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楔子女将,夜叉(上) 风烟弥漫,狼烟四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杀伐之声回荡于血色苍茫的沙场之上。倒下的士兵堆叠成山,厚重的铠甲挡不住冲杀而来的敌军的大刀长枪。 带有血槽的枪头深深地刺入柔体,带出一道殷红的弧线。 敌方战鼓雷雷,将无数的惨叫声淹没。 “将军!” 她抬手,阻止副将高浩继续说下去。 她站在城墙之上,风声猎猎,望着脚下一片杀伐,她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兵临城下,她已别无他法。 被困城中半月有余,余粮早已消耗殆尽,将士们的士气已被消磨殆尽,也早已没有了以一敌百的气力。 高浩看着她,她的左脸遮盖在一个黑金色的丑陋面具之下,而露在外面的右半边脸却长着一块巨大的黑斑,从眉角蔓延到嘴角。 她便是大邺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她姓夜,但无人知她真名,因她长相丑陋,百姓与将士都叫她作夜叉。 她裸露在外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高浩明白,这些天将军自己不吃不喝,将所有的口粮都省下来留给了百姓和士兵。 “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结束。只要他能回来,就还有希望,可是,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他,不会再出现了。 “高浩。” “末将在。”高浩抱拳。 她声音沉沉,有些微微的发抖,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我一去不回,指挥权便全权交给你了。说什么也得给我守住雍州城,否则……” “将军。”高浩当然知道,雍州城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雍州城破,王都便确实失守了。新王尚幼,大邺岌岌可危。如此重担,要他如何担当。 “高浩,即使你不愿,我今天也要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你。”夜叉看着他,目光如炬。 高浩突然明白了,夜叉的决定。 夜叉抽出腰间佩剑,站上城墙,一跃而下。 世人都说夜叉将军武功盖世,却不知她最强的是轻功。 十仞高的城墙,她飞身而下,突入敌军之中。长剑所到之处,敌军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已然倒地不起。 “这把剑,名叫饮血。”某个满月的夜晚,夜叉擦拭着佩剑,对他说道。 高浩曾经也好奇,饮血究竟是要饮谁的血。他站在城墙之上向下望去,从未见过夜叉出手如此之狠,原来上次,她不过是手下留情了。 这回真的被逼到没有退路了。 “是将军!”节节败退的大邺士兵们突见一人从天而降,剑光闪过,身边的珩国士兵忽然全部倒地而亡,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夜叉将军前来助阵。 高浩心头一热,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鼓槌,他不懂乐理,只是随着夜叉的剑招有节奏地敲击着,一声响过一声。夜叉在鼓声中飞身舞剑,杀了一个又一个。 士气忽然大振,大邺仅存的十几个士兵随着战鼓大声喊杀,冲锋陷阵。那战鼓一声声都敲在他们的心头之上。 夜叉穿着铠甲的瘦弱身影挡在他们的前面,鲜血染红了她黑金色的甲胄和面具。原本丑陋的面具显得愈发狰狞。这个让敌军胆战心惊的夜叉面具,此刻却让他们热血沸腾。() 楔子女将,夜叉(下) 这就是他们的将军,他们曾经看不起的女将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知道他们当初接到上级调令,让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丑女当他们的将军的时候,他们觉得有多可笑。 可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们早已心服口服,在他们的心中,夜叉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早就不再歧视女人当将军,也不再好奇夜叉面具下的容貌究竟有多丑陋,他们甚至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世间最美的。 “冲啊!”大邺的士兵们用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冲锋杀敌,能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便赚一个。 “哈哈哈哈哈!”珩国的指挥官――御驾亲征的皇帝大笑着看着一败涂地的邺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的身体并不像他的表情一样轻松,他渐渐攥紧了拳头,手掌心的黑色铃铛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声,铃铛下坠着有些粗糙的红线编织的穗子。他还记得她笨拙的手脚,编织流苏时那专注的神情。 为什么他们是敌对的,为什么她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她明明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逼他的。 “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朕拿下雍州,否则,所有将领,提头来见!” “是!” 有了皇命压身,将领不敢不动。 夜叉单膝跪地,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体力不支的她已经无法再挥动长剑了。可是她的士兵们全都倒下了,守护雍州城,目前仅剩她一人在城门之前。高浩还在敲击战鼓,但声音也已越来越弱。 “为什么,要逼我到这步田地?”夜叉紧紧握着剑,在斩杀了无数敌军之后,饮血的剑身依旧滴血不沾。 这把剑,是他送的。作为回礼,她给了他那个铃铛,黑色的铃铛。 “不要再逼我了!” “即使你死了,我也要得到你!” 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夜叉的右手被砍了一刀,饮血也难握稳,左腿被飞来的暗箭射中,站立也是不能。 艰难地挡开迎面而来的五把大刀,饮血被甩了出去,腰间一痛,长枪的枪头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夜叉的左腰。没有受伤的左腿将举枪的士兵飞踢开去,夜叉咬牙拔出枪头,鲜血如柱。 也许,真的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突然,一阵气势汹汹的喊杀之声从东方传来。东方天地交接之处,涌出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救兵!援军到了!援军到了!”站在最高处的高浩,看见涌来的军队高举着“邺”字大旗。 “将军!将军!援军到了!” 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夜叉好奇,珩国皇帝更加好奇,眼看雍州城就要破,最可能出现的人早已被他……莫非真的是,这不可能。 跑在最前的先头部队,骑着日行千里的快马,眨眼便已靠近战场。 那张熟悉的却最不可能出现脸渐渐靠近,夜叉因为失血过多而视线模糊,她见不清他的脸,但是只凭感觉她就能断定,来的人就是他。 他从马上飞身而下,替她挡开所有的危险。 “你怎么来了?”夜叉的声音却是冰冷,毫无喜悦之情。 他感受到夜叉的颤抖,她涌出的鲜血让他心疼。 他突然微微一笑,凝声道:“来接本王的王妃。”() 第一章 套路,穿越(上) 大邺王都长安城,多得是秦楼楚馆,因皇帝昏庸,奢靡之风成形。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朝廷均是一片官官相护、贪污受贿的风气,大邺已不如开朝之时的万分之一。 再加上世人虽不说,却心知皇帝实权早已被握在丞相夜胥的手里,皇帝只是个傀儡,实权被架空的他活得还不如平民百姓。 要说这朝中倒还有一位忠心爱国的大臣,那就是护国大将军楚向赫。 只是珩国这些年来虎视眈眈,楚向赫常年驻守边关,并未在长安居住。长安自然也就成了夜胥的天下。 但最近,这种局势却变了。 皇帝突然赐婚夜家二千金和楚向赫的独子,希望两家喜结连理,共同辅佐皇家使大邺兴盛。 而更奇怪的是,夜胥并未对皇帝的赐婚产生质疑,反而高高兴兴的在家为女儿筹备嫁妆。但是楚向赫不乐意,很不乐意。 夜胥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进宫当了妃子,明面上就是安插了一个眼线在皇帝身边。 小女儿还小,未到出嫁的年龄。 二女儿虽说是在传闻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美若天仙,嫁给将军之子也不亏待他。但要是真嫁给了楚向赫的儿子,那就像是夜胥插在楚向赫心头的一根毒针,随时都会至他于死地。 别说楚向赫不乐意,楚向赫的独子楚天阔更不乐意。 他不管那个二小姐叫什么夜铃迩的有多有才有貌,一旦订了亲,他的逍遥日子不就到头了? 自从楚天阔知道皇帝赐婚的消息之后,就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时刻都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婚约。 至于另一头的夜铃迩的反应,也着实让夜胥头疼。 “铃儿如何?”声音低沉严肃,说话之人着一身深紫色长袍,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只是背面便给人无比威严之感,他束起的头发中夹杂点点银丝,眼角有掩饰不住的皱纹,他便是传说中大邺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夜胥夜丞相,微皱的眉头透露着他此刻不好的心情。 “小姐,小姐她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跪伏在地上声音颤抖的,是服侍夜铃迩的贴身婢女画丝,她不过才十三岁,面容稚嫩,心灵更是脆弱,夜胥的威严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谁在说话?”叶铃铛感觉整个人漂浮在虚空之中,有一股甜腻的香味将她包围起来,她的眼前是一团白光,白光之后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一个老成一个稚嫩,明明近在耳边,可是又听不清楚,模模糊糊的飘在她的耳边,吵得她头疼。 她想叫他们别说了,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也动不了,莫非是被“鬼压床”了? “看好铃儿,若是她再出什么岔子……” 画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画丝一定看好小姐,一定不让小姐再有机会投湖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画丝是谁?谁又在叫她铃儿?”叶铃铛拨开白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耳边那二人的对话也渐渐清晰起来,那个老成的声音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谁办不好事,就只能在她父亲面前跪地求饶,若是惹得他父亲不高兴,那人就死定了。 正想听个仔细,耳边的对话声消失了。 夜胥看了画丝一眼,无言,转身离去。() 第一章 套路,穿越(下) 听着夜胥的脚步声渐远,画丝终于止住了磕头的动作,她的额头磕得通红。 刚才那一下下都是实打实的磕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周围忽然没有动静,叶铃铛在一片虚空中勉强找到了落脚点,正要细听,就在这时,她身上的重负陡然变轻,甜腻的香味在一瞬间消失殆尽,黑暗的眼前忽然又有了一丝光亮。 眼皮忽然变轻,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强烈的白光刺得她忍不住抬手去挡,但是她却发现自己虚弱得根本连抬手都很困难。 细心的画丝立刻发现了叶铃铛的异样,见叶铃铛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差点就要扑到叶铃铛身上去。mianhuatang.info “你……”叶铃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刚要发问,但是干渴的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音节。mianhuatang.info 画丝心知叶铃铛此刻的需要,立刻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叶铃铛喝下。 一杯水入喉,仿佛甘泉涌入荒漠,叶铃铛瞬间就觉得自己得救了:“你是谁?” 画丝刚刚还喜悦的脸忽然变了颜色,她诧异地看着叶铃铛,声音发抖:“小姐?你,你不记得我了?” “小姐?”是个熟悉的称呼,叶铃铛就是小姐,有无数的手下叫她小姐,可是这个地方,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她,明明记得…… 断片的记忆刹那间恢复,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的太阳穴,那个男人脚下踩着她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 枪响,鲜血飞溅,然后就是一道白光。 “啊!”仿佛是真正的子弹射入太阳穴一般疼痛,叶铃铛捂着头尖叫起来。 这是噩梦,是噩梦,不然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告诉我,那是梦,那是梦对不对!”叶铃铛急于想找个人倾诉,她双手抓住画丝,双目灼灼得盯着她,画丝手中的茶杯滑落,落地清脆,碎成无数的碎片。 画丝被叶铃铛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小姐只是昏迷了几天,怎么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但仔细想想,任谁到鬼门关走一趟都会变得如此吧。 想必是投湖这件事让她受了惊吓吧,画丝安慰叶铃铛道:“是梦,这一切都是梦,小姐,你已经被救上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画丝只求你,不要再去投湖了,一定会有别的方法的。” “什么,投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明明是被那个男人枪杀的,怎么会是投湖?这个叫她小姐的人为什么穿着古装?而且她根本不认识她! “小姐,老爷这个人你是最了解的,就算你死了,他也会想办法把你的尸体嫁过去的。” 叶铃铛的双耳已经听不进画丝的话了,她的视线定格在对面那个模糊不清的铜镜上,虽然铜镜无法照清她的脸,但在一片模糊中,她看到了她的右脸,那一块巨大的,让人无法忽略的,丑陋的黑斑。 这古装的打扮,古风的房间,还有这张不属于她的丑陋的脸! 难道,她穿越了?() 第二章 接受,身份 已经是深秋时节,侵蚀的寒气无孔不入,即使房间门窗紧闭,可还是免不了被寒风打开一个通道。院子里的梧桐树早已落叶,梧桐叶枯黄,寒风轻轻一吹,落叶飘飘扬扬,从窗子缝钻进了房间。 画丝察觉到寒风的源头,上前将窗子关紧。 叶铃铛坐在床上,看着画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眼神随着她的去向而动,脑子里却在迅速地梳理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她记得她死了。第二,她又活过来了,但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第三,她穿越了。 好吧,她承认她到现在还不能接受穿越的这个事实,但是她刚刚已经狠狠掐了自己好多下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 虽然并不愿意接受,但是有命活总是比死了好,叶铃铛深知穿越女主的自觉性,就是要装失忆,她将画丝叫过来,柔声问道“你是谁?” “小姐,你不记得画丝了吗?”画丝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是了是了,小姐一定是投湖昏迷,失忆了,这下可糟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姐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叶铃铛摇头,悠悠地飘出一句话:“我又是谁?” 叶铃铛真想吐槽自己的演技,自己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她咳了两声,换了个语气,至少显得正常了些,她抓着画丝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祈求:“跟我说说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来。” 画丝的眼泪已经涌上了眼眶,小姐这副样子,她可怎么跟老爷交代,一想到自己将要受的那些刑法,她的屁股和后背就一阵一阵地痛,板子、鞭子,哪样她都受不住啊。画丝不仅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也为叶铃铛终于醒过来而高兴,这是喜极而泣,至少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小姐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她也是小姐。 其实也不能怪画丝只为自己想,丞相府的刑罚非常严厉,她曾经因为没在杯子中加入正确数量的茶叶就差点被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小姐替她求情,她早就被活活打死了,所以她很惜命,当然她也因此很感激小姐。 “小姐,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名叫夜铃迩……” 画丝将一切有关于叶铃铛的事情娓娓道来,原来,她是当朝丞相夜胥的二女儿,名叫夜铃迩。她上面有个大姐,名叫夜清霜,乃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下面有个三妹,名叫夜清雪,年芳十二,还是个小屁孩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发育的身体,原来她自己也不过才十四岁。从二十四岁穿越成十四岁,重新青春一把倒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不过有一点叶铃铛很奇怪,大姐夜清霜和三妹夜清雪都是清字名,为何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偏偏不是,而是叫什么夜铃迩。 画丝接下去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 相比于她这个面有黑斑的丑陋二小姐,夜清霜和夜清雪更得宠,在丞相府里的地位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她虽然有独立的院落,看起来比夜清霜和夜清雪只是单独的房间高级很多,但这个偏院很是荒凉,虽不至于破败,但也是老旧,平日里根本无人问津,就像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垃圾一样,丞相府里的人都不愿意到这里来。而且她,只有画丝一个侍女。 但夜清霜和夜清雪则不同,已经嫁入宫中的夜清霜暂且不提,这十二岁的夜清雪,光是婢女,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这还只是贴身的,不贴身的,更是数不清。 清霜清雪两个姐妹是一母所出,也就是夜胥的正牌夫人萧氏。而叶铃铛的母亲,画丝仅仅只是说到了“小姐的生母”,除此之外只字未提,叶铃铛问了又问,画丝还是不肯透露一个字。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 第三章 待嫁,虚弱 远在天边虚无缥缈的娘亲叶铃铛不想管也管不着,她能把自己管好她就谢天谢地了。毕竟,她现在是待嫁之身。 没错,待嫁之身! 她知道古代女子很早就出嫁,却没想到才十四岁的自己也马上要出嫁了,不过她也庆幸,没让她一穿越过来就已经穿着嫁衣在花轿上就不错了。 画丝告诉她,夜铃迩之所以投湖,就是因为皇帝赐婚,要将她许配给将军之子楚天阔,她反抗不能,走投无路,逃又逃不出去,最后只能选择投湖自尽,幸好被救上来了,只是昏迷了许久。 叶铃铛心道:“想必是这姑娘淹死了,被我的灵魂鸠占鹊巢。不,这不科学!” 穿越这种超自然现象是本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深深地叹了口气,叶铃铛对目前的情况虽然接受不能,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但是她的身份以及她目前所处的状况,对于她来说,都是十分的不利。 她只是一个不被待见的小姐,搁在以前,她就算死在这个偏院里,直到尸体腐烂了也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将要和将军之子成亲的“棋子”。在画丝的言语中,叶铃铛能明显感觉到她这个丞相老爹对那位楚向赫将军的压迫,还有她丞相老爹的野心。她老爹一定不允许她消失,因为画丝说,就算死了也会把她的尸体嫁过去。 叶铃铛不敢想象如果她偷偷溜了,这位权倾朝野的爹会出动多少人来搜捕她,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断了这个念头吧。 叶铃铛抬起手,稚嫩白希的小手掌抚上她自己的右脸,黑斑像是从她皮肤下渗透出来的,从外面根本摸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 经历过生死,叶铃铛忽然想开了,长相只是一副皮囊,即使再美艳倾城,到死了也不过一捧黄土一捧灰罢了。美人的灰也并不会比丑女的灰好看多少。 她突然想到,既然自己有灵魂能重生,她的父亲也一定能轮回转世,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也没有那么浓了。只是那个撕碎了她的心的男人,她再也无法报仇了。 叶铃铛暗自决定,既然上天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像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一样去选择投湖的。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叶铃铛了。 她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她的名字叫,夜铃迩。 “咕噜噜。”不合时宜的,叶铃铛的肚子唱起歌来,昏迷了这么多天,也难怪肚子会叫得如此欢快,腹内空空如也,就是肚子不叫,叶铃铛自己也该吵着要吃饭了。 “画丝这就为小姐准备饭菜去。”画丝见夜铃迩的精神面貌不错,便告退要为夜铃迩准备早膳,而且她还需要向夜胥报告夜铃迩已经醒来的事情。 “等等!”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夜铃迩猛然从床上站起,虚弱的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只手拽住画丝的衣服,一只手一把捂住画丝的嘴。但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夜铃迩在做完这一串动作之后瞬间失去力气,整个人搭在画丝的身上,全靠画丝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被夜铃迩吓得不轻的画丝反应倒是极快,霎时间转身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夜铃迩,把她往床上搀:“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准去通知我……爹。”这个爹要叫出口,确实有些困难。她只承认那个男人是她父亲,但为了继续演下去,她也不得不这样说了。 被画丝搀扶回床上,夜铃迩握了握拳,对于她刚获得的这具新身体,她实在是非常不满意。虚弱得如此不像话,即使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也不该虚弱成这样。() 第四章 杀手,昏迷 a市,最混乱最黑暗,被人称为“罪恶之都”的地方,地下势力聚集地,而掌控着这里的,就是坐拥黑道龙头老大位置的叶大――叶云涛。 叶铃铛是叶云涛唯一的女儿,因此叶铃铛也被称为“黑道千金”,所有道上的人见到她都要尊称她一声“小姐”。 也正是因为叶云涛的关系,叶铃铛的大名,在道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而叶铃铛真正被道上的人所畏惧,却是在她第一次完成杀手任务的时候。 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人,她要求她父亲最得力的手下把她当成男人一样进行正规的杀手训练。 印象中该是躲在深闺中描眉扑粉的黑道千金,却在严酷的训练之后,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黑铃铛。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作为女子的她,竟然暗杀成功一个连ss级杀手都杀不掉的对象,挤上了杀手排行榜前十名,一跃成为第一个排上杀手排行榜前十名的女杀手。 她不怕别的,就怕别人说她的名声是靠她的老爹才得来的。 她最爱的就是她老爹,也正是因为她尊敬她的父亲,她才想让她的父亲知道,即使他的孩子是女儿身,也绝对不比男人差。 吃多了苦,断手断脚的骨折也经历过几回,子弹穿胸幸存下来也不是没有过。 但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从昏迷中醒来如此手脚无力的情况,还记得上一世出任务的时候,她琵琶骨差点被子弹打碎,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拿着枪找那个把她打伤的人报仇。 想她堂堂黑道十大杀手之一,居然会变成这副手脚无力的样子。mianhuatang.info 窗子不知何时又被寒风吹开了一条缝,画丝感受到丝丝凉意,又上前去关窗子,只是破旧的窗子已经无法关紧了。 “小姐,那你还用膳吗?” “当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本来就已经够手脚无力的了,再不吃,会直接昏迷的。 “我问你,你是听我的,还是听老爷的?”夜铃迩的声音极带有you惑性,就像拐卖小朋友的怪蜀黍一样,问着“你是听叔叔的,还是听麻麻的”这种问题。 画丝服侍夜铃迩已经整整七年了,自然毫不犹豫的回答:“画丝自然是听小姐的,但是画丝也怕老爷的责罚。” 夜铃迩将画丝叫到床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耳语道:“你听我的,我保你不会被老爷责罚。” “真的?夜铃迩对她的恩惠和照顾她一直不敢忘,既然夜铃迩有吩咐,她自然是要办到的,如果还能免于老爷的责罚,那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醒了。” 画丝疑惑不解:“为什么?” 夜铃迩的双眸中闪着光,画丝看着夜铃迩,那深邃的黑色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小姐,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 这一定是失忆的关系,画丝这样安慰自己,将夜铃迩的被子掖好,画丝轻声道:“那画丝这就为小姐‘偷’些吃的来。” 夜铃迩满意的点点头,其实这丫头并不是太笨,希望她不是夜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否则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了。 得到了夜铃迩的许可,画丝在检查完屋内窗户是否都关紧了之后,轻轻地带上门走了,谁知刚走了两步,抬头便撞上了一个人。 “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夜铃迩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正思索着穿越前后的事情,忽然听到画丝在门外的喊声。 三小姐?夜清雪?那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儿?她的妹妹?她来干什么? 从不会屈尊降临偏院的夜清雪突然出现,不仅让画丝震惊,也让还没适应身份的夜铃迩紧张起来。 “三小姐,老爷说小姐的房间谁都不许进。”夜铃迩瞬间反应过来,画丝这是在给她争取时间。 夜铃迩闭起眼睛,将呼吸放得平稳,假装昏迷是杀手的必修课,这正是她拿手的。() 第五章 针灸,右臂 屋内一片平静祥和,只有偶尔从门缝漏进来的寒意让人察觉到一丝不安定的因素,而屋外,已经吵了起来。 说是吵其实并不合适,而是夜清雪单方面压制画丝。 夜清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顶两侧各扎着一个发角,上面坠着漂亮的黄粉发饰,细腻柔软的发丝如瀑披散在身后,可见她很是爱护她的头发。柳眉杏眼,樱桃嘴,长得甚至精巧,十足的美人胚子,可偏偏这样美丽的一张嘴里,却吐出如此话语:“你这个贱婢,居然敢撞本小姐。” 隔着墙和门板,夜铃迩算是和她的妹妹认识了。年纪轻轻,脾气倒不小。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王熙凤也不见得有她这般的嗓子。夜铃迩在心中暗下一个定论,这相府三小姐,不是个好惹的主。 “画丝知错,画丝知错。”画丝谦卑地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夜清雪不耐烦地挥挥手,十足的小姐架子:“行了行了,起来吧,看见你就烦,给本小姐开门,本小姐要看看那个贱……咳咳,要看看二姐。” “这……”画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十分犹豫。 “嗯?”夜清雪一个眼神,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女就冲了上来,她们看起来极壮,一个拦住画丝,一个直接去推夜铃迩的房门。 夜铃迩所住的地方,夜清雪是从来没来过的。她一走进夜铃迩的房间,就下意识地拿手绢掩住嘴巴,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似乎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道一般。 夜铃迩身子虚,经常服药,房间里也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但并不像夜清雪表现得那么难闻。 “二姐,你三妹我来看你了。”夜清雪走到夜铃迩床边。 听声音不过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夜铃迩把眼睛偷偷张开一条缝,纱帘隔着她和夜清雪,倒也把夜清雪的样子看了个七七八八。她这个年纪的样子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在夜铃迩的眼里,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充其量就是很可爱罢了,但是以后,一定会长成个美*水。 画丝可不敢让夜清雪再靠近了,她上前道:“三小姐,二小姐还没有醒。” 夜清雪道:“还没有醒?二姐这一昏迷可昏迷得太久了,眼看二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要是让楚少将军娶个动也不会动的新娘,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给二姐请了个大夫来,大夫说一定能让二姐醒过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爹爹高兴不是,二姐你就忍着点儿吧。” 夜铃迩听夜清雪话里有话,这大夫说不定不是来治她的,而是来害她的。 难道她假装昏迷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要被这小丫头扼杀在摇篮里? 不,她不允许。 管那医生使出什么法子,她只管忍着就是不醒,她就不信小丫头能把她怎么样。 大夫正要去撩起夜铃迩床上的帘子,夜清雪先画丝一步阻止道:“大夫,你可别把二姐的帘子撩起来,相府有规矩,二姐不见人。” “是。”大夫应了,是女声。夜清雪并不傻,她找来的是女大夫,这样就不需要避嫌。 女大夫放慢动作,稍稍撩起帘子一角,只将夜铃迩的右臂轻轻抬起,接下来便拿出了吃饭的家伙。 看到大夫拿出的行头,画丝捂嘴发出一声闷闷的尖叫,针灸的行头她不是没见过,小姐身子弱,老爷也请过大夫为小姐针灸治疗,只是这些针,也实在太粗了。 女大夫拿着针的手有些许颤抖,她按着夜铃迩的右手手心已经湿了,她只是一个半吊子学徒,被夜清雪临时叫过来的,她根本不会针灸。 “愣着干什么?”夜清雪秀眉一拧。 女大夫双眼一闭心一横,朝夜铃迩右手虎口处扎去。() 第六章 神医,少年 所谓十指连心,纵然不是伤在指尖之上,那痛楚也是难以忍受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针头深深地刺进肉中,鲜血从银针与肌肤接触的边缘渗透而出,如同落在荷叶上的露水,圆润左右,不愿滴下。 “小姐!不要!”画丝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夜清雪的两个侍女死死地抓住。如果真是昏迷,扎几下倒也无妨,但画丝清楚地知道夜铃迩此刻是苏醒的状况,像这样再多来几下,铁人也扛不住。 但出乎画丝意料的是,夜铃迩连“哼”一声都没有,难道直接扎昏过去了吗? 夜清雪发现昏迷着的夜铃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中甚是不爽,冷声命令道:“继续!” “是!”女大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针已经扎下去了,再害怕也还是要继续的,她咬了咬牙,接连下针。 只是片刻,整条右臂上只要是疼痛的穴道都被扎上了针,一根根极粗的针赫然挺立在夜铃迩的右臂之上,仿佛一只炸毛的刺猬,每根针刺入皮肤的地方都渗出了丝丝血迹,若是被密集恐惧症看见,非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不可。 夜铃迩咬牙忍着,但是不可控制的,额头还是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她清楚地记得,她刚刚拿到杀手的身份,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她的失误被对方保镖的跳弹打中,但是要暗杀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如果轻举妄动,必定会打草惊蛇。她用布条扎紧伤口,咬牙忍着枪伤,潜伏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成功暗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的就是忍耐。就算砍了你一条手臂,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夜清雪的这点小伎俩她还能忍。 如果她现在坚持不住就醒过来,她以后的行动就会受阻。 只有让全府上下特别是丞相夜胥认为她还昏迷着,她才能行动自由。 夜铃迩的右手快被扎成刺猬了,女大夫自己也奇怪,照道理说,就算是半死的人被这样一扎也会回光返照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夜清雪虽然没看到夜铃迩痛得醒过来,但是能看到夜铃迩右手如此惨不忍睹已经十分满意了:“你可还有办法,二姐要是不醒,我怎么讨爹爹的欢心?” “请三小姐恕罪,是民女学艺不精,不过……倒还有一种方法,只是一旦扎得不好,二小姐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而且民女需要撩开帘子,扎针的部位是二小姐的头部。” “不行!”画丝终于挣开了两个侍女,冲上前一把拉开大夫,拦在大夫和夜铃迩之间,“不行,绝对不行!老爷吩咐小姐谁都不能见!” 夜清雪指着画丝的鼻子怒骂道:“你一个小丫头竟敢以下犯上,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有什么事我担着,爹爹那儿由我去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扎你的!” 女大夫得了夜清雪的允许,拿了针正要撩起帘子,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闯进了这间充满药香的小屋子:“三小姐莫非真的要违背丞相的命令?” 夜铃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动听的少年音,不知属于怎样一个男孩子。 “你是谁?凭什么管本小姐的事?”夜清雪气愤得发问,想她在丞相府的地位,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阻拦她的事。 随着一双白靴子的出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十六岁模样的少年,披着月白的褂子,在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根腰带。腰带上还坠着一个翠玉的小葫芦,很是精致,头上还斜斜地插着一支翠玉的发簪,那个少年眉眼弯弯地笑着,长相清秀,很是可爱:“在下是丞相大人请来医治二小姐的大夫,金蚕谷的安沉香。”() 第七章 拔针,要求 夜清雪上前两步,小小的身躯站在安沉香面前竟然也不显得矮小,她上下审视了安沉香一番,突然伸手去抓安沉香腰间的玉葫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安沉香后退一步,好心提醒道:“葫芦有毒,小姐可不要随意触碰。” “你就是金蚕神医的二弟子,安沉香?”夜清雪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疑问。 安沉香抱拳行礼,带着几分优雅道:“正是在下。” “爹爹居然真的请了你来。” “能得丞相大人赏识,实在是安某的荣幸。”安沉香慢步踱到夜铃迩床边,看到夜铃迩右臂的情况,微微皱了皱眉,“丞相大人已将二小姐的病全权交给我医治,三小姐还不走吗?” 安沉香的话外之意便是,你现在没权利医治夜铃迩。 夜清雪心有不甘地咬咬下唇,说道:“我们走,本小姐下次再来看二姐。”刚离开两步,她又回头道,“只希望安神医早日把二姐治好,毕竟婚期将近,若是耽误了两家联姻,安神医怕是担当不起。” “多谢三小姐关心。”安沉香微微一行礼,礼数到了,又没自降身份,恰到好处。 夜清雪带着人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破地方,她才不稀罕来呢。 夜铃迩已经将耳中听到的事情在脑中模拟了一遍,这位少年神医,态度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倒也厉害,只是神医一来,她这装昏迷的伎俩就演不下去,装病遇神医,真是出师不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希望她能将安沉香说动联手,若是如此,她以后的计划将会顺利很多。 “既然已经醒了,二小姐就不必装了吧。”安沉香的声音稳稳地传进夜铃迩的耳中。 果不其然,安沉香面对夜铃迩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她不要装了。 画丝还要为夜铃迩掩饰,夜铃迩自知瞒不过,干脆直接出声道:“画丝,你出去。” “小姐?!”画丝惊异于夜铃迩的直接,不是说要瞒着所有人的吗,更惊异于夜铃迩的话,为什么是叫她出去,而不是叫安沉香出去,毕竟安沉香是个男子,小姐还没出嫁,和一个男子孤男寡女待在闺房,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去门外守着。你想疼死我吗?” 画丝这才想起夜铃迩手上还扎着针,她想到小姐一定是要安神医帮她拔针,赶紧应道:“是,画丝马上出去。” 画丝一出去,夜铃迩立刻开腔,倒吸了一口冷气:“该死的夜清雪,真是疼死我了!” 安沉香饶有兴趣地隔着纱帘看夜铃迩:“这种情况,二小姐还能忍这么久不喊疼,在下真是佩服。” “不敢不敢。”夜铃迩谦虚道,“为了活命这点疼还是必须受的。安神医快为我拔针吧。” 安沉香踱着步来回打量了夜铃迩的手好几遍,最终憋出一句让夜铃迩哭笑不得的话:“抱歉,在下不会。” “为何?”夜铃迩不知安沉香话中之意,听刚才夜清雪的语气,这个安沉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神医,不可能不会,想必他另有企图,说不定要有条件交换才肯帮她,“莫不是安神医有事要求?” 安沉香的眼神透过模糊的纱帘,夜铃迩仿佛能感觉到安沉香的视线扫在她的脸上,他顿了顿,道:“只希望二小姐莫再有轻生的念头。” 夜铃迩还以为会是什么难以实现的要求,原来只是不轻生,她本也打算好好活一世,这个要求实在太过简单:“这是自然。” 安沉香微微颔首:“安某这就为二小姐拔针。” “等等。”夜铃迩挪了挪右手,撕扯到伤口又忍不住抽气,“我也有个要求想跟安神医谈谈。” “哦?”安沉香饶有兴趣地扬起声调,此情此景还有要求,这位二小姐倒也是有趣,“请讲。”() 第八章 因祸,得福 屋内飘着药香,给安沉香一种安定的感觉,他常年与药材为伍,早已习惯被这种味道包裹。常年服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极其不好受的,但他发现这位相府的二小姐,性格却很是不一般。 “安神医是哪条船上的?”夜铃迩张口就是这样的话,仿佛黑道上的接头暗号,所幸,安沉香听懂了。 “安某自然跟二小姐是一条船上的。”安沉香的回答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句话听得夜铃迩一头雾水,但也是她最期待的回答:“那就请吧。” 不需要更多的对话求证,夜铃迩将手臂递给安沉香,摆出一副“请君随意”的架势。 安沉香端起夜铃迩的手臂,道:“安某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二小姐,刚才那人学艺不精,她每一针的下针力度和手法都不同,有些甚至扎偏,如果随意拔去,二小姐的手也会毁掉。所以安某可能需要调整这些针的位置,但此过程的痛楚会比刚才扎针之时更甚,而你此刻右手血脉不通,若是控制不好情绪,右手很可能就会因此废了。所以希望二小姐……” “我会尽量忍耐。” “多谢。”安沉香太过于规矩的话语和姿态,让夜铃迩生出一丝隔阂感。 “那安某就开始了。”再次跟夜铃迩打过招呼,安沉香总算开始下手拔除这些银针。 开始只是微微的刺痛,到后来就成了深入骨髓的疼痛,针的尖头仿佛已经刺进了骨头,但安沉香解释说,这只是因为穴道感受到的痛觉的关系,并不是真的刺得这么深。 整个拔针过程,夜铃迩没有哼一声,只是在有些非常痛的穴道她的右手会轻微地颤抖,安沉香极其佩服夜铃迩的忍耐力,这即使是男人,也做不到如此。 对夜铃迩来说,忍受疼痛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神奇的是,随着银针的拔除,虽然扎过针的地方还有一些疼痛,但夜铃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比左手有力气多了,整个右边的身体都渐渐通了气,甚至连新陈代谢都快了起来。 整整一个时辰,安沉香才将夜铃迩手臂上的针全部拔去,而他的额头上已经泛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拿起腰间的玉葫芦,打开盖子,往夜铃迩右臂的针孔上抹了些玉葫芦内的药膏,夜铃迩感觉右臂清凉极了,连仅有的那一丝疼痛也消失了。 “我的右手?” 安沉香修长的手指抚上夜铃迩的脉搏,片刻后,他道:“恭喜二小姐,因祸得福。” “什么?”夜铃迩不明白安沉香的意思,她怎么就得福了,德芙不是巧克力吗?等等,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二小姐此刻是不是感觉右臂强壮有力,并且右半边身体气血通畅?” 夜铃迩点头,就安沉香的医术而言,刚才一搭脉想必已经了然。 “刚才那些银针在无意之中打通了二小姐右臂的几处大穴,虽然这将使二小姐的右臂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潜力,但,这也将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怎么说?” 安沉香嘴角一勾:“不止是右臂被废的问题。” 夜铃迩甩了甩手,看来此事会关乎她的性命,不过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谁能想到以后的事呢。() 第九章 心领,神会 夜铃迩慢慢坐起靠在床上,甚至悠闲得想要翘起二郎腿,但此情此景,她还是忍住了。 “我爹的意思是?”夜铃迩还没有见过她的丞相老爹,只能从画丝的只字片语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形象,把控朝廷,地位凌驾于皇帝之上,野心勃勃的帅大叔。 安沉香在房间内找了把凳子坐下,桌子上只有冷茶,他也不介意,倒了就喝,他抿了一口,冰凉的茶划过喉咙入肚,有种别样的感觉:“大概是要在下治好小姐的脸吧。” “大概?”夜铃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盛传才貌双全的自己却是这幅模样,等嫁到将军府之后,她的新郎掀起盖头,不知会露出何种表情,对此事,她还有些期待呢。 “不过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救醒’二小姐了。” 安沉香故意在此二字上加重音,意思大约便是,还要请小姐继续假装昏迷了。 “那还烦请安神医尽心尽责将我救醒便是,只是醒转之日,还需拖延些日子。” 安沉香和夜铃迩相视一笑,对方的意思已了然于胸。 安沉香的真实目的,夜铃迩不知,夜铃迩的真实目的,想必安沉香也不明白,他现在大约还只是认为夜铃迩想逃婚吧。 “安某斗胆,想看看二小姐的脸,不知可否?” “自然。”夜铃迩还记得画丝第一次向她说明情况时,一句话带过了一件事,就是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在这个所谓的大邺朝的王都长安城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其实体弱多病性格孤僻,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活在传说中,从来没有人见过她。mianhuatang.info刚才从画丝的话中,夜铃迩听到丞相大人吩咐她不能见人,看来是要隐瞒她面目丑陋的事情。然而安沉香既然已经说出丞相大人叫他帮她治脸的事,想必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夜铃迩将帘子撩起,安沉香在看到夜铃迩脸的瞬间,微微地皱了皱眉眉头,又很快舒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喝着被子里凉掉的茶。 这一瞬间的变化被夜铃迩捕捉到。 “有治好的希望吗?”夜铃迩问道。 安沉香微微摇头:“目前看来,还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夜铃迩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道:“是个好消息。” “二小姐可还有需要安某做的事?” 夜铃迩抬了抬右手,又抬了抬左手,她将头微微扭过来,双眼盯着安沉香道:“改变我这具虚弱的身体。”夜铃迩不过是想恢复前世那个经过重重训练、拥有极强体力和忍耐力的身体,眼下这个虚弱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她这个灵魂。 “这个需要些时日,但是只要好好调理,是没有问题的。” 她就知道神医能办到:“最后一个问题,安神医,会武功吗?” 令夜铃迩失望的是,安沉香的回答是否定的:“与药材为伍的人是不需要习武的,只有医毒之术不过关,才需要武功傍身。这句话,是我的师父说的。” “金蚕神医?”夜铃迩想了一下,大概是那种不懂变通的固执老头吧,“如此说来,安神医的医毒之术已足以打败武林高手了?” 安沉香没有搭话,那悠然自得的神态,已经解释了他的答案,答案是肯定的。 真是可惜,本来夜铃迩还想让安沉香教她功夫,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画丝参见老爷!” 画丝的突然出声打破了二人和谐交流的气氛,二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十章 神秘,雷区 夜铃迩躺在床上,纱帘规规矩矩地放了下来,安沉香坐在椅子上,边喝凉茶边查看从夜铃迩手上拔下来的银针,夜胥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雪儿来过了?”夜胥走到夜铃迩床边,纱帘内的夜铃迩呼吸平稳,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安沉香将手中的银针呈给夜胥,夜胥扫了一眼:“恃宠而骄。” 显然夜胥对于夜清雪的这种做法甚是不满。 “丞相大人放心,二小姐并无大碍。” 夜胥微一颔首:“铃儿的脸如何?” “有些棘手。” “如何棘手?” 安沉香突然抱拳行了一个大礼,这对态度一直不卑不亢的安沉香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请丞相恕安某无罪,安某才敢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夜胥似乎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说道:“恕你无罪。” “二小姐的脸虽不是天生这样,但……说到底却也是天生的。我说的什么意思,想必丞相大人心知肚明。” 夜胥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我师父口中听来,除了那一星半点,别的我一概不知,这点还请丞相大人放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夜胥未作任何回应,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夜胥并未为此事震怒,安沉香稍稍放心了些,继续道:“一切起因源于二夫人,而二夫人已经……我若是没亲眼见过那种药的宿体,是无法为二小姐治疗的,勉强治疗,成功的几率也几乎为零,还望丞相大人明鉴。” “你先尽力将铃儿救醒,其他日后再议。”夜胥总算松口,之前他都严令安沉香必须将夜铃迩的脸只好,安沉香先前并未见过夜铃迩,也只好看过具体情况再做定夺。现在见了夜铃迩,安沉香才敢确定,以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办不到,就算是他师父来了,也是很难办到的。 “安某必定尽力而为。” 夜胥点点头,正要离开,临走前又吩咐道:“若是雪儿再来,叫她好自为之。” “是。”安沉香应了,这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那个小丫头可不好对付。 夜胥前脚刚走,夜铃迩就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你刚才和我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至少告诉我二夫人的事。二夫人,是我的生母,是吧。”夜铃迩只需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自己和夜清霜、夜清雪不是一母所出,她们的母亲夜萧氏是大夫人,那自己的目前便是二夫人无误了。 “丞相大人严令,全府上下禁止提到二夫人。” 夜铃迩若有所思:“怪不得刚才你要他恕你的罪你才敢说。我的母亲,有什么不可说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不是佛,我也不是信徒。”夜铃迩将被子蒙过脑袋,“本小姐累了,你退下吧。记得为本小姐准备好调理身体的药,叫画丝为我准备好吃的,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被当成仆人使唤的安沉香心里有一点点不爽,不过,他也认了。反正治病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第十一章 刺客,同行 月亮高高升起,大得仿佛要掉下来,珠碎般的月光落在地上,就是地面也是银霜一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铃迩醒了过来,脑袋还埋在被子里,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闻起来倒也是沁人心脾。仿佛被一种淡然的安全感团团包围,夜铃迩窝在被窝里,深吸一口气,肺里沁满了药香。 “丞相既然严令府中上下提到二夫人,也就是我娘,说明这个二夫人不是对他极其重要,就是让他特别难看,莫非二夫人背叛了丞相,给丞相戴了绿帽子,所以丞相脸上无光头泛绿光,才不让别人提二夫人。所以身为他们的女儿的我,待遇也很差,只能住在这种偏僻的小院子里。也不对啊,今天看丞相的反应,对夜清雪那丫头也不是特别宠爱,对我好像也有一丝关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说不定是为了和将军府联姻的事才会关心我也不一定。” 对目前的局势一头雾水,夜铃迩真希望自己能拥有先前这个身体的记忆,好歹也能对这里的事情有些了解,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不敢出门散步,只怕被人撞见,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夜铃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药香虽能帮助睡眠,但对于一个毫无睡意的人来说,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什么动静都可以,来点儿吧。” 刚刚在心里想完这句话,外面突然传来喊声,乱糟糟的一团,紧接着,夜铃迩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夜铃迩仔细一听,这是她跟画丝偷偷约定的暗号,画丝住在偏院还有一个小房间里,小得只有一张床,不过对于下人来说,有一张单独的床已经很不错了。mianhuatang.info “小姐,是我!”夜铃迩半天不开门,急得画丝在门外想扯着嗓子又得压低声音喊,“小姐,快开门呀,不好了,不好了!” 夜铃迩起床开了门,画丝甚是慌张地闯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夜铃迩问。 “好像是老爷出什么事了。”画丝看向门外,“听声音是从老爷休息的地方传过来的。” 下人本就不能熟睡,主子有什么要求下人都要第一时间帮她办到,如果睡死过去,估计就真的必死无疑了。所以画丝对声音什么的特别敏感,即使夜胥的房间离这里非常远,但是护卫们一吵闹起来她还是第一时间听见了。 院子的门突然被轻轻的拍响,夜铃迩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来人是安沉香。 “去开门。” 画丝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看到安沉香穿着一身白衣服站在外面,险些以为是鬼,差点吓得叫了起来,还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声蒙在了肚子里。 为安沉香开了门,画丝朝外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快速把院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夜铃迩倒是奇怪,莫非外面的骚动与他有关。 “丞相府进了刺客,安某来此避难。” 夜铃迩笑道:“此处难道是安全之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对方是冲我来的?” 安沉香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说道:“丞相伤了右手,不过幸好是轻伤。” “刺客呢?” 安沉香弯腰,贴近夜铃迩耳边轻声道:“丞相身边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刺客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说不定就逃到你这里来了。” “你是来保护我的?”不容安沉香否认,夜铃迩随意批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就要出去,画丝拦着不让,夜铃迩道,“同行见面分外亲,你放心,对方不会伤害我的。” 夜铃迩此去风险极高,但她自信潜行的手段还没忘掉,她要找到那个杀手,然后……() 第十二章 昏迷,血迹 出了夜铃迩所住的偏院,就是一条通往后花园的小路。 夜铃迩有天生能将走过的地方记在脑子里并绘制成地图的本事,她不怕迷路,所以她才敢一个人出来找刺客。 仔细回想着前一世她自己当杀手时的心态,若是刺杀失败会躲藏在何处。 整个丞相府都有人拿着火把在四处搜寻,而后花园暂时还没被搜查到,夜铃迩一边感慨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一边认真思索着。 似乎,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夜铃迩仔细嗅了嗅,确实有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味在周围。 顺着那丝血腥味向前找去,地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迹,血腥味越浓,血迹就落得越多,看来刺客伤得很重,已经顾不上消除这些致命的痕迹了。 血迹蜿蜒向前,浓郁的血腥味从一个假山后传过来,夜铃迩摸了摸鼻子:“就让我这个现代的杀手来会会你这个古代的刺客。” 突然,凉风卷来厚重的血腥味,闯进夜铃迩的鼻子,一个冰凉的物体搭在她的脖子上,她被圈进一个怀抱,浓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吹着夜铃迩的耳廓痒痒的。 温热的鲜血通过薄薄的衣衫渗透到夜铃迩的肌肤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黑衣人站在夜铃迩的身后,左手扣着夜铃迩的双手,右手的匕首抵在夜铃迩的脖子上,即使受了重伤,他的行动还是一样敏捷,在发现夜铃迩的瞬间就从她的身后制住了她。 “你是谁?”黑衣人的声音在离夜铃迩的耳朵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发出来,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这重要吗?”夜铃迩微微低了一下头,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迹,“你的当务之急不该是从夜胥的手里逃掉吗?” “逃?”黑衣人从喉咙底发出一丝笑声,“往哪儿逃?” “我能救你,但前提是,你要跟我合作。”夜铃迩不指望对方能马上答应她的条件,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拿不出任何让他信任的证据来,她已经准备好和他磨磨嘴皮子了,谁知对方却答应得很爽快。 “好。” “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的某些动作是不是要改改?”夜铃迩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黑衣人将匕首收回,夜铃迩看他站也站不稳,说话底气不足,显然是实在坚持不住了,不得不妥协。他现在失血过多,双腿发软头发昏,连走路都快走不稳了,更不用说轻功,所以翻墙逃走的希望已是渺茫。而单打独斗,丞相府的守卫如此之多,若是将他团团围住,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只能束手就擒。所以,他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希望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因为在夜铃迩的概念里,杀手一定是言而有信的。 “跟我走。”火光已经往后花园逼近,夜铃迩顾不上这许多,将黑衣人的手一抓就往她的房间方向拖。 黑衣人感受到夜铃迩右手传递过来的巨大的力量,心中微微震惊。 夜铃迩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手的不妥,守卫已经快围过来了,她最熟悉的只有她的房间,藏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偏远的门大开着,原本该在院子里的安沉香和画丝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夜铃迩在一瞬间想了几种可能,但都被她一一否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人藏起来。 房门就在眼前,夜铃迩一个虚弱的病人都跑得比黑衣人快,她推开门正要叫黑衣人进去,突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夜铃迩立刻回头,却看到黑衣人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哎!”夜铃迩叹了口气,来不及抱怨,抱着黑衣人的腰就往房间里拖。 她的左手只能起固定的作用,好在强有力的右手发挥了极大的优势,夜铃迩一顿一用力,很快就把黑衣人弄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而守卫也在这时到达了偏院附近。 夜铃迩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衣人流的血拖了一地。() 第十三章 狗血,满地 “开门!开门!” 向来无人问津的偏院,这天夜里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守卫们循着血迹一路追踪到这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偏院里住的是谁他们不是不知,但是夜铃迩在相府的地位实在太低,连守卫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砸了半天的门没人开,守卫们知道夜铃迩还在昏迷,但他们并不知道天天陪着夜铃迩的画丝此刻却不在,根本没人会给他们开门。 “撞!”领头的赵商一声令下,老旧的门根本抵挡不了守卫们轻轻冲撞,即刻被撞开。 “搜!” 守卫们四散开来,赵商眼尖,发现地上的血迹一直蜿蜒到夜铃迩的房门口。 “刺客就在二小姐的房间里没跑了。”赵商心想,这丞相府十年也进不了一次刺客,好不容易进一次还被他给逮着了,这回可算是立了头功了。丞相一高兴,说不定赏他个黄金千两,几座大宅,美女成群。 赵商越想越高兴,心想着这抓刺客的头功不能让手底下的人抢了去,于是独自一个人走到夜铃迩的房门前,抬起脚正要踹门,就在这时…… 房门突然打开,赵商只闻见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然后就被劈头盖脸地泼了一身的……血。 “啊!”听见赵商惨叫声,守卫们瞬间聚拢过来,看到自己的头儿一身的鲜血,守卫们也吓了一跳。 “狗血而已。”安沉香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旁站着手里拿着木桶,木桶边上还滴着血的画丝。 “安神医?您怎么会在这儿?”赵商一边拿手将自己脸上的血擦去,可是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你又怎么在这儿?”安沉香不仅不回答,还反问道。 赵商脸上的血越抹越多,还有更多的血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他此刻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浑身还散发着动物血的腥臭味,怎么弄都没用,他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丞相被刺客刺伤,我们循着血迹找到这里。因为敲门无人应答,这才不得已破门而入。我怀疑刺客就藏在二小姐的房间里!” “这房间里,除了昏迷不醒的二小姐,就只有我和二小姐的贴身侍女画丝,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刺杀丞相的刺客了,是不是?” “卑职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安神医此时此刻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地上的血迹也……” 安沉香冷哼一声道:“可还记得我刚入府时,丞相的吩咐?” “这……”赵商搜寻了一下记忆,虽然想了起来,但他并不想说。 “说。”安沉香一副“我是这家当家做主的人”的姿态,一身月白的衣服在晚上尤其明显,将赵商逼得步步后退。 “只要安神医想到二小姐的地方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赵商底气不足地答道。夜胥在安沉香刚入府确实这样吩咐过,这也是为了方便安沉香替夜铃迩治病。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医病的法子,不想耽误二小姐治疗,便来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赵商赶紧接话道:“可是这地上的血迹一路到这儿……” “你满身是血还要问我?” 赵商顿时傻了,这个安神医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他身上的血跟地上的是一回事儿吗?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守卫头领的,我叫画丝这丫头提了桶狗血来,想着兴许二小姐是中了邪,可以驱驱邪。可是画丝太不小心,拎着狗血撒了一路,没想到正赶上你们抓捕刺客,误以为刺客逃到了我们这儿,现在你懂了吗?” “在吵什么?” 人群忽然分开两边,右手缠着纱布的夜胥由一个美艳的妇人搀扶着走出来,出声的正是那妇人,她就是夜清霜和夜清雪的娘亲夜萧氏萧慕英。() 第十四章 大娘,威严 “是不是抓到了刺客?”萧慕英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梳着贵妇人雍容的发髻,头上未佩戴华丽的配饰,但却有着天生贵族的气质,她着一身浅绛紫色的长衫,身材姣好,从外表上看根本不像是两个女儿的娘亲。夜清雪长得十分像她,那双可爱的杏眼在日后不久也会被时光勾勒成诱人的丹凤眼。 赵商抱拳道:“卑职参见丞相、夫人。启禀丞相、夫人,我们一路循着血迹过来,血迹在二小姐门外停了,所以卑职怀疑二小姐的房内藏了刺客,但是安神医他……” “安某参见丞相、夫人。”安沉香一见夜胥和萧慕英来了,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嚣张了,只好毕恭毕敬地行礼。 “安沉香,你为何在此?”萧慕英的声音带着极度疑问的语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看向安沉香的眼神十分不友善,安沉香依旧不卑不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夫人,安某来为二小姐医治。” “早不医治,晚不医治,为何偏偏此时此刻来?安沉香,你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一个男子,深更半夜在女子的闺房,而且还是已有婚约的待嫁女子的闺房,你说,这可合规矩?” 夜胥在一旁一言不发,安沉香心中打起了小鼓,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此刻夜铃迩的房间里还藏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他要是现在服软了,一切就完了:“夫人,这是丞相大人的吩咐,只要安某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就算是深更半夜。” “你敢拿着老爷的话压我?”萧慕英显然是火爆的脾气,安沉香此话戳中了她的怒点。 “好了。”夜胥终于出声,“是本相同意的,但此事下不为例。” 夜胥此话一出口,安沉香这才安心下来:“这是自然,只是安某有个不情之请。” “讲。”夜胥对安沉香似乎特别客气。 安沉香也斗胆提道:“在二小姐未能苏醒过来的这些日子里,这个偏院不被任何人打扰。” “安沉香,你以为老爷请你来,你就是座上客,什么要求都要给你办到?”萧慕英就是因为安沉香是来医治夜铃迩的,所以处处针对他。夜铃迩就是萧慕英心里的一根刺,活着一天,她就一天不安宁。那天她听到夜铃迩投湖自尽的消息,满心欢喜以为这个丑丫头终于死了,谁知道夜胥竟然去请了金蚕谷的神医来,还把那个神医当贵宾奉着,夜胥不仅要治好夜铃迩的病,还要治好夜铃迩的脸。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夜胥没有理会萧慕英的话,而是对着安沉香,面色沉沉道:“要求可以满足你,但是在铃儿出嫁之前,你必须让她醒过来。” 安沉香脑子转的飞快,在权衡了利弊之后,立刻答应:“此事无碍。” “都下去吧。” 夜胥手臂受伤不重,但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他也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费口舌,便叫萧慕英搀着他回去休息了。 一时间,满偏院的人走得干干净净,这个破败的小角落,又恢复了它以往的寂静。 “萧慕英。”安沉香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小的时候在金蚕谷似乎也有个姓萧的女人,每天黑着一张脸,嘴上没有一句好话,谷里的人都怕她,他见到她也是绕道走,她的样子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的脾气很不好,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安神医,你快来!” 听到画丝的呼唤,安沉香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夜铃迩的房间。 “何事?”安沉香问道。 夜铃迩指了指床上不停地在淌血的黑衣人:“救活他。”() 第十五章 画丝,情诗 深秋的夜,总是寒冷的无孔不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论裹得有多厚,寒气都会钻进衣服,在钻进你的毛孔,袭遍你的全身。 夜铃迩此刻就感受着这样的寒冷,她还特意裹了一条被子,用处也不大。 夜铃迩裹着被子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画丝站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 因为安沉香治疗时不准旁人在,她们只好拿着条被子就出门了。 画丝不舍得自家小姐在寒风中受冻,提议夜铃迩委屈点去她的屋挤挤,虽然破了点,但好歹能挡风。 夜铃迩却觉得,万一安沉香治疗中有什么事,她们在门外,他一说话,还能帮上点忙。 夜铃迩看了哆哆嗦嗦,脸色有些发青的画丝一眼:“画丝。” “是,小姐。” 夜铃迩将被子掀起一角:“进来。” 画丝有些犹豫,毕竟她和夜铃迩的关系再好,也有主仆之别,二人身份摆在那儿,又怎么能随意逾越。 “你要不进来,我这样一直掀着可是很冷的。” “是。”画丝一听夜铃迩这话,不敢让夜铃迩再受冻,于是立刻钻进了被子里。 夜铃迩和画丝两个人裹着一条被子,并肩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而房里,一位少年神医正在为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刺客医治疗伤,此情此景,夜铃迩不禁想说:“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寂静又寒冷的夜,房内一点动静也没有,有画丝靠着,夜铃迩感觉稍稍暖和些了,原来两个人依靠真的是可以互相取暖的。 有时候说说话反而能引开注意力,不再关注冷暖上。 “画丝,跟我说说你吧,说不定我会想起什么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夜铃迩不放过任何一点套话的机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过这话怎么说得好像画丝是她的敌人似的。 画丝作为夜铃迩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其实夜铃迩对她很有家人的感觉。比起那个从未见过的大姐,和一来就找她茬的三妹,画丝更像是她的亲姐妹。 画丝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夜铃迩还会问些关于她自己或者丞相亦或是二夫人的问题,没想到却是问她的情况:“小姐,我……” “不要你你我我的,说!”夜铃迩换了个强硬的语气,却把画丝吓到了。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画丝只是一个孤儿,六岁的时候便被夫人买了来,一开始是伺候三小姐的。但是三小姐不喜欢画丝,常常不给画丝饭吃,二小姐看画丝可怜,就向老爷要了画丝,画丝就一直伺候二小姐到现在,连画丝的名字都是二小姐给的。” “名字?”夜铃迩表示惊奇。 “画丝原本叫灵儿,但是撞了二小姐的名,所以进府的时候就改了名字叫冬雪,上面还有春花、夏雨、秋月三位姐姐,我们四个人那时候都是伺候三小姐的。” “春花?秋月?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夜铃迩不禁吟起了诗。 画丝忽然双目凝凝,眼泛泪光地看着夜铃迩,夜铃迩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姐,你想起来了!”画丝没头没脑地说道。 “我想起什么来了?”夜铃迩奇怪,她只是念了一首李煜的诗啊,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李煜这个人?她偷别人的诗作被发现了?不是说穿越都可以念古诗来增加自己的才气的吗? 见夜铃迩没什么反应,画丝失望地低下头:“原来小姐还是没有记起来。” 什么情况,她到底怎么了就觉得她记起来了? “还记得当时小姐就是念了一首诗,从诗中取了画丝的名字,那首诗是小姐即兴做的,虽然小姐已经忘了,但画丝一直记在心里。” 夜铃迩感慨,不愧是传说中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作诗,她以前虽然也受过高等教育,写写作文是完全没有问题,但写诗,绝对是不会的:“什么诗?” 夜铃迩也好奇,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随口说的诗是什么样的。 “垂叶戏春蕊,摇枝拂绿宫。花明凄凄雪,不忍攀条种。思心我向天,天向我心重。画丝寄长想,素帕结东风。”() 第十六章 泰山,鸿毛 听到这首诗,夜铃迩心中一动,夜铃迩虽然不懂作诗,但是读诗还是读得懂的,这原来的夜铃迩小姐明显是有了情郎,动了惷心,但是又见不到面,只好画一方素帕寄相思了。 夜铃迩不明白,这副尊容的女子在现代也很难找到伴侣,在思想保守观念落后的古代是怎么找到有情人的,不过可惜啊,真正的夜铃迩在她来到这里的那天就已经死了。只希望藏在情诗中的情郎哥哥千万不要来找她,就算是来找她,她也给不了他属于夜铃迩的爱了。 “我从前可有出过府?” 画丝摇头:“从来没有。老爷是完全禁止二小姐出府的,也禁止二小姐见任何人,除了老爷夫人大小姐和三小姐,只有我能见二小姐。” “那就是说,我没有机会接触除了这四个人和你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丞相府里的人?” “是的。” 这夜铃迩就想不通了,古人作诗都有它的寓意,这诗里分明说的就是这意思,但按照画丝所说,夜铃迩根本没有可能跟任何除了丞相以外的男性接触,连女性也仅限于这几个。 “小姐,你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夜铃迩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了,有些东西一定能让小姐想起来。” 画丝此话一出,让夜铃迩瞬间抓住了一丝希望,这个小姐莫非还留了其他的情诗,能当成线索什么的:“什么东西?” “是小姐以前用的一些帕子,小姐都会把一些觉得写得不错的诗写在帕子上,让画丝收好。可惜画丝不认识字,记不得那些诗。” “只要有帕子就行!”夜铃迩高兴坏了,你不认识字我认识字啊,只要让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原本的夜铃迩一些不可见人的秘密,“帕子收在哪儿呢?” 画丝一指后面房门:“放在柜子中一个小木盒里,画丝都给小姐好好收着呢。” “走!”夜铃迩猛然起身,一股冷风直直灌进刚刚捂暖和的被子里,“嘶!” 夜铃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冷,裹着被子真是不觉得。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安沉香招呼夜铃迩和画丝进去,说是人救回来了,只是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 房间里没有风,总算是稍稍暖和了些,夜铃迩抖了抖,想将一身寒气抖掉。 “失血过多。”安沉香直接这样说。 夜铃迩当然知道黑衣人失血过多,光这床上流的一床红色,就不止60了。 现在还能输血,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只能靠人的自备造血能力了。 不过失血成这样也能救回来,安沉香确实有神医的实力。 “不愧是神医。” “金蚕谷的人,若连此事都做不到,那会辱了师父之名。” “那要是哪天我也变成如此,你是否能把我救回来?” 安沉香声音低了下来:“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夜铃迩已经死过一次,已经看开。 “你是哪个?” 夜铃迩想了想:“我一定是轻于鸿毛的那个,因为我只相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跟我不谋而合。” 安沉香目光灼灼,他的师父一直教导他,学医便是为了悬壶济世,但他并不这样认为,医术是他的,他可以自己选择救人还是杀人,为什么非要悬壶济世不可?安沉香认为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金蚕神医不喜欢心存杂念的人,所以虽然他在是兄弟中学医的天分最高,但却不得金蚕神医的心,金蚕神医并未将他的衣钵尽数传给他。金蚕神医曾许诺,只要安沉香坚定悬壶济世,学医造福世人的心,就能得到他所有医术的传承,但安沉香不稀罕,他要自己走出一条医毒之道。 这回夜胥派人前往金蚕谷请人,没有人愿意去,是他自告奋勇,因为他有预感,这将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而眼前这个夜家二小姐,跟传闻中的相去甚远,但他却隐隐觉得,这个人对他很有帮助,以后一定会有更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我还以为学医的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好人,为了救人可以舍弃自己生命的伟人。” 安沉香笑道:“那是我师父,不是我。”() 第十七章 情帕,无用 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对夜铃迩这种灵魂穿越到古代的人来说,是很大的安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从不相信为别人能活出什么,命是自己的,当然是自己想怎样,那就怎样。 夜铃迩走到床边看那位把他们所有人都折腾得够呛的黑衣人。 黑色的蒙面布已经摘去,苍白的唇色显示出他刚才失血过多的惨状,脸颊有些消瘦的他紧闭着双眼,面部线条就像刀刻般有棱有角,他的鼻子很挺,是一张很有男人坚毅阳刚的脸。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比安沉香的年纪大了不少,但却比夜铃迩的前世年纪小。 “杀手,呵。”夜铃迩是不知道为什么做杀手的都是帅哥美女,至少她认识的杀手中没有丑的,当然,这可能是为了执行某些任务能方便点,比如瑟佑。 “小姐,不好了。”画丝翻箱倒柜回来,愁容满面,“帕子都不见了。” “什么?” 安沉香虽然不懂夜铃迩在急什么,但是好像很急的样子:“你们在找什么?” “一个木盒子,大概这么大。”画丝大致比划了一下。 安沉香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子,问:“这个?” “就是它!”看到木盒子完好无损,画丝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小姐,给。” 夜铃迩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画丝惊异道,“我明明都放在里面的!” “你是说里面的帕子?”安沉香道。 “对对对,用朱砂写了字的。”画丝满心欢喜地看着安沉香,这可是让小姐记起往事的重要物品,可千万不能不见。 “在那儿。”安沉香指了指床上的黑衣人。 夜铃迩凑上去一看,包扎着黑衣人腰间伤口的正是传说中的――情!书!不对,是情帕。 帕子们已经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刚才画丝说帕子上用朱砂写了字,朱砂混了血,那还能看出什么来,那也就是说,找出真正的夜铃迩情郎的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 哎,这就是命啊。 安沉香看着眼前情况不对,解释道:“我需要布包扎他的伤口,又不能撕你的衣服,就看着这几条帕子还好用……” “你是不是故意的?”夜铃迩才不相信放在柜子里的木盒子里的帕子会这么容易被他找到,包扎伤口用什么不行,非得用几条又透又短的帕子。 安沉香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当时房内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他怎么解释都是片面之词。 “算了。”夜铃迩看着已经无法挽回的帕子,心中祈祷,“就让那个人永远消失吧,我既然没查出来,就让老天爷永远也别再让他出现了,否则以后还要多事。” “小姐,这帕子……” 夜铃迩摆了摆手:“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我和安神医还有些事要说。” “是,画丝告退。”画丝因为自己没保护好帕子,夜铃迩又没责备她,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但夜铃迩没提她也不敢自己领罚,只能浅浅地行个礼转身就走了。 “血怎么来的?”画丝一离开,夜铃迩就对安沉香盘问起来。 “去厨房拿的凝固的猪血,用化血散化了。”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血来掩饰?” “猜。” 夜铃迩腹诽:“你怎么不说掐指一算呢?” “化血散是何物?” 安沉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夜铃迩定睛一看,伸手一把夺过,夜铃迩右手力气大,安沉香就算相互也护不住:“就当你毁了我帕子的赔偿。” “野蛮的女人。”安沉香不得不对夜铃迩的形象重新定位。() 第十八章 你好,师父 第二天天还没亮,黑衣人就幽幽醒了过来,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怔怔地盯着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夜铃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右脸朝下,左脸朝上地趴着,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正做着美梦,他想低下头看得再仔细一些:“嘶。” 伤口的拉扯让他下意识地发出声音,就是这一点点声音,吵醒了夜铃迩。 “哟,你醒啦。”夜铃迩顶着一张丑脸,毫不顾忌自己是刚刚睡醒,满头都是乱糟糟的,就对黑衣人说道,“既然醒了,我们就来谈谈条件吧。” 黑衣人愣了一下,刚才那美丽的睡颜真的属于眼前这个丑女?而且他认出这个声音就是昨天晚上被他挟持还冷静谈判的人,现在看来不是简单的角色:“什么条件?” 夜铃迩摸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一点:“你教我武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想学武功?”黑衣人的眼神从审视变得有些疑惑,“你是谁?” “虽然这是个好问题,但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我的好处。” “保命。” “我若需要你来保命,还当什么杀手。” 夜铃迩微微一笑,她早料到对方的答案:“我的意思是,你若不答应,就得死。” “怎么死?” 夜铃迩从身上掏出昨天向安沉香抢来的化血散道:“万蚁蚀心而死。” 黑衣人看到夜铃迩掏出来的瓶子,却并没有被夜铃迩吓到:“金蚕谷的东西?” 夜铃迩奇怪是哪里露了馅,黑衣人指了指瓶底,夜铃迩把瓶子转过来一看,瓶底印着一个字:“金。” 夜铃迩想骂人了,你装药就装药,在药瓶子底印什么字啊,这么骚包。 夜铃迩一听这人还知道金蚕谷,马上改变了策略:“既然你知道金蚕谷,那就好办了。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偷偷给你喂了金蚕谷的毒药,只有每七天吃一粒解药,才能保证不毒发。金蚕谷你知道的,他们出品的毒药很厉害的。所以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教了不一定不死,但不教一定死。” “小丫头。”黑衣人半撑着身子看着他,“杀手不会受毒药的胁迫,而且,你根本没有给我下毒。” “喂,兄弟,这样就不好玩了。”夜铃迩不耐烦地揉了揉脸,“你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惨,很可怜?你就当帮帮我,救我出火坑行不行,好歹我昨天晚上还救了你一命不是。”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有这么重要?” 黑衣人没有回答,夜铃迩自己当过杀手,当然知道杀手不会轻易被胁迫。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这个杀手是来杀夜胥的,她这么不受夜胥待见,杀手肯定不会费力杀她,也不会用她威胁夜胥,因为根本没用,而且她右手的力量能轻易把眼前这个虚弱的杀手打倒,倒是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本姑娘姓夜名铃迩,传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绝的丞相府二小姐夜铃迩。” “是你?”听到夜铃迩报出自己的名号,黑衣人很是震惊,但看他的样子并非震惊夜铃迩的脸与传说中的有何不符,而是,“你就是二夫人的孩子?” “你也知道!”她娘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怎么听到二夫人这三个字,大家都怪怪的。 “好,我答应。” 夜铃迩脸一黑线,虽然本来就有半边是黑的,她无奈道:“不会是因为我娘吧。” 虽然黑衣人没有回答,但是夜铃迩的直觉告诉她,就是因为她娘:“你为何不怀疑我的身份?我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那个二小姐吧,为什么我说了你就相信?” 黑衣人不语。 夜铃迩也无可奈何:“你答应了就行,师父。”() 第十九章 楼主,玄霜 结果,安沉香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夜铃迩抱着双手,崇拜地看着昨天晚上他救的那个黑衣人,声音甜美地说着:“师父~师父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杀手组织的杀手?什么等级的?为什么来杀夜胥?你武功应该很高吧,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伤口还疼不疼?” “你?”安沉香表情诧异地看着夜铃迩和那个黑衣人,“你们,你们!” 安沉香从来没见过夜铃迩这个样子,简直难以置信。 夜铃迩见安沉香来了,对他招了招手:“来得正好,看下他的伤势如何。” 安沉香显然很不高兴:“我是给你医病的,又不是给他。”虽然很不情愿,但安沉香还是走过来,随意用手搭了搭黑衣人的脉,“恢复的不错,只要伤口不再流血就没问题。这颗止血的药,吃了,对你有好处。” 黑衣人接过安沉香给他的药丸,毫无顾虑一口吞下。 “你就不怕是毒药?”安沉香甚是惊奇。 黑衣人道:“除了死,还能怎样?你们要是想杀我,就不会救我。况且,小丫头还有事要求我,所以你也不会杀我。” 安沉香不屑地摇头:“我又不是她的手下,我想杀你跟她需不需要你有什么关系?” “别听他的。”夜铃迩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打断安沉香的话,“师父,刚才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叫什么,代号什么,哪个杀手组织的?” 安沉香被夜铃迩的态度气个半死,扭头就走。直到安沉香走后,黑衣人才把他的身份告诉夜铃迩。 黑衣人名为王靖玦,是杀手组织玄霜楼的杀手,代号青王。 “你们老大为什么要杀我爹?就因为他掌控朝政?” “不。”王靖玦否认道,“楼主从不涉足朝廷之事,此次是我与夜胥的私人恩怨,只是没想到他身边有高手。” 夜铃迩听到“楼主”两个字就已经跳戏了,完全没听见王靖玦后面在说什么:“什么,楼主?你们的老大叫楼主,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好笑。” 她抱着肚子笑,使劲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现代的东西,突然听到和现代有关系的词,夜铃迩心里突然酸酸的,她,真的很想她老爸。 笑着笑着她停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王靖玦说道:“你继续,别管我。” 王靖玦怔怔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的?”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连自己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在哭。” 夜铃迩露出一个笑脸,刚刚盈满泪水的眼睛此刻如同漆黑的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脸上的黑斑也因为这美丽的双眸而被人忽略了:“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哭的人吗?” 王靖玦还是无话,只是看着夜铃迩,昏迷中没有看到的眼睛此刻全然呈现在夜铃迩眼前,原来那张坚毅的脸上却长了一双如此温柔的眼睛。 “行了,师父,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教我功夫吧。” 王靖玦摇头,令夜铃迩不解:“你不是答应了?” “我可以教你武功,但是你不能叫我师父,我也不能收你为徒。” “为什么?” “玄霜楼的杀手,不能收徒。” 夜铃迩的小脸垮了下来:“那就当记名弟子好了,我也不介意。别说这样不行啊!” 王靖玦勉强同意了。 夜铃迩扭扭脖子又扭扭手腕,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体还是个千金大小姐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这件事情,还得找安沉香解决一下。() 第二十章 别扭,苦药 夜铃迩正在院子里思考怎么去找安沉香商量此事,画丝就端着药出现了。 “小姐。”画丝把药递上。 夜铃迩没有接,她道:“安沉香呢?” “安神医在他住处休息,他叫画丝送来,说让画丝一定要亲眼看着小姐喝下。” 夜铃迩看了院门一眼,“安沉香,你不进来我就出去找你了。”夜铃迩冲着门外说道。 画丝怕夜铃迩的声音被别人听见,赶紧说道:“小姐,你轻点声。” “我知道你在门外。” 门外没有动静,夜铃迩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院门。 “小姐,安神医他真的不在外面。” 夜铃迩一打开门,安沉香正黑着脸站在门外。 “进来。”夜铃迩的口气带着些命令的味道。 安沉香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孩,站在原地,既不走,也不进。夜铃迩忍无可忍,直接用右手把他拽进了院子,随即关上了门。 安沉香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冰凉的石凳透过他的衣衫把冷气渗了进去,安沉香想起身,但又怕丢脸,只能硬生生地熬着。 夜铃迩悄悄在画丝耳边吩咐了些什么,画丝将药递给夜铃迩,随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若是不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去找你。” 可想而知,安沉香不会给夜铃迩什么好脸色:“二小姐不找安某,安某得来不是吗,毕竟,安某还得给二小姐治病。哦,对了。还有一个病人需要安某。” 夜铃迩受不了他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我刚才也没怎么样,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没什么。” 夜铃迩也是郁闷了,原来还以为安沉香是个干脆直爽的男人,没想到闹气别扭来比女人还要说不通,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就是对他态度不够好吗,大家都这么熟了,难道还非得客客气气的说话吗? “我错了,这样行了吧,安神医。” “你有求于我。”安沉香已经识破了夜铃迩的小心思。 “是,我是有求于你……”夜铃迩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沉香打断了。 “需要我的时候就想到我了,刚才就不让我说话,你当我是什么?” 夜铃迩蹲在地上,双手端着药做乞求状,仰头看着他:“当你是神医啊,你想想杀手的脾气,他们都是不近人情的,我要是不讨好他,他怎么可能教我功夫?再说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是吧。”夜铃迩调皮地眨眨眼睛,虽然她知道她这副尊容做这个表情一定吓死人。 安沉香看了一眼药,道:“赶紧喝了,要是凉了我就白熬了。” 药的热气已经快没了,微凉的药很苦,但夜铃迩毫不犹豫仰头一口喝下,喝完还把碗倒过来,炫耀似的说道:“一滴不剩。” 片刻之后,药真正的苦味泛了出来,夜铃迩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她急得团团转想找水喝,可是院子里哪有水。 安沉香看到她这个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对上夜铃迩怨念的眼神,安沉香咳了两声,道:“此药是调理你的身体的,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以后要天天喝,别嫌苦,你找我不就是为这事。既然先前已经答应过你,我就会负责到底。” 夜铃迩就知道安沉香是故意,不过苦归苦,总是没有坏处,好不容易从那股苦味中缓过来,夜铃迩艰难张口道:“吃这个药多久能恢复?” 安沉香答:“最快半年。” 夜铃迩怕是时间不等人,万一王靖玦伤一好立马就走人了怎么办:“就没有更快速的方法吗?” “治病只能慢慢治,要是能一下子就治好,肯定用了对身体有伤害的方法,就像练武一样,必须循序渐进,如果太过急躁,很容易走火入魔。” 夜铃迩瘪瘪嘴:“你又不懂武功,说什么练武的事。” 安沉香语塞:“不想听就别听,万一练出什么问题来,我是不管负责的。” 夜铃迩一想,安沉香怎么说都是大夫,既然大夫这么说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 第二十一章 文科,理科 “再跟你商量件事情。”夜铃迩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安沉香见夜铃迩那副神情,赶紧伸手护住自己的药瓶子:“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不准再抢了。” “我就问你拿了瓶化血散,看你心疼成什么样。” “你那是拿吗,你那叫抢。” “好了,就算我抢了,现在我还给你了。可以听听我的问题了吗?” 安沉香接过夜铃迩递过来的化血散,在脸上蹭了蹭,一副享受的表情,对他来说,这些药就是命根子,他离谷之后就没有药材来制药了,手头上这些是唯一的存货,用一点就少一点,万一碰上什么要命的事情,是可以保命的:“说吧。” “教我医术。” “什么?”安沉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夜铃迩,“你要干什么?” “学医。” “你学武还不够还要学医?” 夜铃迩摸了摸脑袋:“不行吗?我觉得我的智商学医没什么问题。”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先把这本背下来,里面每一种药材的特性和药性都要烂熟于心。” 安沉香说着丢给她一本书。 夜铃迩翻了翻,这是一本手绘本,页边角已经有些被翻坏了,里面的墨迹也被摸得有些模糊了。 “你随身带着医书?”夜铃迩很好奇,照理说这些医书安沉香早已烂熟于心,怎么还会带着? “师父的要求。” 原来是金蚕神医叫他带着,夜铃迩心里对金蚕神医的形象又具体了几分。 “你师父有些要求很奇怪。” 安沉香不予置否:“他每个要求都很奇怪。” 自此之后的几天,夜铃迩一直抱着这本,每天口中念念有词,有时候画丝送来的饭菜里有可以入药的蔬菜,她都会边吃边背,像着了魔似的。 “薯蓣别名山药,能健脾补虚,滋精固肾,治诸虚百损,疗五劳七伤。第其气轻性缓,非堪专任,故补脾肺必主参、术,补肾水必君茱、地,涩带浊须破故同研,固遗泄仗菟丝相济。诸丸固本丸药,亦宜捣末为糊。总之性味柔弱,但可用力佐使。山药入药,其法,冬月以布裹手,用竹刀子剐去皮,于屋檐下风径处,盛竹筛中,不得见日色。一夕干五分,俟全干收之,惟风紧则干速……” “小姐,你在念什么?” 画丝看着自家小姐用筷子夹着一片山药,口中念念有词,半天都不张口吃下,为夜铃迩担心了起来。 “没什么。” 这样的情况连续了好几天,直到三天之后,王靖玦的伤好得多了,夜铃迩的身体经过安沉香的调养也好多了,才开武功基本功的训练。 “扎马步。”王靖玦没有多余的废话,张口就是武功最最最基本的基本功。 “是!”夜铃迩欢快地应了一声,拿着安沉香给的医书跑到院子里扎马步去了,她腿上扎着马步,手上拿着医书,眼睛看着字,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副文理双修的架势。 她偷偷抹了一把汗,心里哀嚎:“为了生存下去,我容易吗我?!” 喝着安沉香给她熬的调养身体的药,虽然每天要扎八个时辰的马步,可夜铃迩还是勉强能坚持下去的。毕竟她也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曾经经历过那样残酷的杀手训练,现在只是扎扎马步而已,除了腿酸,都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算很好的了。() 第二十二章 被风,吹乱 入夜,满天的点点星光,夜铃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训练过度身体反而感觉不到疲惫,还是因为安沉香给她喝的药实在太好了,或者是因为她一闭上眼就不停地做恶梦,大概是最后那个原因占更大一部分吧。mianhuatang.info 夜铃迩已经翻来覆去一个时辰,月亮都升得老高了,可她还是毫无睡意。 她挠了挠头,有些懊恼:“算了,起床走走,也去做做李白‘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事情。” 自从安沉香提了不准任何人在治疗期间到偏院打扰的要求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人来过偏院,夜铃迩也是胆大,不过这大半夜的,也没人睡饱了闲的来这里。 “嗯?”夜铃迩觉得自己在刚才做对了决定,因为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王靖玦。 “师父,你去哪儿?”夜铃迩当机立断上前一把拽住王靖玦的袖子,为了防止王靖玦武功太高跑掉,这是最直接的阻止方法。 “与你无关。” 夜铃迩拽着袖子不肯撒手:“带我去。” “我会回来。” “带我去,否则你跑了怎么办?”夜铃迩就是死不撒手,王靖玦动了动手,似乎想甩开她,夜铃迩心一横,反正都已经耍赖了,豁出去了,她从后面一把搂住王靖玦的腰,“不带我去我就不放手了。” 王靖玦无奈,只好同意:“见到她之后,不要轻举妄动。” “她~”夜铃迩故意拖长音,“不会是那个她~吧?” 王靖玦没有理会夜铃迩的挑衅,而是把她从身后拎过来,将她拦腰抱着,用轻功飞出了丞相府的围墙。 “轻功?我要学,我要学!”感受着夜晚的风呼呼地吹在脸上的感觉,夜铃迩总算体会到只有古代人才知道的轻功的奇妙了。 “你没有底子。”王靖玦很直截了当地说。 夜铃迩道:“谁也不是生来有底子的,没有底子我可以练。我说师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练会了至高无上没有任何人能超过我的轻功,你是不是就会改变你这种观念?” “等你练会了再说。” 夜铃迩瘪瘪嘴,她又不是玄幻小说里的男主角,奇遇不断,什么都学得会,她也就是说说而已。 再也没有现代那种被风吹乱了发型和刘海的担忧,夜铃迩冒着夜风被王靖玦拎着,穿梭在被笼罩在夜色月光下的长安的各个屋顶上,原本犹豫的心情也被吹散了。 稳稳地落在长安最长的一座石桥长石桥上,夜铃迩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赶紧伸头看。 桥那边站着一个人,身着红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月光在她身上都有了一层淡红色的光晕,长发飘飘,身材婀娜,明显就是个女人。只是对方带着一张赤色的面具,看不见脸。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口味倒是换得很快。” “口味?”夜铃迩有着作为女人的直觉,对面那个面具红衣女,一定是看到王靖玦和她这个丑女在一起,吃醋了。 啧啧啧,这个情况不对啊。() 第二十三章 废话,少说 感受到来自赤色面具后极其不友善的目光,夜铃迩一边往王靖玦身后缩,一边道:“这位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 夜铃迩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对,这要是在拍电影,还不得在两人的眼神之间加点闪电火花的特效。 那个红衣女人并未理会夜铃迩的解释,自顾自地从桥那一端缓缓走来,柳肢摇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媚劲,连夜铃迩这个女人看着都觉得受不了,骨头都要酥了。 但是身为男人的王靖玦却毫无反应,夜铃迩自动把他当成已经看了无数遍,有免疫功能了。 王靖玦面无表情地看着红衣女子越走越近,张口道:“赤练。” “可是好久没有人叫我的代号了,青王。” 那叫赤练的女子声音也是极其魅惑,每句话尾都带着极其独特的转音,夜铃迩好奇她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充满着魅惑的能力,让人看了就无法自拔。 “找我何事?” “不听楼主命令行事,擅自刺杀夜胥,你已经犯了玄霜楼门规,如果不是我替你说情,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赤练虽然一直在和王靖玦说话,可眼神一直在往夜铃迩身上看。 虽然赤练整张脸都被藏在面具之后,但那充满审视和试探的目光,让夜铃迩如坐针毡。 夜铃迩整个人都完全缩在王靖玦背后了,可还是躲不掉赤练审视的目光。 “只为这事?” 赤练道:“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个,我又何必亲自跑一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靖玦顿了片刻,忽然说道:“他对你不好?” 赤练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长剑划破虚空,发出凌厉的剑啸,剑尖直指王靖玦,她的声音变了,有些颤抖又有些愤怒:“关你什么事?” 王靖玦向前走了两步,离夜铃迩远了点:“十五年了。” “废话少说!”赤练不知为何突然发怒,脚尖点地,瞬间便已经攻到王靖玦面前。 王靖玦一个闪身避过,向夜铃迩所在的相反方向退去。 夜铃迩第一次看见古代的高手打架,以前都只能在屏幕上看到吊着威压拿着假剑假刀比划比划的明星演打斗,自己也是用枪这种热兵器的,这经验可难得,她虽然害怕被波及,可还是站在一边巴巴的看着,不愿远离。 “没杀掉夜胥反倒勾搭上了他的女儿,我是该佩服你还是该鄙视你?”赤练的剑锋一次次扫过王靖玦的脖颈,王靖玦直到现在还只是一味的后退,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你要是再不拔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王靖玦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敢过多的调动内力,且战且退,转眼就被赤练逼到了死角:“出剑!” 王靖玦也是个死脑筋,说不出剑就不出剑,其实以他现在的状况,拿剑也不过是徒耗体力。 “看来你这回受了很重的伤。”赤练看着王靖玦因为躲避攻击而再次撕裂的伤口,“没想到丞相府还藏着一个高手。” “师父,动手啊!”好歹王靖玦现在也算她半个师父,师父要是输了,她这个徒弟脸上也无光,夜铃迩为王靖玦加油打气,“师父你在干什么,跟她打呀,拔剑呀!” 赤练突然转变方向,一眨眼便来到夜铃迩眼前,夜铃迩刚想逃,赤练修长的手指已经扼住了夜铃迩的喉咙。 她带着面具的脸慢慢凑近,面具上仅有的露出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要把夜铃迩吞进去,她的身上散发着奇异的香味,那是一种闻了就会让人心醉的味道,夜铃迩浑身发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第二十四章 要挟,离开 “小心,丫头!”王靖玦回身来救夜铃迩,可已经来不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赤练将夜铃迩扣在身前,细细地观察夜铃迩的脸:“外界盛传才貌双全的相府二小姐没想到是这般模样。不过你这双眼睛倒是真可好看,可惜这脸……” 赤练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夜铃迩脸上有黑斑的部位,染着红色的指甲仿佛带着毒药,划过的地方汗毛根根竖起,微微发热。 “好厉害的女人。”夜铃迩暗暗赞叹道。 “放了她。”王靖玦道。 赤练丝毫不管王靖玦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的声音闷闷地从面具后传出来,竟然还那么婉转动听:“你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一刀,我就放了她。mianhuatang.info否则,我就在她的脸上划一刀,我可不保证会划在左脸,还是右脸。” “师父!”夜铃迩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不要管我,你快……” 夜铃迩的话还没有说完,王靖玦已经转身,没有留下半个字,几个起落就掠得老远。 夜铃迩眼泪卡在一半,话也卡在一半,整个心都塞住了:“喂,不用这么绝情吧,她要毁我容啊,师父!师父!虽说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啊,丑女毁容也是毁啊!师父!回来!” 可是不管夜铃迩怎么呼喊,王靖玦都没有回头,只是越飞越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夜铃迩才总算知道,感人的戏码不是那么好演的,至少要两个人互相有感情才行。 “这个男人……”赤练轻笑一声,放开了夜铃迩,“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她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绝美的容颜从面具后缓缓呈现,可是那道长到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伤疤,却从她的眉角爬到嘴角。 “你的脸!”夜铃迩没想到她绝美的容颜竟然被毁了,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她本来的美貌。 赤练将剑收回腰间,原来她的剑是藏在腰间的软剑:“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什么?”夜铃迩怀疑自己听错了。 “青王,交给你!”话音未落,赤练已经跃上屋顶,如同王靖玦之前消失那样,几个起落也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了。 “都欺负我不会轻功是不是?我总有一天学会给你们看,到时候就不是我看着你们消失,而是你们想追也追不上我!”虽然嘴上逞着强,可夜铃迩还是考虑着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没有王靖玦,她该怎么回丞相府。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一个身影突然拦在她的面前,然后她就听到了王靖玦那不太有感情的语气:“小丫头。” “你才小丫头呢。”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喊做小丫头,前世早已经过过二十四岁生日的夜铃迩心里其实是非常不爽的,“刚才她可是要毁我容啊,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现在还好意思来找我,万一她真的要对我下手呢?虽说我是丑了点,可是丑脸上再划一刀那可是丑上加丑,丑平方啊!” 虽然不知道“丑平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夜铃迩的怒气王靖玦感受到了,他揽过夜铃迩的腰,像是要朝天上的月亮飞去似的,飞过了两个超高的屋顶,最终稳稳地落在塔顶。 “这里是?” 夜铃迩低头一看,他们此刻正在长安最高塔——摘星塔的塔顶,一个晚上从长安最长的桥到长安最高的塔,夜铃迩也算是满足了。() 第二十五章 塔顶,往事 自塔顶可以俯视长安城的全貌,偌大的一个王都,没有璀璨的霓虹灯,只缀着零星几盏灯火,穿过长石桥的长宁河环绕着整个长安,蜿蜒流淌,澄澈清明,将天上的繁星印了个完完全全,也算是一种宁静自然的美景。街道上,巡逻的人拿着照明的灯笼和火把在移动,仿佛萤火飞舞。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夜铃迩这才感觉到凉意,后悔到自己没多穿一点。 “师父,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先提醒你一件事。” “嗯?”王靖玦扭头过来看她。 夜铃迩双手抱着自己,用冻得有些发抖的声音道:“你这种方法确实能讨女孩子欢心,但是师父,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我给你一个忠告,你以后必须要确定那个女孩子不怕高,并且胆子跟我一样大才行,还有,你记得多准备一件衣服。大晚上的站这么高,很冷的。”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王靖玦脱下衣服帮她披上,夜铃迩忍不住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了,连这点事都不会做,难怪赤练会那么生气地想要揍他了。 “她走了?”王靖玦的语气就好像事不关己,随意地一句提起罢了。 “废话,你都走了她还不走?师父,你到底伤了她多深,她那么恨你,还要拿我威胁你?” “想知道?” 夜铃迩用力地点点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王靖玦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躺在斜斜的塔顶上,双眸看着天上的银月,娓娓道来:“她是玄霜楼为数不多的女杀手。” “看出来了。”不仅是为数不多的女杀手,而且身手还相当好。 “也是楼主玄霜的女儿。” 听到这里,夜铃迩心底忽然有了点微微的触动,头儿的女儿,角色设定似曾相识。 王靖玦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相信她不会伤害你。” “那她的脸?”夜铃迩比较好奇这个。 听完王靖玦说完整个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夜铃迩算是对他的情商刮目相看了。 要说这王靖玦的脸长得也算是不错,放在现代也能是个硬汉小生的实力派偶像,后面得有一大堆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可偏偏他就是那么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还是轻的,还不解风骚。 想当初王靖玦和赤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美艳动人、一个英俊潇洒,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他们作为玄霜楼排名靠前的高手,又常常一起做任务,简直就是合作无间好伙伴。 有一次做任务的时候,赤练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被抓住了,他们用赤练威胁王靖玦让他放下武器云云,结果王靖玦完全没在意敌人的威胁,上去就把人家领头的给干掉了。绑架着赤练的小的就慌了,他慌了不要紧,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然后完美无缺的赤练的脸上,从此以后就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夜铃迩光是听就想把王靖玦揍一顿,更何况当事人赤练,没回头把他杀了就不错了。 难怪赤练看起来那么恨他,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虽然作为女人,夜铃迩很同情赤练,但是作为杀手,夜铃迩却是能理解王靖玦当时的做法的。 作为一个杀手,要绝情绝爱、冷血无情,这样才能保证在做任务时不被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百分之百顺利完成任务,并且保证自身的安全。至于自己的队友,是能救则救,救不了就带尸体回去,如果连尸体都带不回去,那就只好把她的名号上报了。 所以,夜铃迩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合作的,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黑铃铛一响,就是对方丧命之时。() 第二十六章 以父,之名 “话说回来,师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铃迩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你是因为确定赤练不会伤害我才走的,那如果以后一个一定会伤害我的人绑了我来要挟你,你会不会为了救我……” “不会。”丝毫不给夜铃迩遐想的机会,王靖玦立刻拒绝。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夜铃迩瘪瘪嘴,都说孺子可教也,杀手真是不可教也。 “合格的杀手,不合格的男人。”这是夜铃迩给王靖玦最终的评价。 见王靖玦也没有立刻回去的意思,夜铃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很大绝心似的说道:“师父,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没有得到王靖玦的回应,夜铃迩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从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而她的父亲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龙头老大。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父亲的身份而对她毕恭毕敬,她本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她的黑道千金,但是当她慢慢开始懂事,她却发现在父亲身份光芒的笼罩下,大家都忽略了她是谁。她开始憎恨自己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她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受人保护的大小姐。” “后来有一次,她的父亲因为保护她险些丧命,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在黑道闯出名堂。她开始进行严格的杀手训练,她要求他父亲最得力的手下把她当成男人一样训练,终于她成为了杀手榜上唯一的女杀手,完成了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的名号说出去令人闻风丧胆,她再也不是她父亲的女儿,而是她自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着说着,夜铃迩想起了她和她父亲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就在她终于可以得到父亲的认可的时候,那个人却、却…… “这个故事,是赤练告诉你的?”王靖玦此话一出,打乱了夜铃迩刚刚涌上来的情绪,她明明是将自己前世的事说了一遍,为什么王靖玦说是赤练告诉她的。 正想问些什么,赤练突然出现,吓得夜铃迩险些从塔顶上掉下去。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倒是悠闲。” “小心。”王靖玦伸手拉了夜铃迩一把,夜铃迩眼疾手快顺着王靖玦的手攀上他的腰,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自己。 “美人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夜铃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爱友好些,毕竟卖萌什么的在现代还是很有用的,还好路过的云朵遮住了天上的月光,让夜铃迩的脸不这么明显,否则谁愿意看一个丑女卖萌。 “我是打算走,可是他还在这里,你让我怎么走?” 夜铃迩满脸堆笑道:“美女姐姐,我跟你商量个事。先让我师父把我送回丞相府,然后你们再慢慢解决私人恩怨,如何?” “师父?之前就一直听你喊他师父,还以为我听错了。青王,莫非你真的已经收她为徒了,你可还记得玄霜楼的门规?难道你想……” “我记得。她不是我徒弟。” 夜铃迩当然记得当初王靖玦拒绝收她为徒时说的那个原因:“记名弟子而已,美人姐姐不要紧张。” 赤练来回打量了下两个人,她忽然将嘴凑近夜铃迩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夜铃迩。” “什么?”夜铃迩的背后冒出了冷汗。 “走!”王靖玦一把捞起夜铃迩的腰,揽着她就往丞相府的方向掠去。 赤练站在原地,并未追上去。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十七章 睡眠,不足 越过丞相府那道围墙,夜铃迩终于回到属于她的小偏院,里面空无一人,一片漆黑。mianhuatang.info 月影西斜,转眼又要天亮了,夜铃迩伸了个懒腰道:“师父快去休息吧,一想到睡醒还要扎马步,我真想一睡不醒算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虽然嘴上各种不愿意,但在心里,比起当一个永远只能在梦里的睡美人,夜铃迩还是更乐意做努力练功的丑姑娘。 第二天一早,夜铃迩拖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揉着眼睛被王靖玦从睡梦中叫起来的时候,安沉香已经端着热乎乎刚出炉的药在院子里等着了。 “熬药不是要很久吗,你怎么这么早?”夜铃迩很是惊奇。 安沉香看她一脸憔悴样,反观王靖玦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好像精神更好了点,心里打起了小鼓,一边把药递过去一边道:“先把药喝了,然后告诉我你昨晚去干什么了。” 夜铃迩接过药碗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夜铃迩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安沉香的肩:“才十几岁的人,不要用这种老妈子的语气跟我说话。” “喂。”听到夜铃迩的前半句话,安沉香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才十几岁就医术超群”之类夸奖他的话,谁知道后半句这么不中听。 “不开玩笑了,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出去了?”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脸上写了“我昨天晚上偷溜出去了”这几个字?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而且我只是问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没有说你出去了,这可是你自己招认的。” 夜铃迩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果然睡眠不足会引起智商下降。 其实如果她昨天一回屋就马上睡觉,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形,说到底都怪那个突然出现的赤练,在她耳边说什么她知道她不是夜铃迩,害得她昨天晚上辗转反侧地失眠,等到好不容易睡着,又不停地做她的父亲被人杀掉的梦,真是睡了比不睡还累。 “我只是做噩梦了。” 按了按太阳穴,夜铃迩抖擞精神,今天还有八个时辰的马步等着她扎呢,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垂头丧气。 “来吧师父,让你看看我这两天扎马步的成果。”夜铃迩上屋子里到了一杯茶,把装满水的小茶杯顶在头上,双腿微微分开与肩同宽,下蹲。 与第一天双腿颤抖的情形完全不同,夜铃迩没有丝毫的发抖,她头上的小茶杯稳如磐石,茶杯里的水更没有泛起丝毫的波纹,连最最轻微的一丝抖动都没有:“怎么样,合格了没有?可以教我功夫了吗?” 王靖玦赞赏地点点头,这种下盘功夫普通人要练很久才能练到这种豪不抖动,稳如磐石的境界。而夜铃迩仅仅才几天,就已经可以使头顶杯子中的水没有波纹,这不仅说明她的努力,更说明她的天赋。 安沉香在一旁瘪嘴,明明是他偷偷帮夜铃迩扎针疏导她双腿堵塞的经络,加强她腰间的力量,并且在每天的药里加重了温养下半身的药材剂量,夜铃迩才能在几天之内突飞猛进,变成下盘稳固、马步基本功扎实的情况,现在居然提也不提一句他的功劳,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夜铃迩当然也想靠自己的努力慢慢练上去,可是时间不允许她这么做。 要知道,婚期就定在她十五岁成年及笄之日,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她虽然学不到绝世武功,好歹夜得学一点基本的招式防身吧。 扎马步的基本功要说练可以练好几年,她现在根本没这个闲工夫只练基本功。() 第二十八章 半夜,造访 怀着终于可以学武功的激动的心情,夜铃迩又扎了一天的马步,果然她跟马步耗上了。mianhuatang.info 等到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吃了画丝带过来的晚饭,喝了安沉香亲手熬的汤药,夜铃迩又躺在床上发起呆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忽然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到底该干什么。 逃婚吗?可是上次明明已经离开了相府,她还是让王靖玦把她带了回来。 学武吗?可是她学武是为了嫁过去之后可以保护自己,当然更好是能够用武功逃掉。 想办法回去吗?可是她连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都不知道,那边的她已经死了,又怎么回去?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夜铃迩开始思考目前的形势。 不管是安沉香还是王靖玦,她先前与他们素不相识,可是这两个人却尽心尽力地帮助她。 安沉香上次让她背的她已经都背熟了,现在正在逼迫她背。而王靖玦,也答应从明天开始教她内功心法和招式,不再是枯燥无味的扎马步。 这两个人,都是因为她这具身体的母亲——二夫人,才接近她并且答应帮助她,那么这个二夫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又是何身份? 还有那个叫赤练的女杀手,好像能看穿她,竟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夜铃迩。 甚至连这两天只负责送饭,其他时间极少出现的画丝,夜铃迩都觉得她怪怪的。 越想越理不清头绪,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够玄够幻,夜铃迩不认为她还能遇到比这更糟的事情了。 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口气想了很多俗话来安慰自己,夜铃迩总算安心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浓郁的香气直愣愣地闯进夜铃迩的鼻子,那是属于赤练的魅惑甜腻的香气,夜铃迩猛地睁开刚刚才闭上的眼睛,眼前果然是赤练那红色的面具。 “如果是夜胥闯进来,你已经醒过来的事情可就被发现了。” 夜铃迩也知道自己最近十分不小心谨慎,但是夜胥和赤练的气味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多谢美人姐姐关心,如果来的是我爹,我就不会睁开眼睛了。” “哦,是吗?”赤练的指尖抚上夜铃迩的脸,她似乎是在细细的检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你把真正的夜铃迩弄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你是怎么假扮她的……” 夜铃迩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那你还知道什么啊!” “只要我知道你是假的,那就够了。”似乎是因为完全没有检查出来易容的问题,赤练修长的双指离开夜铃迩的脸,转而搭上夜铃迩右手的脉。 夜铃迩忽然庆幸自己还未练习内功,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假夜铃迩,对赤练应该是完全没有威胁的。 “愿意跟着我习武吗?”赤练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夜铃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没听清。 “我知道你想跟着青王学武,可他男人那一套不适合你,我所要教你的,才是适合女子的功夫。” 夜铃迩比较关心的是:“什么功夫,厉害吗,几天能学会?” “七天。” “我学!”夜铃迩不争气地叛变了。() 第二十九章 猴子,偷桃 不知道为什么做坏事总是要偷偷摸摸,而且最好要在晚上。 就像现在,赤练大晚上偷偷摸摸溜进夜铃迩的房间,并且要把她拐走。 赤练拉着夜铃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王靖玦站在门口。 意料之中的事,赤练倒是没有丝毫惊讶。 杀手要是没这点警觉性,那还当什么杀手。 “我又不跟你抢,你紧张什么?”赤练想绕开王靖玦。 王靖玦把剑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带她去哪儿?”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王靖玦怎么可能会让赤练带走她,夜铃迩可是关键,他一把抓住夜铃迩的手:“休想。” 夜铃迩左手在王靖玦手里,右手在赤练手里,一左一右一刚一柔,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两个人的眼神杀死了,一边是师父情意长,一边是七天速成神功的you惑,她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等等,这个情况不太对啊,为什么会是一男一女在抢她。 夜铃迩甩了甩头,把自己脑子里奇怪的念头抛掉:“师父,我就跟着美人姐姐去一下,就七天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七天,难道你要教她……”王靖玦欲言又止,他慢慢松开了抓着夜铃迩的手,好像明白了什么。 “教什么?美人姐姐你要教我什么?”王靖玦这副“默默的我懂了”的样子引起了夜铃迩的好奇心,七天时间学会功夫已经是奇迹了,而且看王靖玦的反应好像是很厉害的功夫的样子。 “去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赤练拽着夜铃迩就要走。 “等等。” 赤练停下脚步,语气不耐烦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青王。你担心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你放心,七天之后我自然就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否则到时候夜大丞相看到自己的乖女儿消失不见了,派人满天下的找,就算是我也吃不消啊,我可不会蠢到自找麻烦。” “我跟你们去。” “好啊好啊。”夜铃迩虽然并没有完全信任王靖玦,但是相对于刚刚认识的赤练,夜铃迩更愿意相信王靖玦,如果有王靖玦待在身边,她的安全也更有保障一点,毕竟赤练说是七天,说不定带着她一去不复返了,她也完全没办法反抗。 如果王靖玦和赤练是一伙的,反正她也本来就没有机会逃跑,叫上王靖玦一起,只是把逃跑几率从百分之零点二降到百分之零点一罢了,没什么区别。 “好,既然你想跟来,那就好好跟着。走!” 这回终于轮到赤练搂着夜铃迩的腰带她飞了,和王靖玦充满男人气息的搂姿不同,赤练轻轻柔柔地搭着夜铃迩的腰,竟然也能将她轻易带起来。 “美人姐姐,你能教我轻功吗?” 意料之外的,赤练竟然摇头拒绝。 “为什么?”夜铃迩就奇怪了,轻功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要说她要是想学什么独家神功,别人不教也就算了。 赤练娇笑道:“等你的内功上去了,轻功不学自会。” “那美人姐姐这回会教我内功吗?” “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赤练还卖了个关子,弄得夜铃迩心里痒痒的。 武功对于她来说就像一扇打开的新大门,而她真正想要在门后找到的,就是内功。 功夫,在她还是黑铃铛的时候,就已经接触了,即使用热兵器,还得有关键时刻护身的绝招不是。什么白鹤亮翅、黑虎掏心、猴子偷桃的,招式名听起来很搞笑,其实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比如她失去所有武器的时候,曾经用这三招逃出了一群男人的包围圈。 “美人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魅惑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差点让夜铃迩不好意思问出下面这个问题。 “你用过猴子偷桃吗?” 赤练面具下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至少,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三十章 突然,失踪 安沉香像往常一样端着药来到夜铃迩的房门前,没有遇上每天都提早到夜铃迩房门前,作为打鸣公鸡角色出现的王靖玦,也没有遇上伸着懒腰满头乱糟糟,刚刚走出房门的夜铃迩,每天看到他们,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今天,他却一个都没有见到,安沉香的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安。 当机立断踹门进入房间,过了一会儿,安沉香捏着一张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的字条,满脸怒气地将药碗摔在地上。 字条上写着:“有事离开七天,这七天麻烦你关照。最好不要让我爹发现我不在,即使被发现,也千万要拖延他找我的时间,七天之后见。” 七天?他可不敢保证之前夜胥没到这里来,在夜铃迩消失的七天,他不会到这里来。 而且世界上总有这么奇怪的定律,平时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一旦你有需要要避免它发生,它偏偏就发生了,大自然就是这么奇怪。 这真是把一个大难题甩给他了,他现在只求夜胥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要到这里来,否则,就是有是个安沉香也不够夜胥杀的。 就在安沉香急得左右踱步,努力思考对策的时候,偏院的木板门突然被敲响,安沉香吓得把字条掉在了地上,这可是重要的“罪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意识到大事不妙,安沉香慌慌张张地捡起字条来把它揣进怀里,既然暂时还没有对策,不如干脆继续抿着嘴托着腮抱着胸,在原地来回踱着步思索该怎么应付。 又敲了几下,门外面的人就没有动静了,安沉香正松了一口气,那个人又敲了起来。 “安神医,安神医,小姐,开门呀。”原来不是夜胥,而是画丝送早饭来了。 安沉香一想也是,夜胥是那种会敲门的人吗?自己刚才方寸大乱,连智商也降低了。 安沉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刚才他差点因为心跳加快而厥过去,画丝这丫头也不先喊两声再敲。 他走过去开了一条门缝,确认了是画丝之后才将门稍稍开大些。 “安神医,今天怎么这么久才开门?”画丝拎着三人份的早饭,瘦弱的手臂有些吃不消,“小姐呢?还有,王大侠呢?” “你快进来。”安沉香一把把画丝拽进门内,他探出头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门外,随即迅速关上了门。 “怎么了,我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地确认过没被人跟踪,才把饭送过来的。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小姐,吃早饭了。” 平时画丝送早饭来的时候,夜铃迩早已经喝了安沉香送来的第一碗药,开始在院子里扎马步了,可是今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别说夜铃迩了,连王靖玦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迟钝如画丝,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小姐是不是出事了!”画丝双手一撒就去抓安沉香的袖子,装着三人份饭菜的饭盒砸在了安沉香的脚面上。 “啊!”安沉香惨叫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夜铃迩,都是你害的!” “阿嚏!”远在别处的夜铃迩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道,“谁在骂我?”() 第三十一章 一徒,二师 绿柳如荫,彩蝶低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此刻正在赤练口中的那个“去了就知道”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里面花草树木样样都有,与谷外深秋萧条的景色全然不同,竟然还保持着春天的景色。在这一片春意盎然的大自然中,还有一些窜来窜去的可爱的小动物,甚至还有一个小木屋,屋内干净整洁,好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 “这里叫常春谷。”赤练似乎对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十分怀念,她抚摸着一株三人高的大树,上面有条深深的刻痕,应该藏着她过去的记忆吧,“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练功的地方。” 这么看来,赤练也好久没回来了,那这个木屋到底是谁在打扫,夜铃迩心中充满了疑问。 “美人姐姐和师父是亲梅竹马吗?” 夜铃迩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但赤练还是回答了她:“当然。” 王靖玦在一旁像木头一样立着,听着二人的交谈。 “那这里是不是师父练功的地方呢,我看他对这里不太熟悉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王靖玦微微地皱了皱眉眉头,但又很快恢复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这细微的变化被夜铃迩看在眼里,而赤练似乎也有所反应,但藏在面具后面很难被发现,只是她微微握了一下的拳头让夜铃迩发现了端倪。 赤练和王靖玦二人均没有回答,夜铃迩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将整个山谷里里外外地视察了一遍,夜铃迩发现有个地方特别安静空旷,很适合一个人练武,谷壁上有很多剑痕,似乎本来就是个练武场的样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美人姐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夜铃迩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赤练。 赤练背手而立,突然严肃了起来:“先拜师。” “拜师?”夜铃迩立刻脱口而出,“这不好吧,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女不嫁二夫,一仆不侍二主,一徒不从二师。虽然最后一句有点不押韵,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美人姐姐,怎么说我都先拜师父他老人家为师了。” 王靖玦满脸黑线,他老人家,他哪里老了! 夜铃迩没发现王靖玦木头一样的脸抽搐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你们打一架,美人姐姐赢了的话,我就改投你的门下。” 赤练发出娇媚的笑声:“小丫头,你是想试试我的功夫行不行,还是不相信我能教好你?姐姐跟你说,不管你拜在我的门下还是他的门下,都是玄霜楼的门下,你之前还说只算是他的记名弟子,记名弟子就不算徒弟,就算拜我为师又有何问题呢?” 王靖玦似乎想阻止,但犹豫了再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那个倔脾气没变,反倒是越来越婆妈了。” 夜铃迩在一旁拼命地点头赞同赤练的说法,她也发现了王靖玦的这个毛病,就是婆婆妈妈。还以为这么一个大男人会爽快一点,结果好像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吗,真是难受死了。 “你觉得他想说什么?”赤练发问。 “我觉得吧……”夜铃迩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名侦探的架势,她以前做任务之余的休息时间,最爱看的就是柯南了,“他肯定想说,叫我不要抛弃他,不要变成别人的徒弟,我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徒弟,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嘛,虽然是女弟子,虽然是记名弟子,虽然他也没教我什么……” 夜铃迩越说越没有底气,好吧,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罢了,王靖玦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夜铃迩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是这么的没自信。() 第三十二章 收徒,真相 “傻丫头,他就是想说,叫你不要拜我为师。”赤练说出了她的答案。 “那还是舍不得我成为别人的徒弟嘛,这个死傲娇。”夜铃迩心里美滋滋的,但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过美人姐姐,玄霜楼的人不是不能收徒弟吗,为什么你可以?” 观察赤练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她所有的表情都被面具遮盖,赤练语气奇怪地问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夜铃迩点头:“师父说,玄霜楼的杀手不能收徒。” “这个男人。”赤练突然发出一句感叹,“有时候我也摸不透他的性格。” 夜铃迩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玄霜楼从没有不能收徒这样的规定,只是所有被玄霜楼的杀手收为弟子的人都必须加入玄霜楼,成为玄霜楼的一员,为玄霜楼效命,至死不渝。” 经过赤练这样一解释,夜铃迩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王靖玦不愿意收她为徒。 他,其实是在保护她。 但是,她恐怕要辜负王靖玦一番好意了。 “美人师父,我以后这样称呼你好吗?” 赤练摘下面具,脸上的伤疤赫然呈现在夜铃迩的面前,这意思已经一目了然,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夜铃迩自然也理解,赤练的意思就是“我都毁容了你还这样叫我,瞧不起我吗?”夜铃迩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也指着自己右脸上的黑斑,跟她大眼瞪大眼:“美人师父也可以叫我美人徒弟呀。” 赤练发现自己也拿夜铃迩没办法了,她叹了口气,突然换了个话题:“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夜铃迩悄悄翻了个白眼,没敢让赤练看到,鬼知道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但她面对赤练的时候还是笑脸嘻嘻的,把自己掩饰得相当无害:“为什么?” 想在世上遇到一个很像自己的人不容易,想在另一个世界遇上一个很像自己的人更不容易。 但夜铃迩和赤练,偏偏就遇上了。 “你的故事是真的,但你是假的。”赤练直接道出原因。 夜铃迩哪会听不懂赤练的话中之意,这话无非就是说:“我从你说的那个故事里听出来了,你跟我一样是个女杀手,别想骗过女人的直觉,你一定不是真的夜铃迩。” 