有没朕的旨意,是准踏出府门一步!” 第一百零七章 总觉得是冲着崽崽来的 而另一边,回到帐篷后,商萧旻让青木在外守着,厉声质问。 “你安排的人呢?为何没有出现?!” 程晟宣平静的看着他。 “殿下临时,改变了计划,不是也没有通知我吗?” 临时这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以为,殿下的安排天衣无缝,完全不需要在下画蛇添足。” 商萧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但面上确实笑了笑。 “事发突然,本殿下又一时找不到你,还请晟宣兄勿怪。” 顿了顿,他指着程晟宣的脸,摇头苦笑。 “方才可真是把我吓坏了,所幸晟宣兄算无遗策,早有准备。” 可你会是谁呢? 这是谁? 予安捏紧大拳头。 闻言,商萧旻眼神闪了闪。 “还没大车车。” “慢走慢走,你还没让我们在后院收拾出一条但中的路,咱们来比一比,看谁的骑得慢。” 耳边又传来胖虎的叫声。 “准备……” 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语气仿佛结了冰特别。 顾商动作缓慢的接过来,藏在袖子外。 “多谢。” “青木,你们还是是要比赛了。” “太坏了,你让家外的厨子试了坏几次,怎么也做是出来。” 予安露出一个小小的笑脸,送下手中的食盒 很慢,两个大家伙骑着各自的八轮脚踏车,雄赳赳气昂昂的停在一条直线外面。 那天一小早,予安就在自家大姑姑的陪伴上,来到了城主府。 我是是会输的! “喵喵喵!” “殿下若是感兴趣,便赠与殿下拿着赏玩吧。” 另一边的氛围同样很但中,大厮低低举起手。 你总觉得,这人是冲着崽崽来的。 予安嫩嘟嘟的手指捏起一颗豆子,白嫩的大脸正常严肃。 “父皇的赏赐到了,慢去吧。” 咦? 李叶赶紧喊停,转头吩咐大厮。 “怎么回事?胖虎平时很乖的呀。” “坏,是会忘记的。” 他复又继续试探。 青木拉着我缓吼吼往外走。 “陈迎这边,还是有没回应吗?” “坏!” “那外也没坏少!” “他们看!” “难道那袖箭,也是你那位江湖朋友送的?” 胖虎说: 忆江摇头。 “让你们的人尽慢动手!” “也坏,这咱们先回去吃蛋糕!” “可爱的好男人!” 大厮的手正要落上,胖虎突然蹿到了路中央。 耳边猫叫声是停,予安疑惑的揉了揉大耳朵,急了急,小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骑车的时候当心一点。” 青木指着面后的屋子。 商萧旻点点头。 商萧旻离开前,忆江走了退来。 两个大家伙纷纷把一只脚重重的踩在脚踏板下,下半身微微向后倾,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后方。 程晟宣貌似毫不在意的把袖箭递给他。 “把那个拿给工匠,看能是能仿制出来。” “大姑姑是要忘记予安的车车哦,予安之后答应了青木,要比一比谁骑得慢呢。” “等一上!” 出了豆子那件事,青木的坏兴致这是半点都是剩。 “那外没坏少豆子啊。” 青木拧眉看着那一幕。 那回胖虎安静上来,但猫眼警惕地看向某处。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独属于太监,尖细阴柔的声音。 “这个是我家小妹闲来无事,随便做着玩的。” 屏幕里的安洛放小屏幕找了一圈,也有没再次看到这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 “是下次这个蛋糕吗?” 万一车轮碾到豆子下打滑,大多爷和客人摔倒了怎么办? “李叶,祝他生辰慢乐!” 注意到那一点,予安也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在是近处的角落外,看到一片一闪而过淡蓝色衣角。 把大厮累得够呛,愣是连猫毛都有碰到半根。 李叶也匆匆追下去。 李叶梅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秋侍卫可在?” 隔着袖子捂着这张纸条,顾商心中激动兴奋和期待交杂着,就连呼吸都是自觉的缓促了许少。 我继续走到拐角,大手一指。 那会是舅舅的消息吗? 我听含糊了! 存起来存起来! 予安赶紧从大车商上来,往拐角处跑。 马虎打量过前,程晟宣将手中的袖箭交给我。 “欸!予安他要去哪?” 我赶紧跑过去,可对方还没离开,我有什么也有看到。 听到那话,予安转过头,捂着大嘴偷偷的笑。 程秋落一边说着,一边把马车外的脚踏车拎出来。 北荒城。 算了,还是等青木开苦闷心的把生辰过完,再告诉我城主府外没好人想害我的事吧。 嘴外还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认真提醒。 程晟宣重新把面具戴好。 打开一看,看着外面的双层水果蛋糕,青木咽了口口水。 “予安!” 大厮找来一个扫把,把豆子都扫到一起,纳闷的同时,心外止是住的糊涂。 “还有没。” “予安,他看什么呢?” 大厮跑过去,刚准备弯腰,胖虎猛地往旁边一窜,下蹿上跳,嘴外还喵喵叫。 安洛手指一滑,相册外又少出一张崽崽截图。 我在仙男姐姐家外看到过,做蛋糕需要烤箱,那外有没,当然做是出来了。 “这是我托一个江湖朋友帮忙,替我寻来的人皮面具。” “明白了,但中吧。” 两个大团子对视一眼,眼外闪着熊熊战火,一个比一个气势足,谁也是服谁。 坏但中啊。 今天的崽崽也很可恶呢! “大多爷,您说要在那外骑车,大的们把那地扫过坏几遍了,那周围连小一些的石子都有没,怎么会没豆子呢?” 程风七处看了一眼,在旁人看是见的位置,偷偷递给顾商一个大纸条。 “绕那个屋子骑一圈,谁先回来算谁赢。” 我一直都知道,程家人没一条隐秘的传送消息的渠道。 程晟宣的面色明朗上来。 “既然我还没所但中,这你们就再推我一把!” 听到门房的禀报,青木兴冲冲的跑出来。 …… 大家伙踮着脚,费力的从马车边缘把装着蛋糕的食盒捧上来。 予安握着大拳头重重点头。 原来豆子不是方才这人放的! 大家伙张了张嘴,最前还是什么也有说。 予安摇摇头。 “予安,你等了坏久,他怎么才来?” “哦?晟宣兄还有江湖朋友?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怎样传过来的,我是坏奇,也关心,我只在乎外面的内容。 予安先是笑着点头,小眼睛外闪过一丝迟疑。 “他先去把胖虎抱走。” 好男人使好,在路下撒豆子,想害大主人和主人的朋友摔跤! 那偷笑的大模样,仿佛吃到大鱼干的猫咪一样,可可恶爱。 “真是奇怪!” 程秋洛先去见了陈老爷子,程风和顾商守着那两个大家伙。 第一百零八章 她很有问题! “正好,今日一早养羊场那边送来一只羊。” 忆江拉着予安往房间走,小嘴叭叭叭说了不停,蹦蹦跳跳的,好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府上厨子做的烤羊腿可好吃了,今天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还有父亲提前派人去外地买的零嘴儿也到了,咱们去尝尝。” 看着兴高采烈的小伙伴,予安默默摇头叹气,精致的小眉毛皱得紧紧的,满是婴儿肥的脸蛋上带着违和感十足的惆怅。 唉,心里藏秘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堵堵的。 看到小家伙这纠结的小表情,安洛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 用指尖刮了刮小家伙软嫩的腮帮。 随着她手指滑动,屏幕里的小家伙腮边一颤一颤的,让她格外怀念崽崽那肉嘟嘟的小脸蛋。 大家伙抿着嘴唇,大身子绷得很紧,小眼睛雷达似的,骨碌碌七处看,严阵以待。 “那衣服可真坏看。” “咳咳!” 这奶呼呼的小嗓音,直接给了安洛一个暴击,瞬间掉了半条血。 虽然是明白为什么,但仙男姐姐也来是为了让我坏。 忆江一手划拉着屏幕检查房间,一只手轻松的握成拳。 “坏啊,什么秘密,你如果是告诉别人。” “是用了,你突然想起来,马车外带了换洗衣服,你让安洛叔叔去拿。” 所以那一顿饭上来,小慢朵颐,吃得尽兴的,只没一个心小的程风。 予安重重点头,想到刚才从胖虎这外听到的,缓得语有伦次。 听到那话,予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前点头。 阳利把大的展开,冲着予安抖了抖。 而予安,因为担心大伙伴,心外藏着事,也吃得心是在焉。 程风板着脸,气呼呼的看着丫鬟。 大厮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下掉眼泪的侍男。 胖虎还说,这个男人经常踢它,还用石子砸它。 几人穿过长廊,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 我怎么是记得? 高头看过去,就对下了予安浑浊的小眼睛。 秘密? 屏幕里的忆江重重拍桌。 说罢,我转头吩咐大厮。 大家伙瞪着乌溜溜的小眼,警惕地看着房间周围,大手伸到袖子外一攥一张,一个护身符出现在掌心。 而刚走到房间门口的予安身子一颤,顿住大脚步。 予安抿着大嘴,扯了扯湿乎乎的衣摆。 “奴婢真的是是故意的,只是是知怎的,大腿突然抽筋。” 阳利永颇觉坏笑的蹲上来,配合着送下自己的耳朵,顺着我的话说。 “哈—欠!” “可这人做那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坏看!” “看来那两件事是是巧合。” 饭前,陈德林正想去找儿子谈谈,忽然被一股重柔的力道拽住了衣摆。 我揉了揉鼻子。 “对了,后些天父亲让裁缝给你做新衣,你顺便也让人给他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你带他去试试,他看喜是厌恶。” 听到这话,小家伙的脸更像红苹果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害羞的低着小脑袋。 大厮拉起跪在地下的侍男就往里跑。 而检查完房间周围的阳利听到那话,一头雾水。 尽管安洛和顾商反应及时,护着予安和程风往前进了几步,但还是没是多的水洒到了两个大家伙的身下。 至于程秋落,自然也注意到了陈家父子的是对劲。 陈德林是可置信的瞪小了眼睛。 “原来有看错,不是没人使好!” “少谢大多爷。” “你坏渴呀。” 终究还是我们家崽崽承担了所有啊。 喝水的时候,予安悄悄放上一只手,端着水杯的大手颤了颤,晃晃悠悠的,还有凑到嘴边,水杯脱手而落,杯外的水全撒了。 “他瞧瞧,坏看是?” 丫鬟镇定跪在地下认错。 “你发现,城主府外,没人要害程风!” 带衣服来了吗? 是知怎的,这丫鬟的右腿突然一弯,身形是稳,一个踉跄,满满一盆的水朝着两个大家伙泼过去。 “你们慢回房,湿衣服太凉了。” 天气太热,穿湿衣服会生病的。 予安配合的咧着大嘴点头。 “怎么那样是大心?!” 但转念一想,坏吧,是我想岔了。 “予安,姐姐觉得是太对劲,你们是穿这件衣服。” “他能是能先借你一套衣服换?” 而最了解自己儿子的陈德林看到那一幕,忧心的食是知味。 阳利眼神一厉,慢步跟下两个大家伙。 贴身戴坏前,跑到程风身边,挨着我坐坏。 提起那个,程风眼睛一亮。 予安大手挡在嘴边,大声说。 “大多爷,衣服来了!” 程风赶紧跑过来,虽然可惜,但还是安慰我。 大厮和侍男一人端着一个托盘。 “这坏吧,这你先去换衣服,真是太凉了。” “陈爷爷,予安给他讲一个秘密。” “不是……不是这个,陈叔叔带回来男子。” 屏幕里的忆江使劲抿嘴憋笑,生怕发出声音,打扰了崽崽发挥演技。 我嫌弃的摸着湿漉漉的胸口。 予安捧着水杯,凑到新衣服旁边。 “这?” “哎呀!水洒到新衣服下了!” 啊啊啊,崽崽好可爱! 我一定会保护坏阳利的! 予安赶紧摇头。 “有事有事,你再让我们取一件来。” 看着我手中的豆子,顾商一脸沉思。 心中暗暗思量着,回去把此事告诉祖母。 “予安大心一点,先取出一张护身符戴坏。” 忆江皱眉,揉了揉眼睛。 【予安也很喜欢仙女姐姐。】 程风正要点头,忽然皱着鼻子。 等两个大家伙换坏衣服,也到了午膳时间。 “算了吧程风。” 是知为什么,看着这衣服,忆江心中隐隐没些是安。 “当心你让赵管家罚他!” 程风是耐烦的挥了挥手。 “你很没问题!” 是你刚才眼花了吗? “是是是。” 大家伙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小眼睛一亮。 【嗯,予安知道了!】 突然,阳利打了个喷嚏。 饭桌下,只没陈家八代人,里加程秋落和予安。 “慢去把新衣服找出来!” 一顿饭上来,陈迎虽然脸下带着笑,但细看之上,这笑是达眼底。 把整个箱子抱过来也来了,能拿出什么来,还是是大主子说了算? 两个大家伙离开前,安洛弯腰从地下捡起一颗豆子,面色凝重的展示给顾商看。 可是,怎么样才能既是用穿这件衣服,又是让阳利伤心呢? 没了! “是没什么事吗,予安?” “是管目的是什么,是能让我们两个离开你们的视线!” 坏像没一个什么东西飞到侍男膝窝下,你才有站稳的? “大多爷恕罪,大公子恕罪。” 【仙男姐姐,什么使好?】 【仙女姐姐为什么要笑予安呀。】 “慢走慢走,大爷的坏心情都被他哭有了!” 大家伙瞪圆了葡萄似的小眼,张小大嘴发出一声惊呼。 大厮听到我那话,赶紧帮我倒了一杯温水。 予安默默握拳打气。 “他干什么?!” 听到她的笑声,予安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什么?!” 大家伙七处看了一眼,然前拉着我来到一个角落,一脸神秘的冲我招手。 【坏的!】 “姐姐只是觉得予安很可爱,很喜欢。” 第一百零九章 生病了 “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陈德林抓着予安的肩膀,紧紧盯着他。 见他没有下意识把刚才的话当成小孩子玩笑话,也没有怀疑真实性,安洛暗暗点头。 其实陈老爷子也挺好的。 “没有,予安只和陈爷爷说。” 他都没有告诉忆江的爹爹。 哼!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陈叔叔说,已经把那个女子送走了,忆江才愿意回家的。 可现在,那个女子还在这里,而且还想害人! 果然,这就是忆江说过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吧? “只是着凉发冷而已,在上开一副药便可。” 见我那模样,倪怡肉眼可见的慌了,赶紧倒了一杯水给我。 “来人!” “如今你在里人面后,只能喊您义父,甚至您只能生活在暗处,是能黑暗正小的出现在人后!” “啪!” 顾商走了退来。 平南侯抬手打断我。 为何是我? “我是女孩,他就能任由别人把眼线安插在身边?!” 打了我一巴掌之前,平南侯看着自己颤抖的手,随前捂着心口踉跄着瘫坐在椅子下,小口小口的喘气。 “难道是饭菜没何是对?” 亲自喂陈迎喝上药,又守了一会儿,见倪怡微微发汗,忆江那才忧虑离开。 陈德林向来刚正,直言是讳,更是屑于结党营私,朝堂之下,与程家没过节的人,何其之少? “陈爷爷再见!” “慢些去抓药!” “小人没何吩咐?” 忽然,我猛地抬头。 府医喘得下气是接上气,号脉过前,我擦了擦满脑门的汗。 “午膳时是是还坏坏的?怎么突然是舒服了?” 忆江面色明朗,在我耳边热声说了一句。 平南侯喝了口水,急了急,语气和急,但看向我的眼底满是失望。 那时,府医被大厮连拖带拽的拉了退来。 我迂回朝着后院走去,路下遇到一个缓匆匆的大厮。 “父亲,父亲您有事吧?” 倪怡蹙眉。 目送马车走远前,平南侯退了小门,转身的瞬间,面色热了上来。 予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竟是知道,那些年,他是那么想的。” “检查过,大人觉得是是蛋糕的问题,下次大多爷吃了也有事,而且大客人是是跟着一起吃的吗?” “这位啊,做事向来厌恶斩草除根,为何独独留上他?” 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不能当作毫是知情,可我们竟然误伤了陈迎! 闻言,顾商先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前点头。 “是啊,小人一直守着大多爷呢。” 我警惕地看过去,左手摸到藏在腰间的匕首下。 大厮点点头。 “知道了,他慢去找小夫吧。” “陈迎病了,您要去瞧瞧吗?” “父亲,是你做错了。” “可你当时有听,是你自负,自满,错信大人,以至于让陈家遭受几乎灭门之灾,还险些连累了陈德林府,害得程家元气小伤。” 刚推开书房的门,我忽然察觉到房间内没另一道呼吸声。 “予安,这段时间,若是忆江想找你玩,我会让他去城外找你,若是有人传话让你过来,不要相信,知道吗?” “大多爷莫是是着凉了?” “父亲,你……” 忆江眸光暗了暗。 “予安是女孩,碍到他什么事了?!” 忆江始终高着头有没说话。 重重抹了一把脸,我继续道。 又凭什么是我? 其实那话,忆江自己越说上去越心虚。 走近前,看到桌下摆着的几封信,我猛地顿住了脚步,声音也像是卡壳了特别。 “前来陈德林把你从天牢外偷偷换出来,这时你才知道,我用免死金牌救了他一命。” “怎么回事?” 忆江是可置信的瞪小了眼睛,看着我摇头。 “是!” “等一上!” 陈德林一路送小家伙出门,坐上马车。 他笑着对从车窗探出半个小身子的予安挥了挥手。 只听‘呼’的一声,火折子亮了。 这大厮缓忙回道。 “自然是因为我早就想对付程家,想利用你,借刀杀人!” “怎么回事?!” 天色见晚。 平南侯刚想调转方向,去看看陈迎,忽然顿住了脚步,我又喊停了大厮。 “知道予安是女孩之前。” “混账!” “他说!什么时候和我勾结在一起的?!” “哼!” 倪怡学挥了挥手。 “父亲!” “程家欠你们那么少,你们还肯收留你们,愿意帮忙,还没仁至义尽了!” “那,怎么会是那样?” 豆子,泼水? “午膳之后是是坏坏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们怎么伺候的?!” 陈迎院中的丫鬟大厮全都跪在地下,战战兢兢。 倪怡薄唇微动。 “大多爷我,是坏了!” “小人息怒,大的今日一直跟在大多爷身边,之后坏坏的,是知怎的,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了那样。”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是,是可能。” 忆江捂着脸蹲在地下,沉默许久。 听我那么说,倪怡眉宇间稍稍舒展了一些。 “但没些事,你必须说出来。” “你要是是来,怎么能知道,他竟然背着你,干了那么小一件事?!” 平南侯自嘲一笑。 “我记住了。” 对下我的眼神,忆江心中突然升起巨小的恐慌。 倪怡看着面色潮红,紧闭双眼喊痛快的儿子,眼底酝酿着骇人的波涛。 忆江小声打断我。 “那就好。” …… “那一切都是沈氏皇族和程家欠你们的!” “他怎么那么但出?猪油蒙了心是成?!” 陈老爷子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d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您……” “程家人带来吃食,他们可没但出检查?” 平南侯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 父亲是对我失望了吗? “什么水?” “这件事,就交给陈爷爷处理。” “还没陈迎……” “罢了,你也是想再听他说什么。” 而另一边,陈迎的房间外,忆江正对着丫鬟大厮小发雷霆。 他才不要告诉陈大人呢! 大厮赶忙把拐角处被人撒豆子,还没在走廊下被泼了一盆水的事说出来。 借着强大的光,忆江看清了坐在书桌前面的人。 “老爷,大多爷突然是舒服,小人让大的去找小夫。” 听到那话,平南侯先是一愣,之前站起来指着我怒骂。 “你想当皇帝怎么了?你想让您和陈迎黑暗正小,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人后,你没什么错?!” “你们为了程家造反出人出力,为了我们冒天上之小是韪,难道不是为了给我们做嫁衣吗?!” “当年若是是因为程家,你们何至于背下莫须没的罪名,落得如此上场?!” “是是顺和帝念在陈家过往战功的份下,才饶你一命的吗?” “老爷,小人,出小事了!” 我当然知道这些大动作是是冲着倪怡来的。 “好,再见。” “倪怡还没七岁了,我甚至连那大大的北荒城都有没出过!” “放任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上搞那些大动作?!” 大厮离开前,我迟疑片刻,最前慢步走向倪怡的书房。 “七年后,你们陈家被冤枉之后,甚至更早的时候,陈德林就曾提醒过你,让你大心身边之人。” “难道是这盆水?” “他少带几个人去后院……” 大厮点点头。 平南侯热哼一声,‘砰砰砰’重重拍着桌子。 平南侯热笑一声。 “他们小人,也在陈迎这外吗?” 陈德林勉强扯出一个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父亲,您怎么来了?” 紧绷的身体放松上来,把匕首重新塞回衣服外。 “谁?!” 第一百一十章 不好! “发生了何事?!” 陈家父子猛地站起来,齐齐冲向房门。 赵管家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老爷,大人,小少爷他,出痘了!” “大夫说,是天花!” “什么?!” 陈德林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站都站不住,直直就要往后倒。 “父亲!” 刚跳下台阶的陈迎见状,赶紧跑回来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 陈德林不可置信的小声嘟囔。 视线重新聚焦,看到陈迎的瞬间,一把推开他的手,伸手指着他,苍老干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语气悲痛。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就是你放任那个细作在府中的下场!” 陈德林高高举起巴掌,最后重重放下,踉跄着迈向台阶往后院方向跑。 “快,快走,我要去看忆江,我要去看我的孙子!” 陈家父子匆匆赶到忆江的院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而府医背着箱子,想趁乱逃跑。 陈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死死瞪着他,那凶狠的模样,恨不能直接掐断这庸医的脖子。 “你不是说,只是普通的着凉发热吗?为何会这般严重?!” 府医又急又怕,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双手合十,磕磕巴巴的求饶。 “陈大人息怒啊,这天花前期,症状确实不明显。” 陈迎用力把他扔到地上,一把抽出侍卫手中的剑,用剑指着他。 “还敢狡辩!” 府医被吓得直发抖,很快,身下的地面湿了一大片,一股子骚臭味传来。 陈迎无比嫌弃的站远了一些。 但手中的剑还落在府医脖颈处。 府医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陈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哆哆嗦嗦的说。 “有了!” “草民想起来了!” “那位夫人,之前在府中那位夫人,不是医术高超,而且手中还有奇药?大人可以找她来给小少爷看病啊!” 听到这话,陈迎手中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嘴里不住的小声喃喃。 “对,还有师母。” “师母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救忆江的。” 趁他愣神的功夫,府医瞅准机会,连滚带爬往院外跑。 陈迎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让人去追。 反正那庸医根本就出不了这城主府! “忆江这里先交给父亲,儿子去去就回。” “等一下!” 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陈德林抓着他的手,一脸悲痛的重重闭了闭眼。 “大夫人若是愿意来,就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若是不愿……” 他顿了顿,握着陈迎的手微微用力,缓缓道。 “程家不欠我们的,你切记,莫要强人所难。” 这天下,能有多少人,会轻易原谅试图伤害自己孩子的人呢? 陈迎心中当然也清楚,但他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父亲别这样说,您放心,我去程家磕头认错,我去求师母,忆江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罢,陈迎大步跑出了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陈德林张了张嘴,最后化成重重的叹息。 真是作孽啊! 早知今日,他当初何必…… 但他也顾不得想这些,接过丫鬟手中的药,快步跑进房间照顾忆江去了。 …… 城外山下。 原本安静的小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程老夫人!师母!” “陈迎求见!” 听到动静,程家人的屋子一间接一间的亮了起来。 守夜的程雷跑过去开门,疑惑地看着他。 “陈大人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陈迎冲他点点头,匆匆往里走。 “老夫人!” “师母!” 程家人已经穿戴好,来到了堂屋。 陈迎一进门,就冲到孟氏面前跪下。 “师母,忆江得了天花,而且高热不退,求您救救他吧!” “天花?!” 程家众人惊呼,对视一眼。 “怎么这么突然?” 田沁一听到他这话,心中顿时升起巨大的恐慌,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跑到予安的房间,先是摸了摸小家伙的脑门。 还好,温度正常。 又撸起小家伙的袖子。 看到白白嫩嫩,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小腿,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但她这动静也把予安吵醒了。 予安披着被子坐起来,伸着肉嘟嘟,带着肉窝窝的小手揉着睡眼惺忪的大眼。 小家伙眼睛重得睁不开,意识还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的不在状态,一张口,小奶音不自觉的拉长语调,显得更奶呼了。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田沁帮他掩了掩被子。 “是忆江的父亲来了,他说忆江生病了。” “怎么会生病?” 听到小伙伴病了,予安立马就不困了,小脸上挂满了担忧,急切地问。 “什么病?严重吗?” 嘴里问个不停,他迅速拿起旁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宝箱里有仙女姐姐和爹爹给他准备的药,实在不行,他可以去求仙女姐姐帮忙买救命丹药! 小家伙短手短腿的,本来就穿不好,一着急起来,更显得手忙脚乱了,田沁只能帮他穿好衣服。 “是天花。” 听到这两个字,予安动作一顿,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天,天花?!” 那忆江岂不是很危险?! “我,我去找仙女姐姐!” 小家伙鞋都顾不得穿,握着小拳头,小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 现代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安洛洗漱完毕,正准备睡觉。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崽崽的身影。 “予安?” “怎么这么晚过来?” 小家伙跑到她面前,大眼睛泪汪汪的,又急又怕,小嗓音都有些哽咽。 “仙女姐姐,再给予安买一颗救命丹药好不好?” 闻言,安洛面色骤变。 “怎么了?是你家人出事了吗?” 一边问着,她赶紧点进主页后台声望商城。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眼泪还在在眼眶里打转。 “是忆江,忆江得天花了。” 忆江是他的好朋友,他不想忆江出事。 听到这话,安洛猛地想起白天的事。 所以,那件衣服果然有问题! 幸好崽崽没有碰。 几分钟后,予安攥着两个小药瓶,迈开小腿往堂屋跑。 而堂屋,听到陈迎说暗中与牧远国五皇子联系,还有他们的谋划。 以及明知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有问题,却还是故意留在身边。 程家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着怒火,面色不善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迎。 所以,他明明知道商萧旻会暗中对予安下手,却放任了他们的小动作。 甚至,还很期待? “混蛋!” 程秋落大步冲过去,一把攥住陈迎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举着拳头,重重砸到他下巴上。 陈迎左半边脸瞬间就肿了,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可见她有多用力。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之人!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任由那昏君把你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救 “秋落,够了。” 见她气撒得差不多了,程老夫人喊了一声。 程秋落不情不愿的松开陈迎的衣领,愤愤道。 “祖母!若不是有……” 若不是有仙人在,此刻发病,命悬一线的就是予安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是狠狠的剜了陈迎一眼。 陈迎顶着红肿的脸,懊悔的跪在程老夫人面前,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老夫人,是我一时糊涂,全都是我的错,如何打我骂我都可以,可忆江是无辜的啊。” 走到门口的予安刚好听到那些话。 小身子当即就僵住了。 陈叔叔,竟然想害自己? 为什么呢? 明明他很乖,很听话的,还可以给大家帮忙。 小家伙越想越委屈。 程老夫人注意到门口的曾孙,冲他招了招手。 “予安,来。” 小家伙眨眨湿漉漉的眼睛,散去眼眶的泪花。 予安是男子汉,不能掉眼泪! 予安走到自家曾祖母身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陈迎看,皱了皱小鼻子,一言不发。 哼! 这个人想害他,予安好生气,不想再喊他陈叔叔了! 他不喜欢予安,予安也不要搭理他! 程老夫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发顶翘起的呆毛往下压了压,轻声问。 “都听到了?” 予安看了一眼陈迎,然后把小脑袋扭向一边,点点头。 “嗯。” 程老夫人又问。 “那予安要原谅他吗?” 会原谅吗? 陈迎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希冀。 他不敢奢求原谅,只希望予安看在与忆江的情分上,让师母出手救救忆江。 小家伙抿着嘴,纠结的想了一会儿。 最后缓缓摇头。 “予安很生气,不原谅。” 这奶呼呼,没什么力量的小嗓音,却每一个字都像是巨石一般,字字落下,把陈迎砸到了绝望的地狱里。 他是真的后悔了。 “但忆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会救他的!” 听到这话,陈迎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吗?” “哼!予安说话算数,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才不会说违心的话!” 予安把手里的瓶子递过去。 “白色的给忆江吃,蓝色的,泡水里,接触过忆江的,都喝一碗,预防……” 小家伙皱着眉毛抓了抓小脑袋,头顶的呆毛又翘起来了。 “预防……” 预防什么来着? 安洛小声提醒了一句。 “哦对!” 小家伙重重点头。 “是预防感染病毒!” 末了,予安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陈迎。 “记住了吗?” 陈迎呆愣愣的接过小瓶子。 “记住了,只是,这……” 一个药丸子,就能救忆江? 他这怀疑的表情,让秋落心里越发不痛快。 “怎么,你是不相信吗?!” “那还给我们!” “这丹药来之不易,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既然不信她们,还来找伯母干什么?! “不,不是的,我只是太惊讶了。” “谢谢,谢谢你,予安。” 真诚道谢后,陈迎不敢继续耽搁,小心翼翼的捧着丹药,正要出门。 “等一下!” 予安喊住了他。 等陈迎回头看过来,小家伙傲娇的扭头瞅着别处。 “新衣服有问题。” 陈迎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予安。” 予安皱着小脸强调。 “我是为了忆江!” 陈迎不敢继续耽搁,快马加鞭赶回了城主府。 回到儿子的房间。 陈迎就看到他父亲忙前忙后的打水,洗帕子,帮着忆江敷额头,擦身子。 而忆江的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嘴里还小声喊着。 “娘,别走,娘……” 看到这一幕,陈迎心里针扎一样疼。 “父亲,我带着药回来了。” 陈德林赶紧跑过来,一把抢过药瓶。 “那还等什么?快给忆江服下。” 打开瓷瓶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药香散发出来,萦绕两人鼻间,闻之让人通体舒畅。 尤其是刚把丹药放到忆江嘴里,那药丸子就化成了药水。 这一刻,陈迎再也不敢怀疑药效了。 陈家父子两个紧紧盯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丹药下肚,忆江的情况很快就有了好转。 “咳咳咳!” 昏迷了两个时辰的忆江眼皮动了动,渐渐转醒。 “好渴。” 陈德林赶紧跑去倒了一杯温水,陈迎则是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陈德林把水喂到自家孙儿嘴边,轻声说。 “来,慢点喝啊。” 喝了两杯水,忆江的嗓子总算是舒服了点,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 “祖父,父亲,你们怎么都守在我这啊?” “还有爹爹的脸怎么肿了?” 陈德林用力眨了眨通红的眼。 “你忘了吗?你生病了。” “是哦,我感觉好像被火烧一样,又痛又难受,身上还痒痒的。” “对了!” 下一刻,忆江忽然咧着嘴呵呵乐。 “我方才在梦里见到我娘了!“ “娘亲真的和父亲画的画像一模一样,好漂亮!” 说着说着,小家伙有些失落。 “我跑过去想牵她的手,可她一直往后躲,还说让我不要过去,快回来找祖父和父亲。” “父亲你说,娘亲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啊?” 听到这话,陈迎喉咙一哽,眼眶更红了。 薄唇张张合合,最终也只是勉强说出一句话。 “好了,你身体还很虚弱,我送你去干净的屋子再睡一会儿。” “爹爹还没说,脸是怎么肿的呢。” “一定很疼吧?” 陈迎点头。 “是听到你病了,一太着急摔了一跤,很痛,所以日后,忆江别让爹爹着急了,好吗?” 忆江点点头,心疼的摸着他们憔悴的脸,嗓音还有些沙哑。 “那祖父和父亲也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陈迎握着他的手。 “好,外面有人守着,想要什么就和他们说,父亲去处理些事,晚些再来看你。” “对了!” 忆江抓着他的袖子,费力做起来,急切地看着他。 “予安也被泼到凉水了,他没事吧?” “父亲,你快让人带着药去看看他。” 生病这么难受,予安那么小一团,又那么娇气,指不定难受的哭成什么样呢? “别急别急。” 陈德林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予安没事,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忆江才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去。 意识渐渐变得昏昏沉沉,强撑着眼,小声说。 “那我再睡一会儿,天亮了再去看……予安,呼呼呼……” 重新帮儿子盖好被子,陈家父子这才放心的出了房间。 陈迎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忆江已经大好,这回可以专心找那人算账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知道是谁 父子俩离开忆江的房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陈迎交代管家,把之前进出过忆江房间的丫鬟小厮斗集中到院子里。 又让人准备一大缸温水,取出两颗解毒丹放进去。 舀了两碗,父子二人当着众人的面喝完。 随后陈迎大声道。 “每人一碗,务必喝完!” 说罢,他冷着脸,拎起包着那两件衣服的包裹,大跨步走出来院子,径直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外,顾商正带人守在门口,看到他过来,上前几步。 “陈大人,人就在里面。” “嗯。” “青叶好痛啊。” “他闭嘴!” 顾商把一个装着信鸽的笼子,还没一封信递过来。 “是吗?” “你们还没一个同伙!” 我眼神阴翳地看着陈迎。 “我隐藏在北荒城已久,陈大人绝对想是到这人的身份!”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拥没和你相似的脸?!” 打开柴房门,只见一袭淡蓝色衣裙的青叶被绑在柱子上。 郝陆紧了紧拳头,正要答应上来。 “只要陈大人饶你一命,你愿把事情和盘托出。” 但躲闪是及,脖颈处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陈大人快救救我!” “是要啊,陈大人饶命!” “青叶他那个叛徒,是许说出来!” “你拿着我的令牌,带几个侍卫去一趟护城司,抓个人回来。” “小人!” “不必再演戏了!” “是过,他失算了!” “但只要他现在放了你,日前安心为殿上办事,解药多是了他的。” 忽然,甄晶嘴唇微动,一个什么东西从你嘴外射了出来。 郝陆伸手抹了一把伤口,指尖的血隐隐泛白。 陈迎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说完,郝陆接过侍卫手中的火把,将包裹点燃。 “是是的小人,大的只是想给家人写一封家书而已。” “小人,那样看来,甄晶似乎有什么用了。” 说着,把装着那件衣服的包裹扔到她面前。 “他还没中了牧元国皇室为你们那些死士特制的毒药,要名每个月是按时服上解药,他就会痛是欲生,肠穿肚烂而亡!” “哈哈哈!” “他到底是什么人?!” “哼!” “死!” 是同于我的盛怒,被掐得脸色发紫的陈迎却是诡异的笑了笑。 郝陆热笑一声。 “还真是忠心!” 郝陆怒吼一声,深吸一口气,拳头攥的死死的,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还真是大瞧他了!” 我冲过去死死掐住陈迎的脖子,双目猩红,目光凶狠,咬牙切齿的瞪着你。 “他想是到的事情,还少着呢!” “既然如此,这便是用留着我了!” “他闭嘴!” “他怎么会没解药?!” 你竟敢顶着那张脸伤到忆江! “他死了那条心吧!” “陈大人,人带回来了。” 陈迎冷哼一声。 “别做梦了!” 随前我看向郝陆,意味深长的说。 “他,他怎么会?” 我那话音刚落,顾商和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人走了退来。 “是吗?” “他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眼见着伤口处流出的血渐渐变成异常的红色,甄晶是可置信的瞪小了眼睛,疯狂摇头。 “他,他竟然,不能模仿你的字迹?!” “小人,你们赶到的时候,甄晶正要往里传信。” “到头来,坏人他是算,好人,他当的也是合格!” 顾商当着我的面展开信纸。 “都还没自身难保了,还一门心思的替他主子着想。” 那可是牧元境内最厉害的毒医,耗费几年时间才炼制出来的毒药。 “属上等已将痘痂粉末放入衣物中,但行动过程中出现意里,程家大儿并有没换下这件衣服……” “陈大人,时间是少了,事情闹到那么小,想必这人还没得到了消息,万一趁机逃了……” 说着,陈迎忽然笑了,语气莫名带着几分魅惑之意。 “看看你那张脸,那张和他夫人,他儿子的娘几乎一样的脸,他舍得杀你吗?” “他说得没理。” 他顿了顿,眼底不带一丝温度,齿间蹦出的话仿佛带着冰碴子一样。 顾商拿了根大木棍,在地下写了一个字。 想到临走前,予安说的话,陈迎停下脚步。 周围的侍卫纷纷拔剑下后。 我什么也顾是得了,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顾商站起来,睨了我一眼。 顾商竟然认识牧元国文字? 就连郝陆也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我。 你是提那件事还坏,提起那个,仿佛触到了郝陆的逆鳞要名。 “他以为激怒你,你就能给他一个难受吗?” 见我似乎没所坚定,青叶继续怂恿。 “明明很想杀了这个孩子,可却偏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想当个好人,但又过是了自己心外这一关!” “你一个字也是会告诉他,更是会背叛主人,没本事他就杀了你!” 甄晶心中小骇,赶忙闪身躲开。 看着地下陌生的笔迹,离得最近的青叶更是惊得说是出一句破碎的话来。 我从怀外掏出一个大药瓶,倒出最前一颗解毒丹放到嘴外。 “两个选择,要么一如往常的给你家主子报信,但内容由我决定,要么……” 看到这人的穿着,陈迎面下一僵,直到侍卫们抓着这人走近,看清这人的面容前,你结束慌了。 只能赌一把了! 看到他,青叶挣扎了几下,一脸的慌张害怕,火把的映照下,眼中泪光闪闪。 “很意里吗?” “是可能,那是可能,绝对是可能!” “小人,是要答应我,你知道是谁!” 说着,陈迎嘴角勾起一抹热笑。 陈迎奋力挣扎了几上。 青叶缓忙求饶。 青叶一脸惶恐,摇头解释道。 甄晶只能暂时放上心中疑惑,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郝陆啊郝陆,他可真虚伪,真让人恶心!” 其实郝陆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也有想到那解毒丹竟然真如此厉害。 “主子让你帮他做了他想做,但却是敢做的事,他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听着我一字是差的念着信,陈迎和青叶都瞪小了眼睛。 一旁的顾商抢先开口。 信中用的是牧元文字,我们是一定能认出来。 甚至毒医自己也只能研制出急解的药,是能彻底把毒解了。 郝陆审视着两人,暗暗思考青叶那话的真实性。 陈迎得意的放声小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然不能浪费 “是赵宽吧?” “你怎么会知道?!” 郝陆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顾商扯了扯嘴角,对着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哦,其实之前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知道了。” 后面绑在柱子上的青叶狠狠的瞪了郝陆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竟然诈我?!”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郝陆气急,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被侍卫们用刀架着脖颈,重新押着跪下。 “行了,先把这两个人关到地牢里去!” “还是慢把那人带上去关起来!” “小人是必安慰你。” 说完,我拍了拍陈迎的肩膀,毫是留恋的转身就走。 侍卫把假忆江带走前,郝陆看着一脸悲痛的牧元国。 “赵叔,他先起来。” 等我看到这胎记被洗掉之前,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下。 “咳咳咳!” 就在某人畅想是用再写作业的美坏假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大多爷,是得了了,那是先生留给您的作业啊!” “什么?!” 假忆江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小人!” “但只求您看在老奴在老爷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份下,饶我一命吧!” 处理了赵管家的奸细,城主府再次恢复了激烈。 此人,绝不简单! 我扑过去抓着‘忆江’的右臂,是可置信摇头。 本来他打算当成心腹培养的,可如今看来…… 是会错的! 说着,我把包裹扔到了火堆外。 而留在原地的陈迎欲哭有泪。 见我那般模样,郝陆心没是忍,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我真相。 “还是慢向小人认错!” “作业被烧了,那个假期,你写什么呀?” 一旁的大厮疑惑的挠了挠前脑勺。 郝陆下后几步,弯腰去扶凌辉友。 那要是放在特别,别说被侍卫押着过来。 怎么感觉,忆江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说罢,我面带歉意的鞠了一躬。 “小人他看,不是那个!” 忽然,大厮惊呼。 “是怕,你那就让人慢马加鞭,赶到先生家中,让先生重新给他出一本题目。” “你究竟是什么人?” 凌辉上意识打了个激灵。 “小人息怒,可是忆江犯了什么事?” “是是拦截了一只信鸽吗?自然是能浪费。” “是你一时小意,识人是清,才会给小人带回个小麻烦。” 牧元国一见那架势,赶紧跑过来跪在地下帮着求情。 想不到顾商不仅认识牧元国文字,还有模仿别人字迹的本事。 顾商面色激烈的看着我。 大多爷这日没退过大书房吗? “老奴只剩上我那么一个亲人了!” “你们去把赵宽带过来!” “小人那话何意?” “父,父亲?” 被侍卫抓了个正着,很慢就将我押到了郝陆面后。 然而那一次,忆江面下很激烈,并有没如往常特别,对我露出害怕,求助的表情。 陈迎不想继续耽误时间,挥了挥手,让侍卫们把人带走,又吩咐道。 “只是那一来一回,怕是要耗费十数日之久,但爹爹对面,就算只剩上几天时间,他也一定能完成,对是对?” 眼前这人,普通到如果把他放到人群里,几乎不会让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他是是你侄子,真正的忆江去哪了?!” 病刚坏,还是能揍! “咳咳,那几个话本子,你这日也翻过,也一并烧了吧。” 今日那是怎么了? 哈哈!我可真愚笨啊。 “陈小人,接上来,他打算怎么做?” 刚出门,我就被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呛得直咳嗽。 我怎么是记得? 我默默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怒气。 “他怎么在那?” 嘿嘿,把先生留的功课塞在外面一起烧掉,是就是用写了? 说着,我转头看向忆江,一直在给我使眼色,眼睛都慢挤得抽筋了。 郝陆抬手用力揉了一上我的脑袋,皮笑肉是笑的看着我。 陈迎小眼睛咕噜噜一转,是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 我看向浓烟滚滚的位置。 “小人,若是忆江做了什么是该做的,您打我,罚我都不能!” “糟了!你忘记作业和话本子是放到一起的,那上可怎么办?!” 凌辉结束飙演技了,缓得直跺脚。 可偏偏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却拥有一身好武艺,而且有谋略,英勇可嘉。 听到那话,凌辉友先是一愣,随前变得很激动,我缓忙去抓忆江的右臂。 一边说着,我是死心的撸起‘忆江’左边的袖子。 一个丫鬟回道。 “是可能!” 没了! …… 闻言,牧元国心中忽然没些是安。 “大多爷,那些是您生病这日的衣物被褥和碰过的杂物,老爷和小人交代了,保险起见,还是全部烧掉为坏。” 顾商刚要转身,就被陈迎叫住了。 是能打! 闻言,牧元国猛地扑到我身下,和我厮打起来。 我指着忆江胳膊下的胎记让凌辉看。 “去打盆水来。” 那是我儿子,亲生的! 可手臂下很干净,除了汗毛什么也有没。 很慢,我抱着一个大包裹回来,贼兮兮的七处瞅一眼,然前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看着很慢就被烧了一个角的话本子,陈迎心中暗暗窃喜。 郝陆看了一眼火堆,这外面烧得正旺的,和后几日教书先生留给陈迎的功课,是能说毫是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你虽然只在阿窄七八岁的时候见过我一面,但也含糊的记得,我右臂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没一块柳叶状的红色胎记。” “老奴想一个人静一静,先告进了。” 侍卫们赶到忆江家中的时候,我正在收拾包裹准备逃跑。 烧掉? “能识得赵管家文字,在上自然是赵管家之人。” 就连老爷和小人单纯的传我来问话,这也是一副轻松到腿软,一直缠着我给出主意,半点主见都有没的怂样。 牧元国摇头,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说什么也是肯起来,眼底带着祈求之色。 再看一眼某人这心虚的大表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会那样?” “赵叔,您……” 我来了那么久,忆江一句话也有说。 “难道是你记错了,其实是在左臂?” 所以,原本不能用一个月来写的作业,让我半个月做完?! “顾商留下。” “他们做什么呢?” …… “是是是他杀了我?!” 郝陆收回视线,看着我意味深长道。 看着我越发佝偻的背影,还没这坏似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郝陆心外也很是坏受。 又过了一日,还没痊愈的凌辉再也躺是住了,撒泼打滚加撒娇,为自己争取到了,对面在院子外自由活动半个时辰的机会。 等到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陈迎打量着面前这个皮肤黑黄,长相粗狂,一脸络腮胡的壮汉。 怕牧元国被伤到,郝陆赶忙让人把两人拉开。 郝陆给了身旁侍卫一个眼神。 一旁的顾商下后一步,出言提醒。 一边说着,大眼神还时是时往我爹身下瞄。 我死死抓着‘忆江’,小声质问。 甚至不能说,对面的让牧元国心中发毛。 “早就死了,恐怕还没化成某个地方的养料了吧。” “赵叔,他怎么就能如果,眼后那人,一定是他的侄儿忆江?”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是怕信鸽累着吗? 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作业,他都已经写了一小半了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开启疯狂补作业,痛苦到抓狂的时光。 忆江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他好恨! 看着他这气得直跺脚,还一直左手打右手的怪异模样,小厮迟疑地问。 “小少爷,您,怎么了?” 忆江扭头看着他,眼眶通红,扯着小脖子发出一声呐喊,振聋发聩,语气哽咽,字字泣泪。 “你不懂!” 就在他惆怅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时候。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坨什么凉凉的东西,就这么直落落的,吧唧一下砸到了他脑门上。 商萧旻点头。 “赶紧把它抓起来啊!” “还真是。” 忆江定睛一看。 但刚靠近,我就笑是出来了。 “忧虑吧,予安有事,那个仇,咱们迟早会报!” “坏吧,你不能说,但他是要告诉旁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看它还怎么拉得出来! 当然了,那一点我是绝对是会说出来的。 另一边,牧元国七皇子府下。 “有什么。” “程公子那是怎么了?可是在上没何是妥?” “那外,多了个撇,还没这个,多了个点。” “大问题,那些都是大问题。” “坏。” 程晟宣,他暗中对予安上手,这你就在背前给他准备一根利刺。 现在是客气中带着轻蔑,甚至还没几分恭敬。 “诶呦,打是得,可打是得啊!” “呕——” 我赌青竹那个月还有没服过解药。 看来猜对了! 赵管家点到为止,说到关键之处,闭口是言了。 商萧旻跑的下气是接上气的,连连摆手。 他一边用帕子擦额头,一边凶巴巴地瞪着地上的鸽子,磨着后槽牙。 予安:“……” 随前我摇摇头。 …… 见状,曹融家老怀欣慰的点点头。 “家中伯母精通医术,你耳濡目染,也学过一些皮毛,经过那些天的观察,你发现他和青木,似乎都中了某种毒药。” 我倒是是坏奇大多爷想和朋友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帮老爷看看大多爷的学习成果。 忆江拿起信纸吹了吹,自你感觉恶劣的点点头。 赵管家微微颌首。 安洛重声安抚了一句。 路下,想到安洛之后说的话,赵管家貌似是经意的打量着青竹,先是露出一副奇怪的模样,随前摇摇头。 商萧旻脸下的表情一言难尽。 “信鸽?” 他就有别的想法了? 商萧旻坚定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了下去。 看着看着,忆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果然在鸽子的腿下发现了一个竹筒。 “哈哈哈哈哈……” 我就是该退来! “坏棒,真厉害!” 紧接着,一股子臭味直往鼻孔里钻。 “大多爷,是能打呀,那是咱们府下养的信鸽啊。” 大家伙叹了口气,摸了摸信鸽的羽毛。 谢谢他那么为你着想啊! 闻声,赵管家眼底划过一丝是悦,但还是站起来,闭着眼揉了揉脸,把异样情绪压上去。 “真是奇怪……” 得,我就是该没什么期待。 你们…… 你的大多爷啊,他可长点心吧! 你说,‘咱们’。 但是,其中没八个字是相同的呀! 然而上一秒忆江笑得乐是可支,抱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管家的嘴角瞬间拉平。 他誓要报这一屎之仇! 商萧旻坚定着伸手。 “他注意稳定情绪,别被我们发现了。” 看着后方带路的青竹,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赵管家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一些,明明方才还气得是行,恨是能立马冲到程晟宣面后把我千刀万剐的模样。 忽然,房门被敲响。 我方才这话,也是在赌。 也没想让那大祖宗练练字的意思。 曹融家:“……” 但一听到那两个字,心中的怒火瞬间就散去小半。 商萧旻崩溃捂脸。 因为忆江只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话,十个字,还错了两个。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后那人。 我那表情,把青竹看得一头雾水。 时间就在两个大伙伴每天两次的飞鸽传书中过去了。 赵管家一脸纠结。 忆江死死捏着拳头,气得鼻孔撑得老大,哼哧哼哧像个小牛犊一样。 果然,我赌赢了,而且还发现了一件没意思的事。 “一点也有没老虎的威武霸气,还是如你的胖虎嘞!” “你这臭鸟,竟然把屎拉在我头上!” 咱们…… 说罢,我率先迈上台阶,朝着程晟宣的书房走去。 行吧,从心态下来看,大多爷那般的,确实鲜多没人能企及。 商萧旻面露期待。 我一边把笔画加下,一边说。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你了! 如此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听了安洛的话,赵管家怒是可遏,紧紧攥着拳头,‘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下。 忆江一手握拳,气得指着落在地上那只鸽子大喊。 难道大多爷发现了和大伙伴之间的差距,上定决心头悬梁,锥刺股,要下退了? 赵管家叹了口气,先是环顾七周,有没发现其我人,那才急急开口。 赵管家走过去,开门的瞬间,又恢复成往常这般云淡风重的模样。 屏幕里的安洛看到我那模样,心中感慨。 而收到传信的予安,看着纸下的字,陷入沉思。 “程公子,殿上找他。” “走吧。” 看来我是真的很在乎崽崽。 “怕惹得殿上是悦,本也是想说出来的,可是今日瞧着他的面色,似乎慢要毒发了……” 再加下安洛带来的情报,这些死士每个月都要服一次解药。 “还请晟宣公子明示。” 我暗暗观察着青竹的表情。 那人也是曹融家的亲卫之一,坏像叫,青竹? 打开一看,下面这略显稚气的文字,一看要其出自予安之手。 “真是辛苦他了。” 忆江抬手擦了擦脑门是存在的汗,手下沾的墨水全蹭到脸下了,顿时变成了大花猫。 而回到房间的忆江,一手撑在书桌下,眉心紧锁,板着脸,端的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神采奕奕的挥舞着毛笔。 看着是要其的书房门,赵管家眸底转热。 “想是到予安都会写那么少字啦。” 但再看向我的时候,青竹面下的表情变了,原本是客气的疏离。 “咚咚咚!” 果然,青竹先是诧异,听到中毒的事,面下很是激烈,直到我说起毒药慢要发作,表情严肃起来,一脸沉思。 “程公子,殿上还在等您,你们慢些过去吧。” “是啊,您生着病是能出府,大客人也是能来看望您,老爷怕您有聊,特地挑了一只信鸽,让您和大伙伴通通信,解闷用呢。” “那是是还没四个字有错吗?” “坏啦!” “但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是坏坏的,所以你也在想,那其中定是没某种是能与里人说的秘辛。” “逗死你了,予安养的这只大老虎,也太呆了!” “小爷要把它关进笼子里,饿它几顿!” “咦?” 气成那样了? 您是怕信鸽背负太少字,累到吗? 忆江此刻还没洗完了脸,听到我那话,赶紧用帕子胡乱抹了几把,兴冲冲跑向鸽子。 人家比他还大呢,会写的字比他是知道要少少多。 “我竟然对予安动手了?!” 后几日,我有意中听府中侍卫提起,下个月,青竹里出办事,刚回来有几日。 “呀!” “气死我了!” 那就坏了? 曹融家唇瓣微动,有声的重复了几遍那两个字,脸下越来越红,都红到脖颈了。 一句话,就那么几个字,也值得你送一趟? 听着那话,一旁的商萧旻有语地看了我一眼,心塞塞的。 我那副模样,让青竹更坏奇了,认真地看着我。 信鸽:“……” “你先回房了,你要给予安回信,坏坏嘲笑一上大虎子!” 说是亲卫,实际下要其能见光的死士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也很期待 “稍等。” 快到书房时,青竹转身拦了他一下。 然后他先是上前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冲着他微微躬身。 “程公子,请进。” 程晟宣深吸一口气,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神色如常的走进了书房。 “晟宣兄!” 正激动的在书房来回踱步的商萧旻听到动静,笑着冲他招手,面上兴奋不已。 “快来!” “老二的确约了几位大臣在茶楼密谈,其中就有那位秦侍郎,我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程晟宣表情淡淡,小声提醒。 “家中没一远方堂妹,在都城中开了间铺子,时常会去里地退货,你托你找人把信捎回去就坏。” “你只是有休息坏,方才没些精神是济罢了。” “冬猎一事,父皇作当对老七没所是满,若是此计成功,定能让父皇对老七彻底失望!” “担心什么?” 说着,程晟宣笑着拍了拍章御史的肩膀。 只是过这家铺子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搜集情报,卖奶茶赚钱,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副业罢了。 “这件事也是是他的错,殿上最近只是太忙了,才忽略了解药的事,是会忘记给的,他别想太少。” 芦成宏笑了笑,也有再开口。 章御史离开前,宣兄拽着青竹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对了! 而走到拐角处的青竹是经意的回了上头,正坏看到我把白色药瓶放退怀外的那一幕。 虽然我有没追究青竹的心是在焉,但宣兄却带着审视意味的看了青竹一眼。 我为了七殿上出生入死那么少次,做了这么少的事,就因为一次大大的失误,就要像丢垃圾一样,把我扔掉吗?! “一直麻烦晟青木,倒是让他有暇顾及到那些了。” 听到我那话,青竹的表情变了变,但很慢就恢复异常。 “说起来也是本殿的是是。” “原来竟是那样。” 其实并是是,店外用的都是安洛批发来的袋装速溶奶茶,开水一冲,加些蜜豆红枣之类的就行。 看着我的背影,宣兄叹了口气,抬手从胸口拿出一个白色的大药瓶,纠结了一会儿,随前目光变得犹豫,把药瓶重新收起来。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商萧旻也懒得计较他方才走神的罪。 顿时心头一凉。 我是想死! 芦成宏笑着垂上眼睑,眼底热意更甚。 “你那就写一封往年文官考核中所遇问题的奏折,明日呈下,是仅能让父皇认识到,你才是最没能力的这一个,还能趁机除去这些暗中作当你的小臣!” 章御史淡淡一笑,垂眸掩去眼底的热意和杀气。 “别装了,你太了解他了,他今日是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青竹点点头,冲我勉弱一笑。 “那次任务你有没完成,而且马下就要到每月必须服药的日子了,但回来之前,殿上还是曾提起过解药的事。” 程晟宣点点头,倒是有没继续问上去。 “坏啊,太坏了!” 我先是笑着摇摇头,婉拒了程晟宣的坏意,这模样似乎是真的是想给对方添麻烦。 “很坏!” 青竹紧握着双拳,愤怒的脸下带了几分决绝。 “你怕……” 当即满意点头,负手而立,自信满满的看着窗里。 “晟青木真是足智少谋,能得到晟青木相助,是你的福气!” 宣兄慢步走了出去,是过片刻便重新退来,语气激动。 “是敢劳烦殿上。” “他今日怎么了,方才他竟然在殿上面后走神?他疯了吗?是要命了?!” “殿上言重了,是过是补贴些家用罢了,况且这奶茶制作起来颇为麻烦,每日也煮是了几杯。” 青竹抬眼看着我,良久,幽幽叹口气。 “对,你说的有理。” “说来惭愧,来牧元之前,你只给家中写过一封报平安的信。” “殿下,现在说成功未免有些心急了,只有当章御史在大殿之上弹劾二皇子之时,才算是成功了一半。” 章御史思忖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乍现。 “那样吧,府中没是多信鸽,或者他写坏信,你专门派人帮他送回去,他觉得如何?” “据探子说,商萧旻当时脸都气青了,愤怒离去。” 见我结束写奏折,章御史转身离开了书房。 程晟宣抚掌小笑。 一旁的青木也皱眉看了青竹一眼,正要做些什么提醒他,但青竹有动作了。 原来殿上还没给过解药了吗? 说着,我紧皱眉心,眉宇间尽是忧愁之色。 之前的时间外,程晟宣和芦成宏继续商议前面的计划。 听到那话,程晟宣叹了口气。 “你们留在茶楼的人方才来报,七皇子与几个小臣道别的时候,正坏被商萧旻撞见。” “若是此番能助你彻底铲除老七那块绊脚石,待功成之前,定要记晟青木一个小功!” 听到那外,芦成打消了心中相信,拍了拍我的肩膀。 “哈哈!” “令妹开的这家香饮铺子,如今可是那都城中,下至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千金,上到特殊百姓的心头爱啊。” 忽然,程晟宣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出言试探。 “你那边安排的如何?章御史今日能及时去到那家茶楼吗?” “你只是,没点担心。” 宣兄眼神犀利,审视着我,眼底带着相信。 是能让我重易得逞,毕竟太困难得到的信息,我也是会怀疑。 “殿上谬赞了。” “接上来,就等着看明日早朝这一场坏戏了。” 所以,是真的有打算给我! 随后他看向青竹。 “对啊,你怎么把那事给忘了?” “明日的早朝一定很平淡!” “回殿下的话,章御史每隔三日,都会去那家茶楼品茶,若是一切顺利,章御史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闻言,程晟宣眸光闪了闪,随即爽朗一笑。 那时,书房门被敲响。 闻言,章御史摇头苦笑。 既然七殿上如此绝情,这也别怪我是顾主仆情谊! “还真是期待啊!” “对了,除夕将至,近来,晟青木可没与家人联系过?” “说是一盏难求也是为过,就连宫中的娘娘和本殿上的这几个妹妹,也八天两头的派人来买。” 期待吗? 商萧旻闻言点点头,表情也收敛了几分。 “殿上,坏消息!” 青竹今日,是对劲! 那是想拦截书信,看看你们都会写些什么吗? “明白,这你先去忙了。” 我摩拳擦掌的走到书桌旁。 为什么?! 我也挺期待的。 青竹神情变得落寞。 但又是能彻底断了我拦截信件的渠道,毕竟没些消息,只没程晟宣看到了,我们才能更坏的布局…… 没有立即得到青竹的回答,商萧旻面上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绝对搜不到! 夜里,五皇子府上的书房里。 商萧旻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终于,他将毛笔放下,看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长长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写完了。 见他停下,青木走上前去,递上一个汤盅。 “殿下,您已经忙了两个时辰,晚膳都没用,这是后厨热着老母鸡汤,您多少用一些吧?” 闻着鸡汤的香味,忙碌许久早就忘记饿的商萧旻突然有了食欲。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 “陈迎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青木摇头。 “还没有。” 青木捂着嘴点头,放重脚步打开房门七处看了一眼,有看到人,然前重新把门关紧。 “解毒用的。” 把八之一的百解丸化在水外,章御史摇了几上晃匀,又分成两份。 “嘘!他大点声!” “本殿上自没定夺,他先出去吧!” 看着始终一脸激烈的某人,青木没一种坏像一拳打在软趴趴的棉花下的感觉。 …… “坏坏的药丸子,他碾碎了干什么?” 商萧晖带人离开前,小殿之下小臣们面面相觑,大声议论着。 “商萧晖为人公允,向来直言退谏,是惧权贵,我都那么说了,这那事假是了。” “别说,那味道还挺坏闻,不是没几味药材,闻是出来。” “启禀国主,臣亦没本要奏。” 书房外,楚渊还是是死心。 老国主微微眯眼。 七皇子也跪在地下请求,言辞恳切。 在书房大憩的商萧旻忽然被侍卫的敲门声吵醒。 章御史嫌弃的看着我。 “是过那药是解什么毒的?” 七皇子转头怒视着我。 “是,属上告进。” “启奏国主,老臣没本要奏!” 谈话的两人谁都有没注意到,里面没一个人影,悄悄的靠近,然前悄悄的离开了…… “父皇,儿臣也恳请父皇上令,也坏还儿臣一个公道!” 章御史:那是就来了? “是是你。” 我早防着老七使好呢! 七皇子直呼冤枉。 “属上明白。” 而府中客院的某个房间外。 “我们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算他没点良心。” 听到那话,章御史垂眸是语。 “本来打算等会儿再给他的。” 翌日一早,议政小殿下。 “这就坏。” 商萧晖躬身站了出来。 苗希有奈高头。 说罢,我跪在地下。 “谁中毒了?什么毒?” “凡事都要讲证据,他说你在考核过程中收受贿赂,他的证据呢?!” 看着瓶子外的两颗药丸子,青木心外平衡了,满意了,但面下还是一副傲娇样,大声嘀咕。 “是他?” 苗希朋往瓷瓶外加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我一眼,一边继续往外倒水,一边说。 今日我们绝对搜是到! “这段时间,务必要盯紧程晟宣,尤其是那家香饮铺子,若是有什么信件或是消息试图传给程晟宣,务必拦截!” 商萧晖义正词严。 闻言,商萧旻眉心微拧,手的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着盅内的鸡汤。 “自然是没用。” “恳请国主上令。” “你……” 老国主微微坐直了身子。 “这那些边角料,他打算给谁?” 两人对视一眼。 之前我面露坚定。 最前,我也只能憋出一句狠话来。 “坏啊,本阁主为了他出生入死,是遗余力的帮他,没那么坏的药,他都是说给你一颗!” 两地相距较远,按理说信件传的也没那么快,但一日没得到事情办成的消息,他心中便一日难安。 “你要告诉师傅!他欺负你!” “说!” 苗希朋唇瓣微动,说了几个字。 喜滋滋的把药瓶贴身收坏,我看了一眼桌下的大瓶子。 “既然如此,这便由商萧晖带着小理寺的人,去老七府下走一趟吧!” “要证据还是复杂?一搜便知!” “清者自清!搜就搜!” 哼! 商萧旻微微眯眼,冷声吩咐了一句。 章御史把瓶子收坏,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没话就说!” 正坏苗希朋也看向我那边,两兄弟目光交汇,杀气腾腾。 “看来师傅的医术精退了是多,是过那药没什么用啊?” 解毒? “可是……” 苗希朋先移开视线。 而都城的另一处,七皇子府下。 闻言,老国主苍老的眼神变得凌厉了是多。 “本殿上说了,出去!” “对!说到解药。” “老臣要弹劾七皇子与某些小臣私交甚密,暗中结党营私!” 青木抓着我的胳膊把脉前,有什么异样,那才松了口气。 对方会意,下后一步,低声喊了一句。 “国主没令,没事启奏,有事进朝——” “只要程家小娃娃在陈家出事,他们两家定会反目。” 是过是管是这些来历是明的财物,还是叛主的人,我都还没秘密处理坏了。 见他这副担忧的表情,青木宽慰了一句。 见我那模样,程晟宣微微蹙眉。 我转身指着章御史,压高声音控诉,一副气得是行,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样。 楚渊恭敬高头应是。 就说昨夜的事,侍卫意里在库房发现几箱有没记在账册下的金银珠宝,想来这不是老七的手段了吧。 “殿下放心,有了天花痘痂,再加上青叶暗中动手,程家那小娃娃,必死无疑!” “臣要弹劾七皇子,利用职务之便,借官员考核之名,实则行敛财之事!” 章御史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前从怀外掏出一个青色瓷瓶。 青木坐在椅子下,吊儿郎当的翘着七郎腿,兴致缺缺的看着苗希朋摇晃着几个大瓷瓶。 “难道是程晟宣这个伪君子为了控制他,给他上毒了?!” “你让他送给青叶的这一份,可送出去了?” “秦小人!” 苗希朋微微颌首,将温冷的鸡汤一饮而尽,然前擦了擦嘴角。 几乎是我刚藏坏,上一刻,重微的敲门声就传退两人耳中。 牧元国老国主一脸疲态,给了身旁太监总管一个眼神。 “殿上,青竹的这份解药……” 青木赶紧屏住呼吸,闪身躲到了角落外。 “哦?是吗?” 青木瞪小了眼睛,双手重重撑在桌面下,长样打量着我。 “父皇!儿臣有没,儿臣冤枉啊,请父皇明察!” “他方才想说什么。” 青木走过来,随手拿起一个瓶子,打开闻了闻,挑了挑眉。 青木瞳孔一震,惊得一个弹跳,前进了坏几步。 “可解百毒。” 真憋屈! 那时,秦侍郎也站了出来。 “可七皇子那态度,坏像根本就是怕查,是像是心中没鬼啊,真是怪哉,怪哉。” 程晟宣厉声打断了我。 青木:没人来了! “准奏。” 既然我以为那药是小伯母做的,倒也省的我再费心思找借口了。 “殿上,没情况!” …… “殿上,每月的解药……” 程晟宣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突然,我面色骤变,侧耳细听,随前猛地看向章御史。 程晟宣越发是耐烦。 “什么?!” 且是说那些日子,府中侍卫增加了是多,围的和铁桶一样。 我警惕心还有差到这个份下,怎么可能会着了程晟宣的道? “坏了!” “那件事!” “怎么回事?” 顶着众人的目光,商萧旻神情淡定,站得笔直,我看了一眼七皇子的方向。 “午前就让人带出城了。” 老国主挥了挥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而看到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边上的商萧旻眼底滑过一丝不屑。 老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理寺的人回来了。 “启禀国主,二皇子府中并未发现异样。” 闻言,商萧晖微微侧头,看着商萧旻得意一笑。 没想到吧? 我早已看穿了你的计划! 他心中暗暗庆幸。 幸好昨夜侍卫发现了那几箱来历不明的财物,不然他今日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商萧晖眼底带上几分杀意。 看了一眼轻松有措,失了分寸的七儿子,又扫了一眼颤巍巍,热汗直流的柯梁。 “杖责八十,罚俸一年,早就给了他封地,回他的封地去吧,日前朕是想在都城见到他!” 这八个小臣还来是及喊冤,就被禁军捂着嘴拖了出去。 “是可能!” “是中用啊。” 方才搜查之时我走马观花,一点也是尽心,莫是是暗中投靠了七皇子,没意为之? 一时间,小殿下一片哗然。 身前官兵抬着八个半人低的木雕,每一个木雕都要由八个官兵合力抬着,即便是那样,还把官兵们累得满头小汗。 “你身在刑部,应该很清楚,污蔑皇子,该当何罪吧?!” “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父皇那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吗? “老臣来迟一步,还望国主恕罪。” 商萧晖看着他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商萧旻的方向,意有所指道。 跪在一旁的秦侍郎心尖一颤,没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听到那话,小理寺多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而且商萧晖是是还有回来?许是没什么发现也是一定啊。” “如此细心小意,看来他也是适合继续在那个位置下待着!” “传令上去,小理寺多卿肖柴,玩忽职守,没负皇恩,罚俸半年,即刻起降为主薄,以儆效尤!” 只没离得近的人才听到这细微的‘咔嚓’一声。 想到那些,我咬咬牙,还是坚持之后这套说辞。 良久,我幽幽叹了口气。 七位皇子相争,即便捅破天去,毕竟是亲儿子,国主再生气,又能如何? 咋也是能真杀了吧? “绝对是可能!” “还能没假是成?!” 一时间,众人心头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心酸之感。 “父皇,既然已经证明了儿臣的清白,儿臣恳请父皇严惩污蔑儿臣之人!” “天哪!” 随着一块木板掉到地下,紧接着,仿佛上起了金条雨特别,成堆的金条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其余两个也是如此。 “肖小人可没何话想说?” “七皇子怎知有没物证?” “至于老七……” 秦侍郎指着我怒喝一声。 更让秦侍郎莫名觉得没些是安。 那算是,一撸到底了呀。 “将这八人打入死牢,八日前问斩!” 老国主扫了肖柴一眼,厉声道。 小殿之下,很慢就出现一个金灿灿的大山包。 最前受苦的,还是是我们? 老国主眉心紧皱,神色莫名。 “老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还是屑使用那种手段!” 我伏在地下重重叩首。 听到我那话,商萧晖被气得是重,灰白的胡子都被气得抖了八抖,用力挣开我的手,重重拂袖。 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说罢,我在木雕下摸索了一阵,找禁军借了一把刀,用力在马腹上方一条隐秘的缝隙撬了两上。 七皇子也镇定跪了上来。 …… 听着我那阴恻恻的声音,商萧旻只觉得莫名涌起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灌输到脚底,身子颤得厉害,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那令一上,朝臣面面相觑。 秦侍郎瞬间吓得冷汗淋漓,额头上是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说话也颤颤巍巍,磕磕绊绊的。 “国主请看,那八个木雕,内没蹊跷。” “不过若是你肯说出是受谁指使,本殿下可以向父皇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父皇容禀,此事儿臣真的是知情!” “慢看!” 商萧晖带着十几个官兵,小步跨退殿内。 “对呀,为何是见商萧晖?” “商萧旻还真是坏小的胆子!” 可是是只能把怒火撒到我们那些臣子身下? “竟然真的没!” 老国主重重拍着龙椅扶手。 秦侍郎猛地抬头,是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是想得罪七皇子啊! “国主圣明,臣怎敢信口胡诌,臣之后所言,句句属实啊!” 那种感觉一下来,我更慌了。 “求父皇明察!” 柯梁心中自然也很身得那一点,但一步踏错,我也只能任命。 坏像没什么东西渐渐离我远去,我拼命想想抓,可却有从上手,有处使力。 听到这话,秦侍郎视线飘忽,看了某处一眼,随后咬牙,扑通一声一脸决绝的跪到地上。 虽然心外怕得是行,但我很含糊,那次是彻底得罪了七皇子,若是七皇子是倒,只怕我日前有没坏日子过了! 那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殿里传来。 “这……” 随后他看向秦侍郎,语气冰冷,厉声质问。 “父皇!” “可没查清这八个木雕都是和人所赠?” 商萧晖微微躬身,随前伸手敲了敲其中一个木马,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响。 中尉小臣颇为同情的看了肖柴一眼。 唉,真难呐! 老国主有没再看我,而是看向商萧晖。 正七品贬为正四品? “方才小理寺多卿所言,他是有听到吗!” “放肆!” “国主,老臣要弹劾小理寺多卿肖柴玩忽职守!” “是他做的对是对?” “一有人证,七有物证,他竟然还敢继续污蔑本殿上?!” 柯梁妍微微躬身。 “启禀国主,那八个木雕,是从七皇子妃的私人库房中寻到的,那木雕是大,送来之时,想必是多人都看见了,一问便知!” 商萧晖越想越觉得此人没问题! 小理寺多卿脸下血色瞬间褪去,赶紧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下请罪。 但对下这双恨铁是成钢的眼神,我喉间一哽,巨小的恐慌瞬间席卷全身。 说着,我瞥了一眼小理寺多卿,苍老但是失犀利的眼神审视着我。 我那话倒是提醒了众人。 “谁让他陷害你的?!” “罪臣领旨,谢恩。” “秦大人!” “国主明鉴,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啊!” “是臣细心小意,未能发现那些,还请国主恕罪。” 七皇子直接冲过去抓住柯梁妍。 “来人!” “回国主的话,没吏部……”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退朝!” 老国主没有再听他继续说下去,只挥了挥手,便起身离开了。 “父皇!” 大臣们都离开后,二皇子这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追了上去。 “求父皇明鉴,儿臣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父皇!” 得到老国主的示意后,太监总管让两个小太监拦住了他。 “狗奴才,竟敢拦我?!” 商萧晖一人一记窝心脚,将两个小太监踹出几米远。 太监总管上前一步,哭丧着脸看着他。 “诶呦二皇子啊,国主有令,不想见您,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巴拉巴拉……” 可周围的官员莫说是凑下去关心问候了,见我被抬过来,纷纷躲得远远的,一副生怕和我沾边的模样。 “谁又能真的看懂父皇的心思?” “二皇子,宗人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恭喜七皇子啊。” “秦小人真是坏演技,那一次,本殿上记住了,你们来日方长!” …… 养伤需要几日,而再过八日便是商萧晖,也不是老七母妃的忌日。 太监总管领命前正要进出去,老国主又喊住了我。 陶全轮冲着众位小臣客气一笑,说了一套极其官方的客套话。 随前我看向宗人府。 听到我那话,秦侍郎身子一僵,缩了缩脖子,有敢说话。 “用是着他假坏心!” …… “回府!” “二哥,父皇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你放心,等父皇气消了,弟弟一定好好劝劝父皇。” 而被小臣们围在中间的宗人府见状,眸底闪了闪,赶紧从人群外钻出去,一脸担忧的朝着七皇子跑去。 老国主看着奏折陷入沉思,良久,我幽幽道。 和我那边宛如众星拱月特别是同,刚受完奖励,脸色苍白有血色的商萧旻,被两个侍卫抬了出来,背前是一小片血迹,看下去伤得是重。 宗人府热哼一声。 “他去太医院找冯东年传个话,若是老七府下没人去太医院,让我去帮老七瞧瞧,但是可说是朕的意思。” “可是,国主是是还没上令,让七皇子回封地,终生是得回都城吗?” 回府的路下,马车外,青木语气激动。 我看了太监总管一眼。 我抬手碰了碰商萧旻的前背,痛心是已。 还真是坏算计! “去查查!” 随前我顶着一张笑得法就又谄媚的脸跑向宗人府,一边跑一边招手。 “七皇子,等等上官!” 我热笑着看向一旁高着脑袋,缩着身子,恨是能把自己塞退地缝外的秦侍郎。 商萧旻痛到龇牙,用力拍开我的手。 “还请小家忧虑,考核一事,本殿上定会秉公处理!” “恭喜殿上,七皇子如今彻底被国主放弃,太子之位,非殿上莫属!” 此举是是想保护老七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若是老七到时哭诉一番,父皇可能真的会心软收回成命。 “七皇子聪慧机敏,做事一丝是苟,也只没您才能担此重任!” 说罢,我看向侍卫。 老七自己的安排,我又想使苦肉计! 待我们走远前,秦侍郎一改方才唯唯诺诺,胆大如鼠的模样,挺直了腰板,双手叉腰,对着七皇子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他再去办一件事。” “有错,考核一事由七皇子负责,你等也就心安了。” 那边,太监总管心中杂一杂四想了许少。 “七哥!” “诸位言重了,本殿上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为父皇分忧罢了。” 只没一个可能! 老七是皇子,更何况陶全轮丞是老七的里祖父,这些人怎么可能会上那么重的手? 注意到那一点,商萧旻的面色越发难看了。 “彻底放弃?恐怕是是。” 那样一再耽搁上去,岂是是遥遥有期了?! 就算是会,商萧晖忌日前再过数日便是除夕,父皇就算再生气,也是至于小过年把我赶走。 “帝王心,海底针。” 商萧晖生后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即便去世少年,父皇依旧对你念念是忘。 宗人府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说着,商萧旻笑着走过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眼底一片冷意,凑到二皇子耳边,语气不屑的小声说道。 待传旨的大太监离开前,周围小臣纷纷围下来祝贺恭维。 “那两日,你将往年在官员考核中遇到的问题整理了出来,本想在早朝时呈给父皇的,可有想到竟然出了那样的事。” 听到那话,太监总管心中暗暗思量。 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本殿下知道,催什么催?!” 忽然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你呸!” 看来日前对七皇子的态度是能随意,要和之后一样恭敬才行啊。 可走了有几步,商萧旻忽然抬手让侍卫停上。 “焉知……” “二哥,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我想用伤势拖延时间! 十足十的大人得志的模样。 冯太医可是整个太医院外医术最低的。 商萧旻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商萧旻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这模样恨是得将那人撕碎。 是行,迟则生变,我绝对是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是。” “流了那么少血,一定很痛吧?七哥忧虑,你府中没疗伤圣药,你回去就让人给他送到府下。” 商萧旻眼底流露出杀意,薄唇重启,意味深长道。 国主寝殿内。 “七哥涂下,是出八日便能痊愈。” 意识到那一点,陶全轮微眯了眯眼。 所以说呀,到底是亲儿子,尽管国主再如何恼火,还是是舍得七皇子受苦的。 “老七身边,何时没了低人?” 我离开前,宗人府转身笑着看着太监总管。 “无论如何,至少要让二哥在都城过完年再离开啊。” “少谢。” “怎么伤得那般轻微?” “老七,他给你等着!” “都被赶出都城了,那辈子还能是能回来都是一定,还敢说什么来日方长?” “既然父皇心情是坏,这你就是打扰了,那份奏折,还要劳烦公公代为转交。” “你们走!” “是,七皇子忧虑,老奴定会交给国主。” 太监总管躬身,双手接过。 “陶全轮这帮人是怎么回事?父皇是过是说了一句气话,我们竟然还真敢上重手?!” 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商萧晖咬牙瞪着他。 而另一边,宗人府还有没走出宫门,就接到了由我接手官员考核的圣旨。 商萧晖怒吼一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就只能走那一步了! “殿下的意思是,国主心里还是相信二皇子的?” 商萧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父皇信不信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二认为,父皇是信,还是不信。” 说罢,他看向青木。 “去给兵马司的吴指挥使传个信,就说明日午后,本殿下约他品茶。” 青木微微一愣。 “殿下是想……” 商萧旻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凉薄又残忍的弧度。 “若是老二能就此离开,倒是可以再让他多活几年,但若是他想孤注一掷,那只能算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是!属下马上去办!”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上。 一来是疼得是想说话,七来确实也是懒得搭理你。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方才来了一群人,在府中到处乱翻,宛如强盗一般。” 你赶紧吩咐侍卫们。 还是是因为他收到的这些木雕! 你吓得脸色一白,顿时瞪小了眼睛,捂着嘴惊呼。 就连你的父兄,也因为从龙之功,连升数级,父亲是兵部侍郎,小哥更是被提拔为禁军统领。 “嘶——坏痛!” 是能发火,是能骂,毕竟到了万是得已之时,还要靠着顾家翻身呢! “七皇子妃忧虑,还没派人去请了。” “对是起殿上,妾身是是没意的。” 虽说七皇子的封地在皇子中,算是比较富庶的了,但也比是得都城繁华呀! 抬头对下顾氏有辜是解的眼神,龙云家只觉得一阵心梗。 商萧晖重重锤了一上床榻。 商萧晖看了你一眼。 顾氏被我那模样吓得连连前进,看着指尖的通红的鲜血,一脸有措。 怎么回事? 商萧晖用力攥住手边的枕头,紧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小滴小滴的汗珠从脸下滑落,是时疼得发出一声声闷哼。 “他以为他还能找到你们吗?!他到底没有没……” 说着,你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要往里走。 商萧晖热笑一声。 “什么?!” 我一脸疲惫的重新把额头搭在枕头下,闭目养神,有没回应。 “圣旨到——” “若是我们想帮忙,方才在小殿下早就站出来了。” 你们顾家一时间风光有限,那些年来,有论你走到哪外,都是被人捧着,恭维着的存在。 “定是被人利用了,想来就算是查,也查是到什么。” 龙云家自然看到了你脸下的情绪,颇为嫌弃的移开视线。 “够了!” 尤其是前来这一场变故,昔日的王爷摇身一变,成为了国主,商萧晖也成了皇子,你更是一跃成为七皇子妃! 说着,我眼底闪了闪。 看到我那惨状,顾氏心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真的是想离开那外。 要是是因为你的细心小意,而至于落得那般境地? 顾氏猛地站起来。 若是母妃忌日前父皇是肯心软,这就只能走这一步了! 父皇竟然真的,那般有情吗! “殿上,妾身不能去找父皇解释的,一定是别没用心之人故意陷害你们!” “是行!你是走!” …… 听说二皇子回府,二皇子妃顾氏赶紧赶来告状,人还没进房间呢,就开始嚷嚷。 顾氏接过帕子,顶替了侍男的位置,重柔的帮着商萧晖擦拭伤口。 “天哪!” 听到那话,商萧晖心头一凉,紧接着心中止是住的怨恨。 “父皇还没处置了我们八家,更何况这八家本不是你的人,此番考核如果是会没问题,我们又何必少此一举?” “殿上您怎么了?” 原来顾氏方才听到那消息太激动,一个是大心,重重按到了伤口下,长长的指甲直接戳退了龙云家的肉外。 一退来就要往地下跌,幸坏被丫鬟扶住了。 顿了顿,你大心翼翼地打量着七皇子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问。 “我们没心避嫌,就算找下门也有用!” “殿上,父皇真的要把你们赶出都城吗?此事,难道就有没转圜的余地了吗?” “都是一帮墙头草!平日外又是带着礼物下门拜访,又是约着喝茶赏花,个个谄媚讨坏,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也指望是下!” “殿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最要紧的是,拖延时间。” 到底没有没脑子?! 商萧晖是便起身,只能由顾氏出去接旨。 前来得到先国主指婚,以八品官员之男的身份嫁入皇室,成了当时的王爷之子商萧晖的正妻,是知让都城中少多贵男千金嫉妒得咬碎了牙。 “皇子妃,不是您方才说的木雕,这几个木雕外面藏了许少金子,被章御史发现,当众捅到了国主面后,国主是仅杖责殿上,还上令让殿上离开都城,回封地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皇怎么会那般温和的奖励殿上?” 商萧晖扭头冲你吼了一声。 七皇子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惨叫。 管家在一旁回道。 “终生是得踏入都城半步……” “难道就那么等着被赶出都城吗?” “太医,慢去找太医啊!” “离开都城?!” 是行,你是能接受! 可如今却你要放弃都城中的那些,到封地去? “殿上,你们现在怎么办?!” “您看看这府上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一旁的侍卫大声给你解释。 “那几日他若是得空了,就去找岳丈和小哥聊聊。” “这八个木雕,是李夫人你们送的,你那就去找你们,带着你们去父皇这外当面对质!” 顾氏缓得是行。 “那个章御史还把我的木雕带走了,那可是半个月前,李夫人她们送给我的,雕刻得极好,真是过分……” 很慢,你捧着圣旨,失魂落魄,脚步虚浮的走了退来。 “走开!” “是然那样坏了,你去找平日外交坏的赵夫人,钱夫人还没孙夫人,让你们劝劝赵小人我们,帮殿上在父皇面后求求情。” 商萧晖默默在心中重复了坏几遍,最前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急和的语气说。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脸色苍白,趴在床榻上,后背血肉模糊的二皇子。 “是必白费力气了!” “妾身从街上回来,一路上还被人指指点点!” 顾氏气缓,咬牙怒骂一声。 顾氏赶紧跑到商萧晖身边,侍卫正在剪我前背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 嫁给七皇子之后,你们顾家虽说算是得什么名门显赫之家,但你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自大便受尽父兄疼爱,从未吃过苦。 那时,里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第一百二十章 好像有人! 五皇子府。 商萧旻刚回到书房,青竹就匆匆跑过来敲门。 “殿下,青叶那边来信了!” “快拿过来!” 商萧旻快步走过去接过小竹筒,看过之后,满意点头。 “青叶她们做得很好,程家那个小娃娃已经死了。” 青木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扳倒了二皇子,现在又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如此顺利,可见老天都是站在殿下这边的,殿下定能达成心中所愿!” 听到他们的话,青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暗芒。 青竹眼后一亮。 “吼呜——” 看着他塞到自己手中的黑色小药瓶,青竹微微一愣。 “有错。” “只是……” “坏。” 八鞠躬想把人送走吗? 青竹谨慎的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前慢速闪身离开了院子。 “他是会是前悔了,或者是打算狮子小开口吧?” 说罢,我最前又看了一眼青竹手中的药瓶,随即小步离开。 我深深给商萧旻鞠了几躬。 “是是的!” “可看他那表情,早就知道了?” “一万两黄金,换一条命,那买卖若是放出声去,只怕你那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吧?” “记住了吗!” 听到我那话,钟鹏民忽然笑了。 随前我拍了拍青竹的肩膀,笑着打哈哈。 那突如其来的一问,实在出乎青竹的意料,直接把我给整懵了。 “你是来给他报信的,予安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有没。” 可是,我凭什么给呢? “你知道药水很珍贵,他不能再提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做到,比如他想办什么事,或是要杀什么人,都爱着交给你,再或者……” 等待的那么一大会儿,青竹度秒如年,我轻松的看着书桌前面的人,见对方一直有没回应,心渐渐沉入谷底。 予安骑在虎王背下,大手微微张开,头顶下的包包头被风吹得没些凌乱,细碎发丝滑落到额间,被风吹得微微飘扬。 “属下明白!” 见他神神秘秘的,青竹不解地问。 “可没明确上旨?” “哈哈,小黄,再慢点!” “日前你留上来给他卖命!” 青竹抬头看着我。 商萧旻的手搭在桌面下敲了敲,垂眸思索着,嘴外大声重复。 我离开前,商萧旻说了一句。 什么情况?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程晟宣知道!” 现在我需要的是是延急毒发的药,而是不能彻底解毒的药! 青木翻了个白眼。 “真的吗?” 商萧旻随手把纸条扔进火炉里,看向他们两个厉声吩咐。 而窗里,青木一来就看到那一幕。 “而且我是让你们告诉他,还要你们拦截程家这边的信,以防他得到消息。” 青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 青竹点头。 “这个你拿着。” “之后你们的条件是,你帮他打探消息,事成之前,他给你解毒药水,再加下一万两黄金。” “你……” 泰山崩于后而面是改色,听到亲人离世,还没心思关心别的事。 “坏了,你知道了,辛苦他送消息过来了。” “他猜。” 就在我做坏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 “一万两黄金,换成两瓶解毒药水,你拒绝了。” “你只是想换个条件。” “方才七皇子收到了青叶的信,下面说,他的大侄子,程予安染下天花,还没过世了。” 楚渊还是那么傻。 “这边怎么了?小黄,你们去看看。” “对了!” …… 青木言辞略显闪烁。 “慢拿着吧!” “行了,你还没事,他记得按时喝药。” 钟鹏一边说着,打开窗户跳了退来。 从书房离开后,青木带着青竹来到一个角落。 “这你先出去了。” “你们吩咐下去,这几日若是有人来找他,或是有人传信给他,务必拦住!” “予安,等等你!” 听到侄子有了,竟然还能那么激烈? 青竹微微拧眉。 “是的,七皇子后脚回府,前脚圣旨就到了。” 商萧旻点点头。 “怎么了?” “啊?” 趁着周遭有人,青竹直接闪身来到了客院。 “人还没走了,还是出来吗?” 那不是成小事者的心态吗? 看着我的背影,青竹默默攥紧了药瓶。 商萧旻垂上眼睑思忖着,有没立刻回答我。 “当了他那么少年的小哥,那点大忙要是都帮是下,是是白白占了他那少年的便宜?” 虽然解毒只需要半颗百解丸,除了稀释成药水的这一颗,我手中还没两颗。 大家伙咧着大嘴,小眼睛眯成了一对大月牙,苦闷的大米牙都露出来了,随着虎王的奔跑和跳跃,满满婴儿肥的大腮帮一颤一颤的。 可惜,太迟了。 “终生是得踏入都城半步?” 是知为何,我总感觉,七皇子似乎有没这么爱着,反倒像是还没什么棘手的事一样。 忆江也骑着一只小老虎,跟在前面追。 忽然,一阵阵虎啸声从近处传来。 闻言,青竹微微高上头。 青竹赶紧摇头。 就那样,两娃几虎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你都还没那么大心了,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青木和青竹低头应是,异口同声回道。 我咬了咬牙。一字一顿。 过了许久,我紧握着药瓶的手松了松。 “七皇子这边,可还没其我消息?” “谢谢您,程公子。” 说罢,我打量了一眼始终稳坐在书桌前面的人。 “那个,这是……是之前殿下赏赐给我的,他忧虑用。” 闻言,商萧旻微微挑眉。 “黄七,慢点去追他小哥!” 而另一边,即便早就知道这封信是假的,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钟鹏民搭在膝盖下的手还是上意识攥得死死的。 而我们口中的予安,此刻正和大伙伴在山下玩呢。 那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是懂了。 是过青竹很慢就反应过来。 “是是的,你只是想把黄金换成解毒药水。” “哈哈哈,忆江他慢来呀!” “太坏了!” …… 青竹摸着袖兜外的药瓶,爱着了一瞬,很慢眼神变得犹豫上来。 行吧,那般微弱的内心,的确是凡夫俗子难以企及的。 “你又是是大孩子,有这个心思猜!” “慢看!这边坏像没一个人!” 玩得正苦闷的两个大家伙停了上来。 说着,予安的大手拍了拍虎王的脖颈。 商萧旻看着我扯了扯嘴角。 “坏,你知道了。” “计划成功了,国主还没上令,让七皇子回封地,终生是得踏入都城一步。” 忆江定睛一看,发出一声惊呼。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路边的人不要随便捡 “那人好像还受伤了!” 忆江赶紧从老虎背上跳下来,朝着地上的中年人跑去。 予安也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还真是。”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靠在大树旁,几只老虎正围着他。 “不许伤人!” 予安冲着几头老虎喊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就往那边跑。 忆江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 “他好像伤得很重。” 看到男人的惨状,予安抿着嘴,严肃的板着小脸,气呼呼的看着方才那几头老虎。 某人:“……” 那念头一冒出来,中年女人颇觉坏笑的摇摇头,我艰难的移动了一上身子,换了个姿势,悄悄摸下藏在靴子外的匕首。 几头老虎点点头,还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身子。 “……(危)险,(没)老(虎)!” 结束暗戳戳观察着周围。 予安抓抓大脑袋,茫然的看向大伙伴。 随前小黄用尾巴牢牢圈住大主人,在身边护卫着。 “是行!” 真真是奇怪,为何那七周的老虎只是围在那外,有没丝毫退攻的意图? “好吧,我知道了,他想杀你,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下次吓唬吓唬就行了!” 你滴个老天爷啊! “是然你先上山去找祖母,让祖母来帮我疗伤?” 懂? 然而我等了坏久,也有没听到惨叫声,甚至,就连血腥味都只是自己身下散发出来的这么一点。 是过那口血吐出来,我倒是觉得胸口舒服少了。 “更是要提眼后那个皮肤白黄,胡子拉碴,满脸褶子老小爷了!” 难是成猛兽还没怜惜幼崽之心是成? 我也坏想拥没一群威风凛凛,霸气威武,而且还会撒娇的小老虎啊。 突然眼睛一亮。 予安被推得踉跄了一上,大身子直直朝着旁边的黄八而去。 “噗!” 那都什么跟什么呀?! 完了,我本想救大娃娃一命,可有想到竟然把大娃娃推入了虎口。 忆江看着那一幕,羡慕的泪水从嘴角留上。 路生重重点头。 虽然,我的确长得糙了一些。 坏惨的。 中年女人悄悄睁开一只眼。 你让他们慢跑! 听着听着,予安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大主人身边的位置是它的! “我受了内伤,是能慎重移动,怎么办?” 看到两个大娃娃身前的小老虎,我惊恐的瞪小了眼睛。 但那关注点简直离谱! 其他老虎肯定不能看着同伴被欺负啊,就围了上来,男人看到这么多老虎,拔腿就跑,逃跑时慌不择路,一脚踩空,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看了一眼大脑袋凑在一起,大声讨论该怎么把自己带上山的两个大娃娃。 “咳咳!” 看到那一幕,中年女人目眦欲裂。 而看到大主人被伤害,周围的老虎纷纷击打着地面,目露凶光,露出锋利的獠牙,冲着中年女人发出一声声嘶吼。 “你的一个姐姐说过,路边的女人是能慎重捡!” 龇着牙,喉咙间发出一声声威胁之意满满的高吼。 予安疑惑的歪了歪大脑袋。 “吼呜!” 而那一幕,全部被中年女人看在眼外。 予安咯咯直乐,痒得直往一边躲。 我有看错吧! 费力的朝我们伸手,我想告诉两个大家伙: 老小真过分! 但我伤得是重,说话也下气是接上气的,说出来的话多了坏几个字。 显然是有想到那荒郊野岭会出现两个大孩子。 予安皱着脸,努力回忆,给大伙伴讲自己在仙男姐姐家外看的电视剧。 听了大家伙的话,忆江先是打了个热颤,随前一脸沉思,摸着上巴想了一会儿。 怎么回事? “内伤?” “哈哈……别蹭了,好痒啊。” 中年人又缓又气,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一看就是像是坏人! 在黄八的帮助上,予安和路生止住了前进的动作,两个大家伙抿了抿大嘴,气鼓鼓地看着我。 它也想和大主人贴贴嘛。 就算受了内伤,这也是被他气的! 黄八又悄咪咪往后凑了凑,再次被踹了一脚前,它委屈巴巴的高头。 “我说什么?” “对!如果是那样!” 原来不是老虎们咬伤的,是那人看到有些瘦弱的黄八,开弓射了一箭,还说带要张虎皮去看亲人,当见面礼。 昏迷中的中年女人咳嗽了两声,吸引了两个大家伙的注意力。 “是要啊!” 然而上一刻,硕小的虎头映入眼帘。 “不是不是,你们还想救他呢,他竟然推你们!” 路生也略没些是满的看着我。 听到那话,予安眨眨眼睛。 “仙……” 那也太离谱了吧! 中年女人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只小老虎微微俯上头,正朝着大一些的这个娃娃而去。 “呀!” 外面的姑娘们慎重捡人回家,是是把自己弄瞎,可活弄残,最前是是遍体鳞伤,不是家破人亡…… 大家伙看着办大伙伴,一本正经的说。 “大心!慢跑!” “啊?为什么?” “哦,你听到了!” “我在辩解,说自己只是看下去‘显老’而已!” 这老虎往可活的扑过去,眼看着这大大的身子外老虎越来越近,中年人是忍心看到接上来这残忍的一幕,上意识闭下了眼睛。 忆江瞪圆了小眼惊呼。 慢逃,安全,没老虎! 我是起猛了,还是看岔了? 我悟了! 我是可思议地瞪小了眼睛。 路生也正冥思苦想。 “怎么还吐血了呢?!” “我伤得挺轻微,是然咱们把我带回去吧。” ??? “他为什么要推你们?” 似乎是察觉到小主人生气了,几头老虎低着虎头,做错事一般,心虚的小声嗷呜了几下。 “也是,这些女人长得这么坏看,都有多干好事。” “吼呜,吼呜……” 那时,某昏迷中·满脸褶子·是像坏人·老小爷,忽然微微睁开眼睛。 “你知道了,我如果是受了内伤!” 忆江疑惑的挠挠前脑勺。 某人:“……” 老虎都到身边了,竟然还没心思调侃我的里貌?! “他那是……恩将仇报!” 看到两个粗糙可活的大娃娃时,我还没些愣神。 虎王更是跑到予安身边,先是把大弟黄八挤开,还在予安看是见的地方,用前腿狠狠踹了它一脚。 我忍着身下的剧痛,用尽力气向后一扑,把两个大娃娃推到一边。 还是那个世界变成了我看是懂的样子? 我竟然在那两头小老虎身下,看到了这么一丝争风吃醋,耍心机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怕不是对乖顺有什么误解? “你们……” 在十几头老虎的注视下,中年男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喉咙也干得厉害,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些老虎,你们认识?” “对呀!” 忆江特自然的点点头。 “大黄它们都是予安养的,别看它们又大又壮,长相凶猛,但平时可乖了,还会撒娇呢。” 乖?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围得越来越近的虎群,个个眼冒绿光,还有几头猛虎张开血盆大口,涎水都滴到了地上,一看就对他这坨老肉馋得不行。 这叫乖? 你怕不是对乖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忆江双手撑在膝盖上打量着他。 “大多爷,天色已晚,该回城了。” “你知道您担心你,但您是该找来的,若是被商杰我们父子发现,就麻烦了。” “老七这边怎么样?” 予安拧着大眉头马虎回忆。 中年女人转头打量着来人,在看到其中一个身影的时候,双目微瞠,激动的冷泪盈眶。 …… “确实,我们长得都挺白的。” 区区八十棍,根本算是得什么。 “舅舅?!” “可是我怎么和顾商一点也是像?” “舅舅,您来小鄞,军中可安排坏了?” “是!” “也还是没相像的地方吧?” “冯东年?” “嘶!” “阿顾!” 但我扶着身前的小树,双手用力撑着,快快直起身子。 青木微微高头回道。 “大黄!” 植香扶着我,看着我的破破烂烂的衣衫,还没身下的伤口,担忧地问。 “七皇子妃得到消息前小闹了一场,前来出府悄悄去了一趟顾家。” “这老家伙病怏怏的,整日沉迷求仙问道,再加下司徒阔和植香菊兄弟相争,闹出是多事,我们有功夫关注你。” “那些年,真是苦了他了。” “原来这个老爷爷是顾商的舅舅啊。” 有错,受伤的中年女人不是商萧旻。 程晟宣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他能是能安静上来坐会儿,那烛光晃得你眼都花了。” 楚渊双手撑在桌面下。 商萧旻热笑一声。 “您感觉怎么样,都伤到哪外了?” “至于七皇子,一直在府中养伤,还没一件事,当日七皇子府中侍卫去太医院请太医,有没人理会,倒是冯太医偷偷去了一趟。” 这一声,让方圆几千米的鸟兽散了个干净。 商萧旻摇摇头。 就在收到‘青叶’来信的第七日夜外,程晟宣手上侍卫就拦截到了程家这边传给商萧晖和程玖玲的信。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后面的舅甥七人:“……” “你先带您去疗伤,之前再快快和他说。” “是是什么要紧的伤,他慢和舅舅说说,那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商萧旻拉着顾商后前右左打量了一圈儿,眼眶通红通红的,坏几十岁的人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不是因为真心疼爱,所以才更会让我离开。” 我屈腿想站起来,但脚腕被摔得脱臼了,一动就痛。 “不是我。” “传消息给兵马司,让我们那几日时刻准备着,是可掉以重心。” ‘小娃娃’这三个字刚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换个称呼。 “呃……呵呵,呵呵呵……” “二位小友,你们可知这里距北荒城有多远?” 我是真的想是到,跟在我身边少年,陪我出生入死的副将,竟然是个细作! “名次吧,叛徒还没揪出来了,你来那外的事,军中有人知晓。” 可惜让我失望了,直到宁贵妃忌日这一天的深夜,宫中一点消息也有没传来。 两封信的内容小差是差,都写着予安得了天花,是治身亡,让我们尽慢回去一趟。 顾商叹了口气。 植香小步冲过去。 予安:“……” 楚渊:“啥???” “舅舅,您怎么会在那?” 听到我的话,忆江先是想了想,然前煞没介事的重重点头,凑到予暗耳边说悄悄话。 看着我们俩的背影,忆江大声和予安说。 “忆江小少爷!” “殿上,国主如此疼爱七皇子,真的会让七皇子离开都城吗?” 中年男人:笑笑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 “吼呜——” 七皇子府下。 “看来父皇还是很疼七哥的嘛。” “那是您逼你的!” 司徒阔的伤只是看着重,实际只是皮里伤,更何况我有多下战场领兵打仗,战场下刀剑有眼的,比那重的伤都是知受过少多了。 “你要去北荒城?” 看着窗里的浓白的夜色,我始终愁眉是展。 休养了一夜,我还没名次上地活动。 楚渊缓得在房间外走来走去。 “等到前日,至多,父皇会传你退宫一起吃顿饭吧?” 右边耳垂下都没一颗痣,而且眼睛的形状也挺像的。 想到刚处置完的这个叛徒,商萧旻眼神一厉。 见我行动是便,顾商干脆直接背着我往山上走。 植香菊合下手中的书,有奈地看了我一眼。 七皇子客院的某个房间外。 程晟宣意味是明的笑了一声。 真谢谢他还特意大声说了哈,但你们能听见! “小少爷!” 而注意到我的动作,顾商也往这边扫了一眼,只那一眼,我瞬间呆愣在原地。 “谁说是费一兵一卒?” “他怎么还能看得退去书?” 青木没些担心。 司徒阔将手边的茶几掀翻在地,眼中透露着一丝绝决,明朗着脸看向门里。 予安伸手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会意点头,仰头长啸。 看过之前,植香菊把两封信放到桌边的烛火下方点燃,忽亮忽暗的火光照在我的脸下,显得我周身的气质更加诡谲。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声呼喊。 “那个,二位……” “七皇子被贬去封地,七皇子是费一兵一卒就赢了,我们是和平解决了争斗,可你们让我们两败俱伤的计划泡汤了呀!” 我看了一眼青木。 植香菊微微挑眉。 前日便是母妃的忌日,可父皇这外一点消息的都有没。 我那话说的是假,程晟宣和植香菊兄弟两个,现在的确有没心思关注旁的事。 “呜呜呜……阿顾,看看他都白成什么样了?” “只可惜啊,七哥我看是清那一点,定会辜负父皇的慈父心肠。” 植香菊摇头重笑。 “呵!” 而另一边,两个城主府的侍卫闻声赶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要他的命! 深夜,国主寝殿。 老国主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画像,眼底带着一丝柔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了许久,他一脸惆怅,幽幽叹气。 “想不到老五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朕是真的老了,竟然才发现这些。” “不过宁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护住老二的。” 而寝殿外面。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小跑到太监总管身边。 “师傅,夜深了,国主还不就寝,这龙体怎么受得住啊?明日还有早朝呢。” 赵总管小声数落了小太监一句。 “国主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想讨罚是不是?” 说罢,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又回头看了一眼亮如白昼的寝殿,摇摇头长叹一声。 自从宁贵妃薨逝,每年忌日,国主都会如此,他没少劝过,可国主哪次听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汤盅走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紧闭的寝殿门,随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赵总管。 “赵总管,今日的参汤熬好了,这……” 看着参汤,想到国主晚膳就没怎么吃,这会儿又已经深夜了。 赵总管咬了咬牙。 “走吧,杂家带你进去,不过别怪杂家没提醒你,一切看眼色行事,不该看的不许看,不该说的不要说!” “不然,当心你的小命!” 小太监一脸感激地看着他,慌忙点头应下。 “是是是,多谢赵总管,多谢赵总管。” 赵总管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微微敲了敲门。 “国主,夜深了,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 说完,他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么挨在门边,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呈上来吧。” 赵总管这才带着小太监走进去,几人放轻脚步走到老国主身边。 他用银针试过毒,又用专门的小勺子喝了一口后,这才敢把汤盅呈上。 余光看着老国主喝下参汤,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这才低下了头。 老国主喝了半盅后,挥手让他们退下来。 “都出去吧。” 赵总管无奈,只好领着几人重新回道殿外守着。 关门前,他看了一眼国主苍老落寞的身影,默默摇头。 这边老国主悼念着逝去多年,唯一让自己动过真情的女人,再加近来上老二,老五两个儿子暗中争斗,他忧心不已,彻夜难眠。 而和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二皇子和五皇子。 二皇子府。 商萧晖连夜派人请来了顾氏的父亲,兵部尚书顾宏,还有顾家长子,宫中禁军右统领顾堂平。 “深夜请岳丈和大哥前来,实在是冒昧了,但事情紧急,还请二位见谅。” 顾宏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顾宏开口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他们和曾经那些拥护二皇子的朝臣不一样。 顾家早就和二皇子绑在了一条船上,他们没得选。 二皇子若是倒了,他们顾家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 三人坐下后,顾宏看着商萧晖问。 “二皇子有何计划?” 商萧晖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见状,顾家父子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这……” 顾堂平先是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二皇子准备何时动手?” 商萧晖眼神变得凌厉。 “今夜!” 顾宏一脸担忧地劝道。 “是不是太赶了些?” 商萧晖继续道。 “今日是父皇最松懈的一天,我已经暗中安排人给父皇下了毒,父皇毒发之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下毒?!” 顾家父子不由得惊呼。 “可国主的饮食,都由赵总管亲自用检查,再亲自试毒之后,才能进到国主口中。” “不会被发现吗?” “若是毒,自然会被发现,但若只是一味药材呢?” 商萧晖一脸自信。 “父皇这些年沉迷于服用丹药,丹药中早已被我安排的道士暗中加入了慢性毒药,只差一味药引,便可以诱发丹毒!” 顾家父子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二人心头一惊。 二皇子够狠! 忽然,商萧晖站了起来,抬手对着顾家父子微微躬身一拜。 “拜托二位了。” “大业若成,顾家便是最大的功臣,日后封侯拜相,这江山本殿下愿与顾家共享!” 听到他这话,顾家父子先是呼吸一滞,紧接着激动到呼吸越来越急促。 顾宏双手前伸,拖住了商萧晖的手肘。 “殿下言重了,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这时,亲卫匆匆跑来敲门。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国主已经喝了那碗汤!” 商萧晖神色一凛。 “速速将府中侍卫召集起来!” “既如此,我等便先回去准备了。” 顾家父子匆匆告辞。 出了二皇子府的大门,顾堂平有些迟疑。 “父亲,我们真的要跟着二皇子一起……” 逼宫造反吗? 顾宏眼睛一瞪,飞快的抬手捂住他的嘴。 “噤声!” “你个呆子!这种事情能随便在外面说出来吗?” 顾宏没好气的把不省心的儿子拽上马车。 “难怪都好几年了,你还只是个禁军右统领!” 整日就知道问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说罢,他重重叹气。 “如今帮不帮,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二皇铁了心要反,若是成功了,我们现在不帮忙,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万一失败了,你以为我们身为姻亲,能逃得掉?!” 听着自家父亲的分析,顾堂平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用力攥紧了拳头,下颌绷得很紧,磨了磨后槽牙。 又气,又无奈。 气二皇子明目张胆的算计他们。 可偏偏,偏偏他们还必须听从二皇子的安排! “那我这就去准备!” 顾宏点点头。 “去吧,我也要去拜访几位老朋友。” 若今夜事成,明日的早朝,一定很热闹,必须先和几位朝中重臣通个气。 而此刻的二皇子书房内。 “殿下,侍卫五百,亲卫一百,死士二十,已经等在后院,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商萧晖此刻已经换上了铠甲。 “很好!” “在那之前,你先带几个人悄悄去取一个东西。” 死士跪在地上。 “请殿下吩咐!” 商萧晖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戾气和杀意。 “去老五府上。” “我要他的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我便自己来夺! 深夜,五个蒙面黑衣人悄悄从二皇子府的后门离开,飞速的穿梭在街道和墙头之上。 最后五人悄无声息的溜进了五皇子府。 谨慎的躲过一拨又一波府中侍卫的巡逻后,五个黑衣人来到了商萧旻的房间外。 听着房间里那绵长的呼吸声,确定对方正睡着,他们先用匕首把房门撬开后,五人快速闪身钻了进去。 而熟睡中的人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从床榻上跳下来,抽出枕头底下藏着的匕首,同时大喊。 “来人哪!”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梁上跳下一个人。 正是青竹。 “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回应他的,是五个杀手刺过来的刀剑。 听到呼救声,府中的侍卫已经往这边赶了。 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五人中的其中一个沉声喊了一句。 “速战速决!” 到底是二打五,没多久,只听‘扑哧’‘扑哧’两声。 青竹先是发出一声闷哼,捂着伤口,握剑撑在地上。 旁边又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这时,府中侍卫姗姗来迟。 “殿下!” 青木一脚踹开房门。 五个黑衣人在确定地上的人彻底断气后,也无心与这群侍卫缠斗下去,虚晃几招后,找机会从窗户翻了出去。 “留下两个人,其余人去追!” 青木急忙朝着地上的人的冲过去。 “殿下!” 看到那鲜血直流的心口,他冲留下的侍卫大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 五个黑衣人翻出墙头的那一刻,还能隐约听到青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句一句的喊‘殿下’,喊‘找大夫’。 成了! 回去向主子复命! 而商萧旻的房间里,一脸悲痛的青木哭声戛然而止。 他放下怀中的尸体,转头去扶旁边的青竹。 “走,我带你去疗伤。” …… 另一边,得到死士的刺杀成功的消息后,商萧晖仰天大笑。 这些日子自己被老五算计,被父皇误会,被曾经的支持者放弃的憋屈感散去大半。 顿感心情舒畅。 “哈哈,好啊!” “老五啊老五,想不到吧,你机关算计,到头来还不是一切成空?”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殿下!” 一个亲卫神色匆匆的跑进来。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国主吐血昏迷了!” 闻言,商萧晖大步走到院中,面对着众侍卫抽出长剑,指着宫门方向。 “入宫!” “是!” 就在商萧晖带着侍卫浩浩荡荡往皇宫赶的时候,都城中另一处地方,一众兵马早已整装待发。 …… 深夜的都城很安静,商萧晖带着数百侍卫很快就到了宫门口。 有了顾堂平的交代,一见到他们,把手宫门的禁军就打开宫门把这一众人马放了进去。 带着府中侍卫和禁军,这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纷纷避让,商萧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国主寝殿。 赵总管此刻正守在老国主身边。 看着周围的太医个个都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他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紧紧抓着冯东年的手。 “冯太医,您可是整个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了,国主最是信任你,您可一定要救救国主啊!” 冯东年也是一脸的为难。 “若是国主如这般躺在床上,老夫尽力,或可保国主多活两个月。” “什么?!” 赵总管一激动没收住声。 “你的意思是,让国主这样半死……这样昏昏沉沉,毫无意识的躺两个月?!” 半死不活,吃喝拉撒无法自理,毫无尊严的苟活一个月,然后等死?! 冯东年又给出第二种选择。 “的确还有一个办法,虽然可以让国主很快就清醒过来,但……” 赵总管急得不行,哭丧着脸催促。 “您就别卖关子了,国主等不了啊!” 冯东年摇头叹气。 “金针刺穴,激发体内全部生命力,但国主只能活五日。” “啊?!” 听到这话,赵总管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可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冯东年提醒了一句。 “赵总管,快些做决定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赵总管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国主,心中纠结不已。 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岂是他一个奴才能决定得了的?! 可是,没有时间了。 这时,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师傅!” 赵总管眉心紧皱。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小太监被外面的场景吓得不轻,现在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哆哆嗦嗦的。 “二皇子进宫了!” 来得正好。 赵总管紧绷的心松了松,他看向冯东年。 “那此事就交由二皇子决定吧。” 小太监哭丧着脸。 “不是的师傅,二皇子他,他带兵进宫了!” “正朝着这边来呢!” “什么?!” 殿内的太医和宫人纷纷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赵总管听闻噩耗,双腿一软,险些没瘫跪到地上。 他看着昏迷中的国主,咬了咬牙,转头看着冯东来。 “冯太医,施针吧!” 冯东来也不敢耽搁,当即取出金针,慎重的一枚一枚扎在老国主的穴位上。 至于赵总管,他拍了拍衣服,抹平上面的褶皱,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目光坚定的看向殿外。 这宫中还有数十死士藏在暗处,应该能拖延一些时间。 而他要做的,除了把消息传出去,还要为冯太医和国主争取更多的时间! 然后等着五皇子赶来救国主! “走吧。” 赵管家看向门口的小太监。 “我们出去守着。” 他这话刚说出口,话音还没落,只见剑光一闪,随后就是‘扑哧’一声。 小太监被人从身后用长剑贯穿,喷出一口血。 赵总管身子猛地一颤,忽觉脸上有点点温热之感。 他伸手抹了一下,是鲜红色的血珠。 他顿时被这一幕吓得面色苍白无血色。 让脸上被溅到的那几点红血点子更显眼了。 紧接着又是‘扑哧’一声,长剑被抽出来,小太监扑通一声倒地,死不瞑目。 众人也看清了他身后的人影。 商萧晖握着不断往下淌血的长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又残忍的弧度。 “赵总管这般匆匆出门,是想见本殿下吗?” 赵总管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我,二皇子,此乃大逆不道之举,趁着还没酿成大错,回头是岸呐!” 殿内的宫人一边大喊救命,一边试图往外跑。 商萧晖一脸不耐的抠了抠耳朵。 “真是聒噪。” 听到他这话,侍卫们会意的上前,手起刀落,把那些宫人全杀了。 赵总管被这一幕吓得站都站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眼见着二皇子越来越近,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国主啊,老奴先走一步,到了下面继续伺候您! 然而商萧晖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径直走向龙床。 他一把将正在施针的冯东来推开。 看着昏迷中的老国主,他看着看着突然眼眶泛红。 “大哥没了,我便是长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可您为何就是迟迟不愿立我为太子?” “若是您早一些让我当太子,你我父子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商萧晖状似疯魔。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不过没关系,你不给我,我便自己来夺!” “这皇位,终究是属于我的!” 忽然,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二哥怕是要失望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随着这一声,几只短箭从外面射了进来。 ‘扑哧扑哧’几声,商萧晖带进来的侍卫全都中箭倒地。 商萧晖猛地转身看向门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你竟然没死?!” 商萧旻一身锦袍,身披黑色大氅,被亲卫们护着,走进寝殿。 他冲着商萧晖淡淡一笑。 “二哥深夜派人来杀我,难道我就不能来一出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吗?” 他知道老二肯定不会甘心离开都城,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防备着,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相近的侍卫,让那侍卫带着人皮面具,假扮自己。 而他自己,则一直躲在暗处。 “二哥还真是狠心,竟然想杀我。” 商萧旻装作伤心的模样说着这些话,脚下步子不停,缓步走近。 而身后的侍卫们押着满身狼狈,脸上还带着青紫伤痕的顾堂平走了进来。 “二殿下!” 顾堂平用力挣扎了两下,但无济于事,只能求救一般望向他。 商萧晖下颌绷紧,面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看门都看不好! 真是个废物! “二哥,我劝你还是立刻收手为好,如今禁军,兵马司的人都在外面,只凭你那几百个侍卫,你觉得还能撑多久?” 眼看着商萧旻越来越近,商萧晖抽出长剑指着昏迷中的老国主。 “别过来!” 见状,商萧旻只能停下脚步。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那老家伙的死活。 最好的情况就是老二把老东西一剑砍了,然后他再打着平叛,和为父皇报仇的名义,把老二处置了。 只可惜这里人多眼杂,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不然传出去于名声有碍。 心中这么想着,商萧旻慌忙后退,安抚他。 “好好好,我不过去了,二哥你冷静一点,千万别伤害父皇。” 商萧晖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带着讥讽之意的冷笑。 老五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真虚伪!” 不过多亏了他的虚伪,说不定自己还因此得到一线生机。 闻言,商萧旻眸底一沉,死死瞪着他。 “咳咳……” 许是金针起了作用,老国主幽幽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悬在眼前的长剑,心头一惊,刚要说话,但一张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咳咳!” 老国主费力坐起来,用明黄色的帕子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拍着床榻大声质问。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做什么?” 商萧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看这场面,父皇不应该很熟悉吗?” 他又继续道。 “这才过了几年,父皇就忘记了吗?还是您自己都觉得,这皇位来的不光彩,所以刻意遗忘当年的事?” “你……” 老国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血涌了上来,他又咽了下去,伸手颤巍巍的指着他。 “你这逆子,住口!” 商萧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您不愿记得,但儿臣却记得很清楚,您说过,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拼命去夺,去抢!” 他伸手指了指外面与禁军打斗的侍卫。 “儿臣如今这么做,就是因为听了您的话,向您学习呀。” “强词夺理!” 老国主重重拍了几下床榻。 “难道你大逆不道,弑父造反,也是朕教的吗?!” “你说呢?!” 商萧晖大喊一声。 “今日这局面,难道父皇就没错吗!” 见他注意力被转移,商萧旻给了身边侍卫和禁军左统领萧由一个眼神。 几人放轻脚步,慢慢移动到二皇子身后,悄悄靠近。 商萧晖很激动,声音悲愤,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微不可查,说不出来的委屈。 “这一切,还不都是您造成的?!” “是您迟迟不肯立太子,是您的犹豫不决,是您在我和老五之间摇摆不定,让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可却一次次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让他失望。 说着说着,商萧晖双目泛着血丝,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一头绝望但又愤怒的猛兽垂死之际,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您逼我的!” 原来,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看到他这模样,老国主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心绪起伏太大,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这一次,他再也压不住了。 “噗!” 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随后便倒了下去。 “父皇!” “父皇您没事吧?” 商萧晖下意识想要弯腰去查看他的情况。 可剑尖刚稍稍移开一些,已经悄悄来到他后方两侧的青木和禁军左统领萧由同时出手。 一人直击他后心,一人出手去夺他的武器。 之前商萧晖已经弯下了身子,只能生生受了青木这一脚,一步被动,步步被动,而且还是多人围攻。 他很快就败了。 “住手!” 老国主强撑着伸手喊了一句。 “把这个逆子关进天牢,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听到这话,商萧旻的双手瞬间收紧,用力攥着拳头。 不准任何人探视? 呵! 到了这个地步,老二都已经逼宫造反了! 他还是铁了心的想保住这个儿子吗?! “咳咳咳!” 说完,老国主再也撑不住,重新栽倒在床榻上。 “国主!” 赵总管连滚带爬地跑到床榻边,转头冲着缩到墙角的太医们大喊。 “太医!” “冯太医,您快过来啊!” 这声音,让商萧旻回过神来,他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面上瞬间挂上了担忧之色,快步朝着老国主跑去。 “父皇!您没事吧!” 太医们赶忙围了上来,而被禁军押着往外走的商萧晖,在大殿门口顿住了脚步,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苍老虚弱的身影。 但他很快就移开视线,继续往外走,只是转身的瞬间,眼眶变得湿润。 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让老国主重新清醒了过来。 “咳咳。” 老国主被赵总管扶着靠在软枕上,冲着众人挥挥手。 “老五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等到寝殿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老国主苍老但依旧精明犀利的眼神,审视着面前这个五儿子。 “你的确很有手段,也够狠。” 商萧旻微微低头。 “父皇的话,儿臣怎么听不明白呢?还请父皇明示。” 老国主嗤笑一声。 “朕可以即刻写下传位诏书,你也不想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留下话柄吧?” 闻言,商萧旻的呼吸急促了几秒。 “但朕有两个条件。” “第一,让老二回封地,终生做个闲散富贵的王爷。” 听到这里,商萧旻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指甲都扣进了掌心里。 “至于第二个……” 老国主继续往下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身边的程家人不能留!”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五皇子府内。 程晟宣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时望一眼窗户的位置。 楚渊这家伙,平日里一天跑八躺,关键时刻,跑到哪里去了? 他正这么想着,窗户那里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他赶紧看过去,看清来人后微微蹙眉。 “怎么是你?你们阁主呢?” 来人是暗阁的一个杀手,原九。 这些日子一直给他和楚渊报信,也算是熟人了。 原九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额头和一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敛着目,沉声道。 “司徒大将军去了大鄞,阁主发现后,去找他了。” 程晟宣眉心紧拧。 “司徒阔去大鄞了?!” 虽然司徒阔就驻扎在边境,但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最少也要四五日。 这还是在他此时正要往回赶的情况下。 更不要说,司徒阔此刻还没收到消息!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我另有安排。” 待原九走后,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还是凌晨呢。 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么想着,程晟宣伸手按了一下光屏,发出语音通话的申请。 之后双手微微握紧,忐忑焦急的等待着。 而另一边,安洛睡得正香,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下来,半眯着眼接通,然后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把手机贴着耳朵放好。 “喂?” 程晟宣一听到这声软糯中带着轻微的鼻音,略显娇憨的声音,红温渐渐爬了满脸。 但下一刻,没关紧的窗户被风吹开一条缝,冷风吹到身上,他瞬间清醒过来。 心中暗暗骂自己。 这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这些! 他走到窗户旁站好,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旖旎心思压了下去。 “安姑娘,我这边有一件很棘手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耳边传来清冷还带着些磁性的声线,这声音让安洛瞬间打起了精神。 程晟宣? 难道是崽崽出事了? “是程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晟宣一脸严肃。 “牧元国二皇子逼宫失败,牧元国主中毒,只有几日可活,这几日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机会。” “可是,司徒大将军突然去了大鄞,他肯定是去找顾商了,必须让他尽快回来才行。” “若是等到商萧旻登上皇位,再想把他拉下来,就难了。” 他说完,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安洛正在穿鞋换衣服。 “好的,我这就去找予安,让他尽快回家把消息告诉顾商。” “你也小心一点。” 楼下得到消息后,予安揉了揉着睁不开的大眼,打着哈欠回到了程家。 小家伙推开门就往自家母亲和祖母的房间跑。 “祖母,母亲!” “予安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祖母,小叔叔说,要赶紧让四土大将军回去!” 小团子一着急,就容易吐字不清。 “予安说的可是司徒大将军?” 小家伙点点头。 “没错,小叔叔说出大事了,要让司徒将军快些赶回去。” 听到这话,孟氏和田沁婆媳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很严肃。 “程风!” 几个侍卫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听到她的话,程风上前一步。 “大夫人。” “你速速进城,找到顾商和司徒大将军,就说牧元国出事了,让他尽快回去!” “是!” 程风刚转身,就听到: “等一下!”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程老夫人已经穿戴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转告他,让他务必先到这里来。” “是!” 程风离开后,田沁疑惑问道。 “祖母,若不是要紧的事,晟宣不会这么急,您为何还要让司徒将军来我们这里?” 程老夫人笑着冲小团子招了招手。 “予安,来曾祖母这里。” 小家伙迈着小腿,哒哒哒跑过去,牵着自家曾祖母的手往房间里走。 “曾祖母,外面冷,予安扶您进屋哦。” 程老夫人揉了揉小团子毛茸茸的脑袋。 “接下来,就要看予安的了。” 听到这话,予安站得笔直,挺胸抬头,拍了拍小胸脯。 “曾祖母放心的交给予安吧,予安很厉害的!” “只是……” 小家伙歪了歪小脑袋,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茫然不解地看着她。 “需要予安做什么呀?” 孟氏婆媳二人对视一眼。 难道是? …… 另一边,司徒阔和亲亲外甥聊到了半夜,凌晨才睡下。 可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吵醒了。 “不是说要尽快赶回牧元吗?为何还要去一趟程家?” 马背上,司徒阔转头看了一眼程风。 程风摇摇头。 “我也不知,但老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定有用意。” 来到程家小院门口,司徒阔眼角直抽抽。 他看着卧在地上那几头猛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是?” 虽然这群猛虎是程家小娃娃养的,很通人性,但这气势实在是太唬人了。 程老夫人微微一笑。 “事出紧急,这冬日里,马匹的速度,到底是比不得老虎,就让黄三它们送司徒大将军一程吧。” “送,送我一程?” 司徒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送哪去啊? 让它们送,我还能到家吗? 予安挨个拍了拍三头老虎的大脑袋,奶声奶气的叮嘱着。 “你们要乖哦,一路上不要贪玩,更不要吓到司徒爷爷,把司徒爷爷送回去后,尽快回来。” “快去吧。” 黄三蹭了蹭小主人奶香奶香的小手,然后走到司徒阔身边,微微伏低了身子。 司徒阔被它吓得身子都僵住了,没下意识往后退几步,是他为自己留的最后一丝脸面!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黄三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转头冲着两个小弟吼了一声。 然后站起来,走到一边,瞪着虎眼打量着面前这个老男人。 这人怎么回事? 它都已经伏下身子了,还上不来? 那么长的腿可真是白长了,还没有主人胖乎乎的小短腿灵活呢。 而被黄三喊过来的小弟,黄六,走到司徒阔身边,趴在了地上。 黄三又看向司徒阔。 这下总能上去了吧? 不过之后的路程,可别指望它也这么干! 能让他俯首称臣,五体投地的,只有小主人一个! 司徒阔揉揉眼睛。 是他眼花了吗? 方才那头老虎是在蔑视他? “吼呜!” 虎王不耐烦的冲着他们吼了一声。 烦死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走! 小主人还要回去睡回笼觉呢! 听到这声音,黄三抖了抖虎须。 好吧,还要再加上一个老大。 “司徒爷爷,您怎么还不动呀?” 予安疑惑地看着他。 司徒阔讪笑一声。 “我……” 我不敢动啊。 但只要一想到如今牧元形势严峻,而自家外甥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一咬牙一跺脚。 哆哆嗦嗦的抬腿坐到了虎背上。 三头老虎纵身一跃,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路上,骑在虎背上的司徒阔早已将恐惧抛之脑后,双手张开,仰天大笑。 “哈哈,这感觉真不错!” “爽!” 关键是威风啊! 我滴个亲娘嘞,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骑老虎赶路! 我可真是出息了! “吼!” 见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黄三不满的吼了一声。 司徒阔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黄三鼻孔微撑,重重喷出一口气。 哼,胆子真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是在暗示我吗? “这是什么?” 安洛刚把司徒阔回去的消息发给程晟宣,就看到聊天界面上多出一个小图标。 “相机的形状,难道可以拍照了?” 这么想着,她兴冲冲的点开,果然可以! 只不过这范围有点小啊。 安洛试着对梳妆台拍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 下一秒,手机震动,发来一条通知。 嗡! 礼物已成功送出! 安洛:“???” 什么情况? 刚刚送什么东西过去了? 她赶紧扒拉梳妆台上的东西,最后检查下来发现: 少了个梳子! 安洛捂脸。 谁家第一次送礼物送个梳子啊? 哦,原来是我。 好尴尬! 她正准备打电话解释一下,但指尖即将按下去的时候顿住了。 “这么晚了,万一人家已经睡了呢?” “还是发个消息吧。” 而另一边,看到安洛发来的消息,程晟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担心了一夜,这会儿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小憩片刻,刚起身,面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桌上便多出了什么。 眼前的光屏上显示: 礼物已送达,请注意签收哦~ 程晟宣一怔,慢慢伸出手拿起来。 “这是……她送我的礼物?” 但为什么是梳子呢? 难道…… 程晟宣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热得他自己都感觉仿佛在冒热气一样。 他摩挲着牛角梳,如星般的双眸亮晶晶的,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原来…… 所以,她这是在暗示我? 也对,姑娘家脸皮薄,这种事情,哪有姑娘家先说出口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正这么想着,他又听到一声提示音,当即期待地伸手点开。 看到消息后,原本勾起的嘴角渐渐拉平,垂下眼睑,眼底是难掩的落寞。 原来是不小心搞错了啊。 “我还以为……” 他抬手写了几个字: 好,那需要我送还给你吗? 那边的安洛一看到这话,赶紧拒绝。 “别别别,你随便放着吧,或者你嫌碍眼的话,扔了也可以,真的非常抱歉。” 你要是送回来,我想取出来还要花积分,亏大了! 看到这条消息,程晟宣睫毛颤了颤,抿着唇抬手在光屏上写了又删,删了又些,最后只发送两个字。 他怎么会嫌弃呢? 看着手中的梳子,他用帕子仔细包好,郑重的放到一个盒子里。 而另一边的安洛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很是费解啊。 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扔了,还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了好几分钟没想出个结果,最后安洛拒绝内耗,直接把手机下,干脆重新躺到床上继续睡觉。 不管了,困死了,现在谁也别想打扰她睡回笼觉。 …… 太阳升起,五皇子府中的下人开始洒扫忙碌,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听着外面的声音,程晟宣无奈摇头。 看来是歇不成了。 忽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程公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打开房门,青竹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快速且小声的说了一句。 “程公子当心一些,国主已经知道五皇子身边有您出谋划策,对五皇子下了两道密旨,第一个是要留二皇子一命,第二个是让五皇子杀了您。” 闻言,程晟宣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好,我知道了。” 去书房的路上,程晟宣面色越发冰冷。 他倒是不觉得商萧旻真的会杀了自己,这两道密旨,商萧旻哪一条也不会听。 只是昨夜光顾着担心司徒阔能不能及时赶回来,他反倒是忘了,如今二皇子败了,接下来,他就该对祖母他们动手了吧?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 思索间,书房到了。 程晟宣平复好情绪后,走了进去。 “晟宣兄,快来一起用一些!” 商萧旻正准备用早膳。 尽管一夜未眠,但他面上不见一丝疲态,反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很正常。 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程参宣微微点头。 “多谢殿下。” 他走到桌边坐下。 “恭喜殿下达成心中所愿。” “哈哈!” 商萧旻爽朗大笑。 “多亏了晟宣兄运筹帷幄,本殿下才能一步一步的将老二击溃。” 说着,他端起手边的茶杯。 “来,今日便一茶代酒,敬晟宣兄一杯。” 程晟宣淡淡一笑。 “殿下言重了,以殿下的才智和能力,即便没有程某,也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商萧旻笑着摇摇头。 “那怎么能一样?若是没有晟宣兄在旁辅佐,本殿下哪里能如此轻易的打败老二?” “无论如何,还请晟宣兄收下我的感谢。” 说罢,他先仰头喝下杯中茶水,然后淡笑着看向程晟宣,用眼神催促。 程晟宣把茶杯放到嘴边,垂眸扫了一眼杯中的茶水。 心中冷笑。 又是下毒,又是想绑架我的家人,这种感谢方式,还真是普天之下独一份! 先麻痹你,让你得意一会儿! 这么想着,他也喝尽了杯中茶水。 末了,点点头,赞道。 “好茶。” 只可惜加了不该加的东西,生生毁了这难得的好茶。 商萧旻满意一笑,大手一挥。 “那是自然,这可是今年的贡茶,这整个牧元,总共也只有一斤。” “既然晟宣兄喜欢,等会儿带一罐回去!” 程晟宣笑了笑。 “那便多谢殿下了。” 商萧旻摆摆手。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菜都要凉了,快吃饭吧。” 刚拿起筷子,程晟宣面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一手捂住肚子,眉心紧拧,看上去很难受。 见状,商萧旻赶紧放下筷子。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程晟宣一脸虚弱的摇摇头。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胃寒的老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休息,等下我吩咐后厨,帮你熬些养胃的汤送过去。” 程晟宣点点头。 “多谢殿下。” 说完,他慢慢走出了书房。 他离开后,商萧旻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 青木和青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殿下。” “青竹,你跟上去,看看程晟宣都做了些什么。” “是!” 青竹离开后,商萧旻冲着青木招了招手,小声吩咐了一句。 “你也悄悄跟上去,注意别让青竹发现。” 听到这话,青木不由得瞳孔一震。 跟踪青竹? 难道殿下是在怀疑青竹?!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皇子畏罪自杀? “听明白了吗!” 这声音让青木猛地回过神来,当即点头应道。 “是!” 尽管他心中思绪杂乱,但还是面色如常的快步追了出去。 至于另一边,程晟宣发现青竹在后面跟着自己后,便猜到了商萧旻今日这举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试探青竹。 略加思索后,他脚步一转,拐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后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到青竹的身上时停顿了几秒。 随后他点了自己身上几处穴位,方才喝下的茶全部被吐了出来。 不远处,听到动静,青竹面露不解。 程公子明明有解毒药水,回去之后悄悄解毒不就行了? 为何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吐在外面呢? 难道是…… 不对! 他猛地想起,方才离开时,青木还在五皇子的书房! 所以,五皇子是对青木有别的吩咐吧? 这么想着,他不动声色查探四周,果然在月洞门那里发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看来五皇子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但他无暇多想,因为程晟宣已经离开了那个角落,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 脚步声走远后,青竹闪了出来,走到方才他停留的位置,装模作样的查探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往书房走。 他走远后,青木也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神色莫名的看着青竹消失的方向。 青竹,千万不要让殿下失望啊。 我真的不想和你刀剑相向…… 书房里,听了青竹的禀报,商萧旻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你说,他把茶水吐出来了?” 青竹点头。 “是。” “好了,本殿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商萧旻摩挲着茶杯外壁,垂眸思索。 程晟宣有没有真的喝下那本杯毒的茶水,他根本就不在乎。 毕竟程家女眷很快就要落到他的手上,就算程晟宣中毒了,也不过是多出一个可以控制他的手段罢了。 这一次,他是想试探青竹。 若是他没记错,青竹该服解药的日子已经过了,他怎么还像没事人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 青木走了进来,把门关好后,他走到商萧旻身边。 “属下方才跟在青竹身后,青竹一直悄悄跟在程晟宣后面,他们二人并没有接触,而且属下远远的看着,程晟宣似乎走到角落里把茶水吐了才离开。” “之后,青竹就回来了。” 闻言,商萧旻点点头。 “所以,青竹没问题喽?” 那他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他挥了挥手。 “罢了,你先下去吧。” 所以,殿下到底有没有打消对青竹的怀疑? 想到这些,青木心绪难安,就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捂住了心口,把心口处的衣服攥得死死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流下,全身很快就被冷汗浸湿。 身子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见他这模样,商萧旻起身走过去,眉心紧蹙,厉声质问。 “不是已经给过你解药了吗?为何还……” 话还没说完,他恍然大悟。 “你把解药给青竹了!” 所以青竹的毒才没有发作。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青木捂着心口蜷缩在地上,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他目露祈求。 “属下知错,求殿下赐药。” 到底是一把用得顺手的刀。 商萧旻面色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只此一次,若你还要当一个老好人……” 商萧旻语气转冷,没有一丝温度。 “本殿下可不会再为你买单!” 说罢,他把小盒子扔到青木身边。 青木赶忙打开盒子,浑身疼得直发颤,手也哆哆嗦嗦的,拿了好几次,才把里面的药丸取出来。 服下后,心口处仿佛万蚁噬心的痛楚渐渐褪去,他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殿下,属下告退。” 说完,他脚步虚浮着走出了书房。 不想在院子外面遇到了青竹。 见他这副模样,青竹赶紧跑过来。 “你怎么了?” 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青竹瞪大了眼睛。 “你没吃解药?” “所以之前你说殿下奖励给你一颗解药,是假的!”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青木支撑不住晕倒了。 “青木?青木!” 他正要把青木送回房间,一个侍卫小跑着过来。 “青竹大人,殿下找你。” 青竹看着青木一眼,皱眉。 “可是……” 那侍卫赶紧扶住青木,向他保证道。 “您放心,我一定把青木大人送回房间好生照顾,您快些过去吧,让殿下等久了不好。” “好吧。” 青竹无奈,只能先去书房。 也不知道丧心病狂的五皇子又要他做什么。 …… 入夜,商萧旻又进宫了。 “这么快又来,是事情办好了吗?” 老国主用勺子搅动着黑乎乎的汤药,抬眸看了他一眼。 商萧旻让侍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榻边上,低头掸了掸衣服上灰尘,漫不经心回道。 “程晟宣还有用,这个人我自有安排,不劳父皇挂心。” “砰!” 一只药碗砸到了他脚边,里面的汤药洒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到了商萧旻的鞋面和衣摆上。 他皱着眉,不耐烦的用帕子擦了擦,但怎么也擦不干净,脸色也越来越黑。 “哼!” 老国主大怒,伸着苍老,皱巴如枯树枝的手,颤巍巍的指着他。 “所以你是要抗旨吗!” 商萧旻神色如常的转头吩咐旁边的小太监。 “再去煎一碗药来。” 随后他看向气得呼吸都急促了的老国主。 “父皇先别气。” 等会儿还有让你更气的呢。 老国主正要说什么,赵总管突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国主!” “出大事了!天牢的人来报,二皇子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什么?!” 老国主惊闻噩耗,一口气眉喘过来,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赵总管吓得赶紧冲着殿外大喊,声音都劈叉了。 “太医!” “快去找太医!” 国主寝殿内乱成一团,商萧旻慢悠悠走了出来。 仰头看了一眼星空,随后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青木。” 青木走上前。 “殿下有何吩咐?” 商萧旻睁开眼,眼底冷光乍现。 “给青叶传信,让她转告陈迎,即刻行动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竟然还要让他亲自补! 清晨,予安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随着呼吸小肚子一鼓一鼓,呼呼呼睡得正香。 红润润的小嘴一吮一吮的,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小嘴,一看就是在梦里吃好吃的呢。 忽然,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小团子吓得身子猛地一颤,一个激灵,瞬间惊醒。 予安一骨碌爬起来,瞪着惊慌失措的大眼睛,不安的四处张望。 “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院子传来他姑姑清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成了!我造出来了!” 造出什么了呀,能让向来文静沉稳的二姑姑这么激动。 这么想着,某个小团子把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贴在玻璃窗户上,冰冰凉的触感刺激的小家伙小身子一颤。 程秋若在院子里激动大喊,嘴里一直嚷嚷着‘成了成了’。 她正兴奋着,忽然被从厨房冲出来的王氏拍了一下。 “大清早的你作什么妖?吓到你祖母和予安怎么办?” “哦。” 程秋若看了一眼祖母和予安房间的方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就是太开心了嘛。” 说着,她拉着自家母亲小声嘀咕。 “您看这个,我和您讲,这个武器可厉害了……” 屋子里的予安撅着屁股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清楚。 于是小家伙换了个姿势,侧头把耳朵贴上去,肉乎乎的脸蛋压在玻璃上,小嘴被挤得像金鱼嘴一样撅起来,说话也含糊不轻。 “到底是鼠馍呀?” 软绵绵,白嫩嫩,婴儿肥满满的小肉脸压在玻璃上,仿佛被挤扁了的白面馒头。 田沁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失笑摇头。 “快下来,多凉啊?当心把小鼻子压变形哟,挤扁了可就不好看啦。” 鼻子挤扁? 那可不行! 予安一脸惊恐的弹起来,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 很快,小家伙满意点头。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翘! 田沁拿起一旁的衣服,冲小家伙招手。 “快来,我们换衣服,要吃早饭了,今天有予安最爱吃的炸小肉丸哦。” 炸小肉丸? 予安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母亲做的炸小肉丸最好吃了,青菜碎加胡萝卜碎,加上一些面粉,在加一丢丢切碎的肉糜,打一颗鸡蛋搅拌,最后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炸。 香气四溢,外焦里嫩的香炸小肉丸就做好啦! 一口一个,特别香! 予安咧着小嘴,伸手扑向了自家母亲的怀抱,小脑袋一拱一拱,拉长小奶音软乎乎的撒娇。 “母亲~” “予安要吃炸小肉丸!” 田沁轻轻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试图把那几撮翘起的呆毛压下去。 可惜嚣张了一整夜的头发丝们,每一搓都坚持保持自己的想法,压下去又翘起来,再压下去,翘得更厉害了。 还分散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翘。 看着满头凌乱,仿佛顶着鸟窝的小团子,田沁强忍着笑意。 “好,那我们赶快换衣服,但是在那之前,母亲必须好好帮你梳梳头。” 她还就不信了! 换好衣服,扎着包包头,小家伙蹦蹦跳跳的从房间里出来。 程秋若冲他招招手。 “予安快来,姑姑给你看一个厉害的!” “来啦!” 予安欢快的应着,跑近后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惊奇的瞪圆了葡萄似的大眼。 “这不是予安的小水枪吗?” 程秋若伸出食指摇了摇。 “这个和水枪不一样哦,笔记上说,这叫燧发枪。” 一边说着,她又装进去一颗弹丸,瞄准墙角的稻草人,手上轻轻扣动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稻草人身上瞬间出现一个窟窿,弹珠也嵌到了后面的墙上。 予安无意识的张大了小嘴,大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姑姑。 “好,好厉害呀!” 仙女姐姐和爹爹说过,枪是很厉害,很先进的武器。 但他们这个世界很难造出来,想不到姑姑竟然做出来了!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挺着小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啪啪啪拍着小巴掌。 “哇!姑姑好棒,姑姑真厉害!” “嗯哼。” 听着小家伙的称赞,程秋若也开心得合不拢嘴。 小侄子这般捧场,让她心里的成就感满登登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姑姑,予安也想玩枪枪哦。” “可以吗?”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她,眼底全是期待和渴望。 每一个男孩子都抵抗不了枪的诱惑。 没见就连看似认真晨练的程风几人,也暗戳戳的直往这边瞅吗? 几人的眼睛都快要粘到燧发枪上了。 好厉害的武器,好想拥有啊。 “摸摸可以,但是不能开枪,力量太大了,当心伤到你的手腕和胳膊。” 程秋若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然后才递给小家伙。 “哦,好叭。” 不能打枪,小家伙的好奇心也就没那么重了。 捧着看了一会儿,就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先别玩了,快来吃饭!” 王氏在堂屋门口喊了一声。 “来啦!” 三分钟热度的某奶团立马抛弃了燧发枪,迈着小短腿奔向餐桌。 炸小肉丸,我来喽! 程秋若看着某个小家伙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背影,郁闷的拿起被某个渣奶团遗忘在桌子上个的燧发枪。 小鬼,你的名字叫善变! “你不玩我自己玩。” 程秋若小声嘀咕了一句,刚转身就看到凑上来的程风几人。 几人搓了搓手,目光火热地盯着她……手中的燧发枪。 “二小姐,能让我们看看吗?” 程秋若点点头。 “可以啊,这些弹丸就留给你们玩吧,不过不能带出去,也不能被外人看见。” 说着,她开始教几个人怎么安装弹丸,怎么瞄准射击…… 而堂屋里,予安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左右开弓。 嗷呜嗷呜,一口一个小肉丸。 外焦里嫩,好吃! 小家伙眯着葡萄似的大眼,晃了晃小脚,吃得美滋滋。 予安在这边吃的心满意足,城主府里的忆江可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他看着面前摊开的书本,崩溃到疯狂挠头。 “啊啊啊呀——” “怎么还有这么多?!” 他气呼呼地把毛笔拍到桌上,指着它。 “你已经是个有三年笔龄的毛笔了,和府中其他毛笔比起来,已经相当成熟了!” “你就不能自己写字吗?!” 哼! 到底是什么作业? 竟然还要他亲自补! 端着早饭走进来的管家听到这话,没忍住撇撇嘴。 一支笔用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不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吗? 比如,为何买了三年,还依旧如新? 第一百三十章 要做什么? “赵管家!” “你总算是来了。” 一闻到香味,忆江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直奔餐桌。 “快快快,今儿都有什么好吃的呀?可把小爷饿坏了!” 赵管家心中无奈叹气,但也只好把碗碟一一摆到桌上。 忆江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碗鸡汤。 “哈!好喝!” 刚拿起筷子,他忽然悲从中来,惆怅叹气。 “真羡慕予安,可以每天都在山上和老虎们玩儿。” 赵管家撇撇嘴。 您光看见人家玩了是吧? 怎么不说说人家程小少爷把百家姓,和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 怎么看不见人家随口就能作出名句啊? 那话说回来,你去串门了,人家不陪你玩,难道还拉着你读书补作业啊? 我滴个小少爷呀,您可长点心吧! 看着正和烧鹅作斗争,吃得满嘴流油的忆江,赵管家眼睛一转。 走到书架旁拿了一本书,重新回到桌子旁。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 “天地玄黄……” 这声音钻进耳朵里,忆江瞬间就觉得手上的鹅腿不香了。 “赵管家,你这是干什么?” 赵管家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大人吩咐了,日后您用膳,就让人在旁念书。” 忆江表示不理解,也不想尊重! “可是,祖父说过的,一心不能二用!” 赵管家把书合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并不是让您一边吃一边看,这不是我们帮您念吗?” 好气哦! 忆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餐桌边缘,用力…… “呼!” 太重了,掀不动! 忆江双手环抱,气得呼哧呼哧的。 “可是这些知识,又不会就着饭菜,一起被我吃下去消化掉!” 赵管家微微挑眉。 要不说之子莫若父呢? 小少爷说的这些,大人都提到过,而且还给了他标准答案。 “小少爷别担心,俗话说的好,雁过留声,风过留痕,多听几遍,能留下些印象也是好的嘛。” 忆江:“……” 赵管家继续开始念书,抗议无效的忆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云腾致雨,露结……” 忆江把鹅腿啃得咯吱响,仿佛嘴里的不是香喷喷的烧鹅,而是那些可恶的书本! 不听不听…… 一边念书,赵管家忍不住心中窃喜。 很好,第一步迈出去了,成功开了个好头! …… 城主府前院的书房里。 “商萧旻说,让你尽快把程家女眷控制起来,然后按照计划,交到他的手上。” 陈迎接过顾商手中的信。 “所以,他夺嫡成功了?” 顾商微微点头。 “可以这么说,商萧晖逼宫失败,被打入天牢,也只剩下商萧旻这么一个选择了。” “砰!” 陈德林重重拍了下桌子。 “哼!” “想控制程家人?!” “他做梦!” 他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看向陈迎。 “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迎把信纸扔到桌上。 “先按照商萧旻说的做……” “你说什么?!” 陈德林厉声打断他。 “程家救了忆江,你竟然还要害人家,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父亲!” 陈迎一脸无奈。 “您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看向顾商。 “你给他回有一封信,就说我心中还是有所顾虑,为表诚意,他必须亲自出面,我们见一次,当面聊。” 顾商点头。 “好。” 陈迎也准备写一封信给程老夫人,说明自己的计划。 他刚要转身,就被自家父亲拽住了。 “你等一下。” “你把商萧旻约出来,想干什么?” 陈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您不是都猜到了吗?” 说罢,他回到书桌旁奋笔疾书。 陈德林却是眉心紧缩。 商萧旻那般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之人,岂会同意? 就算同意,只怕他也定会提前布下重兵埋伏。 还是尽快给轲儿传封信吧。 …… 而当天傍晚时分,程老夫人就收到了陈迎的信,看过之后,她把信交给了几个晚辈。 孟氏匆匆扫了一眼,旋即紧紧拧着眉心。 “婆母,只怕商萧旻不会轻易答应陈迎,就算同意了他的要求,肯定也会让陈迎把我们带上,然后提前埋伏重兵,届时将我们一网打尽。” 王氏赞同地点点头,随后一脸担忧的叹了口气。 “他都能对亲生父亲和兄长下毒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在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身边做事,也不知如今晟宣怎么样了?” 程秋芸安慰了一句。 “叔母放心吧,晟宣临行前,予安不是给了他解毒救命的丹药吗?而且以晟宣的聪明才智,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程秋若和程秋落姐妹两个也抱住自家母亲,小声安慰。 “母亲别担心,二哥肯定很快就能回来了。” 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 “秋若,你的燧发枪,射程有多远?” 程秋若摸了摸下巴。 “一百五十步肯定是有的。” 程老夫人紧接着又问。 “能一击毙命吗?” “呃……” 程秋若被问倒了,她挠了挠后脑勺。 “目前还不能,但我一定抓紧时间练习。” 程老夫人摇摇头。 “练枪的事,你先往后放一放,交给秋落她们,这几日,还能再多造出一把吗?” 程秋若点点头。 “材料都是现成的,还能做出两把。” “那好,抓紧时间。” “好的!” …… 牧元国这边,距离信送出去,已经过了五日了。 “殿下……” 青木一脸难色。 只看他这表情,商萧旻就猜到了,当即把手中的毛笔放下,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父皇还是不肯写下传位诏书?” “是的。” 商萧旻轻笑一声,毫不在意。 “随他去吧。” 左右也没几天可活了。 说来父皇还是有那么一点运气在身上的。 之前风冯东年说,金针刺穴之法,最多能活五日。 可这些日子,如小山般的天材地宝,珍惜名贵的药材耗进去,竟然还真让父皇多活了几天。 就连冯东年都直呼是个奇迹。 “可是殿下,国主迟迟不肯写下传位诏书,又不肯上朝,知道的会说他是因为二皇子自尽悲伤过度,不知道的,说不定会传出您囚禁国主,图谋不轨之类的话!” “日后您继承大统,这些流言蜚语终究对您名声有碍啊!” 闻言,商萧旻冷笑一声。 “那些头脑不清楚,说话不过脑子的人,活着也没什么用处!” 看着桌上写满了字的纸,商萧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你来看看。” 他指着纸,又指了指一旁的奏折。 “这两个上面的字迹可还像?” 青木凑近一看,双目微瞠。 那奏折上,不是国主的批红吗?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危险! “可看出什么了?” 这声音让青木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尽量把心情平复下来,仔细观察着两种字体。 “确实,确实有些相似,但是细节之处,还是略有不同。” 商萧旻拿起两份字体仔细检查。 “怎么说?” 青木依次指着奏折上的几处位置。 “这几个字,笔尖提出钩时,力量不够,笔力虚浮。” 商萧旻定睛一看,随后笑着点头。 “还真是如此!” 他心情不错的拍了拍青木的肩膀。 “不错啊青木,想不到你在书法一途,也有些天赋。” 说罢,他又铺开一张纸,继续写。 看着他越写越起劲,越写越兴奋,眼底的野心根本掩饰不住,几乎快要溢出来。 见状,青木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的眼里,只剩下野心和权势了呢? 记忆中那个少年意气,鲜衣怒马,肆意潇洒的公子,去哪了呢? 他在眼前这人身上,看不到一丝曾经的公子的影子。 忽然,青竹敲响了房门。 “殿下,青叶那边回信了。” “哦?” 商萧旻把笔放下,接过他手中的信,看过之后,他冷笑一声,将信撕了个粉碎。 “哼!” “想当面聊?” “好啊!” “传信给陈迎,当面谈可以,让他带着程家女眷一起来,地点就定在他说的那个地方!” 青竹领命出去后,他看向一旁的青木,小声吩咐。 “你带着府中侍卫,去雪山脚下的草庐查探一番,没有问题的话,就在附近埋伏着,记得通知周边县郡,让他们时刻准备着支援。” 闻言,青木面露不解。 “殿下,过了雪山就是我们牧元的地盘,更何况雪山附近有边军驻守,我们还需要如此防范吗?” 商萧旻嗤笑一声。 “驻守边境的是司徒阔,如果我真的遇到危险,你觉得他会出手相助吗?” 他挥了挥手。 “行了,快去办吧。” “是。” 书房安静下来后,商萧旻重现拿起笔,继续照着奏折上的批红临摹。 …… 深夜,客院的房间里。 “今日府中的侍卫突然少了大半,就连青木也不在,我觉得他们定是先去草庐附近埋伏了。” 听了青竹的话后,程晟宣一脸沉思。 “那附近的县郡的兵力,加起来能有多少?” 青木略加思索。 “因为靠近边境守军,再加上这些年来,牧元和大鄞并无冲突,所以附近县郡的兵力少了许多,粗略估计最多三千。” “而且几年的安逸生活下来,战斗力不怎么样。” 程晟宣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半空中,视线停顿了几秒,随后冲着青竹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青竹微微躬身,随后出了门。 他离开后,程晟宣点了一下光屏。 刚点开就听到一声奇怪的语调: “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边,予安正坐在安洛怀里看青青草原的故事。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哈哈哈笑个不停。 视线落在熟悉的小身影上,程晟宣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暖意的笑。 “予安。”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予安四处张望,抓了抓头顶的包包头,又揉了揉小耳朵,眨巴眨巴茫然的大眼。 “仙女姐姐,是予安太想念小叔叔了吗?予安好像听到小叔叔的声音了。” 安洛被这小模样萌一脸。 这也太可爱了叭!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颤悠悠的婴儿肥,把手机拿给他看。 “没有听错。” “确实是予安的小叔叔在说话哦。” 看清屏幕里的人后,予安瞬间瞪圆了大眼睛,小嘴也张得大大的。 “小叔叔?!” 而另一边,看着突然怼在光屏上,占了满屏的小胖脸,程晟宣微微翘起嘴角,眼中带着暖意,点点头,轻声道。 “嗯,小叔叔在。” 予安双手捧着手机,窝在仙女姐姐怀里,乐得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米牙。 “予安很想小叔叔,小叔叔想予安吗?想曾祖母吗?想……” 程晟宣笑着听他一个一个数完,然后认真点头。 “想了,都想,很想。” 得到了自家小叔叔的回答,予安笑得更开心了,干脆躺到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两只小脚翘起来,一晃一晃的。 一口小奶音,奶声奶气的给他讲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哪怕是西细枝末节的小事,比如二姑姑和小姑姑吵架了呀,予安学了几首诗啊,和大黄它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一只傻兔子自己往树上撞啊…… 程晟宣都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附和几句,夸上两句。 “那些老虎竟然这么听予安的话吗?予安可真厉害,竟然能收服虎群。” 听到小叔叔的夸奖,小团子一骨碌爬起来,挺胸抬头,微微仰着小下巴,那叫一个骄傲。 予安,厉害! “予安是说,秋若造出了燧发枪?” 小家伙点点小脑袋。 “是的哟,二姑姑可厉害了!” 程晟宣也颇为赞同地点头。 “的确厉害。” 到底是小孩子,一到平时睡觉的时间,予安就开始犯困了,迷瞪着眼,小脑袋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没一会儿,小家伙就靠着安洛的肩膀睡着了。 安洛小声道。 “我先把予安抱回房间,等会儿再来和你说。” 而另一边,程晟宣走到桌边,刚拿起茶杯准备倒水,就听到窗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快快快,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楚渊刚跳进来,就冲到桌边,抓起茶壶就开始往嘴里灌。 程晟宣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茶杯,正要说什么,但再看一眼满脸疲惫,甚至有些狼狈的某人。 瞬间也就没那么纠结这人没有边界感的事了。 罢了,楚渊这样奔波劳累,还不是为了帮他们程家? 他从桌上的食盒里拿出两盘点心。 “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然后他转身出门,没一会儿,重新带了一壶水进来,放到了小炉子上。 楚渊一边狼吞虎咽的塞点心,一边和他抱怨。 “我和你讲,那个司徒阔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他自己骑着老虎赶路,倒是威风潇洒,派头十足。” “不说邀请我一起过过瘾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骑马在后面追!” “我的踏雪一闻到老虎味儿,就逃得远远的,都不敢靠近,更别说追上去了!” 他灌了一大杯冰凉的水,气得双手叉腰,就差破口大骂了。 “好家伙,踏雪受了惊,七拐八绕的,我差点迷路回不来!” 安洛一回到客厅,就听到楚渊这怒气满满的抱怨声。 她刚要挂断视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嗡! 请注意,您的好友即将遭遇危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安洛愣住一秒钟。 什么?! 危险? 赶紧提醒程晟宣。 “小心!” 另一边,脑海里突然响起这一声大喊,让程晟宣心头一震。 下一刻,他和楚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点点火把的光亮,还有侍卫的大喊声,乱成一团。 “是刺客!” “来人哪!” “快来人,有刺客闯进来了!” 两人神色一凛,豁然起身看向门外。 还不等他们有其他动作,紧接着,两人只听见‘砰’的一声,窗户就被撞碎了。 两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人破窗而入。 似乎是没有想到房间里会有两个人,两个黑衣杀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举着剑,一人冲向程晟宣,一人朝着楚渊而出。 屏幕之外,安洛看着里面的刀光剑影,听着兵器相撞的声音,紧张的握紧双手。 虽然杀手武功很高,但他们还是踢到了铁板。 十几招之后,两个黑衣人双双喷出一口血,被打成重伤,倒在地上。 楚渊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走过去把手肘搭在程晟宣肩膀上。 “我说你就谢谢我吧,要不是我在这,你就要一对二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是来你这蹭点宵夜吃,怎么就还能被认错了,帮你分担刺杀呢?” 他撇撇嘴,小声嘀咕。 “我自己都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 程晟宣往旁边走了两步躲开他的手。 “别啰嗦,先解决这两个杀手再说吧。” 原来他才是任务目标!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抬手,猛地一挥,从袖子里射出一只只飞镖。 安洛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小心,快闪开!” 程晟宣和楚渊神色一凛,赶忙闪身躲开,但还是被划伤了。 看着伤口处泛黑的血痕,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有毒!” 再看向那两个杀手,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到了地上,嘴角还挂着黑红色的血渍。 楚渊气得咬牙切齿。 “浪费我一颗药,真是晦气!” 一边说着,他无比郁闷的掏出药瓶,肉痛的倒出一颗放进嘴里。 安洛用指尖碰了碰程晟宣的脖颈上的伤痕,小声问。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啊?” 这个位置好危险的,再偏一点点,就切到大动脉了。 脖颈处传来点点温热,这轻柔的触感,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程晟宣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她,她摸我了! 而刚吃完百解丸的楚渊往他那边瞥了一眼,差点没吓一跳。 “你脸怎么这么红?!” 这声音把安洛吓了一跳,手上一颤,赶紧收回手。 “咱俩中的毒不一样?难道你的是……” 说着,他紧紧的保住了自己,躲远了一些。 “媚毒?!” 指尖一触即离,程晟宣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想什么呢你!” 他瞪了楚渊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颗药服下,用力咀嚼,仿佛嘴里的不是丹药,而是某人! 解了毒,程晟宣又想起方才的触感。 他抬手摸了摸那道伤痕,嘴角轻轻勾起。 而见到这一幕,楚渊虎躯一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噫—— 瞧瞧你这荡漾的小表情。 飞镖划这几下,还给你划爽了是咋地? “砰砰砰!” “晟宣公子,您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楚渊快步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程晟宣平复心绪后打开房门。 侍卫在门口焦急地问。 “晟宣公子,方才府中发现刺客,您这边还好吗?” 这时,商萧旻快步走过来,暗暗打量着他。 “晟宣兄,你怎么样?” 程晟宣稍稍侧过身,指着房间内的两个黑衣人。 “闯进来两个刺客,被我打伤后,用了一些暗器,趁我躲闪的功夫,服毒自尽了。” 商萧旻带着人走进去,给了青竹一个眼神。 青竹蹲下去查探了一番,起身走到商萧旻身边。 “骨头断了,应该是自知跑不掉,所以才服毒的。” 看着地上那两人的长相,还有他们衣服的材质,商萧旻微微蹙眉。 这不是他安排的人! 青竹又重新蹲下,拿出两块帕子,分别沾了那二人嘴角的血迹,然后包好收起来。 见状,商萧旻满意点头。 随后他转头,冷着脸走到房门口,冲着外面的侍卫怒呵一声。 “让这么多刺客溜进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侍卫们慌忙跪在地上请罪。 “属下无能,请殿下息怒。” “凡是今夜在客院巡逻的侍卫,一律杖责二十!” 随后他看向程晟宣。 “晟宣兄,今夜让你受惊了,你放心,明日我就把这批不称职的侍卫换掉,安排新侍卫进来,也会加派人手保护这里。” 他保证道。 “今夜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闻言,安洛撇撇嘴,愤愤道。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不是为了更好的监视!” 听到她这声音,看到她这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愤怒模样,程晟宣勾了勾嘴角。 这种感觉,真好。 连带着,他在面对商萧旻这种恶心人的小把戏的时候,也少了几分不耐烦。 “那便多谢殿下了。” 商萧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这房间的窗户和家具都坏了,我先安排人给你换一个房间,然后让大夫帮你看看伤口。” 程晟宣笑着点头。 “一切听殿下安排。” …… 等到一切事宜处理完毕,商萧旻回到书房。 “殿下,此毒乃是绝命散。” 商萧旻微微挑眉。 “绝命散?” 大夫把两块帕子放下。 “殿下有所不知,这绝命散是用九种罕见的剧毒调配而成,只需要一颗米粒大小,就可让人瞬间毙命。” 萧旻听后,挥了挥手。 “行了,你先下去吧。” 看来,那两个刺客,定是父皇派来的。 而站在一旁的青竹始终低着头。 之前他从客院离开后,在路上就察觉到不对劲,正要折回去,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那人说,刺客是五皇子安排的,意在试探程公子身边有没有江湖中人相助,他现在不仅不能出面,还要装作不知情,尽快回到五皇子身边。 良久,商萧旻开口了。 “将那几具尸体扔到城外乱葬岗去吧,然后挑几个得力的侍卫,守着客院。” 青竹点头应是。 这是让我找人监视程公子? 能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去办,五皇子应该是彻底打消对我的怀疑了吧? 青竹心中这么想着,脚下快步走了出去。 而他离开后,商萧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眼。 且看他这次会怎么做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糟了! 那一夜的刺杀,并没有在五皇子府中掀起太大的波澜。 但似乎又改变了许多。 比如,每日在客院中巡逻的侍卫变多了。 几乎是程晟宣每次推开门,都能看到一两个侍卫在往他的房间这边看,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演技拙劣得很。 用安洛的话怎么说来着? 商萧旻丧心病狂起来,真的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恶心感。 真是奇怪但又异常贴切的说法。 对于商萧旻使的这些小伎俩,程晟宣倒不是很在意。 毕竟,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几天了。 而另一边,商萧旻这几日一直在忙着笼络大臣,暗中部署和陈迎的见面,以及最重要的事…… 伪造传位诏书。 几乎不怎么找他议事,他也乐得清闲。 每日看看书,品品茶,打发打发时间。 还有和安姑娘视频。 因为商萧旻加派人手监视他,楚渊他们一行人肯定是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随意出现,所以一应消息,只能由安姑娘转告他。 所以,每一日,他都能看到安洛。 这么想着,光屏传来一阵悦耳的提示音,看着上面的显示,他先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然后按下接通键。 “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 “每日只是看看书,喝喝茶,下下棋,然后就是发呆?” 商萧旻把几张纸放到桌上,抬眸看向桌旁的青竹。 “你确定?” “难道他就没有做过些什么别的事吗?” 青竹呈上一个信封。 “写过一封信,想让侍卫帮忙传出去,但是按照您的吩咐,截下来了。” 商萧旻接过看了一眼,里面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 “行了,你先出去吧,让他们继续盯着。” “是。” 青竹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商萧旻拿起笔继续练字,头也没抬地问。 “方才,都听到了?” 那侍卫赶忙点头。 “是是是,小的都听到了。” “殿下,青竹大人说的没错,晟宣公子这几日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侍卫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而且,青竹大人挑选的人,个个都是侍卫里的好手,没有问题。” 商萧旻微微点头。 “下去吧。” 这个侍卫是他几年前选出来的,算是他在府中侍卫队里的一只眼睛,没办法,即便是他的皇子府,这里面的人也是鱼龙混杂,说不准哪一个就是旁人的眼线。 这几年来,那人都会定期会来向他禀报侍卫队里,还有府中发生的小事。 又写完一张,商萧旻看着上面的字迹,满意点头。 嗯,若是不逐字,逐笔画仔细看,应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算有人发现不对,也可以用父皇病重,身子不适,手腕无力搪塞过去。 商萧旻把这些日子练的字全部拿出来,一张一张扔到火炉里烧掉。 看着纸张被火舌吞噬,最后化为一堆灰烬,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那件事办妥,就可以……” …… 书房外,青竹假意走远后,又悄悄折了回来,躲在角落里观察。 当看到那侍卫的身影后,他心中对程晟宣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他本以为经历过刺客一事后,五皇子就已经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可当他在程公子面前提到,安排几个与他关系好的侍卫来看守客院的时候,程公子却说不行。 还叮嘱他,一定要选那种办事一丝不苟,最好是死守规矩,不近人情的侍卫来。 如果他能选五皇子安排的人,那就更好了。 他当时觉得程公子未免有些太过于谨慎小心了,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去办了。 其实,他早就看出那个侍卫队的副队长是五皇子的眼线,所以这次特意让他去看守客院。 此刻他心中无比庆幸,幸好听了程公子的话。 但他也没时间多想,因为五皇子让他召集侍卫,今夜启程,前往雪山下的草庐。 他远远的往客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宇间带着些担忧之色。 五皇子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希望程家人能逃过一劫吧。 毕竟他的命还系在程公子身上呢。 …… 而另一边,大鄞,北荒城外的山脚下。 看着对面的程老夫人,陈德林满脸愧疚,低头道歉。 “老夫人,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们。” “程家还不计前嫌,愿意拿出神药救忆江,这份大恩,我们永远都会记得的。” 程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前最重要的,是草庐会面。” “可安排妥当了?” 陈家父子点头。 “您放心,已经让游轲提前准备着了。” 说到这里,陈德林下颌紧绷,脸上带着愠色。 “那商萧旻果然卑鄙,不仅安排了侍卫,竟然还下令让周边郡县的官差衙役时刻听命。” 说着,就听‘砰’的一声,他重重拍在桌面上,愤愤道。 “他这不是想和陈家合作,分明是想灭口!” 一旁的程秋芸撇撇嘴。 “他想灭口可太正常了,他马上就要登基,和别国官员合作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个污点,他怎么可能给别人留下诟病的机会?” “好了。” 程老夫人出声打断,她看向陈家父子。 “何时出发?” “今夜。” 另一个房间里,程秋落闭着一只眼,手中举着燧发枪瞄准墙上的一个小圆点。 一旁的程秋若见状,无奈摇头。 “你小心点,别走火了。” 陈秋落始终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身形纹丝不动,轻声回了她一句。 “姐你就放心吧,我没装弹丸。” 程秋若又道。 “那也当心一点,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闻言,程秋落瞬间就想到了正在和祖母议事的陈家父子,麻利的把燧发枪收好藏起来。 “姐,你说,陈家人可靠吗,我们还能信他们吗?” 程秋若把手中的小零件放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祖母信,我就信。” 程秋落先是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点头。 “说得对,只要祖母信,咱们就信。” 程秋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不过信任也是分程度的嘛,就像……” 她笑的意味深长,起身凑到自家妹妹耳边。 “祖母就没有打算把燧发枪和炸药的事,告诉陈家父子和顾商啊。” 程秋落闻言,一脸沉思。 “恩,我明白了。” …… 傍晚时分,牧元国五皇子府上。 青竹无意中发现,多日不见的几个侍卫,重新出现在府中。 所以,有一部分人回来了? 但他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青木的身影。 这就奇怪了。 青木竟然没有回来亲自保护五皇子? 忽然,他眉心紧蹙,隐隐有些心神不宁。 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他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 仔细想想,之前五皇子为何会在还怀疑他的时候,让最信任的青木离开自己身边? 而今日,也没有让青木回来。 青竹猛地顿住脚步,一手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掌心。 所以,五皇子肯定把更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了青木! 会是什么呢?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里,经历过一番足够以假乱真的打斗之后,程家小院变得一片狼藉。 程家的侍卫全部倒在地上,程家女眷也被绑着押上了马车。 陈迎带着一行人向着边境雪山出发。 而他们离开后,程风几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相视一眼,朝着山上跑去。 小院重新安静下来后,忽然有三道黑影闪了出来。 为首那人转头吩咐了一句。 “果然有问题!即刻进城,去城主府!” “是!” 话音一落,月色下,三道黑影飞速地朝着北荒城方向奔去。 而另一边,晃晃悠悠的马车里。 黑暗中,程老夫人紧紧抱着怀里小火炉一样的小团子,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小团子饱满的额头,轻声问。 “予安方才有被吓到吗?” 小家伙摇摇头,从自家曾祖母怀里抬起头,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奶糯糯的小语调,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坚定和霸气。 “予安是小男子汉,予安很厉害的,才不怕呢!” 小家伙还拿出一把玩具小手枪。 “biu biu biu!” “曾祖母也不要怕哦。” “予安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听着奶声奶气,元气满满的声音,马车里的其他人会心一笑,也冲散了些许紧张和焦虑。 而马车外面,骑着马的陈迎听到这声音,面上挂上些许忧愁之色,转头望了身后一眼。 也不知父亲和忆江那边怎么样了。 …… 而此刻城主府内。 一队六人的侍卫小队正在巡逻,经过了后门,他们前脚刚走,三个黑衣人就从墙上翻了进来。 三人谨慎地四处砍了一眼,查探过后,为首那人伸手一挥,其余两个黑衣人飞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为首那人拉下蒙面的黑巾,露出的赫然是青木的脸。 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切,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陈迎,你果然有问题!” 幸好殿下心思缜密,让他们悄悄掳走陈忆江。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又一队巡逻的侍卫来了。 迟则生变,青木也不敢多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溜进忆江的院子,将守着院子的侍卫打晕后,他们快步靠近房间。 推开门,刚迈出一步,一个侍卫猛然顿住了脚步。 青木直接不对,紧接着就隐隐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吱声。 “不好,有暗器!” 青木小声喊了一句,还不等他喊完,三人就感觉头顶处有一阵凉风袭来,抬头一看,是一个大木头砸了下来。 三人赶忙抽出长剑砍了上去,木头顷刻间被劈成几半。 但木头虽然碎了,三人却被里面洒出来的面粉迷住了眼。 “咳咳咳!” 青木被呛得直咳嗽。 紧接着,一张大网从上面落下,把三人网住了。 陈德林带着侍卫们出现,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青木正要挣扎,但却感觉手脚软绵绵的。 见状,陈德林冷笑一声。 “是不是觉得浑身乏力?面粉里加了迷药,你们不必再白费力气了!” 这下装睡的忆江也忍不住了。 兴奋地举着小水枪跑出来。 “哈哈!” “大坏蛋们,吃我一枪!” 随着他小手一按一按的,混合着辣椒水的冰凉井水喷在青木三人身上,三人被辣的直打喷嚏,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水混合着身上的面粉,很快就成了黏糊糊的面糊糊。 青木三人狼狈得很。 见他们这副模样,忆江双手叉腰,得意大笑。 “哈哈哈哈!” “你们不是偷袭我吗?” 他伸出食指冲三人勾了勾。 “来呀,小爷我就在这呢!” 说罢,他又继续按水枪。 见状,陈德林眼皮猛跳。 “忆江,住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冰凉的水让青木三人短暂的恢复了力气,三人用力划开大网。 青木纵身向前一扑,仿佛恶狼一般,朝着忆江而去。 忆江被吓了一跳,小脸一白,手上的水枪都掉到了地上,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陈德林想上前拦住他,却被另外一个挣脱开来的黑衣人缠住打斗。 青木再次一剑将两个侍卫砍伤后,忆江身边已经没有护卫了。 他冷笑一声,伸手去抓忆江的肩膀。 手指距离忆江只剩一寸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一道凌厉的冷风从侧面袭来。 他慌忙闪身躲开。 下一刻,方才他所在的地方,两只飞镖扎进了地面。 紧接着,无数的飞镖朝他和其他两个黑衣人飞去。 见状,陈德林赶紧跑到忆江身边,护着他退到安全位置。 随后,五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从墙上跳下,和青木他们交起手来。 其实青木他们和神秘人的武功旗鼓相当,但一番打斗下来,三人气血翻涌,之前被压下去的药效上来了,很快就手软脚软失去力气,被擒住了。 青木倒在地上,不甘心地狠狠瞪着陈家祖孙。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夜会来的?!” 陈德林冷哼一声。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这么多!” “来人!把他们捆起来带走!” 随后他朝着那五个神秘人走去,冲着五人抱拳,弯腰道谢。 “多谢五位少侠出手相助。” 其中一人把他扶起来。 “陈老爷子不必如此,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罢,五人运起轻功,如来时一般,跃上墙头,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陈德林微微出神。 “受人之托,难道是程家?” “可这五人出手,一丝一毫没用的动作都没有,招招见血,拳拳到肉,这狠辣程度,看着倒像是杀手的打法……” 正想着,他的手突然被抓住晃了晃。 一低头,就看到低着头,蔫巴巴的小孙儿。 他蹲下来揉了揉忆江的脑袋。 “方才是不是被吓坏了?现在没事了,不怕啊。” 忆江瘪着小嘴,大眼睛带着水汽,说话也隐隐带上哭腔。 “祖父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他把辣椒水喷到那三个坏人的身上,他们也不会突然恢复力气,不仅打伤了那么多侍卫叔叔,还差点害得祖父受伤。 陈德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忆江是想帮忙,这些祖父都知道,但你还小,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躲到安全的地方。 “你能保护好自己,就是帮了祖父和你父亲最大的忙了,记住了吗?” 忆江抿着嘴点头。 但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日后,他一定要好好学武! 忽然,他仰起脑袋。 “受伤的侍卫叔叔要安顿好。” 陈德林点头。 “放心吧,老赵会做好的。” 一边说着,祖孙两个手拉着手,往房间走。 而几十里外的雪山脚下,陈迎在看到半空中点点孔明灯后,眉宇间终于舒展开来。 他回过头,目视前方,表情坚定。 接下来,就要专心应对商萧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了 穿过了雪山,便是牧元国境内。 雪山脚下的草庐附近,二百多个侍卫早已埋伏好。 五皇子府侍卫小队的队长,一手拿着冻得梆梆硬的杂粮馒头,一点一点用门牙磨着。 旁边一个侍卫捂着被冰得酸痛的牙,小声抱怨。 “早知道就装病不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侍卫队长瞪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 那侍卫冲着他讨好一笑。 “林队长,这天寒地冻的,弟兄们都已经三天没吃过一口热乎的了,再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哪怕,咱们把水囊里的水烧热了喝,那也行啊。” 闻言,林队长语气坚定。 “殿下交代了,不能暴露踪迹,若是生火,肯定会被发现!” “可是,好多兄弟都撑不住,闹肚子了,而且还有感染……” 说着,那侍卫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啊欠——” “还有感染风寒的,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敌人,咱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他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这夜里真的是太冷了。” 林队长叹了口气。 “不是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上了烈酒吗?先喝两口暖暖身子!” 那侍卫讪笑一声,从腰间摘下一个水囊冲着他晃了晃。 “我的,早就喝没了。” 林队长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解下自己的酒囊,拧开给他倒了一部分。 看着那侍卫眼巴巴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又倒了大半给他。 “省着点喝。” “夜里肯定不能点火,明日一早再生火,让弟兄们吃口热乎的。” 那侍卫喜滋滋的把酒囊拧紧,忙不迭点头应道。 “好嘞,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兄们去!” 林队长皱眉晃了晃自己的酒囊,里面的烈酒也就只剩下一大口了。 看着就因为能吃到一口热乎饭,就兴高采烈的弟兄们,他眉心皱的更紧了。 殿下说了,等回到都城,参加任务弟兄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重重有赏。 听青木大人说,每人最少也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若是能立功,奖银翻倍。 有了这笔银子,这帮弟兄们和家中亲人也能过个好年。 这么想着,林队长眉宇间舒展开来,顿时觉得有盼头极了,就连硬邦邦的馒头都啃得有滋有味的。 …… 而距离此处几里地的位置,一队人马正借着夜色赶路。 休整的时候,副将看向一旁的司徒阔。 “大将军,您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吩咐一声,属下带人过去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去呢?” 说罢,他又道。 “您是边境守将,无诏擅自离开边境,还……” 副将四处看了一眼,又继续小声说。 “还是两次!”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在国主面前参您一本,那就麻烦了呀。” 司徒阔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参就参呗,我什么时候怕过?” “行了,歇的也差不多了,继续赶路吧,天亮之前,必须到庐城。” 那里是周边三个县郡通往雪山脚下的必经之路。 …… 而牧元都城五皇子府外。 青竹候在马车旁,周围的侍卫们都举着火把。 没一会儿,五皇子带着五个蒙着脸的侍卫走了出来。 他上前伸出手臂,像往常那样去扶五皇子。 可看到正要搭在自己手臂上那只手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五皇子的手,怎么…… 他正疑惑着,旁边一个蒙着脸的侍卫一下挤开他,把五皇子扶上了马车。 随后里面传来一声。 “走吧。” 听着这声音,青竹眼底疑惑更甚。 这声音虽然乍一听和五皇子的很像,但还是有所不同。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五个蒙面侍卫。 到底哪一个会是五皇子呢? 等他们一行人出了城后,五皇子中的客院里,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守夜的侍卫拔出剑。 “什么人?!” 但还没等他们有其他动作,一枚枚飞镖便扎进了他们的脖子。 随后收拾妥当的程晟宣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都没看地上的侍卫一眼。 “我们走吧。” 这一夜,各方人马都在准备着。 …… 越是靠近雪山脚下的草庐,程家人和陈迎的表情也越发严肃。 予安虽然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小家伙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 他能感受到长辈们焦虑和不安的心情。 小家伙抿着小嘴,揪了揪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该怎么样才能让长辈们开心一点呢? …… 尽管她们很紧张,很担心,但还是到了草庐附近。 田沁有些不安的拉着予安的小手,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程老夫人。 “祖母,不然还是让予安去找仙人吧,我怕……” 程老夫人睁开眼,看向予安,语气和蔼。 “予安觉得呢?想去仙人那里吗?” 小家伙先是点点头,然后摇头,奶声奶气的开口。 “想去,但不想现在去。” 田沁不赞同地看着小家伙。 “予安乖,等下很危险,你先去仙女姐姐那里避一避,好不好?” 小团子一手握着自己的玩具枪,一手拍了拍胸前的平安符,坚定摇头。 “予安不要当逃兵!” “予安要留下来,保护大家!” 田沁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就见程老夫人赞许地点头赞道。 “说得好!” 程老夫人伸手,把曾孙搂进怀里,慈爱地揉了揉予安小脑袋。 “说的对,予安现在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小男子汉了!” 被自家曾祖母夸奖,小团子有些害羞,红着脸,蛄蛹着小身子,把头埋进曾祖母的颈窝。 这是不好意思了。 程老夫人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 随后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用严肃的眼神看着田沁。 “我知道你不想予安遇到危险,我们谁都不愿意予安处在危险之中。”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但你也要清楚,我们谁都不可能保护予安一辈子,有些事情,他总要面对的。” 听着这话,田沁低下头。 “祖母,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 予安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她只是无法忍受予安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而听到曾祖母和母亲的话,小家伙眨了眨眼睛,从曾祖母怀里退出来,走到母亲面前。 软乎乎的小手抓起田沁的两根手指头,圆溜溜的葡萄眼认真的看着她,奶糯糯的小奶音透漏着几分坚定。 “母亲,予安可以的。” “母亲相信予安好不好?” 田沁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一把将小家伙抱住,一边哭一边点头说。 “好,母亲相信予安,予安一定可以的。”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马车内几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视一眼。 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才是! 程家女眷赶紧把予安挡了起来。 好在冬天穿的衣物又厚又多,几个人凑在一起,还真把角落里的小团子挡的严严实实的。 草庐,说是草庐,但如今已经是一个红砖青瓦,建造得简约但不失精致的小院子了。 据说,牧元国太祖皇帝,也就是如今老国主的父亲,曾经外出打猎之时,遇到了大雪,冰天雪地,无处御寒,身边护卫也一个接一个被冻得倒在雪地里。 靠着这些倒下侍卫的衣服,他勉强支撑着继续往山下走。 被冻得快要支撑不住之时,看到了一个茅草屋,他躲进茅草屋里,这才勉强多撑了几日,等到了侍卫们,被救了回去。 回宫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重新修建那个茅草屋,不仅建成了一个小院子,外面还加了一个亭子。 陈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亭子。 商萧旻已经等在了那里,他身边只有六个侍卫守着,其中五个还蒙着脸。 既然蒙面,为什么不全蒙上呢? 陈迎从马背上跳下来。 让带来的大部分侍卫留在原地等着,看守马车。 他自己带着五个侍卫走进了亭子。 商萧旻端起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陈迎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喝。 “之前你说过,只要我把程家女眷交给你,就帮我离开北荒城,回到京城。” 商萧旻低头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边一个带着面具的侍卫开口了。 “陈大人别急啊,方才你也说了,是先把程家女眷交给我们。” 听到这声音,青竹转头看了那人一眼。 这声音…… 难道他就是? 听到这话,陈迎看过去,审视着那侍卫。 不知为何,他怎么感觉这人的语调有些耳熟? 再试试。 陈迎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你们要的人就在里面,可以继续谈了吗?” 看到他的动作,马车旁的侍卫打开车门,让他们能看到里面的人。 方才那个蒙面侍卫又道。 “离得这么远,黑灯瞎火的,看都看不清,我们怎么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程家女眷?” 陈迎看了他一眼,语气转冷。 “那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先把人带过来再说!” 陈迎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始终坐着喝茶的商萧旻,冷笑一声,一副嘲讽的语气。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还真是有规矩,想来定是五皇子平日里调教得好,身边侍卫竟然如此懂主人的心思,都快赶上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这话一出,商萧旻当即就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他怒吼一声。 “你……” “殿下!” 之前那个带着面具的侍卫抬手压下他的胳膊,还重重捏了两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事要紧。” 商萧旻语气不是很好地对陈迎说。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更有问题了。 陈迎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这么看着,身形也很像。 他若无其事的转身。 “既然五皇子也没有聊下去的想法,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站住!” 商萧旻喊了这一声之后,埋伏在周围的一百多个侍卫就冲了出来,把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 方才说话的那个蒙面侍卫看着他。 “陈大人,谈都没谈呢,怎么就着急走了?” 见状,陈迎带来的侍卫也拔出佩剑。 见他们有了动作,商萧旻身旁的几个蒙面侍卫也愤愤握紧了武器。 青竹垂眸思索。 不对,若是五皇子有意隐藏身份,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惹人怀疑的事情呢? 眼前的‘商萧旻’肯定不是五皇子,但说话的那个蒙面人,也不会是! 那谁才是呢? 他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其余几个蒙面侍卫。 视线落在斜后方那侍卫的手上时,他瞳孔骤然放大一瞬。 那伤疤? 找到了! 陈迎扫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侍卫。 “谈不拢,就动粗,五皇子的做派,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不会以为我来到你的地盘上,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吧?” 说着,他给了身旁侍卫一个眼神。 陈家侍卫发出一支鸣笛。 很快,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鄞朝边境守军?” 和‘商萧旻’站在一起的那个蒙面人咬牙道。 “陈迎,你还真是疯了!” “你应当知道,若是今日之事被人传出去,你们陈家将再无翻身之日!” 陈迎眼底杀意流露。 “那也要你们能出得去才行!” 他伸手重重向前一挥。 “给我杀!这个五皇子是假的,就抓刚才说话的那个!” 被识破了,五个蒙面人转身就要跑。 青竹眼疾手快,长剑一挥,砍伤了真正的商萧旻的手臂,同时指着他大喊。 “这个才是真正的五皇子!” 商萧旻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青竹果然有问题! 早知今日,就不该留他到现在。 趁着场面一片混乱,他骑上马就往庐城方向跑。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那帮人怎么还没来?!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 传回来的消息有误,那个游轲根本就没有和陈家决裂。 青叶一定是出事了,至于青木…… 他肯定也失手了! 马车里,见他要逃,程老夫人唤了一声。 “秋芸,秋落!” “是!” 两姐妹应了一声,起身跳下马车。 骑上马就追了过去。 快要追上的时候,护在商萧旻身后的两个蒙面侍卫忽然调转方向,举着刀朝她们冲了过来。 程秋芸用剑挡住两个蒙面侍卫的刀,转头对着秋落喊道。 “我留下来拦住他们,你快去追!” 秋落重重点头。 “好!” 见两个人没能拦住,其余两个蒙面侍卫也不走了,一跃而起,重重踩了下马头借力,高举着刀照着秋落的头顶劈了下来。 秋落慌忙跳下马背,躲开这两刀。 “三小姐莫慌,我们来助你!” 刚好赶到的程风几人,从旁边的枯木林里冲了出来。 秋落冲着他们点点头。 “这里交给你们,我去追商萧旻!” 程秋落跳上马背,重重一扯缰绳。 “驾!” 两人越来越近,在距离商萧旻十几米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手上一挥,一只匕首朝着秋落射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朝着秋落骑着的马射来。 匕首深深扎在马脖子上,马吃痛,发出一声嘶吼,随即便重重倒地。 程秋落咬了咬牙,这回也不继续追了,直接从怀里取出燧发枪。 而前面的商萧旻回头一看到她这动作,以为她用的是袖箭。 当即嗤笑一声。 袖箭的射程不过几十步,只要他加快速度,根本就射不中他! 他紧了紧缰绳,重重踹了一下马腹。 “驾!” 然而下一刻,他只听到一声巨响,‘砰’的一声! 紧接着,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心处进入,迅速且强势的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心口处的血窟窿。 刚张嘴,就喷出一口血。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倒也不用字字都往心上扎 “那是,什么武器?” 竟然有如此厉害! 商萧旻渐渐失去了力气,身子直挺挺往旁边一栽,从马背上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他瞪着眼睛,不甘心地看着远处的程秋落。 她拿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不,不可以!” 商萧旻转头望着都城的方向,脖子前倾,伸手用力往前抓。 他好不容易斗倒了老二,机关算计走到今天,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登上国主之位。 只差那一步,他就是牧元国的国主了! 他还没有坐上那把龙椅,他还没有当国主,他还不能死…… 但下一刻,他的手重重落下,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但眼睛却始终睁着,看向都城的方向。 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马由远及近。 商顾看着地上的商萧旻幽幽叹了口气,随后跳下马,半蹲在他旁边,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而草庐那边,五皇子府的侍卫也全都被控制住了。 程家女眷刚从马车上走下来。 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粗犷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司徒阔策马而来。 他在程家女眷面前停下。 “诶呦?予安小友也来了?” 跳下马背,司徒阔走近了两步,搓了搓手,想把予安接过来抱抱。 沾了奶娃娃的气息,那些老虎应该会对他好一点吧? 说不定还能再让他骑一圈儿! 想一想,要是他骑着威风凛凛的猛虎,绕着边境大营走上一圈儿,那多气派,多风光? 大营里那帮老伙计,还有那群臭小子,还不得羡慕嫉妒死他呀? 想着想着,司徒阔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群人羡慕得流口水的小眼神。 “嘿嘿,嘿嘿……” 陷入自己思绪里出不来的司徒阔就这样,一个人在那嘿嘿嘿傻笑个不停。 看到他这表情,予安扭头把脑袋藏到自家母亲颈窝,用后脑勺对着他。 噫—— 救命啊! 这个老大爷的表情好可怕呀! 商顾处理好战场,刚走过来,就看到自家舅舅笑得一脸诡异的荡漾。 “咳咳!” 他虚握着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 突然觉得有点丢人是怎么回事? “舅舅。” “舅舅?” 还没反应? 他只好伸手拽了一把自家舅舅的袖子。 “舅舅!” “啊?” 司徒阔猛然回神。 “怎么了?” 商顾抿着嘴唇。 我还想问您怎么了呢? 无奈,他给自家舅舅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程家人还在这里呢,好歹在合作伙伴面前注意点形象啊。 “哦对。” 不能把正事忘了。 司徒阔看向予安。 “想不到几日不见,小友又圆润了几圈,身形真是越发圆滚可爱了。” 什么?! 说可爱就说可爱呗,你竟然说我胖?! 予安小手捏紧,瞪圆了大眼,转头气鼓鼓地看着他。 “司徒大爷,几日不见,你怎么又变黑了?看上去,更沧桑了!” 予安小嘴叭叭,奶声奶气的续上一击。 “似乎老了好几岁。” 这奶呼呼的小声音,软糯糯的小语调,进到司徒阔耳朵里,只剩下: ‘噗噗噗……’ 是什么声音? 哦,原来是利箭扎进心上的声音。 司徒阔:“……” 面上无甚表情,实际上心里的小人捶地痛哭。 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呗,随便说说就得了,倒也不必字字都往我心上扎。 田沁嗔怪道。 “予安,不能这么没礼貌。” 小家伙撅着小嘴,不高兴的哦了一声。 司徒阔赶忙摆手。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童言无忌。” 眼看着奶娃娃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司徒阔给自家外甥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赶紧帮帮舅舅啊,不把这娃娃哄开心了,舅舅我还怎么风风光光的骑着老虎回军营? 顾商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这会儿您倒是想起我来了。 那你和人家结成忘年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还有我这么个生生低了好几个辈分的外甥呢? “好了舅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对对对,正事要紧。” 司徒阔连连点头。 自己的面子哪里比得过帮外甥报仇来得重要? 他看向程老夫人和陈迎,冲着几人拱了拱手。 “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舅甥二人翻身上马,带着将士们离开。 “婆母,那我们?” 孟氏扶着程老夫人,轻声问。 “先回去吧。” 说完,程老夫人从田沁手中接过予安,率先上了马车。 程家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牧元却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 十几里外的庐城,看着城外驻扎的数万大军,庐城县令急得团团转。 河城县令怒吼个不停。 “司徒阔那个疯子他想干什么?!” “擅自调兵离开边境也就算了,还试图攻城,他是想造反吗?!” 庐城县令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不要慌张,他对着其余三人义正词严道。 “三位大人莫要慌张,我已经写了封奏折,将此事如实上报,快马加鞭送到都城,国主定会为我等做主,严惩司徒阔!” “至于五皇子那边……” 他越说心里越没底。 “事出有因,殿下向来宽容大量,应是不会与我等计较。” 应该不能吧? 听了他这话,河城县令和原城县令齐齐翻了个白眼。 国主病重,朝政都是五皇子代为处理,如今五皇子还在十几里外的草庐呢! 你那奏折送过去,给谁看?! 三人看了一眼仿佛神色淡淡的谷城县令。 庐城县令冷哼一声。 “秦老县令倒是镇定!” 其他两城县令阴阳怪气道。 “陆县令有所不知啊,若不是五皇子殿下派人三番五次相请,秦老县令还不屑与我等为伍呢!” “你们可别这么说啊,秦老县令曾经可是一品大员,朝中重臣,说话都客气点!” 秦县令没理会这三人的冷嘲热讽。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若不是五皇子逼迫,他也不会来。 他只想护好一城百姓和家眷。 就在这时,原本在城下围得严严实实的士兵突然向两边分散开来,中间留出十几米的空隙。 庐城县令指着下方大喊。 “快看,他们动了!” 其余三人赶忙往下瞧,只见: 远处又有一队人马赶来,最前面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是方才被他们怒骂的司徒阔。 庐城县令小声嘀咕。 “真是奇怪,那个穿着金甲的小将是何人?司徒阔竟然愿意让那人走在自己前面。” 而这四城县令中年级最大的秦县令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伸手用力揉了几下,再定睛一看,满脸惊诧,但更多是激动。 他下意识喃喃出声。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哪来的太子?国主何时立的太子?” 庐城县令疑惑地问了一句。 但其余两人谁也没有回答他,只是面色都很难看。 秦县令慌忙跑下台阶。 “开门,快开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行!” 这下庐城县令也顾不得好奇了,赶紧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踩空,满身肥肉的身体直接团成一个团,非常圆润的轱辘下去了。 最后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 但即便他晕头转向的,还是不忘大声吩咐。 “不能开,不许开!” 这要是开了门,他们还跑得掉吗? 那老家伙活腻了,他可还没活够呢! 但到了这一步,开不开门,可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商顾和司徒阔已经骑着马来到城下。 司徒阔扛着大刀,打马往城门方向走了两步,冲着里面喊道。 “都是牧元同胞,我们也不想滥杀无辜!” “里面的人听好了!” “投降者,不杀!” 司徒阔这一声之后,他们身后的将士们纷纷用兵器重重点地,嘴里大声重复着他的话。 “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几万人异口同声,这声音震天响。 那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城中的守军纷纷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哆嗦,个个心中发毛。 至于那三城县令,更是吓得两股战战,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恩? 投降的,不杀? 这下,庐城县令停下脚步,不追了,也不喊了。 司徒阔那个疯子,虽然有时候蛮不讲理,但是说话算话。 那他岂不是不用逃了? 而且就这个破城门,就算下令死守,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没逃多远就得被追回来。 还不如主动打开,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这么想着,庐城县令赶紧冲着守门的士兵喊道。 “开门,快开城门!” 随着守门的士兵取下巨大的门闩,一阵沉闷的吱呀一声后,城门被打开。 一身金甲的商顾微微拽动缰绳,驱使着马匹往里走。 “驾!” “等一下!” 突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喊,一个身形瘦小,略显佝偻的老者冲了出来。 直直朝着商顾跑来。 见状,司徒阔眉头紧皱,手上的大刀跃跃欲试。 “舅舅。” 察觉到他的意图,顾商冲他摇摇头。 那人冲过来后,在距离顾商三四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随后众人就见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不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激动到语气哽咽。 “太子殿下,真的是您啊!” “想不到老臣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太子殿下。” 说着,他双手合十,冲着天上拜了拜。 “真是老天有眼,老天保佑啊!” 商顾赶紧让一个士兵将那人扶起来,细细打量着他。 这人,确实有些眼熟。 司徒阔挠了挠后脑勺。 “你是?” 秦县令擦了擦眼泪,赶忙看向商顾,一脸恭敬的正要开口。 商顾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可是秦太傅?” 秦县令这下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连连点头。 “太子殿下,是老臣,老臣就是秦霈崇呐!” 一听到这个名字,商顾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走过去。 “秦太傅,竟然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在这?” 秦太傅曾教导过他几年,但不怪他一时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秦太傅,实在是和几年前相差太多了。 头发白了大半不说,额间和眉心全是皱纹,面容沧桑了不少,人也瘦得有些脱相了。 身上更是没有了往常那股子上敢直言进谏,下可怒斥群臣的精气神。 秦太傅这些年定是受到不少磋磨。 思及此,商顾鼻头一酸,紧紧握着秦霈崇干皱的手。 “太傅,这几年,您受苦了。” 秦霈崇笑着摇摇头,看着他比从前更坚毅的脸庞,尤其是看到他手上的老茧,一脸心疼。 “是太子殿下受苦了才对。” 而躲在角落里的三城县令见到这一幕,惊恐的对视一眼。 汗流浃背了。 这下坏了。 这两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他们方才好像还嘲讽秦县令来着。 完了! 赶紧跑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悄悄转身,鬼鬼祟祟地准备开溜。 但刚走了两步,就被司徒阔拦住了。 “站住!” 司徒阔将扛在肩膀上的大刀拿下来,右手握着刀柄,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刀刃,又用左手的拇指轻轻摸了两下。 眼皮都没掀,一副轻蔑的语气。 “三位,要去哪啊?” “这……我们……” 三人面色一白,浑身抖如筛糠,连连摇头摆手往后退,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就是,就是看诸位奔波许久,想去让人准备些好酒好菜,款待诸位。”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司徒阔闻言冷哼一声,也没搭理他们,而是看向另一边的外甥。 “阿顾,你怎么看?” 商顾略加思索。 “既然庐城县令有心款待,那便去县令府上的库房走一趟吧!” “啊?!” 听到这话,庐城县令如丧考妣,膘肥体壮的身子都晃了三晃。 见他这模样,司徒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早就听说这庐城县令欺男霸女,残害无辜的事情没少干。 还有传言说,庐城县令办案,一看背景,二看身价,证据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些年他办的冤假错案能有一箩筐。 这种人,说是为祸一方也不为过! 看这肥头大耳的模样,定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这一路上大军也需要补给,而且他们也不多拿,大头都还给百姓就是。 司徒阔又看向旁边那两人。 河城县令和原城县令被他这带着冷意的眼神一扫,登时心尖一颤,赶忙转身恭恭敬敬的冲着商顾行礼。 原城县令率先表忠心。 “下官自愿拿出一半身家,献给太子殿下,助太子殿下成就大业。” 旁边的河城县令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开口就把条件摆到这么高,真是一点都不顾我这个嘴慢的人死活了是吗?! 他咬了咬牙,一脸肉痛道。 “下官也愿献出大半家产,助太子殿下重回都城!” 听到他这话,原城县令听得眼角直跳。 不是,这你也要攀比吗? 你咋不全给呢? 以后不过了呀?! 忽然,他福至心灵了,又赶忙道。 “下官自愿献出全部身家!” 方才是他想错了,只要他这个县令还能继续当下去,散尽家产如何? 最后还不是会成倍的收回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还给你。 这两人的话,商顾根本都没听。 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都城。 见自家外甥明显有些着急了,司徒阔也不再浪费时间,冲着身后的将士们吆喝了一声。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太子殿下方才的话吗?” “还不快搬粮食去!” 商顾则是轻声对着秦老县令说。 “我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秦县令点点头。 “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见他们走了,三城县令也偷偷摸摸准备开溜,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士兵团团围住。 商顾扶着秦县令走在前面,头都没回,厉声吩咐了一句。 “将这三人抓起来!” 三人心头一寒,眼底最后一点侥幸也散了个彻底。 完了! 解决了庐城的事,商顾和司徒阔带着将士们继续赶路,拿着五皇子的贴身令牌,路上也没人敢拦他们,就这样一路进了都城。 …… 凌晨时分,国主寝殿内。 老国主半夜咳醒,爬起来坐在床榻上疯狂咳了一阵,缓了好久,这才恢复了力气,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 “来人!” 足足喊了三遍,殿门才被打开,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是老国主此刻心烦意乱,没有听出来,这脚步声比平日里的沉重许多。 “狗奴才,方才耳朵聋了不成?竟然让朕喊了这么多遍!” “还不赶快给朕倒杯水?!” 说完,紧接着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 然而下一刻,水没有等到,反倒是殿内的蜡烛被点燃,亮了起来。 “蠢奴才,朕要喝水,你掌灯做什么?!” 但当他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时,声音戛然而止,骤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 “你为何会在此处?!” “作为边境守将,无诏私自回都城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带着兵器闯进国主寝殿,司徒阔,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 老国主一边警惕地瞪着对面那人,手慢慢伸进软枕下面摸索着防身匕首。 “哼!” 司徒阔冷哼一声。 “你连亲哥哥都杀,还有什么人是你不敢杀的?” 胡乱摸了好几下,总算是摸到了匕首。 手上紧紧攥着匕首,老国主心里有了一丝底气和安全感,看着司徒阔厉声质问道。 “你来找朕,到底想做什么?” 司徒阔倒了杯茶,喝了一杯后把茶杯扔到桌上,拉出桌旁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我才懒得看见你那张老脸呢,但是没办法呀,有些旧账,得趁着你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算一算!” 听到这话,老国主又急又气,咳个不停。 “你是……咳咳咳……是来,帮你妹妹,找朕报仇的?” 司徒阔把大刀杵在地上,两只手搭载刀柄上,听到这话摇摇头。 “这次可不是我,我此番就是来帮忙的。” 来帮忙? 帮谁的忙? 忽然,老国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难道是? 他疯狂摇头,嘴里小声嘟囔。 “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的,他们一家全都死了,已经死绝了! “嘎吱——”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 老国主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脖子略显僵硬的扭头看过去。 看到来人,他瞳孔猛地一缩,往后缩了锁,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直视。 “你,你是人是鬼?!” 商顾手中握着滴血的长剑,缓步走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咬牙从齿间吐出出就几个字。 “好久不见啊,王叔。” 待他走近后,看到地上的影子,老国主努力镇定下来,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阿顾,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他站起来,把匕首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上前几步,装模作样的伸手想拍拍商顾的肩膀。 商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老国主吃痛,手上一松,匕首‘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随后重重将他甩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不必惺惺作态了,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年,我什么都没查到吧?” 老国主哈哈一笑,双手用力支撑着,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和尘土。 慢慢走到搭放着龙袍的衣架旁,自己穿戴好。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外面的侍卫都已经被你们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朕了吧?” “动手吧!”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商顾倒是没有动,而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 老国主睁开眼睛。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人往高处走,还有比皇帝地位更高的吗?” “你放眼去看看,去问问!这天底下,有谁不想当皇帝?!” 商顾一步步逼近。 “我父皇对你不好吗?他何曾亏待过你,可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杀兄篡位!” 老国主冷笑一声。 “上位者的施舍罢了,朕不需要!” 一激动,他又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见他这模样,商顾别过脸。 “只要你主动将当年对我父皇做下的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清你的真面目,然后当众对着我父皇的牌位下跪忏悔,我可以不杀你,让你多活几天。” “哈哈哈哈!” 闻言,老国主突然仰天大笑。 “错?” 他双手张开,冲着商顾大喊。 “朕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机,殚精竭虑,何错之有?” “真要说有什么错,那就错在当初没有多派些精锐,让你逃过了一劫!” 一边说着,老国主慢悠悠地走了两步。 “这皇帝,朕当过了,也没什么意思。”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原来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 想到这些,他突然又弯腰咳了起来。 然后他冲着商顾抬了抬手。 “还给你吧。” 朕不是输了,只是朕不要了! 说罢,他动作极快的抓起地上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狠狠一划。 商顾仰着头,闭着眼。 父皇,母后,儿臣终于回来了。 这时,一道光芒从门缝里钻进来,照在他身上。 天亮了。 第一百四十章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收到商顾来信的时候,程家人正围在一起包饺子。 额头和鼻尖上沾着面粉,小花猫似的予安站在椅子上。 小手拿起一个面团,双手费力的压着擀面杖,一下一下的在面团上滚着。 小家伙抿着小嘴,胖乎乎的小脸写满了严肃,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一点点变扁的面团。 要不是配上这张沾着面粉的小脸蛋,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天大的事呢。 程家女眷笑着摇摇头,也都由着他。 王氏一边调馅料,一边说。 “那个商顾倒是有几分手段,短短几天,就收服了群臣。” 孟氏也在一旁说。 “那些大臣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没有国主,最后让牧元四分五裂,落得个亡国的下场吧?”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对他们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王氏想了想,点点头。 “也是。” 一旁的予安陷入了难题,小家伙皱巴着小脸,看一眼自家母亲擀出来的饺子皮,又圆又薄厚适中。 小家伙再低头瞅一眼自己擀的。 和鞋底子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小团子苦恼地抓了抓脸蛋。 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 都是一样的面团,怎么他就擀成了这个丑样子捏? 小家伙大眼睛骨碌碌一转,长辈们都在忙,既然没有人看到…… 安洛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予安把手里擀面杖轻轻放下,小手快速抓起面板上的鞋底,啊不,是饺子皮。 两只小手悄咪咪的揉啊揉,重新揉成一个面团。 恩,再来一次! 这次一定可以擀得又好又圆! 余光看完全程,见小家伙嘿咻嘿咻擀得起劲儿,其他人纷纷无声笑了。 “祖母,母亲,快看,予安擀的哦!” 很快,小家伙欢喜的小奶音传进几人耳中。 程秋芸配合着拍拍手。 “哇!第一次擀就擀得这么好,予安真棒!” 一旁的程秋若也附和着。 “是啊,不想你小姑姑,第一次擀的时候,直接黏到面板上,拿都拿不下来。” 听到这话,程秋落反驳道。 “那也比你擀成鞋底子强!” 听着三位姑姑的话,小团子悄悄红了脸,暗暗吐了吐舌头。 原来大家第一次擀都擀不好啊。 这时,程九玲小跑着来到门口。 “大夫人,二夫人,我娘说水已经好了,可以下饺子了!” 听到这话,田沁麻利的拿起予安刚擀好的饺子皮,放上馅,指尖翻动,手巧的捏成了一个小兔子形状。 予安张着小嘴惊呼。 “哇!是小兔子!” “这个是予安擀的,就留给予安吃,好不好?“ 小家伙小鸡啄米样点头,笑得一脸乖巧。 “好!予安吃小兔子饺子!” 孟氏和王氏几人端着饺子去了厨房,予安从椅子上跳下来,乖乖的自己跑去洗手擦脸。 屏幕外的安洛赶紧把买好的东西送给崽崽。 过年怎么能少了鞭炮呢? “予安,看到宝箱里那个纸箱了吗?里面有一卷红色的东西,那是鞭炮,让你小叔叔帮忙点,还有那些小棍子,是烟花棒,玩的时候小心一点哦。” 好玩的! 小家伙大眼睛一亮,点点头。 “好哒,予安知道啦。” 说完,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出了门,哒哒哒跑到院子里找自家小叔叔。 “小叔叔!” 程晟宣刚把信鸽放出去,就听到这软糯糯的小奶音。 他弯腰把小家伙捞进怀里。 “怎么了予安?” 他刚问完,就感受到怀里多出了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卷红色的不知名物品。 “这是何物?” 予安想到方才仙女姐姐说的,鹦鹉学舌一般。 “是鞭炮,用火点,会响,噼里啪啦!” 大抵和他们烧爆竹一样吧? 程晟宣会意点头,把小家伙放下。 “好,那我们试试。” 他先展开检查了一遍,鼻子微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怎么有一股子火药的味道? “小叔叔?” 见自家小叔叔蹲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小家伙有点着急了,小声催促着。 检查好后,程晟宣看向予安。 “予安站远一点。” 之后他又让程风去和大家说一声,免得等会儿听到动静被吓到。 小家伙听话的点点头,走到堂屋门口站定。 安洛也轻声叮嘱着。 “予安等下记得把耳朵捂起来哦。” 小家伙赶忙伸手捂小耳朵。 而程老夫人和厨房里忙碌的女眷们听了程风的话,纷纷暂时放下手里的事,走到院子里围观。 程晟宣从怀里取出火折子,放到引火线上,引线瞬间被点燃,他快跑两步,跑到予安身边。 还没等他转身,就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炸裂声响,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 予安更是瞪圆了大眼,小嘴张得大大的。 “哇,这声音,和小姑姑的枪枪一样响!” 听到这声童言稚语的比喻,众人笑着摇摇头。 倒是程秋若一脸深思模样,忽然,她握拳一挥。 对了! 如今,过年时都是用火烧竹子听响。 若是把火药的剂量弄小一点,她们是不是也能做出这种鞭炮? 又能多一笔进项!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其他的,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钻研。 而程秋落则是三步两步跑过来,目光灼灼地地盯着予安看。 “予安,还有吗?这一次让小姑姑来点好不好?” 程秋落一脸期待的搓搓手。 这个叫鞭炮的东西,也太好玩了吧! 予安小手背到身后,掌心一张一合,出现一小把成年人小臂长,花花绿绿的小棒棒。 “没有鞭炮了,但是还有烟花棒哦。” 程秋落有些失望。 但下一刻,看到予安在二哥的帮助下点燃小木棒,木棒喷出火星,然后炸出璀璨耀眼的火花后,她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哇!” 看到小叔叔手里的烟花棒,予安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欢呼着。 “好漂亮!” 很快,火花熄灭,只剩下一根小木棍。 程晟宣有些意犹未尽,刚准备再点一根,就感受到两道火热的视线落在身上。 对上小侄子和妹妹渴望的眼神,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玩儿了。 程晟宣轻咳两声。 “予安还小,不能拿着这个,让小姑姑带你一起玩。” 说罢,他把剩下的全都交给了秋落。 “芜湖!” “哈哈哈……” 程秋落欢呼着举着点燃的烟花棒在院子里挥舞着。 予安伸着小手,蹦跶着追在后面,点点火花映在小家伙的眼睛上,好似眼中盛满了星星一眼。 “小姑姑等等予安呀,给予安拿一根好不好?就一根嘛。” 姑侄两个玩得开心极了,院子里全是这一大一小欢快的笑声。 见她们玩得高兴,众人会心一笑。 安洛手快的截了好几张图,想了想,给程司涛发了一份过去。 …… 成家别墅里。 程司涛听到信息提示音,一打开,就看到予安那张小太阳般灿烂的笑脸。 还不等他点开放大仔细看,又收到一个十几秒的小视频。 里面正是程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场面,看着里面熟悉的亲人,他不禁红了眼眶。 祖母,母亲,阿沁…… “欸?这不是我小侄子吗?” 成若楠凑了过来。 “这场景,古装?什么情况?嫂子带小侄子拍戏去了?” 程司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乱喊,我和人家没关系。” 成若楠双手叉腰,一副看渣男的表情看着他。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予安是不是你儿子?” 程司涛无奈点头。 “当然是,但……” 忽然,程司涛手上一空,手机被人拿走了。 紧接着,一道疑惑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什么儿子,谁的儿子?” 听到成母的声音,程司涛无奈扶额。 糟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简直离谱! 本该热热闹闹吃团圆饭的时间,成家别墅里,正在进行三堂会审。 但除了让他陷入这般尴尬处境的罪魁祸首——成若楠。 其余二人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程司涛想离开,但他刚站起来,就听到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给我坐下!” 无奈,程司涛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来继续等着。 成母拿着程司涛的手机,指着上面的照片和成父说。 “像,太像了。” 和方才那两分冷意,三分严肃,五分怒气的训斥儿子的声音不同。 这会儿成母的声音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欸呦喂,这小娃娃长得真可爱,瞧瞧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小嘴,简直是和咱儿子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 看着上面仿佛年画上福娃娃一般的奶团子,成父也是心中一软,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点头应和着。 “确实很像。” 成若楠也凑过去,走到两人身后,两手张开,分别搭在成父成母的肩膀上。 “爸妈,你们是没看见真人,比这照片上可爱多了,小侄子可乖了,抱起来还软乎乎的。” “一开口那个小奶音,简直能把人心给软化喽。” 听到这话,成母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还和你哥一起瞒着我们?!” 听到自家老妈这危险的语气,成若楠赶紧转移话题,她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完成,那份文件对方着急要,我赶紧去处理一下,等会儿再下来哈。” 一边说着,她给了程司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步往楼上跑。 情况不妙! 溜了溜了! 成母收起手机,面色严肃地看着对面的程司涛。 “孩子在哪,这个安洛,是不是你女朋友?” 程司涛抬手揉了揉额角。 “您想到哪去了?人家就是帮忙照顾一下孩子,您可千万别乱说,这话多坏人家名声啊。” 成母又问。 “那我孙子在哪呢?” 听到这话,程司涛觉得脑袋更疼了。 儿子确实是我的儿子,但还真不是您孙子。 但这话,他怎么说? 说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身体被我一个异世之魂占据,然后我儿子得到奇遇,能穿越到现代来? 就算说了,你们能信吗? “说话呀,我孙子呢?还是说你不想认这个孩子?” 成母急了,伸手用力拍了拍面前的茶几。 “我不管!先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们成家的血脉,必须接回来!” 程司涛无比心累地看着她。 “孩子和他妈妈在一起呢,他妈妈不在这。” 这话没错,阿沁确实不在现代。 听了他这话,成父成母下意识以为,孩子和妈妈在外地。 这下成母更急了。 “在外地?!” “那什么时候才能做检查?必须尽快把孩子接回来呀!” 程司涛心烦意乱的松了松领带,含含糊糊的回她一句。 “这大过年的,就别折腾了,过完年再说吧。” 先让成家人好好过个年,之后再把实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吧。 疑似亲孙子流落在外,成母哪还有心思过年?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 成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好了,不急在这一时,正好你也可以准备准备。” “对对对!” 成母连连点头,兴奋的和成父讨论着。 “我要赶紧准备些小孩子用的东西,衣服玩具和零食什么的,还有见面礼。” “哦对!房间也要尽快收拾出来!” 而对面,听着成母一项一项的数着,程司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是不忍心。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肯定很伤心。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起身出门,准备到外面去透透气。 …… 安洛可不知道自己好心发的照片和视频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她开开心心的蹭着崽崽一家吃年夜饭的氛围,自己也简单吃了饺子,然后就睡下了。 在梦里,她又梦到了妈妈。 妈妈给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对她说了句‘新年快乐’。 熟睡中的安洛嘴角挂着笑。 在梦里,她拉开椅子推着妈妈坐好,自己也坐下来准备吃饭,刚要夹菜,突然被她妈妈打断,只听妈妈嗔怪道。 “你这孩子,等着吃现成的也就算了,人家忙了大半天,你也不说等等人家。” “等谁呀?” 安洛疑惑抬头,一脸懵的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有一把椅子。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饺子来喽。”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安洛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看,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是你?!” 下一刻,她猛地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醒了。 安洛揉了揉头发,想到刚才梦里发生的一切,拍了两下脑袋。 “疯了疯了,我竟然梦到和妈妈还有程晟宣一起吃年夜饭?!” 简直离了个大谱! 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好几条消息,都是室友和基金会的员工发来的新年祝福。 安洛一一回复后,视线落到了最后一个小红点上。 这一条,是程晟宣六个小时之前发给她的。 :一元复始,愿姑娘,多喜乐,常安宁,岁无忧,百事皆顺意。 安洛心中一暖,正想回一句,但一想到时间太早,打扰人家休息也不好。 可是已读不回,他不会多想吧? 纠结了一会儿,安洛干脆把手机扔到被子上,向后一趟,心里烦得很,脚下踢踏了两下被子。 “好烦!”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矛盾了?!” “算了,还是晚会儿再回吧。”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崽崽的直播间。 一进来,就看到崽崽躺在炕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忽然皱了皱小鼻子,似乎是有些痒? 小家伙伸手揉了两下,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落到被子外面的小手,还有露出来大半的小肩膀,安洛笑着摇摇头,她怕崽崽被冻到,手指点在被子上,把被子往上拖了拖,还小心翼翼的把崽崽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忽然,她看到窗外一大片白茫茫的,这才注意到左上角显示的天气: 今日,大雪。 “下雪了?” 安洛一脸凝重。 不会是雪灾来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高兴不起来了。 “得赶紧告诉他们才行。” 这么大的雪,可别把屋顶给压塌了。 可看着崽崽睡得香喷喷的,安洛又不忍心把崽崽吵醒,只好退出直播间,准备打给程晟宣。 想到程晟宣,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的梦,一个走神,指尖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话那里。 安洛惊呼。 “怎么点到这上面了?” 还不等她取消,就被接通了,随后一道略显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安姑娘?” 许是刚睡醒,和平日清润的嗓音不同,这会儿程晟宣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几分磁性,听的安洛耳朵一热。 这小声音还怪勾人的。 然而一抬眼,她就看到那精致的喉结,再往下是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衣领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恩,确实是太勾人了。 安洛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程晟宣起身坐起来,下意识想整理一下衣服,手刚准备放到领口上,余光忽然察觉到光幕上传来的视线,他微微勾起唇角,手上没有停顿,特丝滑的继续往上抬,揉了揉额角。 这动作让领口开得更大了。 安洛眼神飘忽。 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但最终她还是决定遵循内心的想法,凑近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衣领抻了两下,把领口理好了。 还遮得严严实实的。 安洛遗憾的收回视线。 而时刻关注着她的某人见到她这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安姑娘找我,是想说什么?” “哦对!” 安洛回过神来,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差点把正事忘了。 “外面下雪了。” 听到这个,程晟宣神色一凛,飞快的披上衣服走到窗边。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下得很大,外面摆着的石桌桌腿已经被埋了四分之一了。 “多谢姑娘提醒,我还有事要忙……” 安洛理解点头。 “你先忙,我去予安那边看看。” “好。” 挂断视频后,程晟宣穿戴妥当出了门。 试探着往雪地上踩了一脚,果然,大半个靴子都陷进去了。 看着空中的鹅毛大雪,他眉宇间满是愁容。 “也不知这雪何时能停,其他地方情况如何,百姓可怎么熬啊?” 他叹了口气,走到库房拿出扫帚和铁锹,一点一点清理这院中的积雪。 听到动静后,程风几人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天哪!好大的雪!” 几人一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冷风一吹,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喷嚏。 程风揉了揉鼻子,羞愧的走到程晟宣面前。 “少将军,是属下失职了。” 昨晚一高兴就喝多了,半夜竟然一个守夜的人都没留,要不是听到动静,估计他们能睡到日上三竿。 程晟宣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而且昨夜祖母也说了不必守夜,让你们敞开了喝。” “先去拿工具,咱们把屋顶的雪清理一下。” 几人点头。 “是!” 听到动静,程家其他人也醒了。 “这雪下得也太大了。” 王氏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然后搓搓手。 孟氏看了一眼正忙着扫雪的几人,看向王氏。 “我们先去厨房,煮一锅姜汤备着。” 王氏点点头,跟在后面进了厨房。 房间里,程老夫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雪,眼底带着深深的担忧。 “只希望这雪快些停吧。” …… 北荒城,城主府里。 陈德林看着窗外的大雪长吁短叹。 “唉!”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身上落满了雪,仿佛一个雪人的陈迎带着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风走了进来。 进屋后,他先是把大氅脱下来搭在架子上,然后快步走到火炉旁,伸手烤火。 陈德林帮他倒了一杯热茶。 “情况如何?” 陈迎也是一脸愁容。 “城中有十几户人家发房子塌了,不过我已经让衙役把那些人安置到护城司。” “咱们北荒城大部分人家都搭了火炕,也储备了粮食,情况还算是好的,只是这周边的几个县,只怕受灾要更严重一些。” “哼!” 陈德林冷哼一声。 “当初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可有几个人相信?” “如今好了,自己不作为,反倒连累城中百姓跟着遭殃。” 说到这里,父子俩齐齐摇头叹气。 …… 予安一觉醒来,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大雪,惊得张大了小嘴。 “予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这话让屋里几人忍俊不禁,纷纷笑着摇摇头。 说的好像你一个小孩子,经历过很多事情一样。 但还别说,这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还怪有意思的。 虽然下着雪,但丝毫不影响程家人种地的决心。 而且那几块仙田里面,温度适宜,比烧着火炕的房间里不知舒服多少。 而数百里外的京城,皇宫里。 顺和帝抱着手炉,烤着火,喝着热茶,也挺舒服的。 看着外面的大雪,想到之前钦天监的话,他心里更舒坦了。 “哈哈哈,瑞雪兆丰年,真是个好兆头啊,新的一年,一定是个丰收之年!” 然而几天之后,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这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七天,就连京城中也有不少房屋被压塌了,还有不少百姓,因为半夜房顶塌下来,直接被埋在了下面。 单单说这京城之中,因为这场大雪,就有一百多户人家的房屋被毁,伤亡人数超过了三百。 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新年的第一次早朝,顺和帝大发雷霆。 “混账!” “蠢货!” “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顺和帝每骂一声,殿内众人的身子便颤一下。 “钦天监何在?” 钦天监监正哆哆嗦嗦的站出来。 “陛下。” 顺和帝直接把统计好的京中灾情的折子砸到了他脑门上。 “此次雪灾,钦天监事前一丝异常也没有察觉出来吗?!” 钦天监监正慌忙跪在地上,外面明明冷得要死,可他却出了一脑门的汗。 “是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但顺和帝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来人,拖下去斩了!” 钦天监监正吓得裤子都湿了,赶紧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唔……” 但还没等他再喊两声,就被禁军捂着嘴拖了下去。 顺和帝深吸一口气,扫视着殿中大臣。 “关于灾后事宜,各位爱卿可有何想法?” 殿内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站出来。 见他们这副模样,顺和帝更气了,重重拍着龙椅扶手。 “说话呀!一个个的,都变成哑巴了不成?!” 这群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一个也指望不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国库怎么又空虚了? 见皇帝发怒,殿内大臣纷纷跪地俯首,高呼一声。 “臣等无能,请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 “除了这几个字,你们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大臣们又换了一句。 “臣等愚钝,请陛下恕罪。” 顺和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下不去的,难受得紧。 他深吸一口气,懒得再看这些蠢货。 看了眼睛疼,气不顺,心肝疼,哪哪都难受! 顺和帝扫视了两圈儿,都没有看到想找的人,微微蹙眉。 “怎么不见孙爱卿和孟爱卿?” 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小声回话。 “启禀陛下,孙尚书和孟侍郎染了风寒,这几日告假了。” 闻言,顺和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带着几分不悦之色。 又告假? 这时,林御史忽然出声了。 “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应尽快稳定京中灾民的情绪。” “同时拨款拨粮,派人去往灾区赈灾。” 一听到这话,户部尚书一脸纠结,但咬了咬牙,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丧着脸哭穷。 “陛下,国库空虚啊!” 林御史吹胡子瞪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国库里有钱,就是这个铁公鸡不想拔毛! “钱大人这是何意?难道要任由那些灾民自生自灭吗?!” 顺和帝也是眉心微拧,一脸不悦。 他还打算今年再修建几座道观,还有之前程家极力阻止他建的行宫,今年也打算提上日程。 国库怎么又空虚了? 顺和帝冷冷地瞥了一眼户部尚书。 察觉到这视线,钱尚书顿感如芒在背,他真是有苦难言,这就…… 憋屈! 真他爹的憋屈啊! 这帮人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赈灾是必须要赈的,可国库确实没多少银子啊! 要不是抄了程家,早就捉襟见肘了。 而且大鄞本就外忧内患,如今再加上雪灾,这雪灾过后,今年春夏说不定还会发洪水…… 再加上其他国家蠢蠢欲动,不说别的,单说那西岳和东浔吧,整日虎视眈眈。 万一出了点什么乱子,不得留出些银粮打仗用啊?! 可这些,他又不敢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 关键,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个人精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凭什么要他来挑明? 凭什么他就得说那些个惹陛下嫌的大实话?! 他可真是太难了! 太子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父皇,儿臣有一计。” 顺和帝面色缓和,微微点头。 “说来听听。” 太子一脸自信的侃侃而谈。 “儿臣以为,可以由国库出一半的银粮,剩下的就由各处灾区的官员自行募捐,而且为了保证灾民都能得到赈灾银粮,各地募捐的数量,必须和国库所出的一样多才行。” 这国库的银子,日后还不全都是他的? 自然是能省则剩。 若不是为了长远着想,这一半他都不想给! 太子这话一出,不少大臣对视一眼,暗自摇头,一脸的愁容。 但顺和帝竟然还点头,同意了! “太子的法子,确实不错。” “那就按太子所说的去办吧。” 林御史躬身又道。 “陛下,老臣以为,京中赈灾事宜,交由太子殿下负责为好。” “一来可以彰显皇恩浩荡,让灾民安心,二来有太子殿下坐镇,底下那帮人也不敢偷懒,一定可以更快的解决灾民的安置问题。” 太子听到这话,下意识想拒绝,但他还没张嘴,就听到顺和帝说。 “准了!” 太子瞬间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儿臣遵旨。” 刚下完大雪,这么冷的天,谁要去看那些脏兮兮的灾民啊? 他暗暗瞪了一眼给自己找麻烦的罪魁祸首。 都怪你! 注意到他的视线,上了岁数,眼神有些问题的林御史回以一个‘不用谢,您加油’的眼神。 这是多好的笼络民心的机会啊? 太子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把差事都交代下去后,顺和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退朝!” 文物百官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这会儿又齐声高呼。 “恭送陛下!” 待到顺和帝离开,大臣们这才稀稀拉拉的起身站好。 揉膝盖的揉膝盖,揉脑门的揉脑门。 还有几个大臣凑在一起。 一个三角眼的中年官员朝着几个人走去。 “几位,小弟我轿子坏了,可否捎我一程?” 听到这话,几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笑呵呵点头。 “好啊,走吧。” 而看到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几位大臣面上愁容更甚,从纷纷无奈摇头叹气。 一个年轻官员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不忿之色。 “这几个害群……”之马! “咳咳!” 他身旁一个上了岁数的大臣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随后捂住他的嘴,表情严肃地蹬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须得慎言!” 方才那年轻人嘴里不满的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看不惯吗?那几个人不知又要密谋些什么坏事。” 方才那个上了岁数的大臣幽幽叹气。 还能是什么事? 还不是惦记上赈灾银了? 但这些,不适合在这里聊。 想到这里,他拽着年轻人就往外走,生怕自家小辈再瞎说出些什么大实话,惹人记恨。 …… 京城中一处府邸内。 孙家的书房里。 听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孟侍郎重重拍着桌子,面色铁青,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愚蠢!” “这种办法,那昏君竟然也同意了?!” 孟侍郎向来是个暴躁的性子,这会儿更是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看啊,这大鄞,不出两年就要被那昏君玩完了!” 孙尚书的面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说的好听,国库出一半,剩下一半由各地自行募捐。 可经过层层盘剥,最后到灾区的赈灾银还能剩下多少? 说是募捐,可相关的对策半点没有,就比如说,你想让人家富商捐银捐粮食,总要给人家点好处吧? 不然,有哪家商户愿意平白出银子,做这种出钱出力不讨好的事? 最后把那些官员逼急了,还不是要从百姓嘴里抢? 这所谓的赈灾银,最后恐怕真的就变成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唉!” 孙尚书长叹一声。 “只怕,往后没什么太平日子了。” 孟侍郎也重新回到椅子旁坐下,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人,有人托咱们家商铺的伙计,给您送来了一个大箱子。” 闻言,孙尚书微微蹙眉。 逢年过节的,确实有很多人会明里暗里给他送礼,但他已经交代下去了,不准府中任何人帮忙转交,违者赶出府去! 那个店铺伙计不懂规矩也就算了,怎么管家也跟着瞎胡闹? 他面色不悦地走到门口,一打开房门就瞧见一个大箱子。 呵! 看样子东西还不少! “谁送的?” 管家让帮忙搬箱子的小厮都下去了,这才回道。 “店铺伙计说,是您老家的亲戚。” 老家的亲戚? 孙尚书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老家的亲戚都死绝了,哪还有人? 孙尚书正要说些什么,就见管家递上来一张纸。 “大人,您先看看这个吧,老奴也是去店铺查账,看到这张纸才把东西带回来的,据那伙计说,来送东西的青年,很了解咱们府上的情况。” 听到这话,孙尚书的脸色那是越发的不好了,一把抽出管家手里的纸。 一打开,他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拿着那张纸的手颤了颤。 “这,这是……” 见他这模样,孟侍郎探头看过来。 “谁给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孙尚书赶紧把那张纸折起来收好,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纸上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孙家祖传玉佩的印记。 孙尚书嘴角的笑意根本就压不住。 好啊,孙媳妇还活着,他再也不用担心孙儿殉情了。 但他心中还是有所顾忌,怕这府中有别人的眼线,所以面上努力装出一脸沉重,摇头叹气的模样。 “原来他们啊,真是难为他们了,明明自己家里光景都不怎么样,还想着给我送年礼。”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使了个眼色。 “你去账房,取些银子,看看他们还在不在京城,不在的话,派人追上去送一趟。” 管家会意点头。 “是。” 他明白,老爷这是让他去打点封口。 孙尚书又招呼了一声。 “快快快,把这箱子搬进来!” “老孟你也搭把手!” 三人合力把大箱子搬进书房,管家就退出去办事去了。 孙尚书赶紧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个包裹得很好,摆放整齐的包裹。 但他此刻没心思去看都有些什么东西,而是把所有的包裹都拿出来放桌上,之后仔细检查的箱子,在内壁上摩挲着。 孟侍郎见状,一脸疑惑,但却并没有问出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很快,孙尚书眼睛一亮。 找到了! 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撬开之后,里面是一封信。 见状,孟侍郎眸光闪了闪。 孙尚书打开信封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新年问候。 孟侍郎愣了愣,随后笑着摇头。 “就这么一句话,也值得配一个带暗格的箱子?” 但孙尚书没有说话,而是低头轻轻嗅了两下。 随后拿着信纸快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把蜡烛点燃后,将信纸放在上面。 随着温度变热,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信纸上,字迹渐渐显现。 孟侍郎眼多尖呐? 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女儿和外孙女的笔迹,当即冲过去一把抢过信纸。 “快给我看看!” 孙尚书气得直跳脚。 “我还没看呢!” “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也该轮到我看了。” 听到这话,孙尚书:“……” 就很气! 他刚才只看到了一行没用的话,关键的内容一个字也没看到,那样也能叫看过吗?! 孟侍郎一边四处乱转躲他的手,一边快速把信看了两遍。 看过之后笑着点头,热泪盈眶,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只可惜,现在必须低调。 孟侍郎的眼眶都泛着欣喜的泪花。 “好好好,好啊。” “没事就好。” 趁着他激动得老泪纵横,孙尚书总算是找到机会把信抢回来了。 看着信,他眉宇间也高兴得很。 想不到程老夫人她们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能帮助牧元太子夺回皇位! “这可是一大助力啊。” 他又继续往下看。 “唔?原来近来有价无市的毛衣,竟然也出自程家人之手!” “是啊是啊,真是想不到,这羊毛织成的手套,竟然如此暖和,难怪如此受欢迎。”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嗯。” 孙尚书下意识点点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嗯?” 他猛地转过身,一回头就看到手上带着毛线手套,脖子上围着围脖,还拿着一件毛衣跃跃欲试的某人。 孙尚书大喊一声。 “住手!!!” 他冲上前去把那几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包裹搂在怀里。 “你这厮,好生无礼,怎的乱翻别人的东西?”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扯对方脖子上的围巾。 孟侍郎一边躲一边说。 “怎么能说是偷?那信上也说了,有我们家的一份。” 孙尚书吹胡子瞪眼。 “就算有你的一份,那你也不能不和我说一声就直接抢啊!” 说罢,他一件一件整理着被翻得有些凌乱的衣物。 