还真别说,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真的很厉害,夜铃迩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两世为女人,对这种事情不相信都不行。并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赤练一方面是真心因为身世跟她接近与她产生共鸣所以才对她好,至于另一方面,一定是抱着和王靖玦一样的目的接近她,至于是什么目的,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赤练马上就会自己提出来的,就算不是马上,也会在她学会功夫之后。 “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的名字就叫夜铃迩。”夜铃迩并不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因为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一个夜铃迩,就是她,就算她不是,那也只有她。 赤练微微点头,似乎是对夜铃迩作为杀手的自觉性很满意,对于杀手来说,假扮一个人就要假扮到底,哪是随便一个人问你就能承认的,就算是被别人认出来,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必须死不要脸不承认,不承认就不算失败。虽然夜铃迩也很想佩服自己拥有这种自觉性,但是现在不是她想假扮,她也喜欢自己以前的身体,无奈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 第三十三章 七星,落穴 试探了半天,赤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把重点转移到了练功上。 “铃儿。” “是!” “我要教你的武功虽然能在七天之内练成,但是却是有风险的。” 这个夜铃迩当然清楚,速成的东西要是没有风险就怪了,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反之自然也是。风险高她不怕,死了都能活过来,老天还会要收她吗?大不了再死一次,还会更糟吗? “这本是我曾经练习过的武功,无奈我的体质不适合修炼,勉强练至第三层,差点走火入魔。被我爹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他就不允许我再接触这门武功。但是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把这门武功传下去。” “所以为什么选我?”夜铃迩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她这具原本病怏怏的身体莫非还是骨骼惊奇,天生的练武奇才?夜铃迩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除了这条意外得来的怪力手臂,抛开脸不说,她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她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灵魂是穿越过来的,莫非这对练武也有帮助?即使有,赤练也只是怀疑她不是夜铃迩,又怎么会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事情呢? “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你就能成为你想要的,做成我做不成的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听到这句话,夜铃迩算是明白透了,赤练这是把她当成她自己的影子一样培养。赤练曾答应了某个人要将这门功夫传下去,她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非完成不可的使命,但是她自己又因为能力不足做不到,只好让夜铃迩学会它。练成后,夜铃迩就是另一部分的赤练,成为了赤练的影子,想想还有点诡异。 “盘腿坐下,我将心法念一遍给你听,用心去记。记住后我会将它真正的意思告诉你。” 没来得及细想赤练后半句话的意思,夜铃迩在这片空地上盘腿坐下,双手随意地搭在双膝之上,深呼吸几次调整好呼吸节奏之后,整个身心都处于放松状态。 赤练要教给夜铃迩的是一种叫“七星落穴”的功夫,据说是封住人体七处穴道再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强行打通,就可以在七天之内成为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有了深厚的内功作为基础,什么外在的招式也就不重要了,而且神奇的是,只要挺过练功的这七天,就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当然,这七天是非常凶险的。 有很多得到此心法的人,虽然有胆练,但却没命练成。 当初赤练已经成功封住三穴,并冲开其中两穴,无奈在打通第三穴时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成为废人。她内心也不相信夜铃迩能学成,但她相信那个传说,如果夜铃迩的出现真的和那个传说有关系,那么她练这门功夫,一定非常容易。 赤练的声音伴随着魅惑的尾音娓娓道来,飘入夜铃迩的耳朵,夜铃迩可谓是竖起耳朵在听,一开始还有点呢喃不清,忽然夜铃迩精神一震,指尖微微地颤抖,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没有理由的。她继续竖着耳朵听赤练口中如流水般淌出来的,如同咒语似的练功心法。 “这个是……”夜铃迩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英语?!”() 第三十四章 英语,听力 夜铃迩一边命令自己沉心练功,一边耳边又不停地回响起,自赤练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大串并不标准的英文。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不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在穿越之后的古代听到英文,又怎么可能保持淡定。 “凝神静气,集中精神。如果我封穴之时你走神了,走火入魔可就怪不了姐姐我了。” 夜铃迩微微点头,赶紧将脑子里那些杂念抛去,管它什么英语日语,等之后再说吧。 “第一穴,脐下三寸关元穴,丹田!” 赤练用汇聚全身内力的双指狠狠打在夜铃迩的丹田之上,夜铃迩只觉得丹田一热,随后就是微微的酥麻,疼痛是有些许,但并不剧烈。 其实这都仰赖夜铃迩的运气,会修习这种内功心法的大多是武林高手,而要用适宜的劲道封住穴道,也需要内力,但是如果丹田被封,拥有内力的武林高手就会被痛痒交加的感觉折磨,直到他们找到方法再强行打通丹田,这才过了第一关,很多人在这里就败下阵来,甚至失去了内力。而夜铃迩从未练过功夫,自然也就没有内力,封穴的事又有赤练代劳,这第一关对她来说就只有冲穴是难题。 就在夜铃迩专心致志按照心法所说的准备冲穴的时候,赤练又念起了那串英文口诀,其实她也是好心,但却差点害了夜铃迩,夜铃迩在听到第一个英文单词的一瞬间,突然像回到了英语听力现场,一个没绷住差点就破了功。 “美人师父,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赤练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夜铃迩还能分神说话,她皱眉道:“专心,静心。” “我倒是想专心静心,是你不让我专心静心的。”夜铃迩只能腹诽,但这紧要关头她也确实不能再说话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求赤练能好好说中文。 自赤练体内而来的真气,和夜铃迩被封住丹田后体内莫名出现的一股力量一左一右地冲击着被封锁的丹田,从轻微的疼痛变为阵痛,从阵痛变为绞痛。 有时是赤练的真气的力量更强,有时是夜铃迩体内的力量更强,它们似乎在丹田处打斗了起来,互不相让。 忽然,赤练拿出一枚银针,自被封住的关元穴刺下,夜铃迩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在刺下的一瞬间全部倒流,全部涌向心脏,心脏剧烈而快速地跳动,她的脸憋得通红。 而封住的丹田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不好! 赤练正要施救,突然,夜铃迩睁开双眼,随意垂着的右手紧紧握拳,从右手涌来的一股真气冲开了夜铃迩体内的力量,冲开了赤练的真气,也冲开了丹田,银针被狠狠弹了出去。 夜铃迩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呈暗红色,这是淤积在夜铃迩体内的毒素。 “恭喜,过了第一关。” 夜铃迩抹了抹嘴角的血,对赤练微微一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赤练面具后的脸露出微妙的表情,她道:“别高兴得太早,快将你体内的真气汇聚到丹田,这是提升功力最好的时机。” “多谢美人师父。”() 第三十五章 走火,入魔 时间总是在你不在意的时候悄然溜走,夜铃迩每天都被封穴冲穴的痛爽来回折磨,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而其实日升月落,转眼已经过去六天了。 或许真的是夜铃迩前所未有的运气帮的忙,每次到紧要关头,危机都会自动化解,连原本就相信夜铃迩能练成的赤练都惊呆了。 这期间,王靖玦就一直守在山谷口,练功最忌讳别人打扰,更何况夜铃迩练的又是如此凶险的功夫,更不能有人来打扰。赤练则每次在夜铃迩打通一个穴道之后会离开一段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休息进食,调整消耗的真气内力,毕竟这对赤练来说也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等夜铃迩巩固好内功之后,她又会回到夜铃迩身边,继续帮助她练下一层。 每次赤练调整归来,夜铃迩都会向她询问王靖玦的去向,赤练也总是回答她,王靖玦在外面守着。 而今天,当夜铃迩打通第六个穴道,苏醒之后,赤练却告诉她,王靖玦暂时离开了,也许是玄霜楼楼主召他回去,也许是上头有任务派下来,毕竟他们的身份还是玄霜楼的杀手。 夜铃迩有些心慌和不安,好像突然失去了保护的雏鸟。 “别担心,青王如果那么容易受伤,就不是青王了。” 夜铃迩闭上双眼,可眼前浮现出来的都是王靖玦浑身是伤,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喊“救命”的样子。mianhuatang.info夜铃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可脑子里的王靖玦比她第一次遇到他时更加狼狈,那鲜血淌了一地,成了真正的血泊。 “师父!” 夜铃迩眉头紧皱,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好!”赤练发觉夜铃迩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莫非是王靖玦的事扰乱了夜铃迩的思绪,导致她心不静,产生幻觉。 “必须赶快!”拖不到第七天了,赤练当机立断决定开始第七个穴道的修炼。 她的双指落在夜铃迩的头顶正中,第七穴正是百会穴。 陷在幻想中无法自拔的夜铃迩,在赤练的双指落在百会之时,突然双目清明,虽然闭着双眼,但眼前的景象光明一片,明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精神集中,收敛体内真气。” 清明之中传来的是赤练的声音,夜铃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练功,而且正在紧要关头,来不及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夜铃迩沉下心来,专心应对体内乱窜的真气,和已经被封住的百会穴。 银针扎入百会穴,夜铃迩觉得自己天灵盖好像打通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左太阳穴穿到右太阳穴,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啊!”夜铃迩大吼一声,体内的真气迸发而出,百会穴在一瞬间被重开,那股强大的真气将赤练弹出去老远,赤练赶紧用内力护住心脉,结果还是连退了十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好厉害。”用舌尖轻轻舔舐掉嘴角的鲜血,赤练看着昏迷过去的夜铃迩,虽然受了一点内伤,但是事情似乎很顺利地提前完成了呢。 她上前,右手搭上夜铃迩脉,脉象平稳,健康得不得了。 “目前唯一练成‘七星落穴’的人,果然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她的指尖抚上夜铃迩的右脸,“但是似乎对她的这个没什么作用,那药还真是厉害。”() 第三十六章 唯一,任务 夜铃迩在梦中奔跑了很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她喘着粗气,脚步踉跄,而后面一直有个拿着枪的人在追她。 那个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面目模糊,嘴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他一边跑,就一边有碎肉和鲜血掉落在地上,拖了一地的腥臭味。 疲于奔命的夜铃迩被一具尸体拦住了去路,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父亲。 她蹲下去想看看她父亲,而穿着西装的野兽就在她的身后。 她似乎已经闻到了腐烂的碎肉的腥臭味。 尖锐的牙齿在她的耳边摩挲。 她想抱起她的父亲离开,可就在眨眼之间,她的父亲就在她的双手之间变成了一滩肉泥,从她的指缝漏下,散发着如同那野兽口中一般难闻的腥臭。 “铃铛。”野兽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轻轻巧巧,对夜铃迩来说却如雷贯耳。 “啊!”夜铃迩惊呼一声从睡梦中醒来,汗水竟然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为什么又会突然做这种梦? 前世的事情,不是早该忘得干干净净了。 夜铃迩紧了紧手,指尖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满是汗的掌心印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 “醒了?” 夜铃迩扭头看去,赤练将一份热腾腾饭菜摆在桌子上,一成不变的面具遮盖了她有伤疤的脸。 “怎么了铃儿,想什么呢?”见夜铃迩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赤练恐她是练功出了岔子,走过来想号她的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下意识地将右手收了回来,脸色很是不好。 “怎么了傻丫头?不会真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不应该啊,昨天结束的时候明明很正常。” “美人师父不要担心,我没事。”夜铃迩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但是为了不让赤练疑心,只能这样了,“只是做了个噩梦。” “莫非是梦见青王了?”赤练似乎有意调侃她,但经她这么一提醒,夜铃迩这才想起来是王靖玦这个人害她差点走火入魔的。 “他还活着吗?”夜铃迩不太敢问这句话。 “活没活着姐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还没回来。”虽然已经让夜铃迩拜她为师了,可赤练还是自称姐姐,“先别管他了,你先把桌上的饭菜吃了,姐姐有件事跟你说。” 夜铃迩也确实饿了,赤练带来的饭菜又色香味俱全,引得夜铃迩食指大动。 “接下来我说的事,你要好好记住,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玄霜楼的人了,而这件事将会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 “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夜铃迩不明白,是玄霜楼的人和人身安全有什么关系。 “一朝成为玄霜楼的人就一世都是玄霜楼的人,我接下来说的事跟你的任务有密切的关系,而这个任务是你加入玄霜楼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唯一一个任务,由楼主亲自下发给你,指定由你来完成。如果你做不到,玄霜楼将会用门规对你进行相应的惩罚。” “什么惩罚?” “千刀万剐。”这样血腥的词由赤练口中说出,反倒增加了一丝恐怖感。 一千把刀在你身上剐上万下,夜铃迩随意想想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刚加入就下任务,我连楼主大人的面都还没见过呢,这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底层杀手也是人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夜铃迩撒娇似的喊了起来,“美人师父,我请求面见楼主大人,对了,楼主大人是美人师父的爹吧,嘿嘿,我很期待哦。” 赤练的脸上微微一变,幸而有面具阻挡,未被夜铃迩发现异样:“臭丫头,想得到挺美的。我不跟你开玩笑,这个任务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夜铃迩诧异:“为什么非得是我啊?” 赤练神秘地说道:“因为非得是你。”() 第三十七章 龙兰,宝藏 赤练的回答对夜铃迩来说,说了还不如不说。mianhuatang.info 夜铃迩随意扒拉了两口饭,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美人师父,你的手艺可真不错。” 赤练对夜铃迩苍白的夸奖不为所动,她在她对面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是什么?”夜铃迩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赤练答:“羊皮。” “哦,羊皮啊。”夜铃迩应了一句,脑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羊皮一般都跟藏宝图有关,那个楼主不会叫她拿着藏宝图去寻宝吧,“那羊肉呢?” “你脑子里怎么净是些吃的?”赤练说着敲了一下夜铃迩的头,“丫头,你可别小瞧这块羊皮,这可是一张藏宝图其中的一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夜铃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结果就真的应验了。 “所以藏宝图呢?”夜铃迩眼里只有饭菜,对那块羊皮视而不见。 “藏宝图被分成了七份,我的手中只有这一块,其他六块在何处,我也不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把其他的藏宝图都找到,然后让你们拿着完整的去挖宝藏,然后我累死累活,还担心自己有没有可能被自己人杀掉,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说不定还被灭口。”夜铃迩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在听到“藏宝图”三个字的时候,她已经想到后面的事了。 “你这丫头的脑袋还是蛮清楚的。” 夜铃迩“咕咚”一声咽下最后一口饭,满意地揉了揉肚子:“看在美人师父和师父对我这么好的份儿,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其实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夜铃迩已经不想问赤练,为什么他们非要叫她去做了,因为只会得到一个答案,就是“必须是她”。 难道是因为她丑地那么别致吗?还是因为,她是穿越者的这个特殊身份。 “不过也得先告诉我到底是个什么宝藏,那些羊皮又是怎么回事,省得我找到了也不认识,那可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不过姐姐不能透露太多给你,只能告诉你这羊皮和龙兰宝藏有关,是传说中一夜之间消失的龙兰古国遗留下来的一笔巨额宝藏,宝藏所在地就藏在这羊皮上面的地图中。如何分辨羊皮姐姐也不知道,不如你把所有看着像的照单全收,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分辨。” 龙兰古国?龙兰宝藏?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夜铃迩知道,一般这种宝藏都是很坑爹的,寻宝人好不容易拿到藏宝图,历经千辛万苦跑到藏宝地,躲开机关,解开暗号,结果被对手打乱触动机关,藏宝的地方爆炸,山洞坍塌,大家疲于奔命,无瑕顾忌宝藏,最后连根毛都没有捞到。 她想了想,已经预见到自己和玄霜楼的人未来的命运了。 “美人师父,宝藏什么的我不感兴趣,我已经学会了武功,这就是我想要的了。有来有往,既然按照规矩我要加入玄霜楼,那么我现在就是玄霜楼的杀手了,杀手是不是都有个代号的?” “你倒是挺清楚。”赤练道,“赤练便是我的代号。” 王靖玦的代号是青王,那么赤练的真名又是什么呢? 夜铃迩不指望现在就能搞清楚赤练的身份,而且王靖玦丝毫不松口喊赤练的真名,显然也是有心避着夜铃迩,这两人的秘密,可以留待日后探究。 “那我的代号,便是——黑铃铛!” “黑铃铛”三字出口,夜铃迩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完成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刺杀任务的黑铃铛,油走在黑夜的边缘,夺命的铃铛声让所有任务对象闻风丧胆。 “黑铃铛,有趣的代号。” “说到代号,美人师父,我师父他的代号是什么意思?” “青王?” 二人正说着,王靖玦撞开门倒在了地上,外衫上渗着点点殷红的血迹,露在外面的皮肤可以看到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 “师父?!”() 第三十八章 意外,收获 两人合力将昏迷的王靖玦安置到床上后,赤练说了句接下去的事情她会处理就把夜铃迩赶出了房门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夜铃迩摊摊手,只好坐在外面的大石头上,不停地画圈圈。 这回没有画丝陪她聊天了,百无聊赖之际,她打算再把这个山谷好好走一遍,毕竟明天就该回去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一直待在丞相府,好不容易跟王靖玦出去一趟,还是在塔上吹吹风聊聊天就回去了。 以为这次能好好接触接触二十一世纪没有的大自然了,结果来了之后马上就开始练功,还又痛又痒,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练成之后又昏迷了,她怎么这么倒霉。 其实夜铃迩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如果她这还叫倒霉,那这世上恐怕是没有幸运的人了。 “鸟语花香,虽然外面已经是秋冬交替之际,这山谷里还是一片春色,真是神奇。” 夜铃迩边走边看,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当初练功的地方。 很大的一片空地,她当初以为会要练剑什么的,能施展开拳脚才觉得这里合适,没想到她连剑都没摸到,仅仅只是学了内功。 这想法要是让赤练知道了,她一定会气得想要掐死夜铃迩,什么叫“仅仅只是学了内功”,内功基础比招式重要的多了,这“七星落穴”的内功,她当初想尽办法也学不会,而夜铃迩不仅幸运得学会了,还拥有了相当于普通武林高手七十年的功力,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好吗! “不知道地上有没有能当成剑来耍的树枝什么的?”夜铃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地上四处搜寻。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一把,为什么要用把呢,因为她找到的真的是一把剑,而不是树枝。可惜的是这把剑已经生锈得很厉害,而且尺寸也很小,像是小孩子用的。 “说不定是美人师父小时候练功时用的剑丢在这里的。”这样的剑显然不符合夜铃迩的需求,她拿着这把锈剑继续在草堆里左翻翻右找找。 突然,“叮”的一声,夜铃迩感觉到插在草丛里的剑震了一下。 莫非是触动什么机关了? 夜铃迩抱着一定有什么惊喜的心态把剑提起来一看,只见剑尖上多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石头?有什么稀奇的。 夜铃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石头从剑尖上拿下来,正要丢掉,这才发现问题。 这好像是块吸!铁!石! 等等,就算是吸铁石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能在锈成这样的铁上还吸得这么牢,这块吸铁石的吸力还真是强啊,收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点用,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嘛。 “丫头,铃儿。”就在这时,空旷的山谷传来赤练的声音。 夜铃迩把吸铁石揣到怀里,顺手把手里的剑往草丛里一丢,喊了一声:“来了!”就赶紧往木屋赶去。 走进木屋的时候,浑身缠白布条,被包扎得像粽子一样的王靖玦已经醒了,靠着床坐着。赤练则坐在床沿,正在为他号脉。 夜铃迩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也不知道赤练喊自己来干嘛,愣在那里不尴不尬,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第三十九章 事情,败露 砰!砰!砰! 不知谁敲的门,安沉香猛地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难得没在清晨醒来,却被敲门声吵醒,想必又是画丝那丫头有什么事情要来找他商量。 “来啦!”安沉香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正要起床去开门,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踹开。 夜胥站在门外,身边跟着气势汹汹的护卫。 安沉香一看这阵仗,吓出一身冷汗,他心知是夜铃迩不见的事被发现了,但他必须装傻,他微微躬身,行礼道:“不知丞相到来,安某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恕罪?你的罪恐怕老夫恕不了。” “不知安某犯了什么罪?”安沉香装傻充愣,实乃一绝。 “带上来。”夜胥一声令下,画丝就被护卫拖了出来甩在了地上。 “画丝!”安沉香看了画丝一眼,画丝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同时在不经意间对安沉香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她什么都没说,安沉香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画丝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你们两个把二小姐弄到哪里去了?”那个曾经被安沉香淋了一身狗血的赵商站出来指着安沉香的鼻子问道,他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没想到真的被他逮到公报私仇的机会了。 “丞相明鉴,安某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又怎么认罪?二小姐怎么了,安某可已经好几天没去二小姐的偏院了。” “老爷明鉴,画丝也什么都不知道。安神医吩咐画丝这几天小姐需要静养,叫画丝不要打扰小姐休息。画丝只好听了安神医的话,搬出了偏院,好些天没敢去小姐的院子了。” 夜胥背着手眯着眼,企图从安沉香和画丝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自从安沉香来了之后,夜铃迩的偏院就只有他和画丝会去,偏院周围没有安排暗卫,只有护卫守在那里,那些护卫说七天前的早上安沉香端着药去过偏院,随后就是画丝拿着食盒也去了偏院,在此之后他们就再没有去过,莫非夜铃迩七天前就已经被人劫走了。但倘若真的是安沉香所做,他为什么不逃呢。而且对他来说,劫走夜铃迩没有半点好处。画丝就更不用说了,六岁的时候就入府,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没必要现在才动手。 夜胥也是没有头绪,想吓他们一吓,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与此同时,正在路上的夜铃迩和王靖玦。 “师父,你没问题吧?”夜铃迩坐在马车上,外面是王靖玦驾着马车,这句话是她对王靖玦说的。 “什么?”夜铃迩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提问让王靖玦摸不着头脑,他的药是赤练给的,怎么会吃错呢? “美人师父说,你这一身伤是玄霜楼楼主大人赐的,是为了惩罚你犯了门规,擅自刺杀我爹,我说你好好的待在谷里不就好了,为何要回去领罚,天高皇帝远,他还能亲自过来打你不成?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他过来的,还可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杀手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好歹我以后也是要为他效命的。”见王靖玦许久没回应,夜铃迩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对你说了也是白说,才多大的人,每天摆着一张扑克脸,故作深沉,一点都不帅。” “扑克脸?”王靖玦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是扑克脸?” “就是像你这样的面瘫,喜怒不形于色的pokerface。”话音未落,夜铃迩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自从从赤练口中的听到过英文之后,夜铃迩就知道不能轻易在这个世界说英文,因为很可能这是件要命的事情,“话说回来,第一次救师父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是个那样的人,没想到现在是个这样的人。” “这样?那样?” “嘿嘿。”夜铃迩神秘一笑,“师父,你就别管是哪个了,马上就要到我家门口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你一会儿可别说漏嘴。” 其实夜铃迩不怕王靖玦说错,就怕王靖玦不说,要是他杵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切都是自己滔滔不绝地讲给夜胥听,夜胥一定会怀疑他这个女儿被掉包了。 “师父你千万记着,千万记着。”夜铃迩觉得自己都快成王靖玦的代言人了,自从夜铃迩救了王靖玦,他从昏迷中醒了之后,话是一天比一天少,而自己,话一天比一天多。() 第四十章 带了,男人 丞相府的门口,威严的石狮左右分立,护着大宅。 一大堆人马正聚在夜府大门口,秩序井然,不曾吵闹。 “来人,兵分四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搜寻二小姐的下落,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来报告,找到二小姐者重重有赏!” “是!” “记住,不能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要是外界有二小姐失踪的传言,一旦被我查出来是谁传出去的,杀无赦。” “是,首领!” “去吧。”赵商挥挥手,他这个小头头也可以很威风的。 护卫们刚要出发,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丞相府的大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辆马车很是破旧,门帘是蓝色的棉布,还打着补丁,车厢很小,仅坐得下一人。 驾驶马车的车夫头戴一顶斗笠,遮着半边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来者何人,不知道这里是丞相府吗?找死啊?”赵商举着剑就冲了上去。 车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将斗笠轻轻抬起一角,露出一双眼睛,那正是王靖玦的眼睛,他双眼微瞪,凌厉的眼神看得赵商浑身一激灵。 “把他抓起来!” “叫夜胥出来。”车夫此话一出,那大胆的语气连护卫们都替他担心。 “你是何人,找丞相又有何事?你让丞相大人出来丞相大人就会出来吗?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夜铃迩……”车夫只说了这三个字。 “你马上去把丞相请出来!”赵商随便指了一个人去请夜胥,他都没有听完王靖玦的话,听到跟二小姐有关他就知道事情严重性了,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绑架的二小姐。 夜胥在听到通报之后马上就过来了,虽然他还是走得不疾不徐,但明显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走快了两步,他上下打量了王靖玦一会儿,慢悠悠地问道:“你是?” “爹!”清脆明亮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马车的蓝色棉布帘子被一双白希的小手撩起,同样带着斗笠,斗笠上挂着一层纱的夜铃迩跳下了马车,朝夜胥走了过来。 “丞相,小心!”赵商明显担心夜铃迩和王靖玦是组团忽悠夜胥的刺客,不敢放松警惕。 夜胥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看到夜铃迩的脸,但是父女之间的感应是不会出错的,他也明白夜铃迩蒙面的原因。 “铃儿,你醒了。”夜胥的声音带有轻微的颤抖,他威严的脸上此刻带有难以掩饰的喜悦,他对夜铃迩不好是府中上下皆知的,但此刻他的反应却让在场的人感到难以置信,到底哪个才是真实,丞相到底在不在乎二小姐? “爹,我醒了,我没事了。”夜铃迩酝酿足了情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哽咽,她边说边快走了两步,扑进了夜胥的怀里。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王靖玦。 刚才商量的时候,好像没有这段。 “他是?”夜胥指了指王靖玦。 “爹,是他把我救出来的,我被一伙很奇怪的人劫持了,他们把我从昏迷中叫醒,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多亏了王大哥我才能逃出来。” “哦,是吗?”夜胥的语气显然透露着不相信。 夜铃迩不停地给王靖玦使眼色,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但是王靖玦站在那里,对夜铃迩的眼神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这样,本相赏你一些金银珠宝,算是对你救回小女的答谢,想要多少,你开个价。” 王靖玦没同意也没拒绝,夜胥道:“你不说话,是嫌这个赏赐不够吗?” “爹~”夜铃迩赶紧搭腔道,“难道我的命只配跟金银珠宝这些俗物等价吗?” “那你想赏他什么,只要爹能拿出来。”夜胥在夜铃迩面前和之前严肃的丞相夜胥判若两人,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不,应该说就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我想要王大哥留下来保护我……” “不行!”夜胥连话都没听完就很干脆地拒绝了。() 第四十一章 父女,团聚 “为什么?”夜铃迩算是把上辈子没撒的娇的撒在这里了,连夜铃迩都觉得自己恶心。 显然护卫们对这样的二小姐都很不习惯,在他们的眼里,二小姐每天都一个人神秘兮兮地待在偏院里,只有画丝一个丫头见过她的脸,和她聊得来。有时候会在后花园看到二小姐在赏花,但也都是带着纱笠的,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也可以感觉到从二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的,甚至可以说是阴郁的气息。 甚至还有人传言说,偏院阴气重,因为二夫人就死在偏院,二小姐被二夫人的冤魂附身了,所以……不过后来传这种话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有人说是被丞相处理了,也有人说是二夫人做的。 “本相说不行就是不行。” 夜铃迩怎么可能放过让王靖玦正大光明陪在她身边的机会:“爹,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 “你敢?!”夜胥双目一瞪,勃然大怒,“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本相还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出嫁,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守在你身边?丞相府里多的是护卫,你要是害怕,本相可以给你安排很多的护卫守着你的住处,那轮得到这个小子。” “爹,你是不是不信我能再死一次?”夜铃迩突然后退了两步,一把夺过一个护卫手中的剑,瞬间拔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力气奇大,还把那个护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铃儿!”夜胥没想到好不容易苏醒的夜铃迩还会用这么偏激的方法逼他就范,“这些人可以在你动手之前就夺下你手里的兵器,你用这种方法是毫无意义的。” 夜铃迩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手速已经不是这群战五渣可以比的,她当然也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也许这把剑上不了我,但是我还有很多方法。死的方法有很多,你不可能时时刻刻派人看着我,如果我真的想死,你是拦不住的。别忘了,我是刚死过一回的人,别低估我的决心,你还要靠我联姻不是吗?” “你是铃儿?”夜胥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 夜铃迩怕的就是自己话说多了惹夜胥怀疑,但是王靖玦跟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她也没办法,如果到时候要解释,也只能说她死而复生,性格大变吧。 “我当然是,难道爹想让我撩起面前的纱确认一下吗?” 夜胥自然不想让夜铃迩的面目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他苦心隐瞒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好,只要你不伤害自己,爹什么都答应你。” 夜铃迩一看夜胥这态度,自称都改成“爹”的,难道真的有这么在乎他这个丑陋的女儿,而且还是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生的? 不管真相如何,夜胥都松口了,顺杆爬就对了:“真的?丞相一言九鼎不能反悔的,这里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可都是证人,要是哪天我爹反悔了,我要叫你们出来作证的。” 护卫们面面相觑,丞相和小姐之间的战争,他们才不敢参与。 不管怎么说,这场夜铃迩和夜胥的战役还是夜铃迩占了上风,毕竟夜胥不可能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夜铃迩就范,当然,就算他真这样干了,夜铃迩也会无动于衷的,夜胥又不是她爹,她还巴不得夜胥死了,她就可以解脱了。 就这样,在性情大变的夜铃迩以命相挟的威逼下,王靖玦总算能在丞相府中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而先前因为有嫌疑而被夜胥关起来的安沉香和画丝也被放了出来,目前看来,皆大欢喜。() 第四十二章 无事,殷勤 夜铃迩这个向来不受待见的二小姐,在回府的第二天,就有人前来探望,那个人就是曾经说过“本小姐下次再来看二姐”的夜清雪。 就像夜铃迩第一次见到夜清雪的那样,她带着两个看起来很凶悍的丫鬟,气势汹汹地就闯进了夜铃迩的偏院。 而当时夜铃迩正在跟安沉香和王靖玦很开心地聊着天,幸亏有画丝提前提醒,夜铃迩机警地马上戴上了纱笠,防止她的脸被夜清雪看见。 “二姐可恢复得真不错,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坐在院子里跟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二姐这还带着纱笠,莫非是怕风着凉?”夜清雪特地加重了“两个男人”的语气。 夜铃迩才不相信夜清雪是真关心她的身子,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就阴阳怪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想必是丞相平日了忙于政事无暇管教,看来得由她这个二姐代为管教管教了。 “我能醒过来还得多谢三妹不是。” “谢我?”夜清雪歪着头,“谢我什么?” “当初要不是三妹带那个‘女神医’为我扎针,我可能还醒不过来呢,要是我真的一睡不醒,到时候说不定要三妹替我出嫁了。啊,那这么说来,原来三妹也是为了自己,二姐我不得不佩服三妹小小年纪就能顾虑到这么多呢。” 夜铃迩那更加阴阳怪气的调调,听得所有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对了,三妹这次怎么没有带那个‘女神医’来,三妹是不知道,那个‘女神医’的医术真是高明得不得了,哦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位‘女神医’是三妹请来的,三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厉害’呢,是不是?” “当、当然。” 夜铃迩一口一个“女神医”,听得夜清雪都不好意思了,要知道那个女大夫是她随意找的,医术差的不能再差了,她就是想趁机报复夜铃迩一下。 “安神医,你来说说那位‘女神医’用的是什么手法,我觉得那应该是传说中的‘蛟龙出海’,你看看,扎得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了,简直强壮得堪比斗战胜佛,上能打玉帝下能打阎王,跑到东海都能打龙王了。”夜铃迩真佩服自己的口才,前世怎么不去说书呢,当一个不能随便说话的杀手简直屈才了。 夜清雪被夜铃迩一套一套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而安沉香虽然被夜铃迩点到名,可也根本插嘴没机会说话,这样的场合,果然还是王靖玦这样话少的人能完美地融入进去,毫无违和感。 夜铃迩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了这么久,三妹不止是来看二姐的身体恢复得如何的吧,有什么事说吧。” 夜清雪也是经夜铃迩提醒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她道:“这件事只能跟二姐一个人讲。” “哦?”夜铃迩挑了挑眉,这倒是有趣,只能跟她一个人讲的,会是什么事呢,“跟我过来。” 同在一个偏院,夜铃迩也不能像对待下人似的让王靖玦和安沉香退下,更何况她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反正就是说两句话的问题,找个角落贴着耳朵说两句悄悄话就行。 “有什么事就说吧,他们都听不见的。” “爹爹,让你明天亥时到他的书房等他。” “亥时,亥时是……”夜铃迩掰着手指嘴里默念,“子丑寅卯……申酉戌亥,亥时,九点到十一点,这么长的时间段,做古代人真麻烦,连个时间都说不准。” 就在夜铃迩专心致志算时间的时候,不知哪里突然吹来的一阵清风扬起了夜铃迩面纱的一角,恍惚间,夜清雪仿佛看见夜铃迩的脸上有…… 夜铃迩立刻将面纱拉下,用手扣住:“看什么看,不认识你二姐吗?好了,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夜清雪怀疑自己没听清。 夜铃迩的声音很是冷淡,跟刚才的腔调判若两人:“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画丝,送客,不走的话我关门放狗了。” 夜清雪发现她这个二姐醒过来之后不仅性格变了,连精神也不是很正常:“我们走。” 夜清雪前脚刚走,夜铃迩就给画丝使了眼色,叫她关好门。() 第四十三章 凌波,微步 “那丫头说了什么?”安沉香甚是好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嘘了一声道,“秘密。” “秘密?你不想说?”安沉香以为夜铃迩马上叫画丝关上门是为了和大家分享这个秘密。 夜铃迩轻笑道:“我只是不想再戴这玩意儿了而已。” 她说着摘下了头上的纱笠,她其实并不介意自己的样子,但夜胥这样保护她的脸的秘密,一定有他的原因,既然如此,她就顺着夜胥,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脸的就对了,不过刚才,好像被夜清雪看到了一点。 “画丝你过来。”夜铃迩把画丝召到身边,轻声问道,“你知道我爹的书房怎么走吗?” “出了后花园向东经过华庭然后……”画丝说完路线,突然意识到什么,“书房?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老爷从不许别人进他的书房,连靠近都不行。” “这个我当然知道。”夜铃迩心如明镜,夜清雪那丫头一定是想办法整她,书房什么的一般都是禁地,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她真的误闯了,说不定就完蛋了,但是她是谁,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探索秘密的机会呢,“平时书房外有人把手吗?” “那倒是没有。” 夜铃迩窃喜:“我就知道。越是危险就越是安全,要是派重兵把守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就像平时一样,不会引人注意,不过要是有暗卫就不好了。” “师父,我能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吗?”夜铃迩又把王靖玦叫过来。 夜铃迩的请求王靖玦怎么会拒绝呢,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太好了,你就先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明白了吗?”夜铃迩几乎是贴着王靖玦的耳朵说的,温热的气息喷在王靖玦的耳朵上,王靖玦竟然……脸!红!了!而且夜铃迩跟他说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后面一半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耳朵上。 “师父,你明白了吗?师父?师父!师父!” “什么?”低头看到夜铃迩的脸,王靖玦瞬间就清醒了,对自己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表示鄙夷。 “师父你干什么呢,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是不是我刚才的忙你不能帮?” 王靖玦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可以。” “那就麻烦你了。”夜铃迩拍了拍王靖玦的肩,就像跟自家兄弟打招呼似的。 一旁的安沉香不乐意了,画丝和王靖玦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夜铃迩已经发现了安沉香的情绪不好,她道:“画丝你先下去,师父你也去办你的事吧,安神医,您过来一下。” 夜铃迩勾勾手指,挑了挑眉,就像勾魂的鬼魅,不对,是夜叉一样。 “何事?”安沉香被夜铃迩紧盯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过来,我就问你一件事情。” “就这样问吧。”安沉香不仅不前进,反而还后退了几步。 夜铃迩不开心了,她就是长得丑了点,不至于这么吓人吧:“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安神医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吗?铃儿不会忘记神医的恩情的。” 安沉香竟然扭捏不前:“你上次抢我化血散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你力气大,我抢不过你,这回我不过去,看你能怎么办。” 夜铃迩觉得自己明明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怎么搞得跟个抢压寨夫人的山大王似的,不过安沉香确实猜中了她的意图,要是夜铃迩还是原本的夜铃迩,她确实没有办法,但是现在…… 夜铃迩身影只是一闪,眨眼之间就出现在安沉香的面前,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速度快得安沉香竟然没看清。 “你!”安沉香后撤了一步,与夜铃迩保持安全距离,“这是怎么回事?” 夜铃迩慢慢把手向安沉香伸去,边伸边说道:“这一招叫,凌波微步。”() 第四十四章 书房,密室 晚上八点,也就是亥时之前的半个时辰,夜铃迩不知是否准时,看月色差不多了便偷偷摸摸来到了书房,在夜清雪说的那个时辰之前来,也是为了防止夜清雪耍诈。 书房的门连锁都没有,看来夜胥是想干脆点毫无防范措施,以减少贼人的注意。 夜铃迩推门而入,古色古香的陈设,让人很是舒爽。清一色降香黄檀制的桌椅板凳,散发着悠悠的香味,这种香味,是木材经由特殊熏香熏制后的结果,可以保持百年香味不失。夜铃迩不是没见过高级货,这些东西她曾经在黑市中也常见,但像她这样的人,还是更喜欢做工精湛的塑料制品,经得起她的摔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书房不小,但也不大,夜铃迩转了一圈,隐隐觉得有点问题,书房的大小不对,和从外面看到的大小无法对应。书房里往往暗藏着密室,这少掉的体积,恐怕就是密室所在吧。果然造密室什么的,还是要造在地下不太容易叫人发现啊。 夜铃迩东摸摸西摸摸,动动花瓶,拿拿书,想找开启密室的机关。每个能动的东西都动过了,可密室还是一点开启的迹象都没有。 夜铃迩开始在四周的墙上敲啊敲,想敲出点什么特别的来,结果手指关节都敲红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即使造在地上也不太容易发现。 找机关也需要消耗很多的体力,夜铃迩觉得自己消耗有点大,以免应付不了突发状况,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椅子的扶手雕刻得相当精致,夜铃迩双手扣在扶手上摸了摸,突然“咔哒”一声,扶手上一个圆圆的小木块被她不小心按了进去,似乎传来齿轮摩擦的声音,靠墙的书架从中间打开,伪装成墙壁的石门也开启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刚还想休息的夜铃迩立刻就坐不住了,屁股像安了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后面的密室。 密室不大,整整齐齐地摆了三个桌子,左边和右边的桌子上各放了一个箱子,箱子上挂着精致的小锁,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室夜母白氏之灵位”,前面规规矩矩地放了一个蒲团,香已经烧完了,蜡烛也将要燃尽。夜铃迩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白氏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母,然而奇怪的是,灵位上并未提及她母亲的名字,这点很是奇怪。 既然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也算她半个母亲了吧,夜铃迩双膝跪在蒲团之上,恭敬地默念道:“铃儿在这里叫您一声娘,铃儿无意间来到这个世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虽有朋友想助,但人心叵测,铃儿不知该相信谁,现在铃儿身边危机重重,望娘保佑铃儿渡过难关。” 她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正要起身,突然发现她磕头上去的那块砖和周围的有些许的不同。那块砖比周围的颜色浅那么一点点,若是站着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的。那砖头严丝合缝地嵌在地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砖头掏出来,随后,她朝洞里看去,里面竟然放着两把小金钥匙。() 第四十五章 羊皮,逃离 小样,藏得还挺深。mianhuatang.info 夜铃迩从洞中掏出金钥匙,这个密室里只有两把锁,想也知道是用来开什么的了。 夜铃迩拿着金钥匙跃跃欲试,小钥匙和小锁是那么的相配,但是直觉告诉夜铃迩,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莫非还有其他的机关?”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的。 密室中只有三张桌子,两个箱子,一块牌位,还有一个蒲团…… 蒲团!线索和蒲团有关! 照理说,像这样的密室中肯定放着宝贝或是秘密,摆一块牌位就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还放了一个蒲团。 白氏是夜胥的妻子,以夜胥此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跪下来拜这个牌位,而且更不会有别人进来这个密室跪拜,所以这个蒲团很是突兀。她刚才就是因为跪在蒲团上才找到金钥匙所在,说不定…… 夜铃迩蹲在地上上下左右细心观察,如果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她只能试试用金钥匙开小木盒子了,不然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回。 心中一直担心着夜胥可能会出现,夜铃迩的精神压力其实是很大的,她甚至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希望能摸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毫无收获。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蟑螂,爬到了夜铃迩放在地上的手,夜铃迩尖叫一声,拼命地甩动着手,想把手上的蟑螂甩掉,她边甩边往后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 好吧,她就是怕蟑螂,怕蟑螂又能怎么样,谁说杀手不能怕蟑螂的。 “去!去!去!”小蟑螂被夜铃迩吓唬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夜铃迩下意识想站起来,“砰”地一声,夜铃迩的脑袋撞上了桌子,桌子上的牌位掉了下来,夜铃迩自然的伸手去接。 “幸好幸好。”没来得及摸摸自己被撞的脑袋,夜铃迩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打算把牌位放回桌子上,“这是?” 牌位底下有一个长方形的印子,夜铃迩将长方形印子按下去,那个长方形木块就掉了下来,里面露出两个钥匙孔。 “原来在这儿。” 夜铃迩赶紧把刚才那两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转动,牌位的背板就掉了下来,里面有一块碎!羊!皮!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之前赤练吩咐她把碎羊皮找齐,她还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就在她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的时候,羊皮居然自己出现了。 夜铃迩将羊皮藏好,牌位归位,金钥匙也放回砖下,她检查了一遍,和来时没有任何区别,除非夜胥检查牌位,否则不可能发现密室有人进来过。 出了密室,按下椅子上的机关按钮,密室慢慢关了起来。 “爹爹!”夜清雪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不好!”密集的脚步声朝书房这边行来,“一定是夜清雪这丫头喊了夜胥来。” 从正门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窗户好像都是封死的,该死的,难道她就这样暴露了? 夜胥和夜清雪已经到了书房门前,夜清雪似乎惹得夜胥很不高兴。 “爹爹,我真的看到二姐她往这儿来了!” 夜胥推开门,书房之内一片漆黑,毫无动静。() 第四十六章 闭门,思过 漆黑的书房内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mianhuatang.info “怎么可能?”夜清雪在书房内走了一圈,可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雪儿。”夜胥的声音让夜清雪浑身一颤,她知道夜胥要发怒了。 莫非夜铃迩来过,但是已经走了?都怪爹爹这么晚才从宫里回来,他要是早点回来,一定能撞上那个丑女。 “爹爹,雪儿真的看到二姐往这儿来了,你要相信我。”夜清雪急得团团转,夜胥的脸色很不好,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夜清雪。 “爹爹,雪儿错了,请爹爹责罚。”夜清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动领罚还能少受点罪,夜清雪最清楚夜胥的脾气。 “闭门思过一个月。”夜胥挥了挥袖子,让夜清雪下去,“下去吧。” 夜清雪赶紧站起来,态度恭敬:“爹爹,雪儿告退。” 在夜胥面前,夜清雪就只能是个被管教的小丫头,起不了什么风浪。 夜胥站在书房正中许久,寂静的黑暗将他包围,他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般。 如同第一次和王靖玦遇见时那样,他贴在她的身后,温润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此时此刻王靖玦正抱着她躲在书房的横梁上。 原来之前夜铃迩叫他做的事是事先查探一下书房周围有没有暗卫,后来等夜铃迩进了密室之后,王靖玦就偷偷开了书房的门,躲在了房梁上。再然后,在夜胥来到书房门外之后,王靖玦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把夜铃迩带了上去。 夜铃迩被捂住嘴的瞬间,还以为完蛋了,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捂着她嘴的人是王靖玦,至于为什么会发现,嗯,当然是女人的直觉。 书房里安静得出奇,甚至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当然夜铃迩没有丢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听见。夜铃迩和王靖玦几乎都停止了呼吸,夜铃迩凭借前世杀手隐藏的经验,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动作,再加上她现在内力充足,丝毫不用担心后劲不足。至于王靖玦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夜胥不抬头看,他们就不会被发现,这不能看实力,而要靠运气了。 忽然,夜胥动了。他走到有机关的椅子前,夜铃迩突然紧张起来。 他不会发现有人动过机关吧。 夜胥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扭头看向密室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夜铃迩和王靖玦从房梁上下来,夜铃迩太需要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这能确实的告诉她,她现在是安全的。 “多谢师父。” 夜铃迩小动作摸了摸怀里的羊皮,刚才王靖玦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腰,所幸王靖玦没有顺手牵羊做什么小动作,她检查也是为了保证安全,毕竟王靖玦说到底还是和赤练一伙的,她留着羊皮是为了保命用,如果被王靖玦摸走交给了赤练,夜铃迩就少了一张底牌。因为她不能保证她才能像这次这么好运气,找到其他的羊皮。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夜胥杀个回马枪,他们就惨了。() 第四十七章 夜胥,易容 这几日,气温愈发地低了,早上起来之时,地上草叶上都凝着一层厚厚的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铃迩可没有夜胥赏赐的貂绒可以穿,她只能多穿两件衣服保暖。但是衣服穿多了手脚施展不开,而夜铃迩早起正是为了让王靖玦教她招式。 “脱。” 夜铃迩苦着一张脸:“冷。” “以你的内功来说,这样的温度不会让你觉得冷。” 夜铃迩姑且信了,将身上一层层地外衣脱掉,只留下一件中衣,一件外衣。已经准备好和寒冷战斗的夜铃迩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冷,原来内功真的有用。 这时,画丝正巧拎着食盒进门,看到夜铃迩脱了一地的衣服,穿得这么单薄,吓了一大跳:“小姐,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呢,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夜铃迩伸伸胳膊抻抻腰,“我一点都不冷。” 如同刚才的夜铃迩一样,画丝也是将信将疑:“怎么可能,一定很冷。” 夜铃迩知道画丝是真关心她的身体,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干脆也就不明说了:“你站一边,师父,来!” 画丝拿着食盒委屈地站到一边,夜铃迩接过王靖玦手里的剑,站到院子正中。 “这套剑法,正好配合你以‘七星落穴’之法得到的内力,你先看我舞一遍。” 王靖玦以指为剑,一招一式,带停带顿,点点有力,身势稳健,仿佛指尖真如剑尖之锋利,划破虚空,风声猎猎,脚下徐步虚晃,恍若踩踏七星之位,眼花缭乱,难觅真迹。 看得夜铃迩不禁想为他拍手叫好。 王靖玦直身收势,问道:“可看懂了?” 夜铃迩摇头:“没。” 王靖玦并未失望,毕竟天才还是占少数的,多数人都是平凡人。 “这剑法如此凌厉阳刚,师父你真的确定适合我?” “此七星步法,只有你能走出正道。” 夜铃迩之前还随意走了个凌波微步出来,原来真的有此类的功夫。 “那这剑法?” “你内功浑厚,练此剑法不日可成。” 夜铃迩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种消息,“不日可成”,不久过后她也可以拿着把剑自由自在地砍人……保护自己了。 “你们在干什么?”低沉严肃的男声从院门处传来,院门缓缓开启,一个他们谁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竟然站在门外,夜胥,穿着白袍披着白貂外套的夜胥! “夜胥!”王靖玦咬牙切齿,夺过夜铃迩手里的剑便要冲上去杀他。 夜胥脸色一变,撤步后退。 夜铃迩本已被吓傻在当场,但她被王靖玦夺走剑之后突然惊醒了过来,大声喝道:“师父,等等!他不是夜胥!” 夜胥摔倒在地,王靖玦的剑已经横在了夜胥的脖颈之上,若是夜铃迩再喊慢片刻,夜胥早已人头落地。 “那是谁?”王靖玦看了看“夜胥”的脸,在鬓角的地方有点微微的起皮。 “安沉香。”夜铃迩道出“夜胥”真实身份。 王靖玦捏着边角,将安沉香的易容撕下,果然是假的,王靖玦收起剑。 “易容?”夜铃迩总算发现安沉香另外一个有用的地方了,她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一转,马上有了主意,她换了一个表情,责备道:“我们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话是真心的,他们确实是惊魂未定,夜铃迩刚才在一瞬间真的以为是夜胥来了。 安沉香拍拍屁股站起来,白色的衣服上沾了一大片黑灰色,脏兮兮的:“我差点被他杀了!” “那也是你自己找死,扮谁不好,非扮我爹。” 安沉香认栽了,确实是他的错,但他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丞相?” “我爹会穿得一身白?”夜铃迩反问。 “原来破绽在这儿。”只要不是易容术出了问题,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夜铃迩又继续道:“我们被吓成这样,安神医是不是要给我们一点补偿?” “什么?”安沉香最怕夜铃迩抢他的药,其他什么都好说。 “帮我易容。”() 第四十八章 出逃,青楼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漆黑的街道上,远远行来三个人,一高一矮一中等,行至一灯笼底下,微弱的光才照出三人的真面目。 高的那个坚毅阳刚,有棱有角,中等的那个眉眼弯弯,似有笑意,还有一个矮的长相极其普通,没有裹好微微隆起的胸部揭示了她女性的真实身份。 这三人,正是偷溜出丞相府的王靖玦、安沉香和易了容的夜铃迩。 虽然是无人的街道,但夜铃迩还是很兴奋,毕竟她来到古代这么久,除了待过丞相府,练功的山谷,也就只有那天夜里和王靖玦去过长石桥桥上和摘星塔塔顶。 丞相府偏院那个蛋大点的地方,她都快待吐了。 “目标青楼,出发!” 夜铃迩不知道目的地的方向,只能由王靖玦和安沉香来带路。 夜铃迩之所以想去青楼看看,就是因为她一直对古代的青楼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 她曾为了做杀手任务在某些不太好的场合做过某些不太好的职业,就是为了得到任务对象的情报并且接近对方。她对青楼的印象,就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越是知名的青楼,越不简单。而且都会直接跟杀手组织挂钩。不过可惜的是,王靖玦告诉她,这个青楼和玄霜楼没有半点关系。即使是这样,夜铃迩还是想去青楼看看。 大邺京城长安,那条最繁华的烟花之地,人来人往,一年四季从昼至夜从未停歇过。 而被称为京城第一大青楼的醉花阁,更是天天人满为患。 然而今天却有点不同,虽然醉花阁依旧彩灯高结,但却大门紧闭,没有一个姑娘在门外迎客,只有两个守门的大汉。 夜铃迩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醉花阁被包场了,包酒楼听说过,包青楼没听说过。夜铃迩好奇心一起,非要进醉花阁里一看。 “师父,你懂的。” 安沉香和夜铃迩都不会轻功,这里只有王靖玦能带他们越过醉花阁的围墙,因为他们就是靠王靖玦带他们越过丞相府的围墙出来的,所以夜铃迩的意思,王靖玦,懂了。 他们来到醉花阁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围墙外,王靖玦左手拎着夜铃迩,右手拎着安沉香,足尖轻点,转眼便翻入墙内。 跟想象中的青楼后院不一样,这里竟然安静得出奇,什么动静都没有。 三个人在别人的地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躲在暗处,观察四周。就在他们以为安全,想要站起来走的时候,突然传来一群人的声音。 “你们这队,去那边。” “是。” “你们这队,跟我到这边。” “是。” “小心。”夜铃迩把已经站起身的安沉香一把按下,安沉香穿得一身白衣,在晚上本就很明显了,要是还站着,明摆着就告诉那群人这里有入侵者。 身穿黑衣的王靖玦和身穿灰衣的夜铃迩把安沉香挡在身后,走过来的一队人像是瞎了一样根本没看见他们,直接就走了过去。 “青楼里怎么会有巡逻的士兵?”夜铃迩很奇怪,“莫非包场的人的身份不寻常?”() 第四十九章 将军,之子 芙蓉帐内,温香软玉在怀,芙蓉帐外,两只红烛摇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整个房间弥漫着氤氲雾气,茉莉花香烟由熏炉中袅袅升起,弥漫整个房间。 芙蓉帐暖,一男一女呢哝之声,听得人耳根通红。 “你干什么呀?”那女子欲拒还迎,似是在责怪男子的莽撞,却又将自己送上去,“讨厌。” “你说我要干什么?”那男子话有暗语,两只手已经蠢蠢欲动。 女子左躲右躲,却还是在那寸缕之地,不曾逃离:“说,你这几日是不是去找别人了?” 男子很是无辜:“我只有你一个,哪来的别人?” “我闻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女子将鼻子凑近男子的衣襟,细细地嗅了嗅,“算你识相。” 这女子是醉花阁有名的白茉莉,最喜茉莉味的熏香,每日每夜都在房间里点着熏香,久而久之,所有进她房间的人也都沾染了茉莉花香。这个男子常常到她处来寻欢,自然沾了茉莉香,她就想闻闻,除了茉莉香外,可还有别的女人的胭脂味女儿香。 男子一把抱住白茉莉,在她耳边轻语:“要不要让你闻得更细些。” 白茉莉娇嗔似的推开,道:“不要,少将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才准你碰我。” 那个被称为少将军的男子有些泄气,无奈道:“你问。” “你什么帮奴家赎身,娶奴家过门?” 少将军并未搭腔,看的白茉莉却是着急:“少将军,你快说啊,你不会真的要娶丞相府的那个二小姐吧,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呀,你不能这样对我。” 蹲在房顶正扒着瓦片往下偷看的夜铃迩倒吸一口冷气,她只是随便来青楼逛逛,也能碰上自己的未婚夫,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没错,白茉莉口中的少将军就是楚向赫将军之子楚天阔。 要说这楚天阔,长相确实俊俏,剑眉入鬓,目若朗星。丰姿威仪,不可方物。再加上他是将军的身份,一身铠甲,经行之处如玉树临风。 但同时,楚天阔又是出了名的风流,长安都知道风流将军楚天阔的名号,也曾因为楚天阔和夜铃迩定亲,有不少女子在闺房偷偷抹眼泪。 “少将军~” “我没说不娶你!”楚天阔被白茉莉吵得烦了,大嗓门吼了一声,一甩袖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白茉莉一看自己使劲儿使过了,赶紧收敛:“少将军,奴家知道奴家出身卑微,实在比不上丞相府的二小姐来得高贵,也不及她年轻貌美,才华横溢,若是少将军当真要狠心抛弃奴家,奴家也只能咬咬牙认了。这醉花阁每日迎来送往的恩客何其多,哪有一个真的会对我们这些女子爱得深的,茉莉,会好自为之的。” 白茉莉说着偷偷挤了几滴眼泪出来,那样子我见犹怜。 楚天阔纵横情场多年,这种招数早已看烂,他对哪个女人不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这个白茉莉也只是图一时的新鲜感罢了,娶个青楼女子当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他楚天阔的脸还要不要了。 屋顶的三人看戏看得正是热闹,夜铃迩也注意到楚天阔的表情微变,明显对那个白茉莉很不耐烦,原来自己的未婚夫是这样一个男人,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屋内的好戏继续上演。 “还记得那日少将军说,要等龙兰宝得手之日才可以坐拥天下,迎娶茉莉……” “你说什么?”楚天阔表情突变,他狠狠地掐住白茉莉的脖子,像是要把她掐死。 “龙兰……宝藏!”听到这四个字的夜铃迩也是一惊。() 第五十章 标准,剧情 宽大的手掌勒在白茉莉白嫩纤细的脖子上,因为常年练武握剑,楚天阔的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收紧,白茉莉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双手不停地挥舞,但怎么也挣脱不掉。 细碎的词句从她不停张合的口中勉强蹦出:“少、少将军,奴家、奴家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都不知道,求少将军、放、放过奴家。” 楚天阔一想,万一这白茉莉已将此事泄露出去,现在把她杀了,岂不是不知道情况了? 想到这儿,楚天阔猛地一收手,白茉莉如同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拼命地咳嗽起来。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天阔突然变脸已经让白茉莉身心受创,刚才突如其来失去氧气的那种绝望的感觉,白茉莉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楚天阔的手下,现在,她再也不敢乱说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楚天阔敛起脸上的凶相,他从来不是会轻易发怒的人,对女人更是不会,但此事非同小可,他只能破例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毕竟,我们还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多、多谢少将军不杀之恩,奴家感激不尽。还记得上次少将军到醉花阁来找奴家,不只因为什么事,少将军的心情特别好,多喝了几杯就醉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奴家听到的,是少将军的醉话。” “上次?”楚天阔细细一回想,上次是找到那个之后。 自己怎么那么得意忘形,那东西一共有七块,自己不过侥幸找到其中一块就跑到妓院喝酒说大话,楚天阔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楚天阔说着将手伸向白茉莉。 “楚天阔,原来是这样的男子,你嫁他,可惜了。”安沉香对楚天阔这样的男子最是不屑,他觉得夜铃迩这般聪明的女子,即使丑陋,也不该配楚天阔这样的男子。 “嘘。”夜铃迩想让安沉香安静些,谁知没有注意,脚下轻微地挪动了一下,瓦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吧”声。 就在同时,夜铃迩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心道:“完了,就知道偷听会是不小心发出声音结果被抓的标准结局。” 楚天阔虽然风流,但好歹是个少将军,功夫绝对不赖,只是这轻微的一点响动,楚天阔就能断定,屋顶上有人。 “什么人?” “走!”王靖玦左手拽夜铃迩,右手拽安沉香,他所能做到的只是把大家从屋顶上带下来。 楚天阔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三个蟊贼!”但他心里却打鼓,会不会是来偷听龙兰宝藏的事,刚才真是太不小心谨慎,还好没有泄露更多的机密。 “深更半夜,不要温香软玉,却在本将军的屋顶上做梁上君子,要本将军说你们什么好,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那就休怪本将军就让你们有命来,没命回。给我抓住他们!” “是!” 楚天阔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一大堆士兵,拿着兵器就朝他们围过来。 夜铃迩看着乌泱泱一片的士兵,好奇他们刚才都躲在那里,自己在屋顶上看了那么久的好戏竟然都没有人发现:“喂,我说少将军,你的士兵都是吃白饭的吗?”() 第五十一章 包围,中毒 夜铃迩出言挑衅只是想让对方可以认真一点,她学会武功之后还没能找到合适的人练练手。王靖玦太厉害了,安沉香又不会武功,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堆杂鱼围在面前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 “好嚣张的蟊贼。”楚天阔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这三人高矮胖瘦不一,前面那个黑衣的看着就是很厉害的角色,后面那个白衣的看着像个文弱书生,中间那个又瘦又小的灰衣,像是只会耍嘴皮子的,“还从来没有人敢看不起本将军手下的兵。” “那我可真荣幸,居然成了这古今第一人。”夜铃迩压低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 安沉香是先礼后兵的人,周围的士兵虽然已经将他们包围,但没有进一步进攻的迹象,他见夜铃迩和楚天阔谈得尚可,正要说话,却忘了还有王靖玦这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存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靖玦遇事,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跟对方谈判,而是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解决这件事,解决不了就硬着头皮上。还没等安沉香张口,他已经抽出长剑,三下五除二干掉包围圈一边的几个士兵,打开了一个缺口。 “走!”王靖玦拉着夜铃迩就跑。 安沉香没有反应过来,夜铃迩也没有反应过来,她正要摆开架势大杀四方,就被王靖玦拽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等等我!”这回王靖玦没有顾得上安沉香,安沉香只能自己拔腿追上去。 学医的人体力自然比不上学武的人,本来安沉香的体力是绝对要比夜铃迩好的,但现在,夜铃迩轻轻松松就能跟上王靖玦,安沉香却惨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更多地士兵从前面冒出来。 安沉香险些被一个跑得快的士兵抓住,他袖子一挥,一种白色的粉末飞扬到空中,闻到的士兵都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又绊倒了后面更多的士兵。 这就是大面积“杀伤性”武器,*散的威力! “楚天阔是把将军府的兵力都调到醉花阁了吗?”夜铃迩看着越涌越多的士兵也是醉了,莫非醉花阁所有的姑娘都是士兵扮的,哪有人逛青楼还带这么多人的?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些人都学了忍术会隐身吗? 王靖玦拿着剑,砍菜切瓜般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在醉花阁里左拐右拐,好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别问王靖玦现在为什么不用轻功逃跑,这种情况别说王靖玦没机会使出轻功,就算使了也飞不出去,因为他们好像被士兵们赶着,离围墙越来越远了。 “包围。”随意的两个字,逃了半天的三个人再次被围住。 楚天阔好像是这里最轻松的人了,手下那么多人,他只要随意说句话,什么事都办成了,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如果你们只是来偷香窃玉,那只能说你们的运气实在太差,竟然窃到了我的头上。” 楚天阔说着越走越近,王靖玦微微抬起了剑尖,他直到刚才都还没有使出全力。 “师父,等等。”夜铃迩按住了他的手,她好像预见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刚还好好的楚天阔突然面色惨白嘴唇泛紫,他右手紧紧抓着胸口,仿佛呼吸困难的样子,有两个士兵马上冲上来扶他,他勉强稳了稳身子,道:“你们,干了什么?”() 第五十二章 解毒,放人 刚才被王靖玦出了那么多风头,总算轮到安沉香擅长的领域了。 安沉香理了理刚才在奔跑中变得有些杂乱发型,道:“只是些轻微的毒罢了,少将军可受得住?” “你什么时候……”楚天阔现在浑身难受的要命,头疼脑胀,手脚酸麻,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每个关节部位都像有蚂蚁在噬咬,他恨不得在地上狠狠打几个滚,但他知道这是没用的。 “这不是少将军现在该关心的事吧。”安沉香信心满满,楚天阔一定会因此放了他们。 “抓住他们!”楚天阔只想着抓住他们之后可以从他们身上搜出解药。 没想到安沉香却说:“慢着,少将军,如果我们被抓,我可不保证你的毒能解。” “什么?”楚天阔不相信安沉香的话,天下神医没有几千也有几百,难道他还解不了这毒了? “我刚才说的可是‘一些毒’,你的头疼是‘痛灵’,脑胀是‘如梦’,手脚酸麻是‘四生’,心脏抽痛是‘忘情’,而关节处的蚂蚁撕咬则是‘万花’。痛灵散,如梦散,四生醉,忘情断,万花往生膏,每一种毒药的解药都不好找,这些虽然都不是致命的毒药,但会绵远不绝一直发作,哦对了,我还得提醒少将军一件事情,解毒必须按照下毒的顺序,否则毒药就会变成解药。” 楚天阔听得心惊肉跳,谁知安沉香还有没说完的话:“瞧我这记性,好像还有一种毒没发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楚天阔没料到自己一世英名却被三个蟊贼摆了一道,但看那个黑衣的人的身手,和这个白衣的人对毒药的头头是道,这三个应当不是不普通的蟊贼。 “我凭什么相信你?”关键时刻,楚天阔的脑子还没有糊涂。 安沉香跑过去一粒药丸,一个士兵伸手接下,交给楚天阔。 “这是‘四生醉’的解药,你先吃了。” 楚天阔略有犹豫。 “你已经中了六种毒,还需要我多此一举,再下一种吗?”安沉香看出他的顾虑,说道。 楚天阔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也确实被这一身的不适感折磨够了,他只稍稍想了想,就张口吞下。药一入喉就马上化了开来,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渐渐的,楚天阔的四肢不再酸麻,很快就可以自己站立了,他这才相信安沉香的话。 “你的要求。”楚天阔只能妥协。 安沉香道:“放他们两个走,我留下来为你解毒。” 王靖玦一个人逃跑不是难事,即使被抓住也没什么问题,最主要就是夜铃迩,夜铃迩此次是易容溜出来的,要是不赶回去,被夜胥发现是一大问题,身份被楚天阔发现则是另一大问题。 夜楚两家本就矛盾颇深,楚天阔也因为被赐婚一事对夜铃迩极度不满,现在要还让他发现自己未来要娶的老婆是个丑女,还是这么丑的丑女,他非气死不可。 “嗯?”楚天阔扬扬手,“散开。” 士兵的包围圈马上散开,让出了一条仅容两个人行走的路。 夜铃迩默默地望了安沉香一眼,感动的话不知该从何言说,只能留下一句:“保重。”刚煽情完,夜铃迩扭头就拉着王靖玦快步走出了包围圈,连头都没有回。 “你的同伴,走得真干脆。” 安沉香向来知道夜铃迩是这样的脾气,没有丝毫惊讶:“请少将军进屋。”() 第五十三章 神医,死了 鸡鸣三声,天便蒙蒙亮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画丝自睡梦中苏醒,洗脸穿衣,很快便收拾好了一切。 如同往常一样,她要先早起去膳房为夜铃迩拿来早膳,其他的事,她已经不需要操心了。 王靖玦会叫夜铃迩起床,安沉香会亲自替夜铃迩熬药,夜铃迩起床后也喜欢自己梳洗,不需要画丝的伺候。 画丝推开房门,第一缕阳光刚好洒在院子里,令她惊讶的是,夜铃迩和王靖玦已经在院子里了。 “师父,这样对吗?”夜铃迩正举着剑摆着姿势,那一剑将刺未刺,停在一半,累得夜铃迩手臂酸疼,又不敢松懈。 王靖玦点头,对夜铃迩的剑招表示肯定,夜铃迩这才继续练了下去。 一切都很正常,却又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画丝,你怎么才起,快去拿早饭来。”夜铃迩收了剑,对画丝说了第一句话。 画丝虽然诧异,但丫鬟的本能让她去做夜铃迩吩咐的事,还未走出偏院,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根源:“安神医呢?” 兴许是药还没有熬好,毕竟还没到平时送药来的时间。 画丝将偏院的门关上,去往膳房取早膳。 安沉香从来不在自己的房间吃早膳,而是要画丝一并拿了他的份,到夜铃迩的偏院吃。 画丝每次都要拎着三人份的早膳来回膳房和偏院,起初她还十分疲累,双手酸疼得不行,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成了她每日必备的“修行”。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拎着一大食盒早膳“满载而归”的画丝也已经习惯以这个频率敲门。 “进来。”夜铃迩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其实现在已经公开了王靖玦的存在,不需要这么鬼鬼祟祟,但还是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在习武。 平日里都是安沉香为画丝开门,因为王靖玦需要为夜铃迩指导招式,只有安沉香在一旁最闲,但是今天却反常了。 画丝进了门,环顾了一下院子,果然没有安沉香的身影。 夜铃迩打开食盒,虽然每天的早膳都差不多,但丞相府的厨子手艺实在太棒,每次夜铃迩看到早膳,光是闻着味儿都会食指大动。 夜铃迩把一个紫色的小包子塞进嘴里,这种包子叫紫香馒,是夜铃迩在丞相府吃到的东西中的最爱,一边嚼着嘴里的美味,她一边看了画丝一眼,发现画丝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画丝,你怎么了?” “没什么。”画丝不觉得安沉香在丞相府里还会出事情,她不敢问,也觉得不该问。 “你是想问,安沉香在哪儿吧。”夜铃迩一眼就看穿了画丝的心思,这丫头从出门前就左顾右盼的,一定是在找安沉香。 “不,不是。” “那你左看右看的,别告诉我是在找我。” 夜铃迩的话从来都会让人难以反驳,更何况是对付不怎么会说话的画丝,画丝不懂得反驳,只得红着脸点头承认。 “他死了。”夜铃迩十分干脆,毫无感情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却把夜铃迩吓得够呛。 “什么?”() 第五十四章 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响起了“叩叩叩,叩叩,叩叩叩”的敲门声,这个暗号只有在场的三个人和安沉香知道。 画丝顿时吓得小脸煞白,呆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快速伸手去抓夜铃迩的袖子,浑身都怕得在颤抖。 “怕什么,去开门。”夜铃迩反而命令画丝去开门。 王靖玦在一旁抱着胸,不言不语也不动,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小,小姐……”画丝想求夜铃迩不要让她去做这件事。 夜铃迩反而板起了脸,有些生气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鬼不成,去开门。” 夜铃迩已经说到这份上,画丝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 画丝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门前的,她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打开院门的门闩,她把院门偷偷打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再打开一点,画丝才看清原来这白色是一件白色的长衫。 画丝慢慢仰头向上看,安沉香略有些苍白的脸正在对她微笑。 “画丝。”安沉香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 “啊!小姐,鬼啊!有鬼啊!救命啊!小姐!”画丝被吓得摔倒在地,爬起来之后拼命地往夜铃迩的方向跑,她躲在夜铃迩身后,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口的方向,企图寻求夜铃迩的保护。 “我回来了。”安沉香推开门,很悠闲地走进了院子。 “欢迎回来。”夜铃迩举了举手中吃剩下半个的紫香馒,“不过,你的份已经被我吃掉了。还剩下半个,要吗?” 安沉香自顾自地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吓得画丝又往后缩了缩。 “将军府的伙食,比丞相府的好那么一点点。” 夜铃迩吞下最后半个紫香馒,道:“在丞相府说这句话,你就不怕……” “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 画丝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抓着夜铃迩的手就问:“安神医,他……” 看到画丝被吓得脸色煞白,夜铃迩反而哈哈一笑:“我说什么你都信?” 画丝自然是相信夜铃迩的所有的话,所以刚才夜铃迩张口便是安沉香死了,她没有任何念头,只以为是真的,却没想到夜铃迩是在忽悠她。 “小姐……你骗画丝。” “不能算骗,逗逗你而已,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吓,好了,为了慰劳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去休息了,不过这个食盒还得……。”夜铃迩把食盒盖上,交到画丝手中,“辛苦你了。” 话外之意画丝听出来了,他们三人有事要谈,不希望画丝在场,所以才将她支开,说了一个要她去休息的借口。这种情况也不止发生一次两次了,画丝心里明白得很,收拾了一下刚才慌乱的心情,她拎着食盒离开了。 “你对她说什么了,她见我就像见了鬼?”安沉香表示疑惑。 夜铃迩暗自一笑,不作回答:“将军府的待遇真的这么好?” “报上金蚕谷的名号,自然什么都好。” “唔。”夜铃迩若有所思地长叹一声,“金蚕谷不愧是块金字招牌,你给少将军下毒他还能放你安然无恙归来,不仅如此,想必你昨天晚上还很享受吧。” “自有分寸。”安沉香解释道。 夜铃迩没有理会安沉香的回答,却又忽然向王靖玦发问:“师父,金蚕谷的江湖地位如何?” 王靖玦道:“在玄霜楼之下。” 夜铃迩摸着下巴,推测道:“楚天阔必定有事相求。”() 第五十五章 告别,时刻 安沉香拈起一片落在石桌上的黄叶,指尖揉搓之间已经将一片失去水分的叶子揉得粉碎,他轻轻吹气,将细碎的碎叶吹到地下,他道:“你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夜铃迩装傻。 “说我死了。”安沉香真不想说出这句话。 “哦,我确实是故意的,咒你死。” 夜铃迩说这句话的时候,王靖玦竟然在一旁轻轻点头,安沉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随即道:“你是故意试探画丝的。” “算你说对了。”夜铃迩道,她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满满的都是主意,“不过那又怎样?” “你说怎么样?”安沉香扭头把话抛向了王靖玦。 王靖玦一直是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角色,从来不参与到这种事情的讨论中,却没想到这次被安沉香拉进了这种话题的讨论。 “自然是有怀疑她的原因。”王靖玦目视前方,随意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说你,是想转移话题吧。”夜铃迩拿手指敲击着石桌,声音没敲出来却把手指尖敲红了,她呼呼吹了吹手,继续道,“楚天阔叫你做什么?” “既然你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你又怎么确定我会告诉你。” “不说算了。”夜铃迩站起身来,“师父,我们走。” “等等。”安沉香也站起身来,“不是不说,是未到说的时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呵。”夜铃迩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因为连你也不知道吧。” “你果然很聪明。”安沉香忍不住夸奖她。 夜铃迩略略弯腰,身姿秀美:“多谢夸奖。”但她又马上话锋一转,道,“离开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安沉香已经懒得问夜铃迩怎么知道他要离开了,夜铃迩却看出了他欲语未语的犹豫,道:“算来,距离我出嫁的日子只有十日了。我已经苏醒,你也没有继续留在丞相府的必要了,毕竟在我爹面前,你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而楚天阔给出的条件,一定相当诱人。” “哦,对了,我爹最近是不是有跟你强调我尽量医治好我的脸?你要是再不跑,小心我爹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到时候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安沉香问道,“你不是不敢逃跑,为何这次要我带着你?” “婚前视察。”夜铃迩重新坐下,吐出这四个字。 “什么?”安沉香没听懂。 夜铃迩笑道:“你上次不还说我嫁给楚天阔可惜了?我不过只是想去丞相府看看,他到底能人渣到什么地步,再决定溜不溜。” 安沉香道:“我想收回那句话。” “晚了。”夜铃迩指了指安沉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的话不要轻易收回,除非你,承认你是小人而非君子。” “牙尖嘴利。”安沉香不愿和夜铃迩多做口舌之争,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平时斗斗嘴也只是活跃一下气氛,打发无聊的日子,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丫头。”许久没说话的王靖玦突然插嘴道,“我也该走了。” “哦,今天是告别的时刻吗?”夜铃迩显然也没有太惊讶。 “你知道?”王靖玦问。 夜铃迩摇摇头:“师父,我知道你迟早会走的,只是没想到是今天。”() 第五十六章 婚前,视察 夜铃迩、王靖玦和安沉香,这三个无意或者有意聚到一起的人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但夜铃迩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王靖玦和安沉香呢。 毕竟这两个人除了能教她功夫和医术,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比如带她溜出丞相府,进入将军府。 入夜,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原本安沉香是要白天离开的,但夜铃迩的意思是,白天离开她不方便,因为安沉香向来独来独往,入住丞相府时就是独身一人,此后在丞相府也只和画丝夜铃迩她们往来,如果他离开的时候带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令人起疑心。所以,夜铃迩还得不走寻常路,从围墙翻出去。 翻围墙这种事,大白天的不好干,所以必须等到晚上。 这一回,夜铃迩还是叫安沉香帮她易容,但易容的样子却和上次不一样,都说了婚前视察,自然不能遮掩得太多,她的要求是露出右脸的黑斑,但其他部位要易容得平凡一些。 毕竟夜铃迩虽然因为黑斑而长得丑,但五官还是生得十分标致的,只是在丑陋黑斑的光芒下,精致美丽的五官则显得黯淡无光,被人忽略。 像这样留出不规则的一部分而易容其他部分的要求,让其他人来办或许办不到,但像安沉香这样的高手,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此外,夜铃迩还叫安沉香把画丝易容成她的样子,这样万一她不能及时赶回来,画丝还能抵挡一阵子。mianhuatang.info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安沉香也不敢向也许告别,只能在房内留了一个“安某能力不足,自行离去”的字条。 既然夜铃迩要翻围墙走,那么安沉香不跟白不跟,他也打算跟夜铃迩一同翻围墙走。 王靖玦已经等在围墙旁多时了,这里只有他会轻功,所以就由他担任搬运工的角色。 “来时光明正大,去时却偷偷摸摸。”安沉香不禁对自己的遭遇表示无奈。 夜铃迩道:“你若想正大光明地走,我也不拦你,你现在就可以去。哦,对了,你之前不还说要白天离开,敢不敢不跟着我翻墙走?” 安沉香现在细想,正大光明地走就是找死,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被夜铃迩抓住小辫子被她嘲讽:“除非你跟我在白天正大光明地走,如何?” 话外之意,就是要死一起死。 “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夜铃迩现在可是个惜命之人,怎么敢随便找死呢,“行了,走吧,师父。” “等等。”安沉香眼看王靖玦搂着夜铃迩就要走,“我呢?” “师父,带上他。” 王靖玦微微点头,也揽住了安沉香的腰。 再次溜出了丞相府,王靖玦将他们送到距离将军府几百米以外的地方,就真的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他嘱咐了安沉香一句:“照顾好她。” 安沉香反而觉得,夜铃迩不仅不需要他照顾,关键的时候还可以照顾他,不过为了让王靖玦安心地离开,安沉香还是点头表示,他会好好照顾夜铃迩的。 王靖玦飞身上屋顶,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里。 “看什么,这么专注?” 夜铃迩收回注视的眼神,斜眼看着安沉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晚上的,你能进将军府?” 安沉香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晃了晃:“能。”() 第五十七章 一个,颜控 将军府不愧是将军府,正门守卫森严,根本没办法硬闯。 夜铃迩拉着安沉香就要直接走进去,却被安沉香阻止。 夜铃迩很是奇怪,有了金牌还怕什么,难道只是拿着好看的。 安沉香却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夜铃迩绕了一大圈,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门! “来后门做什么?”夜铃迩问道。 “少将军的嘱咐,拿着金牌从后门进入。” 夜铃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楚天阔,真的是…… 轻轻地敲了后门三下,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传来后门门闩被拉开的声音,一个慈祥和蔼的老者拉开了将军府的后门。 安沉香将手中的金牌展示给他看,金牌上刻了一个明晃晃的“楚”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是他们楚家的。 “安神医。”那个老者向安沉香恭敬地行礼,但当他看到安沉香身后的夜铃迩时,却下意识地身体一震,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这位,这位姑娘是?” “她是在下的助手。” “原来如此。”那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安沉香和夜铃迩请入府中,他领着二人左绕右绕地过了一个园子,期间好几次欲言又止,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管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到时候见到少将军,怕是也不能说了。” 这位带他们进来的老者就是将军府的老管家陆丰。 “那老朽就直说了。”陆丰慢慢地走到夜铃迩的身边,似乎很抱歉的样子,“这位姑娘……不是老朽瞧不起姑娘的长相,而是我们少将军实在是太过于固执,对姑娘的长相追求绝对的完美,如果让少将军见到了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位姑娘留在府上的。” “还是个颜控。”夜铃迩留黑斑的目的达到了,但她现在还非得亲眼见见这个颜控少将军不可,以这副尊容看看他到底颜控到了何种地步。 “但安某诊病必须要她在旁协助,实在离不了她,我想少将军定会理解安某的。” “这……那好吧。老朽就带你们去见少将军,至于结果如何,老朽实在是不能掌控的。如果少将军非要这位姑娘离开,也请姑娘和安神医能体谅。” “那是自然。” 夜铃迩发现,现在的话题突然就从来将军府干什么变成了她这个丑哭了的女人能不能待在将军府。 其实她又不是要住在将军府,她不过是想在将军府里逗留一会儿,难道丑女连这么一丁点人木又都没有了吗,简直欺人太甚!越是这样,她就越要留下来,能让楚天阔看着她这张丑脸心里不爽,并且还赶不走她,想想就很愉快。 “陆管家,前头带路!”夜铃迩想着楚天阔一会儿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 陆丰见夜铃迩不仅没有因为楚天阔以貌取人的事而难过或是生气,反而很乐观的想要去见楚天阔,对这位姑娘打心底里敬佩起来,但他要是知道夜铃迩此刻心里的想法,非气死不可。 “好,二位请这边来,少将军此刻正在书房。” 又是书房,书房果然是个好地方。发生在古代的故事果然总是与书房有着不解之缘。() 第五十八章 丑女,无敌 陆丰侧着身子站到距离书房门口一尺左右的地方,屈起两指轻轻叩响书房的门。mianhuatang.info 书房内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正是那日在醉花阁遇见的楚天阔的声音:“何事?” “安神医来了。”陆丰道。 书房内沉默了片刻,想必楚天阔是在思考为什么安沉香会是这个时候来,片刻之后,书房内又传出声音:“带他进来。” “少将军……”陆丰顿了顿,大概是想报告夜铃迩的事,但他还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楚天阔没懂他的话外之意。 陆丰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安沉香和夜铃迩送进了书房,随后他将门管好,站在门外候着。 书房内仅楚天阔一人,现在又多了安沉香和夜铃迩二人。 “你来了。”楚天阔缓缓地抬起头,他以为只有安沉香一人,但当他看到夜铃迩的时候,他却像看到了猫的老鼠,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谁?!” 对于楚天阔的反应,夜铃迩很是满意。早知道能把他吓成这样,应该让安沉香往更丑的样子易容才对。 “陆丰,陆丰,你给我进来!”楚天阔大声喊道。 陆丰立刻推门进来,他早就知道楚天阔会是这个反应,却没想到这个强烈:“少将军有个吩咐?” “她是谁?来干什么?我不是只让你放安沉香一个人进来吗?”楚天阔不仅说话声音变了调,甚至还拿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夜铃迩忽然觉得这一瞬间的楚天阔还挺可爱的,说不定自己嫁给他并不会吃亏。 “启禀少将军,这位姑娘是安神医的助手。” “姑娘,她还算是一位姑娘?”毫不夸张的说,楚天阔的声音整整提高了一个八度,“你让她走,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少将军。”夜铃迩张口说话了,总的来说,夜铃迩的声音还算婉转动听,至少没让楚天阔更进一步地厌恶她,“请听小女子说一句话。” “说!”楚天阔别过头去不想看夜铃迩。 “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少将军。”夜铃迩来自二十一世纪,对她来说,说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礼仪,但对于这些封建礼教下长大的人来说,低等级的人是没有资格直视高等级的人的眼睛的,他们必须跪在地上,俯着身子,低着头,只有高等级的人叫他们抬起头来他们才可以抬起头来。 当楚天阔听到夜铃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不再捂着眼睛,而是直视着夜铃迩的双眼,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来,刚才没有注意,被她的丑容吓得没办法集中精神,现在才发现,这个丑女的一双眼睛倒是蛮好看的,圆圆亮亮,如同黑夜浩瀚的星空般深邃,只可惜的是,长在这样一张脸上。 “就是这句?” 感觉到楚天阔投来目光中的审视,夜铃迩却反而毫不畏惧地迎上去:“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夜铃迩眼珠微微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样四个字:“丑女无敌。”() 第五十九章 昏迷,不醒 “你是第一个长相如此丑陋还能让我感兴趣的女人,好,我就让你留下来,协助安沉香。mianhuatang.info” “多谢少将军。”夜铃迩微微一笑,目的达成,没想到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老陆,领着他们过来。”说定了让夜铃迩留下来,楚天阔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就像之前那个被夜铃迩的丑脸吓得又尖叫又捂眼的他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他背着手,很正经。 “是,少将军,二位这边请。” 楚天阔先他们一步走出书房,随后陆丰将他们二人带出,又留在最后将书房的门关上,最后才快步赶了上去。 夜铃迩心里奇怪,先把他们叫到书房,有事却又不在书房说,楚天阔叫安沉香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在楚天阔说明白之前,他们谁也猜不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四人先后来到一个房间外,房门紧紧地闭着,还上了一把锁,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烛光。 “之后你们所见的一切必须保密,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楚天阔表情严肃,右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夜铃迩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背后一寒,深入虎穴果然不是个好主意,但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房间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夜铃迩反而充满了好奇心。 “老陆,开门。” 陆丰作为将军府的管家,上下所有的钥匙都由他保管,这一把当然也不例外。 陆丰从腰带内拿出那把钥匙,将锁打开,随即推开门。 “好了,你下去吧。”楚天阔摆摆手,表示这里没有陆丰的事了。 陆丰收起钥匙,行礼告退。 楚天阔先行进入房间,他因为常年行军打仗,有一个习惯就是随身携带火折子,他用火折子点亮房内的蜡烛,随即对门外的二人说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安沉香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而夜铃迩则在进入房间后负责把门关好,毕竟这里她的身份地位最低,可能还不如一个下人丫鬟。 房间很大,装饰更是豪华,要说夜胥偏爱天然的木质家具,那么这楚家人就更喜欢镶金的东西,一文一武的区别,就在此处展现出来。 房内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上桌上连半点灰尘都没有,可见天天都有人打扫,又怎么会从外面上锁呢? 怀着满心的疑问,夜铃迩和安沉香随楚天阔走进了内里的卧房,卧房内的卧床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一个与夜胥一般年纪的中年人,他的眉宇之间与楚天阔有八分的相似,只是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夜铃迩立刻明白,这个人就是楚天阔的父亲,大将军楚向赫。 “楚将军?”安沉香十分震惊。 夜铃迩的消息十分闭塞,并不知安沉香震惊的原因,她原以为安沉香是因为看到楚向赫昏迷不醒所以震惊,但其实不然,因为自去年除夕之后,楚向赫就一直驻守边关,并未回到长安,但此时已是深秋,距离除夕已过去八月有余,安沉香震惊的是,莫非这八个月的时间,楚向赫都一直昏迷不醒在将军府,而不是在边关? “楚将军这样子有多少日子了?”安沉香问道。 “半月有余,近二十日了,自与夜府二小姐定亲那日起就开始昏迷不醒。” 安沉香暗道:“看来是皇帝赐婚之后楚向赫偷偷从边关赶回来处理此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第六十章 心狠,手辣 安沉香向楚天阔请求号一下楚向赫的脉,楚天阔都请安沉香来了,自然同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安沉香的手指轻轻搭上楚向赫的脉,奇怪的脉象让他频频皱眉:“这……怎么可能?” “怎么,有何问题?”楚天阔见安沉香脸色不对,赶忙问道。 “将军可见过什么人?” “只进过宫。”楚天阔道,“见过皇上和丽妃。” 安沉香怎么想这也不可能是皇宫里的人干的,更不可能是皇帝和丽妃,楚向赫征战沙场,武功了得,怎么会轻易如此,更何况这种情况,明明是金蚕谷的手法,而且功力深厚,非等闲之辈,能有如此功力的,只有他自己,他的大师兄,还有他的师父金蚕神医。 “丽妃是?”夜铃迩很不要命地插了一句嘴。 “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丞相的大千金,某人的姐姐。”安沉香特地加重了某人两个字的读音,在楚天阔听起来就好像为了他特意避讳不提夜铃迩的名字,而在夜铃迩听来,却是不一样的味道,安沉香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姐姐你竟然不知道。 夜铃迩摊了摊手,她怎么会知道? 当初画丝向她介绍她的家人时,只说她的大姐姓夜名清霜,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并没有告诉她夜清霜的封号是丽妃,她还以为会是清妃或是霜妃什么的,没想到叫丽妃。 “虽然安某知道此事不该多问,但安某还是要多嘴问一句,楚将军昏迷之事有多少人知晓?” 楚天阔显然对安沉香还是有戒心,但安沉香说他另有打算,也许可以以此推断出下手的是何人,所以楚天阔还是不得不说了:“只有我,以及你们二人。” “陆管家也不知?”安沉香疑惑。 楚天阔摇头:“自然不知。” 夜铃迩道:“可钥匙在他手里。” “正是因为老陆从来不自作主张,所以我才将钥匙交于他保管,他绝没有问题。” “房间……不会是少将军你亲自打扫的吧?”比起谁是下手的人的问题,夜铃迩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楚向赫昏迷在此已经近一个月了,这个房间一尘不染,又没有任何人知道楚向赫昏迷的事情,要么是楚天阔打扫的,要么还有一种可能…… “少将军是否找别人诊治过?”安沉香问道。 楚天阔点头承认。 如此一来,事情便明了了,找过别人诊治,但那些人没有找出病因,所以,楚天阔杀人灭口,而打扫这个房间的也不是楚天阔,而是已经成为亡魂的下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真理。 “为什么?”夜铃迩不禁问出口,为什么楚向赫昏迷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她不明白。 虽然问得没头没脑的,但楚天阔还是明白了夜铃迩的“为什么”问的是什么,他轻笑一声,道:“身居此位,不得不防。更何况,还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从未放松。” 夜铃迩仔细一想,这双眼睛说的定是夜胥了,夜胥和楚向赫分庭抗礼,要是楚向赫昏迷的消息透露出去,夜胥不可能没有动作,也得亏楚天阔能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看现在夜胥每日只忙朝中之事,必定对楚向赫昏迷之事毫不知情。 心狠手辣,方能成大事。 优柔寡断,只会自掘坟墓。() 第六十一章 金色,闪光 “既然将军昏迷之事如此严重,为何少将军没有早去金蚕谷?”夜铃迩虽对这个世界的事多数不了解,但与安沉香相处时日多了,也知道金蚕谷内神医众多,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为什么楚天阔不去找别人,要不是前几天她非要去青楼逛逛,也不会遇上楚天阔,楚天阔也不会把安沉香带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然去过。”楚天阔道,“软硬兼施,却没有一人愿意出谷诊治。” 安沉香笑道:“愿意违背师命,只身离谷的只我一人。” 夜铃迩此刻也想起,安沉香曾对她说过,金蚕神医要的是他们悬壶济世,造福万民,不允许他们参与到世俗权利的争斗中,夜胥先前去金蚕谷请人之时,安沉香已经先行离开,楚天阔再去,自然请不到愿意离谷的人。 “好了,别再废话了,你直接说我爹到底是怎么了,你能不能治好。” 安沉香将楚天阔带到床边,扶起楚向赫,将他的后脖颈露给他看,随即道:“少将军请看。” 楚天阔定睛向安沉香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楚向赫后颈中心处有一个细小的红点,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而留下的痕迹。 “这是?”楚天阔道。 “银针入穴,不仅是这里,将军的后脑还有好几处穴道被打入了银针。” “所以呢?”楚天阔只想知道治疗之法。 “想要救醒楚将军的方法自然是有,但这需要少将军出手,而且有一定的风险。” “什么风险?” 安沉香解释道:“正如少将军所见,银针已经全部打入将军的体内,以外力是无法取出的,只能靠内力逼出,安某未曾习武没有内力,在这里的人中只有少将军可以办到。但是,因为银针被完全打入,安某没办法判断针的情况,其长度,下针的角度和力度,稍有不慎,逼出银针的过程将会对将军的身体和穴道造成二次伤害,甚至有可能加重病情。这力道,全靠少将军您自己掌握了。” 安沉香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一来他确实没有内力能做到此事,二来万一楚向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不是他的问题,以楚天阔的个性也一定会拿他是问,现在,让楚向赫自己动手,不管成功失败都跟他无关。 “只要逼出银针,我爹就会苏醒?”楚天阔问道。 安沉香答道:“这些银针是根源所在,只要取出,再用药调理便无大碍。” “好。”楚天阔将楚向赫扶起,使他盘腿坐好,他自己盘腿坐在楚向赫的面前。 “先逼出后颈的那枚!”安沉香提醒道。 楚向赫双目紧闭,脸色铁青,没有任何反应。 楚天阔双手打在楚向赫胸前,所有的真气均由左右双臂输到楚天阔体内,他专心致志,只因真气进入楚天阔体内之后再难以为他操控,但他必须尽量控制好,否则若真发生安沉香说的,对楚向赫造成二次伤害的事,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突然,楚天阔将他的右手改推为抚,将内力均匀地输入楚向赫的体内,在楚向赫的脊椎上连点了三下,他猛地一用劲,一道金色的闪光从楚向赫的后颈处射出,与此同时,楚向赫也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但随即他又闭上了眼睛,身体软绵绵地依旧没有力气。 “咄”的一声,那金色的闪光射到了楚向赫身后的床柱上。 安沉香上前,将床柱上的东西拔下,他拿起来细细一瞧,心中震惊万分:“怎么,怎么可能?”() 第六十二章 雕花,金针 “怎么了?”夜铃迩察觉到安沉香的异常,上前询问,却发现他拿着一根金针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看一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夜铃迩拿过安沉香手中的金针,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这根金针的与众不同之处,在这根又细又小的金针上竟然雕了一朵花! 没错,就是一朵花! 夜铃迩一开始还以为只是金针上的划痕,还感叹这金针的质量真差,结果仔细看了才知道,这些划痕连在一起居然是一朵花,而且还是万花之首――牡丹。 真是骚包啊!下手的人是有多骚包才会在一根针上雕花,而且,这不就留下证据了? “你是不是知道这针的主人是谁?”夜铃迩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安沉香,“不会是……” 安沉香并没有回答,夜铃迩见他这个样子,已经心里有数了,能有这种手法,并且还是安沉香认识的人,莫非就是他的师父,金蚕神医?! “如何?”刚才那一下耗费了楚天阔很多的真气和精力,他现在正靠着床休息,看见二人对着一根针研究半天,心里略微有些不悦,于是道,“安神医还不快看看我爹的情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听罢,安沉香立刻回头查看楚向赫的情况,楚向赫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看来决定先逼出后颈的针是对的。 “启禀少将军,大将军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将剩下的金针一一逼出,必无大碍。” “待我歇息片刻。”楚天阔真的累了,但他的任务还很重,因为楚向赫的脑内还有十余枚雕花金针。 而此刻,在一旁的夜铃迩却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 夜铃迩拿着金针正在细细欣赏上面的雕花工艺,突然她手一抖,一不小心没拿住就将金针弄掉了。她赶紧蹲下来找,结果找了三圈没在地上找到,就在这时,她的腰间突然尖锐地一痛,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站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根针正插在自己腰间的衣服上。 她伸手去拿那根针,却发现那根针不是插在她衣服里,而是吸在她衣服上,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枚针拿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硬块,她这才想起来,她把上次在练功的山谷里找到的吸铁石带在了身上。 但是,吸铁石吸金吗? “好了,下一个穴位是?”楚天阔问道,经过片刻的休息,他已经勉强恢复了。 “是……” “等等!”夜铃迩打断安沉香的回答,“该是我这个助手出场的时候了。” “你会内功?”楚天阔的语气满是难以置信。 夜铃迩摇头:“自然不会,我若是会,刚才也不会让少将军您!动手了,不是吗?”夜铃迩特地在说“您”这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并且顿了一下,意思是看我多尊重您。 “那你这是?” 夜铃迩将吸铁石偷偷扣在手心,随即道:“我虽然没有内力,但是有可以毫不费力的吸……咳,逼出大将军体内的金针。” 安沉香和楚天阔都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特别是安沉香,他知道夜铃迩有内力,说没内力只是为了让楚天阔没有戒心,但她现在自告奋勇要逼出金针,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六十三章 尽数,逼出 “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试一次,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铃迩道,“神医,下一个位置是哪里,烦请你指出。” 安沉香将信将疑地指了楚向赫脑袋上的一个地方。 “嘻嘻。”夜铃迩歼诈一笑,右手突然抬起,准确地落在离那个地方大约三寸高的地方。 “嘿!”夜铃迩大喝一声,随即,她手心传来一声清脆的“叮”。 她的左手从右手手心摸出一根金针,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看见了吗?” 楚天阔突然一把抓住夜铃迩的右手将它翻了过来,但夜铃迩的右手空空如也。楚天阔又将她的袖子撸起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夜铃迩与脸极不相称的白嫩的手臂让楚天阔有些惊奇。 夜铃迩心中窃喜,她练这手单手收物入袖的本事练了整整七年,不管是匕首,手枪,刀片或是别的什么,她都可以瞬间收到让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可能被他发现破绽。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不管什么方法,只要我能毫不费力地把这些金针逼出,就是好办法,不是吗?”夜铃迩晃了晃左手的金针。 良久,楚天阔才点头:“好,你来,不过你要记住,要是有半点闪失……” “我就以死谢罪,可行?” “好,爽快,你这丑女倒也不怕死。” 夜铃迩笑道:“没有人不怕死,我只是有把握而已。” 楚天阔从床上下来,腾了个地方给夜铃迩。 夜铃迩手指一勾,那块被她收起来的吸铁石又重新回到手中,安沉香将剩余的那些金针所在的位置都点了出来,夜铃迩右手像抚摸楚向赫的头部似的虚空一抚,只听得“叮叮叮”接连好几声,已经有数枚金针被逼出了。 夜铃迩将金针交给安沉香,继续刚才的手法,只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将楚向赫体内所有的金针尽数逼出。 “如何?”夜铃迩略带挑衅的笑容,让楚天阔十分不爽。 这个女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要说她明明就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丑女,说自己叫丑女无敌,竟然还如此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好了,请少将军照此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喂将军服下,半月之后身体便无大碍。”安沉香将刚刚写好的方子交给楚天阔。 “何时苏醒?”这才是楚天阔关心的。 “明日。” 这个答案让楚天阔很是满意。 “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少将军不该有些表示?”夜铃迩现在最惨的是没有私财,说白了就是小金库。 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不管以后她是选择乖乖地嫁进将军府再想办法,还是干脆就在这两天从丞相府溜走,直接投靠玄霜楼,她都是需要钱的。 对了,后面这个计划非常不可行,因为玄霜楼交代给她的任务,她还没有完成,估计两手空空地回去,不是被那个楼主赶回来,就是个“死”字。 她手里确实有块碎羊皮,不能算作是两手空空,可要是拿出一块,他们就会让她去找第二块,这保命符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拿出来。 一不小心思绪就飘远了,直到安沉香咳了两声,夜铃迩才回过神来。 “什么?”在夜铃迩走神的时候,楚天阔说了两句话。 “赏你们黄金千两,可够?”楚天阔又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夜铃迩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这跑路费她可扛不动,一小部分就够她用的了。 “二位怕是还未用晚膳,我刚刚命人准备了晚膳,现在应当已经备妥,二位可否赏个脸?”楚天阔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夜铃迩一边同意,一边心里打起了小鼓,楚天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六十四章 金针,伪造 楚天阔喊了陆丰过来,再次将这个房间锁上。 楚天阔和陆丰在前头先行,安沉香想跟上去,但夜铃迩却故意放慢脚步,刻意与楚天阔保持距离。她拽了拽安沉香的袖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跟他说。 安沉香也放慢了脚步,和夜铃迩并肩前行。 “金蚕神医……就是雕花金针的主人,我说的可对?” 夜铃迩语不惊人死不休,着实把安沉香吓了一跳。 “雕花金针是你师父的标志,但又从不轻易示人,这点我说的也不错吧?” 安沉香犹豫了片刻,点头表示肯定。 “关心则乱,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你自己是可以想到的,但是你现在心神不宁,想必也没这心思,可愿意听我一句?” 安沉香点头同意。mianhuatang.info “此事与你师父无关。mianhuatang.info” 安沉香摸了摸怀里那用软布包起来的十几枚金针,有些犹豫地看向夜铃迩。 他当然也不愿意相信此事是他师父所做,但雕花金针是金蚕谷谷主的信物,外人不知,但他却是知道的,见金针犹见谷主,一枚金针便可以命令谷众办一件事,在上一任谷主退位之日便会将金针传于下一任谷主。旁人是绝不可能有此针,更不可能伪造,因为他们连见也没见过。至于谷里的人,更不可能,现在只有他一人出谷,再加上施针的手法力道,此等功力……怎能不让他生疑。 “别的不说,就那些金针,我就敢百分之百肯定,是伪造的。”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夜铃迩为什么这么肯定,只因为她知道,吸铁石不吸金,不吸银,这金针能被她用吸铁石吸出来,首先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金针的,而金蚕神医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肯定不可能用假的金针,必定全是用真金打造,这金针摆明了就是铁针镀金伪造,必定是假的。 “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和我刚才取针的手法有关。” “据我推断,此针对你们金蚕谷的人来说一定意义非凡,既然此针平时都不轻易示人,又怎么会被用在做这种事上。” “而且,能救回楚将军的只有你们金蚕谷的人,在取出针的时候不可能不注意到此针的特殊之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你们是谁干的?” “你们金蚕谷堂堂的谷主,名扬千里济世神医金蚕神医,会这么笨,这么蠢,傻到直接告诉别人是他干的?” “我推测,必定是你们谷内出了内歼,伪造了此针,偷偷溜进宫里,对进宫面圣的楚将军下了毒手,等到楚天阔找到金蚕谷的人来医治的时候,就可以栽赃给金蚕神医,因为你们都坚信,雕花金针不可能被伪造。”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金蚕谷的人都不会功夫,又怎么偷袭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这倒是个不解的难题。除非那个内歼偷偷修习功夫,并未叫你们察觉。” 夜铃迩说得不错,其实这些事情若叫安沉香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是绝对能想通的,但他现在还沉浸在发现雕花金针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自然也就想不到这个层面。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你不常见,偶尔出现在谷中,但是在你脑子里又有印象的人,说不定就是他!” 安沉香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反复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忽然他灵光一现,还真的想到一个人:“我记得,她……” “二位,这边请。”楚天阔出言打断二人的窃窃私语,原是用餐的地方到了。安沉香原本要对夜铃迩说的话也只好不了了之。() 第六十五章 丹阙,夜宴 各色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夜风吹着徐徐食香飘然进入夜铃迩的鼻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自从穿越到古代,夜铃迩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就算是丞相府的伙食还不错,但那也是画丝每天拿着食盒从膳房带过来的,以现在的气温,古代的饭盒又没有保温措施,不论画丝拿来的有多快,等她吃到的时候都已经有些凉了。 这种冒着热气刚刚出锅,香气卷着漂亮的弧线在餐桌上纠缠上升的样子,她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了。 想象着这些食物的味道,夜铃迩的口腔已经自动分泌出了唾液,夜铃迩本来就是个吃货,看到美食根本把持不住。 不过,她还算有理智,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这个少将军最喜欢杀人灭口,她和安沉香知道了楚向赫昏迷在此的秘密,又把楚向赫救回来了,而且安沉香还把方子开好给了楚天阔。 夜铃迩都不禁想骂安沉香两句,安沉香虽然表现得十分机智,但却十足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做事竟然没给自己留后路,照她说,就该只开一半,剩下的一半要在拿到赏钱离开将军府之前给,那才对。 不过现在意识到此事也为时已晚了,幸好安沉香的本事不小,她自己现在也不是弱女子一个,内功深厚,又从王靖玦处学了套剑招和步法,逃走不是难事。她现在担心的是,楚天阔会不会在食物里下毒。 夜铃迩仔细一想,反倒觉得楚天阔不会这么做。 还记得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装昏迷遇上安沉香,这就是班门弄斧。现在也是如此,安沉香是神医,药毒无一不精,在他面前下毒,这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楚天阔再蠢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更何况,他一点都不蠢。 “二位请这边入座。”陆丰领二人入席。 整个餐桌直径足有一米八,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躺下,因为只有三个人入席,故而三个人的座位离得较远,显得十分冷清。 大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式,夜铃迩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数不过来上面有多少道菜。 餐桌摆在一个湖边亭上,由一座大约五六米的平石桥与陆地连接,因不是坐落在湖心,故只能称为湖边亭。 亭上挂了一块匾,上书此亭名,为“丹阙”。 夜铃迩见“丹阙”二字,不由地想嘲讽楚天阔几句,“丹阙”意为皇帝的宫殿,这不过是个亭子,却名丹阙亭,将军敢将“丹阙”二字写在自家府内,这个国家的皇帝果然是窝囊至极,夜铃迩轻笑了一声,吟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入夜后的湖上有一股侵蚀的冷气,慢慢地钻进人的毛孔。 以楚天阔的内力,是不可能受此等寒气影响,但他现在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丑女,实在太不一般:“姑娘真是好才学。” “过奖,多亏丹阙亭的名字给民女灵感。”夜铃迩谦虚道,“对了,民女不过是感慨明月无情却相随,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知少将军是否也有此感受?” 夜铃迩特意提了丹阙亭的名字,这让楚天阔不得不重视,世人都知他们楚家忠心耿耿,有反叛之心的他夜家,莫非这丑女看出了些什么,楚天阔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月是月,与人无关。我看此处用膳有些阴冷,来人,准备炭盆和披风。” 不一会儿,下人就将炭盆和披风送上,夜铃迩欣然接受,并偷偷给安沉香使了个眼色。() 第六十六章 中招,春药 夜铃迩的意思自然是,饭菜有没有问题? 虽然她觉得楚天阔不会做班门弄斧的事情,但安全第一,还是确认一下最好。 安沉香自然看懂了夜铃迩眼神中的意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还率先吃了一口,让夜铃迩放心。 夜铃迩虽说依旧没有完全信任安沉香,但直觉告诉她安沉香绝对不会害她。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每个古人都懂的礼数,若是在吃饭的时候滔滔不绝,绝对会被当做十分无礼的人。 三个人各自安静地享用着美味的饭菜,大约吃了八分饱,夜铃迩便停箸不食,同时,楚天阔和安沉香也放下了筷子。 “天色着实不早了,我已命人为二位备好客房,老陆,带他们下去休息。” “是,少将军,二位请跟我这边来。” 夜铃迩本没有在将军府居住的打算,但事到如今她也不能拒绝,好在临走前她还留了张底牌,让安沉香把画丝易容成了她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画丝能顶多久。 陆丰走得很慢,夜铃迩比他走得还慢,她拽了安沉香一把,轻声道:“饭菜真的没有问题吗?” 安沉香似乎轻轻嗅了嗅,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轻声道:“跟着我,不要离开,千万不要离开。” 安沉香这样一说,夜铃迩立刻察觉了问题所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安沉香既然这样说,绝对是有问题。但他刚才为何没说,还带头吃东西。他刚才有轻轻的嗅闻的动作,也许不是饭菜的问题,而是……夜铃迩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貂毛披风散发着一股淡雅清香的熏香的味道,没什么问题啊。 夜铃迩低着头思索,脚步越放越慢,等她察觉过来抬起头来,哪儿还有陆丰和安沉香的影子。 “这个该死的安沉香,刚还叫我跟着他不要离开,自己却走那么快。”夜铃迩来不及多骂两句安沉香,她要马上找到他们,否则人生地不熟的,被当成小偷抓起来了,固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引起骚动还是不好的。 夜铃迩虽然有脑内自动绘图功能,但从没走过的路又让她怎么绘,不迷路跟能找到路是两回事。 夜铃迩循着一条没有任何灯笼和亮光的路走下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仅仅是这条路不对劲,连她的人也不对劲起来,她只觉得她的头越来越昏沉,但那不是*药带来的昏沉,而是一种……因为身体的躁动让人无法集中精神的昏沉。不,不是躁动,是燥热! 该死的,是春药! 那个楚天阔竟然下春药! 安沉香不是说没问题,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不对,他们不是一伙的,她可以肯定,那又是为什么? 而且安沉香也吃了那些菜,总不可能这个药只对女人有效吧,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夜铃迩猛地想起来,她拿起自己的披风一闻,那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一冲进她的鼻子,她身上的燥热马上就多了一分,原来是这个! 夜铃迩脱下身上的披风往地上一甩,属于夜晚的寒冷让夜铃迩浑身一激灵,那股燥热瞬间退了不少。 下在食物里的药配上熏香,才搭配出让夜铃迩中毒的春药。 安沉香只闻了夜铃迩身上的一点点,所以没有中毒,并且察觉出了问题所在,但他却没有告诉夜铃迩。() 第六十七章 药房,密室(上)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凉清新的空气,夜铃迩努力控制着从体内涌出的那种感觉,她现在要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只能冷水能把那药的效力压下去。 可是她现在晕头转向的,已然记不清刚才那湖边亭最在的位置。 左绕右绕地,夜铃迩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之前楚向赫所在的房间。 太好了!这条路她还记得,只要从这个房间出发,她就能找到刚才去湖边亭的路。 可是当她走到那个房间前的时候,她才发现门上无锁,她走错了路:“糟了。” “好像有人,快去看看!” “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不好。”夜铃迩若是没有中毒,随意叫那些护卫发现反倒还能与安沉香重聚,但现在她这种情况,不论遇到谁都是问题,特别是男的! 夜铃迩一个转身便撞进了这扇没有锁的门,随即将门紧紧关上。 她靠着门,右手抓着自己的领口,只希望自己能少发出一点声响。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刚才那个巡逻的小队已经跑到了门外。 “奇怪,我明明听到这里有动静。”一个高瘦的护卫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就说你听错了。”一个略微矮些的挥了挥手,“兄弟们走了。” 其他人都收整队伍准备走了,可那个高瘦的还是不死心:“我真的听到这里有声音,不会躲进这里面了吧?” 门内的夜铃迩心中一紧,现在这种情况,这些人闯进来自己不得吃大亏,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夜铃迩只希望他们快点离开。 “你不要命了,少将军可是严令禁止我们进如这屋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真进去了,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个稍矮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将军府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们巡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你还真指望能找到什么刺客立功?” “就是就是,有本事溜进将军府的刺客也不是我们打得过的,到时候白白送了性命,那是得不偿失,少将军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我们拼命就对我们另眼相看的人,他只重视实力,我们只是小兵罢了。” “走了走了,这一片不是我们管辖的区域,别惹祸上身。” 所有的人都想快点离开这儿,高瘦的没有办法,只好妥协:“走吧。” 顷刻之间,那一小队人走了个精光。 夜铃迩倚着门躺倒在地,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刚才护卫的话让她发现了一些端倪,楚天阔不允许他们进入这里,这里难道有什么秘密? 对秘密的探寻甚至盖过了夜铃迩寻找水源的决心,她现在出去乱走,坏处多于好处,而这里,说不定能找到解药。 她摸索着来到烛台前,桌子上正好放着一根火折子,与之前楚天阔从身上取出的那支极为相似,夜铃迩并未用火折子去点蜡烛,因为那样就直接暴露目标,告诉别人这个屋里有人。她只用火折子照明,微弱的火光可以让她看清屋内的大致摆设,又不会引起屋外人的注意,这样就够了。 烛台上的蜡烛竟然已经快燃光了,可见楚天阔常常来这个房间,并且一待就是好久。 这个房间里摆了很多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堆瓶瓶罐罐,上面都贴了写着字的小字条,旁边还有一排柜子,柜子上有很多小抽屉,每个小抽屉外面也贴了写着字的字条。 这不就是药房吗?() 第六十七章 药房,密室(下) 既然是药房那就好办了,她记得有一味药,可以暂时控制春药的效力。 这还得多亏她前世的师父,因为他说,女人当杀手最吃亏的就是,身体。 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吃亏,更是性别上的吃亏。 所以,他教了夜铃迩一些最基本的最直接有效的解毒方法,其中就包括春药。 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这还要多亏了心虚好学的夜铃迩,因为她从安沉香处学了医术。说医术倒不是很准确,她只是背了基本医典和药典,将大部分的草药功效都记住了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可以在第一时间在药柜中找到她需要的那位药。 “就是你了。” 夜铃迩从最下面一排靠墙的抽屉里拿出一种被晒干的红色的花,醉红颜,既能用作春药原料,又能用作春药的暂时性解药,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两面性。 也顾不上它极苦的味道,夜铃迩把它丢进嘴里嚼了两口就吞了下去。 随着这苦涩的味道变得甘甜,一直在体内流窜的那躁动不安的感觉也渐渐平复了下去。 夜铃迩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暂时安心了。 “咦。”就在这时,她发现了问题。 就在她取药的那个抽屉下面的地上,有被磨损的痕迹。她摸了摸那个划痕,上面的灰被抚掉,痕迹越发明显。这个痕迹是长期经常性地搬动药柜才会留下的,绝对不是一次性的。 莫非,这个药柜后面藏着什么?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否则如此巨大的药柜放在这里,若是要取药,直接抽抽屉就好了,搬动它干什么呢? 夜铃迩仔细想了想,即使楚天阔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要经常性地搬动这么巨大的,而且每个抽屉都装着满满的药材的药柜,也绝对是很痛苦的,一定是有机关。 机关不会离药柜太远,说不定就是这些抽屉,而那个经常被抽动的抽屉一定磨损最严重,但又是最不引人注意,最不可能被经常抽出来的抽屉。 夜铃迩仔细看了看这个药柜,磨损得比较严重的就是最中间那一排的抽屉,和一些最常用的药材的抽屉,没什么特别的。 “等等。”夜铃迩摸了摸她刚才所抽的醉红颜的抽屉的拉手,金色的拉手中间有些黑了,她又将拉出来的抽屉边缘摸了一遍,不仅没有任何毛刺,甚至连边角都变得圆滑,漆都掉落了好几块。虽然这些掉落的位置几不可见,但在夜铃迩的细心观察下还是发现了异样。 醉红颜。 楚天阔喜欢美丽的女人,而长安城的女人都为之倾倒,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绝对不会用春药这种卑劣的手段去得到那些女人,因为那些女人都会自己扑上来,自愿献身楚天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以这个醉红颜并不可能被经常拉开。 夜铃迩刚才看过桌子上的那些药瓶,大多是些金疮药、*药之类的东西,一瓶春药都没有。这样一来,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将抽屉完全抽出,夜铃迩把手伸进了装抽屉的格子里,伸到底,里面的墙上有一个铁环。夜铃迩用力一拉,药柜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她赶忙将手收回来,随后,药柜开始慢慢地自动往两边打开来,后面的墙壁上果然有一道暗门。 夜铃迩简直要为自己寻找密室的能力拍手叫好了! 夜铃迩走进密室一看,竟然是一个布置精美的房间。和夜胥书房那个密室截然不同的风格,里面各式家具摆放齐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挂着粉色纱幔的鎏金大床,古代要染出粉色的布不容易,这种粉色的纱简直好看到使人身在仙境的感觉。 密室里点着熏香,整间密室烟雾缭绕,使人昏昏欲睡。 夜铃迩呼吸着饱含熏香的空气,刚刚压制下去的燥热感又突然涌了上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这次的药,可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楚天阔的声音突然出现,他不知何时进的药房,慢悠悠地走进了密室,走到了夜铃迩的面前。 夜铃迩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但是那种混乱的让人无法控制的悸动却险些叫她失去理智,她强忍着扑到楚天阔身上的冲动,后退了两步,却突然撞上大床的边缘。 柔软的粉纱划过脸颊,夜铃迩向后仰去,摔倒在那种挂着粉色纱幔的鎏金大床上。 楚天阔看着她,勾起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我知道你是易容的。” ————————我素分割线———————— 上架感言:没想到当初随性写的文文也到了要上架的时候,为了感谢大家追我的文文,所以上架前特地加更一章,字数不是很多,但是也是鱼鱼的心意啦。 第一次在言吧发文,能够签约上架,真的很感谢我的编编,当然同时也感谢书友们,看到你们给我的评论,哪怕只是一个句号一句加油,我的心中都备受鼓舞和感动,连码字都有动力了。 自发文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说实话第一次坚持这么久不断更,并且上架,我觉得是你们给我的动力。 明天上架首更五万,对于我这个码字手残党来说,五万真的超多,绝对量足量大,满足大家一次性阅读的需求哦。 所以,我的话外之意就是,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各种求。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各种求!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 接下来的故事…… 中毒的夜铃迩会被楚天阔得逞吗? 安沉香究竟想做什么? 王靖玦又是怎么回事? 赤练呢? 画丝呢? 夜胥呢? 大夫人呢? 二夫人呢? 碎羊皮的秘密是什么? 龙兰宝藏是什么? 龙兰古国是什么? 金蚕谷、玄霜楼又想得到什么? 我们的王爷、皇上、神医、将军分别会怎么样得到铃儿的心呢? 什么?你问这书有这么多男角色吗? 等等!你难道没发现我们的霸道王爷还没出场吗? 霸道王爷争风吃醋是一绝,小神医又该怎么办呢? 铃儿被将军拒婚转投霸道王爷怀抱,师父大人又是何反应呢? 这个霸道王爷是不是出场得有点晚呢?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偷偷的登场了,或者一直躲在幕后呢? 想知道? 喂喂,那就看下去啦。 所以我说前方高能! 因为真正精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八章 羊皮,师父 柔软的大床将夜铃迩包裹起来,她眼神迷离,吐气如兰,额头香汗淋漓,俨然一副中毒颇深难以自持的样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她还在用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自己,理智告诉她,她还有机会。 “没想到你真的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醉红颜’来压制你体内的毒,真是叫我意外,让我少了些力气对付你。” 楚天阔站在夜铃迩的面前,夜铃迩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卑鄙。” “可没有你易容偷入我将军府卑鄙。”楚天阔一把抓起夜铃迩的右手,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收物入袖,手法倒是很快。只可惜,你露出了破绽。” “破绽?”夜铃迩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的手法也会被他看出端倪。 楚天阔道:“我在检查你的右手时在你的袖内撒上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果你从袖内取物,那取下的金针势必也会沾上那种东西。那东西无色无味,但是我却能分辨出来。” “什么?”夜铃迩瞪大了双眼。 楚天阔从怀中取出一瓶东西,上面写着:“荧粉。” “荧光粉?” “类似荧光粉,但却不是在黑暗中发光。” 楚天阔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夜铃迩朝他的双眼注视而去,他黑色的双瞳竟微微泛着蓝绿色,这蓝绿色不在昏暗的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我能看到它的颜色,这倒不是你不够细心。”楚天阔还夸了夜铃迩一句,“你能找到这个密室,说明你也是极聪明的,只可惜……我是故意让你找到的。” 夜铃迩不停地向后退,可已经退无可退,她的头撞到了床的边缘。 “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楚天阔伸出右手抚上夜铃迩的脸,他也不急于撕去夜铃迩脸上的伪装,反而用指尖慢慢划过夜铃迩的颈部、嘴唇、鼻尖、耳廓。 夜铃迩咬着嘴唇,被楚天阔抚摸过的地方都*辣的,像着了火一样。 “不,不要。”夜铃迩企图阻挡楚天阔的进一步行动。 看折磨的差不多了,楚天阔终于收起玩心,揭起夜铃迩脸上人皮面具的一角,唰的一声撕了下来,但是结果却叫他十足的失望透顶。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你!”看着还是有着巨大黑斑的夜铃迩的脸,楚天阔几乎是跳开去的,“你的脸!不是易容!” 夜铃迩呵呵地笑了两声,慢慢地坐起了身子:“我都说了不要了,是你自己执意如此,可怪不得我。怎么样,对我失望透顶了吗?我一定是你见过最丑的女人,还想近点看吗?” 楚天阔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你确实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却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也是,我见过最有定力的女人。” 他的手指勾上夜铃迩的下巴,泛着蓝绿色微光的瞳仁此刻倒映出的全是夜铃迩的样子:“虽然你的脸上有这么一块难看的胎记,但不可否认,揭去易容的你,五官长得真是美丽极了。特别是这双眼睛,你知道吗,之前我就觉得你这双眼睛特别漂亮,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的深邃。” “没想到大名鼎鼎阅女无数的少将军竟然会对我这么个丑女感兴趣,我真是受宠若惊。”夜铃迩还在强撑,不可否认,楚天阔的眼睛比她的还要漂亮,那蓝绿色的眸子像是带着蛊惑的性质,叫人越看越着迷。 “我对你是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你身上的东西有兴趣。”楚天阔的手中轻轻搭上夜铃迩的腰带,“你用来吸出金针的东西一定还藏在身上吧,让我好好来找一找。” 话音刚落,他一扯腰带,夜铃迩的外衣便因为没有腰带的束缚而散了开来。 “没有?”楚天阔又搭上里面的腰带,“那一定藏在更里面。” 他将更里面的腰带轻轻一抽,夜铃迩挣扎,楚天阔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别乱动。” 一块小小的石头从夜铃迩的衣襟内跳出落到了床上。 “我都说了叫你别乱动。”楚天阔捡起那块吸铁石,细细看了看,突然他脸色一变,问道,“你和龙兰古国是什么关系?” “什么龙兰古国,我不知道!”夜铃迩咬牙道。 “有这个东西,你还说你不知道?”楚天阔拿着那枚吸铁石,在夜铃迩的眼前晃了晃。 夜铃迩双目一瞪,她现在想到的不是这块吸铁石,而是,她贴身收着的那块碎羊皮!吸铁石什么的被他拿走无所谓,可是碎羊皮…… “怎么了,被我发现秘密说不出话来了?” 夜铃迩紧咬嘴唇,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夜铃迩脸色一变,往后缩了缩。 楚天阔笑道:“被我猜中了?看来我还需要帮你脱得更彻底一些。” 夜铃迩奋力挣脱了楚天阔的手,一个翻身滚到旁边。 “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楚天阔一把拽住夜铃迩的领子,夜铃迩将内力聚到右手,反身一掌朝楚天阔打去,她此刻浑身无力,其实那一掌根本没有多大的力道,但内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楚天阔小瞧了夜铃迩,以为她没多大能耐,但那一掌挨到他胸口,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好。”他想闪身避开,却慢了半拍。 胸口重重地挨了一掌,就算是楚天阔也受不了,他手中的吸铁石掉落在地,捂着胸口后退了三步才止住。 “果然不简单!”楚天阔笑道,“我越发对你感兴趣了。” 夜铃迩一扯身下的被单,欲挡住楚天阔的视线,谁知在她拉起被单的一瞬间,她却发现了被单下的一件东西,那颜色质地,分明就是赤练叫她寻找的碎羊皮。 将军府里怎么会有这个? 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来不及细想,夜铃迩只知道要把那块碎羊皮拿到手。 被单蒙住楚天阔,楚天阔双手一扯便将被单撕扯得粉碎,仅仅只一瞬间的功夫,但对夜铃迩来说已经够用了,她捞起床上的碎羊皮,又将楚天阔掉落在地的吸铁石捡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夺门而出,边跑还边把拿到的东西全部塞进贴身的衣物里藏好。mianhuatang.info这么多动作,夜铃迩却在中毒的情况下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幸好楚天阔只关了药房的门,却没有将密室关起来,否则夜铃迩再怎么快也逃不掉。 踉跄着跑出药房,夜铃迩根本顾不及回头看楚天阔有没有追出来,只顾着一味低头往前跑。 只听到头顶一阵风略过,夜铃迩迎头撞上一个人,她重重地摔倒在地,抬头一看,正是追出来的楚天阔。 “又是轻功!该死的,我以后一定要学会轻功!”夜铃迩在心里怒吼。 “你的毒还没有解,我怎么可能让你随便离开呢?”楚天阔弯下腰,那一副嘴脸真让夜铃迩讨厌至极。 “少将军所有的女人都国色天香,加上我,不会拉低少将军欣赏女人的水平?” 楚天阔却笑道:“刚才那一番……姑娘真是好身材,曼妙的身材加上姑娘原本便不俗的五官,若是没有脸上的黑斑,想必比之国色天香还要更胜一筹才对。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脸。如何?” 夜铃迩嘴上像是客气的询问,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楚天阔的大手缓缓地向夜铃迩的身上探去,夜铃迩尖叫一声,大喊道:“非礼啊!” 此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句异常经典的话:“你叫也没有,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刻身体的燥热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夜铃迩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破天际:“破喉咙,破喉咙!” “咻!”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楚天阔的一缕发丝飘飘而落,掉在夜铃迩的身上。 夜铃迩双眼放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拿着长剑的男人,兴奋地喊道:“师父!” “师父?”楚天阔后退了两步,捏了捏被削去的那截断发,“你也和龙兰古国有关?” 王靖玦从来不废话,他一言不发,举起剑便向楚天阔攻来。 楚天阔像是早有防备,几个撤步躲过,他转身回到药房,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宽刃长刀。 “与高手比试,怎能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来!”楚天阔长刀在手,气势忽然就强了许多。 王靖玦手腕一翻,长剑挽出几个剑花,虚影中有实招,实影中却有虚招,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 楚天阔却不吃他那套,莫说实招虚招,不由分说一把大刀便直接砍下来。 刀剑相撞,楚天阔明显感觉握刀的手被刀剑相撞的力量震得一阵酸麻。 楚天阔本以为对方剑招强势,但剑力未必比得上刀力,谁知对方的内力却如此深厚。 “师父!” 夜铃迩一声呼喊让楚天阔注意到了她,他扭头冲向夜铃迩,一把将她提起扣在胸前。 “师父!”夜铃迩真是无奈,怎么她又被人劫持,而且又是在王靖玦的面前。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 王靖玦好像说过,她不会因为她被劫持就放弃杀对方。 “师父,矫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来吧。” 楚天阔不知道夜铃迩什么意思,但王靖玦是再清楚不过,既然夜铃迩也这样说,那便是不需要顾虑了。 王靖玦举剑向前,便向夜铃迩和楚天阔的腰际刺去。 夜铃迩稍一侧身,长剑划过后方楚天阔的腰际。 刺啦! 楚天阔的衣服划破了一个口子。 “好狠。”楚天阔心里打起了小鼓,这个男人出现以来一句话未说,面色沉沉,剑法甚高,内功深厚,不知是什么来路,甚至连自己手中的人质他的徒弟都不顾。 王靖玦招招狠辣直往夜铃迩的要害刺去,但实际上却是想攻击楚天阔。 楚天阔带着夜铃迩不停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突然他猛地将夜铃迩向王靖玦抛去,王靖玦赶紧收起剑,将夜铃迩接住,夜铃迩后背朝着楚天阔,楚天阔举着长刀便要砍下来,王靖玦一看不对,抱着夜铃迩根本腾不出手出剑,只得转身替夜铃迩挡刀。 刀刃划过王靖玦的后背,带出一道极长的刀痕,鲜血撒了一地。 “师父!”夜铃迩一声惊呼,王靖玦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将夜铃迩放到一旁,双目露出凶光,楚天阔是真的惹到他了。 和刚才那虚实结合的剑招不同,他招招都极其刁钻,专找楚天阔刀法的薄弱之处,楚天阔被王靖玦逼得只能抵挡,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终于,楚天阔右手脱力,长刀被王靖玦挑飞,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王靖玦一脚将楚天阔踹倒在地,长剑剑尖指着楚天阔的脖颈处。 “快,保护少将军!” “快快快!” “少将军!” “队形,围困!” 就在这时,将军府神隐的护卫们终于冲了出来来解救他们的少将军了,而且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就出来了整整五个小队,百十来号人,举着火把像过火把节一样,将将军府的天空照了个透亮。 “师父,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王靖玦收起剑,转身将夜铃迩抱在怀里,被公主抱的夜铃迩窝在王靖玦的怀里,活像一只受伤的奶牛猫咪。 “少将军,最后送你一句话,你的口味可真重,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王靖玦便抱着夜铃迩飞出了护卫们的包围圈,夜铃迩“后会无期”的声音还回荡在楚天阔的耳边。 护卫队里走出来两个人将楚天阔搀起来,楚天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远眺深思。 “少将军,您没事吧?” 楚天阔道:“府内加强戒备,巡逻队伍增加一倍。” “是!” 夜铃迩被王靖玦抱着感受着夜晚凉凉的风,她险些忘记自己还中了毒,紧张的神经因为离开楚天阔的压迫而瞬间放松了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放松,夜铃迩体内的燥热感又腾的一下上来了。 有完没完了! 夜铃迩都要怒了! 这个春药还是长效型的还是怎么的,怎么一阵下去又来一阵! “师父。”夜铃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王靖玦低头看去,只见夜铃迩双目含泪,媚眼如丝,you惑极了,可是脸上的黑斑实在扫兴,这果然是一条难以跨过的障碍。 “带我去有冷水的地方。” 夜铃迩的小手紧紧抓着王靖玦胸口的衣服,王靖玦的胸膛散发着属于男性阳刚的气息,在此刻春药复发的夜铃迩感受中,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抗拒的魅力。 “师父。”夜铃迩的声音越发不对劲了。 王靖玦也发现了夜铃迩的变化,他迅速将夜铃迩湖边亭所在的那个湖边。 “嗯~”夜铃迩的小脸在王靖玦的胸口蹭了蹭。 恍惚间,夜铃迩仿佛听见王靖玦说了一句:“有我在还需要冷水吗?” 夜铃迩在那一瞬间怀疑了王靖玦的身份,这根本不是王靖玦会说的话。 但是在听到那句幻觉的下一刻,夜铃迩整个人腾空,被王靖玦抛进了湖里。 在落入湖里的那一刻,夜铃迩肯定了自己刚才确实是幻觉了,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王靖玦,才是王靖玦,会调戏女人的,那是楚天阔。 冰冷的湖水漫过夜铃迩的头顶,封住了她的五官,直往她的嘴巴里灌。 幸好这个湖里的水是活水,并不像长满绿藻的死水湖那样恶心。 夜铃迩呛了几口水之后,体内的燥热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但随后,她发现了异样,冷水让她的大脑异常冷静,可也让她的四肢在一瞬间麻痹,她没有办法浮上水面,她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肺里已经没有多少空气了,她眼前一黑,就要昏迷过去,刹那间,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脸,那张脸长得十分俊美,她从未见过。 那个男人口中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两个字。 那口型分明是“铃儿”。 那个男人,就是原本的夜铃迩为其写情诗的情郎吧。 想到这里,夜铃迩彻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铃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都换掉了,不仅盖上了一张厚棉被,屋里还点了火盆取暖。 王靖玦就站在床边,看着夜铃迩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夜铃迩揉了揉脑袋,半撑起身子坐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小很普通,应该是个民宅,看来他们已经离开将军府了。 此时王靖玦的衣服也已经换掉了,那就是王靖玦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等等,夜铃迩低头看了看自己,莫非自己的衣服也是他换的。 “我暂时的住所。”王靖玦似乎察觉到了夜铃迩的顾虑,解释道,“请隔壁的大娘为你换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王靖玦这么说,夜铃迩反而有些失望。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刚好救了我。” “不是刚好,是特地。” “什么意思?”夜铃迩扭头看向王靖玦。 “我会暗中保护你,直到你出嫁。” 听到“出嫁”两个字,夜铃迩就不高兴了,她还没打算嫁呢,特别是在知道楚天阔是这样的人之后,而且她还被楚天阔揭去了易容,让他看到了真面目,要真的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我不嫁了!”夜铃迩赌气似的说道。 “那之前为何不走?” “不是不走,时机未到。”夜铃迩道。 “不,你得嫁。”王靖玦坚决地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夜铃迩不懂了,怎么她就得嫁了。 “到你出嫁那天你自会明白。”王靖玦点到为止,便不说了。 “我不想等到那天,除非娶我的人是你。” 王靖玦愣了愣,随即道:“这种玩笑,日后莫要再开。” “是~”夜铃迩摊摊手,“师父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而不是认真的?” 王靖玦转身,留给夜铃迩一个背影,不作回答。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夜铃迩硬生生咽在了肚子里,赤练都得不到王靖玦的心,更何况自己这幅样子。而且,自己也确实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要说有,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一丢丢。不过,说不定那只是师徒之情,没错,只是师徒之情。但是一想到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王靖玦了,夜铃迩就很失落。不过还好,还有玄霜楼和赤练这条联络线,以后定还有相见的机会。想到这里,夜铃迩的心情又好了些。 “我不想多说,只希望你等到那天。” 既然王靖玦这样说了,夜铃迩现在也不敢真跑,等就等呗,还能等死是怎么的。 夜铃迩看到王靖玦也换了一身衣服,之前那件在替她挡刀的时候被划破了,没办法再穿。 夜铃迩忽然有些心软:“师父,你的伤。” “无碍。” 也是了,他做杀手这么久,肯定也时常受伤,这么一道伤疤再平常不过。 “对了,安沉香呢?”夜铃迩突然想起了那个混蛋,“不会被楚天阔那个混蛋抓起来了吧。” 对,没错,两个都是混蛋。 “他就在门外。” 王靖玦的回答一方面让她失望,一方面又让她安心。 “安沉香,我知道你听得见,给我进来!” 门被推开,安沉香低着头走了进来,满脸歉意,神色憔悴,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停,道歉就不必了。”夜铃迩抬手阻止他继续说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食物和披风有问题?” “我只是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夜铃迩笑道:“所以?” “我没查到就被他的人控制住了,所以我也不知。” “今天这笔账我给你记下,来日可是要你还的,安神医。” 安沉香自认做了对不起夜铃迩的事情,当他从王靖玦口中得知夜铃迩险些被楚天阔侵犯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是后悔,至少他该明确地提醒她一句,或者应该帮她把毒解了才对,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师父说药毒能战功夫,可他却做不到以一敌百:“好,是我欠你的,以后你有任何事情,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若是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我也给你去摘来!” 夜铃迩掩嘴一笑:“安神医你就别逗我了。” 能不能飞上天暂且不论,夜铃迩一个现代来客,脑子里的天文知识告诉她天上的星星都是宇宙里的行星和恒星,有些比地球大了不知多少倍,想摘,能造艘宇宙飞船飞到外太空带她看一眼宇宙中的地球就已经超神了。不过这种哄骗女孩子,讨女孩子欢心的说法,根本半个字都不能信,又何必认真呢。 夜铃迩看了一眼王靖玦,王靖玦抱着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夜铃迩不禁想翻个白眼:“你就不能学学安沉香,他平日里也不常说这些话,可是真的到要哄女孩子的时候,也是能说出一两句的。再看看你,就会用强硬的态度叫我‘嫁嫁嫁’,真是被你气哭了。”然而这些话,夜铃迩是真不敢和王靖玦说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让楚天阔不勾搭女人不可能,让王靖玦主动勾搭女人更不可能。 “哎!”夜铃迩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安沉香见夜铃迩这幅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依旧被夜铃迩打断。 “好了,我休息得差不多,已经没事了,我要赶紧回丞相府去,否则画丝一个人该不知道怎么办了。安神医,你就先留在这里,或者你有事就先走,反正我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不会再麻烦你什么了。” “这……” “师父,我们走!”夜铃迩迅速披上一件外套,随意将腰带扎好。 其实她的力气还未全部恢复,双腿发软,她刚站起来就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王靖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师父,又要麻烦你了。” 王靖玦摇摇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房间。 空留下安沉香一个人在空房间中,不知何去何从。 平日里守卫松散的丞相府今日却忽然戒严,王靖玦带着夜铃迩从原本出入的围墙飞入,回到偏院之中,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画丝不见了。 画丝原本应该留在偏院假扮夜铃迩,但是偏院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糟了!画丝露馅了!师父,一定要帮我救出画丝,快走!”夜铃迩只来得及说这几句话,昏暗的偏院就突然涌出了一大堆步伐整齐穿戴盔甲的守卫。 王靖玦心道不好,本想带夜铃迩一起走,但夜铃迩是夜楚两家联姻的重要筹码,夜胥一定不会伤害她,留她在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夜铃迩的意思他明白了,需要他离开并救出画丝,于是便当机立断,用轻功飞上了屋顶,随即原路跑出了丞相府,空留夜铃迩一人在守卫的包围圈里。 包围圈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夜胥缓缓走了出来,身边伴着大夫人萧慕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爹,您迎接女儿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夜铃迩笑米米地说道。 “女儿?老爷的女儿不是被关在地牢之中吗?”萧慕英道。 夜铃迩听闻此话,立刻跪地求饶:“爹,女儿错了,求爹饶女儿一命,也饶画丝一命。” “你的命本相自然会饶,至于画丝那丫头,在你出嫁当天就会斩首,就当本相送你的新婚贺礼了,还有你的生辰贺礼。” 出家当天便是夜铃迩十五岁的生日,也就是她的及笄之日,古代女子满十五岁便可出嫁,夜胥却是这么着急,非要在当天把她嫁掉。 “据你出嫁只剩八日时间,如果你不希望再有人因为你而无辜惨死,我希望你能乖乖的,待在你的房间半步也不要出,否则所有和你扯上关系的人,都将会和画丝那个丫头一样的下场。”萧慕英恶狠狠地看着夜铃迩,像是要将她拆骨扒皮似的。 “大娘,铃儿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么对铃儿?” “自作孽,不可活。” 夜铃迩之所以请王靖玦把画丝救出来,而不是自己上,主要是因为她现在虽然内功不差,武功也有些,但据她推测,只要她现在让夜胥抓起来,夜胥就不可能像之前一样让她这么自由,首先偏院的守卫就一定会有,而且最起码有三层,其次就是身边服侍的人一定会换成他的心腹,并且不可能是平常的丫鬟家丁,不是身怀绝技就是有过人之处,最后嘛,为了防止她逃跑或有其他动作,一定会在她的身上做什么手脚,比如现在这样,第三条首先应验了。 萧慕英说完这句话,上前两步,一只手捏住夜铃迩的下巴,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个玉瓶来,她把玉瓶中的药丸往夜铃迩口中倒了一颗,一抬夜铃迩的下巴,叫她咽了下去。 夜铃迩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在药上,而是萧慕英手中那个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的玉瓶,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像是金蚕谷的东西。 可是刚才晃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看清瓶子底部有没有一个“金”字。 不过天底下的玉瓶应该都长一个样吧,说不定是她多虑了。 那颗药丸顺着夜铃迩的咽喉食道,进了她的胃,不一会儿药便起了作用。 夜铃迩本来就因为之前的事浑身无力,基本上使不出力气,刚才能站着也是勉强支撑,后来跪下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现在再服下一颗软筋丸,没有直接昏过去也是托安沉香为她调养身体的福了。 “将二小姐扶进房中,好生照顾。” “是!” 从萧慕英身后出来六个体格强壮,看着不像女人的侍女,夜铃迩奇怪,丞相府哪来这么些金刚芭比,之前跟着夜清雪的那两个已经够魁梧了,这六个,简直堪比肌肉健身男了。果然只有她的画丝是正常人。 根本不需要六个侍女,一个就可以单手将夜铃迩扛起背到房内。 第二条,也应验了。 “你们,以三班轮换的形式日夜不停地给我监视在二小姐的房门外,你们,五个小队守在这个偏院的外面,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进来,不管什么人闯进来,一律杀无赦!” 第一条,也应验了。 所有的指令均由萧慕英下达,夜胥只负责在一旁看。 等到一切指令全部布置完成,夜胥这才转身离开,而萧慕英也快步跟了上去。 自那天之后的七天里,夜铃迩天天都要被喂一颗软筋丸,吃了睡睡了吃,像个植物人一样瘫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吃喝拉撒全都由那六个金刚芭比照顾。幸而夜铃迩前世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千金大小姐,被人服侍的生活,她也挺适应。 她也乐得清闲,费脑费力费了这么久,难得有个时间休息,她还不好好把握一下? 这七天,是夜铃迩自穿越以来过的最舒服的七天。 天天有这几个人伺候她吃穿,她只需要张张嘴就可以了,连根手指都不用抬,不过让她抬她也抬不起来。 这天夜里,夜铃迩正要闭眼睡觉,只听外面两声闷哼,便是人倒地的声音。 一个人影推门而入,夜铃迩不用看便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师父——王靖玦。 而王靖玦此来的目的必定是告诉她画丝的情况,并且九成九他已经将画丝救了出来,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来找她。 果然,王靖玦反身关上门,第一句话便是:“画丝已救出。” “多谢师父。”夜铃迩瘫在床上,只一张嘴能动,也只能口头表示感谢了。 王靖玦点头,正要转头离开,却忽然又张口问道:“你真的不想嫁?” 夜铃迩忽然觉得好笑,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我想嫁。楚天阔他等着我呢,我怎么可能不想嫁?” 王靖玦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地快步离开了房间,大手一挥便关上了门。 夜铃迩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老天爷果然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八天,都快过完了还派王靖玦来让她心塞。 说他不解风情还是轻的,简直就是顽固不化,不知道哪个女人以后那么惨,会嫁给他。 想着想着天便渐亮了,夜铃迩闭目养神假意昏睡,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面临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出嫁。 没想到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出嫁,不过该做的她都做了,除了跑路这件事情她不会干。要是想跑路,她早八百年前就跑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一大早天才微微亮,便涌进来一大帮人,当然也包括那六个金刚芭比。 她们为夜铃迩沐浴更衣,洗漱穿戴,夜铃迩披上了一袭红嫁衣,被扶到镜子前坐好梳理妆发。 如今已到了第八天,已是最近一天,为了让夜铃迩能有自理能力,夜胥停了她的软筋丸,但因为前几天积累的药效还没有散尽,夜铃迩依旧四肢酸软,没办法长距离地行走和长时间地站立。 她们在夜铃迩的脸上涂涂抹抹,又折腾起她的长发,为她盘了一个发髻,轻轻将凤冠为她带上。夜铃迩看着镜子中面有黑斑的自己,心道自己又因为这个东西害了很多人。若要保守她面目丑陋的秘密,这些照顾她的和今天为她装扮的人势必要被夜胥杀人灭口。 不过照理说她也要嫁到将军府去了,她的样子势必会被一大堆人知道,到时候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况且那些人还很有可能是将军府的人,夜胥说不定从此以后不会为她保密她的丑样而操心了。 “你们都退下!”门外突然传来萧慕英的声音。 “是。”里里外外,不管是守卫还是婢女都应了一声退下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夜铃迩和萧慕英两个人,夜铃迩浑身无力,只能半倚着梳妆台,斜视着萧慕英,看起来似乎很不尊敬萧慕英的样子,但是夜铃迩也不想,她现在完全没办法动弹。 “你的眼神,真的跟你娘一模一样。” 夜铃迩翻了个白眼,难道她娘也全身瘫痪这样看着她? “连样子也像极了。”萧慕英上前抓住夜铃迩的下巴,用力得像是要把夜铃迩的下巴骨捏碎似的,“可惜她没有长一张你这样的脸,否则……哼。” 夜铃迩的脸被萧慕英狠狠地甩开,撞到了桌角,她的额角迅速红肿了起来。 “大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夜铃迩第一次与萧慕英对话,上次她见到萧慕英还是她救王靖玦的时候,她躲在屋子里看安沉香在屋外应付萧慕英,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萧慕英不好应付。不仅不好应付,而且绝对是个狠角色,丞相府的人不敢提起她的娘亲也必定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萧慕英,“大娘与我娘的恩怨,又与我何干?” “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萧慕英忽然走过去,双手按于夜铃迩的肩上,将她扶起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便不与你计较。我虽然不是你亲娘,可对外说起来也是你娘,是你的长辈。今天,就由我为你梳头结发。” 夜铃迩被萧慕英按着双肩,躲躲不掉,只得受着。 萧慕英拿起桌上的喜梳,边梳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大娘,铃儿可否问你一个问题?”夜铃迩听着听着实在无聊,便开口问道。 “她这丫头怎么不怕我了?”萧慕英继续梳着,心里却想道,“莫说死里逃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萧慕英只是梳着,却没搭话,夜铃迩撇撇嘴,这萧慕英必定是心里有事,一会儿对她凶,一会儿又帮她梳头,问她她又不答,到底是要怎样? “大娘,铃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您就不能对我好些,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萧慕英并不是心软,她只是觉得夜铃迩与以往不同,心中起了怀疑,想多探些线索。 “我娘是怎样的人?” “惊才绝艳。”() 第六十九章 拒婚,提亲 丞相府难得的张灯结彩,自打大小姐夜清霜入宫之后,丞相府再没有过此般值得如此庆贺的喜事。 但夜楚两家结亲真的是喜事吗? 丞相嫁女儿自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请来的仪仗队都是全长安最豪华的,从早上准备时就开始吹吹打打,据说要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吹到将军府,将新娘子送进门才算完,这要是没几年的功力,非吹断气了不可。 夜铃迩盖着红盖子坐在房间里,准确的说是靠着墙坐在房间里,外面的热闹她都听到了,又是唢呐又是鞭炮的,简直震耳欲聋,昨天一夜没睡,她想眯着眼睛睡一会儿都没办法。 而丞相府大门外的那条街也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你说皇上怎么突然就让大将军的儿子娶丞相大人的女儿呢?”一个灰衣服的矮胖小哥对旁边粗布蓝衣的中瘦小哥说道。 粗布蓝衣的中瘦小哥咳了一声,轻声道:“皇上自己娶了丞相家的大小姐,莫非是想和将军攀个亲家,毕竟,皇上手中并无兵权。” “我怎么觉得皇上想讨好的是丞相大人而非将军大人,毕竟皇上身边安插了丞相大人的女儿这么一个眼线,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说不定,皇上这次的旨意就是丞相大人授意的。”矮胖小哥反驳道。 一个身着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听到二人的对话,多嘴地插了一句道:“我倒不这么认为。” “这位兄弟,你的意思是……”灰衣服的矮胖小哥接话道。 “皇上两边不讨好,而是自有打算。”那年轻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怎么说?”两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个年轻人突然憨笑了一下:“皇上的打算我又从何得知,我也只是瞎猜罢了。我只是想提醒二位,朝廷的事儿可不好乱说,说错了,是要杀头的。皇上、大将军和丞相,哪个是好惹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别讨论这种事情了。” “切。”矮胖小哥和中瘦小哥给了年轻人一个鄙视的眼神,拍拍屁股走了。 那年轻人又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丞相府吹打得热闹,可眼见吉时快到,将军府的轿子却连个影子都还没有见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年轻人转过身来,那人马上弯腰行礼。年轻人做了个起身的动作,那人趴在年轻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年轻人听罢点点头,命他留在此处继续看丞相府的动静,自己却离开了人群,往别处走去。 吉时将过,夜胥站在大厅脸色铁青,他本以为楚家不敢如此大胆,但照目前的情况,却说不准了。 “老爷,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小厮将一个东西呈上。 夜胥看了一眼,发现却是一枚通体透亮的玉佩,玉佩的样子甚是眼熟,他示意小厮将东西拿近些。 小厮跪着向前挪动了两步,夜胥细细一看,心中略有震惊,但很快他平静了下来,将这块玉佩拿起抓在手中,轻轻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老爷。”萧慕英走了进来,却见一个小厮刚好走出去,心中有些奇怪,“他?” “此事稍后再说,铃儿那边?”夜胥不想夜铃迩再出差错。 “还在房间,派人好生看管着。”萧慕英道,“他楚向赫莫不是真敢和我夜家撕破脸皮?” 夜胥道:“我看不是那楚向赫,倒是楚天阔那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公然与老夫作对。” “楚天阔还有这胆子?不过是黄口小儿。”萧慕英笑道,“倒是楚向赫,儿子结婚老子竟也不回来。” “我派在边关的卧底回报,楚向赫因上次皇帝下旨赐我夜楚两家婚事故而偷偷回朝之后,便不去不返,已月余未归,依老夫所见,必是出事了。” “楚向赫功夫如此之好,又能出什么事?况且将军府并未走漏半点风声。” 夜胥深吸一口气道:“楚向赫出事楚天阔那小子还能沉得住气,半点风声为走漏,足见他非等闲之辈。” “可若是吉时过了还未有迎亲队伍的影子,我们岂不是……” 夜胥将手摊开来,萧慕英一看夜胥手中那玉佩,张口说出两个字:“靖王?” “正是。” 那玉佩是紫魂玉所雕,约有一指长半指宽,通透的玉中淬着升腾而起的紫色烟雾,明明是静止的,却仿佛会翻腾涌动似的。玉佩上没有其他多余的形状,只雕有皇室专用的升龙纹,围绕着中间一个苍劲有力的“玦”字。 这块升龙紫魂玦字玉佩,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靖王司徒玦所有。 “那个傻子派人送玉佩来干什么?”萧慕英鄙夷道。 不错,靖王司徒玦确实是个傻子,而且是全国上下都知道的傻子。 若不是靖王痴傻,本来这皇位也轮不到当今皇上坐。 可靖王就是个无权无势的逍遥王爷,比之权力被架空的皇帝还不如,这块玉佩看着分量极重,其实也不过只是“看着”重罢了。 “我们与靖王素无瓜葛,在此刻送玉佩来,想必必有事端。”夜胥看了一眼天色,“吉时已过,想必楚家小子是不会来了,走,出去看看。” 因为仪仗队的敲敲打打,丞相府外面还是热闹非凡,但看热闹的人群却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吉时已过,不见新郎也不见新娘,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夜铃迩靠着床,扭动了一下脖子,她欣喜地发现自己身上软筋丸的药效已经去了十之七八,她动了动手脚,虽然不是十分灵活,但已经可以走动了。只是内力还调不出来,却也是个大问题,不过如此她便也知足了。 “闪开,谁敢拦本小姐的路!”许久未见的夜清雪竟然也到了夜铃迩这院子。 自从上次夜清雪因书房之事被夜胥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后,便真的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半步房门也没有出。本来还未到解禁之日,但考虑到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夜清雪也被特许能出门逛逛。 正在房间里活动手脚的夜铃迩忽然听到门外的动静,心道这小丫头这个时候来准没好事。她坐回原来的位置,斜靠着桌子,一副瘫痪着动不了的样子。 夜清雪支开了门外的守卫,推门进来,看到夜铃迩这副样子,心中窃喜:“二姐今天真是美极了。” 夜铃迩头上盖着盖头,夜清雪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可她嘴上还夸美极了,显然是在讽刺夜铃迩。 夜清雪慢慢地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撩起夜铃迩的盖头看了一眼,随即道:“啧啧啧,二姐你果然是那副样子,我那日没看走眼呐。” 那日?想必是她假传夜胥引她去书房的那日。 “将军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就让三妹我亲自带二姐过去吧,要是晚了,新郎官该等急了。” 夜铃迩心中生疑,为何喜娘丫鬟全都不见,只有夜清雪一人。 “来,二姐,三妹扶你。”夜清雪见夜铃迩用不上力气,便去扶她。 夜铃迩虽不高,但夜清雪更比她矮了半个头,夜铃迩因修习功夫,最近壮实了不少,让夜清雪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亲自来扶她,也确实够难为的。 夜铃迩心想耍一耍夜清雪,干脆自己一点力气也不用,整个人压在夜清雪的身上。夜清雪心中另有打算,这第一步便是要把夜铃迩带出去,就算夜铃迩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也咬牙忍着,艰难地往外走。 夜铃迩被夜清雪的这股毅力惊吓到了,这丫头到底是有怎样的打算,平日里如此骄纵,现在却肯受这样的苦。 不过不用自己费力去走,夜铃迩落得自在,靠着夜清雪,慢悠悠地挪动着步伐。 丞相府大门口,群众们的议论声已经将要超过仪仗队的声音了,仪仗队吹了半天,如今也累得够呛,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眼见外面的骚动越来越无法抑制,夜胥和萧慕英适时走出了丞相府大门,随着二人的出现,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清晰可闻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朝这边行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丞相府守卫装扮的人,手中紧紧抓着一个竹筒,骑着马穿过人群,在丞相府门前停下。 “吁!”那人从马上跳下,将手中的竹筒呈给夜胥。 夜胥拿过,拿出竹筒中的纸张,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楚天阔于今日凌晨带兵去往边关。” “好你个楚天阔!”夜胥将那纸张揉作一团,捏在手心。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人先传出来一句“将军府的少将军带兵去边关了,那是拒婚了”,人群霎时间炸开了锅。皇帝赐婚时未拒绝,赠与嫁妆时未拒绝,偏偏到今时今日,该娶亲之时却带兵去边关,边关军情并未告急,又何须现在去。楚天阔口头上只字未语,可却摆明了就是“拒婚”,而且还驳了皇帝和丞相两个人的面子。 楚天阔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丞相府门口的人群一片混乱,不论守卫们怎么威胁组织,议论之声都不绝于耳。 人群中,之前那位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留下的那个人看了混乱的人群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朝年轻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夜铃迩被夜清雪扶着,正舒服着,忽然听到耳边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吵,有百姓理论的声音,还有守卫呵斥的声音。 还没等她仔细听两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头上的盖头被人揭开,夜铃迩心有防备,却还是被夜清雪摆了一道,她正被揭去的盖头吸引住目光的时候,夜清雪狠狠地踹了下她的屁股。 夜铃迩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踉跄了几步,面前是一道高高的门槛,她抬腿迈过,勉强稳定住了身形,她揉了揉屁股,心道这丫头下脚真狠,还好自己反应快,至少没摔个狗吃屎。 但是她突然发现…… 耳边的声音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不论是百姓的声音,还是守卫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寂静! 寂静得可怕! 夜铃迩抬起头。 自己此刻正丞相府的大门外,所有的人都将视线投向了自己,准确的说,是投向了自己的脸,更准确的说是投向了自己的右脸。 所有人,有的瞪着大眼,一动不动,有的睁着小眼,是不是还眨两下。 夜铃迩算是明白夜清雪的目的了,她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右脸,扭头跑进了丞相府。 这丫头既然想要这结果,自己就演个全套给她看,这样的震惊和羞愧程度,应该够了吧。 捂着脸,吊着海豚音的夜铃迩一边哭一边往自己的偏院跑去。 就在夜铃迩离开大门的刹那,所有的人又炸了! 传说中才貌双全的二小姐竟是这副模样! 不是说美若天仙吗?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丞相想把二小姐嫁给少将军是存的这个心思! 少将军乃是长安俊男第一,风流倜傥,怎么能配这样的丑女! 换做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娶她的! 大家在一瞬间忽然都理解了楚天阔拒婚,带人跑路到边关的心情了。 楚天阔风流名声在外,多少大家闺秀为他茶饭不思,如今却要配这样一个丑女,我们也看不下去了! 夜胥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几句难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声嘱咐了赵商几句,自己带着萧慕英扭头回了丞相府,所有的大红灯笼和红绸都在半个时辰内被拆了个精光,围观群众也在半柱香内被守卫们以最蛮横的态度驱散了。 自那之后的几日,丞相府难得的大门紧闭,可是这件事,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了长安城乃至天下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情之一。 为何只是之一,因为还有另一件事,让人意想不到。 就在丞相府大门紧闭的第二日,有个穿着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带着几大箱子东西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丞相府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敲的,更何况夜家刚刚经历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开门。 可谁知,在那个年轻人递上一块牌子之后,丞相府的大门很快开了,年轻人招呼后面的人将箱子抬进去,随后丞相府的大门又紧紧关上,外面的人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这位被拒婚的二小姐又许配了别人家,那正是全国上下都知道的傻子王爷——靖王司徒玦。 而那日敲门的青蓝色长衫的年轻人正是靖王府的管家何文然,他所带的箱子,正是靖王向二小姐提亲的聘礼。 老百姓只道:“傻王配丑女,天生一对。” 却不知背后,到底有多复杂的利益关系。 那日,何文然敲开夜胥夜丞相家的大门。 因之前已将靖王的玉佩送至丞相府,所以夜胥对何文然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奇怪,倒是对他的来意很是好奇。 “丞相大人可记得我?”何文然并未跪拜,只是双手抱拳,微微屈身,以他的地位,不该如此,但他却仅仅只是这样行礼,他脸上虽然笑着,可眼神却直勾勾得盯着夜胥,仿佛要他的命一般。 夜胥的眼神扫过去,何文然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何先生。”夜胥对靖王或许没什么忌惮,但对何文然却略有顾虑。 司徒玦虽封号为靖王,但无权无势,没有任何人脉,空只有一个头衔,再加上从小痴傻,在朝廷中毫无地位。 司徒玦是当今皇帝司徒玞的哥哥,但因痴傻,所以先帝将帝位传给了司徒玞。 即便如此,这司徒玦说到底也就是个傻子王爷,没什么可怕的。 而这个何文然却不然。 靖王虽无权无势,可是他却很有钱。 丞相府和将军府已经算很有钱的了,但靖王府比丞相府和将军府更有钱。 为什么一个傻子会那么有钱,自然是因为无权无势的原因。 无权无势又与有钱何干? 那自然是因为有权有势的都被夜胥搞死了,干掉了,迫害了,而靖王因为没有权势,远离朝廷,威胁不了夜胥,再加上他好歹还是个王爷,身份尊贵,所以夜胥对他还是很不错。 原本每个月朝廷都有一笔钱拨给靖王府,因为靖王府要养活一王府的人,而辖下的田地和商铺却极少,不得不靠朝廷的资助。 但后来靖王府管辖下的产业和田地,全权交由何文然打理后,一切就变了。 何文然在经商这个方面有着相当高的才能,原本靖王府仅仅只有几处地产,商铺也只有两口店面,但是经过他的一番运筹帷幄,却在短短半年之内,就将靖王府所在的云州城所有的田地都收归靖王府名下。何文然当然不是强取豪夺,他是用钱买到的这些地,而那些钱都是他靠他的能力用靖王府当时仅有的两口店面赚来的。当然,收了田地之后的第二步,便是要扩大店面,并且加开分店。 原本提起靖王,大家只有傻王此一个概念,而因为何文然,又多了一个,便是富可敌国。 若是一个正常智商的王爷,屯了比国库还要多的钱,那必然引起皇帝的疑心,这钱用来招兵买马绰绰有余,想要谋反手到擒来,而靖王却叫皇帝十分放心。更何况自五年前开始,靖王府每年都会上缴可堪数目的金银入国库,不仅不用拨钱下去给靖王府,反而还能拿到靖王府上交的钱,何乐而不为呢,这叫皇帝对他这位将皇位让给他的傻哥哥更加敬重。 但朝中人人都知,这是何文然的功劳。 只是何文然之前是谁,如何出现的,至今还未有人知晓。 夜胥尊称何文然一声“何先生”,虽说有些自降身份,可也不算过分。 “丞相客气了。”何文然眸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可脸上却笑得灿烂,“没想到何某今日能被丞相大人称为‘先生’,当真是受宠若惊。” “老夫印象中,何先生与老夫素未谋面,为何先生会问可还记得你?” 何文然咳了两声,略有些尴尬:“怕是之前何某远远见过丞相大人一面,而丞相大人未放在心上吧。” “原来如此。不知何先生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夜胥看了看何文然身后的几口大箱子,道,“还未到年末,莫非这是提早要为皇上送上今年的……” “自然不是。”何文然竟然打断夜胥说话,也着实很有气势,“身后的这几箱子东西,都是靖王提亲的聘礼。” “提亲?”萧慕英震惊道,“他向谁提亲?” “他?不知尊夫人口中的他是……”何文然瞥了一眼萧慕英。 萧慕英本看不起靖王府的人,但何文然她不敢招惹,何文然所掌管的商铺此刻几乎遍布全国,紧紧抓着全国的经济命脉,根本没有人敢得罪他,萧慕英此刻一听何文然的语气,立刻改口道:“靖王殿下,是靖王殿下。” 何文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丞相大人府上除了二小姐,难道还有别的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吗?哦,何某说的自然不包括丽妃娘娘。何某的意思是,殿下自然是向二小姐提亲。” “靖王能向小女提亲,小女自然是受宠若惊,但恐怕……”萧慕英支吾道。 “恐怕什么?”何文然道,“是怕我们靖王府给出的聘礼没有将军府的丰厚贵重?” “自然不是这个。”夜胥道,“只是小女刚刚被将军府拒婚,现在若是立刻改嫁,这……恐怕传出去对小女和靖王的名声都不好,何先生觉得老夫说得可对?” 何文然轻笑道:“原来是这个问题,不必在意。” “还有小女的样貌……” “这便更不是问题了,如果我再加个聘礼,不论什么问题都算不上问题。” “再加多少都是一样。”萧慕英道,他们丞相府丝毫不缺钱,就算何文然搬座金山来又有何用。 何文然却胸有成竹,慢慢走向夜胥,靠近他耳边轻声耳语,只短短四个字,夜胥就立刻脸色一变,下令道:“收下聘礼!” “老爷?”萧慕英觉得奇怪,何文然到底对夜胥说了什么,他竟立刻答应了这门亲事。 然而何文然只字未提,夜胥也闭口不言,收下聘礼之后,夜胥对何文然的态度更是客气,二人相谈甚欢,边品茗边商谈婚嫁事宜。 “下一个吉日是两个月之后。” 何文然摇头道:“太晚了,靖王殿下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那就两天后。”夜胥也是痛快,对方给了他那么贵重的聘礼,他自然要豪爽一点。 “好,那便说定了。何某会用这两日时间准备好迎亲队伍,只是长安与云州虽说并非相去甚远,可也并不近,再加上靖王殿下的情况,不可能亲自来迎娶二小姐,所以还得委屈二小姐奔波一路,独自嫁去云州城。不过一路有何某派人保护,二小姐的安全可请丞相大人安心。” 夜铃迩还以为能好好的休息两天,散散软筋丸的药劲,谁知第二天晚上,就又有夜胥派来的人来喂她软筋丸,而且偏院多了更多的守卫,好像相当怕她溜掉似的。 第二天,门外又传来女人的声音。 夜清雪已经因为成亲当天的事,被夜胥罚了闭门思过三个月,而且也受了家法,屁股上挨了不少下,现在还下不了床,自然不可能是她。 那便是萧慕英了。 从萧慕英口中,消息闭塞的夜铃迩才得知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靖王府的人来提亲,而自己明天又要嫁人了。 嫁人!嫁人!嫁你妹啊! 嫁了个少将军被拒婚又要嫁王爷,还是个傻子! 真当她穿越到古代来是嫁人来的! 不过,靖王司徒玦?为什么觉得这么耳熟? 夜铃迩想了想,靖王司徒玦,靖王司徒玦,王靖玦?不会这么巧吧。 可说不定就这么巧,王靖玦神神秘秘的,也不多说话,突然就出现在她身边,莫非就是有此图谋? 之前还非逼她嫁人,不会就是因为要娶她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才这样说的吧。 想到这里,夜铃迩心里窃喜了一下。 那她还真的要嫁过去瞧瞧了! “大娘,确定是明日?” “这么急着嫁过去?”萧慕英见她问此话,仿佛很心急的样子。 夜铃迩摇头,她要是表现得太心急,就显得她女孩子家家的太不矜持了:“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好奇我现在这个人尽皆知的丑女,刚刚被人拒婚,竟然还有人要,而且还是个王爷。” 萧慕英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没错,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夜铃迩转了个身,朝里睡着,“大娘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明日还要早起梳妆,就让我早些休息吧。” 萧慕英本就不喜夜铃迩,她稍稍对夜铃迩客气些,夜铃迩还蹬鼻子上脸了:“嫁过去不代表解脱,你记住。” 萧慕英以为夜铃迩急着嫁过去是想摆脱丞相府的束缚,但夜铃迩心里想着却是看看这个靖王是不是她师父,当然,顺便离开丞相府也是极好的。 又到了出嫁之日,但这回丞相府却没有花那么大的手笔,仅仅只是将丞相府外面稍稍装饰了一下,挂上去的还是前两天刚刚拆掉的红灯笼和红绸。 听说这回是王爷娶千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又聚拢了过来看热闹,但这回的热闹却没有上次“好看”了。 这“好看”有两个意思,第一便是没上次的热闹有意思了,因为靖王的迎亲队伍来得很是准时,何文然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领着迎亲队伍拨开人群,匀速前进。第二便是没上次的热闹容易看了,这次夜胥派出了更多的守卫用来维持现场秩序,围观群众们都被挡在很远的地方,只能伸着脖子看,眼神不好的压根看不清。 “新娘子出来了!”夜铃迩由照顾她的金刚芭比的其中一个搀扶着出来,她还是穿着上次出嫁的那身嫁衣,不过这回没有人捣乱,她的头上规规矩矩地盖着红盖头。 大家上次都见过了夜铃迩的样子,知道她原来如此之丑陋,所以当夜铃迩走出门外的时候,大家都想凑近点,能看得更清楚,现场瞬间变得乱哄哄的。 金刚芭比将夜铃迩搀到轿内做好,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夜铃迩最清楚,在送她出嫁前,他们给她喂了足量的软筋丸,足量到从长安到云州城这一路上都逃不了了。 何文然下马至轿前,隔着轿帘对里面的夜铃迩道:“路途遥远,还望王妃多担待。” 这就叫王妃了? 夜铃迩靠着轿子好不舒服,反正一路上也不需要她走路,路再远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无妨。”夜铃迩隔着轿帘回应道。 “那便好。”何文然说完这句话,转身来到夜胥面前,从怀中掏出一物偷偷塞到他的手中,轻声道:“这份聘礼,还请丞相大人千万收好。” 说罢翻身上马,催着迎亲队伍离开了。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抬着夜铃迩终于是走了。 热闹结束,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哄而散,守卫们也休整队伍回到了丞相府中。 夜胥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快步向书房走去。 他进入书房之后,将门紧紧的关住,并从里面用门闩上。 他走到一把椅子前,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上凸起的圆木块,书架朝两边打开,密室之门缓缓开启。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密室,拿起蒲团前的一块地砖,从地洞里面拿出钥匙,又很小心翼翼地拿起二夫人的灵位,拿掉灵位底部的木块伪装,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塔一声,灵位的背板掉下来,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什么!”夜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他摊开手,里面抓着的正是另一块绘着龙兰宝藏藏宝图的碎羊皮。 当时何文然在他的耳边说了四个字“龙兰羊皮”,他才答应将夜铃迩嫁给靖王,以此来换取藏宝图。 何文然也确实守信,在夜铃迩上轿后就交出了羊皮。 夜胥想着要快点将羊皮藏好,却没想到自己的那块早就已经被夜铃迩偷走了。 会是谁偷的? 不可能是何文然! 夜胥第一个便否定了他。 他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羊皮,与他原本的那块不同,确实是新的羊皮,如果是何文然所为,绝对不会用羊皮与他交换,否则就是在直接提醒他,他的羊皮丢了。 也不可能是萧慕英! 他有羊皮的事情一直瞒着萧慕英,萧慕英连书房的密室所在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二夫人的牌位早就不保。 更不可能是夜清雪,雪儿虽然有些小心思,却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是铃儿! 想到夜清雪,夜胥也记起了夜清雪曾经告诉他夜铃迩往书房来了。只是夜清雪这丫头向来不喜铃儿,而且他进入书房后并未发现有何一样,所以没有怀疑,难道就是那天,是铃儿? 确实,铃儿在苏醒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他请来的安沉香和后来救了铃儿回来的王靖玦,以及易容成铃儿的画丝,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夜胥得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论:夜铃迩是假的。 但是安沉香说过,脸可以易容,脸上的黑斑却是不可以伪造的。 虽然安沉香说的话不一定可信,但是之前夜胥就知道这种说法,否则他也不会请金蚕谷的人来医夜铃迩的脸了。 想了一堆,好不容易理出头绪,却越理越乱,到头来还是一头雾水。 夜胥将这块羊皮藏好,关上密室前往夜清雪的住处问个究竟。 夜清雪的屁股还痛着,她自小调皮,但十分尊敬她的爹爹,这还是第一次,夜胥发这么大火,对她用家法。 “给本小姐好好按!”夜清雪趴在躺椅上,几个丫鬟正在为她按摩手脚。 突然,一个丫鬟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冷气,怒道:“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弄疼本小姐!” 那个丫鬟赶紧趴在地上,头磕得“砰砰”直响:“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算了,那个丑女终于嫁出去了,本小姐心情好,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有半点差错,看本小姐不打死你!” “多谢小姐不杀之恩。”那丫鬟感激涕零地又磕了好几个头。 “起来吧,再给本小姐按按。” “是。” “舒服,舒服。”夜铃迩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夜清雪正舒服着,忽然,所有按摩的力量都消失了,她气得再次大吼道:“你们这些死丫头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小姐还没说停呢!” 一个黑影笼罩了夜清雪全身,夜清雪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她回过头去,夜胥正背着手,表情严肃地站在她面前。 “参见丞相。” “都下去。” “是。”所有的丫鬟都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夜清雪强忍着屁股上的痛,翻过身来:“爹爹,您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问你。” 夜清雪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夜胥虽然心里着急,可也体谅自己女儿身子娇弱,挨了那么多下现在屁股一定还疼着,于是道:“你躺着。” “多谢爹爹。”夜清雪心中窃喜,看来爹爹还是心疼我的。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请爹爹放心。” “可还记得那ri你对爹爹说铃儿偷溜进书房的事?” “自然记得。”夜清雪心中不快,怎么那个丑女已经嫁人了,爹爹张口闭口还是她,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爹爹怎么又问起这事,莫非现在要责罚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亲眼见到铃儿进入了书房?” “真、真的。”夜清雪突然结巴了起来,因为她没有看见,所以底气不足。 夜胥眯着眼睛看着夜清雪:“雪儿这丫头在我面前从不隐瞒,现在不敢直视我眼睛,想必是说谎,莫非有隐情?” “你莫要再欺骗爹爹,否则就不只是家法这么简单了。” 夜胥此话一出,夜清雪立刻从躺椅上滚了下来:“爹爹,雪儿知错了爹爹。其实,那日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 “什么?” “是、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 夜胥瞪大了双眼,语气盛怒:“再说一遍!” “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因为雪儿知道爹爹一直很重视书房,若是谁私自闯进书房定不会有好结果。雪儿只是想让爹爹处罚二姐,所以才将二姐骗去书房。谁知道那日,等爹爹回来之时,书房内已经没有人了。” “你确定铃儿进过书房?” 夜清雪却犹豫了一下:“雪儿……不确定。雪儿只一心想等着爹爹回来向爹爹汇报,没有注意二姐是否真的进了书房。爹爹,雪儿知错,爹爹。” “行了,起来吧。”夜胥知道现在怪罪夜清雪也晚了,她不能肯定铃儿进过书房,也就是说不定是铃儿,况且铃儿即使阴差阳错找到了打开密室的机关,也绝对不会动她娘的灵位。 但夜胥却不知,夜铃迩并不再是那个二夫人的女儿夜铃迩了,动一动那个牌位又有什么。 “爹爹,书房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夜胥瞪了夜清雪一眼,夜清雪再也不敢多言了。 夜胥紧了紧双手,虽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不是铃儿,但目前看来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爹爹,爹爹有没有觉得二姐自从投湖昏迷醒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嗯?”原来夜清雪也有这种感觉,夜胥道,“你接着说。” “雪儿虽和二姐接触的不多,但二姐此前绝不是这样的人。她极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慢慢悠悠,而且二姐体弱多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却恢复得如此迅速。雪儿上次去二姐的偏院时,见她带着纱笠正和安沉香神医以及那个姓王的男人在院子里说话聊天喝茶,三个人有说有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字不假,雪儿不敢欺瞒爹爹。” 夜清雪这样一番话,坚定了夜胥的决心,他要看看这个玲儿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铃儿,是不是真的拿了他的羊皮。() 第七十章 雍州,大战 从长安到云州城,骑马一日便可到达,但以迎亲队伍此刻的行进速度,最快三日才能到达。 出了长安城后,何文然就遣散了整个迎亲队伍,这队人马是他临时在长安城里雇的,根本信不过。 留下的八个人都是他带来的亲信,各个武功高强,由他们保护,既安全又不引人注目。 夜铃迩被迫换下了喜服,当然,是夜铃迩自己换的。因为何文然竟然有软筋丸的解药。但似乎怕她跑掉似的,何文然并未给她服用所有的解药,只让她吃了半颗,让她有力气自己换衣服。并且在她换完衣服后又喂了她一颗软筋丸,夜铃迩也是醉了。 他们换了一顶极其普通的轿子,让夜铃迩坐在里面,由武功高强的八个人轮流抬轿子。行进速度瞬间快了一倍,以这个速度向云州城前进,明日日落前就能赶到靖王府。 夜铃迩坐在轿子里,好似睡在摇篮里一般,抬轿子的人晃得十分有节奏感,夜铃迩被晃得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睛快睡过去了。 长安和云州城之前隔着一个城池,那便是被誉为“心脏外盾”的雍州城。 因为雍州城破,长安城便破。 只要守住雍州,长安便不破。 何文然一行十人赶到雍州城的时候,雍州城门刚刚关闭。 雍州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城门关闭便不可再开,若要进城,需等第二天天亮之时。 当然,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何文然将从夜胥那里拿回来的升龙紫魂玦字玉佩交由城门士兵一看,那些士兵怕的自然不是靖王,而是何文然。 何文然在雍州城开了足有十几家店铺,有酒楼、茶馆、客栈,也有布坊、当铺、米铺,甚至还有当铺和妓院,雍州城的士兵都指着这些店铺上缴的税款换成军饷发放给他们,又怎么可能得罪何文然。 士兵立刻赔了个笑脸给何文然,打开了城门。 “多谢。” “何先生客气,客气了。” “走。”何文然招呼兄弟们进城,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个金锭塞进守城士兵的手中。 何文然知道,纵使自己有面子,但破例开城门这种事还是有极大风险的,给几个金锭慰劳一下,会让这些士兵开得更加心甘情愿。 果然,那四个守城门的士兵一看到这些金锭眼睛都亮了,这些可相当于他们好几年的俸禄了,那还得不吃不喝攒着,也不一定攒的到,守城遇贵人,四个人都要感激涕零了。 “何先生,卑职冒昧问一句,轿子里是何人?”有一个还算神志清醒的问了一句。 何文然道:“靖王殿下纳相府二小姐为妃之事,你们可知?” 古代虽然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相府二小姐是丑女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先是被少将军拒婚,后又被靖王提亲,简直是大邺开国以来最大的闹剧,连更远的城池里的人都知道了,离长安最近的雍州城的人怎么会不知。 “原来轿子里是靖王妃。” 又和士兵们寒暄了几句,眼见着坐着夜铃迩的轿子越来越远了,何文然适时停止了谈话。士兵们拿到了好处,自然也不在乎何文然跟不跟他们说话,一个个拿着金锭眉开眼笑的和何文然挥手告别,还说定会护靖王妃和何先生周全。 才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士兵们的议论声。 “你说靖王娶亲,怎么不用禀报皇上?”几个人中最矮的张秉最是八卦。 “禀报皇上有什么用,靖王娶的那是夜大丞相家的千金,只要夜大丞相同意就行,自然是不用禀报皇上。”脸最大的上面还有颗痦子的赵兴道。 “赵兴,你不要命啦,敢这样说皇上。”胆子最小的任仁道。 “谁人不知皇上就是个空壳子,我看现在就连靖王都比皇上过得舒坦,虽说靖王没有权,可人家有钱啊,是不是?”孙辉说着拿起金锭咬了一口,“什么都是虚的,这才是实打实的。” “有钱就能有权,只是靖王他……”赵兴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可能是在看何文然走远了没,看到何文然走过一个拐角消失不见,他才放心的说,“他的脑子毕竟是有些……有权又有何用,不如好好过他的逍遥日子,整日吃好喝好,还不舒坦?” “就是。长安有夜大丞相,又有楚大将军,夜大丞相的大千金又在宫里作威作福,而楚大将军的独子却在军中深得人心,要是靖王再掺一脚,这局势指不定成什么样,还是现在这样好,自在逍遥,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孙辉道。 “你说丞相三位千金,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美人儿,这二小姐怎么会是那个模样?不都说她才貌双全吗,敢情都是假的。”张秉奇怪道。 “你忘啦,这大小姐和三小姐是一母所出,二小姐的母亲身世成谜,说不定……”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了,刚才我还想撩开帘子看看那靖王妃的样子来着,可是轿子已经走远了,况且何先生也在,不过我是真奇怪,她当真有那么丑?” “别管她有多丑,既然外面传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靖王那么有钱,什么样的美人儿得不到,娶个丑八怪回家干什么?” “所以说他傻嘛。”赵兴道。 “哈哈哈哈哈。” 何文然躲在拐角,听完他们的谈话才离开。 就凭他们最后那句话,何文然就想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可明天一早他还得靠这些人开城门离开,他默默地记下了这几个人的样子,日后不会叫他们好过。 夜铃迩睡了一天,现在虽然已是晚上,可她的神智极其清醒,就是身体不太听使唤。 进了城后又大约行了两盏茶的时间,夜铃迩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随即,晃了一天的轿子终于落地。 其中一个随从撩起轿帘,将夜铃迩轻轻馋了出来。毕竟夜铃迩现在是靖王妃,这些人又是何文然的手下,便就算是夜铃迩的手下了,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 随从讲究男女有别,不敢对夜铃迩有僭越之举,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准备了一块厚布盖在自己手上用来阻隔他和夜铃迩肢体上的直接接触。 随从刚把夜铃迩搀进房间,扶到床上躺好,何文然便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们退下。” “是。” 何文然一声令下,八个人便立刻离开了。 “不留他们保护我们?”夜铃迩提醒道。 “王妃不必担心,这个云来客栈是靖王府名下的产业之一,自有一套保卫系统,十分安全。” 夜铃迩笑道:“靖王府名下的产业之一?这么说靖王府还是财大气粗的大财阀?还有很多产业?” 何文然有些奇怪:“王妃不知道此事?” “我为什么会知道?”出嫁之前萧慕英只告诉她她要嫁的是个傻子王爷,没告诉她这个傻子王爷还是个高富帅。不过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他又不是阿甘。 除非,所有的产业都是眼前这个人操控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夜铃迩看了一下整个客栈的环境,随从们抬着她是从后门进的,但是这个客栈的后院就比一般客栈的前厅还要豪华。她被他们搀着一路走进三楼的一个房间,这一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堂,金碧辉煌,放了十几张雕花精致的桌子,虽然没有一个客人,但却可以想象到平时客满时热闹非凡的样子。想必是因为今天她要来,特地关门歇业了。 这个用餐的大堂可比一般的酒楼饭店高档了不止一点点,客栈主要赚的还是住宿的钱,却在用膳的地方就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装修,可见这个客栈的豪华。而她现在躺的这个房间,比她原来偏院的房间大了不止三倍。各种豪华闪光的高端摆设琳琅满目,连她现在睡的床都比她之前的大了三倍,舒服了三倍,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都想在上面打滚了。 听何文然的语气,这个客栈仅仅只是靖王府名下的产业之一的之一的之一,并称不上有什么厉害的。 夜铃迩问道:“您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何文然一听到夜铃迩用“您”字,受宠若惊,“我只是靖王府的管家而已。” “管家?”夜铃迩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青蓝色的长衫,书生气很重,长相是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人,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精明却叫人难以忽略。看起来就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在下何文然,王妃随意称呼。” “文然啊。” 何文然听到夜铃迩如此叫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王妃,请不要这样……称呼在下。” “你不是说随意?” “额。”何文然打听到的夜铃迩是个才情兼备的淑女,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这个称呼不可以。” 只称名字实在太亲昵了,普通男女都不可以,更何况夜铃迩还是王妃。 其实夜铃迩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称呼何文然的,既然他介意,她也只能换个称呼:“何管家?不行,这样太生疏了。” 何文然心道:“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也并未有多熟悉吧。” “那就……何先生?” 何文然点点头:“倒是很多人都这样称呼在下。” “何先生,我有好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王妃请讲。” “我都还没见过你们王爷,还不算王妃。”夜铃迩道。 “上了花轿的那一刻,王妃就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夜铃迩小嘴一撇,面都没见到就是他的人了,真是太不公平了:“何先生别怪我说话直,既然你说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那么我是不是有权利对靖王和靖王府有些了解呢?尤其是王爷这个……性格啊还有智商啊什么的。” “这是自然,但是这些事不该是由在下告诉王妃,而要王妃自己去发现。” 夜铃迩翻了个白眼,等她发现那得到什么时候,她就是因为懒得自己去发现所以才问他,不然问他干什么:“那么何先生的事,总可以告诉我一些吧。” “王妃想知道在下的事?” “何先生既是靖王府的管家,那么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不会少,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下的,不是吗?” 何文然一笑,精明的眼中似乎闪着光,那是凶光:“在下只能说与夜丞相有斩不断的关系。” “你们全家被我爹害了,只逃出你一个?”夜铃迩直接说出了第一个在脑中闪过的念头。 何文然一瞬间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如果按照何文然字面上的意思,一般人都会以为何文然是夜胥的私生子或者别的什么的,斩不断的关系很难联想到仇怨什么的,可何文然不知道夜铃迩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又是个杀手,看了很多狗血剧,自己又是干的杀人的勾当,多少人想找她报仇,自然能明白何文然说这句话时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感情,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杀意。 “你怎么……” “很难猜吗?”夜铃迩笑了笑,双眸对上何文然的目光,何文然在这一瞬间很想把夜铃迩杀了灭口,但他忍住了。 “王妃不要说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笑吗?”夜铃迩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我跟你说实话,不论你信不信,我对我爹是没什么感情的,他跟我娘的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总之我不可能真的尊他为我爹,所以即使我爹真的害了你一家,你也不必为了向他复仇或者是保密而杀我灭口,那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我现在还是王妃,是你主子的夫人。” 夜铃迩之所以要提到她母亲,是因为之前安沉香和王靖玦都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帮她,或者说接近她,她就想看看她母亲这个身份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二夫人?”果然,何文然听到夜铃迩提她的母亲,他就马上变了个样。 “那你是知道我娘的了。” 何文然略一颔首:“虽不熟悉,但也知晓。我相信刚才王妃的那一番话不假,没错,夜胥他害了我们何家上下十八口,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可否跟我说说?”夜铃迩最喜欢听故事了,她这老爹好事没做一件,坏事倒做了不少,“我都要嫁到靖王府了,你还怕我泄密?我现在可还中着毒呢,跑不掉的。” 何文然拒绝:“王妃早些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夜铃迩叹了口气,故事果然没这么好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我这么丑,你们王爷为什么要娶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烦请王妃自己去问王爷,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王爷不是个傻子吗?我问他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好了,我没问题了,你可以下去了。” “在下告退。”何文然吹熄了房里的蜡烛,关门离去。 问了半天,除了知道何文然和夜胥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以外,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夜铃迩轻叹了一口气,阖上双眼。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把房间找了个通亮,夜铃迩之前在轿子上睡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 忽然,她灵机一动,自从王靖玦离开之后,功夫基本上被她荒废了,她连一次都没有练过。说不定,内功能把她身上剩下的软筋丸的毒散去。 夜铃迩勉强支起身子,盘腿坐好。 入夜的雍州城寂静无声,张秉、赵兴、任仁和孙辉揣着何文然给的金锭,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明天该怎么花,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远远的又有人来,马蹄声很急,可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来了多少人,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来者何人,下马!”四人长枪直指来人。 “吁!”对方勒马,堪堪停在士兵们的面前,马蹄几乎贴上了任仁的脸,任仁腿一软,险些吓得摔倒。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雍州城?”赵兴胆大,大声质问来人。 领头的甚至懒得翻身下马,将一块令牌丢给张秉,张秉就是之前查看升龙紫魂玦字玉佩的,他伸手接过,嘴里嘟囔着“什么玩意儿”,眼睛却往令牌上瞟去。 一个巨大的“夜”字深深地刻在令牌中间,令牌是金丝楠木所雕,镶了金色的扣式,张秉拿着令牌的手狠狠地抖了抖,险些把令牌掉在地上,他立刻将长枪放倒,跪倒在地:“不知大人驾到,卑职该死!” 其他三人也纷纷跪倒在地,夜胥家的令牌,那可比皇家的令牌还有用。 “大人这么晚了有何公干?”张秉不知道来的是夜胥手下哪个干将,只能称他为大人。 “何先生可带着王妃进城了?” “进了进了,刚进去不久。”任仁立刻回答道。 “开门!” “是。”他们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为夜胥派来的人打开了城门。 前后共有二十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门。 “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吗?”领头的又问。 四个人纷纷摇头,说是不知,但孙辉却突然道:“何先生肯定会住云来客栈。” “嗯?”领头的问,“为何?” “云来客栈是靖王府的。”孙辉答。 “说得好,赏你的。”领头的从马上扔下一锭银子。 “多谢大人赏赐。”孙辉连滚带爬地去捡那锭银子,今天晚上真是赚到了。 “走,去云来客栈,驾!” 那二十个人骑着快马,转眼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丞相大人的人来干什么?”张秉还是改不掉八卦的习惯。 “一来就问何先生和王妃的去向,想必是丞相大人怕路途遥远,特地派人来保护王妃的吧。”孙辉猜测道。 “我说老孙,你刚才可不厚道啊。” “我怎么了?”孙辉将手中的银子攥的紧了些。 其他三个人的眼神直往孙辉的手上瞟。 “你们可都有了金锭了,可别打我手上银子主意。”孙辉边说边退。 “不打不打,看你小气那劲儿。”赵兴打趣道。 “你大气,你大气把你的金锭子拿出来给大家分?”孙辉反驳道。 “行行行,大家别吵了,一会儿副将来视察,看到我们这样该恼了。” 经由任仁的提醒大家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当值,他们这才收敛了些,拿着长枪继续守起城门来。 再说夜铃迩,她没想到内功竟然如此有用,她按着内功心法才刚刚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就觉得身上的毒排得差不多了,手脚都有了力气,连头脑也异常地清醒,感官都敏锐了起来。 外面的街道寂静无声,她之前运功之时好像听到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可是响了几声便没有了。 古代是有宵禁的,大晚上骑着马在街上跑不被抓起来就怪了,想必是她听错了吧。 夜铃迩将内力收回丹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走了一圈。 得有十几天没好好动动了,天天都被人扛过去洗澡,再扛回床上,一整天没事情,吃了睡睡了吃,夜铃迩捏了捏自己的腰,好像连腰围都大了一圈,脸上也长了不少肉。 好在她这具身体本身就骨瘦如柴,再胖也胖不出二两肉来。 在房间里绕完了一圈,夜铃迩发现房间里竟然摆了一个铜镜,看来何文然还不够细心,竟然没将铜镜收起来。 夜铃迩走到铜镜前想照照自己的样子,要说古代的镜子就是差,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脸上黑乎乎的一片,这当然不是因为房间里黑,而是因为夜铃迩脸黑。 “哎。”夜铃迩揉了揉脸,无奈叹气。 突然,一阵光亮刺进了夜铃迩的眼中,夜铃迩朝光源看去,原来是墙上挂的一把宝剑反射了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宝剑?” 这何文然不止是粗心,而是对软筋丸太有信心了。 夜铃迩一抬手摘下墙上那把宝剑,那把宝剑是用来装饰的,剑鞘做得极为精致,上面镶嵌了各种宝石,看起来就价值连城,可是夜铃迩拔出剑一看,剑身竟然是木头的,那木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十分舒心,纹理也十分有型,但是木剑没有攻击力。 “是剑就行。”夜铃迩也不打算用这把剑来干什么,她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拿着那把剑,夜铃迩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朝外面瞅了瞅。 外面果然没有人在,夜铃迩对何文然口中客栈自带的保卫系统表示鄙夷,一般自带的东西都不怎么样,连她都看不住,还怎么保护她。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夜铃迩下了楼梯,走出大厅,回到云来客栈的后院。 她拔出木剑,站定,右手握剑成出势,没错,她当然不是要跑,她只是想练练剑法罢了。 夜铃迩脚踏七星步法,长剑直指前方,一招一式颇有当初王靖玦示范时凌厉的味道,她身势稳健,长剑剑影左右交替,手腕软若无骨,那一招招剑势既虚又实,每一剑都仿佛挥出了数十剑,划破虚空,叫人眼花缭乱。 几道黑影齐唰唰自后院的围墙飞入云来客栈,正巧就落在夜铃迩面前。 夜铃迩一愣,黑衣人们也傻了。 这种情况,好像十分尴尬。 比尴尬更尴尬。 就在这时,剩下的黑衣人见里面没有讯息传出来,以为十分安全,也齐刷刷地飞了进来。 大眼瞪小眼,夜铃迩默默地在心里数了数,对方一共二十个人,自己的功夫还不到家,一打二十纯属找死。 “我什么都没看见。”夜铃迩转身就要走。 黑衣人们眨巴眨巴眼睛,却突然发现夜铃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就是夜胥派来的那二十个人,夜胥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该把夜铃迩抓回来问一问,而其实夜铃迩也确实把羊皮和吸铁石都带在身上。要问这些天都是别人替夜铃迩换衣洗漱,夜铃迩是怎么拿的这些东西,那还不简单,她用仅有的力气在第一天中毒的时候就把这两样东西臧在了床垫底下,后来在出嫁前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又偷偷地从床垫下取出藏在了身上,虽然她不太动得了,但还好,从床垫下摸个东西揣进怀里她还做得到。之前何文然叫她换衣服的时候,也没人敢偷看,她也很方便地把东西转移了。 这些人是丞相府的人,自然认识自家的小姐,夜铃迩原本被勒令不能见丞相府的任何人,所以他们本来应该是不认识的,但是夜铃迩脸上的黑斑使她的身份暴露的太彻底。 “上!”领头的一声令下,二十个人一拥而上。 领头的不知道自家小姐哪里学来的功夫,但刚才跳进来的一瞬间看到夜铃迩使的那个剑招,快得只剩下残影,领头的可不认为一个人能打得过夜铃迩。夜胥的命令是一定要把夜铃迩毫发无伤的带回去,但现在看来,不一起上,根本没办法带走她。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夜铃迩拿着一把木剑,左格右挡,虽说她的剑法比较厉害,但她的兵器却是吃亏,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只能靠着自己似真似幻的步法迷惑他们,来卸掉一部分攻击,“你们可是第一批体验我的剑法的人哦,好好享受吧。” 二十个人一拥而上难免显得混乱,夜铃迩在他们之间油走,看起来好像个个都打了,但其实她一直只跟其中一个人真正交锋过。而压力最大的也是那个人,他只觉得自己手上的剑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跟夜铃迩的剑影碰到之后就被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并不刺向原来的方向。 “你是第一批的第一个。”夜铃迩踏着七星步法滑过那个人身边的时候,对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可当那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夜铃迩已经走到了别的地方,被其他人困住了,仿佛从来没经过他身边一样。那是一种怎样诡异的步伐,在场的二十个人都被惊呆了。 “垂柳一点。”夜铃迩很是装逼地喊出了招式名,二十个人同时一愣,就在这时,夜铃迩抬起一脚将那个人踢飞了出去。 夜铃迩在扎马步的那段时间不仅练就了十分坚实的下盘功夫,也因为安沉香的帮助,双腿变得异常有力,虽比不上她的右臂有力,可猛地踹一脚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那人惨叫一声,面朝大地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冲击力太大,险些把下巴磕掉了。 “你是第二个。”夜铃迩将剑回收向自己,一个转身,从腰际绕了个大圈刺向身后,那个被夜铃迩锁定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木剑刺个正着。由于木剑的杀伤力实在太弱,那人只是闷哼了一声,被木剑剑尖刺进了半寸,只伤了表面。 几把剑齐齐砍在夜铃迩的木剑上,咔嗒一声,木剑应声而断。 夜铃迩吓得赶紧丢了手中的木剑,该死的,自己在这里打了半天,何文然口中那自带的保卫系统怎么还没有启动啊,这么大动静,都是聋的吗? “救命啊!”夜铃迩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手中没了兵器,夜铃迩的底气就不足了一半,她边喊边逃,用七星步法和黑衣人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突然两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夜铃迩躲闪不及,直直地就撞了上去,她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脚下的步子瞬间停了下来。 黑衣人本无意伤害夜铃迩,要的就是要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回去,一见夜铃迩无处可逃,他们为了防止伤到她也将手中的剑背在了身后。 夜铃迩突然一眨眼,窜到了之前被她贴了屁股的黑衣人面前,夜铃迩右手握拳,直接打在他的心口。那人只觉得夜铃迩的拳头挨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心脏的一阵抽痛,随即那股痛感袭遍全身,他猛地倒在地上,张口喷出鲜血。 其他人都傻眼了,一拳把人打吐血,他们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凶残的能力。 眼见着不用兵器打不过了,领头的大喊一声:“剑阵!”眨眼间便将夜铃迩团团围住。 夜铃迩这下被彻底困在剑阵之中了,哪儿哪儿都逃不掉。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吧。”领头的上来便要将夜铃迩绑起来。 夜铃迩一听是夜胥的人,马上反应到是他发现羊皮丢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么急,刚刚把她嫁出去就立刻派人来抓她。 “各位大哥,我认输了,你们一会儿绑的时候麻烦轻一点。” 夜铃迩主动送上自己的双手,领头的拿出绳子正往夜铃迩的手上套,忽然觉得脖间一凉,随即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夜铃迩反应极快,闪身躲过,否则就要浑身浴血了。 领头的手拿着绳子,瞪着双眼,直直地向后倒去,其他人低头看过去,领头的已经死了。 “谁?!” “这可不是我干的。”夜铃迩摆了摆手,这真的跟她没关系,这种事情绝对是那个人的手笔。 “是谁?” “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的。” “是好汉的就出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夜铃迩幸灾乐祸的说道,“他只是个杀手而已。” “什么?” “师父你就别躲了,我可打不过他们,靠你了。” 话音未落,王靖玦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如同无声无息的鬼魅一般。 “上!” 王靖玦解决对手的速度可比夜铃迩快得多了,夜铃迩打架跟玩一样,而王靖玦打他们跟玩一样,三下两下便将那剩余的十九个人杀得只剩下两个。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看着地上躺的横七竖八都已经断气的兄弟,心一横就要准备逃走。 “师父,别让他们逃了!” 王靖玦飞身掠到他们面前,长剑插进其中一个人的胸膛,而另一个则被他一脚踹到了夜铃迩的面前。 “喂,我爹派你们来抓我回去干什么?” 那个人惊恐地看着王靖玦和夜铃迩,像是见到了死神一般。 “说不说?” 那人的眼神左右飘忽,夜铃迩看他蠢蠢欲动,似乎想要自杀保密的样子,她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剑。,笑道:“你不用考虑了,我成全你!” 说罢,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人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终于也断了气。 “既然不说,还留着你有何用。”夜铃迩前世也杀了不少人,这种场面只是小意思。况且她也不需要从这些人口中去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夜胥抓她无非就是为了羊皮,没有其他。 “啪啪啪!” 从二人的身后传来拍手的声音。 夜铃迩回头,何文然带着他的八个手下从内堂走了出来。 “精彩,王妃的功夫真是不错。” 夜铃迩心道这何文然一直不出现果然是在一旁看她的底细,她笑道:“我哪会什么功夫,我只是个弱女子罢了。倒是何先生,之前说这里自带保卫系统,十分安全,请问安全在哪里?” 何文然走到夜铃迩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道:“王妃可有受伤?” 夜铃迩脸色一变,这个何文然,想跟她玩文字游戏啊,要是她说没受伤,他肯定会说,既然没受伤,那不就是安全的。 夜铃迩大眼睛滴溜一转,道:“身体没受伤,可是心灵受伤了。” 何文然一愣,没想到夜铃迩会这样回答,他马上换了笑脸,赔礼道:“未护王妃安全,那果然是在下的问题了。” 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我的问题? “我没事全靠他,何先生难道不该感谢他?” “感谢大侠出手相助,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夜铃迩心想自己刚才叫的那两声“师父”定被何文然听到了,不如:“他叫王师傅。” 王靖玦脸色一黑,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种独特的美感,他实在无法接受。 “原来是王师傅。” 夜铃迩看看何文然又看看王靖玦,她之前怀疑王靖玦就是靖王司徒玦,如果是这样,那么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在演戏给她看。 “何先生认识?”夜铃迩试探道。 何文然歉笑一声:“实在惭愧,在下不混江湖,对大侠的名字从未耳闻,但是看刚才王大侠的身手,在江湖上必定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个嘛,何先生可看走眼了,王师傅他的功夫虽高,却还算不上数一数二。”夜铃迩眉毛一挑,“何先生可听说过玄霜楼?” 何文然道:“在下知道的江湖帮派并不多,正巧,玄霜楼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也应该知道玄霜楼里有好多高手。” “略知一二。” “哦。”夜铃迩微微点了一下头,“那玄霜楼里有个杀手代号青王的,何先生可知道?” 王靖玦在一旁脸色一变,不知道夜铃迩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 “听说过,是玄霜楼天字一号杀手,杀人无数,没有他完不成的任务。” 夜铃迩第一次听到王靖玦的称号,“天字一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青王名为靖玦,何先生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何文然摇头:“从未听过。” “真的?”夜铃迩一脸不相信,“靖和玦,您不觉得耳熟?” “原来王妃意在此处。”何文然道,“想必只是巧合而已。” 何文然滴水不漏,夜铃迩也懒得再问下去,她话锋一转,道:“不聊这些了,我累了。” 夜铃迩说着就要往房里走,何文然叫住她:“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即刻出发。” 夜铃迩叹了一口气:“那行,出发吧。不过这回不用你们抬着我了,我可以自己走。” 何文然竟也没有奇怪夜铃迩是怎么解的毒,他问道:“那王师傅可一起?” “王某还有要事,告辞。”话音刚落,王靖玦就飞身离开了后院。 何文然还想叫住王靖玦,夜铃迩道:“他这人就是这个脾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下倒是也有个问题想向王妃请教。” “哇,何先生竟然也有问题问我,荣幸之至,请问请问。”夜铃迩道。 “王妃常年深居闺中,怎么会知道江湖之事?认识江湖之人呢?” “原来是此事。”夜铃迩道,“何先生有何不知,我成亲之前曾被人从丞相府劫走,是王师傅救我回来的,所以连我爹也将王师傅奉为上宾。” 后面句话是夜铃迩胡诌的,毕竟王靖玦是在她再三要求下才被夜胥允许留在丞相府的。 “原是如此。” “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何文然的手下拿着整理好的行囊,向何文然禀报。 “王妃,该走了。” “目标,靖王府!出发!”夜铃迩双手举过头顶,就差喊一声“go”了。() 第七十一章 立威,侧妃 靖王府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光前头的门面看起来就比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宽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们一路走来没有丝毫停顿,所以赶到靖王府的时候,天才刚刚暗下。 幸而夜铃迩现在也算是个习武之人,跟着何文然他们并不会太吃力,但是让夜铃迩奇怪的是何文然只是个文人,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脚力,比之她和他们八个随行保护的随从丝毫不慢,也从未主动提出过要在路上休息一下。何文然这个人的忍耐力异于常人,他既与夜胥有仇怨,却忍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可见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扳倒夜胥。 些许热闹的声音从靖王府内传出来,奈何夜铃迩现在跟着何文然他们一行人走着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躲避危险,而且他们现在的着装实在不像个迎亲队伍,夜铃迩更不像个新娘子,所以他们只在前门溜了一圈,就转到了后门,从后门进入了王府。 翻过丞相府的围墙,也翻过醉花阁的围墙,走过将军府的后门,也走过云来客栈的后门。现在连靖王府的后门也走了,夜铃迩想着总有一天她还得翻靖王府的围墙。 从后门进入王府之后,那八位随从马上四散而开,他们本就是何文然从守卫中挑出来的精英,现在也该归队了。 “王妃请随在下这边来。”何文然对王府极为熟悉,带着夜铃迩自后门进入之后,七拐八拐,经过了一个巨大的后花园、竹林,还有荷塘和一个宝阁,就到了歇息的地方。 果然是有钱人,真是豪华的布局。 “王妃请入内歇息。”何文然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间卧房道,“房内有一身喜服,凤冠霞帔,请王妃自行换上,还有盖头也请不要忘记。” “王爷呢?”穿不穿喜服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新郎官。 夜铃迩眨着大眼睛期待着何文然的回答,何文然道:“王爷此刻正在前厅宴请宾客,稍后就会来找王妃。” “宴请宾客?”夜铃迩想了想,想必刚才从靖王府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就是那些宾客的声音吧,“我知道了。多谢何先生的一路照顾。” “保护王妃本就是在下的职责,王妃客气了,在下告退。” 送走了何文然,夜铃迩推开房门,里面烛光摇曳,将整个房间照得喜气洋洋,甚是温暖。 一张挂着红纱的大床,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身崭新的喜服,喜服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垂坠着细碎但又精致金饰的凤冠,当然,凤冠旁还放着一块看起来就十分高档的红盖头。 房间虽大,但却空无一人。偌大的靖王府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是她夜铃迩面子不够大,还是她来得太保密太尴尬,不适合派人服侍,否则会暴露什么。 这种事没人给点提示夜铃迩根本猜不出来,还是先见见靖王本人才是明智之举。 夜铃迩将盖头和凤冠拿到一边,先将喜服换上,她还考虑了一下要将羊皮和吸铁石放到哪儿,可左思右想,还是身上最安全。 靖王府她人生地不熟的,还这么大,藏个东西可不简单。 要说这有钱的就是不一样,衣服的材质摸上去不知道要比她之前在丞相府换上的那件好多少。说到底丞相府也不是缺钱的主,好不容易办次喜事也不给她找个好点的料子做件喜服,她果然地位很低啊。 夜铃迩摸着滑溜溜又软绵绵,贴面冰凉,穿到身上却又极为温暖的材质做成的喜服感叹道。 但这回,却着实是夜铃迩错了。 之前丞相府为她出嫁所做的那件礼服也是极为用心的,材料也绝对不是一般的衣料,而是皇宫里的贡品,是之前皇帝赏赐给夜胥的贡品布匹,拿了给她做的喜服,也算是面子够大了,绝对没有对不起她。 而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所用的料子是只有靖王府名下的一家织布坊才能做出来,极为珍贵的料子。这种布料的吐丝的蚕一年所吐丝的量织的布仅够做一件衣服的一个袖子,后来何文然找到了喂养这种蚕的方法,稍稍提高了产量,可织出的布也还是少的可怜,而且这种布料极难着色,一次出产的布料中,每次只有一半能成功着色。 何文然给这种布取了个名字,叫温良布,只因它触感冰凉,但穿着时却十分温热,而且夏日穿着会变得十分凉爽,还有消暑的功能。可惜因为温良布的产量极少,所以一直只供给靖王一人,是世上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曾经有很多富商听闻靖王手中有这种神奇的布料,都想向靖王购买,也有人拿钱贿赂何文然,还有直接找上织布坊和染布坊的,但他们都无功而返。 拿钱向靖王府买东西?他们缺钱吗? 不过倒是真的有个人成功了,但他不是用钱买的,而是拿了一件稀世珍宝换的。有钱不一定能得到稀世珍宝,因为首先你要能找到他,所以在何文然的做主下,靖王果断换了。 本来以靖王的智商就一直是听从何文然的考虑的,何文然觉得值,他也没什么异议。 夜铃迩换了衣服之后就躺在床上,边闭着眼睛小憩边等靖王来。跟着他们走了一天,说不累是假的,夜铃迩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还是叫他们用轿子把她抬到这儿算了,逞什么能啊,现在脚后跟又疼,脚趾也磨了个泡,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等了许久,靖王还是没有出现,夜铃迩倒是快真的睡过去了。 看着满屋子的红色,夜铃迩晃了晃神,忽然想到了王靖玦。 王靖玦?为什么突然会想到他? 夜铃迩自己也是奇怪,突然脑子里就蹦出了王靖玦那张面瘫的脸,不言不语,不苟言笑的死人脸。 要说王靖玦这师父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之前在云来客栈也是突然出现救她。她当时之所以没有惊讶,完全是因为王靖玦曾经说过,他会一直保护她到成亲为止。 虽然夜铃迩是不知道他眼里成亲的概念是什么,何文然也早称她为王妃,说上了花轿那一刻起她就是王妃了,可夜铃迩觉得,成亲嘛,最起码夫妻双方要见个面,按照古代的礼仪,要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最后入洞房才算成亲,所以现在她还是单身。 “师父!”夜铃迩突然喊了一嗓子。 王靖玦没有出现。 “师父!你说过保护我到成亲为止!我还没有成亲!新郎还没有出现!” 可是任凭夜铃迩怎么说,王靖玦始终都没有出现,倒是把夜铃迩喊累了,在红纱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和衣而睡还能睡的如此舒服,对夜铃迩而言这是第一次。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夜铃迩的脸上时,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桌子上的红烛已经燃尽,房间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夜铃迩起身,打开房门,一个红色的东西倒在她的脚面上。 夜铃迩后撤一步,那个红色的东西才直直地躺倒在地,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红色喜服的男人,这个男人眯着眼睛睡得安然,即使两次向后倒下也没有见他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穿着喜服,想必就是司徒玦了,她倒要看看司徒玦是个什么模样。 夜铃迩绕到他的面前,蹲下去看他,他的脸型甚是圆润,肤色白希稚嫩,看起来就过的很舒坦,平日里好吃的定是不少,两道远黛般的秀眉竟比女子还美丽几分,闭着的双眼上长卷的睫毛在晨曦的照射在脸上投下了一片浓密的阴影,笔挺的鼻子毫无瑕疵,薄薄的嘴唇还时不时的砸吧一下。他看起来只有少年的样子,可按说他是皇帝的哥哥,绝不止这个年龄。 “娃娃脸的傻王爷?” 等一下,这样的情形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 她第一次看到王靖玦的脸,也是他闭着眼睛睡着,而她细细地端详。 夜铃迩伸手摸了摸司徒玦的脸,没有易容的痕迹,皮肤真是滑的要命,连夜铃迩都嫉妒。 看来王靖玦和司徒玦真的不是一个人,果然像何文然所说的,是个巧合吧。 夜铃迩略一思索,不能就这样让司徒玦躺在门外,她右手抓着司徒玦的腰,一用力就把他拖进了房间。司徒玦依旧像个死人一样,动也不动,更没有醒过来。 这样的情形,好像也曾经在哪儿见过。 她第一次救王靖玦的时候,不就是把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王靖玦像这样子拖进房间的吗?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不过她才不会欲语泪先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才刚刚当上王妃呢。 一抬手将司徒玦丢到床上,夜铃迩自己也坐到了床上,她搓了搓手,将司徒玦的外衣脱了下来随意甩开,想了想还是不够,又将他里面的中衣也脱了丢到一边,脱得司徒玦就剩一件贴身的亵衣,没想到司徒玦全身的皮肤都这么好,说是肤若凝脂一点都不过分,夜铃迩都看呆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夜铃迩心道自己果然是没人疼爱的小孩。 用被子把司徒玦裹好,夜铃迩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了进去,当然,两个人之间留了足够的空隙,她才不会这么吃亏把自己全脱光了,更不会让司徒玦占便宜。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同床共枕对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来说算不了什么。 被子的外料似乎也是用温良布所做,夜铃迩睡得舒服极了,但司徒玦却在微微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了夜铃迩身上的温度,一直熟睡的司徒玦慢慢地向夜铃迩靠了过来,好像在找一个温暖的归宿。 突然一下,司徒玦像八爪鱼一样攀上了夜铃迩,手脚并用地缠在了她的身上。 “睡着了还耍流氓,说他是傻子,打死我都不信!” 夜铃迩想用劲把司徒玦推开,无奈司徒玦现在这个姿势把夜铃迩的手脚都束缚住了,奈何她有再大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司徒玦还用脸在夜铃迩的胳膊上蹭了蹭,幸好夜铃迩现在穿着衣服,否则非起一身鸡皮疙瘩不可。 早知道他这么会耍流氓,她才不会这么傻,想着做戏做全套,结果把自己套进来了。 “松开!” 夜铃迩使出大力右手的绝招,使劲地想把司徒玦挣开。 “你是属章鱼的吧!” 夜铃迩左扭右扭,可怎么也摆脱不了司徒玦的钳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何文然的声音,他带着拿着洗漱用品的侍女们来到门外,正是来催促二人起床的,他敲了敲门,道:“王爷王妃,该起了。” 说罢,他推门而入。 满地的衣服,以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何文然在一瞬间愣住了,王爷和王妃,进展太快了吧,但他是有专业素养的,又很快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招呼门外的侍女进来为两人洗漱。 夜铃迩无奈起身,而缠着夜铃迩的司徒玦也恰巧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侍女们走进房内,看到夜铃迩的脸,吓得脸色剧变,还有几个胆大的还在那里交换眼神,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丑女的样子很是兴奋的感觉,但司徒玦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抱得夜铃迩更紧了。 何文然见了侍女们的反应,立刻使了个眼色,侍女们纷纷收敛了震惊的神色。 喂喂喂,她不是瞎的,这些侍女的神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夜铃迩有些不开心了,她好歹还是个王妃,必须给她们个下马威,否则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们什么意思?” 夜铃迩原本就黑的脸更是一黑,侍女们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个新王妃又丑又没权势,可何文然很是不悦:“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何文然是靖王府最说得上话的人,全府上下的人都归他管,侍女们不敢得罪何文然半分,立刻哗啦啦跪了一地:“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罪在何处?”夜铃迩推了推司徒玦没推开,干脆带着他挪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你,先说!” “奴婢,奴婢不该直视王妃的……的……” “的什么?”夜铃迩怒道,“说!” 那侍女赶紧将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那么你说!”夜铃迩又指向另一个侍女。 被夜铃迩指到的那个侍女险些把手上的脸盆扔了:“奴婢,奴婢也不敢!” “那你们谁敢,站出来说给本王妃听听!”夜铃迩秀眉一拧,双目一瞪,底下的婢女傻眼了,这个丑女一点都不好欺负。 “王妃饶命,奴婢知罪!” “说来说去就是你们知罪知罪,问你们罪在何处却又个个都不敢说。” “我说~”就在夜铃迩准备发作的时候,从夜铃迩的耳边飘来了一个声音,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傻劲儿,不用猜都知道是司徒玦。 司徒玦终于松开了紧紧缠着夜铃迩身体的手,他向后挪了挪,歪着头看她:“你一直叫她们说,你想叫她们说什么呢?” 夜铃迩灵机一动,上前挽住司徒玦的手,撒娇道:“王爷,你是我夫君对不对?” “夫君?夫君是什么意思?” “夫君就是……”夜铃迩笑着凑到王靖玦的耳边轻声道,“我嫁给了王爷你,然后我们一起在床上躺了,王爷就是我的夫君了。” “哦~原来这样我就是你的夫君了,那你是我的什么呢?” “我是你的优乐美啊。”夜铃迩强忍着想讲出这句话的冲动,改口道,“我是你的王妃啊。” 广告真是害死人啊! “王爷,我想问她们,刚才她们到底为何在看到我的时候表现得如此震惊,是我长得惊为天人叫她们吃惊到难以自持,只能用面部表情向我表达那种震惊之情?” “你刚才那段话好长,我记不住。”司徒玦挠了挠头。 夜铃迩凑到司徒玦的耳边,轻声道:“那王爷你就说一句,如实回答王妃问话。” “如实回答王妃问话。”司徒玦不愧是敬业的传话筒,连夜铃迩的语气都模仿出来了,夜铃迩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再说一句,若是再推脱,就拖下去杖责!”夜铃迩继续道。 “若是再推脱,就拖下去杖责!” “王爷王妃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知罪了!”满地的侍女都不停地磕头,被夜铃迩点到名的那两个更是磕得十分卖力,一群女人像打地鼠机里的地鼠此起彼落的,看得夜铃迩很是开心。 “何先生,何先生,您帮我们求求情吧。” 侍女们见求司徒玦和夜铃迩无果,只得向何文然求救。 何文然知道夜铃迩是故意找茬,夜铃迩虽是夜胥之女,但身份卑微,向来就是只有被人欺压的份,若是嫁到王府的第一天就被这群侍女瞧不起,那此后的日子也必定会过得跟丞相府里一样,难以抬头。 下马威,势在必行。 再加上,夜铃迩的样子确实丑陋,靖王虽然无权无势,但好歹是个挂名王爷,手中的钱也是多得要命,要是能攀上他的一条大腿,飞上枝头变凤凰,那绝对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些侍女虽长得算不上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但比之有黑斑的夜铃迩的还是好看很多的,她们自信能比过如此样貌的夜铃迩,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王妃嘛,说说而已,她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还在别个房间呢。 更何况,司徒玦是因为在小的时候受到惊吓,所以现在智力一直停留在那个阶段,才显得痴傻,如同小孩子一样的靖王是十分好哄的,所以想抱上靖王的大腿也不是不容易。 正是因为如此,夜铃迩更要立威,王妃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王菲呢! “王妃,今日之事就给在下个面子,放她们一马如何?” 何文然都说情了,夜铃迩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毕竟他的手里还握着她的把柄,夜铃迩笑道:“何先生这么大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呢,行了,本王妃今日就放过你们!” “多谢王妃,多谢何先生,多谢王爷!”这些侍女今天所磕的头想必比她们今年一年磕的头都多。 “她们谢我做什么?”司徒玦指着自己,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夜铃迩。 夜铃迩忍不住摸了摸司徒玦的头,道:“她们谢谢你娶了我这么个好王妃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王妃和王爷洗漱穿衣!”夜铃迩这次一发话,再没有人敢抬头直视她,只是各个都从地上拿起盆子,桶子,摆着衣服的盘子,还有装着绸布的盘子,恭恭敬敬地端到夜铃迩和司徒玦的面前。 “请王爷王妃沐浴更衣。” 何文然适时道:“在下先行告退,请王爷王妃在沐浴更衣后前往雨花亭用早膳。” “行了,本王妃记下了,何先生辛苦了。” 何文然微微行礼,告退离去。 不过之后沐浴更衣可以说是混乱一片,夜铃迩也实在不想提。 司徒玦就跟小孩子一样,竟然还要玩水,溅得她一身湿,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就要上来为夜铃迩把喜服换下来,可喜服里还藏着羊皮和吸铁石,她喝退了侍女,执意要自己换衣服,让她们服饰靖王洗澡就行。 然后,就更混乱了。 司徒玦好像认定了夜铃迩是他的王妃就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夜铃迩稍微离开一下他的视线他就大吵大闹,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状况,靖王在侍女们的眼中一直是很听何文然话的乖孩子的形象,像这样大吵大闹的还是第一次。 但是夜铃迩必须离开去换衣服,所以就在这段时间,司徒玦倒翻了三盆水,弄脏了四套衣服,就是不愿意好好洗漱。直到夜铃迩换完衣服回来,司徒玦才安静下来。 “我的王妃,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干什么?”夜铃迩还在整理衣服,要说这王妃的衣服就是厚实,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夜铃迩裹了个严严实实,刚才夜铃迩自己穿的时候才发现,难怪什么皇帝啊王爷啊要下人服饰着穿衣服,因为一层一层的实在太多了,自己穿起来别提有多费劲儿了。 “等你一起沐浴啊。” 夜铃迩心道:“这王爷绝对不傻,该占的便宜一点不少占。” “王爷,沐浴不是重点,我们马上要去用早膳了,所以要快点穿戴完毕,你是不是也肚子饿了?” 司徒玦的肚子还十分配合地叫了两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随即可怜兮兮地点点头道:“饿了。” “那就快穿戴完毕,我们去雨花亭用早膳。” “嗯。”司徒玦用力地点了点头,明晰的双眼清晰的倒映着夜铃迩的样子,王靖玦没有如此澄澈明亮的眼睛,连安沉香也没有,这样的眼睛只属于天真无邪,没有杂念的人,司徒玦就是这样的人。 雨花亭,就在夜铃迩上次从后门进来之后经过的那个荷塘的旁边。 两条长长的回廊连通雨花亭两边,整个回廊连同雨花亭都坐落在这个荷塘之上,荷塘上的荷花不知是何种品种,在现在这个严寒的天气还热烈开放着,这种荷花与平常的荷花不同,荷瓣尖端不是浅粉色,而是热烈的鲜红色,与翠绿的荷叶形成鲜明的对比。 夜铃迩由侍女领着,带着司徒玦姗姗来迟。 “何先生!”夜铃迩大老远地就向何文然打招呼。 何文然早早就等在雨花亭,平日里司徒玦都是准时来用早膳的,不像今日迟到了些许时间,菜都有些凉了。 “何先生,这些荷花是什么品种,现在还开着真是怪异,颜色也与普通的荷花不同。”原来夜铃迩大老远地喊何文然就是想问这件事情。 “王爷王妃请先入座。”何文然将司徒玦和夜铃迩请入席,二人坐下,他才开始解释道,“这种荷花名为红颜荷,因其荷瓣尖的红色而得名,因为它的花期与其他品种的荷花完全相反,所以又被称为反季荷。” “红颜,名字甚是好听,我喜欢。”夜铃迩拿起面前一个盘子的糕点咬了一小口,赞赏道,“嗯,好吃,比丞相府的早膳好吃多了,就是有些凉了。” 何文然正要解释,夜铃迩阻止道:“我知道,是我来晚了,何先生不必解释了。” 何文然略略点头,随即命人呈上来一份账本道:“按照惯例,今日需向王爷汇报王府各处产业的资产流动情况,但今日还多了一项,是王爷婚礼的收支以及收支明细,希望王爷耐心听完。” 司徒玦正认真地吃着一盘糕点,就是之前夜铃迩说好吃的那盘,仿佛完全没听见何文然的话。 何文然也不管司徒玦有没有在听,翻开账本就开始念了起来。 “先是云州城的,云州城共有王府的产业一百二十八家,其中有二十五家酒楼,本月的收入共是一百万三千九百二十五两白银,支出是四十万六千七百七十三两,净赚五十九万七千一百五十二两。客栈十八家,本月的收入共是七十三万五千二百一十一两,支出是三十四万九千二百三十一两,净赚三十八万五千九百八十两,当铺十三家,本月收入是……” 夜铃迩听到这一长串一长串的数字头已经开始晕了,她前世的强项是数学没错,也在帮内研制系统或者机器的时候帮过很多忙,但她曾因为算错了一个小数点差点把上百个帮众炸死,就是这么狗血的事,她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碰数学。 但是也许是天生对数字的敏锐吧,夜铃迩虽然不想计算它们,但那些数字一进入她的耳朵就自动在她的脑海里排列起来。 “云州城一百二十八家共净赚二百五十九万两整,云州城的已经汇报完毕,经过核对没有错漏。接下去是丰州城的……” “等等,何先生,能否借账本一看。” 何文然不知夜铃迩为何要看账本,他将账本合起来,问道:“王妃何意?” “我们大邺有多少座城池,像你这样报下去,恐怕我们用完晚膳还听不完,不如让我看一遍,就知道有没有错漏了。” 何文然有些犹豫,夜铃迩张口道:“其实云州城的数据已然有错,何先生一开始说二十五家酒楼净赚五十九万七千一百五十二两,客栈十八家,净赚三十八万五千九百八十两,当铺十三家,净赚三十三万六百六十六两,米铺十一家,净赚二十七万三千四百九十三两……”夜铃迩竟然将何文然刚才所报的数据一点不错地全部复述出来了,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何文然佩服了,但后面夜铃迩的话更叫他震惊,“云州城的总净赚绝不是二百五十九万两整,而是二百五十九万零一两,不相信何先生可以立刻核算一下。” 何文然马上命人将算盘呈上来,经过他一番噼里啪啦的拨算之后,何文然才终于相信,夜铃迩所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少算了一两。 少一两不是大问题,但算错了数目却是大问题。 何文然是生意人,夜铃迩是第二个指出他算错的人,立刻令他心生敬佩之情。 “现在,何先生还不愿将账本给我看看吗?” “王妃请过目。”何文然恭敬地将账本呈给夜铃迩。 夜铃迩接过,边吃边看,好不享受。 “我的王妃,你看什么呢?” 夜铃迩道:“账本。”说着将账本递到他的面前给他看。 司徒玦毫无看账本的心情,反而拿起筷子一会儿敲敲盘子,一会儿敲敲桌子,一会儿又拿勺子敲敲盘子,玩得不亦乐乎。 夜铃迩甚是奇怪,心知有个疑问不问不快:“何先生,王爷根本不在意你汇报的东西,为何你还要定期汇报,徒增麻烦。这些数目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王府上下一切均是你打理,主要你过目之后心中有数就不会有问题,汇报王爷又有何用?” 何文然没有反驳夜铃迩,他只是说:“王府的一切都是王爷的,只要是王爷的,就得叫他全部知晓。因为王爷就是王爷。” 夜铃迩不能明白何文然的想法,何文然也不能明白夜铃迩的心里。 当年,何文然的父亲何俊光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年先帝还在世,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就是靖王的母妃惠妃,而同时何俊光也是惠妃的人,是支持靖王当太子的,后来何俊光因忠心朝廷被夜胥迫、害,全家被灭门,只有何文然一人逃出。当年是惠妃拼死保住何文然,所以何文然对靖王也是忠心耿耿,他也暗暗发过誓,忠心的对象不再是朝廷,因为先父被迫、害,朝廷闷声不响,所有大臣明哲保身,根本不值得他效命。 他主动自愿前往丞相府提亲,却发现夜胥早已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存在,果然是他害过的人太多了已经记不起来了吧。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夜铃迩低着头看账本,时不时地将发现的问题跟何文然说一声,何文然呢,就马上拿算盘算,一开始前几次他心里还抱着一丝疑惑不信任的态度,反复几次之后,何文然发现夜铃迩一次错都没有,所有的她指出的数据均有或多或少的计算错误以至于最后核算出来的总数有偏差。 他对夜铃迩的崇拜之情简直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大约就是这些错误了,何先生请。”夜铃迩还给何文然账本的时候很是客气,何文然自诩计算能力超群,基本不会算错东西,谁知就这一个月的就错了好几个地方,精益求精的他这次回去一定会将最近几个月的账本都翻出来好好算一遍才安心。 “好了,本王妃吃饱了,王爷你呢?” “王妃饱了,那我也饱了。” “行了,那撤了吧。”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夜铃迩道。 下人们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夜铃迩奇怪的时候,一个柔美甜腻的女声传来:“我还没有用膳呢,谁敢撤?”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映入夜铃迩的眼帘。 只见她双眸似水,肤若凝脂,十指芊芊,朱唇轻点,面上粉黛薄施,语笑嫣然。她着一身粉紫色的长裙,一条精致的暗花腰带将她的纤纤细腰衬得娇柔异常。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金镶玉的镯子,脚上一双鎏金鞋还镶着两个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跟她比起来,她是天上飞的仙女,夜铃迩就是地上爬的癞蛤蟆,还是黑皮的。 “你是谁?”夜铃迩没听说这个王府原本是有女主人的。 “我就是靖王的侧妃,卫小黛。” “侧妃?”一听这名号,夜铃迩心里就爽了,侧妃,能比得过我这个正妃,不就是早入门,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可是翻过丞相府围墙,走过将军府后门的人,“原来是妹妹。” “妹妹?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姐姐。”卫小黛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既然卫小黛不给面子,夜铃迩也不想跟她客气了:“妹妹何出此言?” “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不过就是有个正妃的头衔罢了,要算入门的时间,可是我比较早。”卫小黛伸出一根手指,似乎很嫌弃地指了指夜铃迩的脸,“你看看你的脸,哪里配的上正妃这个头衔。” 卫小黛的这个样子叫夜铃迩想起了她的妹妹夜清雪,夜铃迩上前了两步,险些贴到卫小黛的身上,卫小黛被吓得退后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夜铃迩道:“没干什么,只想告诉妹妹,王府之内,请注意你的言辞,莫要说出与身份不符的话。” “你!” 卫小黛正要反驳,何文然张口道:“卫妃,侧妃对正妃要有规矩,王爷全都看在眼里呢。” 卫小黛瞥了一眼何文然,就朝司徒玦看去,原来司徒玦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朝这边看着戏。 卫小黛终于还是不敢有脾气,但对夜铃迩却极度不满,因为连一向对她恭恭敬敬的何文然今日竟也帮着夜铃迩反驳她,气得她咬牙切齿。 “来人,将早膳撤了!”夜铃迩大手一挥,再次命人收桌。 “谁敢?”卫小黛双手叉腰,双目一瞪,下人们马上不敢动了。 “收不收!”夜铃迩撸了撸袖子,“你们不动,我自己来。” “王妃请息怒,我们收,我们收。”下人们一拥而上把桌子上的早膳全部收走了。 “你们好,我记住了,走!”卫小黛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铃迩看着卫小黛赌气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心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但夜铃迩却没发现此时司徒玦正怔怔地盯着她,眼中满是赞赏。() 第七十二章 算账,算账 “心情真是好啊。”夜铃迩看着满荷塘的红颜荷,心情好得快要飞到天上去了,“何先生,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原本是没什么安排的,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何先生但说无妨。” “在下想邀请王爷和王妃一同前往账房查看往年账本中所记录的王府资产的流动。” 何文然本想自己一个人闷头去算,但夜铃迩有此才能浪费实在可惜,不如利用起来。 古代算术不像现代有很系统的学习,所以很容易有错漏,而夜铃迩经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和四年小社会般的大学,数学能力绝对没得说。 没错,她虽然是个杀手,可还是坚持读完了十六年的书,她还考上了研究生,可无奈她穿越了,读研的事也只能在梦中做做了。 自雍州城之后,何文然对夜铃迩就看不清了。 靖王说要娶她之时,何文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与有一点他与楚天阔的想法不谋而合,管她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才貌双绝,又有何用,况且她还是夜胥的女儿。而且经过调查,还发现她是个丑女。 靖王究竟为何要娶她? 雍州城之时,何文然知道了夜铃迩原来有着不俗的功夫,现在他又看到了夜铃迩在算数上的才华。 琴棋书画算不上一绝,但算数能力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此他才邀请夜铃迩一同参与王府资产的管理。 “你过来一下。”夜铃迩叫过一个下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下人的脸色一变,犹豫道:“这个恐怕……” “难道我的话不足以命令你吗?” 下人们早就听说了新嫁进来的王妃早上大骂侍女的事情,自然不敢和夜铃迩硬碰硬,下人点了点头:“王妃的吩咐,奴才一定办到。” “那就好,办得好重重有赏!” “多谢王妃。” 何文然好奇夜铃迩吩咐了那个下人什么,夜铃迩却道:“到了中午何先生自然知道,哦对了,刚才何先生不是叫我去账房查账吗?正好我心情好,帮何先生看看也无妨,烦请何先生前头带路,王爷,我们走。” 司徒玦还在状况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去哪儿,去玩吗?” “对,我们去玩,王爷,您请跟我来就行。”夜铃迩挽起司徒玦的手,对何文然道,“何先生,请吧。” “王妃这边请。” 账房是王府重地,一般不允许何文然以及靖王以外的人靠近,所以一路上何文然遣散了所有跟着服侍的下人,等到走到账房之前时,只剩下何文然、司徒玦和夜铃迩三人。 账房占地面积十分的大,夜铃迩抬头一看,原来那日从后门进来时见到的宝阁就是账房。 一个账房如此豪华,靖王府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宝阁共有三层,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镶金牌匾,上书“宝阁”两个大字,旁边落款为何文然,字如其人,“宝阁”二字如此潇洒不羁,却不似何文然此种被仇恨束缚的人所能写出来的。 大门上挂着一把金色大锁,这把大锁由天下第一能工巧匠打造,除了唯一的一把钥匙,任何外力和开锁、技巧都没有办法将它打开,除非把宝阁的门卸下来。 而这唯一的一把钥匙就由何文然保管,何文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布袋中便是那把钥匙,钥匙与大锁一样巨大。 何文然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金色大锁应声而开。 “来人!” 何文然一喊,周围突然出现四个人,这四个人夜铃迩认识,就是之前保护她的那八个随从中的四个。 “在我和王爷王妃入阁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听到了吗?” “是!”四个人一左一右两两站在宝阁的大门两侧,似门神一般,无人能破。 “里面有好玩的吗?”司徒玦朝宝阁内探了探脑袋。 “当然有啊,王爷你跟我们进来就好玩了。” 夜铃迩明明是被带领的那个,可如今却仿佛变成了带领他人的那个,司徒玦不知为何从第一次看到她就十分依赖她,也仿佛完全没看到夜铃迩脸上的黑斑似的,似乎认定了王妃就是他最亲近的人,连他平日里最亲近的何文然,今日他都没向他问过一句话,反而都是问的夜铃迩。 何文然领着夜铃迩和司徒玦上了三楼,夜铃迩边走边看,才发现宝阁外面看着很大,里面实则更大。 一楼摆放的都是所有的账册,二楼摆放的是珍宝,三楼则是办公室。 刚刚被一楼满屋子的账册和二楼琳琅满目的珍宝闪了眼睛,夜铃迩就被三楼的办公室吓到了。 三楼整个一层四四方方的墙壁都被一圈书架围了起来,与一楼堆叠如山的账册不同,三楼的书架并没有被账册塞满,而是空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地方,每个书架上都只摆了十本左右的账册,东面的那个书架上的账册尤其少,只有五六本的样子。房间的正中间有一张方形的大香木桌子,四周摆了四把椅子,桌子上面只摆了四套文房四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四把椅子?四套文房四宝?何先生莫非还找过其他帮手?” “算不上是帮手,所有的产业我是主管,但以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所以我的手下还有三名副管,每年年终之时他们便会来宝阁向我提交一年的清单。” “这么说来,何先生应当是坐东位的吧。” “王妃从何而知?” 夜铃迩走到东面的那个书架前,拿起书架最上面的一本账册翻看,随即道:“这四个书架分别摆放的是各个管事每年提交的总账册,对应着东南西北四个位置,而东面的这个书架上的账册最少,身为主管,其实更多的是监督下人做事,想必经过何先生亲自清点的账册必定在少数,所以我推测,何先生的位置,便是东面。其实刚才我还有些不确定,但看到这个,我终于能肯定了。” 夜铃迩将账册的最后一页翻给何文然看,最后一页上赫然印着何文然的私章:何问稷。 “何问江山社稷,何先生真是洒脱。” “可却到底还要卷入其中。” 卷入其中? 何文然可话一出,夜铃迩听到了他的无奈,莫非靖王这个样子还要争夺皇位,可司徒玞的王位也并不是坐得那么好,即使得到也不过还是个傀儡,那么何文然真正的目的依旧还是夜胥了。 “王爷王妃请入座。”何文然说着走向西边的书架,将上方四本账本拿了过来,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夜铃迩自己坐在南位,司徒玦说什么也不肯和夜铃迩分开坐,夜铃迩无奈,只得将北位的椅子搬了过来,于是夜铃迩和司徒玦二人一同坐在了南位。 “这四本是西位副管事张钧亦去年与前年提交的账册,我并未经过核对,因为他做事甚是缜密从未出过纰漏,所以也就免去了对他管理的那部分数据的核查。” “那何先生又为何要在此时拿出来?” “实不相瞒王妃,因王爷与王妃成亲,王府需要短期内有一大笔支出,但王府的流动资金过大,所以从三个副管事手中调了些银两过来,这些也已经写在刚才汇报的那本账本中了,写明了是抽掉,但张钧亦那一份却少了。” “少了?” “是的,不仅如此,第二天,南位副管事崔丰茂和北位管事曾敏轩便联名向我提交了一封检举信,说张钧亦私吞了大笔银两,所以才在抽调的银两中少了一部分。” “私吞公款?若是真的想私吞,以他们的能力,必定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我看是那个姓崔的和姓曾的想联手把张钧亦拉下马吧。”夜铃迩道。 “因张钧亦的能力比其余二人更甚,所以我平日里对张钧亦照顾有加……” “那他定是被排挤了。何先生,我觉得你该查查另两个人的账册数据有没有问题,而不是查张钧亦的。” “他们二人的数据我此前已经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这几日我正打算查张钧亦的。” “不。”夜铃迩否定道,“没有任何问题往往才是最大的问题。王府的资产流动数目如此庞大,连何先生都会有一两的差错,他们怎么可能做到毫无纰漏,而且是整整一年的数据,如果何先生连他们往年的数据也查了,也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更不可思议!必定是做了假!” “王妃为何如此肯定?”何文然虽然此前也有此顾虑,但三个人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不愿意相信他们会为了这些利益就做出让他伤心的事,所以他宁愿相信这些数据都是真的。 她怎么肯定?夜铃迩心中冷笑,因为她曾经也做过这种事情。 她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在要交给她父亲的账册上做了假,让她曾经心爱的那个男人支走了十五亿。她的父亲看了账册一言不发,她满心欢喜地以为骗过了,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早就发现了账册中的问题,只是因为纵容她,所以没有点破。 现在想想,为了那样的男人背叛她的父亲,实在是太不值当。 想到这些,夜铃迩的太阳穴还会阵阵抽痛。 “不为何,只因女人的直觉。何先生应该相信女人的直觉。不信的话,你可以将一楼所放的姓崔的管理的那些产业的分月账本拿上来,我为你计算一遍,对照他的年终总账本,让你看看到底差池在何处。” “好,那就烦劳王妃了。”何文然突然笑了起来,找到个免费劳动力能不开心吗,而且夜铃迩绝对不会像三个副管似的,她,毕竟还是靖王妃,这些钱都是她的,算错和私吞都没有意义。 “何先生不要看着本王妃笑得如此歼诈,本王妃心里没底啊。”夜铃迩被何文然看得心里毛毛的。 司徒玦看了看何文然,然后起身挡在夜铃迩的面前,叉腰道:“王妃是我的,你不准看。” “是,王爷。”何文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玦和夜铃迩一眼,便下楼去拿账册了。 片刻之后,何文然拿了夜铃迩需要的账册上来,司徒玦则在三楼转来转去找好玩的东西,夜铃迩接过查看起账册,司徒玦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玩的,又回到夜铃迩身边。 他看了两眼账册,指着账册上的一个数字说道:“这里错了,应该是三千一百五十二。” “三千一百五十二?”夜铃迩回头看了司徒玦一眼。 司徒玦嘟着嘴嗯了一声:“就是三千一百五十二,三千一百三十二错了哦。” 夜铃迩看了下前面的数据,丝绸进货和出货的核对,经过计算,果然不是三千一百三十二,而是足足少算了二十匹。 “王爷,您还会算这个?” 司徒玦摇摇头,一副不明白夜铃迩在说什么的样子。 “王爷,您是在装傻吧。”夜铃迩道。 何文然道:“王爷虽如同三岁孩童,但在计算方面却有和王妃不相上下的能力,并不是装傻。” “是吗?” “由此可见,王爷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文然竟然还会说这样的话,倒是出乎夜铃迩的意料之外:“何先生原来也是个油嘴滑舌之人。” “这样的油嘴滑舌,想必王爷和王妃都是愿意听的。” “王爷你愿意听吗?”夜铃迩问道。 司徒玦竟然摇头。 “为何?”夜铃迩不解。 “天造地设是什么意思?”司徒玦歪着头,从桌子上拿了支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一起来,“是不是说我跟王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能在一起?” 寥寥几笔勾画,纸上便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在云之上,一个在草之下。 但是那个画风实在不敢恭维,果然司徒玦是三岁小孩子的智商,画的画也如同三岁孩童的涂鸦之作,如同某部电影中的那副小鸡啄米图,画风幼稚可爱但却确实不怎样。 “王爷,天造地设的意思呢,就是你是上天制作的,我是大地安排的,我们在一起是天地的意思,是顺其自然不能违背的,是合乎理想,不用人为干预的,也就是俗话说的缘分呐。” “真的吗?太好了。”司徒玦一把搂住夜铃迩的腰,险些把夜铃迩勒得断气了。 “王爷,你松松,我快喘不过气了。” 司徒玦抱她的感觉和王靖玦抱她的感觉全然不同,司徒玦就像个粘人的小孩子,而王靖玦就像能照顾她的大哥哥,被他搂着,咳,或者是提着,都很有安全感,即使是在空中飞来飞去也完全不会怕掉下去。而司徒玦,你放松一刻就会被他累个半死,缠得紧紧得不松手。 夜铃迩前世最讨厌小孩子,也最讨厌和小孩子打交道,因为杀人时她面对小孩子就下不了手,很多次都因为放过小孩子险些酿成大错,而且她丝毫不会哄小孩子。 但靖王却比小孩子好哄多了,当然,前提是因为靖王很黏她,所以只要说好话就没问题了。如果靖王比较喜欢卫小黛的话,任凭夜铃迩说破嘴也完全没有用。 “王爷,你再看这里可有什么错?”夜铃迩看数字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丝毫不想自己再动脑筋,既然司徒玦会算,还要她做什么。 何文然把她当做免费劳动力,她就把司徒玦当做免费劳动力,司徒玦又把何文然当作免费劳动力,这就叫做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白用谁不用。 “没错。”司徒玦就只看了一眼就恨肯定地说。 但其实夜铃迩看出了错误,所以才故意拿这一组数据问司徒玦,谁知司徒玦竟然说没错。 “这不可能。”夜铃迩又重新算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刚才进错了位,这组数据确实没错。 “我就不信了!”夜铃迩一撩袖子,“那这儿呢?” 其实这里夜铃迩自己也没算,她也是看着数据现算,刚刚得出结论,司徒玦就张口说出了结果:“少了五十坛。” “没错,确实少了五十坛。”夜铃迩向来就有很强的好胜心,她才不想在这个方面输给一个傻子,虽然这个傻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傻,“何先生,我想请你做个裁判如何?” “王妃请讲。” “请你将账本中的数据念出来,由我和王爷分别计算,看谁算得又快又准。” “可否有什么彩头?”何文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没有彩头玩起来却是无趣。 “彩头?我只身一人嫁过来,什么都没带,何先生想要什么彩头?” “物质上的东西没什么意思,既然王妃问了,那么在下斗胆提议,不如这样,若是王爷赢了,王妃就答应王爷做一件事情,反之亦然,这件事情不能违背道义不能伤天害理,当然也不能强人所难,如何?” 夜铃迩一想,答应什么一件事情三个要求的不是电视剧的经典桥段了,以后一定会出什么难题的,但她不相信她会输,说不定还能赢一个让靖王为她做事的机会:“好,我同意了,只是不知王爷的意思?” 司徒玦哪知道什么彩头,他只知道有得玩便很开心看了:“玩游戏吗?好啊好啊。” “好,那既然王爷也答应了,就依在下所说,公证人便是在下了。” “这是自然,我信得过何先生。” “那便开始吧。” 夜铃迩没想到司徒玦的计算能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些,有些复杂的数字,上百万甚至上亿的数字,要经过加减乘除才能计算得出的,司徒玦略一思考就脱口而出。 也许是她太久没动脑筋了,所以才会比个傻子慢的,对,一定是这样。 夜铃迩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日头渐渐升高,转眼便到了中午。 “来人!来人!来人!”卫小黛所住的庭院内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 一方面夜铃迩正和司徒玦比得热火朝天,另一方卫小黛却抓狂地大吼大叫。 “来人呐,人都死哪儿去了!”卫小黛拿了个花瓶就要摔到地上,这时终于出现了两个下人跪倒在卫小黛面前。 “卫妃有何吩咐?” “午膳呢?”卫小黛早上带了一肚子气,被夜铃迩气得一点早饭没吃,现在早就饿了,可是按平日里来说午膳的时间都过了,今天却还没有人来叫她用膳,气得她都想砸桌子了。 “回卫妃的话,王妃吩咐的,王爷、王妃和何先生要去宝阁查看账册,他们没有用午膳,膳房就不需要准备午膳。” “什么?王妃吩咐的?!”卫小黛早上的气还没有消,现在更是气得快炸了,“他们现在还在宝阁是不是?” “回卫妃的话,是的。” “好,你们跟我去宝阁!”卫小黛向来在靖王府耀武扬威惯了,绝不可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走!” 卫小黛气势汹汹地冲到宝阁,却在门口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宝阁的大门关着,门口站着“四大门神”,面无表情。 “让开,我要进去!” “宝阁重地,闲人免入。”四大门神丝毫不留情面。 “闲人?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卫妃,王爷的侧妃,你们敢说我是闲人?!” “除何先生和王爷以外,任何人没有口令,都不允许进入宝阁,还请卫妃尽快离去。” 这些人都直接听命于何文然和司徒玦,因此绝对不会给卫小黛半分面子。 “你!我记得你!上次就是你拦着我不让我进王爷的书房!你,我也记得你!你拦着我不让我出王府!好好好!你们四个我都记住了!等我向王爷禀报过后,要你们好看!” “卑职均是奉命行事,无愧于心,即使卫妃要向王爷告卑职的状,卑职也不能让卫妃入内。” “吵闹什么?” 宝阁的门突然打开,原来是何文然将夜铃迩和司徒玦刚刚计算完成账本都拿下来放回原处,正巧听到卫小黛在门外吵闹,这才开门询问。 “何先生。”卫小黛在何文然的面前不敢放肆,她每个月的月钱还要靠何文然发给她,“我只是想进宝阁找王爷,却没想到被这些该死的奴才拦下了。” “卫妃,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不要为难。” “若是他们放我上去,我便不会为难了。” “何先生~”夜铃迩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上传来,所有的人仰起头,就见夜铃迩正从三楼的窗子里探出个黑乎乎的脑袋,对着他们喊,“让卫妃妹妹上来吧。” “是,王妃。” 这宝阁原本是何文然的地盘,但此刻却看起来像是夜铃迩在做主,她这才来了第一日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上了么?卫小黛充满了危机感。 “卫妃,请跟我这边来。”何文然好像导游一般,领着前来旅游的人参观景点,就差摇个小旗子带她买点土特产了,“请稍等片刻。” 何文然取了几本账册,这是曾敏轩负责的部分。 “请卫妃上楼。” 刚走上二楼,卫小黛就闻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的香味。她快走两步上了三楼,只见夜铃迩和司徒玦二人坐在一张大桌子面前,上面的四套文房四宝已经被挤到了一个角落,其余的地方放了很丰盛的饭菜,二人很甜蜜地靠在一起,司徒玦一拉夜铃迩的袖子,夜铃迩就夹了一筷子吃的喂他,卫小黛从没见司徒玦笑得如此开心过。 “妹妹来啦,何先生你快过来,账册拿来了吗?” 何文然正从卫小黛的后面拿着一叠账册缓步上来,其实夜铃迩一开始要把饭菜放在大香木桌上的时候,何文然并不同意,毕竟这是个严肃的地方,用膳还是要去别的地方的,但夜铃迩不以为然,她觉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工作,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不可能不吃饭,人挣钱就是为了吃饱饭,一套套理论下来,把何文然说得心服口服了,便也同意把饭菜送到了三楼。 不过有一点夜铃迩还是坚持的,就是吃东西绝不能将账册弄脏,吃的东西绝对半点不能沾到账册上,所以她问何文然账册是否拿来,便是想对他说:“账册就给卫妃妹妹拿着吧,你快来吃饭。” “我?” 卫小黛指着自己,莫名其妙,何文然倒是没有丝毫犹豫,把账册往卫小黛手里一塞,就走过来坐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卫妃妹妹上来不就是帮我们那东西的吗?毕竟账册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要是沾上饭菜的油腻就不好了,你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我们吃完就好了。”夜铃迩的话能把卫小黛气死。 “我,远远地看你们吃完?”卫小黛算是明白夜铃迩叫她上来干什么了,明摆着是羞辱她,她好歹是先进门的,好歹还是侧妃好吗? “哦对了,是我疏忽了。”夜铃迩拿筷子指了指卫小黛手中的账册,“这些账册的数目我们还没有核对过,如果卫妃妹妹觉得站着无聊的话,可以算一算。” 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卫小黛本来就是庶女出身,地位底下,只懂得女红刺绣,其他的一概不懂,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算术了。她翻开账册一看,一排排的字,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更不可能去算,而且她也不会算。 “难道我不需要用膳吗?” “不好意思,没用的没资格吃饭。”夜铃迩张口吞下一块红烧肉,故意吃得很大声。 “什么?”卫小黛的声音都被气得变调了。 “妹妹原来没听清楚,那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没用的没资格吃饭。”夜铃迩故意将没用二字说得很是大声。 “你说我没用?” “坐在这里吃饭的人可都是算了一个早上的帐没有休息的,难道妹妹也想跟我们一起算账?” 卫小黛不想跟他们一起算账,她只想找夜铃迩算账。 突然夜铃迩话锋一转:“不不不,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妹妹还有点用,妹妹唯一的用处就是能吃。” 卫小黛将账册往地上狠狠一甩,指着夜铃迩的鼻子骂道:“夜铃迩!你这丑女少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我可是比你美上千倍万倍!不就是会算个账,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算账我是没什么好得意的,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妹妹知道,虽然我是长相丑陋,比不过妹妹的千万分之一,可我终究还是正妃,而妹妹,说到底也就是侧妃而已。” 卫小黛听罢,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她抽泣着,掩面泪奔而去,只听见“噔噔噔噔”的下楼声,转眼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夜铃迩大笑着继续吃着丰盛的午膳。 round2!win! 三人在宝阁整整待了一天,终于在用晚膳之前从宝阁里走了出来。 而比试的结果,以及查验账册的结果只有他们三人心知肚明。 晚膳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了,何文然带他们去用晚膳的珍蔷厅,而卫小黛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早膳午膳都没有吃,卫小黛心里堵着一口气,也没有单独找膳房开小灶,她就是非得和夜铃迩同桌吃一次饭。 但是这一次她知道不能跟夜铃迩硬碰硬了,因为她根本说不过夜铃迩。 “姐姐,来,您请这边坐。”远远地看到何文然带着夜铃迩和司徒玦过来,卫小黛摆着笑脸就迎了上去。 要搁以前,她第一个迎接的一定是司徒玦,但这次她学乖了。 “妹妹真是客气啊。” “那是妹妹对姐姐应有的尊敬。”卫小黛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搀扶夜铃迩的动作。 夜铃迩装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吃惊地捂着嘴道:“妹妹真是深明大义,叫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惭愧之极。” “姐姐客气了,快坐吧。” 夜铃迩一边和卫小黛相视一笑,一边立刻扭头拉过司徒玦:“当然要王爷先入席才是。” “不行!”奈何卫小黛的反应跟不上夜铃迩的速度,司徒玦被夜铃迩拉过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在屁股沾到椅子的一瞬间,司徒玦就跳了起来,疼得哇哇大叫:“好痛啊,屁股好痛啊!” “王爷您别动,我来看看。”司徒玦听话地撅起了屁股,夜铃迩看了一眼,原来是两个截短了的楔子,尖尖的头,虽说不会刺伤皮肤,但扎到屁股也疼得要命。 “你好大的胆子,敢伤害王爷!”夜铃迩将楔子丢到卫小黛身上。 卫小黛脸色一变,哭丧着脸道:“跟我没关系,不是,不是我干的。” “哦对了,确实不是你干的,应该是我干的,对不对,王爷该坐上座,是我让王爷坐我的位置,所以没扎到我屁股上,反而扎到了王爷的屁股,所以说来说去是我的错了?那我是不是该向王爷的屁股道个歉?” “王妃。”何文然突然插嘴道,“‘屁股’二字不需要重复这么多次。” 夜铃迩捂了捂嘴,用餐时确实不该说这么不文雅的词,特别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多谢何先生的提醒。妹妹,你觉得是我该对王爷的……腚负责,还是你该对王爷的腚负责呢?” “我……” 卫小黛才刚说了一个字,夜铃迩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是我,那么今晚王爷就该跟我回去,如果是你……” “是我是我,该我负责,该我负责。” 卫小黛嫁来靖王府已经两三年了,可是因为司徒玦太过“单纯”,根本不懂得那方面的事情,所以也不可能碰她。卫小黛虽然也不喜欢傻子,但司徒玦毕竟是王爷,而她毕竟是王妃,他们若能有夫妻之实,再怀个孩子,那她的地位必能马上上去。 本来靖王只有她一个妃子,就算靖王不碰她她也不怕别人跟她争宠。可现在不一样了,来了个正妃夜铃迩,虽然长得十分丑陋,可不知为何靖王却十分黏她,夜铃迩又如此牙尖嘴利,自己根本斗不过她,她要是再不在这个方面努力一把,就完蛋了。 刚才夜铃迩的话外之意就是今晚王爷睡你那儿还是睡我那儿。 卫小黛自然得抢着说该她负责。 “不,我不要你,我要她。”司徒玦退后两步,从夜铃迩的背后抱住她,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王爷,我是你的小黛啊。” 司徒玦使劲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为什么,王爷?”卫小黛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 “因为你丑,你没有她好看,我不要你!”司徒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爷!”卫小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竟然会听到有人说她比这个丑女丑,还是靖王说的。 她终于还是忍不下去,扭头就走,结果手甩得太用力或是她已经气得不能集中精神了,竟然撞到了门上,手上撞出了一个红印子。 “呀,妹妹,妹妹你没事吧。”夜铃迩还假意关心卫小黛的伤势。 卫小黛“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手竟又撞到了门上,第二下,刚才那个红印子越发明显了。 “我恨你们!”卫小黛如同中午的时候一样,揉着手哭着跑走了。 何文然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去的卫小黛,他可一直没帮腔,就说了夜铃迩一句不要把“屁股”挂在嘴上,怎么就一起被她恨进去了? round3!完胜! 夜铃迩掩饰不住笑意,她边笑边把司徒玦从她身上弄下来,带他到主位上坐好:“大家用膳吧。” 今天一天三餐夜铃迩都吃得十分愉悦,但是之后面临的问题就十分严峻。 因为她得把司徒玦带回房间去,当然她担心的不是那个事情,而是司徒玦这个小孩子一般的脾气,她该怎么把他哄睡了。 幸而司徒玦今天白天用脑过度,饭后就开始犯困,带回房间之后叫了侍女来给他沐浴更衣之后,他就躺在床上呼呼睡过去了。 今天一天虽然过得愉快,可也确实很累。 但陌生的环境躺着一个陌生的人,夜铃迩睡不着了,她看了看司徒玦熟睡的脸,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微微颤抖的睫毛,想必是真的睡熟了。 “王爷?王爷?” 夜铃迩轻轻喊了他两声,但司徒玦毫无反应。她又推了推他,司徒玦翻了个身又继续睡,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夜铃迩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外面皓月当空,夜空蔚蓝,空气清醒极了。 刚走了两步,她忽然觉得身后杀气甚浓,夜铃迩假装没有察觉到又向前走了两步,只觉得对方掌风逼近,突然她转身低头躲过对方的一掌,同时伸出一脚朝对方的下盘袭去。 那人跳起躲过夜铃迩扫堂腿,又是一掌朝夜铃迩的胸前袭来。 夜铃迩一看躲不过,直接用右手抓住了对方的手,夜铃迩的右手手劲奇大,对方的手被她抓着,不能前进半寸,也无法后退半寸。 直到这时,夜铃迩才看清对方的脸。 赤红色的面具。 “美人师父!” “丫头。” 许久未听见的称呼,和那许久未听见的极具魅惑的声音。 赤练摘下面具,露出她绝美的容颜,和那条狰狞的伤疤。() 第七十三章 红印,红妖 “美人师父您怎么来了?”夜铃迩流露出来的欣喜之情多半是真的,但却有一部分,她一点也不希望赤练出现,因为她出现就准没有好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怎么,我不能来吗?”赤练还是那么明艳动人,一身红衣在夜里尤为明显。 “不是不能来,只是一来就打徒弟好像不太好吧。”夜铃迩摸着自己的胸口,“刚才险些就被你抓到了,还好我反应快。” “你这丫头,手劲儿倒是真大。”赤练伸出右手给她看,“手腕都叫你抓红了。” “徒弟知错了,让美人徒弟给美人师父揉揉。”夜铃迩边说边去抓赤练的手,“咦?” 夜铃迩奇怪的不是赤练手腕上被她抓红的一圈,她奇怪的是她手背上的一块红印子,像是撞到什么地方敲红的,就好像刚才的某个人…… “咦什么?”赤练收回手,左手抓着右手手腕捏了捏,像是在按摩被夜铃迩捏痛的地方。 “咦~美人师父,你的皮肤真好,竟然被我轻轻一捏就红了。”夜铃迩讨好似的笑着。 “你还敢说?”赤练作势就要打夜铃迩,夜铃迩一缩头,赤练的手轻轻地打在她的头顶上,“青王究竟教了你什么?” “没什么啊,就七星步法,还有一套剑法……”夜铃迩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原来他教了你七星步法,配合你的内力倒也是浑然天成,很适合。只是你既然会七星步法,刚才为何不用它躲避?” 夜铃迩两只手横在胸前,突然,她伸直双手向赤练的胸前袭去,赤练双手横挡,将夜铃迩的手隔在了外面。 “做什么?” “做示范啊。你看,当我这样攻击你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躲,而是能挡就挡,这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不是我能控制的。” “算你说对了。”赤练笑道,“好了,不多废话,我这次来是向你下达楼主的任务。” “又有任务?而且为什么又是我?”夜铃迩的笑脸瞬间就变成了苦脸,“我还没见过楼主大人呢,他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啊?” 赤练也没有办法改变玄霜的意思,只能作为传达者千里迢迢来向夜铃迩传达他的意思。 “楼主的意思,没人可以违背。” “楼主不是美人师父的父亲吗?” 赤练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已大半年未见他了。” “那他的指令?” “均是由别人传达。” 夜铃迩疑心道:“不会……” “不会的。”赤练似乎不愿意想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夜铃迩见赤练的脸色不太好,便知自己的话说错了:“不会的不会的,楼主大人神功盖世,肯定是我想错了,美人师父你别多想。” “嗯。”赤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那楼主交代给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夜式转移话题*好! 赤练果然成功被夜铃迩转移了注意力,靖王府守卫也甚是森严,进来一趟不容易,还是要先将任务交代好:“楼主吩咐,你既已嫁靖王为妻,需当好好辅佐他。” “辅佐?什么意思?他还想谋朝篡位不成?难道,他的傻真是假装的?” 赤练却道:“情报方面并没有交代给我靖王的任何情况,只传达了楼主的这句话,还有,你要继续留意任何与龙兰有关的消息。” 听到这里,夜铃迩的眼神闪了闪,她的怀里还贴身揣着两块碎羊皮,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更不能被赤练发现。 “怎么了?”见夜铃迩也片刻的犹豫和发愣,赤练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夜铃迩顿了顿,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我师父呢?” “我就知道,你这个样子必定是想问有关青王的事情。” 夜铃迩摸不清赤练对王靖玦的感情。 是爱情吗?可是曾经赤练对她说将王靖玦交给她了。 是友情吗?可是她明明在心里对王靖玦还是放不下。 是相爱相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管是什么,赤练提到王靖玦的时候都能侃侃而谈,而且好像有把她和王靖玦撮合成一对的意思,把自己爱的男人送给别人,应当没有一个女人会这么大方吧。 夜铃迩其实甚是娇羞的,她毕竟还是女孩子,像这样直直地被人戳穿心里的想法,怎么想都很不好意思吧:“所以我师父他……” 赤练意味深长地笑笑,却笑而不语,只字不提王靖玦。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交给夜铃迩,夜铃迩伸手接过,疑惑道:“里面是?” “楼主赐你的。” “哇!”夜铃迩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什么王靖玦都抛到脑后了,有礼物收,收完了再想别人吧。 夜铃迩兴奋地拆开锦囊,锦囊里只有一样东西,一枚漆黑的小铃铛。 “这是?”夜铃迩可不觉得楼主会无缘无故送个小玩意儿给她讨她欢心,必定是有用的。 “这是楼主赐予你的属于你的标志。” 夜铃迩的代号是黑铃铛,所以玄霜赐给她一枚黑色铃铛。 那赤练的代号是赤练,她的标志又是什么呢? 夜铃迩正想张口问,赤练却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夜铃迩向来对一种新接触的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而当她了解这个事物的时候,又会举一反三,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因为夜铃迩一向如此,所以当她知道得到代号的玄霜楼杀手会得到楼主所赐的标志后,赤练立刻就想到她一定会问她和青王的标志是什么。 “你可觉得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是与我的代号相配的?” 夜铃迩绕着赤练走了一圈,将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看了一遍,最终将答案锁定在她插在发髻上的簪子上。那是一枚赤红色的簪子,露在外面的部分类似于蛇蜿蜒的形状。 “就是它了!” “很聪明。”赤练说着将发簪拿了下来,夜铃迩这才得以仔细查看这枚簪子,原来露在头发外的是蛇头,而插在发髻内的是蛇尾,这就是一条赤练蛇的造型。 夜铃迩想伸手去拿,却被赤练挡开了手,她将发簪插回发髻上,道:“赤练簪有剧毒,不可碰。” “好吧。”夜铃迩道,“那师父的标志又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了。”赤练竟也不知道青王的标志是何,“青王的标志是楼主亲手交予的,他从未拿出来过,所以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是什么。” “不愧是天字一号,果然与众不同。” “不错嘛。”听到夜铃迩讲出王靖玦的名号,赤练惊奇了一下,“连这个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夜铃迩道:“师父。” 赤练根本不信夜铃迩说的,其实夜铃迩也知道赤练不会相信,因为王靖玦绝对不是那种骚包到会自报名号的人。 “好啦,我说实话,是靖王府的管家何文然告诉我的。” “他啊。”赤练的语气叫夜铃迩有些听不明白。 这个“他啊”的意思,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美人师父认识他?” “会有人不认识吗?大名鼎鼎的何先生,掌握了大邺经济命脉的人。” “哦,原来如此。”夜铃迩知道何文然有钱,却没想到他有钱到这种地步。 “我该走了。”赤练摸摸夜铃迩的头,“你现已嫁为人妻,要好自为之。” “这话怎么说的跟娘嘱咐女儿似的。”夜铃迩嘟囔着。 赤练轻轻打了她一下脑袋:“你是说我老了?” “不敢不敢,徒弟不敢。”夜铃迩抓住赤练的右手,手指不经意间按在她手背的红印上,“美人师父,你明日再来一趟行吗?” “你这丫头打什么鬼主意?”赤练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夜铃迩眼睛滴溜溜的转,准没算计什么好事情。 夜铃迩讨好地笑道:“徒弟想向美人师父赔罪呀,你看我刚才把美人师父的手捏红了,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这靖王府里应该有不少好药,我现在是王妃了,拿些药该是没问题的,明日此时此地交予美人师父,如何?” 赤练正想拒绝,夜铃迩立刻接口道:“杀手什么的是高危职业,美人师父天天刀光剑影里来去,难免磕碰受伤。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所以拿些伤药备在身边总是没错的,除非你现在能拿出金疮药来。” 赤练平日里都很细心,但这次赶得及,还正好没有带,她也不能拒绝夜铃迩一片好心,只好答应:“那好吧,明日我再来,你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 香风飘过,赤练一袭红衣一闪,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看着赤练消失的那片夜空,夜铃迩轻叹着念道:“轻功啊轻功,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 越是念念不忘,越是难以实现。 这正是验证了一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说不定等夜铃迩真的有机缘巧合学会了轻功,却会对它不屑一顾了。 第二日早晨,一夜好眠神清气爽的夜铃迩从大床上醒来,可是身体却被箍得动弹不得,想伸个懒腰都不行。身上被缠得像个八爪鱼黏着是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了。 夜铃迩扭过脸去,对上的正是司徒玦熟睡的娃娃般无害的脸。 两个人鼻子尖撞上了鼻子尖,近得夜铃迩可以看清司徒玦的每一个毛孔。 不对,司徒玦根本就没有毛孔。 那皮肤简直细腻的叫人妒忌,抹了粉底bb霜的根本比不了,那睫毛简直长得叫人嫉妒,粘了假睫毛的也根本比不了。 司徒玦估计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傻子了。 夜铃迩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要是司徒玦想易容成什么人,是不是光凭睫毛就能把他认出来?除非他把睫毛剪了,否则这个是不好隐藏的吧。短的能接长,长的只能剪掉了。 就在夜铃迩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司徒玦突然“嗯”了一声,松开了缠着她的手脚,夜铃迩刚松了一口气,司徒玦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剩下。 这司徒玦还趁机揩油,右手放的位置十分微妙,正好放在了夜铃迩的胸膛之上。 夜铃迩十分嫌弃地捏起他的一根手指,将他的右手整个移开。 这一移却是把熟睡的司徒玦弄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大眼睛迷茫没有焦距,似是在寻找什么。 “王爷王妃,该起了。”何文然带着侍女来叫夜铃迩和司徒玦起床。 “起了起了!” 起床、沐浴更衣、用早膳,与昨日同样的行程,只经历过一次,夜铃迩已然习惯了。只是这一回,卫小黛不敢再造次,她早早的就等在雨花亭,在用早膳之时也没有多做言语,吃完便要离开。 “妹妹,等等。”夜铃迩叫住她。 卫小黛虽立刻停住脚步,但不免对夜铃迩有所忌惮,她面有惧色,轻声道:“不知姐姐叫我何事?” “晚些你到我房间来,姐姐有些事找你。” “什么事?”卫小黛心道她私下找她必然没有什么好事,但又不敢拒绝。 夜铃迩拉起卫小黛的手,在她昨天撞伤的那块红印上轻轻地抚拍了两下道:“昨日姐姐害妹妹手撞到门上留下个红印子,姐姐希望能有机会向你赔礼道歉。” “你?向我?赔礼道歉?”卫小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怎么了?妹妹不相信?若是妹妹担心有什么事,可以多带些人前来。” “那倒不必。”卫小黛有一点和夜铃迩挺像,就是她有一股子犟劲,非得看看事情会成什么样子:“好,等妹妹回去为姐姐沐浴更衣后便去。” “那便好。” 随后,夜铃迩向何文然讨了些金疮药和烫伤药,又吩咐厨房准备了些精致的小点心,还叫下人抬了一套煮茶的工具来,点上小火煮着小茶,准备好一切后就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等待卫小黛的到来。 卫小黛洗了澡换了套华丽的行头,扭着曼妙的腰身就朝夜铃迩处走来。 输人不输阵,她虽然说不过夜铃迩,可不代表她真的比夜铃迩差,至少她能显摆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能让别人看到她和那个丑女的差距。 “姐姐~”卫小黛叫得甚是亲昵,一脚迈进了夜铃迩的房门。 夜铃迩上下看了卫小黛一眼,这件衣服比早上用早膳时的那件华丽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个蠢女人,会是赤练吗?不管了,既然已经叫了她来就按计划行事。 “哟,妹妹来了,快请快请。”夜铃迩招呼卫小黛坐下,“你们都下去吧。” 卫小黛果然守信,说了不多带人来,就真的只带了两个人来。 夜铃迩根本不怕她带多少人来,就算她带了一个连的人,夜铃迩都能把他们全部忽悠走。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我和王妃有些事有谈,你们下去。” 卫小黛吩咐,那两个侍女才奉命退下。 “妹妹的话真是管用。”夜铃迩走到房门前,轻轻将门关上。 卫小黛明显因为她关门紧张了一下,可还是故作镇定:“我嫁到王府这几年不是白呆的。” “那是那是,妹妹毕竟是先入为主,哦,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样用的,但是,用在妹妹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妥。除了这个,像是自命不凡、自恃甚高,还有这个五个字的狗眼看人低,也很是合适。” “夜铃迩,你什么意思?”卫小黛是没有读过圣贤书,可这些词的意思她还是懂的,也别是最后一个,明显是在骂她是狗嘛! “我的意思还用我说吗?你看看你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听懂了意思,那还问我干什么?是我说一遍不够你想再听一遍,还是你嫌我说得不够多,要我再多说几个?” “哼!”卫小黛最怕碰上一个像夜铃迩这么会说的人,以前她听说要嫁过来的女子是个久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女,在丞相府内向来不受待见,而且还是个丑女,便以为夜铃迩一定是个从来都受尽了欺负不敢反抗的人,谁知道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这么不好对付。 “行了妹妹,你别生气了。姐姐我呀,最喜欢逞口舌之快,有用处的也就剩这一张嘴了,否则你看看我这脸,那什么跟妹妹你比呀,是不是?”夜铃迩边说边绕着卫小黛慢慢转圈,“所以啊,姐姐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因为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一个可取之处是非常不容易的。” 卫小黛的眼神跟着夜铃迩转,这个丑女倒是也有自知之明,其实想想也是,要是自己长成她那个样子,也一定会将侮辱自己脸的人骂个半死,那还是轻的,如果能把对方杀了才是更好。 “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妹妹请坐。”夜铃迩将卫小黛领到床桌前坐下。 床桌上摆着四碟可口的小糕点,其中有一盘摆着的正是梅子干,床桌上还有一套茶具,旁边的床上生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正咕嘟咕嘟地煮着茶水。 “往日他们男子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我就与妹妹梅干煮茶论真假。” 夜铃迩一番话刚传进卫小黛的耳朵里,卫小黛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夜铃迩就端起了炉子上的茶壶,突然她惊呼一声,吃痛地松开了其中一只手,茶壶倾斜,滚烫的茶水从茶壶中倒了出来。 “啊!”卫小黛惊呼一声,大脑已经通知了她危险的信号,可她的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那茶水直直地淋到卫小黛的手背上,眼看就要全部撒上去,夜铃迩眼疾手快,将手中的茶壶朝外面一抛,将卫小黛向后推去。卫小黛身体向后仰,整个躺倒在床上,剩下的茶水淋到了床上,可她右手手背已经烫得通红。 “妹妹,你没事吧!”夜铃迩紧张地冲上去查看卫小黛的伤势。 只是有些烫红了,脱了一层皮便会好,没有烫伤,但是短时间内手背都会是红色的了。 卫小黛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她向来都娇贵得很,连一点磕着碰着都没有,昨晚上手撞到门上已经叫她痛得一晚上没睡好,现在这样,是叫她一个月寝食难安啊,万一好不了了怎么办? “你一定是故意的!”卫小黛带着哭腔恶狠狠地指着夜铃迩骂。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卫小黛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那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夜铃迩赶紧从怀中掏出之前向何文然要来的烫伤膏要塞给卫小黛:“妹妹,这是烫伤膏,你快涂上。” “你连药膏都备好了,你肯定是故意的!呜呜呜!”卫小黛拿起那盒药膏就丢掉了。 “妹妹……” “你不要叫我妹妹,我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个妹妹!” “啊,什么?”夜铃迩愣了一下。 “我恨你!”这是这两天以来,卫小黛第二次说她恨夜铃迩了,她想用手擦眼泪,奈何手背疼得根本没办法触碰,她有一次从夜铃迩面前泪奔而去。 “妹妹!我真的……是故意的。”见卫小黛一溜烟跑没影儿了,夜铃迩笑嘻嘻地说出了真相。 其实这个卫小黛根本没对她造成什么威胁,也没对她做什么,如果不是她手背上的红印和赤练一般无二,她才不会特地把她叫来演这出戏呢。 今晚,她就要看看赤练的真面目,是不是这个很好欺负的卫小黛。 左盼右盼,天终于是黑了。 夜铃迩哄了司徒玦睡觉,又在那个时间走出门外,等了片刻赤练便如期而至。 夜铃迩赶紧从怀中掏出向何文然要来的金疮药,她道:“这是我向何先生要来的金疮药,虽然比不上金蚕谷的,但也是一般金疮药中顶级的了,美人师父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赤练说了句有心了,伸出右手接过那瓶金疮药,但赤练手上没有烫伤的红印子,一点点痕迹也没有。 夜铃迩似乎早料到结果会是如此,她抓住赤练的手,撒娇似的左晃右晃,又轻轻地揉,如果真的烫伤了,伤痕可以盖掉,但疼痛不能完全隐藏,就算是能熬得住,可也会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异样。 但赤练神色正常,毫无异样。 原来果然是她猜错了,她以为卫小黛是赤练易容假扮的,或是卫小黛根本就是赤练的真实身份,这一试,却是明白了。 “既然你给了我金疮药,我也给你一样东西。”赤练将手伸向腰间,她的右手在腰际快速一划,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把长剑,银光闪闪。 “美人师父,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我再演示一遍,你看好。”赤练右手放到腰带上,右腕一番,那把剑便消失了,随后,她修长的手指在腰际一抹,那把长剑又重新出现。 “哇,变魔术啊。等等,刚刚美人师父说要给我一样东西,不会是……” “就是这把剑。”赤练道。 夜铃迩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把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姐姐命令你,收下。” 赤练态度很是坚决,夜铃迩不占便宜但她也不会吃亏,赤练既然主动给她了,她便收下了。 “青王上次跟我通信时说,你在雍州城的云来客栈与夜胥的手下动手,却因拿的是房间内装饰的木剑所以落败,你是王妃,随身带把剑总是不合适的,但这把剑可以随时收到腰间,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姐姐现在把自己贴身的武器给你,你要好好使用它。” “这把剑有名字吗?” “有,红妖!魑魅红妖!” “魑魅红妖……真是霸道的名字。”夜铃迩将剑拿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赤练特有的香味。 “好了,药也给了,剑也给了,姐姐真的该走了。不过姐姐最后要提醒你一句,千万留意羊皮,如果找到要马上交给我,知道吗?” “知道了。”夜铃迩用力地点点头。 赤练将金疮药收进怀里,向夜铃迩道别,随即便离开了。 下一次相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夜铃迩忽然有种被离别的伤感感染的感觉,她有些难过地推开房门,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起,夜铃迩抬头,却看见司徒玦那双无辜明亮澄澈的大眼睛。() 第七十四章 坦白,合作 “本王的王妃,为何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害本王独守空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司徒玦的声音仿佛绕着夜铃迩的耳边飘,那专注神情的样子,就是瞎子也看出来他不可能是个傻子。 这么早就摊牌,他也未免太心急些了吧。 而且,独守空闺什么的,他们两个的角色是不是反了? “王爷这是干什么?”夜铃迩推了推他,可司徒玦却抱着她紧紧的,纹丝不动,“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睡觉吧。” “没错,我们现在是要睡觉。”司徒玦萌萌的脸上那抹戏谑的表情,叫夜铃迩心里没底,“不过,本王不知本王所说的睡觉与王妃口中的睡觉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睡觉嘛,两眼一闭便好了,还有什么意思,你说对不对,王爷?”夜铃迩心中害怕的不是司徒玦要对她干什么,而是司徒玦听到了什么。 昨夜和今夜,她都是在房门外与赤练相见,若是司徒玦根本没有熟睡,那么她与赤练说的那些话多半是被司徒玦听去了。 司徒玦今年年岁已二十有七,因长相可爱,所以显小,但其实他已经装傻充愣足足二十年。二十一年前,何文然一家被夜胥借口杀满门,只何文然被惠妃保下,藏于一个农庄。一年之后,惠妃便在宫中暴毙,司徒玦亲眼见到自己母妃的惨状,这才吓得精神失常,智力停留在了七岁的年纪,后来在太医看过之后,他的智力不进反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了。惠妃的命案当年未能查出真凶,这些年来一直是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而司徒玦他知道害他母妃的真凶到底是谁,所以他为了保命,必须装傻充愣,否则,他也早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了。 二十年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是装傻,或者说发现的人根本没有机会泄露出去,可见司徒玦的手段极其的高明。 其实他从未露出任何马脚叫夜铃迩发现,但此刻却自己先和盘托出,叫夜铃迩好生奇怪。 “王妃说的自是不错,只是你我夫妻二人成亲已有两日,可却还没有圆房,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夜铃迩缩了缩脖子:“圆房之事……本是妾身分内之事,只是王爷明眼可见,妾身实在丑陋不堪,怕辱没了王爷,要是圆房之事,怕是卫妃比妾身更加乐意,王爷不如去找她。” 司徒玦抱着夜铃迩走到床前,将她丢到床上,红色纱幔垂下来,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些眼熟。 “本王若是喜欢卫妃,早就去找她了,怎么还会和王妃你在此纠缠?” “王爷,妾身的脸真的……” “莫要再妄自菲薄,说自己丑陋,本王有眼,自己会看。”司徒玦光滑细腻的手抚上夜铃迩的脸,慢慢滑向她的肩头,“虽然王妃的脸上有这么一块难看的胎记,但不可否认,王妃的五官实在精致。特别你的眼睛,像是要把本王吸进去一样。而且王妃的身材也是极品,若是没有脸上的黑斑,想必比之国色天香还要更胜一筹。只有他们世俗的眼光,才只见你的黑斑,不见你真正的魅力,瑕不掩瑜,他们均是有眼无珠之人。” 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耳熟了,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她已经相处了两天的司徒玦,她都要以为自己又回到那个被楚天阔下药的夜晚。 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夜铃迩突然起身,大力地推开了司徒玦,司徒玦被夜铃迩大力的右手推得后退了两步。 “王爷恕罪,妾身告退。” “本王可没有允许你走。” 司徒玦说着就要去抓夜铃迩,夜铃迩一个闪身躲过,司徒玦似乎不会功夫,夜铃迩躲他都不需要七星步法。 “等等!”司徒玦伸手去抓夜铃迩的手,夜铃迩反应不及被他拽住。 夜铃迩一个回身,右手一使寸劲,便将司徒玦的手挣脱,翻身去推门。 可是怎么推都推不开,只能听到外面有锁撞在门上的声音。 上锁了?什么时候? 门不行还有窗子。 夜铃迩又去推窗子,司徒玦就站在旁边抱着胸看她去推,毫无阻止的意思。 可是连窗子也被锁起来了。 夜铃迩一个一个推过去,却没有一个能打开的。 好你个司徒玦,够狠的,连条缝都不留。 “本王已经叫你等等了,王妃为何还要走?” 夜铃迩垂头丧气地回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语气委屈:“因为我不信。” “现在信了?” 夜铃迩虽是不开心,可还是点点头:“信了,王爷真是好手段,何先生真是好配合。” “你怎知是他?” “在王府里,王爷唯一能够信任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你。”司徒玦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亲自为夜铃迩倒了一杯茶,“这些锁明日一早才会打开,你可愿听我说说?” 夜铃迩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有选择吗?王爷请讲吧。” 司徒玦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嘴边慢慢品着:“是不是奇怪为何才与你相处两日便将一切向你和盘托出,而且本王此前还与你素不相识,当是对你一无所知。” 夜铃迩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徒玦已经将她想问的全部说出来了,那她还说什么。 “本王是为何要装傻,这一点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本王韬光养晦二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翻身,而这个时机已经出现了。” “什么时机?” “王妃可还记得张钧亦?” “张钧亦,就是那个西位管事,他如何?” 司徒玦道:“昨日他送来一封书信,告知了本王一件事情。” “是崔、曾联手诬陷他之事?” 司徒玦道:“是也不是。” “怎么说?” “其实前日将账册整算完成后,本王与何先生便已知崔丰茂和曾敏轩二人联手诬陷张钧亦一事,而张钧亦此前因崔丰茂和曾敏轩的检举信暂时被何先生免去了管事之职,本王遂书信一封通知张钧亦事已查明,命他速速回来,谁知他却回信一封,在信中说多亏这件事,叫他发现了一件大事。” “究竟是什么事?”夜铃迩的八卦之心完全被司徒玦勾起来了,说了半天,司徒玦还是没说到底信上写了什么,这对夜铃迩简直是种折磨。 “智元山发现金矿,正在招标寻找可合作的开采商。” “王爷要去开采金矿?”夜铃迩道,“金矿不都是国有的吗,就算是王爷也不能私吞,私自开采可是大罪。” 但司徒玦却告诉夜铃迩,事情原是这样的,那智元山在大邺和珩国的交界之处,大半位于大邺,还有一小部分在珩国,因此被划入大邺,归属于大邺版图。虽是如此,但智元山却是边关一户白姓人家的私有产,不归国家所有,也正是这白姓人家的家奴在掘井之时不经意间发现了矿脉。这姓白的人家的家主名为白与归,虽是有钱的富商,但却不愿自己担风险,因此想偷偷举行个招标会,与得标负责开采的人五五分成,但是被朝廷发现后的责任要全部由得标的人担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利润越大,风险越大。那姓白的让出一半的利,就可以零风险,坐享其成,也不需要承担挖掘矿脉所需要的所有人力物力,也就是说得标的人其实根本得不到五五分成里那属于他的那份的全部的利,却需要承担全部的风险,而且还可能是牢狱之灾甚至是全家死亡的风险,那白与归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能在边关立足,并成为那里的首富,自然是有些胆识。据说他常年主持商队来往于邺珩两国,来回贩卖两国的商品,赚了不少钱。其他的商队想要做连通两国的商路,不仅需要我大邺和那珩国的通商证明,还需要经过白与归的同意。” “一方土豪啊。”夜铃迩顿时对白与归这个人有了几分期待,“可说不通啊,只是要论起有钱,王爷您是大邺的首富,兜里的钱多的可以装满国库不止,又为什么要去争那个金矿?” “王府挣的钱是明面上的,这些钱不能动。” 没错,靖王府虽没权没势,可他们有钱,比朝廷还有钱,暗地里起码有三路人马盯着靖王府那些流动的资金,一旦流向不明,就会引起朝廷里的某些人的注意。 “那金矿的钱就是暗地里的,可以用来招兵买马了。” 司徒玦不禁要对夜铃迩竖起拇指称赞了:“聪明,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本王这么急着将自己的计划暴露给你,只是因为机会就在面前,而本王还缺一个可以帮助本王的人,那个人就是你,本王的王妃。” “何先生难道不可?” “文然是一个,你是另一个。文然虽在赚钱方面有着极高的才能,但是你却在计算方面有着不输给本王甚至胜于本王的能力,而且,你不仅是个算术高手,还是个杀手,玄霜楼的杀手。” 夜铃迩脸色一变,果然都被他听到了,怎么办,是杀他灭口,还是跟着他干? 刚才推他的时候他手脚无力,比之她一般都没有,显然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她现在腰间藏着赤练给她的红妖,只要她抽出来就能制服司徒玦,司徒玦打不过她,然后她以司徒玦为人质要挟何文然打开门,她再用红妖一路杀出府去,最后她就成为被追杀的对象了…… “王爷真是机智过人,连这个都知道。”夜铃迩最终放弃了杀了司徒玦跑路的打算,说不定跟着司徒玦还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当今皇上当傀儡已许久,而司徒玦却更加自由些,扮猪吃虎,现在又谋划着用金矿的钱招兵买马,对了,玄霜还特地要赤练来找她,叫她好好辅佐司徒玦,看来靖王和玄霜楼是有合作的,自己还是要小心行事。 “昨日与今日,同你在门外相见的是玄霜楼天字二号杀手红妖仙子赤练吧。” 红妖仙子?原来美人师父还有一个这么叼炸天的名字,不过红妖仙子已将红妖给了她。 红妖仙子没了红妖,又将如何呢? “没想到王爷还认识江湖中人。” “要想有一番作为,自然是要在各处都有人脉,怎么样,肯跟本王合作吗?” “若我说不肯……” “上次比试你可是输给本王了。”没错,上次夜铃迩与司徒玦的算术比试,夜铃迩最终输给了司徒玦一个数字,所以夜铃迩必须为司徒玦做一件事,司徒玦在这时提了出来,却是想拿这个赌注命令夜铃迩,“王妃可还记得你欠本王一个赌债没还。” “自然记得。” “本王要求你帮助本王夺下智元山金矿,与本王一起成就大业。” “可我记得前提是不能违背道义不能伤天害理,并且不能强人所难,王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司徒玦道:“本王会以实力得到金矿开采权,不算违背道义,开采金矿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人身伤害,本王会成倍付给工人工资,不算伤天害理,至于强人所难……算式是你的强项,这并不算强人所难。” 算你厉害! 夜铃迩最擅长几句话把人噎回去,这回却是败在司徒玦的手下了。 “王爷如此器重铃儿,真是叫铃儿受宠若惊。”既然准备跟着他干了,夜铃迩自然是要说两句讨好的话,好歹两个人夫妻一场,有话都好说。 “那么王妃,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出发。” “这么急?” “机不可失。”司徒玦现行躺到床上,随即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明日,本王有份礼物赠与王妃。” 夜铃迩豪爽大气的二十一世纪新新女性,又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了,自然不会扭捏作态,傻子和智者并没有区别,反正都是司徒玦,夜铃迩豪迈地将外衣一脱就躺了上去:“王爷,晚安。” “王爷王爷!王爷快开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夜铃迩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听声音竟然是何文然的。 何文然每天早晨都是慢悠悠地带着一对侍女来喊他们二人起床,何时如此不淡定过,难道……门上的锁打不开了?! 夜铃迩刚清醒,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她只记得门是何文然锁的,所以第一反应便是钥匙丢了,门打不开了,她和司徒玦出不去了。 夜铃迩动了动,却发现像上次一样被司徒玦压住了身子,夜铃迩正要发飙,司徒玦睁开眼:“喊他进来。” 倒是司徒玦很是淡定,提醒夜铃迩喊何文然进来。 “何先生请进!”夜铃迩喊了何文然进来。 何文然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进来,险些摔倒了,还是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下人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站定没有摔倒,这两个人都是何文然随行的下人,一个叫小七,一个叫小升。 “何先生,这么早什么事啊?”司徒玦在他人面前还得是个傻子,询问之事只能由夜铃迩代劳,“没见我和王爷还睡着吗?” 何文然神色紧张,好似出了极大的事情,像是跑着过来似的喘着粗气道:“启禀王爷王妃,黎州城传来消息,黎州城七十七家产业全部账册金额出现重大纰漏,有人纵火烧了我们一十九家商铺,毁了上百本记录,兹事体大,需要王爷及在下亲自去查看。” “一十九家铺子,什么人敢这么大胆,作死作到我们靖王府的头上了?!谁借给他的雄心豹子胆?可有查出主使者?”夜铃迩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司徒玦吩咐何文然演的一场戏,只是为了一场戏烧了十九家商铺,土豪果然是土豪,大手笔。 “还未,所以要请王爷亲自去一趟。”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马上出发!”夜铃迩自作主张地说道。 “黎州城那么远,我不去,一点都不好玩,除非王妃陪我一起去。”司徒玦把头埋在夜铃迩的胸前不肯抬起。 好你个司徒玦,这个时候还吃老娘豆腐。 自从知道司徒玦真的是装傻之后,夜铃迩已经无法直视他顶着一张娃娃脸卖萌了,二十七岁,要不要脸啊。 “王妃你陪我去,陪我去好不好嘛。” “好好好,我陪你去。” 听到夜铃迩此话,司徒玦才终于停止了撒娇。 “那何先生,我与王爷沐浴更衣后即刻出发!” “是,你们都退下,叫人来为王爷和王妃沐浴更衣。” 另一边寂寞的雨花亭,卫小黛右手上绑着绷带,正由侍女喂她吃着早膳。 从清晨开始整个王府就乱糟糟的,可卫小黛心情很差,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管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慢悠悠地吃完了早膳,而夜铃迩、司徒玦和何文然还没有出现,她才发现不对。 “王爷他们人呐?!”卫小黛喊过一个人来问。 那人赶紧跪下,道:“奴才听说,今天一大早何先生就去喊了王爷和王妃起身,好像是因为黎州城传来消息,被人烧了一十九家铺子,毁了一百多本的账册记录,王爷和何先生赶去黎州城亲自处理了,对了,王妃也一起跟去了,他们半个时辰前上的马车,此刻怕是已经离云州城甚远了。” “听说?听谁说的?”卫小黛瞪大双眼,。 那下人顿时吓得不敢抬头,连说话也结巴起来:“就是、就是常跟着何先生的那个小七。” “小七?那就给我把小七和小升一并叫来!” “是。”那人赶紧起身退下,不一会儿,小七就和小升一同赶来了。 卫小黛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用鼻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因为小七和小升常伴何文然左右,所以府里下人中,这二人是十分说得上话的:“今天早上的事你们是亲眼所见的?” “回禀卫妃,是的。” “何文然收到黎州城的消息时你们也在一边。” “是。” 卫小黛道:“说说当时的情景。” “回禀王妃,当时刚刚五更天,何先生以及我和小升二人刚刚起身,我们正往宝阁去,就在这时,作为王府和黎州城联络的鸽子突然出现,这个鸽子只有每个月月末的那天才会飞到王府,平时只有紧急消息时才会飞来,所以何先生料想必定是黎州城那边出了大事,结果传来的讯息竟然是黎州城被人纵火烧了十九家铺子,所以何先生这才立刻带我们去找王爷。何先生向王爷禀报了黎州城之事,希望王爷同他前去处理,可王爷却要求王妃陪伴,否则不愿远行,后来王妃无奈同意,王爷这才答应与何先生一同前往。因为事态紧急,所以王爷和王妃沐浴更衣后连早膳都没用就立刻上了马车,赶往黎州城了。” 可卫小黛却觉得平日里都是何文然处理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烧了十九个铺子虽是大事,可王爷那样的脑子,就算去了又有何用,还多了夜铃迩这么个累赘。 靖王甚少出门,这次不仅和何文然一同出门,还带着夜铃迩,真的是奇怪得很。 “小升,他说的可是真的?” “回禀卫妃,一字不差。”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小升随我来。” 卫小黛遣散了所有的人,带着小升回到房间,她命小升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写下来,卷成一个纸卷,这就是文盲的悲哀。 她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鸽落在她的窗台上,她将纸卷塞入白鸽脚上的竹筒中,放飞了白鸽。 鸽子扑棱起翅膀,朝长安的方向飞去。() 第七十五章 面具,白府 平稳行进的马车,前后跟着大队人马,用来保护靖王前往位于大邺边境与珩国交接处的黎州城,马车外表坚实,内里宽敞,不管是茶点香糕还是绒被熏香,马车里都应有尽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除了夜铃迩,马车内还有二人,便是司徒玦和何文然。 此刻,何文然正在翻阅着一本账册,司徒玦正在把玩着一支狼毫笔,而夜铃迩正躺在温暖柔软的绒被上,幸福地啃着好吃的糕点,就差来个人给她捶腿捏肩爽一爽了。 夜铃迩边吃东西边偷偷地看司徒玦,她瞥了司徒玦一眼,司徒玦没发现她再看他,她又偷偷瞥了他一眼,司徒玦依旧没有发现。 马车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夜铃迩吞下最后一口糕点,摸了摸半饱的肚子,咳两声:“咳咳咳,王爷,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事?什么事?” “王爷昨夜说好给我的礼物呢?”夜铃迩摊开双手。 司徒玦打了她的手心一下,夜铃迩缩回了手,委屈的看着他,司徒玦好笑地看着她:“本王还以为什么事,一个礼物不会叫你从昨夜想到现在吧。” “是又怎么样?”夜铃迩道,“是王爷答应给我的,却到现在还不拿出来。” “没出息。”司徒玦又打了一下她的脑袋。 夜铃迩揉了揉头,不开心了,期待礼物怎么就没出息了,要知道她前世从来没有人送过她礼物,礼物这个词跟她就是绝缘的,所以当那个男人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件她心仪的礼物时,她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 “没出息又如何?” “不问本王为何烧铺子,却问本王要礼物。” 夜铃迩转了个身,背着司徒玦抱腿坐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随便想想就猜到了。” “哦,你知道,那说来听听。” “拿出礼物来,我才说。” 夜铃迩虽背对着司徒玦,却正对着何文然,何文然已听到二人的对话,但却低着头,假装自己挣全神贯注地在看书,王爷和王妃的事,他还是少参与为妙。 看到何文然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样子,夜铃迩坏笑着朝前挪了挪,挪到了何文然的身边:“何先生,想必礼物一定在你手里吧。” 何文然拿着账册退了退,摇头。 “别装了,王爷肯定会把东西给你保管。” “这你可猜错了,东西在本王的手里。”司徒玦转身打开身后的靠垫,靠垫之下竟然有个暗格,暗格之内放了个大木盒子。 司徒玦将木盒子放在面前,对夜铃迩做了个请的手势。 夜铃迩赶紧将木盒子拿过来,可木盒子上挂了一把锁,夜铃迩哭笑不得:“怎么所有人都喜欢用木盒子装东西,还都在上面挂把锁,很好玩吗?” “东西已经给你了,钥匙在文然手中,你将你猜到的事情说出一二,本王听后觉得满意,便命文然把钥匙给你。” “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先说与本王听听。” 夜铃迩将木盒子放回原处,一把夺过司徒玦手中正在把玩的毛笔,拔了上面的一根毛,呼的一吹:“那就请王爷洗洗耳朵,且听我慢慢道来。” “好,本王洗耳恭听。” “其实今天一早我听到何先生说十九家铺子被烧的时候,确实吃惊了一下。但我吃惊的不是铺子被烧,而是一下子烧这么多,王爷和何先生不愧是有钱人,丝毫不心疼。但是现在想来,怕是烧得有些少了。” “少了?”何文然装作没听到,但夜铃迩的说的话还是都落入了他的耳中,这个计划他是主要参与者,所以也想听听夜铃迩的意见,烧十九家他当然不心疼,他只是嫌善后之事有些麻烦,毕竟在一个混乱的边境之城开铺子是很难的,再加上他们还算是外来的,黎州城当地的本土富豪白与归掌控着当地所有铺子开张和歇业,当初他在黎州城建立起这条经济链也向白与归支付了一大笔钱,现在铺子烧了,却不知白与归是个什么态度。 “王爷和何先生之所以演这出戏,是想走得光明正大,不惹人怀疑。而看戏的人,就是卫妃,我说得可对?” 司徒玦微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司徒玦的肯定,夜铃迩便有了继续说下去的信心:“我不知道卫妃为何会嫁给王爷,也不知她背后之人是谁,但我看得出她嫁入王府最大的作用便是监视王爷,监视王爷的动向,以及是否真的是痴傻。” “如若没有铺子被烧,需要王爷亲自前往主持大局的借口,素不离府的王爷突然带着刚刚迎娶入门的王妃和王府大名鼎鼎的管家何文然前往边关黎州城,进入黎州城后又突然失去踪迹,想必定会引人怀疑。” “就算是偷偷地走,外人不会发现,但卫妃日日待在王府,少了个下人或许她注意不到,但少了我们三人,卫妃不是个瞎子更不是个傻子,不出半天便会发现。到时候她向背后的人一禀报,我们的行踪也就很难隐藏了。” “所以首先我们得光明正大的离开,其次得有个合理的理由让我们离开,最后一定得是王爷也不得不去的理由。十九家铺子虽事关重大,但平日里一向是所有的事情均由何先生处理,就算是再大的事,王爷也从来都是坐镇王府,由何先生出面解决。铺子被烧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好可以不用劳驾王爷前往,也可以劳驾王爷前往,依旧惹人怀疑,所以我才说烧少了。” “那依你说,烧多少合适?”司徒玦问道。 “全烧了,一家不留。”夜铃迩回答也是干脆。 何文然最是惊讶,全烧?开什么玩笑?那可都是他的心血! “何先生不要惊讶,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王妃请讲。”司徒玦倒是很想听听夜铃迩的说法。 “很简单,礼物。” 司徒玦笑了笑,示意何文然将钥匙给她,夜铃迩却拒绝了:“我说的礼物可不是指这个,而是给白与归的礼物。” 司徒玦指尖轻轻地敲击在木盒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王爷和何先生都是聪明之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王爷此次和白与归合作,难道不该送分见面礼给他?最好的见面礼,难道不是让出黎州城的经济链,让白与归主导?” 夜铃迩的意思司徒玦和何文然都明白了,本来白与归在当地一方独霸,独揽当地经济大权,后来被进驻的靖王府产业分了一杯羹,自然心中有所不快。如果趁这次烧铺子之事将全部靖王府的产业撤出黎州城,将经济主导地位还给白与归,一定能赢得白与归的好感,说不定在竞标之时会偏向他们。 “本次我们可是隐匿身份,参与金矿竞标。” “王爷,听我一句,白与归连私挖金矿之事都肯干,定是胆大之徒,而且王爷需要招兵买马,本国的刀枪甲胄制作工艺虽比珩国强,但听说珩国的马匹养得可比大邺好多了,王爷真想兵强马壮,还需要从珩国买马。而两国的通商之路,可是握在白与归手中,如果王爷胆子够大,敢将事情与白与归挑明了,说不定……事半功倍。” 要问夜铃迩是怎么知道大邺的冶铁技术好而珩国的马匹养得好的,那就要感谢安沉香了。 夜铃迩向安沉香学习医术的那段时间,每次安沉香向夜铃迩提问背诵医典时,夜铃迩都会趁机问一些关于这个世界这个朝代和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毕竟穿越过来了不能一直当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白痴吧,安沉香正好就知道不少两个国家的事,也喜欢给夜铃迩讲,久而久之,夜铃迩也知道了一些这种事。 “王爷,王妃所说不无道理。”何文然被夜铃迩的一番话点醒,虽然不可能真的一把火烧掉全部,但借此次纵火事件将所有店铺都关闭撤出黎州城是毫无问题的,得了这么个大人情,想必就算竞标失败,白与归也会将金矿开采权交给他们。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当真是没有看错人。” 夜铃迩伸手,何文然将钥匙递上。 夜铃迩一边开锁,一边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为何不提前跟我说今天早上要演一出戏,要不是我反应快,就露馅了。” “本王的王妃连给白与归送份大礼都能想到,这么点小问题又怎么难得住王妃呢?” 看来司徒玦是故意不告诉她,想看看她随机应变的能力。 夜铃迩终于打开了木盒上的锁,她兴奋地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三副面具,一副金的,遮左半边脸,一副银的,遮右半边脸,一副铜的,遮全脸。 “少女哟,你掉的是这个金色的面具,还是这个银色的面具,还是这个铜的面具呢?” 夜铃迩的脑海在看到这些面具的同时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这句话:“这是……” “金色的是本王的,银色的是你的,铜的是文然的。” 这是要组成“金银铜面具战队”吗?也太招摇了吧。 “不论怎么说,在挑明一切之前,我们三人还是需要隐匿身份。” “好吧。”夜铃迩从盒子中捞出属于她的那个银色面具,抬手戴在自己的脸上,面具的大小严丝合缝,刚刚好上扣在额头下扣在下巴,一点偏差也没有,夜铃迩扭头看向司徒玦,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量了她脑袋的尺寸,怎么做出来的面具刚刚好适合她的脸。 司徒玦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面铜镜:“照照吧,王妃的眼睛真是世界上最美的。” 想必司徒玦知道夜铃迩因为脸上有黑斑的关系,平日里从不照镜子,所以之前都是将镜子藏起来的,但他又猜到夜铃迩在戴上面具之后必定很想看看样子,便又在此时把镜子拿了出来。 “美丽?”夜铃迩接过铜镜,里面映着一张戴着面具的模糊不清的脸,整块黑斑都被完美地遮盖在了面具之后,她的右半边脸只漏出一双眼睛,一双绝美的深邃的眼睛。夜铃迩总算大致看清了自己这张脸,楚天阔说过她五官美,如今司徒玦也这样说,她原本不信,但将脸上的瑕疵遮盖之后,她发现自己这具身体果真是个大美人,只可惜了这个大美人却又是个天生的丑女。 突然,她发现镜中自己的脸中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像是灵魂出窍般,夜铃迩微微一怔,那张脸似是许久不见,但却是她太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那就是她穿越之前她自己——叶铃铛的脸。她眨了眨眼,那张虚无缥缈的脸模糊了一下,又慢慢地退回了夜铃迩的脸中,消失不见。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镜子:“美则美矣,却是不定。” “不定作何讲?” 夜铃迩笑笑,摘下了面具,将它放回盒中:“不定自是灵魂不定。” 刚才那一瞬间,夜铃迩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有朝一日她或许能穿越回去,灵魂自是不定,不定便能离体,离体或许就可…… 黎州城,位于大邺的最西端,东接珩国,有一条名叫索质的山脉正好位于两国国界上,而智元山就是索质山脉末端的一座山,正巧有个山脚落于珩国境内,但绝大部分还在大邺。 黎州城不大也不小,因为要容纳南来北往的过客,所以当地最繁荣的就是客栈和酒楼。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云来客栈,这也是全国连锁的客栈,每个城池最起码开了十家,黎州城就正巧开了十家,但就在昨天,这十家云来客栈有七家突然起火,住在客栈中的宾客虽无一人受伤,但很多人逃得匆忙,没来得及将行李财产带出,因此钱财损失严重。对此,云来客栈已经保证,等总管事到了黎州城,立刻向所有客人加倍赔偿他们损失的钱财。 云来客栈是靖王府开的,靖王府做生意的信誉名满天下,所以大家都相信云来客栈会兑现承诺,便都另外找地方住下,等待赔偿。 本来因为来往的人多,住宿就够紧张的了,这一下,几乎所有的客栈都客满了。 云来客栈的这一次事情,倒是叫它的对手占了便宜,因为那些等待赔偿的人所住的客栈正是白与归所开的客栈,名为白桃客栈。白桃客栈在黎州城也共有十家,一直与云来客栈分庭抗礼,当地有句歌谣这样说:“白云非白云,云要高过白。” 这一次,却叫白与归抓住了翻身的机会。白与归还大开方便之门,吩咐凡是云来客栈纵火案中的受害者来投宿的,白桃客栈减免一半房费,并且可以离店后再付款。 司徒玦的大部队大摇大摆地进了黎州城,黎州城的人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在那儿窃窃私语,问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这来的是谁啊?” “不会要打仗了吧。” “说什么呢,要是打仗也从珩国那边来啊,怎么会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们黎州城。” “你们不知道吗?这来人可是当今鼎鼎大名的靖王爷和靖王府的管家,人称何先生的何文然。此次纵火案的云来客栈、永盛当铺、通州米铺和万海酒楼就是靖王府名下的产业。靖王府损失严重,王爷自然亲自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上头有人。” 马车缓缓驶过,将路人的对话都碾在马车车轮的咯吱声下。 马车内,夜铃迩正被何文然逼着看此次竞标的金矿的状况,其统计的大概的长度、深度、蕴含的金矿的数量,以及白家的资料。 “白家竟然是十二年之前突然出现在黎州城的,那十二年之前呢,黎州城又如何?”夜铃迩翻完了一遍资料,却对白家的状况最感兴趣,这个叫白与归的人,十二年前突然出现在黎州城,并一夜之间建立起一座白府,此后开始在黎州城生根发芽,建立起了属于白家的经济链,并逐渐做大,最终掌控了两国通商之路,“十二年时间而已,王爷你不是已经忍了二十年?” “这倒是在下疏忽了,未将黎州城的资料也一并写在册子中。”何文然道,“二十年之前,在下还未进入王府为王爷效力。大约是十七年前,在下赚得第一笔钱,随即进入王府开始为王爷效力。那时靖王府所有吃穿用度的钱均靠朝廷每月拨下的银两支持,府上一度缩减吃穿用度,并几乎将所有伺候的下人奴婢都赶出府去,因为那些钱根本养不起这些人。直到在下后来找到些赚钱的法门,这才改善了王府的状况,又重新买了下人和奴婢,那大约是十三年前,中间的四年是在下同王爷熬得最辛苦的四年。”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事情。等等,十七年前王爷也才十岁,何先生……” “王妃有什么疑问?” “冒昧问一句,何先生今年贵庚?” “三十有二。” 夜铃迩瞪大了双眼,三十二?完全看不出来何文然有三十二岁,司徒玦长一张娃娃脸,所以他二十七岁长得像十七岁也就算了,何文然今年三十二,却显得比二十岁的王靖玦还要年轻,果然是她师父他老人家长得太显老了么,师父,你太操劳了,该好好保养了。 “在下的年龄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夜铃迩连连否认,“我只是想说,十二年和十三年,恐怕十三年前,靖王府的势力还能够蔓延到黎州城这么边境的地方吧。” “没错,当在下着手准备黎州城的事情之前,白家已经在黎州城落地生根。” “白与归究竟是什么来历?” “在下派人调查过,却没查出什么结果。” “吁。”马车突然停下,原是云来客栈到了,十家被烧毁了七家,还余三家。 “王爷王妃,请带上这个,在下先下马车。”何文然将两顶带着面纱的斗笠交给夜铃迩和司徒玦,他们二人的真面目不能让别人看见,特别是白家的人。 何文然先行走下马车,随即将夜铃迩搀下马车,又同夜铃迩一起将司徒玦搀下马车。 夜铃迩和司徒玦、何文然快步走进位于城中的云来客栈,因为这家云来客栈离白府最近。 到了下半年,天色暗得很快,夜铃迩他们赶了两天的路,到黎州城时已是第二天黄昏的时候,他们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用过晚膳,见过张钧亦,说了些当地的情况,何文然又向他们交代了明日一早赔偿一事,稍事休整,就到了该去白府的时间。 司徒玦换了一身深绛色的长衫,而夜铃迩则被迫穿上了一身珠粉色的襦裙,何文然依旧一身青蓝外衫,账房先生的打扮。 三人从木盒中取出面具带上,从云来客栈的后门偷偷走上了前往白府的隐秘的捷径。 “金银铜面具战队”要攻占白府了。 夜铃迩看着带上金色面具的司徒玦,他巨长无比的睫毛都从面具上的那个眼眶中伸出来了,她之前就说,不论司徒玦易容成什么样,果然光看睫毛就能把人认出来。 三人只走了一段路,何文然便说他们到了。 可夜铃迩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个地方像个大户人家住的,这个门又小又黑,反而有点像大户人家的……后门。 又是后门!omg!夜铃迩都要怀疑自己穿越也是走后门穿过来的了。 何文然轻轻地敲响白府的后门,等了片刻,就有白府的下人来为他们开门,那个下人打开后门的一刹那,被三个带着面具的人吓了一跳。 下人下人,真的吓人了。 “三位……可有带凭证?”下人的声音有些哆嗦,大约是被他们吓的。 何文然马上拿出一枚玉璧递上,这枚玉璧是他们刚刚到云来客栈时张钧亦交给他们的,那是参加招标会的凭证。 “哦,三位贵客快请进。”那下人说着将三个人迎进了白府。 进入白府的一瞬间,夜铃迩以为又要看到什么后花园之类的,谁知道看见的却是……一座巨大的白玉雕像,立在庭院中间。 “这……”夜铃迩抬头看了眼雕像,这雕像每个细节都刻画得相当精致,连外衫上每一道褶皱都雕刻出来了,可偏偏,那张脸是空白的。 没有五官的白玉雕像,大晚上看着十分渗人。 “哦,这是我们家老爷。”下人赶紧回答道。 “老爷?”夜铃迩简直不敢相信,用上好的白玉为自己雕刻这么大一座雕像,却只放在后亭,而且也没有雕刻脸,这么骚包的老爷怎么会不把骚包进行到底呢? “哦,想必姑娘……” “这是我家夫人!”何文然立刻打断那小厮的话,纠正他的称呼。 夜铃迩瞥了司徒玦一眼,这想必是司徒玦指使的了。 “是的,夫人,请问夫人是在疑惑为何白玉雕像没有将我家老爷的脸雕刻出来,并且要放在这无人问津的后亭是吧。” “你怎么知道?”夜铃迩奇道,这区区的小厮竟能猜到她的心思。 那小厮道:“因为方才来的几位贵客都与姑娘有着相同的疑问。本来老爷是要那位雕刻师将他的脸雕刻在这雕像上,但老爷发现那位雕刻师虽是大邺最顶级的雕刻师,但他的技艺却没有办法表现我们家老爷容貌的万分之一,所以才叫雕刻师停止雕刻,又因为这个雕像是个半成品,老爷并不喜欢,所以就丢在此处再不过问。” 夜铃迩越发对这个白与归好奇了,十二年前突然出现的人,又如此骚包,下人还称他为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把自己的形象美化成这样,肯定不会是什么美男子。 老爷?是个老头还是个死胖子呢,说不定是个秃顶,地中海。 夜铃迩越想越开心,险些笑了出来。 “我的夫人,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司徒玦凑上去问道。 “我在想……”夜铃迩顿了顿,“我在想白与归。” “你想他做什么?”司徒玦语气中带着醋意。 夜铃迩不得不夸赞他的演技,果然是常年演傻子锻炼出来的,这就和她演上恩爱的夫妻的戏码了,她凑近司徒玦的耳边,道:“我在想,他是个胖子还是个秃顶。” “调皮。”司徒玦伸手刮了一下夜铃迩的鼻子。 夜铃迩被这么亲昵的动作震到了,搂搂抱抱的都没什么,肢体接触也没问题,但是像刮鼻子摸头拍额头这种亲密的动作,实在不该在她和司徒玦之间发生,以前他打她脑袋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可是刚才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夜铃迩的心里竟然小鹿乱撞了。 “愣着干什么,到了。”司徒玦拉过夜铃迩的手,司徒玦看着很是显小,但他的手却是大而温暖,夜铃迩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裹其中,脑袋突然短路了。() 第七十六章 公子,与归 “老爷,又有贵客到了!”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的光亮从里面透过大门照出来洒在外面的地上,映下方方正正的四边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个下人拿着何文然的玉佩先行走进大厅内去报告,夜铃迩、司徒玦和何文然三人则等在大厅外等待白与归的回答。 白与归应该是在下人的耳边轻声吩咐的,所以,夜铃迩并未听到他的声音。 姓白的,喜欢白玉,会不会喜欢穿白衣服呢? 刚巧她认识的人中也有个喜欢穿白衣服的,就是那个叫安沉香的小朋友。 跟司徒玦的娃娃脸比起来,安沉香是真的年龄小,而非长得显小。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安沉香时,他便是从头到脚的一身白。 以安沉香的样子,穿一身白确实十分好看,但白与归……她很期待哦。 “三位贵客请!” “走。”司徒玦与夜铃迩十指紧扣,向大厅内走去。 走进大厅,夜铃迩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厅两侧的位置上所坐的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而她、司徒玦和何文然这幅样子,反而不引人注意了。 要知道,有能力竞争这次采矿的必定是已经在商界打下一片江山,有名的商界人物了。若是什么都没有遮掩,说不定竞争失败的人有些小心眼的回去直接将此消息散播出去,那大家就都完了。所以他们很一致的选择了,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夜铃迩的目光扫到正中间,一个体型微胖,脸上长着一颗黑痣的,身穿白衣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他手拿一把扇子,慢慢地摇着,好像很悠闲的样子,他张口,嘴里竟然镶着一颗金牙,简直俗到了极点:“三位贵客,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觉思,这位是在下的夫人灵叶,后面这位是在下的随从问稷。” “觉思公子,来,快请上座。” 夜铃迩看到白与归与自己心中想象的形象一般无二,除了没有秃顶,其他都中了,还额外奉送给她一颗黑痣,就是不知道黑痣上长没长毛呢? 司徒玦领着夜铃迩就在最靠近主位的位置上坐下,可椅子只有一把,因为夜铃迩作为女子,在这个男人做主的地方是没有资格坐的,要和何文然一样站着。司徒玦微微勾起嘴角,现在椅子上坐下,随即揽了夜铃迩的腰,拉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夜铃迩先是一惊,想要起身,但却被司徒玦的手箍住了腰,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用太大的动作挣脱,毕竟她扮演的是司徒玦的夫人……她好像本来就是司徒玦的夫人,那好吧,坐就坐吧。 何文然笑着看夜铃迩在司徒玦腿上坐定,自己则规矩地站在他们身后,夜铃迩盯着白与归看了一会儿,仿佛都能看到他嘴里呼出的口气,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最丑最邋遢的人了,白瞎了白与归这么一个温雅好听的名字。 大厅上左右各摆了三把椅子,全部已经坐满,一共是六个人来争夺这次金矿开采权。 夜铃迩正准备好好观察一下这次的对手,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很慢,但又让每个人都听得到。 还有人来?可是所有人不都在这里了吗,明明已经到齐了,那来人是谁? 脚步声渐近,夜铃迩伸长脖子想第一眼看到来人的样子。 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双白色的靴子,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两朵牡丹花,缠绕在一起盛放着,往上看,一身白色的长衫,长衫也用金色丝线绣了牡丹,坠着红色丝线绣上的花蕊,一点没有艳俗的气息,反而显得十分大方,腰间一条黑色坠玉的腰带将他的腰身显露无疑,他手上拿着一把黑色墨扇,与他一身白衣极为相称,他用扇子的动作也是优雅无比,再往上,金色的发冠将他的头发高高竖起,几丝发丝调皮的从耳后卷到了他的脸颊旁,这时,夜铃迩才看到他的脸。 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下是一双温柔的澄澈眸子,眼角微微上扬却又在他微笑时弯成迷人的弧度,好似他天生就该是那张笑脸,温和而又无害,笔挺的鼻子上是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叫人忍不住想轻轻抚摸他的唇角,也正是这淡色的嘴唇叫他显出病态的苍白。 这样的人,果真是世界上最棒的雕刻师也无法雕刻出来的。 “好……”夜铃迩赞叹的话还未说出口,腰间就传来了司徒玦的警告,他轻轻地掐了夜铃迩一下,提醒夜铃迩注意她的形象。 “看什么,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司徒玦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味。 “他是谁?”夜铃迩问司徒玦。 司徒玦将脸撇过一边,不作回答。 “不说就不说。”夜铃迩也不稀罕问他。 “实在抱歉,白某来晚了,叫各位贵客久等了。” 那声音似是天籁般,明明每个字都是正常地说出来,却又仿佛是被唱出来一样。赤练的声音也是极具魅惑的存在,但她是靠后期的训练,而这个人的声音却是从本质上就蛊惑人心,叫人着迷,好恐怖。 不过等一下,他刚才自称什么,白某?难道他才是…… “老爷您终于来了!”坐在正中座位上那个穿着白衣拿着扇子脸上长着黑痣的胖男人谄媚地笑着,上前迎接美男子的到来。 老爷?原来他才是白与归! 这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十二年前……连何文然都是在十五岁才赚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难道白与归是天山童姥不成? 夜铃迩有些难以自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白与归摇着扇子穿过大厅,慢慢走向中间的位置,转身坐下,那种的气质夜铃迩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不装疯的司徒玦,那好像是王者的气质,贵族骨子里带的那种傲气和高贵,夜铃迩有点怀疑这位白与归老爷的身份了,商人?别逗了!哪有那么简单。 “大家别这么见外,就当在自己家中一样,坐吧。” 众人一直注视着他到位置上坐下,等到白与归说了这句话,众人才纷纷跟着坐下。 “问你个事儿。”夜铃迩悄悄扯了扯司徒玦的袖子,轻声道,“珩国皇帝姓什么?” “夫人不知?”司徒玦看到刚刚还在发花痴的夜铃迩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他政治上的问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知。” “珩国国姓为白。”司徒玦想了想,马上道:“夫人是怀疑白与归为珩国皇室中人?” “你也看出他那种皇家贵族气息了吧,说不定,他就是珩国某个皇子。” “夫人真是好生聪明,为夫的佩服。”司徒玦顿了顿,反问道,“可是珩国皇帝至今未封后纳妃,后宫只有宫女和太监,更无子嗣,这白与归又怎么可能是皇室中人?” “没老婆的皇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也没说一定是皇帝的儿子,说不定是皇帝的哥哥弟弟,侄子外甥……” 夜铃迩正跟司徒玦窃窃私语地很愉快,突然发现一双白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夜铃迩抬头看去,白与归正站在她面前,温和地微笑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请问觉思公子与灵叶夫人从何而来?” 刚才那个夜铃迩先前错以为是白与归的死胖子已经将在座之人所上报的姓名告知了白与归,而白与归正一个一个的与他们打招呼。 司徒玦和夜铃迩离他最近,他自然选择先找他们。 司徒玦正要回答,夜铃迩抢先道:“从来处来。” “这个回答倒是有趣。” “灵叶有一句话不吐不快,但又不敢……”夜铃迩很快就进入了自己这个名叫灵叶的觉思公子夫人的角色,前世遗留下来的杀手素养可不是盖的。 “夫人客气了,但说无妨。”白与归对夜铃迩很是好奇,从夜铃迩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来看,绝对是个美人,美人虽是美人,却是不该带到这种场合里来的。其他的五个人也都有带着侍妾或是婢女或是夫人来到黎州城的,但在来这儿之前早就偷偷将她们安排在了白桃客栈中,因为他们知道这种严肃的事情是不该有女子掺和其中的。 因为云来客栈纵火案件,云来客栈这几日都没有客人上门,因此另外五个人都携眷住在白桃客栈,白与归通过白桃客栈传回来的消息,基本已经确定了这五个人的身份,但对这位觉思公子和灵叶夫人,还有他们带来的问稷,白与归却一无所知。 这个女人,看着不简单。 “想必各位在进入白府时都看见后亭那座被遗弃的白玉雕像了,灵叶只想问,白公子想必是知道世间无人能将你的容貌完美地呈现在雕像上,又为何找人雕刻这样一座白玉雕像,还在要最后时刻放弃了呢?何其不是多此一举?” “倒是第一次有人问白某这样的问题,夫人真是把白某问住了。” 夜铃迩起身行礼道:“若是白公子难以回答,便不用回答了。或者等想到了答案,再告诉灵叶便可。” “灵叶!”司徒玦也站起身来,将夜铃迩拉到身后,“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各位,白某已命下人为各位准备好了厢房,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举行竞标会。各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白府的下人去办,只要能做到的,白某必定竭尽全力为各位办到。”白与归一收扇子,“白某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见谅。” “白公子客气了。” 虽然白府的下人都称白与归为老爷,但外来的人还是称他为白公子。 白与归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六个下人来领六个竞标者分别去往他们的厢房。 白与归来时步伐慢,走时却极快,那个白衣黑痣胖子也跟着白与归离开了,他本来只是恶俗,可是跟白与归一比,简直是丑陋。 白与归推门进入书房,那胖子也跟进了书房,转身将房门关好。 “有什么要说的,白申?”白与归在位置上坐下,上面摆着五卷资料,便是之前除了司徒玦之外五人的资料。 “启禀老爷,靖王今日也到黎州城来了。” “靖王?那个傻王爷?”白与归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那倒是有趣,还以为只有何文然会来,却没想到招来这么大一条鱼。” “可是老爷,放火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做的,但黎州城现在都在传说是我们白府看不惯生意被靖王府的店铺给抢了,所以暗地里下黑手,还在他们没生意可做的时候用那样的方式安抚客人招揽客人。你说靖王府的人会不会听信谣言,来找我们兴师问罪?” “此事不必担心,我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若明日是那觉思公子得到最后的胜利,我想他会告诉我答案。” 白申有些惊讶:“此事又与那觉思公子有什么关系,属下愚钝,还请老爷明示。” 白与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道:“这五份资料我都看过了,现在将靖王的资料给我拿来。” “靖王,可他不参加招标……” “你不拿?” 白与归虽是笑着,白申却在白与归的表情中看到了怒意,白与归最喜欢被人顺着他,不论他说什么,别人只要照做就好,像刚才白申问的那两个问题,完全是因为白与归与夜铃迩对话过后,为遇到一个有趣的女子一事心情大好,这才破例为白申解释了两句,但此刻,他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属下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白申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帮白与归把门关好,因为如果他没关好,白与归也会生气。 但是白与归依旧生气了,因为白申临走前没有将桌子上的五份资料收走,白与归暗暗盘算着明日给白申什么惩罚,他收了扇子,又将五份资料依次打开。 五份资料上面依次写着卓亚以、孟洪泽、宋元勇、杜文富、俞正清,这五人都是各大城池鼎鼎有名的首富大财主,他们胆子也是够大,已经很有钱了,却还来冒这个险。 觉思公子的身份白与归没敢确定,但大概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就看明天他会不会给他一个惊喜,当然,还有她。 第二日更五天,大家都早早地起了,在自己的房间用了早膳,毕竟带着面具都不好用膳,但又不能让别人看见真面具,所以白与归很贴心地让下人帮他们把早膳送到了房间。 用过早膳后,所有人都重新回到昨晚的大厅,大厅的布局与昨日相同,唯一的不同就是正中间多了一张桌子,而他们各自所坐的椅子旁也加了放着笔墨纸砚的小桌子,所有人的眼神都很犀利,个个摩拳擦掌,看来,接下来是场恶战。 白与归依旧像昨天一般姗姗来迟,昨天那个胖子叫白申的一瘸一拐地跟在白与归的身后,好像被人打了屁股一样,看起来很痛,但他却又不敢叫唤。 “各位,昨晚休息的如何?”白与归先是问了这样一句话。 “白公子有心了,昨夜我们休息得甚好。”那些人纷纷应和道。 白与归正要说话,夜铃迩却出言打断道:“灵叶不好。” 对,夜铃迩昨夜睡得相当不好,她眼下的黑眼圈就昭示了一切,因为她和司徒玦折腾到很晚才睡。 没错,折腾!当然不是那个折腾,而是,司徒玦竟然命令她算了一晚上的算术,临天亮了才允许她睡觉。 这简直跟高考前一个晚上临时抱佛脚一样啊,可是想她夜铃迩还得过小学奥数比赛冠军呢,算算这种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她也跟司徒玦说她没有问题,而且算这些东西根本没用,但是司徒玦就是不允许她睡觉,要不是她知道自己长得这副尊容司徒玦不会看上她,她还真的要以为司徒玦因为她多看了白与归两眼,跟白与归说了两句话就吃醋了,用这件事报复她呢。 “公子和夫人可要节制。”白与归意味深长地说道。 夜铃迩的脸有些红,要知道她现在还坐在司徒玦的腿上呢,听到白与归说这话,纵使她真的跟司徒玦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也阻止不了别人的联想,她觉得脸上烧得慌,想要起身,却被司徒玦死死地按住。 “在下与夫人的私事,就不烦劳各位费心了,特别是白公子。” 白与归已经从司徒玦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浓浓的醋意,他歉笑道:“倒是白某多话了,那么各位,竞标会这就开始。” 白与归兀自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白申上前道:“竞标会的规则如下,竞标会共设有三场比试,每一场都只能由一人参加,但是参加三场的人可以重复,一个人比试三场也是可以的。下面来宣布第一场比试的内容,计算此次发现的金矿的总价值,此前关于金矿的数据有泄露,但是很遗憾的告诉各位,这些数据都是假的,所以需要各位在现场计算,并且设有一炷香的时间限制,请各位遵守规则,只能由一人计算完成,谁算得又快又准,便是第一场的优胜者,接下来,我来告诉各位金矿的真实数据……” 第一场司徒玦派何文然出场,何文然的计算能力虽然比不过夜铃迩和司徒玦,但就算算总价值这种题目,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一炷香刚燃了一半,何文然便将计算完成的结果交了上去。白申接过,将写有结果的纸规规矩矩地叠好,放在托盘中。 一炷香燃完,六分答案全部提交完成。白申将托盘摆放在大厅正中的桌子上。 “接下来,第二场,需要各位计算的除去挖掘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后所能得到的最大价值,时间也是一炷香。” 第二场,司徒玦决定自己上。因为只有他清楚王府可以做到多少人力物力是自备的,多少人力物力需要外雇的,他算得更加快,一炷香才燃了三分之一,他便将写好答案的纸叫白申取走。 “第三场,是各位在五五分成的基础上还能让的最大的利,请将此答案写在纸上。” 司徒玦将最后一场交给夜铃迩把握,因为这个利不能单单考虑挖到的金矿能让他们赚多少,从里面扣去利,还得考虑到将会发生的一些突发状况,和之前计算的人力物力,以及其他的问题,夜铃迩拿着笔犹豫着,她微微抬头四下扫了扫,发现其他人也正在跟她一样犹豫不决,因为这次的事风险实在太大,五五分成已经很吃亏了,还要再在这个基础上让利,一下子实在想不出能让多少,在来的路上虽然被何文然逼着看了很多资料,在宝阁的时候也已经大概了解了靖王府的财力,但…… 夜铃迩的眼神飘到了白与归的身上,白与归正看向别处,可他却仿佛察觉到夜铃迩的目光似的,立刻转过头来,二人视线相接,白与归朝夜铃迩笑了笑,微微颔首。 夜铃迩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可能没有后手吗,金矿可能就是这样吗,会这么简单吗? 她忽然会想到何文然叫她看的那些金矿的数据,泄露的数据真的是假的吗?以何文然的能力,拿到的数据竟然全都是假的,想来就不太对劲。 她突然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第七十七章 重逢,史诗 “时间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将她的回答放在托盘之中后,第三场比试的香刚好燃尽,这一次,她是最后交答案的人。 白申将装了三次比试答案的托盘依次呈给白与归,白与归一个一个地查看,夜铃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白与归的面部表情,当他看到最后一张夜铃迩所写的答案之后,他忽然一笑,看向夜铃迩的方向,夜铃迩回了他一个微笑,她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夜铃迩轻轻推了司徒玦一下,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司徒玦拉过她的手,夜铃迩感觉到他的手心竟然满是汗,原来这个人也会紧张。 “下面,由我们老爷宣布竞标的最后结果,得标者是……” 白与归站起身来,身姿翩翩,摇扇轻笑:“白某万分感谢诸位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参与此事,但是白某这次只能选择一位朋友合作,所以如果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说什么废话,快宣布结果!”徐州城的杜文富脾气暴躁,此刻正是他最焦急的时候。 白与归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成大事者,脾气还是收敛些的好。” 杜文富赶紧闭了嘴。 “其实六位开出的条件都十分诱人,特别是觉思公子。”白与归朝司徒玦点头示意,“但是经过多方权衡,白某最后还是决定选择……俞老板。” “多谢公子。”俞正清赶紧起身,拜谢白与归。 其他几个人脸色一变,司徒玦更是没料到事态的发展会是如此,夜铃迩回握司徒玦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一切没有问题。 若不是这里有太多人在,司徒玦会直接开口问夜铃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各位来一趟黎州城也是不易,不如由白某做东带各位四处走走,看看黎州城的美景,尝尝黎州城的美食。” “白公子不必破费了,卓某告辞。”卓亚以先行带着人离开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推辞白与归的盛情邀请,带人离去,那个脾气暴躁的杜文富走之前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白与归不知好歹什么的。 一转眼,大厅里就只剩下俞正清和司徒玦两组人。 “白申,带俞老板下去休息,俞老板,明日我们再细细谈具体的合作事宜,可好?” 俞正清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白与归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急于一时:“那便明日。” “那觉某也告辞了。” 司徒玦拉着夜铃迩就要走,却被白与归叫住:“觉思公子请留步,昨日尊夫人问白某的问题白某已经有了答案,希望觉思公子能慢一步离开,听白某把话说完。” “那俞某先告辞。”俞正清一看大厅里这气氛并不是他能掺和的,反正金矿的采矿权已经到了他手里,就算白与归留下觉思公子,他也不可能临时再变卦又把采矿权转给觉思公子吧。 白与归做生意这些年,信誉还是有的,于是俞正清很放心地离开了。 “白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夜铃迩是知道白与归想说什么的,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昨日,灵叶夫人问白某既然知道世间无人能将白某的容貌完美地呈现在雕像上,又为何找人雕刻这样一座白玉雕像,还在要最后时刻放弃?不是多此一举?”白与归走到三个托盘上,将夜铃迩写的那张纸条慢慢展开,“因为白某就是有这样一个毛病,不论一件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只要白某想办,就一定要试试,不到最后关头,白某便不会相信这件事不能成功。” “现在……” “现在白某相信了,这件事竟然会成功。”白与归将纸条拿起来,上面写了一个“鑫”字。 司徒玦和何文然都对这个“鑫”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夜铃迩用手肘轻轻撞了司徒玦一下,司徒玦道:“为夫愚钝,还请夫人明示。” “原来这件事竟是灵叶夫人自己发现的,白某对夫人的佩服之情更是高了一个层次。” “不敢不敢。”夜铃迩心情很愉悦,自己押对了宝,可给司徒玦招了笔大生意,“夫君,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想想问稷告诉妾身的那些金矿的数据,如果它们不是假的,那么……” 经夜铃迩这么一提醒,司徒玦和何文然二人均想明白了。mianhuatang.info “原来如此,夫人真是机智过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大邺的智元山下的金矿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大矿脉是在穿过两国边境后的珩国那边,虽然智元山的大半在大邺,但矿脉的大半却在珩国,而这条矿脉在道理上是属于珩国的,只是珩国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种跨国偷挖金矿的事,只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才能做,要挖,必须胆大心细。 夜铃迩就是猜到了这个,所以以“鑫”字告诉白与归,这条矿脉不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而是交交叠叠,还有一条,白与归也看懂了,而白与归之所以之前未跟任何人挑明,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猜到这一点,因为要办成这件事,除了胆大以外,还需要有足够的智慧。 “觉思公子,请恕白某多嘴一句,觉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司徒玦掩不住嘴边的笑意,但还是使劲地压了下去:“白兄过奖,终有一日,白兄也会得到内人这样的贤内助鼎力相助的。” 白与归与司徒玦一瞬间便称兄道弟了,夜铃迩心道,还说女人的友谊来得很快,男人才是这么容易就称兄道弟。 “那就借你吉言,祝愿白某早日迎娶到灵叶夫人……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白与归特地在“灵叶夫人”四个字后停顿了一下,司徒玦脸色微微一变,他又立刻接口说道,“既然觉兄要与白某合作,不如摘了面具,你我坦诚相待,也好叫白某看到觉兄的诚意。” “这是自然。” 司徒玦与何文然对视一眼,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但夜铃迩依旧戴着面具。 白与归看到司徒玦和何文然真面目的一瞬间,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即又恢复如初,他猜对了,真的钓到了一条大鱼,靖王司徒玦和何文然,那么这个女子就是夜铃迩了。 铃儿…… 白与归看着夜铃迩有些呆了。 夜铃迩被白与归炽热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往司徒玦的身后一躲:“白公子看什么?” “哦。”白与归赶紧扇扇子掩饰,自己刚才的眼神似乎过火了点,“白某唐突了,白某只是奇怪,为何夫人不将面具摘下。” 夜铃迩笑道:“白公子不要打趣我了,你看到他们二人的样子,想必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又何必对我明知故问,我的事情都已经传遍大邺了,白公子莫说你不知道。” 白与归突然收起扇子,跪地行礼:“草民白与归拜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白兄不必如此。既然你我已决定要合作,一些事情自然是要说的,这次来,本王还为你带来了一份大礼。”司徒玦见白与归并未因为他不是个傻子而有什么过多的震惊,看来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他示意何文然将东西送上。 何文然拿出怀里的一份东西,递给白与归。 白与归打开一看,面露震惊之色:“这是……” “自明日开始,所有靖王府的产业将陆续撤离黎州城,这份大礼,不知白兄可还满意?” “这……这份大礼白某真是……多谢王爷!”白与归说着又要拜。 “白兄快起来!” “草民不敢与王爷称兄道弟。”白与归忽然从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变成了低等人的姿态。 “白兄不必如此拘谨,本王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我既然要好好合作,那么本王叫你一声白兄,也未尝不可。” “这……”白与归有些犹豫,“王爷给白某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白某理当也该回报些……对了,听说王妃的脸……白某府上正巧住着一位神医,据说世间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说不定王妃的脸可以痊愈。” “神医?真的假的?”听到神医二字,夜铃迩就一脸鄙视,她算是发现了,在这个世界,“神医”这个称号是十分不值钱的,出来一个稍微会点医术的就敢自称神医,她可是跟着金蚕谷谷主金蚕神医的弟子学过几天医术的,要是这个神医是假的,可蒙不了她。 “自然是真的。” “王妃,你觉得如何?”司徒玦还是询问夜铃迩的意见。 “虽然我知道治好的希望渺茫,不过既然白公子有这份心,那就叫他来给我试试吧。” 白与归领着三人往西厢房走,在西厢房外,四人遇到了负责打扫西厢房的下人。 “神医可在?”白与归在下人面前又恢复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夜铃迩也是奇怪,他是怎么完成这种转变的。 “神医就在房里。” “请神医出来。” “是。” 那下人敲了敲门,过了会儿门开了,下人进入房间片刻后,出来对众人说道:“神医只要王妃一人进去。” 司徒玦正要说点什么,夜铃迩拽了拽他的袖子,笑道:“你们大男人去谈事情吧,关于金矿还有很多细节需要确认,这件事要尽快将所有问题细节都敲定,耽误不得,至于我的脸这种小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可以吗?”其实司徒玦很担心夜铃迩的安全,万一白与归不是普通的商人,将夜铃迩抓起来作为人质威胁他,到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铃迩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她戳了戳他,意思是想想他可是见识过她的功夫的。 司徒玦得到夜铃迩眼神的确认,这才松口:“既然王妃坚持,那本王就与白兄商量事情去了。” “去吧去吧,何先生千万要把王爷照顾好。” “在下会的。”何文然应道。 目送着白与归、司徒玦和何文然离去,夜铃迩这才走进了神医的房间。 推开房门,烟雾缭绕得好似有人要升仙了一般,整个房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混合着熏香味冲得夜铃迩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安沉香你在搞什么鬼?” 安沉香的脸从烟雾后面探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猜的,没想到真是你。” 安沉香拿了一些药粉往空中一撒,药粉四散飞去,烟雾顿时消失无踪,连呛人的味道也淡了不少,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的褂子,比之白与归那绣着金色牡丹花图案的白袍子,安沉香这件简直素雅得紧,他腰带上坠着的翠玉的小葫芦还在晃啊晃,头上随意插着的翠玉的发簪也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好久不见。”安沉香有些不知所措,“铃儿。” “是啊,好久不见。”夜铃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上次在我师父的暂时住所分开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是你叫我离开的。”安沉香有些委屈。 夜铃迩突然意识到,与年长的人相处久了,险些忘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才只有十六岁,是真正的少年。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不告诉她有春药这回事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事情也过去好些日子了,两个人能再见面也是缘分,她也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安沉香帮了她不少,她不可能真的跟他翻脸。 “安神医……” “你现在还这样称呼我,是不是太见外了。” 夜铃迩只能换了一种叫法:“那安哥哥,这样总行了吧。” 安沉香听到夜铃迩这样喊他,本来有些微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了:“行行行。” 这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性,初见安沉香,与他一番对话,还以为他是心机多深的人,其实他不过是个追求自己梦想的少年罢了,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一点点,他就会十分开心。 “安哥哥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本来打算回一趟金蚕谷见见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我怕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我直接绕到来到了这里。” “这里?”夜铃迩很奇怪,“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安沉香脱口而出。 夜铃迩笑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到这儿来,你又怎么会是来找我的。别逗我了,安哥哥~” 安沉香尴尬地笑了笑:“你拆穿了。不过你现在不是靖王爷的王妃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猜。” 安沉香摇头:“猜不到。” “猜不到就别猜了,白与归叫我来你这里治脸,你能治好吗?” 安沉香摊摊手:“之前那么久都没能把你治好,你觉得我现在可以吗?” “我就知道。你竟然还敢跟白与归说时间没有你治不好的病,小心牛皮吹破啊。”夜铃迩笑了笑,“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你既然在白与归家工作,我不能让你丢了饭碗。你过来,我告诉你……” 这一边,夜铃迩和安沉香正一股脑儿的鼓捣夜铃迩的脸,另一边,司徒玦则很迅速地与白与归谈妥了所有的事情,何文然也在谈妥所有的事情后离府去办事了。 “启禀老爷,灵叶夫人和神医来了。” “快请。” 因为司徒玦和夜铃迩的身份要保密,所以全府上下只有白与归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其他人还是称呼他们为觉思公子和灵叶夫人。 一粉一白两个身影走进书房,司徒玦看到夜铃迩后愣了一下,道:“你是谁?” 夜铃迩笑道:“王爷,我是你的王妃啊,你认不出我来了吗?” 司徒玦道:“本王没有这么丑的王妃。” 夜铃迩脸色一黑,她刚才叫安沉香故技重施,用易容帮她遮了脸上的黑斑,但遮去之后,安沉香竟然看她看呆了,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脸,他以前为夜铃迩易容的时候都是直接用人皮面具将夜铃迩易容成别人,或者将她的面目改得普通些,却也从没见到过夜铃迩遮去黑斑之后的样子,安沉香甚至找不到形容词形容夜铃迩的美貌,夜铃迩还想叫安沉香把她的面目弄得普通些,可安沉香却是不愿意了。安沉香的房间里没有镜子,夜铃迩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一副什么样子,可从安沉香的话语中夜铃迩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是张红颜祸水的脸。 可司徒玦竟然说她丑。 丑你妹啊! 难道要脸上糊一块狗皮膏药才叫美啊! 这个司徒玦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看到夜铃迩的心情似乎不好,白与归却是要出言安慰,可夜铃迩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大家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王爷不喜欢妾身这副样子,那妾身还是……” “铃儿……”安沉香想安慰夜铃迩。 夜铃迩又将自己手中的面具复戴于自己的脸上:“刚才我从神医的住所前往这里的路上看到一座巨大的藏书阁,请问白公子,不知本王妃可否能入阁一览里面的藏书?” “既然王妃有兴趣,白某自然是荣幸之至,这就是藏书阁的钥匙,不知……” “不需要任何人陪伴,本王妃自己就可以了。”夜铃迩的心情非常不好,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藏书阁是个不错的地方,幽静典雅,还能增长知识,那么大的一座藏书阁,她这回可以彻彻底底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事情了。 “王妃,那午膳……” “不用了!”夜铃迩大手一挥,接过白与归手中的钥匙,扭头便走,“本王妃自己想出来时便会出来。” 白府这个藏书阁比王府的宝阁还要大一倍,毕竟藏书阁里放的是囊括了几乎各个领域的书籍大全,而宝阁里只是账册和宝物。 当一头扎进书堆里之后,夜铃迩愤怒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承认一开始她就是被司徒玦这个给气着了,想找个地方静静,但是现在她却真的进入书海了。 夜铃迩一连在藏书阁待了好几天,期间司徒玦一次都没有来过,倒是安沉香因为担心她天天都来看她,一日三餐都是他来给夜铃迩送的。 大约五天之后,夜铃迩觉得看得差不多了,正要离开,她将手中的书放回藏书阁的书架上,可是却怎么也塞不进去,那是一个书架的角落,原本这本书就放在这里,可现在却塞不进去了,让夜铃迩很是困惑。 她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本小书,所以手里的这本才塞不进去。 她将那本小书抽出来,将手里的书放回了原位。 “咦,这个是……” 这本小书看起来十分古老,只有一般书的一半大小,可以放在单手掌上阅读,破破烂烂的书页泛着历史陈旧的黄色,书页的角落也磨掉了。 而引起夜铃迩兴趣的并不是这书的古老,而是书封面上的四个字。 龙兰? 赤练好像嘱咐她所有有关龙兰的消息都不要放过来着,那她必然是要看一看了。 翻开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齑粉的书页,夜铃迩细细阅读起来。 虽然叫“龙兰”史诗,但却并没有讲过多关于龙兰的事情,而更多的是讲了大邺建国之初的事情。 上面写到,没有人知道龙兰古国是怎么出现的,更没有知道龙兰古国是怎么消失的,那是传说中来自仙境的神秘国度,它隐藏在大漠深处唯一一块绿洲中,与世隔绝。 在大邺之前的夏国,有人误入大漠被龙兰古国的国民所救,那个人在那个古老神秘而又淳朴的国度得到了最热情的款待,据说那里的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那里的水果吃了包治百病,那里遍地都是黄金翡翠,那里……而这些谣言,都是那个被龙兰人搭救的遇难者传出来的。那个人回到夏国之后,变卖了从龙兰古国带出来的翡翠,再加上他带出来的那些金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富豪。但是后来,那个人带着一堆人回去寻找龙兰古国,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也有很多人听了那个人传的谣言,带着人去大漠里找,但基本上是无功而返,更多的是在大漠里遇到了沙暴,死无全尸。 再后来,夏灭,大邺建国之初,开国皇帝司徒铭的嫡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司徒煜,因被前朝欲孽追杀误入大漠,他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在大漠中死去,连他也失踪了。 就因为司徒煜一直没有回来,司徒铭虽然爱他的长子,但皇位还得传承,他无奈只得废了司徒煜太子之位,立次子司徒灿为太子。十年后,司徒铭因旧疾复发,不治身亡,司徒铭驾崩后,司徒灿继位,但就在那天,失踪的前太子司徒煜竟然带着一个女孩回来了。 据说司徒煜幸有真龙庇佑,当他所有的部下死了之后,他被沙暴卷到了大漠深处,竟然活了下来,来到了龙兰古国的城墙外,也就成为第二个有缘进入龙兰古国的人。 在龙兰古国养伤的那段时间,他爱上了龙兰古国的一位女子,那个女子是龙兰古国的公主,龙兰古国以女子为尊,她们的国王便是女子,称为龙兰女皇。女皇共有三位美丽的公主,司徒煜娶了最小的那位公主,他带回来的女孩,就是他与那位龙兰女子所生的孩子。 据传,司徒煜的女儿虽然只有九岁,可长相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若天仙,那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般深邃,鼻子挺拔而秀气,嘴巴红润小巧,用以上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出那个仅有九岁的女孩儿的美貌,更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眉心有一颗天生的朱砂痣。 本来司徒煜与他的妻儿在龙兰古国住得好好的,可偏偏龙兰女皇突然驾崩,并且没有留下传位的旨意,历任的龙兰女皇都只有一个女儿,但这位龙兰女皇却有三个女儿,三位公主不知该由谁来继位,竟然变为三个党派开始了龙兰古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内斗。 三公主在内斗中牺牲,她在临死之前将司徒煜和他们的女儿送出龙兰古国,并将一张画有进入大漠找到龙兰古国的地图交给了司徒煜。 因为龙兰有宝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司徒煜手中的这张地图就成为了众人争抢的对象。据说有人抢到过完整的地图,但按照地图去找,看到的却只有一座空城。 龙兰古国,突然就消失了。 也有人说空城中就藏着宝藏,只是他们只有地图,却缺少了打开宝藏的钥匙。 后来,那张地图也在争抢中碎成了七份,分别落入了七个人的手中。 再之后,又据说,只有公主能够找齐地图,也只有公主拥有找到宝藏的能力和打开宝藏的钥匙。 叙述到这里戛然而止,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是:“想要知道真正的秘密,除非你能看懂龙兰的文字。” 夜铃迩翻了翻,最后夹着一块羊皮,她拿起羊皮继续看,可最后应当写着龙兰文字的一页却被撕掉了。() 第七十八章 告辞,入宫 夜铃迩翻到后面一页,笔者果然直接跳过了细节写了龙兰古国三位公主内战的结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三公主在内斗中牺牲,她在临死之前将司徒煜和他们的女儿送出龙兰古国,并将一张画有进入大漠找到龙兰古国的地图交给了司徒煜。 司徒灿较司徒煜而言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之前司徒煜的支持者曾一度反对先帝废太子,但司徒灿收买朝中大臣,终于在几个肱骨大臣的努力劝说下成功登上太子之位。 但他生性残暴,性格乖张,并不适合做储君,随意他当太子的那段时间民间怨声载道。他手下的几个人也是贪污了不少赈灾的银两,导致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不到救助,死伤众多。 司徒煜的支持者几番努力都没能将司徒煜拉下马,眼看着他坐上了皇位,本以为一切都完了,但还好司徒煜竟然回来了。 司徒灿知道司徒煜这一回来,自己的皇位又要坐不稳了,于是立刻派人追杀他,而司徒煜手中有龙兰古国地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因为龙兰有宝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司徒煜手中的这张地图就成为了众人争抢的对象。 司徒煜无心争夺大邺江山,带着女儿隐居山林。 连那张地图的下落,也一并失去了。 后来,据说有人抢到过完整的地图,但按照地图去找,看到的却只有一座空城。 龙兰古国,突然就消失了。 也有人说空城中就藏着宝藏,只是他们虽然有了地图,但光拥有地图却只能找到龙兰古国,却缺少了打开宝藏的钥匙。 再后来,那张地图也在争抢中碎成了七份,分别落入了七个人的手中。 再后来,又传出一种说法,说是只有公主能够找齐地图,也只有公主拥有找到宝藏的能力和打开宝藏的钥匙。 叙述到这里戛然而止,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是:“想要知道真正的秘密,除非你能看懂龙兰的文字。” 夜铃迩赶紧向后翻了一页,一块碎羊皮从里面掉了出来,夜铃迩一惊,赶紧将羊皮放到怀中,同她原有的那两块一起放好。 她拿起书继续看,可是最后应当写着龙兰文字的那一页却被撕掉了。 没有看到传说中龙兰的文字,夜铃迩很是郁闷,说不定看到了之后以她的聪明才智能将龙兰古国消失在哪里去了这个难题解开呢,不过还好,至少她还有收获的。虽然不知道藏宝图七块碎羊皮的其中一块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既然现在被她看到了,那么原来羊皮在哪里为什么在这里就都不重要了。 不过等等,书上说:“只有公主能够找齐地图,也只有公主拥有找到宝藏的能力和打开宝藏的钥匙。” 而之前赤练好像再三强调,只有她夜铃迩才能将所有的羊皮找齐,所以玄霜才将这个任务完全交给她去完成。 可是书上不是说龙兰的国民都是俊男美女,再看看她的脸,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啊。 夜铃迩正迷惑着,就在这时,藏书阁的门被人敲响。 夜铃迩很是奇怪,她明明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而且现在也没到安沉香给她送饭的时间,谁会不识趣地来找晦气。 “谁?” “启禀灵叶夫人,觉思公子请您过去一趟。”门外的人道。 “他有什么事?”夜铃迩的气已经消了,但是她还是不想见他。 “公子说要等你过去亲自说,说是家里传消息来了。” “家里?”夜铃迩想了想,莫非是靖王府出了什么事,看来再不能因为此等小事跟他赌气了,要是靖王府真的有什么事,司徒玦惨了,她也惨了。 藏宝阁的门“哗”地一下被拉开,因为几天没有梳洗现在蓬头垢面的夜铃迩出现在叫门的下人的面前:“走!” 夜铃迩来到大厅之后,司徒玦、何文然、白与归和安沉香都在里面等她。 “行了,你下去吧。”白与归喝退了所有的下人,随即道,“何先生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何文然道:“启禀王爷、王妃,在下刚刚接到王府传来的消息,说皇上的圣旨下到了王府,要王爷和王妃即刻进京面圣。” “算算时间,也该是到进京面圣的日子了。”司徒玦本来也没有打算在黎州城住这么久的时间,只是既然夜铃迩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他也是难得离府,也就是多住了几日。 现在皇帝传旨下来,他也是不得不走了。 夜铃迩也在这里住腻了,藏书阁里对她来说有用的书也看得差不多了,特别是她刚刚拿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立刻跑路,怎么可能还继续不要脸地待在人家家里,等人家发现来找她呢? 再说了,新婚之后,难道不该拜见一下小叔子么,哦对了,这个小叔子还是她的姐夫,这个关系好像有点乱,她嫁给了她姐姐的夫君的哥哥,那她到底改叫皇帝小叔子,还是姐夫呢? 说到她姐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大姐呢,不知道是更像萧慕英,还是更像夜胥,或者是像还没张开的夜清雪呢?夜清霜能够冠绝六宫,怕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吧。 安沉香听说夜铃迩要走,他竟然也马上告辞要离开。 白与归很是奇怪,毕竟之前安沉香说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留在他的地方。 “安某离开金蚕谷实在是有些久了,之前不敢回去是怕师父责罚,但是安某昨天接到谷内弟子传来的消息,说是谷内有大事,师父急召我回去,并承诺不会责罚我,师父是个守信之人,既然如此说了想必定不会责罚我了。之前安某不知该如何开口,既然铃儿和王爷都要离开,那么安某也只能抱歉,可能要一起离开了。” 听到安沉香喊夜铃迩“铃儿”的时候,司徒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夜铃迩的反应,夜铃迩竟然欣然接受了,并且说道:“安哥哥,我们见面还没说什么话就又要分开了……” 安沉香拉起她的手道:“铃儿放心,虽然我治不好你的脸,但是我还有一个大师兄,他医术超群,不仅继承了师父全部的医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的。只是他实在太过于神秘,很少在谷中出现,这次我回谷一定帮你找到大师兄,请他帮你治好你的脸。” “谢谢安哥哥,你最好了!”夜铃迩抱了安沉香一下。 这下轮到司徒玦不爽了,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我不爽”这三个字,嘴抿着,眉皱着,夜铃迩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双手抱胸不屑一顾地撇过头去。 装什么装,本王妃都看到你不爽了,本王妃要的就是你不爽。 然而夜铃迩没发现,白与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夜铃迩就是很想笑,“安哥哥,多谢多谢啊。” 夜铃迩拍了拍安沉香的肩,心情大好。 安沉香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夜铃迩一会儿抱他一会儿拍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可我不能保证真的能找到大师兄。” “无所谓啦!我谢你的不是这个!”夜铃迩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说王爷,进京不急于一时吧,是不是?” 司徒玦看着她笑而不语,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到时候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公子,可以给我准备水让我沐浴更衣吗,好几天没洗澡了实在有些邋遢,我总不能这个样子进宫吧,皇帝一定会把我赶出来的。” “这个没问题。”由于刚才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白与归只能离开,亲自去找人为夜铃迩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 “安哥哥,你一起来。” “什么?”安沉香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惊吓。 “你敢?”司徒玦终于发话了。 夜铃迩指了指自己的脸:“易容还没卸,你们都想哪儿去了?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我会不知道吗?” 在上京的马车上,何文然知道司徒玦和夜铃迩二人之间正闹着别扭,也不敢掺和进来,因此他没敢上马车,只留了他们二人在马车上。 夜铃迩和司徒玦面面相觑,司徒玦的脸色不好看,但夜铃迩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因为她呛了司徒玦她心情很好、很爽。 “王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位金蚕谷的安神医?”司徒玦终于还是将自己想问的问出了口。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夜铃迩一会儿撩撩帘子,一会儿拿拿毛笔,一会儿揉揉毯子,就是不认真地看司徒玦。 “那还请王妃长话短说。”司徒玦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 “长话短说嘛,大概就是……难道王爷之前没请人调查过?”夜铃迩突然想到,以司徒玦的手段,怎么可能不把她嫁入王府之前十几年的事情全部调查一遍,必然是手中捏着她所有的事情,现在又来套她的话,看看她说的跟之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一回事。 “王妃真是聪颖过人。”司徒玦就知道夜铃迩会想到这一层,他也不指望夜铃迩会从头到尾的都说出来,却没想到夜铃迩连个头都不肯说。 夜铃迩笑道:“王爷你别这样看着我,让我说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无非就是我爹请了他来为我治脸,然后我们就认识了。这样的长话短说,王爷可还满意?” “满意。不过既然只是病人与病患的关系,那王妃又何故与他这样亲近?” “那自然是因为……”夜铃迩话至于此,突然不说了,她挪动了两下屁股,慢慢地靠近司徒玦,“王爷你这么问,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说本王吃醋了,本王与你本就是合作关系。其实本王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本王之所以娶你也是因为知道你有这么强的计算能力,所以……” “司徒玦你别逗我了!”夜铃迩听得好笑直接喊出了司徒玦的名字,“你要说你能查到我之前十五年来所有的事情我相信,但你要说你之前就知道我这么会算,那你可就是真的在撒谎了。” 为什么夜铃迩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穿越者啊! 穿越之前的夜铃迩或许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她绝对不会什么算术,就算会,也不过就是拨拨算盘的小学基础算术罢了。 而她穿越过来之后,她从来没有显露过计算能力,她敢肯定一次都没有,所以她才敢这么确定,司徒玦,绝对是在胡说八道。 司徒玦有些脸红,他承认他是为争一口气撒谎了。 “别总是你在问我,我还有话要问问你呢,王爷。”夜铃迩说着说着便趴到了司徒玦的身上,双眼紧盯着司徒玦的双眼,“你既然吃醋,之前又为何我说易容后的样子丑?难道你真的觉得我这个样子才好看吗?我才不相信。” 司徒玦的双手攀上夜铃迩的肩:“若是我现在说,不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你原本的样子在我的眼中一点都不丑,不需要为了世俗的眼光特地去改变,你会怎么想呢?” “我……”夜铃迩似乎真的在司徒玦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诚意,一丝情感,一丝……,夜铃迩起身挣脱了他的双手,“这番话王爷若对卫妃去说,她一定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 “那么你呢?” “我……自然是吃得香睡得香。” 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个人又各自沉默,大眼瞪大眼,不再说话。 原本云州城离长安就十分遥远,更何况他们又是从离云州城很遥远的黎州城出发。 马车摇摇晃晃地整整行了半个月才来到长安,进入长安的第一天,夜铃迩没来得及见识一下长安的繁华景象,就直接被靖王府的马车载着进了皇宫。 一进入皇宫,司徒玦又立刻从那个心机颇深将一切盘算妥当的司徒玦变成了傻王爷司徒玦。 入了宫后,司徒玦和夜铃迩分别由太监和宫女领着去沐浴更衣,准备晚些时候去见皇帝和丽妃。 夜铃迩是个丑女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邺,而她真正的容貌并没有几个人见过,听说夜铃迩进了宫,宫里最爱传八卦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假借伺候的说法来一探究竟,都说靖王府长得丑,却不知道有多丑。 而司徒玦也面临这样尴尬的境地。 司徒玦常年住在云州城靖王府,世人都知他是个傻王爷,却不知道他究竟傻到了何种地步,是怎么样的傻,因此小太监小宫女们秉着“皇宫是你家,八卦靠大家”的原则,在看丑王妃的同时,顺便也想看看傻王爷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二人暂住的清宁殿突然之间就变得门庭若市起来,从早到晚,来拜见和伺候二人的小太监和小宫女络绎不绝。 皇帝下了朝,二人立刻便被传去御书房拜见皇帝。 在御书房的这一点点时间,算是夜铃迩和司徒玦过得最清净的一段时间了。 “臣妾参见皇上!” 虽然是夜铃迩和司徒玦一起见皇帝,但却只有夜铃迩一个人在那儿行礼,因为司徒玦,他现在是个傻子,自然不懂见到皇帝要行礼的道理。 而且司徒玞也是特许司徒玦不用行礼的。 装傻子还有这个好处? 夜铃迩一个现代人,最讨厌见到别人卑躬屈膝的,她可以习惯被别人跪拜,但绝对不能习惯跪拜别人,想她堂堂黑道千金,什么时候跪过别人拜过别人。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仅跪了拜了,还不能抬头看看皇帝的样子。 “靖王妃快起来吧。” “谢皇上。”夜铃迩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皇帝,皇帝长得也是不赖,不愧是司徒玦的弟弟,司徒家的优良传统都在他们的脸上体现出来了,虽之前就听说司徒玞这个皇帝当得十分窝囊,不仅手中没了实权,被她爹夜胥把控朝政,连后宫都被她姐姐给摆布,可现在瞧瞧他,明明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英俊的五官仿佛刀刻出来出来,棱角分明,锐利深邃的目光直射人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一身深紫镶金的宽大长袍更将他衬得卓尔不凡。他的长相与司徒玦相去甚远,倒是与王靖玦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而那种气质反而更接近白与归。 司徒玞的眼神对上夜铃迩的眼神,夜铃迩被他直视的目光吓得心里一颤,从来没有被一个人的目光吓到过,看来这个皇帝,并不像外面盛传的那么窝囊,明明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想必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伺机而动,能将夜胥所有的势力一举歼灭的机会。 恍惚间,夜铃迩看着司徒玞的脸忽然生出一种熟悉感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又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 夜铃迩想不起来不要紧,只是她觉得司徒玞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像是小叔子看嫂子的眼神,也不像是姐夫看小姨子的眼神,倒像是……情人。 夜铃迩马上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了出去,自己顶着一张丑脸,却好像变成了世界上最吃香的女人,先后遇到那么多长相帅气俊美惊为天人的男子,而且都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夜铃迩也因为知道自己的样子有的时候表现的很没有遮拦。她知道自己的样子,那些男人都那么优秀,根本看不上自己,所以有的时候她也很爱开那方面的玩笑调侃他们。 可是这个司徒玞,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吧……在夜铃迩的记忆中是的……为什么眼神中有一种“这么久不来找我”的幽怨? 夜铃迩晃了晃头,又看向司徒玞,但司徒玞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司徒玦。 明明眼神里都是十足的野心,她刚才是怎么从这种眼神里看出幽怨的味道来的? 果然跟着司徒玦久了,她的脑子也变傻了。 轻轻地敲了敲脑袋,夜铃迩却被司徒玞发现了小动作。 “靖王妃这是怎么了?” “臣妾没事,就是身子弱,站久了有些头晕。”夜铃迩就是想讨个椅子坐坐。 “既然如此,朕与大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有些兄弟间的话要说,正巧丽妃她很想念靖王妃,早就盼着与妹妹团聚,不如靖王妃现在就去丽妃处,陪陪丽妃可好?” “臣妾正好也想找姐姐叙叙旧呢,多谢皇上成全,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夜铃迩出了御书房,一个宫女正在外面等着,见到夜铃迩出来了,她赶紧迎了上来。 这个宫女同普通宫女的穿着不同,好像是个管事的。 “靖王妃,奴婢是丽妃娘娘宫里的苏婉,丽妃娘娘此刻正在披香宫等着您呢。” “那就快带我去见姐姐吧。”夜铃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去见夜清霜,因为她怕夜清霜问起些以前的事情,自己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会叫她怀疑。 不过虽然她没有夜铃迩的记忆,但她的身体确实是夜铃迩的没有假,她可以说她落水失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然后胡乱说几句蒙混过关。 只是不知道这夜清霜好不好蒙。 胡思乱想之间,夜铃迩已经来到了披香宫的门外。 “奴婢只能将王妃送到这里。”苏婉说完便走。 夜铃迩走进大门,里面空无一人,穿堂而过的风吹起悬挂在房内的轻纱幔帐,夜铃迩左顾右盼,却依旧不见一个人,她只觉得后背发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突然,一双手抚上夜铃迩的腰际。 那里放着赤练给她的红妖! 夜铃迩反应极快,一个转身便将对方的手打掉,只见一个笑靥如花的绝美女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美、美人师父?” 夜铃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七十九章 赤练,画丝 是赤练吗? 夜铃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是赤练吗? 夜铃迩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是她脸盲,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与赤练长得很像,可又不是很像,赤练美得那么妖艳,而眼前这个女子却美得内敛些,并且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女子的脸上没有疤痕,一点都没有,除非她是赤练易容的。 那么她是谁呢? 夜铃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她穿着一身明红烟纱散纱裙,外罩宽袖粉紫袍,腰间系着一根浅黄腰带,精心梳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鎏金瓒凤钗,怎么看都像是妃子的打扮。 莫非是她姐姐? “你是?”夜铃迩有点吃不准,还是先问问比较保险。 “铃儿才多久没见姐姐,就不认识姐姐了吗?”那女子巧笑倩兮,说话那神态声调与赤练有一半相似之处,又有一半不同之处。 这一半一半的,更叫她吃不准了。 她自称姐姐,可赤练对夜铃迩也会自称姐姐,也会喊她铃儿。 夜铃迩被弄糊涂了,只是这女子一上来便偷偷摸她的腰间,想必是知道她腰间藏有武器,不管怎么说,赌一把:“不是铃儿不认,只是美人师父,我们才一个月没见,你就变成了这样,叫铃儿怎么认。” “丫头,这也没吓到你?”那女子戳了一下夜铃迩的脑袋,“可幸你还记着姐姐给你的红妖,若是刚才你反应慢一点,姐姐就夺了红妖,将你这丫头杀了!” “美人师父必定是舍不得的。”夜铃迩道,“只是师父,你怎么在宫里当起妃子了,还有,你可见我姐姐了?” 赤练笑了笑:“铃儿,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你是假的,而你还奇怪为何我会看出你的身份?” 夜铃迩脸色一变,莫非…… “本宫就是你的姐姐夜清霜。” 夜铃迩当下便站不稳了,她姐姐夜清霜就是赤练,赤练就是她姐姐夜清霜! 这也难怪夜清霜会知道她这个穿越者不是真正的夜铃迩。 因为做妹妹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姐姐? 当初赤练特地在她面前摘下面具,可夜铃迩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和她的姐姐长的如此相象的女人的惊讶。 姐姐变成了杀手,脸上还多了一条伤疤,如果是真正的夜铃迩,一定会大感奇怪的。 可她却……露了马脚,露了大马脚了! “姐姐……”夜铃迩有些手足无措,究竟是夜清霜假扮了赤练,还是赤练假扮了夜清霜。 “不必紧张,本宫就是玄霜楼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宫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你的事情,包括爹。” “那铃儿就多谢姐姐了,只是姐姐……额,美人师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脸?” 夜清霜道:“其实本宫的脸已经被一位神医治好了,先前你看到的我的脸是易容的,脸上的伤也是那位神医为我加上的。” “那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夜铃迩心道,怎么又是神医,神医不是金蚕谷必备的吗?赤练是玄霜楼楼主的女儿,为什么又会和金蚕谷扯上关系? 夜清雪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不知。” 夜铃迩突然想到,她的师父和夜清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说了一句“十五年了”,莫非是说赤练假扮夜清雪已经十五年了? “那美人师父又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以你的聪明才智,终有一天会发现这个问题,况且你是本宫的妹妹,我们不可能一直不见面,只要见面你就会发现,索性现在都同你说了,省得你在这个方面耗费太多心力,忽略了最主要的任务,本宫问你,龙兰古国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消息!”夜铃迩马上明白了夜清霜的意思,“幸不辱命,我终于查到了关于龙兰古国和龙兰宝藏的消息。” “说!”夜清霜眼前一亮,夜铃迩终于查到了龙兰的消息,她怎能不开心。 “想必美人师父也知道了,先前我与司徒玦二人有事前往黎州城,后来我与司徒玦住进了黎州城的白府,我无意中在白府的藏书阁中找到一本书,名为。” 夜清霜微微点头:“本宫倒是听说过那本书,据说那本书的作者是当年圣恩太子司徒煜的女儿,也就是当年龙兰古国三公主的女儿,在邺武帝司徒灿追杀圣恩太子的时候跟着圣恩太子四处流浪,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邺,听说到各地对龙兰古国的传闻,以这些资料以及圣恩太子的口述手写出了这本书,这本书世间只有一本,在圣恩太子与她归隐山林百年后忽然流落到了民间,却没想到会在白与归的手中。” “姐姐还知道白与归?” 夜清霜笑道:“听说过他的大名。这本书中应该写了不少内容,你在书中看到了些什么?” 夜铃迩将她在书中看到的所有的内容都告诉了夜清霜:“书上讲了龙兰古国的地图流落到外面的全部过程,只是可惜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我都无缘看看龙兰古国的文字。” “你以后会有机会看到的。”夜清霜道,“不过照这么说,白与归手上应该有一张碎羊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接到皇上的传召之后我和司徒玦就立刻离开了那里,没能有机会将白府翻个底朝天。” 夜清霜拍了拍夜铃迩的肩:“以白与归的手段,不会叫你那么轻易找到的,就算你真的有时间能将白府翻个底朝天,你也没有机会。白府表面上平静,其实暗布了许多暗卫,到时候你被抓个正着,可就得不偿失了。” “真的?”夜铃迩住进白府后就一直宅在藏书阁,也没机会看看白府是否真的有什么暗卫,而且不知以她现在的武功,配上红妖,打打那些暗卫又怎么说? “这么久的时间了,你可有找到一块羊皮?” 夜铃迩赶忙摇头:“铃儿无能,还一块都未到手。” 现在她手里头有三块,她敢肯定没有人比她更多了。 夜清霜盯着夜铃迩的双眼许久,直到从她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诚恳,才相信夜铃迩所说的话是真的:“算了,一切都是机缘所致,不能强求。” 夜铃迩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可是受过专门演员训练的,演技杠杠的,蒙蒙古代人还是没问题,她道:“美人师父,铃儿有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 “书上说‘只有公主能够找齐地图,也只有公主拥有找到宝藏的能力和打开宝藏的钥匙’,虽然有点痴心妄想,但我……不会就是公主吧。” “你觉得呢?” “当然不可能了。书上都说龙兰古国的人都是俊男美女了,要是公主长成我这样,那龙兰古国的人还能看吗,是不是?”夜铃迩自嘲似的笑笑,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夜清霜抬手抚了抚夜铃迩的脸道:“连本宫的脸都可以治好,你的想必也不成问题。” “美人师父要叫为你治脸的那位神医为铃儿治脸吗?” 夜清霜道:“他现在不在宫中,若是哪天本宫碰上他了,会向他说说你的情况。mianhuatang.info” “那铃儿就多谢美人师父了。” 夜清霜却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道:“这可是有条件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夜铃迩大义凛然地把自己的脖子伸向夜清霜。 夜清霜拿手指在夜铃迩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尖锐的指甲划过夜铃迩脖间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夜铃迩赶紧伸手捂住脖子。 夜清霜道:“你可知道,本宫刚才要是再用力一点,你就死了。” “多谢美人师父手下留情。” “记住,不论是谁,你都不可以把自己的致命处暴露给对方,因为不会骗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夜铃迩抚了抚胸口,她刚才就是想试试,夜清霜在有机会的时候会不会趁机要她命:“那美人师父你会骗我吗?” “本宫说了,不会骗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铃儿明白了。”夜铃迩当然知道,夜清霜现在不过是在利用她替她找羊皮,等羊皮找齐了,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才美人师父说的条件是?” “听说皇宫里也藏有一块羊皮,只是本宫在宫中这么久,至今未找到在哪儿。既然你已经入宫,就好好注意些,说不定你机缘巧合能够找到。” 原来宫里也有,这是夜清霜进宫都好些年了,连她都没找到,夜铃迩才刚刚进宫第一天,连宫里的路都没有摸熟,怎么找,她只能说:“铃儿尽力吧。” “本宫要提醒你的是,在宫里行事千万小心,因为你将时刻都在楼主的监视之下。” “时刻?” 在宫里,能时刻掌握别人行动的只有皇上,难道皇帝是玄霜楼主? 可不是说楼主是赤练的爹吗? 可是赤练是夜清霜,夜清霜的爹是夜胥。 难道夜胥是玄霜? 夜铃迩已经被这复杂的人物关系搞晕了。 “美人师父,我的头有点晕。” “那想必是问了这熏香的关系。”夜清霜还正当夜铃迩是物理性头晕,其实她只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晕了。 夜清霜一说,夜铃迩才注意到,披香宫内香味弥漫,是熏香的香味。 夜铃迩细细闻了闻,她奇怪道:“这是……熏香里有美生草、御飞花。” “你竟然能闻出来?”夜清霜自然不知道夜铃迩是跟金蚕谷的神医学过医术的,上千种草药都背出来了,只要她背熟的草药,不管是让她看一眼或是闻一闻,她都马上能认出来。 “可是美生草、御飞花都是安胎的,难道美人师父你已经?” “是的,本宫已经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夜铃迩朝夜清霜的腹部看去,刚才因为她身上宽大外袍的遮挡,夜铃迩完全没有注意到夜清霜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经过夜清霜一说,她才发现,原来夜清霜已经是个孕妇了。 “那美人师父早些休息吧,铃儿先告退了。” 夜铃迩才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夜清霜发现她身上的羊皮,她不就完蛋了,虽然夜清霜是个孕妇,可也是个战斗力爆表的孕妇,以她夜铃迩现在的实力,能在她手下走个十几招就不错了。 而且夜清霜是丽妃娘娘,她要是想抓夜铃迩,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喊一声抓刺客,夜铃迩立刻就会被当刺客抓起来,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夜铃迩出了披香宫,拒绝了苏婉为她领路的好意,她打算自己在皇宫里转转,不管怎么着先得把皇宫的地形给弄清楚,心里有了数,以后办事也方便些。 在皇宫里兜兜转转,夜铃迩遇到了不少巡逻的侍卫,还有端着东西的太监宫女,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太有名了,他们看到她脸的瞬间就知道她是靖王妃了,根本就不需要她自己解释。 绕过了后花园,夜铃迩觉得逛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去御书房找司徒玦和皇帝,就在这时,她看到有个穿着和苏婉很像的宫女正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她还以为是苏婉,于是喊了她一声:“苏婉!我是靖王妃,请问王爷还在御书房吗?”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愣在了原地,随即竟然拔腿就跑。 所有人见她都对她行礼,为什么独独这个宫女听到她的名号就跑? 夜铃迩敢肯定这个人不是苏婉,那么她是谁呢? 那宫女跑得不快,身形小小的,夜铃迩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甚是眼熟,于是拔腿追了上去。 夜铃迩好歹也是练过功夫的,用了几招自创的凌波微步,还有王靖玦教给她的七星步法,轻轻松松就追上了那个宫女。 夜铃迩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掰过来一看,却吓了一大跳:“画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画丝看到夜铃迩的脸的瞬间就低下头去,不敢看夜铃迩的眼睛。 夜铃迩心想,画丝当初不是被王靖玦救出来了吗?怎么又会进宫当宫女的? 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妃,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叫思舞,不是什么画丝。”画丝低着头,却是否认道。 “可本王妃怎么看你都是画丝啊。” “奴婢真的不是……” 夜铃迩抓住画丝的下巴,将她的脸使劲掰起来:“本王妃的眼睛可没有瞎,你要是大大方方承认,本王妃或许还不会追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要是死不承认,本王妃可不保证会用什么手段逼你承认。画丝,你服侍了本王妃这么久,不该不知道本王妃是什么脾气吧?特别是本王妃落水醒转之后,你若是骗本王妃,你可就惨了。” 画丝双眼慢慢涌出了泪水,她忽然大喊一声“小姐!”跪倒在地上。 “你果然是画丝。” 画丝点点头,眼泪滴落在地上。 “你为什么会在宫里?” “是……是王大侠救了画丝之后,画丝无处可去,所以进了宫,当了宫女。” “是真话?” “真话。” 夜铃迩却不信:“既然只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何不承认你是画丝?却要瞎编一个名字,不与我相认,分明就是有事瞒着我!” “小姐,画丝不敢。画丝只是……只是怕会有有心人知道画丝与小姐以前的关系,抓了画丝对小姐不利。” “这么说,你不承认都是为了我好了?” 画丝拼命地点头,可夜铃迩还是不信:“你说你是被王靖玦救了之后才入的宫?” “是的。” 夜铃迩冷笑道:“那才多少日子?才这么些日子,你是怎么从一个小宫女做到现在掌事宫女的位置的?” 夜铃迩此话一出,画丝先是愣在了原地,但随即又想摇头否认。 夜铃迩对她的表现很失望:“本来你我相逢是一件喜事,我也为能再次看见你而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当初你为了我险些送命,我心里一直记着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冒的那些险,可没想到一见面,你就先给我撒了一个大谎。不仅不承认你的身份,还满嘴谎话,简直是叫我失望透顶了,画丝。枉我当初还对你那么好,还从三妹手中救下你把你要了过来,原来你是故意待在我身边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画丝拼命地摇头,她现在心里慌得很,当她知道夜铃迩随司徒玦进宫的时候,她心里就很慌,却没想到真的会碰上她。 “那就对我说真话,只要说的是真的,我就考虑原谅你。” 画丝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说出一句话:“奴婢是皇上安排在丞相府的眼线,用来监视丞相大人的。” 这句话的可信度就高了不少。 但是夜铃迩依旧将信将疑,画丝这句话应该有一半是真的,她确实是皇帝安排在丞相府的眼线,但至于是监视夜胥,还是监视别人,就有待商榷了,毕竟画丝跟了夜铃迩之后就一直住在偏院,极少能与夜胥接触,要说是监视,监视夜铃迩还差不多。 夜铃迩突然想到,画丝不是那个为原本的夜铃迩和皇帝传递情帕情诗的人吗?画丝既然是皇帝的人,那么会不会,夜铃迩的情郎就是当今圣上。 这么一想,就合情合理多了。 而且她今天早上去见司徒玞的时候,不仅觉得他的脸眼熟,还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情人的感觉。要是这么来看的话,说不定不是她想多了,而是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行了,你起来吧。”夜铃迩伸手扶了画丝一把,画丝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 夜铃迩为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一早说真话,我也不会生这么大气。其实你是皇帝的人,干的又是监视我爹的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姐,你不怪我?”画丝揉了揉眼睛,哭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夜铃迩道:“你在丞相府那么久,还不知道我跟我爹的关系?当今圣上因为朝廷被我爹掌控,派个人监视我爹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需要瞒我。现在说清楚了不就好了?我为什么要怪你?要说怪你,我也只怪你见到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冲过来抱我,而是拔腿就跑。我有这么可怕吗?” 画丝拼命地摇了摇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告诉我王爷还跟皇上在御书房吗?” “在呢。” “带我去。” 夜铃迩本来是去接司徒玦的,但她现在更多的是想看看皇帝。 将夜铃迩送到御书房后,画丝便立刻离开了,毕竟让皇帝看见她们两个在一起,肯定会意识到大事不妙的。 通传后,司徒玞宣夜铃迩进了御书房,而夜铃迩发现司徒玞竟然还在跟司徒玦聊天,两个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竟然也能说一天,司徒玞这个弟弟装的还是蛮像个样子的。 “启禀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来接王爷回宫休息。皇上劳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夜铃迩边说边向司徒玞看去,司徒玞的眼神也正看向夜铃迩,夜铃迩的目光接上司徒玞的目光,两个人柔情蜜意,好似一对情人,或者真的是一对情人。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夜铃迩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她转目一看,果然是司徒玦。 司徒玦正做咬牙状看着她和司徒玞眉来眼去。 在夫君面前跟他的弟弟眉来眼去,她好像真的做得过分了些。 “那你们便退下吧。” “谢皇上。” 夜铃迩领着司徒玦出了御书房,刚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司徒玦便抓着她兴师问罪:“你刚才同二弟眉来眼去什么呢?” 不会吧,他又吃醋了?() 第八十章 溺水,渡气(新年快乐) “王爷,你淡定些,这可是在宫里,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把你是装傻的事情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夜铃迩还假意看了看四周,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皇宫,人都死哪儿去了? “你与二弟眉来眼去的,又有哪里好了?” 夜铃迩悄悄挪动了脚步,离司徒玦远了些:“哪里不好了?我跟皇上眉目传情,又碍着王爷什么事了?” “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司徒玦提醒道。 “名义上的而已,你想让我帮你,我也帮了你了,各取所需,我做好了份内的时,你也别管我的私事。” “就算只是名义上,你也是本王的王妃。你同白与归或是安沉香有些什么,本王看在眼里,早已不满,可你现在……” “王爷话中之意是说我勾三搭四了?”夜铃迩心里突然堵得慌,被司徒玦这么一说,自己好像是个荡妇似的,嫁给了司徒玦为妻,又和安沉香、白与归都有一腿,现在又勾搭上了自己的姐夫小叔子,她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罢了,这个司徒玦,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让她说,上来就把她讲得这么难听,这个醋,他不吃也罢,“那实在不好意思,我还就是这么个人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休了我,我无所谓,反正我顶着一张丑脸,上哪儿哪儿都没人要我。哦,对了,好像某个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不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你原本的样子在我的眼中一点都不丑,不需要为了世俗的眼光特地去改变’,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哼。” 夜铃迩转身便走,什么靖王妃,她不稀罕当了,什么金矿,关她屁事,什么龙兰宝藏,她也不管了,大爷不伺候了,管他到时候有谁追杀她,她现在就想自由地过生活,一个人! “铃儿!”司徒玦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错话了,夜铃迩一直是那种很有主见的人,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不定她是发现了皇帝的什么秘密,故意为之? 司徒玦一拍自己的脑袋,刚才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仔细想来,一定是夜铃迩心里有什么打算,只是没有告诉她。要是搁平时,随便说上两句,夜铃迩便将计划脱口而出了,可刚才自己真是惹到她了,所以她才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铃儿!”司徒玦想明白这事儿一抬头,夜铃迩早已跑出去老远,这月黑风高的,皇宫里的路七曲八拐,又没有宫人拿着灯照着,很容易走岔了遇到危险,司徒玦拔腿便追了上去。 夜铃迩现在心里想着,要是她会轻功,现在早就飞出宫墙去了,哪还会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真是气死她了。 本来因为她前世的事情,她就对男人恨透了,好在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男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叫她发现他们有骗她的行为,否则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她早就拿起刀跟他们打一架再说了。 现在这个司徒玦,真是胆大包天,敢说她勾三搭四,她是他的得力助手,帮他忙的好吗?又不是卖给他了?就算名义上什么王爷王妃,又不是真的妻子丈夫。况且她本来跟那些男的也没有这种关系,就算真的有,又跟他司徒玦有什么关系? 夜铃迩越想越生气,又听到司徒玦在后面追,便越跑越快。 “铃儿,前面是……” 厚厚的云层突然飘开,露出夜空中高挂的圆月。 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反射出前面湖水的波光粼粼。 夜铃迩这时才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湖,而她还差几步便要迈进这个湖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一个急刹车停在湖边,说时迟那时快,她身后的司徒玦也追了上来,司徒玦本来是想阻止夜铃迩继续往前跑,却没料到夜铃迩已经悬崖勒马,及时停住了脚步,夜铃迩感到背后一阵风袭来,反应极快地向旁边一闪身,结果“噗通”一声,司徒玦掉进了湖中。 夜铃迩看到司徒玦在湖中扑腾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司徒玦在水中一边扑棱,一边大叫道:“铃儿救我,我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啊~”夜铃迩手指轻轻搓了搓下巴,眼珠子滴溜一转,“堂堂靖王爷竟然不会游泳,好丢人啊~” “快……快救我,我真的不会游泳。” “真的不会啊~”夜铃迩在岸上幸灾乐祸,“你怎么不自称本王啦~你怎么不用王爷的身份命令我这个王妃啦~你怎么不跟刚才似的指责我啦~现在要我帮忙了就找我啦~求我呀,求我我就救你~” 司徒玦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个“求”字。 “不说,那就喝水喝个饱吧。” 司徒玦在水里又扑棱了几下,便渐渐沉了下去,没了动静。 夜铃迩以为他匡她呢,可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司徒玦浮上来,已经超过普通人水下憋气的时间了,夜铃迩心中一凛,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夜铃迩脱了外袍便往湖里跳,这个时节的湖水冰凉刺骨,要是体质稍微差一点,在湖里带上片刻,脚便会抽筋,连会游泳的人都坚持不了多久,夜铃迩有内功支持,身体还能保持一丝暖意,这司徒玦半点功夫都不会,还不会水,莫非…… 夜铃迩心中一阵害怕,深吸一口气便潜下水去,湖里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圆月映在湖面的那一个远远的光电,湖内也没有半点声音,所到之处一片死寂,夜铃迩拼了命地搜寻,可还是没有半点司徒玦的踪影。 在水中没有办法喊人,夜铃迩只能靠拼命地划水搅动出水纹来寻找司徒玦的位置。 “司徒玦,司徒玦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夜铃迩在心中拼命地祈祷,刚才的气恼全部抛到了脑后,“司徒玦,你在哪里?!” 冰凉的湖水并着厚重的衣物,夜铃迩刚才入水太急,只脱去了一件外袍,现在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成了她的累赘,突然,她的右脚抽搐起来。 “该死的!”夜铃迩蹬了蹬右脚,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右脚了。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要立刻上岸,否则她也会沉入湖底,变成一具死尸的。 可是司徒玦还没有找到。 夜铃迩不想现在就走,因为晚一刻找到他,司徒玦便多一分危险,夜铃迩用仅有能用力的一条左腿,继续划水。 可是,她的左腿又抽筋了。 两条腿完全失去了力气,她没有办法控制它们,仅靠她的双手,她没有办法到达水面。 她肺里的氧气快耗尽了,她的力气也快用尽了,她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眼也渐渐阖了起来,一片漆黑中,一张男人的脸慢慢浮现了出来,那张脸是上次王靖玦将她丢到将军府的湖中为她解毒时,她在湖水中险些昏迷意识模糊之际看见的,那张脸,竟然是……司徒玞的脸! 当今皇上的脸! 难怪她之前看司徒玦如此眼熟,原来是在那个时候见过,原来夜铃迩早就同司徒玞认识,那么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可以确认了。 真正的夜铃迩是投湖死的,所以夜铃迩在落入水中意识昏迷的时候便会浮现出真正的夜铃迩死去时想到的影像,原来那个人竟然真的就是当今圣上,他的权力如此之大,却还是叫夜铃迩投湖自尽,真是窝囊。 圆月投在湖面的那点亮光离夜铃迩越来越远,她伸出手想去抓,可抓到的只有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虽然也是冰凉异常,可夜铃迩却从他的手掌心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是司徒玦的手吗? 他变成水鬼来带她走了? 忽然,两片柔软覆上了夜铃迩的双唇。 暖暖的空气从柔软中渐渐地进入夜铃迩的口中。 夜铃迩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死了。 那双手抓住夜铃迩的肩和腰,带着她向湖面游去。 “噗!”夜铃迩吐出一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司徒玦的脸,“咳咳咳。” 夜铃迩咳了两声,将肺里的水又吐出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发现司徒玦的双手正放在她的胸上。 夜铃迩看了司徒玦一眼,又看了自己胸口一眼,司徒玦明明已经明白夜铃迩的意思,可还是假装不知道,知道夜铃迩试了一个眼刀过去,司徒玦才赶紧将双手拿开,将她扶了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游泳?”夜铃迩最讨厌别人骗她,要是司徒玦敢骗她的话…… 司徒玦道:“不会游泳,但会潜泳。” 夜铃迩抬手就想打他,可一抬手就立刻发现手脚酸软没有力气:“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就那样沉在冰冷的湖底了,而且害死你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的时候我有多自责?!” 夜铃迩的骂声中带着哭腔,这回她真不是演出来的,她真的害怕司徒玦就那样死了,比自己死在湖里还要害怕。 司徒玦没想到夜铃迩竟然会这么害怕失去他,而且他刚才好像是做得过火了些,他可以在冰凉的湖水里闭气半柱香的时间,但他却高估了夜铃迩,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她支持不住的时候立刻出现救她,可他却发现自己刚才要是晚到一步,夜铃迩就真的沉尸湖底了,今天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玩得太过分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司徒玦一把抱住夜铃迩,两个人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一起,更加冰凉,可是两个人的体温又透过冰凉的衣物互相传递,这一刻,他们就不觉得冷了。 “错了,你说你错在哪儿?”夜铃迩收起了哭腔,板着一张脸问道。 “错在不该骗你不会游泳,害你差点丧命湖中。” “还有呢,之前呢?” “不该误会你,说你跟很多男人不清不楚,其实你是自有打算。” “还有呢?” “还有?”司徒玦怎么想都只有这两件事,难道还有别的事被夜铃迩发现了,“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夜铃迩的声调上扬。 司徒玦摇了摇头:“没有了。” “当真不知?” 司徒玦又摇了摇头。 “刚才在水里,谁叫你亲我的!”夜铃迩一把把他推开,“别说是为了救我什么的,你别以为我昏迷了又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渡气之外,你还干了什么?” 司徒玦一脸迷茫,假装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啊,铃儿你刚才都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你心知肚明的。” “心知肚明个屁!水中渡气这么俗套的情节我就不说你了,你在渡气的时候做了什么?还装傻?”夜铃迩一把抽出腰间的红妖,“看老娘不割了你的舌头!” 司徒玦起身,拔腿就跑,边跑边装傻似的喊:“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夜铃迩生怕招来侍卫,只好将红妖又收回腰间:“算你狠,冻死了,回清宁殿换衣服。” 冰凉凉的衣服,再加上夜间的小寒风一吹,已经十月快十一月的天气,眼见着就要结冰了,这普通人冻一冻,明天就该伤风感冒了。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清宁殿,倒把清宁殿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吓了一跳,夜铃迩解释说是靖王爷贪玩胡闹,二人不小心跌进了御花园的湖中,所幸只是弄湿衣衫,没什么大碍。 宫女们立刻为二人准备了姜汤让二人喝下,又将浴桶热水换洗衣物备妥,伺候他们沐浴更衣。 夜铃迩身上藏着不少的东西,不敢叫宫女们伺候,便叫她们全部退下了。 而司徒玦则在另一个房间被小太监们好生照顾着。 夜铃迩将羊皮、吸铁石和红妖都在新的换洗衣物中放妥当后,才安安心心地开始泡澡。 驱除了体内的寒气之后,夜铃迩穿戴整齐,便向司徒玦沐浴的房间走去。 夜铃迩由于是自己洗的,所以速度很快,而有下人伺候的司徒玦则洗得相当惬意,慢悠悠的,还泡在浴桶中。 司徒玦躺在浴桶中,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了,夜铃迩悄悄推门进去,奴才们看见夜铃迩便要行礼,夜铃迩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叫他们全部闭嘴,并且挥了挥手,叫他们全部退下。 太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心想着王爷王妃的感情真是不错,虽说一个傻一个丑,可这种时候了王妃还要亲自伺候王爷沐浴,正是太贴心了。 太监们都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纷纷退下了。 夜铃迩绕到司徒玦的背后,正想蒙住他的眼睛,却被司徒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夜铃迩立刻挣脱,可司徒玦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会武功?” 之前司徒玦表现出来的都是不会武功的,夜铃迩也一直深信不疑,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武林高手。 “本王只是被刺杀的多了,已经习惯了,不论是谁站在本王的身后本王都会发现。” “是吗?”夜铃迩将信将疑,“不过我看你身上毫无伤痕,没有一个刺客伤到了你吧。” “他们个个都伤到了本王,只是本王身上的伤疤都叫本王隐藏了起来,若是铃儿想看,本王现在也可以给你看看。”司徒玦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不用了!”夜铃迩断然拒绝,夺门而出,“王爷慢洗,我先走了!” 司徒玦笑着看夜铃迩狼狈而逃,站起身来,其实他下面是穿着裤子的,他不过是想逗逗夜铃迩罢了。 然而夜铃迩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她在出门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弄出了些脚步声后,她又偷偷回头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只见司徒玦已经穿上了一件衣服,白色的中衣将他的身材衬得修长。 夜铃迩以为司徒玦没有发现她,她舒了口气便要离开,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拉开,毫无准备的她被司徒玦拽进了门。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刚才为什么要装矜持呢,我的王妃,我们可是夫妻啊。” “谁想看了!”夜铃迩可不是羞涩,她真的不是想看什么的,她就是想确认司徒玦身上到底有没有伤痕。 “谁想看谁心里知道,不用本王说出来吧。”司徒玦在她的耳边轻笑道,“正好本王只穿了一件中衣,脱起来也方便些,而且你我夫妻二人还没有圆房呢。” “你脱起来方便,我脱起来可不方便,你看我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叫我怎么脱,是不是?” 司徒玦故意摸了摸夜铃迩的腰间,夜铃迩最受不了别人碰她的腰了,因为实在是会痒的难受,会忍不住笑出来,看到夜铃迩憋笑的样子,司徒玦也忍不住笑道:“果然是穿得很厚,不过那样脱起来才有感觉。” “原来王爷也会这么流氓,只是王爷面对铃儿的脸还能说出这些话,铃儿真是佩服。” “重要的不是脸,重要的是,这些话的对象是你。” 夜铃迩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她翻身一掌就将司徒玦推了开去,司徒玦果然不会武功,完全没有料到夜铃迩会来这招,好在这一掌夜铃迩没用半分内力,仅仅凭借的是她右手的蛮力。 “王妃真是功夫了得!”司徒玦忍不住赞叹道。 “这叫什么功夫了得,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功夫了得!” 夜铃迩抬手便打,轻轻一掌挨在司徒玦的背上,司徒玦大叫一声“啊!”便倒在了地上。 “起来!”夜铃迩知道自己刚才那掌就是玩玩,连手上的力量也没有使出来,司徒玦绝对是在逗她。 “不起来,不起来,王妃竟然打王爷,真是反了!” “你起不起来?”夜铃迩双眼一瞪,怒意尽显。 “不起不起,本王就不起来!”司徒玦蹬着双脚,在地上左右腾挪,一副小孩子去超市妈妈不给买玩具的时候向妈妈讨玩具的架势。 “你真的不起?”夜铃迩伸手一指,却被司徒玦抓住破绽,被他抓住手腕拽倒,倒在司徒玦的身上。 “堂堂王爷竟然这样耍赖,传出去真的不会叫人笑话吗?” 司徒玦抱着夜铃迩,不以为然:“本王本就是个傻子,更何况闺房之乐,又岂是外人能懂的?” “闺房之乐个屁!谁跟你闺房之乐?!” “今晚,王妃的嘴里可放了好几个屁了。” “要你管,本王妃就是这么粗俗,放开我,我要起来!”夜铃迩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司徒玦更加大力地揽住。 “凭什么王妃说要起来,本王便要放手呢?”司徒玦干脆将无赖耍到底。 “你要是再不放我就……” “就怎样?”司徒玦一副“我就无赖你奈我何”的样子。 “我就……唔。” 和湖水中的不一样的触感,司徒玦吻上了夜铃迩的唇,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湖中的时候因为半昏迷,已经被他占了便宜,此刻她的意识清醒得很,夜铃迩牙关紧闭,不叫司徒玦占一丝便宜。 司徒玦的手指渐渐在夜铃迩的腰际油走,那是夜铃迩没有办法控制的敏感地带,一碰便要笑,尽管夜铃迩努力控制,可还是松开了牙关。 司徒玦的舌尖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司徒玦看着平时装傻充愣,却没想到是个接吻高手。而夜铃迩也不是什么纯情女生,当杀手的怎么可能是个雏儿,不甘心被司徒玦居于主导地位,夜铃迩狠狠心跺跺脚,干脆跟他拼起了吻技。 夜铃迩手抚上了司徒玦的背,看起来光滑无比的白希皮肤,却叫夜铃迩摸出一道道伤痕,他身上有很多的伤口,而在后背正中央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她认识的一个人也在那个位置受过伤。 王靖玦?! 铃迩忽然睁开双眼,撑地起身,一言不发,落荒而逃。() 第八十一章 旧物,坠崖 第二天,夜铃迩一直对司徒玦避而不见,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实在是有些尴尬。 用晚膳的时候,司徒玞派了个小太监来请她,夜铃迩心想司徒玞果然还是出手了,是着急与她相认,还是因为画丝被她发现了想跟她解释? 是与不是,要去了才知道。 夜铃迩随小太监到了皇帝的寝宫,推门进去,皇帝正坐在里面等她,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便是画丝。 “退下吧。”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将门关上便离开了。 寝宫内,一男两女,相对无言。 夜铃迩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道这皇帝也不赐个座什么的,就叫她干站着,或者赐她坐龙床上她也不在意啊,站着很累的。 沉默了许久,夜铃迩正想着你要是再不说老娘就走了,就在这时,司徒玞长叹了一口气。 夜铃迩赶紧看向他,只见司徒玞缓缓叹了一口气道:“铃儿,先前听思舞说,你落水失忆,忘了一切,性情大变,朕还不相信,可昨日见你,你对朕的眼神中虽有情,可朕却感受不到你的心,其实这对于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 “你先听朕把话说完,既然你已经将一切忘了个干净,那便千万不要想起来。因为你所知道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 “致命的?” “朕已经害得你险些为朕失去性命,好在你吉人天相,那以后的事情却是不能保证的了。” “皇上,请容臣妾说一句。” “说吧。”司徒玞的语气温柔得紧。 夜铃迩道:“臣妾与皇上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的?” 夜铃迩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奈何八卦的主角是自己,而她对自己的八卦又一无所知,所以只好借别人之口,问出自己的八卦,以防万一别人问起,她自己心里还有个数,不然就露馅了。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司徒玞好像不太愿意提起他跟夜铃迩的过去。 夜铃迩看司徒玞那个样子,并不像是对自己用情极深的样子,反倒像是为了利用自己而演了个表面,企图蒙混过关,现在被自己问起来了又不想再说一遍怕露馅。 她怕露馅,司徒玞也怕露馅,那两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虽不能说,但是有一件事,朕却是可以说的。”司徒玞见夜铃迩的表情透露着不开心,只好出言安慰,但其实,他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特地把夜铃迩叫过来的,“铃儿忘了所有,可还记得有件东西一直放在朕这儿保管?” “东西?”夜铃迩心道,你都说我忘了所有,我怎么可能独独记得那件东西,除非那件东西是什么很重要的……莫非是…… 司徒玞解开龙袍的扣子,夜铃迩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之间司徒玞将手伸进龙袍之中,似乎抓住了一块什么东西,用力一扯,扯下一块黄布,他将黄布丢在地上,拿出黄布之后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摊开在夜铃迩面前。 夜铃迩微微吃惊,她刚才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却没想到真的是……碎羊皮。 司徒玞竟然将羊皮缝在龙袍之上,那块黄布与龙袍浑然天成,确实很难被发现,难怪夜清霜在宫里许久都没有发现这块羊皮的所在。 夜铃迩知道司徒玞在观察她的表情,从她的反应司徒玞就可以知道她是真的失忆还是装失忆,好在夜铃迩反应迅速,那个吃惊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仅仅停留了零点零一秒,就被夜铃迩用疑惑的表情掩盖了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 “这就是你交给朕保管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司徒玞道,“你想不起来不要紧,将它好好收着就行,千万别丢了。这是一件对你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是,皇上。”夜铃迩上前两步,恭敬地伸手去接,她一低头,偏巧看到皇帝的右手手腕上绑着一条金丝红线,也就是粗红线中缠着金丝,红线的质地十分普通,夜铃迩还疑惑了一下,一个皇帝怎么会戴这么廉价的饰品,不过说不定他今年本命年,或者这个绳环有什么特殊意义什么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手上突然就有了四块羊皮了,这些人好像是上赶着给她送羊皮的感觉,连羊皮也有一种自己送上门的即视感,她去过的地方都能找到一片,难道这就是天注定? “朕累了,铃儿,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夜铃迩揣着这块羊皮,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司徒玞的寝宫。 走在寒冷的夜风中,她清醒得意识到,司徒玞绝对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把羊皮交给她,要知道现在有多少人都在抢这些羊皮,不管宝藏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一丝希望,贪心的人都是不会放弃的。 都说夜胥把控朝政,司徒玞这个皇帝名存实亡,但在夜铃迩看来,司徒玞却另有打算。大邺国力逐渐衰落,若是能得到龙兰宝藏,说不定又能恢复到以前的鼎盛时期,都说龙兰宝藏是金银财宝,金山银山,但还有一种说法却是“得龙兰者得天下”。 夜铃迩一直没把这个说法放在心上,毕竟龙兰这个国家自己都因为外人对龙兰宝藏的觊觎而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且不说他们是搬走还是真的无故消失,至少他们是不存在于这世间了。连龙兰自己都如此,那一个子虚乌有的龙兰宝藏对其他的国家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很多时候,在迷信的古代,要做一件事情缺的就是一个说头,司徒玞要灭夜复权,除了缺少足够的实力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叫天下人信服,叫夜胥害怕的说头,而龙兰就是这个说头。 可这么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司徒玞却把仅有的一块从夜铃迩处得到的羊皮又还给了她,夜铃迩觉得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司徒玞是真的爱夜铃迩,而羊皮对夜铃迩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不能私吞,这个可能性极低,那么便是第二,司徒玞想放长线钓大鱼,不管夜铃迩是不是装失忆,司徒玞自己是找不齐羊皮的,而他觉得夜铃迩是可以找齐羊皮的,索性便将羊皮还给夜铃迩,以此引出其他的羊皮,而还给夜铃迩的这一块,只要她好好保管,司徒玞想要回去,很简单。 “他若是觉得我能找齐羊皮,那么我就是龙兰古国公主的几率又大了一分。” 夜铃迩记得,安沉香曾对夜胥说过什么,他没见过那药的宿体就没办法为她治疗,也说过她的脸是无法易容和假装的,而且还说过她这丑陋的脸可以说是天生,也可以说不是天生,还有很多人夸过她五官美,难道她真的是出自龙兰古国的俊男美女,而她脸上的黑斑只是意外? 上说,公主的额头天生有朱砂痣,可夜铃迩看了自己的额头半天,也没看出半点朱砂痣来,反倒是正要冒头的痘痘被她看出来两颗,想必是最近想的事情太多,烦心操劳,所以皮肤才变差的吧。 皮肤,这不是重点。 皇上也见过了,姐姐也见过了,司徒玦毕竟是个王爷,不好长期待在宫中,所以他和夜铃迩商量商量便向司徒玞申请告辞了。 司徒玞本还想多留他们几天,但夜铃迩说,靖王府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待在宫里虽是惬意,但总觉得拘束,及不上王府自在。 司徒玞明白夜铃迩的意思,便同意二人回去了。 司徒玦和夜铃迩又变成同乘一辆马车的状态,你不言我不语,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夜铃迩揣着四块羊皮,心中惴惴不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就是杀身之祸…… 正想到这里,外面突然接连传来几声惨叫,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夜铃迩一个踉跄就要摔出马车去,幸好被司徒玦眼疾手快一把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 夜铃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企图撩开车帘去看,可刚撩开一个角,便有一把剑刺了进来,幸而夜铃迩反应快,想也没想便一个闪身躲过,把司徒玦护在了身后。 “有杀手!”夜铃迩右腕一翻便从腰间抽出红妖,“你好生躲在车里,他们就交给我了!” 也不管这二人的性别角色是不是反了,夜铃迩拿着红妖便跃下了马车,对方一见到夜铃迩便先是一愣,夜铃迩就猜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一愣不长也不短,刚刚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夜铃迩踏着七星步法油走在这些杀手的中间,一圈下来,便已经解决掉了三个。 她抬眼望去,随行护卫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即使没有死,也只会躺在地上嗷嗷叫唤,倒还是有三个站着的,那便是她从靖王府带出来的,上次随何文然护送她到靖王府成亲的那几个人,他们的功夫还算了得,到现在不仅没叫对手占到便宜,反而还干掉了几个杀手。 他们这三个加上夜铃迩和没有战斗力的司徒玦,一共只有五个人,而对方死了七个,还剩下十三个。 数量很眼熟,刚才对招的时候武功套路也很眼熟,夜铃迩心中已有了盘算,这些人,怕又是她那个丞相老爹派来的,刚想着羊皮会招来杀生之祸,这就来了二十个杀生之祸,看来不吉利的事情还是少想,想多了,会成真的。 “上!” “小心!”夜铃迩虽然会的功夫不多,但各个都与她的内力配合无间,再加上她内力浑厚,除了在招式上她由于练习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时间也不是很久,所以并不十分熟悉,总体实力还是很强的。 但那些杀手也不是省油的灯。 先前被他们杀掉的那七个看来只是小角色,剩下的十三个竟然十分难缠,夜铃迩被其中四个团团围住,那四个人出招极其一致,夜铃迩挡得住左,却躲不了右,挡得开前,却躲不开后,而另外三个护卫也被其余的九人缠住,三打一,那三个护卫节节败退,不多时其中两位便被那九人打倒在地,只余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因为夜胥吩咐过要留活口,那四个人虽招招刺向夜铃迩要害,却招招都点到为止,手下留情,只刺伤她的皮肤表面,而不伤及她的筋骨。 一会儿下来,夜铃迩累得气喘吁吁,并且整件衣服上都染上了点点殷红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但其实她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想把夜铃迩困住。 终于,最后一位护卫也光荣牺牲,那九个人立刻就向司徒玦所在的马车移动过去。 夜铃迩眼见不好,用剑尖挑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朝马屁股上砸去。 夜铃迩不知哪来的准头,那石头稳稳地狠狠地砸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叫一声,便拉着马车朝夜铃迩这边狂奔而来。 围困夜铃迩的那四人见状立刻闪开,夜铃迩却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在马车接近之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马车,用缰绳拼命地抽打马儿,催促着它快跑。 杀手瞬间就傻眼了,可是他们立刻就恢复了理智,如果这回还抓不到夜铃迩,他们回去也是一个死字。 十三个人咬咬牙跺跺脚,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马儿因为痛觉而失去了理性,疯狂地向前奔驰着,夜铃迩根本不会驾驶马车,也不认路,司徒玦终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大概是被癫狂的车子晃晕了,司徒玦是摇着头出来的:“铃儿,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夜铃迩大声喊道。 司徒玦这时才看清夜铃迩浑身是血,他吃惊道:“你受伤了?” “受什么伤,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我们该怎么把马车停下来!” “这样不是可以逃掉,为什么要停下来?”司徒玦问道。 夜铃迩道:“我说王爷,都什么时候了,别在关键时刻犯傻好吗,你看看前面!” 司徒玦刚才的目光都被夜铃迩身上的血迹吸引,听了夜铃迩的话才抬头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怪不得夜铃迩想要马车停下来,原来,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们刚才慌乱之中驾驶马车跑进了一片宽阔的矮树林,而这片矮树林的尽头,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是万丈深渊。 “坠崖,我不要啊!”夜铃迩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许多故事,什么张无忌掉下悬崖得到九阳神功秘籍,段誉掉下悬崖后学会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杨过掉下悬崖遇见了雕兄等等等等。 那她夜铃迩掉下悬崖又会遇到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马儿拉着飞驰的马车就跑出了悬崖,在空中停滞了零点了一秒后,夜铃迩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地心引力在拉着他们向下坠。 夜铃迩下意识地抱紧了身后的司徒玦,马车突然顿了一下,又向下坠去,在坠了一秒后又停滞了一下,随即又向下坠去,就这样停停落落,他们下落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原来是悬崖边上长了不少粗壮的藤蔓,绊住了他们的马车,不知停了几次,只听到“扑通”一声,水面泛起巨大的水花,连马带车再加上两个人哗啦啦地落进了悬崖底下的一个湖中。 巨大的冲击力冲散了马车,马车整个散了架,夜铃迩和司徒玦也被水冲散了。 那入水的压力极大,要不是先前因为藤蔓减慢了他们的下降速度,这一落水,非把肋骨冲断几根不可。 虽然没有这么严重,可巨大的水压还是将夜铃迩肺里的空气挤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第几次溺水了? 夜铃迩有些记不清了。 第三次了吧,前两次都看见了司徒玞的脸,难道她都离开皇宫了还得再看一次他的脸吗? 正想着,夜铃迩已经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水,脑子也有些不灵光了。 这湖里的水比将军府的和皇宫里的湖水要好喝些,不愧是大自然的水。 夜铃迩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双眼睁不开,双手双脚使不上力,口鼻中满是湖水,夜铃迩只觉得自己这次必是要窒息而死了。先前坠崖前脑子里闪过的那些大侠的名字,竟然没有一个保佑她坠崖得到奇遇的,好歹她还是掉到水里的,不是掉崖落水都不会死的吗,原来武侠里都是骗人的。 意识渐渐模糊,夜铃迩只觉得眼前一黑,在这一片黑色一种渐渐冒出一丝亮光,那丝亮光好像是她求生的希望,她想伸手去触碰,可那亮光中渐渐出现一张女人的脸,长得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青春美丽的年纪,夜铃迩细细看去,那女人的眉眼竟与她有七分相似。都说夜铃迩五官生得美,可与这个女人比起来,却也是逊色不少,她的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而且这个女人的肌肤也十分白希柔嫩,眉心还长了一颗朱砂痣。 朱砂痣?不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 那女子的脸渐渐地模糊,夜铃迩一个着急便伸手去抓她,扑通一声,她便掉到了地上。 夜铃迩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张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竹屋的地上,而她刚才正是躺在身旁的那张竹床上,竹床略窄,所以她一动便掉了下来。 身上换上了一件男人穿的用兽皮做的还带着兽毛的长衫宽袍,这可是原生态无加工正宗的皮草啊,夜铃迩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一桌一椅,她的软剑正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的竹桌上。 夜铃迩拉开宽袍一看,她的肚兜还穿着,她摸了摸肚兜,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藏在肚兜里的羊皮和吸铁石还在,否则就完蛋了。 她记得她是和司徒玦一起掉下来的,那么司徒玦呢? 又是谁帮她换的衣服? 她真的有武学奇遇,掉下悬崖遇世外高人了?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声音年轻,一个声音略显老成,那年轻的声音她认得,便是司徒玦的,那另一个声音,莫非就是那世外高人。 夜铃迩将自己身上的兽皮宽袍拿一根腰带扎紧,穿上鞋子便走了出去。 竹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两个人都朝夜铃迩看过来。 “女娃娃醒了,那便好了。”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声音,那是一个与夜胥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没有夜铃迩想象中的须发皆白,只是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银色的发丝,以显示他的岁数。 “多谢前辈搭救。”夜铃迩觉得这种隐居的世外高人脾气都很古怪,但对他们客气些便是没错的。 “我这个破地方只有这几身衣服,倒是委屈女娃娃穿这些臭烘烘的兽皮了。” “不委屈不委屈。”夜铃迩没从兽皮上闻到什么臭烘烘的味道,可见制作的人在处理的时候十分小心,并且夜铃迩这时才发现,司徒玦身上也穿着一件跟她差不多的兽皮宽袍,而那个老者仅仅穿着一件青衫。 世外高人不怕冷! 夜铃迩已经不想计较是谁帮她换的衣服了,因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未讨教前辈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姓金,名和风。” “金老前辈!”夜铃迩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从未听到过,这个马屁又该怎么拍,“那金老前辈可有什么江湖上的称号。” “我的称号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听的,就是叫那什么金蚕神医。”() 第八十二章 金蚕,娘亲 在崖底碰到谁夜铃迩都不奇怪,但偏偏是金蚕神医,夜铃迩最是奇怪。mianhuatang.info 这个从夜铃迩开始知道他就是只别人口中出现的金蚕神医,在夜铃迩的认知中应该是个不苟言笑、古板的、不通情理的怪老头。 这个不能怪夜铃迩片面,完完全全是安沉香灌输给她的金蚕神医的形象就是这么个怪老头,但今日一见,脾气虽是古怪了些,但总体来看还是个很可爱的老头子嘛。 安沉香说他师父一直在金蚕谷,不仅自己不出谷,还勒令别人不能出谷,所以夜铃迩才觉得在这里见到金蚕神医简直不可能,但偏偏她就是见到了。 “铃儿久仰金蚕神医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对了对了,听说金蚕神医有个标志是什么什么花什么针的,不知道铃儿有没有这个荣幸见到……”夜铃迩从来没见过金蚕神医本人,所以她还是不确定眼前这个自称是金蚕神医的人到底是真是假,她曾经在将军府见过伪造的雕花金针,那伪造的连安沉香都骗过了,说明真的与那假的的样子也差不离。 “女娃娃是说雕花金针?”金和风哈哈一笑,“你还是真是够小心谨慎的,这江湖上敢冒充我的人不多,碰巧都被我毒死了,我也不常把这雕花金针带在身上,可也巧了,掉落悬崖的那一天我偏巧带着,你看看,可辨得出真假?” 金和风从头发中拔出一根针来,那金色的针上果然雕着花,与夜铃迩先前见过的一般无二。 她道:“能否让我拿一下?” 金和风很放心地便把那雕花金针给了她。 夜铃迩转过身去,将金针放在胸前藏了吸铁石的位置,可金针并未像之前伪造的铁针一样被吸铁石吸走。 那便是真的了。 只是万一又是什么银针伪造的,那用吸铁石可就验不出来了。 “小女子初涉江湖,从未见过金针,又怎么辨真假呢?”夜铃迩将雕花金针双手奉还,又道,“奇怪,我摔下来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是不是神医您给我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可否让我看一看?” 金和风似乎知道夜铃迩在打什么主意,他笑道:“女娃娃的运气真是好,我平日里出门从不带药,偏偏这次身上就带了一些,掉到悬崖下的绿水湖里的时候也没有丢,而且刚好又是治疗瘀伤和骨折的,坠崖受伤的人需要的便是这两种药,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也无妨。” 夜铃迩接过金和风递给她的药瓶子,外形就是金蚕谷出产的药瓶子,她见安沉香拿出来过,她又将药瓶倒过来,底下果然印着一个“金”字。 “初涉江湖的女娃娃竟然也知道这么多我们金蚕谷的事,我真是惶恐惶恐。” 夜铃迩将药瓶收到怀中,又道,“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其实刚才那两样东西并未能消除我对前辈身份的疑惑,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金前辈。” “请问。”金蚕神医和蔼可亲地笑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请问你的小弟子叫什么名字,他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腰间喜欢挂什么,头上喜欢戴什么,他得到了你多少的真传,你对你的弟子们的教诲是什么,请回答。”夜铃迩全程没换气,一口气将这些问题都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险些被自己憋死了。 “你不是说一个问题?”金和风奇怪。 “我一口气没喘就说完的,只能算一个。” “好,那便算一个。”金和风本来不需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解释什么,但夜铃迩他很喜欢,只不过回答两个问题罢了,他没什么损失,“我最小的弟子叫安沉香,他常穿白色的衣服,腰间喜欢挂一个翠玉的小葫芦,头上喜欢插一根翠玉的发簪,这是我在他十五岁时送他的生辰礼物,他本可以学到我全部的医术,奈何他并不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所以他还有一手没从我处学到。至于我对弟子们的教诲,自然是要悬壶济世,普度苍生。” 金和风全部对上来了,夜铃迩终于相信他就是真正的金蚕神医。 “女娃娃,你是香儿的朋友吧。”金和风道。 夜铃迩在听到“香儿”这个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是安沉香的小名,金蚕神医真是调皮,安沉香好好的一个男孩子,被金和风这么一叫,反倒像女孩子的名字了。 “是。” “我听说香儿擅自离谷,就是接受了夜胥的邀请,为他的二女儿治病,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儿因为面有黑斑长相丑陋被楚天阔嫌弃又改嫁给了靖王司徒玦,那么那个面有黑斑的相府二小姐便是女娃娃你了?” “正是,我这么明显的标志就摆在这里呢。”夜铃迩指了指自己的脸,“想必一开始金前辈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没错,我虽不确定这男娃娃的身份,但他穿着和配饰均是来自皇宫的上等品,我一时还拿不准他的身份,但一见你,我便知道你们就是靖王爷和靖王妃,司徒玦和夜铃迩。夜铃迩曾经被香儿经手医治过,那么你知道我们金蚕谷的一些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不仅是安沉香的病人,还是他的朋友,上次安沉香见到我时还对我说不敢回谷,怕被你责罚,但最终他接到了你传给他的消息,说是对他离谷的事情不追究,叫他快快赶回去,他这才回的金蚕谷。所以我一直认为您就待在金蚕谷中,刚才才会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 “你们上次相见是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月前。” “那不是我传的消息。”金和风道,“因为早在香儿第一次离谷去丞相府医治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人打落悬崖了。” “什么?”夜铃迩很是震惊,那离现在已经大约有……有……夜铃迩自己也算不清时间了,但那时间绝对是很久很久了,金蚕神医失踪了这么久,安沉香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的那些师兄都是死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是谁做的吗?” “如果女娃娃不嫌烦,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嫌不嫌。”夜铃迩最喜欢听故事了。 “靖王爷意下如何?”金和风争取一旁一直在听他们二人说话,一言不发的司徒玦的意见。 “金神医但说无妨。” 金和风用略显苍老的声音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师父师父!” 金和风正在屋内研制一种药草晒干后的粉末,突然他的一个弟子闯了进来,金和风最讨厌别人在他潜心制药的时候闯进他的房间,他也对弟子们再三强调了这个问题,但今天竟然还是被打扰了,金和风很是生气:“你是忘了为师的话了吗,穹儿?” 沈川穹被金和风的眼神瞪得一个激灵:“弟子不敢忘,只是出大事儿了,弟子不得不闯进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出什么事了?” “小师弟,小师弟他……” “香儿怎么了?”金和风还是慢悠悠的,他不觉得安沉香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师弟他答应了丞相府来人的请求,跟着他们离谷去丞相府了!”沈川穹从来被金和风教育得服服帖帖,不敢越雷池半步,在他眼里,所有违背师父命令的行为都是很恐怖的,是不可饶恕的,而安沉香恰恰就违背了最严重的命令的其中之一。 “走了多久?” “个把时辰了。” “罢了罢了,香儿他的性格向来如此,我早知道他会走,既然他要跟着丞相府的人离开,那便随他去吧。”金和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他的命。你退下吧。” 金和风将那些药粉与一种植物茎秆中榨出来的水相融合,正要搅拌,又一个人闯了进来:“师父师父不好了!” “术儿,连你也忘了为师的话了吗?” “术儿不敢!”柳苍术立刻请罪,“只是……” “只是事发紧急你不得不闯进来是吗?” “师父英明。” 金和风开始想念安沉香了,至少安沉香绝对不会在他研制药材的时候闯进来:“说吧,什么事?莫非又与香儿有关?” “师父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是小师弟出事了。” “香儿他又怎么了?”金和风还以为又只是类似于离谷的小事,谁知柳苍术却道:“刚刚有飞鸽传书,说是小师弟刚刚跟着丞相府的人走了几里路,便被一伙儿黑衣人给杀了。” “什么?”金和风道,“难道丞相府的守卫都是酒囊饭袋吗?” “飞鸽传书上只说全军覆没,小师弟也一并被杀了。” 金和风不相信,以安沉香的实力,虽然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可用毒药打倒几个武林高手还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丞相府的守卫绝对不是吃白饭的,关键时刻还能有点用处,这一下子便全军覆没,简直是无稽之谈:“把那纸条拿来我看看。” 金和风想瞧瞧这想叫他惊慌失措传假消息的人究竟是谁,这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认认字迹。 可一看字迹,金和风傻了,这分明就是安沉香的字迹。 莫非,真的出事了?! 反正离谷不过数里,金和风当机立断,前去探个究竟。 他命令所有人都不得离谷,在谷中耐心等候消息,要是他一天之内没有赶回去,那便是出事了,如果他出事,那么不准放任何人入谷,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金和风便赶往事发地点。 要说这金和风,其实是个武林高手来的,他内功深厚、武功高强,当年他的名号还不是金蚕神医的时候,江湖上鲜有人打得过他,并且他还身怀绝技,他曾经最厉害的功夫就是如今已经绝迹江湖的登天纵,人家的轻功只可以飞上屋顶,他的却可以飞上半空,长久不落,他自己一身这么厉害的武功,可就是严禁自己的弟子学武,而下这个命令的原因,却也正是他这一生极少人能敌得过的好武功,因为当年他的功夫造就了他一生的悲剧和他弥补不了的遗憾,所以他才勒令他所有的弟子都不准习武,他自己也立誓,一生不再动武。 金和风为了尽快赶到出事地点,不得不使用了轻功。 丞相府的守卫在出事地点躺了一片,其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极为醒目,金和风不细看便知道那就是安沉香。 他冲上前去扳过安沉香的脸,“安沉香”突然朝他撒了一把*散,那是金和风自己炼制的强效*散,专门用来对付百毒不侵武功高强的人,百试百灵,金和风没有任何提防,一下子便吸入了过量的*散,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金和风便睡在了一辆马车之上,全身被缚,动弹不得。 他使了使劲儿,发现对方竟然在他的几处大穴中都刺入了银针,对方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这样的双重保险,即使他能将自己软筋散的毒解了,一时半刻也逼不出体内的银针。 对方究竟是谁? 金和风自认跟任何人都无冤无仇,虽说他经常见死不救,但该救的人他也没少救,边在脑子里思索可能做这件事的人,金和风边将自己*散的毒解了。 他身上各处都藏了解药,比如领子上就是*散的解药。 解了*散之后,便是要逼出体内的银针了。 没错,这件事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金和风来说却是非常容易,因为他可是大夫,是神医,银针是他的常备武器,扎银针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甚至可以通过内力对体内银针的震动感知判断出下针人的下针手法,并且立刻总结出一套最快速有效的迫针方法。 说时迟那时快,金和风用内力油走到各处大穴要穴,顷刻之间便将所有的银针迫出体外。 他挣断绳子,冲顶而出。 然而叫他意想不到的是,马车竟然正向悬崖飞驰,而且根本没有驾驶马车的人,那马儿已经冲出了悬崖,而他之前挣断的绳子还有一端绑在他的腰际,另一端则卷进了马车的车轮。 金和风还没来得及使出登天纵,便被马匹和马车拽下了悬崖。 当然,他也是被悬崖上生长的藤蔓和悬崖底的湖水给救了,不然不摔个粉身碎骨都对不起这么高的悬崖。 后来,他发现这个地方幽静又有很多稀有珍贵的药材,便不想离开了,干脆砍了竹子,做了竹屋竹桌竹椅和竹床,在这悬崖底下一住便是好几个月,直到夜铃迩和司徒玦也掉下了悬崖,他便将他们救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究竟是何人要害金前辈?” 金和风道:“管他是谁,我老头子没受伤也没死,在这里活得开心自在,还管是谁做的。” “金前辈真是豁达。”夜铃迩呵呵一笑,这金和风怎么和安沉香口中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虽然可以住在这里,但你们二人可不能一直在这里。” “对对对,金前辈,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夜铃迩才不想在悬崖底住一辈子,她虽然想要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可不代表是要隐居山林,她想要的是自由,是行走江湖的自由。 “把手给我。”金和风道。 夜铃迩毫不犹豫地便伸手,金和风搭了搭她的脉,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随即他又很兴奋地说道:“难得难得,哈哈哈,女娃娃,你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换了别人,或许真的出不去这个万丈深渊了,可偏偏掉下来的是你,是你啊,哈哈哈。” 夜铃迩歪着头,奇怪道:“我?我怎么了?” “我刚才看你的样子,左颊下隐隐有一块青褐色的斑,虽然并不明显,但却表示你的右臂被强行打通了穴道,我还奇怪你这么个女娃娃,究竟是何人对你下此毒手,把了脉后这才确定,哈哈哈,真是命数,命数。” “还请金前辈明示。” “想要离开这万丈深渊,唯一的条件便是需要绝顶的轻功,而我刚巧就会,但是我不可能带你们上去,所以必须要你们二人其中一人学会我的登天纵才可以。但学会登天纵的前提便是要全身穴道全部打通,是彻底的打通,就像你右臂和你全身七处已经被打通的穴道一样。” 右臂的穴道是之前被那个女骗子神医乱扎扎出来后又被安沉香救回来的,安沉香也提醒过她既是福又是祸,而她身上的七处穴道则是赤练帮她打通的,也是她身上内力的来源。 “因为你右臂的血脉完全畅通,再加上那七处要穴,打通全身穴道极为简单。”金和风正欲高兴得大笑,但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年纪大了,怎么就容易忘事,差点忘了,虽然是极为简单,可却需要两个高手从旁辅助,现在只有我一个,实在是可惜可惜……” “我会!”半天没有说话的司徒玦突然冒出这样两个字。 金和风和夜铃迩齐齐看向他,司徒玦眨了眨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会。” 夜铃迩正欲说他你小子隐藏得真深,就在这时,金和风却抢先一步说道:“你小子隐藏得还真深,我老家伙刚刚面对你这么久,竟然丝毫没看出来你会武功。” 金和风话音未落,伸手便去抓司徒玦的手腕。 司徒玦右手成抓,又立刻缩为喙状,手指柔弱无骨地左右摇晃,竟将金和风所有的攻势一一躲开,不是挡开的,而是躲开的。 “状似龙爪,翩若游龙,竟然是游龙拳,厉害。” “不敢当。”司徒玦双手抱拳,突然,他右手直直出拳,手腕一翻,向左回转,又快速向右推去,左右变换之间竟然出现了残影,叫人看不清他的右手真正所在的地方。 “横影拳。” 司徒玦收了拳势,道一声:“多有得罪了。” 金和风倒是不怪他,可夜铃迩很是生气,上去便打了他的头一下:“你竟然会武功,你会武功之前怎么不说,你会武功之前怎么不用,你早干嘛去了,你要早使出来我们还会掉下悬崖吗?” 夜铃迩最讨厌别人骗她,特别是她好不容易开始信任的人。 这个可恶的司徒玦。 先前两个人的关系就还没有修复,如此一来,二人之间的隔阂便更深了。 “你们两个先别急着吵,女娃娃,我跟你说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金前辈请讲。”夜铃迩不理会司徒玦,倒是对金和风很是客气。 “我想把我毕生所会的所有的功夫都教给你,你可愿意学?” 什么?金和风要把他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而且还不是授给别人,是授给她,夜铃迩? 为什么? 夜铃迩怎么想都想不通,她和金和风才是第一次见面吧,才刚说了几句话吧,才认识不到两个时辰吧,怎么就要教她功夫了,她看着像是那种能学会绝顶功夫的天才吗?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其他人也都是因为这个而帮助她,或者突然对她态度转变的。 “金前辈莫非是因为我娘?” 金和风没有说话,但那个样子分明就是默认了! 喂喂喂!她娘到底谁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因为她娘就对她改bt度了?! 她现在心里很不爽啊! 她夜铃迩穿越过来,不靠天不靠地,不靠身材不靠脸,不靠干爹不靠权,却靠了她亲娘! “金前辈和我娘很熟?” 金和风点点头。 “那可否告知铃儿,我娘的名字?” 金和风缓缓开口:“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她姓白,单字一个凝。” 白凝,原来她的娘亲叫白凝。() 第八十三章 竹楼,狼群 “那我娘亲的眉心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夜铃迩猜测金和风定和她娘亲的关系不一般,而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关于她娘亲的唯一一点线索,也就是她娘亲的名字,就是金和风告诉她的,她如果现在不抓紧机会问一问,那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别人一定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但夜铃迩没想到,金和风也不愿意告诉她了。 “女娃娃,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时机未到。” “好吧,那我不问这个。”其实能知道她娘的名字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我就问问,我的脸有没有机会治好,金前辈能不能帮我治好?” 金和风看了看夜铃迩的脸,道:“可以治好,但我却不行,未来会有机会的,我还是那句话,时机未到。” 夜铃迩扶额:“这个也时机未到,那个也时机未到,那哪个时机到了?” 金和风一言不发,抬手便将夜铃迩拉倒身前,叫她盘腿坐下,他对司徒玦说道:“我主你辅,注意女娃娃的内力流走,千万别走火入魔,否则我们三个都会很惨。” “是!”司徒玦应道。 夜铃迩知道金和风的意思便是“打通穴道,学功夫”的时机到了,他也不多说,上来就直接把真气输进了她的体内,虽然暖洋洋热乎乎的很舒服,但是突然这样子弄得她很紧张,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金和风坐在她后面,司徒玦坐在她前面,一想到她正面对着司徒玦,她就有些怯。 算了算了,两眼一闭任凭他们怎么弄,只要不把她弄死,反正还顺便能学到绝世武功,又何乐而不为呢?再加上,之前金和风说要教她的第一个就是天下第一的轻功——登天纵,天下第一诶,轻功诶,可以飞上万丈深渊的诶,她夜铃迩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就是想学轻功来着,现在她终于离这个目标只差一步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轻功,是绝顶的!天下第一的!轻功!她终于不需要别人揽着她的腰飞了!终于不需要看着别人突然就飞上屋顶,自己只能干瞪眼了!终于可以自己翻墙了! 哈哈哈! 要是叫金和风知道她学了绝顶轻功后就这点翻墙的出息,非气得吐血不可。 强行打开穴道和有两个高手用真气慢慢帮你疏通穴道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右臂扎针痛得满头大汗,第二次大穴扎针痛得汗流浃背,而这一次夜铃迩却觉得浑身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而且每打通一个穴道,她就觉得自己体内的力气多了一分,脑子也清醒一分,整个人越来越神清气爽。 “铃儿,集中注意力,还有最后一个穴道,打通之后,我们二人会同时撤回内力,接下来,你要将自己和我们输入你体内的真气融会贯通,油走全身足足七十二个大周天,三十六个小周天才可以,听到了吗?” 夜铃迩只能极小幅度地点头,表示她听到了,并且很明白。 金和风和司徒玦将全身的真气灌于手掌之上,一前一后输入夜铃迩的体内,朝那最后一个穴道涌去。 就在这时,夜铃迩体内的真气竟然自己油走起来,丝毫不受夜铃迩的控制,也不受金和风和司徒玦的控制,这股真气和金和风、司徒玦的内力相撞,阻止他们打通夜铃迩的最后一个穴道,夜铃迩体内翻江倒海,搅得夜铃迩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 “铃儿,放松,不要有任何想法,否则你的潜意识会控制你的真气,阻碍我们!” 夜铃迩被这五脏六腑移位的痛楚吓到了,心想自己刚才也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的潜意识有这么厉害?等等,不会不是什么潜意识,而是真的夜铃迩的思想在作怪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真正的夜铃迩的思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次也不可能,她早就投胎转世了。 夜铃迩不敢多想,赶紧沉下心来。 她试着自己去控制那股真气,好在她还练过武,知道该怎么办,那股自发油走的真气渐渐地被夜铃迩压了下去,金和风和司徒玦也得以顺利地将夜铃迩的全身穴道全部打通,以夜铃迩现在的身体,随便学什么,都可以一点就通,除非她是个笨蛋,但偏偏,她是个聪明人。 在崖底生活很麻烦,虽然有个小竹屋,但那是金和风造给自己住的,他从来没想到还会有别人掉下来,更没想到自己不仅会救他们,还要教他们习武。 一个小竹屋里只有一张小床,没有办法睡三个人,那是金和风的床,那夜铃迩和司徒玦又该睡哪里呢? 夜铃迩当机立断砍竹子,自己造。 幸好崖底四季如春,竹子都是现成的。 夜铃迩在现代的时候虽说是个杀手,但总的来说过得还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的生活,生活技能当然是有,但是造房子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这要是搁现代,帐篷一搭不就搞定了? “你……算了我也不问你了。”夜铃迩一想司徒玦还是个王爷呢,他更没有生活技能,更不可能会造房子了,还是问问金和风比较科学。 司徒玦拉住她,道:“造房子的事,本王偏巧懂一些。” “你懂?”夜铃迩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一脸不相信,“王爷,您确定您会?你说的造房子不会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沙土堆吧。” “王妃不信?” 夜铃迩道:“不是不信,是没有依据,除非你……做出来我瞧瞧。” “你等着。”司徒玦撸了撸袖子,一副“你等着瞧,本王爷就做出来给你瞧瞧”的样子。 夜铃迩想跟着去,司徒玦却叫她在原地等着,说她跟着他就做不好。 夜铃迩也乐得轻松,本还想给他帮个忙的,但他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她就坐着等房子造好算了。 夜铃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从日出等到日落,期间在大石头上趴着睡过去一次,去树林中寻觅食物两次,她又回到石头上等,当日头完全沉入地平线的时候,司徒玦出现了。 发型丝毫不乱,衣服丝毫不脏。和去时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司徒玦却说他造好了。 造好了?逗她吧?干这么多活会一丝不乱,还是他再回来之前偷偷整理过了,去梳了个头发,理了个衣服? 嗯,应该就这样。 夜铃迩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带我前去看看。” 司徒玦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夜铃迩前往他奋斗了一天的地方。 夜铃迩跟着司徒玦,穿过层层叠叠的绿色,拨开最后一条树枝,来到一片空地,一座比金和风的竹屋大了一倍的竹楼就立在那里,好像海市蜃楼一般。 夜铃迩看呆了,他是有机器猫的四次元口袋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座竹楼来放在这里是不是?不过就一天的时间,不,还不到一天,日出到日落,这才十几个小时,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妃,请。mianhuatang.info”看到夜铃迩惊讶的表情,司徒玦满意地笑了笑,道,“请里面看看。” 夜铃迩走进竹楼之中,里面放了一张大床,一个大竹桌,两张竹椅子,大床上放着两张兽皮,这就是全部了。 只做了一张大床的事夜铃迩就不同他计较了,这司徒玦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床上的两张兽皮,看着却不像是从金和风处拿来的,可那兽皮又处理得很干净,像是晒过很多次,又不像是刚刚处理好的,这司徒玦究竟是哪里弄来的? “兽皮,你是怎么做的?”夜铃迩本着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良好品德,好不羞愧地问出了口。 “本王的王妃真是冰雪聪明,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竹屋中的重点,这两张兽皮是本王三个时辰前从森林中猎的两只黑熊的皮,那个时候还有太阳的光,所以本王当机立断先将它们的皮剥了下来,拿到水中冲洗干净,因为黑熊的皮都会有一种腥臭味,所幸本王正巧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味道去掉,也所幸这个地方正好有本王需要的两种东西,一种是藏在岩石中的叫做金盐的东西,另一种便是长在松芸树下的一种名叫松芸香菌的菌类。” 夜铃迩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金盐,又什么松芸树松芸香菌的东西,这个深居简出的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而司徒玦还在继续说:“先用金盐摩擦兽皮的表面,然后用松芸香菇浸泡后的水清洗兽皮,当然,再之后用太阳晒干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本王就用内力烘干了这两张兽皮。” “内力?”夜铃迩终于懂了,原来内力还可以用来做这个。 司徒玦自从承认自己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低之后,就完全不在夜铃迩面前伪装了,夜铃迩立刻想到:“那么这些竹子也是你用内力砍好的了?” 司徒玦点头表示肯定,这么多竹子,要是光用工具凭双手砍,那砍三天三夜也砍不完。 “王爷真是武功高强,铃儿佩服佩服。” “看在本王这么辛苦的份上,王妃难道不立刻就寝?” 夜铃迩却道:“晚饭呢,不吃晚饭怎么就寝?” 都说了在崖底生活很麻烦,除了住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吃。 虽说在等待司徒玦造房子的过程中,夜铃迩已经觅食两次了,可每次都是摘了几个果子果腹,连个小动物都没遇到过,光吃水果实在太容易肚子饿了。 听听,她肚子已经唱起歌来了。 “那就让本王为本王的王妃弄些吃的来,如何?” 司徒玦说罢便向森林中走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铃迩知道司徒玦不会喜欢她跟着去,所以干脆连问都没问,而是在竹屋前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生堆火,等着司徒玦猎物归来可以烤。 夜铃迩找啊找啊,从各处找了很多树枝,堆在一起。 然而,夜铃迩却面临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重大的难题。 该怎么生火? 第一,她没有打火机,好吧,是打火石。 第二,她也没有火折子,就算有,在掉崖那天也该在湖里被水浸灭了。 第三,她听说可以用两把兵器摩擦的火花来点火,可是她只有一把。 第四,她也不知道第四是什么?等着下雷雨,然后刚巧有个雷劈到柴火上吗,那大雨还是会把火给淋灭的。 就这样,一筹莫展的夜铃迩坐在一堆柴火前,直到司徒玦打猎归来。 “怎么了?”司徒玦问道。 夜铃迩可怜兮兮地回头,看着司徒玦一眼,道:“我不会生火。” 夜铃迩很想笑,但是为了给夜铃迩一个面子,他还是很努力地把那个笑憋了回去,他从怀中掏出两个黑乎乎的小石块丢给夜铃迩,道:“这是本王路过金前辈住处,特地向金前辈借的,用完可是要还的。” 夜铃迩接过一看,竟然是打火石。 “金前辈有,你为什么不早说,他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好吧,夜铃迩认栽,她确实没早问,是她的错。 “那王爷您打了些什么来?我快饿死了。”夜铃迩拿着两块打火石,擦擦擦几下便把面前的柴火堆点燃了,冰凉的空气顿时被烤得温暖了起来。 司徒玦将手里的猎物给夜铃迩看,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好丰盛。 两个人手下毫不留情,将那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立刻剥了皮拔了毛处理了,用树枝串串,就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滋滋滋”的声音传来,一个野兔先烤熟了,这个地方也没有调味料什么的,好在两个人都不挑,一人掰了一个兔腿就先吃了起来。 兔子每日都用两条后腿在跳跃,所以那两条兔腿的肉是它全身最筋道的地方,那兔腿烤得外焦里嫩,所有油都烤了出来,一口咬下去,皮酥脆得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肉却软糯得入口即化,香飘万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真是太好吃了!”夜铃迩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三下五除二地将一整条兔腿吞下肚子,忍不住赞叹道,“就是可惜少了些味道,不然我会好吃得把自己的舌头也吃掉的。” “那是属于我的。”司徒玦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夜铃迩听了差点真的把自己的额舌头咬下来。 王爷能矜持点吗? 夜铃迩突然好想念她那个面瘫师父,虽然平日里一言不发,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哄女孩子,讨女孩子欢心,但是人家实在啊,做得多说的少,而司徒玦油嘴滑舌的,还有那么好的演技,怎么看都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好了,我吃饱了,我要睡了。”夜铃迩随意用手擦了擦嘴巴,带着一手和一嘴的油腻就准备进竹楼上床睡觉。 “王妃不洗漱?”司徒玦问道。 其实夜铃迩还没有吃饱,她很想要把剩下的那半只兔子也一并解决了,可是刚才被司徒玦的话倒了胃口,她现在还是觉得先睡一觉比较好些。 “王爷要是嫌弃,可以不跟我同床,外面这么大的地方,以天为盖地为庐,很潇洒的。”夜铃迩说着就要进门。 司徒玦道:“王妃说的‘以天为盖地为庐’确实潇洒,可本王怕睡在外面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夜铃迩反问道,“这里只有我和金前辈二人,王爷身上又身无分文,唯一可取的就是王爷的样子了,莫非王爷怕突然出现一个女采花贼,把王爷这朵娇艳的花采了去?” 司徒玦知道夜铃迩是在调戏他,他也乐得被她调戏:“王妃真是好口才。其实本王的意思是,这里有很多很多的……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比如……这些!”司徒玦的声音突然变了,他看着眼前,脸色铁青。 “什么啊?”夜铃迩顺着司徒玦的眼神看去,只看见“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挂在这里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什么“好像许多小眼睛”?分明就是眼睛,还是大眼睛!每双眼睛都闪着绿油油的光,紧紧地盯着司徒玦和夜铃迩,夜铃迩看了看四周,一圈都是这发着绿油油的光的眼睛,足足有二十几双,他们被狼群团团围住了! 死定了! 夜铃迩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以前杀手集训的时候,她们出去野营,也遇到过狼群,那个时候狼群数量多达上百只,可他们当时有十几个人,而且都是顶尖杀手,还有很多武器,最后是她在同伴们的掩护下,用手枪爆了那个狼王的头,才终于把那个狼群驱散了。 现在她和司徒玦就两个人,眼前的狼群看起来数量不多,但谁知道到时候打起来,它们一声狼嚎会引来多少的狼,而且看样子狼王也不在这里,不可能杀狼王立威,就意味着他们得把这十几头狼全部干掉。 “都怪你把野兔烤得这么香,看看都引来了什么?” 夜铃迩一抹腰间,手中便出现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红妖。 “你让开!”嘴上虽然责怪司徒玦,但夜铃迩打起架来还是第一个冲上前,她一急就忘了司徒玦是会武功的这件事,就想着自己能解决多少就先解决多少,否则等到狼群反扑,惨的就是他们了。 夜铃迩的红妖反射着火堆的火光,所到之处便是狼血四溅,狼的智商毕竟低,看到自己还有开始进攻自己同伴的头就一个一个地掉了下来,便立刻一个接着一个发出了一声狼嚎,随即张着嘴凶狠地向夜铃迩冲了过去。 夜铃迩心道自己昨天刚刚打通了全身的穴道,正好有使不完的力气,你们这些狼崽子真是找死。 她手起剑落,那些狼刚扑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张口咬,就头身分了家。 有一头比较聪明的,绕到了夜铃迩身后伺机而动,夜铃迩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好在司徒玦拿起一根燃着火的树枝就朝夜铃迩身后的那匹狼划去,火烧到狼毛,狼哀嚎一声,在地上打滚了一圈便退了开去。 “谢了。”夜铃迩打嗨了就以为自己还是在前世那个杀手集训的时候,把司徒玦当做了她的杀手朋友,以她的习惯对她的“朋友”道了一声“谢了”。 夜铃迩是没什么感觉,但司徒玦听到这声“谢了”却百感交集,其实夜铃迩对他说过很多很多话,谢谢也有好几次,但这一句谢了的感觉却很非常不一样的。 之前,夜铃迩或是跟他闹别扭,或是对他笑,或是对他撒娇,或是对他玩闹,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演的成分,司徒玦是演了多久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刚才那声“谢了”,干脆,像是夜铃迩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完全没有思考,也完全没有犹豫。 就是这样两个字,叫司徒玦心里瞬间暖了起来。 他用那根还着着火的树枝像长剑似的挥舞了起来,着着火的树枝尖端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刺中那些狼的肚子,而这些被刺中肚子的狼都哀嚎着往夜铃迩的方向逃去,正巧就能被夜铃迩一只只斩杀。 在二人亲密无间的配合下,转眼十几只狼就只剩下三只了。 那三只看着满地的狼尸,似乎还互相看了看,权衡了利弊,就跑掉了,边跑还边大嚎,嚎了几声,那声音便随着它们的逃离渐渐轻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受伤,学医 “呼。”夜铃迩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凶险万分,还好司徒玦会武功,不然靠她一个人真的支持不了多久。 然而夜铃迩不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人单挑全部的狼,只是她自己不懂得怎么把这份实力发挥出来罢了。 夜铃迩右腕一翻,将红妖收入腰际,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刚才跑掉的那三头狼必定会立刻向狼王报告这里的情况,如果狼王带着大批凶狼赶来,那么他们到时候就真的跑不掉了。 “跑得掉吗?”司徒玦道。 夜铃迩转念一想,狼的嗅觉十分灵敏,就算他们真的逃离了这里,也迟早会被循着气味找来的狼群找到,确实像司徒玦说的,他们逃不掉:“王爷说得对,我们跑不掉。” 司徒玦一抖衣服下摆,席地坐下:“既然逃不掉,我们不如就等着,说不定等会儿再乱打一通,我们有幸死里逃生,以后的几天都有全狼宴可以吃。” 夜铃迩嫌弃的“咦”了一声:“狼肉又硬又涩,有什么好吃的?” “王妃连狼肉又硬又涩都知道,莫非吃过?” “连王爷都能造房子了,我吃过狼肉有什么奇怪的。”夜铃迩才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呢,因为这些人根本无从查起。 “本王是在奇怪,王妃还有什么不会干的?”司徒玦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眼前的火堆,刚才夜铃迩拾来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苗渐渐小了下去。 “我会干的多了,王爷请等着,我再去捡些树枝来。”夜铃迩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了。 司徒玦没有看她,只是一心地弄着火堆,不想让火熄灭。 狼怕火,如果火灭了,他们的胜算便又低了一分。 夜铃迩没有拿火把,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她只能靠着从树叶间泄露下来的月光看清前面的的路。 其实她一离开竹楼那里便后悔了,因为没有任何照明,她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但她又不想回头去拿,更何况司徒玦面前的那堆火也几乎已经燃烧殆尽,拿了也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没什么实际上的作用。 夜铃迩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她走一走,后面的人就走一走,她停一停,后面的人就停一停,那个人和着她的脚步,还以为她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夜铃迩从来就是跟踪别人的人,自然学过追踪反追踪,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有人在跟着她。 谷底只有金和风、她和司徒玦,司徒玦绝对不会无聊到过来跟着她,而金和风在他自己的竹屋里,那跟着她的是谁? 夜铃迩边走边捡了些柴火,走走停停的,突然她的脚被石头绊了一下,她“哎呀”一声,手中的柴火撒了一地,她赶紧蹲下来捡,边捡边偷偷回头看,可是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是她多虑了吗? 夜铃迩又回头看了看,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算了,回去吧。” 树林里阴风阵阵,吹得夜铃迩毛骨悚然,她本来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但穿越这种事她都摊上了,就证明灵魂是存在的,又怎么可能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夜铃迩抱着柴火往回走,她正庆幸自己不是个路痴的时候,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再次出现了。就像萤火虫一样,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呈一个圈将她团团围住。 这次数量多的叫她数也数不清,最起码得有上百头。 该死的,怎么不去找司徒玦,偏偏到这里来找她?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夜铃迩本来并不害怕,可狼嚎之后,一双铜陵般大的放着黄蓝相间的光的大眼睛从一片“小萤火虫”后面走了出来。 “狼王!” 不用看就知道,这双大眼睛必定属于狼王。 那匹狼王慢慢地从狼群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三匹低着头蔫蔫的狼,那三匹蔫狼就是刚才逃跑的三匹。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逃跑的狼果然喊来了狼王,而狼王果然也带着大批的部下。 夜铃迩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司徒玦!你在哪里?!” 夜铃迩一喊,那些本来在低吼呼噜的狼也随着夜铃迩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好像想把夜铃迩的喊声盖下去似的。 千万不要小看了动物的智商,人对上它们说不定还要吃亏。 “司徒玦!” 夜铃迩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司徒玦有没有听见,她刚刚明明没走多远,以司徒玦的速度应该很快赶到才是,更何况没听到她的喊声也该听到狼嚎了吧。 该死的司徒玦,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夜铃迩还想再喊一声,可狼群已经不容许她再随心所欲了,嚎叫着张着大嘴便扑了上来。 夜铃迩将怀中的柴火朝那些散发着腥臭味的狼嘴丢了过去,那些狼吃了一嘴的木头,还有一些眼睛被木柴戳疼了,哀嚎着退了开去。 就在这时,夜铃迩看见狼群的包围圈有了一个缺口,她拿出红妖,抬步便朝那个缺口飞奔过去。 狼王长啸一声,那些狼好像听到了命令似的,立刻靠过来补上了那个空缺,夜铃迩冲到了缺口处却被前来填补空缺的凶狼堵住了,她当机立断,拿起红妖便是扑哧一声,将眼前挡路的狼头斩了下来,一个倒了便斩旁边那个。 红妖不愧是神兵利器,杀人不沾血,再加上剑身极软,斩进狼脖子的时候会沿着骨头的纹路划过去,竟然没有丝毫的阻碍,就像切菜一样,手一动便切掉了一个头。 狼王见到自己的狼子狼孙竟然被夜铃迩斩了头,悲痛得哀嚎一声,那哀嚎似是悲痛,但实则又是命令,夜铃迩发现刚刚仅仅只是围住她的那些狼群忽然变换了队形,成v字形一左一右向她扑来。 如此一来,刚刚还得心应手的夜铃迩一下子手忙脚乱了。 她现在会的还不过只是王靖玦教给她的七星步法和那套剑法,金和风虽然助她打通了全身穴道,但却还没有教她任何功夫,本想着有的是时间,慢慢学着着急什么,却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昨天刚刚打通穴道的时候就该向金和风讨教个一招半招的,至少还能多点招式。 但夜铃迩却不知道,招不在多,贵在专精。 什么叫做无招胜有招,其实当你真的把一样东西练熟练透了之后,根本不需要学什么武功招式,也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而夜铃迩其实也不过是个门外汉,太拘泥于别人教给她什么功夫招式,所以她才一直没办法进步。 她以七星步法躲过扑来的凶狼,翻身一剑刺穿了背后那头狼的胸膛。 令夜铃迩没有想到的是,那狼在死前竟然一口咬住了红妖,夜铃迩拼命地搅动手中的红妖,任凭她把那狼嘴搅烂了,它竟也没松口。 而其他的狼群见夜铃迩失去了武器,竟然前仆后继地朝她扑来。 夜铃迩无奈,只得放弃手中的红妖,徒手与那群凶狼搏斗。 人的柔体怎么扛得住锋利的狼爪。 “噗嗤!”一声,终于是狼爪嵌进了夜铃迩的肌肤,而不是夜铃迩的红妖扎进了狼的身体。 夜铃迩抬起一脚将那头该死的狼踹飞,抱着自己的受伤的胳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不会得狂犬病吧。” 都这种时候了,还叫她怎么注意形象,古代不知道会不会治疗狂犬病,金和风是神医,应该没问题吧。 正想着,有一头不要命的狼直接就朝夜铃迩的脑袋扑来。 夜铃迩赶紧扭身一闪,奈何反应慢了半拍,那头狼锋利的牙齿直接嵌进了她的肩膀。 狼的咬合力极大,夜铃迩险些以为自己的肩胛骨要被它咬断了。 那狼不停地撕扯,企图要把夜铃迩肩上的一块肉咬下来,她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手指成爪直直的插入那狼的眼睛,将它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嗷~”那狼终于松了口,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夜铃迩摸了摸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肩,看来今天晚上是逃不出去了,只希望死得不要太难看,但这些畜生看来是想把她大卸八块吃了,她要是真在这里倒下,估计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司徒玦,你他妈再不来,老娘就死在这儿了!”夜铃迩扯着嗓子喊了最后一声,要是这样司徒玦还不来,那就算她夜铃迩倒霉。 奋力地将那些凶狼踢开,夜铃迩此刻的衣服已经被挠成了布条条,身上左一个爪印,有一个牙印,已经体无完肤了,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没力气倒下了,然而夜铃迩恰好是体力正充沛的时候,就算现在浑身浴血,但她除了那些痛楚之外,感觉不到疲惫和劳累。 快半个时辰了,司徒玦还是没有出现。 地上已经躺满了狼的死尸,足足有四五十头之多,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夜铃迩现在是徒手杀狼,因为她的双手已经没有办法握住红妖了,徒手就能杀四五十头,说明她之前用红妖杀十几头狼是随便玩玩,根本没有尽全力。 狼王看来是已经按耐不住了,它每看到一个狼子狼孙倒下都会哀嚎,可却一直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向夜铃迩进攻。 因为它有身为狼王的觉悟,虽然它是最强壮的,但它也是最重要的,一旦它死了,狼族就会群狼无首,夜铃迩可以在这么多凶狼的围攻下坚持到现在,就说明有杀掉狼王的能力,狼王是极有智慧的,所以在它衡量了利弊之后,它一直忍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但是它已经忍不下去了,它也发现这个人类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手脚的力量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强劲了,她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刚才能躲开三分之一的攻击,但现在却只能躲开二分之一的攻击。 “嗷!”狼王怒吼一声,终于出手了。 夜铃迩早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当她看到狼王向她扑来的时候,她企图用七星步法躲开,可她一开始移动步子,她的腿就一阵发软,直直倒在了地上。 狼王扑在她的身上,狼爪子按着她的脸,尖锐的狼爪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深深的印子。 夜铃迩闭上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就在这时,从侧面传来一阵劲风,一只脚直直地踢在狼王的脑袋上,那力量大得夜铃迩仿佛都听到了狼王脑壳开裂的声音,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出去老远,撞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又掉在了地上。 一双手将夜铃迩扶了起来,夜铃迩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来人果然是司徒玦。 “现在才来,你是用爬的吗?” “别说话。”司徒玦将夜铃迩抱在怀里,看着她满身的伤,心痛不已。 狼王艰难地爬了起来,它喘着粗气,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想要反击。 就在这时,金和风出现了。 快到夜铃迩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金和风只是站在那里,下一秒,剩下的四五十头狼便挨个惨叫了起来,然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他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在这期间仅仅身影略微晃了晃罢了。 “好……好快!”夜铃迩忍不住赞叹道,她身体极其虚弱,可还是要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么快还是人吗? 狼王仿佛看到死神一般,眨眼之间,真的只是眨眼之间,自己剩下的五十多个狼子狼孙便死了个精光,一头都没剩下。 它知道没有胜算,只好认输逃跑。 “想逃?”金和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脚尖踢起地上一根尖锐的树枝,将那根树枝快落到地上的时候,他脚尖一勾,仿佛什么力量都没有用,那树枝竟直直地朝狼王逃跑的地方飞去,“噗!”的一声,插进了狼王的脑袋。 狼王四肢一软,在地上翻滚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厉害,厉害!”夜铃迩夸了金和风这两句,正欲骂司徒玦,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嘶。”夜铃迩一翻身便扯到了伤口,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外面已经是一片明亮了。 此刻她正睡在司徒玦搭造的那座竹楼中,身上盖着司徒玦制作的那两块兽皮。 竹楼中只有她一个人,金和风和司徒玦都不在。 她想喊一声,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渴得要命,根本喊不出话来。 她咳了两声,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动了动,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绑满了纱布,活像个木乃伊,而且她的身体从头痛到脚,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竹楼的门被推开,司徒玦拿着两个装着水的竹筒走了进来,看到夜铃迩醒了,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渴了吧,刚打的水,喝一点。” 司徒玦走过来,将夜铃迩从竹床上扶起来,他十分小心翼翼,就是怕碰到夜铃迩的伤口,他将竹筒放在夜铃迩的嘴边,一口清凉溪水入喉,简直是重获新生的感觉,她又低头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几乎喝完了一个竹筒里的水,才停下。 “你这混蛋,我喊了你几声了,竟然不来救我?”夜铃迩张口第一句话便是骂司徒玦。 司徒玦也是委屈,其实他早就听到了夜铃迩的呼救,也早就想来救她,可却被赶来的金和风组织,金和风美其名曰刚好可以叫夜铃迩得到锻炼,她现在一身的力气,要不全部用出去,其实对她之后的习武是十分有害的,而且这对夜铃迩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对战机会,毕竟离开了这里,夜铃迩又怎么会一个人进深山去找狼群打架呢? 每次夜铃迩被狼抓伤或是咬伤,司徒玦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金和风却很淡定,说是该到时候自然就会叫他去救她。 司徒玦想解释,奈何夜铃迩还没有骂够,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你怎么会不来救我呢?你离我在的地方明明就只有那么点距离,我的喊声你听不见就算了,狼嚎你也听不见吗?那你要耳朵何用?” “我……” “我什么我,你怎么不自称本王了,是心虚了吧。为什么不救我?解释得我满意,我就既往不咎,否则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休想我再继续帮你!” 司徒玦道:“是金前辈叫我不要帮你。” “金前辈,为什么?” “他说你能跟狼群对战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什么就锻炼机会,我还没有向他讨教功夫呢,怎么就需要锻炼了。”夜铃迩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干哭了起来,“可怜我一个弱质女子,长得又这么丑陋,好不容易学点武功傍身,又嫁给了王爷以为有了个靠山,谁知道竟然会掉到这种挤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上天帘我,看我命苦,掉下悬崖也没叫我摔死,却叫我遇到这么凶的一群狼,和你这个忘恩负义,还有金前辈那个见死不救的人,在狼口里险些送了命,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这个女娃娃说谁见死不救呢?”金和风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夜铃迩赶紧收敛了哭声,道:“谁答应我说谁。” “你这女娃娃还牙尖嘴利的。” “多谢夸奖。”夜铃迩立刻笑嘻嘻的,刚才那哭丧着的脸的却不知是谁,“已经有不少人夸过我牙尖嘴利了,现在连金前辈都这么夸我,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 “贬你都能说成是夸你,想锻炼你却被你说成是要害你,你这女娃娃倒也真是有趣。” 夜铃迩却道:“锻炼我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样子的锻炼法我实在是有些后怕,现在一闭眼眼前就是那头狼王长满尖牙的嘴,而且还那么臭,叫我怎么睡得着。”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 夜铃迩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这是您自己承认的。” 金和风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那便是我的错吧,你放心,你这一身伤我保管帮你全部治好,一点疤痕都不给你留下,就算我给你的补偿,如何?” 夜铃迩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个补偿,听起来没有那么诱人呢,这难道不是前辈您应该做的吗?” “那我将之前对付那狼群的无影步传授给你如何?” 夜铃迩依旧摇摇头,不接受:“我已经会一套七星步法了,那很好用,况且,前辈本来也答应要将一身的武艺传给我,这本来也应该是前辈的分内之事。”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夜铃迩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这就表示她现在没想什么好事,她笑道:“那就教我医术吧,而且要包括易容术。” 金和风没想到夜铃迩会想要学医术,他道:“学医术是非常苦的,不像学武功你是有基础的,学起来会非常快,而且做我的弟子首先要把世间已经记于医典上的草药全部背熟……” 夜铃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很抱歉金前辈,要叫你失望了,我刚巧就已经背熟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符合要求了呢?” 夜铃迩其实并不是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安沉香的师父,但她被安沉香勒令背的那些医典啊药草集啊什么的刚刚好就派上了用场,这不就是天意吗? “你全都背了?” “那是自然。”夜铃迩自信满满,“不信,你抽查。” 结果可想而知,不论金和风说出再刁钻古怪的药名,夜铃迩都能倒背如流,金和风见她如此诚心诚意,便答应教她医术。() 第八十五章 哎呀,糟糕 先前说了,在悬崖底下生活有诸多不便,像之前的衣食住,还有夜铃迩此刻头疼的洗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夜铃迩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了,她现在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悬崖底下是不缺水的,她掉下来的时候那个大湖里就都是水。 可偏偏天气这么冷,在掉下来的那天,她就已经感觉到那冰冷刺骨的湖水刺入肌肤和骨头所带来的痛苦,她可不想再试一次。 以前看电视,古装片里的那些女的走在路上,说要洗澡就脱了衣服往湖里去,这要是夏天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冬天,夜铃迩才不想受这份苦,怎么着也得烧点热水洗澡吧。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浑身都缠着纱布,没有办法自己动手烧水,而金和风是前辈,也不可能叫前辈帮她烧水,至于司徒玦,他还是个王爷呢,叫他帮忙好像也不太好。但是司徒玦还欠着见死不救她的人情呢,他连房子都造了,帮忙烧个洗澡水不是大问题吧? “王爷?王爷?”夜铃迩冲门外喊了两声,她不知道司徒玦在不在门外,快到午饭时间了,司徒玦说不定去外面觅食了。 夜铃迩正准备放弃,司徒玦却走了进来:“本王的王妃,唤本王有何事?” “你猜。”夜铃迩不好意思直接说,便这样说道。 “王妃的心思如此复杂,叫本王从何处猜得?”司徒玦倒也不中夜铃迩的计,只是反问道。 “妾身与王爷相处这么些日子,王爷竟连妾身这么点心思都猜不到,妾身真是太伤心了。” 司徒玦一脸“夜铃迩你别给本王装了”的样子,笑道:“有什么事王妃直说就行,本王若能做到,必为王妃去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夜铃迩也不扭捏了,直说道,“妾身这好几日没洗澡了,想要点水洗个澡,这么大冷的天,想必王爷也不舍得妾身用冷水洗吧,所以……” “原来王妃是想要些热水洗澡,这好办。”司徒玦道,“这是金前辈说了,王妃这几日都不能碰水,要等到伤口愈合才可以,特别是肩上的伤。” 夜铃迩瞅了自己那被凶狼撕咬得血肉模糊的此刻被纱布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右肩,道:“等这个好得等到猴年马月了,难道等到我全身发臭了才能洗澡吗?” “王妃应当相信金前辈的医术才对,有金前辈在,王妃的伤很快就能好了,但这一个月内还是不要碰水了,反正本王是不会嫌弃王妃臭的。” “你才臭,你才臭。”夜铃迩怒道,“不麻烦王爷屈尊降贵为我烧水了,我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又不是断手断脚,烧水这种小事还是会干的。” “你现在受了伤,还是好好睡在床上吧。” “我躺得累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不行。”司徒玦把企图起身的夜铃迩又按回了床上。 “我就要起来。”其实夜铃迩起床也没什么事,她就是想跟司徒玦赌气,他叫她睡着,她就偏起,偏起。 “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休想起来。”司徒玦算是放了狠话了,其实他也不想强迫夜铃迩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夜铃迩全身受伤也有他一半的错,如果他当时不听金和风的话,早点去救她的话,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虽然她现在活蹦乱跳的,但那也是金和风的医术好,其实她的伤十分的严重,那狼牙要是再嵌进去半分,夜铃迩右肩的筋脉就会被咬断,到时候她的右肩就废了。 夜铃迩强撑着坐起来,正要下床,忽然她哀嚎一声,捂着肚子又倒回了床上,她抱着肚子在床上左右打滚,边滚还边嚎:“好疼好疼!啊!肚子好疼!疼死我了!” 司徒玦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的,心想最近几日都是他亲自处理的食物,亲自拿给夜铃迩吃的,又怎么会吃坏肚子呢?必然是这个坏丫头要骗他离开这里,才故意装出来的。 “我一定是吃坏肚子了!王爷,你快找金前辈去!” “你真的肚子疼?”司徒玦狐疑地看了夜铃迩一眼。 “真的。”夜铃迩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点点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司徒玦还是不相信,但当他看到床上的一样东西的时候,他才收起了疑惑的表情,道:“你忍着,我去找金前辈。” 司徒玦一离开,夜铃迩就停止了打滚,心道:“这司徒玦何时这么好骗?” 她笑着起身,却又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装肚子疼装出事情来了,她赶紧朝床上看去,那点点红色的血迹,还有小腹传来的微微的坠胀感,以及下面传来的不适感,那明明就是……来月事了! 哎呀,糟糕! 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十五岁的姑娘,这次该是初潮才对。 古代又没有姨妈巾,她该怎么办,而且初潮会很痛吧…… 难怪刚才司徒玦的眼神突然变了,原来是看到了床上的血迹,他莫非是以为自己伤口开裂了? 刚想到这儿,刚刚还只是坠涨的小腹竟然开始阵阵疼痛起来,夜铃迩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滚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总之哪儿哪儿都不是了。 上辈子夜铃迩就深深的被痛经这个问题所困扰,谁知道穿越了还要被这个问题纠缠,老天是嫌她过得还不够苦吧。 本来想离开去洗个澡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夜铃迩只好乖乖地等在竹楼里,看司徒玦什么时候把金和风叫来。 金和风来了又有什么用,就算他能看这个病,也不能告诉她古代的女人是用什么来充当卫生巾的角色吧,男人哪懂这些? 夜铃迩抱着肚子,一张生无可恋脸,她究竟是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她招谁惹谁了? 正想着,司徒玦和金和风推门而入,司徒玦看到夜铃迩身下流的那些血,脸色一变,金和风倒是见怪不怪,叫司徒玦出去准备些干净的布条和草木灰来,有急用。 司徒玦确实不明白夜铃迩究竟是什么了,但金和风叫他准备的东西应当就是能救夜铃迩的,他毫不犹豫便去了。 金和风走到夜铃迩床前,诊了诊夜铃迩的脉,道:“没什么大碍,第一次而已。” “金前辈,你看我这样像是没什么大碍吗?”夜铃迩抬起头,小脸煞白,嘴唇没有血色。 “无妨,贫血宫寒,都是可以治的。” 夜铃迩咬了咬苍白的嘴唇:“那就请金前辈快些治吧,这种疼实在是很难忍受。” 金和风笑道:“女娃娃平日里很机灵,现在怎么这么笨,你丹田中的内力便可以温养你的……腹部,你可以试试。” 夜铃迩悄悄地翻了个白眼,金和风好像丝毫不放过任何可以锻炼她的机会,就连痛经这种事,竟然都叫她自己用内力解决,哇,这可比现代那些男朋友一口一句“多喝点热水吧”有用多了,也更寒心啊。 难怪金和风一大把年纪了,好像还是单身哦。 夜铃迩一开心,就忘了肚子疼这回事。 要是叫金和风知道夜铃迩此刻在想什么,夜铃迩估计会比现在更痛十倍,金和风随随便便一针都可以叫夜铃迩痛不欲生,但夜铃迩保证不会叫金和风发现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司徒玦便把布条和草木灰弄回来了。 金和风接过东西,便叫司徒玦离开,司徒玦离开前还担心地看了夜铃迩一眼,他大概以为夜铃迩出什么大问题了吧。 “知道怎么用吗?”金和风将两样东西放到夜铃迩的床边,夜铃迩看了一眼,摇摇头,又不是姨妈巾,打开就能粘上,这什么布条,布条不会直接透过去吗,又没有塑料膜挡着。这什么草木灰,干嘛的呀,难道要抹在布条上吗? 夜铃迩一脸迷茫地看着身旁的两样东西,看得金和风直摇头,道:“幸好我还对这些东西了解一二,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下吧,本来这些都该由你娘亲……” “我娘亲……金前辈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莫非是老情人? 金和风叹了口气,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是接着道:“你若是再不听我说,就该血流成河了。” 夜铃迩难得的小脸一红:“前辈请讲。” 经过金和风的耐心讲解,夜铃迩总算知道这两样东西该怎么合并起来变成姨妈巾了,古代人真是智慧无穷,太会利用大自然了。 夜铃迩终于将下面汹涌的地方给挡上了,而且按照金和风所说用自己的内功帮自己调理了一下,果然便不疼了,只是还有一点点垂坠感,这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夜铃迩看了金和风一眼,心里转过几个念头,然后她挑了一个可以说出口的,道:“金前辈应该和我娘很熟吧,既然我与金前辈如此有缘,能否有幸认金前辈做干……咳,做义父。” 干爹二字就在嘴边,夜铃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还好她说话之前还经过了大脑,想到了在现代,干爹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意思,她夜铃迩认金和风为义父是想找棵大树好乘凉,但绝对不是想“傍大款”什么的,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保命,而已! “你真是这么想的?”金和风的眼中似有泪光,看着夜铃迩的眼神中带着父亲般的慈爱。 夜铃迩忍不住后退,金前辈你入戏太快了,这就把我当女儿了? “可以吗?” 夜铃迩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如果她娘真的是金和风的老情人,那夜胥不会喜当爹吧? 这只是一种婉转的表述方式,她其实想说的是她不会真的是金和风的女儿吧,她知道世间巧合很多,但是也不会这么巧吧。 “可以可以。”金和风老泪纵横,“没想到我到这个年纪还能认个女儿,真是上天怜我。” 夜铃迩看金和风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与夜胥一般大,要是找个老婆,努力努力,还是可以老来得子的嘛。 但她可不敢真的把这种不尊敬的话说出来,毕竟现在是要认义父的时候。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夜铃迩认金和风老前辈为义父,从今以后,我将孝顺他尊敬他,把他当成我的亲爹来服侍。”夜铃迩说着便要爬起来拜他。 金和风知道夜铃迩现在的状况,便拉着她的手,道:“行了行了,有这份心就好了,别起来了。” 夜铃迩本也不想拜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要是金和风不阻止她,她会立刻装痛倒下去的。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好好睡一觉,义父就不打扰你了,想吃什么跟义父说,义父替你去准备。你是有说过想烧热洗澡水洗个澡是吧,你现在不能洗澡,等你过些日子,义父帮你做个洗澡用的大木桶,替你烧很多很多热水,叫你洗个痛快,怎么样?” 认了义父之后,金和风突然就换了一副嘴脸和腔调,之前是生怕她得不到锻炼,现在是生怕她磕着碰着,最好事事都照顾周全了。 就认个义父而已,至于变这么多吗? “多谢义父,义父是长辈,铃儿不敢麻烦您,等我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这些我会自己去做的。不劳义父费心,更何况,还有一个靖王爷在呢。” “靖王爷那可是王爷,难道还真要叫他替你去烧洗澡水吗?”金和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夜铃迩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王爷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义父刚才使唤他做事不是也使唤得挺爽的吗?” 夜铃迩此话一出,二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 门外似乎有些动静,金和风话锋一转:“诶,不管怎么说,王爷除了王爷的身份,那还是你的夫君,你既已嫁他为妻,就要做好妻子的本职工作,夫为纲,怎么能让夫君为你做事情呢?” “金前辈此言差矣,铃儿既已嫁我为妻,那便是我的内人,照顾我是她该做的事,那么反过来说,照顾她也应是我该做的事。” 夜铃迩和金和风的双眼同时一亮,夜铃迩是奇怪,这司徒玦怎么会有现代人的思想,现代的男人也没几个有他有觉悟的,知道要体谅妻子,要和妻子互相照顾,而不是要妻子单方面照顾她,而且夜铃迩也奇怪,从司徒玦之前的表现来看,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哪,除了占有欲强和醋劲大这两点,夜铃迩没在他身上看出任何特质,对了,还有会演戏装傻。 金和风则是奇怪,司徒玦怎么会这么没有王爷架子,他也是知道司徒玦本是个傻王爷这件事的,所以在之前猜到司徒玦身份与他聊天之时,他还疑惑过司徒玦装傻的原因,后来一想宫中传出来的那些秘史,也就不奇怪了,无非跟他的母妃还有当今太后有关系。在和他的谈话中,金和风发现了司徒玦是个心机很深,并且很懂得隐忍的人,但对夜铃迩的态度却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说他关心夜铃迩吧,可有时候夜铃迩又不喜欢靠近他,似乎他曾经对夜铃迩做过什么叫她伤心的事,所以夜铃迩才会避着他,说他不关心吧,可那天狼群攻击夜铃迩的时候,他一度很想冲出去,金和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了他,并再三保证夜铃迩绝对会没事的,他才同意在一旁观战。而当时他们站的那棵树,树干几乎被司徒玦一拳一拳打烂了。 “那铃儿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为铃儿去找一些药材。”夜铃迩朝金和风使了个眼色,金和风立刻心领神会,“铃儿很想要热水,也一并拜托王爷了。” “不敢不敢,金前辈现在是铃儿的义父,那便是我的岳丈,岳丈叫我做事是应该的。”司徒玦此话一出,夜铃迩便知道刚才她与金和风的话司徒玦都听到了,他们后来发现的声音,说不定是司徒玦叫他们发现特地弄出来的,那么他现在好似一下子失了王爷的身份似的样子也能够理解了,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吧,在金和风的面前毕恭毕敬,之前虽然一口一个“金前辈”的叫着,但绝对没有这个态度。 这又是何必呢? 夜铃迩扶额,王爷,您玩得开心就行。 “铃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司徒玦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不似平日里开玩笑似的叫她王爷,而是唤她铃儿,叫夜铃迩心里一震,司徒玦一会儿一变脸,这会儿又不知是什么意思? “王爷请讲。”夜铃迩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冒这么大的险了,就算别人再拦着我,说是为了你好,我也不会看着你被任何人伤害。” 本来这种话听在夜铃迩耳中该是感动至极的,偏偏夜铃迩就领不了司徒玦这份情:“王爷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下半生由我来保护,再也不会叫你一丝伤害了。” 司徒玦说着便走过来,将夜铃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王爷,来,您请这边坐。”夜铃迩拍了拍床沿,示意司徒玦坐到她身边来。 司徒玦很听话地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眼里脸上满满的都是对夜铃迩的关心。 金和风已经走了,房里仅剩他们两个人。 “哎。”夜铃迩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场谈话,只好先长叹一声,“王爷,你说的话铃儿都明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铃儿也有些话要同你说。” “说。”司徒玦简洁明了地蹦出一个字。 “其实你不用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夜铃迩道,“你先不用回答,听我把全部的话说完。首先我承认我这个人以前是挺大女子主义的,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大女子主义,就是夸大的女权主义,我很喜欢自作主张,自己开心就行,经常不管别人的感受。遇到什么事情,我会去寻求谁的保护,喜欢一个人硬干硬闯,觉得自己谁都不输,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能够做成,什么都不怵。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又很凶,说话又很难听,其实也不是过分聪明,有时候有点小聪明,得逞了又会很开心,其实就是自鸣得意,小人嘴脸。虽然这样说自己我十分不爽,但是我这个人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其实我有很多底线,一点都不喜欢别人触碰,比如讨厌别人骗我,比如你之前有暗示我水性杨花,不管是我自己过激理解,还是你真的有这个意思,我只想说,我前前后后见过很多男人,但我跟他们说笑打闹,扯上关系,我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保命。我毫不客气地说,嫁给你是情非得已,为你做事也是为了保命。包括我学武功,学医术,无非还是为了保命。我这个人本来很傻很笨,我刚开始也说了,我不懂得寻求保护,但是我现在却很惜命,因为我这条命是老天爷发慈悲才还给我的,我曾经不小心因为自己的无知自己的太傻太天真丢了自己的命,也害了我最爱的人,但是好在,老天爷看我可怜又叫我活过来了。你知道这种感受吗?当你以为自己死了,再睁开眼睛,却还是在人间,但那个最亲最爱的人却不在了的那种感觉?你说你想保护我,其实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想笑,但是我还是要真心诚意地谢谢你,我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我不觉得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去保护。一旦我真的把命交给别人了,那么如果那个人骗我,他会死得很惨的,因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确定,你还要保护我吗?”() 第八十六章 在一,起了 司徒玦承认,他突然提出要保护夜铃迩,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为那天看到她被狼群围攻,而自己被金和风劝下,竟然真的就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有做而内疚。mianhuatang.info夜铃迩在他面前一直是聪明的、坚强的,伪装得很好的,偶尔有流泪也足以叫司徒玦看出那是她假装的,所以司徒玦一直认为她是一个不需要旁人多关心多担心,自己就能控制得很好把握得很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人。 但就在刚才,在夜铃迩说出那么长的一段话之后,她的眼中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现,夜铃迩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不看他,那绝不是装出来的,要真说装出来,那也是夜铃迩强装出来的坚强。 他早该知道,看起来坚强的女人,她的内心永远比外表柔弱的女人更加脆弱,她们故作坚强只是不想自己的脆弱被别人发现,而当伪装卸下,她们的世界其实是一击就崩塌。 这些话,也是一个外表心狠手辣的女人告诉她的,她想暗示他自己也是那样的,但那个时候他没有领情。 夜铃迩说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应该是指她拒婚投湖的事,但她又说害死了她最爱的人,那那个人又是谁呢? 司徒玦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感觉,他自以为将夜铃迩调查得很透彻,但现在却不知道原来她还有一个已死的爱人。 而活着的人永远比不上一个死人。 司徒玦看了夜铃迩一眼,心知肚明,这个一直说自己丑陋的姑娘其实早就慢慢慢慢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会说出那样重的话,会暗示她水性杨花,会强迫她,吻她搂她与她同床共枕,其实只是他的占有欲他的私心在作怪。 他原先有一个王妃,那个叫卫小黛的,来到靖王府几年,除了作威作福,没有做过任何贡献,再加上卫小黛是那个女人派来安排在他身边,他虽然装傻可也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知道卫小黛定期要向那个女人报告他的事,他几次想教训她可又怕被那个女人知道,只好忍气吞声。 直到夜铃迩到来之后,司徒玦看到夜铃迩几次三番叫卫小黛下不来台,只能生气拂袖而去,其实他很想笑出来,原来一开始,她还是很有作为女主人的自觉的。 她不介意与他同床共枕,不介意被他搂在怀里,不介意被他压在身下。 那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他记得,是从去了黎州城见到了白与归之后变的,他们原本没有隔阂,可在此之后好像有了很多的矛盾,时而和好时而又闹别扭,夜铃迩生气起来,连个正脸都不会给他,说起话来也是带尖带刺的,叫他听着十分不舒服。 他承认,那白与归确实生得美,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其实是很过分的,但白与归确实有被用这个形容词形容的资本,以他男人的角度看白与归,也会生出心动的感觉,但是自己比他又差在哪点呢? 他还记得夜铃迩好几次看着睡着的他出神,细细地打量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她以为他睡熟了,其实他都醒着。好像她还对他的眼睫毛特别感兴趣,他为自己的外貌能迷惑住她而感到沾沾自喜,其实她也是极为好看的,即使她总是妄自菲薄,说自己是个丑女,即使天下人都说她是个丑女,但当她走进他心里的那一刻,她在他眼中和丑字没有半点的关系。 这个聪明至极,时而又有一些小可爱,在斗嘴斗赢了他会窃笑,被他几句话堵回去又会生闷气的女人,配他刚刚好。 他天真的以为他娶了她,以女子三从四德的观念,就算只是为了替他卖命,但还是会在意他们二人妻子和丈夫的身份。 谁知道夜铃迩这个明明很聪明的女人在这方面却总是装傻,今天安沉香,明天白与归,后天又是司徒玞,还一口一个哥哥弟弟地喊,丝毫不考虑他这个夫君的感受。 他心里觉得酸,但还劝自己说是不希望为自己卖命的人跟别人别的组织帮派扯上关系,所以才会在看到夜铃迩跟他们喜笑颜开的亲密交谈的时候,心里不舒服。 直到他看到她与司徒玞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不是瞎子,他只是在一旁装傻子,可他也不是真的傻子。 他当时真的很想冲上去,抓着夜铃迩的胳膊,大声告诉她:“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妻子,是本王的王妃!你这样的眼神只能对着我!” 可司徒玦发现,夜铃迩对他的眼神永远只有轻轻一瞥,嘴角挂着轻笑,说一些很有距离感的话,即使他们是合作关系,难道就不能同时也是夫妻关系吗? 丈夫保护妻子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那次在皇宫中假装落水,夜铃迩一开始还有些有窃喜,可当他真的消失在湖水中,司徒玦明显感觉到了她失去他的惊恐害怕,那一次她也哭了,不知道是被他吓哭的,还是看到他没事喜极而泣,至少那一次也不是演的。 还有掉下悬崖之前,他一直隐瞒他会武功的事实,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对付那么多人,当马车带着他们掉下悬崖的时候,夜铃迩主动过来紧紧地抱着他,那是司徒玦最快乐的时候,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 “怎么沉默这么久,王爷要是觉得做不到,那就收回之前的话吧。因为对铃儿而言,一旦答应你刚才的请求,那便意味着铃儿要把一辈子交给你了。”夜铃迩不知道,就在刚才那段时间,司徒玦已经把他们相遇之后发生的事全部回想了一遍,“铃儿是个丑女,虽然是相府的二小姐,可说到底就是个庶出,没什么地位,配王爷是配不上的,只是一个个的巧合叫我们结为夫妻,开始说好了铃儿要帮王爷做事,那么铃儿便会用心扮演属下的角色,有时候和王爷打闹过了,逾越了是铃儿的错,如果王爷收回刚才的话,那么铃儿日后会守好规矩,在外人面前当个端庄的王妃,在王爷和何先生的面前当个规矩的下属。也请王爷不要干涉铃儿的私事。”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司徒玦沉思了许久,开口的声音有些变了。 “王爷请问。”夜铃迩吸了吸鼻子,她很久没哭了,她是女杀手,是不会哭的,现在只是感冒而已。 “那天我在御花园的湖水中消失,你是真的担心我吗?” “王爷现在问这个……”夜铃迩扯了个微笑。 司徒玦却很严肃:“我需要得到真的答案。” 夜铃迩点点头。 “你说你害死了一个你最爱的人,那个人是男的吗?” 夜铃迩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忘了他?” 夜铃迩继续点头,那个男人是她前世的爸爸,是她尊敬的父亲,是她能为之进行最严酷的杀手训练的父亲,她就算转世投胎她都不想忘了他,况且她这次运气好,没有喝孟婆汤,更不会忘了他。 “白与归、安沉香以及其他男人,在你眼里算什么?” “算什么?算好相处并且可以利用的异性,有利用价值,关键时可以用来当靠山保命,这个玲儿刚才已经说了。” 什么叫白与归、安沉香以及其他的男人,夜铃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算上他司徒玦,她认识的男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两只手加起来就可以数出来,而且她还把从没有说过话的大将军楚向赫、她亲爹夜胥和她义父金和风都算上了,能算得上翩翩少年郎的就是她师父王靖玦、安哥哥安沉香、她曾经的结婚对象楚天阔、何先生何文然、黎州城的白与归、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情郎当今圣上司徒玞,以及司徒玦。 每一个她都是处理得很得当,每个都有交情,都帮过一把,都得过好处,关键时刻都可以罩着她的,唯独司徒玦,被他抱了摸了亲了睡了,当然是指睡同一张床的睡了,便宜都叫他占了,怎么还在指责她水性杨花的感觉,这谈判是没法谈了。 “那我呢?” “算现任老板。” “还有呢?” “算最大的靠山。” “还有呢?” “算主子。” “还有呢?” “算最有用的利用对象。” “还有呢?” “哪还有?” “没有了?” “还有假夫妻中的夫。” “如果我能包容你心里永远有那个忘不掉的男人,还有你那么多的利用对象和靠山,我再说说想保护你,希望你把你的下半生交给我,你现在可以同意了吗?” 夜铃迩愣了一下,司徒玦好像在跟她表白的样子,包容自己的老婆有那么多“疑似外遇对象”,听起来貌似很伟大。 “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 “原因有很多啊。”夜铃迩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第一,你没必要包容我心里有一个永远忘不掉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是我的长辈,不是我的爱人,你要是不包容,我反而会很生气,因为那个亲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第二,你也不需要包容我那么多的利用对象和靠山,因为我答应了你,你便是我唯一的利用对象和靠山,既然是唯一的人,那些其他的人,我会保持很远很远很合适的距离,用最恰当的称呼方式和他们相处,第三……好像也没什么第三,我能不同意吗?” “不能。”司徒玦说得很坚决。 “哦。”夜铃迩应了一声,“不能你还问我,那问我干什么,你帮我决定就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 “什么就定了?”夜铃迩刚才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司徒玦还当真了,“我没同意。” “你同意了。” “我没有。” “你同意了。” “我没有。” “有。” “没有没有没有!”夜铃迩现在就像个小孩子,其实她一边说着没有,一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跟司徒玦闹脾气也不过是因为气他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和存在到底什么,气他这么瞒她那个骗她,会武功也不告诉她,她被男人骗怕了,她不想再被人骗。 “有。” “没……唔。” 司徒玦听得烦了,干脆俯身吻住她此刻聒噪的小嘴,房间终于安静了些。 夜铃迩抬手想打司徒玦,可现在司徒玦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司徒玦了,他一只手抓住夜铃迩两只手腕,控制住她不让她乱动绰绰有余,任凭夜铃迩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 司徒玦不敢抱她,她的身上有太多伤口,他怕自己万一没控制住,抱得太过用力,把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碰开了就不好了,只好用一只手抓着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上,将她轻轻推向自己。 和第一次在御花园的湖水里为她渡气时占她便宜感觉不同,和在宫里两个人嬉笑打闹躺在地上的那次不同,这一次是他们真正的确认了彼此的关系,不只是假扮的夫妻,他们还可以是真的夫妻。 “咳咳!”门外传来咳嗽声。 不用想就知道是金和风,两个人迅速分开,像偷腥的猫儿,金和风拿着已经处理好的几味药材走了进来:“年轻人嘛,我懂的,你们是夫妻,我理解。就是我还是要以义父和医生的身份提两点,第一,铃儿现在浑身是伤,第二,铃儿现在正是月事期间,所以女婿,你还是克制些好。” 夜铃迩红了红脸:“义父,我们只是……” “诶,不用跟我这个老头子解释。”金和风放下手中的药材,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我只负责治好你的病,这些药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服用两次,三天之后就可以拆掉身上的包扎,涂上这个瓶子里的药,一天涂三次,就不会留下疤痕。” “多谢义父,慢走不送。”司徒玦一副急着把金和风赶走的架势。 金和风笑道:“义父知道你们小两口恩爱,不打扰你们,义父走了。” “义父等等!”夜铃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床上站起身来,“什么时候教我轻功?” 但金和风已经走远了,好像没有听到夜铃迩话,也没有回头。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说吧。”司徒玦把夜铃迩按回床上,“学轻功也不急于这一时,上面的事情文然都会处理,我们晚些时候回去也是可以的。” “是吗?”夜铃迩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最急的不该是王爷吗?什么事情都丢给何先生处理,小心何先生撂挑子不干了。” “文然不是你,就算你反悔,文然也绝对不会不为我做事。” 夜铃迩瘪瘪嘴:“什么叫就算我反悔,我夜铃迩虽然是个女子,可那也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绝对不会反悔的!但是你这么压榨劳动力,何先生却是可以随时反悔的!” “他不会。” “你别说得太自信哦,现在这么信誓旦旦的,很像在立g。” “立什么?” 夜铃迩随口说了一个英文,司徒玦听得很不明白,夜铃迩抬手捂嘴,怎么一得意把英文说出口了,她想随便糊弄两句遮掩过去,但司徒玦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夜铃迩摇摇头,不肯说。 “你的身上好像还有很多秘密,虽然我很不想触及你心里的伤口,但是我实在是很好奇,你心里那个永远都不能忘的被你害死的最爱的男人是你的哪个亲人?”司徒玦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夜铃迩最亲近的人一共就只有一个爹娘姐妹四个,再加上她已经死去的亲娘五个,唯一的异性就是她的亲爹夜胥,可夜胥明明还好好的活着,那么她欧中的那个人是谁? 夜铃迩听到这些话,脑袋便沉了下去,她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声音闷闷地传来:“这是个大秘密,是我唯一的一个大秘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也不喜欢骗别人,所以我不会随便说个谎话糊弄你,等我觉得可以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没有非说不可的时候,不论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 司徒玦看着她,夜铃迩回望,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只倒映了他一个人的样子:“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他们刚刚才互表心迹,虽然十分地含蓄,但也算是跨过了那个有隔阂的时候,夜铃迩已经说了不愿意说谎话随便糊弄他,这就表示她是真的有苦衷不能说,而且她心里有他,所以她才会这样说,自己又怎么会不相信她呢? 司徒玦看着看着便又靠近,夜铃迩退回到床上,拿兽皮把自己裹起来:“我现在是伤患,义父说了等伤好了再说,烦请王爷帮妾身熬个药如何?” 司徒玦看夜铃迩把自己娇小的身躯裹在黑熊皮里,活像个可爱的小黑熊,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我给你熬药去,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夜铃迩把黑熊皮打开一条缝,探出了脑袋:“看看你再看看我,明明王爷才像那个会乱跑的人,二十七岁的人还长得跟十七岁一样,哼。” 夜铃迩没头没脑地突然提了一句司徒玦的长相,司徒玦一听夜铃迩还反了,敢说他长得嫩,上去便假装要把她的熊皮扒了。夜铃迩一身的伤,司徒玦哪敢真动手。 其实司徒玦一直为他这张可爱幼稚的脸犯愁,用来装傻是很好使,可真的遇到大事了,却很缺少威慑力,比如他有时候在何文然面前板起脸来,何文然也会稍稍提及一句,说这个表情不适合他的脸。 难道他做表情还要顾虑到自己的长相吗? 他二十七岁长一张十七岁的脸是他想的吗? 夜铃迩裹着熊皮在床上来回移动,好像一只长毛的煤球,突然她不小心动到了肩膀上的伤,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即使很轻微,还被一层熊皮挡着,但还是被司徒玦听见了:“好了不闹你了,好好休息,我真的要为你熬药去了。” 夜铃迩也早就累了,其实她刚才一边逃一边上下眼皮就在打架,好在她虽然没认真逃,司徒玦也没认真抓她,她打了个呵欠,躺了下来。 司徒玦端着熬好的药回来的时候,夜铃迩已经睡熟了,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张熊皮裹着她半个身子,白嫩嫩的脚丫子却不安分的露在外面,司徒玦碰了碰,有些冰凉,他的手掌附上她的小脚丫,却不小心挠到了她的脚心,夜铃迩皱了皱眉头,嘴角却挂着笑意,缩了缩脚。 司徒玦怕吵醒她,只好扯过另一张熊皮,为她把另一半身体也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把药放在一旁的竹桌上,坐到竹椅上,手撑着脑袋看着夜铃迩的睡颜。 夜铃迩半张脸埋在熊皮里,只露出没有黑斑的一边,司徒玦看着看着,想象到她褪去黑斑的样子,嘴角带着笑意,在椅子上慢慢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夜铃迩还在床上熟睡,可桌子上的药已经凉透了,本来这种天气,只需一盏茶的时间,这药就不能喝了,他端起药正准备拿走去暖一暖再给夜铃迩喝,碗底与竹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就是这么点声音把夜铃迩弄醒了,她从熊皮中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的味道,问道:“王爷,药好了?” “已经凉了。”司徒玦端着药就要走,“我去给你热热。” “哪有这么麻烦,凉的又不是不能喝。”夜铃迩执意要喝,司徒玦拗不过她,便把冷药碗给她,夜铃迩仰头一饮而尽,但她忽略了冷药的威力,没有温度的镇、压,苦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夜铃迩苦得小脸皱成了一团。() 第八十七章 目的,羊皮 在司徒玦的悉心照料下,半个月后,夜铃迩便好全了,身上一点疤都没有留。 其实大概七天左右,夜铃迩就差不多好了,只是肩膀伤得比较严重,还不能使上劲儿,夜铃迩着急学轻功,她觉得轻功是腿的事,跟肩膀没有关系,肩膀没好也不碍事,但司徒玦不让,非要看到夜铃迩的伤好彻底了,才同意她习武。 夜铃迩花了一个月学习登天纵,又花了一个月学习易容术,再花了一个月学习了金和风想要教她的其他的功夫和一些有用的简单的医术。 “义父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要教给你们。”金和风今天特地喊来了司徒玦。 一开始夜铃迩学习轻功的时候,司徒玦怕夜铃迩伤没有好全便一直在一旁陪着,怕她出什么意外,其实有金和风这个高手在,夜铃迩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不放心。 后来夜铃迩开始学习易容术和医术,司徒玦便不在一旁看着了。 这三个月来,金和风教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给夜铃迩一个人的,但今天他突然把两个人叫过来,还说有最后一样东西要教给他们,是“们”,那会是什么呢? “这是一套剑招。”金和风道,“铃儿内功强劲,而且经过我的教导已经算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的,学习这套剑法完全没有问题,而女婿嘛,我虽然没有亲自试过你的身手,但你曾经透露出来的那两招,以及我的观察,你的内功修为绝对不低于现在的铃儿,甚至还有可能高于我,修习这套剑法也完全没有问题。” “什么剑法?”