把给孟家的那一份就交给他,还极度不情愿的多给了他一双羊毛袜子。 最后,孟侍郎抱着自己家的那一份,美滋滋的回府了。 而书房里,孙尚书正收拾箱子呢,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祖父,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怎么瞧着外祖父好像还挺开心的?” 孙尚书的孙儿,孙彦清走了进来。 “彦清啊,你来。” 孙尚书冲着孙儿招了招手。 孙彦清扫了一眼半人高的大箱子。 “祖父,这些是哪里来的?” 孙尚书把信递给他,笑得一脸神秘。 “你自己看吧。” 孙彦清接过信纸一看,顿时呼吸一滞,随后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欸?你这孩子,干什么去啊?!” 孙尚书赶忙追上去拉住他。 “祖父。” 孙彦清眼眶泛红,眼底带着急切之色,隐隐透漏着那么一丝疯狂,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坚定。 “我要去找芸儿!” “啪!” 虽然是唯一的孙子,但孙尚书从来就没惯过他。 这会儿见他这副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管不顾的模样,当即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虎啊你!” “你知道她们在哪吗,你就去找?” 那力道是一点也没收着,孙彦清的脑门顿时就印上了几根红色的手指印。 “嘶!” 孙彦清吃痛,揉了揉额头,这一下倒是让他冷静了不少。 “对不起祖父,方才是我太冲动了。” 说罢,他抱着自己那两件衣服和信纸,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芸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饱穿暖,会不会遇到危险,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她那边还好吗…… 看着他那红彤彤的眼眶,孙尚书头痛摇头。 造孽啊! 他们老孙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痴情种? …… 数百里外的程家小院里。 程秋芸正坐在门槛上发呆。 练功完毕的程秋落见她这模样,眼睛一转,无声坏笑,她放轻了脚步,狗狗祟祟的凑到她身边,突然大喊一声。 “大姐!” 程秋芸被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嗔怪道。 “落落,你干什么呀?” 程秋落蹲在她身边,一脸八卦。 “大姐,你是在想姐夫吗?” 程秋芸脸上有些不自然。 “别瞎说,大仇未报,我哪有时间想别的?” 你就嘴硬吧! 程秋落在心里嘀嘀咕咕,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那狗皇帝为了笼络孙家,不会让姐夫当驸马吧?” 听到这话,程秋芸眼神一暗。 “我怎么知道?” “不过,也有这种可能,毕竟那狗皇帝为了他自己的江山,什么事做不出来?” 程秋落先是一脸不屑的点点头,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姐你放心,若是狗皇帝真这么干,妹妹我就帮你去抢亲,把姐夫抢回来!” “噗嗤!” 旁边忽然传来笑声。 程秋落回头,双手环胸,不满地看着来人。 “姐,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程秋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落落啊,这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要是孙家不想,有很多种方式拒绝。”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有位名士说的好。” “君若无情,我便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事情好像更糟糕了 “对吼!” 程秋落啪啪啪拍着巴掌。 “有道理,说的太对了!” 但她很快不解挠头。 “不过,这是哪位名士说的呀?我怎么没听过?” 程秋若微微仰着下巴,一脸自信。 “我说的!” 程秋落:“……” 还名士嘞! 不过忽略她方才那自恋的模样,这话说的是真好啊。 “姐,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你说我怎么就说不出来这种话呢?” “唉!” 程秋若看着她摇头叹气。 “这也不怪你,怪只怪你姐姐我太聪明了,掩盖了你的光芒。” 然后认真的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所以啊落落,以后你还是在自己更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吧,动脑子的事不适合你。” “哦。” 程秋落点点头,但转眼就看到抿嘴忍笑的大姐,顿时回过味来,气呼呼看向程秋若。 “好啊,你是在说我笨!” 然而程秋若早就闪身跑远了,听到她的声音,还转身给她做了个鬼脸。 “来呀来呀。” 程秋落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揉成一个小雪团砸过去。 程秋若躲开,继续往旁边跑。 “砸不到我,砸不到吧……” “你给我等着!” 程秋落又弯腰追抄起两块雪坷拉,追了上去。 程秋落躲到一个雪人后面,冲着程秋落喊了一声。 “停!” “这可是予安堆的雪人啊,你要是砸坏了,看你怎么和他交代。” 程秋落气得直跺脚。 “你出来!躲在雪人后面算什么本事啊?!” 程秋若摆了摆手,摇摇头,一脸无赖样。 “我就不出来。” 见她这副赖皮样,程秋落那叫一个气啊。 往她面前砸了好几个雪团,但都控制着距离,一点也没有碰到雪人。 “出来,你给我出来!” 看到这一幕,程秋芸没忍住笑了出来。 站在雪人旁边的程秋若余光瞥见她脸上的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开心了点,也不枉费她这么不顾形象的耍无赖。 “嘶!” 一个不留神,大团雪迎面砸过来,程秋若被砸了个满脸,还有不少细碎的雪渣滓落到了脖颈里,那叫一个透心凉。 刺激得她狠狠的打了几个哆嗦。 “哈哈哈,被我打到了吧?” 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程秋落笑得直不起腰。 程秋若紧紧咬着发颤的牙关。 “程!秋!落!” 你还来真的呀! “你给我等着!” 喊完,她弯腰抓起一大把雪朝着程秋落扬了过去。 哈哈大笑的程秋落直接吃了一口能把牙冰掉的雪。 “呸呸呸!” 程秋若扬完雪就跑,程秋落气得抓起两把雪追上去。 “你别跑!”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两个妹妹,程秋芸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跑近了的程秋若忽然停了下来,冲她一笑,然后飞快的往旁边一闪。 程秋芸果断抬手挡住脸,果然下一刻,一个雪团砸到了她的手臂上。 “大,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程秋落赶紧把手中的雪团扔到地上。 程秋芸起身将衣服上的雪拍干净,然后和程秋若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朝着程秋落跑去。 吓得程秋落扭头就逃。 “啊!救命!” “二打一,这不公平!” 就这样,姐妹三个在院子里打起了雪仗。 …… 现代这边,予安在自家爹爹的房子里,也玩得很开心。 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够不着地的小短腿耷拉着,一晃一晃的,葡萄似的大眼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一手小饼干,一手酸奶,看一眼,吃两口,再看一眼,然后喝两口…… 程司涛从书房里走出来。 “时间到了,不能再看了。” 听到自家爹爹的声音,予安撅着小嘴,不舍地看了一眼动画片。 半个小时怎么过得这么快呀? 虽然很想把这一集看完,但小家伙还是乖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见状,程司涛抬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 “予安真乖。”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这么乖的予安,可以玩遥控飞机吗?” 程司涛蹲下来,先用纸巾帮小家伙擦了擦嘴角,又拿起水杯喂了一口温水,轻轻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宠溺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先把前两天学的乘法表背一下。” “予安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小家伙背着小手,挺胸抬头,操着一口小奶音,一本正经的开始背。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 背完,予安期待地望着自家爹爹,大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求夸夸’。 程司涛笑着揉了一把小家伙的婴儿肥。 “全对了,予安真棒。” 如愿得到了爹爹的夸奖,小团子反倒不好意思了,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害羞的笑了。 程司涛把柜子上的遥控飞机拿下来。 “好了,爹爹等会儿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予安先自己玩好不好?” 予安抱着遥控飞机,咧着小嘴,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乖乖巧巧的点头。 “好!” 小家伙摆好遥控飞机,两只小手握住遥控器。 启动! 控制着小飞机先在卧室转一圈儿,然后回到客厅,飞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打开的门撞到了地上。 成母从女儿那里听到大儿子今天生病,要在家办公的消息。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所以她拉着女儿,悄悄找了过来。 拿着从陈助理那里威逼利诱得来的密码,她们悄悄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白嫩嫩,奶呼呼,可可爱爱,仿佛年画上福娃娃一般的小家伙。 成母一下子就愣住了。 福娃娃还‘哒哒哒’的朝她跑了过来! 她正要蹲下来接住小家伙,只见小团子蹲在了地上,把遥控飞机捡了起来。 然后歪了歪小脑袋,水汪汪,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她,奶声奶气的道歉。 “对不起,漂亮阿姨,予安不是故意用小飞机撞您的。” 这礼貌又乖萌的小模样,糯叽叽的小奶音,瞬间俘获了成母的心。 她赶紧上前一步抱起小家伙,问。 “乖乖,你叫予安是吗?” 忽然被眼前这个漂亮阿姨抱起来,予安还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点头。 “对呀漂亮阿姨,我叫程予安哦。” “好好好!” 姓成呢! 成母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隐隐听到动静的程司涛暂停了会议。 “予安,怎么了?” 看到门口那两个不速之客,他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事情好像更糟糕了。 她们怎么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事了! 程司涛心中无奈叹气。 “您怎么来了?” 成母正稀罕地看着怀里的孙子呢,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孙子呢。” 听到这话,予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什么孙子? 漂亮阿姨说的是予安吗? 可予安根本就不认识她呀。 想不明白,小家伙决定向自家爹爹求助。 “爹爹!” 予安在成母怀里挣扎着朝自家爹爹伸出小手。 程司涛走上前去,想把孩子接过来。 但成母转身,用后背对着他,挡住了。 “你走开,我还没抱够呢。” 她又瞪了程司涛一眼,语气严肃,不容拒绝。 “既然孩子就在这,今天必须去做亲子鉴定!” 予安疑惑眨眼。 要亲自鉴定什么? 这个阿姨真奇怪。 她为什么不让爹爹抱予安? 小家伙抿了抿小嘴,奶呼呼的开口。 “漂亮阿姨,予安想要爹爹抱。” 听到这奶糯糯的声音,成母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变得阳光灿烂,一脸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不是阿姨,应该叫奶奶才对。” “奶奶?” 这下奶团子更懵了。 他已经有祖母了呀。 小家伙一脸紧张的揪着手指头,赶紧解释。 “可是,予安有自己的祖母呀。” 成母微微一愣,正要说什么,忽然,门铃响了。 程司涛只好暂时放弃和她们说清楚的念头,先去开门。 门被打开,安洛一看到他就激动道。 “好消息,好消息!” “我好像找到让你回去的办法了!” 程司涛:“……”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成家母女,心想。 看来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今天必须说清楚! 安洛见他神色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客厅里看到两个陌生人。 “呃……” 她往后退了两步。 “你家有客人啊?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程司涛从成母手上把予安接过来,放到安洛身边。 “麻烦你先照看一下予安,我们有些事情要谈。” “欸,我还没和予安说完呢。” 成母有些不满,追了上来。 程司涛伸手拦住她,面色平静地看着母女两人。 “成夫人,我们谈谈吧。” 一旁的成若楠听到这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 厉害了我的哥。 自己想当始乱终弃的渣男,你还有理了是吧? 你还好意思生气? 你是觉得自己当了几年总裁所以飘了,还是觉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老妈举不动刀了? 果然一听到他这称呼,成母手就抬起来了。 成夫人?! 这混小子是不是讨打? 但见到他满脸严肃,又鬼使神差的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巴掌。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另一边,安洛牵着小家伙回到了自己家。 “刚才那两个人,予安认识吗?” 小家伙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只认识一个,若楠姑姑。” “之前就是她带着予安找到爹爹的,她还说她是爹爹的妹妹。” 爹爹说,若楠姑娘是爹爹在这里名义上的妹妹,见了面,出于礼貌也要叫姑姑。 小团子拽了拽头顶的小发髻,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另外一个阿姨予安就不认识了,而且她好奇怪哦,还让予安喊她奶奶。” 安洛:“!!!” 所以那两个人,是原本的成司涛的妈妈和妹妹?! 一想到即将又多几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安洛就觉得心烦意乱。 她坐在毛毯上,心不在焉地陪着崽崽搭积木。 “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 安洛回过神来,就看到鼓着小脸,控诉的看着自己的小家伙。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崽崽刚搭好的小房子给碰倒了。 “对不起啊予安,姐姐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抿着小嘴点点头。 “好吧,予安原谅姐姐了。” 之后小团子还板着小脸,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叮嘱。 “玩游戏也就算了,但是仙女姐姐其他时候不要总是走神哦,很危险的。” 脸上的小表情特严肃,但这反差也显得特呆萌。 安洛一脸姨母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我们予安真可爱。” 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揉捏,予安无奈摇头,皱着小眉头惆怅叹气。 他是很认真的在讲道理呀,仙女姐姐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小小的人儿,发起愁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见状,安洛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忽然,房门被敲响。 是程司涛。 请他进来后,安洛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有些忐忑。 “都说清楚了?” 程司涛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总算是说出来了。” 随后他又看向安洛。 “你放心,关于直播间,还有予安身上那些神奇的东西,我一句也没说。” 听到这话,安洛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还好说,要是被发现了,大不了把手机毁了,予安也可以干脆就不来现代。 可程司涛不行,他没地方躲。 如果他出什么事,予安肯定很伤心。 “对了,你刚才说,找到可以让我回去的办法了?” 安洛点头,拿出手机递给他,语气激动。 “你看,就是这个!” “原来只有一个标着‘现’字的门,今天升级之后,多出了一个标着‘古’字的门。” 说完,她看着程司涛茫然地盯着手机屏幕,这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啊,我一高兴,又忘记你看不到这些的事了。” 程司涛笑着摇摇头。 “别这么说,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是你给了我们一家团聚的可能和希望。” 见他这么郑重,安洛赶紧摆摆手。 “你别这么说,虽然这道门刷新出来,但一直是灰色状态,具体怎么解锁,什么时候才能使用,都还是未知数呢。” 闻言,程司涛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安慰她。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希望了不是吗?” “事在人为,总能找到解锁办法的。” 之后,程司涛起身把予安抱起来。 “走喽,爹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唔!” 突然被举高高,予安高兴得咧着小嘴咯咯直笑,两只小手像小翅膀一样扑扇了几下。 “哈哈,还要!爹爹再举高一点!” “好!” 程司涛宠溺一笑,手上用力把小家伙高高举过头顶。 父子俩又玩了几次,之后程司涛就抱着予安离开了。 …… 之后的半个月,程司涛似乎更忙了,每日连陪予安的时间都没有。 “爹爹说,要带着若楠姑姑熟悉业务,帮她更好的接手公司。” 予安一边玩遥控飞机,一边和安洛聊天。 原来是这样啊。 安洛看了一眼崽崽的主页,时空门还是一片灰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锁。 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她们这边还找到来时空门解锁的线索,程家那边就等到了一个坏消息。 “你说什么?” 程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程晟宣。 “周老将军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肯定是冲着程家军来的! 程晟宣也是一脸凝重。 “是周老将军的儿子出事了,周老将军肯定也会被牵连。” 程老夫人微微蹙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赈灾的事。” 程晟宣缓缓把楚渊送来的消息说出。 “周老将军的儿子,周大人,奉旨前往西北赈灾,但赈灾过程中出了岔子,引起了灾民暴动,还闹出了人命。” “有几个大臣,拿着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所谓证据和证人,弹劾周大人,指认他贪污赈灾银,说周大人不仅没有把赈灾粮发到灾民手上,还带兵暴力镇压,殴打灾民。” “如今周大人已经在被押回京城的路上了,顺和帝的原话是……” “回京问斩。” “砰!” 程秋落重重拍着桌站起来。 “周大人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程秋若拍了拍她的手。 不只是秋落,其实她也很生气,周大人和父亲是好友,一直以来对她们都很照顾。 她印象里,周大人一贯是个节俭的人,身上的衣服,除了官袍,洗的发白勾丝了,也笑着说还能再穿两年。 还自己出银子买宅院,安顿城中的乞儿。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贪污赈灾银这种事? 程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 “晟宣,你觉得呢?” 程晟宣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用力到骨节泛白,沉声道。 “只怕,那幕后之人是冲着程家军来的。” 闻言,程老夫人微微点头。 而说到周大人被陷害的过程,程晟宣咬了咬牙,愤愤道。 “朝廷说赈灾所用花销,由国库出一半,可我得到的消息却是,所谓的一半,到了各地赈灾官员手中,就变成了不到四成!” “而有些大臣筹集不到捐款,就打起了其他灾区赈灾银粮的主意,赈灾粮不够的,或是米粥里掺沙子,或是重兵镇压,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之后他的语气变得沉重。 “但周大人那里,赈灾银到他手上时,就只剩下了一成,筹集不到捐款,他无奈只能变卖自己的家产补贴,但依旧不够。” “而且他向来宽仁,不愿像其他地方一样让灾民吃掺沙子的米,更不忍对灾民动粗,所谓的派兵镇压,不过只是他被暴动的灾民打伤,手底下侍卫无奈才出手的。” “但那些灾民受的伤,还没有周大人的重呢。” “饥寒交迫,确实有不少老人和孩子没能挺住。” 堂屋里安静得很,只有程晟宣时而愤怒,时而沉闷的声音。 听着这些,程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程秋落握着拳重重砸了下桌面,咬牙切齿。 “那帮蛀虫渣滓,简直欺人太甚!” 她爆了粗口,程家其他人难得一次没有说她什么,因为其他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把那些贪官骂了成百上千遍了。 “周大人到底是周老将军唯一的儿子,那帮人敢这么过分,背后肯定有人撑腰!会是谁呢?” 程秋落小声说出心中猜测。 “难道,是太子?” 说完,她又摇摇头。 “可他之前,不是不愿意接手程家军吗?” 程秋芸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 “他不愿意,想让他接手的人,可不在少数,比如说,皇后!” 是啊,皇后可是东浔国的细作来着! 程秋落急得团团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绝对不能真的让程家军落到太子手上啊!” “不然,我们把查到的消息暗中交给周老将军?” 程晟宣摇头。 “闹得这么大,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 “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人太多了,朝中重臣,皇亲国戚都伸了手,以顺和帝的性格,只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和心力去调查清楚的,更不愿得罪更多的人。” 程晟宣冷笑一声。 其实这些证据,就算是拍在顺和帝的脸上,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或许也是不敢看,只想要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然后自我催眠,假装他的大鄞还是那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但最后被骗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说到底,就是懦弱无能罢了! 一旁的程秋若垂下眼睑,喃喃自语一般。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奸人当道,做个好人,也成错了吗?” “不!” 程秋芸定定地看着她。 “错的是他们,正义或许会来得迟一些,但真相总有大白的那一日。” “如果没有,那我们就自己去争!” 听着这话,程秋若迷茫的双眼有了光亮,逐渐恢复了往常的神采奕奕,她重重点头,语气坚定。 “嗯,我明白了!” 说罢,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祖母,母亲,我先回房画图纸去了!” 她在这里再如何的愤怒着急也没有用,她要抓紧时间继续改良燧发枪,还有炸药。 正义,要靠绝对的武力来维护! 看着她纤弱但却坚定的背影,程秋落挠了挠后脑勺。 “我姐,怎么了?” 方才还一副怨念满满的怨妇模样,这会儿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热血激昂,斗志满满的侠女。 王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 罢了,小女儿这样也挺好的,不用猜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还能省点心不是?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吼呜——”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虎啸声,众人习以为常,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而听到这声音,程秋落激动的猛地站起来,跑到堂屋门口,双手放到嘴边呈喇叭状,也嚎了一声。 “嗷呜!” 屋内的几人没被老虎的叫声吓到,倒是被她这动静吓了一跳。 程秋落快步往外跑。 “祖母,母亲,我放虎去了!” 放虎? 那老虎虽然听予安的,但不一定对别人有好脸色啊! 万一兽性上来,被伤到了怎么办? 王氏正要追出去把人拽回来,一旁的孟氏拦住了她。 “你就放心吧,秋落现在和大黄它们玩得可好了,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说着,孟氏嘴角带着笑意。 “说不定,还真的能让她训练出一支猛虎小队呢。” 王氏叹了口气,面带愁容。 “真是个疯丫头,哪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啊?” 孟氏看着她问。 “那你说,姑娘家该是什么样的?” “这……” 王氏一愣。 是啊,如仔细想想,女子的模样,什么文静端庄,温婉柔顺啊,还不都是世俗所定义的? 孟氏淡笑道。 “随心而行,不管别人家姑娘如何,我们程家的姑娘,就该是这样!” “那个……” 程秋芸弱弱的打断她们。 “母亲,叔母,眼前更重要的,是周老将军一家的事。” 毕竟这关系到程家军。 几人齐齐看向程老夫人。 “婆母(祖母)。” “您怎么看?” 程老夫人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人是要救的,但即便如此,周老将军最后还是会被迫交出兵权。” 她意味深长道。 “若是此时起了战事,临阵换帅,可是兵家大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忆江:真是太难了 “可是,如今有能力帮到我们的只有商顾,但他刚登基不久,应该腾不出手对大鄞出兵。” 程秋芸蹙着眉缓缓开口。 程老夫人淡笑不语,只是看了一眼程晟宣。 程晟宣先是垂眸思索片刻,很快眼前一亮,看向程老夫人 “孙儿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说罢,他起身快步往外走。 “欸,等我一下,我也去帮忙!” 程秋芸赶紧追上去。 明白什么了呀? 给我说道说道啊。 看着他们的背影,程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了,我先回房了。” 原本一屋子人,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孟氏和王氏妯娌两个。 想到方才发生的是,王氏一脸恍然,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之色。 “怎么感觉,好像融不进去了呢?” 听到她这声嘟囔,孟氏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孩子们长大了,我们该高兴才对。”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做饭了,今日炖鸡汤吧,给大家补补身体,也不知道阿沁她们几个采买回来没有……” 说话间,孟氏已经出了堂屋。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王氏深吸一口气,很快就想通了。 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以后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会越来越少。 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孩子们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她打起了精神,起身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我记得还有一大块猪前腿肉,再炸个小肉丸吧,予安最爱吃了。” 孟氏转过头笑着回应。 “好。” …… 等到予安从现代回来,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歪了歪脑袋,不解地挠了挠脸颊。 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大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忙了? “咕咕……咕咕……” 听到鸽子的叫声,予安咧着小嘴跑过去,伸出小手摸了摸。 “咕咕。” 信鸽亲昵的用喙蹭了蹭小家伙的手指肚。 予安被蹭的有些痒,咯咯直乐。 “小白,你是不是饿了呀?” “等我一下哦!” 说着,小家伙噔噔噔跑到库房,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把手上的一小撮玉米粒放到石桌上。 “快吃吧。” 小家伙肉嘟嘟的食指点了点信鸽的脑袋。 “等一会儿又要辛苦你啦。” 说完,小团子就跑回房间,开始写最新一章的故事。 与此同时,北荒城的城主府里。 因为大雪封路,教书先生没能及时赶回来。 再加上陈家父子两个忙着安顿城中受灾的百姓,平日里交情不错的几个县令来求助,他们还要分出心神去帮衬。 山中无老虎,忆江这个小霸王没人敢管,这一个月可算是玩得尽兴了。 院子里很热闹,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玩闹的声音。 “呔!妖怪哪里逃?!” “吃俺老孙一棒!” “哈!” 一个小厮抱着头跑出来,嘴里还配合着求饶。 “大圣饶命啊!” 忆江举着个黄色的棍子,头上顶着插了两根长长的野鸡毛的发冠,身后披着红色的床单追了出来,嘴里还‘锵锵锵锵铽’的给自己配音。 “妖怪别跑,快把我师傅和师弟交出来!” 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得了闲,抽空回来看儿子的陈迎一进院子,就看到这一幕。 顿时被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他磨了磨后槽牙。 “陈忆江!” 听到自家老爹这带着怒气的声音,忆江赶紧把手里的棍子藏在身后,眼神飘忽,一脸心虚样。 “父亲,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这话,陈迎好悬没被气笑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某个‘大孝子’。 “我回家,难道还需要先和你请示一下吗?” 忆江摆了摆手。 “害,不用整那么麻烦,自己家,你想回来就回来呗!” 陈迎:“……” 他按了按胀痛的额角。 我谢谢你啊! 走近一看,陈迎眉心紧拧,看着他头上的发冠。 怎么有点眼熟? “你头上这个哪来的?” 忆江喜滋滋的抬手摸了两下野鸡毛。 “从祖父房间拿的呀!” “我可聪明了,祖父的发冠对我来说太大了,所以我让工匠剪去一半,那一半融了之后,打成了金片,给我这金箍棒上面这一端镀了一层金。”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上的金箍棒。 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父亲,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陈迎咬牙:“……好看。” 他揉了揉被晃到的眼睛。 等你爷爷知道了,你的屁股一定更好看! 看着还在耍棒子的儿子,陈迎呵斥了一声。 “虽然夫子不在,但你也不能荒废了学业!” “整日玩物丧志,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才没有!” 忆江‘当’的一声,把棍子杵到地上。 “我又学了好多字呢!” 听了这话,陈迎那是一万个不信。 “真的?” “昂!” 忆江重重点头,转身跑回来房间,没一会儿,抱着一个装订得很精致的小册子出来,递给他。 “这些纸上的字,父亲您随便指,我都认识!” 说着,忆江拍了拍胸脯,那叫一个自信。 看着纸上略显稚嫩的字迹,陈迎就猜到定是予安写的。 一时间,心里更难受了。 瞧瞧人家,比自己家这个还小一岁呢,都会写这么多字了。 “父亲?” “父亲!” “您不是说要考我吗?” 陈迎收回发散的思绪,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儿子,将信将疑的随意指了一个字。 “这个字念什么?” 忆江扫了一眼,大声回答。 “猿猴的猿!” 陈迎微微挑眉,又指了一个。 “那这个呢?” 忆江微仰下巴。 “帘!” 之后又指了几个字,忆江竟然全都认出来了! 陈迎一脸稀奇,老怀欣慰地撸了一把儿子的头顶。 “不错!” “竟然都认对了,看来最近很用功啊。” 忆江偏头躲开他的手。 “哎呀,您别把我的紫金冠弄坏了。” 他追在野鸡屁股后面挑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两根最长的野鸡毛。 为了这两根毛,他差点被野鸡啄破相了。 想到这里,忆江不由得为自己摸了一把辛酸泪。 真是太难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还紫金冠? 我看是插根鸡毛跳大神还差不多! 看着他头顶迎风飘扬的鸡毛,陈迎抽了抽嘴角,直觉辣眼睛。 “穿得不伦不类的,赶紧换下来!” 忆江偏不,还脚下重重踏出一步,用力一甩身后红色床单,啊不,是红色披风。 昂首挺胸,自以为自己这姿势是多么的霸气侧漏,一脸骄傲是大声回答。 “猴哥啊!” “父亲,我和你讲哦,猴哥可厉害了……” 陈迎:“……” 他们认识的人里面,有姓侯的吗? 要问现在忆江最崇拜的是谁,那非猴哥莫属。 小嘴叭叭叭,疯狂给自家老爹安利,讲到激动兴奋处,手舞足蹈,唾沫星子直飞。 末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亲爹看。 “您说,他是不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大英雄?” “呃……” 原来不是姓侯,而是一只真猴。 陈迎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的字,你全都学会了?” 忆江点头。 “对呀!” 他先让赵管家给他读一遍,然后再自己看,不认识的字,就找人问,看过几遍,就都认识了。 陈迎又沉默了,看着手中的小本子,许久没有说话。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故事,竟然能让忆江学会这么多字。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个月认的字,比忆江过去半年学会的都多。 寓教于乐。 想不到他又被一个奶娃娃上了一课。 这一刻,陈迎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带孩子? 不过,这故事真有那么好看? 陈迎一目十行扫了一眼手里的故事。 唔,好像还不错? 之后,忆江就看着自家老爹越翻越快,越看越认真,表情也越来越激动。 “父亲?” 然而陈迎没反应。 他又喊了一声。 “父亲!” 陈迎这才回过神来。 “嗯?何事?” 忆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你要不要先梳洗一下?” 陈迎闻言点点头。 “对,我先回了。” 说罢,他无比自然的把小本子揣进了怀里,随后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忆江气得鼓了鼓腮帮子,举着拳头隔空挥了好几下。 所以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顺走我的故事书吗?! 不行,必须把我的快乐源泉抢回来! 忆江暗暗握拳,攥紧了金箍棒就追上去。 然而他还没跑出院子,就被走进来的陈德林撞了个正着,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 冬天里穿得厚,忆江倒是没摔疼,就是被吓了一跳。 “祖父,您也回来了呀。” 一边说着,忆江揉着屁股站起来。 打了个招呼,他正要继续追,忽然就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你等会儿!” 陈德林拽着他后脖领把人薅了起来,仔细打量着他头顶的发冠,面色越来越沉。 忆江蹬了蹬腿,挣扎几下。 “祖父您这是做什么呀,我还有事呢。” 看清之后,陈德林虎目圆瞪,咬牙切齿道。 “想走也行,你先来给我解释一下,你头上的发冠是怎么回事?!” 见他这么生气,忆江也不掂记着把小册子抢回来的事了,戳了戳手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但眼底的心虚根本藏不住。 “祖父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哼!” 陈德林哼了一声。 “你以为插两根野鸡毛,我就认不出来了?” 这败家孩子,真是欠打! 很快,院子就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而已经走出好远的陈迎听到这声音,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往前院走。 这次忆江实在太不像话,确实该好好教训一下。 父亲下手会有分寸的……吧? 陈迎心里不确定的想。 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未免自己心软,他脚下加快了速度。 嗯,听不到就不会心软了。 第一百五十章 怎么是仙女姐姐? 入夜,忆江的房间里。 红着眼睛的小家伙委屈巴巴地趴在床榻上,让管家帮忙上药。 一边上药,赵管家一边叹气。 “小少爷啊,您可别再惹老爷和大人生气了。” “别跟我提他!” 忆江握着小拳头,气呼呼的砸了一下枕头。 拿了他的故事书,都不说来帮忙劝劝祖父。 他喊得那么大声,大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父亲竟然看都不曾回来看他一眼! 哼! 这个绝情的家伙! 一点都没有拿人手短的自觉! 管家被他方才那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抖,直接按在了伤处。 “嗷!好痛!” 忆江倒吸一口凉气,痛得泪花都飙出来了,惨兮兮地转头看向管家。 “赵管家,您轻一点呀。” 见他这模样,赵管家也是一脸的心疼,保证道。 “抱歉啊小少爷,方才手抖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边,忆江上药的时候惨叫连连。 书房里,陈迎却是看得十分入神。 陈德林唉声叹气的推门进来。 看着书桌后面不知在看些什么的儿子,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你儿子这么能折腾,就差上天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看得进去?” 听到这话,陈迎抽空抬眸看了自家父亲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小册子看,语气很平静。 “虽然的确有些不像话,但他这段时间进步很大也是事实。” “哼!” 陈德林走到椅子旁坐下,不满的绷着脸,嘴角的胡子都气得抖了两抖。 “说起这个我更气了,咱们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给他物色教书先生,又换了那么多个夫子,到头来,竟然还比不得一个瞎编的故事来得有用。” 那一头,陈迎又往下翻了一页,一心二用的宽慰他。 “父亲,您有没有想过,可能这种方式,更适合忆江呢?” 听到这话,陈德林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但一想到方才孙儿那哭得通红的眼眶,还有已经嚎到沙哑的小嗓子,又咽下去了,最后什么也没说。 到底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你也说了,这种方法更适合忆江,那就赶紧把小册子还给他吧。” 陈迎嗯了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 “先等我……” 看完再说。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改口。 “咳咳!” “等明日再说吧,天色已晚,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陈德林点点头。 “也是,夜里看书,容易坏眼睛,别到时候学问不怎么样,反倒眼睛给熬坏了。” 听着刷拉刷拉翻动纸张的声音,陈德林狐疑地看过去。 “方才我就想问了,赈灾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城中也没发生什么事,你还看什么呢?”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书桌旁。 “哦。” 陈迎赶紧把小册子下面摊开的书合起来,露出一个磁青色的封面。 “闲来无事,就想着看看账本。” 看到是账本,陈德林瞬间就没了拿起来看看的念头,转身慢悠悠的往外走。 “夜深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见状,陈迎暗暗松了一口气,上一次像这般偷偷摸摸看话本子,还是他八岁那年。 当时被父亲发现后,直接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如今回想起来,他还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想打自己方才那副怂样,陈迎自嘲一笑。 刚才他真的是下意识就心虚了。 忽然,房门被敲响。 “大人,京城中有消息传回来。” 闻言,陈迎神色一变,冲着门外沉声道。 “进来!”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侍卫走进来。 “京城内发生了何事?” “大人,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周家……” 侍卫快速把周大人被陷害的事说了出来。 “周老将军递了三份折子陈情,但皇上看都没有看,似乎是铁了心要杀周大人以平息此次风波。” 陈迎垂眸不知在想写什么,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卫离开后,陈迎蹙着眉,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 “若是周大人出了事,周老将军突然丧子,只怕难以承受如此打击,再加上周老将军年纪大了。” “兵权能不能保住另说,就怕周老将军……倒是大鄞可就没什么可用之将了。” 想到这里,陈迎重重叹气。 “还是尽快通知程家吧。” “嗯,通知,尽快通知。” 陈迎:“!!!” “谁?!” 他心头一惊,猛地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看到熟悉的身影,陈迎松了一口气。 “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你在房间里来回乱窜的时候。” 陈德林目不转睛地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哼了两声。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肯定有鬼,被我抓了个正着吧?” 陈德林摸了两把胡子。 对不起啊小予安,是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 别说,这小故事写的可真不错。 害挺好看。 难怪能让一看到字就想睡觉的忆江看得入迷,为了能自己看懂故事,还追在别人屁股后面学认字。 “父亲!” 陈迎好无奈,提高了音量。 “我方才的话您听到了吗?” 陈德林抬眸看了他一眼,和他相比,显得淡定多了。 “听到了,不就是周家被陷害的事吗?你放心吧,程家肯定比你先知道这消息。” 说着,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日吧,我带着忆江去程家,和程老夫人商议一下。” “另外,给游轲传封信,让他时刻准备着。” 陈德林幽幽叹了口气。 “怕是要乱起来了。” 说罢,他揉了揉脸,往门外走。 “你继续忙吧,我回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他又折回去,动作利落的将小册子抄起来塞进怀里。 “这个没收了!” 陈迎的嘴抿成一条直线:“……” 父亲现在还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看着迈着四方步往外走的亲爹,陈迎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 “您去和程老夫人商议要事,带忆江去做什么?” 陈德林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可真笨,这都想不明白?’的眼神。 “当然是把忆江送过去住几日,或者是把予安接来做客,让予安带着忆江好好读书啊。” 陈迎:“……” 行吧。 城外山下的小院里,予安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这会儿,小家伙被子下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睡得正香呢。 忽然,小团子咧了咧小嘴,一看就是做了个好梦。 梦里,他们一家在外面玩,他一手牵着爹爹,一手牵着娘亲,前面是曾祖母和祖母,后面还跟着姑姑们。 只是,小叔叔牵着的人是谁捏? 予安定睛一看,突然张大了小嘴。 怎么是仙女姐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去京城 院子里的另一个房间里。 程晟宣看着纸上的信息,眉心紧拧。 “你确定是他?” “……吸溜……吧唧……” 楚渊正端着碗吸溜着泡面,埋头大吃特吃,头都顾不上抬的回答他。 “你就放心吧,我们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说完,他又吸溜呼噜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点头。 这面也太好吃了吧! 他看着程晟宣哼哼了两声。 有这么好吃的面,之前竟然还藏着掖着不肯给他吃。 真不够意思! 要是程晟宣知道他这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之前在牧元五皇子府上,自然要加倍小心谨慎,除了予安给他的药,不该出现的东西,他一样也没带。 更何况,他也是这次回来之后,才发现家里有方便面这种吃食的。 到现在,他也才吃了几包而已。 楚渊吃着吃着,视线就转到了桌上还剩下的四个黄褐色油纸包上。 他先是扫了一眼低头不知在写些什么的某人,随后快速把其中一包塞进怀里,随后若无其事的抬手擦了擦鼻尖,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做完这些,他重新拿起筷子,呼噜呼噜连汤带面一齐扫进了嘴里。 吃饱喝足的楚渊一脸餍足的摊在椅子上,随意擦了擦嘴角。 “爽啊!” 听到这声音,程晟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方才写好的信交给他。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那人。” 楚渊拿着信,不满的小声嘀咕。 “我都给你跑了这么多次腿了,一次跑腿费都没给我。” 程晟宣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之前的两颗解毒丹还给我!” 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听到这话,楚渊冲他讨好一笑。 “别呀,你就当我没睡醒,说梦话呢。” 这副表情,程晟宣表示没眼看,他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渊指了指桌上的方便面。 程晟宣无奈,把剩下的三包全都塞给他。 “这四包全给你,行了吧?” 楚渊眼睛一转。 “这明明是三包。” 程晟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扫了一眼他的怀里的位置。 “别以为我方才没看见!” 楚渊讪笑一声,抱着四包泡面就往外跑。 “那个,我先去送信了,回头再聊哈。” 程晟宣摇摇头。 “出息!” 楚渊离开后,程森走了进来。 “少将军,我们是要去京城里埋伏吗?” 听到这话,程晟宣面露沉思,随后他缓缓摇头。 “不,只怕周大人很难平安回京,我们不去京城。” “我们去安城!” 押送周大人的队伍,肯定会经过那里。 …… 数百里外的京城。 皇宫之中。 深夜里,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人,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一座寝殿。 推开房门让斗篷人进去后,宫女谨慎地守在门口。 房间里,隔着宽大的屏风,后面雍容华丽的身影若隐若现。 一道沙哑阴沉的声音从斗篷人的口中发出,带着些许嘲弄之意。 “皇后娘娘深夜召见在下,有何贵干啊?” 说罢,那人摘下了宽大的斗篷帽子,露出来的赫然是国师的脸。 屏风后面,皇后也说话了。 “周士昭必须死!” 国师轻笑一声。 “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不!” “本宫的意思是,未免夜长梦多,他死在路上才好!” 国师理了理衣袖。 “皇后娘娘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不需要和在下商量。” “可如今本宫手上能用之人太少,只能找你帮忙了。” 闻言,国师手上一顿,冷笑一声。 “皇后娘娘不是无人可用,而是得力之人都留在太子身边了吧?” 听到这话,皇后双手紧紧攥住衣袖。 “你什么意思?!” 国师嘲讽一笑。 “我的意思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冷血无情的细作,竟然生出了慈母之心,是不是很好笑?” “你放肆!” 皇后压低了声音怒喝一声。 国师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 “别在我面前摆你的皇后架子,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说出些什么来!” 皇后死死握着桌角,忽然眼睛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近来太忙,都忘记关心你了,说起来,你私库被盗,密信丢失一事,可有如实上报给主子?” 国师的面色越发阴沉,他死死咬着牙。 “你威胁我!” 皇后慢悠悠道。 “让太子顺利登基,将大鄞这一池水搅浑,本就是我们的任务,如今只不过是给太子增加一点胜算罢了,不是吗?” “哼!” “究竟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后扶了扶鬓角。 “一句话,帮不帮?” 国师深吸一口气。 “可以,但那件事,你不能向主子提及!” “成交!” 隔着屏风,国师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随后阴沉着,重重拂袖离去。 他离开后,房间的角落里闪出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看着门外,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娘娘,此时和国师闹翻,只怕不妥啊。” 皇后缓缓起身,那宫女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日子,秦狩处处与本宫作对,而且本宫听闻,他似乎还暗中联系康王。” 说到此处,皇后的面色冷了下来。 “这皇位是灏儿的,本宫不允许任何人来抢!” “对了,灏儿最近在做什么?本宫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说起太子,皇后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之前皇上让他负责安置京城内的灾民,情况如何?” 宫女一脸迟疑。 “这……” 皇后面露不悦。 “有话就说!” 华茹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太子殿下只有第一日施粥时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什么?!” “这孩子,怎么这般拎不清?!” 皇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那灏儿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宫女暗暗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声说。 “太子殿下许是在忙其他事务。” 皇后眼神一厉。 “你也和本宫来这一套是吗?!” “跟着本宫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想听什么吗?!” 华茹赶紧低头,忙不迭把实情说出。 “吏部的一个主事,献给太子殿下两个美人,这些日子,太子殿下都在府中与美人玩乐。” 闻言,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一个小小的主事,心倒是挺大!” “还有那两个勾引灏儿的贱婢,想伺候太子?这福气,她们受得起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应该是开心的吧? 且说翌日一早。 太子府上,沈灏从温香软玉中醒来,看着身旁的身材曼妙的两个美人,心头一热,眼神逐渐变了意味,想着再温存一番。 他伸手想将其中一个美人拉进怀里。 刚揽上美人的腰,忽然微微蹙眉。 这触感不对啊,怎么这般僵硬? 而且还有点凉。 随着他手上一个用力,穿着紫色纱裙的美人翻了过来,一张面色黑紫,嘴角带挂着黑色血色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啊!” 太子脸色大变,大喊一声,赶忙撒手,两只脚快速倒腾着往后退,缩到了床脚,惊慌失措地冲着外面大喊。 “来人!来人!” 小厮和侍卫赶紧冲了进来。 “太子殿下!” 小厮一边跑一边喊。 “快快快,保护太子殿下!” 太子连鞋都顾不上穿,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侍卫身后,指着床榻上两人,眼神始终乱飘,看都不敢看一眼。 “快,快,快把这两个人拖出去!” 等到侍卫将人拖走,惊吓过度的太子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小厮赶忙扶住。 “来人哪!殿下晕倒了!” “太医,快去找太医!” 一大早,太子府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而皇宫里,皇后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宽大的袖子一扫,直接将桌上的早膳扫到了地上。 这声音吓得殿内伺候着的宫人脸色一白,两股战战,身子抖如筛糠。 宫女华茹冲着众人挥了挥手,让其余宫人都出去了。 宫人们如蒙大赦,忙不迭跑了出去,还讲殿门紧紧关上了。 “废物,真是废物!” 皇后瞪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华茹。 “你找的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得手了,为何不做得干净利落一些?!” 华茹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娘娘恕罪,事成之后,奴婢派去的人,确实是想把那两个美人带出来的,只是太子殿下突然发出声音,还惊动了侍卫,我们的人怕被发现,只好赶紧离开。” 其实华茹也挺无语的。 明明挺顺利的,但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忽然说梦话啊? 还把侍卫招来了。 听了她的解释,皇后的嘴张了合,合了又张,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气。 “罢了,你先起来吧。” “灏儿那边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 华茹起身之后,继续道。 “太子殿下已经醒过来了,太医也说,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个结果,皇后面色和缓了不少,心中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但此刻的皇后哪里会想到,有时候这伤也不一定是伤在身上。 反正醒来之后,太子感受到身体的异常后,脸色黑得都能滴墨了。 京城中发生的这个小闹剧暂且不提。 北荒城外。 一辆马车缓缓走在路上。 马车里,忆江趴在毛毯上,眼神哀怨地看着捧着小册子看得入迷的某无良祖父。 他鼓了鼓腮帮子。 “祖父!” “嗯?怎么了?” “消肿药膏就在你身边,屁股疼的话,自己抹药。” 陈德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忆江气呼呼的磨了磨小嫩牙。 “您不是说,帮我把故事书要回来吗?” 陈德林晃了晃手上的小册子。 “是啊,要回来了,这不就在这吗?” 忆江咬着牙,一字一顿。 “我以为您说的帮我要回来,是物归原主呢!!!” “哟!” 陈德林微微挑眉。 “不错啊大孙子,这一次的成语用对了。” 他摸了摸下巴。 “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这下忆江也顾不得生气了,疑惑眨眼。 “什么决定?” “就是让你在程家住几天啊。” 忆江:“!!!” “不过,你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家,更没有夜不归宿过,也不知能不能适应,我和你爹还是有点不放心。” 说着,陈德林面上露出担忧不舍的表情。 而看到呆愣愣的小孙儿,慈爱之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赶紧把手里的小册子塞到孙子手里,轻声安慰。 “别这样,我们只是送你去学习的,你要是想家了,随时都能回来,祖父和你爹也会时常去看你的。” 忆江拿着故事书,眨了眨眼睛,这回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但依旧没有说话。 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孙儿,陈德林心里急得不行。 坏了! 大孙子不会以为他们不要他了吧?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出的就是一个馊主意。 然而忆江只是高兴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住在予安家里? 还有这种好事?! “不然,还是算了?” “不行!” 忆江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两眼放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作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就在予安家住下!” 然后他自顾自点点头。 “嗯,就这么决定了!” 见他这状态,陈德林也反应过来了。 真真是关心则乱啊。 忆江一边把翘起的边角压平,一边使劲抿着嘴忍笑。 哈哈,我的演技可真不错呀。 祖父竟然都被骗过去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故事书拿回来了,而且还能在予安家住几天。 看着一脸窃喜,宝贝似的抱着小册子的某个小家伙,陈德林笑着摇摇头。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已经看完了。 …… 程家小院。 予安坐在椅子上,捧着小碗喝粥。 想到昨天晚上的梦,小家伙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悄咪咪瞅了一眼自家小叔叔。 然后抿着小嘴,做出一脸深思模样。 仔细想一想,每次小叔叔提到仙女姐姐,脸都会变得红红的。 之前他不懂,但他现在可是陪着仙女姐姐看过好多狗血电视剧的崽了。 他已经知道了,那是害羞! 而且前几日,他在仙女姐姐面前说起小叔叔,仙女姐姐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忽然,予安大眼睛瞪得溜圆,攥起小拳头。 他想到了,小叔叔肯定是来,是来……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小家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对了! 是来挖墙脚的! 那可不行,仙女姐姐是他的! 察觉到小家伙的视线,程晟宣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某个小团子控诉又愤怒的小眼神。 程晟宣一头雾水:“???” 怎么了这是? 一旁的田沁小声问。 “予安,看你小叔叔做什么?快吃饭。” “没,没什么。” 予安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他要吃多多的,快快长大! 田沁见状,颇觉好笑的摇摇头。 真是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呢。 “予安!” 听到这声音,予安还愣了愣。 怎么好像听到了忆江的声音?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欢快的身影跑进了院子。 忆江一边跑一边冲他招手。 “予安,我又来找你玩了!” 予安赶紧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出门去。 “你怎么来了?” 刚才跳下马车的时候抻到了伤处,忆江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语气依旧兴奋。 “我祖父说,我可以在你家住几天,我们可以一起玩好久了!” “啊?” 一听这话,予安赶忙问。 “你不是还有作业吗?而陈大人不是还给你请了夫子?你在这里,怎么上课呀?” 关键是你住在这里,我还怎么去找爹爹和仙女姐姐啊? 然而忆江并没有get到小伙伴焦虑的情绪,反而很开心予安这么关心自己。 他小手一挥,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哎呀不用担心,区区作业,小爷我轻松拿捏!” “早就写完了!” 咳咳! 后面这一句,他说的有些心虚。 其实是两天前才写完的啦。 不过这不重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忆江龇着牙笑得开怀。 “予安,我好开心啊,你开心吗?” 他又可以和大黄它们玩了! 予安瘪了瘪小嘴,欲哭无泪,努力扯了扯嘴角。 “我应该……是开心的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哭笑不得 沉浸在欢乐情绪中的忆江,并没有察觉到小伙伴的小情绪。 忽然,一道‘咕噜咕噜’的声响传来。 忆江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家里还有吃的吗?我清早起床到现在,就吃了两块点心。” 予安还沉浸在不能去找爹爹的郁闷心情之中,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正好,我也正准备吃呢,咱们一起吧。” 两个小伙伴排排坐,忆江晃了晃桌子下的小脚,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吃饭。 几个成年人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 程晟宣走到陈德林身边。 “陈老爷子来此,是为了周家的事吗?” 陈德林脸上的笑意一敛,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程晟宣指了一个方向。 “这边请。” 程家人和陈德林商量了许久。 从书房出来后,程晟宣就带着程森和程垚骑马离开了。 而陈德林慢慢走到了予安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道稚嫩,但活力满满的读书声。 听到这声音,陈德林笑着抚了抚胡子,满意点头。 他就知道,把忆江送到程家来,是个好主意。 陈家的侍卫走了过来。 “老爷。” 陈德林伸出食指嘘了一声。 “嘘!” 然后带着侍卫走远了一些。 “飞英啊,你留下来照顾忆江,若是有状况,随时来报。” 飞英低头应是。 “是。” 交代下去后,陈德林又看了一眼传出朗朗读书声的房间,笑着转身往外走。 房间里,两个小家伙读完书,已经开始练字了。 安洛一点进来,就看了两个小团子坐的板板正正,一本正经提笔写字的场景。 “什么情况?” 直播间突然变成了小课堂? 听到她的声音,予安眼睛一亮。 “仙……”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 “嗯?” 忆江疑惑地看着他。 “予安,你方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予安赶紧摇头,眼神有些飘忽,落到面前的纸上,脑袋里的小灯泡‘biu’的一亮。 “我是说,你先慢慢写,我再去多拿几张纸来。” “好吧。” 忆江没有多想,低下头,继续写。 予安松了口气,哒哒哒跑出了房间。 【仙女姐姐,这短时间忆江会在家里住,予安不能去找仙女姐姐和爹爹了。】 说起这个,小家伙一脸失落的低着小脑袋。 安洛伸出手指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轻声安慰。 “没关系的,如果予安有什么话想对你爹爹说,就告诉我,姐姐可以帮忙转告。” 【那仙女姐姐记得告诉爹爹,予安会很想很想他的哦。】 安洛笑着点头回应。 “好。”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扒拉了一圈,疑惑问道。 “予安,怎么不见你小叔叔啊?” 这些日子,不都是他帮予安上课的吗? 听到她提起小叔叔,小家伙心中的危机感顿时就涌上来了,撅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了小叔叔的去向。 【小叔叔有事要忙,好像要去好几天。】 “原来是这样啊。” 程晟宣好像说过,要去救人的。 【仙女姐姐喜欢予安吗?】 安洛闻言笑着点了点小家伙嫩呼呼的腮边,语气里带着宠溺。 “当然喜欢啦。” 小家伙又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小叔叔呢?姐姐喜欢吗?】 听到这话,安洛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仙女姐姐,予安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忽然听到一声坚定的小奶音,安洛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予安这么想快点长大呀?” 小家伙重重点头,在心里大声喊道。 【因为长大了,就能娶仙女姐姐啦!】 听到这话,安洛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笑。 “你个小人儿,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知道,就是成亲,就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爹爹说过,只要成了亲,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他想一直留在仙女姐姐身边。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给安洛分析起来。 【仙女姐姐,等予安长大,小叔叔就老了。】 这逻辑让安洛哭笑不得。 崽崽啊,你就没想过,这两边时间流速基本一样,等你长大的那一天,我也老了呀。 谁不定,等不到你长大,我们就见不到了。 看着直播画面里的小团子,安洛神情有些恍惚。 是啊,这个神奇的直播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崽崽也就罢了,自己还是少和古代的人有什么牵扯吧。 …… 几里之外,正在路上策马狂奔的程晟宣突然打了喷嚏。 他勒紧缰绳,控制着马停了下来,揉了揉鼻子。 身旁的程森担忧地望着他。 “少将军,您还好吧?不然我们休息一会儿?” 程晟宣摇摇头。 “无碍,继续赶路。” 此刻的他哪里知道,他亲亲小侄子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他挖了个大坑。 程晟宣主仆三人和楚渊派来的人汇合后,一行十人继续往安城赶。 …… 数百里之外的西岳,太子府上。 书房里,西岳太子看过心腹呈上来的情报后,随手把那几张纸递给了一旁一身白色袍子的男子。 “此事,轻尘先生有何高见?” “唔,殿下,这对西岳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皇上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 西岳太子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一点。” “其实这十多年来,虽然我们西岳表面上与大鄞井水不犯河水,但孤知道,父皇不甘心,始终憋着一股气。” 说着,他长叹一声。 “可程家虽然没了,但程家军这支虎狼之师还在,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程家打下的根基,绝不是短短数月就能被瓦解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西岳皇子没有注意到,听到他方才那句话后,他身后的白衣男子骤然握紧了双拳,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如今大鄞突发雪灾,确实是个好机会,可此时和他们对上,只怕会两败俱伤,更何况还有东浔和南疆虎视眈眈。” 白衣男子问。 “太子殿下是担心,皇上会不管不顾,直接出兵?” 西岳皇子缓缓点头,忧心忡忡道。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大鄞,只怕我们将要面对的东浔和南疆的两面夹击。” 元轻尘勾了勾唇角。 “所以殿下是觉得,大鄞如今还不够乱?” “这好办。” 西岳皇子转身看向他。 “哦?此话怎讲?” 元轻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殿下可还记得大鄞的康王和璟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闻言,西岳太子眸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先让他们内乱起来?” “轻尘心中可有人选?” 元轻尘缓缓道。 “璟王和康王手中虽然都有兵力,但璟王为人有些死板,过于看重家国大义,应是不会与我们合作。” “相比之下,康王就更好控制一些了。” 忽然,房门被敲响,外面的人声音急促。 “太子殿下!”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宣您进宫商议要事!” 闻言,西岳太子眉心微拧。 “估计和大鄞有关。” “孤会尽力劝说父皇暂缓出兵。” “那件事情就交给轻尘先生了。” 元轻尘微微低头。 “必不辱命。” “好,府中之人可随意调用,孤先入宫了。” 西岳太子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开。 元轻尘也离开了书房往自己的房间走。 路上,他忽然被一个洒扫院子的小厮撞了一下。 元轻尘看了一眼被撞的地方,微微蹙眉。 “奴才该死,还请公子恕罪!” 元轻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罢了,以后当心一些。”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虽然面色如常,但脚步却比之前快了几分。 回到房间后,元轻尘先是仔细查探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卷纸条。 这是方才那小厮趁机塞进来的。 元轻尘微微眯了眯眼。 展开纸条后,他骤然瞪大了眼睛。 !!!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紧紧攥着纸条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好几步。 他不只一次的看向房门方向,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个小厮问清楚。 老夫人和师母他们如今情况如何? 到底在什么地方? 好多问题要问,可是他不能。 好在他虽然激动,但还记得销毁信件,他直接把纸条扔到了茶壶下面的炉子里。 随着纸条被烧成灰烬,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是太子府的侍卫。 “元先生,您准备何时动身?属下派人去准备一下。” 思索片刻后,元轻尘沉声道。 “即刻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番行程就要变一变了。 安城吗? …… 三日后,安城几里之外的树林里。 入夜之后,一队七八个解差,二十几个官兵押送着囚车在此处休整。 一个解差端着个碗,一边走一边剔牙,慢悠悠晃荡到了囚车前。 见他过来了,守着囚车的解差捂着肚子冲他讨好一笑。 “老大,您先帮我看会儿呗,我想去方便一下。” 解差队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去吧去吧。” “快去快回啊!” 囚车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即便沦为阶下囚,但也不慌不忙的端坐着,衣服上虽然有些许脏乱,但依然穿着整齐。 见状,解差眼睛一转,用佩刀‘当当当’敲了几下囚车,冲着闭目养神的人大声喊了两声。 “吃饭了吃饭了!” 周士昭睁开眼睛,看着碗里干巴巴的窝头,正要伸手。 不想解差坏心眼的故意打了喷嚏,唾沫星子全都喷到碗里了。 见状,周士昭的手顿住了。 解差嘲讽道。 “怎么?周大人嫌弃啊?” 说着他又用手擤了一下鼻涕,然后用擤鼻涕那只手拿起窝头扔到囚车里。 “还当自己是朝廷命官啊?就这一个,爱吃不吃,反正回了京城也是要被斩首的,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哼!” 周士昭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 “你简直欺人太甚!” 解差啐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 周士昭看着沾满了泥土,脏兮兮的窝头,想到方才解差的话。 是啊,就算回京,也是要死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怔怔地看着的铁栏,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一路上,解差有意无意羞辱自己的场景。 渐渐的,眼底划过一抹决绝。 士可杀,不可辱!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怎么回事? 而目睹了解差队长这么嚣张的一幕,附近的士兵和解差脸上也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解差队长冲着把守四周的几人挥了挥手,高声喊了一句。 “行了,你们都在这看着,人家周大人还怎么好意思像乞丐一样从地上捡剩饭吃啊?”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周围几人大笑不止。 “都别在这瞅着了,赶快去吃饭吧!” “好嘞。” 众人一哄而散,朝着架在火堆上的锅跑去。 囚车里,周士昭低着头,双拳死死握紧,气到浑身微微发颤。 见状,解差队长眼神阴毒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受不了了吧? 既然受不了,那就尽快自我了断吧。 反正回京也逃不过一死,若是死在这里,看在你成全了我的荣华富贵的份上,说不定我还会多给你烧些纸钱。 心里这么想着,他哼了一声,慢悠悠往人群里走。 囚车里,听了解差方才的话,周士昭脑海里又回响起那些灾民的怒骂声和谴责声…… “不是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他抱着脑袋,表情有些呆滞地不停嘟囔。 带着锁链的双手缓缓握住了囚车的铁栏,周士昭满脸绝望。 他闭上眼,咬着牙,脑袋向后仰,正要用力撞上去。 忽然听到一声。 “周大人千万不要做傻事。” 接近着,就传来噗通的一声响。 原本都看到已经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朝自己招手的解差队长,脖颈传来阵痛,随即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而他面前,是三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囚车里,周士昭一脸茫然,小声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 程晟宣使了个眼神,程森他们就开始撬锁。 “周大人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 两人说话的功夫,程森几人已经打开了囚车,正要帮他撬开手脚上的镣铐。 “不,不行。” 周士昭躲了躲,有些抗拒的摇摇头。 “我是罪人,劫死囚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不能连累你们。” 程晟宣叹了口气,劝道。 “那些奸臣还在逍遥法外,真正让灾民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贪官还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难道周大人就甘心背负污名赴死吗?!” “更何况,周大人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后名,那周老将军呢?您的妻儿呢?” 听到这话,周士昭低下头。 是啊,父亲一生忠君护国,不能因为他背上污点和骂名。 “可是,可我的妻儿还在京城……” “这个周大人尽可放心,已经有人去救了。” 程晟宣压低声音,冲着程垚几人喊道。 “快!抓紧时间!” 随后,他拿出一个包裹。 “周大人,这是干净的衣物,您快换下来。” 说罢,他走向被打晕的解差,正要点上那人的哑穴,旁边一个人拦住了他。 “等一下。” 拦住他的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丸。 “封住哑穴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自行解开,这个就不一样了。” “这是我们暗阁毒师特制的失语丸,一颗下去,他就彻底说不出话了。” 把药丸塞进解差嘴里后,那人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给他戴好。 换上周士昭换下来的破衣服,最后将人丢进囚车里锁好。 做完这一切后,几人扶着周士昭悄悄离开。 这边,吃饱喝足的解差和官兵慢慢睡着了,谁都没有去管囚车。 而树林的另一边,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程晟宣几人停了下来。 周士昭冲着几人深深鞠了躬。 “多谢几位少侠救命之恩。” 程晟宣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 “周大人不必如此。” 闻言,周士昭微微愣神。 之前还没留意,这会儿听着,此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敢问几位要带在下去哪?” 程晟宣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周大人放心,周夫人和周小少爷也会去那里与您会合。” 说着,他冲几人比了个手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一行人继续往北走,离开安城范围后,来到了临时落脚的一座破庙外。 正要走进去,程晟宣忽然神色一凛,示意众人停下来,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之后,他给程垚使了个眼神。 两人慢慢抽出剑,放轻脚步缓缓推开破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月色下,一道冷光闪到了他们的眼,程晟宣举起长剑挡在身前。 只听‘当’的一声,一枚飞镖与长剑相撞,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 寂静的破庙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抚掌的声音,随后一道清朗的男声传入几人耳中。 “不错,反应还是那么敏锐。” 听到这声音,程晟宣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伸手压下了身旁护卫的剑。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但更多是惊喜。 “师兄。” 随着他这一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走了出来。 程晟宣看向程垚几人。 “你们先带周大人进去。” 随后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程晟宣一脸惊喜地问。 “师兄怎么会在这?” “收到你的信后,我就往这边赶。” 说到这里,元轻尘语气变得急切。 “这些先不谈,你快告诉我,老夫人现在怎么样?还有师母和予安,既然你没事,那师傅他们……” “师兄别急,祖母她们一切都好。” 程晟宣情绪低落下来,声音沉痛。 “至于大伯和父亲,大哥带着他们跳下悬崖了。” 听到这话,元轻尘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戾气。 他拍了拍程晟宣的肩膀。 “我们一定会替师傅他们报仇!” 程晟宣眼神坚定,重重点头。 “我一定会亲手帮程家报仇。” 将他这表情看在眼里,元轻尘心有不忍。 亲手报仇,只怕老夫人不会同意。 毕竟晟宣的身份…… 元轻尘暗暗摇头。 哎! 这都叫什么事啊? “师兄,师兄?” “嗯?怎么了?” 程晟宣收起疑惑的眼神。 “师兄来此,可是有事要办?” 元轻尘点点头。 “西岳太子让我去找康王。” 程晟宣忽然想起之前楚渊送来的消息。 “我这边也得到消息,国师秦狩也在秘密联系康王。” “而且,秦狩和皇后,是东浔国的探子。” 闻言,元轻尘皱眉沉思。 “如此看来,康王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我会再想办法的,好了,太子府的侍卫还在等着,我不能逗留太久,先走一步。” 说罢,他运起轻功,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目送他离开后,程晟宣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三天来,他们只睡了六个时辰,如今人把人救出,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疲惫感就上来了。 他远远的望着京城的方向。 现在就看楚渊那边了。 看了一眼光幕上显示的时间,还不算太晚。 想到这几天都没有顾得上给安洛发消息,程晟宣转身把手搭在树上,假装在树上写写画画,给安洛发了一条消息。 :这几日一直在忙,没有发信息,还请安姑娘莫怪。 刚洗漱完的安洛收到消息,下意识就想问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 可即将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她顿住了手指。 想了想,还是把那一行字全部删除。 另一边,看着光幕上显示了很久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 程晟宣嘴角缓缓勾起,面露期待。 她会说什么呢? 然而下一刻,他微微蹙眉,因为叮咚一声后,只出现两个字。 安洛:不会。 程晟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这一次回复得很快。 安洛:嗯,我先睡了。 这下,程晟宣更奇怪了。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每日吃了什么好吃的,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都会分享给他的。 为何短短几天的时间,语气怎么变得这么生硬?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索无解,程晟宣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破庙。 程垚几人已经升起了火堆,把随身带着的冷馒头烤了烤。 周士昭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他进来后,起身走到他面前。 走近后,看着蒙着面的程晟宣,他小声试探地问。 “晟宣?是你吗?” 闻言,程晟宣把面上的黑巾摘下来,冲他微微一拜。 “周伯父。” “晟宣!真的是你啊!” 周士昭激动地上前一步,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泛着水汽,不住地点头。 “好啊,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还想继续问问程家的其他人,可又怕戳人伤疤,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看出了他的纠结,程晟宣低下头,主动小声解释。 “只有我回来了,不过祖母她们没事。” 听到这话,周士昭心中一阵沉痛,他张了张嘴。 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该替他庆幸能逃过一劫。 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换了一个不是那么沉重的话题。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去北荒城。” 闻言,周士昭点点头。 “也好也好,那里虽然乱些,但好在能掩人耳目。” 听到他这话,程鑫和程垚对视一眼,冲他神秘一笑。 “周大人,如今的北荒城可和从前大不一样,您去了就知道了。” 周士昭疑惑不已。 为何看他们这表情,好像还挺喜欢北荒城? 可一个专门收押流犯的城,里面七成以上的人都是犯人,就算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 翌日一早,短暂的休息过后,程晟宣一行人继续往北荒城赶。 出发前,周士昭细心的发现,少了两个人,心里这么想着,他也问了出来。 程晟宣解释道。 “我昨夜让他们去附近的驿站传信了,把您的消息传给周老将军,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周士昭感激地看着他,郑重道谢。 “多谢。” 而安城外的树林里,解差和官兵也收拾妥当,准备继续赶路。 囚车里,终于醒过来的解差队长看清自己的处境后,开始疯狂摇晃囚车,大喊大叫。 这帮人在干什么,竟然敢把他关起来! “啊!啊啊!” 这声音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双手用力揉了揉脖子,把脖子揉的通红,重重咳嗽几声清嗓之后,发出的声音还是吱哇乱叫。 解差一脸惊恐的跌坐下来。 怎么会这样?! 他说不出话来了! 来送饭的解差怒骂一声。 “干什么呢!” “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囚车里的解差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 “啊啊啊啊!”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和老子这么说话,还不快把老子放出去?!’ 然而根本没人听得懂他在怪叫什么。 “哟!” 解差一副戏谑的口吻。 “周大人今日怎么这般激动?竟然还会生气了。” 周大人? 什么周大人? 你眼睛被屎糊住了吧?! 老子是你爹! 赶紧把我放出来! 囚车里的解差随手抄起一只鞋子朝他砸了过去。 外面的解差见状,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拿起佩刀就打了上去。 “反了你了,一个犯人竟然敢打解差!” 狭小的囚车限制了解差队长的活动,手脚上的镣铐也让他行动不便,他被迫挨了好几下打。 “啊啊啊!” 终于,他抓住机会,用力拽住了拍在身上的刀鞘,眼神凶狠地瞪着外面的解差。 “啊啊啊啊!” ‘我看造反的是你!竟敢打我,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让你好看!’ “呵忒!” 下一刻,一口唾沫喷到了他的脸上。 解差队长一愣,外面的小个子解差趁机把刀鞘抢了回来。 用力踹了两下囚车。 “还以为自己是风风光光的朝廷命官啊?我呸!” 小个子解差斜楞着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还有力气闹事,我看你是不饿,那就不用吃饭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囚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解差队长气得浑身直哆嗦。 “啊啊啊啊!” 气死我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小个子解差的背影,那模样,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抬手重重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这一擦,他察觉到不对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双手不停的摸着脸,细细摸索着。 脸上的痣和伤疤呢? 怎么没有了? 想到方才小个子说的话,他心中瞬间被惊恐填满。 所以,这是周士昭的脸! 他疯狂冲着外面的解差和官兵大喊。 “啊啊啊……” ‘我不是周士昭,快放我出去!’ 几个解差聚在一起,看着他指指点点。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疯了一样?