夜铃迩奇道,“竟然要如此深厚的内力做基础?” “这套剑法在武林中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这套剑法从未传到武林中过。” “到底叫什么?”夜铃迩很期待一个牛、逼哄哄的招式名。 “这套剑法是一套男女合练的双人剑法,名叫皓铃剑法。” “皓铃?哪个皓哪个铃?”夜铃迩非把这个名字弄清楚不可。 “白告皓,金令铃。” “那不是我的铃?”夜铃迩指了指自己,“听着不错,我要练。” 金和风看着夜铃迩,慈祥的笑了笑:“除了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这套剑法还有一个要求,就是……” “练剑的男女双方必须要心意相通,互相爱慕,对不对?”夜铃迩抢先说出了答案,武侠片她看多了,哪个双修的功夫都得是这种要求,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了。 “铃儿果然聪明。”金和风夸奖道,“那日看你们二人互表心迹,我便考虑着要不要将这套剑法传给你们,但想着还是太草率了,但是这三个月我看下来,女婿虽然有时候害羞了些含蓄了些,但还是很关心你的,所以我才决定……” “谁害羞?”司徒玦反驳道,他是会害羞的人吗?他只会吃醋,他多数时候明明是很直接的。 “行啦行啦,你不害羞,你一点都不害羞。”夜铃迩打着圆场,她还想说他不害臊呢,但怕司徒玦被她说生气了不好哄,到时候剑法练不成,她就难受了,还是不要呈一时口舌之快,因为她在司徒玦处是占不到便宜的,这个她心里很清楚。 “好了,要打情骂俏还是等练完剑法再说吧。”金和风取笑他们道。 这回轮到夜铃迩反驳他了:“谁打情骂俏了?” 金和风无奈的笑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反驳我的时候的语气都一样。” 金和风看他们两个张嘴还想说,他赶紧阻止:“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在这里已经耽误四个月了,就算你们再不急,上面的人也该急了,你们不像我,有时间耽误得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义父说得对,所以义父你也别逗我们了,快点教吧!”夜铃迩睁着大眼睛,看着金和风,跃跃欲试。 金和风踢起地上的两根树枝给他们,夜铃迩和司徒玦分别抬手接住。 “下面,挺清楚我说的话。你们要举起自己手中的树枝刺向对方,力度要大,用尽全力,在刺向对方的时候不能有一丝犹豫,但是在离对方的身体只有一寸的时候要停住,不多不少,只能一寸。” “为什么?”夜铃迩奇怪,双修的剑法是为了打别人,为什么要互刺。 “不准问问题!”金和风瞬间从慈祥和蔼的义父化身严厉的武功教练,“先把这一个动作给我练好了!我只给你们十次机会,十次机会里你们有一次成功我就继续教你们,否则就说明你们没有缘分和资格学这个剑法。” 夜铃迩看了司徒玦一眼,司徒玦也正在看她,他们二人相对无言,仅凭眼神交流。 夜铃迩从司徒玦的眼神中读到两个字:“来吧!” 或许司徒玦根本没有传达这个意思,但夜铃迩是这样理解的。 那就来吧! 夜铃迩心一横,树枝又捅不死人,更何况他们是活的,还会躲。 夜铃迩朝司徒玦微微点了点头,司徒玦也点头回应,二人同时抬起手中的树枝,手腕一转,直直向前刺出,树枝带着劲风划破空气的响声直直向前刺去。 在离司徒玦胸口大约一寸的时候,夜铃迩猛地收住手中的去势,树枝猛地停住,同时,夜铃迩觉得司徒玦的树枝好像戳到了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这一撤不要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了,她刚刚的树枝离司徒玦约是一寸半,司徒玦离她约是半寸,但现在却变成了十多寸,差得离谱。 金和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铃儿,你为什么要躲?” 夜铃迩愣了一下:“我只是本能的,怕被树枝刺到。” “我刚才看了,乖女婿的树枝离你还余半寸的距离,刺不到你。” “我觉得他刺到了。”夜铃迩辩解道。 金和风却道:“那只是你的感觉,我亲眼所见他没有刺到你,你刺他他没有躲,他刺你你为何要躲?” 夜铃迩想了片刻,金和风怕是想用这个方式来测试他们二人的信任程度吧。 夜铃迩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司徒玦,因为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怕死,她对司徒玦的感情自己也没闹明白,又怎么能突然完完全全信任他,但是…… “我知道了,我会试着不躲。” 夜铃迩抬头,司徒玦正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么深情。 他是真的爱我吗? 夜铃迩直到现在心中还有一丝怀疑。 他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骗我吗? “再来一次!” “咻!” 树枝再次划破空气。 夜铃迩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下意识,一点都没动,但却忽略了手中的树枝,竟然结结实实的戳在了司徒玦的胸膛上。 司徒玦微微蹙了蹙眉,夜铃迩刚才那一刺力道不小,又是用力气极大的右手刺的,会痛是当然,好在司徒玦应该是有胸肌的,应当不会刺伤。 夜铃迩低头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胸前的司徒玦的树枝,她目测了一下,大约就是一寸。 他怎么会这么准? “铃儿。”金和风有些失望地看了夜铃迩一眼,他本以为夜铃迩会做得更好,却没想到反而是司徒玦一下子便掌握了诀窍,“你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脚上,当然控制不好自己的手!再来一次!” 夜铃迩点点头,一次又一次。 到第九次的时候,司徒玦依旧能够和第二次的时候一样,每一下都准确地停在她胸前一寸,而夜铃迩却不停地出状况,不是刺到他,就是停得太远,没有一次达到要求,她急得额头冒汗,掌心冒汗,后背冒汗,能冒汗的地方都冒汗了,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难道她注定与这个从没出现在武林中的剑法无缘了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重视了,本来学得到学不到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的功夫,之前王靖玦教给她的其实绰绰有余,只是她自己一直荒废着,在王靖玦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练过,现在又在金和风这里学了不少的武功,而这个男女合练的招式,一个人是发挥不出效力的,必须是男女一起使出这个招式,才是无人可挡,一旦司徒玦不在,或是他跟她分开了,那她练了又有何意义呢? 夜铃迩看了看司徒玦,又看了看金和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丢:“我不练了。” 金和风很震惊,这三个月来,他发现夜铃迩是一个很能吃苦很会忍耐的姑娘,而且很有悟性很聪明,好多地方都是一点就通,所以三个月学会他那么多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奇迹,他原本以为至少得一年,他一直憋在心里没说,是怕夸了夜铃迩之后她会沾沾自喜。 他也用三个月的时间观察了司徒玦,司徒玦虽然是个王爷,但他装疯卖傻二十多年,绝对也是个有耐心会忍耐并且极度聪明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定教他们二人皓铃剑法。司徒玦的悟性在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夜铃迩在一开始会放弃。 “铃儿,你给我站起来,再来最后一次,你要是还是做不到,义父便不教你了。” “不。”夜铃迩很坚决地拒绝。 “为什么?”这回轮到金和风问问题了。 “不为什么,我做不到,就这么简单。” “铃儿。”金和风发现原来夜铃迩也会耍小女孩儿的脾气,毕竟这个丫头才十五岁而已,“试完最后一次。” “不试不试。”夜铃迩索性把地上的树枝踢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什么都不起来。 “铃儿。”司徒玦想把夜铃迩拉起来,夜铃迩体重很轻,但她把力气都使在了下盘,任凭司徒玦怎么拉都拉不起她来。 扎马步不是白扎的! “我知道你还不能信任我,所以做不到。”司徒玦其实有点失望,他已经无比信任夜铃迩了,但她却还对他心存芥蒂。 “我经历过的事你们根本就不懂,我被我最信任的人背叛过,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没有办法信任任何人,即使是你,王爷。”夜铃迩闷声说出这件事,这是她一直没有办法忘记的事,那个男人,如果叫她再见到他,她一定会用她所有会的武功蹂躏他一遍,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然后,杀了他! 看到夜铃迩脸上露出的那种恨极了的表情,司徒玦没有办法体会,但也理解,他不知道夜铃迩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但他可以明白夜铃迩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铃儿,我教你一个方法,在刺我的时候把我想象成你的那个仇人,在要停手的时候把我想象成你最爱的那个亲人,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我们就不学了。” 夜铃迩想了想,那个男人和她父亲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消失过:“好,我再试最后一次!” 夜铃迩站起身来,走过去捡起被她踢远的树枝:“来!” 夜铃迩举着树枝站到司徒玦的面前,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她眯起眼睛,司徒玦的娃娃脸渐渐变成了那个男人阳光帅气的脸,他穿着白衬衫,打着她给他挑选的领带,笑得无害,手中却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枪。 纪元泽!去死吧! 夜铃迩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还记得她现在在干什么,但她真的很想亲手把纪元泽杀了。 就在这时,纪元泽的脸突然变成了她父亲叶云涛的脸。 夜铃迩手中的树枝猛地停下,她喘着粗气,刚才险些真的把手中的树枝当成剑刺向了对面幻想出来的纪元泽。 司徒玦也被夜铃迩刚才那一下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到夜铃迩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但是就在那根树枝快刺到他的时候,夜铃迩的眼神又突然从凶狠变得温情。 看来她曾经信任的人对她的伤害真的很大,而她最爱的亲人的死也叫她真的伤透了心。 金和风看了看,笑道:“恭喜,你们做到了。” 之后,他们练习皓铃剑法就变得十分顺利。 夜铃迩果然没有猜错,之前那个拿树枝刺对方的方式果然是用来测试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度,如果没有司徒玦那个方法,那她在还没有开始练的时候,就在测试的阶段败下阵来。 这套剑法就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一样,四目相对,心无旁骛,两把剑在对方的身体边划过,但要做到距离一寸,不能碰到对方的身体,看似柔和的剑法,实则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在舞动,就像测试时一样。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一旦有人打扰,那么他们手中的剑便会无情地刺向不识抬举的人,这一次,剑就不再是停在一寸的地方,而是深深地刺进不识抬举的人的柔体。 他们仅仅花了一天便学会了皓铃剑法,又花了三天时间练习巩固,四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完全熟练融会贯通。 “明天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在夜铃迩和司徒玦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金和风来找夜铃迩,说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同她说,因为关乎她娘的秘密,金和风很礼貌地送走了司徒玦,叫司徒玦先去他的住处待一会儿,竹楼就先让他借用一下。 司徒玦当然没有意见,马上离开了。 金和风确认了一下司徒玦真的离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给夜铃迩。那是个小布袋子,薄薄的,看着没装什么东西。 夜铃迩双手接过,小布袋子很轻,好像是空的。 “打开看看。”金和风道。 夜铃迩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块碎羊皮! 夜铃迩强忍着自己震惊的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碎羊皮抽了出来,问道:“义父,这是什么?” “这是你娘留下的东西,算是她的遗物吧。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她一生拿命守着这个东西,但她始终没告诉我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了,你要记得要和你娘一样,拿命守住这块羊皮。还有,你要记住,如果你有幸见到类似这样的羊皮,一定要拿到手,并且死死守住它们,千万不要叫任何人得到它们!” 夜铃迩重重的点点头:“铃儿记住了!” 五块了,她手里已经有五块了,她记得赤练手中还有一块,那么她从来没见过的就只剩下一块了。 金和风说那是她娘一生用命守护的东西,而且她落水时脑子里浮现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娘,她的眉心有一颗朱砂痣,而且长相极为美丽,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娘白凝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现在她娘死了,那么她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 难怪那些人听到她是她娘的女儿,就都毫不计较的帮助她,看来都是冲着龙兰宝藏来的。 王靖玦、赤练、玄霜,这三个人是一伙的,说不定王靖玦闯入丞相府刺杀她的父亲,被她所救,成为她的师父也是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接近她,有机会把她纳入玄霜楼,然后玄霜再下令让她把所有的羊皮全都找齐。 金和风刚才说她娘始终没有告诉他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龙兰古国碎羊皮,他一个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又怎么会不知道,装纯装得太过了,反而露出了破绽。他把手里的羊皮交给她,怕是想等她把全部的羊皮找到,然后再一举拿下吧。 安沉香是他的人,说不定安沉香接近她也是为了这个,什么不准出谷,不准习武,金和风这样一个武林高手,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果然不可以随便相信别人。 夜铃迩忽然发现,只有司徒玦好像可以信任一下。 至少,他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提过什么龙兰,或者什么羊皮,她这种会吸引羊皮自动出现的体质在靖王府也没能吸引出一块羊皮,就说明司徒玦手上没有羊皮,再加上司徒玦好像并不关心她娘是谁,也没有听他提过什么她娘二夫人什么的,他只是一心谋划着他自己的事情,招兵买马,应该是想抢夺皇位。 司徒玦…… 夜铃迩忽然觉得,如果到时候她发现司徒玦也骗她,她一定会郁闷到想死。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除了她父亲。 暂时也除了司徒玦吧。 “还有一件事,除了这个羊皮之外,你还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夜铃迩很敏感。 “一把叫做饮血的剑。” “剑?饮血?”夜铃迩奇怪,为什么要叫她找一把剑,“那把剑长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特别的,与普通的剑一般无二,只是剑身上有一块血斑,类似桃花的形状,剑柄上镶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铃儿记下了。”夜铃迩心道,她又不是寻宝的,怎么可能想找什么就能找到什么,那些羊皮还有个传说,说只有公主能找到,所以她才能找到,可那把剑又不是羊皮。 “那把剑与你的身世有关,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那把剑。” “身世?”夜铃迩微微一惊,那就是龙兰的东西了,她暗暗下定决心,还是要留心些。 “还有最后一件事,义父想在这悬崖下多住些日子,但金蚕谷不能总是没有谷主。”金和风从头上取下那枚雕花金针,“你带上这枚金针,把它交给香儿,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暂代谷主。” “是。” 金和风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夜铃迩将羊皮放到肚兜的内袋藏好,又把金针学着金和风的样插到发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八十八章 打假,入谷 司徒玦是会轻功的,但他的轻功不足以飞上万丈悬崖,而夜铃迩在学会了登天纵之后,曾经在半夜偷偷试过一次,她发现自己第一次用力就可以飞到第一个长有藤蔓的地方,那么她就可以借助藤蔓一段一段向上飞,直到回到悬崖之上。 所以在离开的那天,夜铃迩用自己强有力的右手拉着司徒玦,两人一同用轻功飞上一段距离,再靠夜铃迩的登天纵飞到第一处长藤蔓的地方,挂在藤蔓上做短暂的休息后,夜铃迩拽着司徒玦继续向上,到下一处长藤蔓的地方再次休息调整,就这样反复反复,有几处的藤蔓长得很接近,而夜铃迩也有些累了,这一段就由司徒玦代劳。 大约四个时辰后,夜铃迩双腿交叠一蹬,带着司徒玦飞上了悬崖。 以前看那些武侠片,掉下悬崖之后学会绝世神功,然后哗的一声就飞上了悬崖,没想到自己实施起来这么难,竟然花了整整八个小时! 还好他们随身所背的行囊中带了不少食物,他们的午饭是在悬崖上解决的,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拿着兔腿啃,这说出去要么被人当神经病,要么把他们当神经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上了悬崖后,夜铃迩直接累瘫在地上,除了喘气,一动也不动。 “很累?”司徒玦倒是一点事都没有,坐在旁边看着她。 夜铃迩瞥了他一眼,道:“废话,下次你带我试试。” “很乐意。”司徒玦笑了笑,“如果我们还有下次还掉悬崖的话。” “这也是一句废话。”夜铃迩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害我掉悬崖的人,我不会叫他好过的。” 司徒玦从她的身侧挪到她的大腿旁,用眼神征求了夜铃迩帮她按摩大腿的痛,一边帮夜铃迩揉着腿,一边道:“你知道是谁?” “依旧是废话。”夜铃迩和那些人动过手,心知肚明,除了夜胥没有别人了。 司徒玦从她的大腿按摩到小腿,按摩得很细致,夜铃迩觉得司徒玦的手法专业得都可以去按摩店里当按摩大师了,这期间司徒玦一直没有说话,很快,夜铃迩刚刚透支的体力就渐渐恢复了,腿脚也舒服多了。 “怎么不说话?”夜铃迩从行囊里拿出干粮递给司徒玦。 司徒玦似乎有些委屈:“既然都是废话,那我便不说罢。” 夜铃迩“噗嗤”一笑,他们的角色能不这么老是反过来吗,她用干粮撞了撞司徒玦:“王爷,你这么娇羞何先生知道吗?” 司徒玦笑了笑,道:“本王的娇羞只有王妃你知道。” 夜铃迩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王爷饶了我吧,你这样说话我会吃不下饭的。” “那就别吃了,既然已经上来了还吃什么干粮。”司徒玦一把将躺在地上装死的夜铃迩拉起来搂在怀里,“离这儿最近的应该是个叫永安的小城镇,里面有王府的产业,本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几乎是将夜铃迩拖着离开了悬崖边上,颇有些霸道总裁的范儿。 夜铃迩险些忘了,她现在的老公可是全国首富,而且她也帮司徒玦干了些活,不说一半,总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她的吧,那还啃什么干粮,吃大餐去咯。 二人目标明确,永安镇离这里也确实不是很远。 在进永安镇之前,夜铃迩怕自己脸上的黑斑引人注意,用金和风教她的易容手法把黑斑遮去了,夜铃迩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不比安沉香的手法差,缠着司徒玦问怎么样,但司徒玦没有任何表示。 夜铃迩知道司徒玦不在意她脸上的黑斑,她自己也不在意,她就是怕路人在意。 永安镇是个不大的小镇子,里面的居民不多,但是民风淳朴,对外来的客人很是热情。 夜铃迩对司徒玦把王府产业的魔爪都伸到了这个小镇子表示强烈的鄙视,但是当在布料店换了新衣服,在酒楼吃了一顿大餐,在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并且睡了一觉,而且都没有付钱之后,夜铃迩收回了自己的鄙视,并支持司徒玦把王府产业的魔爪伸到任何能伸到的地方。 司徒玦告诉她,不需要她支持,他已经做到了。 吃饱喝足换装成功的夜铃迩和司徒玦神清气爽的从客栈里走出来,感叹原来一个小小的镇子小小的街道上也可以这么热闹。 夜铃迩本来想逛逛街,结果还没有开始逛,这个计划就胎死腹中了,因为街道上有一个地方围了一群人,把本来就不宽的路堵死了。 夜铃迩心道什么人这么大胆,难道是在聚众赌博? 因为逛街的心情被破坏,夜铃迩现在很不开心,她撸了撸袖子就准备过去看看,司徒玦拽住了她的手,对她摇摇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夜铃迩知道自己现在身份特殊,身边这个男人身份更特殊,而且她身上带着不少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越低调越好,她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放心,我就看看,不说话。”夜铃迩把袖子放下,向人堆走了过去。 夜铃迩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挤到最里面。 里面坐着一个穿长袍的白发白须的老人,闭着眼睛,手指拈着,口中念念有词,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些瓶瓶罐罐和已经包好的药材,桌子旁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金蚕神医,药到病除”。 “金蚕神医,还药到病除?”夜铃迩对此嗤之以鼻,她可是见过金蚕神医的,而且还见过金蚕神医的徒弟,而且金蚕神医是她义父,金蚕神医的徒弟还是她哥哥,金蚕神医的名号听起来确实很像世外高人,但怎么也不是眼前这副神棍样。 他不仅不是金蚕神医,而且也必然和金蚕谷一点关系都没有,金和风手下那么多弟子,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个白须白发的装逼老头看起来比金和风的年纪都要大了,怎么可能是金蚕谷的人。 就在这时,司徒玦也挤进了人堆,夜铃迩站在最里面,受着后面人群的挤压,有些站立不稳,司徒玦干脆将夜铃迩揽在怀里,同时也看到那个“金蚕神医,药到病除”的旗子,他低下头,和夜铃迩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他们想好好教训这个冒牌货一顿。 算他倒霉,今天被他们碰上了,夜铃迩只能这样想。 “大家静一静,不要挤。”白发白须的金蚕神医终于停止了口中的念念有词,向骚动的人群说了一句话,大家瞬间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极了听老师和家长训话的乖学生。 “老夫云游四海,路过贵宝地……” 夜铃迩觉得他下一句话就该是:“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夜铃迩戳了戳司徒玦,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司徒玦微微点了点头,夜铃迩报以一个微笑,随即她在他的怀中大叫一声“啊!”,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夫人你没事吧?”司徒玦抱着昏倒的夜铃迩跪倒在地,很是慌张。 在场的人都被他们吓了一跳,不经意地向后退了一步,夜铃迩和司徒玦自然而然地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夜铃迩的演技很好,她很会装死人,那么装昏倒也没什么难的,司徒玦的演技更好,两个人联合演戏的时候,连奥斯卡都配不上他们。 “夫人,你别吓我,大夫,你是神医吧,快帮我夫人看看吧。” 正在装逼的假金蚕神医显然也被吓到了,坐在座位上瞪大着眼睛张着嘴,看着夜铃迩和司徒玦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玦一把抱起夜铃迩,将小桌子上的药一股脑儿全揽到地上,假金蚕神医看着那些被划拉到地上的要露出心疼的表情,司徒玦却毫不在意,将夜铃迩平放在了空出来的小桌子上。 司徒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夜铃迩身上,他本来是身无分文,在出客栈之前他从云来客栈支了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结果现在就用上了。 假金蚕神医看到这锭银子,眼睛都直了,他本来只想来这个小镇骗点路费,小破地方能有多少钱,谁知道一来就是这么大手笔的贵客,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稚嫩,看起来就是毛没有长齐的富家小公子,身上穿着的衣料不差,桌子上昏迷着的女人看起来也很稚嫩,显然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莫不是有钱人家不懂事的小公子带着小情人出来游玩,结果小情人旅途劳累昏过去了? 司徒玦见他半天不吭声,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夜铃迩的身上:“这样够请神医出手了吗?” 假金蚕神医很想抱着那两锭银子说“够了够了”,但他现在是神医,不能为了区区两锭银子屈服,这个冤大头一定还有钱,最好是一并骗来。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只要你救回她,本公子还有重谢。” 假金蚕神医哆嗦着手慢悠悠地将两锭银子收到自己的怀中,道:“好说好说,本神医云游四海,济世救人,怎么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呢,先看看夫人要紧。” 假金蚕神医装模作样地把了把夜铃迩的脉,又掰开夜铃迩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仁,随即得出结论:“尊夫人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再加上本身身体孱弱所以才昏过去了,没有大碍,只要服用一丸这个……” 假金蚕神医看了看满地的药瓶,趴在地上找了找,随即拿起一个红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药,道:“服一丸这个赤花还命丹,保证药到病除。” 司徒玦将信将疑地接过,掰开夜铃迩的嘴让她服下,夜铃迩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唤了一声:“相公。” 围观群众发出热烈的掌声,假金蚕神医捏了一把汗,笑道:“看到本神医的能力了吧……” 话还没有说完,夜铃迩脸色一变,呕出一口鲜血,随即靠在司徒玦的怀里又昏了过去。 现场的人都傻了,假金蚕神医拿着瓶子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把整瓶药倒在地上,司徒玦也脸色一变,难道这赤花还命丹是毒药,就在这时,夜铃迩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肚子,司徒玦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为了打假,夜铃迩会逼出一口鲜血。 “你究竟是不是神医,怎么我的夫人服了药之后反而吐血了?” “我,我当然是神医。我是金蚕神医!”假金蚕神医挺了挺腰板,“公子放心,我一定把尊夫人给治好,一定治好。” 假金蚕神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瓶子里拿出一粒赤花还命丹自己吞下,抿了抿嘴,心道:“酸酸甜甜,是酸红梅没错啊,怎么会吃吐血了?” 假金蚕神医因为怕假药吃死人,所以准备的都是一些食物伪装的假药,虽然治不好病,但是是绝对吃不死人的,只要不死人就跟他没关系了。 酸红梅消暑解渴,吃吐血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这位小夫人的病真的很严重。 假金蚕神医又从地上拿起一瓶药来:“这个可以,这个肯定可以。” 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总不能把银子还给他们收了摊子走人吧,那不就是自己砸自己招牌,他可是天下第一神医金蚕神医,怎么能治不好病人? “这又是什么药?” 假金蚕神医的眼睛骨碌碌一转,道:“大补丹,大补丹!” “生病吃大补丹,神医你是不是在说笑?” 假金蚕神医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傻小公子还会反问,而且他刚才反问的语气叫他心里一颤。 “这样吧,神医你向本公子描述一下我夫人的脉象如何?” “脉象,这这这,这怎么说,说出来你也不懂啊。”假金蚕神医有点结巴了。 “没关系,我懂!”在人群外突然出现一只举高的手,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头上插着碧玉簪,腰间挂着玉葫芦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放下举着的手,歉意地笑笑,“在神医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献丑了,我正好学过几年医术,懂一些脉象,神医不妨说说,我刚好也可以学习一二,不知神医意下如何?” 白袍少年在看到夜铃迩和司徒玦的时候微微震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假金蚕神医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笑得很无害,既然只是个初学者,那么自己随便说一通,就说是高深的脉象他还不懂,随意糊弄过去就算了。 “好,既然小兄弟有心学习,那么我就同你说说,这位姑娘脉象虚弱……” “脉象虚弱?那不知是浮脉还是虚脉?”白袍少年打断假金蚕神医的话,追问道。 什么浮脉虚脉,假金蚕神医根本不知,他道:“既是浮脉,又是虚脉。” “不知什么是浮脉,什么是虚脉?晚辈愚钝,还请神医赐教。” “这……这不是重点!”假金蚕神医急了。 白袍少年笑着点点头,随即走到夜铃迩身边,轻轻地抬起她的脑袋,指着她后发际正中直上约半寸的地方,问道:“那么这个穴位,神医知道叫什么吗?” 假金蚕神医一脸迷茫,他怎么知道叫什么:“这个穴位,叫,叫……” “是不是神医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了,这个穴位叫神阙穴。”白袍少年好心提醒道。 假金蚕神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脑门,道:“本神医真的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了,那就是神阙穴,神阙穴。” 白袍少年又笑问道:“那神医可知这个穴位按下去有什么用?” 还没来得及等假金蚕神医回答,白袍少年放下夜铃迩的脑袋,转而来到假金蚕神医的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枚银针,稳准狠地就朝他的那个穴位扎了下去,假金蚕神医脑子一懵,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让我这个晚辈来教教你吧,这个叫哑门穴,神阙穴在这里啊!”白袍少年手指点在假金蚕神医的肚脐眼上,那正是神阙穴的所在。 “还有,云:‘举之有余,按之不足’是浮脉,‘迟大而软,按之不足,隐痛豁豁然空’是虚脉,连什么是虚脉什么是浮脉都不知道,你这个借着金蚕神医的招牌招摇撞骗的家伙,赶紧给我滚吧!”白袍少年拔下他后项哑门穴上的银针,踹了他一脚。 假金蚕神医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丢下一地的瓶瓶罐罐,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人群发出热烈的掌声,感谢白袍少年为民除害,让大家幸免于难。 “这位小神医,你赶紧救救这位姑娘吧,她快被那个假神医害死了!”人群中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民风淳朴果然不是自己说说的,当地人十分心善。 就在这时,夜铃迩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怨念地看着白袍少年,道:“抢我风头,安哥哥,你太不厚道了吧。” 安沉香歉意的笑笑:“我刚才路过,听说金蚕神医在这里就过来看看,还以为师父失踪之后到了这里,却没想到是假的,更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会在这里,而且也想教训这个假货一顿,真是不好意思了。” 自从成了夜铃迩的安哥哥,安沉香对待夜铃迩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他以前对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的,但现在面对夜铃迩却会赔笑脸。 夜铃迩其实也不在乎什么出风头不出风头的,当即坐起身跳下桌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对大家说道:“我没事,多谢大家关心了。” 大家看得云里雾里,但也看出这三个人是一伙的,他们联手拆穿了假神医的骗人把戏,大家对夜铃迩和司徒玦也表示感谢,感谢完了,热闹看完了,大家很自觉地一哄而散,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夜铃迩、司徒玦和安沉香三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铃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假货不是我师父的?” 废话,我见过你师父。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我得到金蚕谷才能告诉你。” “啊?”安沉香看到夜铃迩严肃的脸,他现在才发现夜铃迩脸上易容了,因为她的黑斑不见了,他猜测道,“你们遇到我师父了?” 安沉香以为是金和风帮夜铃迩易的容,所以才这样猜测:“那好吧,金蚕谷离这里并不远,我刚回去不久,因为师父不在,所以出来散散心,顺便找找他老人家,既然你有师父的消息,我们就回谷去!” 夜铃迩征求了司徒玦的意见,问他是自己先赶回靖王府还是跟她一起去金蚕谷待一段时间,司徒玦说,反正已经耽误这么久了,不差这几天,况且他正好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金蚕谷里究竟是何种光景。 金蚕谷离永安镇果然不远,三个人走了两个时辰便走到了,跟四个时辰的爬悬崖相比,两个时辰的脚程对夜铃迩来说并不久。 金蚕谷外面并没有看守的人,但是有几道用毒药做成的瘴气阵,不是随便能闯进去的。 安沉香把瘴气阵的解药交给夜铃迩和司徒玦服下,带他们进了金蚕谷。 进了金蚕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谷中的一株参天大树,而大树上的叶子却是金黄色的,夜铃迩看了看,谷里的草也一副蔫蔫的状态,现在明明是春天,金蚕谷怎么会是秋天的样子。() 第八十九章 上树,锁命 金蚕谷里跟外面的季节竟然是完全相反的,外面现在春暖花开,里面却是秋高气爽。 安沉香看到夜铃迩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问问题,他抢先解释道:“谷内的一年四季比外面要长,通常外面过了两个季节,谷内才过去一个季节,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气候,很多在外面栽种不活的药材在这里都可以栽种成功,所以师父才决定在这里住下,将这里命名为金蚕谷。” “一个季节过半年?为什么?”夜铃迩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这个不科学啊,要说四季如春都比这个科学一点,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是有一个四季如春的山谷,叫做常春谷的,是赤练带她去练功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山谷都这么奇怪? 夜铃迩表示疑惑。 安沉香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连师父也不知道。” “这样啊。” 夜铃迩还想说些什么,但安沉香心里还记挂着他师父,想快点知道金和风的下落,也想知道夜铃迩究竟要告诉他什么,便抢先说道:“你之前说的到金蚕谷才能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夜铃迩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她一拍脑门,道:“麻烦安哥哥将谷内所有的弟子都召集起来。” “好。”安沉香走到一个小屋前,夜铃迩见那个小屋的造型颇有几分崖底金和风竹屋的样子,猜想那可能就是金和风的住所。 那个小屋门前挂着一个金铃,旁边还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锤,只见安沉香拿起铃锤在金铃上敲了三下,金铃发出三声清脆的“铃铃铃”,绕谷良久,余音不绝。 在谷内各处忙碌的师兄弟们在听到三声金铃的响声之后,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朝安沉香所在的地方聚拢了来,夜铃迩拉长脖子看了看,最起码得有百十来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两个穿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子,一个高些,笑得如沐春风,一个比高的那个矮半个头,只是微微翘着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夜铃迩和司徒玦,不是很友好。 “小师弟,为什么要敲金铃把我们召集过来?”那个高些的就是沈川穹,当时他是第一个闯进金和风的住处,告诉金和风安沉香失踪的。 而他旁边那个,就是柳苍术。 “川穹师兄,苍术师兄,各位师兄,我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师父有消息了。” “什么,师父有消息了?”柳苍术上前一步,指着夜铃迩和司徒玦,“这两位就是带来消息的人?” 安沉香道:“是的。”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着深靛色长袍的男子推开沈川穹和柳苍术,沈川穹和柳苍术都踉跄了一下,那个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比在场所有的人都要老成些,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夜铃迩记得安沉香向她提过有一个大师兄,这个年纪最大的莫非就是大师兄:“你是大师兄?” 那个男子哈哈一笑:“我并非大师兄,这个谷里没有大师兄,最大的便是我,二师兄龙锁阳。不知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又是什么来路?尊姓大名啊?” 夜铃迩心中默念:“沉香、川穹、苍术、锁阳,这个谷里的人倒是会取名字,全都是药名,那天把你们切吧切吧剁了,是不是还能救命呢?” 龙锁阳见夜铃迩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便转过身责备安沉香:“小师弟,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带进谷里,万一师父怪罪下来,我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应该庆幸现在师父不在。” 安沉香似乎不想同龙锁阳辩解,他行了个礼,道:“二师兄教训的是。” 夜铃迩见安沉香刚才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他和这个二师兄的关系不好,而这个龙锁阳,从出现开始夜铃迩就看他不顺眼。 夜铃迩虽然不是金蚕谷的弟子,但她现在好歹是金和风的义女,怎么说也算是金蚕谷的一份子了。安沉香曾经明明确确跟她说过,有一个大师兄,只是大师兄不常在谷内出现而已,这个龙锁阳竟然说“这个谷里没有大师兄”,看来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以为自己年纪最大就在谷里作威作福的主。 夜铃迩瞬间正义感爆棚,非要帮她义父和安沉香教训教训这个嚣张的二师兄不可。 “哦,原来是二师兄,二师兄你好,请问你是这个谷里管事的吗?” “师父不在,一切自然由我做主。” “那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你做主了。”夜铃迩将安沉香喊了过来,“现在做主的是我的安哥哥。” 安沉香看了龙锁阳一眼,龙锁阳正狠狠地瞪着他:“他做主?小师弟,你能做主吗?” 安沉香是信任夜铃迩的,既然夜铃迩说现在由他做主,那么就一定有这么说的理由和原因,他笑了笑道:“师父和大师兄不在,做主的自然是二师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义父他老人家觉得安哥哥更适合当这个做主的人罢了。”夜铃迩从发中抽出那枚藏在其中的雕花金针,“金蚕谷谷主金蚕神医金和风有令,命安沉香在他离谷期间暂代金蚕谷谷主之位。” 在场的人都傻了,第一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称他们的师父为义父,第二是因为他们的师父竟然把这枚雕花金针交给她,第三是他们的师父竟然让安沉香暂代谷主。 “义父?这位姑娘可不要说笑,师父从来没有什么义女。而且你这枚金针,也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们师父已经失踪八个月了,说不定你就是绑走师父的那伙人,从他手中抢了金针来糊弄我们。”龙锁阳一出口便把夜铃迩定死的“假的”这个结论上。 “第一,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八个月的时间,想收多少个义女都有了,第二,雕花金针是怎么制作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唯有义父手中有,是不能伪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夜铃迩知道雕花金针是可以伪造的,因为她曾经就见过,但她现在必须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而且她手中这枚也确实是真的,“第三,如果你非说我是抢的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既然你是二师兄,那应该很早就跟了义父,想必应该知道义父的一件事吧。” “什么?” 夜铃迩走在他面前,轻声道:“义父的轻功冠绝武林,登天纵一出,手可摘星辰,你可知道?” 龙锁阳是金和风最早收的弟子之一,当然知道他的师父曾经在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事迹,更知道这登天纵的威力,手可摘星辰虽然只是说说而已,但却是能一飞数丈,平地登天。 “如果我能一步登上那颗树顶,你是不是就信了?”夜铃迩指着金蚕谷正中的那株参天大树,喊出了这句话。 那棵参天大树正摇着金色的叶子,好像在嘲笑站在它树荫下的所有的人。 这棵树不知道长了几百年,从他们住进金蚕谷开始就已经可以用参天大树来形容了,这些年来又长了不少的高度,一步登天不可能,一步登树好像……也不可能。 百十来号人都抬着头看着眼前的这颗参天大树,保持着同一个频率眨着眼睛,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姑娘是疯了吗,脑子坏掉了吗?要不要给她把把脉看看?开个药方让她吃吃? 夜铃迩却不以为然,老娘连万丈深渊都爬上来了,怎么会怕这棵树,简直小菜一碟。 安沉香知道夜铃迩是不会说大话的,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能飞上这棵树跟证明师父是她义父有什么关系,以及其实他也不相信他师父收了夜铃迩为义女。 龙锁阳知道,除了登天纵之外是不可能有其他轻功可以飞上这株参天大树的,于是他道:“好,只要你做到,我就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嘿嘿。”夜铃迩笑着上前,司徒玦递给她一根腰带,夜铃迩看了他两眼,“这是……” “扎上。” 夜铃迩看了看,被司徒玦抢走腰带的弟子正苦着脸提着裤子,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我又不会露底,穿得严实着呢,不需要腰带。” “扎上,会飘起来。” 不过是衣服飘点起来也不可以,真是够霸道的,夜铃迩嘟囔着接过腰带扎上:“行了吧。” 司徒玦露出一个笑脸,推她上前。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夜铃迩的动作,她脚一蹬,已经上了半空。 在距离树顶还有几米的时候,夜铃迩上升的速度明显下降,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下面的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夜铃迩捏着一把汗,夜铃迩却毫不在意,右脚一踩左脚,左脚再一踩右脚,这一左一右借力一上,还在空中转体了三百六十度这才稳稳地落在树顶。 “呼。”在场的人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同时为夜铃迩欢呼起来。 “姑娘,你真厉害!” “姑娘真是深藏不露!” 夜铃迩摘了一片树顶的金色叶子,随即从树顶一跃而下,如同飘然入世的仙女,把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司徒玦心里不爽了,谁叫你们看的,不准看,不准看! 夜铃迩把手上的叶子放在龙锁阳的头上,龙锁阳拿手掸了掸,把叶子掸了下来。 “现在相信了?” 龙锁阳的脸色不太好,但他现在不信也得信:“好,我说话算话。”他转身向安沉香,“小师弟,既然师父把谷主的位置‘暂时’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干,千万别像上次一样违抗师命。” “我记住了。” 夜铃迩将手中的雕花金针交给安沉香,安沉香接过高举金针,在场的人全都躬身行礼:“拜见谷主。” “师兄们别客气,以后还要请师兄们多多关照。” “小师弟你也客气了,我们师兄弟这么久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了,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沈川穹上前拍了拍安沉香的肩。 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只有龙锁阳黑着一张脸,被最小的人夺走了自己管理的权利,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看了众人一眼,扭身走了,但没有一个人喊住他,也没有一个人跟上去。 相反安沉香那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他身边恭喜他,谷主长谷主短的叫的不亦乐乎。 夜铃迩撇了撇嘴,谁更会做人谁更受欢迎,这差距就看出来了。 夜铃迩正笑着看着安沉香被众人包围的时候,被吃醋的司徒玦拉到了一边。 夜铃迩莫名其妙地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司徒玦:“怎么了?”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不准易容。” “啊?”夜铃迩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提易容的事,“怎么了,我易得很失败吗?” 夜铃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起皮什么的,手法很不错嘛,哪里有问题? “我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夜铃迩心道:“哟,原来是吃醋了。” 她心里喜滋滋的,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很不开心:“可是那是我的标志,如果我不易容,我的身份不是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暴露不要紧,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呢,我可是为你着想。而且是他们要看我,我又不看他们,不要紧的,他们爱看就叫他们去看吧,反正我是个丑……” 司徒玦及时捂住她的嘴,不准她继续说下去:“你是我的夫人。” “唔唔唔。”夜铃迩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点头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意思是我知道。 司徒玦好像听懂了夜铃迩的话,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道:“知道就好。” 然而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安沉香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向他们投来的复杂的眼神。 师兄们说完祝福的话,便纷纷离开这里回归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安沉香也终于摆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得以和夜铃迩说上话。 “对了,我师父现在在哪里?” “他过得舒服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去找是找不到他的,除非你想跳下万丈悬崖。” “万丈悬崖?!”安沉香被吓了一跳,“你是说师父掉下了万丈悬崖,那怎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呢?难道他已经……” “你冷静,冷静!”安沉香拉着夜铃迩的手使劲握着,险些把夜铃迩的手抓疼了,夜铃迩只能叫他冷静。 司徒玦干脆上前,一手抓着安沉香的手,一手抓着夜铃迩的手,一用力就把他们的手分开了。 安沉香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夜铃迩说见过她师父,而且带着雕花金针回来,说明他们是面对面见的,既然夜铃迩安然无恙,那么他师父也一定没事:“他真的没事?” “没事。”夜铃迩用力地点了点头,“相信我。” “那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 “义父他都让你暂代谷主之位了,短期之内肯定是不会回来了。那个地方安静清幽,远离世俗,无人打扰,师父他享受还来不及呢。要是回到这里,又是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不舍得回来。” “是吗?”安沉香情绪有些低落,他并没有为自己当上代谷主而高兴,“好吧。” “安哥哥你别不开心了,你那个二师兄想当谷主还当不上呢,你应该开心才对。” 安沉香听到“二师兄”这三个字,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看了司徒玦两眼,想拉起夜铃迩的手,但犹豫了一下,道:“我和铃儿有些私事要说,可否……” “有什么事就说嘛,他不是外人。”夜铃迩心道她和安沉香之间好像也没什么秘密,有什么事是私事? 听到夜铃迩说自己不是外人,司徒玦心里一乐,随即板着脸道:“不准说太久。” 夜铃迩就知道司徒玦会上当,说说好话他就会开心了,若是她刚才帮着安沉香说话,他一定不同意她和安沉香说悄悄话。 安沉香把夜铃迩叫到一旁,对她说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大师兄?” “当然记得,你二师兄刚才不还说金蚕谷没有大师兄吗?” “二师兄向来这么说,但说到底,他再怎么否认,二师兄还是二师兄,永远成不了大师兄。我们这些师兄弟都觉得他这个二师兄当得很失败。” 夜铃迩点头赞同:“我看出来了,接着说你大师兄的事吧,他怎么了?” “大师兄还是没有在金蚕谷里,我向师兄们打听过,他们也都对大师兄没有印象。但是,前两天我在整理师父的书籍的时候发现他的一本手札……” “哦~你偷看你师父的手札,我要回去告诉义父!”夜铃迩指着安沉香窃笑。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安哥哥,我随口说说的而已。你继续说,手札里写了什么?” “不准再打断我,再打断我就不说了。” 原来安沉香也会这样耍无赖,夜铃迩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我不打断,你说。” 安沉香瞪了夜铃迩一眼,但眼神中都是*溺,他继续道:“师父的手札中大多数记的都是他在医药方面的心得,但是最前面有一段写着,他最大的弟子被断言是陨星之命,转瞬即逝,即出生之后生命随时有可能消失,很可能前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刻便去了,为了锁住他的命,有一个得道高人赐给他一条普通的红线,但是红线中缠着金丝,据说金丝的缠法很有讲究,那种金丝红线被称为赤金环,是用来锁命的。” 红线缠着金丝,普通的红线,特殊的缠法,金丝红线…… 夜铃迩记得,她记得自己见过,那是在当今圣上司徒玞的手腕上,那条金丝红线,也就是锁命环。 莫非她猜错了,司徒玦不是玄霜楼的楼主,而是金和风的大弟子? 玄霜楼和金蚕谷都想得到龙兰宝藏,看着也不像一伙儿的,那么司徒玞只可能是其中一派的人,现在看来,他更符合金蚕谷大师兄这个身份。 当今皇帝明明是皇室中人,为什么会和金蚕谷扯上关系? 夜铃迩有些想不通。 “怎么了?”安沉香见夜铃迩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没什么。” “咳咳。”等待了许久的司徒玦故意发出一点声响,提醒他们已经说了很久的话了,差不多得了。 安沉香也很知趣:“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为你们准备客房去。” “不急!”司徒玦叫住他,“你们这儿可有信鸽?” “有,五师兄专管信鸽。” 夜铃迩知道司徒玦这是要和何文然传讯了,毕竟他们整整失踪了四个月,要是再不联系何文然,何文然一定会疯了的。 “跟我来吧,鸽房在这里。” 安沉香领着夜铃迩和司徒玦进了鸽房,一路上在花田药田里工作的师兄们都很热情地同安沉香、夜铃迩他们打招呼,甚至有人给夜铃迩取了个外号,叫天女。 会轻功飞天就叫天女,那金和风岂不是要叫天男? 管理鸽房的是一个穿着灰衣,长相憨厚敦实的大个子壮男,名叫吴茱萸。 “五师兄,他们要用一下信鸽。” “好说好说。”吴茱萸刚才也围观了夜铃迩飞天的盛况,不会武功但又饲养鸽子的他一直很希望能和鸽子一样飞起来,所以他很尊敬夜铃迩,“是要送信到哪个城池的?” “云州城。” 吴茱萸走到写着“云”字的鸽笼前,从里面取出一只鸽子:“笔墨纸砚都在桌上,你们自己来吧。” 司徒玦很快写好了给何文然的书信,他对这四个月的事情只字未提,只让何文然快点派人来接他们,越快越好。() 第九十章 皇帝,婚约 何文然的办事效率向来是很高的,在司徒玦和夜铃迩失踪的这段时间,何文然一边派人寻找他们的下落,一边在准备和白与归合作的事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这四个月里,所有的准备工作包括人员工具和上下的安排全都已经完成,就等着司徒玦和夜铃迩回来主持大局,就可以开始开采工作。不是何文然不能做主,但这次的事情必须让司徒玦亲自来。 其实找不到司徒玦和夜铃迩,何文然心里也很着急,但他不能慌不能乱,如果连他都自乱阵脚,那司徒玦还指望他什么呢。 收到司徒玦的飞鸽传书之后,何文然又惊又喜,当即就想大喊三声“王爷没事太好了!”,但他要保持镇定,他立刻拨了一队人马,带人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往前金蚕谷。 第二日金蚕谷外,司徒玦、夜铃迩和安沉香正等在那里,满脸倦容、风尘仆仆的何文然踉跄着下马,第一次郑重地在司徒玦的面前跪下,说道:“属下接王爷回府!” 司徒玦想喊他起来,但何文然还带了不少人,他还记得自己在人前是个傻王爷,不能亲自去扶何文然起身,夜铃迩看出了司徒玦的心思,赶紧上前扶起何文然,道:“何先生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舟车劳顿披星戴月地赶来接我们,我和王爷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叫你归我们,况且金蚕谷里的人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这一跪一喊还不把我们的身份都暴露了?” “王妃说的是。”何文然眼中隐隐有泪光,“是属下疏忽了。” “何先生突然自称属下,我好不习惯。”夜铃迩拉起何文然的手,“何先生也别站在这里了,快跟我们进谷去,还有事商量不是?” 金蚕谷不允许别人进入,但安沉香现在是代谷主,如果他同意何文然入谷,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夜铃迩下令何文然一人随她和王爷进入金蚕谷,其他人在谷外等候。 安沉香知道他们有机密要事要商讨,不能光天化日地在外面说,于是将自己的屋子借给他们,自己则跟师兄弟们锄花田去了。 屋子里,夜铃迩同何文然讲了她和司徒玦是怎么被打下悬崖,并且在悬崖下住了四个月,又自己爬上悬崖的,但中间的某些细节她便略过不说了,何文然听得心惊胆战,他看着司徒玦,良久他再次跪下:“属下保护不周,请王爷恕罪!” “文然,你这是干什么?”司徒玦一把将何文然拽起来,“这次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说什么你保护不周,不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是。”何文然应了一声。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铃儿此刻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便不要再说是谁的过错了。” “就是就是,我和王爷被人追杀的时候,何先生你又不在现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千万不要责怪自己,还有,王爷他自己功夫好得不得了,还要在那边装不会武功,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当时他要是出手,我们两个联手,那些杀手根本奈何不了我们。还有还有,我们两个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崖底遇上了金蚕神医,我还得了个便宜义父,也不错的。” “白与归那边怎么样了?”在司徒玦眼里,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何文然赶紧将现在的状况同司徒玦全部汇报了一遍。 “开采工作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只得王爷回去主持大局。” 由于大矿脉在珩国,公然带着大批工人进入珩国肯定是不行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为了掩人耳目,小矿脉和大矿脉的开采要同步进行,而送人到珩国那边就成了大问题。 十几人的小个体还可以,但是十几个十几人的小个体在同一段时间内一下子进入珩国境内,必定会惹人怀疑,珩国的皇帝也不是傻子。 “人的问题怎么解决?” “白与归说他手里有珩国批准的通商文件,特许他带人到珩国去,但是也需要分批带入。” “是吗?”司徒玦知道白与归在两国边境扎根许久,有能力搞到这个也不奇怪,“那他可有什么要求?” “他希望王妃和他一起带人去珩国境内。” 司徒玦的第一反应是不行,但他细细想来,让夜铃迩跟他去是必须的。 珩国那边必须有他的人在,但他和何文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除了何文然之外,他现在能信任的只有夜铃迩,以夜铃迩处事能力绝对不会叫他失望,所以让夜铃迩去珩国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还是不想放心,正想着其他两全其美的方法,夜铃迩却抢先说:“王爷放心,铃儿保证完成任务。” “本王还没有答应。” “王爷难道怕我跟白公子跑了不成?” 司徒玦缄默不语,夜铃迩窃笑道:“王爷不用说,我懂的。” 何文然看看司徒玦,又看看夜铃迩,怎么四个月不见,两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呢? “何先生,我问你,白公子有没有说什么非我不可,我不陪他去他就不干了这种话?” 何文然仔细想了想,随即道:“并没有,当时我是这样说的,王爷的身份不适合去珩国,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白与归便提出若是王妃有空闲的话就由王妃去珩国监工,也是没有问题的。” “确实。”夜铃迩赞同地点了点头,“王爷已经失踪四个月了,如果再不回王府,就算皇帝不派人找,卫妃背后的人也会派人找,惹人怀疑,所以王爷必须回到王府乖乖呆着,而何先生又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现在是唯一知道所有事情,并且王爷也愿意相信的人,我也同白与归接触过,况且我这个便宜王妃再失踪多久问题也不大,由我出面去是再好不过。” “从很多方面来看,白与归提的这个条件都无可挑剔。” “所以?”夜铃迩问道。 “所以……本王同意了。”司徒玦眉毛一挑,“但是本王、刚才说的是很多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来说,你是最不合适的。” “我知道。”夜铃迩最清楚司徒玦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是王爷的王妃嘛。” “知道就好。”司徒玦对她的自觉性很满意,“你要记住,千万别被白与归勾走了心。” 夜铃迩扑进司徒玦怀里:“我长这么丑,王爷还不放心?” 夜铃迩本想抱一下就离开,谁知司徒玦抱着她就不撒手了,司徒玦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瞅了何文然两眼,何文然在旁边一副“我懂的”的表情,说了句“属下告退”就关门离开了。 “本王说过,不准再妄自菲薄。” “知道了。”夜铃迩轻轻把头靠在司徒玦的胸膛上,听着司徒玦强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她包围,她选择司徒玦真的没错吗? “你刚才叫本王放心,你觉得本王能放心吗?” “有什么不能的?”夜铃迩嘟了嘟嘴,“我同白与归去珩国是去工作的,而且我总共才跟他见过那一次面,最多算是萍水相逢,互相欣赏,我跟王爷你可是夫妻,真能比吗?” 司徒玦笑了笑,在他的娃娃脸上,夜铃迩隐约看到了霸道总裁的影子:“除非你有所表示,否则本王不信你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表示?”夜铃迩看了眼司徒玦白希柔嫩的脸颊,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一口。 司徒玦却扳过她的脸,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向谷里的各位告别之后,夜铃迩和司徒玦兵分两路,司徒玦直接由一队人护送着回靖王府去,而夜铃迩则和何文然去往黎州城,何文然正巧也是去黎州城附近办事,夜铃迩一人去黎州城司徒玦也不放心,于是便命何文然随她一起去。 何文然将夜铃迩送到黎州城外,连城门都没有进便直接离开了,看来他的事情确实十分要紧,否则司徒玦一定会让何文然代替夜铃迩陪白与归的。 白与归早就在家中等候许久,当看到来人是夜铃迩的时候,实在难掩心中的愉悦之情,搞得夜铃迩也对他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白与归并未对夜铃迩恢复正常的脸表示任何怀疑,见夜铃迩舟车劳顿,他命令下人赶紧为夜铃迩准备热水,让她沐浴更衣,又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她接风洗尘。 白与归虽然很是殷勤,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并未耽误该做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夜铃迩和第一批采矿工人出发去珩国了。 珩国和大邺是完全不同的,虽然珩国比之邺国疆土小得多,但珩国新继位的皇帝白迟年轻有为、励精图治,把原本已经一蹶不振的珩国又重新治理好了。反观大邺,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不出百年,自己也能把自己耗死,夜胥掌控着朝政,可也没见把朝政管理得有多好。 珩国正在上升期,也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让珩国皇帝知道珩国境内有一条大矿脉,两国必战,所以这次的行动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珩国边境与大邺离得很近,一队人马走了一天便到了。 一走进珩国最边境的怀城,夜铃迩就明显感觉到了两个国家的区别。 珩国的城明显没有大邺的城富,珩国的百姓穿得也没有大邺的百姓好,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微笑,是那种幸福的微笑,好像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家人健康的那种满足感。 这在大邺的百姓脸上是看不到的。 白与归把第一批工人安顿好之后,便提出要带夜铃迩去珩国的王都瞧瞧。 夜铃迩奇怪,他们两个老板跑路了,那第二批第三批的工人怎么办? 白与归说,他不可能在短期内一下子往珩国偷运这么多人,最起码得等半个月后,这半个月他正好可以带着她四处走走。 白与归的提议正中夜铃迩下怀,她也想看看珩国究竟是个怎样的国家,都城又是怎么样的,于是她便同意了。 二人一人一马,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便向珩国的都城兰都前进。 珩国的疆土果然小,上次夜铃迩和司徒玦从黎州城赶往长安都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但这次从怀城到兰都,她和白与归策马,五天便到了,不过说到底马车和快马的速度也是不能比的。 进入兰都,夜铃迩发现这里的百姓也并没有比边境的怀城的百姓过得好多少,但他们脸上也有着很幸福的微笑。 白与归带着夜铃迩在兰都逛了三天,夜铃迩吃了很多好吃的,也买了不少好玩有趣的东西,但她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兰都少了一样东西——乞丐。 兰都没有乞丐。 哪里都有乞丐,长安城也有乞丐,但是兰都却没有。 这三天夜铃迩已经把兰都全部走遍了,她注意过兰都的角角落落,但是一个乞丐都没有找到,这让她觉得十分不科学。 “哎。”夜铃迩坐在路边摊上,喝着一文钱一壶的茶水,发出了一声长叹。 “怎么了?”白与归很奇怪,这三天她明明玩得很开心,怎么会唉声叹气的,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她……想司徒玦了? “不开心。” “为什么?” “想见一个人却见不到,换你你会开心吗?” 白与归神色一黯,她果然在想他。 夜铃迩却话锋一转,道:“珩国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兰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没有烟花巷柳没有沿街乞讨之人,能把一个国家治理的这么好的人,我却无缘见他一面,实在是遗憾得很,不是吗?” “你想见珩国的皇帝?” “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夜铃迩笑了笑,“我就是想想,连珩国的百姓都不见得见到过他,更何况我还不是……” “你想进皇宫逛逛吗?”白与归语出惊人。 “哦?”夜铃迩两眼放光,“白公子真是神通广大的,不仅能把人弄进珩国,还能把人弄进珩国皇宫?” “不算神通广大,只是与珩国的皇帝有些交情。” 夜铃迩上下打量了白与归两眼,托着下巴思索道:“有交情?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交情?珩国国姓为白,白公子你刚巧就姓白,珩国的皇帝至今未封后纳妃,更无子嗣,而且年纪也不大,听说是和白公子你一般年纪,所以据我猜测,白公子你很可能是……珩国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是当今皇上的兄弟!” “猜错了。”白与归在桌上放下一文钱,他笑了笑,阳光在他的眼角投下了美丽的轮廓,“进了宫你就知道了。” 夜铃迩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白与归用一块令牌,带着夜铃迩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 白与归带着夜铃迩在皇宫里逛了一圈,熟悉得像在自己家似的,夜铃迩左看右看,这珩国的皇宫甚是朴素,宫女太监都很少,听说是珩国皇帝以身作则,减少开支,所以减少了宫女太监。 夜铃迩打趣道:“要是你的牌子被人偷去,不是谁都可以进皇宫了?” 白与归道:“这块牌子只有在我手上才有用。” “是吗?”夜铃迩突然严肃起来,“是配上你的脸才有用吧,皇上?” “你果然猜到了。”白与归没有一丝震惊,很平静地接受了夜铃迩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事实,“朕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迟早会猜到朕的身份,正好朕本来也不想瞒你。” “你真的是珩国皇帝白迟?” “朕就是白迟。”白与归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自然散发的王者之气,即使他身上没有穿龙袍,可那绣着金色牡丹的白衣也将他衬得贵气十足,他妖孽般的脸丝毫不显得女性化,“铃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们之前没有见过?”夜铃迩的意思是,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夜铃迩还不是她的时候,他们没有见过,因为夜铃迩一直以为白与归和原来的夜铃迩是认识的,只是她因为穿越过来所以没有和白与归的记忆罢了。 但白与归显然理解错误,他以为夜铃迩指的是上次的竞标会上他们已经见过了,白与归解释道:“这一次才算是正式见面,因为这一次,朕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事情,什么事情?” “你是朕指腹为婚的妻子。” 夜铃迩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结巴着问道:“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是你什么?” “你是朕指腹为婚的妻子。”白与归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还需要朕再说一遍吗?” “不用不用,我听得很清楚了!”夜铃迩抬手阻止白与归,“让我冷静一下,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夜铃迩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冒出一句话:“夜胥什么时候把我许给你的?他通敌卖、国了?” “不是夜胥。”白与归道,“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朕真正要同你说的事。” “还有?”夜铃迩道,“行吧行吧,你说吧,等你说完我一并消化,免得还得消化两次,太累。” 白与归显然不懂夜铃迩的幽默,他道:“你是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 这件事夜铃迩早已猜到,但现在听白与归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已经知道了?”白与归对夜铃迩知道这件事也有些震惊,“也是了,你这么聪明,猜到也是应该的。” 随后,白与归说出了龙兰古国神秘消失的秘密。 当年司徒煜带着龙兰古国的地图回到了大邺,龙兰古国有宝藏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夸张,而同时内斗使得龙兰古国的抗敌能力几乎降为零,于是最终赢得胜利,已经登基成为龙兰女皇的二公主决定全国搬迁,在一天夜里,全国臣民井然有序地偷偷搬迁,他们住过很多地方,深山,海边,但是哪里都不适合他们。女皇在搬迁路上病死,只留下一个公主,公主与大将军结合,生下了下一任公主。龙兰一直都是母系社会女王制度,但为了隐姓埋名建立新的王朝,决定改由男子为王,娶公主的男子必须是龙兰一族推举出来的将军,而且该男子必须改为白姓。 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龙兰一族最终决定在大邺旁边的索质山脉定居下来,沿着索质山脉发展出去,就有了后来的珩国。 夜铃迩的娘亲白凝就是珩国公主,即传说中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至于她又怎么会在大邺出现,又怎么嫁给夜胥,怎么死了,白与归只字未提。 白与归只说,白凝已死,现在,夜铃迩就是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早在白与归刚出生还不姓白之时,先帝就指定白凝公主的孩子必须嫁给白与归。 即使夜玲迩变成这样,白与归还是要娶她。 “铃儿,朕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所有人之中,只有朕是真心对你的,其他人都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等一等,等一等。”信息量太大,夜铃迩还来不及消化,“你刚刚说的什么谁娶谁我没听清楚,如果我是公主,那你不就是我哥哥?” 白与归道:“你确实是公主,但我并不是你的哥哥。我是将军,并不是先帝之子。” “你是……将军?” “龙兰的女皇或公主诞下的孩子,只有女性,没有男性。” “啊?”夜铃迩震惊,这样子皇室都没有绝种,龙兰一族也是蛮拼的,“不过我还是不懂,只有被推举为将军的男子才能娶公主。你都还没有出生,又是怎么被推举为将军的?”() 第九十一章 今天你穿了衣服 白与归很耐心地将一切解释给夜铃迩听,原来龙兰这个神秘的民族还有祭祀和祈天的习俗,龙兰皇族之人都是能掐会算的,算出下一任将军将在哪个月份降生,便将即将临盆的族内妇女都叫到祭坛前,由祭坛决定,祭坛决定出来的婴儿便是天命将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祭坛一道光笼在白与归的母亲身上,白与归便被推举成了将军,也就成了连受精卵都还不是的夜铃迩的未来丈夫。 又是祭祀又是祭坛又是发光的,要不是夜铃迩自己碰上狗血的穿越事件,她才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有几分真的了。 “可照这么说来,我的娘亲既然是珩国皇族,又怎么会跑到大邺,嫁给了大邺的丞相?”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珩国先帝正式对外公布的女儿只有一个,是早已经夭折的白絮公主,在此之后先帝与先公主便再也没有女儿出生。 后来,先公主突发疾病,危在旦夕,眼看着龙兰皇族就要在这一代断了,先公主却对先帝说,当时她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姐是白絮公主,妹妹便是夜铃迩的娘亲白凝公主,但白凝公主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十分虚弱,连哭也不会哭,甚至连额头的朱砂痣也十分黯淡,是一个不祥之人,因为龙兰族是十分相信天命的,为了安定民心,先公主对这个孩子的存在没有透露半个字,只是命人偷偷送出宫去,至于送到哪里,连她也不知道。 对先帝说完这一切,先公主便离世了,多方打听之后,先帝查到了那个孩子的去向,原来她被一个大邺的神医救回了性命,并收为了弟子,活得很好。 先帝为了延续龙兰的血脉,想将白凝带回珩国,但白凝说什么也不愿意,先帝没有办法,只能与白凝约定她的未来丈夫必须是珩国的天命将军,白凝其实并没有答应,但她也没有拒绝,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但再之后的事情,白凝是怎么嫁给夜胥的,是怎么死的,白与归便不知了。 本来,天命将军没有娶公主是不能继位为王的,但因为白凝公主那一代没有将军登基为王,本身就缺了一代,而先帝也已经到了大限之期,若是再没有天命将军继位,珩国就完了,所以白与归算是临危受命,不得不登基为王。 “这么说,我额头没有朱砂痣与我娘亲没有嫁给天命将军有关?” “可以这么说。” 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的脸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白与归道:“其中的原因朕不清楚,但或许你与朕结合之后你的脸就会复原。” 夜铃迩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守宫砂,结合你妹:“你刚才还说所有人之中,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其他人都是有目的接近我的。我看你的目的才是最明显的。” “就算朕是有目的的,但朕也是为了你好,他们都是觊觎我们龙兰的宝藏,他们发现你公主的身份,潜伏在你身边,只是为了等到你集齐羊皮的那天,将宝藏全部挖出来。” “难道你不是吗?”夜铃迩看着他,双眼凝视,才知道原来龙兰一族的人真的是美貌异常,可惜自己虽然身为龙兰的公主,却长得这番模样,“你也不就是因为我是龙兰的公主,才接近我的?” 白与归不知该怎么同夜铃迩解释:“朕确实是因为知道你是公主,才接近你,但那也是因为你是朕的未婚妻。” “别提未婚妻这件事了。”夜铃迩才不想那边刚答应了司徒玦,这边就脚踏两条船,“我现在是司徒玦的妻子,跟你的婚约自然已经无效了。” “既然你坚持,朕不逼你。来人!”白与归大喊一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冒出来一大堆的禁卫军,“将公主请到寝宫,好生看管,要是看丢了,朕拿你们是问!” “是,皇上!” 夜铃迩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士兵,知道自己逃离无望了,倒不如先乖乖的在珩国皇宫享受几天公主的待遇,等司徒玦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应该会派人来救她。 或者司徒玦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只能靠她自己逃出去了。 现在她人生地不熟的,不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铃儿,朕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夜铃迩被禁卫军押着去了一个叫白兰宫的宫殿,夜铃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珩国都城兰都的兰字是龙兰的兰,那么这个白兰,也就是珩国国姓白和龙兰的兰的组合了。 这个白兰宫据说是历任公主的住所,但里面的装饰都十分的朴素,没有金银珠宝闪瞎她的眼,只有实用的东西摆在里头,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桌子上放了一个茶壶几个杯子,连一个多余的花瓶都没有,简直连云来客栈都不如。 夜铃迩躺在一个最普通的木桶里沐浴,上面漂着最普通的花瓣。 夜铃迩心想,白与归在黎州城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皇宫这么朴素?那些钱虽说比不上司徒玦那个土豪赚得那么多,但装修一个皇宫总该还是够的,而且还有一点她不明白,既然白与归早就知道他珩国境内有一条金矿的大矿脉,为什么不自己挖,要以白与归的名义在大邺找人一起挖,而且偏偏钓上了司徒玦这个大邺的王爷,难道这其中还有阴谋不成? 从刚才白与归的话中,夜铃迩发现他对龙兰宝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他真的缺钱,那么除了金矿之外,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龙兰宝藏了,更何况他就是正宗的龙兰子民,去拿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无可厚非,可是他只是向她解释了龙兰古国消失的秘密,向她说了其他人接近她的目的,甚至连她得到了几块羊皮都没有问起,而且夜铃迩觉得,他放在白府藏书阁里的那块羊皮就是钓她出来的陷阱,是最后确认她就是龙兰公主的证据,但他连那块羊皮都没有提起。 那么,珩国的穷都是装出来的! 夜铃迩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白与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她! 得到公主有什么好处? 除了能找到龙兰宝藏之外,对白与归来说,他一旦娶了夜铃迩,就变成了真真正正天命所归的珩国皇帝。因为他没有娶公主,他现在登基为帝只是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百姓眼里,他把国家治理得再好,他现在真正的身份还只是天命将军,因为他还不是公主的丈夫。 他的目的是这个吗? 夜铃迩不是龙兰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迷信,但从白与归刚才的叙述中,她能够感受到,龙兰一族的人,就是这样的。 她把头埋进水里,从水下咕嘟咕嘟的吐出几个泡泡,就像一条鱼一样。 “我现在真想变成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或许是烦恼的事情太多了,微烫的热水刺激着夜铃迩的皮肤,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她趴在木桶里,渐渐睡了过去。 这回,她做了一个温暖的梦,梦里,她的父亲叶云涛将五岁的她抱在怀里,她坐在父亲的腿上听他讲美人鱼的故事。 “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有啊。”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过。” “铃儿的妈妈就是美人鱼。” “那爸爸就是王子啦!” “对,是铃儿的妈妈救醒了我。” “可是铃儿也没有见过妈妈。” “因为铃儿的妈妈已经变回了美人鱼,回到海里去了。” “真的吗?可是铃儿想妈妈,铃儿也能变成美人鱼吗?” “能,只要铃儿乖乖地长大,就能变成美人鱼。” 长大之后,叶铃铛才知道他爸爸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的妈妈替她爸爸挡了一枪,抢救无效死了。 即使后来叶云涛带着手下把那个帮派上下屠了个干净,也还是没能换回她妈妈的命。 人死了,就回不来了。 她的妈妈不是美人鱼,她也不可能变成美人鱼。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夜铃迩发现自己的枕头湿湿的,她拍了拍枕头,自嘲似的笑笑,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真是丢人。” 但她知道,她在梦里哭了。 她没有见过她妈妈,现在她连父亲都见不到了。 “叩叩叩。”宫门突然被轻轻的敲响,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公主,奴婢听到您的房间刚刚有动静,您是不是醒了?” 夜铃迩心道,白与归看得她够严的,才刚刚起来,那些侍女就发现了。 “是,本公主醒了,你们进来吧。” 突然从王妃变成公主,夜铃迩适应身份的能力还是极快的。 “皇上命我们来为公主沐浴更衣。” 夜铃迩看了看,外面只有三个侍女。 三个……果然好穷。 “昨天本公主在浴桶里睡着了,是你们谁帮本公主穿的衣服,送到床上的。” “回公主的话。”侍女一边梳头一边对夜铃迩说,“是皇上。” “皇上!”夜铃迩听到此话,猛地一扭头,侍女手中还抓着她一把头发,扯得她生疼。 夜铃迩吃痛地皱起眉头,侍女立刻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夜铃迩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刚才那一下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才不会迁怒在这些无辜的侍女身上,倒是白与归…… 夜铃迩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得跪在地上的侍女心惊胆战。 “别跪着了,本公主叫你们起来没听见,快点帮本公主弄好,本公主要去找白……找皇上!” “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公主。” “等我?”夜铃迩心道,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准备在我发火之前跟我谈谈。 侍女的手脚十分快,三下两下便为夜铃迩梳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发髻,没有多余的饰品,只一根翡兰簪,将夜铃迩衬得素雅无比。 夜铃迩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卸下易容。 她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白与归正低着头在批阅奏章,或许是太过于专注和认真,他丝毫没有发现夜铃迩的到来。 旁边侍候的太监正想向白与归通报,却被夜铃迩阻止,夜铃迩对太监摆摆手,命他下去。夜铃迩是公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珩国的皇宫,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太监宫女,都知道他们的皇上把公主找回来了,昨天公主已经入住了白兰宫。 夜铃迩踮着脚尖,悄悄来到白与归的身后,那些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繁体字,夜铃迩看得眼晕,只看了几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与归的手上。 那只拿毛笔的手指骨分明,修长好看,和白与归的脸极为相称。 其实之前那本中有一点真的是谣传,什么龙兰一族的都是帅哥美女,明明只有龙兰皇家一脉才是,否则整个珩国还不都是帅哥美女的天下了,那还叫什么珩国,可以改名叫横店了。 夜铃迩仔细想了想,好像白与归也不算是皇家一脉的,那怎么长得也这么好看,不是应该只有公主才是美人的吗?莫非那个传说中的祭坛是个颜控,直接可以透视孕妇肚子里的宝宝,然后选出一个最美型的,或者它根本就具有整容功能,就算肚子里被选中的宝宝不好看,被它的光照了之后,也会变成惊世美男?嗯,一定是这样的。 “你在朕的背后想什么?” 夜铃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得正入神,完全忘了自己正站在白与归的后面。 他正笔直地坐着,丝毫没有转过头来,所有的注意力还放在眼前的奏章上,但他已经发现她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的?” “从你进来之后。”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话?” “因为朕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结果?” “结果发现你只是在朕的背后发呆罢了。” 夜铃迩一屁股坐上他正在批改奏章的桌子:“谁说我在发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把你杀了,我就可以逃出去了。” “你要是真的想杀了朕,就不会这么久了一动不动。”白与归放下笔,微微扬起头看着她,“而是直接用刀捅进朕的后心。” “有人捅过你?”夜铃迩不敢相信,这么迷信的一个民族居然还会刺杀祭坛认定的天命将军,这对他们来说不就是逆天吗,“他们不觉得会遭天谴?” “当然会。”白与归道,“他们只是觉得,祭坛从大漠绿洲被迁移到了这里,早已经失去了神力,所以选择出来的天命将军是错误的。” “他们是……” “他们是其他的候选人。” 夜铃迩恍然大悟:“那难怪了,他们是嫉妒你抢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原本自己有机会成为皇帝迎娶美貌的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因为一个破祭坛认定这个人是你,就与人生巅峰失之交臂,要换成是我,我也会想杀了你的。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没有理由要杀你,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合作的关系。” 夜铃迩想了想,自己好像和很多人都有合作关系,不知道两只手能不能数得过来。 “我们不是合作关系,我们是夫妻关系。” 夜铃迩从桌子上跳下来,退后了两步:“我跟司徒玦才是夫妻关系。” “很快就不是了。”白与归拿出一份圣旨丢给夜铃迩,“朕已经决定下个月的吉日,与你成婚。” “除非司徒玦一纸休书休了我,否则我才不干重婚这种事。” “重婚?”白与归笑了笑,“婚礼之前,朕会放出消息,大邺靖王司徒玦之王妃夜铃迩私自跨越两国国界,在珩国智元山一处矿脉坍塌事故中被埋,死无全尸。然后再宣布与朕定下婚约的白铃公主已然找回,到时候,你便不再是夜铃迩,而是我珩国的公主。” 白铃?我堂堂黑铃铛,你叫我当白铃,我才不干! 夜铃迩脸色一沉:“我不同意,你不能强娶。” “朕是履行婚约,并非强娶。” “你娶我无非就是想稳固你的位置,既然如此,你随便去找个女子来,说她是公主,然后娶了她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是我,我又没有什么朱砂痣。在其他人眼中,我也可以是个假的,找个假的你也可以说她是真的。” “不可以。” “那你等着吧,我会逃出去的。” “你逃不走的,你是龙兰的公主,是我的人。” 夜铃迩懒得跟他解释,就算她的身体是龙兰的公主的身体,但她的灵魂不是,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跟龙兰什么的根本半毛钱关系没有,而且她是司徒玦的妻子,她已经答应了司徒玦,让他保护她,把自己交给她,她喜欢他,她喜欢的是司徒玦,不是白与归。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非常不好,白与归没有心情看奏章了,夜铃迩也没有心情继续呆在这里了。 “咕噜噜。” 不合时宜的,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起来。 夜铃迩尴尬地正要走,白与归喊住了她:“你饿了?” “早上一起来就过来你这里,能不饿吗?” “正好,朕也饿了,你是想在这里用膳,还是去御花园?” “我想一个人吃。”夜铃迩看出来了,不管她去哪里吃,白与归都会跟着她。 “那好,你吃,朕看着。” “这样也行?” 不过说来,只有夜铃迩一个人吃,就算白与归在旁边,也算是“一个人”吃吧。 争辩的结果就是,夜铃迩妥协了,她在御书房吃。 珩国的御膳房不会做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家常菜做的是一绝。 夜铃迩正好不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当她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家常菜的时候,为了不浪费食物,拿着筷子捧着碗,吃了整整三大碗才罢休,然后,她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撑得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打饱嗝。 “你不用为了让朕眼馋,就勉强自己把菜都吃了。” “我没有,额。” 白与归笑了笑:“朕去找太医给你开点消食的药。” “不用。”夜铃迩站不起来,白与归根本不听她的话,径直离开了御书房。 夜铃迩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感觉睡意渐渐袭来,果然吃饱了就想睡是人的天性,可是她明明是睡够了才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困了。 她已然忘了这次来找白与归的目的。 “啊~”打了一个呵欠,夜铃迩靠着椅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与归回到御书房,看到已经在椅子上睡得昏天暗地肆无忌惮的夜铃迩,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打横抱起。 即使吃了这么多,夜铃迩还是轻极了,白与归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司徒玦一直饿着你吗?”白与归看着夜铃迩的睡颜,“抱歉现在才找回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你是属于龙兰,是属于我的。” 御书房有一张床,白与归有时候看奏章看累了会在上面小憩一下,他把夜铃迩轻放在床上,扯过被子为她盖好。 这么一折腾,夜铃迩醒了。 “昨天你也是这么把我抱上床的吗?” “不是。”白与归道,“今天你穿了衣服。” 言下之意就是昨天你是没穿衣服的。 夜铃迩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你!”() 第九十二章 嗜睡是一种病 “你占我便宜!”夜铃迩指着白与归的鼻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朕不是爱占便宜之人。”白与归将夜铃迩抖开的被子又掖好了点。 夜铃迩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别以为对我这么温柔,我就会妥协。” 白与归宠溺地笑了笑:“朕对谁都是这么温柔。” “骗鬼。”夜铃迩才说了两句,觉得自己上下眼皮又打起架来,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很困,等我睡饱了再跟你吵。” 话音刚落,便已经沉沉睡去。 白与归又看了她许久许久,夜铃迩睡得很不安稳,不时地皱眉,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她是在做噩梦吗? 她梦见了什么? 白与归将手轻轻地放在夜铃迩的额头上,她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拿出一条手帕细心地为她擦去汗珠。 他扭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堆叠如山的奏章,无声的叹了口气,最后轻柔地抚了抚夜铃迩的额头,又重新坐回到属于他的位子上,看那些永远都看不完的奏章。 夜铃迩睡得很沉很沉,梦里面,纪元泽那张脸不停地在她面前飘来飘去,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穿越之前的那一幕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眼前不停地回放,她看到了叶云涛倒下去时脸上痛苦的表情,看到了纪元泽那狰狞又得意的笑容,看到叶云涛眼中对她的责备,看到……看到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给了她父亲救赎,赋予她生命的母亲,她的母亲责备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的父亲,她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否认,她向母亲下跪,她向母亲认错,可她的母亲又变成了纪元泽,举着那把枪,对着她的父亲。 砰! “父亲!”夜铃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要!” “铃儿,怎么了?”白与归被夜铃迩的喊声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安慰。 “我没事。”夜铃迩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与归咬牙切齿地道:“那夜胥不仅害死了白凝公主,对你竟也如此之坏。” 白与归还以为夜铃迩口中的父亲是夜胥,她在梦中是被夜胥虐待。 “与他无关。”夜铃迩不想多费口舌。 “你莫要为他辩解。”白与归道。 “我没有为他辩解,况且就算是,难道你还能帮我报仇不成,你是珩国的皇帝,他是大邺的丞相,你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除非你吞并了大邺。”夜铃迩说着说着,突然被自己随口说出的可能性惊呆了,“你不会真的想……” “珩国的国力还没有强盛到与邺国一拼的地步。” 夜铃迩松了一口气:“我看也是。虽说大邺现在已远不如从前,但比之珩国还是绰绰有余的。不是我厚此薄彼,珩国正在上升期,但毕竟刚刚起步,未上升巅峰,大邺虽正在下降期,但也并未下降到深渊,而且我见过大邺的皇帝,他可不是那种昏庸无能,甘心放任不管被夜胥掌控朝政之人,恐怕等不到你有足够的实力起兵,他就已经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重振大邺雄威了。” 白与归听罢哈哈大笑起来:“铃儿,你的心果然还是在朕这一边的。” “怎么说?”夜铃迩不解。 “你是在提醒朕,要想攻打邺国,必须趁早。否则等到邺国气数恢复,朕便没有机会了。” “我是想提醒你死了这条心。mianhuatang.info”夜铃迩虽然自认为是穿越来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大邺是司徒玦想要的,司徒玦甘冒风险与白与归合作,挖金矿赚钱来招兵买马,不就是为了得到大邺的帝位,如果司徒玦还没有起兵造反,反叫白与归先出了兵,那到时候到底是攘外还是安内,对司徒玦是非常不利的。 “铃儿的好意,朕明白。” 夜铃迩送了个白眼给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 “什么?我睡了这么久?”夜铃迩拍拍自己脑袋,明明平时不是个嗜睡的人,怎么刚来两天,除了睡就是吃。 “是不是饿了,朕命御膳房给你准备些吃的来。” 夜铃迩揉了揉肚子,上一顿吃的还没有消化完,现在丝毫感觉不到饿:“我不饿,我还是回白兰宫去,不在这里打扰皇上办公了。” 夜铃迩说着就猛地站起身来,大概是起得太快了,大脑供血不足,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便向后倒去,白与归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是不是生病了?朕宣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夜铃迩挣扎着从白与归的怀里站起来,“我只是睡多了,吹吹风透透气就没问题了,皇上您日理万机的,就不用费心关心我了。” “那就好。”白与归为夜铃迩把外衣拉好,夜铃迩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发现他没有恶意之后,并没有躲开,“回白兰宫的路你可认识?” 夜铃迩本想退口而出认识,可如果她现在就这样说,不就代表她很容易就能把皇宫的路摸清吗,该装傻时就装傻:“不认识。” “来人!护送公主回白兰宫。” 白与归喊来的不是太监不是宫女,而是侍卫。 夜铃迩心想,就算自己说认识,他也一定会让这些人送她回去,美其名曰“护送”,其实就是押解。 跟着侍卫原路返回白兰宫,刚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帮太监送了饭菜给她,这次的饭菜不多,只有四菜一汤,但夜铃迩发现都是中午的时候她吃的最多的几样,这白与归也是有心了。 还没有消化的夜铃迩面对可口的饭菜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叫他们撤了下去。 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夜铃迩想出去透透气,可刚打开门就有两个侍卫拦住她,说是奉皇上之命保护公主。 保护?看守吧。 夜铃迩自信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一招之内就能解决这两个小喽啰,但是指不定在暗处还有多少的侍卫看着她,如果她轻举妄动,传到白与归的耳中,知道她的功夫如此之强,势必会派更多的人来看守她,那到时候才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夜铃迩很识相地回到房内,坐在床上思索现在的形式。 司徒玦究竟知不知道白与归就是珩国的皇帝?如果他知道又为什么会跟白与归合作?如果他不知道,那么白与归接下去又会怎么办? 夜铃迩曾经就与司徒玦讨论过白与归的身份,她猜测白与归是珩国的皇亲国戚,司徒玦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而且司徒玦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比她多得多,他应该知道珩国皇族向来只有皇帝和皇后二人,孩子只有公主一人,没有什么皇亲国戚,姓白的只可能是皇帝。 那么司徒玦就是在装傻了。 可是如果司徒玦不知道,白与归的目的是她,还会不会继续骗他?如果会,那么剩下的那些工人他还会把他们带进珩国,那边矿脉的开采还会如期进行,白与归还得出宫,他出宫要是带着她,她就可以趁机逃跑,要是不带她,她只要摸清了宫里的路,白与归不在宫里她也可以轻易地逃掉。 想着想着,睡意再次入潮水般席卷而来。 夜铃迩这才察觉到不对,她已经睡了一天,怎么才刚吃完饭就又想睡觉了。 难道是白与归在她的菜里下了药? 可是她从金和风处学了不少*药的知识,吃饭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样,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夜铃迩已经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又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夜铃迩伸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但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有个人正坐在床边看着她,脚趾头告诉她这个人是白与归。 夜铃迩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果然是白与归,穿着一身素雅的龙袍,正微笑着看着她。 “皇上不去日理万机,坐在这里看着我干什么?” “朕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丑八怪。”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自己的易容还没有卸掉,“你要想看,我可以马上把易容卸了。” 白与归道:“朕不强求你,不论你长什么样子,你都是朕未来的妻子。” 那我还是司徒玦现在的妻子呢。 夜铃迩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激怒白与归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她也并没有见到过发怒的白与归,从她认识白与归到现在,他只会为了奏章皱皱眉头,从来没有露出过生气的表情:“朕听宫女来报说怎么都叫不醒你,便来看看。” “叫不醒那是因为我睡得沉。” “朕看你的脸色很不好。” “脸色不好那是因为易容。” “朕看你精神很差。” “精神差那是因为被你锁在这皇宫里。” 白与归对她的反驳不以为然:“朕请了太医来给你瞧瞧。进来!” 夜铃迩多希望来人是安沉香或者是其他谁,只要是她认识的医生都好,但是进来的却是三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穿着官服的老太医:“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起来吧。” 老太医们很真正地行了礼,随即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率先走到夜铃迩的面前:“请恕微臣无礼。” 其实他的无礼不过是触碰到了夜铃迩的手腕而已,老太医按着夜铃迩右手的脉,面露难色,随即他又闷声不响地抓起夜铃迩左手的手腕。 老太医手在夜铃迩的左手和右手手腕上不停地切换,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退后了两步。 其他两个也依次上前,他们的表现和第一个老太医一样。 他们号完脉之后,围成一个圈,悉悉索索的商量了许久,随后,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道:“请恕老臣才疏学浅,公主的病,老臣查不出来,更不知道该怎么治。” “什么?”白与归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愤怒的表情显露无疑,夜铃迩刚想没见过他生气的表情,这就见到了,“朕养你们何用?” “冷静,淡定!”夜铃迩真怕白与归生气起来把这三个老太医拉下去砍了。 原来美男生气起来这么可怕,白与归虽然背对着夜铃迩,但夜铃迩还是从他挺拔的背影中看出了腾腾的怒火。 夜铃迩不动声色地为自己号了一下脉,她恍然大悟,这该死的右手,既给了她力大无穷,又给了她麻烦无穷。 难怪她这两天如此嗜睡,原来是她右臂的后遗症开始发威了,并不是白与归给她下了药。 “你们三个,马上给朕滚出去!” “等一等!”夜铃迩拉了一下白与归的手,白与归怒气顿散。 “怎么了?”转头朝向夜铃迩的时候,白与归笑脸盈盈,好像刚才生气发怒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夜铃迩道:“我这个病是很麻烦,连金蚕谷的神医都拿我这个病没办法,你为难这三位太医也没用。三位可带着银针?” “有!有有有!”三个人跪在地上猛点头。 “还不快呈上来!” “冷静,淡定!”夜铃迩发现原来白与归是个那么容易动怒的,难道之前对她的温柔贴心都是装出来的吗? 但其实白与归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那么温柔贴心,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温柔可以让女人为他倾心,但不可以让群臣低头。 中间的老太医从怀中取出一个银针包,哆哆嗦嗦地拿到夜铃迩的面前。 夜铃迩抽出一根合适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扎了一下。 “公主,您!”三个太医震惊得看着夜铃迩,“那个穴位是……” 白与归也被夜铃迩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铃儿,你这是做什么?”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夜铃迩把银针拔下来还给老太医,“你们三个下去吧,我没问题。” 三个老太医可怜兮兮地看了白与归一眼,白与归不耐烦地甩甩手。 “微臣告退!”三个老太医飞也似地逃走了。 “你刚才干了什么?”白与归上前,手指轻轻拂过她刚才扎针的地方。 夜铃迩下意识地躲开了,白与归的手指还留在原地,他愣了一下,收回了手:“你懂医术?” “懂一点。”夜铃迩笑着退后了一点,“虽然治不好这个病,但是缓解一下没问题。” 其实夜铃迩刚才扎的那一下对于她的右手后遗症基本上没什么用,只是用来遏制她的嗜睡罢了,可以说是强制她自己保持清醒,是很消耗精力的方法,但是夜铃迩不想自己在这里过得昏昏沉沉,不然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朕还以为你……” “你不会以为我自杀吧。”夜铃迩道,“不可能,我要是想自杀早就死了,何必在你面前,还用一根银针。放心吧,我现在是个很惜命的人,不会轻易去死的。”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吧,朕走了。” 夜铃迩又拉住了他的手,白与归怔了一下,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我才刚睡醒,还休息什么?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我也够了,我今天想去御花园逛逛,你陪我。”夜铃迩不知道美人计有没有用,但是怎么着也要试一下。 “好,朕陪你。” 珩国皇宫的御花园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珍贵的植物品种,想看珍贵的植物品种还不如看靖王府。逛御花园纯粹就是夜铃迩的一个借口,一面可以熟悉一下皇宫内的路,一面透透气。因为她知道,如果白与归不陪着,他是不会让她出门的,除非身边跟一大堆侍卫。 一堆人跟着和一个人陪着,夜铃迩宁愿选一个人陪着。 夜铃迩在前面走着,白与归慢慢地踱着步在后面跟着。 绕着御花园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夜铃迩实在是无聊透了,就这一个地方,就算她逛遍了也不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她随便指了一个地方,说道:“那是哪里,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那是藏宝阁。” “藏宝阁?”这个名字叫夜铃迩想起了靖王府的宝阁,珩国这么穷,能有什么宝物,除非是龙兰族的东西,“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朕本也打算过两天带你去藏宝阁看看,既然你现在想看,朕便带你去看看。” 藏宝阁离御花园并不是很远,夜铃迩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把这种阁啊楼啊建在花园的旁边,难道是为了方便逛花园逛的无聊了去阁里面看看自己的收藏品,舒展身心吗? 藏宝阁并没有上锁,但是外面有一大堆的人看守,可见里面放着的东西很重要。 会不会又有一块羊皮什么的? 夜铃迩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了进去,里面有六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了一些东西。 有碗有镜子有护甲有花瓶有衣裙还有一把剑。 这六样东西看起来都很贵重,也很有历史感。 夜铃迩走过去,一件一件地看过来。 那个碗看起来晶莹剔透,像是玻璃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面镜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和现代的玻璃镜一样照得人清清楚楚。 那身护甲上面剑痕斑驳,隐隐有血色嵌在其中,当年不知为它的主人挡住了多少次伤害。 那只花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夜铃迩看了半天,只看出上面画了一幅画,好像有个女子站在中间,底下有一堆人在跪拜,上面还写着“pray”。 pray!英文? 夜铃迩头晕了,怎么又有英文出现。 不过她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出现英文和龙兰一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夜铃迩继续看下去,那件叠起来的衣裙好像是用一种特别的蚕丝织成的,摸起来冰冰凉凉,很舒服。 最后那把剑,套着很普通的剑鞘,剑鞘表面没有任何装饰,朴实无华,但是夜铃迩从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用过这把剑。 “看完了吗?” 夜铃迩点点头。 “朕之前说过,早就打算过两天带你来,因为这里面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你的。”白与归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选对了,我就把那件东西送给你,但是前提是你要拿你一件贴身的东西来换。” “如果我选错了?” “选错了,就把你给朕。” 夜铃迩走到镜子面前,伸手去拿,白与归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夜铃迩却道:“让我一个丑女照这么清楚的镜子,我又不傻,是不是皇上?” 白与归收起了笑容。 她又走到那条衣裙面前:“这身衣裙是很好看,可是却不属于我。” 最后夜铃迩走到那把剑面前:“我选它。” “你确定?”白与归的语气中尽是疑惑。 夜铃迩知道自己是肯定不会选错的,如果让一般的女子来选,不是选镜子就是选那身衣裙,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那把剑明明白白的在传递一个信息给她:“选我!选我!” 夜铃迩的频道刚好就在那把剑发讯的频道,自然而然的就接收到了。 “确定。” “你拿起来看看。” 夜铃迩拿起那把长剑,唰的一声把它抽了出来,剑身上一块桃花状的血斑让夜铃迩眼前一亮:“饮血?”() 第九十三章 通敌叛国背黑锅 夜铃迩真庆幸刚才那句“饮血”只是在心里说说,否则被白与归听到,又要问她从哪里知道的关于饮血的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把剑叫做饮血,是历代公主的佩剑,当年先帝找到你的娘亲之后便把这把佩剑给了她,你的娘亲死后先帝又派人去夜胥家中将此剑取了回来放在藏宝阁中,就是等待你再来把这把剑取走。” “历代公主的佩剑。”夜铃迩心道,“难怪义父跟我说这把剑和我的身世有关,找到了这把剑我便可以知道自己公主的身份,当然与我的身世有关。” “既然你选对了,这把剑便给你了。但是,你可想好拿什么贴身的东西来换?” 夜铃迩心想,白与归明摆着欺负她,她哪有什么贴身的东西,除了贴身的衣物,就是不能见光的羊皮,总不能拿羊皮和他交换吧,还有赤练给她的红妖,夜铃迩想了许久,突然灵光一现,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样东西。 “这个东西,如何?”夜铃迩的手在腰间一抹,她的手中便多了一枚黑色的铃铛。 这个黑铃铛是玄霜楼楼主赐给她的标志,从来没叫任何人看到过,就算白与归想用这个去威胁司徒玦,司徒玦也一定不会上当,因为连司徒玦都没有见过这枚黑铃铛。 “这是什么?”白与归没有看清夜铃迩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个铃铛,这个黑色的铃铛,为何他之前也从未见过。 “我叫夜铃迩,配这个黑色铃铛,你不觉得是天生一对吗?我把它给你,应该可以吧。” 白与归想了想:“那便是它吧,只是你不觉得就一个铃铛太简陋了些吗?” 夜铃迩拿起来瞧了瞧,这个黑色的铃铛没有绳结没有穗子,果然看起来很简陋。 她想了想道:“给我几根粗细不同的红绳子,再拿一把剪刀来。” 白与归很快叫人送了一盘红绳子和剪刀来,夜铃迩拿起红绳子走到外面,大大咧咧的在台阶上坐下,丝毫不管台阶上有没有灰尘。 她将一把细红线放在一起,再用另一根稍微粗些的将它们紧紧地捆住。她缠得很认真,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衬得圣洁无比。 白与归看着夜铃迩专注的神情,渐渐的失了神。 夜铃迩缠好流苏,拿剪刀剪了多余的绳子,谁知剪得过头了,那流苏哗啦啦一下全散了,夜铃迩懊恼的低下了头,但很快她又重整旗鼓,继续重复起刚才的动作。 虽然流苏一次次地散架,但夜铃迩也跟它们这些不听话的红绳子杠上了:“不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们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斗争后,将流苏挂在黑铃铛的下方,又在黑铃铛的上方挽了个绳结套上,夜铃迩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 白与归正沉浸在观察夜铃迩编绳结时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上,被夜铃迩突然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什么?” “好了,给你。”夜铃迩将手中的黑铃铛交给白与归。 白与归看着躺在手掌心的黑色铃铛,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我先回白兰宫了,回见。”夜铃迩拿起饮血就走,根本没留给白与归思考的时间。 白与归看着夜铃迩匆匆离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挂着粗糙的流苏的黑铃铛,笑着将黑铃铛挂在自己的腰间。 夜铃迩拿着饮血兴奋得回了白兰宫,她一走进房间便将门紧紧地关住。 “义父说饮血的剑柄上镶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可是并没有啊。”夜铃迩将饮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剑身上的桃花状血斑是没错,剑柄上也确实有个可以镶嵌东西的凹槽,但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等等,这个形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夜铃迩左瞧右瞧,总觉得这个凹槽的形状眼熟到她经常接触,她细细想了想,猛地一拍脑袋,“我真笨,不就是这个嘛。” 夜铃迩从怀中掏出她珍藏了许久的吸铁石,她拿着吸铁石往剑柄上那个凹槽里靠,还没有靠上,她便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手中的吸铁石扯过去,只是一眨眼,吸铁石已经严丝合缝的扣在了那个凹槽里,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把它取下来。 这样也好,省得她还得东藏西臧的,要知道这东西可比羊皮难藏多了,到现在都没掉也算是她运气好。 夜铃迩的后宫生活过得很好,但司徒玦那边却并不顺心。夜铃迩跟着白与归去了之后便杳无音讯,他派去混在采矿队伍里的人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看来是被白与归发现了。 一个月了,何文然那边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好了,司徒玦想着等到何文然回来之后,便马上再找个借口亲自去珩国一趟,谁知这个时候却突然接到了太后的懿旨。 太后是当今皇帝司徒玞的生母,先帝驾崩之后,她便一直在乌屿山吃斋念佛,不再过问朝中之事。本来太后是不会再颁什么懿旨,但是眼下却正是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朝中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太监宫女,所有的人都要出席。而祭天大典正是在乌屿山举行,便成了太后主持大典。 祭天大典,司徒玦必须带着两个王妃出席,但夜铃迩现在还处于失踪的状态。 司徒玦想趁大典还没开始的这段时间去找夜铃迩,但还没有出门,却收到何文然已经回来的消息,何文然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绣着金色牡丹的白衣,白与归又是这样一身,在云州城的云来客栈与司徒玦相见,司徒玦却一点也不想见到白与归。 “铃儿呢?”司徒玦开门见山的说。 “她在珩国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司徒玦知道白与归在说谎,如果夜铃迩真的还有事情没办完,那势必会让白与归在那边陪着她一直办完为止,觉得不会叫白与归到这里跟他扯东扯西的,因为如果白与归来了,夜铃迩不管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一定会吵着要跟回来:“什么事情?” “自然是矿脉的事情。” “白公子送了几批人进珩国了?” “到我离开之前,才刚两批,半个月一批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司徒玦点点头:“这个本王明白,按照之前计算的,有三批人就可以开始挖掘了,本王说的可对?” “没错,最快半个月后,采矿工作就可以开始。” “白公子怎么有自信瞒得过珩国的上面。” 白与归道:“这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既然一切进行得顺利,白公子又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 “我认为,你需要看到我来确定铃儿是安全的。” 司徒玦笑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我知道铃儿是安全的了。文然,送客。” 白与归站起身来,腰间的黑铃铛发出叮铃声,司徒玦脸上的微笑在看到黑铃铛的时候僵了一下,但他很快控制住了,继续笑着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白与归回应道。 何文然送走了白与归,回来却看见司徒玦的脸色很差。 “怎么了,王爷?” “铃儿在他手上。” “王妃跟着他去管理采矿之事,在他手上不是很正常……等等,王爷您是说,他囚禁了王妃?” 司徒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囚禁算不上,顶多算是软禁。他这次来就是向本王示威的。” “王爷怎么知道?” 司徒玦沉默不语,许久后,他道:“回王府,去乌屿山。” “那王妃呢?我们不救她?” “不用派人救她。”司徒玦摆摆手,“白与归不会伤害她,而且本王相信,只要白与归不在,她就能逃出来。况且现在本王自身难保,实在是分不开身。” “王爷是说太后那边……” 听到“太后”二字,司徒玦的脸色一沉:“不知这次是不是在劫难逃了。” “王爷不要担心,祭天大典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 由于正王妃不在,司徒玦只能带着侧妃卫小黛前往乌屿山。 和卫小黛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司徒玦完全感觉不到和夜铃迩在一起时那种轻松的感觉。 “王爷,来吃一口糕点,啊。”卫小黛拿着一块桂花糕就往司徒玦的嘴边送去。 司徒玦双手抱胸头一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王爷要是不爱吃这个,还有这个呢。”卫小黛又换了另一种糕点。 司徒玦依旧偏着头,对她的殷勤不为所动。 “王爷。”卫小黛软绵绵地朝司徒玦的身上靠了过去,司徒玦身子一侧,卫小黛“哎呦”一声,脑袋砸在了马车厢上,疼得她眼睛都红了。 卫小黛揉了揉自己敲疼的脑袋,哭得梨花带雨。 司徒玦看了卫小黛梨花带雨的脸一眼,心道:“无聊。” “无聊无聊无聊!”转眼夜铃迩就已经在珩国的皇宫待了快一个半月了,一个月前她有七八天的时间没看到白与归,她还以为白与归出宫去了,结果刚想溜就迎面撞上了他,她怕白与归会因此加派人手加大她逃跑的难度,赶紧说好话。 之后,她再也不敢溜了。 其实那一次白与归确实离开了皇宫,就是他去云州城找司徒玦的那一次,但是他去完云州城很快便赶了回来,一刻都没有停留,所以才会刚好在夜铃迩想溜出去的时候撞上她。 但是现在有一个直觉告诉夜铃迩,白与归又不在宫里,现在是溜的最好时机,因为她又有七八天没有看到他了。 这一次,夜铃迩非常的小心谨慎。 在天黑之后,她从房间里找了一件行动方便颜色又比较深的衣服,对门外的人说要去找皇上。 门外的侍卫说皇上日理万机,没有空见她。 夜铃迩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知道白与归日理万机,可是不管是万机还是亿机,只要她想见他,白与归一定会见她,就算她只是在御书房睡觉也好,现在侍卫这样说,不是白与归脑子坏掉了,就是他出门了。 “皇上真的不见我。” “回禀公主,是……” 那几个侍卫“的”字还没出口,只看见夜铃迩抬手,手中有一样东西银光闪闪,随即他们觉得后颈被蚊子叮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夜铃迩手中拿的只是一枚普通的银针,因为几天前她发现自己的嗜睡在那日扎了针之后又发作了,于是她又喊来了太医,当然主要是为了向他们讨一枚银针,她是公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不是要出宫这种话,其他的话自然好使,太医很痛快的给了她一枚银针。 夜铃迩不是打不过那些侍卫,但打斗起来难免会有很大的动静,不仅消耗体力,还会引来更多的侍卫,用红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杀太多的人,弄得一身血腥味,闻起来很恶心。 解决了门外的侍卫,夜铃迩将银针插到头发中,回到房里拿起饮血,飞身上了白兰宫的屋顶。 皇宫里的路线她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她绝对不会选择从地上逃出去的方法,因为她现在可是轻功天下第一的人了! 曾经的愿望都不是梦,她只要用登天纵就可以飞出皇宫。 入夜的兰都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夜铃迩鬼鬼祟祟的在街上溜达。 夜铃迩最怕的是碰上夜间巡查的侍卫,因为那样难免又是一场恶战。 于是她飞身上房,打算从屋顶走,这样就可以避开所有的巡逻侍卫,就在这时,她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看到了一个比她更加鬼鬼祟祟的身影。 在夜色中,那个人影黑乎乎的一片,夜铃迩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却觉得她见过这个人。 夜铃迩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她在心里不停地回想她认识的那些人,不可能是司徒玦何文然,也不可能是安沉香王靖玦,那那个人是谁? 一丝晚风吹走了遮住月光的厚云,明亮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那个身影。 夜铃迩凝神一看:“楚天阔!” 许久不见楚天阔,或者说夜铃迩其实没见过几次楚天阔,自从上次被王靖玦从楚天阔手中救走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只是楚天阔驻守边疆,却在敌国境内,让夜铃迩极为不解。 “有猫腻!” 夜铃迩知道自己现在第一要紧的就是要逃出去,但是这大晚上的想必城门也关了,不如先跟去看看楚天阔到底想干什么,说不定还能抓到他的把柄,以报当初的春药之仇。 夜铃迩当即决定跟上去看看。 楚天阔左绕右绕,最后敲门进了一个院子。 夜铃迩翻墙进了院子,院子里一共有三个房间,楚天阔进了其中的一个。 夜铃迩脚一蹬地便飞上了那个房间的屋顶,她蹑手蹑脚的打开屋顶的一块瓦片,却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白与归。 珩国的皇帝和大邺的将军有来往,夜铃迩已经脑补出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了。 “你来了。”白与归的话显然不是疑问句,看来是他把楚天阔叫来的。 夜铃迩心道,难道自己以前开玩笑说的珩国要攻打大邺要成真了? 楚天阔跪下来,道:“参见皇上。” 夜铃迩捂住了自己的嘴,大邺的将军在珩国皇帝的面前跪下称他为皇上,这已经彻底表明他通敌叛国了。 原来向来忠心耿耿的楚家其实才是那个通敌叛国的人,这么看来,夜胥背黑锅背得好惨。 “起来吧。你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楚天阔起身道:“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皇上您一声令下,所有的楚家军都会听您的号令。” “很好,楚向赫呢?” “家父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差了很多,所以所有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我全权处理。” “嗯。”白与归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他,“这是黎州城白府的令牌,近期朕不会再去黎州城,你长年驻守边关,白府那边的事情也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多谢皇上。” “你放心,只要你助朕打下邺国,夜胥根本算不了什么,朕会封你们楚家一个王当当。” 原来楚家为了打垮夜家,早就通敌叛国,楚向赫之所以常年待在边关,也是为了便宜行事,好与珩国商量攻打大邺之事。 咔嗒,夜铃迩踩碎了一块瓦片。 夜铃迩震惊得没控制好脚下,于是最狗血的一幕如同在青楼那一次一样又发生了,而且又是在楚天阔在的房间的屋顶上。 “谁?”楚天阔推开门往屋顶上一看。 白与归也跟了出来,看到夜铃迩,他吓了一跳:“铃儿,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逃出来的!”夜铃迩管不了这许久,直接从这个屋顶飞身到下一个屋顶。 “铃儿!” “别跑!” 楚天阔会武功,但白与归不会。 他看出来白与归对这个女子很是重视,于是道:“皇上放心,我一定帮您把她抓回来。” 说着也飞身上了屋顶,追了上去。 白与归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是皇上,立刻去找了巡城的侍卫。 侍卫们一看竟然是皇上,立刻全体出动,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夜铃迩被楚天阔追着在兰都绕了一个大圈子,等她赶到城门口的时候,白与归已经带着一大堆人在那里等她了。 夜铃迩心一横,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抽出手中的饮血,她以前都是用红妖杀人,那把软剑她用得顺手,而用饮血是第一次。 但是饮血给她的感觉却好像已经跟她并肩战斗了一辈子的兄弟似的,握在她的手中,竟有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 夜铃迩举起饮血,闪身冲进人群中。 侍卫们说到底不过是稍微会点武功的普通,他们的用处就是用车轮战和人海战术消耗掉敌人的体力,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处在杀敌的巅峰状态,内力会消耗,体力也会消耗,一旦这两样都消耗殆尽,等待他的就是束手就擒。 所以夜铃迩知道,她必须要速战速决。 侍卫们在饮血面前就像等待切割的韭菜一样,只听见剑身刺穿柔体的声音,那些侍卫们便纷纷倒了下去。 什么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对一把绝世神兵来说,杀人是不沾血。 即使已经杀了数不清的人,饮血的剑身还是干净得可以反射最纯净的月光,只是每捅进一个人的身体,剑身上那块桃花状的血斑便鲜红一分,杀得越多,颜色便越鲜艳,艳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在这里,能与夜铃迩一拼的只有楚天阔。 楚天阔本以为一个小妞能有多厉害,结果这些侍卫竟然没有一个能近她身边一尺的,他夺过身边一个小兵的剑便冲了上去,可他的剑没有一次能刺到夜铃迩,夜铃迩看似站在原地,实则不停地在变幻位置,他每一次刺到的都是夜铃迩上一次移动前留下来的虚影。 七星步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夜铃迩看着他,眼中的嘲讽之意显露无疑。 楚天阔握着长剑的手抖了抖,他最趁手的大刀还放在家中,本来就弱于拿着趁手兵器的夜铃迩,再加上夜铃迩难以看清的身形,楚天阔突然觉得亚历山大。 “楚公子,麻烦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夜铃迩竟已贴上了楚天阔的身,她手中捏着一枚银针,朝楚天阔的头顶扎了下去。 楚天阔只觉得四肢一软,手中的长剑便已呛啷落地。 “都不许动!”夜铃迩的饮血架在楚天阔的脖子上,饮血剑身上已经变成鲜红色的血斑,艳得白与归睁不开眼睛。 “都停手。”() 第九十四章 大邺瞬间变天了 “多谢皇上手下留情,还请打开城门放我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铃迩劫持着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楚天阔,看起来十分可笑,但楚天阔刚才被她扎了一针之后四肢无力,全靠夜铃迩的右手托着他,其实真正可笑的是楚天阔。 “罢了罢了,朕知道强留不住你。”白与归道,“放了楚天阔,你自己离开吧。” “放了他?放了他我还走得了吗?”夜铃迩又不傻,“我必须带着他一起走。” “铃儿。” “没得商量!”夜铃迩干脆的打断了白与归的话,“要么你让我活着带走他,要么我就就地把他解决了,就算我被你抓回去,我至少解决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臣,逃出来这一次也算赚了,况且你们刚才挡不住我,之后也挡不住我,我只是为你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铃迩知道白与归是不会在乎楚天阔的命的,他在乎的是楚天阔手里的那些兵,但楚天阔只身前来肯定不会随身带着兵符,兵符必然在楚向赫的手中。 楚天阔是楚家独子,对楚向赫来说是命根子,如果楚天阔在珩国有什么不测,楚向赫一定不会再帮助白与归,就算他想造反。 “铃儿,你非要逼朕吗?” “我没有在逼你,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可你是……” 夜铃迩才不想听白与归说她是什么龙兰的公主,她是穿越而来的,跟这个身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没说废话了,我就问你,放不放我离开?” 白与归表情复杂想了良久:“打开城门。” “皇上?”守城的士兵还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句,但随后他发现以自己的地位根本没资格反问皇上的决定,于是乖乖地跑去开门了。 “再给我一匹快马!” “给她。”白与归已经不想阻止夜铃迩了,自然是她想要什么他就有求必应。 夜铃迩带着楚天阔骑上快马,连头也没回便出了城门,一骑绝尘而去。 白与归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去的夜铃迩,深深叹了口气,其实他本没有攻打大邺的打算,原本大邺就气数未尽,而珩国还在上升期,就算发展得再好,就兵力而言就根本无法与大邺一拼,特别是有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楚向赫坐镇。 他虽然十二年前就进入黎州城,并开始建立在黎州城的商业帝国,也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经济这个方面渗透进邺国,但却发现当他几乎要掌握黎州城的经济的时候,却冒出了一个靖王府,而且是控制了整个邺国经济命脉的靖王府,他开始怀疑自己只蜗居在黎州城这一个地方到底有没有用。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五年前的一天,楚天阔却突然找上了他,说希望和他合作,楚天阔开出的条件是,他可以调用楚家手下所有的兵,帮助他打下邺国的江山,但是他给他们楚家的位置不能低于夜家在邺国的地位,最起码也得是大将军王。 白与归答应了,于是从五年前开始,楚向赫和楚天阔就常年驻守在边关,其实边关并无战事,也并无敌军骚扰,他们只是为了更方便与白与归商议合作事宜,这五年时间,所有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差的就是一个起兵的借口。 夜铃迩带着楚天阔骑着快马跑了一天*,跑到马儿脱力,她也累得不行才停下来,她知道白与归是不会派人追上来的,白与归就是这样的人,答应了让她走就绝对不会食言。 夜铃迩在树林里打了一只野兔,搭了个烧烤架烤了起来,打算好好填饱肚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楚天阔的双眼在夜色中如同公狼一般泛着蓝绿色的光,他盯着夜铃迩的脸良久,总觉得这个女子在哪里见过,那鼻子,那眼睛,他都好像触碰过一样,而且她刚才使的招式也有些眼熟,看着看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夜铃迩虽然背对着楚天阔,可楚天阔那炽热的眼神却仿佛要把她的后背烧出个洞来。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夜铃迩把野兔架好,转过身看着楚天阔,笑道:“楚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 楚天阔这个人阅女无数,自认为对女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却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熟悉的感觉却认不出来她是谁:“我怕是真的忘了,本来姑娘长得如此美丽,我应该是要深深放在心里的。” “是吗?” 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脸,易容的太久,险些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原本的样子,她只是个丑女而已。 “姑娘怎么了?” 夜铃迩将手放到易容的上方,对着楚天阔笑道:“其实不怪楚公子认不出我来,但这个样子,楚公子总该想起来了吧。” 夜铃迩一下子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揭去,楚天阔看清夜铃迩的脸一瞬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认不出她来了。 “原来是你。” 楚天阔怎么会想到,当初被他下了药,又被人从他手中救走的那个丑女就是他后来拒婚的相府小姐,他更想不到,他拒婚的那个丑女后来又嫁给了举国皆知的傻王,现在又跟珩国的皇帝扯上了关系。 “将军府密室的羊皮是你拿的吗?” “羊皮,什么羊皮,我不知道。”夜铃迩装得一手好傻。 “你真的不知?” 夜铃迩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是我拿的如何,不是我拿的又如何?龙兰宝藏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就不会成为传说了。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好好当你的将军,享受荣华富贵,寻宝这种事不适合你。” “连龙兰宝藏都知道?”楚天阔并不认为夜铃迩就是表面的那个相府小姐的身份那么简单,“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个运气比普通人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夜铃迩托着腮看了楚天阔半天,“你这么个大男人我带着可真不方便,不能带去王府,也不能带去长安……” “你想怎么样?”楚天阔觉得夜铃迩的眼神就好像有“把他就地解决,埋了算了”的意思。 “切吧切吧剁了,装进袋子里挂在马上驮着回去,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敢吗?” “我当然不敢,您是大将军之子,大名鼎鼎的少将军。我不可能就会动你的,动了你,楚家军不是立刻就反了吗?我是丑,我又不傻。” 楚天阔也觉得她不可能真的会动她,但是这个女人有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真的很可怕,连他这个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人看了都觉得心悸。 “算了算了,我还是带着你回王府去吧。”夜铃迩左想右想,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楚天阔道,“你怕是不知道祭天大典的事吧。” “祭天大典是什么?”夜铃迩问道。 “十年一届的祭天大典正在乌屿山举行,司徒玦怕是早就带着卫小黛上京了,你就算回靖王府,也没有人等着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祭天大典?乌屿山?上京?”夜铃迩道,“这么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长安,那就好办了!” 夜铃迩灵机一动,已经想到了楚天阔的处置方法。 “就算你现在赶往长安,也赶不上祭天大典。”楚天阔再次提醒道。 “赶不上便赶不上吧,我的目标不是祭天大典。” 青灯古佛常相伴,一位妇人手拿一串佛珠,跪在佛前蒲团之上,口中颂着佛经。 多少年了,日日颂着相同的经文,但心中的沉重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上挑的丹凤眼禁不住岁月的洗礼,在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她就是当今太后——卫子千。 将最后一个字颂完,卫子千停了手中转动的佛珠,旁边候着的宫女立刻走过来扶起她。 “什么时辰了?” “回禀太后,马上就到祭天大典的时辰了。” “是吗?”其实卫子千是知道的,她算得很准确,绝对不会超过那个时间,她问一句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么些年,她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走吧。” 祭天大典是全大邺的大事,朝廷中所有的人都要聚在乌屿山参加这一盛大的仪式。 卫子千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慌乱的喊声。 “太后!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几乎是一步一跌跑进了门。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卫子千双目一瞪,不怒自威,“哀家好好的站在这里,哪里大事不好了。” “太后,不是太后,是皇上,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卫子千道,“祭天大典即将开始,皇上难道不该在他该在的地方吗?” “皇上他……驾崩了!” “什么?”卫子千脚下一软,险些就要晕过去,“驾崩”两个字的重量太重,打击力度太大,饶是卫子千再坚强,听到她的儿子驾崩的消息,也坚持不住,“你!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皇上他……驾崩了!”小太监含着哭腔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回事?”卫子千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上面已经被吓出了细密的冷汗,“带哀家前去看看。” “太后,您小心!”卫子千几乎已经站不稳,但还是强忍着倒下去的感觉,让宫女扶着她前往司徒玞遇害的地方。 司徒玞是被一剑穿胸而死的,死的没有痛苦,表情很安详。 由于皇帝是被刺杀而死的,在卫子千来之前,没有人敢移动司徒玞的尸体。 卫子千上前,颤抖着蹲在司徒玦的尸体旁边,她不敢相信她的儿子就这样死了,她当年为了她的儿子成为太子当上皇帝,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把先帝的*妃一个一个弄死,把她们的孩子一个一个除掉,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的鲜血,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她的孩子安稳的坐这个皇位,可是为什么最终会换来这样一个结局,难道她所有的牺牲都变成无谓的了吗? 司徒玦!对!司徒玦! 是不是他干的? 当年她手下留情,放了这个傻子一马,才留他到现在,小黛回报的信中虽然并未说明他有什么异样,但若是他足够聪明,懂得装疯卖傻从她手中活命,也自然能骗过小黛的眼睛。 卫子千觉得,杀害司徒玞的凶手就是司徒玦。 卫子千轻轻的拉起司徒玞已经渐渐冰冷的手,手腕上的赤金环不见了。 锁命环锁命,失了锁命环,命自然就丢了。 “难道,这是天意吗?” 卫子千将司徒玞搂进怀中,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司徒玞的脸上。 大钟敲过三声,提醒着众人祭天大典的开始。 “太后,祭天大典开始了。”见卫子千还抱着司徒玞坐在地上,太监冒死提醒道。 卫子千怒道:“祭天?还祭什么天?” 结果祭天大典变成了皇帝的哀悼大会,这也是大邺开国以来第一次没成功举办的祭天大典。全国上下人心惶惶,连朝堂之上都是一片议论之声。 老百姓们关心的是谁杀的皇帝,而大臣不仅要关心谁杀的皇帝,但他们更关心的却是该由谁来当这个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而皇帝无后,虽说丽妃娘娘已怀有身孕并且已近临盆,但她腹中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若是个男孩,确实能封为太子,可初生婴儿就立刻登基为帝实在难以使众人信服,若是个女孩,那就更没有用了。 思来想去,皇帝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司徒玦,是唯一合适登基的人选,虽然是个傻子。 第一个提出让司徒玦登基为帝的人,就是夜铃迩的父亲,权倾朝野的丞相夜胥。 其实对于夜胥来说,不管是夜清霜肚子里的孩子登基还是司徒玦登基,他都没有什么损失。 一个是他的外孙,一个是他的女婿。 卫子千自然是对夜胥这个提议反驳到底的,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让司徒玦远离皇位,成为一个没有权利的王爷,怎么可能再让司徒玦有称帝的机会。 就在朝堂上为了立谁为帝的事情争论不休的时候,夜清霜却突然破了羊水,立刻要临盆。 卫子千总算抓住了最后一根反驳“立靖王为帝”的救命稻草,她紧张地等待着夜清霜产子的结果,最终好消息传来,夜清霜生了一个男孩。 卫子千立刻为其赐名“宁”,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息事宁人,也告诫朝中大臣不要得寸进尺,此事到底为止。 于是刚刚出生只会啼哭的司徒宁成为了大邺史上最年轻的皇帝,卫子千晋升为太皇太后,夜清霜先前虽不是一国之母,也母凭子贵,由丽妃跳过了皇后的阶段直接成为了太后。 只是短短的几天,大邺变了天。 而夜铃迩还正带着楚天阔千辛万苦地往长安赶,过了云州城也没有去靖王府停留,而是奔着她的目标金蚕谷而去。 当那头皇帝驾崩,丽妃产子,新帝登基的事情刚刚发生,还没有传到金蚕谷的时候,夜铃迩刚好带着楚天阔赶到了金蚕谷。 夜铃迩没有闯过瘴气的解药,只好在金蚕谷外大喊安沉香的名字。 安沉香是金蚕谷里最闲的一个人,自从当了代谷主,便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只是坐在那里处理日常事务就好了,但金蚕谷的人又是不外出的,所谓的日常事务只是谷里众人的吃喝拉撒,但他的师兄们全都是自食其力的人,所以弄到最后,落到安沉香头上的就只有管好他自己的吃喝拉撒就好了。 安沉香正想出金蚕谷透透气,便听到有个女人在谷外大喊他的名字。 他不用猜都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出来一看果然是夜铃迩,不过也被夜铃迩身边的楚天阔吓了一跳。 “少将军?铃儿,你怎么同他在一起?” 安沉香是知道当初楚天阔向夜铃迩下春药的事的,也知道楚向赫的体内曾出现过他师父的雕花金针,他还以为夜铃迩是发现了他师父和雕花金针的事情,才把楚天阔抓过来,谁知道夜铃迩却道:“此事说来话长,进了谷再说。” “不行,你得说清楚我才能放你进去。” 夜铃迩道:“安哥哥,你最好了,我赶了十几天的路,快累死了,你就让我进去休息休息,歇歇脚吧,等我歇够了再同你说。” “十几天,你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司徒玦不是去长安参加祭天大典了吗?难道他把你一个人丢在云州城了?可是云州城距这里并不远……” “我从珩国来的。” “珩国?”安沉香被夜铃迩的语出惊人吓到了,“你怎么会去珩国的?” “我都说了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好,你随我进来。”安沉香给了夜铃迩和楚天阔瘴气的解药,带他们进了金蚕谷。 安沉香边走边对夜铃迩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夜铃迩懒得选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哪个都一样,先说好的吧。” “大师兄回来了!” “哦?”夜铃迩可不觉得这个消息是好消息,如果按照她的猜测,同样拥有赤金环的大师兄和皇帝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她将会见到一个不该让楚天阔见到的人,“那坏消息呢?” “大师兄说他治不了你的脸。” 夜铃迩笑了笑,道:“你说反了,这个才是好消息。” “什么意思?” “小师弟,哦不对不对,是谷主,又带了什么人进来?”迎上来的是夜铃迩上次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人,但那个人却认识夜铃迩,上次夜铃迩表演登天纵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场,并且被她的本领给惊呆了,以为她是天女降世,“原来是天女又回来了。” 好在夜铃迩在楚天阔面前揭下易容后又觉得自己的脸太过于招摇,又重新易容了回去,否则谷里的人是绝对认不得她的。 “什么天女,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这位是?”那个人指着夜铃迩身边的楚天阔。 “我朋友。”夜铃迩笑了笑。 “也是我朋友。”安沉香跟了一句。 “那我干活去了。”那个人看了夜铃迩好几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将要看不见的时候,他又突然朝着夜铃迩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师弟,大师兄找你过去!” “我知道了。” “是谷主,我又说错了!” 安沉香根本不在意什么谷主的称呼,便对那个人挥了挥手,叫他干活去。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那个大师兄。” 安沉香领着夜铃迩和楚天阔来到一个小木屋前,那个小木屋挨着金和风的小木屋,建筑风格和金和风的小木屋极为相似,差别只是没有门前的那个小金铃。 安沉香走到门前,还没有敲门,门便突然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楚天阔在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一瞬间,他原本就软的腿更软了,要不是有夜铃迩扶着,他会直接跪在地上。 “皇……皇上?!”楚天阔原本要喊出口的话最后还是化为无声的口型,只让黑色长衫男人一个人看见了。 那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手上戴着赤金环,正是先前已在乌屿山祭天大典驾崩的皇帝司徒玞。() 第九十五章 变的不是我是你 在这里见到司徒玞,对夜铃迩来说是意料之中,不过若是没有安沉香提起那个赤金环的标志,她也猜不到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只是祭天大典正在举行,为什么司徒玞不在乌屿山,却在这里。 “大师兄,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那个女子。”安沉香还兴致勃勃的为两人介绍,殊不知这两个人早就认识了。 “大师兄怎么称呼?”夜铃迩问道。 “在下姓萧,名将离。”萧将离一袭黑衣将一身锋芒收敛,那股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在他的身上一点也瞧不出来了。 “我还以为会更晚一点才能在这里见到你。”夜铃迩确实没想到萧将离摊牌摊得这么快,而且她皇帝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宫到金蚕谷来。 “现在时机刚好。” 一旁的安沉香和楚天阔二人都对夜铃迩和萧将离说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们认识?” 夜铃迩道:“算是认识吧。” “什么意思?”安沉香不懂夜铃迩的这个“算”是怎么算的,连他都没有见过的大师兄,夜铃迩怎么会认识。 “就是字面的意思。” “谷主!”憨厚的声音传来,夜铃迩扭头看去,是一身灰衣的吴茱萸,手上抓着一个正在扑棱的鸽子,“天女也在啊。” 夜铃迩对吴茱萸的说法报以一个微笑。 “这是长安传来的消息,挂了红线,好像很紧急,你快看看。”吴茱萸说着将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下,从里面拿出字条卷递给安沉香,又马上拎着鸽子离开了。 安沉香打开字条瞧了一眼,脸色一变,他看了看身边的楚天阔,随后又看了夜铃迩一眼,道:“皇上驾崩了。” 夜铃迩和楚天阔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齐刷刷的看向门前的萧将离,萧将离面无表情,对此不为所动。 安沉香对他们的反应很是奇怪:“我说的是皇上驾崩了,你们看大师兄干什么?” “随便看看。”夜铃迩又看了萧将离一眼,心中已对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随后安沉香又道:“丽妃产子,新帝司徒宁继位。” 夜铃迩听到新帝竟然是玄霜楼楼主之女赤练与金蚕谷大师兄萧将离的孩子,心中本已经捋清楚的几条线顿时又交织在了一起,变得十分不明朗。 而楚天阔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新帝是夜胥的外孙,夜清霜成了太后,夜胥本就掌控着朝政,如此一来,这天下几乎就是他们夜家的了,他们楚家更加没有了地位,一旦夜铃迩将他带到长安,将谋逆的事情一上报,以卫子千的铁血手腕,他们楚家一门就完蛋了,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向楚向赫报告他现在的处境,否则他可以叫楚向赫提前注意,和白与归提前出兵。看来夜铃迩打算暂时把他关在这里,他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世间再无司徒玞。”萧将离看了夜铃迩一眼,“铃儿,你进来。” 夜铃迩立刻明白了萧将离的意思,他有事同她说:“我和大师兄有些事情要说,麻烦安哥哥把这位楚公子带去关押起来,千万别叫他逃了。” 安沉香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介绍两个人认识,怎么他们就反客为主,把他支走了? “麻烦啦。”夜铃迩把身边的楚天阔推给安沉香,随即闪进了萧将离的房中,萧将离也跟着进了房中,一转身便将门关上了。 “铃儿!”安沉香很不爽,他这个神秘的大师兄一出现就把铃儿勾走了。 “少将军,我怎么看你脸色很不好的样子,要不要在下为你诊治一下?”安沉香没有办法找萧将离的茬,就只能把气撒在楚天阔的身上,反正楚天阔是夜铃迩的囚犯,现在代为关押在金蚕谷,他是代谷主,想怎么处置囚犯都可以。 楚天阔却道:“你真的不知道萧将离是谁?” 金蚕谷的人都是不问世事之人,安沉香能认识夜铃迩和楚天阔,也是因为擅自离谷走了一遭,但却无缘能见到皇帝,自然不知道萧将离就是司徒玞。 “萧将离不就是我大师兄。” “不知道就算了。”楚天阔觉得司徒玞是萧将离这件事可以作为一个把柄,太多人知道反而不好,现在看来,除了司徒玞自己,就只有他和夜铃迩知道。 “莫名其妙。” “铃儿参见皇上。”萧将离一将门关好,夜铃迩就行礼道。 萧将离面色一沉:“我已经说过了,世间再无司徒玞。” “那好吧,那我就喊你大师兄了,反正你是我义父的大弟子。” “义父?你认了我师父当义父?”萧将离好像对此事十分惊讶。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萧将离想了想道:“没有,这倒也是挺合理的。” “合理?”夜铃迩不懂萧将离的意思,“不说我的事了,我想问问你,好好的皇帝不当,为什么要假死跑到金蚕谷当这个大师兄?把我姐姐一个扔在深宫里,还有你刚出生的儿子,你都不要了吗?多少人想当这个皇帝都当不上,你看看外面那个楚天阔,就是因为拥兵自重密谋造反,我才把他抓了想带他上京去见你,是杀是剐一切请你定夺,现在好了,不用我多跑一趟,你现在就可以说清楚怎么处置他了。哦对了对了,我忘了,世间再无司徒玞嘛,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是萧将离不是别人了,那我就押着楚天阔到那个刚刚出生的,叫什么司徒宁的皇帝面前,请他定夺了。” 夜铃迩气得当然不是司徒玞不当皇帝了,也不是他丢下夜清霜一个人在皇宫里,更不是让司徒宁当皇帝,夜铃迩气的是,你死就死,为什么不就下个圣旨说传位给靖王呢,这样司徒玦就不用和白与归合作,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帝,她还可以揭穿楚家通敌叛国的事,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铃儿,你先别气,其间利害关系我还不能同你说清楚。”萧将离道,“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时机?什么时机?什么时候到?”萧将离正要开口,夜铃迩马上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你要说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铃儿,你很聪明。” “谢谢。”夜铃迩道,“已经有很多人夸过我聪明、机智、聪明过人、机智过人,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快聪明绝顶了。” “我想求你一件事。” “别。”夜铃迩受*若惊,“别说求,有什么事你说,我要能做到我会尽量去做到,前提是这件事我力所能及,并且不违背我的意愿。” 萧将离道:“我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新帝。” “辅佐?”夜铃迩笑道,“我只是个傻王爷的妃子罢了,说什么辅佐,我又不像我爹一样身居高位。” 萧将离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桌子上的书堆里拿出一本书交到夜铃迩手上:“这本书你好好看看,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帮上你。” “书?”夜铃迩接过一看,封面上没有写字,她打开一看,惊呆了,竟然是中英文结合的……兵书。 兵书?给她兵书是要她去带兵打仗? 等等,兵书不是重点,重点是中英文结合是要怎样? 夜铃迩看了看内容,是中英文对照版本的,而且英语翻译的很棒,基本上没有语法错误。 不对,她为什么要关注语法错误什么的,她应该关注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本书。 而且里面的中文也有问题,这个世界的中文都是繁体字的,但这本中英文对照的兵书上却是简体字的,夜铃迩能猜到这本书来自龙兰,莫非……她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可能是真的,但却像极了真的的可能性,龙兰就是由一个穿越者建立的民族,或者说龙兰族曾经有一个穿越者,否则不可能会有英文和简体字这两种东西。 夜铃迩翻了两页,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这张纸只有这本书的一半大小,泛着历史的旧黄色。 上面写着三行字: it''''ttellyouknowthetime-travel? 这是个秘密。 不是告诉其他人。 你知道穿越吗? 这张纸显然就是白与归的藏书阁中那本最后被撕掉的那一页。 “穿越?我当然知道。”夜铃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龙兰一族必然曾经出过一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并且教给了龙兰人简体字和英语,成为他们内部交流的语言。 “我相信你能看得懂。”萧将离道。 “那么你呢,你看得懂吗?” 萧将离摇头道:“只能看懂一部分。” 想必他能看懂的那部分就是与这个时空的繁体字相接近的一些简体字了。 “你怎么知道我能看懂?” “秘密。” 青灯古佛,卫子千跪在佛像面前继续没日没夜的颂着经文。 新帝尚幼,卫子千唯恐朝中上下闲言碎语,于是从乌屿山搬回了皇宫居住。 “太皇太后,卫妃已经在门外候着多时了,她说您要是再不传她,她便要离开了。” 卫子千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年纪越大就越不懂事,叫她进来。” 卫小黛一进门便想张口抱怨,但看到卫子千的脸色,只好收了声,恭恭敬敬的向卫子千行礼:“黛儿拜见姑母。” “起来吧。”卫子千道,“春儿,你出去。” “是。”那个叫春儿的宫女向卫子千和卫小黛行过礼后便告退了。 “说吧,找哀家何事?” “黛儿想姑母了。”卫小黛边说边靠了上去。 谁知卫子千脸色一变,冲着卫小黛的脸便是一巴掌,卫小黛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卫子千:“姑母!” “你还有脸叫哀家姑母?哀家命你看着司徒玦,你干了什么?” “黛儿天天都看着他,什么都没干啊。”卫小黛柔嫩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她瘪了瘪嘴,委屈的说道,“姑母,到底怎么了嘛?” “怎么了?你还敢问哀家怎么了?”卫子千将手中的佛珠甩到卫小黛的脸上,砸得卫小黛一声哀嚎,“你知不知道他的傻是装的?你每个月向哀家汇报的都是什么?什么叫做‘没有异常’,什么叫做‘一如往常’?这五年你就是这么忽悠哀家的?” “可是王爷他确实没什么问题。” “你还敢说?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卫子千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哀家的儿子,哀家的儿子死了!你知不知道?!” “可是这跟王爷又有什么关系?出事的那天,我一直待在王爷的身边,他甚至没跟任何人接触。” “哈哈哈,是吗?”卫子千笑了两声,盯着卫小黛的双眼,道,“你敢确定不是他做的?” “我敢确定。” “好!来人。” 这一回,卫子千叫来的不是太监宫女,而是十几个黑衣人。 “把司徒玦的头带来。” “是。” 黑衣人一个个从房间内离开,卫小黛惊恐得睁大了眼睛,她爬到卫子千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卫子千的裙角,哭道:“姑母,不要,不要杀他。” “一个早该去死的人,哀家留他到现在已是恩赐。哀家的儿子已经死了,哀家还留着他干什么?黛儿,你不会已经爱上他了吧?” 卫小黛不想承认,但是司徒玦已经在她的心里占有了一席之地,不管司徒玦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如何,她已经离不开他了,所以她才会冒着被卫子千发现的风险替司徒玦隐瞒,所以她不想看到司徒玦去死。 “姑母,黛儿求求你放过他吧,求求你。” “哼。”卫子千一甩衣袖,将卫小黛踢到一边,“不用说了,哀家心意已决,他非死不可。” 正在遥望星空,思念夜铃迩的司徒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相信夜铃迩不会有事,而那股杀气明显是朝他来的。 司徒玦一偏头,手指夹住刺向他的剑尖,他扭头,背后已经站了一排剑拔弩张的黑衣人。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来到长安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卫子千什么时候会动手杀他,谁知道没有等到他自己的死期,却等到了司徒玞的死讯。 司徒玦之所以要装傻,都是因为卫子千,当年卫子千先是害死他母妃,后又欲害他,他装傻才逃过一劫,之后的日子过得也是十分艰难,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但是现在才想杀他,实在是太晚了。 那黑衣人使劲扯着手中被司徒玦夹住剑尖的剑,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明明他握着剑柄,而司徒玦只是两根手指夹着,却好像是司徒玦抓着剑柄似的,难以挣脱。 司徒玦手指微微一用力,那剑尖叮的一声便折断了,手腕一甩,那被折断的剑尖便向后飞去,直直的插入了那个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惊恐得瞪大了双眼,他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其他的十几个黑衣人也被惊呆了,没想到举国皆知的傻王司徒玦竟然有如此的身手。 “一起上吧。”司徒玦一个翻身捡起被他杀死的那个黑衣人的剑,虽然是一把没有剑尖的剑,但在司徒玦的手中杀伤力却极大。 黑衣人们也不会讲什么英雄道义,一拥而上,却一个个都被司徒玦打倒在地。 而且,每个人的心脏都被那把失去剑尖的剑刺穿了。 司徒玦将剑丢在地上,看着一地的尸体,道:“卫子千,这就算我司徒玦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吧,让你后悔的大礼,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离开了宫殿,只留下一屋子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和全部失去生命的死尸。 昔日安静的皇帝寝宫,最近却十分不太平,因为有一位吵闹不休的新帝住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宁儿,乖乖。”面容些许憔悴的夜清霜轻轻拍打着司徒宁,她不想让宫女来照顾她的儿子,即使她现在身体有些虚弱,她也想自己亲自照顾,毕竟这是她和司徒玞唯一一个孩子。 宫门被轻轻推开,带劲了些许夜风。 夜清霜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没有回头:“哀家说了,不需要你们伺候。” “赤练。” 沙哑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夜清霜的耳中,夜清霜的手不禁一抖,她慢慢地回过头来,看见了一张全白的面具。 “楼主!”夜清霜立刻跪倒在地,“属下赤练,参见楼主。不知楼主怎么会进宫?” “练儿,你的神色憔悴了不少。”玄霜整个人裹在黑色的披风里,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张脸上带着一张全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闷闷的传来,“为何不好好休息?” “先帝驾崩,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赤练不敢大意。” “你办事,我很放心。”玄霜踱着步走到摇篮旁,摇篮中的司徒宁正含着手指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外面正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真可爱,跟你小时候很像。” 夜清霜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我这次来只有一件事,我交给你的羊皮你可带在身边?” “带着,赤练不敢不好好保存。” “给我。” “这……”夜清霜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玄霜的声音低了下来。 “没事,楼主叫赤练交出羊皮,赤练莫敢不从。这本就是楼主之物,赤练这就去拿。”夜清霜说着便转过身去,但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身,手中拿着那枚赤练簪便向玄霜攻来。 玄霜发出一声轻笑,没有多余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又好像不停的在移动,夜清霜每一次刺中的都只是玄霜的虚影。 玄霜不想与夜清霜再多耗时间,伸手便将夜清霜制住,但这时夜清霜已将手中的赤练簪射出,赤练簪打在玄霜的白面具上,随即直直地掉落在地。 在赤练簪掉落在地的瞬间,白面具上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即又出现了两条三条,卡啦一声,白面具碎成了五六块,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露出王靖玦那张坚毅阳刚棱角分明的脸。 “青王,为什么是你?” “从来都是我。” “楼主呢?” “你难道不知道吗?” 夜清霜轻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是你。” 王靖玦道:“羊皮呢?” “你自己去找吧,我不会给你的。” 王靖玦四下看了看,随后将手伸到司徒宁的襁褓中,取出了藏在其中的羊皮:“你下次该找个更高明的地方藏。” “还有下次吗?” 王靖玦将羊皮收起来,放开了夜清霜。 夜清霜揉了揉被王靖玦弄疼的手,道:“羊皮你已经拿到手了,可以滚了。” “我会离开,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司徒玞在哪里?” “我不知道。” 王靖玦一把抓起熟睡中的司徒宁,大手掐在司徒宁的脖子上,司徒宁发出凄厉的哭声,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宁儿!” “你只需要告诉我司徒玞在哪里,我就放了他。”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变?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我告诉你,你放开宁儿,我告诉你。” 王靖玦将司徒宁交给夜清霜,夜清霜把司徒宁轻轻地抱在怀里,王靖玦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夜清霜柔声的将司徒宁哄睡了。 “变的不是我,而是你。”王靖玦道。 夜清霜看了王靖玦一眼,道:“我只能告诉你,司徒玞和铃儿在一起,别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铃儿?”王靖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愿在宫里多做停留,“多注意卫子千,那才是你在宫里最不能大意的人。” 说完这句话,王靖玦身影一闪,便从偌大的宫殿中消失了,空余夜清霜一人,抱着已经止住哭泣的司徒宁,轻轻地叹息。() 第九十六章 回丞相府去省亲 因为长安那边出了大事,萧将离给夜铃迩的建议是暂时不要进京。 夜铃迩担心司徒玦的安危,但心想他功夫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于是接受了萧将离的建议,天天在金蚕谷里吃好喝好,看看兵书,无忧无虑的,也乐得自在。 这些日子她经常找萧将离聊天,从天说到地,无话不谈,看得安沉香眼红不已。 原本夜铃迩来了,并且司徒玦不在身边,安沉香是十分高兴的,但没想到他的大师兄却横插一脚,剥夺了他和夜铃迩本该相处的快乐时光。 “铃儿,你同大师兄真的有那么多话好说吗?”有一日,安沉香拦下前去找萧将离聊天的夜铃迩。 夜铃迩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聊了几次发现确实有很多话可以说。” “可再多的话,这么些天也该说完了吧。” 夜铃迩拍了拍安沉香的肩膀道:“安哥哥,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安沉香奇了怪了,“好歹我现在也是金蚕谷代谷主,你说说我不懂什么?” “你懂什么跟你是不是金蚕谷谷主有什么关系?”夜铃迩拿出怀里的兵书,翻开其中一页给安沉香看,“你懂吗?” 安沉香看着兵书上从未见过的字,迷茫的摇了摇头:“不懂。你若是问我医书,我肯定有问必答。” “医书的话,大师兄也会有问必答。” 安沉香伤心了:“铃儿有了新欢不要旧爱。” “等等,什么新欢什么旧爱。”夜铃迩莫名其妙,“我从来就只有一个爱,就是司徒玦,大师兄不是我的新欢,安哥哥你也不是我的旧爱。” “铃儿,其实我想跟你说。” “打住,我不想听。”夜铃迩恐怕安沉香说出什么表白的话来,到时候她不拒绝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弄得大家尴尬,干脆在他说之前就阻止他,“或者等司徒玦来了你再跟我说吧。” 夜铃迩也不听安沉香到底想说什么,拿着兵书便向萧将离的小木屋走去。 安沉香看着夜铃迩走远的背景,嘟囔了一句:“我是不过想告诉你,因为这段时间大师兄的出现,我总想起在我小时候金蚕谷好像曾经也有个姓萧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为什么连这句话都不愿意听我说呢?” 安沉香知道自己错过了便没有机会了,夜铃迩早已嫁做人妻,不再是当初那个和他在相府破败的小偏院,被他逼着喝苦药的相府二小姐了。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和萧将离这么亲近? 萧将离很乐意和夜铃迩亲近,但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夜铃迩不再是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夜铃迩,而是他哥哥的妻子,虽然他已经抛弃了那个身份,可是夜铃迩是司徒玦的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夜铃迩虽日日来找他,却是时时刻刻注意和他保持距离,她来只是向他讨教兵书上的问题,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大师兄,你说如果我带兵被困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山谷里,然后这本书上它写……” “铃儿。”萧将离打断了夜铃迩喋喋不休的提问,“早知道你对兵法这么感兴趣,我就不该把这本书交给你。” “大师兄,这句话你说错了吧。” “怎么说?” “你该说,早知道你对兵法这么感兴趣,我早就该把这本书交给你。” 萧将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我说错了。” “那我们继续吧,这里我还没有弄懂。” “这个一会儿再说。”萧将离将夜铃迩举着兵书的手按下,“铃儿,你真的有些变了。” “哪有。”夜铃迩笑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变了?” “你以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却是学武学医,甚至连兵法也不甚了解,有时候你问出来的问题连我都无法解答。” “人总是会变的嘛。”夜铃迩道。 “而且你的性格你的习惯也和我以前了解的你完全不同,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不是铃儿?” 夜铃迩的脸色一变,怎么连他也怀疑了:“那是因为我失忆了嘛。” “不,失忆只会让人忘记一切,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萧将离盯着夜铃迩的脸,像是要将她的易容看穿,“可是你的脸……果然是我太多疑了。” “说到我的脸,这个我得问问你。我的脸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脸是别人不可能伪造的?安沉香说我的脸可以说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也可以说并不是天生的,这是不是跟我娘的死有关系?” “此事我不能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想知道你娘死亡的真相,必须要问三个人,夜胥、萧慕英和师父。” “夜胥?萧慕英?义父?”夜铃迩默念将这三个人记在心里,看来她离真相不远了,“好,那我就先去长安见见我爹。” 这一次,萧将离没有阻止她,只是告诉她千万要小心。 夜铃迩向金蚕谷里的人做了简单的告别,并嘱咐安沉香一定要好好看管楚天阔,随即便离开了金蚕谷。 带着饮血刚出了金蚕谷,夜铃迩便见到了她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夫君王爷司徒玦。 夜铃迩虽然高兴,可也很是奇怪,长安正是多事之秋,司徒玦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为什么这样看着本王,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吗?” “王爷!”夜铃迩飞奔过去,扑进司徒玦的怀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司徒玦将夜铃迩紧紧箍在怀里,“本王当初真的不该同意让你一个跟着白与归去珩国。” “你也知道你不应该啊,现在后悔晚了。”夜铃迩笑道,“我已经是白与归的人了。” 司徒玦却并没有被夜铃迩的话吓到:“本王不信。” “信不信由你。”夜铃迩推了司徒玦两下没有推开,但想想刚才是自己先扑过来的,也就释然了,偶尔投怀送抱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兜兜转转一圈,夜铃迩才发现身边只有司徒玦对于她是没有秘密的,其他人不是冲着龙兰宝藏,就是有这样那样双重的身份,她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早就跟他们划清了界限。她每日向萧将离讨教兵法,也不过是因为萧将离说将来有一天她会用上。 夜铃迩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会预言术似的,说的话总有一天会成真,为了以防万一哪天她真的要披上战甲去带兵打仗,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出漏子,还不如现在未雨绸缪。 “你这把剑是……本王怎么从未见过?”司徒玦看着夜铃迩手上的饮血,奇怪地问道。 “那还得从珩国之旅说起,才能将这把剑的来历讲清楚。” “你去珩国这一趟如何,是不是白与归把你扣押了?” “扣押?哪有这么简单?”夜铃迩道,“此事以后有时间再向王爷详细说明,现在当务之急,我要回家一趟。” “你回相府有何事?” “找我爹问一个问题。” 司徒玦道:“要回家就光明正大的回,本王送你回家省亲。” 司徒玦没有告诉她,他刚刚从太皇太后的魔爪下逃出来,但为了夜铃迩,司徒玦宁愿背负危险,再重回长安。 由于没有时间准备,夜铃迩的此次省亲纯粹就是带着老公回娘家随便看看的节奏,没有护卫四面守护,没有下人前后拥着,没有轿子抬着,也没有贵重物品带上门。 在进门之前,夜铃迩第一件事就是把脸上的易容卸了,因为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就是相府已经嫁出去的丑女二小姐,现在的靖王妃夜铃迩。 “爹,大娘,三妹!我回来了!”夜铃迩一嗓子把丞相府上下喊了个鸡飞狗跳。 但是出来迎接她的只有夜清雪和她手下的金刚芭比们。 半年多不见,夜清雪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久,个子蹿高了不少,打扮打扮也有小大人的样子了,但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看到夜铃迩,除了用鼻孔出气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招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美貌无双的二姐回来了。”夜清雪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鼻孔代替了眼睛的位置,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眼前的夜铃迩,“不是当了靖王妃吗,怎么如此狼狈?旁边这位是谁,是你随从吗?看起来傻呵呵的,还以为王府的人比我们相府有多机灵呢?” “大胆!”夜铃迩也不进门,站在丞相府门口就大声教训起夜清雪来,“这位是当今圣上的……伯伯,靖王殿下,夜清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你侮辱本王妃便罢了,却胆敢侮辱王爷,说王爷是随从,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信不信本王妃上禀当今圣上,治你一个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罪!” 夜清雪也是胆子大,知道靖王没什么实权,况且当今皇上还是个刚出生只会喝奶的婴儿,而且算起来当今圣上还得喊她一声姨娘。 她一开始也是被夜铃迩的大嗓门吓到,但仔细想了想她便不怕了,挺了挺腰杆道:“我还当今圣上的姨娘呢!” “本王妃难道不是?”夜铃迩道,“本王妃不仅是他的姨娘,还是他的伯母,王爷不仅是他的伯伯,还是他的姨夫,你说你同时侮辱了皇上的姨娘姨夫伯父伯母,你该当何罪?” 夜铃迩心里乐了,古代虽然乱嫁乱娶的现象严重,辈分之间很容易搞混乱,但没想到用来忽悠人也是利器。 夜清雪被夜铃迩搞得头晕眼花:“什么姨娘姨夫伯父伯母的,我,我……” “你什么?”威严的声音传来,夜胥背着手从夜清雪身后走了出来。 “爹爹。”夜清雪一看到夜胥,立刻便服软了,姿态也低了下去,“爹爹,是二姐她……” “我都看见了,不用多说什么。王爷王妃快请进府,你再给我关一个月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爹爹……”夜清雪哭丧着一张脸,为什么夜铃迩一出现,她就又要面壁思过,又被禁足一个月。 “还不快进去,还嫌给我丢人丢得不够吗?” 可夜清雪觉得夜铃迩才更丢人,但她已经不敢说了:“是爹爹,雪儿这就回房,面壁思过。” 夜铃迩看了司徒玦一眼,拉着司徒玦进了丞相府。 她把饮血藏在司徒玦的背后,没有叫任何人看见。 入夜,丞相府内寂静一片。 夜铃迩偷偷离开房间,带着饮血去找夜胥,她想问问夜胥她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此时此刻,夜胥必定在书房。 来到书房门外,里面灯火通明,夜铃迩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还没有动,夜胥的声音便从书房内传来:“铃儿,你来了,进来吧。” 显然夜胥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夜铃迩的心里打起了小鼓,夜胥为什么会在书房等她,是为了从她手中拿回被她偷走的那块羊皮吗?要知道为了那块羊皮,她已经两次被夜胥派人追杀了,第一次有王靖玦救她,第二次则和司徒玦双双掉下悬崖,还好她命大活了下来。 如果夜胥真的是想要羊皮,那她这样贸贸然进去,里面会不会有埋伏呢?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手,完全不用怕什么埋伏,她用这饮血可以从白与归手下的守城将士中逃出来,自然也可以从夜胥的手下中再次逃出来,况且她还有红妖,还有房间里正在等她回去的司徒玦,或者再不济,她可以把羊皮交出来,反正她手里有怎么多块,也不差这一块。 “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吗,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夜胥又一次说道。 夜铃迩握了握手中的饮血,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房还是一如她之前来的那一次一样的摆设,因为她那次在书房中为了找机关把里面的东西摸了个遍,所以书房内东西的摆设她熟得很。 她四处看了看,确认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藏人,这才安心。 夜铃迩故意在那张有机关的椅子上坐下,她啪的一声将饮血拍在椅子旁边的桌子上,夜胥看了一眼饮血,神色微变。 夜铃迩道:“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已经知道我娘的真实身份了。” 夜胥的脸色更差了:“你怎么会知道?”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如果别人不告诉我,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夜胥追问道。 “是谁说的现在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我娘就是龙兰古国最后一个公主,而且也是珩国的公主,白凝。” “什么?”夜胥扶着椅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你竟连她和珩国的关系也知道了。” “是的。”夜铃迩承认得很爽快,“是白迟告诉我的。” “白迟,白迟。”夜胥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是了,珩国新帝就是叫这个名字的。你本该是要嫁给他的,白迟。没想到他会找上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这难道不是我该知道的吗?既然你知道一切,为什么要等到别人告诉我?我好歹也是我娘的女儿,白迟说我有我的使命,我娘死了,她的使命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现在是龙兰古国的最后一个公主,我应该去找齐那七块羊皮。” “不!”夜胥激动的大喊,“不,不是的,不该是你。铃儿,你应该好好的做你的靖王府,好好的无忧无虑的过你的日子。”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想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我也想只做靖王府,可是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而且,我已经拿到了五块羊皮。” 夜胥惨淡一笑,跌坐在椅子上:“命运,果然还是命运。” “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夜胥有气无力的说道:“难产。” “我不信!”夜铃迩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白凝是难产死的,“你告诉我真相。” “没有真相。”夜胥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娘,凝儿,她就是为了生你难产而死,你想干什么就冲我来吧,不要再去找其他人了。” 夜铃迩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饮血跳了起来,夜铃迩伸手接住,将饮血抽出,指着夜胥。 饮血剑身上的桃花状血斑黯淡无光,但当它杀了一个人之后,那血斑便会亮起来。 夜胥看着饮血,像是知道这一天会到来,闭上眼睛,丝毫不反抗,一副愿意受死的样子。 夜铃迩最讨厌看到别人这个样子,就算是他喊几个黑衣人来反抗,她费点力气把黑衣人杀了,然后再回手一剑把夜胥杀了,也比这样痛快。 杀一个愿意受死的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夜铃迩从前就不喜欢这样,现在依旧不喜欢。 “白凝是我杀的,有什么冲着我来,放开老爷!”萧慕英突然拿着剑出现,她的剑打在夜铃迩的饮血上,将饮血的剑身弹开。 “来得好!”夜铃迩就是喜欢对打的块感,她现在要是能打败萧慕英,并且在她面前把夜胥杀掉,夜铃迩的心里将会十分的爽快,这是一种作为杀手想要体验的满足感。 两个女人的战争! 女人舞剑其实是十分好看的,而且还是这样两个大美人,萧慕英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曾经也是个大美人。 然而,一旁的夜胥却根本无心欣赏这副美景。 因为正在对打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 “没想到大娘和我爹还挺恩爱的,但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秀恩爱,死得快!”夜铃迩话音未落,便将手上饮血随着萧慕英的剑势抛掉,然后顺手在腰间一抹,红妖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红妖在她手中如同一条蜿蜒游动的蛇,在萧慕英的双手双脚上均砍了一下。 夜铃迩的力度用的恰到好处,若是她再多用一分力,萧慕英的手筋脚筋便会全数断了,但夜铃迩还不想把她变成一个废人。 萧慕英受伤之后,便渐渐力不从心,她的速度本就跟不上夜铃迩七星步法的速度,现在手脚受伤,基本是一边倒被夜铃迩压制,毫无反抗的能力和机会。 夜铃迩玩得差不多了,便抬手将她的剑挑飞,红妖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在萧慕英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划痕,随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原来大娘的身手如此之好,真是把铃儿吓了一跳。” “你从哪里学得这些功夫?” 夜铃迩突然吃惊的瞪了大眼睛,随即她笑了起来:“对哦,我险些忘了,虽然大娘会武功把我吓了一跳,但我会武功也把大娘吓了一跳吧。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被你们关在偏院里,哪里都不能去,只会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二小姐夜铃迩吗?呵。” “没想到,我真的是没想到。”萧慕英说着,忽然抬手射出一道金光,直直地朝着夜铃迩的眼睛而来。 夜铃迩吓了一跳,闪身躲过,那道金光咄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夜铃迩发现那竟然是一枚雕花金针。 诧异之余,萧慕英已经摆脱了夜铃迩的控制,就地一滚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剑,抬手便向夜铃迩的胸口刺来。 “铃儿!” 噗嗤一声,长剑入体。() 第九十七章 死还丢给她麻烦 “不!”萧慕英看着挡在夜铃迩面前的夜胥,长剑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夜胥面带着微笑,右手轻轻的抬起抓在剑上:“够了。” “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她挡?”萧慕英几乎是嘶吼着问出这句话。 “就这样,结束吧。”勉强说完这句话,夜胥张口喷出鲜血,几乎将萧慕英整张脸染红。 夜胥的血顺着萧慕英的脸颊滴滴答答流淌下来,萧慕英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之色,满脸温热,洒在她脸上的那都是夜胥的命。 “胥哥!胥哥!”萧慕英用力的将剑从夜胥的体内抽出,夜胥的身体软绵绵的向前倒去,萧慕英一把将夜胥揽入怀中,但夜胥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英妹,不要,不要再……” “娘,怎么了?”夜清雪因为被禁足的事情,特地去找了萧慕英,希望她能帮自己向爹爹求求情,结果萧慕英一去书房不复返,夜清雪心里放心不下,总觉得心慌,这才偷溜出来想看看她娘有没有说服她固执的爹爹,但却在半路上听到她娘凄厉的喊声。 夜清雪赶紧向书房跑过来,却看见了满脸是血的萧慕英,和躺在萧慕英怀中已经气绝生亡的夜胥。 “啊!”夜清雪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声,随后,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了书房前。 萧慕英颤抖着手指探了探夜胥的鼻息,确定了他真的没救了,她恶狠狠的瞪了夜铃迩一眼,眼中几乎已经盈满了泪水,泪水混着她脸上的血,看起来狰狞无比。 “夜铃迩,我不会放过你的!”撂下这句狠话,萧慕英抱着夜胥的尸体向书房外走去,随即一个飞身便离开了,至于晕倒在地上的夜清雪,她连一眼都没有看。 夜铃迩并不怕萧慕英的报复,是她自己杀了夜胥,又关她什么事?夜胥帮她挡这一下她的错吗?刺出这剑的是萧慕英自己,冲过来挡剑的是夜胥,她很无辜好不好。 夜铃迩最讨厌这种逻辑。 况且她对夜胥也没有感情,就算夜胥是为她挡剑而死的,夜胥心里想的也是他的女儿夜铃迩,但她并不是他的女儿。 当然,这个残忍的事实,夜胥直到死也不知道。 夜铃迩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刚才萧慕英情急之下射出来的那枚雕花金针。 她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饮血,套上剑鞘,将剑柄朝金针伸过去,金针瞬间就被吸到了剑柄的吸铁石上。 果然是假的。 也就是说,之前楚向赫的病是萧慕英弄的。 可是且不说萧慕英为什么要把楚向赫搞成那副样子,单说萧慕英怎么制作的这个假雕花金针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夜铃迩正对着吸在剑柄上的金针发呆,忽然觉得背后一股浓厚的杀气袭来,她一转身,手中的饮血已经脱鞘而出,但眼前之人却叫她奇怪。 “你……” 夜铃迩有些犹豫,这个人很眼熟,但她却不记得她的名字。 眼前这个带着杀气的人是一个穿着侍卫头目衣服的男子,长相普通,手中拿着普通侍卫携带的长刀,毫无特色的一个普通人。 “你是?”夜铃迩还是没能想起这个人是谁,他虽然杀气腾腾,但却没有向她动手的意思。 “狗血。”侍卫头目提醒了一句。 夜铃迩瞬间反应过来:“噢噢噢噢,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这个侍卫头目,就是当初被安沉香淋了一头狗血的赵商,但此刻的他却和当时判若两人,不是模样变了,而是气质变了,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不像是一个仅仅在丞相府中担当侍卫小头目的人,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你叫什么来着?”夜铃迩好像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赵商道:“在下高浩。” “高浩?”夜铃迩挠了挠头,她虽然对这个人的名字没有印象,可以记得他不叫高浩,“我记性不好,你别骗我,你怎么可能叫高浩,我明明记得你之前不叫这个名字。” “属下本名高浩,本是夜家军副将,为了保护丞相大人,这才化名赵商,当了丞相府的侍卫头目。” “原来如此。” 果然是位将军,而且看起来还是夜胥手下的得力干将。 夜铃迩忽然想起王靖玦第一次和她在丞相府遇到,是来刺杀夜胥的,但他却身负重伤,说夜胥身边有高手保护,那么这个高手,莫非说的就是这个高浩? “你既然是保护丞相的,刚才打斗之时为何不出现,丞相挡剑之时为何不出现?如今丞相死了,被人带走了你才出现?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保护夜胥的,而且看到夜胥死了很开心?” “二小姐切不可胡言乱语。”高浩脸色一变,“丞相大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二小姐,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二小姐的手里,所以命令属下如果是二小姐想要杀他,千万不要阻止。” “可惜他算错了,他最终死在了萧慕英的剑下。” “但属下却觉得这对于丞相大人来说,恰恰是最好的。” “是吗?” 本来想死在她的剑下赎罪,现在却为她挡了一剑,不仅赎了罪,还叫她心存感激,心中过意不去,一直记着他这一份情。 这么算来,果然是挡剑结局对夜胥来说比较好。 但对夜铃迩而言却是一样的,本来她不想杀他,因为她也不是白凝真正的女儿,也轮不到她来为白凝报仇,现在好了,夜胥被萧慕英杀了,白凝的仇报了,她也不用纠结了。 “夜胥已经死了,你是打算回到夜家军官复原职,继续做你的副将?”夜铃迩道。 高浩点了点头,同意了夜铃迩的猜测,但他口中却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丞相大人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已经为二小姐准备好了,书房的密室中有所有二小姐想要找的东西,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他一离开,二小姐便可以打开密室自行查看。” “所有?我要找的东西?”夜铃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夜胥又怎么会知道,还能事先准备,莫非有诈? “二小姐看看便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那个密室夜铃迩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没有装机关暗器的地方。 夜铃迩按下了椅子上的按钮,书架缓缓分开,密室的门也随之渐渐敞开。 里面依旧是三张桌子,中间的桌子上还是供着白凝的牌位,但另外两张桌子上还是放着两个木盒子,但是并没有上锁。左边桌子的木盒子上放着一块碎羊皮,右边桌子的木盒子上放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信物,而白凝的牌位前则放了一封信。 夜铃迩最想拿的是那块羊皮,因为如果她得到这块羊皮,她就有了六块,除了赤练手中的那块,其他的尽入她手。但高浩在这里,她只能故作淡定的走到牌位前,先拜了三拜,随即拿起了那封信。 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夜铃迩粗略地扫了扫,大致交代了这里的四件东西,羊皮以及兵符,还有两个盒子里的东西,并且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夜胥的信上说,他把羊皮交给她不是希望她真的去找什么龙兰宝藏,这是她的使命他无法阻止,只希望她在得到羊皮后不要为了宝藏去冒险,并且说明了这块羊皮的来源,是当初司徒玦娶她的聘礼。 夜胥的信上还说,另一个桌子上的兵符将交给夜铃迩保管,他已经吩咐下去,一旦他故去,夜铃迩便成为夜家军的首领大将,希望她能带领夜家军对抗楚家,楚家通敌叛国谋朝篡位十恶不赦天理不容,不能放任他们无端作恶,必须保住大邺基业,但这一点他已经做不到了,希望拿到兵符的夜铃迩能帮他做到。 夜胥的信上还说,两个桌子上的盒子里分别是大邺的兵力布防,楚家军和夜家军的兵力分布,以及楚家通敌叛国的罪证。 虽然表面上看夜胥把持朝政,楚家忠心爱国,但实际上真正忠心爱国的却是夜胥,而想叛国的却是被百姓当做大好人的楚家。 信上还讲了当年的事,夜胥在讲述这件事时用词和语气和前面交代事情的语气相去甚远,虽然只是白纸黑字,但夜铃迩却从中看出了慢慢的忏悔和歉意。 夜胥说,当年是他鬼迷心窍才会抢了白凝,可是得到了白凝之后却又对她不够好,害得她难产而死,连孩子都差点没保住。还好上天见怜,有金蚕神医相助,才把夜铃迩从死亡边缘抢救了回来,可却在夜铃迩的脸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他每每看到夜铃迩的脸,便记起自己做过的罪孽。为了减少这份愧疚感,才将夜铃迩禁足在偏院中,以为少见她就能减少一点心中的愧疚,就可以不记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他错了,他总是会梦到白凝,梦到白凝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 他觉得老天一定是惩罚他,所以带走了他唯一的儿子。 因为他作孽太多,很多人想杀他,但他怕自己引来的杀手会害了夜铃迩,所以一直对夜铃迩不好,让杀手不会以夜铃迩的命来威胁他,但他其实并没有亏待她。 至于嫁给楚天阔这件事,本来夜胥打算的是将夜清雪许给楚天阔,借夜楚两家联姻的压力,逼楚家早点跳反,但无奈夜清雪太小,夜铃迩的年龄却正合适,可以作为一个借口,因为夜胥知道这婚事是假的,楚向赫伺机而动,夜胥想逼楚向赫,多方考虑,才订下这桩亲事。 看完了夜胥的绝笔,夜铃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夜胥会为她挡剑。 其实夜胥是很爱夜铃迩这个女儿的,他也很爱白凝,但他对白凝的愧疚和悔恨多过了爱,还把这份愧疚延续到了夜铃迩的身上,但夜胥不是那种欠了就会努力在别的方面弥补的人,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填补抹去自己心中的愧疚,也就造成了他和夜铃迩之间的隔阂。 不过令夜铃迩失望的是,夜胥写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提及白凝真正的死因,也许夜胥也是受骗者,白凝难产的假象是由别人编造给夜胥的,夜胥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一直责怪自己。 那么这个弥天大谎的编造者又是谁? 夜铃迩的目光停留在信纸上的一个名字之上:金蚕神医金和风。 “还好上天见怜,有金蚕神医金和风的相助,是因为他,你才得以从死亡边缘被抢救回来。” 这件事有金和风的参与。 萧慕英有假的雕花金针。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丞相大人可在信中提及了这枚兵符的归属?”高浩最关心的是兵符,是夜家军最终的归宿,新的将领是谁。 夜铃迩走到左边拿起木盒和羊皮,又走到右边拿起另一个木盒和兵符,道:“现在,它们都是属于我的,兵符当然也是。信中说我爹早已经吩咐下去,一旦他故去,我便成为夜家军的首领大将,让我带领夜家军对抗楚家,保住大邺基业,难道你不知道?” “属下当然知道,只是属下需要再确认一遍。” “现在确认完成了?”夜铃迩将那一行字指给高浩看。 “末将参见将军。”高浩正要跪地,参见夜铃迩。 夜铃迩赶紧拉住他,她右手的力量叫高浩也着实吓了一跳,看到高浩脸上诧异的表情,夜铃迩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赶紧松了手,道:“大邺可有女人当将军的先例?” “未曾有过。” “可是我爹说我接任夜家军的首领大将一职,我就可以直接被任命,被承认的?” 高浩犹豫了一下,道:“需要皇上的圣旨任命。” “那不就结了,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将军,要等皇上的圣旨。” “可是皇上他……现在朝中的事务都是太皇太后在处理。” “那倒是有些麻烦了。”夜铃迩从来没见过这个太皇太后,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夜胥长久把控朝政,这太皇太后和夜胥又不是一家的,说不定早就看夜胥不顺眼了,听说夜胥死了之后指不定多开心夜家军可以从此解散,还少了一份威胁,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一个女流之辈当夜家军的首领大将。 除非楚向赫现在就反,但楚向赫还不知道楚天阔被她抓了。 “早知道就该把楚天阔杀了。”夜铃迩嘟囔了一句。 “二小姐您说什么?”高浩改口倒是改的挺快的。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高浩不知道夜铃迩想做什么,但他是绝对不会违背上级的意思的:“是。” 高浩出去后,夜铃迩将羊皮塞进自己肚兜的暗袋里,她看了看小巧的兵符,干脆把它也一并藏了进去。至于什么大邺的兵力布防,楚家军和夜家军的兵力分布,以及楚家通敌叛国的罪证是不需要藏的。 夜铃迩还将夜胥的那份亲笔信拿到蜡烛前烧了,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能不留下就不留下。 她拿着两个木盒子出去的时候,高浩正和司徒玦对峙,而夜清雪还继续昏迷在地上,人事不省,也没有人理她。 “铃儿。”司徒玦见夜铃迩终于出现了,赶紧走上前去,“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了,高浩,你先下去,我和王爷有些话说,对了,顺便把三小姐也带下去。”夜铃迩道,“高浩现在是我的人,王爷请放心。” 高浩向夜铃迩和司徒玦抱拳告退,抬起夜清雪的一条胳膊便走了,夜铃迩将司徒玦拉进了书房里,关好书房的门,这才放心同他说话。 司徒玦却已经先看到了房间里的血迹,心里一颤:“怎么了?” “没事,那不是我的,你看看我身上有伤吗?” 司徒玦瞧了瞧,不仅没有伤,衣服上连血迹都没有:“那这是?” “是夜胥,他死了。”夜铃迩很是平淡的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 “萧慕英要杀我,他替我挡了一剑,死了。” “原来如此,铃儿,你为何一点也不难过?” “我难过什么?比起难过,我更讨厌他,死就死吧,还给我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司徒玦很奇怪,夜铃迩便将手中的两个木盒子交给他,司徒玦狐疑的接过,打开来一看。 “兵力布防图?” “现在你明白了吧。” “他要你带兵打仗?”司徒玦一猜就猜到了点子上。 “没错,他就是这么的……任性。” 司徒玦一开始没有明白夜胥的用意,但当他看完剩下的东西之后,他明白了。 “大战一触即发,但是大邺却基本已经空了。如今看来,上无君,下无臣。上无将,下无兵。原本大邺的兵力部署全靠楚家,但后来你们夜家也开始招兵买马,之前本王还以为你们夜家的兵马只能自保,但看完刚才那几份东西,却让本王自愧不如。夜胥竟然在这短短几年,就能培养出足够和楚家抗衡的军队。原本叫你带兵打仗这件事是极不靠谱的,但本王的兵还没练好,文然跑的那一趟虽然搞定了大半,但练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所以目前只有夜家军可用,刚才那个高浩是夜家军的将吧,虽然看起来是可用之才,但既然是夜家军,自然是要姓夜的来当这将。” “你是说,我该当这将?” 司徒玦点头。 随后,两个人竟异口同声的说道:“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王爷你先说。”夜铃迩知道司徒玦的担忧跟她的担忧必然不是同一个。 “你不会带兵打仗。” 夜铃迩本来是不会,但是不幸被萧将离言中,她真的有一天会用上兵法,她现在可是个能将那本兵书倒背如流的人,虽然她也知道纸上谈兵不靠谱,但谁也不是一来就有经验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有信心:“谁说我不会,我会。” “哦?” “不信,你可以出题考我。” 但司徒玦并没有顺着夜铃迩的话问下去:“不,既然你说你会,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本王的王妃当然该什么都会,带兵打仗也不是难事!” “少油嘴滑舌,说正事。” “好,说正事。那王妃口中的还有一个问题又是什么?” “自然是,太皇太后不同意。” “大邺都要亡了,她怎会不同意。” “你确定?” 司徒玦沉默了良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夜胥的兵符可在你手上?” 夜铃迩点头。 “夜家军可知道你的存在?” “夜胥已经提前告诉他们了,说是他死了就由我接任。” “好,那便好办了。”司徒玦拿起装着楚向赫通敌叛国罪证的那个小木盒道,“本王进宫去面见太皇太后,向她说明此事,你随高浩去夜家军营地,等待本王的好消息。” “王爷。”夜铃迩有点感动,只要她说她会打仗,司徒玦揪就信,并且还积极的为她做这做那。 “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王爷请问。”夜铃迩现在有一种想扑进司徒玦怀里的冲动。 “本王当初娶你之时以一块碎羊皮作为聘礼,不知你可见到了?” 夜铃迩脸色一变,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未曾见到,王爷进宫一切小心。” “本王会小心的。” 夜铃迩望着司徒玦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感觉怪怪的,为什么终究连你也跟羊皮扯上了关系。() 第九十八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嗯?”卫子千很少会走神,但自从司徒玞驾崩了之后,她发现自己常常会发呆,想一些以前的事情,有时候春儿喊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也许,是她还没有习惯太皇太后这个称呼吧。 “太皇太后。”春儿又唤了一声。 “何事?”卫子千抬眼,这才发现春儿身边正站着一个小太监。 “启禀太皇太后,靖王爷求见。” 卫子千眉毛一抬,道:“你再说一遍。” “靖王爷求见。” 卫子千心中奇道,上次她派去刺杀司徒玦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而司徒玦却突然失踪,她料想司徒玦身边有高手保护,并且逃出了宫后为了躲避她的追杀,必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谁知他竟然还敢进宫,而且还敢直接来求见她。 司徒玦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让他进来。” “是。” 司徒玦穿着正式,毫无稚傻之气,迈着稳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进了宫殿,倒是叫春儿和小太监十分惊奇。 “你们都下去。” “是,太皇太后。” 卫子千屏退左右,偌大的宫殿只余卫子千与司徒玦二人对峙。 “儿臣参见太皇太后。”司徒玦双手叠放,向卫子千作揖行礼,他只是微微的躬了躬身子。 “玦儿今天看起来怎么与往日有些不同?”卫子千显得很淡定。 “哪里不同?”司徒玦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往日的玦儿可没有今天这么聪明。”卫子千皮笑肉不笑。 司徒玦看着卫子千也笑了笑:“是吗?” 卫子千说道:“是啊,今天的玦儿,看起来特别聪明,不辜负我这么多年来的悉心照料。” 司徒玦道:“那儿臣多谢太皇太后这么多年来的恩典!” 卫子千道:“恩典不敢当,哀家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尽自己所能罢了,玦儿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自己的努力所致。” “可若是没有当年太皇太后的那个命令,让儿臣的亲娘与儿臣天人永隔,儿臣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莫非玦儿还在记恨哀家?” “儿臣怎么敢呢?儿臣并非记恨太皇太后,儿臣只是把对太皇太后的感激放在心里而已。只有爱和尊敬,没有恨。” “哈哈哈哈。”卫子千大笑起来,“玦儿,你的谎话可是越来越不高明了。你骗了哀家十几年,终于也是演不下去了吧。” “太皇太后骗了天下人十几年,难道还要继续演下去吗?毕竟,二弟他已经不在了。” “住嘴!”听到司徒玦提到司徒玞,卫子千立刻站了起来,刚才淡定的样子全无,“你竟还敢提玞儿,你以为哀家不敢在这里杀了你吗?” 司徒玦道:“二弟并非儿臣所杀,太皇太后请息怒。现在连儿臣都没有为太皇太后杀了儿臣的母妃而动怒,太皇太后又何必为儿臣没有做过的事情如此生气,小心年事已高,气坏了身子都不值当了。” “并非你所杀,那又是谁做的?” 司徒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二弟的死因儿臣并未查明,太皇太后若是想知道,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儿臣今天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司徒玦说着从怀中拿出原本装在木盒中的楚家谋逆叛国的罪证,将它们丢给卫子千。 卫子千粗粗看了两眼,原本以为是司徒玦耍的花样,但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因为这份罪证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很明显楚向赫确确实实是叛国了,而珩国正蠢蠢欲动,大邺危险了。 “这份资料是哪里来的?” “从夜丞相处得来。” “夜胥?”卫子千疑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儿臣只能长话短说。夜丞相已死,这是他死前留下的东西,楚向赫立刻就要反了,而大邺现在兵力空虚,若是不借助夜家军的力量,不用楚向赫亲自动手,珩国就能攻下我们大邺。太皇太后,我与你有多大的仇怨,你不是不知道,但是你我二人都不希望大邺灭亡,所以我冒着有可能被你杀死的危险带着这份东西进宫见你,你应该感受到我的诚意了。” 卫子千拿着资料的手抖了抖:“你什么意思?夜胥已死,夜家军怎么可能听从皇室的指令调配,况且我大邺除了楚向赫父子之外,哪还有拿得出手可与楚向赫抗衡的大将?” 卫子千与司徒玦的恩怨颇深,深到他们二人都互相想除对方而后快,但是他们都不想大邺的江山就此丢掉,成为别人之物。 “有。楚向赫兵力雄厚,并且对大邺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若他攻打大邺,大邺必败。但是夜家军的实力也并非外人看来的,有多弱于楚家军,其实夜家军的实力甚是强大。夜胥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王妃夜铃迩,夜胥生前已将自己的夜家军交给了她,现在只有她能胜任这个位置。” “让一个女子为将,你是想叫我大邺灭得更快吗?”卫子千自己就是女子,她清楚的知道女子可以做到很多男子做不到的事,但很多男子可以做到的事女子却是做不到的,因为女热永远弱于男人,就像她曾经有成为女皇的机会,但她知道女子是不能胜任皇帝的位置的,所以她只会让自己的后代来坐这个皇位,而永远不会考虑到自己,“女子为将,简直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太皇太后只要试试便知道了。” “你让哀家用大邺的江山来验证一个笑话?哈哈哈哈,司徒玦,你说得不错,你我之间的仇怨只有你我二人最为清楚,但哀家现在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叫我大邺从此灭亡?” 司徒玦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几乎能听见他的手用力的声音:“我愿意以我之命换夜铃迩成为将军!” “这哀家倒是有兴趣了。”卫子千对司徒玦提出的这个条件感兴趣的很,“以你的命,怎么个说法?” “太皇太后下旨让夜铃迩为将,我便任由太皇太后处置,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你的命,抵得上大邺的江山吗?” 司徒玦道:“若是没有夜铃迩,大邺只会亡得更快,因为没有夜家军,大邺连丝毫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要哀家怎么相信你?若是那夜铃迩和楚家人联起手来,反过来将我大邺灭了?哀家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在你手上,夜铃迩不敢不忠于大邺。” “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那个女人真的这么爱你?” “此事……我不能确定,但是铃儿不会置我的安危于不顾。” 卫子千看了司徒玦坚定的眼神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作死的小太监又在门外喊了起来:“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说!”卫子千深深觉得这个小太监几乎成了一个不祥之人,因为他来报的事,没有一件是好事。 “出大事了,楚大将军他……” 卫子千眉头一紧,莫非楚向赫按耐不住了。 “他怎么了,说!” “楚大将军他带着楚家军穿过两国边境,去了珩国,我们大邺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卫子千心里一重,她才刚刚看到楚向赫谋逆叛国的证据,那楚向赫便立刻带兵出逃,看来楚向赫密谋此事由来已久,选择现在才行动,看来是他已将一切准备就绪,大战一触即发。 “太皇太后,你可还要考虑什么?”司徒玦趁机说道。 “好,哀家答应,只要你成为人质,哀家立刻下旨封夜铃迩为女大将军。” “说话算话。” “哀家金口玉言,出口便不会悔改。” 卫子千转念一想,只是这么个小太监,是从哪里知道这种军事机密的,边关有急报为什么不是密信呈上,而是让个小太监在门外对她说。 卫子千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大胆的奴才,从哪里探听来的军事机密,哀家要治你的罪。”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拼命的磕着地,磕出了巨大的响动:“太皇太后饶命,太皇太后饶命,是太后命奴才这么说的。” 那小太监正磕着头,门却突然被推开了,进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夜清霜。 只见夜清霜神情庄重,手中拿着一卷未打开的圣旨,她走到卫子千和司徒玦的中间停下,随后打开圣旨,宣读起来:“先帝遗旨,众人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楚向赫有谋反之心,恐大邺危于此人之手,但感夜胥丞相忠心爱国,更有其女夜铃迩蕙心兰质,通晓兵法,故任命夜铃迩为夜家军顺天大将军,收编夜家军为皇家护卫军,以护大邺江山稳固,钦此。” “先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人中,只有正在磕头的小太监高呼万岁,但他却忘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先帝已经驾崩了。 卫子千心中窃喜,她虽疑惑为何她的儿子死前便意料到了一切,还写了圣旨封夜铃迩为顺天大将军,但她现在却是赚了,因为她以一个即成的事实换了处置司徒玦的权利,她可以将司徒玦杀了剐了,除非司徒玦出尔反尔,但她知道司徒玦不是这样的人。 “来人,将靖王抓起来!”上次已经被司徒玦瞬间秒杀的黑衣人再次出现,不过他们不是上次的那一批,而是另外一批,这回卫子千抓司徒玦抓的光明正大,司徒玦虽甘心被抓却也郁闷,为什么夜清霜要等到太皇太后答应了才进来宣读圣旨,否则这个交易就不成立,他就不需要履行诺言了。 等在丞相府的夜铃迩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睡了一觉就从靖王妃成了顺天大将军,夜铃迩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上了。 靖王妃不过是依靠男人的女人,而顺天大将军,那可是带领一大帮男人的女人,谁敢不听她的话,她就军法伺候。 夜铃迩虽不知道司徒玦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太皇太后同意的,但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感,只是司徒玦从宫中传出消息来,说是要留在宫中几日,不会有的事的,叫夜铃迩不要担心,夜铃迩反而更担心了,这样的说法明显就是被太皇太后囚禁了吧。 但夜铃迩不敢进宫去找他,否则司徒玦所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她还有更严峻的问题要面对,就是夜家军真的会接受她一个女人当将军来带领他们打仗吗?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她是夜家军中的一员,本来说得好好的,保家卫国,和楚家军对抗,和珩国的军队打仗,看起来很威风,但是带领他们的却是个女人。 要是打赢了,大家会说女人都能带着男人打仗了,这些男人真没用。要是打输了,大家会说,就是这群男人竟然会听一个女人的话,丢了大邺的江山,真是笑话。 这么看来怎么想都很丢人,夜铃迩深深的怀疑夜家军那些士兵们会抱有她刚才假设的那些想法,说不定他们会用户高浩成为将军。 夜铃迩愁眉苦脸的,她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严峻的问题。 夜铃迩想来想去,除非自己证明自己比他们强,可以让他们信任。 但是女人强归强,又怎么震慑男人呢? 夜铃迩手托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她的心头,效仿兰陵王,貌似是个不错的注意,而且她还有天生的优势。 夜铃迩赶紧喊来了高浩,吩咐他去打造一副黑金色的极其丑陋的恶鬼面具,并且这个面具只有一半。 高浩的办事效率与何文然有得一拼,夜铃迩吩咐下去的第二天,恶鬼面具便已经做好了。 夜铃迩卸去脸上的易容,将半边的恶鬼面具戴上,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心头也不由得一颤。 她抚了抚乱跳的小心脏,窃笑道,连她自己都吓到了,更何况别人。 夜铃迩将高浩喊进屋子,高浩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他正奇怪,夜铃迩忽然从门后窜了出来,诡异的七星步法加上恐怖的面具,将高浩吓得尖叫一声。 夜铃迩满意得笑出了声,连不苟言笑的高浩都叫她吓得尖叫了,简直效果拔群,比她预想中的厉害多了。 “将军,您的脸怎么又?”高浩很快压住了自己紊乱的呼吸,和被夜铃迩吓得乱跳的小心肝,“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夜铃迩笑道:“不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只是把易容卸了,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没错,夜铃迩这次的半边面具露出的不是正常的左脸,而是有黑斑的右脸,丑陋的黑斑加上丑陋的恶鬼面具,夜铃迩活脱脱是个女夜叉的样子。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便带我去夜家军驻扎的军营去看看。还有,别把我面具下的秘密说出去,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是,末将明白。”高浩虽然看起来呆,但他知道夜铃迩这样做是怕士兵们不服她,确实,以他对那些兔崽子们的了解,夜铃迩如果以易容后的样子去军营的话,不被那群兔崽子欺负死就怪了。 高浩本来对夜铃迩当将军还有些顾虑,现在又被夜铃迩的这一举动消除了一些。 第二日,高浩便带着夜铃迩去了军营,军营里看起来很是散漫,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的到处都是,盔甲也没有好好穿戴,兵器看起来也好久没擦了,落了一层灰,有些甚至生锈了。 夜铃迩驱马进了军营,士兵们看到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女人突然闯了进来,一下子方寸大乱,纷纷起身四处寻找自己的兵器,一阵混乱之后,他们勉强排成了整齐的样子,举着乱七八糟的兵器对着夜铃迩和她的马,有些甚至手上拿的是鞋子。 夜铃迩秀眉一拧,如此纪律散漫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何人,胆敢闯进夜家军的地盘?” “还不快快下马?” “活得不耐烦了!” “快给老子下来!” 高浩随即驱马赶到,士兵们一眼便认出了许久未见的副将军,对高浩说话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道:“参见副将军!” “你们还敢叫我副将军,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子了?我高浩怎么可能带出这样的兵?难道我不在,你们就可以不勤加操练,就可以散漫至此?” “副将军,我们……” “都给我……” “等等。”夜铃迩打断了高浩的话,“稍安勿躁,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士兵们本来已经静心等待高浩的处罚,却突然发现自家副将军的话突然被这个丑女人给打断,于是气愤的叫嚣道:“你这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我们副将军说话也是你能插嘴的?” “都给老子闭嘴!”高浩一怒之下连“老子”这种词语都说出口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可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谁啊?”大家议论纷纷。 “她就是太皇太后刚刚任命的顺天大将军!”高浩高声宣布道。 “什么,原来是她啊?” “她是顺天大将军?” “一个女人?” “一个丑女?” “不会吧!” “给本将军闭嘴。”夜铃迩轻声的说出这三个字,没有强烈的语气,没有不雅的自称,但是却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她从怀中掏出兵符,高举起来道,“本将军知道你们瞧不起一个女人当将军,并且瞧不起一个丑女,所以更加瞧不起本将军是个丑女还能成为统率你们的人,但是不好意思,偏偏现在就只能是本将军当你们的统率者。” “本将军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眼里的不服气,但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那副样子,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你们像个兵吗?像个当兵的样子吗?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本将军来当你们的统率者,因为你们就是这么弱,就是只能被一个女人统率!” “什么,你这个女人瞎说什么?” “别以为你拿着兵符我们就不敢揍你!” 夜铃迩的话瞬间激起了众怒。 夜铃迩笑了笑,坐在马上轻蔑的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道:“因为你们的不服气,本将军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中间有人可以打赢本将军,本将军二话不说,放下将印和兵符走人,这个将军,你们想让谁当就谁来当,但是你们要是打不赢本将军,那么不好意思,你们只能承认我是你们的将军。” “她就是太皇太后刚刚任命的顺天大将军!”高浩高声宣布道。 “什么,原来是她啊?” “她是顺天大将军?” “一个女人?” “一个丑女?” “不会吧!” “给本将军闭嘴。”夜铃迩轻声的说出这三个字,没有强烈的语气,没有不雅的自称,但是却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她从怀中掏出兵符,高举起来道,“本将军知道你们瞧不起一个女人当将军,并且瞧不起一个丑女,所以更加瞧不起本将军是个丑女还能成为统率你们的人,但是不好意思,偏偏现在就只能是本将军当你们的统率者。” “本将军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眼里的不服气,但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那副样子,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你们像个兵吗?像个当兵的样子吗?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本将军来当你们的统率者,因为你们就是这么弱,就是只能被一个女人统率!” “什么,你这个女人瞎说什么?” “别以为你拿着兵符我们就不敢揍你!” 夜铃迩的话瞬间激起了众怒。 夜铃迩笑了笑,坐在马上轻蔑的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道:“因为你们的不服气,本将军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中间有人可以打赢本将军,本将军二话不说,放下将印和兵符走人,这个将军,你们想让谁当就谁来当,但是你们要是打不赢本将军,那么不好意思,你们只能承认我是你们的将军。”() 第九十九章 跪在地上唱征服 小兵们虽然躺在地上嗷嗷直叫,但他们绝对不承认他们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mianhuatang.info “不服!” “不服?出尔反尔可不是男人该有的表现。”夜铃迩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从地上爬起来,被她揍得那副狼狈样,笑了笑,“你们刚才已经一起上了,而且都用了兵器,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们连本将军都打不过,拼什么不服?” “你会武功,我们又不会,用武功打赢我们算什么?” “就是就是,你算什么弱女子,你用武功欺负人!” “我们不服,就是不服。” 夜铃迩早料到他们会耍赖,于是道:“那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服呢?” 小兵们一看报仇的机会来了,赶紧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厉害?!” “我怎么知道,丞相大人只说有个女人会来接任大将军,没说是这么厉害的。” “这个女人这么丑,是不是上天收了她容貌,补偿给她别的了,才这么厉害。” “她容貌好像跟传说中的二小姐有点像。” “什么传说中的二小姐,你怎么知道她们像的?” “你傻啊,二小姐就是丞相家的二千金嘛。” “到底是谁啊?” “就是传说中全大邺最丑的女人,嫁给靖王的那个。” “就是那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丑女?” 说到这里,大家齐刷刷的向夜铃迩的脸看去,看到夜铃迩不满的眼神后又齐刷刷的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窃窃私语的商量起来。 “好像没错,就是二小姐。” “我们打二小姐是不是不太好?” “明明是我们被二小姐打!” “我们被二小姐打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反抗得了吗?根本打不过啊!” “奇怪,二小姐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武功如此高强?” “现在还管这个?我们要不直接投降算了,反正是二小姐,她当将军也没错。” “说好不服的,扭头又服了,太丢男人的面子了!” “那欺负二小姐就不丢男人的面子了?” “都说了是我们被二小姐欺负!” “要不,我们换一个稍微温和一点不会受伤的方式……” “你说!” 夜铃迩咳了两声,提醒那些商量的小兵时间差不多了:“很久了,你们商量出个所以然了吗?” “女人的武功可以比男人高,但是有一点她一定比不上男人!”有一个小兵开腔道。 “什么,你说。”夜铃迩抬了抬下巴。 “女人的力气没我们男人大!” 夜铃迩嘴角微微一翘:“这好办,掰手腕会吧,你们中只要有一个能掰赢本将军,本将军就认输,如何?” “有一个条件,你不准用武功。” “掰手腕用什么武功。”夜铃迩道,“放心。” 但小兵们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夜铃迩看了高浩一眼,道:“那我请高副将来做见证,他是习武之人,本将军有没有用武功作弊,想必他是可以看出来的,如何?” 高浩是他们信任的人,于是小兵们同意了。 习武的人不一定力气大,但偏偏夜铃迩就算不习武,力气也大,因为她的右手是上天赐给她的定时炸弹礼包,带给了她巨大的力气又带给了她随时可能丧命的危机。 结果不言而喻,可想而知,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夜铃迩右手的蛮力,况且这些小兵已经松散了很久,许久不训练的他们力气也在一点一点的丧失,就算原本有实力与夜铃迩一拼的,现在也是弱的可以,很轻易的就被夜铃迩掰倒了。 “现在服了?” “副将军还没同你比试呢!”有个小兵扯着嗓子喊道。 高浩道:“我比不过大将军。” “没比过怎么知道呢?”夜铃迩知道自己不用实际行动证明,这帮人是绝对不会服气的。 “副将军,上!我们支持你!” 小兵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高浩的身上,但不管高浩怎么努力,结果还是一样。 当夜铃迩瞬间将高浩的手掰倒在桌子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小兵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夜铃迩,而之前也曾有一瞬间被夜铃迩右手的力量吓到的高浩也惊异于夜铃迩可以战胜这么多强壮的男人,也战胜了自己。 因为功夫好不等于力气大。 “不服!” 小兵们已经不是为自己不服了,他们最尊敬最崇拜的高副将居然也输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定要找回场子,就算这个女人是二小姐。 “不服便不服吧,你们如此冥顽不灵,本将军也没有办法。要不是那么多人想让本将军坐这个位置,本将军才不会在这里跟你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这样,本将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连这最后一次你们都胜不了我,那你们就算不服,本将军也没有办法。” “体力!女人的体力没有男人好!” “这个简单。”夜铃迩立刻又有了主意,“我们比试长跑,从这儿到那个山头来回,有一个人跑赢本将军,就算你们赢。” 夜铃迩已经一再让步,其实小兵们也觉得脸上快挂不住了,但是既然夜铃迩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怎么说得最后再博一次,女人想跑得比他们快?呵呵,他们经常行军千里,脚程都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那是这种闺房大小姐的脚能比得过的。 这次,夜铃迩依旧叫高浩做裁判,让他在军营等着。 高浩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迈开腿朝远处的那个山头跑去。 其实夜铃迩跑步并不快,也没什么耐力,她这副身子原本体弱多病,后来全靠安沉香的汤药和针灸帮她调养好的,再之后又学了点功夫强身健体,但其实身子也并不是有多强壮。 要说靠真实的实力跟这群士兵比跑步,以她的身体素质,一定是比不过的。 但是,这一次那些人并没有说不准用武功,但她恰恰就有两种偷懒的方法。 于是,夜铃迩用七星步法和横向贴地前进式的登天纵交替使用的方法,身体化作残影,穿过人山人海,在士兵们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绝尘而去了。 她用这个方法跑到对面的山头又折返回来,回来的路上她换成了正常的跑步速度,还跟迎面对上的士兵们打了个招呼,士兵们一个个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与他们错身而过,朝军营的方向跑去了。 但士兵们都不信夜铃迩真的跑到了对面的山头,直到他们在山头上看见夜铃迩刻在石头上的“本将军到此一游”,才不得不相信夜铃迩确实是到了这里才折返的。 当他们气喘吁吁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回到军营的时候,夜铃迩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在翻看他们的花名册,夜铃迩此时此刻很想对他们说一句:“给我跪在地上唱征服。”但想必他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夜铃迩也只是在心中乐乐,没有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 “废话不多说,本将军今天第一个命令,每人给本将军再去对面的山头跑个来回,最后五个到的,三天不准吃饭。” “再跑一个来回?” 士兵们都哀嚎起来,他们许久未动的身体此刻已经吃不消了,现在再叫他们跑这么远的路,怕是腿脚和体力都不行的,但是夜铃迩足足给了他们三次机会,他们一次都没有赢,他们已经耍赖两次,要是再耍赖可就称不上男人了,他们不得不承认夜铃迩现在就是他们的将军,军令如山,又怎能反抗。 带着些许的不服气,士兵们只好再次拔腿向那个山头跑去。 夜铃迩知道今晚她一定会成为他们在心里怒骂的对象,但是这群人懈怠的太久,不把他们调动起来,根本没办法用来打仗,楚向赫的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自己又怎么能忽视夜家军的训练。 “自古以来,女人都不允许出现在军营里,因为传说女人会为战争带来不详,有女人出现的军队每战必败,所以还请大将军原谅他们的莽撞。” 夜铃迩才不会在意这些,重男轻女,把女人当成祸端已经是这些男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了,她不奢望自己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想法,但至少她要让他们知道,别小瞧女人,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说起来龙兰古国的女尊思想很严重,不愧是有穿越者参与的民族,一定是被那个穿越者狠狠的思想教育了,让所有人的意识到女人是最强大的。 夜铃迩在考虑要不要向龙兰族的那位穿越者学习,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下,夜铃迩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她对做女皇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更想过舒心安稳的日子。管他男尊女尊,只要她生活得好,都不关她的事。 但是这次的战争已然威胁到了她的生活,她不得不临危受命了。 “本将军自然不会怪罪他们,只要他们给本将军好好的训练。”夜铃迩说着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这个笑让高浩不寒而栗。 “高副将,你在这里看着,将最后到的五个人从这个花名册里勾出来,明天交给本将军。本将军知道你是秉公办事的人,应该不会……”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监督好他们!” “那就好!”夜铃迩很放心的将手中的花名册交给高浩,“本将军去瞧瞧军营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一定要监督好哦。” 第二天,夜铃迩看了一眼做过记号的花名册,将最后到的五个人叫出列,然后对剩下的人说道:“今天和昨天一样,跑到对面的山头,但是是来回两趟,这一次我只记最先到的五个人,有奖励,出发!” 其他人离开之后,夜铃迩对这五个人说:“知道本将军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吗?” 这五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他们之所以成为最后五名的原因也各不相同。 这五个人面面相觑,摇着头。 其中有个瘦得跟竹竿一样,长了一双大长腿,看着就跑步很快的士兵叫柴风,但是他却是这五个人中最后一个到的,也就是说他是所有人中最后到的。 “你长着这双腿是拿来摆设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迈一步人家要迈两步?你怎么会是最后一个到的?你的跪着跑的吗?”夜铃迩本想戳他的脑门,但无奈她的头顶只在柴风的腰际以上一些,伸长手也根本戳不到他的头顶,只能戳他的胸口以示愤怒。 “我……”柴风刚想解释,夜铃迩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先别说话,本将军还没说完呢!”夜铃迩又走到旁边那个个头不高,但看起来贼眉鼠眼很是精明的人的面前,他像是一只老鼠,总是鬼鬼祟祟的眨眼睛,他的名字叫单乐,“你啊!” 夜铃迩比这个单乐高了半个头,她总算可以愉快的戳他的脑袋了:“你啊,虽然腿短,但你明明可以用很高的频率以弥补你腿短的不足,就算跑得慢,也不至于是倒数第二吧,长得个老鼠样,跑起来跟走猫步似的!” “还有你!”夜铃迩又走到旁边那个小脸煞白,长相清秀的小白脸面前,他的名字是孔文,“你别给我笑,笑什么笑,跑倒数第三还好意思笑?跑第一的人都没有笑!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跟个文弱书生似的,来当什么兵?既然来当了,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自己,这么久了还是一副弱不禁风,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深闺里弱风扶柳的大小姐都比你看着壮实!” “至于你。”夜铃迩看了看旁边那个名字叫铁卫的黑壮汉,个头比柴风矮半个头,黑黑壮壮的像头大铁牛,“本将军对你印象很深刻,掰手腕的力气很大嘛!力气大有什么用,跑得这么慢,倒数第四,行军打仗的时候怎么办,你跟得上队伍吗?你连队伍都跟不上,你的力气用到什么地方上去?” 夜铃迩最后扫向一旁叫于何的白胖子,对他报以了一个微笑:“你跑得很快。”() 第一百章 成立特别行动队 “他跑得快?”柴风、单乐、孔文、铁卫齐刷刷的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最右边的于何。 “怎么?你们这一个个倒数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夜铃迩一边走一边一个一个的指着他们,“好意思说人家倒数第五不快?他快还是你们快?” “他快,他快。”柴风等四个人已经不好意思反驳夜铃迩了,只能承认确实是于何跑得最快。 铁卫突然道:“可是将军,就算我们跑得不快,也不能让我们三天不吃饭吧,那会饿死人的。” 夜铃迩拍了一下铁卫的头,硬邦邦的:“人家两个不结实的还没喊,你长得这么结实,还怕饿?” “就是结实才怕饿。”铁卫道。 “本将军就是要饿你三天,看看你是真结实还是假结实。”夜铃迩看向一旁的孔文,孔文小脸煞白,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可那微笑虚浮在他脸上,他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给本将军站好了,连站都站不稳,真是丢我们夜家军的脸。” “启禀将军,我自小身子弱,刚才的两趟我已经是拼尽全力跑了,现在实在是有些气虚体弱,站不稳。”孔文是天生的笑脸,对人又谦卑友好,所以虽然身子弱,但在军营里从来没被人欺负过,也有很多朋友,经常受他们照顾。 其实夜铃迩面对孔文那张笑脸也生不起气来,她一把拉过孔文的手,把五个人都吓了一跳,孔文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夜铃迩紧紧拽住,孔文的力气哪敌得过夜铃迩,只得放弃抵抗,乖乖被她拉着手。 夜铃迩撸起他的袖子,不过是想帮他把脉,孔文气虚体弱的,就算能在军营里生活下去,可一到打仗的时候,不被敌人砍死也自己累死了。 “本将军大概知道了。”夜铃迩松开孔文的手,“你这是从小没把身体调养好,你是早产儿,本身就体虚,在需要精心照料的那段时间却受了冻,导致自小就体弱多病,又缺少锻炼,所以才会这样。我猜,你家里人让你来参军,也是想叫你锻炼一下身体,是不是?” “额,是、是的。” 其实前面那些夜铃迩都是猜的,但是稍微想想,这样的小白脸拥有这样的童年经历是很正常的,所以她也就这样合情合理的猜测了,没想到真被她猜了个*不离十。 “不是本将军说你,体弱多病就待在家里好好养着,小时候不锻炼,现在再锻炼又有什么用。你这是落下病根了,除了锻炼以外,还要吃药治疗的,否则,你很有可能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夜铃迩故意将症状说得严重了些,孔文胆子小,听到夜铃迩这么说,心头一颤。 “那我……我要回家。” “进了这里还想回家?”夜铃迩道,“本将军既然能给你整治出来,就能帮你治好,不用担心。” “真的?”孔文笑开了花,“我真的能便强壮?” “嗯。”夜铃迩点了点头,“和铁卫一样是不可能了,不过至少能让你从这儿到对面的山头来回跑十趟不累。” 孔文进军营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一听能变强壮,已经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那将军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治?” “随时可以。”夜铃迩看了看四周,“本将军刚来营中,对这儿各处都不大熟悉,你自己去军医处讨一副银针来。” “是,我马上去!多谢将军!”虽然还没有治,但孔文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体虚和头晕的症状,拜谢夜铃迩后便快步向军医所在的营帐走去。 “将军您会医术?”柴风问道。 夜铃迩笑了笑,道:“本将军像是不会还要装会的人吗?这样吧,机会难得,本将军可是轻易不给别人看病的,你们有什么难受的都说来听听,本将军一一为你们诊治如何?” “听说大夫都会望闻问切,不需要病人说有何病痛,就能找到病灶所在。”柴风还是不相信夜铃迩会医术。 “你说得倒也不错。”夜铃迩扫了一眼在场的四个人,“好,那就本将军自己来瞧,要是本将军说中了,你们可不许不承认。” 夜铃迩首先看了看柴风,柴风长得高且瘦,而且瘦得惊人,他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枯瘦得仿佛骷髅头一般,露在外面的手臂也几乎没有肌肉的存在,看起来就是皮包骨头,他站在那里虽然笔直不动,但风却可以把他吹得摇摇晃晃的,之前夜铃迩同他比试掰手腕时,发现他的力气不大,并且骨头很脆弱,她都没敢用力,怕一不小心把他的手掰折了,到时候还得给他接回去,麻烦。 “柴风,明显的营养*,和孔文的气虚体弱不同,你缺少各种维生素的补充,还有缺钙缺铁缺锌缺各种微量元素加贫血,不要问维生素微量元素是什么。本来以你的个头,如果所有营养摄入正常,你应该是一个很强壮的人,不是你的身体不会吸收,而是你根本没有好好吃东西。本将军给你的建议是,每天吃的东西一定要营养均衡,肉一定要多吃,并且多晒太阳。你吃药是没用的,最好的就是食补。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本将军会吩咐厨房为你一个人准备一份营养合理的早午晚膳,只要你坚持吃,一个月保证成为一个肌肉比例合理的人,当然,你还得锻炼。” 说完柴风,夜铃迩又看向下一个人,单乐。 “单乐。个子矮小不是你自卑的原因,你自卑的原因是你的腿型不好看,给本将军站直了!” 单乐虽然还是贼眉鼠眼的样子,但是夜铃迩一说叫他站直,他立刻就站直了。 “原来是o型腿,你那猫一样的步伐还有永远站不直的站姿是为了掩盖你的腿型吧。巧了,本将军刚好知道一套o型腿矫正法,只要你坚持用这个矫正法每天锻炼,不出一个月,你的腿型能和正常人一样,而且,还能长个子。” “真的?”单乐听了之后两眼放光。 “自然是真的。那套方法稍后本将军写给你。” “太好了,不过将军,什么是哦型腿?” “o型腿就是……”夜铃迩挠了挠头,“你想想你说哦的时候嘴是什么样子,你的脚是什么样子,知道了吗?” 单乐哦了一声,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明白。” “铁卫,看起来黑黑壮壮,好像很健康,但是,你的下盘太不稳了,而且速度太慢!力气大有什么用,你太缺乏对下半身的锻炼了。不过也不怪你,你的腰椎不好,看起来应该是腰椎间盘突出,这个病不好治啊。” “将军,你可千万帮帮我,我这腰最近可不行了,不管是站着坐着躺着都疼,疼得睡不着,难受得紧!” 夜铃迩道:“每天到本将军的营帐来针灸一次,半个月就好了。” “那我呢,那我呢?”于何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 “你吃太多,以后一天三餐只能吃一餐,把饭省下来给柴风。” “啊!”于何瞬间耷拉下脸来,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早知道就不问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孔文拿了银针回来,看到大笑的众人极为不解:“这是怎么了?” “孔文你帮我说说话。” “说什么?”孔文迷茫不解。 “将军不让我吃饭。”于何头垂得快像蔫了的茄子了。 “将军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准吃饭吗,你现在沮丧什么?” “对哦。”于何突然想起夜铃迩本就要饿他们三天,想到有人陪着他,他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夜铃迩从孔文的手中接过银针包,说道:“本将军收回对你们的惩罚了,这三天你们可以吃东西,但必须按照本将军的吩咐做,既然说好了要帮你们治病,自然是治病为第一要务,惩罚什么的,便延后吧。” “多谢将军。”五人异口同声道。 “孔文你先过来,将上衣脱了。” “这……不好吧。” 虽然夜铃迩是将军,还是个丑女,但丑女再丑也是女的,在其他四个大老爷们面前脱掉衣服并没有什么,可是要在夜铃迩面前脱衣服,孔文还是有些犹豫加尴尬。 夜铃迩从银针包中取出一枚合适的银针,,对着孔文笑了笑道:“医者父母心,没什么好避讳的。况且连本将军都不在乎,你怕什么。再者说了,本将军是靖王的王妃,难道还能觊觎你不成,别像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爽快点快脱了。” “是,将军!” 孔文麻利的脱去了盔甲和上衣,背对着夜铃迩。 夜铃迩快速的在几个穴位上扎上银针,随后将丹田内的内力注到指尖,轻轻的在每一枚银针上一碰。 孔文只觉得每一个被扎了针的穴道上都暖暖的,而且那股暖流好像汇聚成了一片,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原本虚弱的感觉已经几乎不见了。 “好神奇!真的有力气了!”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夜铃迩拔下银针,将银针包交还给孔文:“这个银针包就交给你保管,每天用过午膳之后和铁卫一起到本将军的营帐中来,本将军为你们针灸一次。其他人,刚才本将军说的话你们可都有记住?没记住也没关系,一会儿本将军将你们要做的事情写到纸上,分别交给你们每一个人,你们记住务必要照做。” “多谢将军。” “先别急着谢,本将军还有事要说。” 夜铃迩正要开口,那些跑圈的士兵已经回来了,一个一个都筋疲力尽,直接倒在了地上。 “都给本将军站起来!整好队列!”夜铃迩刚刚还温柔的语气忽然就变了调,柴风等五人几乎已经习惯了刚才夜铃迩那副大夫对病人细心叮嘱的语气,险些忘了夜铃迩之前的样子。 其实夜铃迩也是为他们好,刚跑完长跑就坐下,明天下不了*可别怪她没提醒他们:“前五名是谁,出列。” 从队伍中齐刷刷的走出来五个高矮胖瘦,体型都很接近,看起来很健康的人,从他们的表现中也看不出刚才的长跑对他们来说有多困难。 “很好,你们五个跟本将军过来,剩下的人,高副将,就麻烦你带他们去训练了。” “是,将军。” 很放心的将剩下的人交给高浩之后,夜铃迩带着这一次的前五名和上一次的后五名,走进了营帐中。 进了营帐后,夜铃迩一声不吭的做到位置上,拿起笔就开始写东西,柴风他们知道夜铃迩在写什么,但前五名并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的看着正奋笔疾书的夜铃迩和正微笑的或是崇拜的或是期待的看着夜铃迩写字的柴风等人,一头雾水。 “将军干什么呢?”终于有个人忍不住问了。 “写药方。”柴风道。 “药方?将军还会看病?” “当然。”单乐道。 “骗人的吧。”那五个人不信。 “不信你问孔文。”铁卫用手肘撞了撞孔文。 孔文转过头去,刚才还煞白的脸上通过夜铃迩的一次针灸已经有了血色。 这前五名中有孔文刚进军营就认识的好朋友,最清楚孔文平日里的样子,那脸色白得都可以写字了,就是平常人抽干了血都没有他这么白的,可现在却有了血色,太不正常了。 “孔文,你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说什么呢?”孔文有些生气,“我活得好好的,而且以后再也不是咱们夜家军里最虚弱的人了。” “怎么可能?”他们还是不信,“你这小脸苍白的就是拿到太阳底下晒,也晒不黑。你这身子骨,就算用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养都养不好,怎么可能就不虚了。你说你这脸上的红色,是不是摘了朵红花,往脸上蹭了点颜色上去?” “你才摘花蹭脸呢,我这血色是将军帮我调理了一下身体,调理出来的。” “瞎说,将军绝对不可能会医术。” “爱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将军不仅会医术,而且还很高明。刚才将军就用银针在我后背随便这么一扎,然后我就好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现在,已经不虚了。” “骗人的,骗人的。” 夜铃迩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咳咳。” 在场的人瞬间噤声,规矩的收了手脚,立正站好。 夜铃迩站起身来,将手上的五张纸分给柴风、单乐、孔文、铁卫和于何五个人。 其他四张纸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唯独于何那张上面只写了六个字,于何拿起来一看:“少吃饭,多运动。” 顿时,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将军,就不能‘多吃饭,少运动’吗?” “你是猪吗?” 于何摇了摇头。 “那就好好当你的人,别做猪的事情。而且,你要记住,你是个兵。” “是,将军。”于何知道自己偷懒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大声点,饭没吃饱吗?”夜铃迩踹了一下于何的屁股。 于何赶紧提高了一个声调:“是,将军!” “很好。”夜铃迩扫视了一下五个高矮胖瘦接近的人和五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知道本将军为什么要把你们是个叫到一起吗?不用回答,因为本将军知道,以你们的智商是猜不到的。本将军也不卖关子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是个就是直属于本将军的特别行动队。” 夜铃迩一说完,十个人便窃窃私语的讨论了起来。 “特别行动队?” “特别行动队是什么?” “从来没听说过。” “听名字很特别。” “安静!”夜铃迩道,“你们十个人已经不是新兵了,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们军纪吗?在本将军面前要立正站好,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开口说话,不准窃窃私语,不准东张西望。希望你们记住上面几点,要是再让本将军发现你们几个没有命令就说话,那可不是普通的惩罚那么简单了。” 夜铃迩小弧度的勾了勾嘴角,面具加黑斑再加上诡异的微笑,十个人没有一个敢说不的。 “听清楚本将军的每一句话。” “首先特别行动队不参与平时的训练和作战,直属于本将军,只听从本将军的命令,除非特殊情况本将军将你们的指挥权转移给别人,否则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们都不准去做,连高副将都不行。” “其次,特别行动队是用于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而成立的小分队,至于是什么任务,暂时不能透露给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虽然你们的主要作战场合在战场之外,但是你们行动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战场上作战的胜利与否。” “再次你们所有接受的训练是你们从未体验过的地狱般的训练,不准抱怨,不准退出,不准偷懒,以上情况一经发现,后果自负,本将军是不会留情面的。” “最后,因为柴风、单乐、孔文、铁卫和于何都需要先接受治疗,所以前一个月的训练,你们分成两个小队,接受不同内容的训练。你们十个人的特别行动队是极度保密的,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好,本将军要说的就这么多,柴风、单乐你们五个人可以先走了,剩下的五个人留下,本将军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是,将军!”柴风他们五个被夜铃迩的医术所深深的折服,其实夜铃迩说的什么特别行动队他们并没怎么听懂,但是他们相信夜铃迩是不会害他们的,于是拿着各自的纸愉快的离开了。 但剩下的五个人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夜铃迩的表情,很不友善。 “你们五个是叫高卓、程朱、汪强、田祥和朱勇是吧。” “回将军,是的。” “很好,说话中气十足,比柴风他们好多了。”夜铃迩很满意。 “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提点一二。”高卓抱拳道。 “不用这么拘谨,有什么问题就问。本将军猜,你是对特别行动队有什么疑问,是吧。” “将军睿智,属下确实对特别行动队有一些疑问。属下明白将军建立特别行动队的意图,就是希望能有一个独立于军队之外的作战小队,可以在战争之外完成一些重要但琐碎的事情,比如盗取敌军兵力布防图之类的事情,但是属下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小队应该是精英小队,难道不该全由像我们这样的人组成吗?为何还要那五个拖后腿的?” 夜铃迩笑了笑:“你果然疑惑的是这个。高卓,本将军问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 高卓摇了摇头:“不曾听过。” “那也难怪了,其实一个人生来就必定有他有用的地方,就像本将军,一个女流之辈,若是相貌端庄些,学些琴棋书画,到最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为他们家生儿育女抚养后代,那么这个就是美丽女人的用处。但是偏偏本将军长得如此丑陋,那么本将军的用处又在哪里呢?假设本将军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有什么丞相家小姐显赫的背景,想必没有人愿意娶本将军这样的一个女子,那本将军就没有用了吗?难道女人长得丑就失去了她的作用?难道那五个人跑得慢体力差身子虚长得瘦矮或者肥壮就没有用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长处,只是他们的长处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虽然他们一定做不到你们能做到的事,但你们也不一定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他们这一个月的主要任务是调理好他们身上的毛病,至于你们,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需要本将军调整的地方,确实是很适合成为精英小队的成员。那五个人虽然会拖你们后退,但是本将军相信,过了一个月之后,等你们进入磨合期,一起训练后,你们会发现他们的用处的。” “这……” “你们的犹豫是在质疑本将军的决策吗?” “属下不敢。”五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很好,本将军就喜欢你们这些听话的人。”夜铃迩正色道,“听好了,本将军现在要向你们五个人下达正式的任务。你们这一个月,给我离开军营去深山里生存。不准带食物、兵器和衣物,一个月后回来的那天,要给本将军带回至少一百斤的动物皮毛。一个月,你们五个人,一百斤不算多吧。” “不多!” “很好,那你们可以出发了,一个月后见。”夜铃迩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哦对了,没有完成一百斤的任务的话,本将军可是有严厉的惩罚等着你们,保管叫你们生不如死,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把这一个月的时间当度假,来点干劲好好做。” “可是将军。”程朱问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夜铃迩笑了笑,“等你们完成任务之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还有问题吗?” “报告将军,没有了。” “那就快出发吧。” 高卓、程朱、汪强、田祥和朱勇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夜铃迩的营帐,夜铃迩心道:“这回还不把你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柴风他们五个有事干,高卓他们五个也有事干,而夜铃迩嘛,她也有事干。 她把训练的任务全部交代给高浩,命令高浩严格按照她给他的纸上所写的作息、训练项目、训练强度和训练时间训练他们之后,便从军营中消失了。 因为夜铃迩也去了山里,当然,她不是去监视高卓他们的,她需要寻找柴风他们五个人调理身体所需要服用的药材,还有适合他们吃的食物。军营生活那么苦,她开出来的单子上很多东西都没有,而附近又没有什么集市,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就是自己进山去找。 这座山的绿化相当好,不像现代的城市,为了绿化而栽种的树假的可以。夜铃迩走在茂密的树丛间,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清新的空气,好像连毛孔都为了呼吸氧气而张开了。看来穿越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远离现代汽车的尾气和各种废气毒气,享受到大自然的洗礼吧。 夜铃迩边走边看,发现了不少可以用来制作金疮药的药材,毕竟军营是金疮药消耗大头,有个刀伤剑伤的都缺不了金疮药,万一打起来伤兵一多,到时候金疮药告急,又无处补充,那就只能看着伤兵遍地爬了。 夜铃迩立刻将那些草药摘了下来。 她现在真庆幸和安沉香以及金和风学了一些医术,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采摘到足量的草药后,夜铃迩又挖了一些野菜,采了些蘑菇,还打了几只野鸡野兔,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满载而归的夜铃迩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兔,身后背着一大筐草药便回到了军营,把高浩吓了一跳,还以为夜铃迩去哪里打家劫舍了。 不过这附近没有人家,也很少会有人经过,镖局走镖更是不会走这条路过这座山,所以夜铃迩能找到打劫对象的可能性基本为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高副将,快来帮我一把。”夜铃迩一进营帐就喊高浩过来拿东西,其实她不是拿不动,只是之前夜铃迩吩咐孔文和铁卫每天午膳后要去她的营帐针灸一次,所以她现在走不开,“这些东西,草药拿去军医那里,他知道怎么处理。野兔野鸡拿去伙房,留两只给柴风和孔文,剩下的就分给其他兄弟当今晚的加餐吧。” “那将军你?” 夜铃迩笑了笑道:“山里吃过了。” 其实夜铃迩在山里找了些果子充饥,当然也偷偷烤了只野兔吃了,毕竟她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 但看在高浩眼里却不一样了,将军为了改善士兵们的伙食特地进山打猎,而且还把所有猎物留给士兵们,自己却撒谎说吃过了,她那牵强的微笑,强忍着饥饿的表情,真是将军界的楷模,让人好生动容。 高浩暗自决定,一定要把将军的良苦用心偷偷向士兵们说说,让他们知道自家的二小姐,太皇太后封赐的顺天大将军有多好。 “对了,别告诉那群小崽子是我打的。” “是。”高浩心虚的应了一声,夜铃迩像是能看出他的心思似的,他才刚想到哪儿,夜铃迩就立刻出言提醒他,这反而坚定了高浩要为夜铃迩正名的决心。 将军,你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光荣之举传遍军中的。 高浩坚定的握了握拳,拎起夜铃迩放下的东西向伙房走去。 夜铃迩可没想到高浩竟然脑洞大开想了那么多,她只是单纯不想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吃的上去罢了,加餐什么的也只是顺手,谁让她刚好就碰上了那么多兔子和野鸡呢,养着费事,不如全宰了吃了。要是让那群小崽子们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打来的,万一以后缠着她再要加餐怎么办,她可不是全职猎人,她只是个兼职的而已,曾经她是全职杀手,现在她只想当个全职太太。 “将军。”有人在营帐外喊她。 夜铃迩立刻便听出了孔文的声音:“进来。” 来人果然是孔文和铁卫,夜铃迩看了他们一眼,道:“本将军说的是用过午膳之后,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 “不是我要来,是铁卫他……” 铁卫突然猛地跪下,对夜铃迩磕了三个响头,夜铃迩赶紧上前把他拉起来:“做什么?” “将军!”只见铁卫表情凝重,神色严肃,拉着夜铃迩伸过来的手就不肯放了,“请将军一定要救救我的老母亲。” “你母亲,怎么了?”夜铃迩奇怪,军营之中除了她没有女人了,铁卫的母亲也一定不在这里,她怎么救他的母亲。 “将军,你看看这个。”孔文见铁卫着急得说不清楚话,便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夜铃迩,夜铃迩接过一看,原来是铁卫家里来的家书,说他的老母亲病重,每天睡多醒少,吊着一口气只想见唯一的儿子铁卫最后一面。 看来铁卫是希望夜铃迩能陪他回去一趟,救他吊着一口气的老母亲一命。 夜铃迩多少能体会铁卫的心情,可是:“你家离这里有多少路,来去得多久?” “骑快马需半月。” “半月,你这封家书从发出到收到也过了近一月了,就算我跟你赶过去,我能救你娘的命,但你娘是否能坚持到我跟你赶到的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将军!”铁卫又跪了下来。 “别说了,本将军不可能放下军中的事务随你跑一趟的。” “将军,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我铁卫只剩母亲一个亲人了。”铁卫说着眼角湿润了起来,“我父亲早亡,是母亲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的,我是独子,所以家中所有的重活累活都是我干,为了养活母亲,我什么活都干过,所以我的腰才受了伤。之后,因为征兵的需要,不得已才和母亲分开来了这里,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母亲。将军,你能明白明明知道最亲爱的亲人要死了却见不到她帮不上她的心情吗?” “好了别说了!”夜铃迩心里一痛,她又想起了她的父亲,“把你母亲的症状给我描述一下。” “多谢将军!” 铁卫又想给夜铃迩磕头,夜铃迩赶紧阻止:“你是想浪费时间吗?赶紧说重点。” 听完铁卫的描述之后,夜铃迩基本能确定铁卫的老母亲是绝症,睡多醒少,心绞痛,时不时的厥过去,现在几乎半身瘫痪,躺在*上动不了。 她只是跟金和风学过几天医术,又不是真的神医,怎么可能连这种绝症都治得好。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铁卫,现在出尔反尔她觉得铁卫会把她杀了,所以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在这座山上,千年人参是找不到了,而且也不适合铁卫老母亲那虚弱的身体,万一补过了头,很可能没吊回来命,反倒被人参害得丢了命就不划算了。像什么天山雪莲之类的矿石灵药,这座普通的山上也是不可能有的了,但是有一种药,夜铃迩觉得是可以找到的。就是被称为灵芝中的王者,崖墟灵芝。 夜铃迩之前采药打猎时看到了不少的三寸伞菇长在一个悬崖边上,她也采了不少回来,三寸伞菇不像其他的菇类会长在潮湿的树根或者湿岩石旁,而是会生长在崖墟灵芝的正上方,就像是指引着别人去采摘崖墟灵芝的路标一样,所以三寸伞菇又被大夫们戏称为:“崖墟使者。” 悬崖边有崖墟使者,那么就一定有崖墟灵芝生长在悬崖下。 “铁卫,我离开一下,明天陪你回家探你母亲。” “将军你干什么去?”铁卫还以为夜铃迩答应了之后就会马上陪他回家,却没想到要等到明天。 “去山里取些可以治你母亲的病的药。” “药?需不需要我去?” “不用,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你放心,我会尽量快的,而且你母亲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如果连这半天也坚持不住,只能说她没这个福分,如果她真是有福之人,一定会坚持到我们两个人赶到的。你今天就去找两匹全军营最快的马,然后等着我回来。” “是。” 夜铃迩什么都没有拿,只身一人又朝深山中进发。 她用登天纵在各棵树之间快速移动,地上的障碍物太多了,还是这种人猿泰山式的前进方式比较快,反正会轻功,不用白不用。 全速前进了半个时辰后,夜铃迩遇上了正在四处寻找猎物的高卓他们,只见他们身上已经背了两张熊皮,一张狐皮,身上还零零碎碎的挂了一些兔皮。他们手上拿着自制的武器,很原始,可也很实用。 “收获不错嘛。”夜铃迩在他们头顶的一棵树上停下,原本想趁机试探他们一下,可现在却是没有时间了,“你们五个给我的惊喜不小。” 高卓、程朱、汪强、田祥和朱勇突然听见夜铃迩的声音,惊诧之余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树上的夜铃迩,只见夜铃迩带着那个面具,正坐在树枝上俯视着他们。 “将军?” “您怎么会在这儿?” “监视我们?” “您一直跟着我们吗?” “吓死我了。” 夜铃迩道:“本将军有些事要办,所以才到这里来,与你们无关。” “将军有什么事,我们可帮得上忙?” 夜铃迩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们继续你们的事,本将军只是去前面那个悬崖下摘点东西,不需要你们帮忙。就算你们想帮,也只能帮倒忙。” “到悬崖下摘东西!”汪强吃惊得睁大眼睛,这么惊悚的事情为什么夜铃迩说得就好像“我上树摘颗果子”这么轻松,“将军,您确定您没有在开玩笑?” “本将军现在哪有心情开玩笑,我赶时间,先走一步。”夜铃迩不再与他们废话,脚一蹬便飞到了下一棵树的树枝上,几个起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斑驳的树影间。 “卓哥,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朱勇对夜铃迩怎么去悬崖下摘东西充满了好奇。 其他人也表示想跟上去看看,高卓当机立断,那就跟上去。 夜铃迩又在树上跳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个悬崖边,这是她今天早上来采药的时候走到的最远的地方,因为时间将近中午,快用午膳,所以她才带着东西赶了回去,否则她还会在这里多待些时间。 幸好她当时留意到了那些三寸伞菇,否则就要错过崖墟灵芝了。 夜铃迩查看了三寸伞菇,确认了这确实是崖墟使者,便抓着一根树藤一跃而下。 高卓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他们五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夜铃迩跳崖的那一幕。 “将军!”五个人都呆住了。 他们的将军跳崖了?! 去悬崖下摘东西是借口?! 难道是不堪重负将军才会这样的?! 去悬崖下摘东西难道不应该在腰上缠上东西,然后一步一步的踩着悬崖壁下吗? 这种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是怎么回事? 绝对是跳崖了吧! “卓哥,我们怎么办?”其他四个人已经被夜铃迩的举动吓傻了,只能问高卓。 高卓也不敢确定夜铃迩究竟是真的跳崖了,还是只是按她说的去悬崖下摘点东西。 “这样,程朱,你和田祥回去向副将军报个信,由他来定夺,我和汪强、朱勇守在这里。” “好,田祥,我们走。” 程朱和田祥带着巨大的使命感出发了,向副将军报告大将军跳崖的事情,该怎么说呢? “副将军,不好啦,大将军跳崖自尽啦!” 怎么觉得有点开心呢?会不会被副将军拖下去军法处置? “副将军,出大事啦,你快跟我们去看看,大将军她居然跳崖自尽啦!” 怎么觉得比刚才还开心呢?副将军一定会把他们拖下去军法处置的吧。 “副将军,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哪里来的好消息的,明明只有坏消息吧。 “副将军,逝者已矣,你要节哀。” 这样直接认定了大将军死了吧,万一大将军没死,他们会倒霉的吧。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商量着,远远的就看见高浩正带着士兵们在训练。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高浩面前,高浩皱着眉头看着程朱和田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连一点军容军纪都没有?” “副将军,别管这些了,大将军她,她……” “她怎么了?” “她跳崖了!” “什么?” 不仅仅是高浩,在场的所有士兵全都惊呆了,一瞬间,刚才还安静的军营像炸了锅一样,铁卫刚刚挑了两匹马,正牵着马走过来,听到程朱的话,松开马的缰绳就冲了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将军她跳崖了!” “不,不是跳崖。大将军说她是去山里摘为我母亲治病的药材去的。”铁卫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之前在路上遇上赶去悬崖边上的大将军,她说她是去悬崖下摘什么东西的。” “难道……”铁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将军是为了替我的母亲摘药,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大家对夜铃迩的印象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 为了一个小兵的母亲,亲自去山中摘药,还为此不惜冒巨大的风险去悬崖下采药,结果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多么值得人尊敬,多么值得人称颂,连男人都做不到如此,更何况一个女人。 可是夜铃迩却…… “你们怎么不去救将军,你们回来干什么?”跟着铁卫过来的孔文原本已经开始红润的脸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瞬间苍白起来,他晃着田祥,激动地问道。 “卓哥、汪强和朱勇在崖边守着呢,那个崖太高了,我们实在没办法。是卓哥叫我们回来通知副将军的,请副将军定夺。” 此刻,高浩已经基本冷静了下来,他定了定心神,道:“一小队,带上绳子,程朱、田祥,前头带路,我们去悬崖底下找将军,就算将军真的遇到不测,也要把她的……她的尸首找回来。” “是!” “副将军,请让我一起去!”铁卫道,“毕竟大将军是为了我。” “也请让我一起去。”孔文也说道。 而原本在营帐中按照夜铃迩交代的正在锻炼身体的柴风、单乐和于何听到外面的吵闹也走了出来:“副将军,也请让我们一起去。” 因为夜铃迩组建特别行动队没有向高浩透露半个字,所以高浩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不用参加平时的训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和夜铃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但是高浩能够猜到这些人一定和夜铃迩发生些什么过,毕竟之前在花名册上做记号的是他,这是个人他都很熟悉,并且今天中午夜铃迩将药材和食物交给他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他,并且提了柴风和孔文的名字。 高浩带着一小队、柴风、单乐、孔文、铁卫、于何、程朱和田祥,浩浩荡荡的向悬崖边赶去。但因为人太多,行进速度太慢,等他们赶到悬崖边的时候,夜铃迩已经和高卓他们聊了好久的天了。 夜铃迩冲来人挥了挥手:“你们的速度真是太慢了,再不来,我都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处理好了。” 大家全都被夜铃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顺便还看了看夜铃迩说的那些东西。 原来夜铃迩在下去之后发现,除了灵芝之外,悬崖下还有不少的好东西,于是一并采摘了上来,现在都堆在身边,毕竟天然的药材都是要经过处理的,但是通常处理的时间都要很长,所以夜铃迩只是借机在说他们慢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魔鬼地狱的训练 “副将军,不好啦,大将军跳崖自尽啦!” 怎么觉得有点开心呢?会不会被副将军拖下去军法处置? “副将军,出大事啦,你快跟我们去看看,大将军她居然跳崖自尽啦!” 怎么觉得比刚才还开心呢?副将军一定会把他们拖下去军法处置的吧。 “副将军,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哪里来的好消息的,明明只有坏消息吧。 “副将军,逝者已矣,你要节哀。” 这样直接认定了大将军死了吧,万一大将军没死,他们会倒霉的吧。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商量着,远远的就看见高浩正带着士兵们在训练。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高浩面前,高浩皱着眉头看着程朱和田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连一点军容军纪都没有?” “副将军,别管这些了,大将军她,她……” “她怎么了?” “她跳崖了!” “什么?” 不仅仅是高浩,在场的所有士兵全都惊呆了,一瞬间,刚才还安静的军营像炸了锅一样,铁卫刚刚挑了两匹马,正牵着马走过来,听到程朱的话,松开马的缰绳就冲了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将军她跳崖了!” “不,不是跳崖。大将军说她是去山里摘为我母亲治病的药材去的。”铁卫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之前在路上遇上赶去悬崖边上的大将军,她说她是去悬崖下摘什么东西的。” “难道……”铁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将军是为了替我的母亲摘药,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大家对夜铃迩的印象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 为了一个小兵的母亲,亲自去山中摘药,还为此不惜冒巨大的风险去悬崖下采药,结果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多么值得人尊敬,多么值得人称颂,连男人都做不到如此,更何况一个女人。 可是夜铃迩却…… “你们怎么不去救将军,你们回来干什么?”跟着铁卫过来的孔文原本已经开始红润的脸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瞬间苍白起来,他晃着田祥,激动地问道。 “卓哥、汪强和朱勇在崖边守着呢,那个崖太高了,我们实在没办法。是卓哥叫我们回来通知副将军的,请副将军定夺。” 此刻,高浩已经基本冷静了下来,他定了定心神,道:“一小队,带上绳子,程朱、田祥,前头带路,我们去悬崖底下找将军,就算将军真的遇到不测,也要把她的……她的尸首找回来。” “是!” “副将军,请让我一起去!”铁卫道,“毕竟大将军是为了我。” “也请让我一起去。”孔文也说道。 而原本在营帐中按照夜铃迩交代的正在锻炼身体的柴风、单乐和于何听到外面的吵闹也走了出来:“副将军,也请让我们一起去。” 因为夜铃迩组建特别行动队没有向高浩透露半个字,所以高浩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不用参加平时的训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和夜铃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但是高浩能够猜到这些人一定和夜铃迩发生些什么过,毕竟之前在花名册上做记号的是他,这是个人他都很熟悉,并且今天中午夜铃迩将药材和食物交给他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他,并且提了柴风和孔文的名字。 高浩带着一小队、柴风、单乐、孔文、铁卫、于何、程朱和田祥,浩浩荡荡的向悬崖边赶去。但因为人太多,行进速度太慢,等他们赶到悬崖边的时候,夜铃迩已经和高卓他们聊了好久的天了。 夜铃迩冲来人挥了挥手:“你们的速度真是太慢了,再不来,我都可以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了。” 大家全都被夜铃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顺便还看了看夜铃迩说的那些东西。 原来夜铃迩在下去之后发现,除了灵芝之外,悬崖下还有不少的好东西,于是一并采摘了上来,现在都堆在身边,毕竟天然的药材都是要经过处理的,但是通常处理的时间都要很长,所以夜铃迩只是借机在说他们慢而已。 “将军!”铁卫第一个扑了上来,跪倒在她面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速度快到夜铃迩根本来不及阻止。 “铁卫,你这又是干什么?”夜铃迩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拽起来了,古代人真的是很奇怪,不管什么事情就是跪跪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不知道?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算我是你们的将军,你也不能随随便便跪我,我又不是神明。” “将军。”铁卫湿润着眼睛站起来,“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掉下悬崖摔死了?” “将军,你怎么?”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夜铃迩,高浩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没死?”夜铃迩看着这些紧张兮兮的人,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本将军真是败给你们了,本将军像是那种想不开会自杀的人吗?就算是下悬崖下摘东西,本将军也不会傻到直接往下跳吧,当然是有自信不会有事才会下去的。你们真是瞎操心,哎。” “可是将军。”高浩不明白,“纵使您武功盖世,这么高的悬崖又怎么可能随意上下?” 夜铃迩知道这是一个收拢人心的好机会:“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真的很难,但是本将军却可以,虽谈不上随意上下,但至少不会有危险……因为本将军曾经掉下过悬崖。” “啊?” “还好上天保佑,让本将军大难不死,还学会了这能上下悬崖的轻功。”夜铃迩道,“其实那天与你们比试赛跑时,本将军作弊了。其实以本将军跑步的速度和体力,是跑不过你们其中的一些人的,所以本将军就用了轻功投机取巧,这才赢过了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将军您说哪里的话,您为了铁卫的母亲不惜以身犯险下悬崖采药,这可比那些高高在上,只会大骂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的将军好多了。而且副将军说,今天我们中午吃的兔子肉和野鸡肉也是您一大早进山打的,您说您给我们当将军,还管我们吃喝,也太好了点吧。”跟着高浩来的第一小队中有人这样说道。 “就是啊,将军,您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不不不,您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是巾帼英雄,有句话说的好,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我看您就是这样的。” “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夜铃迩笑了笑,“行了,你们所有人都跟高副将回去训练,高卓,你们五个继续你们的任务,柴风,你们四个给我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孔文,我离开之后针灸就没有办法继续了,所以你再忍耐些日子,等我回来了再为你治疗。铁卫,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直接出发吧。” “诶,将军!” 大家纷纷叫住推着铁卫离开的夜铃迩,夜铃迩收拾收拾地上的药材准备走,听到他们喊她的声音,于是沉下声音,问道:“怎么,本将军刚才说的话没听清楚吗?”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前一秒还跟你微笑,下一秒就板着一张脸了。 “听清楚了!”众人不敢有所违背,立刻大声回答道。 “今天的底气很足嘛,看来高副将把你们训练的很好,那我也能放心离开。高副将,再接再厉啊。”话音刚落,夜铃迩左手拎着药材,右手拎着铁卫,脚下一用力足尖点地,一跃便上了树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吓得大家半晌没合上嘴。 到最后还是高浩先反应过来,提醒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离开前,高浩问了高卓夜铃迩究竟让他们干什么,但高卓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因为那是夜铃迩吩咐的,就算是高浩问也不能说,特别行动队是绝对保密的。 而高浩转而去问柴风他们的时候,柴风也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高浩心里奇怪极了,但夜铃迩已经离开,他也没有办法亲自去问夜铃迩,他心里打定了注意,在夜铃迩回来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问到答案。 夜铃迩和铁卫回来得很快,大约十来天还不到半个月,他们二人便骑着快马回到了军中。 他们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特别是铁卫,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因为他的母亲的病完全被夜铃迩妙手回春治好了,而且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让他少了一大心头之忧,可以好好的为夜家军效命了。 虽然铁卫刚带着夜铃迩进门的时候,险些把他半昏迷的老母亲吓死过去,不过还好,由于他老母亲本来也差不多该厥过去了,所以夜铃迩的这一吓非但没把他老母亲吓死,还起了反作用,使他的老母亲清醒了过来。 夜铃迩考虑到之后还要面对面为老太太治疗多次,所以她除了面具,将自己的脸易容了一下,将脸上的黑斑遮去。铁卫看到夜铃迩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一身军中的粗布衣服眼熟,险些要以为哪里来的美女突然出现在他家呢。 