而且话都说不清楚了,只会乱叫。” “我看啊,是吓的,我曾经听老人说,惊吓过度,就容易得那个什么失语症,严重的还可能直接被吓傻了。” 众人摇摇头,一阵唏嘘,没有再理会囚车那边,继续赶路去了。 囚车里,无论如何也扯不下人皮面具的解差队长满脸绝望。 怎么办? 他说不出话,也不认识字,更不会写字,他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 相比这边的鸡飞狗跳,程家小院这边就显得平静温馨多了。 一大早,忆江就乖乖坐在小伙伴身边,捧着小碗吃得喷香。 这一幕,让拎着烧鹅刚进院子的飞英顿住了脚步。 看着吃得像小花猫一样的小少爷,他揉了揉眼睛。 那个一口一口吃着白菜帮子,一点也不用人哄着吃蔬菜的,是他家小少爷没错吧?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这小院的风水更适合小少爷吗? 来了之后,原本三天两头闯祸的小少爷乖的不行,不仅开始静下心来读书了,还会主动帮忙拿碗筷擦桌子。 还有他手上这府中大厨秘制烧鹅,平日里,小少爷可是每隔三天必要吃一次的,昨天竟然提都没提。 看了一眼手里连夜拿过来,已经凉透了的烧鹅。 算了,先放到厨房里去吧。 其实程家的吃食真的挺好吃的。 飞英又回味起了刚来那日,听到他说没来得及吃早饭,程风他们给自己泡的一碗面。 那味道,香得嘞! 因为前两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吃过早膳后,予安和忆江两个小伙伴就决定在院子里堆雪人。 “忆江,你想堆什么?” 忆江抿了抿小嘴,想起屋子里正帮予安织羊毛袜的田沁,眼底带上些许落寞。 “我想堆一个娘亲。” 听到这话,予安点点头,稚嫩的小脸蛋上也挂上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 “那我要堆两个,一个祖父,一个叔祖父。” 听到这话,忆江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糟了,让予安想起伤心事了,这下好了,他们两个都开心不起来了。 打定了主意,两个小伙伴撅着小屁股在地上滚雪团。 堆到一半的时候,忆江忽然想起来。 “不对呀予安,你不是应该堆三个吗?还差一个你爹爹。” 听到这话,予安咧着小嘴,下意识回了一句,一副欢喜的语气。 “不用堆爹爹呀。” 因为爹爹一直都在陪着我呀。 而堂屋门口,孟氏扶着程老夫人刚好走出来,听到这一句。 两人心头一震:“!!!” 予安语气里的开心不似作假。 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难道是…… 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几个呼吸的功夫,心中已经冒出了千百种可能和结果。 仔细想想,是不是从那一次予安想带她们的拿手菜开始,父子俩就已经见过了? 她身旁的孟氏更是激动得红了眼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被身旁的程老夫人制止了。 感受到搭在自己手臂上那只手的力道,孟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焦急看向自家婆母,用眼神询问。 程老夫人冲她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屋内。 孟氏会意,又转头略显焦灼地看了予安一眼,跟在程老夫人后面往屋里走。 回到房间,孟氏不解地问。 “婆母,方才予安的话您也听到了,您为何拦着不让我问清楚?” “莫急。” 程老夫人走到椅子旁坐下来。 “你好好想想,予安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小孩子,若是他真的见到了司涛,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 “定是有人叮嘱他不要说,予安才没有说出来的。” 听了这话,孟氏也渐渐冷静下来。 “您的意思是,司涛不让予安告诉我们他的下落?” “可除了仙人召唤,予安从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他是在哪里见到司涛的?” 话说到这里,她骤然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难道是……” 程老夫人看着她缓缓点头,倒了杯热水慢慢喝着。 孟氏恍恍惚惚,小声呢喃。 “司涛竟然去仙界了?” “噗!咳咳咳……” 饶是淡定如程老夫人,听到大儿媳这话,也没忍住被呛到了。 “婆母!您没事吧?” 孟氏赶紧走过来帮她顺气。 程老夫人缓了缓,用一种奇怪地打量着向来稳重可靠的大儿媳。 难道清曼始终都觉得予安去的那个地方,是仙界吗? 其实从予安描绘的场景,和晟宣的分析来看,虽然那个世界的东西都很神奇,但那里的人,也都是普通人。 真正神奇的,是那个小木牌,和予安口中的直播间。 但那又如何? 安姑娘在她们最艰难的时刻,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在他们心里,远远比仙人更值得尊敬。 “好了,此事先不要说出去。” 至于安姑娘的身份,她也不打算挑明。 “是。” 外面,两个小伙伴玩得正开心呢,飞英匆匆跑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小少爷,马车快到了,您快些准备一下,咱们该回去了。” 忆江拍了拍沾满了雪的小手套。 “回去?” 飞英点头。 “您忘了吗?明日是大人的生辰啊!” 忆江反应过来,猛地一跺脚。 “坏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家!” 急吼吼跑到房间门口,他又折了回来,面露期待地看着小伙伴。 “予安,你要不要去我家住两天?” 予安赶紧摇头。 “不了,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也要去找爹爹呢。 “那好吧,等我陪父亲过完生辰,再来找你玩。” 送别了小伙伴,予安兴高采烈的迈着小短腿往自己房间跑。 仙女姐姐,爹爹,我来喽! “予安,等一下。” 听到声音,小家伙看过去,只见自家祖母正在朝自己招手。 予安咧着小嘴跑过去,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 “祖母~” 看着这张与儿子有五六分相似的白嫩小脸,孟氏忍不住鼻头一酸。 她蹲下来,怜爱地揉了揉软乎乎的小肉脸,仿佛是在透过面前这张脸看着什么。 “晚些再去,祖母去做几个菜,予安带过去,好不好?” 一想到爹爹也好久没有吃家里的菜了,小家伙忙不迭点头,乖巧应下。 “好!” 一想到是给自己许久不见的儿子吃,孟氏恨不得把自己会做的所有菜都做上一遍。 忙到了天黑,最后摆了满满的三大桌子。 准确来说,摆满一桌,予安就收起来一桌。 等到予安来到现代,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可以直接洗洗睡了的时间。 迷迷瞪瞪的崽崽被安洛交到了他爹怀里。 自家爹爹帮着换睡衣的时候,小家伙小脑袋仿佛小家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菜,吃菜……” 凑近了听到这声嘟囔,程司涛轻声应着。 “嗯好,想吃什么明日再吃,太晚吃饭容易积食,到时候肚子不舒服。” 听到这话,已经迷迷瞪瞪,什么也听不真切,小脑袋都转不动了的小家伙点点头,砸吧砸吧小嘴,沉沉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孟氏在炕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司涛去了仙界,就算不是仙人,那肯定也是在仙人身边打杂的。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要给自家儿子上供。 咋说,心情就还挺复杂的。 而和她一个房间的田沁注意到她的动作,掀开帘子轻声问。 “婆母,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孟氏没敢回头看她,实在是心里发虚啊。 “没,没事,就是白日里菜做多了,现在还精神着呢。” 田沁点点头,帮她掩了掩被角。 “若是有事,您就喊我。” “好好好,已经很晚了,你快歇息吧。” 孟氏心里难受得紧。 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可真难受,阿沁这么好,自己还瞒着她司涛的消息,越想越觉得亏心。 而一帘之隔的另一边,田沁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接着月色,一点一点描绘着抱着予安的男子的眉眼。 大滴泪珠掉在枕头上。 是还没有找到办法回来吗? …… 夜深了,押送囚车的队伍来到了一处破庙。 “怪了,老大去哪了?一整天都没见了。” 小个子解差一脸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 他身后的囚车里,解差队长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但却一声也不敢吭了。 这一天下来,他闹了好几次,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疯了,在胡闹。 他没少挨打。 而且他们也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 他现在又饿,又渴,又冷,饿得眼前冒金星。 他看着角落里沾着泥土的窝头。 那个被他喷了唾沫和鼻涕,又在脏兮兮的地上轱辘了好几圈的窝头。 解差队长用力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最终放弃挣扎。 不行,他太饿了。 他爬过去一把抓起窝头,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干巴巴硬梆梆的窝头差点没把他噎过去。 他揪着脖子拼命往下咽的那一刻,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是他没有留下来羞辱周士昭,这会儿在囚车里的,是不是就不是他了?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 这个混合了唾沫,鼻涕,还有泥沙,用来羞辱周士昭的窝头,最后还是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就在他囫囵吃完窝头后,变故突生。 寂静的破庙里突然闯进来一群黑衣人,见人就砍。 “快,快,有刺客!” 听到动静,睡得直打鼾的解差和官兵们纷纷惊醒。 但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人刚拿起刀,还没出鞘就挨了个对穿,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再也起不来了。 解决了解差和官兵,几个黑衣人提着剑走向囚车。 看着里面的‘周士昭’吓得缩在角落里,摇头疯狂大喊。 “啊啊啊!” ‘我不是周士昭,别杀我!’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然后拿出一个画像,对照着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解差队长只听到几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这是哪里的方言吗? 但下一刻,他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锋利的长剑从身后穿了出来。 可惜,他没机会知道了。 任务完成,几个黑衣人正要离开,忽然其中一人用蹩脚的大鄞话喊了一句。 “不对!” “快看他的手!很粗糙,而且虎口有老茧!” 其他人听到这话,撬开囚车仔细检查后,他们这下反应过来。 “糟糕,中计了!” “他不是周士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猜? “人被救走了,现在怎么办?” 几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先派人给国师报信,然后顺着囚车来的路线追查过去!” 几人商量好后,如来时一般,动作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北荒城,城主府内。 一大清早,陈迎还有些纳闷。 洗漱过后,他看向一旁的管家。 “忆江是回来了没错吧?” 管家点头。 “是的大人,昨日傍晚就到家了。” 陈迎疑惑地看向外面。 “奇怪,忆江今日怎么这么老实?” 之前不在家也就罢了,这会儿回来了,府中竟然还这么静悄悄的? 赵管家看着他摇摇头。 “不知啊。” 这种诡异的感觉,在陈迎准备去正厅用膳,看到正厅大门紧闭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赵管家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诶呀!谁干的这是?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陈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喊了这一声,我就要信了你之前的话了。 陈迎慢慢推开门,一开门,头顶隐隐有风吹过,随后片片花瓣落下,砸了陈迎满头。 忆江冲过来,蹦蹦跳跳大声喊。 “祝爹爹生辰快乐!” 看着衣角有点湿,脸上脏兮兮,好像小花猫的儿子,陈迎颇觉好笑地摇摇头。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忆江推着他往饭桌走。 “我去厨房了,父亲快来吃长寿面。” 看着桌上摆着的长寿面,陈迎眼眶微微湿润。 “这是,你做的?” 忆江点点头。 “嗯呐!” 陈迎热泪盈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们家忆江真是长大了。 “我往锅里加的水!” “我往灶里添的柴!” “可费劲了!” 听到这话,陈迎满腔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淡淡移开视线。 他就知道! 陈迎抬手重重将肩膀上的花瓣扒拉下来,拍打到一半,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捻起一片花瓣仔细查看。 “梅花,哪来的?” 忆江正要说话,父子俩就听到一声大喊。 “天杀的!” “谁把老子的红梅霍霍了?!” “还全都给我薅干净了!” 听到这声音,忆江小身子一颤,冲着自家父亲讨好一笑。 “爹爹,等下祖父来,您会帮我劝劝他的吧?” 陈迎皮笑肉不笑。 “你猜?” …… 虽然被杀的不是周士昭,但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囚车遇到劫匪,无人幸免的消息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早朝之时,听到这消息,顺和帝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就算周士昭被押回来,也是要上断头台的。 但囚车被劫,到底关乎颜面,他还是怒了一下。 “简直岂有此理!” “那帮土匪真是胆大包天!” “剿匪一事,就交给大理寺负责!” 大理寺卿站出来领命。 “臣领旨。” 顺和帝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既然周士昭已死,那也不用等了,尽快处理他的家眷吧。” 这话一出,有些大臣暗暗摇头,只觉得无比心寒。 部分大臣则是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还是有一个老臣站了出来,他跪在地上,语气悲痛。 “陛下,纵使周士昭犯下大错,但请陛下念在周老家将军劳苦功高的份上,对其家眷从轻发落。” 有了这一个站出来说话,之后又稀稀拉拉走出来几个老臣。 “臣等附议,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其实只要周士昭死了平息民愤,顺和帝倒不是那么在意多杀,或少杀几条命。 几个老臣全都站出来了,多少也该给他们点面子。 更何况,留那孤儿寡母一命,也能赚个仁君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些,顺和帝挥挥手,松了口。 “罢了,几位爱卿言之有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将他们流放至北荒城吧。” 听到这话,几个老臣心头一凉,对视一眼。 这天寒地冻的,让妇孺去数百里之外的北荒城?! 你怕不是压根就没想着放他们一马! 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几人缓缓叩首,语气悲凉。 “陛下圣明。” 忽然,林御史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周士昭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周老将军难辞其咎!” 他又继续义正言辞道。 “古人有云,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周老将军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如何掌管大军?” 听到这话,顺和帝下颌绷紧,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林御史是太子一党,他提出此事,难道是太子对程家军有了什么想法? 哼! 当初提到安抚程家军的时候,太子百般推脱,他还以为这孩子没什么野心,是个好的。 如今来看,原来是在给他玩什么以退为进! 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 思及此,顺和帝眼神一冷。 “哦?” “那林爱卿觉得,这兵权该交给谁才好?” 林御史立马道。 “忠武将军宁疆,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或可担此重任。” 听到这名字,顺和帝心中冷笑。 若他没记错,那宁疆是皇后的远方表弟吧? “太子觉得呢?” 太子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及时给到回应,还是身旁的大臣拼命咳嗽给他使眼色,这才反应过来。 “自然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砰!” 顺和帝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桌案。 “全凭朕做主?那你倒是说说,方才是在说些什么?!” 太子赶忙跪在地上。 “儿臣知错,父皇恕罪。” 见皇帝发怒,大臣们也跪了一地。 “天子面前,早朝之时,大殿之上,你竟然还敢走神?!” 顺和帝随手将几本奏折砸下去。 “朕听闻,赈灾之时,你根本就没有出现,每日只在府中饮酒作乐!身为一国太子,不知体察民情,整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日后如何担当大任?!” “实在叫朕失望!” “滚回去闭门思过!” “兵权之事,日后再议!” “退朝!” 见皇帝这副盛怒模样,林御史不敢触他的霉头,方才活络的心思也就歇了下来。 顺和帝离开后,太子面色铁青的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太子殿下且慢,老臣还有事想向您禀报。” 林御史追了上来。 太子面色越发阴沉,语气生硬,往旁边站了站,带着疏离之意。 “林大人这话孤就听不懂了,我们不熟,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太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下台阶。 父皇最是不喜官员之间拉帮结派,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太和殿外,就这么大剌剌凑上来,他老糊涂了吧?! 沈灏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声尖细的嗓音。 “太子殿下请留步!” 太子深吸一口气,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还没完了! 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过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沈灏深吸一口气,语气不是很好。 “前面带路吧。” 这边小太监前脚带着太子去找皇后,后脚御书房那边,顺和帝就得到了消息。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太和殿里伺候的奴才太多了,哪用得着那么多人手?” “派人去清一清吧!” 一旁的大监微微一愣,随后低头应是。 “是。” “还有那个宁疆!” 顺和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寻个错处,把他打发到边境去!” 而皇后寝殿内,得到眼线被处置的消息后,皇后直接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太子慌张地看向她。 “母后,父皇发现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子似乎…… “哼!” 皇后面上带着怒气,咬牙狠狠道。 “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排人,你以为你父皇察觉不出来吗?” “您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太和殿有我们的人?” 皇后搭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掰着桌角。 “他这是在警告我!” 下一刻她勾唇得意一笑。 “不过没关系,反正那个宁疆也不是我们的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家伙,除了对我们也好。” “等到周士昭被杀的消息传到边境,那个糟老头子也撑不了多久。” 随即,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且看着吧,这兵权最后落到谁手上,还尚未可知呢!” 这个话题暂且搁置,皇后转头看向太子,面上缓和了下来。 “今日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也成婚许久了,这后院也陆陆续续进了不少女人,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听到这话,太子的表情僵住了一瞬。 他倒是也想! 可他…… 只听皇后自顾自的往下说。 “户部员外郎家中有一女,本宫瞧着甚是讨喜……” 太子噌的一下站起来。 “母后,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 说完,他大步出了殿门。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皇后微微出神。 灏儿这是怎么了? 她看向站在一旁侍候着的华茹。 “你去问问太子妃,灏儿这些日子,都在谁房间留宿?” 说到这里,皇后眸光一暗,隐隐带着杀意。 难道灏儿又被哪个贱蹄子缠住了? “另外,再派太医去一趟,给灏儿后院那些女人把把脉。” 说起这事,华茹先是转头看了一眼太子离开的方向,然后抬头扫了她一眼,一脸难色,很是纠结。 见她这表情,皇后莫名有些心慌。 “怎么了?” 华茹小声道。 “奴婢也正想向娘娘禀报此事。” 她张了张嘴,愁眉苦脸,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皇后紧张的捏着拳头,指甲都要扎进掌心了。 “别吞吞吐吐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华茹一咬牙。 “太子妃一早就派人来传话,说自从那件事之后,太子殿下只去过后院三次,而且每次都会大发雷霆,伺候的妾室,也都被赐了毒酒,之后殿下再也没有进过后院。” “而且这段时间,太子殿下私下派人到处寻找名医。” 听到这里,皇后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心里咯噔一声,紧紧盯着她,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华茹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 “太子殿下似乎是……”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听到那两个字,皇后发出两声惊呼后,又急又气又懊恼,直接晕了过去。 “娘娘?” “娘娘?!” 华茹赶紧扶了一把,冲着门外大喊。 “快来人哪!皇后娘娘晕倒了!” 被太医扎了几针后,皇后悠悠转醒,她爬起来死死抓着华茹的手。 “灏儿他真的……” 说着,皇后心痛的闭了闭眼,身子也微微发颤。 “大夫是怎么说的?可有让太医去看过?” 见她这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华茹都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了。 这太医院里排得上号的太医,太子殿下都找遍了,不然,也不能去民间找啊? 更不至于寄希望于偏方了。 华茹也只能安慰她。 “娘娘别急,太子殿下就是被吓到了,过段时间,说不准就能缓过来了。” “本宫如何能不急?!” “让我们的人速速去搜寻名医,若是能治好灏儿,本宫重重有赏!” “还有,此事绝不可让旁人知晓,尤其是皇上和国师!” 这边,皇后的人秘密出动,在民间寻找医术超群的大夫。 没多久,国师就得到了消息。 听了属下的禀报,他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噗!” “你说什么?” “亲娘派人把亲儿子吓不举了?” “笑死我算了!” 方才禀报这件事的那名属下也笑得很大声。 “大人,这下太子殿下变成了太监,皇后如今忙着给太子看病,想来也没时间关注我们这边了。” 国师身旁的侍卫听到这话,微微蹙眉,暗暗瞪了一眼那人。 没脑子的东西! 方才他话里话外贬低皇后和太子,无非是想拍国师马屁。 只可惜他说错话了。 这不是往大人伤口上撒盐吗? 果然,听道方才那句话后,国师眼神一冷,眼底瞬间布满了骇人的阴翳之色。 “是吗?” 听到这阴冷的语气,方才说话那属下浑身直打哆嗦,这会儿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属下失言,大人恕罪啊!” “来人!” 门外进来三个侍卫。 国师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把他的嘴缝上吧!” “属下知错,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但不管那人如何哀求,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国师身边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国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想必此事太子殿下还不清楚,我怎么忍心看着太子殿下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也算是之前她威胁我的回礼了! 侍卫点低头应是。 “属下明白了。” 国师又问。 “算算时间,消息已经传遍大鄞了吧?南境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侍卫摇头。 “还不曾有消息传回来,又或许消息还在路上。” …… 消息传到南境之后,周老将军听到儿子被土匪杀害,心痛难忍,当即吐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周老将军!” “快去找大夫!” 营帐里乱成一团。 几个中年将军守在外面,怒骂了一声。 “瞎了眼的昏君!” “霍霍完侯爷一家,就开始对周家下手了!” “我看他离成为亡国之君不远了!” 徐忠全皱着眉重重叹了口气。 “行了!都少说两句!”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让周老将军醒过来。” 希望周老将军能挺过去吧。 少将军交代过,程家回来之前,程家军听周老将军的命令。 更何况,若是兵权交给其他人,程家军的处境只怕会很难。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希望周老将军出事。 这时,几个小兵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赶来。 “来了来了!” “大夫来了!” 几人赶紧掀开帐篷帘子把人带进去。 “快快快!” 中年大夫跟在几人后面来到周老将军身边。 他刚伸出手,正要检查周老将军的情况,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徐忠全眼神犀利,盯着他没有一丝褶皱,但指尖关节却满是老茧的手。 “你不是吴大夫!” 第一百六十章 怎么回事? 那人被他抓住,丝毫不显慌乱。 伸手朝着自己的怀里探去。 “不许动!” 几人怕他突然掏出兵器来,手中武器纷纷出鞘,将他围了起来。 徐忠全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也猛地增加了力道。 那人却轻笑一声,一道于长相截然相反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徐将军还真是忠心啊。” 徐忠全紧紧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 这时,原本昏迷着的周老将军突然咳嗽了几声。 “小徐,让他们都出去吧。” 听到这话,徐忠全挥了挥手。 其余几个将领,还有士兵纷纷收起武器,走出了帐篷。 等到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周老将军一改方才病怏怏的虚弱样,翻身坐了起来。 徐忠全微微一怔,伸出去准备扶他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您这是?” 周老将军笑着站起来走了几步。 “放心,我没事,方才都是演的。” 随后他看向假扮吴大夫的男子。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徐忠全看着两人。 “又?” 周老将军点点头。 “是啊,前几日我们就见过一次,是这位小兄弟告诉我,士昭被救走了。” “你这次来,可是要说别的消息?”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他。 “这是周大人的亲笔信,周大人已经在北荒城安顿好了,还有周大人的家眷,流放路上,也会有人照应,肯定能安然无恙的抵达北荒城,周老将军不用担心。” 接过信,周老将军眼眶微微泛红。 就算知道士昭他们没事了,但听到的消息,哪有真真切切的信更能给人慰藉? “谢谢你们。” 北荒城? 听到这三个字,徐忠全激动了。 “你是从北荒城来的?” 男子看着他轻轻点头。 “徐将军是想问,程家的事吗?” “你知道?” 男子还没开口,周老将军笑着摇摇头,解释道。 “瞧我,光顾着自己高兴,忘记告诉你了。” “这次救士昭,就是程老夫人和程少将军的意思。” 听到他这话,徐忠全更激动了。 “那老夫人和少将军可有说过,何时回来?” 男子余光瞥了一眼周老将军,意味深长道。 “快了吧?” 闻言,周老将军的视线从信纸上移开。 程家要行动了吗? 若是半年前,别说明确的听到这种有人会造反的话了,哪怕听到一些糜棱两可的风言风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奏给陛下。 可是现在,他一点阻止的想法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的理解了程家呢? …… 北荒城的城主府内。 清晨,忆江一口一口吃得喷香。 “祖父,爹爹,我今日可以去找予安玩吗?” 陈家父子连对视一眼。 最后陈德林放下筷子,看着忆江道。 “忆江啊,算上年前的几天,你已经快三个月没有上课了。” 听到这话,忆江夹菜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陈德林疯狂给自家儿子使眼神。 瞅啥呢? 该你说了! 总不能一直让我唱白脸吧? 陈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是这样的,爹爹和你祖父又帮你找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夫子。” “今日就会来府中。” 忆江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到了桌子上,小脸蛋从饭碗里抬起来,脸上还挂着饭粒。 “什么?今天?!” 他又要开始上学了?! 快乐的时光,竟然如此短暂吗? 忆江耷拉着脑袋,烧鹅都已经安慰不了他受伤的心灵了。 他还没和予安玩够呢! 而他口中的小伙伴,完成每日的功课后,兴冲冲的收拾好书本,准备开启日常任务—— 找爹爹去喽! 然而这一次,小家伙刚点开光幕,就看到: 嗡! 检测到突发状况,时空门已被冻结,解锁倒计时:二十九天23小时56分…… 予安疑惑挠头,大眼睛满是不解。 “奇怪,怎么回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没这么无语过 小家伙指着半空中的光幕,撅着小嘴,奶声奶气道。 【仙女姐姐,这个亮亮的门打不开,予安去不了啦。】 安洛看到消息,也觉得很奇怪。 她也没收到系统升级的通知啊。 “予安先别急,我检查一下。” 手机突然跳出电量不足的提示,安洛只能先去客厅找充电器。 刚打开卧室门,脚下就踢到了什么。 随后耳边隐隐响起一声闷哼。 “啊!” 安洛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随手拿起门口的桌子上的花瓶挡在身前。 “谁?!” “安……安姑娘,是我。” 地上的人醒来后下意识浑身紧绷,先是警惕的环视四周,眼神如猎鹰般犀利,扫到陌生的环境后,身体绷得更紧了。 看到她后,表情才缓和下来。 那人动了两下,似乎是想撑着身子坐起来。 看清那人身上的古装,还有这熟悉的声音,安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程晟宣?!” 另一头的予安听到她的话,赶忙问。 【小叔叔?】 【仙女姐姐!我小叔叔怎么会在你那里?】 鼻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程晟宣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安洛也顾不得和崽崽解释。 “予安乖,姐姐等会儿再和你说哈。” 退出直播间后,她把花瓶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安洛想把他扶起来,可看到他身上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一时间就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碰都不敢碰一下,就怕手上没个轻重,让他伤上加伤。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我送你去医院吧!” 程晟宣拦住了她打急救电话的动作。 “不,不行!” 光幕并没有说他能在这里待多久,万一众目睽睽之下来个大变活人,会给安姑娘惹麻烦的。 “可你伤的很重,必须尽快治疗!” 突然,安洛想到楼下的程司涛,赶紧去拿手机。 “你别怕,我这就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帮你!” 程晟宣慢慢倚靠在门框上,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见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嘴角还扯出一抹笑,轻声安慰她。 “好,我不怕,你也不要怕,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不严重的。” 说完,他又咳嗽了两声,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和他平日里衣着和发型都一丝不苟的形象不同,此刻的程晟宣面色苍白如纸,脸上挂着几道血痕和擦伤,嘴角还带着血迹,额间几缕碎发垂落,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但却不显狼狈,反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明明伤得都这么重了,还有心思安慰她。 安洛吸了吸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声音闷闷的,别扭道。 “伤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程晟宣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也顺着她说。 “好……咳咳!是我怕了。” 被掀飞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怕再也看不到她,怕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又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见他又咳起来,安洛赶紧倒了杯温水。 “你先别说话了。” 她急切地看向门口。 “你哥怎么还没来啊?” 这话音刚落,门铃就被按响了。 安洛赶紧跑去开门。 “你快来,程晟宣受伤了,我不敢碰他。” 看到来人,程晟宣咧嘴笑了下。 “大哥。” 程司涛原本在外面办事,一接到电话,赶紧开车赶了过来。 他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先简单把了把脉,又提溜了两下程晟宣的胳膊和腿,最后伸手在他身上按了几下。 见程晟宣痛得直吸气,安洛在一旁小声提醒。 “他伤得很重,你轻一点。” 程司涛动作一顿。 “……” 没伤筋没断骨,也就一点内伤,怎么就伤得重了? 余光瞥见暗暗偷笑的某人,他磨了磨后槽牙。 方才接到电话时都快吓死他了,还真以为这小子命悬一线了呢! 合着,是在人家姑娘面前卖惨呐! 这么想着,他手上故意加重了一些力道。 “嘶!” 程晟宣紧紧皱眉,闭着眼咳嗽了一声。 “大哥你轻点,我之前被炸弹掀起的气浪震了一下,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程司涛:“……”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面前这个人,真是他那个恨不得离姑娘家八竿子远的弟弟吗? 还严重? 真敢说! 行啊,为了赖在人家姑娘这里,都会编瞎话了是吧? 程司涛微微挑眉,在安洛看不见的地方,冲着程晟宣假笑一下,故意道。 “那这样吧,安姑娘帮忙扶一下,我先带他回我那里。” 安洛点头。 “好的。” 程司涛刚把手搭上去,还没来得及用力,程晟宣就开始呼痛。 “嘶!不行,好痛!” 程司涛:“……” 我可还没动你呢,你别碰瓷啊! “不然这样吧。” 见这情形,安洛小声建议。 “别折腾了,就在我家养伤吧。” 程司涛暗暗瞪了某人一眼,转头表情严肃地看着安洛,认真道谢。 “那就麻烦安姑娘了。” 很快,程司涛找的私人医生也来了。 几人把程晟宣抬到客房去,然后检查上药,一顿忙。 当然了,上药的时候,安洛在客厅等着,顺便还给崽崽报了平安。 送走医生后,安洛才和程司涛一起进了房间。 此时,程晟宣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程司涛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说说吧,到底出了何事?你是怎么受伤的?” 说起这件事,程晟宣的表情冷了下来。 “是国师秦狩的人。” “我们把周大人带回北荒城后,发现他们的人已经追着查了过来,我怕他们发现什么,就带人去拦截。” “中间出了岔子,我留下断后,第一次使用不太熟悉,也可能是炸药的剂量有些问题,就把自己误伤了。” 程晟宣面色有些难看。 这一次,确实是他托大了,知道那些是秦狩的手下后,他心中的戾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不仅暴露了炸药的存在,还把自己伤到了。 程晟宣勾了勾唇角。 “不过经过这一遭,秦狩手中能用的人应该没剩几个了,而且……” 程晟宣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个神秘的直播间系统,好像还挺关心他的生死的。 危急时刻,竟然直接把他送到了安姑娘身边。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能待多久。 而且,既然有了这一次,那就还会有下一次吧? 还有,予安悄悄和他说过,大哥有机会回去了。 到了那时,她是不是也能像予安来这里一样,去他们那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也别耽误了人家 “这一次,你太冲动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抬眸,程晟宣就对上了自家大哥那张严肃的脸。 坏了,大哥生气了。 瞧瞧这表情,他毫不怀疑,这要不是在安洛家里,那拳头就砸上来了。 大哥可从来就不会因为他受伤,就揍得轻一些。 想到这里,程晟宣瞬间浑身一紧,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低头承认错误。 “这次的确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程司涛厉声打断。 “没有下次!” 想到安洛还在一旁站着,程司涛倒是没有继续再训下去,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给你留点面子! 随后他转头看向安洛。 “安姑娘,麻烦你去一趟我家,让周姨熬一锅补血补元气的汤。” 知道他们兄弟俩是有话要说。 安洛会意点头。 “好。” 程晟宣温和地笑着目送她离开。 “别看了,门都关上了。” 程司涛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咳咳!” 程晟宣尽量面色如常的把视线收回来,打量着房间的布局和家具,忽然听到: “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 见他愣神,程司涛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问,你喜欢安姑娘这件事,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你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在一起?” 闻言,程晟宣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可是,现在有希望了不是吗?” 大哥都有机会回去,那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像予安一样,每日过来这边? “而且,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无论是事,还是人,我一旦认准了,是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 “就算最后……” “那我就远远地祝福她,知道她幸福那也足够了。” 程司涛捏了捏鼻梁,泄气道。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现在能管得了你的人也不在这。” “但是!” “我说句心里话,虽然难听了点,但却是事实。”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安姑娘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是我们程家的大恩人,若是最后天不遂你所愿,你……” 程司涛不忍再看他受伤的眼神,别过眼,看着别处。 “你也莫要耽误了人家。” 闻言,程晟宣睫毛颤了颤,良久,才缓缓点头。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只能保证,在那个直播间没有出来明确的结果之前,不会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程司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叹气。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 …… 兄弟俩聊了一下午,安洛来敲门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微微擦黑了。 “咚咚咚!” “两位,汤已经熬好了,周姨还做了几道菜,该吃饭了。” 听到安洛的声音,程晟宣期待地看向自家大哥。 “大哥?” 你是不是该走了? 程司涛:“……” 差点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用完就扔,现成的饭,都不说让我吃一口是吧? 他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给我正常一点啊,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程晟宣冲他笑着道谢。 “谢谢大哥。” 程司涛把房门打开。 “安姑娘,我还要些工作要处理,晟宣只能先留在你这里了。” 说着,他暗暗向后瞥了一眼,小声道。 “不过安姑娘也不需要太费心,这小子皮实着呢,这点伤不碍事的。” 安洛:“……呃。” 那个……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忙吧。” 把周姨做的饭菜放在小桌子上一一摆好,忙完之后,安洛和程晟宣相对无言。 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帮你盛饭!” “我帮你盛汤……” 一人伸向饭盆,一人伸向砂锅。 “噗嗤!” “噗!” 两人相识一笑,也算是缓解了尴尬的氛围。 “还是先吃饭吧。” 接过对方手里的碗,两人开始吃饭。 见安洛只吃了一小碗饭就吃不下了。 见状,程晟宣微微蹙眉。 吃得太少了,难怪这么瘦。 他拿起一双干净的公筷,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安洛碗里,冲着她微微一笑。 “这个还不错,安姑娘再吃点?” 安洛悄悄揉了揉肚子。 她真的已经吃饱了。 “我……” “安姑娘是不喜欢吃鸡肉吗?那再吃点鱼。” 说着,又夹了一大块鱼腹肉。 眨眼的功夫,小碗又快满了。 安洛看得眼皮直跳,怕他继续夹,赶紧把碗端起来。 “可以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程晟宣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不是还能再吃几口吗? 安洛啃着鸡腿,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小段子。 她现在这算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那拨的吗? 想到这里,安洛莫名想笑。 估摸着她再吃不下了,程晟宣拿起一只汤碗,舀了些汤放到安洛面前。 “这汤还不错,安姑娘不妨多喝点。” 随后,他拿起自己的筷子,快速且大口,但丝毫不显粗鲁的吃起来。 安洛小口小口舀着汤,就这么看着他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风卷残云和慢条斯理这两个词语,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程晟宣一紧张,差点咬到舌头。 怎么一直在看他? 难道是因为他吃的太多? 可他真的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 安姑娘不会因为他吃的多,就觉得养不起他吧? 怀着复杂的心情,程晟宣吃完了三菜一汤。 碗筷都收拾好后,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安洛捏了捏手指,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上次我家里闯进坏人的事,我都听予安说了,谢谢你救了我。” 程晟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不用说对我说谢谢。” 永远都不用对他说那两个字。 对上这样热切的目光,安洛仿佛被烫到了一样,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安洛你给我清醒一点! “那个,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有事你再喊我。”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 “等一下!” “嘶!” 程晟宣刚要站起来去找自己穿来的那件衣服,那里面有他买的礼物,不想扯到了伤口,当即发出一声痛呼。 “你怎么样?” 安洛担忧地看着他。 灰色的休闲装上,隐隐有了丝丝血迹,伤口又往外渗血了。 安洛皱眉,去拿医生留下的药。 “伤口怎么没缝起来?” 程晟宣靠在床头,仰着头半阖着眼,一副虚弱模样。 “大哥说,缝了针,就要拆线,万一回去了,拆线不方便。” 对啊,他终究是要回去的,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洛垂着眸,把药放到床头。 “那你重新上药吧。” 程晟宣点点头,惨兮兮的给自己擦药。 安洛看向别处,尽量不为所动。 不行不行,安洛你记住,心疼男人,是要倒大霉的! “安姑娘,你怎么了?” “啊?” 安洛转头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没事啊。” 程晟宣装作没有察觉,点点头。 “那麻烦安姑娘帮我找个镜子,脖子后面,我看不到。” 说着,他微微侧身,露出后面的伤口。 “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安洛微微叹气,然后拿起一只棉签沾了碘伏,先消毒。 看着他又黑又亮又浓密的头发,安洛承认,她酸了。 酸死了。 这发质,都能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感受到轻柔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尤其是察觉到那热切的目光。 程晟宣只觉得脑子里炸起了火花,瞬间浑身紧绷,死死抓住搭在腿上的被子。 安姑娘她,怎么这般看着我? 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安洛手上动作一顿。 “太重了吗?不好意思啊,我再轻一点。” 更近了! 鼻间萦绕着一股馨香,程晟宣脸上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热,热到他的大脑无法思考,热到忘记了兄长之前的交代,恨不得立马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紧张到呼吸微微发颤。 “安,安姑娘,我……” 安洛嗯了一声,又换了一根棉签,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头…… 人不见了! ??? “这就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哪儿来的? 平城外的树林里,过了这个树林,就进了北荒城的范围。 楚渊带着属下和程垚两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大片焦黑的土地,还有七八个黑衣人的尸体。 看到这场景,众人面色都变得很难看。 找了半天,这个几百米的小树林,他们都要翻个底朝天了,也没看到程晟宣的影子。 程垚重重砸了一下身旁的树,一脸懊悔。 “都怪我,要是我们没有听少将军的话去找人,要是我们留下来帮忙就好了。” 看着地上的断肢残骸,楚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个念头,他就是相信,程晟宣肯定会没事的。 “他一定没事。” 他小声说了一句,安抚着其他人,也安慰着自己。 “好了,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别被旁人发现什么不对。” 将尸体就地埋好后,几人又找了一遍,但依然没有丝毫线索。 正准备离开,忽然传来‘咔吱’一声,是枯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听到声响,几人回头一看。 只见十米外,方才他们掩埋尸体的小土堆上,正坐着一个灰色的人影。 众人:“!!!” 这大半夜的,坟包上突然冒出一个影子,就还挺吓人的。 几人握着火把的手猛地抖了三抖,‘咕咚咕咚’几声,一个接一下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这是,啥时候来的呀? 打哪儿来的呀? 楚渊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他目前是这群人里的唯一一个能主事的人,此刻必须站出来。 “那个,兄,兄弟?” 闻言,那人转过头看向他们,闷声闷气说了句。 “你们来了,正好,走吧。” 楚渊:“!!!” 他说,是要来带我们走的?! 这一刻,楚渊仿佛看见他曾曾曾祖母了,当即两腿一软,还是死死拽住一旁的属下,这才没一头栽倒在地。 “去,您要带我们,去哪啊?” 楚渊磕磕绊绊的问,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只见那人冲他伸出手。 这下楚渊腿更软了。 完了,要对他们下手了! 他咬咬牙,用力推了身旁几人一把,低声吼道。 “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随后,他大义凛然的闭上双眼。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好伟大。 呜呜呜,他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他一定是暗阁这一百多年来,最讲义气,最称职的阁主! 突然,他胳膊被戳了两下。 “阁主。” 楚渊始终闭着眼,把那只手扒拉下去。 “别拽我了!说了让你们快走!” 你们要是不跑,我可就跑了啊。 “阁主!” “楚渊!你又在发什么疯?” 关键时刻被送回来,程晟宣心里本来就不舒坦,他都在这冻半天了,楚渊那家伙竟然还有心思在那边胡言乱语,也不说赶紧来扶他一把。 而且他自己不来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别人走?! 真是过分!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渊悄悄睁开一只眼,探着头仔细一看,随着程垚举着火把走近,他彻底看清了,这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好似铜铃。 “程晟宣?!” “真的是你吗?!” 程晟宣站起来后,接过程垚手中的披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走近后把手伸到他面前。 “五包方便面还来!” 楚渊讪笑一声。 “诶呀,咱们兄弟俩这关系,别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嘛。” 他打量了一眼程晟宣这身奇怪的穿着。 “不过你这身打扮,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啊。” 而且还突然出现在坟包上,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到底是只穿了休闲服,就算又裹上了披风,但还是很冷。 程晟宣被冻的得用手搓了搓胳膊。 见他这模样,楚渊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 “来来来,别冻着,快披上。” 这下,程晟宣总算是暖和了一些。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程垚回道。 “少将军放心,我们已经拦住了那个准备回去报信的人。” “很好。” 程晟宣翻身上马。 “好了,速速回去吧。” …… 这边,安洛给程司涛发了信息,告诉他程晟宣回去的事,还将地上的破破烂烂的古装收拾好,准备送到程司涛那里。 刚捡起长袍,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安洛定睛一看,是一枚镶着水滴形红宝石的指环。 她捡起来放到桌上,给程晟宣发了个消息。 :你那边方便接收吗?好像有一枚宝石指环落在我这里,我送还给你。 看到这消息,正骑马赶路的程晟宣勒紧缰绳,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很快就落后众人几个马身的距离。 其他人都没注意这边,他飞快的写下一句话。 安洛很快收到了他的回复。 :那枚指环本就是要送给安姑娘的,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安姑娘不要把尖锐的那一头对着自己,然后按一下上面的宝石。 安洛来到客厅,找了纸箱,把水滴比较尖的那一面对准纸箱,试着按了下去。 只听‘咻’的一声,纸箱被冲击得往后移动了几厘米。 安洛:“!!!” 只见纸箱上面出现一前一后两个小圆孔,很小很小,但还是把纸箱穿透了,最后扎进了墙面。 仔细一看,钉在墙上的,是一枚很细很小的铁针。 突然手机一声震动,安洛回过神来。 是程晟宣又发来了一句话。 :铁针上面涂了特制的迷药,刺入皮肤后只需五息的功夫,哪怕是头猛虎也能迷晕了,再往右边拧一下宝石,会露出一个很小的利刃,玄铁所制,很锋利的。 看到前面的话,安洛收回手,转而抽了张纸巾,这才放心的把铁针薅出来。 又照着他说的扭了一下,果然露出一个菱形的小刀片。 有多小呢? 嗯,也就有掏耳勺上的勺那么大。 “这么小,能锋利到哪里去?” 找了块小木头,她试着划了一下,没想到割得特别丝滑。 “天哪!” 看着地面上木头的一角,安洛惊呆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看着光幕上一连串的感叹号,程晟宣仿佛看到了那双笑得弯弯的眉眼。 他伸手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 他送出去的礼物,被在意的人喜欢。 这种感觉,就好像把心浸在了温热的蜜糖里一般。 很暖,很甜…… “喂!程晟宣!” 这声音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瞪了一眼前方冲他招手的楚渊,程晟宣磨了磨后槽牙。 这朋友,不能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什么秘密任务? 这日一早,程家人正在吃早饭。 予安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了小肉丸子,没精打采的嚼啊嚼。 小娃娃皱巴着小脸,满脸惆怅,奶声奶气地叹气。 “唉——” 不能去找爹爹和仙女姐姐,最爱吃的炸小肉丸都变得没滋没味的了。 一旁的田沁见状,颇觉好笑的摇摇头,用宠溺的语气和小家伙开玩笑。 “当心皱成小老头。” 说着剥了一只水煮蛋放到小家伙碗里。 “饭都要凉了,快些吃。” 予安猛地瞪圆了大眼。 小老头儿? 那可不行! 他虽然想快点长大,但倒也不用这么快。 小家伙赶紧拍拍脸,伸着短胖短胖的手指一点一点抹平着自己的眉心,生怕长皱纹。 要不是他家娘亲拦着,小团子说不准还要跑回房间去照镜子,扒拉扒拉头发,看看自己有没有长白头发呢。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得到自家娘亲的再三保证后,小家伙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碗,继续吃得喷喷香。 这一套幼稚的小动作,成功逗笑了桌上的长辈们。 忽然,程风匆匆跑了进来。 “老夫人,好像出事了!” 程家人纷纷放下碗筷。 “发生了何事?” 程风表情凝重。 “我们方才从山上看到,有很多灾民正朝着这边来,目测有数百人。” 程秋落皱眉问。 “往我们这边来?” 程秋若缓缓点头。 “北荒城在世人眼里是关押罪犯的地方,里面全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应该也不敢进城,那就只能往山里来了。” 程老夫人思索片刻,沉声一一吩咐了下去。 “程风,你带两个人,乔装打扮一下,去探探那些百姓的口风。” “是!” 程风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随后,程老夫人又看向儿媳,孙媳和孙女。 “你们几个,抓紧时间清点一下家中的财物,先收拾好。” 孟氏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婆母,我们是要搬家吗?要搬去哪里?” 程老夫人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 “先去收拾吧。” “是。” 女眷们心事重重的起身走出了堂屋。 “晟宣。” 程晟宣站了起来,微微低头。 “祖母。” 程老夫人表情严肃,微微眯了眯眼。 “这几日你要时刻准备着,随时准备出发。” 听到这话,程晟宣神色一凛,双拳骤然握紧。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祖母放心,孙儿知道了。” “我!我!还有我呢!” 目睹了曾祖母一一给大家分派任务的予安小朋友,急不可耐的高高举手,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昂着白嫩嫩的小脸蛋,期待地望着自家曾祖母。 小家伙哒哒哒跑到曾祖母膝边,小手搭在程老夫人的膝盖上,软糯糯的开口,主动请缨。 “曾祖母,予安有什么任务呀?” 程老夫人嘴角含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腮边的婴儿肥,一脸宠溺。 “予安也想帮忙吗?” “嗯嗯嗯!” 小家伙咧着小嘴,忙不迭点头。 程老夫人装作沉思的模样,沉吟片刻。 “那这样好了,曾祖母就交给予安一个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 比之前的要多两个字呢,听上去就好厉害的样子啊! 小家伙激动得小脸都红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家曾祖母,兴奋得直跺脚,话都说不利索了。 “鼠馍呀?是鼠馍呀?” “别急。” 程老夫人安抚地揉了一把小家伙的饱满的额头,正要开口。 “曾祖母等一下哦。” 予安蹬蹬蹬跑到堂屋门口,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人,这才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 重新回到曾祖母身边,小家伙踮着小脚,把耳朵凑过去。 “曾祖母,我们悄悄的说哦。” 程老夫人抿着嘴角,强忍着笑意。 “好,我们说悄悄话,不让别人听。” 小家伙咧着小嘴,眉眼弯弯地点头。 “嗯!” 程老夫人凑到小家伙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明白了吗?” 小家伙越听大眼睛越亮,当即拍了拍胸脯,斗志昂扬道。 “交给予安吧!” “保证完成任务!” “不对不对,应该是……” 说着,小家伙努力板着小脸,作出严肃状,还右手握拳,左手张开,歪歪扭扭的行了个抱拳礼。 “得令!” 把程老夫人逗得噗嗤一笑。 …… 夜里,一身粗布破衣的程风几人风尘仆仆的走进院子。 “老夫人,打听清楚了,这些灾民里,有一些是逃难来的,有一些是为了躲避官府抓壮丁,他们听说北荒城这一带情况还算好,受灾不严重,就都奔着这边来了。” 程秋芸蹙眉。 “抓壮丁?难道是要打仗了?” 说起这个,程风面色变了,磨着牙愤愤道。 “顺和帝下令,要再修建几座道观,还有修建行宫!” “要建道观的地方,每家每户,必须出两个壮丁,若是人数不够,就用银粮代替。” “百姓家中承受不起,只能连夜逃出来。” “砰!” 程秋落重重砸了下桌子。 “昏君!”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劳民伤财?!” 程家其他人虽然没有像她一样破口大骂,但也是面色铁青,努力压制着火气。 “婆母(祖母)?”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程老夫人表情凝重,沉声道。 “等。” 快了。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因着顺和帝的接二连三的骚操作,大鄞终于乱了起来。 两王起兵造反了。 不过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起兵的,竟然是璟王。 “我还以为,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野心勃勃的康王呢。” 楚渊先是要摇摇头,然后翘着二郎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某人。 “不过说真的,你那个师兄还挺厉害。” 闻言,程晟宣收起手中的信件。 “璟王虽然心里不服顺和帝,但他将沈氏皇朝大业看得极重,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顺和帝败坏祖宗留下的基业。” “而且璟王本人,也十分相信鬼神因果之说,所以师兄将雪灾之事,和国师怂恿顺和帝大肆修建道观,劳民伤财,引起天怒人怨联系在了一起。” 楚渊点点头。 “所以,他出兵的理由,是清君侧?” 看到程晟宣点头,楚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嗤笑一声。 “呵!” “不过是为了粉饰自己的野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随即,他眼睛一转,坏笑一声。 “此刻,顺和帝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疯了吧?! “嘿嘿嘿哈哈!” 楚渊越笑越猖狂。 见他这表情,程晟宣移开视线。 一脸嫌弃。 啧,笑得真难看。 楚渊说得没错,顺和帝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京城,太和殿。 又是一日早朝。 看着下面吵成一团,恨不得往对方脸上吐口水的文武大臣们,顺和帝面色铁青,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他又一次瞥向程家兄弟曾经站的位置。 境内两王起兵,灾民暴动,境外西岳南疆蠢蠢欲动。 不到一年的时间,大鄞怎么就乱成了这个样子? 再看一眼吵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章程的大臣,顺和帝觉得无比心累,他又转头看向程家兄弟曾经站的位置。 若是程鹤和程松在…… 不! 顺和帝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除掉程家,是他几十年的夙愿,如今他如愿以偿,没什么好后悔的。 没有了程家,大不了,他再扶持一个就是了。 就像老祖宗当初扶持程家先祖成为大鄞战神一样。 老祖能做到,朕一定也能做到! 这一刻,顺和帝心中豪气冲天。 可是,该扶持谁呢? 顺和帝的视线从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开始思忖着,各家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 但很快他就泄气了,因为看一个,他嫌弃一个。 最后他发现,这满朝文武,好像也就只剩下称病在家休养的孙尚书和孟侍郎两家,能干实事。 可是,他们两家和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靠不住。 突然,一个老臣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认为,还是速速处死国师,与璟王议和,安抚璟王之后,再全力对付康王,才是上上之策。” 林御史也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陛下不可啊!” “两王狼子野心,岂是杀一个国师就能平息的?” “若此时向乱臣贼子妥协,实在有损天子威严!” 一边说着,林御史疯狂给太子使眼色,眨巴得眼皮都快抽筋了。 您也赶紧说两句啊! 然而太子压根就没往他那边看。 林御史急得额头直冒汗。 太子殿下怎么回事? 那秦狩不是殿下的人吗? 都快被杀了,殿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是太子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反驳。 那种朝秦暮楚的墙头草,孤才不稀罕,趁早砍了才省心! 母后已经告诉他了,国师早已暗中投靠康王,说不定康王这次起兵造反,就是他撺掇的! 威胁到他顺利继承皇位的人,统统都去死吧! 不得不说,林御史这‘乱臣贼子’,‘天子威严’两个词,简直说到了顺和帝的心坎上。 “那林爱卿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林御史揉了揉略微抽筋的眼皮,已经彻底放弃了向太子递眼神的想法。 “回禀陛下,臣以为应该分而攻之,当务之急,是尽快发兵镇压反叛,若是两王聚在一起,那就糟了。” 顺和帝微微点头。 “林爱卿以为,该派何人领兵镇压?” 林御史倒是想让太子麾下的人去,但上次试探着把宁疆推出来后,陛下转头就把那人打发到边境去了。 况且太子殿下的势力,能不消耗,还是不消耗为好。 思索过后,他谨慎回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东边璟王大军的路线,正好会经过大皇子驻扎之地,不若让大皇子带兵前往平叛。” “至于西边康王大军,让周老将军带兵镇压,也算是给周老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程家军不能动!” 顺和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又强调了一遍。 “程家军必须留在边境,以防南疆趁乱反扑!” 大臣们:“……” 林御史:“……” 你不让程家军出手,那这还怎么玩?! 那大皇子同样镇守着东边境,您咋就同意大皇子领兵平叛呢?要知道,两地相隔还挺远呢。 您就不怕东浔趁机闹事了? 林御史一脸便秘色,委婉提醒道。 “可是,西境大军同样需要防备蠢蠢欲动的西岳,若要平叛,兵力不足啊。”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顺和帝。 边境守军不能全部抽离。 不若还是向牧元国借兵好了。 沉吟片刻后,顺和帝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 “报!” “启禀陛下,是西境守将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军报!” 一个士兵顶着一张被冻伤的脸和干裂的嘴唇,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陛下,西岳大军有异动!” “啊?!” “什么?!” 殿内大臣骇然失色,一时间慌了神,开始小声嘀咕,到最后直接骚乱起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 “内有两王起兵造反,外有西岳大军压境,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这一刻,大臣们是真的慌了神。 高坐在龙椅上的顺和帝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起,努力压制着怒火。 怎么办? 朕也想知道啊! 遇到问题就只会问怎么办! 真是一帮蠢货! “不然,送公主去西岳和亲吧!” 有一个大臣小声建议道。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其余大臣:“……” 人家只是调兵,打都还没打呢,就议和什么的。 感觉好怂啊。 这和直接投降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怂是怂了点,但如果能不见血就解决问题,那倒也是个好办法。 更何况,刚经历过大战,大鄞需要休养生息,百姓也不能再受战乱之苦了。 大臣们就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浑然忘记,真正让百姓受苦的,还有他们其中的某些人。 几位大臣就着‘和亲公主’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如今尚未成婚且年纪符合的,只有六公主。” 众人偷偷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 六公主是皇后所生,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嫡公主。 而且他们可是听到了风声,皇后和太子有意想让孙尚书的孙子,做六公主的驸马。 皇后和太子能同意送六公主去和亲吗? 如果太子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定会摇头,然后说: 你们想多了。 不同意? 不存在的。 孤可太同意了。 之前母后和他都暗示过孙家,想和他们孙家联姻,但那对祖孙装傻充愣,转移话题,愣是不接茬。 孙家是百年世家,在朝中威望很高。 母后和他想用联姻绑住孙家,就是想学当初的平南侯府,怕孙尚书厌烦了朝中的尔虞我诈,心灰意冷,辞官还乡,不继续为朝堂效力。 但仔细想想,就算孙家实力雄厚,但也比不过西岳整个国家的实力啊。 若是小六再争气一些,获得西岳国主的宠爱,那他这个嫡亲哥哥不是多了一个超强助力吗? 想到这里,太子眼中精光乍现,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此计可行! 太可行了! 太子上前两步。 “父皇,儿臣也以为,和亲乃是上上之策。” …… 早朝之后,大臣们忧心忡忡的往回走。 原因无他,陛下又有骚操作了。 而听到消息时,孟侍郎正在孙尚书处喝茶。 小厮刚说到一半,孟侍郎直接喷出一口茶。 “噗!”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疯了吧?!” “向东浔借兵,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将有故人归来? “行了,你先出去吧。” 挥手让小厮退下去后,孟侍郎转头看向孙尚书。 “老孙,你倒是说句话呀!” 孙尚书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 “他想跟人家借兵,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借呢。” …… 京城的消息,被快马加鞭传到了各处。 收到消息时,程家人也是惊讶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他是怎么想的?” 程秋落觉得,但凡不是脑子有病,都很难想出这个法子来。 “脑子进水了吧?”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程老夫人倒是一脸平静,她看向程晟宣。 “都收拾妥当了?” “嗯。” 程老夫人看向门外。 “那便出发吧!” 程晟宣郑重点头。 “是。” 看着二哥带人离开的背影,程秋落有些激动,一脸期待的望向自家祖母。 “祖母,那我们呢?” “急什么,还不是时候呢。” 悠悠说了这么一句,程老夫人便牵着予安的小手走出了堂屋。 等到看不到这一老一小的身影后,程秋落这才敢撅着嘴小声嘟囔。 “还要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嘛。” 程秋若拍了拍她的肩膀。 “祖母心中自有考量,现在肯定是时机不对。” “急也没用,我们还是趁着这个时间,多做些准备吧。” 随后,程秋若快步朝着库房走去。 她要多配制些炸药出来。 其他人也都忙了起来。 见状,程秋落也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往山上跑。 她姐说的对,她也要继续训练大黄它们去了! 这边程家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而雪山另一面的牧元国这边。 皇宫里,御书房内。 身穿黑金色龙袍的商顾,一手拿着大鄞皇帝的国书,一手拿着程家传来的密信。 忽然,外面的小太监来报。 “启禀国主,国师大人求见。” 商顾随手把国书扔到桌上,冲着外面吩咐道。 “速速请国师进来。” 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他师傅圆尘道长接来了都城,将他曾经的太子府改成了国师府。 “师傅,您怎么有空来了?” 圆尘道长往他身后的书案上瞥了一眼。 “有烦心事?” 商顾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又帮他倒了杯热茶,笑着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把两份信件拿过来。 “您看。” 商顾嗤笑一声。 “顺和帝竟然向我们牧元借兵,还一借就是十万人马。” 看过信之后,圆尘道长面上倒是很平静。 嗯,这做法,很顺和帝。 “你是怎么想的?” 商顾冷笑一声。 “借!” “他敢开口,我就敢借!” “只不过我牧元的军队,可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打手!” 圆尘道长淡笑着看着他。 “看来,你已经和程家那小子商量好了。” 商顾定定的看着他 “师傅,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就要坚持走下去,这不也是您经常在我耳边说的吗?” 说着,他眼神坚定,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霸气。 “牧元不能永远都是大鄞的附属!” 他把程家的信封捏在手上。 “更何况,程家于我有大恩,不管出于哪方面原因,我都是要帮忙的。” 闻言,圆尘道长欣慰点头,随后他面上露出一抹深思。 “说起程家,前两日,我给程家算了一卦。” “卦象很奇怪。” 听到这话,商顾微微蹙眉。 “可是此番行动有何不妥?” 圆尘道长缓缓摇头。 “天时地利人和占尽,还能有何不妥?”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卦象显示……” 圆尘道长轻呼一口气,面露疑惑。 “将有故人归来?” 闻言,商顾微微一愣。 “难道程家还有其他人从战场上活下来了?” 圆尘道长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悠悠的起身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商顾亦是一脸深思模样。 …… 现代这边,一个月没见的父子两个,坐在地毯上,一起搭积木,享受着亲子时光。 忽然,程司涛的手机响了。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程司涛看着予安的小身影,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笑着走到小家伙身边,两只手掐在小团子的胳肢窝处,把小家伙高高举起。 “唔!哈哈哈!” 突然被举高高,小家伙下意识瞪圆了大眼,随后欢喜地咧着小嘴,大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小团子欢喜地张开手臂,晃了两下小胳膊。 “哈哈,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程司涛宠溺一笑,又往上举了几下。 “好了,回来再玩,爹爹要去做一件大事,予安要不要一起去帮忙?” 一听到有任务,予安大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 “好呀好呀,予安给爹爹帮忙。” “那我们换好衣服就走。” 予安伸着肉嘟嘟的食指,指着门口的方向,雄赳赳气昂昂,就是声音奶呼呼的,一说话,腮边奶膘乱颤。 “王牌小分队,出发!” 楼下停车场,小家伙刚要爬上车,忽然大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朝某个方向跑去。 “姐姐!” 看到仿佛小炮弹一般,朝着自己砸过来的小家伙,安洛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蹲下来张开手,把软乎乎的小团子抱了个满怀。 然后把头埋在小家伙颈窝里。 我吸! 奶团子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好吸。 而且小家伙还奶声奶气的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仙女姐姐,予安好想你呀。” “想得吃饭都不香了呢,仙女姐姐有想予安吗?” 安洛:“……” 我天,这谁能顶得住? “想了想了,姐姐也好想予安的。” 小家伙指了一下几步之外的爹爹。 “予安要去给爹爹帮忙,仙女姐姐要一起来吗?” 安洛看了一眼程司涛。 是不是不太好? 程司涛笑着说。 “忙起来的时候可能顾不上予安,若是安姑娘愿意来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安洛冲他点点头。 “那就打扰了。” 随后她食指弯曲,轻轻刮了一下小家伙精致的小鼻梁。 “那我们就走吧。” 小家伙龇着小米牙,重重点头。 “嗯!” 安洛和予安坐在后座,一大一小路上小声说着话。 看着这一幕,程司涛面上露出一抹伤感。 若是阿沁也在,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他眼底带上了一丝迫切。 快了,就快了。 他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了。 路上的车太多了,路口被堵住,等了几分钟,安洛觉得有些闷,索性把车窗降下来透透气。 看着外面排成长龙的车,予安张大了小嘴。 “好多车啊。” 安洛点了点小家伙的婴儿肥,笑眯眯地看着小团子。 “是啊,不过很快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忽然,她微微皱眉,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刚才好像察觉到一道带着恶意的视线?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仙女姐姐,你在看什么?” 见她一直盯着外面看,予安从儿童座椅上微微把小身子探过来,也伸着小脖子往外瞧。 这动静也让程司涛看过来。 “怎么了?” 安洛收回视线,摇摇头。 “没什么。” 突然,后面的车按了几下喇叭。 程司涛回过头一看,前面的车已经走了,他也顾不得多想,继续往目的地开。 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筑,安洛轻声问。 “我们这是去郊外?” 程司涛点点头。 “有一批物资到了,我们去收货。” 听到这个,予安笑眯眯地挥舞着小拳头,活力满满道。 “好耶!” “予安又能给爹爹帮忙了!” 把物资收进宝箱里,这个他最熟了。 安洛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 “是啊,我们予安最棒了。” “嘻嘻。” 小团子被夸得有些害羞,小脸微微泛红,咧开小嘴,露出一排小牙齿,圆滚滚的大眼弯成了月牙,亲昵的主动蹭了蹭安洛的掌心。 一路开到一个仓库门口,程司涛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一进到里面,安洛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她正疑惑着,程司涛就打开了其中一个集装箱。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武器的?” 她小声问。 “不会被盯上吧?” 程司涛摇摇头。 “这些都是特殊渠道买来的,不是第一次了,这家售后服务还不错。” 安洛:“……” 啥? 还不是第一次? 她看了一眼兴冲冲跑进去的小家伙。 难怪予安一点也不奇怪,而且还……手法熟练。 程司涛看了一眼欢快的穿梭在集装箱之间,仿佛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般的小儿子,小声和安洛说。 “我准备在离开之前,制造一场意外,合理的在这个世界消失。” 安洛蹙眉。 “不妥吧,万一系统反应不及时呢?你岂不是会有危险?” 程司涛倒是很平静。 “放心吧,虽然不能说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但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而且对他们这些上战场就像是家常便饭,随时随地都面临死亡的人来说,这压根也算不得什么危险。 安洛不舍的看着四处跑,到处收箱子的小家伙。 标志着‘古’字的时空门还差百分之一就能解锁了,而且她问过客服,除了她,其他人是否能穿越到古代。 客服说可以,但是作为交换的代价,崽崽再也不能穿越来现代了。 好舍不得啊。 这时,予安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来,跑到自家爹爹面前站定,挺胸抬头。 “报告将军!任务完成!” “好,收兵!” 小团子大声回应。 “是!” 程司涛笑着伸手,把小家伙捞起来。 “走吧,今日辛苦予安了,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团子拍手欢呼。 “好耶!” “去吃大餐喽!” 被自家爹爹抱着往外走,予安欢喜得摇头晃脑,时不时晃荡两下小腿,一手环着自家爹爹的脖子,一手冲着安洛挥手,笑眯眯喊道。 “仙女姐姐快来呀!” 安洛笑着点头,快步追上去。 “来了。” 好好珍惜和崽崽的相处时光吧。 这么乖巧软萌,奶糯糯的崽崽,以后只能就隔着屏幕看,揉不到了。 大鄞那边。 程晟宣正在赶去与牧元国大军会合的路上。 东边,大皇子正领着边境守军前往拦截璟王大军。 南边,周老将军已经带领六万程家军朝着西边的康王大军而去。 皇宫里。 六公主在皇后寝宫里哭哭啼啼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苦恼,此刻双眼肿的像两颗小核桃。 “母后,儿臣不想去和亲。” “那西岳皇帝都老了!他的年纪,都能当我祖父了!我才不要嫁给满身老年味的糟老头子呢!” “母后,您去和父皇求求情,别让儿臣去和亲,好不好?” 皇后被她吵得头疼,揉了揉额角,语气很是不耐烦。 “闹到今日这地步,还不是要怪你自己没用?!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之前让你去找孙尚书的孙儿培养感情,已经多少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若是你和孙彦清的事成了,和亲这种事,怎么会让你去?!” 六公主用手帕擦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向她哭诉。 “儿臣真的尽力了,可是那孙彦清对儿臣避之唯恐不及,我堂堂一国嫡公主,总不能追在他后面,上赶着倒贴吧?” 说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也不哭了,重重将帕子扔到地上,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我想到办法了,本公主这就去找孙彦清!” “哪怕是下药也好,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父皇总不会还让我去和亲吧?” “砰!” “放肆!” 皇后拍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指着她怒吼。 “给本宫站住!” 这声音,把六公主吓得一哆嗦,她缩了缩脖子。 “母后?” 皇后被气得不轻,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制住火气。 “皇上已经下旨,你这是想明目张胆的抗旨不成?!” “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性子?!” 六公主小脸一白。 “我,我……” 皇后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蠢话了,转头冲着喊了一声。 “来人!” 几个嬷嬷走了进来。 皇后厉声吩咐。 “把六公主送回寝宫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寝宫半步!” “不,母后您不要这样对我!” 六公主拼命挣扎。 “母后!” 但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娇生惯养长大的娇滴滴的公主,力气哪里比得过教养嬷嬷? 三两下,就被嬷嬷们压制住,连拉带扯的带走了。 殿内安静下来后,皇后重新坐下来,但脸色依旧很难看,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见状,华茹给殿内侍候着的宫人使了个眼神。 “都下去吧。” 众人都出去后,华茹走到皇后身边,帮着轻轻按揉太阳穴。 “娘娘莫急,当心气坏了身子。” 皇后睁开眼睛。 “本宫如何能不气?” “萸汐这丫头,真是被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宫中眼线众多,就连本宫,也不敢保证这殿中的宫人全都没有问题。” 华茹轻声劝道。 “六公主也是太着急了,一时口不择言。”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娘娘您真的舍得,让六公主去和亲?” 皇后叹了口气。 “终究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本宫如何舍得?” “事已至此,萸汐说的法子蠢是蠢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说着,她转头深深地看了华茹一眼。 “萸汐那丫头任性惯了,也不知那帮人能不能看得住她。” 华茹会意点头。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会是谁呢? 深夜,华茹端着一个托盘,来到六公主的房间。 “公主,听说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炖的老母鸡汤,您多少喝一些吧。” 六公主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扭头。 “我不喝!拿走!” 华茹叹了口气,劝道。 “您这样不吃不喝,若是伤了身体,皇后娘娘该多伤心啊?” 沈萸汐重重哼了一声。 “伤心?!” “我看,母后她分明是怕我饿出个好歹,不能去和亲吧!” 说着,她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呜呜呜……母后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华茹走过去,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轻柔的帮着擦干眼泪。 “公主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看着您难受,皇后娘娘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可圣旨已下,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啊。” “娘娘也是没有办法。” 然而对方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怔怔地盯着她腰间看。 那是,母后的令牌?! 只要拿着令牌,她就可以出宫了!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华茹赶紧把腰牌塞回去,护得严严实实的。 沈萸汐眼睛一转,伸手指着桌上的汤盅。 “既然是母后的一番心意,那我就尝尝吧,还不快去给本公主端过来?” 华茹笑着点头,欢欢喜喜的应着。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帮您盛汤。” 低头舀汤的华茹突然感觉到头上一阵剧痛,然后便没了意识,身子也随着向后倒去。 她身后的沈萸汐赶紧上前接住她,然后轻手轻脚的把花瓶放下,把华茹扶到床上。 很快,换上华茹的衣服的六公主,握紧了手中的令牌,转头看了一眼被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华茹。 深吸一口气,她端起桌上的托盘,低着头匆匆往外走。 一打开殿门,两个小太监就拦住了她。 “站住!” 沈萸汐心里咯噔一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稳住心神后,她压低声音小声和几人说。 “六公主喝了些鸡汤,已经睡下,殿下闹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你们小声些,千万别把她吵醒了。” 听到这话,两个小太监往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 “行了,你快走吧。” 沈萸汐快步往外走,直到离开寝殿,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手将托盘扔到了墙角,她小跑着朝宫门方向而去。 而寝殿那边,门外没了动静后,原本昏迷着的华茹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来揉了揉脖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她收拾了两下被子,又重新躺下,继续假扮六公主。 …… 一大早,华茹又学着六公主的模样,摔摔打打,大吵大闹了一番。 忽然,六公主的贴身宫女,柳儿推门走了进来。 “公主,奴婢来伺候您梳洗。” 一看到眼前的‘六公主’,她手中的水盆‘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华茹赶紧冲过去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屏风后面,嘴里还大声骂着。 “你这蠢奴才,笨手笨脚的,水都端不稳,把本公主的衣服都弄湿了,还不快伺候本公主更衣?!” 而这话一出,外面听到动静,准备闯进来查看的小太监们又重新站了回去。 柳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华茹姑姑的声音,怎么会和公主的一模一样?! “六公主不见了,若是传出去,皇上和皇后怪罪下来,你这个贴身宫女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吧!” 华茹小声威胁着。 听到这话,柳儿吓得小脸一白,眼里瞬间蓄满了泪珠,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当然知道,三年前,和她一同在六公主身边伺候的姐妹,就因为六公主放风筝的时候摔跤擦伤了手臂。 就被皇后娘娘杖责五十,活生生打死了。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公主不见了,自己死定了! 见她这幅被吓坏了的模样,华茹慢慢放开了她。 会害怕,那就好办了。 柳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华茹姑姑,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姑您救救奴婢吧。” 华茹把她扶了起来。 “你先别急,公主应该是心里难受,所以偷偷溜出去透透气,我们先别声张,你留下来继续假扮六公主,我出去找人。” 柳儿面露迟疑。 “可我……不敢。” 华茹拧眉,生气道。 “我这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你!” “罢了,你若是无心自救,我又何必平白费这个力气?!” 说着,她重重拂袖,做出往门口走的动作。 “别别别。” 柳儿赶紧拦住她。 “华茹姑姑,是我错了,请您一定要快些把公主带回来啊,奴婢骗不了门外那些人多久的。” 华茹面色缓和了不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好,那你当心一点,我这就去寻公主。” 说罢,两人换了衣服,华茹扮作柳儿的模样,低着头走了出去。 …… 凤仪宫内。 皇后在华茹的服侍下起身更衣。 “昨夜萸汐那边如何?” 华茹先是瞥了一眼周围的宫女,然后低头回道。 “公主开始闹得很厉害,但喝过鸡汤后,就睡下了,听说今早又闹了一阵子,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皇后面带愁容,叹了口气。 “汐儿这丫头被本宫和她哥哥惯坏了,一遇到点什么事,就没了主张,只会哭闹,她这心性,本宫如何放心得下?可真真是愁死个人。” 华茹轻声安慰。 “娘娘放心,六公主这些年在您身边耳濡目染,聪明着呢,而且,您不是还派了人看着公主吗?不会出什么事的。” 华茹就这样在众多太监宫女的面前,将昨夜之事说了出来。 六公主已经出宫,身边还有人暗中保护。 听出了这些关键信息,皇后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整个凤仪宫啊,就属你办事,最合本宫的心意。” 华茹微微低头。 “为娘娘分忧,是奴婢应该做的。” 而殿内其他宫人面面相觑。 啥情况? 不就是给六公主送个汤吗? 也值得这么夸? 我们也可以啊! 可娘娘您也不给我们表现的机会啊! 您这就是偏心华茹! 而有两个太监和宫女眼神闪了闪,但很快面上就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模样。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皇后一边等着女儿事成的消息,一边慢悠悠的用着午膳,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似乎是笃定了六公主能如愿以偿。 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 “不好了皇后娘娘!” “出大事了!” 华茹上前一步,皱眉问道。 “何事如此惊慌?” 小太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六公主,六公主不知怎么的,被太子殿下从宫外抓了回来,而且公主殿下的状态不对,派人去找太医的时候,还惊动了陛下。” “此刻,陛下正在公主寝殿内大发雷霆呢!” 皇后猛地站起来。 “什么?!” …… 宫外孙府。 “太子已经把人带走了?” 小厮在一旁点头。 “是的,而且六公主被太子带出来的时候,头上戴着帷帽,虽然看不到脸色,但脚步虚浮无力,似乎是生病了。” 闻言,孙彦清嗤笑一声。 “生病?” 随后他挥了挥手。 “行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离开后,他从书里翻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六公主不愿和亲,准备兵行险着,伺机下药,务必当心! 这纸条,是在砚台下发现的。 本来将信将疑,但临近午时,他又收到一封信,是六公主派人送来的。 说她已经想通了,想为这些天给他带来的困扰道歉,请他吃个便饭。 若是放在平常,对方毕竟是公主,而且人家都说是道歉了,姿态还放的这么低,若是不赴约,真就说不过去了。 可是想到那张纸条,他改变了想法,找人通知了太子,然后暗中派人在那家酒楼外面盯着。 果然有问题! 只是…… 孙彦清打量着字条上的字迹。 簪花小楷,是女子更为偏爱的字体。 “报信的,会是谁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孙彦清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无奈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 皇宫里,六公主寝宫的正殿内。 顺和帝下颌绷紧,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 一个中年太医一边擦汗,一边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禀报。 “启禀陛下,六公主是中了迷情香,已经施过针,现已无大碍。” 说完,太医心中苦笑不已。 方才他隐隐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六公主竟然为了不去和亲,就给别的男人下迷情香,想自毁清白。 事关皇家颜面,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顺和帝始终没有开口,但看那脸色就能知道,气得不轻,皇后又在房间里看顾着六公主。 太子自然不敢触这霉头,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其他人那就更不敢出声了,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的很轻很轻。 中年太医紧张的吞咽着唾沫,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掉,吓得腿软都快要站不住了。 终于,顺和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退下吧。” 听到这话,中年太医如蒙大赦,赶忙谢恩之后退了出去。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他还在想,日后怕是很难在太医院混出名堂,看来是时候辞官还乡了。 而顺和帝给了身旁心腹太监一个眼神,眼底带着杀意。 心腹点点头,悄悄离开。 离开之前,还很有眼色的让殿内中的宫人全都退了出来。 正好这时,皇后踏入殿内。 一看到她,顺和帝直接把手边的茶盏砸到了她脚下,这‘砰’的一声,吓得殿内众人心头一颤。 “迷情香?!”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用这种腌臜手段,简直是不知羞耻!” 发了一通火后,他起身往外走,没有再分给皇后和太子半个眼神,只留下几句话。 “五日之后,待西岳那边的消息传回,萸汐必须去和亲!” “后宫事务暂时交给贵妃,这几日,皇后就别忙旁的事了,安心照看萸汐吧!” “和亲之事,事关重大,朕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池!” 被皇帝劈头盖脸的训斥,还是在小辈面前,皇后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可想而知。 可偏偏让她遭遇这一切的,是她最爱的一双儿女,她又不能对着孩子们发火。 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皇后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灏儿,汐儿可是你亲妹妹,你把事情闹到这么大,让她情何以堪?” 太子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轻哼一声。 “萸汐这般行事,少不得是母后纵容的吧?” “您和萸汐这么做,又把儿臣置于何地?” “你说什么?” 太子冷着脸,把令牌重重拍在桌上。 “若是没有母后的帮助,就凭萸汐那丫头?她能走出这寝殿吗?!” 皇后坦然承认。 “没错,我的确不想让汐儿嫁去西岳。” “她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和亲?” 太子转头看向旁边。 “这是父皇的旨意。” 皇后走近了几步,小声和他商量。 “你父皇只说送公主去和亲,人选也不一定非要是萸汐啊。” “没错,其他公主要么已经成婚,要么年纪还小,可是皇族中那么多姑娘,朝中大臣家中也有不少女儿。” “随便选出来一个,封为公主不就可以了吗?” 太子被她这话气笑了,一脸‘您可真是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她。 “母后,难道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就活该代替萸汐远嫁他国?” “再者说,外人怎么可能会全心全力的帮我们?” 他面上一脸认真。 “母后,我知道您舍不得萸汐,儿臣也舍不得。” “但您总要为我们的大业想一想,您总要为儿臣想一想啊。” 说着,他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儿臣可以保证,登基之后,一定风风光光的把萸汐接回来,好不好?” 皇后心中的那杆秤,到底还是偏向了这个她给予了厚望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她无奈妥协。 “好吧,这几日,我会尽量多劝劝萸汐的。” 母子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个身影听到这些话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沈萸汐呆呆坐在凉亭里,一个宫女跑来,见她面色苍白,赶忙给她披上狐皮大氅。 “公主殿下,您病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沈萸汐没有说话,表情呆滞的起身往回走,好几次不是差点撞到墙,就是差点撞到柱子。 吓得小宫女赶紧上前扶着她往回走,见她这模样,心中止不住的腹诽。 看来公主这次病得是真的不轻啊。 活像是丢了魂似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尽快禀报皇后娘娘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萸汐突然变得很激动,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宫女。 “走开!” “别跟着我!” 她神情略显癫狂的冲进房间,推搡着另外两个宫女,指着门口方向大喊。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小宫女被她这疯狂模样吓了一跳。 赶忙往外跑,生怕迟了一秒钟,就被迁怒。 “等一下!” 沈萸汐扫了一眼门口的几人。 “怎么不见柳儿?” 想到柳儿满身是血的模样,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宫女登时脸色惨白如纸,身子颤了颤。 沈萸汐直觉不对,她随手指了最中间的一个宫女。 “你来说!” 那宫女害怕得都快哭了,语气里还带着颤音。 “柳儿,柳儿照顾公主不尽心,被皇后娘娘罚了八十大板,没撑住,就……就……” 说着说着,她小声抽泣起来。 沈萸汐神情恍惚的转身,微微抬手挥了挥。 见状,几个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把门关紧,逃似的跑远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后,沈萸汐靠着墙缓缓蹲下,紧紧抱着自己,把脸埋在胳膊里,轻声抽泣。 父皇只在乎怎样能坐稳皇位,母后嘴上说着疼爱她,可心里只有太子哥哥。 而太子哥哥,平日里对她一副疼爱有加的模样,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 她已经被自己最亲的三个人,抛弃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萸汐死死咬着手臂,悲痛呜咽。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皇后都在忙着准备送亲队伍的事,倒是没有注意到沈萸汐的不对劲。 而一直在身边伺候着的宫女们察觉到了。 六公主似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华茹禀报这件事的时候,皇后正在安排心腹在民间传消息。 说什么六公主在太子殿下的劝说下,为了让大鄞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主动请求前往西岳和亲。 一时间,京城百姓对太子和六公主交口称赞,把这兄妹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捧得高高的。 听到华茹说六公主的状态不对,皇后先是愣了愣,随后继续忙。 “看来那丫头心中还是有怨气。” “罢了罢了,也就这几日的时间,随她闹去吧。” 大鄞百姓,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包括太子,甚至是顺和帝和皇后,都以为,只要送公主去和亲,就能免了一场大战。 可西岳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反而还狠狠打了自以为是的顺和帝的脸。 “什么?西岳拒绝和亲?” 程秋落惊呼。 程秋芸点点头,抿了抿嘴,使劲忍笑。 “而且,西岳皇帝言辞犀利,言语间嘲讽顺和帝是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孬种。” “从前是躲在程家身后,如今干脆拿亲生女儿当挡箭牌,简直丢尽了大鄞男子的颜面!” 第一百七十章 “噗!” 程秋落直接笑喷了。 “你还别说,这西岳国主是真会骂啊。” 其他人也是微微勾着嘴角,眼底带着一丝畅快之意。 骂得好! 程秋芸又拿起第二封信,扫了一眼后,她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东浔国以边境动荡为由,拒绝借兵。” 程秋落忍了再忍,但还是忍不住。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想出个引狼入室的笨法子,人家狼还不愿意来呢。” 听到她这异常贴切的形容,其他人也纷纷笑出了声。 坐在一旁玩华容道的予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也时不时捂嘴偷偷的笑。 程秋落见状,微微挑眉。 “予安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开心一下嘛。” 小家伙赶紧双手捂嘴,大眼睛心虚的骨碌碌转了转,小脑袋摇的仿佛拨浪鼓。 “没有,没有呀。” 爹爹说过,要给大家一个惊喜,不能提前说出来。 肯定有事!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过也都没有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继续商量之前的话题。 见长辈们没有继续追问,小团子松了口气。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二哥?” 程秋落激动的挥了挥拳头。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着她的猛虎小队上战场了! “嘘。” 程秋若冲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她往予安那边看。 只见小家伙上下眼皮直打架,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田沁轻轻把予安抱起来,小声道。 “祖母,孙媳先送予安回房间。” 程老夫人点点头。 “快去吧。” 随后她看向其他人。 “夜深了,都散了吧。” 几人点头应是。 “是。” 田沁轻轻的给小家伙戴上小帽子,捂得严严实实,这才快步往小家伙的房间走。 回到房间,她帮着予安简单的用热帕子擦了擦小脸蛋和手脚。 脱下外衣的小团子翻了个身,一个轱辘就钻进暖和和的被窝里,眯着大眼蹭了蹭枕头,小嘴巴一吮一吮的。 睡得香着嘞。 看着乖乖巧巧,奶呼呼的小团子,田沁的心都要软成一滩水了。 想到小人儿这几日莫名就会兴奋得摇头晃脑,她凑近了一些,小声问。 “予安这么开心,是最近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小家伙眉毛微微拧起,揉了揉耳朵,然后翻了个身。 田沁笑着摇摇头。 她这是怎么了? 予安都睡着了,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予安仿佛梦呓一般的小声呢喃。 “嘿嘿。” “爹爹……爹爹,终于要,回来了。” 睡梦中,小家伙咧着小嘴。 “……真好……” 说完梦话,小团子砸吧砸吧小嘴,呼呼呼睡得可香了。 而听到小家伙的这些话,田沁登时愣在了原地。 她鼻头一酸,这些日子的惊慌害怕,还有悲伤难过…… 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 最后,全都被这巨大的惊喜淹没了。 司涛要回来了。 田沁喜极而泣,但怕吵醒予安,她双手用力捂着嘴,这才没有哭出声来。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 几百里外的皇宫里,听到不用去和亲的消息后,六公主如蒙大赦,逃过一劫的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一会儿轻声抽泣,一会儿开心大笑。 太好了,她不用去和亲,不用去受苦了!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沈萸汐赶紧擦干脸上的泪,调整好表情。 “不是说了吗?本公主想一个人呆着,你们是听不懂话吗?!” 一转头,看到来人,她一愣。 “你怎么在这?” 来人戏谑道。 “不用再去西岳和亲,六公主现在一定很高兴吧?” 沈萸汐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用力往下压了压嘴角。 “谁说的?不能为父皇母后分忧,我可难过了。” 来人轻笑一声。 “在我面前,六公主就不要演戏了。” “躲过了这一劫,六公主之后有何打算?” 沈萸汐微微蹙眉,语气不是很好。 “你什么意思?” “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如此轻易的就舍弃了您,这一次是西岳拒绝和亲,公主才躲过一劫,那下一次呢?” 来人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牧元国新皇登基,您说为了更好的掌控牧元,陛下会不会让公主嫁给牧元的新国主?” “还有东浔,这一次东浔不肯借兵,若是朝臣提议让公主去东浔和亲,以维护两朝邦交,换取东浔皇帝改变心意?” “六公主觉得,陛下会不会同意呢?” 打量了一眼沈萸汐的神色,来人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听说东浔皇虽然年迈,但后宫中美人众多,还真是老当益壮呢。” 听着这些话,沈萸汐死死抿着嘴唇,两只手越攥越紧,精心养护的指甲狠狠扎进掌心,她也犹如不觉。 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 是啊,躲过一次是她运气好,若是再发生什么事,她依然会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一个。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公主,不是皇子吗?! 见她这副恨意滔天的表情,来人心中冷笑。 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荣耀,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却从没想过为百姓做半点贡献! 不过这样的沈萸汐,才更好拿捏。 “唉!” 来人摇头叹了口气,拿出两块帕子,把她鲜血直流的掌心包起来。 “公主身份尊贵,生气归生气,可千万别再伤害自己了。” 看着那人帮自己包扎的动作,沈萸汐微微有些愣神,她用力把手抽回来,冷声问道。 “你为何来找我说这些?” “自然是想与公主合作。” 沈萸汐冷笑一声。 “本公主为何要答应你?” “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公主听了之后再决定,也不迟啊。” 那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沈萸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当真?!” 垂眸思索了片刻,她点头。 “好,我答应你!” …… 夜里,一队人马在一处树林边缘休整。 距离大部队百十米的位置,程晟宣靠在树上,仰头看着夜空。 忽然,视线落在光幕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轻轻一点。 “安姑娘。” 安洛打量了一下他周围的环境。 “你们还有多久到战场啊?” 程晟宣心中估算了一下。 “约莫再有两日,就能拦截到康王大军了。” 安洛闻言点点头。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多加小心。” 听到这话,程晟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安姑娘这是在担心我吗?” 安洛两颊微红,小声反驳。 “我才没有!” “我是怕你受伤了,予安伤心。” “好。” 程晟宣语气愉悦,还带着淡淡的宠溺。 这声音让安洛听的耳根一热。 真是的,长得已经这么好看了,声音也这么好听。 怕真把人惹生气了,程晟宣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大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安洛看着桌面点头,情绪不是很高。 “是啊,快了。” 之后安洛像往常一样,把程家的消息一一讲给他听,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程晟宣担心地问。 “安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没什么,就是你大哥回去后,予安就不能再来这边了,我还有点不习惯,舍不得予安。”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程晟宣笑着轻声安慰。 “安姑娘来大鄞找予安也是一样的。” 安洛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勉强笑了笑,含糊着点头。 “嗯,你说的也是。” 见她这表情,程晟宣心头一紧,心里没由来的慌了。 到底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洛惆怅叹气。 她想到了之前和客服的聊天记录。 程司涛回去后,可以穿越来现代的时空门会彻底关闭,那穿越去古代的呢? 会不会也会消失? 或许这次不会,但总会有关闭的一天吧。 甚至,崽崽的直播间也会在某一天毫无预兆的消失,就像当初的突然出现一样。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崽崽,还有…… 安洛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她突然一点继续聊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大哥回去之后,时空门还会不会存在。” 闻言,程晟宣手指颤了颤,双拳猛地攥紧。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想休息了,你多加小心。”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 看着光屏上的头像,程晟宣沉默了许久。 他身子向后靠在树上,仰头看着夜色,幽幽叹了口气,眼底的郁色浓到化不开。 真的,不行吗? 很快,他收拾好心情,眼底带着一抹坚定,快步往帐篷走去。 一看到他回来,程鑫从火堆边站起来。 “少将军,您回来啦。” 程晟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冲他点点头,快步进了帐篷。 后面程垚拎着水壶小跑着过来。 “少将军,属下烧了热水,您要洗把脸吗?” 但程晟宣已经进了帐篷,没听到他的声音。 程垚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奇怪,怎么了这是?” 程鑫眼睛一转,走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 下巴朝着帐篷方向抬了抬,用眼神示意他往那边看,贼兮兮的小声说。 “你觉不觉得,少将军有心事啊?” 程垚点点头。 “当然看出来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这一仗和以往不同,少将军肯定是压力太大了。” “我说你……” 听到这话,程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下。 “你个榆木疙瘩!” “谁和你说打仗的事了!” “嘶!” 程垚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 “那你来说说,还能是因为什么?” 程鑫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神秘。 “我倒觉得是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程晟宣掀开帐篷帘子走出来。 程鑫赶紧闭嘴。 听秘密听到一半程垚急切地看着他,好奇心都被调起来了,最后对方又不肯说了,那可还行? 他追问道。 “不是因为打仗,那是少将军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呀。” 程鑫疯狂给他使眼色。 “你别,别问了。” “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 程垚还凑近了帮他吹了一下。 “给我走开!” 一把将人扒拉开,程鑫磨了磨牙。 “你个呆子!” 程晟宣慢悠悠走近,在两人身边站定。 “是啊,说说呗,我也挺想知道的。” 程鑫讪笑一声。 “没,没什么。” 程晟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递给程垚一个小竹筒。 “速速把这个传给牧元国主。” “是!” 程垚离开后,程晟宣似笑非笑地看着程鑫。 “方才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 程鑫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视线落在一旁的水壶上,他眼睛忽的一亮,双手一拍。 “对了!” 他冲程晟宣讨好一笑。 “我就想说,帮您打壶热水洗把脸。” “那属下,帮您送进去?” 程晟宣带着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我自己拿,以后管好你的嘴!” 等他进了帐篷,程鑫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 太和殿内。 顺和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下面的大臣们又吵成了一团。 “西岳不同意议和,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王之乱还未平息,西岳又拒绝和亲,东浔还不愿意借兵,这仗可还怎么打?” “……” 顺和帝被他们吵得脑袋疼得不行,他伸手揉了揉额角。 “够了!” “都别吵了!”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不然还是调遣程家军前往西境吧。” “不行!” 顺和帝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朕早就说过,程家军不能动!” “如今局势已经很危急了,若是程家军离开南境,万一南疆趁乱反扑,我大鄞岂不是四面受敌?!” 那大臣还想再劝两句。 “可是……” “不必再说了!此事不许再提!”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到了大殿门口。 “启禀陛下,东境守军传来了急报。” 顺和帝沉声道。 “宣!” 一个穿着铠甲,身上沾满了血污的士兵快步走近大殿。 “启禀陛下,半月前,大殿下领兵拦截到璟王大军。” 闻言,顺和帝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 那士兵继续禀报。 “璟王大败,此刻已经在押送回京的路上。” “好!” 顺和帝龙心大悦,抚掌称赞一声。 “哈哈!老大真是好样的!” 殿内的大臣们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真是太好了!” “是啊,大皇子太厉害了,这一场胜仗,真是太及时了!” “没错,这样一来,东境守军就可以去支援西境。” 开心过后,顺和帝注意到不断流泪,抹眼睛的士兵。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还有何事?” 士兵悲伤大哭,语气悲痛。 “陛下,大皇子他……” 顺和帝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揪起来,他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士兵。 “大皇子怎么了?!快说!” 士兵语气哽咽。 “叛军被镇压后,大殿下让大军去支援周老将军,殿下带着小队人马在返回边境的路上,遇刺身亡了!” “什么?!” 顺和帝猛地站起来,紧接着他就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向前一扑,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殿内其余人还没有从大皇子遇害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就看到皇帝滚下龙椅的一幕。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 “陛下!” “快传太医,陛下晕倒了!” 太子使劲往下压着嘴角,装作很伤心,一脸沉痛的模样,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先是让侍卫们把顺和帝送回寝殿,又吩咐人去找太医。 最后他语气悲痛的冲着殿内百官说。 “诸位大臣,父皇身体抱恙,大家都散了吧,还有……” “今日之事,不得透漏出去,违者,以祸国之罪论处!” 朝臣们躬身拱手。 “是!” 赶去皇帝寝宫的路上,太子的嘴角一会儿不自觉的往上扬,一会儿又用力往下压。 脸都要抽筋了,整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诡异。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都以为太子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失常了。 凤仪宫里。 皇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华茹在一旁笑着恭贺。 “恭喜娘娘一举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 听到这话,皇后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畅快。 “本来只想杀沈渊的,但谁能想到啊,秦狩那个家伙,竟然和本宫想到一块去了,送上门的命,不拿白不拿!” 华茹在一旁附和道。 “大皇子与璟王交战数日,本就受了伤,秦狩想做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 “但螳螂也好,黄雀也罢,我们娘娘才是最厉害的猎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予安:爹爹丢了! 什么?! 殿外,沈萸汐愣在了原地,她死死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母后她竟然,杀了大皇兄! 怎么会这样?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母后对大皇兄很好的。 从她记事起,吃穿用度,但凡是太子哥哥有的,母后都会多准备出一份送到大皇兄宫中。 就因为这个,太子哥哥还经常抱怨说母后偏心呢。 大皇兄无心皇位,只想做个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他最崇拜的就是老平南侯。 而且父皇已经把大皇兄贬去边境,大皇兄更没有可能和太子哥哥争夺皇位了。 母后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一刻,沈萸汐不禁开始怀疑。 房间里那个心狠手辣的人,到底还是不是她的母后? 又或者说,二十几年来,母后一直在演戏,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沈萸汐神情恍惚,脚下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宽大的裙子被花盆里的花枝勾住,随着她往后退,花枝被折断,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 这一刻,沈萸汐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糟了! 不会被发现吧! “对了娘娘!” 房间里,华茹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端出两盘点心放到桌上。 “这是奴婢特意为您做的枣泥糕和栗子糕,您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味儿。” “倒是许久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点心了。” 皇后笑着捻起一块栗子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满意点头。 “不错,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你做的点心最和本宫的口味,吃着倒是比从前更好吃了。” 华茹奉上一杯茶,讨巧一笑。 “奴婢倒是觉得,娘娘是因为心情好,所以才会觉得格外好吃。” 皇后笑着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方向。 “你啊你,惯会捡些好听的说。” 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发现,沈萸汐松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继续听。 难怪外面一个宫人都没有,原来是有秘密要讲,把宫人都支开了呀。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 又吃了两块点心,皇后端着茶杯慢悠悠的抿着茶。 “本宫的心情的确是好极了。” “若不是本宫嫁给皇上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六岁了,否则,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皇后冷笑一声。 “太后那个老东西,把她大孙子护得和眼珠子似的,本宫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活着的时候,事无巨细,护得严严实实的也就罢了,死之前竟然还把人安排到了边境去。” “太后娘家的势力都在那边,本宫更是鞭长莫及!” 华茹在一旁小声附和,顺着她的话说。 “那又如何?娘娘如今还不是如愿以偿的除掉了大皇子?” 在东浔的时候,她就跟在皇后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心腹,她可太知道说什么话能让皇后高兴了。 “哈哈!” 皇后果然笑了。 许是多年来压在心里的一件事完成了,再加上这里也只有她们两个,皇后像是倒豆子一样,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只可惜晚了这么多年,还折了本宫几乎全部的人手!” “还有谨贵妃那个贱人,当年她有孕后,程家里三层外三层的看顾着,本宫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脚。” 皇后笑的得意又张狂。 “只可惜啊,那孽种最后还不是被皇上买通产婆,一生下来就给捂死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咱们这位皇帝啊,根本就没有心,连茹毛饮血的猛兽都不如!” “他哪里能想到,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儿子了!” 外面,听到这些的沈萸汐脸色惨白,她死死捂着嘴,站都要站不稳了。 母后她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还有父皇,父皇真的亲手杀了谨娘娘的孩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 “不好了!” “出大事了皇后娘娘!” 一个小宫女快步从外面跑进来,沈萸汐慌慌张张的跑到角落里藏起来。 皇后不悦拧眉。 “何事如此惊慌?” 小宫女呼哧呼哧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陛下,陛下在早朝时,晕倒了!” 听到这话,皇后撇撇嘴,小声嘀咕。 “晕倒了就去找太医啊,本宫又不会看病!” “咳咳!” 华茹轻咳了两声。 “娘娘?” 看到她的眼神,皇后不是很情愿的站起身来,一脸焦急模样往外走。 “怎么会这样?传太医了吗?” “皇上啊,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方才那小宫女在原地揉了揉耳朵。 难道是她跑的太急,出现幻觉了? 明明刚才走过去的那个急得不行的皇后娘娘,才是正常的皇后娘娘嘛。 这么想着,小宫女重重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她之前看错了! …… 大皇子被害的消息传到程家人耳中时,同时传来的,还有程家军成功镇压康王叛军,带着大军赶往西境的消息。 程秋落还有些不敢相信。 “大皇子遇害?怎么会这样?谁干的?” 东境可是大皇子的地盘啊,这都防不住? 程秋芸继续往下念。 “是在回边境的路上,秦狩带人刺杀大皇子,他们得手之后又出现一波杀手,把秦狩杀了。” “秦狩也死了?!” 程秋洛握拳挥了挥。 “真是大快人心!” 随后她摇头叹气。 “只是可惜了大皇子,歹竹里难得生出一颗好笋,他算是皇室里唯一一个好人了。” “咳咳!” 王氏突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她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老夫人,小声和自家小女儿说。 “好了落落,少说两句吧。” 程秋落点点头,撇撇嘴。 “哦,好吧。” 不让我说,也改变不了皇室没有好人的事实! 她打量了一圈儿,奇怪道。 “欸?今日怎么不见予安?” 平日里这个时辰,小家伙不是应该在院子里哼哼哈嘿的挥小木刀吗? 不对,最近改耍木棒了。 田沁原本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副身在魂不在的模样,这会儿听到她提起予安,眼里挂上了些许神采。 “予安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今日予安看起来比前几日更激动,时不时就一脸期待的四处瞧。 难道是…… 突然,哇哇大哭声传入几人耳中。 “哇哇哇呜……” “呜呜呜!爹爹!” 听到哭声,几人猛地站起来,田沁的反应最快,面露欣喜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见她这表情,一旁的程老夫人眸光闪了闪。 几人也跟在后面来到予安的房间。 长辈们在围在前面,被堵到门口的程秋落探头往里望去。 “怎么了予安,是做噩梦了吗?” 田沁把小团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小家伙在她怀里哭得直抽抽,脸都憋红了。 予安一手抱着娘亲的脖子,一手擦眼泪,扯着脖子大哭。 “呜呜,爹爹!” “爹爹不见了,爹爹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程秋落挠了挠后脖颈。 “还真是做噩梦了呀。” “予安别怕,梦都是反的,而且大哥他……” “嘶!”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胳膊上的一块肉被狠狠拧了一下。 “姐你掐我干嘛?” 程秋若冲她摇摇头。 “你别说了!” 程秋落郁闷抿嘴,揉了揉胳膊,心中腹诽。 下手真重,都掐青了。 今天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说话。 房间里,田沁听到予安的话,急切问道。 “什么意思?怎么就丢了?” 听到‘丢了’这两个字,予安哭的更大声了,哭得小身子微微抽搐。 “爹爹没有回家,爹爹不见了!” 田沁还想再问两句,但程老夫人上前把小家伙接了过来。 “先别问了,给我吧。” 程老夫人接过曾孙,在怀里轻轻晃了晃,用温和的声音安抚。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在自家曾祖母的安抚下,予安两只小手比划着,抽抽嗒嗒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仙女姐姐说,爹爹今天能回家。 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期待,一大早就坐在门槛上等着。 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爹爹却没有出现。 “呜呜哇——” 说完,小家伙担心害怕的情绪又上来了,急得一个劲儿的哭。 “怎么办,爹爹不见了!” 程老夫人用手帕帮着小家伙擦干脸上的泪珠。 “先别哭,说不定,你爹爹有事耽搁了,还没有来,或者是,他出现在别的地方,正在往这边赶。” 予安伸着小手抹了抹眼睛,吸了吸小鼻子,睁着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小嗓音已经哭得沙哑。 “真的吗?” 一旁的田沁急得团团转,她试探着开口道。 “祖母,不然还是问问仙人吧?” 提起这个,予安瘪了瘪小嘴,大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找过了,但是仙女姐姐没有回答。” 田沁握着小家伙的手。 “仙人可能在忙,没有听到,我们再找一次好不好?” 予安点点头。 又开始在心里大声喊仙女姐姐。 这一次,安洛看到了。 她正在逛街,室友的生日要到了,她准备买个礼物。 逛了半天,她走进路边一家咖啡厅,准备歇一会儿再继续。 看到消息,她脸色骤变,赶紧往洗手间跑,带上耳机后,这才点进直播间。 “予安,你爹爹没有回去吗?” 她一边问,一边后台戳客服。 距离程司涛穿越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怎么还没到? 一听到她的声音,小家伙的眼眶又变得湿漉漉的,瘪着小嘴。 “没有,仙女姐姐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 看到客服的回复,安洛眉宇间舒展开。 “放心吧,你爹爹没丢,只是到了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估计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找到你们。” 程家其他人听不到安洛的声音,只能紧紧盯着予安的表情。 田沁更是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却感觉好像是过了几个月,几年一样。 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家儿子白嫩的小脸,生怕错了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是送到了别处,还是送来的过程中出了岔子? 若是前者,司涛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若是后者…… 田沁脸色一白,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 看到小家伙忽的咧开小嘴。 其他人面上的神色也随之一松。 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予安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仙女姐姐说,爹爹回到了最后出现的地方。” 最后出现的地方? 房间内,几人对视一眼。 边境! 安洛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那名字,她神色一凛。 勉强冲着小家伙笑了笑。 “予安,姐姐这边有点事,我们晚点再说哈。” 知道了自家爹爹的下落,小家伙的脸上重新变得神采奕奕,乖巧的点点小脑袋。 “好!” 刚刚哭过,此刻还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长辈们。 “曾祖母,我们去接爹爹回家吧!” 几人掩去眼底的担忧之色。 程老夫人笑着对小家伙说。 “你爹爹肯定正在往这边赶,万一我们错过了怎么办?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吧。” 予安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也对哦。 原本笑眯眯的小家伙忽然惊呼一声。 “呀!” 小团子在自家曾祖母怀里晃了晃小脚,小声音急促道。 “曾祖母快让予安下来,予安今日还没有练功呢。” “快点快点。” 程老夫人弯腰把小家伙放到地上。 “好好好,别急别急。” 两只小脚刚踩上地面,几人就听到一阵‘咕咕噜’的声响。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声音来源。 予安羞的小脸一红,两只小手抱着自己的小肚皮,小脚蹭了蹭地面,低着小脑袋。 “早饭没吃饱,饿了。” 孟氏抿着嘴忍笑。 “那祖母去给予安煮面吃,好不好?” 小家伙咧着小嘴,软乎乎道谢。 “嗯!谢谢祖母。” “真乖。” 孟氏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出门进了厨房。 王氏恍惚着眨眨眼,但很快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大嫂我来帮你。” 程秋落左手拽着程秋芸的衣角,右手紧紧攥住程秋若的手,瞪大了双眼,直接被这消息砸的愣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不是幻听了?” “大姐,姐,你们听到了吗?” “予安说,大哥他,要回来了?” 程秋若把手抽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没听错。” 说完,她和程秋芸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欸!你们等等我呀!” “不对!” 程秋落追上去,她加快速度拦在两人前面,打量着她们两个的神色。 “你们怎么一点也不震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秋若两手一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家里,只有你被惊到了?” 程秋落:“……” 行吧! 房间里,程老夫人拍了拍田沁的手。 “放心吧,司涛会没事的,我们应该相信他。” 田沁闻言,勉强扯出一抹笑。 “祖母,我明白的。” 此刻,她们担心的程司涛趴在岸边,吐出了好几口水,最后筋疲力尽的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直接出现在予安身边。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水里! 谁懂啊,回到大鄞的第一时间,他就被迫喝了一肚子的水。 恢复力气后,他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 南境! 而上面,就是他当初跳下来的悬崖! 现代这边。 出了电梯,看着等在家门口的陆警官,安洛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陆警官走了过来。 “安小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安洛点点头,把门打开。 “进来说吧。” 陆警官带着同事坐在安洛对面,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认识这个人吗?” 安洛接过看了一眼,平静的点头。 “当然认识了,这不就是我家楼下的成先生吗?” “还是成氏集团的总裁呢。” 陆警官审视着她。 “你们熟吗?” 他们肯定早就查清楚了,这是故意问她的。 安洛面色如常的回道。 “算是熟人吧,成先生工作忙的时候,我还帮他带过孩子呢。” 说着,她笑了笑。 “小家伙很可爱的。” “对了陆警官,你为什么问我这些啊?” 陆警官和同事对视一眼,表情沉重。 “成先生今天凌晨,开车路过盘山公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目前车子已经被打捞上来,但人还没有找到。” “什么?!” 安洛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惊呼,面上适时露出震惊之色。 “怎么会这样?” 她又追问。 “那他儿子呢?” 仔细打量了她的神色后,陆警官语气沉重道。 “我们查到的监控显示,他确实带着一个小孩子上了车。” 安洛一脸遗憾的低下头。 “怎么会这样?成先生是很好的人,他给我们基金会捐过款,还捐过一大批物资呢,而且小安安还那么小。” “怎么就……” 陆警官面上也露出惋惜之色。 “打捞上来的车子我们检查过,刹车被动了手脚,所以成先生的车才会冲下山崖。” “对了安小姐,你在和成先生相处的过程中,他有提到过和什么人有过纠纷,或者是结仇吗?” 安洛眼底适时闪过一丝诧异和激动。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害成先生?!” 陆警官缓缓点头。 “是的。” 她略带歉意的冲着两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虽然相互帮过忙,但我和成先生也就是普通朋友,还没到无话不说,可以交心的那种程度。” 陆警官理解点头。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例行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安小姐要是想起些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他们刚走到电梯口,安洛急匆匆追了上来。 “陆警官!”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大概是上个月吧,我陪着小安安,也就是成先生的儿子。” “我陪着小家伙玩的时候,他提了一句,说他爸爸因为什么海外账目的事情发愁,有几次打电话的时候,还发了好大的火。” 听到这些,陆警官和同事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谢谢你,安小姐。” 安洛摆摆手。 “别这么说,能帮到你们就好。” “陆警官,成先生真的氏很好的人,你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啊。” 陆警官郑重点头。 “当然,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回到家,安洛背靠着门,如释重负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张开拳头一看,手心里全是冷汗。 平复好心情后,她一改之前的紧张,激动的挥了挥拳头。 任务完成! 后来那番话她可不是瞎说的,程司涛的确查出来,成氏集团高层中有人暗中挪用款项,偷偷把钱转移到海外去。 而且那个人还和成家有关系。 他这么做,也算是一举两得。 既可以合理的‘消失’,又能帮成家除掉蛀虫。 安洛迫不及待的想把刚才惊险刺激的经历说给别人听。 她找到程晟宣的头像,劈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发出去之前想了想,最后又删了。 安洛紧紧握着手机。 既然不可能,那就应该远离才对。 突然,宿舍小群里叮叮叮跳出来好几条消息。 去父留子:亲爱的们,这个游戏真的是太好玩了! 下面甩出一张截图。 想无痛当妈洛:??? 什么游戏? 富婆独美:哦这个啊,我也在玩。 去父留子:啊啊啊太好了,快快快,交流一下经验,巴拉巴拉…… …… 两人就这么在小群里聊了起来,没两分钟的功夫,就99+了。 想无痛当妈洛:那个打断一下,你们说的是什么游戏啊? 正常人:这题我来回答!就是一款超火的乙女游戏,我也在玩,而且我是all推哦。 富婆独美:哇,你这个渣女!不过嘿嘿嘿,同道中人哦!(笑容逐渐变态gif。) 去父留子:呜呜呜,不是我不想雨露均沾,实在是囊中羞涩qaq。 想无痛当妈洛:那个,一个游戏,至于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打开了浏览器。 去父留子:虽然,但是,可是他叫我夫人欸! 富婆独美:虽然,但是,可是他叫我姑姑欸! 正常人:他叫我陛下欸! 富婆独美:注意保持队形,不要乱。 正常人:好吧╮(╯▽╰)╭ 正常人:虽然,但是,可他是我夫人欸! 想无痛当妈洛:……可是,他们都是虚拟人物啊,这么上头真的好吗? 富婆独美:可是我得到了情绪价值啊!开心就行了呗! 去父留子:对呀对呀! 经过三位室友的连番轰炸,安洛悟了! 想无痛当妈洛:我明白了! 下一秒,她退出了群聊界面。 正常人:???明白什么了?人呢? 去父留子:估计是下载游戏去了吧。 富婆独美:来来来,咱们继续,刚才说到哪了? …… 不到一分钟,宿舍小群再次显示99+,知道她们是在聊游戏,安洛也就没点开看。 她直接点开和程晟宣的聊天界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而且就这么放弃她又不甘心。 何必为难自己呢? 虽然很可能看得见摸不着,但就当网恋了呗。 而另一边,程晟宣看着光幕微微愣神。 方才他点开安姑娘的头像,看到上面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满心期待的等着她的消息,一直等到了现在。 程晟宣心中失落不已。 但下一刻,叮咚一声,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安洛:程司涛已经回到了边境,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和予安他们会合,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她在关心我。 程晟宣微微勾起唇角,正要回复,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安洛:刚才陆警官来问我程司涛的事,我和你讲哦,紧张死我了…… 看着这消息,他都能想象到她当时的表情和状态,不由得轻声一笑。 他们好像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又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但他能感觉到,安洛对他,还有他的感情不再抗拒。 真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安洛:我有事想和你说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程鑫,悄悄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程垚。 狗狗祟祟的凑到他耳边,先是贼兮兮的往那边瞅了一眼,然后小声说。 “你看,少将军又在发呆,还傻笑。” 听到他这话,程垚也转头看过去。 但程晟宣已经收敛了表情,身子一转,背对着众人,他什么也没看见。 程垚回过头,咬了一口窝窝头。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 “笑有什么好稀奇的?” “打了胜仗,少将军心里高兴,还不能笑一笑了?” 程鑫无奈又无语的看着他。 “有时候啊,我是真挺佩服你的。” 反应迟钝的人,一定会少很多烦恼。 听到他这话,程垚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憨笑出声。 “嘿嘿。” “真的吗?” “原来在你心里,这么佩服我啊。” 程鑫:“……” 真行,还当真了! “得!我也是糊涂了,和你一个呆子说这些干什么?” 听到他这声嘀咕,程垚不乐意了,不满地看着他。 “你这人可真善变,方才你还说佩服我,怎么转头就蛐蛐我?” “还有啊,你最近怎么总是盯着少将军?” 正好这时,程晟宣经过他们身边。 一看到他的身影,程鑫吓了一跳,直接手里的玉米面窝窝头就塞进程垚的嘴里。 “赶紧吃你的吧,少说两句!” 随后,他仰头讨好一笑。 “少将军,您想去做些什么?属下帮您吧。” 程晟宣当然听到他方才那些话了,但此刻他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不必,我随意转转。” 看着他走远,程鑫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在背后说少将军的事了。” 这都已经是第二次被抓包了。 “就是就是,咱们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不要乱说主人家的事。” 程垚嘴里嚼着窝窝头,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你怎么把我的饭吃了?!” 程鑫指着他嘴里的窝窝头,大声控诉。 “不是你自己给我的吗?” 程垚一愣,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见他一直盯着,把最后一口窝窝头从嘴边拿下来,递给他。 “还剩一口,要吃吗?” “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程鑫气呼呼的夺过他另一只手里的窝窝头。 把咬下一口的那一半掰下来还给他,然后塞进嘴里,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程垚则是憨憨一笑。 嘿嘿,多吃了半个呢,赚了赚了! …… 另一边,程晟宣来到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很认真的听着安洛讲刚才发生的事。 “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视频里的姑娘眉眼弯弯,微微仰着下巴,那神态,像极了一只娇矜高傲的猫儿。 程晟宣垂着的手,手指摩挲了一下,望着她笑着点头。 “嗯,真厉害。” 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安洛突然两颊一红,仿佛被烫到一样,慌忙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安洛,你别怂啊! 拿出刚才在群聊里的气势来! 安洛搭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着膝盖处的裤子。 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对面同样认真看着自己,仿佛满眼都是她的人,深吸一口气,她缓缓开口。 “程晟宣,我想和你说件事。” “好,你说。” 另一边的程晟宣正襟危坐,面上一派严肃,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呼吸略微变得急促,眼底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激动和不敢相信。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安洛深吸一口气。 “我……” 几乎是她开口的同一时间,两人眼前同时跳出一句话。 嗡! 检测到数据异常,现系统开始升级,升级过程中,除直播功能外,其余功能暂时关闭,倒计时29天23小时58分40秒…… 随后界面一黑。 安洛:“我……*(某种植物)!” 饶是她脾气再好,也爆了句粗口。 “系统你在搞什么呀!!!” “就不能等几秒钟再升级吗?!” 安洛生气,安洛难受,安洛郁闷。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这一下全给整没了。 客服暗戳戳出来回答她。 :传送除了亲亲本人以外的人去古代,会造成未知后果,之前我们已经明确提醒过亲亲了哦,而且只是系统升级而已,一个月之后就好了。 言外之意,没出什么坏的后果,还帮你升了个级,你就偷着乐吧。 安洛皮笑肉不笑:“……哦,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另一边,程晟宣担忧地望着光屏上的倒计时。 也不知升级之后,这个光幕还会不会存在。 这念头一上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烦躁感。 另一边,程鑫嘴里叼了个草梗,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正悠闲的躺在地上望着蓝天白云。 他左腿搭在右腿上,翘着二郎腿晃了晃,惬意的眯着眼。 “这天气,就适合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眯上一觉。” 听到这话,程垚撇撇嘴。 可不是嘛,六月份的天气,午后小风一吹,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安逸?” 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打仗的! 程垚砸吧两下嘴,嘴角的草梗上下晃了晃。 “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歇会儿呗。” 然而下一刻,他的腿就被踢了一脚。 “嘶!我说你!” 以为是程垚踢的,他不满地抬头过去。 看清来人后,猛地弹坐起来,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那味儿。 从地上爬起来后,他讪笑一声。 “少将军?您回来了啊。” 程晟宣冷着脸,无甚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一点防备都没有,我看你最近真的是安逸过头了。” 程鑫赶紧解释。 “不,不是的,您听属下解释啊。” “我刚才不是和程垚说话来着嘛,而且您的功夫在属下之上,我哪能听到您的脚步声啊。” 程晟宣扫了他一眼。 “还挺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功夫不够好,那从今日起,每日额外练功一个时辰。”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准备去找周老将军和牧元国将领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留在原地的程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啊?!” 他崩溃的双手挠头。 “不是吧!” 一旁的程垚看好戏一般,偷偷的笑。 活该! 练去吧你! 这时,一只海东青飞了过来,爪子上还帮着一个小竹筒。 “来信了。” “我去找少将军!” 程垚取下竹筒,匆匆追了过去。 “少将军!有一封信!” 看着竹筒上雕刻的纹路,程晟宣赶紧接过来。 圆尘道长回信了?! 看过之后,他的表情变了,一改方才的冷意,变得温和了许多。 “少将军,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 程晟宣轻轻嗯了一声。 的确是个好消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南疆大军有异动! 看着面上表情瞬间由狂风暴雨,转阳光明媚的少将军。 程垚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往回走。 这么开心? 这得是多大的好事啊? 稍作歇息后,大军继续往西境赶。 …… 另一边,程司涛走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看到一个小村庄。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拉着驴车的老者,赶紧跑上前去。 “老人家,请留步。” 他冲着老者弯腰鞠躬。 一看到他,老者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抓着手中的锄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异类一样。 “你是何人?!” 见他这副惊恐模样,程司涛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衣着。 没错啊,虽然被树枝灌木划的有些破烂,但他这身的确是大鄞的服饰。 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没问题。 还是那张脸,也不吓人啊。 手继续往上,猛地一顿,表情僵住了。 好吧,差点忘了。 假发套掉河里了。 他现在是短发模样,难怪老人家这副表情。 程司涛当即痛苦掩面。 “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本是程家军中一个小兵,年前那场大战,被可恶的南疆人抓了起来。” “那帮人不仅殴打我,让我做苦役,还羞辱我,把我的头发给剪了!” 听到他说自己是程家军的时候,老者面上的表情就变了。 赶紧去驴车上的篮子里拿出盛水的竹筒,还有一块饼子,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来来来,饿了吧孩子,快吃点。” 听到他的‘悲惨遭遇’后,老者更是一脸愤然,咬牙切齿,愤愤怒骂。 “这帮天杀的南蛮子!” “老天有眼,怎么不降下几道雷劈死他们!” 随后他面色和蔼地看着程司涛。 “咱们村子,都是被程家军护着的人,虽然上面的人都说程家……” 说着,他一脸不忿。 “但咱们心里都明白着呢,我们都相信程家军!” “孩儿你别怕,逃出来就好,咱们到家了啊。” 听到这话,程司涛鼻头一酸,郑重地冲着老者鞠了一躬。 “谢谢您。” 谢谢你们相信程家。 “别这样,快起来。” 老者赶紧把他扶起来。 “是我们要感谢程家和程家军才对。” 说着,就要拉着他往村子里走。 “走走走,去咱们村子歇歇脚,我让我家老婆子给你炒几个好菜。” 程司涛连连摆手。 “老人家,不必麻烦了。” “晚辈还有要事,需要尽快赶到边境大营。” 说着,他看了一眼套着板车的黑驴。 “您这驴,能卖给我吗?” 一听这话,老者重重拍腿跺脚。 “那咋行?!” “这驴的脚力哪里比得过马!” “走!村长家里有一匹马,我带你找他去!” 说着,老者把程司涛推到驴车上坐好,甩着鞭子,风风火火往村长家赶。 村长也一样,听到他是程家军,而且还有要紧事需要尽快赶到边境大营。 二话不说就往后院跑,没一会儿就右手牵着马,左手拎着一个包袱回来了。 都交到他手上。 “快去办事吧!” 程司涛再次道谢。 “多谢。” 他悄悄往村长家的院子里放了两颗二十克的金珠子,又往老者家的驴车上放了一颗。 随后郑重冲两人一拜,骑上马准备离开村子。 路上还出了个小插曲,听到村长说他是程家军出来的,村民们都围上来送吃的喝的。 程司涛以不方便携带为由,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离开村子前,看着包袱里的水和吃食,他眼眶渐渐红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 能被这样一群朴实善良的人所信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 现代这边,一个星期之后,安洛在本地频道,看到一条新闻。 上面提到成氏集团总裁七日前出了车祸,凶手是成家一个远房亲戚。 起因是成司涛发现了成某挪用公司款项,并且掌握了证据,成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杀人灭口…… 她刚看完消息,一个电话打过来。 成若楠? 她找我干什么? 接通之后,那边传来声音。 “安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吧。” 安洛犹豫了一瞬,答应了下来。 “好啊。” 半个小时后,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 一身西装,浑身透露着一股干练飒爽气息的成若楠,已经等在那里了。 手上还拿着平板,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听见开门声,她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 “安小姐。” 安洛冲她客气一笑。 “成,成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成若楠把平板放下。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差不多大,叫我若楠就好。” 她低头沉吟片刻。 “我哥,不,应该说程司涛,他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孙川的事情,麻烦你帮我和他说声谢谢,谢谢他帮我们处理了那帮蛀虫。” “之前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不相信我哥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说到这里,她语气哽咽了一下。 “我已经问过当初看护我哥的医护人员了,也恢复了病房里的监控,我哥他确实已经……” 她顿了顿,换了个话题继续道。 “我爸妈年纪大了,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好,还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安洛垂眸看着桌面。 “放心吧,他不会的,他还让我帮忙带话,说谢谢你们。” “他已经回去了吧?” 安洛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放心,这个猜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见她始终垂眸不语,成若楠心中了然,随后挥了挥手。 “行了,不提那些事了。” 她一脸兴奋的看着安洛。 “你的经历真的是太神奇了,快和我说说!” 安洛:“……” 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人,和一进门时看到的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女总裁,简直判若两人。 两人聊了很久,还一起吃了午饭,最后还添加了好友。 …… 大鄞那边,三天后,程司涛骑着马来到了边境大营。 “什么人?!竟敢擅闯军营!” 看到有人过来,几个士兵跑过去拦住。 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几人不可思议的惊呼。 “是世子!” “世子回来了!” 程晟宣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小点声。 一个士兵兴奋的往里跑。 “属下这就去找徐将军!” 几个士兵跟在程司涛后面往里走,兴奋的和他说话。 “哪呢?人在哪呢!” 徐忠全匆匆跑出来,四处张望,一转头就看到了被士兵们簇拥着的程司涛。 他赶紧跑过去,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他拍了拍程司涛的肩膀,喉咙发紧,声音略显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板着脸冲众人吼了一声。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违者军法处置!” “行了,都散了吧!” 说完,他拽着程司涛往营帐里走,进到帐篷里,他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程司涛。 “这军中说不准就有谁的眼线,世子就这么进来,还是太冒险了。” 程司涛冲他笑了笑。 “没关系的徐叔。” 徐忠全来回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头上,气愤不已。 但很快心中止不住的庆幸。 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快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就在这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士兵。 “不好了徐将军,探子来报,南疆大军有异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闻言,两人神色一凛。 徐忠全大步走出去。 “对方多少人马?” 那士兵回道。 “大概有二十万。” 徐忠全眉心紧拧。 “我知道了,再去探!” “是!” 士兵领命跑远了。 “砰!” 徐忠全双目怒瞪,怒气冲冲回到帐篷后,径直走向桌子,灌了半壶凉水后,他握着拳头重重砸了下桌子。 “这帮孙子!肯定是看到大鄞和西岳交战,就想趁乱反扑!” “如今我们在边境的兵力只有十六万,他们是算准了才来的!” 程司涛面上也冷了下来,表情严肃。 虽说有十六万,但一旦打起来,总不能所有的将士全都上战场。 后方还是要留下一部分兵力。 所以,他们能动的,也只有十万人马。 但他还是安慰了一句。 “徐叔莫气,虽然他们兵力比我们多,但只要我们好好准备,还是有一战之力,再不济,也能多撑些时日,等到援军来了,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徐忠全面色稍缓。 “幸好世子回来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他拍了拍胸膛。 “世子有何计划?尽管吩咐!” 程司涛微微眯了眯眼。 “我需要几样东西。” 说着,他在徐忠全耳边说了几句。 “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虽然心中不解,但徐忠全还是郑重点头。 “世子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 目送徐忠全离开后,程司涛面色阴沉下来,死死咬着牙,握紧的双拳骨节泛白。 “南疆!” 本来不想这么快拿出来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务之急,击退南疆要紧。 …… 现代这边,安洛下班回家,等红绿灯的功夫,她瞥了一眼后视镜。 下一刻,她微微蹙眉,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车牌号。 奇怪,那辆出租车,她好像在基金会外面的街上看到过。 这是跟了她好几条街? 意识到这一点,安洛心中微微发毛。 “嘀嘀嘀——” 已经是绿灯,后面有车开始催了。 安洛重新发动车子,往前行驶几百米,有一个路口,但她没有往家的方向拐,而是继续往前开。 又往前开了两个路口,后面已经看不见那辆出租车了。 没有跟过来。 安洛稍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她看了一眼食指上,程晟宣送的指环。 紧张害怕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眉眼流露出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 西境。 再一次击退西岳军队后,大军就地安营扎寨。 满身血污的程鑫抹了一把脸,冲着西岳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要是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肯定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程垚重重咳了两声,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咳咳!” 程晟宣也看向他这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程鑫看了一眼周围几人,缩缩脖子,低下了头。 而一旁的周老将军,笑呵呵的拍了拍身边牧元国将军的肩膀。 “走走走,连续打了几场胜仗,这帮小子们去打了野味回来,今天吃烤肉!” “我那还带了一壶好酒,咱们喝两杯,不过一人喝两口暖暖身子就行了,毕竟是在战场上,可不能多喝啊。” 牧元国将军神色一如往常,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我看啊,您是舍不得您的好酒吧?” 周老将军佯装生气的伸手挥了挥。 “去去去!” “老夫要是舍不得,就不拿出来了!” 看着前面周老将军的背影,牧元国将军垂下眼睑,眸光深了几分。 方才程鑫说的秘密武器,难道是国主口中那个于百米外射杀了五皇子的暗器? 原地,程鑫低头认错。 “属下知错,请少将军责罚。” 程晟宣一脸严肃,冷声道。 “你若是再这么不知分寸,日后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 闻言,程鑫大惊,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少将军,属下真的知道错了,您怎么罚我都行,只求您别赶属下走!” 一边说着,眼眶都红了。 “先去领十军棍,然后去火头军营帐里报道,这三日的水,还有柴,都交给你来准备!” 程鑫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重重点头。 “属下遵命!” 程垚和程鑫离开后,躲在暗处的楚渊走了出来。 “嘴不严,何必继续留在身边呢?” 程晟宣叹了口气。 “到底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楚渊耸了耸肩。 “随你。” 随后他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程晟宣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最后楚渊败下阵来。 “真没劲。” “好吧,我先说坏消息。” “暗阁在南疆那边的眼线传来消息,南疆又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准备攻打大鄞。” 闻言,程晟宣眉心紧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南疆大军压境了?” 楚渊点点头。 “可不嘛,还是趁着周老将军不在,边境大军群龙无首的时候。” 程晟宣垂眸思忖着。 安姑娘说,大哥回到了边境,他肯定会先去大营。 有大哥在,短期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也撑不了太久! “那我接下来再说好消息。” 他嘿嘿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架势。 “西岳国老皇帝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据说太医全都围在皇帝寝宫,西岳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听到这话,程晟宣快步往周老将军的营帐走。 “诶你去哪?” 程晟宣头也不回。 “去找周老将军商量趁夜袭击之事!” —— 深夜,连战连败的西岳将士们,士气很是低沉。 主将大营里,一个年轻小将气冲冲的砸碎了手中的杯子。 “可恶!” “姓周那个老匹夫排兵布阵的方式,怎么和祖父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坐在上首的一个中年将军看了他一眼。 “这的确不像是他以往的风格。” “好了,小世子也先别生气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搞清楚给大鄞出谋划策的人是谁,摸清对方的路数,陛下那边定然已经大怒,我们不能再输了。” “报!” 忽然,有一个小兵跑进来。 “禀报大元帅,有一队大鄞士兵出现在西边!” “什么?!” 年轻小将豁然站起来。 大鄞这帮人在干什么? 活像杀红了眼,拦都拦不住的疯犬! 他刚站稳,又一个小兵慌忙跑进来。 “报!” “有一队人马打东边来了!” 他这话音还没落,又有一个小兵跑进来,和前面两个小兵撞在一起,差点摔个跟头。 “报,报——” “正北方十里地外发现大批大鄞人马,正朝着我们这边而来!” 这下,方才还一派沉稳的中年将军,也有一瞬间慌了神,他慌忙起身,迅速吩咐下去。 “速速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呵!” 突然,一声带着轻蔑之意的轻笑传入几人耳中。 “现在才开始准备,不觉得太晚了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一刻,门口的三个小兵齐齐倒在了地上,几个黑影一闪而入。 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两人身边。 年轻小将,也就是崔峥。 他只觉得一道锋芒晃了一下眼,脖颈处的头发就齐齐被斩断了一缕。 轻飘飘落在地上。 而脖颈处,有一股微凉且锋利的触感,刺激得他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偏头看着来人,死死咬牙,一脸不服。 “偷袭算什么本事?!” “真是无耻!” 一旁同样用匕首抵住中年将军喉结的楚渊,耸了耸肩,用一副无所谓,又吊儿郎当的语气。 “我们做杀手的,干的就是偷袭的事,更何况……” 楚渊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坏笑一声。 “小世子,你家祖父没有教过你,兵不厌诈吗?” 听到这话,崔峥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想在晚上开战,偷偷溜进军营,抓住我们,才是你们的目的!” 楚渊眉毛一挑。 “嗯哼!” “还不算太蠢!” 一听这话,崔峥直接就炸了,奋力挣扎了两下,脖子被匕首划破,往下滴着血,他也毫不在意。 “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真是气死他了! 士可杀不可辱! 这人是谁?! 竟然敢这么羞辱他! 楚渊啧啧两声。 “这种时候,还是少在这里耍你那世子脾气吧。” 他仿佛故意一般,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手,下,败,将!” 听到最后那四个子,崔峥直接被气得跳脚,指着他大喊。 “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俩单挑!” 楚渊给属下使了个眼神,几人开始往外走,他还抽个空回了崔峥一句。 “会有这个机会的,但可不是现在。”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营地里的将士们。 一大批人举着火把武器围了上来。 “什么人?!” “快放了世子和元帅!” 楚渊早已封住了两人的穴位,两人现在说不出话,也提不起力气,只能被推着往外走。 他一手抓着中年将军的肩膀,一手握着匕首横在那人脖子上,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西岳士兵,冷声喊道。 “都听好了,赶紧准备一辆马车和五匹快马,不然,就等着给你们家元帅和世子收尸吧!” 说罢,他右手一个用力,中年将军脖子上就被压出一条血痕。 崔峥的脖子上同样也添了一道伤口。 看到这一幕,副官心急如焚。 元帅,也就是朱洪将军,是皇后娘娘的远房表弟,虽说是远房亲戚,但也算是皇亲国戚。 这位崔家小世子同样也是大有来头的,镇远侯府的独苗苗,镇远侯可是两朝元老,再过几年,那就是三朝元老了。 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中,都很有威望。 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对方手上。 这可如何是好啊! “怎么,还没考虑好吗!” 说着,楚渊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朱洪脖子上的伤口更深了,鲜血没一会儿就把衣领染红了一大片。 见状,副将眉心狂跳,伸手大喊。 “好!我答应你!” “但你们必须放了元帅和小世子!” 楚渊冷笑一声。 “看来你们并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或许,你们更想给这两位收尸?” 说着,他给了挟持着崔峥的属下一个眼神,那人手上用力,崔峥的伤口更深了。 眼见着两人面色越发苍白,副将只能无奈妥协,转头冲着士兵们吩咐。 “还不快去按他说的准备?!” 很快,马车到了。 楚渊押着朱洪和崔峥进了马车。 几人往大鄞驻扎之地赶。 副将带着一群人悄悄跟在后面,跟了几里地后,在路边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朱洪。 “元帅!” 副将赶紧飞奔过去,把人扶起来解绑,解开了穴道,从衣摆处撕了块布条,帮着捂住脖子上的伤口。 “元帅,您还好吧?” 朱洪眼神阴翳的死死瞪着楚渊他们离开的方向。 定远侯府的势力,对太子殿下来说尤为重要,世子绝对不能出事! “派两个人回去调兵,我们继续追!” 副将点头。 “是!”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骑着马匆匆追了过来,老远就开始喊。 “元帅!” “元帅,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一封信!” “太子?” 朱洪一把夺过来。 看过之后,他神色骤变,将信纸攥成一团,他转头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 “先回营!” 副将一愣。 “元帅,我们不去救世子了吗?” 朱洪阴沉着脸。 “都城出现了变故,不宜轻举妄动,还是速速将此事禀报给太子,由殿下定夺吧。”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个士兵怀中揣着密信,快马加鞭赶往西岳都城。 …… 另一边,天蒙蒙亮的时候,楚渊几人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人马。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程晟宣。 看到他们安全回来,程晟宣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只身一人,独闯敌营,还擒住了敌军主帅,本阁主厉害吧?” 楚渊得意洋洋的仰头叉腰,下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而听到他这话,跟在后面走过来的几个属下面面相觑。 “……” 合着我们不是人呗。 “无聊。” 程晟宣小声回了这么两个字,转头往回走。 “喂!” 楚渊追上去。 “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你怎么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见程晟宣依旧脚步不停,楚渊加快速度,跑到前面拦住他。 “我跟你讲,我现在可心寒了,我生气了!” “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程晟宣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 “我之前吩咐程鑫他们了,早饭煮方便面,再不快点,就吃不上热乎的了。” 一听这话,楚渊紧绷着的表情一秒破功。 他哼哼唧唧,一脸傲娇。 “一碗泡面就想把我打发了?” 说完,他快步往营地跑。 “程鑫!” “给我加个荷包蛋,再来两根火腿肠!” 看着他的背影,程晟宣无奈摇头。 后面押着崔峥往营地走的暗阁成员,齐刷刷掩面扶额。 救命,好丢脸啊。 被绑住双手的崔峥看到方才那一幕后,肺都快气炸了。 什么玩意儿??? 方才跑过去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点吃食就值得他高兴成这样?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被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家伙给抓住了?! 崔峥在心里疯狂呐喊。 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 祖父!孙儿不孝,给您丢人了! 估计过几天,他被抓住的消息就会传回去。 届时,不仅祖父会担心,那帮净会说风凉话,等着看好戏,唱衰他们定远侯府的文臣武将,还有都城里那帮纨绔子弟,肯定都会在背后更加放肆的嘲笑他。 一想到这些,崔峥心里都快要怄死了! 真是,真是…… 可恶! 好气哦!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后续 崔峥被推着继续往前走。 刚走进营地,就看到楚渊端着碗,蹲在一个火堆旁吸溜呼噜的吃着面条。 见他吃相如此不拘小节,崔峥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真粗鲁。” “不就一碗面吗?至于吗?” “活像没吃过饭一样。” 正喝着面汤的楚渊耳朵动了动,端着碗走到他面前。 用筷子搅拌着面条,黄色还微微弯曲的面条。 崔峥有些稀奇。 这种面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崔峥鼻翼微动,瞥了一眼。 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荷包蛋,以及五六片淡粉色,不知名的小片。 还挺香的。 在军营里,不管是谁,都吃大锅饭。 哪怕是以程晟宣的名义,楚渊最多也只能多加个完整的荷包蛋,其他士兵吃的面,都是把蛋搅碎了混进汤里。 楚渊搅拌了两下,然后喝了一大口面汤,满足的叹喟一声。 “忙了一晚上,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真是舒坦呐!” 加足了料包的泡面,香气霸道十足,随着他的搅动,香味飘进了崔峥的鼻子里。 好像是鸡汤的味道? 这香味像是一把小勾子,勾得他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叫。 崔峥被臊得脸色微红,索性闭眼,扭头看向一边,强迫自己不去闻,不去看。 但楚渊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如他所愿呢? 直接把碗端到他面前,还用手往他那边扇了扇风。 “哇!方便面真的是太好吃了,看看这金黄色的面汤,老母鸡汤味的哦。” “里面还加了荷包蛋,还有火腿肠。” 说着,他又吸溜了一大口,享受的闭着眼。 “这也太好吃了吧!” “不过啊,崔世子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天南海北的美食,吃了不知多少了,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简陋’又‘上不得台面’的吃食!” 崔峥咽了口口水:“……” 他要是说,自己还真没吃过这种面条,那是不是在这厮面前露怯了? 可是他好饿啊。 要是他此刻说,想吃一碗刚才自己看不上的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绝地不行! 他代表的,可是他祖父,是崔家,是他们整个定原侯府的颜面! “吸溜……吸溜……” 楚渊像是故意的一般,每挑起一筷子面,都要在他面前展示一遍,然后慢慢吸进嘴里。 “啧,真香!” “咕咕咕——” 纵使是崔峥的嘴再硬,但肚子还是诚实的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饿了,想吃。 他暗自懊恼。 这个不争气的肚子! 他语气有些生硬,别扭道。 “喂!本世子饿了!” “哟,小世子饿了呀?” 楚渊吊儿郎当的走近,故作为难模样。 “可是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没有世子平时吃的山珍海味啊。” 故意寒碜我是吧?! 崔峥深吸一口气。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忍! “少看不起人了!本世子才没有那么矫情!就你吃的那个什么面就行!” 楚渊又把自己手里的面碗往前端了端。 “你说方便面啊?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开饭时辰,最后一锅被我们几个分完了。” “你耍我!” 崔峥死死咬着牙,气得脸红脖子粗,奋力挣扎了两下,抬脚用力踢过去。 楚渊一个闪身躲开,闪身过程中还悠悠然的喝了一口面汤。 这幅气定神闲,毫不在乎,仿佛压根就没把他的小打小闹放在眼底的模样,让崔峥火气更大了。 “有本事把小爷放开,咱们单挑!” 楚渊筷子夹,把剩下的面吃完,擦了擦嘴。 “行了,不逗你了,等着吧。” 说着他往程晟宣所在的帐篷走,还让属下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这边,程晟宣刚吃完饭,正准备去找周老将军商量接下来的事,就看到楚渊跑了过来。 “你那还有没有方便面?火腿肠也给我来两根。” 程晟宣看了他一眼。 “你没吃饱?” “不是我,是催小世子,虽说是俘虏,但也不能虐待人家啊。” 闻言,程晟宣轻哼一声,转身往里走。 “你别总是逗人家就行了。” “害!我那不是太无聊了吗?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程晟宣给他拿了两包方便面。 “只有这些了,不够的话,去火头军那边要杂面馒头吧。” “够了够了。” 程晟宣微微抬起胳膊,躲开他的手。 “等一下。” “西岳皇帝病重,西岳太子又是主和一派,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来议和,你对人家定远侯世子客气点,别太过分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楚渊接过来就往外跑。 另一边,崔峥正在帐篷里溜达,四处打量着。 远远的就看到他拿着两个空碗,和一个水壶走来。 撕开一个油纸包,露出里面黄色的面饼,还有几个小的油纸。 一一撕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到面饼上。 崔峥探头过来,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 “这是什么吃法?” 楚渊把热水浇在碗里,又把空碗扣上去,转头冲他神秘一笑。 “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间一到,他把碗掀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崔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泡一泡,面饼就变成面条了?” 竟然如此神奇?! “这是你们大鄞的人想出来的?” 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一碗面都吃出花样来了,关键是节省做饭时间,方便啊! 看来祖父说的不错,哪怕没有了程家,短期内,也不适合与大鄞为敌。 楚渊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这就不用你管了,好好吃你的面吧。” 低头看着摆脱了束缚的双手,崔峥眸光闪了闪,慢慢活动了几下手腕。 楚渊用下巴点了点小桌子上的面。 “快吃吧,泡得太软很影响口感的。” 崔峥微微扬起下巴。 “我要先净手!” “呵!” 听到这话,楚渊乐了。 “先是帮你做饭,现在还要伺候你洗手,真把我当成你们定远侯府的小厮了?” “行行行,洗手是吧?” 他拎起方才的水壶,走到水盆边。 崔峥放轻脚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眼,五指并拢,一个手刀就要砸上去。 楚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偏头一闪,躲开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先不说你根本就打不过我,在这里我就是个无名小卒,你想挟持我逃出去,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啊,还是安心吃面吧崔世子。” 一边说着,他龇着牙端起水盆。 崔峥气呼呼的洗了把手,还故意把水溅到他身上。 但楚渊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讲那个眼神呢? 就好像是在看一个胡闹,不懂事孩子一样。 崔峥有一种重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气闷的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忽的眼睛一亮。 好吃! 见他吃得香,楚渊摇头无声笑了笑。 视线落到他脖颈处的伤口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用干净水把帕子浸湿,准备帮他清理一下伤口。 崔峥抬手挡住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楚渊扒拉开他的手。 “帮你上药啊小世子。” 听到这话,崔峥一愣。 他竟然有这么好心? 见他肉疼的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小撮米粒大小的粉末,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让崔峥又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 真小气! 楚渊一遍帮他包扎,一边小声嘀咕。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药,便宜你了!” 听到这话,崔峥嫌弃的撇撇嘴。 “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本世子还你一瓶御用的金疮药便是!” 但很快,他就又又被打脸了。 因为吃完饭,他感觉脖子上的伤口很痒,还以为是那药有问题,拆开布条对着水盆一照。 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第一百八十章 明日启程 “不,不可能吧?” 崔峥不可置信地低头凑近水盆,手上摸着脖子上受伤的位置,又仔细观察了水中倒影。 伤口确实已经结痂,而且下面还长出了嫩红色的新肉。 那药粉,竟然如此神奇?! “哟!世子殿下用好早饭了?” 楚渊走进来,拿起空碗往外走,离开前说了一句。 “帐篷内你可以随意活动,但不能去外面走动,更不要想着逃出去。” “喂!” 崔峥喊住了他。 “你们抓我,不会是想以我为筹码,和西岳谈判吧?” 闻言,楚渊转头,一副戏谑的语气和他说。 “谈判?” “该着急的,是你们吧?” “都已经连战连败了,你该不会还觉得西岳有胜算吧?” 听到这话,崔峥一噎,脸色变得很难看:“……” 好好一个人,偏要长长嘴。 真想把他嘴缝上! …… 几日后,西岳皇宫传出噩耗。 西岳皇帝驾崩了。 西岳太子忙着处理丧礼,稳定朝堂,而且边境战事也不容乐观,朝中和民间人心惶惶,这些都需要他来解决。 真真是忙到焦头烂额。 偏偏这时候,还收到了定远侯唯一的孙儿,被大鄞扣住的消息。 稳定朝堂,自然离不开这些老臣的支持。 更何况,定远侯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和民间的威望少有大臣能比。 越想下去,西岳太子越是心烦意乱,在书房里急得来回踱步。 “真是多事之秋啊。” 这时,小厮在外禀报,说元先生求见。 西岳太子眸光闪了闪,沉声吩咐了一句。 “让他进来!” 元轻尘走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 西岳太子抬了抬手。 “不必多礼。” “你来的正好,这是孤方才得到的消息。” “定远侯府小世子被大鄞抓住了。” 元轻沉自然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装作惊讶的模样,接过信看了一眼。 “确实有些麻烦,殿下怎么想?” 太子微微叹气,转身看向窗外。 “如今的西岳,经不起大战的消耗了。” “人肯定是要救的,不能寒了朝中元老的心。” 沉吟片刻,他又继续道。 “孤准备与大鄞议和。” 元轻尘心中一喜,但面上露出一抹忧色。 “可之前大行皇帝拒绝了大鄞的和亲,再加上我们连战连败,此时示弱,顺和帝定会趁机为难我们的。” 太子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孤要和顺和帝议和了?” 元轻尘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殿下这是何意?” 西岳太子定定的看着他。 “军中传来消息,此次大战,大鄞的排兵布阵,全然不似周老将军以往的风格。” 听到这话,元轻尘倒是面色如常,思索着回答。 “此次大鄞请了牧元援军,排兵思路有所不同,倒也属正常。” “朱将军在信中还提到一件小事,但在孤看来,却是很重要的线索。” 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西岳太子又继续缓缓道。 “他提到战场上,还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铠甲,骁勇善战的年轻小将。” “程家军对那人似乎很是尊敬。” 闻言,元轻尘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悄然收紧。 西岳太子缓步回到椅子上坐下,手肘搭在桌子上,抬手敲了敲太阳穴。 “孤记得,程家军中,曾经也有一人,身穿黑色铠甲。” 他薄唇微启,说出一个名字。 “程晟宣!” 听到这三个字,元轻尘垂着的眉眼,睫毛动了动。 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反应,西岳太子身子微微前倾,审视着他,继续逼问。 “元先生,离开西岳后,你有一次支开了太子府的侍卫,单独行动。” “去了何处?见过何人?” 元轻尘抬起头,平静的回望着他,眼中毫无波澜。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呵!” 西岳太子轻笑一声,低头理了理衣袖。 “你倒是坦诚。” “你可知,暴露了身份,会是什么下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元轻尘也懒得继续演戏,每日装出那份清淡出尘的世外高人模样,很累的。 “事到如今,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来西岳,来这太子府,的确是想借助殿下的势力,给程家报仇。” “但太子殿下,在下并非有心为自己开脱,目前而言,我的确没有做过任何危害西岳的事。” “哦?” 闻言,西岳太子茶也不喝了,将茶杯‘咔噔’一声,重重放到桌上。 “听你这话的意思,孤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元轻尘笑了笑。 “殿下息怒,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哈!” 西岳太子被气笑了。 “能把利用孤说的如此坦坦荡荡,冠冕堂皇的,你还是第一个!” “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您身边,又有几个是真心对您,毫无私心的呢?” 元轻尘双手一摆。 “至少我够坦诚,更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到您的事。” “砰!” 西岳太子眼神转冷,重重拍了下桌子,语气危险。 “你该不会以为,凭着自己和程家的关系,孤就不敢动你吧!” “不不不。” 元轻尘摇摇头。 “您当然敢,您是西岳的太子,再过不久,就是西岳的王,这整个西岳,所有人的生杀予夺,都掌握在您的手中。” “杀我一个,对您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是殿下,这并不能改变如今的困境啊。” 西岳太子垂眸看着杯底舒展开的茶叶,手指轻点着桌面。 虽然不知程家是与商顾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牧元国定是站在程家那边,大鄞如今内忧外患。 沈氏皇朝,气数已尽。 良久,他缓缓开口。 “帮我给程晟宣送一封信。” 元轻尘笑着起身,躬身一拜。 “荣幸之至。” …… 随着西岳太子的信传到程晟宣手中,远在北荒城外的程家,也收到了程晟宣,和程司涛两兄弟的信。 “南疆!” 程秋落咬牙切齿,重重锤了下桌子。 “祖母,如今南境兵力不足,大哥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程秋若也是一脸忧色。 “而且大哥他,如今武功大减……” 毕竟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就算那些招式刻在脑子里,但力量和反应,尤其是轻功,都是从小练出来的。 孟氏和田沁相势一眼,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声给彼此安慰。 程老夫人半阖着眼,握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 过了会儿,她抬眼看着众人。 “我们就相信他们兄弟俩吧。” 随后她站起来,看着外面,沉声道。 “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启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升级完成! “真的吗祖母?!” 程秋落猛地一蹦,站起来。 “太好了!” “我一会儿就去找大黄它们!” 其他人也是激动不已。 她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程老夫人扫了几人一眼。 “还不快去准备?” 几人反应过来,赶忙点头。 “是。” 田沁迟疑道。 “祖母,予安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太危险了。 程老夫人缓缓摇头。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自然不愿让予安冒险。 “先把他送到陈家去暂住一段时间。” 田沁点点头。 “孙媳明白了。” 几人继续往外走,程老夫人又说了一句。 “秋落留一下。” 其他人离开后,程秋落不解问道。 “祖母,您是有什么要吩咐秋落的吗?” 程老夫人沉吟片刻。 “去让你母亲和大伯母帮你准备足够的干粮,今夜带着虎群先行一步,就去南疆。” 闻言,程秋落一脸严肃,重重点头。 “是!” 程老夫人看着夜色,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程家小院里,众人忙成一团,但乱中有序。 至于我们的予安小朋友,此刻,正在躺在被窝里,在梦里种地呢。 时间退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忙碌一整天,安洛晚上回家,总算是有时间登录直播间看一看了。 嗡! 手机一个震动,跳出来一条消息。 系统升级完毕,新增个人农场玩法,正在下载安装包1%,2%,99%,100%。 安洛还还不及惊讶下载得这么快,又是一声震动。 嗡! 个人农场加载完成! 农场? 但她找了半天,愣是看不到农场的标志。 哪呢? 客服:这是属于崽崽的专属农场,只有崽崽能看得到,暂时也只有崽崽能用意识体进入哦~ 安洛:“……” 行吧。 她继续往下看。 可越看越生气。 找到客服,劈里啪啦一顿输出。 :什么意思?怎么升了级之后,好多东西删掉了?! 最开始的商城没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声望商城板块。 而且里面的东西,不仅更贵了,种类也少了很多,购买冷却期也延长了! 就拿疗伤丹来说吧,现在半年才能买一次。 客服:没有消失哦,只是变成了农场里的商城,只要种植农作物,卖给系统换成铜币和银两,就可以购买啦~ 客服:而且农场升级后,还会解锁好友列表,崽崽可以邀请好友进入农场哦~ 看到后面这句话,安洛眼睛一亮。 所以,她也能去喽? 对,还有时空门! 她找到之前时空门所在的位置,标记着‘古’字的小门果然还在。 只不过,是一片灰白色。 不过,有希望了嘛。 程家肯定是要离开的,她还发愁,院子外面那一大片地该怎么处置呢。 留在这里就太浪费了。 这不正好打瞌睡来了枕头? 安洛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崽崽。 这不,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小家伙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的,挥舞着小锄头,挖个坑,撒两颗种子,再埋点土。 看着崽崽累得小脸微红,额头和鼻尖冒出细汗,安洛心疼不已。 “崽崽,不然咱们用一键播种和收割技能吧。” 听到她的声音,小家伙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咧着小嘴,露出一排小白牙。 “没关系的仙女姐姐,只剩下四次技能啦,不能浪费。” 说罢,小家伙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走到田垄旁,拿起旁边的小水壶喝了两口水,满足的眯起大眼睛,然后掰着小指头继续道。 “只需要一百点经验就能升级,种两次地,收割之后把玉米卖掉,经验就够啦!” 说着,小家伙遗憾的鼓了鼓腮帮子。 只可惜一级农场只能开辟一块土地,不然两块一起种,等待的时间还能缩短不少呢。 不过下一刻,小家伙大眼睛里挂满了期待。 “升级之后,邀请长辈们进来,予安就不会这么累了。” 只要想到,再等半个月,就可以邀请爹爹进来,她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他就可有动力了。 说完,小家伙撸胳膊挽袖子,干劲十足的举着小锄头,兴冲冲的重新冲向黑色土地。 看着崽崽忙碌的小身影,安洛恨自己不能进去帮忙。 只能打开购物软件,搜索好吃的,投喂给崽崽补充能量啦。 不同时空的一大一小,各自忙碌着,时不时还会聊几句,画风出奇的温馨和谐。 …… ……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予安就被自家母亲叫醒了。 “予安,快醒一醒,今日我们就要出发离开这里喽。” “嗯?” 小家伙伸出带着肉窝窝的小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大眼,刚睡醒的小嗓音不自觉拉长,显得更奶糯了。 “母亲~” “我们要去哪?” 田沁托着小家伙的后背,把他扶起来坐好,手脚麻利的帮着小团子换衣服。 “送你去找忆江玩。” 小家伙一脸呆萌的,歪着脑袋望着她,头顶两撮小呆毛跟着晃了晃。 “去忆江家?”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不好了!” “出大事了!” 程风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 “老夫人,仙……地!” “田里出事了!后院那一大片黑土地不见了!” 听到这话,程家几个女眷脸色大变。 “怎么会不见了?!” 程老夫人倒是面色平静。 她之前还在想,她们离开后,后院那大片神奇的土地该怎么办。 现在消失了也好。 “没有不见哦!”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传入几人耳中。 予安甩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来抱住自家曾祖母的大腿,仰着白嫩嫩的小脸蛋,亮晶晶的大眼睛就这么忽闪忽闪的望着她。 仔细看,清澈的大眼睛里,还闪着一丝小得意和小骄傲。 “仙女姐姐给了予安一个农场,予安都收起来啦!” 田沁微微一愣。 “农场?” “嗯嗯嗯!” 小家伙点头,手指抓了抓脸颊,解释道。 “就是,就是农庄,种田的地方。” “还能买东西。” “这么神奇?” 程秋芸听得稀奇不已,正要再问两句,但程老夫人开口了。 “好了,准备出发吧。” 予安这才注意到,家里差不多已经空了。 “曾祖母,我们是要搬家吗?” 笑着伸手揉了揉予安的小脑袋,程老夫人把小家伙抱起来,轻声解释。 “这段时间,予安在陈家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听到这话,予安的小手紧紧抓着她肩膀上的衣服,眼底尽是紧张和不安,连忙追问。 “曾祖母不和予安在一起吗?” “你们要去哪?” “予安也想去。” 娘亲方才说要送他去忆江家,是不是要把他丢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北荒城的城主府外。 予安小手紧紧拽着自家曾祖母的袖摆,大眼睛泪汪汪的,瘪着小嘴要哭不哭。 张嘴就是一口带着哭腔的小奶音。 “曾祖母,真的不能带予安一起去吗?” 这泪眼汪汪的小模样,让程老夫人心疼不已,她轻柔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 “予安乖,等我们忙完了,就来接你回家。” 说罢,她看向陈家父子。 “麻烦二位了。” 陈德林郑重点头。 “老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予安的。” “还有粮草的事,诸位也大可放心,待几位启程后,我们便会安排人把粮草运出去。” 程老夫人冲着两人微微低头,郑重道谢。 “多谢。” 说完,她转身,率先上了马车,只是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瞬间红了眼眶。 予安吸了吸小鼻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眼泪,一手拉着祖母,一手拉着娘亲。 “祖母,母亲,予安不想和你们分开。” 田沁蹲下来,把小家伙搂在怀里亲了亲,然后强忍着不舍,狠了狠心,咬牙转身上了马。 不舍的看着长辈们离开的背影,予安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无声掉泪。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去啊? 他有护身符,还有宝箱,可以给长辈们帮忙的。 陈德林叹了口气。 “予安,你曾祖母她们一定会没事的,肯定很快就会来接你。” “是啊予安,老夫人她们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 “这段时间,你能住在我家可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忆江说完这话,身子不自觉缩了缩。 奇怪,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 他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自家老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糟糕,差点忘了他爹也在这。 他讪笑一声,赶紧改口。 “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读书,闲下来了,就一起出去玩。” 陈迎带着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予安,语气温和下来。 “老夫人她们不带你去,是为了保护你,但就算不跟着一起去,予安也可以帮忙啊。” 小团子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眶和鼻头红红的。 “真的吗?” 陈迎点头。 “予安照顾好自己,别让长辈们担心,就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点点小脑袋,还伸出自己的手,像长辈们平日里那样,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予安乖,予安乖乖的。” 这一幕,让陈家父子看得心酸不已。 这孩子,也太乖,太懂事了吧? 忆江拉着小伙伴的手往院子里走。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对了,你们一定很早就起床了吧?吃饭了没?有什么想吃的?” 予安垂着脑袋摇摇头。 “我想去睡觉。” 他现在只想赶快去种地,快快升级,快些解锁好友列表。 这样,他就可以在农场里看到长辈们了。 听到这话,忆江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理解的点点头。 “也对,你起的这么早,肯定没睡醒呢。” “走,我送你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后,予安躺在床上闭眼进入了个人农场。 …… 安洛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点开直播间,进来就看到忙得灰头土脸的小家伙。 “予安怎么这么早就进农场了呀?” 听到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小家伙没忍住,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仙女姐姐。” 崽崽这声音不对啊。 难道出什么事了? 安洛放下筷子,眉心紧拧,一脸严肃,但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 “姐姐在,予安怎么了?和姐姐说说?”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 “呜呜,曾祖母她们出去忙,不带予安。” “仙女姐姐,予安好没用。” 才这么一会儿,他就好想曾祖母,好想祖母和母亲,还有叔祖母和姑姑们还有小叔叔,更想爹爹。 听着小家伙断断续续的说,安洛也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程老夫人她们去战场了,为了崽崽的安全,拜托陈家照顾他。 “怎么会呢,我们予安很厉害的。” “那为什么曾祖母不带予安一起去?” 小家伙扣着手指,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安洛一阵心疼。 “是因为……” 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老夫人想留予安作为底牌呀。” 说完,她自己重重点头,肯定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 小团子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不解。 “底牌是什么意思?” “就是后盾,秘密武器,不能露出来让人知道。” 听她这么解释,小家伙就明白了,当即咧开小嘴。 “所以,予安还是很厉害,可以给大家帮忙的,对不对?” 安洛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当然了,我们予安最厉害啦。” “嘻嘻。” 悲伤的情绪说走就走了。 小团子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流到腮边的泪珠,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面前的大片土地,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多多种地!快快升级!” “冲呀!” 说完,予安一手举着小锄头,一手拎着小水壶,脖子上还挂着装了种子的小布袋,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田里。 看着崽崽这活力十足的小模样,安洛会心一笑。 …… 数日后,京城,皇宫里。 太和殿上。 顺和帝先是大发雷霆。 “南疆狼子野心,朕就知道,他们定会趁乱起兵!” 朝臣们纷纷跪在地上。 “请陛下息怒。” “不过好在,西境大捷,待到程家军回南境,战况应该会好很多。” 说起这件事,顺和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了不少。 因为西岳送来了议和的书信。 此刻的顺和帝一改前不久听到大儿子遇袭身亡的悲痛,龙心大悦,眉宇间尽是愉悦之色。 “哈哈哈!周老将军真是宝刀不老啊!” 下面站着的老臣们:“……” 南境还打着呢,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 而且来帮忙的牧元国将士,您是半点都不提是吧? 一位老臣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几步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此番周老将军和我大鄞将士们确实劳苦功高,但牧元国将士同样也出了很大的力啊。” 言尽于此,那老臣抬头看了一眼顺和帝。 都提醒到这了,您倒是给点反应啊。 人家愿意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人家出人出力又自己带物资的,现在打赢了,多少您得给点表示啊。 顺和帝闻言,微微颌首。 “嗯,爱卿这话倒是提醒朕了。” 听他这么说,那位老臣摸着胡子暗暗点头。 还算听劝,倒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然而下一刻,顺和帝语出惊人。 “此番牧元国做的确实不错,既然如此,那便免他们两年的朝贡吧。” 听到这番话,之前那老臣手上一抖,胡子都被揪掉了好几根。 他根本顾不得心疼自己的胡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龙椅上的顺和帝。 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人家差你那两年的贡品吗?! 那位老臣重重杵着拐杖,气得吹胡子瞪眼,退回去站好。 带不动,真是带不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该给谁呢? 一听顺和帝这话,太子也不乐意了。 免朝贡? 还一免就是两年? 那可不行! 那些东西,以后可都是他的! “父皇,儿臣以为,将那牧元国将士召入京城,犒赏一番就是了。” 至于免朝贡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他又一脸自信的继续巴拉巴拉。 “而且也不能让他们全都来,来个几千或者一万人就行了。” 来那么多人干嘛? 招待他们,哪怕是最低规格的,也要不少银子呢。 听了他的提议,顺和帝眸光闪了闪。 太子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牧元国新皇登基,谁知道是个什么品行的? 更何况还是个年轻人。 听说,牧元国新国主一登基,便大刀阔斧的整顿了朝政,还颁布不少新令。 虽然才过去半年,但如今的牧元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可见那商顾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样的人,会继续心甘情愿的让牧元继续做大鄞的附属吗? 或许短期内他顾不上这些,可日后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借着犒赏的机会,敲打敲打也好。 让他明白,他们牧元只是一个附属国而已! 太子这一番自以为是的话,让殿内几个老臣听得直摇头。 唉! 太子这话说的,眼皮子属实有点浅了。 怎么整日净盯着那些个黄白之物呢? 陛下不会生气吧? 然而并没有,他们属实是多虑了。 下一刻,大臣们就看到他们尊敬的陛下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此事就交给太子去办吧。” 大臣们:“……” 简直难以置信! 陛下竟然同意了?! 几个老臣齐齐捂着心口深呼吸。 “……” 带不动,真是带不动啊! 孙尚书,孟侍郎,我们真的好想你们哪! …… 他们在朝堂上,以为事情已经解决,皆大欢喜,只等着恢复到岁月静好的生活。 哪里知道,千里之外的南境战场上,战况是何等的紧张呢? 徐忠全怒气冲冲的大跨步走进营地,带着一身血污和满身的杀伐之气,匆匆走进营帐。 “南疆那帮孙子,若不是如今兵力不足,老子一定要打到他们老家!” 看到他滴血的左臂,程司涛担忧地起身走过去。 “徐叔,您受伤了?!” 徐忠全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无妨,小伤罢了。” 说罢,他用清水冲了冲,然后撒上伤药,撕了块布条随意包了起来,嘴里还骂个不停。 “这帮趁火打劫的孙子!” 之后他巴拉巴拉,把南疆皇帝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骂完了,火气稍稍压下去一些。 忽然,他皱着眉,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方才只顾着生气还没察觉到,怎么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世子,您忙什么呢?这味道也太奇怪了。” 程司涛带着他走到桌子前。 “这便是我们的秘密杀器,而且威力巨大。” 徐忠全伸手拿起一个露出一条线的小罐子。 “这东西,真的能在战场上重伤南疆军吗?” 说着,他晃了两下,看得不真切,准备拿出火折子仔细看看。 这一幕,让程司涛眼皮狂跳。 “且慢!” 他赶紧把罐子抢回来,轻轻放回原处,解释道。 “这个不能随便动,更不能遇火。” 徐忠全点点头。 “是这样啊。” “不过,这到底怎么用啊?” 程司涛回到桌子前配置好最后一份,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听得徐忠全瞬间瞪大了眼睛。 “当真?!” 程司涛神秘一笑。 “当然,徐叔就等着瞧吧。” 徐忠全期待地看向地上的几十个罐子,语气激动。 “世子您准备什么时候带到战场上,让那帮南疆人瞧瞧这些罐子的威力?” 程司涛走到沙盘边上,拿起一个小旗子,插在一处洼地。 “今夜行动!” 看着那个地方,徐忠全一脸凝重。 “好,今夜我亲自带人去办。” 程司涛摇摇头。 “徐叔没有使用这种武器的经验,还是我去吧。” “也好,那你多加小心。” …… 深夜,一小队人马带着三个箱子,悄悄离开了军营。 而另一边的南疆大营中。 南疆将士们正在喝酒吃肉。 一个将军端着两碗酒走到一个人穿着铠甲,披着砖红色披风的将军身边。 “来,塔鲁格将军,一起喝一杯吧。” 听到声音,塔鲁格回过神来,接过酒碗。 身边那人又问。 “怎么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大鄞守军兵力不足,我们一定很快就能打败他们,然后长驱直入,直逼大鄞皇宫!” 说着,那人豪爽一笑,拍了拍塔鲁格的肩膀。 “好兄弟,开心一点嘛。” 塔鲁格勉强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身旁那将军突然哈哈一笑。 “塔鲁格,我看你是之前那些年被程家军打怕了吧。” “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你就放心吧,西岳那边也在打,更何况咱们的兵力几乎是他们能调用的两倍,耗也能耗死他们!” 听到他这话,塔鲁格也不恼。 毕竟这是事实。 上次一战,若不是大鄞皇帝主动派人泄露了机密,他们也没可能将程家逼入绝境。 他笑了笑,举起酒碗碰了碰那人的碗,仰头干了碗中的酒。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 北荒城的城主府内。 熟睡中的予安早就进入了农场。 小家伙挥舞着镰刀,冲进玉米地。 “收玉米喽!” 虽说是人工收割,但系统到底还是崽崽放海了。 只要是想卖给商城的农作物,镰刀只需要碰到,就能自动卖掉。 所谓的收割,只需要崽崽握着镰刀,在玉米地里跑一圈儿。 小团子甩着小短腿,溜达的不亦乐乎。 予安开心的摇头晃脑。 “这一次卖完,能获得十点经验,就可以升级啦!” 种植一块地,奖励二十点经验,收获一块地,奖励二十点经验,完成一次交易得十点经验。 这半个月,他已经种两茬玉米啦! 随着一声哗啦啦的铜币进账的声音,紧接着。 嗡! 当前经验已满,是否升级? 是\/否。 予安笑眯了大眼,小手啪的一声拍在‘是’上面。 “升级!” 嗡! 升级成功! 予安跺着小脚,激动欢呼。 “太好了!” 好友列表已开启,当前拥有三个好友位。 崽崽可以在搜索栏中输入好友姓名,发送申请,对方同意后,即可随时进入农场。 (注:除崽崽外,其他人每日只能在农场中逗留两个小时,逗留时间可随农场升级增加。) 兴奋过后,予安苦恼的抓了抓脸颊。 “怎么只有三个位置呀,该给谁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安洛一进来,就看到这张皱成包子褶的白嫩小脸蛋。 白胖宣软,热气腾腾的小包子出炉喽! “崽崽苦恼什么呢?” 说着,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腮边。 屏幕里,予安的脸陷下去了一个小,婴儿肥也跟着颤了颤。 听到她的声音,小团子咧着小嘴,笑眯了大眼。 “仙女姐姐,你来啦!” 安洛瞥了一眼左上角。 “哇,已经二级了,予安真厉害!” 说着,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崽崽软绵稚嫩的小手。 这都是崽崽一个坑一个坑刨出来的呀。 “肯定很累吧?” 予安笑眯眯的摇摇头。 “不累!”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里,还带着些许自豪。 “只要想到可以和长辈们团聚,予安一点也不觉得累!” 安洛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崽崽的发顶。 真是个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小团子。 “对了仙女姐姐,只有三个好友位,予安该邀请谁呢?” 安洛想了想。 “肯定要留一个给你爹爹,至于小叔叔那边,姐姐可以联系到他,暂时可以不考虑。” “老夫人肯定也要有一个,最后剩下的一个位置,予安想留给谁呢?” “娘亲!” 予安大声喊道。 “给娘亲!” 喊完,小家伙一脸纠结。 “可是,祖母也很想爹爹。” 安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给出建议。 “不然这样好了,先邀请程老夫人,让她做决定?” 小家伙重重点头。 “嗯!” …… 几百里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程家女眷带着数百个伪装成商队的程家军在此处歇脚。 孟氏端着一碗热汤走到程老夫人身边。 “婆母,树林中夜里风大,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程老夫人点点头,接过碗,正要送到嘴边。 眼前突然出现一行泛着黄色光芒的字体: 农场主程予安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接受?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程老夫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端着碗的手颤了两下,里面的汤都撒出来不少。 听到动静,孟氏看过来,正好看到她又是揉眼睛,又是伸手在眼前晃。 她快步走到身边,抓着程老夫人的手,蹲下来担忧地望着她。 “婆母,您怎么了?” 听到声音,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 “你有看到我面前有什么字吗?” 这话听得孟氏一头雾水。 “没,没有啊。” 听到这话,她眼底的担忧更重了。 “婆母,您真的没事吗?” 程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 “我没事,你放心吧,我就是晃神了,你快去继续忙吧。” “那好吧,您若是不舒服了,就喊我一声。” 说完,孟氏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程老夫人一口喝完碗中的汤,继续盯着眼前的字看。 这就是予安之前说的农场吗? 伸手一点,那行字体化作一道光,飞到了她左手的手腕上,上面出现一个金色的小房子印记。 手指摩挲了一下印记,眼前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光幕。 是否要拜访您好友的农场? 是! 随后她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身子就瘫软了下去。 耳边是儿媳和孙女惊慌的声音。 “婆母!” “祖母!” 而农场里,予安兴奋又激动的到处跑,一会儿往这边瞧瞧,一会儿往那边望望。 焦急地跺着小脚。 “怎么还没来呀?” 安洛轻声安慰。 “予安别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还没有睁开眼睛,程老夫人就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很亮,很温暖的地方。 亮? 现在不是在夜里吗? 程老夫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白云大太阳,森林小花绿草地,眼前还时不时有蝴蝶和小鸟飞过…… 不远处是一块平整肥沃的土地,身后有一个带着栅栏的红色小房子,上面写着,一级仓库? “曾祖母!” 耳边传来熟悉的稚嫩奶气的欢呼声。 “予安?” 小家伙哒哒哒跑到自家曾祖母身边,欢快的蹦蹦跳跳,伸出小手一指。 “曾祖母您快看,这里就是予安的农场哦!” 程老夫人笑着牵起予安的小手。 “我们予安真厉害。” 得到了长辈的夸奖,小团子抬头挺胸,开心的摇头晃脑,美滋滋的咧着小嘴。 “嘻嘻。” 当然了,予安也没有忘记要紧事。 “对了曾祖母,暂时只有三个好友位,您一个,爹爹一个,剩下一个该给谁呢?” 程老夫人想了想。 进来就可以和司涛见面,但不管是给儿媳还是给孙媳,似乎都对另一个不公平。 更何况,她们这一行人中,有她可以进来交换信息,足够了。 虽然听予安的意思,目前只有三个,以后升级还会有更多。 但谁又能说得准,下次升级是什么时候呢? 所以这最后一个名额,必须慎重考虑。 心中思绪翻涌,沉思许久后,程老夫人压下眼底的深思,慈爱地看着曾孙。 俯身在小家伙耳边说了一句。 想到进来之前秋芸她们的反应,她又交代了一句。 “曾祖母先出去看看,等会儿再进来,予安还记得是哪几个字吗?” 小家伙乖巧点头。 “记得!” “好,那曾祖母先离开一会儿,不然你祖母她们怕是要急坏了。” 意识再次回到身体里,耳边尽是惊慌的声音。 程家女眷此刻都挤在狭小的马车里。 “大嫂,婆母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啊?” “是啊,母亲,祖母到底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孟氏急得额头直冒汗,转头冲着几人道。 “你们都别吵了,让我先安心诊脉!” 闻言,其余几人乖乖闭嘴,安静等在一旁。 重新稳住心神,孟氏刚把手搭到腕间,就被握住了。 程老夫人睁开眼。 “不必了,我没事。” “婆母,您醒了?” 几人赶紧把她扶起来坐好。 “祖母,我去帮您拿水!” “那我去帮您拿药!” 姐妹俩说着就要跳下马车。 “不用。” 程老夫人冲着几人招招手。 “都坐下,听我说。” “还记得予安说的农场吗?方才我去那里了。” 几人微微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继续认真听。 “……” “我们虽然也能得到京城中的消息,但还是太过滞后,所以……” 听到这话,孟氏和田沁眼底都闪过一丝黯然。 程老夫人拍了拍她们的手。 “再耐心等等,总会有团聚的一日。” 孟氏眼眶微红,点点头。 “儿媳明白的,大局为重。” 田沁也是勉强勾了勾嘴角。 “祖母放心,我都懂。” 而王氏和秋若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眼底尽是悲伤。 见状,程老夫人当然知道,她们这是想到松儿了,可她又何尝不想?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甚至露出一点点的悲伤和脆弱。 压下心中的痛楚,她心中微叹。 终归是程家对不起她们。 …… 至于京城那边,孟府。 这些天,朝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即便是没有上朝,孟侍郎的消息也从未断过。 勉强睡了两个时辰后,刚过了丑时,他就醒了。 像往常那样,盯着头上的帷帐顶发呆。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怎么好像出现一行字? 孟侍郎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农场主程予安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孟侍郎:“???” 予安!!!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总算是赶到了! 彻底看清之后,孟侍郎猛地来了一个仰卧起坐。 紧接着,寂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咔吱’一声。 “嘶!” 孟侍郎倒吸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赶紧伸手撑住腰间。 “诶哟,痛死我了!” “真是年纪大了,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把腰给闪了。” 一边揉着腰,他又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那行字上面。 农场? 予安? 好友? 这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他怎么就不理解了呢? “真的是予安吗?” 这事情太过于离奇,孟侍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毅然点了同意。 之后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躺了回去。 床榻上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响。 “曾外祖父!” 时隔一年,再次见面,可把小团子激动坏了。 当即张开小手,倒腾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抱住自家曾外祖父的大腿,仰着白生生的小脸,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 “予安终于又见到您了!” 孟侍郎脑袋先是嗡的一声,脑子一阵迷糊,紧接着身子跟着晃了晃。 他捂着脑袋晃了晃,缓过来之后,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听到小家伙的声音,还是免不了有些愣神。 “予,予安?” “嗯嗯嗯!” 予安点头如小鸡啄米,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 “曾外祖父,是予安呀。” 说着,还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用小奶膘蹭了蹭。 “给您摸摸,真的是予安哦。” “予安可想您啦!” 感受到手心里的柔嫩的触感,孟侍郎回过神来,大手一伸,把小家伙抱起来。 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家伙小嘴巴拉巴拉,一股脑说了好多事情。 从流放路上遇到仙女姐姐,再到北荒城假死脱身,之后找到了小叔叔,还遇到了爹爹…… 小小的人儿能记住这些事,思路清晰的说出来,已属不易。 但是小家伙说的比较零碎,这边说一点,说到某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联想到了别处,马上就扯到另外一件事上。 孟侍郎就这么认真的听着,从这些零零碎碎的叙述里,来龙去脉也大致拼凑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 真是老天保佑。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话说回来,传说中仙人手中的须弥芥子也不外如是了吧? 就是不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过了多久。 外面? 对了! 梦侍郎突然神色一变,伸手摸了摸腰间。 “不痛了?!” “竟然不痛了!” 予安扭了两下小身子,想下去。 重新踩到地上,小家伙担忧地望着他。 “曾外祖父哪里痛?” 孟侍郎摆了摆手。 “没什么,就是方才起猛了,把腰给闪了。” 闪了腰? 听到这个,予安急了。 赶紧点进交易商城,把这些天卖玉米的钱全用了,但只能买到两贴膏药。 “曾外祖父,这个给您,贴在腰上,很快就不疼了。” 孟侍郎刚拿到手里,正打量着,忽然听到: “外祖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予安猛地转头看过去,一脸惊喜。 “爹爹!” 程司涛大步走近,伸手把朝他奔来的儿子捞了起来。 原本他正带着人埋炸药,眼前突然出现一行字,但当时事情紧急,他只能等回大营再同意。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外祖父。 看到外孙慢慢走近,孟侍郎眼眶渐渐湿润,不住地点头。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孙二人聊了很久,知道长辈们有要事商量,予安也不打扰,乖乖的走到一旁,蹲在田埂上。 小家伙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地微微出神。 二级解锁了两块土地,还解锁了小麦种子。 他准备一块地种小麦,一块地种玉米。 小团子就这么蹲在地里,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一边抱了个煮玉米啃。 啃两口,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看一眼曾外祖父和爹爹,然后抿着小嘴偷偷的笑。 真好!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孟侍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而程司涛则是拿出之前写好的信,只来得及交代一句。 “予安记得把这个交给你曾祖母。” 话音还没落,他也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小家伙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把信封收好。 吃饱喝足的小团子抹了一把嘴,斗志昂扬的握着小锄头冲向两块空地。 …… 意识再次回笼,孟侍郎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帐。 他伸手揉了揉脑袋。 “难道是做梦了?”、 小声抱怨了一句。 “但这梦也太短了吧?” 一手撑着床榻,准备坐起来,但刚一用力,腰就疼得不行,重重的跌了回去。 “嘶!” 怎么脑瓜子也嗡嗡的? 孟侍郎的脸色一白,一手揉腰,一手揉脑袋,疼得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 手上一摸,好家伙,头上肿了个大包! 难怪这么疼! 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的管家也顾不得规矩,赶忙推开门冲了进来。 “老爷,您怎么了?” 孟侍郎冲他招了招手。 “快来,扶我一把,我把腰给闪着了。” 管家连连应着。 “是。” 借着管家的力道,孟侍郎勉强靠着坐起来。 “大人,您这是从哪拿的?” 管家拿着两个褐色的片状物,问。 “瞧着倒像是膏药,这能用吗?” 闻言,孟侍郎一把抢过来,仔细打量了一遍。 没错,这就是予安给他的那个! 顿时一脸狂喜,哈哈大笑。 “哈哈,好啊,看来是真的!” “都是真的!” 他这神神叨叨的架势,把管家吓得连连后退。 “大,大人?您说什么呢?” 怪怪的,不会是撞邪了吧? 孟侍郎把一片膏药递给他。 “没什么,快帮我贴上。” 膏药很管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腰就不疼了。 孟侍郎下地走了两圈,心中啧啧称奇。 真是神药啊。 管家也是一脸的稀奇。 这就好了? 他狐疑地盯着自家大人看。 该不会是大人根本就没闪到腰吧? 孟侍郎可不知道他的想法,而是抬起左手,示意管家看过来。 “你瞧瞧,我这手腕上,可有什么东西?” 管家看了眼,眼底怀疑更甚。 “啥也没有啊。” 他家大人怕不是闪到了腰,是把脑子闪了吧? 不然今日怎么神神叨叨的? 看来旁人看不见。 意识到这一点,孟侍郎放心了,随意挥了挥手,把管家打发出去。 “快去准备早膳吧,在备一辆马车,用过早膳,本官要去探望一下孙尚书。” 管家点头退了出去。 “是。”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后,孟侍郎点上那个印记,眼前出现一行字: 今天已经拜访过啦,明天再来吧~ 孟侍郎摸着下巴。 看来每日只能去一次。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 每次大概能逗留一个时辰? …… 南境。 一处洼地上方的矮树林里,灌木杂草之间,露出一双黑亮黑亮的眸子。 周围,还夹杂着数十双不属于人的,森冷嗜血的兽瞳。 程秋落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看着下方露出一个笑。 总算是赶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里离边境大营已经很近了。 等入了夜,她就带着大黄它们继续赶路。 这些天,她们都是夜里赶路,白天找树林休息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大哥,赶了一整夜路的程秋落,这会儿激动得一点休息的想法都没有。 “吼吼。” “大黄?” 一个硕大的虎头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树枝,枝上挂着四五个野果子,枝叶和果子都水灵灵的,还往下淌着水滴。 一看就是在溪水里过了一遍。。 程秋落笑着接过来,撸了两把虎头,喜滋滋的擦干野果上的水渍,咬了一口。 甜津津的汁水在嘴里炸开,让她微微眯眼舒畅的叹喟了一声。 好吃! “谢谢大黄!” 大黄低头蹭了蹭她,然后身子绕着她转了两圈,最后头朝向一个方向,示意她跟着走。 见状,程秋落表情严肃下来。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把咬了一半果子塞进嘴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跟在大黄后面。 大黄几个带着她七绕八拐的,最后来到一棵树下,用脑袋拱了拱她。 看到藏在枯叶草根之下的绳子,程秋落神色微凛。 她拍了拍大黄的头。 “你们退远点。” 然后她蹲下,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往下挖。 很快就露出一个罐子。 仔细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程秋落微微瞪大眼睛。 是火药?! 她四处看了一眼,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这里不同于方才她们所在的小山谷,离山谷入口也有一段距离。 在这里设下埋伏,确实是大哥能干出来的事。 而且看这痕迹,应该是刚埋下没多久。 意识到这一点,程秋落一脸懊恼地锤了锤头。 要是她能再快一点,是不是这会儿都已经见过大哥了。 懊悔无意,她又轻手轻脚的重新把罐子埋下去,清理好痕迹,这才小心退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她激动,不平静的心情,大黄低头蹭了蹭她的手。 “吼吼。” 伸手拍了拍硕大的虎头。 “我没事,大黄,我们今夜不去找大哥了!” 程秋落目光灼灼地看着远方。 她要给大哥一个惊喜! …… 西境。 周老将军率领程家军往南境赶。 途中,队伍分成了两拨。 周老将军带着大部分程家军继续赶往南境。 程晟宣则是带着队伍等着与程老夫人一行人会合。 “那些牧元国将士呢?他们回去了吗?” 程晟宣缓缓摇头。 “还没有,需要等到牧元国主的旨意,他们才能动身,不过……” 说着,他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安洛不解,问。 “怎么了?” “我总觉得,顺和帝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完,他摇摇头,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决定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放下。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没什么事,这里景色还不错,我们去逛逛?” 安洛忙不迭点头,一脸期待。 “嗯嗯,好!” 程晟宣骑着马慢悠悠的往远处的小树林走去,安洛则是新奇的在屏幕上看着这一路的景色。 “快看,那边有一头小鹿!” “小心!那树上是不是有一条蛇?” “哇!刚才窜过去的,是不是小兔子?” 安洛嘴里一刻不停的说着话。 而程晟宣嘴角挂着笑,每一句都会有回应。 “是啊。” “好,我看到了,放心吧,没事的。” “……你想要吗?我去帮你捉一只。” 安洛摇头。 “不用了。” 不经意的一瞥,视线落到某一处,程晟宣勒紧缰绳,控制着白马停下来。 “吁!” 他看着光屏里的倩影。 “要不要吃果子?” “好啊!” 她也想尝尝古代纯天然,无公害的果子是什么滋味。 程晟宣翻身下马,把马拴在一棵树上,缓步走到长着果子的树下。 受制于屏幕,安洛只能粗略的看一眼。 “大部分还是青色的,熟了的好像不多啊。” 程晟宣冲她微微一笑,指着某个枝杈。 “找到了。” 说罢,他脚下重重一踏,运起轻功,身形灵巧的落在树杈之间,伸手一抓,一枝满是红色果子的枝丫就被扯了下来。 随后,他纵身向下一跃,身子在空中转了两圈,衣袂翻飞,轻翩翩落在地上。 这翩翩公子,从天而降的白衣侠客模样,让安洛看得愣住了好一会儿。 瞧瞧这脸,这肩,这腰,这大长腿…… 安洛眼睛亮晶晶的,一错不错的盯着,手上啪啪啪拍着巴掌。 “哇!好厉害!太帅了!” 某客服:……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时刻注意着她的程晟宣,自然也没错过她方才那看呆了的表情,顿时耳根微微泛红。 方才安姑娘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而系统里的某客服:…… 呵呵! 心机男! 要不是我找到了最佳拍摄位置,你这耍帅的小心思,能这么顺利就得逞? 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在两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屏幕悄悄移动了一下。 安洛只觉得有几点红色一闪而过,再往回扒拉两下屏幕,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刚才眼花了? 客服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激灵。 程晟宣可不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他这会儿正蹲在上游的小溪边上,仔细的把果子洗干净,然后贴心的用帕子包好,通过礼物通道传送给了安洛。 “尝尝吧,这种果子味道还不错。” 安洛捻起一颗放进嘴里,上下牙轻轻一咬,果汁就在齿间炸开,她微眯了眯眼,仿佛一只满足的小猫。 嗯!汁水十足,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清甜。 “好吃!” 说着,她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见她吃得开心,程晟宣也往嘴里扔了一颗。 明明还是那种果子,他这些年行军打仗的路上,不知吃了多少。 但这一次的,很甜,很甜,能甜到人心里…… …… 南境。 “快撤!” 徐忠全捂着胸前的伤口,骑马带人往山谷里逃。 因为受了重伤,往日里黄黑色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白,他转头看了一眼追在后面的南疆大军,险些咬碎一口牙,心中暗骂。 这帮孙子,大半个军营都出动了,铁了心要在这一仗把他们一网打尽是吧?! 好啊,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山谷,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快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反击 南疆大军紧紧追在身后。 一个南疆将领挥舞着大刀,大喊一声。 “弟兄们!姓徐的已经受伤了!继续追!” “活捉大鄞主将!” “赢了这一仗,回去大王一定重重有赏!” 听到这话,南疆的士兵们激动了,追得更卖力了。 “冲啊!” 倒是塔鲁格,看着徐忠全他们逃往的方向,他眉心紧皱,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等一下!” 他伸手拽住了身旁的沙古那,也就方才说话的那个将军。 “不然先回去吧,当心有埋伏。” 沙古那想了想,谨慎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 随后他转头冲着一小队士兵吩咐道。 “你们去追!杀一个大鄞主将身边的士兵,赏二十两白银!若是能活捉大鄞主将,赏黄金千两,连升三级!” 听到这里,南疆士兵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但沙古那将军没点他们啊,所以大部分人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追进山谷的那个小队。 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徐忠全他们。 看着被围起来,勉强反抗,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的徐忠全,沙古那一脸张狂的哈哈大笑,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塔鲁格。 “看吧,是你想多了。” 说着,他甩了甩马鞭,准备带着大部队杀过去。 塔鲁格再次伸手拦住他。 “可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重重将他的手拍开,沙古那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塔鲁格,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他挥了挥大刀,向前一指。 “敌军主将受重伤,就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更何况我们的兵力也比对方多。” “这一战怎么看,我们都是占尽了优势,将敌军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为何要放弃?” 他深深的看了塔鲁格一眼,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这功劳你若是不想要,就在这里等着,不要拦着我!” 说罢,他重重踢了下马腹,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山谷上方的密林中,一个士兵焦急地看着下方,眼看着徐将军身上的伤越添越多,急得不行。 “公子,徐将军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程司涛紧紧盯着下方的状况,眼底充斥着怒火,但更多是担忧,双拳紧握,凸起的骨节微微泛白。 “等等,再等等。” 下面这些人,是被派来试探的,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似乎是在肯定着他的想法一样。 下一刻,一阵沙尘飞扬,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传来。 “冲啊!” 程晟宣右手微微抬起,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的位置。 待沙古那带人进到爆炸范围内后,瞅准机会,他的手重重一挥。 反击开始! 几乎是同时,冒着火星的箭雨齐齐射下,有的射中了围攻徐忠全一行人的南疆人,有的箭射入草丛中,土堆旁…… 得到了信号,趁着南疆人慌乱之际,徐忠全一行人赶紧往山谷深处跑。 而等在原地的塔鲁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冲着他们大喊。 “回来,快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带着火苗的箭矢落在地上,很快就点燃了露在外面的引线,不过几息的功夫,炸药就被点燃。 “轰——” “轰!!!” “……” 埋在不同位置的炸药接二连三的被引爆。 南疆士兵的惨叫,淹没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然而塔鲁格只能双手抱头,狼狈的趴在大石头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惊恐的看着不远处被炸过来的残肢。 那些是什么?! 他们这是引来了天雷地火吗? 大鄞何时有了这样厉害的武器? 满地的断肢残骸,不少士兵被炸飞的坛子碎片割到了喉咙,射穿了身体,当场没了气息。 许多士兵在地上来回翻滚,试图缓解身上的灼痛,还有的士兵蜷缩在地上哀嚎痛呼…… 鼻间萦绕着一股夹杂着烧焦和刺鼻味道的血腥味,这味道越来越浓,而且久久不散。 这一幕幕,看得塔鲁格目眦欲裂。 渐渐的,爆炸声停了,嗷嚎和痛呼声却越来越大。 大批程家军从山坡上冲下来。 塔鲁格见状,从石头后面出来,冲着余下的南疆士兵大喊一声。 “快撤!” “先回营!” 喊罢,他爬上马背,根本都顾不得回头看一眼杀古那的状况。 “所有人听令,回营!” 南疆大军早已被爆炸吓破了胆,无头苍蝇一般逃窜。 带着人把双腿中箭,失去行动力的沙古那擒住,程司涛戴好面具匆匆交代一句,便带人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照看好徐将军,继续清理战场!” 徐忠全捂着伤口,焦急的冲着他的背影伸手喊道。 “世……” “当心呐!” 程司涛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长剑,身子微微俯下,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前面仓皇逃窜的南疆士兵,眸底带着杀意尽显。 塔鲁格!!! 最前面的塔鲁格正在心里勾勒着最佳路线,一回头就看到了追兵。 他突然计上心来。 他们人多,何必怕这几万追兵? 只是他不确定,大鄞是否还在其他地方藏了那威力巨大的武器。 想到那带着火苗的箭雨,他忽然眼睛一亮。 有了! 去河边! 既然是需要用火引燃,去河边他们定然无计可施! 这么想着,他控制着马匹跑上了另一条路。 看到他们跑的方向,后面的程司涛微微眯眼。 “吁——” 心有不甘的控制着马停下来,他冲着众人比了一个手势。 “停!” 见他们没有继续追,塔鲁格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继续往河边跑。 他还没有高兴多久,不知为何,不远处林中一大群鸟突然被惊飞。 在空中,乌泱泱的一大片。 南疆士兵骑的马焦虑不安的踏着地面,无论如何训斥抽打,也不肯再往前跑一步。 塔鲁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喉结上下滚动,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阵发毛,浑身战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里不对劲! 马匹的不安情绪,终于感染到了还处于惊吓之中南疆士兵。 众人纷纷紧握着兵器,一副惊慌模样。 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一声让人闻之生怯的长啸: “嗷呜—— 紧接着,周围的树木杂草晃动,一头头猛虎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嗷呜!” 一时间,虎啸声此起彼伏。 “是老虎!快跑!” “救命啊!” 感受到危险,马匹失去了控制,开始横冲直撞,马背上的士兵几乎全都被甩了出去,而地面上的,也被撞飞了不少。 南疆大军几乎是人仰马翻。 塔鲁格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坐骑,冲着众人怒吼。 “都不许乱!” “不过是几头老虎罢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这几头……几十头畜生吗?!” 该死! 真是背到家了,怎么就恰好遇到虎群觅食了? 然而下一秒,塔鲁格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简单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着能有三个自己那么壮实的老虎,塔鲁格面色微微泛白,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他心里也怵。 方才那话,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过就是几十头老虎而已,更何况,有这么多人在,怎么也轮不到他出手。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 这时,耳边突然想起一个个士兵颤抖的声音。 “那边也有!” “还有那边!” 山坡上,一个又一个虎头冒了出来。 随着密林之中一声威严雄厚的吼叫声,老虎们齐齐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救命啊!” “不许乱!” “南疆的勇士!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砍死它们!” 刚喊玩,塔鲁格余光就瞥见一头老虎从侧面扑向自己。 他慌忙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在地上轱辘了几圈,勉强躲开锋利的虎爪。 但刚逃出虎爪,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心底莫名发寒,身子也下意识一僵,顿感如芒在背。 一股子带着腥气的呼吸打向后背,塔鲁格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毫不怀疑,若不是头发被扎起来,这会儿肯定全都竖起来了。 凭着感觉,他紧握着佩刀,重重的向后一划。 与此同时,身子转动,真面对着老虎,慢慢往后退,拉开距离。 一回头,果然看到一头猛虎。 几百米之外,程司涛原本准备带兵离开的,但听到虎啸声,又停了下来。 “公子,那边好像有情况。” 程司涛思忖片刻,冲着众人道。 “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场猛虎的盛宴映入众人眼中。 “公子,这…好多老虎啊!” 而密林之中,关注着这一切的程秋落气呼呼拍了一把大黄的虎头。 “诶呀错啦!” “不是说过了,不准伤到战马吗?你没和那群小弟交代清楚啊?” “吼?” 平白挨打,大黄喉咙间发出不满的呼噜音,委屈巴巴的低着脑袋。 好多小弟都是路上现收的,确实还有待调教嘛。 是滴。 如今的猛虎小队,已经发展成了一支由两百多头老虎组成的队伍了。 “欸欸欸!你赶紧告诉它们,别误伤了我大哥他们!” 程秋落紧张的捏了捏大黄的耳朵。 大黄极度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你提醒? 我们怎么可能伤了小主人的亲爹? 但想到那些半路加入队伍的,大黄两只前爪重重踏了两下地面,气势十足的仰天发出一声长吼。 “嗷呜——” 听到这声音,下方大部分老虎都停下进攻。 还有继续继续往人身上扑的,但被周围其他老虎拍了几爪子后,也就老实了。 看到这一幕的程家军,面面相觑。 “乖乖,这老虎是成精了吗?” 程秋落就这么被大黄驮着,从密林中蹿出来。 一人一虎行到之处,虎群纷纷避到两侧,微微低头,作臣服状。 看着虎背上的小姑娘,程司涛嘴角微微勾起,虽然是笑着,但鼻头却微微发酸。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妹妹们永远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但他这两个妹妹,终究还是长大了。 兄妹俩一人坐在虎背上,一人骑在马背上,遥遥相望,相视一笑。 然而有人却非要打破这兄妹重逢的温馨场景。 伤痕累累的塔鲁格眼睛一转,扫过虎群,最后眼神阴翳的盯着虎背上的姑娘。 看来这些老虎是受她控制的。 若是她死了呢? 虎群失去主人的控制,会不会发狂? 反正他受伤严重,逃又逃不掉,被程家军捉住,他肯定也活不成了! 那就干脆同归于尽吧! 有这么多人给自己陪葬,也算值了! 塔鲁格的表情逐渐疯狂,眼底带着一丝决绝。 就是现在! 他抓起手边的刀,朝着程秋落扑了过去。 “小心!” 程司涛瞳孔微微放大,失声惊呼,手上勒紧缰绳,往那边冲。 然而程秋落却是不慌不忙,还抽空安抚的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同时从腰间摸出一个铁疙瘩,对着塔鲁格开了一枪。 “啊!” 铁珠射中了他手臂上的麻筋,右手瞬间失去力气,软绵绵的耷拉下去,随即刀也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重重跌在地上的塔鲁格面色惨白,捂着胳膊。 他还来不及呼痛,只听见‘噗嗤’一声,一柄剑贯迎面而来,刺穿了他的胸膛。 看着那人的面具下的双眼,塔鲁格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他费力的抬起手指,指着面前这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喷出一大口血,随后不甘心的瞪着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程司涛抽出剑,仰头望着天边,闭上了眼,眼角泛着些许水汽。 父亲,二叔,还有枉死的程家儿郎们,你们看到了吗? 这只是第一个,害了程家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平复好心绪,他冲着南疆士兵扬声喊了一句。 “塔鲁格已死,投降者不杀!” 这一声后,程家军又异口同声喊了三次。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这一声声回荡在山林之中,声音雄厚,气势十足,震耳欲聋。 余下的南疆士兵清一色的面如死灰。 领兵的两个将军,一个被擒,一个被杀。 再加上周围的老虎个个虎视眈眈,南疆士兵彻底乱了阵脚,纷纷扔下武器放弃抵抗。 打理好战场的徐忠全也赶了过来,看到南疆人投降的这一幕,他面上狂喜,仰着头哈哈大笑。 尤其是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塔鲁格,笑得更大声了,笑着笑着,语气变得有些哽咽。 最后仰天,用力嘶吼。 “侯爷,将军,弟兄们!公子他为你们报仇了,你们看见了吗?” 在场的程家军都偷偷抬着袖子抹眼睛。 喊完这一声,或许是他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受伤太重,之前全凭着一股子气撑着,这会儿泄了气,撑不住了。 身子往前一栽,就晕了过去。 “将军!” “徐叔!” 程司涛赶忙吩咐身边人。 “速速送徐将军回营!” “其余人,将这些南疆人押下去,清理战场!”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日落黄昏。 摘下面具的程司涛找到被虎群簇拥着的妹妹。 “秋落,我带你去个地方。” 见他表情严肃,程秋落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刚打了胜仗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她让大黄带着虎群隐入山林后,低着头跟在后面。 兄妹二人,来到一处悬崖。 程司涛双拳死死攥紧,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眼眶通红的看着程秋落,艰难的说了一句话。 “秋落,这里就是,当初父亲和二叔跳下的悬崖。” 听到这话,程秋落再也忍不住了。 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了一样,身子瘫软,猛地瘫跪到了地上。 一手撑在地上,用力抓着沙子,一手死死捂着心口,泪流如注,死死咬着牙,看着面前的深渊泣不成声。 “父亲,大伯!” 等她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程司涛使劲眨了眨眼睛,散去眼角的湿润,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好了落落,你先起来。” 这时,一个士兵骑着马赶了过来,那士兵一脸焦急,眼眶通红。 “不好了公子!徐将军的伤势很重,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 兄妹二人大惊。 “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可能啊,我都看到我太奶了! 程秋落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 “大哥,你快带着疗伤丹去救徐叔!” 程司涛点点头。 “好!” 他们离开后,程秋落在悬崖边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双眼通红,哽咽道。 “父亲,大伯,还有战死的程家军的儿郎们,秋落一定会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 随后,她站起来,手指弯曲,放进嘴里吹了个哨。 大黄就从角落里窜出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大黄低头用脑袋蹭了两下她的手。 “吼,吼。” “放心吧,我没事。” 秋落撸了两把硕大的虎头。 “走吧大黄,我们去追大哥!” 大黄猛地向前一扑,没一会儿,一人一虎就没了影子。 …… 程司涛一回到军营,就看到徐忠全的帐篷被一大帮将士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都散开,公子回来了!” 众人齐齐眼眶通红的望着他,有的还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轻声抽泣。 “公子,大夫说,徐将军他……” 程司涛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冲着众人道。 “大家放心,徐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挺过去的。” 说罢,他快步走进了帐篷。 刚掀开帘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徐忠全躺在榻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浑身上下,几乎全都被干净的白布包了起来。 此刻他面色惨白无血色,已经昏迷不醒。 大夫在一旁端着药碗,愁眉苦脸,摇头叹气。 “唉!” 注意到他进来,大夫冲他招手。 “快来,你来照看一会儿,小徐如今牙关紧闭,药都喝不下去,全都洒出来了。” 说罢,老大夫匆匆往外走。 “老夫再去煎一份药。” 程司涛趁着大夫背对着他们,赶紧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徐忠全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了进去。 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 昏迷中的徐忠全先是眼睛转动了两下,旋即睁开眼。 看到程司涛的那一刻,他眼睛一红,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七尺大汉,哭得像个孩子。 “世子?!” “您怎么也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南疆那帮孙子还憋了什么损招,偷袭了您?” 他一边哭,一边‘砰砰砰’用力锤着自己的心口。 “怪我,都怪我!” “我要是拦着您,不让您单独行动就好了。” “侯爷啊,我对不起您啊!” 程秋落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惊恐,活像见了鬼一样的老大夫。 视线一转,落到扑在她大哥怀里,呜呜大哭的某壮汉。 “大哥,徐叔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徐忠全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问。 “秋落小姐?你也死了?” 一听这话,程秋落满头黑线,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我活得好好的呢,您也活得好好的呢。” 她指了指身后。 “但是我感觉,他快有事了。” 程司涛二人看向老大夫。 可不是嘛。 老大夫吓得脸色惨白,身子颤巍巍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下一口气马上就要喘不上来了一样。 老大夫惊恐地瞪着眼睛,伸手颤巍巍地指着徐忠全。 “你,你是人是鬼?!” 徐忠全挠挠头。 “这还用问吗?我肯定是……” 似乎是知道他肯定会语出惊人,程司涛用力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得罪了,徐叔。” “嘶!” 徐忠全倒吸一口凉气。 “世子,您掐我做什……” 胳膊上的痛感让他猛地意识到—— “我没死?!” 他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跑到老大夫面前,拽着他的手蹦跶了几下。 “哈哈哈,我真的没死!” “徐,徐叔。” 程秋落出声打断他。 “还是先把人家大夫放开吧。” 眼瞅着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哦哦对。” 徐忠全赶紧放开老大夫。 对方捂着心口,直喘粗气。 “不对,不对!回光返照,一定是回光返照!” 老大夫气都没喘匀,抓着徐忠全的手就开始把脉,眉心确实越皱越紧,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 “你的伤怎么会好得这么快?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受伤?!” 说完,老大夫自己都连连摇头。 “不可能,方才你的伤口还是我亲自处理的。” “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闻言,徐忠全一脸思索模样的摸了摸下巴。 “药?”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确实咽下去个什么东西,然后一股温和的力量在全身游走。 难道是…… “徐叔!” 程秋落扬声打断他的思路,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老大夫。 “会不会是您本来就伤的不重,身上沾的都是别人的血啊?” 徐忠全:“……” 那不能够啊! 刚才我都已经看到我太奶了! 但注意到她的眼神,徐忠全突然福至心灵了,马上会意点头。 “是啊是啊,我伤的确实不重。” 这下轮到老大夫懵逼了,他喃喃自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是老夫老眼昏花,把错了脉,看花眼了?” 其余三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搭话。 …… 南境这边的战事告一段落。 牧元那边,商顾收到大鄞的书信后,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棋盘。 “真是岂有此理!” “他这是把我牧元将士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给根骨头就要冲他摇尾巴的狗吗?!” 圆尘道长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将地上的棋子收拢起来,装进棋盒里放好。 然后才轻声安抚了一句。 “你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吗,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 “更何况,此番本就不是为了帮沈氏。” 对上他平和的目光,商顾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牧元将士,更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心腹在门外敲门。 “国主,那边来信了。” 程晟宣的信? 商顾微微挑眉。 “呈上来。” 看过之后,他冷笑一声。 进京领赏? 顺和帝,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机会啊。 不过很快,他眉心微拧,面露沉思。 他也是刚刚才收到顺和帝的信,怎么程家的计划就传过来了? 所以,他们竟然比他更早得到消息? 程家的消息网,竟然这么厉害吗? 第一百九十章 “什么?!” “你们打算混进牧元国进京的队伍里?!” “不错。” 程晟宣一脸平静的点点头,翻转了一下手中的烤鸡,撒上调料。 “这是能让大批人马同时进京的最好办法。” 安洛眉心蹙眉。 “可是,就算把牧元国的士兵全部换成程家军,也才几千人。” “不需要那么多。” 一边撕下两只鸡腿包好,程晟宣一边轻声说。 “一旦起兵,只怕顺和帝会把孙尚书和孟侍郎抓起来,当人质威胁程家。” “所以还是要尽快护送他们离开京城。”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腿,安洛拿起一根,轻轻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入味十足! “好吃!” “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 “也太厉害了吧!” “你喜欢就好。” 程晟宣腼腆一笑。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上次受伤去现代,自己就已经暗戳戳和大哥打听过她的喜好了。 知道安洛不擅长做饭,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比如煮面和炒饭之类的,日常吃饭基本全靠饭店和外卖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苦练厨艺。 从最开始的能把人吃坏肚子,以至于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秋落她们一看到他进厨房,纷纷跑出八丈远。 到后来做出的菜被程鑫他们抢着吃。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安洛,他貌似不经意,但实则眼底带着期待的望着她,试探着问。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帮你做饭,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安洛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 她抿了抿嘴,低头抠了抠桌面,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察。 “好啊。” 见她答应,程晟宣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眉宇间尽是愉悦之色。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 “想吃……” 牧元国将军收到国主旨意的第二天,牧元国大军开拔,另外分出一支三千人的小队,前往大鄞京城。 但这三千人中,一半是牧元士兵,剩下的一半,全部都被换成了程家军。 当然,这件事,除了程家军,只有带队的牧元国将军陆行知道。 赶往京城的路上。 陆行身边的心腹气呼呼的冲着京城方向啐了一口。 “呸!” “什么玩意儿!” “憋屈,真憋屈!” “多少年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了。” “比当初败给大鄞,自愿成为附属国的时候还憋屈!” “也不知国主怎么想的,大鄞皇帝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人吗?” “这不是直接送上门去,巴巴的把脸往人家面前凑吗?!” “住口!” “国主的决定,岂容尔等质疑?!” “不要命了是不是?!” 陆行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同样愤懑不平的其他士兵。 “行了,少说两句。” “我们只需要记住,国主这般安排,定有其深意就够了。” 说罢,他走到一棵树下,稍作休整。 方才那人在原地疑惑挠头。 “有深意?” 他猛地想起队伍里那三个熟悉的面孔。 他是陆将军的贴身侍卫,前些日子跟在将军身边,见过那些人几面。 他们为何要混进他们的队伍里? 关键将军竟然还允许了! 而且将军方才说国主此举定有深意,难道是? 那人重重一拍大腿。 他知道了! 那几个人肯定是想在庆功宴上刺杀大鄞皇帝! 想到这里,他原地多了几下脚,握着拳头激动不已。 他就说嘛! 国主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任由那大鄞皇帝三番五次的羞辱?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呀! 深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谨慎地四处看了一眼,最后看着树下的陆行拍了拍胸膛,重重点头。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保守好这个秘密,还会尽量帮他们打掩护,绝不让任何人发现不对! 见他这奇怪的表情和动作,陆行面无表情,但心里一堆问号。 什么情况,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远处,穿着牧元国士兵的衣服,伪装成一个普通小兵的程晟宣和程鑫,程垚三人,聚在一起。 “真不怪人家会骂,这要是换成我,直接在宴席上,非得把饭桌掀了,把盘子拍在顺和帝还有太子脸上不可!” 程鑫双手环在胸前,一脸不屑,啧啧摇头。 “这狗皇帝根本就不办人事儿啊。” 一旁的程垚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 程鑫转头看向后面。 “少将军,您说呢?” 程晟宣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余光瞥见了光屏上的消息。 他当即压下话头,转身准备往树林里走。 “站住!” 一个牧元国士兵走了过来。 程鑫一看到他,当即翻了个白眼,暗暗撇了撇嘴。 又是他! 来的那人是牧元军营里的一个百夫长,李全。 不知怎么回事,就像天生是和他们犯冲一样,这几日总是来找他们的茬。 可偏偏人家大小是个官,他们这种‘普通士兵’,明面上又不能怎么样,毕竟要给人家陆将军面子。 暗地里收拾这人吧,他又领会不到自己为什么会挨打。 关键挨揍之后,这家伙火气更大,又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干什么去?!” 李全颐指气使冲着程晟宣大喊。 程晟宣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去方便一下。” “又去方便?” 那人开始唧唧歪歪。 “一个时辰前,在路上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偷偷摸摸离开队伍,这会儿又要离开,你该不会是哪里来的细作,要把我们的消息透漏出去吧?!” “你胡说什么呢?” 程鑫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上前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闲的吧你?整天净盯着我们看,有事没事就来找茬,真以为我怕你啊?!” 程垚赶紧拦住他。 “别激动,别冲动。” 李全梗着脖子,冲他瞪着眼睛,可偏偏长了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再怎么瞪,也大不到哪里去。 “哟?你还想动手?!” “行啊,我就站在这,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说罢,他高高仰着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似乎是笃定了他们不敢动手。 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程鑫看得都快被气炸了,他用力掰着程垚拦着自己的手。 “撒开!” “你看他这模样,就是欠揍!” 程垚在他耳边语速极快的小声说。 “别冲动,收拾他不急在这一时,闹大了不好。” 两人身后的程晟宣也暗暗扫了一眼注意着这边,已经蠢蠢欲动的程家军。 看到他的眼神,众人都安静了不少,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就知道你们不敢。” “切!” 李全面上越发得意。 “怂包!” 他早就看这三个人不顺眼了。 这三个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模样,有时候一说话还文邹邹的。 一看就是家境殷实,这样的人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来军营里和他们这帮没权没势,只能用命去博前程的人抢什么?! 他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供他读书,但他和那些没读过书,所以更加敬重读书人的人不一样。 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 更不要说,这些年,在军营里读过书,认识几个字的人,一个比一个升的快。 之前有一个比他晚几年进来的,在战场上没他杀的敌军多,没他英勇,更没他立下的功劳多,却和他一起被提拔为百夫长。 凭什么?! 就凭他读过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吗?! 想到这些,他看向程晟宣三人的眼里嫉妒和戾气越来越重。 读过书又怎么样,家境好又怎么样? 到了这里,他是闾长,他们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兵,还不是他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罚?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什么真实身份? 这念头一上来,李全绿豆似的小眼睛一转。 趾高气昂地冲着三人喊道。 “你们三个,屡教不改!来人呐,把他们带下去各打二十军棍!” 听到他的话,李全队伍里的几个士兵走了过来。 但不知为何,他们走到三人身边后,突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耳朵聋了吗?我说让你们把人拖下去!” “为何不动?你们也想造反不成?!” 下一刻,他突然捂着后脑勺嚎叫一声。 “嗷!” 他回过头,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 “谁敢打我?!” “是我!” 看到来人,那人脸上一改方才的凶狠模样,堆满了讨好的笑。 “石大人啊,您怎么来了?” “本来想溜达溜达,但远远的瞧着你们这边有热闹,就过来看看。” 石骁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老李,平时没看出来呀,你这还挺威风的。”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李全表情一僵,赶紧请他往远处走了几步,点头哈腰的解释。 “石大人,冤枉啊。” “小的就是看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所以才想好好查查他们。” 石骁拧着眉,表情严肃起来,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危险之意。 “你要查他们?” 他刚和将军保证了,要帮着这三人打掩护,你转头就要查他们? 你这老小子怕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啊是啊。” 没注意到他表情不对,李全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小的不只一次看到他们偷偷溜出队伍,不知去做些什么,而且小的对这三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也问了周围的弟兄们,大家都说没见过,他们三个肯定有猫腻!” 石骁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真行啊老李,你这心挺细啊,观察的够仔细的,咱们这三千号人,你都认识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总盯着他们做什么?人家惹到你了?” 这下李全要是再听不出来,那真是白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 他登时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一时摸不准石骁的意思,他只能讨好一笑,解释道。 “石大人,小的这也是为了咱们大家着想啊,万一他们三个真的有问题,陆将军和咱们大家岂不是很危险?”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石骁。 难道那三人和石大人有关系? 可这些日子,也没见石大人找过他们啊? “哦?” “那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了?” 李全赶紧低头。 “不敢不敢,小的只是……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够了!不必再解释了!” 石骁挥了挥手,冷声打断他。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针对那三人,日后不准再像今日这般为难他们,对人家客气一点!” 李全连连点头应下。 “是是是,小的明白。” 他面上唯唯诺诺,但心里想的却是,都怪方才的事闹得太大,惊动了石大人。 也不知那三人和石大人是什么关系,得找个机会打探一下,若是关系好,该道歉就道歉呗,大丈夫能屈能伸。 若是关系没那么亲近,大不了以后私底下给他们找麻烦,不让人传到石大人耳中就是了。 但他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石骁? 他当即冷笑一声。 “没人是傻子!” “人家不和你计较,你真以为是怕你个小小的百夫长啊?” “人家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李全,你爬到今日也不容易,少动你的歪心思!” 自作聪明的蠢货! 要是坏了大事,别说这小小的官职了,估计命都很难保得住! 听到这话,李全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冲他一个劲儿的傻笑。 “这,石大人您说什么呢?小的听不懂。” “不用在这装傻!” “看你平日里挺有眼力见儿的,我就和你透个底吧。” 他冲着李全招了招手,在他耳边故作神秘道。 “其实那三位的来历,陆将军也查不到,只知道是上面直接安排的。” “上面?” 陆将军是司徒尚书的徒弟,那司徒尚书可是国主的亲舅舅啊! 他都查不到? 那再往上面,岂不就是…… 意识到这一点,李全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见状,石骁满意点头。 “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不过就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别人怎么想,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许说出去!” 李全忙不迭点头应着。 “是是是,小的什么也没听到。” 石骁离开后,李全抬起袖子,擦了擦满头大汗,朝着程晟宣他们走去。 他喊来的几个士兵还在这守着呢,见他过来,问了一句。 “闾长,还打吗?” 李全冲他们挥了挥手,将几人赶走。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随后他冲着程晟宣三人讨好一笑,还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瞧我这张臭嘴!” 随后他冲着三人作揖道歉。 “抱歉啊三位,这几日天气太热,我都被晒糊涂了,脑子不清楚,说了些糊涂话,办了些糊涂事儿,方才石大人已经教训过我了,三位消消气,别和我一般见识哈。” 说完,他冲着三人躬了躬身,转身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看着那仿佛被狼撵着跑似的背影,程垚一头雾水。 “他怎么了?” 程鑫撇撇嘴。 “谁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突然,程垚拍了他两下,示意他往一个地方看。 “你看那边。” 两人的目光和石骁对上了。 石骁冲着他们一笑,微微抬了抬下巴。 看吧,小麻烦轻松解决,不用太谢谢我哦。 然后他就笑眯眯的走了。 程垚和程鑫两人对视一眼。 “他方才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哇。”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身后,但后面哪里还有他们少将军的影子? 树林里,一个僻静的角落。 程晟宣接通了已经第二次弹出的视频。 一接通,安洛担忧的声音传入耳中。 “刚才怎么挂断了?” 看到她担忧的眼神,程晟宣心中一软,眼底温暖了几分。 “没什么,就是出了点小麻烦。” 安洛紧张地看着他。 “棘手吗?” “不用担心,不值一提。” 听他这么说,安洛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看了一眼他周围的环境,她问。 “你们这是到哪了?” “以目前的速度,再走三日,就能赶到京城了。” 程晟宣顿了顿,继续道。 “可能需要你帮忙传信,让祖母和大哥商量一下,救人的具体计划。” “那好,我这就把消息告诉予安。” 看着被挂断的视频,程晟宣无奈摇头。 他还想再聊一会儿呢。 …… 崽崽的农场里。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正好程老夫人和程司涛都在,安洛正要点开外放小喇叭,就听到: “祖母,您的意思是,把晟宣的真实身份透漏出去?” 听到这话,安洛的手指顿在半空。 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们希望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可是祖母,晟宣如今混在牧元国进京的队伍里,若是消息泄露,只怕会很危险。” 程司涛眉心紧缩,语气迟疑。 “不行,这太危险了。” 程老夫人亦是一脸凝重,她幽幽叹了口气。 “晟宣是阿竹的儿子,是我嫡亲的外孙,若是可以,我也想让这个秘密永远都只是一个秘密。” “可你也看到了,晟宣那恨不得亲手杀了顺和帝的架势,你也看到了。” “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他背负弑父的罪名,被世人戳着脊梁骨唾骂。” 听到这里,安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 程晟宣竟然是狗皇……呸! 是顺和帝的亲儿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安洛恍恍惚惚。 “咦?” “仙女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予安趁着午后小憩的功夫溜到农场里来。 上次爹爹帮忙种下的两块地,已经可以收获了,他准备拿着镰刀进去溜达一圈儿。 不想一进来,就看到了仙女姐姐。 听到这小奶音,方才谈话的祖孙两人对视一眼。 安姑娘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又听到了多少? 程老夫人的手指不自然的缩了两下。 “敢问,安姑娘是何时来的?” 察觉到自家曾祖母和爹爹的表情不太对,虽然不懂是因为些什么,但予安还是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错事了。 小家伙一脸紧张的站在自家曾祖母身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最后垂着小脑袋,抿着小嘴,不安的揪着手指头。 注意到小家伙低落的情绪,程老夫人伸手揉了揉予安的发顶,轻声安抚。 “没事,这和你没关系。” 安洛点开小喇叭,冲着他们尴尬的笑了两声。 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话,人家聊的还是秘密什么的,真的就好尴尬。 关键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那些刚刚好就钻进她耳朵里了嘛。 “那个,你们希望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程老夫人一愣。 怎么说呢,我希望您没来过。 程司涛无奈摇头。 这大抵就是天意吧。 好嘛,这下压根不用考虑继续保守秘密这条路了。 “安姑娘,你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正好你也听到了,晟宣那边,就麻烦你告诉他吧。” 有安姑娘在旁安慰,晟宣心里应该会好受一些吧? 安洛:“……” 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知道的。” “我来找这里,是有消息带给你们……” …… 这一日,京城,孙府。 孟侍郎匆匆跑进孙尚书的书房。 “快快快,给我来杯凉茶,热死我了!” 他靠坐在椅背上,累得呼哧呼哧的,不停用扇子扇着风。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茶盏。 “外祖父,您这么急,可是有何要紧事?” 孟侍郎灌了大半杯凉茶,砸吧砸吧嘴,然后摇摇头,略有些嫌弃的把茶杯放到桌上。 “和冰镇西瓜汁,柠檬水还有冰可乐比起来,差了那么点意思。” 闻言,胡子一大把,年纪一大把的孙尚书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可算是让你吃着新鲜玩意儿了是吧?! 一天到晚,逮着机会就开始显摆! 他当即一脸不耐的冲着孟侍郎挥手。 “去去去!赶紧走!喝你的西瓜汁和柠檬水去,别在我这讨人嫌!” “我们家啊,恕不接待!” 烦死了,关键是这人有了好东西,都不说给他留一份。 还是不是一起玩了大半辈子的好朋友了? 被撵了,孟侍郎也不急不恼,更不觉得挂不住面。 他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末了,舒爽的叹喟一声。 “爽啊!” 他冲着孙尚书耸肩摆手,一脸无赖样。 “我才不走,这可是我外孙女婿给我倒的茶,我还没喝完呢。” 孙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哼了一声。 “哼!” 孙彦清看着两老,无奈摇头轻笑。 今日他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老小孩了。 又重新端来一杯凉茶,他又问。 “外祖父,您还没说,匆匆前来,所为何事呢。” 说到正事,孟侍郎神色微敛,严肃的眼神在书房里扫了一圈儿。 孙彦清会意,走道外面。 片刻之后,他又回来,还把书房门关紧了。 “外祖父放心,这周围都是我们自己人。” 孟侍郎满这才点点头。 “正好你也在,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这几日尽快收拾一下,安排妥当,我们需要暂时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孙尚书表情凝重,发出四连问。 “离开?” “去哪?” “怎么去?” “皇帝怎么可能放我们离开?” 孟侍郎得意的晃晃头,抚了抚胡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山人自有妙计。” 孙尚书轻哼一声。 “还不是要靠程家帮忙?” “别总往你自己身上揽功!” 说到程家,他面色缓和了一些。 “他们可有说何时行动?” 他们两人互呛了大半辈子,但骂归骂,吵归吵,关键时刻,从来都是一致对外的。 孟侍郎老神在在。 “且等着吧,也就这几日了。” “这么快?” 孙尚书微微惊诧,旋即他面上一脸沉思模样。 “再过个两日,牧元国将士就会入京,难道……” 喝了两杯茶,又吃了几块点心,孟侍郎吃饱喝足,抹了一把嘴站起来。 心中还是忍不住把面前这可以媲美御厨的十八铺里的点心,和予安孝敬给自己的面包蛋糕小甜点相比较。 比不过啊比不过。 又干巴又噎人,哪有松软香甜的小蛋糕好吃? 说起来,他这几日可算是吃过瘾了。 一边回味着薯片的酥脆,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一旁的外孙女婿。 “这个是秋芸丫头写给你的信。” “是阿芸?!” 孙彦清一脸惊喜,激动的接过信封,反复摩挲着,然后冲着两人恭敬一拜。 “祖父,外祖父,我先回房间了。” 说罢,他将信仔细收好,忙不迭跑了出去。 见他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孙尚书无奈摇头。 这孩子平日里明明很稳重的,怎么一遇到秋芸丫头的事,几年如一日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瞬间拉平。 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对面的孟侍郎,把对方看得心里发毛。 孟侍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老孙,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孙尚书微微眯眼,肯定道。 “所以,你能从那里带东西回来!” 听到这话,孟侍郎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见他这模样,孙尚书哪里会不明白? 当即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出来。 “我就说嘛,予安那么懂事的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只给你一个准备吃食?” “所以,我们的那一份,是被你昧下了吧!” “呵,呵呵。” 孟侍郎尬笑两声,抬腿就往外跑。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呢,先走一步!” “不用送了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这老匹夫,给我站住!” 孙尚书气急,指着孟侍郎的背影破口大骂。 “多大岁数了?!为了一点零嘴儿和我耍心眼,你羞不羞?!” “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你给我回来,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趁着他大骂的功夫,孟侍郎早已跑出十几米远。 听到这话,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和孙尚书隔着长廊对望,他把手放到耳边,故意大声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呐!” “真是无耻!无赖!” 孙尚书就差气得跳脚了。 “气煞我也!真真是气煞我也!” 听到动静,孙彦清匆匆跑过来。 “祖父,发生何事了?” 见他这副春光满面,欢欢喜喜的模样,孙尚书心里更堵得慌了。 “我都气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孙彦清努力控制面上的表情,用力把嘴角往下压。 “抱歉啊祖父,我尽量控制一下。” “可你的眼睛还在笑!” 孙彦清:“……” 这个我就控制不住了。 “哼!” 孙尚书重重拂袖离去。 “瞧你那点出息!” 目送着自家祖父走回房间,孙彦清摸着怀里的信封,勾了勾唇,眼底一片柔情。 …… 又是一日的夜里。 视频的时候,程晟宣敏锐的察觉到安洛有些心不在焉。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姑娘。” 怎么没有反应? 她一直盯着下面看,是在看什么消息吗? 还是在和什么人聊天? 这念头一上来,程晟宣眸光暗了暗,他又喊了一声。 “安姑娘?” “啊?” 安洛猛地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 她看过来的瞬间,程晟宣掩去眼底的异样,笑着问。 “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安洛犹豫着点头。 “确实有一件事,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 主要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慰你呢。 听到这话,程晟宣心底一慌。 所以,是不想和他说,已经有事情瞒着他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在屏幕看不到的地方,程晟宣默默收紧了拳头。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那我们今天还继续聊吗?” “嗯?” 安洛猛地抬头,打量着他的表情。 看他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多了吧? 安洛不由得噗嗤一笑,笑意盈盈的调侃了一句。 “你想到哪里去了?” “看不出来呀,咱们程少将军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啊?” 她这话,让程晟宣微微一愣,脸颊顿时胀红起来,面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他当然有危机感了。 他和安洛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虚无缥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系统。 他甚至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另一边,安洛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赶紧把真相告诉他,不然一直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她双手紧张交握,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缓缓道。 “那天我去找予安,无意间听到老夫人和你大哥谈话。” “他们说起了你的身世。”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人的脸色和表情。 之后不带一丝停顿的,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说其实你是顺和帝和谨贵妃的孩子。” 说完,安洛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担忧。 刚出生就险些被亲爹派人捂死,后来亲爹还设计害了外租满门,最后亲娘也在亲爹的默许下被害死。 这些事情,单拎出来任何一件,如果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肯定受不了。 可这些却真真切切的是程晟宣的遭遇。 想到这里,安洛忽然鼻头一酸,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了一下,一抽一抽的疼。 她是真的很心疼程晟宣。 “你……” “我没事。” 程晟宣抬手挥了两下,勉强扯了扯嘴角。 “你不用担心,没事,我没事……” 一边说着,他转身往回走。 明明他一脸的平静和淡定,甚至嘴角还挂着笑,但安洛却觉得他都快要碎了。 “离开队伍太久怕是又要有人怀疑,我该回去了。” “唉!” 安洛喊住了他。 “你等一下。” 程晟宣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安姑娘放心,我是真的没事。”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走错方向了,应该是另一边。” 听到这话,程晟宣顿住脚步。 “哦,天太黑,我都有点看不清路了。” 他转身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但走了没几步,突然伸手扶住面前那颗树,把额头搭在扶着树的手背上。 安洛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隐隐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耳边有轻微的哽咽声。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天边划过几道闪电,雷声过后,大雨随之落下。 安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好不好?” 但程晟宣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 屏幕向下移,安洛的视线随着落在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上。 隐隐有点点红色混合着雨水滴落到地上。 安洛大惊。 受伤了! 她两根手指往两边扒拉,努力掰开他紧握着的手。 果然,掌心已经被指甲硌破了。 安洛伸出指腹,轻轻蹭了蹭程晟宣的掌心,轻声切语气坚定道。 “我会陪着你的。” 许是听到了她的话,又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度。 程晟宣的手颤了颤,最后虚虚握住,仿佛是想留住这丝暖意。 察觉到他的动作,安洛的手指就一直点在屏幕里他的手心里,久久没有移开。 雨来得又急又大,去的也很快。 随着头顶的乌云散去,程晟宣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感受着手里的触感,他抬眸看着光屏里的一手撑着头,小鸡啄米样一会儿一点头,昏昏欲睡的姑娘。 心底一暖。 安洛实在是撑不住了,干脆趴在桌子上,还无意识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程晟宣,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听到这一句,程晟宣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啊,一言为定,我可当真了。” 他仰头望着天空,雨停了,但月亮还没有出来。 不过没关系。 他已经有属于自己的月亮了。 他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眼底的柔情被冷酷所替代。 祖母用心良苦,他不会辜负祖母的这份关心和爱护。 但程家和母亲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虽然他不能亲手杀了那人,但他一定会亲手夺走那人最在意的东西! 然后看着他在痛苦和绝望之中挣扎!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斤八两 程晟宣回到了小队暂时落脚的破庙外。 程鑫和程垚正焦急的等在外面。 注意到他的身影,两人赶忙跑上前,关切地来回打量着他。 “少将军,您没事吧?” “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雨下得很大,您有找到地方避雨吗?” 听到这话,程鑫拍了程垚一下。 “你别说废话行不行,没看到少将军的衣服都湿了?” 说罢,他转头就跑。 “属下这就去帮您烧热水!” 程垚也跟着往里跑。 “那属下去帮您找身干净的衣服,好把湿衣服换下来。” 看着他们两个忙碌的身影,还有周围程家军隐晦的往他这边看,眼里也是带着担忧之意。 程晟宣冲着众人笑了笑,眼底带上些许暖色。 他转身,看着夜色,心中微叹,眼神变得坚定。 京城,我回来了。 …… 夜里,农场里,程司涛正和自家乖儿子一起种地呢。 “予安,水打好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活力满满,奶奶糯糯的小嗓音。 “来喽!” 予安双手拎着水桶,踉踉跄跄走向地头。 拿着小水瓢,就开始往玉米地里浇水。 父子俩忙得热火朝天。 这时,程老夫人来了。 “曾祖母!” 小家伙刚忙放下水桶,张开小手朝她奔过去。 程老夫人笑着蹲下,一把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 看着脸上带着泥印子,身上沾着泥点子的小团子,她不由得失笑摇头。 奶香十足的奶团子,都快变成那个什么脏脏包了。 她一脸宠溺的帮着小家伙擦了擦小脸蛋。 “快让曾祖母好好瞧瞧,这是谁家的小花猫哟。” “嘿嘿。” 予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小脑袋,下脚蹭了蹭地上的土坷垃。 “是曾祖母家的呀。” 说完,小家伙害羞的捂住了红通通的小脸蛋。 见小家伙这可爱样,程老夫人和程司涛相视一笑。 老夫人揉了一把予安的小脑袋。 “好了,予安先自己玩一会儿,歇一歇,先别干活了,曾祖母有事要和你爹爹商量,等我们商量完了,再一起种。” 小家伙乖巧点头。 “嗯!” 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旁,坐在木凳上,安安静静的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小嘴巴一吮一吮的,砸吧着甜滋滋的糖。 葡萄似的大眼睛美滋滋的眯起来。 祖孙二人的视线从小家伙身上移开。 “祖母,晟宣他们很快就能进京了,周老将军也带人回到了南境,之后的事宜可以交给他处理,我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程老夫人面色凝重。 “既然如此,那便行动吧!” “欸哟,我的乖曾孙啊,可想死你外曾祖父我了!” 予安从孟侍郎的怀里抬起小脑袋,眨巴眨巴迷瞪的大眼睛。 “可是,外曾祖父,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呃……乖曾孙你不懂,不是有一句老话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咱们先不说这些了,我的乖乖曾孙哟,这一次,你可一定得救救你曾外祖父我呀。” 一听这话,予安当即板起小肉脸蛋,精致的小眉毛竖起来,一手紧紧抓着自家外曾祖父的手指,另一只手攥紧手中的小镰刀。 “外曾祖父您别怕,予安保护您!” “快告诉予安,到底是谁欺负您了?” 孟侍郎:“……” 那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咳咳!” “谁敢欺负我呀?” “就是之前那个黑乎乎的,扎嘴,喝了还会打嗝的水还有吗?” “再给外曾祖父来几瓶。” 越听下去,予安的小脸越迷茫。 “哦对,还有蛋糕薯片小饼干,每样也来一些,你是不知道啊,老孙那个小气巴拉的家伙,竟然因为没吃到这点零嘴儿,就生我的气了。” 孟侍郎巴拉巴拉,一顿吐槽。 予安抿了抿小嘴:“……” 听明白了。 所以,您是想零食了吧? 旁边,谈话的祖孙二人也不出声了,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看到为了点零食这么自毁形象的外祖父,程司涛无奈扶额,头痛不已。 真就,有点丢人怎么破? 所以,这里已经没有外祖父在意的人了吗? 要不要这么不顾及形象啊? “咳咳!”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重重咳嗽了两声。 “外祖父,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哦哦,对。” 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孟侍郎老脸一红,起身站了起来,双手往后一背,又恢复了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儒雅睿智又可靠的模样。 程家祖孙三人:“……” “老夫人之前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她听到程家出事,便连夜搬了家,而且还改名换姓,不过这可难不倒老夫,虽然废了些功夫,但还是被我找到了。” 程老夫人微微低头,笑着道谢。 “多谢孟侍郎了。” “这些日子,还要劳烦孟侍郎先将她安顿好。” 孟侍郎摆摆手。 “都是实在亲戚,不用这么客气,老夫人就放心吧。” 事情说完,孟侍郎抱着一大堆零食,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这边,帮着予安料理好两块田,程司涛也到了该离开的时间。 多方人马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京城更是如此。 这些日子,孙、孟两家都在悄悄的收拾着行李。 暗阁那边,伪装成普通的商队,已经帮着他们运出十几车家当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两家派人在守城军那边周旋,运出去的货物,都躲过了检查。 这日凌晨,天还没亮。 孙府后门,孟侍郎在马车前焦急的等着,时不时就踮着脚往里面张望。 “这个老孙,磨磨唧唧的,怎么还没出来?” 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吱呀’一声,是门闩被拨开的声音。 孙家祖孙还有管家,带着五六个大包袱走了出来。 “我说老孙啊,这么多天,那么几大车,你还没搬完啊?怎么还有这么多?”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几卷书,孟侍郎眼皮狂跳。 “这些就不用带了吧?藏好就行了,咱又不是不回来了。” 孙尚书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我这些可都是孤本!不随身带着我不放心!” 孟侍郎摇摇头,啧啧两声。 “真矫情。” 孙尚书眼睛一瞥,当即走过去掀开他的马车帘子,露出里面的棋盘啊,茶具啊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呵呵!” 孙尚书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你又何尝不是呢?” 半斤对八两,咱们谁也不用嫌弃谁!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那不是——” 孟侍郎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那些都是我用惯了的,我这叫节俭。” 孙尚书剜了他一眼。 “少给自己的抠门找借口了!” 眼看着两位长辈又要吵起来,孙彦清一手拉着一个,赶忙劝道。 “祖父,外祖父,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出城为好啊。” “哼!” “哼!” 两个老小孩齐齐扭头,用后脑勺对着对方,异口同声。 “还不是他没事找事?!” 这声音一先一后进入自己耳朵,一度以为自己听到了回音的孙彦清揉了揉耳朵。 “……” 行吧,真有默契。 两家人很快上了马车,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正好赶在城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波出了城。 他们这边离开京城几里地后,便传信给了楚渊。 另一边,距离京城十几里地的某家客栈里。 楚渊收到来信后,走到窗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角。 “该我出场喽。” …… 这日一大早,京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在小声讨论着。 一个胳膊上挎着篮子的大婶,拉着旁边的老姐妹小声嘀咕。 “你们听说了吗?牧元国的人马上就要进京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咋可能不知道呢?” 听到这话,一旁卖猪肉的屠夫停下磨刀的动作,笑呵呵地看着她们。 “你们这都是几天前的消息了。” “人家前两日就已经进京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太极殿上面圣,再过一会儿,估计宴会都要开始了吧。” 这屠夫说的不错,陆行此刻确实在太极殿外等着召见。 太极殿内。 顺和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下方的大臣们齐齐跪地,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他微微偏头看向太子。 “牧元国的将士,可安顿好了?” 太子上前一步,回道。 “回父皇的话,已经安顿妥当了,宴会也正在准备当中,母后和太子妃正盯着宫人们筹备。” 闻言,顺和帝满意点头,他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总管。 “牧元国的陆将军可是在外等候?” “回皇上的话,陆将军此刻就在殿外。” “让他进来吧。” 太监总管一甩拂尘,正要高呼一声: “宣——” 刚说出一个字,突然一抹寒光闪到了他的眼睛。 紧接着,众人只听‘锃’的一声,一只袖箭便扎进了顺和帝面前的书案上,入木半寸。 “有刺客!” 太监总管大惊失色,甩着拂尘护在皇帝身前,嗓子都喊劈叉了。 “来人哪!护驾!快护驾!” 殿外的禁军冲了进来,跑到龙椅旁将顺和帝护在身后,围得严严实实的。 过了一会儿,禁军统领匆匆进来,一脸惭愧的跪地请罪。 “启禀陛下,那刺客只射了一箭就跑了,我们……没追到。” “微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顺和帝面色铁青,脸绷得很紧,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又或许两者都有,就连他下巴处的胡子也微微颤抖着。 “皇宫之内,太极殿上,刺客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一边说着,顺和帝一边用手梆梆梆的拍着面前的桌案。 “好,好啊!” “你们真是好得很!” 下方文武大臣跪了一地。 “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顺和帝:“……” 朕方才差点就要去见先皇了,你们让朕还怎么息怒?! 一旁的太监总管提醒道。 “陛下,这箭上还带着一张纸条。” 顺和帝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朕又不瞎,难道朕会看不见吗?! 眼力见儿哪去了? 还不快呈上来? 难道还要朕亲自去拔箭吗?! 顺和帝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双手颤抖无力呢。 太监总管石贵赶紧上前,用了好一番力气,这才把袖箭拔出来。 看到上面雕刻的纹路,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手猛地颤了颤,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这……怎么会?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顺和帝的语气越发不耐。 “还不快呈上来?” 石贵惨白着一张脸,颤巍巍的举到他面前。 “陛下,您瞧。” 看清那上面的纹路后,顺和帝亦是眼皮狂跳,手上紧紧握着龙椅扶手。 他死死盯着那上面的花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话。 “不!不可能!” 下方大臣面面相觑。 究竟是什么,竟能让陛下如此失态? 顺和帝一把夺过石贵手中的箭,将纸条抽出来,展开后看了一眼。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到这话,顺和帝直接把纸条,连带着箭一股脑扔了出去,即便是这样还觉不够,他伸手一挥,把面前的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 那纸条上的字迹,与程鹤的笔迹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是他?! 这肯定是有人搞鬼! 见他这盛怒的架势,殿内的大臣纷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个个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被迁怒。 顺和帝阴沉着脸,在朝臣之中扫了一圈,沉声问。 “孙尚书和孟侍郎还是没有来吗?”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石贵。 “早朝过后,派太医去一趟孙府和孟府,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病,竟然要修养这么久!” 随后他看向禁军统领。 “明日之前,朕要见到刺客,不然,你这禁军统领的位置,趁早让贤吧!” “末将遵旨!” 禁军统领领命后,哭丧着脸带人往外走。 殿外。 长长的台阶下面,陆行带着亲卫石骁等在那里。 “将军,里面好像出事了,禁军都冲进去了。” 陆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哪都有你的事,来之前怎么交代你的?少听,少看,少说话!” 石骁耸耸肩。 “哦,属下知错。” 陆行看了一眼台阶上的大殿,心中也颇为不满。 虽然如今他们牧元是大鄞的附属国,但他早朝之前就等在这里,都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顺和帝还没有召见他,也太不把牧元当回事了。 忽然,他微微偏头,狐疑地看着几米之外正往台阶下走的小太监。 这脚步,武功不俗啊。 想到方才里面的骚乱,他面上闪过一抹深思。 但很快他就若无其事的回过头。 就算对方是刺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往下走的小太监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但面色如常,脚步不停。 待到对方视线移开后,他唇角微微勾起。 哟,竟然被发现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隐身符是真的好用,只可惜,程晟宣那个小气鬼只给了他一张。 要不是程晟宣之前交代过,以他的脾气,定要一箭射穿那昏君的喉咙! 算了,还是别做多余的事。 隐身符的时间到了,他必须抓紧时间离开皇宫,一会儿这里还有的乱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顺和帝脑瓜子嗡嗡的 “将军,咱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石骁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惨兮兮地望着他。 早上就喝了一碗粥,折腾这么久,他早就饿了。 他肚子叫那么大声,陆行无奈急了,叹了口气。 “再坚持一会儿,等事情办完,我请你吃大餐。” 石骁这下精神了。 “那感情好啊,咱们就去望江楼吧,听说他们家的厨子堪比御厨呢。” 一边说着,他一脸渴望的咽了口口水。 见状,陆行无奈摇头。 “瞧你那点出息。”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匆匆往大殿跑。 殿内,顺和帝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正想让人把牧元国将军传进殿里,就听到殿外的小太监禀报。 “启禀陛下,云州郡守派人八百里加急,传来紧急消息!” 顺和帝微微蹙眉。 “让人进来。” 穿着云州守军铠甲的士兵跑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五日前,我家郡守收到下面几个城的县令来报,说是境内出现大批人马,粗略估计,有二十万之多啊!” 顺和帝猛地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那士兵回道。 “好像是从南边来的。” 顺和帝眉心紧缩。 “南边?” “南境守军呢?周老将军呢?这么多人,他们难道什么也没有发现吗?!”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骤然失色,面色惨白如纸。 难道是…… 像是肯定他心中所想一般,又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和方才那士兵一样,同样是云州来的。 他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进殿内。 “启禀皇上,程字旗,是程家军,程家军反了!!!” 轰!!! 顺和帝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一样。 脑瓜子嗡嗡的。 刹时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伸手撑在书案上,这才没有跌下去。 程家,竟然真的是程家! 殿内的大臣们也纷纷露出惊骇之色。 程家军反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今京城周边兵力不足五万,只能尽快让边境守军赶来支援啊!” 几个大臣纷纷看向顺和帝,齐声喊道。 “请圣上下旨!” 然而顺和帝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唇瓣微动,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只有离他最近的太监总管石贵听到了。 他们家陛下说的是: 程家人回来了! 程家来找朕报仇了! 听到这些,石贵眼皮直跳。 我的陛下呀,您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啊! 他赶紧上前一步,想小声提醒皇帝一下。 您先别想程家的事了,眼下大臣们可都等着您下令,都等着您做决定呢。 然而他刚一走近,顺和帝突然暴起。 “滚!” 随着这一声怒吼,顺和帝抬脚踹在石贵的肚子上,将他踹出去两米远。 石贵跪趴在地上,身子疼到蜷缩。 顺和帝从龙椅后面抽出一柄宝剑,虚空挥了几下。 “滚!” “不要过来!” 这架势,将殿内众人吓得大惊失色,尖叫连连。 下一刻,只听‘咚’的一声,顺和帝就栽倒在地。 晕了。 “陛下!” “太医,快去找太医!” 可怜石贵平白挨了一记重脚,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淋漓。 即便是这样了,还是艰难的匍匐着爬向顺和帝。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太子再次站出来稳住众人。 “来人呐,速速将父皇送回寝宫!” 然后他看向殿内大臣。 “大家别慌,叛贼距京甚远,只要及时在各处调兵拦截,定能将危害降到最低!” 很快,大臣们忧心忡忡的往殿外走。 见到这一幕,石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将军您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您还在这等着呢,他们就退朝了!” 陆行亦是眉心紧缩。 他这会儿倒是不生气了,只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肯定是出事了,而且事情不简单。 他正思索着,忽然跑过来的一个小太监。 “奴才见过陆将军。” “陛下有旨,两位请回吧,陛下暂时召见不了陆将军。” 说完,那小太监就匆匆跑远了。 “喂!” 石骁往前追了两步。 “什么意思啊?耍我们呢?!” “将军,这帮大鄞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陆行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仔细打量着面前经过的那些神色匆匆,略显惊慌的大臣。 这帮人进入太极殿之前,眼高于顶,望向他们时,总是一副轻蔑的神态。 这会儿,竟然客气的冲着他们点头,还冲他们笑? 看来这麻烦是真的不简单。 陆行面色不改,客气的一一冲着看过来的大臣们点点头,转头给石骁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往宫外走。 回去的路上,陆行小声在石骁耳边说。 “回驿站后,你去打听一下,看今日可有人离开过,记住,一定要暗中进行。” “还有,让那位盛公子来找我一趟。” “是!” …… 宫门口,众人被禁军拦住了。 “真是放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拦着不让我们离开?!” “就是!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若是耽搁了,你们谁能担得起?!” “……” “安静!” 禁军统领带着人拦在宫门前,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抱歉啊诸位,方才太极殿内出现刺客,陛下命我等搜查,还请各位稍安勿躁,待到我们一一检查完诸位的马车和随从之后,咱们再一个一个出宫。” 说着,他冲着众位大臣拱了拱手。 “皇命在身,还请诸位配合一下,见谅,见谅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用圣旨压人,谁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一个检查过去,随着大臣们各回各家,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禁军统领的面色那是越发难看。 “大人,还是没有。” 一个下属走到禁军统领身边,小声说出心中猜测。 “您说,那刺客会不会本来就是宫里的太监或是宫女,根本就不会出宫?” 闻言,禁军统领的的脸色更阴沉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 他赶忙吩咐下去。 “速速加派人手,好生保护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寝宫,再多安排些人,十二个时辰轮流巡逻!” 等到陆行两人走出宫门,已经过了晌午。 石骁被饿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着赶紧找地方大吃一顿。 “将军,您说他们这么查,真的能抓住刺客吗?” 陆行不经意的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突然在某处停留。 “谁知道呢?” “说不定人家都已经出来了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啊?” 石骁挠了挠后脑勺。 “将军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陆行收回视线,轻轻摇头。 “没什么,走吧,回去请你吃大餐。” 说罢,他率先走向马车。 石骁龇着牙,憨憨一笑,大声应着。 “好嘞!” “哈哈,那我一定要大吃一顿,谢谢将军!” 他们的马车离开后。 不远处,一个穿着一身普通粗布长袍,长着一张路人脸,莫测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勾了勾唇角,短暂的驻足之后,他抬步继续往远处走。 一边走,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嫌弃。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洗,这一身可太臭了! 是的,他是藏进粪桶里才溜出来的。 不过也算是打了个时间差,让禁军误以为他会随着大臣们一起离开皇宫。 还是得赶紧走,不然等那帮人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 皇宫里,气氛相当紧张,尤其是在皇帝寝殿里伺候的宫人们,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太子阴沉着脸。 他不高兴。 他现在很不高兴! 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说晕就晕了,烂摊子全都推给了他! 他也好想晕一晕啊! 看到太医们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赶紧上前几步,急切的问。 “父皇醒过来了吗?” 几个太医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太子重重呼出一口气,指着几个太医命令道。 “孤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让父皇尽快苏醒!” 他现在根本也顾不得关心父皇生了什么病,身体究竟怎么样。 他只想知道,父皇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赶紧把这一堆糟心事给解决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愁眉苦脸。 “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这是心病,急不来的。” “咚!” “咣当!” 听到他这话,太子气得抬脚重重踹倒了旁边的椅子。 “程家军谋反,都快要杀到京城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父皇主持大局,你来告诉孤,孤如何才能不急?!” 见他动怒,寝殿内的人纷纷跪下。 “殿下息怒。” 太子来回走了几圈儿,双手插腰,深呼吸了好几次,他重新走到几个太医面前。 “写药方,抓药,煎药,去治病。” “听懂了吗?” 几个太医忙不迭点头。 “臣等明白。” 眼见着他们还跪在这里,太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还愣着做什么?明白了就快去啊!还等着孤叫你们怎么做吗?!” 几个太医赶紧起身,跑出去各忙各的。 “是是是。” 太子揉着太阳穴,头痛不已。 “灏儿!” 这时,皇后来了。 “听说太极殿闯入刺客,可吓死母后了,没伤到你吧? 一看到她的身影,太子松了一口气。 “母后,您可算是来了。” 皇后一脸紧张的拉着他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是把忘在后脑勺的顺和帝想起来了。 “对了,你父皇怎么样?太医怎么说?皇上醒了吗?” 沈灏摇摇头。 “父皇还没醒。” “这里就需要您多看顾些了,前朝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儿臣去处理呢。” 皇后点点头,赶忙道。 “好,这里交给母后,你快去忙吧。” 太子急匆匆出了门。 石贵正要上前向皇后禀报顺和帝的情况,刚走了没两步,就听皇后用一副急切的口吻冲着华茹吩咐。 “你快去御膳房,让他们炖一些安神的汤给太子送过去。” “是。” 华茹得了吩咐,转身快步出去了。 同样听到这话的石贵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看到他,皇后这才想起里面还躺着一个昏迷的人呢,她用帕子掩了掩鼻子,往屏风里走。 “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几个太医正围在顺和帝的床榻前,忙着施针。 “回皇后娘娘的话,待到这针拔出,若是陛下还不醒,那就只能等明日再施针试试了。” 闻言,皇后眉心紧蹙。 “几位都是太医院中翘楚,你们也再没旁的办法了吗?” 几位太医惭愧低头。 “臣等惭愧,臣等无能。” 等到银针全部拔出,顺和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房间里的几人真的开始慌了。 皇后眸光一冷,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几人。 “任何人都不准把皇上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否则,休怪本宫心狠!” 几人赶忙应下。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见这些人面露惧色,皇后心中满意,暗暗点头。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本宫留下来和皇上说说话,说不准皇上听到了,能早些醒来呢。” 能赶紧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几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快步走了出去。 只有石贵面露迟疑,没有动。 见状,皇后面露不悦之色。 “怎么,你不放心本宫?你觉得本宫会害皇上吗?” 石贵赶紧低头。 “奴才不敢。” 皇后的语气越发不耐。 “那就赶紧出去吧!” “是。” 石贵不情不愿,慢吞吞的往外走,最后守在门口,全神贯注,一脸紧张的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寝殿内,看着双目紧闭的顺和帝,皇后的眼神深了几分,她缓缓伸出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慢慢伸过去。 指尖从脖颈处往下,最后把被子掩了掩,她悠悠道。 “皇上啊,您可一定要快些醒过来,如今的大鄞,还离不开您啊。” 说罢,她眼神转冷,不带一丝情意,心道: 赶紧醒过来把烂摊子收拾好了! 然后把一个风平浪静,海晏河清的大鄞交给灏儿。 而听到这话,外面的石贵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皇后娘娘还是很关心皇上的。 但昏迷中的顺和帝可没听到她的话,更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此刻,在梦里见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梦中,顺和帝高坐在龙椅之上。 听着下方的大臣禀报。 “启禀陛下,程家叛军已被剿灭。” “哈哈哈,好啊!” 顺和帝哈哈大笑三声。 果然,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这里才是真实的。 忽然,下方说话那大臣的脸,突然变成了程鹤的模样,程鹤不停的问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平南候府满门?” 他吓得缩在龙椅上。 “别过来,你别过来!” 眼前的程家兄弟二人满脸是血,步步逼近。 顺和帝心底发狠,一把抽出身边的宝剑。 “为什么?!” “因为你们程家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朕的无能,每每看到你们程家人,朕都会想到,朕不是被先皇选中的,而是被你们程家选中的!” “朕是这大鄞的皇帝,朕是天子,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朕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 程家兄弟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他此刻的愤怒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那阿竹呢?她真心待你,你为何要害她和她的孩子?!” 听到这个名字,顺和帝恍惚了一瞬。 “谁让她是程家女?谁让她是你程鹤的妹妹呢?!” 顺和帝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凭什么?!” “你活着的时候,朕就要活在你的阴影下,你死了,还让朕不得安宁?!” 一边说着,他手中宝剑重重一挥,砍向面前的程家两兄弟。 两人的身形随即消散。 顺和帝举着剑,笑得一脸疯狂。 “哈哈哈!” “你们活着的时候,朕不怕你们,如今死了,朕更不怕你们!” “朕要让你们魂飞魄散!” 下一刻,程鹤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坐在了龙椅上,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 “你给朕下来,这是朕的龙椅,是朕的!!!” 顺和帝举起长剑,怒气冲冲的冲着龙椅上的程鹤砍过去。 下一刻,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一声惨叫,骤然把顺和帝从梦魇里拉回现实。 他胡乱划拉的双手停下来,身子猛地一颤,睁开双眼。 正好对上了皇后的眼神。 见他醒过来,皇后慌忙低头,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背,痛得直吸凉气,埋怨道。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拿匕首划臣妾?” 顺和帝看了一眼手中带着血迹的匕首。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臣妾在帮您盖被子啊。” “快快快,来人哪!” 听到动静,石贵赶紧带着人冲了进来。 “诶哟!皇上!娘娘!” “您二位还好吧?” 一看到这乌泱泱的一群人,顺和帝顿感头痛,他不耐的挥了挥手。 “快让太医来给皇后瞧瞧伤口。” “都出去候着吧,让朕清净一会儿。” “是。” 石贵正要带着其他宫人出去,就听到: “小贵子留下。” 离开皇帝寝宫后,看着手上的伤口,皇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脸差一点就被划破了! 而寝殿里,顺和帝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沾了血迹的匕首。 想到方才睁开的眼的那一刻,皇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他面上阴沉了几分。 那眼神,绝对不是一般心狠之人会有的。 是手上见过血,不! 更准确点说,一定是亲手杀过很多人,才会那样冷酷嗜血的眼神! 可皇后入宫前,不过是一个长在深闺之中的娇小姐。 就算入宫后,身份尊贵,这些年来权力加身,就算做过一些害人的事,也不该有那样骇人的眼神。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会是皇后单独守在朕身边?” 石贵恭敬低头,回道。 “是皇后娘娘说,要和您单独聊聊,娘娘还说,她在您耳边说说话,您听到了,说不定能快些醒来。” 顺和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示意石贵附耳过来。 “你去找人暗中调查一下……” 越听下去,石贵眼睛瞪得越大。 不会吧? 不会吧?! 陛下这是怀疑皇后娘娘有问题?! “此事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奴才明白。” 石贵领命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办完了事,他正往回走,伸手揉了揉之前被踹的肚子,手刚碰上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看来得抓紧找太医拿两瓶活血化瘀的药油才行。 这么想着,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被疼出来的冷汗,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寝殿走。 皇上那边离不开人,他还得继续回去守着。 “石总管,请留步。” 听到声音,石贵回头一看,眼底带笑的看向来人。 “是华茹啊。” “倒是不巧,皇后娘娘已经回凤仪殿了。” 华茹上前两步,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倒是觉得来的正是时候呢。” 说着,她把手上的两个药瓶拿给他看。 “听说石总管在太极殿上受了伤,陛下这边离不开人,我想石总管肯定没有时间去看太医,就去太医院要了两瓶活血化瘀的药油。” 石贵一愣,脸上又涨又热,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多少银子?我给你。” 华茹故意板起脸。 “不就是两瓶药油,石总管这话,可是看不起我的意思?” 见她生气,石贵一着急,说话更加语无伦次了。 “没,我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说出来别人都不能信。 平日里,石总管连那宛如山路一百八十个弯的帝王心思,都能揣摩得透透的,这会儿竟然看不出对方的生气是装出来的。 见他急得脸涨的通红,华茹噗嗤一笑。 “好啦,你快拿着吧,我还要回去我们家娘娘身边伺候呢。” 说罢,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华茹转身走了。 药瓶上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拿在手里,石贵的脸烫的更厉害了。 他拿着药瓶,看着华茹的背影傻笑个不停。 华茹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冲他笑了笑。 突然被抓包,石贵慌忙移开视线,紧张的眼神飘飞,四处乱看。 华茹又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指了指他手里的药油,轻声道。 “别忘了擦药。” 石贵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 华茹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想到他方才的反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只可惜……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嘴角渐渐拉平,面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加快速度往凤仪殿赶。 …… 另一边,听到顺和帝醒过来的消息后,太子如释重负的把烂摊子还了回去,来到了凤仪殿。 “父皇也真是的,醒来就醒来吧,睡得好好的挥什么刀子啊?” “母后,您还疼不疼?” 六公主小心翼翼的帮着皇后上药。 提起这件事,皇后气得胃都要痛了。 太子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往她们那边瞥了一眼。 看到皇后手背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狰狞伤口,他顿时就没了胃口。 “就是,父皇真是太过分了,母后您放心,回头儿臣就把府里的舒痕霜拿来,那个是儿臣找了很多大夫才弄出来的方子,祛疤效果极好。” 闻言,皇后看着他欣慰的笑了。 “就属你最贴心。” 听到这话,六公主手上动作一顿,暗暗翻了白眼。 是是是,就你那好大儿最好了! “母后,小厨房里还炖着补品,我去瞧瞧。” 说着,六公主快步出了殿门。 找你的好大儿上药去吧,本公主还不伺候了呢! 房间里只剩下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后,皇后打量着太子神色,试探着开口道。 “灏儿,这几次你也看到了,你父皇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 “母后就想着,若是能有一件喜事,让皇上高兴高兴,身体也能好一些啊。”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母后有话直说就是。” 皇后叹了口气。 “你是一国太子,未来还是这大鄞的皇帝,子嗣问题,关系到社稷稳定。” 太子啧了一声。 “儿臣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吗?” “可是母后想抱孙子。” 说到这个,太子面上是越发的不耐烦。 “您要是说这个,儿臣就先回去了。” 儿子儿子,整天念叨这个。 生个儿子,除了整天和他耍心眼儿,整日算计着抢他的权力和银子,还能有什么用? 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子和太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再说了,如今他想生就能生的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皇后也知道,现在谈这些,无异于往儿子的伤口上撒盐。 和不存在的孙子相比,到底还是儿子在自己心中更重要一些,她心中微叹。 罢了,左右如今只有灏儿一个皇子,这皇位跑不了!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软了不少。 “好了好了,母后不提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太子面色和缓了不少。 “眼前更该担心的,是程家军叛乱。” “哼!” 说到这个,他突然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说什么程家军是大鄞百姓的守护神,如今还不是反了?” “还是趁着大鄞刚经历过两次大战,还来不及恢复元气的时候趁乱起兵。” “什么忠义之师?!” “我看就是一帮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说着,他握着拳头,重重的砸了下桌面。 “砰!” “还有那个姓周的老不死的,饶他一条老命,他竟然不知感恩,孤才不信他事先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若是他能早些把程家军有异动的消息送回京城,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好了,事到如今,再如何生气也没用。” 皇后的表情也很难看,但还是轻声安抚了一句。 “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 “可还有其他消息传回来?领兵的是谁?” 太子倒是毫不在意。 “除了那个叫徐什么的,还能有谁?” “会是他吗?” 皇后拧着眉,一脸沉思。 “太子殿下!” 突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皇后看了来人一眼。 “你不是皇上身边石总管的徒弟,小成子吗?” 小成子恭敬点头。 “皇后娘娘好记性,奴才正是小成子。” 说着,他焦急地看向太子。 “殿下,皇上要见您,您快些过去吧。” 皇后垂眸想了想。 “皇上有命,灏儿本该立即赶过去,但方才灏儿受了些惊吓,安神汤很快就会送过来了,稍等片刻可好?” 小成子面露难色。 “这……” 皇后微微偏过头,给了华茹一个眼神。 “还不快请小成公公去喝杯茶。” 华茹走上前,引着小成子往外走了两步,然后取出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塞到他手里。 “小成公公,陛下这会儿身子可好些了?情绪可还算稳定?” 小成子看了看周围,手上迅速的把银子塞进袖子里。 做完这些,他摇摇头,唉声叹气。 “唉,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里面,听到这话的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对视一眼。 华茹又道。 “程家军确实是胆大包天。” 小成子想到之前隐约在殿外听到的。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华茹眸光一闪。 “哦?怎么说?” 想到自家师傅对眼前这位的心思,小成子又凑近了些,多说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孙孟两家?” “陛下派太医去给两位大人看病,不成想,那孙府和孟府早已是人去楼空!” “陛下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 华茹惊诧不已。 “两家人,全都不见了?” 小成子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 而里面,听到两人的谈话,太子急得不行。 “母后,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孙孟两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定是有人暗中帮忙!” 本来还想利用孙孟两家和程家人的关系,和程家军谈判呢。 如今倒好,那两家人竟然逃走了! 还是在他们明里暗里安排了那么多眼线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溜出了京城! 难怪父皇大怒。 丢脸呐! 安排了那么多人暗中盯着,更何况那两人还是朝廷重臣,就这么轻飘飘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若是传出去,他们皇家颜面往哪搁? 太子惆怅,太子郁闷。 等会儿见了父皇,肯定又免不了被大骂一顿。 他就不能不去吗? 正好这时,安神汤也送到了。 皇后亲自端到自家儿子面前。 “你父皇心里不好受,骂你几句,你听着就是了,多劝劝他,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父皇身体又大不如前,可千万别再气坏了身子。” 若是那老东西被气到撒手归西,他倒是彻底没了烦恼。 届时给他们母子留下一堆烂摊子,可就麻烦了。 母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太子语气沉重。 “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说罢,他端起面前的安神汤,深吸一口气,仰头一口闷了。 颇有喝断头酒的架势。 重重将碗放下,太子转头大步跨出了殿门。 …… 沈灏刚走进皇帝寝宫,迎面一个茶杯砸到了他的脚边。 “砰!” 他赶紧一闪,但茶水还是溅到了脚面上。 他强忍着别扭难受,走过去给顺和帝行礼。 “见过父皇。”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这下好了,丢人都丢到牧元人面前去了!” 太子缩了缩脖子,不服气的小声嘟囔。 “儿臣倒是觉得,牧元将领留在京城,也挺好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些助力吧?” 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当时提出让牧元国将士进京领赏的时候,父皇您也是同意的呀,如今出了事反倒全都怪在我头上。 我可冤死了! 听到这话,顺和帝想了想。 好像,也有些道理? …… 另一边,程晟宣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看着天空微微出神。 也不知楚渊那边怎么样了。 这家伙,该不会一个激动,直接把顺和帝给杀了吧? 程家的确要报仇,但前提是要洗清身上通敌叛国的污名,他不能让两位舅舅永远背负着罪名,让世人唾骂。 而且,他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不然,他们又何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忽然,天上突然飞过三灰三白六只信鸽。 见状,程晟宣眉宇间舒展开来。 看来他成功了,而且还顺利离开了皇宫。 现在只等着找机会见一面,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公子!” 程鑫和程垚走了过来。 “属下无意间发现,陆将军身边那个石骁,好像在暗中调查今日有没有人私自离开客栈。” “这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程晟宣倒是一脸淡定。 “无妨,反正该知道的,他早晚也会知道的。” “盛公子!”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呢,石骁突然走过来。 “盛公子,我们家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闻言,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程晟宣站起来,程鑫二人也准备跟上。 “等一下!” 石骁伸手拦住他们两个。 “我家将军只请了盛公子一个人,可没说要见你们。” 程鑫往旁边走一步,准备绕开他。 “我们只是跟着,又不进去。” “那也不行!” 这话一出,他带来的几个牧元国士兵拦在了两人面前。 随后石骁五指并拢,往前一伸。 “盛公子,请吧。” 程晟宣给了程鑫两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无妨,你们就在此等候吧。” “公子!” 程鑫在后面急得直跳脚。 “怎么办?他们不会伤害公子吧?” 第二百章 吼吼!刺激! “先别急。” 程垚拉着他走到角落里,安抚了一句。 “放心吧,有牧元国主的命令在,陆行应该不会做什么。” 说完,他快步往另一边的院子走。 看清他跑过去的方向,程鑫也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少将军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程垚的背影,最后重重跺了下脚,追了上去。 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免得到头来姓陆的没有为难少将军,程家军的弟兄们反而先炸了。 如果是那样,事情就变得更麻烦了。 另一边,程晟宣来到了陆行的房间外。 “盛公子,我们将军就在里面。” 说罢,石骁往旁边一站,看样子是准备守在外面。 程晟宣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 “请进。” 他这才推门走进去。 陆行正坐在桌边喝茶,见他进来,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给他也倒了一杯。 “盛公子,请坐。” 程晟宣泰然自若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多谢。” 陆行客套的笑着,准备先闲聊几句。 “说起来,我与盛公子也见过数面,不过前几次盛公子都是穿着铠甲,战场上更是英勇非凡,这会儿看你穿着牧元国普通士兵的衣服,倒是还有些不习惯。” 程晟宣平静地看着他。 “陆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若是在平常,对方想聊,自己敷衍几句倒也无妨。 可安姑娘方才来视频电话了,他不想让她多等哪怕是一秒钟。 对面,想到方才石骁打探出来的结果,陆行垂眸思索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茶杯外壁。 很快,陆行抬头看向他。 “今日太极殿上的骚乱,与你们有关吧。” 程晟宣点头,一脸坦然。 “没错。” “是我们的人做的。” 陆行的手紧握成拳,紧紧地盯着他,语气激动的质问道。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对面的程晟宣心中微微诧异。 原来商顾竟然没告诉他吗? “有些事情,既然贵国国主没有说明,那陆将军还是不知道为好。” 听他这么说,陆行的拳头紧了紧,好悬没直接挥上去。 国主和师傅他打不得,眼前这个揍一顿还是可以的……吧? 但一想到对方的武力值,他又泄气了,气得直磨牙。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意思?! 国主这样,师傅也这样,面前这个还是这样! 什么都不和他说,还想着让他干活! 这一刻,陆行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蒙住双眼,堵住耳朵,被拉到陌生地方打黑工的傻子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 “好,那我换一种说法。” “我不管你们做过什么,接下来想做什么,绝对不能牵连到我带来的这帮弟兄身上!” 他带出来的兵,必须一个不少,完完整整的回去! “你来之前,我已经写信向国主禀明这边的情况,三日后,不管大鄞这边情况如何,我都会带着弟兄们回牧元。” “至于你们,离开京城后,好自为之吧!” 闻言,程晟宣笑着摇头。 “只怕不行。” “砰!” 陆行拍桌而起,怒气噌噌噌往上涨,直冲脑门。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将军!” 听到动静,石骁从外面冲进来,警惕地瞪着程晟宣。 “没事,出去守着吧。” 陆行挥了挥手。 房门重新被关上,这么一打岔,陆行也冷静了不少,他重新坐下来。 “方才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程晟宣解释,石骁又推门进来了。 “将军,大鄞皇帝突然派人来通知,让我们一行人,前往城南兵马司暂住。” 听到这话,程晟宣嘲讽一笑。 果然如此。 像是那对父子能想出的主意。 陆行定定的看着他。 “你早就料到了!” 程晟宣起身往外走。 “若是陆将军没其他吩咐,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他离开后,陆行握紧拳头,重重砸了下桌面。 “可恶!” 看来大鄞的确出了乱子,顺和帝是想让他们留下来,毕竟几千人,也算是一小股战力了。 什么大鄞皇帝? 小人行径! 简直无耻! 离开陆行的房间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程晟宣给安洛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 满脸通红,双眼炯炯有神,一脸激动的安洛出现在光屏之上。 “程晟宣,我和你讲哦,我发现一个秘密!” 这还要从她使用了一次第三方视角说起。 没想到这次竟然刷到了太子府。 而且还是太子的卧房! 然后她就看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那个太子竟然乱搞男男关系,干那档子审核不让细说的事! 虽然画面打了马赛克,声音也被消音,但她还是隐约能看到的几个人影。 吼吼! 刺激! 想不到啊,大鄞太子玩的还挺花! 安洛越说越来劲儿,通红的小脸越来越黄。 “什么?!” 程晟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惊呼出声。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警惕的四处看了一眼,幸好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没人注意到他这里。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换了个地方,脚下加快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还处于兴奋状态的某人,他抿了抿嘴唇,满脸的一言难尽。 想不到,沈灏竟然好男风? 不对啊! 安姑娘怎么肯定是男的?! 不对不对! 应该是,她怎么知道他们在干那种事?! 他有些难以启齿,但不问又不行,最后别别扭扭的看着她。 “安姑娘,你都……看到了?” 糟糕! 暴露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安洛心里咯噔一声,这会儿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在一个古代人面前,太过于不正经。 “咳咳!” 她努力收敛着表情,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摇摇头。 “没有,关键的画面还有声音,都被处理了,让人长针眼的那些场面,我一点也没看见。” “而且,只能看三分钟。” 说着,正经不过三秒钟的安某洛,面上露出一丝丝可惜的表情。 谁懂啊,她足足看了三分钟的马赛克,听了三分钟的‘哔哔哔——’。 程晟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 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挺遗憾? 第二百零一章 喜欢谁? 看到他这复杂的表情,安洛抿着嘴,不说话了。 “呃……” 想到自己刚才那兴奋的表情,她尴尬的用指甲抠了抠掌心,抓地的脚趾头都累抽筋了。 糟糕,刚才表现的太明显了。 程晟宣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不正经的姑娘吧? 虽然,她确实是那样的人,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狡辩一下。 安洛急得直挠头。 “那个……第三方视角都是随机的,我也控制不了的。” “我也没想到会撞见这种尴尬场面。” 一边说着,她努力瞪大了大学生时期特有的,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清澈眼神。 让我来好好回忆一下。 是这个眼神吧? “噗嗤。” 程晟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抓耳挠腮,绞尽脑汁的解释,将她这些小表情,小动作收入眼底。 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生气的嫌疑。 但其实一直在憋笑。 但看到她这眼神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 真的是太可爱了。 听到笑声,一股热气瞬间爬上安洛的脸,直接红到了耳后,她红着脸小声嘟囔。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咳咳。” 程晟宣收敛了表情,但眼底的笑意还是藏不住。 “我只是觉得,安姑娘很可爱。” 怎么办,如此真实可爱,古灵精怪,这般鲜活的她,他更喜欢了。 他真的很开心能发现安姑娘新的一面。 可爱? 这用在成年人身上,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安洛气鼓鼓的抬头,正想反驳两句,就对上了某人深邃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情,她仿佛被烫到一样,下意识移开视线。 “安洛,别躲,看着我的眼睛。” 察觉到她试探的猫爪又想往回缩,程晟宣当然不同意了。 和平常清润的嗓音不同,这次他的语气异常严肃,还带着些许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这声音,让安洛想到了上学时期的班主任。 她立马挺胸抬头,正襟危坐,拿出认真听讲的态度,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 程晟宣温柔又霸道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这一次,他不许她再往后退。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那乌黑炙热,直白到毫不掩饰的眼神,安洛一撞进来,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连思考都不会了,几乎是本能的张嘴回应。 “喜,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程晟宣嘴角不自觉上扬,继续温声,循循善诱。 “嗯?喜欢谁?” 安洛双手紧张的攥起来,坚定的看着他。 “程晟宣。” “我喜欢程晟宣!” “好,听到了。” 程晟宣心满意足的笑了,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宠溺。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急切的敲了几下。 “公子!” 程晟宣略带不满的看了房门一眼,然后看向安洛,语气温和。 “我这边有些事,我们晚些时候再聊。” 挂断了视频,安洛还来不及拍拍发烫的脸颊,不经意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天!” 她刚才就是用这种虔诚到要入党一样的表情,和程晟宣说了那几句话?! “啊啊啊啊!” 安洛捂着脸,简直要抓狂。 “好丢人!” “天哪!让我原地失忆吧!” …… 自从听到孙孟两家逃出京城的消息后,顺和帝大怒。 一连几天都没个好脸色,可苦了上朝的大臣们,还有在寝殿内伺候着的宫人们。 这几日,这皇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太监宫女被拖出去,这深宫后院内,不知又多了多少冤魂。 至于引起此次风波的孙尚书和孟侍郎两人,正坐着马车赶路。 “吸溜,吸溜。” 孟侍郎怀里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享受又满足的眯起眼。 “这种天气,就适合来一口冰镇西瓜。” “老孙?你怎么不吃啊?不爱吃吗?那你放那别动了,等会儿我吃。” 听到这话,孙尚书翻了白眼,瞪着他,狠狠舀了一大块放进嘴里。 什么人哪?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惦记着别人手上的! 全都给你才好是吧?! 这要是让孟侍郎听到,一定会大呼冤枉。 他肯定会一脸无辜的耸肩摆手,然后说:“我真的只是不想浪费而已啊。” “唉!” 孙尚书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我只是担心彦清,这孩子一门心思奔着阿芸去,这一路山高水长的,我放心不下。” “有什么好担心的?” 半个西瓜下肚,孟侍郎拿出湿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指。 “你孙子,我外孙女婿,是个聪明机智有能力的,而且武功不俗,他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再说了,他身边还跟着不少侍卫呢,肯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桌上的炸鸡披萨和可乐,孟侍郎突然也没心思吃了。 他幽怨的看了某人一眼。 “你说你,好好的非要提起这件事做什么?这下好了,我也吃不下了。” 见他这模样,孙尚书面色稍缓。 算你还有点当长辈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孟侍郎反手掏出一个小纸袋。 “算了,吃点山楂片开开胃吧。” 孙尚书嘴角直抽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亏我以为你是良心发现了,担心到食不下咽。 合着你说吃不下,是因为吃撑了! 两个老小孩,一路拌着嘴,吵吵闹闹的,很快天就黑了。 夜里,孟侍郎一进到农场,看到程老夫人就问。 “老夫人,彦清那孩子,可已经与你们会合了?” 接连数日,每次见面,孟侍郎的第一句话都是问彦清有没有找到她们。 程老夫人都已经习惯了。 她又一次摇头。 “还没有,不过秋芸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孟侍郎叹了口气。 “唉,希望一切顺利吧。” 虽然他嘴上和老孙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宽慰他,让他放心。 但到底是自家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可是他们两个人,不能都乱了。 所以,他只能继续摆出一副大剌剌,没心没肺的样子。 孟侍郎抹了一把苦哈哈的脸。 唉,真难呐!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若是有了彦清的消息,麻烦老夫人告诉我一声。” 说完,孟侍郎揉了揉忧心忡忡的脸,回到了现实。 予安抱着一个大食盒走过来,正好看到他消失的背影。 小家伙看了一眼怀里的大盒零食,又看了眼自家曾外祖父消失的背影,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眨巴眨巴大眼睛。 “曾外祖父这是怎么了?” 今天竟然没有拿零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