就在铁卫在惊讶原来自家将军这么美貌,传说中丑陋无比的相府二小姐如此动人的时候,夜铃迩却用他老母亲的性命威胁他不准把她的样子说出去,而且跟他解释说,易容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救他的母亲,不让他的老母亲害怕她,其实戴面具的样子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铁卫却说人美心善,将军心地善良,长相并不是问题。 夜铃迩懒得同他废话。 后来,夜铃迩用崖墟灵芝配合着其他的药以及银针过穴之法,将铁卫的老母亲救了回来。 以及再之后,铁卫的老母亲非要铁卫娶夜铃迩……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夜铃迩心中挂念着军营中的将士,因此将铁卫的老母亲救回来之后,便一刻不停的赶了回来,中途换了好几次马,最后还用上了轻功,这才提前了几天回来。 夜铃迩一下马就立刻要验收训练成果,士兵们虽然没有准备,但也底气十足。 这十多天,高浩完全是按照夜铃迩的指示来训练他们的,所以高浩心里也很有底,这些士兵已经从原本懒散的状态调整回来了,一般的测试是没有问题的。 夜铃迩测试了他们的基本功,扎马步举枪之类的,又让他们来回从军营到那个山头跑了两趟,结果发现这些人确实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那么…… 夜铃迩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嘴角勾起的微笑被那诡异的黑斑衬得恐怖无比:“各位请准备好,本将军将要带你们完成的,将是长达一个月的魔鬼般的训练。请做好心理准备,绝对不会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大家听了这句话不以为然,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实是对他们之前的不以为然最好的回应和打击,因为这次夜铃迩带头的训练,简直就是地狱!魔鬼般的地狱!地狱般的训练! 从那天起的每天早上三点钟,夜铃迩就拿着两个盆,走到军营中间开始使劲的敲,将所有人都叫醒。在盆声响起后的一盏茶的时间内,没有穿好衣服到训练场集合的人,夜铃迩将会惩罚他们今天一天不许吃东西。 若是时间还停留在之前他们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生活,那么少一天不吃东西也没关系,因为前一天吃下肚子的东西也不一定消化了。但是现在,他们每天接受的训练使得他们一天最起码吃五餐,不到一个时辰,肚子里的食物就会消化光,要饿着肚子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就算是他们这些强壮的男人也会吃不消的。 当然,夜铃迩不会真的让他们毫无食物补充就参加训练,因为这样会导致他们虚脱,对训练其实是没有任何帮助的,所以她很贴心的为这些迟到的人准备了另外的食物。有吃的有喝的,都是她亲自下厨弄的,而原料,则是她特地从山里弄回来的,最营养最滋补,也最苦最难以下咽的东西,这些原料中动植物都有。 而食物的难以下咽主要原因有两个部分,第一来自于夜铃迩的厨艺,第二来自于原料。 只要尝过一次的人都不愿意再尝第二次,其实夜铃迩在最初研制这些食物的时候,她自己也会试尝一下,但是后来,她放弃了,因为她知道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忍受。 所以,在几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迟到了,每个人甚至都养成了三点不到便自动醒来的良好生物钟系统。 但夜铃迩绝对不会浪费她精心烹煮的食物,所以之后的每一个训练阶段,但凡有完不成的,都要接受一天不能吃饭并且吃她准备的食物的惩罚。 第一项,就是早起扎马步。 王靖玦给她灌输了很好的一个思想,就是干什么都要有扎实的基本功,而对于夜铃迩而言,最熟悉的基本功莫过于扎马步。下盘稳当,练什么功夫都会稳当,否则,脚步虚浮,下身无力,做什么都只是花架子,人家只要攻击你的下盘,你便完了。 一开始大家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练的,因为在夜铃迩离开的十多天里,高浩已经带着他们练过马步了,不多不少,每天半个时辰,他们对自己的下盘功夫很有信心。 当然,夜铃迩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他们全都没有了信心,因为她先让他们扎好马步,然后用七星步法穿梭在他们之间,用扫堂腿攻击他们的下盘,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摔倒在地。数据便是最有力的证明,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认同夜铃迩的观点,同意继续训练马步。 但这一回扎马步不止是简单的扎马步,夜铃迩要他们每个人的双手上都要负上重物。 不管是拎两桶水也好,放两块大石头也好,总之不能让手闲着。 时间是一个时辰,对于光扎马步而言,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对于手上负着重物的众人而言,这个时间却是极为漫长的。 夜铃迩会观察每一个人的姿势,一旦姿势不标准,便会被判定为未完成,必须要接受惩罚。第一天,不合格的人将近七成,夜铃迩储备的食物全部用光,还欠了一些债。毕竟夜家军有几千精兵,还有几万的大军,虽然她现在训练的只是精兵的部分,但怎么说也是上千的数量,她一个人怎么能供应的上呢? 于是她立刻将那些材料的样子,生长的地方,和烹煮的手法告知给伙头兵,让他们进山去寻找并且准备,自己就一心一意的训练。 马步的适应期长了一点,大约十天之后,才达到全员勉强合格的标准。 不过达到标准就不代表不用继续了,夜铃迩下的指令是,增加重量继续训练。 于是,每天早起后的一个时辰就成了扎马步专用时辰,军中已经将这一个时辰戏称为“马步时”。 马步时之后,夜铃迩会放他们一盏茶的时间用早膳,早膳之后,就是士兵们真正难以想象的魔鬼般的地狱式训练了。 当然,究竟怎么魔鬼怎么地狱,因为是军事机密,便暂时保密了。 只是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之后,军中不知谁传出了一个说法,将夜铃迩称为“夜叉”。 很多士兵都是听说过相府二小姐的称号,知道夜铃迩姓夜,却不知道她的闺名叫什么,再加上夜铃迩成天戴着那个面具,还露出丑陋的有黑斑的脸,而且对他们如此严厉,所以才给夜铃迩起了夜叉这个绰号。 本来只是一个营帐中这样说,大概像是睡前聊天时随口说说的那样出现的,但是千万别小看口头传播的力量,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全军营都传遍了夜铃迩“夜叉将军”的这个外号,最终当然也不小心传到了夜铃迩的耳朵了。 夜铃迩对他们的胡闹是很无奈的,但是也很开心,毕竟她想要的威望已经有了,夜叉这个称号也表示他们在心里对她是很畏惧的,至少证明她这个将军当得不来,否则也换不来这样一个名字。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高卓他们也完成了兽皮的任务,柴风他们也把身体调养好了,夜铃迩把他们安排到了一起给了他们一个任务,之后便没有管他们了。 这一天,夜铃迩正在营帐中翻看最近传来的关于楚向赫的报告,楚向赫虽然跑去了珩国,但珩国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边关也一直没有什么人来犯的消息,让夜铃迩很是无奈,摸不清楚家和白与归到底想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只鸽子飞进了她的营帐。 夜铃迩一眼便认出了这只鸽子来自金蚕谷,她心中一紧,莫非是楚天阔…… 她赶紧拿下鸽子脚上的信一看,信是安沉香写来的,说是没有看好楚天阔,不仅让他跑了,还让他绑走了萧将离。 夜铃迩心道不好,因为楚天阔知道萧将离的真实身份,若是让楚天阔利用萧将离来威胁大邺,那这场仗还不知道怎么打。 她当机立断,将高浩喊了进来,随便向他交代了两句,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她要独自一人前往珩国打听消息,因为楚天阔只有一条路可以去,就是去珩国找他爹。()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卫小黛含着眼泪喊了好几声,司徒玦才悠悠的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污,凌乱的头发湿湿的站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卫小黛用手捧起他的脸,帮他擦去了一些血污,司徒玦的双眼才慢慢恢复焦距,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怎么回来?”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司徒玦所有的力气,他的嗓子嘶哑极了,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王爷,黛儿来救你出去!”卫小黛说着哆哆嗦嗦的往司徒玦吊着的双手伸去。 “不需要。”司徒玦道,“你走!” “王爷!”卫小黛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您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就不要再逞强了。” “你走不走?” 卫小黛道:“王爷,您骗了黛儿这么多年,连一点点爱和关心都没有施舍给黛儿,黛儿无所谓。你喜欢那个夜铃迩,黛儿也无所谓。黛儿因为您而欺瞒姑母,被姑母责罚,黛儿还是无所谓。黛儿现在只希望您能听黛儿一句话,离开这里。您的伤要是再不医治,您会死的。” 司徒玦重重的咳了两声,随即道:“我没事。” “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卫小黛的指尖在司徒玦的伤口上方轻轻掠过,却一点都不敢触碰,“对了对了,钥匙!” 卫小黛想解开司徒玦手铐的时候才想起是需要钥匙的,她赶紧起身去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找钥匙,然而她一扭头,身上的穴道便被点了一下,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这个样子还想救人,现在的姑娘还真是傻的可爱。”赤练拿着钥匙走到司徒玦的面前,蹲下来为他开了锁,然后双手抓着他的肩将他从水牢中提了出来。 “你是?”司徒玦平躺在地上,没有能力反抗,他只能任由赤练将他从水牢中救出来,因为他现在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赤练扒了一个黑衣人的衣服丢给司徒玦:“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吗?” 司徒玦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显然不会。但我知道你是赤练。” “你见过我?” “我与铃儿成婚之后,你曾在我的靖王府出现过。” 赤练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曾经去过靖王府,那是为了向夜铃迩传达楼主的意思,让夜铃迩辅佐帮助司徒玦,她还将黑铃铛和红妖给了铃儿。 现在想来也奇怪,玄霜楼向来和靖王府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来往,但楼主最近下达的命令却都和这个司徒玦有关系,这回又早早的传讯,说要她在司徒玦有难的时候救他一救。 “为什么救我?”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举手之劳罢了。”赤练丢给他一瓶金疮药,“自己上药,自己换衣,然后你就走吧。” “不,我不能离开。”司徒玦担心自己离开,夜铃迩那边就会有问题。 “放心吧,一切由我来善后,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赤练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好好保护铃儿,不要让她身陷危险。” “我是她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即使你不说,我也绝对不会让铃儿置身于危险之中。”司徒玦拿起金疮药便往伤口上撒,“嘶,有匕首吗?” “你想干什么?” 赤练便问便掏出匕首丢给他,司徒玦抽出匕首,将身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处的腐肉剜了下来,他疼得汗涔涔的留下来,但只是咬着牙坚持,连一声*都没有。 “是条汉子,不枉我救你一场。”赤练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卫小黛,对司徒玦道,“出宫的路我想你是熟悉的,路上所有的守卫我都帮你解决掉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我已经帮你通知了何文然,他已经备了马车在城门外等你,至于她,我会把她送回她的住处。” “等等。”司徒玦叫住赤练,“你打算怎么善后?” “我自有我的方法。”赤练不想说得很清楚。 “至少放过她。”司徒玦看向赤练怀中的卫小黛,他本来对卫小黛没有半分好感,但在这危难时刻,卫小黛竟然只身前来救他,倒叫他不忍心看着卫小黛就这样死了。 “我自有分寸。”赤练心中已有了打算。 司徒玦看出赤练是很有主见的人,他道:“那就多谢了,太后。” 听到“太后”二字,赤练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说罢,抱着卫小黛抬步离开了。 “赤练,夜清霜。”司徒玦边包扎伤口,边低声念道。 夜铃迩骑着千里马,从军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珩国。进入珩国境内的,第一天,她的踪迹便被白与归的人发现。夜铃迩刚刚下榻到一家客栈,当晚白与归便找上了门。 “铃儿。”白与归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白衣,上面缀着金丝的图案,一股王者之气自生。 “来得可真快。”夜铃迩知道整个珩国都是白与归的地盘,明白他迟早要找上门,却没想到这么快。 “铃儿,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夜铃迩道,“我本以为我们下一次相见会是在战场上,却没想到是在一个客栈的客房里,而且还是在珩国的客栈,真是意外。” “你是来找楚天阔的?” “如你所想,正是。他在哪里?”夜铃迩不指望可以再抓到楚天阔,拿他当人质,但至少不能让萧将离变成人质。 “兰都,皇宫。” “是吗,他竟然不是跟他的父亲一起待在军营?” “铃儿。”白与归似乎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道,“跟朕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是你的皇宫,还是龙兰?” 白与归上前一步,他低下头,与夜铃迩仅有一步之遥,他凝视着夜铃迩的双眼,道:“回到朕的身边。” “我从来就不在你身边,哪里谈得上回?” “铃儿,你为什么要这么抵抗朕?”白与归皱了皱眉头,“我们才是该在一起的,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什么司徒家、夜家、楚家,只要你肯跟朕在一起,朕可以不管他们,可以丢下这个江山,带着龙兰的子民回到我们的家乡,回到那个我们土生土长的地方。你不要再为大邺卖命了,你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作为白家的命运之人和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朕希望你能明白你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头疼。”夜铃迩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头疼。白与归,你听我说,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我一个人也没有告诉过,本来我是想瞒到死为止,半点都不透露,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的,但是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再不说就对不起你了。我就跟你直说吧,你听完千万别晕过去。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夜铃迩,我只是一个灵魂穿越者。我来自几千年或者几百年后的另一个世界,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被一个男人杀了,灵魂飘飘荡荡来到这个空间,而刚好,真正的夜铃迩投湖自尽,她死了,我的灵魂则进入了她的身体。所以,你也可以把我说的灵魂穿越理解成借尸还魂。所以,虽然我有着夜铃迩的身体,但我的灵魂却来自别处,我根本就不是夜铃迩,真正的夜铃迩早就死了。因为这个该死的龙兰古国公主的身份,我已经惹了够多的麻烦了,我不想也不需要背负所谓龙兰古国公主的责任。但是偏偏这些都避不过又逃不掉,我又不能逢人就说,我不是夜铃迩,我只是借尸还魂的未来人,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我疯了的。不过现在,你恐怕也以为我疯了吧?” 白与归一直静静的听着夜铃迩把话说完,等夜铃迩问完最后一句话,白与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铃儿,朕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夜铃迩有点质疑,一个古代人的接受能力这么强?就算是在现代,听到有个人说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恐怕也会把这个人当成是穿越小说看多了的妄想少女吧。 “我们龙兰有个世代相传的预言:我们的民族是由神而造,因神而生,神的力量保佑着我们的民族。神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每隔五百年,便会有来自异世的灵魂感知神的旨意,穿越飘渺虚无的时空,降临到龙兰族人身上。五百年前,龙兰一族曾出现一个公主,后登基为我们龙兰的女皇,她就是白圣女皇,就是她,创造了只属于龙兰的文字,我们将这种文字称为‘白圣文’,而白圣女皇曾经说,这种文字的本名为‘英文’,是来在遥远的异世界的文字。如今,五百年的时间已过,本以为迁居的龙兰族再也不会有神迹降临,神迹早就出现,只是朕没有发觉罢了。铃儿,原来你就是神迹。” “等等!等等!”夜铃迩被白与归这一席话说得是头脑发胀,像是走上了山路十八弯,一下子绕不过弯来,“你的话信息量比我的话的信息量大多了,容我消化一下。” 夜铃迩心道:“本来还以为说出实情就不用管什么龙兰的事情,现在可倒好,反而变成了神迹。不管神不神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穿越是真的,英文是真的,那就是说龙兰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一位穿越者,而按照白与归所说的,穿越者并不止一位。” “龙兰有多久的历史?” 白与归道:“龙兰自洪荒时代结束之后便建族,到现在已有上万年历史。” “好嘛,刚才扯到了神,现在又扯到洪荒时代了。”夜铃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道,“再接下去是不是要把女娲伏羲都拖出来讲一遍。” “上万年,每五百年一个,那得有多少个现代人遭殃穿越到这里来?” “并不是从龙兰建族开始,是从神说下这句预言开始。” 夜铃迩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她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听神话故事的:“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明白,我从出生开始就对龙兰一无所知,跟你们姓白的毫无关系,我甚至连我娘,当然,我的意思是夜铃迩的娘都没有见过,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什么使命职责的,不要跟我说,因为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之所以会做着一切,完全是为了司徒玦罢了。” “为了他?”白与归脸色一沉。 “没错,为了他,我嫁给了他,他是我的丈夫,我们互相爱着对方,大邺的江山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会保护大邺。如果不是司徒玦,你以为我会管那什么夜家军?我会管你打不打大邺?会管他们楚家叛不叛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白与归白公子,皇帝陛下,我不想管龙兰的事,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了。” “不,你是神迹。” “你还是神经病呢,莫名其妙。”夜铃迩道,“我跟你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穿越者的人,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这是龙兰族的秘密,朕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明白了,既然楚天阔不在这里,那我要走了。” “等等,铃儿……不,穿越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夜铃迩道:“前世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想提起了。” “只告诉朕一个人好吗?” “不好。”夜铃迩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与归拉住夜铃迩的手:“你已经告诉了朕这么多,只是一个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能收回攻打大邺的决定?” “不可能。” 夜铃迩立刻甩开白与归的手:“那还说什么?” 白与归道:“时机已经成熟,两国迟早就一战。就算朕有心阻止,也已经阻止不了了。” “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夜铃迩说着已经推开了门。 “来人,给朕拦住她!”白与归一声令下,门口出现了很多的侍卫。 白与归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前来。 夜铃迩轻笑一声:“凭这些小喽啰也想留住我?” “你可以试试。”白与归大手一挥,外面的人立刻排成有序的阵型,杀阵困住了夜铃迩。 “有点意思。”夜铃迩第一次破阵,虽然遇到了点困难,但她还有红妖在手,只需要找到破绽,逐个击破,杀阵根本困不了她多久。 随着一阵强烈的剑气,红妖划过每个人的咽喉,从他们咽喉处喷涌出来的血花交织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殷红的光景。 夜铃迩有点可惜这次没有带着饮血,否则饮血一定会很开心的。 “白与归,不是我说你,你好歹还曾经是珩国的天命大将军,居然连半点功夫也不会,是不是太丢人了?”夜铃迩舔了舔红妖上的血,嗜血的块感让她恍惚回到了从前,她挑衅似的看了白与归一眼,见白与归没有反应,便道,“你若是没有后招,我可就要走了。” “谁说朕半点功夫也不会。”白与归突然捡起掉在地上的剑便朝夜铃迩冲了过来,看起来只是单纯的举剑冲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 夜铃迩勾了勾嘴角,道:“其实你不需要逞强。” 话音刚落,夜铃迩只觉得双腿一软,头一阵一阵的发昏,眼前的东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这显然是中了*药的表现,然而夜铃迩却丝毫没有发觉是什么时候中的*药。 白与归的剑就架在夜铃迩的脖子上,而夜铃迩还在苦苦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倒下。 白与归丢掉剑,将夜铃迩揽在怀中:“朕确实半点功夫也不会。天命大将军只需要天命,不需要功夫。” “你……什么时候……” “在刚才朕拉住你的时候,在你的手心悄悄的涂了一些。朕知道你会一些医毒之术,所以用的,是无色无味,绝对叫你察觉不到的*药,而且只有内功深厚的人在运功之后才会中毒。” “你……”夜铃迩连将红妖收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完全靠在白与归的怀中,半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你不是想找楚天阔吗,朕这就带你回宫。” 白与归将夜铃迩打横抱起,完全无视地上躺满的尸体,就要上马,忽然,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带来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股气息强烈而又迅速,好像一阵疾风快速刮过。 一阵黑影笼罩下来,夜铃迩勉强侧了侧头,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白面具的人站在她和白与归的面前。 “你是谁?”白与归被眼前之人的气势震慑得不敢移动半分,从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浓浓的杀气,仿佛只要你动一下,就会下地狱般。 “玄霜。”从面具后传来一个苍老的模糊不清的沙哑的嗓音。 夜铃迩心中一凛:“玄霜?玄霜楼的楼主?赤练的父亲?他怎么来了?” “原来是玄霜楼的楼主。”白与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方一报名号,他便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大了,因为玄霜显然是冲着他怀中的夜铃迩来的,“不知此次前来珩国有何贵干?” “找她。”玄霜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又说出两个字,“给我。” “铃儿是朕的皇后,请恕朕不能把她交给你。”白与归虽是一国之君,但碰上玄霜这种江湖大佬,还是不得不自降身份说话。 “楼主……快救救铃儿……铃儿不想跟他走。”虽然夜铃迩从来没见过玄霜,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玄霜楼的一份子,这次玄霜亲自来救她,她的面子还真够大的。 “楼主?铃儿,你还是玄霜楼的人?” 夜铃迩道:“是……” “把她交给我。” 玄霜命令的口吻让白与归十分不爽:“不。” “呵。”玄霜似乎只是站在原地,他的身影模糊了一下,但又很快变成实体,好像只是看得人眼花了似的,但是白与归却发现自己怀中的夜铃迩已经被玄霜抱在了怀中。 什么时候? “你再不离开,便没有人可以救你。” “白某告辞。”白与归很想将夜铃迩一起带回去,但很明显,他这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人想从玄霜的手里抢人,连半成机会都没有,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他不是傻子,所以他选择放弃。 玄霜手在夜铃迩的鼻尖摸了一下,夜铃迩只觉得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散进她的鼻腔,然后*药便失效了,她立刻恢复了力气,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玄霜将夜铃迩放在地上,但是夜铃迩的表情却很怪异。 她怔怔的看了玄霜很久很久,然后她说了一句话:“不是说保护我到成亲就离开,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 玄霜没有立刻回答,他也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你怎么知道?” “这是什么?”夜铃迩摊开手心,手心中是一块青色的玉玦,没缺口的一边绑着精致的黑线,看起来是用来佩戴在腰间的东西。 “玉玦。”玄霜回答道。 “不,这是青王的标志,我猜得对不对?” 夜铃迩的耳边回响起赤练交给她黑铃铛时,与她的对话。 “那师父的标志又是什么?” “青王的标志是楼主亲手交予的,他从未拿出来过,所以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是什么。” “其实在拿到我的标志黑铃铛,又见到美人师父的标志赤练簪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师父的标志又是什么,知道你刚才将我从白与归手中抢过去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你腰间的这块玉玦。你为什么要假扮楼主,师父?” 玄霜没有回答。 “真正的楼主去哪里了,师父?” 玄霜依旧不开口。 “你去见过美人师父吗,楼主可是美人师父的父亲啊。” 夜铃迩上前一步,企图摘下玄霜的面具,但玄霜微微移动步子,就后撤了好几米。 “你消失这么久,究竟去了哪里?” 玄霜终于开口:“我一直在你身边。” “真的?”夜铃迩不敢相信,她从来没觉得身边有王靖玦的身影,“连我掉下悬崖,你也在。” 玄霜点了点头。 “师父,你……”夜铃迩这时才发现玉玦上有一丝血迹,她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是她的袖子上,衣襟上,裙摆上,都沾了一些血迹。 她杀人的时候最讨厌沾上血迹,所以这些不可能是她刚才在杀白与归手下的时候溅到的,更何况这些血迹的样子也不像是溅上去的,更像是从什么地方蹭来的。 夜铃迩看了看玄霜,他黑色的袍子上看不出半点异样,可却隐隐有血腥味传来。 “师父,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呢?” 不仅受伤了,而且好像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我该走了。”玄霜没有理睬夜铃迩分问题,“你好好保重,不要在珩国久留,赶紧回靖王府。” “我回靖王府干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不如赶紧回军营。” “司徒玦已经回到靖王府了。” “什么?” 夜铃迩正想问些什么,玄霜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在她的耳边回响:“好好照顾他。” “照顾他?照顾谁?司徒玦吗?他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住着,还要我照顾什么?”虽然这么想,但夜铃迩还是买了匹快马,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靖王府。 回到靖王府,她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真的真的许久未见的何文然。 然而何文然却没有给她一个笑脸,而是用沉重的语气对她说:“王爷他,情况非常不好。” “不好?什么意思?哪里不好?” “王妃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夜铃迩知道何文然不是那种会轻易开玩笑的人,他说司徒玦不好了,那就是真的不好了。 夜铃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是被司徒玦包扎得满身都是,像木乃伊似的吓了一跳。 这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会包扎成这样? 司徒玦似乎是喝了药睡了,他睡得很沉很沉,连夜铃迩抓住了他的手都没有醒过来。 “伤口都处理过了吗?” 何文然怕吵醒司徒玦,只能压低声音道:“简单处理了一下,王爷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何文然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司徒玦,对夜铃迩说道:“王爷本不允许在下将这些事情告诉王妃,但是在下认为王妃是有权利知道的,就算王爷醒来后要责罚在下,在下也无可厚非。” “何先生请讲。” 何文然将司徒玦与卫子千的恩恩怨怨,以及夜铃迩得到顺天大将军之位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夜铃迩听完,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站起身来,说道:“帮我解开他身上的布条,我要重新为他处理伤口。” “可是王妃……” “他是为我而伤,这些事本就该由我来做。更何况,我懂些医药,可以更好的处理他的伤口。” 何文然也不再纠结,当机立断帮助夜铃迩将司徒玦身上的布条一点一点解下来,当看到布条下触目惊心的伤口事,夜铃迩和何文然都震惊了。 夜铃迩知道卫子千折磨司徒玦,却没想到竟然会将他伤成这样。 有些伤口被剜掉了一些肉,看着尤为可怕。 “他是被关在水牢里吗?” “是的。” “可恶的卫子千。”夜铃迩握了握拳头,“老娘跟她势不两立!我发誓,她施加在司徒玦身上的,我要她十倍百倍的奉还。” “王妃,金疮药。”何文然很自觉地为夜铃迩递上金疮药。 夜铃迩接过,细心的为司徒玦的每一处伤口上都撒上,有些司徒玦处理的很随意的伤口,没有将腐肉剜干净的,她也命何文然准备了锋利的匕首,烤热之后,一点一点帮他剜去。当然因为司徒玦身上的伤口太多,还遍布全身,免不了要赤身果体的上药,夜铃迩丝毫不在乎,一心的为司徒玦处理着伤口,在此期间,司徒玦一直昏迷着。 司徒玦这一昏迷,就是整整的七天七夜,夜铃迩每隔一天便为司徒玦重新换一次药,除了第一次的金疮药是王府自备的以外,之后的几次都是夜铃迩亲自调配研磨制造的,这种金疮药的配方是金和风交给她的,不仅功效惊人,在愈合伤口方面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还可以防止留疤。 果然,有了这奇效的金疮药之后,司徒玦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奇快,七天之后,基本上都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嫩肉。 夜铃迩还特地为司徒玦开了补血补气的方子,司徒玦是因为失血过多又重伤所以才会昏迷,补血是很重要的,现在不补,等以后虚了再补就来不及了。 但是昏迷中的司徒玦不会吞咽,夜铃迩只好含着药嘴对嘴的给他喂下去,就这样,也是喂了七天七夜。 司徒玦醒过来的时候,夜铃迩正在向他嘴里渡药。 当然,夜铃迩并不是发现司徒玦的手动了或是眼睛睁开了才发现他醒了,而是司徒玦竟然占她便宜。 占什么便宜,不必说大家也知道。 夜铃迩震惊得一口将药咽了下去,差点就被呛死了。 “你这个混蛋!” 夜铃迩骂完他,又立刻扑到他怀里,将他紧紧的抱住:“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哭什么?”司徒玦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抬起手,揉了揉夜铃迩的头。 “哭你怎么还没死啊!” “我要是死了,你不是更伤心?”() 第一百零四章 伤口蜂蜜加蚂蚁 “你死了才更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夜铃迩一把将司徒玦推开,也许是触到了司徒玦的伤口,他吃痛的吸了一口气,夜铃迩紧张的想查看他的伤口,当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容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的演技骗了。 “你不是说我死了更好?那为什么还关心我痛不痛?” “别在这儿跟我耍贫嘴。”夜铃迩拿起药碗递到司徒玦的面前,“把剩下的药给我喝了。” “本王要你喂。” “喂你妹。”夜铃迩一把将药碗塞到司徒玦的手里。 司徒玦接过药碗道:“本王可没有妹妹,再说就算有,也不需要本王的王妃去喂。” “是,王爷说的都在理,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司徒玦拉住夜铃迩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掌火热,他看着夜铃迩,笑了笑:“既然王妃不愿意喂本王,那就知道让本王来喂王妃了。” “我才不需要喝药,唔。” 夜铃迩话还没说完,司徒玦已将药碗中剩余的药一饮而尽,一手将夜铃迩拉到他面前,一手将手中的空药碗丢弃,箍住了夜铃迩的身子。 空药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得四分五裂。 然而夜铃迩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管这个,因为司徒玦的嘴唇正紧紧的贴在她的嘴唇上,像刚才她喂他药时那样毫无防备的,被他的舌头混着药液肆意侵略。 很快,司徒玦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夜铃迩不想对还未痊愈的司徒玦造成二次伤害,没敢用力的挣扎,而且她也放弃了挣扎。 司徒玦这一身伤是为她而伤,在这个世界中,只有司徒玦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王爷,她是王妃,他是她的丈夫。 司徒玦的指尖仿佛是有魔力的,划过她的腰际、肩头,她的外衣一件一件剥落。 那指尖舞动着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流转,在她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芙蓉帐下,**。 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夜铃迩率先醒了过来,她看着司徒玦的睡颜,思考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司徒玦身上的那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没错,司徒玦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疤,当然,并不是这次被卫子千弄的那些伤疤,而是旧伤疤,哪里都有,背后尤其多,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倒像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侠客。 之前夜铃迩见过很多次司徒玦的半罗,比如一开始她嫁到王府时两人*的时候,以及后来在皇宫落水后偷看司徒玦洗澡的时候,但是司徒玦用易容的方法遮盖了他身上的这些伤疤。 亏她之前还觉得司徒玦的皮肤怎么这么好,不愧是王府养出来的,结果是易容术搞的鬼。难怪在皇宫那次她被司徒玦强吻的时候摸到了他的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司徒玦翻了个身,背对着夜铃迩。 夜铃迩将被子微微撩起一个角,才将司徒玦背后的那道伤疤看清楚。 太眼熟了。 虽然伤疤就是伤疤,每个人都会有伤疤,谈不上眼熟不眼熟的。 但夜铃迩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道疤她见过,或者说,她见到过有人在相同的位置受伤。 是在皇宫时脑海中忽然浮现的王靖玦吗? 在将军府中了楚天阔*药的那次,王靖玦突然出现救了她,但是因为抱着她没有办法出剑,只能用后背替她挡了一刀,那一刀深深的砍在王靖玦的背上,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伤口是差不多的长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司徒玦是她的师父? 那么司徒玦也就是玄霜? 夜铃迩迷茫了,在第一次听说司徒玦这个人的时候,在得知他的封号是靖王的时候,她就怀疑过王靖玦和司徒玦是不是一个人。但是在她亲眼见到司徒玦之后,她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两个人实在是没有相像的地方。 不管是性格长相声音体型,甚至连生活中的小习惯,都可以说没有丝毫相近的地方。 就像萧将离之前对她说的“失忆只会让人忘记一切,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易容也是一样,易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一个人通过练习也可以改变体型和声音,但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习惯。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习惯是印刻到骨子里,存在于每分每秒之间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会分分秒秒的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行为上,一旦松懈,就会露出破绽。 如果说王靖玦或者是司徒玦一直在伪装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可怕到伪装成另一个人,不止骗过了别人,还骗过了自己。 但是,王靖玦也就是玄霜来救她的时候,她确实发现王靖玦身受重伤,身上有很多地方都在流血,而司徒玦那个时候也是身受重伤,但是他应该是在王府昏迷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珩国呢? “在想什么呢?”司徒玦醒了,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夜铃迩,黑色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夜铃迩认真思索的样子。 “在想……一个问题。”夜铃迩牢牢地盯着司徒玦的双眼。 “什么问题?” 夜铃迩用两只手,将司徒玦的手裹住,握在手心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务必要认真的回答我。” 司徒玦点了点头。 “如果以后一个一定会伤害我的人绑了我来要挟你,让你废了你自己,否则就杀了我,你会不会为了救我?” 司徒玦的手轻轻的向内握了一下,但他又迅速松开,快得好像从未动过手指似的,他道:“当然不会。” “为什么?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你为什么不救我?”夜铃迩松开了他的手。 司徒玦一把将夜铃迩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如果我听了对方的话,废了自己,那他就一定会放了你吗?如果我受伤了或者死了,还怎么救你?可是如果我能确保你的安全,那让我去死,我义不容辞。” 夜铃迩愣了一秒,被司徒玦的话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所以,请你保护好你自己,王妃。” “王爷。”夜铃迩的声音有点哽咽,这恐怕是本年度最佳情话了,她也揽住司徒玦,用力的回抱他。 “喊我,阿玦。” “阿玦。” “铃儿。” “说让你喊我铃儿的?” “那我该喊你什么?” “铃铛。” “铃铛?” “让你这样叫就这样叫。” “是是是,我的好铃铛。” “阿玦。”夜铃迩在司徒玦的脸上亲了一下。 “只是亲一下就可以了吗?”司徒玦的话中尽是*,刚才还放在夜铃迩背后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人都在你怀里了,你还问什么?” 于是,又是*……不,是一日*。 三天之后,也就是司徒玦返回靖王府的第十天,宫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薨了。 司徒玦一听到此消息,便知道是赤练将事情办妥了。 据传昨天夜里,后宫失火,大火烧了几丈高,上千名宫人用水桶扑救都没能将太皇太后所居住的永清宫的火给扑灭,从永清宫开始,或是一直蔓延了数十个宫殿,直到今天早上消息传来为止,火都还在烧着。宫人们只能做到不让火势继续向其他宫殿蔓延,却对已经在燃烧的宫殿无能为力。从雍州城望去,都可以看到皇宫上方正在徐徐上升的浓烟。 而这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嫔妃,有数百位先帝的嫔妃没能逃出来,而且连太皇太后卫子千和靖王侧妃卫小黛都没有逃出来。 不过还好,皇太后和皇上安然无恙。 夜铃迩却很不高兴:“这场大火来得真不好。” “哪里不好?”司徒玦道,“原先卫子千把持朝政,不肯放权,现在卫子千一死,所有的权利都移交到了夜清霜的手上,新帝尚幼,夜清霜现在便是朝廷中权力最大之人。若是她想趁此机会登基为女帝,怕是也没有什么人会不同意。你是她的妹妹,连我都能沾点光。” “如果我的姐姐真的登基为帝,那么我就是王爷,王爷你就成了王妃了。”夜铃迩笑道,“这倒也有趣,我马上写封信给姐姐,叫她立刻登基为帝,好让我也过过当王爷的瘾。等日后我的小外甥长大了,再把皇帝的位置还给他不迟。” “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司徒玦说着去呵夜铃迩的痒。 夜铃迩笑着躲开:“王爷可千万要自重啊。” “本王看你挺开心,为何刚才却说这场大火来得不好?” “因为大火烧死了卫子千?” “你不想她死?” “我当然想让她死,不过我想让她死在我的手上。被火烧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在她的身上脸上划上几千刀!” “那不就是凌迟了?” “凌迟?”夜铃迩勾了勾嘴角,手舞足蹈的说了起来,“凌迟怎么够?我要每砍一刀就在她的伤口上撒一点盐,就一点点。哦不,盐不好玩,要洒一点蜂蜜,帮她把伤口都给敷上,然后放几只可爱的小蚂蚁上去,再然后,再划几刀,再放蜂蜜,再加蚂蚁。保证让她欲罢不能。” “铃铛。”司徒玦突然这样喊她。 “做什么?”夜铃迩奇怪,司徒玦好像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我怎么了?” “本王突然发现本王对你一点都不熟悉。” “这是我曾经的兴趣爱好,你慢慢的就会习惯的。”夜铃迩曾经最喜欢参与的,除了暗杀行动,就是严刑拷问的环节了,没有她撬不开的嘴,问不出的话。 对她而言,让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开口说出秘密,是最大的挑战,但是一旦成功,那心里的舒爽可谓是不言而喻。 其实蜂蜜加蚂蚁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是听着恐怖而已,对于死士而言,疼痛是对付不了他们的。但是这种看起来很恶心的刑罚,折磨折磨一般人是够了的。可惜她已经吩咐何文然去准备蜂蜜,打算过两天杀进皇宫去,以实施她的计划。结果,被个多管闲事的人捷足先登了。 “阿玦,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吗?”夜铃迩有种想要把那个人拖出来揍一顿然后在他的伤口上抹点蜂蜜的冲动。 “这个人,你比较熟悉。” “我熟?”夜铃迩想了想,皇宫里她比较熟的就只有,“我姐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司徒玦摊了摊手,“是赤练把本王从卫子千手中救出来的,这把火也是她放的。” “原来是美人师父啊……”夜铃迩并不知道司徒玦早就猜到赤练就是夜清霜,她怕司徒玦知道夜清霜的身份,所以还是装傻一下比较好,“我就说怎么可能是我姐姐呢。赤练可是我美人师父,她长得很美的,你不准觊觎她!” 司徒玦道:“本王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看出来本王觊觎她的?” “从你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出来了!美人师父长得那么美,身材又那么好,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把持不住,更别说男人了,你一定是沦陷了,看不上我这个丑陋的豆芽菜了。”夜铃迩哭丧着脸,转过身去。 “谁说你是豆芽菜了?”司徒玦笑道。 “难道不是吗?”夜铃迩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具身体的身材,虽然不是不好,但终究及不上自己前世的那具肤白貌美、前凸后翘。 “当然不是。”司徒玦从后面抱住夜铃迩,将她拖到自己的怀里,“这两天本王已经摸仔细了,绝对不是豆芽菜,是一颗比较强壮的豆芽菜。” “离我远一点!” “咳咳咳。”何文然虽然很不想掺和到这两个正在打情骂俏的人中间,但是谁叫他命该如此,必须要做这些工作呢,“启禀王爷王妃,黎州城有消息传来。” “黎州城?白与归!”夜铃迩现在遇到白与归的事情就觉得麻烦,白与归是唯一一个清楚的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人,难道他想向司徒玦打小报告,“拿来我看看!” “王爷?”何文然毕竟还是听命于司徒玦的。 “给她。” “是。”何文然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且不说夜铃迩本来就是跟他们在一条船上的,就现在这两个人的感情程度,司徒玦肯定会同意的。 夜铃迩接过一看,竟然是白与归亲笔写的信,说是珩国的矿脉挖的很顺利,已经有大批黄金被挖掘出来,希望司徒玦过去一叙,商讨接下去的合作事宜,还有黄金的处理之类的事项。 “别去。”夜铃迩道,“白与归是珩国的皇帝白迟,珩国现在谋定而后动,正和楚家寻找最合适的时机攻打大邺,他现在叫你过去,百分之百是陷阱,你别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要是不去,白与归一定会再生事端。” “可是王爷……”夜铃迩突然想到萧将离还在楚天阔的手里,该不该跟司徒玦说萧将离的事?萧将离是卫子千的儿子,虽然之前看起来他很司徒玦的关系还不错,但毕竟是敌对关系,司徒玦招兵买马就是为了夺取皇位,要是他知道司徒玞还活着,一定会把萧将离杀了吧。 事情,怎么这么乱啊。 “去珩国也不完全是为了矿脉,毕竟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本王之前秘密培养的军队正在珩国的某个地方练兵,本王必须过去看看,等到时机成熟,便可杀珩国一个措手不及。” “你的兵,在珩国?”夜铃迩奇道,“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爷确实睿智。” “本王的王妃能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也是同样的睿智。” 一旁的何文然听到这句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王爷,那何某便下去准备了。” “何先生等等,再顺便帮我准备一匹快马,我离开军队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烂摊子都丢给高浩了,也不知道那群小兔崽子训练的怎么样了。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担心哪。” “好,何某这就去准备。” “王爷,你要去珩国我不阻止你,但是你千万要小心,要平平安安的,完好无损的给我回来。” “放心,等我回来那天,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夜铃迩兴奋得睁大了双眼。 “既然是惊喜,当然是那天才可以拿出来的,不然哪还叫惊喜,是不是?” 夜铃迩垂下了头:“那好吧,你可要尽快回来。我宁可不要什么惊喜,也要你平安无事。” “遵命,本王的王妃,我的……铃铛。” 夜铃迩向来是说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拖延症,她既然说了要回军队,那便一刻也不会耽误。 她又卸下了脸上的易容,戴上了那张丑陋的面具,军营里的人看到他们的夜叉将军回来了,兴奋得欢呼起来,比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先别高兴得太早,本将军回来就表示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明天,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被军营里的这些小兔崽子们这么欢迎,夜铃迩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然而夜铃迩并没能兑现她的承诺,也就是第二天让他们笑不出来,因为这一天晚上,她就接到了边关的八百里加急。 边关告急,夜家军立刻开拔。 珩国驻扎在大邺边境黎州城外的大军已将黎州城外团团围住,每日不停的骚扰,但又不真正进攻。 骚扰作战使黎州城的守城士兵身心俱疲,但又不知该如何抵抗,只能每日派人守在城门之上,盯着珩军的动向。但是总有守城士兵松懈下来的时候,那正是珩军想要的时机。 还好夜铃迩带兵及时赶到,否则珩军此刻已破了黎州城的城门,长驱直入大邺了。 夜铃迩来到黎州城的第一件事,除了命令军队建设防御工事之外,便是派人将白府团团围了起来。 但是白府早就在半个月前人去楼空,所有白府名下的产业都关门歇业,别说白与归了,就连白府的下人的一根毛都不剩了。 夜铃迩早就知道不可能再黎州城抓住白与归的尾巴,毕竟白与归早就回到珩国当他光明正大的皇帝,但夜铃迩不明白的是,白与归在黎州城有这么深的根基,完全可以里应外合,黎州城的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可以说不攻自破,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巨大的优势,费心费力的派兵攻打呢? 夜铃迩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仗还是要打的。 夜铃迩喊来了特别行动队,她挑选出来的十个人如今已经焕然一新,高卓他们的变化不大,但是眼神比之之前更凌厉了,肌肉也更结实了,更像生活在森林中的野兽,时刻在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以做出最迅速的判断以捕捉到食物。而柴风他们,本身就具有他们各自的优势,柴风的身高、单乐机灵敏捷、铁卫敦厚壮实、孔文智慧、于何对食物敏锐,他们这些优势也因为夜铃迩帮助他们治好身体疾病并且根据他们各自的身体素质制定训练方式,而得以得到最佳的训练,放大了优势。 “很高兴,又见到你们。” “属下参见将军。”() 第一百零五章 武功再好也怕炮 “参见就不必了,你们快起来吧。本将军有个任务要给你们。”夜铃迩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东西,还画着一幅画,夜铃迩把这两张纸分别交给了高卓和孔文。 “这是什么东西?” 纸上画着一个长着轮子的大铁筒子,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夜铃迩笑道:“这个东西,叫做大炮。它可是威力无穷的,如果我们有了这个,对战珩军胜率便翻了一倍。” “大炮?”十个人面面相觑,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的东西,夜铃迩是怎么知道它威力无穷的。他们的将军难道是凭空想出这么一个东西的吗? 夜铃迩道:“这是本将军在一本兵书上看到的,上面详细的写了大炮的制作材料和制作手法,本将军已经都抄写在这两张纸上了。” “那将军这是……” “本将军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做出十门大炮。” “十!门!” “没错。”夜铃迩丝毫不理会十个人的震惊,道,“本将军不给你们时间限制,毕竟你们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刚开始一定会有些困难。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掌握大炮制作手艺的人,但是你们可以去请其他手艺人,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帮助。” “这个……”十个人都露出为难的表情。 确实,对于从来没有见过大炮的人,要他们按照图纸做出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但夜铃迩坚信他们可以胜任这项工作:“放心大胆地去做吧,购买材料的资金本将军会从军饷里面拨给你们,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也随时可以来问本将军,但是事先声明,虽然本将军是见过这种东西的,但对它的内部结构也不是十分了解,这些图纸本将军也只是依样画葫芦。所以你们在完成之后试验之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因为炮弹爆炸的威力,可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对了,关于炮弹成分的比例上面也写得很清楚,你们千万不要放错了,否则可能就变成哑炮,或者还没打出去就已经爆了,把大炮也给炸了。” 听着夜铃迩说得头头是道的,十个人看着她一脸无奈。 “将军,你完全不像不了解的样子。” “将军,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把十门大炮做出来。” “将军,你培养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做大炮吗?” “将军,我们难道不该去做一些侦察敌情、探听情报的事吗?” “将军,是不是把我们大材小用了?” “什么叫大材小用?”夜铃迩道,“侦察敌情、探听情报的事情,甚至可以本将军自己去做,但是做大炮的事情十分重要,本将军因为还要坐镇指挥,没办法脱身去做所以才吩咐你们去,你们不愿意?” “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怎么叫为本将军赴汤蹈火,是为了大邺赴汤蹈火。算了,你们都没见识过大炮的威力,只是本将军说说的话,你们肯定不明白。这样,等你们做出第一个大炮,试验成功之后,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了,尽管跟本将军说,到时候本将军再分配给你们新的任务,如何?” “多谢将军!” “好了,下去吧。” 把这十个人打发走之后,夜铃迩托着腮坐在营帐里,当将军确实不是一个好差事,但她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别说兵书里写了大炮的制作方法,要是兵书里写了飞机的制作方法,她可能都会想办法造出来。当然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哪有穿越者会掌握飞机的制作方法的。 她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开始思考目前的局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将离当初给她看的兵书果然派上了用场,她认为珩军每天只做骚扰攻势,肯定是个假象,至于他们真正的目的,几天之后,必见分晓。 果然,三天之后,以珩军西面的骚扰作为掩护,突然有一个珩军的骑兵队迂回到黎州城的东面,企图破城。还好夜铃迩早有准备,在黎州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不管珩军最终的目的是哪个方向,夜铃迩都有信心可以挡住他们。 迂回作战的那个珩军骑兵队被夜铃迩埋伏在东面的弓箭队杀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几乎全军覆没,只逃走了两骑企图回去通风报信。 夜铃迩站在城楼上,拿起长弓,搭弓射箭。 夜铃迩将弓拉成满月,修长的双指勾住弓弦,翎箭的箭头直直地对着那两个骑马逃命的珩军骑兵。 眼见着那两个骑兵就要逃出弓箭的最远射程,夜铃迩一松弓弦,翎箭离弦,飞速向其中一个骑兵的后背射去。 “噗嗤”一声,翎箭贯穿那个骑兵的身体,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自己胸口射出的箭头,扑通一声掉下了马。另一个骑兵吓得直用缰绳抽打马匹,马儿吃痛快跑,很快便跑出了夜铃迩的视线。 “回去报信,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在场的士兵都深深的折服在夜铃迩的箭术之下,其实这是夜铃迩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摸到箭,好在她在现代接受杀手训练时也有箭术课,准头什么的自不必说,再加上她右手力气大,拉拉弓弦完全不在话下,刚才小露一手也不至于丢脸。 在此之后,珩军似乎还不死心,继续用骚扰加迂回掩护作战的战术,数次被夜铃迩识破,此次全军覆没,极少有人能活着逃回去。 正因为这一次次的胜利,珩军被打压的军心涣散,而相反的,邺军却士气大振。 夜铃迩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珩军那边,楚向赫似乎坐不住了,他对白与归一次次派兵出去送死的行为极为不满,但白与归却说他有他的打算,在他完成那件事之前,不能让夜铃迩发现珩军有什么异常。楚向赫不知道白与归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白与归一个字未透露,就算他问,白与归也不说。楚向赫虽然不满,但他也没有办法,楚天阔现在住在皇宫里,看起来貌似享受着不错的待遇,但其实他已经成为了白与归手中的人质。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的手下做事,永远不能太天真,而楚向赫就是太天真了。 原先,他以为司徒玞是个懦弱无能,只能屈服在夜胥之下的昏庸之帝,后来就那样在祭天大典上被人刺杀了,更显示出司徒玞的无用。但当他看到楚天阔带回来的萧将离时,他发现他根本看不透司徒玞这个人。一国之君假死,转而成为江湖上最大的神医组织中的一员,而且还是金和风的大弟子。他真的是那个皇帝吗?可是人的样子是骗不了人的。他认得司徒玞,还有他手上的赤金环,那个比脸的可信度更好。 很遗憾,萧将离确实是司徒玞。 后来,他又觉得白迟是个很无用的皇帝。虽然珩国在他的治理下确实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国力也一天比一天强盛。但是白迟居然真的会答应跟他合作,可见他的愚蠢程度。楚向赫原先觉得他可以让白迟和司徒玞打个你死我活,等两个国家的兵力都耗费的差不多了,他再带着楚家军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一统两国,他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帝,楚天阔就是太子。 很遗憾,他低估了白迟,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 这两天被白迟派到黎州城外送死的都是他的兵,白迟无所谓不心疼,但是他心疼。 楚向赫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带着手下的兵直接攻城。 夜铃迩早就在城里坐不住了,她要的就是楚向赫兵临城下。 因为,高卓他们十个人已经将第一门完成并且试验过的大炮送到了她的手里,而且他们还非常愉快的继续去做下一门了,想必他们已经见识到大炮的威力了,所以丝毫没有再抱着像之前不满的情绪,而是乐意之极的离开了军营。 夜铃迩本以为他们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第一门,谁知道才不过半个月多几日,他们便已将第一门炮送到了她的手里,而且据他们所说,经过测设,射程很远,爆炸范围也很大,杀伤力极强,误差极小。 夜铃迩也是听了他们的描述,心里痒痒,十分想试试看他们按照龙兰的那本兵书上所画的图纸做出的大炮威力究竟怎么样,所以才想什么时候珩军能大举进攻一次就好了。 正好,楚向赫这次就遂了她的心愿,带着大批珩军来了。 夜铃迩拿着一支火把站在城门前,身边空无一人,只放了一门大炮和几枚弹药。 其实根本用不上这么多弹药,一枚足矣。她相信,只要一炮轰出去,不管是邺军还是珩军,都会傻眼。 火把触到引线,引线冒着烟快速燃烧,夜铃迩适时捂了一下耳朵,与此同时,大炮发出极大的一声轰鸣,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向前吐出了一枚黑色的弹药。 炮弹在半空中掠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的落在珩军的中央。 振聋发聩的一声“轰”! 残肢断臂散落了一地,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由于楚向赫在前头,只被爆炸的余波冲击了后背,一个没坐稳从马上摔下来了,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但是他的心伤了,看着损失惨重的他的楚家军,他的心仿佛和他的楚家军一起变成了碎片。 早知道,他就该听从白迟的话,乖乖用骚扰迂回的方法,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但是他不明白,夜铃迩手里怎么会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这种武器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夜铃迩又怎么会有呢? 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楚向赫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返回了珩军驻扎地。 这一炸,将珩军的士气炸了个粉碎,却把邺军的士气炸到了最顶点。 “有将军在,我们害怕什么?” “百战百胜!什么都不用怕!” “我们的将军真是个天才,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这种武器只有天上才有,我们的将军一定是天上的仙女!” “是夜叉!” “是神!” 夜铃迩哑然失笑,还不如不夸她。 夜铃迩从来没想把大炮作为秘密武器,秘密武器的存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留后手不一定要是秘密武器,大炮这种东西如果现在不用,等珩军破了黎州城,将他们步步逼退,到时再用,其实根本来不及。 一定要给珩军一个下马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先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就可以牢牢守住第一道防线。 这天,夜铃迩正心情大好的在操练士兵,突然接到司徒玦的飞鸽传说,说是他一切安好,叫她不用担心。他此刻正在珩国智元山矿脉挖掘的地方查看,白与归并不在此处。他已经听说了夜铃迩最近的表现,为她感到骄傲。让夜铃迩牢牢守住黎州城直到他回来。 夜铃迩这两天一直隐隐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生怕司徒玦出什么事,看到这封报平安的信,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能落下了。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好像那日炮弹发射爆炸时的感觉一样,夜铃迩以为是高卓他们在附近试验炮弹的威力,便没有在意。 谁知第二天,一个探子来报,说智元山昨日发生大爆炸,有一条矿脉塌陷。智元山山体滑坡,整座山塌了一半,在那条矿脉里挖金子的工人全被埋在了矿脉里,就连在外面休息的矿工都被滑坡的山体掩埋,没能逃脱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夜铃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智元山塌了一半!矿脉塌陷!所有的矿工都没能逃出来! 昨天,司徒玦在智元山!难道连他也遇难了吗! 不! 夜铃迩不相信,司徒玦不可能就这样死的! 这说不定是白与归放出的假消息,就为了让她自乱阵脚,好趁机攻打黎州城。 是的,这就是白与归的阴谋。 夜铃迩不断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司徒玦没事。 当她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有人来报,说军营外有个人求见。 夜铃迩以为是司徒玦,她带着激动的心情冲出去一看,却看见何文然站在外面,一身伤。 夜铃迩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何文然,浑身沾了污泥,几乎已经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夜铃迩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何先生!”看见何文然的瞬间,夜铃迩心里一颤,她知道,司徒玦一定是出事了。 “王妃。”何文然哽咽了一声,“王爷他……” “何先生你别说了!”夜铃迩不想从何文然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司徒玦的坏消息,“你快进来休息休息,伤成这样不好好包扎一下怎么行?来人,快扶何先生去军医处。” 何文然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夜铃迩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司徒玦就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何文然是绝对不会丢下司徒玦不管的。 刚才她已经看到何文然的十根手指都受伤了,那一定是他想将被掩埋的司徒玦挖出来,但是土层太厚,最终不得不放弃。 司徒玦,真的……死了啊。 一个人死真的这么容易吗? 她的父亲,也是那样,叱咤风云多年,最终还是死得云淡风轻。 “将军,珩军突然攻城了。” “随他们去吧。”夜铃迩忽然不想当这个将军了,大邺对于她来说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司徒玦都死了,她为什么还要保护大邺。 就算大邺被珩国吞了那又如何,她是珩国公主,她的生命不会受到半分威胁。 没有了司徒玦的大邺,她何必费尽心力却保护她,不如就让那姓白的拿走好了。 “传令下去,后撤三座城池。” “什么,将军,您!” “你没有听错,后撤三座城池,立刻,马上!” “是,属下遵命。” 楚向赫原本还不信白迟说的,今天出兵一定能大获全胜,但是这一次,他又被真相打了脸。白迟再一次说对了,他不仅大获全胜,而且还未损一兵一卒,因为夜铃迩根本连抵抗都没有,就带兵全体后撤了整整三个城池。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打下了三个城池。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那日,何文然去到军医处之后,因为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也许是因为司徒玦出事伤心过度,也许是因为神经太紧绷透支了他的精神,他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发现夜铃迩竟然放弃了抵抗,让出了三座城池,很气愤的找上了夜铃迩。 而夜铃迩正在很悠闲的喝着茶,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烦心的事了。 她早就传令下去,要是珩军再来犯,就继续后撤,来犯一次,后撤一座城,直到撤无可撤。 何文然冲进营帐,甩了夜铃迩一巴掌,正好甩在她没戴面具的右脸上。 夜铃迩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天的何文然,笑了笑道:“何先生醒了?快请坐。” 夜铃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生气的表情,仿佛刚才何文然根本没有甩她那一巴掌。 “夜铃迩,你在干什么?”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叫我的全名了,真是太难得了。何先生,不知道叫我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后撤三城?” “因为我已经放弃抵抗了,何先生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放弃抵抗?邺军有这么好的优势,为什么要放弃抵抗?黎州城这第一道防线,珩军攻了这么久都没有攻下,你为什么要现在放弃抵抗?” “因为……没有意思了……没有意义了。” “什么?” “王爷都死了,我还守着邺国干什么?” “正是因为王爷他死了,你才更应该牢牢得守着邺国。不仅如此,你还要带兵打到珩国去,抓住白与归,将他千刀万剐,以报王爷之仇。” “等等,你说什么?难道王爷之死不是意外,是白与归搞的鬼?”夜铃迩抓住何文然的领子,质问道。 “没错!智元山的坍塌不是意外,爆炸也不是自己发生的,是白与归他炸了矿脉,炸了智元山。那么多人被压在石头之下,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连王爷他……他都……” “白与归!”夜铃迩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个名字,她早该想到,她能从兵书上知道制造大炮的方法,白与归这个龙兰族的后人,也可以从龙兰族其他的书中看到这个方法,就算不制作出大炮,只要有威力强大的火药,一样可以把智元山炸了,“该死的白与归!我夜铃迩不会放过他的!” “那日王妃叫我不要说了,我还以为王妃已经知道了白与归的所作所为,没想到,王妃却是误会了。” “误会不要紧,不就是三座城池吗?我一天就能夺回来!既然他白与归敢用炮害死王爷,我夜铃迩就能用炮把他珩国夷平!”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报!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十座大炮全被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们的战马也因为拉肚子而站不起来了!” —————————————————————————— 高卓:将军,你为什么让我们去造大炮?说好的特别行动队呢? 夜铃迩:问作者。 作者:做大炮这个行动还不够特别吗? 高卓、柴风、单乐、孔文、铁卫、于何、程朱、田祥、汪强、朱勇:作者! 作者:好啦好啦,因为你们是我硬插进来的几个人,大纲里面没有你们,所以没有什么特别行动,只能派你们是做大炮了……其实我觉得(轻声)做大炮这个任务真的很特别…… 高卓:兄弟们,把作者塞进大炮里! 轰! 作者:我看到星星了! 咻! 吧唧! 作者:啊! 噗! 作者,扑街。() 第一百零六章 来接本王的王妃 大炮被人破坏,战马被人下了泻药,就连士兵们也上吐下泻不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铃迩赶紧配了解药,让大家止了泻,可是力气却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了。 夜铃迩知道,做这些事的肯定是白与归,他在军营里安插了内鬼,偷偷搞出了这些事端。因为就在夜家军战斗力直线下降的时候,楚家军及时出动,再次攻占了两座城池。 夜铃迩虽有兵书在手,自认为可以应付一切的情况,但无奈也只是纸上谈兵,楚向赫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根本不是夜铃迩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能比的,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是让着夜铃迩罢了。 守一座城难,但攻一座城易。 楚向赫带着兵,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路打到了雍州城外。 雍州城,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破了,王都便完了,大邺便完了。 夜铃迩退无可退,她必须死死守住雍州城,只要雍州城不破,她就还有底气可以和白与归一拼,否则,大邺覆灭,两国和一,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为司徒玦报仇了。她说到底只是个小女子,怎么和一个国家抗衡,就算她是公主,白与归不会伤她,但反过来,她也伤不了白与归。 雍州城外,白与归带着楚天阔来到了楚向赫的营帐之内。 白与归御驾亲征,更使接连大获全胜的珩军士气大振,而楚向赫见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也更有心情专心的对抗雍州城里的夜铃迩了。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楚将军打算如何破城?”白与归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看起来高贵又华丽。 “一鼓作气,直接破城。” 白与归皱了皱眉头:“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楚向赫认为,以他们现在的士气和兵力,破雍州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爹,我也觉得不妥。雍州城是最后一座城,破了它,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杀了长安城里那个小皇帝。但是,就因为是最后一座城,所以他们一定会拼死去守,我们确实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破城,但是一旦他们拼死抵抗,我们一定会损失很多兵力。何不把这些不必要的损失都避免了呢?”楚天阔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把他们困在城中,断了他们的食物和水源,他们那么多士兵要吃要喝,恐怕坚持不了几日,就自己出来投降了。皇上以为如何?” 白与归点了点头:“朕以为,此方法甚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多谢皇上!来人,传令下去,守住雍州城所有的出口,断了城内的食物和水源!对雍州城进行严密的看守,直到邺军出来投降!” 其实白与归只是想让夜铃迩自己出来投降罢了,因为这样的话,夜铃迩就不会受伤,最起码她是安全的。如果强行攻城,以夜铃迩那倔强的性子,一定会顽抗,刀剑无眼,伤到了就不好了。 而这一番良苦用心,夜铃迩却是不懂的。 夜铃迩想的是,要是楚家军强行攻城,她就带人冲出去跟他们硬碰硬,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还赚一个,而且她听说白与归御驾亲征了,如果她速度够快力量够强,穿过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还能把白与归抓回来,擒贼先擒王,到时候,看看珩军里的谁还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珩军一动不动,但是也不让他们动。不仅看死了所有能出去的路,还把所有食物和水源给切断了,雍州城是够大,可是城里的人也够多,城里虽然有储备粮,可也禁不起全城的人一起吃,更何况当兵的都是出体力的,食量也特别大,还要比普通人多吃两碗。军队里的粮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向城里的储备粮仓借,但是储备粮仓里的粮食也剩的不多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到时候,全城的人一起饿肚子,就算夜铃迩还能坚持不开城门投降,城里的百姓怕是也会反的。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 这一场围困战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城里最后一粒米最后一滴水也被消灭干净了。 这天夜里,夜铃迩坐在城墙之上,看着兵临城下,她将饮血对着月光,拿出一块棉布轻轻的擦拭。满月的月光照射在饮血光滑的剑身上,反射出一束清冽的光芒。剑身上那块桃花状的血斑黯淡着,毫无生气。 “将军。”高浩走上这城楼,看着夜铃迩因三日未进食饮水的夜铃迩,她面具下的脸色一定差极了,她露在外面的半边嘴唇已经干裂,渗出了丝丝鲜血。 “高副将,是你啊。”夜铃迩继续低头擦着手中的饮血,“这里很冷,你来干什么?” “请将军吃点东西。”高浩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夜铃迩面前,夜铃迩一看,竟然是一碗水和一个白面馒头。 “城里的食物不是全都吃完了,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为将军留下的最后一点水和食物。” 夜铃迩笑了笑,推开了这两样东西:“高副将,军纪你再清楚不过,如果我真的吃了,我就没有资格做这个将军了。” 高浩知道夜铃迩是不会吃的,他没有多言,将馒头和装着水的碗放在城楼上,遥望远方。 “在看什么?” “看尽头。”高浩道。 “天的尽头,还是地的尽头?”夜铃迩笑道,“明天,我们就都可以看到生命的尽头了。” “我在看……我视线的尽头。”高浩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视线仿佛想超脱天地相接的那条线之外。 “可惜了,如果还有时间,我说不定能想办法造个望远镜出来。” “望远镜,听起来很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 “可以看清比你现在能看到的至少五六倍远,用以侦察敌情最好了。不过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用望远镜了,因为我们的对手就在我们的脚下。” “那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 “当然神奇。”夜铃迩道。 “将军真是厉害,能造出如同大炮那样巨大杀伤力的武器已经是非常人所能及了,竟然还有望远镜这种更加神奇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给我一根支点,我能撬起地球。要是给我有现代先进技术的工厂和工人,我能夷平整个珩国。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将军,你……” 夜铃迩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道:“别听我胡说八道了,你就当我饿昏了头,说胡话吧。” 她抽出手中的饮血拿起,指向满月。 饮血竟然发出呛啷一声,桃花状的血斑对着满月轻轻地闪烁了一下。 “好剑!末将早就想问将军,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这把剑,名叫饮血!”夜铃迩右腕微动,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在银色月光铺满的城楼之上,夜铃迩手握饮血,飘然舞剑。 高浩却是看呆了。 “以本将之血,祭所有我夜家军将士在天之灵,愿我夜家军明日出师必胜!” 夜铃迩收了剑招,用剑在中指上划了一道,鲜血滴在水中,晕散开去。 “愿苍天大地保佑,明日出师必胜!” 她举起瓷碗,将血水倾倒到城墙之下。 “夜深了,睡吧。明日,是一场恶战。”夜铃迩收剑入鞘,下了城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高浩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城下,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日,雍州城已经到了不得不打开城门的地步,夜铃迩不想浪费时间,二话不说开了门。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矜持什么,来战个痛! 然而,由于士兵们都已经饿了数日,士气早已被消磨殆尽,连力气也使不太上了。 他们拿着长枪大刀的手都在颤抖,夜铃迩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战斗,但是他们的全力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些而已了。 无数的士兵倒下,他们的尸体堆叠如山,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夜铃迩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她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个个死在珩军的手下,鲜血飚溅出残酷的弧度,便再也待不住了。 她手中的饮血在叫嚣,它要杀,杀! “将军!你不能去!”高浩看出了她的企图,想阻止夜铃迩下去。 “我的兵都在下面战斗,我却站在这里,我不想,我就该同他们一起战斗。”是的,她昨夜就是这么想的,冲进包围圈,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将军!”高浩还想说些什么,敌方的战鼓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 夜铃迩不耐烦的抬起手,她知道高浩想说什么,但她半个字也不想听,她看着城墙之下,那个穿着金色铠甲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他骑着一匹马,站在杀阵之外看着这一场屠杀。 白与归! 看到白与归她便想起司徒玦的惨死。 她站在城墙之上,风声猎猎却吹不起她的战甲,脚下一片杀伐却灭不到她熊熊燃烧的怒火,她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 “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不,当然没有结束。 在她杀掉白与归之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高浩。”夜铃迩喊了他一声。 “末将在。”高浩抱拳。 夜铃迩沉着声音,她紧了紧拳头,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她坚定的望着前方,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我一去不回,指挥权便全权交给你了。说什么也得给我守住雍州城,否则……” “将军。”高浩清楚的知道,雍州城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雍州城破,长安沦陷,大邺便完了。 新王尚幼,大邺岌岌可危,如此重担,要他如何担当。 “高浩,即使你不愿,我今天也要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你。”夜铃迩不想管什么大邺和珩国的事情,她现在的目标,只有白与归一个。 高浩顺着夜铃迩看的方向看去,白与归正在那个方向观战。 “白迟御驾亲征。”高浩明白了夜铃迩的意图,但这极有可能是一去不复返的决定,如果夜铃迩一死,他这个副将将挑起整个重担。 夜铃迩对高浩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抽出饮血,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登天纵让她仿佛拥有神力一般飘飘而下,如果穿上柔纱的一群,她就是来自九天的仙女,可是穿着一身铠甲,她现在却是来自九狱的夜叉,将会夺走所有靠近她的敌人的性命。 她突入敌军之中,珩军被她的轻功所惊,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夜铃迩斩了数个。 在此之后,饮血所到之处,能看到的便是四散飞溅的血花,然而饮血的剑身上却是滴血不沾,唯一变化的只有那块血斑,鲜红的闪烁着。 可怜的珩军小兵在夜铃迩的面前,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已然倒地不起。 刚才战得节节败退的夜家军见到夜铃迩,各个都兴奋得睁大了眼睛。 “是将军!” 夜铃迩踏着七星步法在珩军之间来回穿梭,剑光闪过,便是头身分离。 有夜铃迩助阵,夜家军的士气振奋了不少! 他们像是受到巨大的鼓舞,跟随着夜铃迩一路向前杀着。 高浩站在城墙上,看到夜家军竟然渐渐有了优势,心头一热,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鼓槌,随着夜铃迩的剑招有节奏地敲击,一声响过一声。 夜铃迩在鼓声中飞身舞剑,杀了一个又一个。 “杀呀!” 夜家军并没能扳回劣势,因为他们已经死得只剩下十余个士兵了。 但是此刻,他们跟在夜铃迩的背后,跟着夜铃迩浑身浴血,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连死都不怕了。不管再冲向前,等待他们的是死亡或者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了。 此刻,夜铃迩那瘦弱的身躯在他们面前却无比高大。 夜铃迩那丑陋的面具加上丑陋的脸,对他们而言也成了世界上最美的样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说说女人就非得是绝代风华,如果能有他们夜叉将军的功夫气魄智谋和但是,纵然是长相丑陋又如何? 夜铃迩杀红了眼,举着饮血毫无章法的刺着砍着,白与归就在不远处,在重重叠叠的珩军之后,只要她冲破障碍,就能杀了白与归。 夜铃迩在向着白与归靠拢,白与归又何尝不想看到夜铃迩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想对夜铃迩说:“跟朕回去吧,朕要娶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皇后。” 可是白与归知道,夜铃迩不会答应。 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叫司徒玦的男人,她已经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王妃。 夜铃迩也并不是夜铃迩,她是神迹,是穿越者。 但是还好,他已经把司徒玦杀了,把他埋在那厚重的山泥之下,没有人能把他救出来。而且,如果这个夜铃迩不愿意,他还有办法找回另一个夜铃迩,她现在不答应他,又有什么要紧,他可以抓住她,然后找回真正的夜铃迩,问她愿不愿意。 想着想着,白与归笑了出来。 笑得眼角渗出了泪水,笑得几乎断了气。 “为什么?”他举起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夜铃迩的标志,那枚黑色的铃铛。 黑色的铃铛上串了红色的穗子,那是夜铃迩亲手为他编织的,那日她坐在藏宝阁外的台阶上,阳光洒在她认真专注的脸上,将她衬得圣洁无比。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跟我走?无论走去哪儿,不都是好的吗?” 白与归怔怔的看着黑铃铛,铃儿,对不起,都是你逼我的。 “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朕拿下雍州,否则,所有将领,提头来见!” “是!” 所有的夜家军的将士都倒下了,夜铃迩被无数的珩军围困在中间,数不清的长枪向她次来,数不尽的大刀向她砍来。 三天没有补充水分和食物的柔体已经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她用顽强的意志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已经战不动了,她连站起来都困难,甚至连饮血都举不起来了。 珩军似乎发现夜铃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于是全部竭尽全力向夜铃迩攻来。 高浩还在敲击战鼓,但声音也已越来越弱。 夜铃迩单膝跪地,饮血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白与归,你够狠。” 夜铃迩右手中刀,左腿中箭,跪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夜铃迩只觉得喉头一甜,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迎面砍来五把大刀。 夜铃迩使劲最后一点力气,用饮血挡开了那五把大刀,刀是被挡住了,可饮血也被甩了出去。 没有了饮血,夜铃迩正要从腰间取出红妖,可手还没动,她只觉得腰间一痛,一个珩军小兵的长枪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左腰。 她艰难的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腿将举枪的士兵飞踢开去,夜铃迩咬牙拔出枪头,鲜血如柱。 呕出一口鲜血,夜铃迩精疲力竭,仰面躺倒在地,珩军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她躺在地上看着,珩军站满了她的周围,只有一小片天空露了出来。 蓝色的天空,在她的眼中都仿佛成了红色。 真的是……鲜艳的红色。 无数尖锐的枪头对着她,不管哪个刺下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她没有闭上眼睛,这一次,她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离体,她一定要饮一碗孟婆汤,将一切都忘了。 突然,一阵气势汹汹的喊杀之声从东方传来。 东方天地交接之处,涌出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站在最高处的高浩,看见涌来的军队高举着“邺”字大旗,刚刚绝望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光亮:“救兵!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他的喊声极大,连夜铃迩都听了个分明,珩军也纷纷往东方看去,马蹄声纷至沓来,扬起一阵浓浓的尘烟。 援军?整个大邺就剩下她夜家军了,还哪里来的援军? 除非……除非是……司徒玦! 司徒玦秘密训练了军队,这个秘密只有她和何文然知道,可是……司徒玦明明已经…… 白与归也发现了异样,朝东方看去,那大大的邺字旗是骗不了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司徒玦,但是不可能的,司徒玦明明已经被他!被他杀了! 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因为整个智元山有太多的尸体,他根本没有心情一个一个去找,那么大的山体滑坡,半座山崩塌,没有人能逃出来,就连白与归也…… 莫非他逃出来了?莫非真的是他? 夜铃迩和白与归都有着相同的疑问,夜铃迩想一看究竟,不愿再在原地等死了,她失去的力量又在一瞬间回来了,那是司徒玦给予她的力量,她躲过珩军的枪阵,保住了一条命。 跑在最前的先头部队,骑着日行千里的快马,眨眼便已靠近战场。 那张熟悉的却最不可能出现的脸渐渐靠近,夜铃迩因为失血过多视线模糊,她看不清最前头的那个人的脸,但是只凭感觉她就能断定,来的人就是他——司徒玦! 他还活着! 夜铃迩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浑身的血液也在沸腾着。 他还活着! 司徒玦一马当先,抢在所有人面前来到了战场之中,他从马上飞身而下,落在她的面前。 司徒玦看着浑身是伤的夜铃迩,心疼不已,他举起夜铃迩掉落在地上的饮血,将面前的珩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你怎么来了?”夜铃迩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司徒玦突然微微一笑,拉住夜铃迩的手,将她打横抱起,凝声道:“来接本王的王妃。” 夜铃迩:作者你还行不行了,怎么忽然就打到雍州城了,忽然东西就吃完了,忽然就大决战了? 作者:你不知道,我只要写个十年后,你和王爷的孩子就可以打酱油了么?我的地盘我做主! 夜铃迩:翻滚吧,牛宝宝!好歹最后一碗水让我喝了,你倒就倒了,还平白无故让我划自己手指一刀算怎么回事? 作者:把你写得这么讲义气还不好?你的女神形象已经在兄弟们面前高高地树立起来了! 夜铃迩:女神个p,他们明明还把我当夜叉! 作者:放心放心,很快你就变回来了,大美人……哦,不能剧透,我翻滚了,再见! 第一百零七章 信息量也太大了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谁是你的王妃?”夜铃迩在司徒玦的怀中,笑得很是灿烂,她的喜悦是掩饰不住的,但口头上却还要逞强。mianhuatang.info “你是我的铃铛。”司徒玦道。 夜铃迩小脸一红,将头埋在司徒玦的怀里,已经全然忘了刚才千钧一发的危机。 而远处的白与归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他咬着牙,指骨用力泛出了白色,几乎要将手中的黑铃铛捏个粉碎:“谁能杀了司徒玦,朕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白与归想让司徒玦死!他没能在珩国杀了他,就要在战场上要他的命! 可是司徒玦的军队已经到达了战场,他的兵虽然不多,却个个都骁勇善战,精锐无比。 以一当百虽然听着不靠谱,但以一当十的能力还是有的。 毫无悬念的,珩军大败,退避三舍。 “你怎么会没事的?”夜铃迩现在才反应过来,司徒玦居然毫发无损,难道白与归失策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司徒玦道。 夜铃迩眨了眨眼睛:“你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还能抱得动我。难道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他的伤已经全都好了。” 突然远远的走来一个人,夜铃迩偏头看去,竟然是萧将离。 “大师兄!”夜铃迩挣脱司徒玦的怀抱,虽然身上的伤让她站立不能,但她还是向萧将离走去。 萧将离快走两步来到两人面前,阻止夜铃迩继续往前走,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给夜铃迩:“看你伤成这样,也不好好呆着,快吃下这颗药,止血的。” 夜铃迩接过,一口吞下:“大师兄,你刚才说什么他的伤已经全都好了?难道他之前伤的很重吗?” 萧将离看了一眼司徒玦,对夜铃迩说道:“要不是我医术精湛,你现在看到的司徒玦,应该是一堆白骨了。” “什么?” 原来,当日司徒玦确实在矿脉崩塌的事故中受了重伤,还好他并没有全部被埋在矿脉之下,他拼尽全力爬了出来,但因为受伤严重便昏了过去,而萧将离因为楚天阔和白与归都不在宫中,于是想办法逃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偏偏就叫萧将离遇上了半死不活的司徒玦。当他看到司徒玦的时候,司徒玦几乎已经断气了,但还好萧将离的医术高超,将司徒玦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休养了半月有余,司徒玦的伤便全好了。 “这倒真的是上天垂怜。”夜铃迩道,“只是大师兄,你从皇宫逃出来怎么会去智元山?” “我被关在宫中之时曾听到白与归对楚天阔提起过智元山的事,楚天阔问何时能让他去到楚向赫身边,白与归说等炸了智元山,杀了司徒玦,便放了楚天阔。” “原来如此。”夜铃迩心道,“萧将离的解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偏偏萧将离的真实身份是司徒玞,司徒玞应该很乐意看到司徒玦死了,又怎么会主动跑到智元山去?不过话说回来,萧将离虽然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想必也不愿意看到大邺亡国,为了救国而去救司徒玦,倒也说得过去。” “铃儿,你的脸色非常不好。”萧将离眉头微皱。 “是吗?”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头晕,眼睛有点花,应该只是三天没吃饭又失血,所以有点体力不支吧。放心,我没事……” 夜铃迩说着说着声音便轻了下去,司徒玦一看夜铃迩竟然已经晕了过去,赶紧上前两步把她抱住:“铃铛!铃铛!” 司徒玦将夜铃迩一路抱回雍州城,将她安置在一间客栈里,萧将离把了把她的脉,却频频的摇头。 “怎么样?”司徒玦被萧将离的表情吓到了,莫非夜铃迩没救了? “体力不支、失血过多都是小问题。她的症结,在她的右臂。” “右臂?她的右臂的力气确实比寻常人的力气大一些,那又如何?” “一言难尽。就目前她的脉象来看,三天之内如果不把她的右臂医治好,她必死无疑。” “有什么方法可以救?” “第一个方法,砍了。” “不可以。”司徒玦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夜铃迩,纵使是要救她,“既然有第一个方法,那就还有第二个方法,是不是?” “有是有,只是这个方法我不会,只有师父能救她,但是我不知道师父在何处,他已经失踪许久了。” “金和风!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哦,我记起来了,铃儿曾经告诉我,她认了师父为义父,你们是一起见到我师父的。” “是的,那一次我与铃铛曾被一伙黑衣人追杀,不慎掉落悬崖,便是在那个悬崖下见到的金和风。他教了铃铛登天纵,我与铃铛才有机会从那个悬崖下逃出生天。” “师父能帮助你和铃儿离开悬崖,他自己想必也可以。师父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的,他虽然禁止我们出金蚕谷,但自己却常常出去。说不定现在他早已经离开了那个悬崖底,去了别的地方。” “顾不上那许多了,这样,我带人去那个悬崖找找,你带着铃铛去金蚕谷,就算金和风不在,谷里那么多神医,我相信会有办法救她的。” 萧将离想了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说他都没有办法,其他人也不一定有办法,但术业有专攻,师弟中确实有专门研究这个方面的病症的,说不定有问题:“好,此事刻不容缓,你我即刻出发,如果三天之内还想不到救治的方法,就只能砍了铃儿的右手。” “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也许真的是夜铃迩命不该绝,或者说她的右手还不舍得离开她,司徒玦没有在悬崖下找到金和风,但金和风却在金蚕谷等着萧将离和夜铃迩。 金和风是这样说的:“我早就知道铃儿这丫头快坚持不下去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这几日,她这右臂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金和风很麻利的就帮夜铃迩把右手的问题解决了,在别人眼里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在他手里却跟玩似的。 夜铃迩整整睡了七天七夜,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七天,没有半点梦靥的困扰,将之前失去的体力全部补充了回来。这期间,司徒玦已经从悬崖赶到了金蚕谷,当他看到熟睡中的夜铃迩,才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 “丫头,该醒了。” 第八天一早,金和风就来到夜铃迩的*边,把夜铃迩喊了起来,七天七夜已经够了,如果再睡下去,反而有害无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义父?你怎么在这里?来当军医吗?” “你好好看看。” 夜铃迩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房间有很明显的金蚕谷小木屋的建筑风格,难道自己现在在金蚕谷:“我只是失血过多昏倒,不至于严重到要送到金蚕谷医治吧,大师兄是吃白饭的?” “离儿的医术很好,但他医不了你的右臂。” “我的右臂?” “已经砍了。” “什么?”夜铃迩赶紧抬起右臂看,结果发现还在,于是舒了一口气,“义父你别诓我,铃儿胆子小,禁不起吓的。” 夜铃迩刚才一瞬间还真以为右臂被砍掉了,那样不就变成杨过杨大侠了么,那谁是她的雕兄? “你这丫头啊,我在崖底就提醒过你,让你把这个危险医好,你偏不听。后来还偷偷用银针压制,你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是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谁会嫌命长啊。”夜铃迩笑了笑道,“我以为没那么严重嘛。”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是够严重,到最后万不得已要砍手的时候你就知道严重性了。” “义父,你就别说了,铃儿已经知错了。更何况,你不是已经帮我治好了嘛。” “你这丫头真是……” “义父,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饮血我已经找到了。” “你真的找到了?” 夜铃迩点点头:“真的,只是这一次我是被昏迷着带过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把饮血带过来。” “饮血饮血,究竟要饮何人血?当年你娘也是拿着这一把剑,纵横江湖。” “义父,你究竟跟我娘是什么关系?我娘和我爹的事你知道多少?还有,萧慕英为什么会有假的雕花金针?还有,为什么司徒玞是你的大弟子萧将离?” “你的问题太多了。” 夜铃迩道:“那是因为义父隐瞒的太多了,铃儿只是想知道真相,如果义父不愿意说,铃儿迟早也能够查出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我告诉你。” 接下来,金和风所说的事一次次刷新了夜铃迩的三观,夜铃迩也在听的过程中一次次强迫自己消化如此大的信息量。 真相永远都是残酷的,只能看你有没有能力去接受它。 当年,金和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手,白凝和萧慕英也只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他们三人正是师兄妹的关系。金和风是大师兄,白凝和萧慕英分别是二师妹和小师妹。而一男二女,永远都得有一个人落单,那个人毫不意外的便是萧慕英。金和风和白凝两情相悦,早就私定终身,只盼着那天师父松了口,他们便一起去求他们的师父让他们结为夫妻。他们二人恩恩爱爱,但萧慕英却凄凄凉凉,她也像白凝那样喜欢着金和风,可是金和风的心中只有白凝。 当年,夜胥也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他也不过是个壮志凌云的年轻大臣,想着要为国效力,当一个对江山社稷有贡献的臣子。夜胥有一个青梅竹马,名叫安云清。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安云清长得年轻貌美,而夜胥也正是俊秀潇洒的年纪,两个人一直被外界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夜胥想等到自己在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便可以风风光光的迎娶安云清过门。然而安云清却在这个时候生了病,疑难杂症,普通的大夫束手无策,连宫里的御医也直摇头。而这个时候,江湖上盛传着一个叫“剑医圣手”的人,那个人就是金和风。 夜胥想请金和风为安云清治病,但男女有别,金和风也不想同朝廷里的人扯上关系,便想推了。但想想医者父母心,又不忍心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病魔夺去,于是跟白凝商量后,决定让白凝代替他去医治。 白凝的医术也是不错的,但是这个疑难杂症她不一定能对付的了,于是萧慕英自告奋勇,提出要跟着一起去。当时萧慕英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坏心的地方,她对金和风和白凝这对师兄师姐一直都十分的尊敬,而金和风和白凝也把萧慕英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所以他们没有丝毫怀疑,便让萧慕英跟着白凝一起去了。 但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才会让夜胥和白凝与萧慕英相见,成为了一切悲剧的导火索。 白凝是龙兰族的公主,长相自不必说,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是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萧慕英深知这一点,自出发去夜府之日心中便有了主意。白凝当时是带着面纱进府的,但萧慕英却想尽办法把白凝的面纱弄了下来,夜胥瞥见那洁白的面纱自白凝脸上飘飘而下的时候,便知道这辈子离不开她了。 但是无奈天意弄人,萧慕英想下药害白凝,让她和夜胥逍魂*,却反过来不小心让自己中了招。萧慕英是很保守的人,一旦成了夜胥的人,她便认定夜胥,非他不嫁了。但偏偏,夜胥的眼中除了她向来恨之入骨的白凝之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安云清。 白凝治好了安云清的病,也诊断出她有了身孕。 萧慕英怎么可能让安云清留着夜胥的骨肉,而且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也怀上了夜胥的孩子,于是心狠手辣的她给安云清服了一种药,那是萧慕英自己研制的,慢性打胎药,胎儿不会突然流产,却会慢慢的胎死腹中,胎死之后,母亲也会跟着死去。她瞒着夜胥偷偷把安云清赶出了府,无家可归的安云清碰上了准备返回的白凝。 白凝发现安云清中了毒,于是将她带回他们住的地方,希望金和风能够救救她。 金和风费了些力气才帮助安云清保住孩子,但是也因为那个药的影响,孩子的生长变得比一般的婴儿缓慢而漫长。金和风也因为萧慕英的毒受到启发,研制出了一种名叫“黑”的毒药,但是这种毒药没有解药,而且毒性极强,一滴下去便会要了人命,金和风生怕“黑”会闯出什么祸端,便将“黑”藏了起来,在研制出解药之前,都不能取出。 几个月后,萧慕英便生下了夜清霜。又过了几个月,安云清的孩子也平安的降生了。 本来事情就该到此为止,可偏偏天意弄人,老天爷就是不甘心看见这些人平平安安的过生活。就在金和风和白凝的师父刚刚松口,两个人刚刚定亲的那天,安云清抱着自己的孩子出去采购食物,却好巧不巧偏偏碰上了萧慕英。 萧慕英原本以为安云清和她的孩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现在却看见安云清好好的活着,甚至连她的孩子也一点事都没有,气得咬牙切齿。她还从安云清的口中听说了金和风和白凝定亲的事,而且安云清还告诉她,白凝已经怀了金和风的骨肉。 萧慕英跟着夜胥的这些日子并不好受,因为第一胎是个女孩儿,她又迟迟怀不上第二胎,夜胥已经起了纳妾的念头,而且夜胥与她那个的时候竟然喊的是白凝的名字,萧慕英那被她强行遗忘的恨意又在此刻跑了出来,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要白凝和她肚子里的种一起死。 她蛊惑夜胥,让夜胥纳白凝为妾,夜胥心中本就对白凝朝思暮想,一刻不曾忘却那张绝美的容颜,听到萧慕英的建议,当然动心。于是,他不择手段的抢到了白凝。其实夜胥根本不知白凝已有婚约,并且还怀了身孕,更不知白凝的未婚夫就是金和风。而金和风也同时被蒙在鼓里,他听信了萧慕英的片面之词后,以为是白凝背叛了他,打伤了白凝,害得白凝险些小产。 白凝被金和风那一掌伤了身,更是伤了心,另一方面她被夜胥的锲而不舍所感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最终嫁给了夜胥。 当然,当后来金和风知道了真相,他十分后悔自己打了白凝那一掌,这也是为什么他再也不使用武功,也不允许他的弟子使用武功,因为武功会伤了自己最爱的人,将她推离自己。 萧慕英让夜胥娶白凝的原因有二,第一是想让金和风永远的失去白凝,她得不到的男人,白凝也休想得到,第二便是觉得白凝在她身边,她更好对付她。 萧慕英从金和风那里回来后便天天在白凝的食物中投毒,那种毒就是金和风研制出来的“黑”。萧慕英知道金和风习惯将研制出来的没有解药的毒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很容易就偷到了“黑”。因为“黑”是由她之前向安云清下的那种毒转化改变而来的,所以萧慕英对“黑”的特性能猜到一二。她用一种方法稀释了“黑”,让它不再是一滴致命。而“黑”却一天一天的在侵蚀白凝的生命。 九个月之后,正是白凝临盆的日子。但是“黑”却导致了她难产,如果不抢救,孩子和她的性命都将不保。消失许久的安云清突然出现,原来她一直被萧慕英关押着,但她知道萧慕英所做的一切事情,当听闻白凝难产时,她逃了出来赶着向金和风说明了此事,金和风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误会了白凝,他也知道了原来白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赶到夜府,拼尽全力保住了孩子,然而“黑”的毒素已经深入白凝骨髓,白凝死了。而那个孩子也并不健康,她的命虽然保住了,但她的脸上却永远因为那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毒药“黑”而留下了抹不去的黑斑。 她,就是夜铃迩。 “你是……我爹?”夜铃迩勉强自己消化完了整个故事,却发现真正的重点的最后,也就是她是金和风和白凝的孩子,金和风不是她的义父,而是她亲爹。 “是的,丫头。”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那个时候,夜胥还活着。” 夜铃迩想笑,夜胥活没活着跟她认不认亲爹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对这两个爹都没有什么感情,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夜铃迩,只是…… “那你说的那个叫安云清的人呢,还有她的孩子在哪儿呢?” “哎。”金和风叹了一口气,“英儿知道是她把实情告诉我的,便把她杀了。” “那孩子呢?那个孩子不会也……”夜铃迩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孩子不会是安……” 金和风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门外的安沉香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吞下所有的声音,他只是想看看夜铃迩如何了,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 —————————————————————————— 安沉香:作者你在逗我,这么久不让我出场,一出场就揭晓我身世,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夜铃迩:这么大的信息量,都能拿来写一部了好吗? 司徒玦:我看叫《老爸老妈恩怨史》挺合适的。 作者:一个吸引人的故事一定要涉及三代人的恩怨,我这才写了两代,你们激动什么? 安沉香:你还打算写第三代?是我和铃儿的孩子吗? 司徒玦:配角离远一点,就算是孩子也是我和铃铛的孩子。 安沉香:那你就和铃铛生孩子去吧,生出来一堆铃铛精,铃儿是我的。 萧将离:整个故事好像没我什么事,恩恩怨怨果然与我无关啊。 作者:翻滚吧,大师兄。以后会有你的事的,以及谁说没有第三代,你们忘了司徒宁了吗? 萧将离:作者你还敢说?把我老婆放出来! 作者:不好意思,玩家赤练掉线中,正在登陆……登录失败,哔哔=。= 第一百零八章 王爷吊打副将军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是了是了,夜胥死前写给她的那封信中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我觉得老天一定是惩罚我,所以带走了我唯一的儿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来安沉香就是夜胥唯一的儿子,然而可怜的夜胥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尚在人世。 这么说来,安沉香表面上看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因为药物使他比一般人的生长缓慢一些,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现在说起安沉香,便想到了把他和他娘害得那么惨同时还把她和她娘也害得那么惨的萧慕英,自从萧慕英失手将夜胥杀了,抱着夜胥的尸体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既然你知道萧慕英做了如此多的错事,为什么不清理门户,要留她到今日?她可是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哎,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呢?”金和风道,“只是凝儿是我的师妹,英儿也是我的师妹。英儿在你出生之后便负荆请罪,亲自到我面前向我忏悔,希望我能饶恕她,并保证会好好照顾你,抚养你长大,我才答应放她一马,让她活到现在。” “这么简单?”夜铃迩有些不相信,刚才听金和风的叙述,他和白凝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萧慕英不仅杀了白凝,还险些害死了他的女儿,他竟然因为萧慕英的几句话就答应放过她,“您不是在蒙我吧?” “我怎么会蒙你呢?”金和风笑得慈祥和蔼,双眼中尽是温柔,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之情,“我可是你爹啊,铃儿。” “我知道您是我爹。可当夜胥还是我爹的时候,他也骗了我很多事情,瞒了我很多事情。所以,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您的话,还是请您先当我的义父吧。” 金和风道:“好吧铃儿,是爹对不起你,爹……义父听你的。” 夜铃迩看了金和风一眼,越发觉得这个便宜爹不太可信,她道:“在这个世界上,萧慕英除了您之外还认识其他人吗?” 金和风摇了摇头道:“我、凝儿、英儿三个人都是孤儿。” “那就是说她连家人都没有了?” 金和风点了点头。 “那她孤身一人会去哪儿?” “等等,英儿离开丞相府了?什么时候?” “义父您不知道?萧慕英企图杀我,夜胥替我挡了一剑死了,萧慕英伤心欲绝,带着夜胥的尸体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原来如此。” 夜铃迩对金和风的表现越发怀疑,虽说金和风一直在悬崖底下,对外面事情的发展完全不知确实情有可原,但金蚕谷有专门与外界来往的信鸽,像夜胥死亡萧慕英失踪那么大的事情,在金和风回来的第一时间谷里的弟子就一定会告诉他的,毕竟夜胥和萧慕英跟他的关系不一般。 要么是金和风真的不知,要么就是刻意装傻。 “那么萧将离呢?司徒玞为什么会是你的大弟子萧将离?” 金和风道:“离儿出生之时便是体弱多病,恐怕活不过五岁,所以他的母亲卫子千,便自小把他寄养在我这里,希望我教他医术,调养他的身体,好让他有这个命做皇帝,他手上的赤金环便是我亲自为他戴上的。离儿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在那之后,我便定居在了金蚕谷,有了金蚕神医这个名号。” “太子失踪,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怀疑吗?” “卫子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用一个男婴将离儿替换了出来,十岁之后,她又将离儿从我这儿接了回去。” “可是司徒玞并不是十岁登基的,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是皇帝了,难道那个男婴还坐了一阵子皇帝?那么那个男婴,想必早就……” 卫子千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留下一点把柄的,那个男婴,想必早就被灭口了,而且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只是萧将离为什么要放弃江山,假死逃出宫回到金蚕谷,这又是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门外的安沉香已经不会思考了,就连司徒玞是萧将离这样的惊天大秘密,也丝毫没有飘进他的耳朵里去。 他的脑子里此刻只回想着一句话:“我是夜胥的儿子,我是夜胥的儿子,我是夜胥的儿子。” 他失魂落魄的向无人的空旷处走去,他想静静,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这里是金蚕谷中唯一的一片空地,因为其他的地方都被种满了各位师兄弟培育的草药,而这一片空地虽然也曾经被试过种植草药,却是种什么死什么,没有一种草药能成活,所以这片地也就被荒弃到了现在。 而在这片空地的某个地方,却存在着一个小小的机关,按下机关,岩壁上的一个石门便会一开,露出通往岩壁深处的洞,那是金和风为了存放一些毒药而特地建造的密室,只有金和风、萧将离和安沉香知道这个密室的开关在何处。 安沉香没有意识的走着,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个密室的机关前,他想把自己关在一个地方,而现在,这个密室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按下机关,走进了岩壁上的洞。 在他走进那个密室岩洞之后,洞外的石头门又缓缓的自动关上。 他走在通往密室的走廊中,却觉得走廊那头的密室传来怪异的感觉,好像向来无人的密室中现在有其他人。 难道是大师兄? “大师兄?是大师兄吗?”安沉香喊了两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也传进了走廊尽头的密室,但密室内却没有传来回音。 不是大师兄?那会是谁?师父和铃儿在一起,那便不可能是师父。 安沉香显得小心翼翼起来,或许是他受了刺激想多了吧,密室里根本就没有人。 他放慢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向密室走去,当走完这段走廊,进入密室之后,他发现密室空无一人。 “果然是我多心了。” 但是他很快又发现,密室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本来应该摆着药瓶的地方却摆着一个食盒,里面还飘出阵阵的饭菜香味,饭菜是热的,显然这个人刚才还在密室准备享用午餐。 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安沉香的脖子上,安沉香缓缓转过身去,却见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却也最想见到的人——萧慕英。 萧慕英! 他的杀母仇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萧慕英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沉香,笑道:“没想到,竟然还会见到你这个小孽种!” “你杀了我娘!”安沉香怒吼道。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是,我是杀了你娘,安云清那个小践人,根本没有资格跟我比。” “你才是贱女人!” “啪!” 萧慕英抬手便给了安沉香一巴掌:“小践人生出来的小孽种,果然嘴贱!” “你!”安沉香咬牙切齿的抬起手,企图还萧慕英一巴掌,可萧慕英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却进了他皮肉一分,血渐渐流了下来。 “早知道当年我就该把你这个小孽种除掉,要不是师兄说情,你岂能活到今日?” “你还敢提我师父?”安沉香不敢相信,萧慕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金和风的事,可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起金和风。 “你师父?哈哈哈哈哈!”萧慕英大笑起来,“小孽种,你还是太天真了。看来是我当年的药下得重了些,不仅仅把你的身体生长变得缓慢了,还把你的脑子给药坏了。你的师父,你以为他有多好?” “你说什么?师父他怎么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即使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想做什么?”安沉香微微后撤了半步。 “别动,小孽种,不要想从我的刀下跑掉。你乖乖的呆着,我就不会杀你,你要是再动一动,我可就不客气了。” 萧慕英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来,掰开安沉香的嘴强迫他吞下,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雕花金针来,扎在安沉香的百会穴。 “你想干什么?”安沉香感觉不妙,但那颗药下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听话一些,让你可以帮我做点事。”萧慕英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安沉香的双眸,她的口中喃喃念道,“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将会放弃你所有的意志,放弃你所有的思想,放弃你所有的主动权,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仆人,你只听我的话……” 安沉香只觉得自己的腹部渐渐热了起来,好像有一条虫子在里面爬,他不想去看萧慕英的眼睛,但听着她的声音,他控制不住的看了过去,而萧慕英正在一点一点剥夺他对身体和思想的控制权。 这种方法,安沉香曾在金和风的记录册中看到过,是他曾经去往两国之外的一个西边的小国度所学到的叫做“摄魂术”的方法,可以用于控制一个人,让他只服从于施术人的意志,他刚才吞下的那粒药丸中有一条产自那个小国度的虫子,配合着金针和咒语,吞下虫子的人便会被控制。 可是他记得他的师父曾经说过,他没能成功培育这种虫子,所以“摄魂术”他施展不了。连师父都没有,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还有她刚才说师父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安沉香的意识渐渐模糊了,眼前的萧慕英也模糊了起来,萧慕英模糊的脸庞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他小时候时常出现在金蚕谷的姓萧的女人,难道那个女人就是萧慕英?可是如果他已经有了记忆,那就代表是事情发生很多年之后了,萧慕英却还时常出现在金蚕谷,现在她又待在金蚕谷的密室,而且她还说他师父不好,难道,师父跟她是一伙儿的?! 安沉香想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夜铃迩,然而他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属于他自己的意识。 安沉香已经沉睡,此刻醒着的,只是萧慕英的傀儡。 、 夜铃迩觉得自己已经好彻底了,但是司徒玦不放心她,于是又让她多休息了一天。 夜铃迩问了司徒玦最近前线的战况,他们两个将领都不在前线有没有问题。 司徒玦告诉她,高浩非常的能干,有高浩在便万无一失,现在,邺军已经夺回了好几座城池,将珩军拦在云州城之外了。 夜铃迩却还没能放下心来,从云州城到黎州城,中间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究竟用什么方法能让珩军一下子土崩瓦解。 想着想着,夜铃迩还是决定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也就是杀敌先杀将,擒贼先擒王。 杀白与归是不可能了,而且现在司徒玦没事,夜铃迩也不急着杀白与归,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了楚家父子,因为珩军的主力军还是楚家军,没有了楚家父子,楚家军将会变为一盘散沙。 所以,楚向赫和楚天阔必须得死。 夜铃迩和司徒玦告辞离开,他们前脚刚走,萧将离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只不过夜铃迩和司徒玦去的是前线,而萧将离要去的是皇宫。 皇宫之中,还有他的爱人和孩子。 夜深人静的皇宫,竟然没有一个人把守,像是特地为萧将离设了一条绿色通道一样,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皇帝的寝宫,而这里,也曾是他的寝宫。 寝宫之中,一身红衣的夜清霜正在轻轻拍打着摇篮中的司徒宁,司徒宁的小嘴喊着手指,香甜的睡着,丝毫没有受外面正在发生的战乱影响,依旧能轻易的进入美好的梦乡。 “陛下,您回来了。”萧将离走进寝宫,夜清霜根本没有回头,却能准确的知道是萧将离来了。 “我已经不是陛下了。” “是啊。”夜清霜感叹道,“他才是陛下。” 司徒宁砸吧了一下小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霜儿!”萧将离上前将夜清霜拥入怀中,夜清霜也主动扑进萧将离的怀里,两个许久未见的恋人此刻终于能有时间温存了。 “将离。”抱了一会儿,夜清霜突然说道,“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 “我手上的羊皮,已经被玄霜拿走了,而且玄霜就是王靖玦。” 萧将离道:“我早就猜到你爹已经死了,如果玄霜是你爹,不可能一直不露面而且不与你相见,只是这个王靖玦,他抢走羊皮又有什么用,他的手上并没有其他的羊皮。” “那其他的羊皮在……” “在铃儿的手里。” “铃儿?”夜清霜道,“原来铃儿早就快要找齐羊皮了。那个传说果然没错,只有公主才能找齐羊皮。” “除了公主,我想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吧。” “你是说她是异世的灵魂降临的神迹?” 萧将离道:“没错,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夜铃迩,但她那具皮囊却又千真万确是夜铃迩的。我曾听司徒玦用‘铃铛’这个名字称呼她,说不定,这就是她那个灵魂真实的名字。公主加上神迹,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得到龙兰的宝藏。司徒玦和夜铃迩已经去杀楚家父子了,等他们得手,这场战争必将在短期之内结束,等到时候,你我便可以拿着龙兰宝藏坐拥天下了。” “将离,还有一件事。王靖玦在拿走羊皮之后,还曾向我**问过你的去向,我怕他会伤害宁儿,只好告诉他你和铃儿在一起,因为我知道王靖玦现在不可能知道铃儿在哪儿。” “没错,王靖玦并没有出现过,就算他现在知道了我是司徒玞又如何,他杀了也没有用。” “不,他不能杀了你。” “他不会的。”萧将离道,“只是,霜儿,我一直有个感觉,那个王靖玦就在我们身边。” “不论他在哪儿,将离,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毕竟他想杀了你只是举手之劳,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实力,连我都打不过他,所以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王靖玦既然抢了羊皮,他现在的目标就一定是铃儿而不是我,至少在战争结束前,我还是安全的。你一个人在宫中,千万要保护好宁儿,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两个人互相担心着对方的安全,也憧憬着拿到宝藏的那一天。 之后,萧将离又嘱咐了夜清霜几句便匆匆离去了,毕竟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在宫里久待。 就在萧将离回到金蚕谷后,夜铃迩和司徒玦也赶到了前线。 高浩热烈欢迎夜铃迩的归来,原本夜铃迩手下的兵在看到夜铃迩的时候也倍感亲切,特别是十人特别行动队,甚至跪下来迎接夜铃迩,把夜铃迩感动得险些哭了出来。这些人都是雍州城那一战时死里逃生的,他们有些昏迷有些受重伤,但现在都恢复了过来。 毕竟是同生共死的好伙伴,在死里逃生之后还能见到彼此,那种感动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夜铃迩说,她在这里不能久待,指挥的位置还是得交给高浩,因为她和司徒玦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杀楚家父子。 高浩在听到夜铃迩的计划之后是第一个反对的,因为这样做太冒险了。且不说他们二人能不能顺利潜入地方阵营,就算能,楚家父子也不是善茬,就凭夜铃迩和司徒玦二人能够成功吗?不是高浩对他们二人的武功没有自信,他见识过夜铃迩的功夫,却没见识过曾经被大家称为傻王的司徒玦的功夫。 “高副将的意思,是想和王爷比划比划了?” “希望有这个荣幸!” “好,那本王就同你比划比划。” 夜铃迩对这场比试是没有任何担心的,因为她也算是见识过司徒玦的身手,虽然高浩很厉害,但司徒玦是绝对不会输给高浩的。 “王爷,你要是输了,我就跟高副将一起去杀楚家父子了。” 司徒玦一听夜铃迩这话,这是非**他把高浩打趴下。 高浩其实很想成为陪夜铃迩杀楚家父子的那个人,但一直没敢提,现在夜铃迩一说,他竟然脑子一热就问了出口:“真的?” 夜铃迩和司徒玦都被高浩的大胆吓了一跳。 司徒玦很是不爽:“高副将,铃儿是本王的王妃,你知道你刚才的想法多有严重的问题吗?” “对不起,王爷,末将只是想保护将军的安全。”高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话圆了回来。 司徒玦会信高浩的话才有鬼了,他现在只想把高浩揍一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别想打本王女人的主意。 于是,本来司徒玦打算伪装成势均力敌的一场战斗就变成了他单方面的碾压,高浩被司徒玦打得节节败退,期间他有两次拜托了司徒玦的压制,可还是被司徒玦给狠狠的打趴下了。 “王爷息怒。”夜铃迩赶紧上前安抚司徒玦,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可怕,问题是高副将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必把他揍得这么惨吧,还好不是在兄弟们面前,否则高浩的脸还往哪儿搁,“高副将,现在知道王爷的功夫有多厉害了吧。” “王爷武功高强,末将自愧不如,只是……” “还有什么只是?”司徒玦道。 “没有,是军中还有些事务要向将军交代,请将军随末将走一趟。” 夜铃迩看到高浩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不仅仅是军中事务那么简单,她道:“王爷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司徒玦看了两人一眼,拉了夜铃迩的手一下,道:“早点回来。” “得令!” —————————————————————————————————— 安沉香:作者你给我出来! 作者:又怎么了?你上一章的信息量消化了吗就喊我?忙着码字呢,没空。 安沉香:我怎么又成傀儡了!后期戏份少就算了!你答应我做男二的,现在戏份还没大师兄多!都成男n了!你还让我当傀儡!哭! 王靖玦:拉倒吧你!作者还答应我当男一的呢,现在我只活在别人的对话中了。 作者:你难道不是男一吗? 王靖玦:我什么时候是男一了? 作者:男角色中的一员,简称男一。 王靖玦:作者你别跑!我要砍了你! 作者:傻瓜才不跑,啦啦啦。 萧将离:等等!放开那个作者让我来! 作者:什么鬼,萧将离你掺和什么,我都让你老婆上线了!连你儿子你都见到了!全书唯一一个人生赢家你就知足吧! 萧将离: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好歹让我在寝宫睡一晚啊,人生赢家你妹啊,你别跑! 作者,扑街。x2 第一百零九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王爷息怒。”夜铃迩赶紧上前安抚司徒玦,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可怕,问题是高副将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必把他揍得这么惨吧,还好不是在兄弟们面前,否则高浩的脸还往哪儿搁,“高副将,现在知道王爷的功夫有多厉害了吧。” “王爷武功高强,末将自愧不如,只是……” “还有什么只是?”司徒玦道。 “没有,是军中还有些事务要向将军交代,请将军随末将走一趟。” 夜铃迩看到高浩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不仅仅是军中事务那么简单,她道:“王爷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司徒玦看了两人一眼,拉了夜铃迩的手一下,道:“早点回来。” “得令!”夜铃迩一进营帐,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将军,恕末将多言,王爷他恐怕……不简单。” “不简单?怎么说?” 高浩这么说,肯定不是说司徒玦的功夫不简单,难道高浩发现了什么…… “将军可记得,末将曾经在丞相府化名赵商保护丞相。” “自然记得。” “那将军可还记得,曾有一次,丞相被一个黑衣刺客刺杀,末将带着下属护卫队闯进将军的偏院搜查刺客,却被安神医淋了一头狗血。” “那我更不会忘了。”夜铃迩永远记得高浩被安沉香泼了一身狗血的样子,现在想来还想笑,“怎么了,这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末将只问一句,将军当时是否私藏了那个刺客?” “是。”夜铃迩承认得很痛快,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夜胥也已经死了,高浩现在也是她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王靖玦去哪里了,就算承认了也没有什么。 “因为末将在刚才和王爷的对战中发现,王爷有一个招式和那个刺客的招式极为相像。” “相像?你的意思是王爷和那个刺客是同一个人?” “末将只是猜测,毕竟仅仅只有一个招式,而且只是相像,并不是完全一样,所以……”高浩道,“将军只当末将是胡说八道吧,想多了吧。” “其实那个刺客,你见过。” “谁?” 夜铃迩道:“王靖玦。” “是他?”迎接失踪的夜铃迩回府时,高浩就在一旁,他当然记得王靖玦的样子,“那看来是末将想多了,请将军降罪。” “什么降罪不降罪的,你还要替我好好管理军队,把珩军赶出大邺的国土呢。”夜铃迩道,“好了,没什么事了,我去找王爷了。他这个人醋劲儿大,我要是再多待一会儿,他说不定该亲自来找我了。” “末将恭送将军。”高浩抱拳道。 夜铃迩急匆匆的走出营帐,没有丝毫犹豫。 但她的心中却因为高浩的这么一句话泛起了千层浪,司徒玦和王靖玦的招式有相似,这正好对上了她曾经的猜测,王靖玦和司徒玦有可能是一个人。 但是王靖玦又是玄霜,难道司徒玦一个人有三个身份? 但仔细想想,司徒玞都可以是萧将离,司徒玦为什么不可能是王靖玦和玄霜? 夜铃迩不停地在自己的猜想和否定中纠结,没发现已经走到了司徒玦的面前,她低着头,一头撞上了司徒玦的胸口。 司徒玦早已经等急了,他远远地看见夜铃迩向他走来,正想说她两句,教育教育她身为人妻的自觉,然而夜铃迩却低着头,完全没有看见他,还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想什么呢?” 夜铃迩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她的路,猛地抬头,却发现是司徒玦。 司徒玦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是不是在想我?” “对啊,就是在想你,想得太入神了。”本来嘛,她就是在想司徒玦的真实身份,这样说,也没什么错,所以她一点都不心虚。 “既然想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才去了一盏茶时间,哪里久了?” “只要你不在,我便觉得时间很漫长。” “什么时候会说好听话了?”夜铃迩上前抱着他的手臂,“走吧,咱们回家看看。” “回家?” “对,回家!在去做危险的事情之前,回家看看何先生,把该交代的事情向他交代了。” “你有事情要交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夜铃迩拽着司徒玦便离开了军营。 军营现在就驻扎在云州城外,所以二人回家很方便。 何文然没想到司徒玦和夜铃迩两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回王府来,不过还好,他一直以来都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战火烧到了云州城,靖王府依旧坚,挺如初。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王府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雨花亭回廊下的红颜荷依旧盛开着,只是那个和她在亭下廊上的斗嘴的女子却已经不在了。 卫小黛,死得太随便了。 “王爷!” 在夜铃迩被珩军打得节节败退之时,何文然并未留在军中,而是告辞回到了王府,所以雍州大战之时他并不在雍州城,而是在云州城。所以他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司徒玦还活着的。后来,萧将离带着夜铃迩去金蚕谷求药,司徒玦先去悬崖又去金蚕谷,直到夜铃迩在金蚕谷中醒来之后,何文然才得知司徒玦还未死的消息。那个时候,何文然十分想来见他一面,但想着司徒玦既然没事,那他就算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要王爷还活着,便没有什么问题的,不需要他去确认,所以何文然**迫自己留在了王府中。 但是现在,他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见到完好无损的司徒玦,还有夜铃迩,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何先生,你别哭啊。”夜铃迩发现自从上次一别,也就是她收留何文然在军队,何文然又告辞回到王府后,何文然便苍老了许多,倒真是有些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样子了。 “文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爷,这句话该由我说才对。”何文然当日眼睁睁的看着司徒玦被埋,心中当真悲痛无比,而司徒玦又何尝不是那种感受呢?只是何文然心中更多了一丝愧疚和感激之情,因为他一直藏着一件事没说,当时是司徒玦把他推出了矿洞,所以他才死里逃生,“要不是你当日……” “别说了,文然。我七岁时你便跟在我身边做事,这些年来要不是你,我早就落得更悲惨的境地,哪有现在的权势,我早就视你如同我的亲兄长一般,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有危险呢?” “原来当日是王爷救的何先生。”夜铃迩算是听出他们话里的门道了,这下可糟了,司徒玦的母亲对何文然有救命之恩,司徒玦又对何文然有救命之恩,两个人又情同手足,何文然又对司徒玦忠心耿耿,夜铃迩此刻担心,这次她想问何文然的问题,他是否会回答真话。而且还有一个可能性,何文然是否知道司徒玦的三重身份,假设司徒玦真的不仅仅是司徒玦,而何文然又知道的话,他是否会替他隐瞒呢? “铃铛,你不是有些事要同文然交代?”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夜铃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适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餐桌上只有两个人,按照何文然的身份来说,他是没有资格和夜铃迩、司徒玦一起上桌吃饭的,但是何文然却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下人了,所以在司徒玦和夜铃迩的特许下,餐桌上变成了三个人。 “何先生,多吃点。”夜铃迩非常热情的给何文然夹菜,要不是司徒玦对何文然特别放心,早就把夜铃迩拖过来教育一顿了。 “王爷,你也多吃点。”夜铃迩赶紧也往司徒玦的碗里夹了一些菜。 “嗯。” “王爷,来喝点汤。”夜铃迩为司徒玦盛了一碗汤,端到他的面前,“我为何先生也盛一碗,王爷不会怪罪吧。” “无妨。”司徒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夜铃迩对何文然如此热情,但是他是绝对相信何文然的,并且何文然明显一副受*若惊的样子。 “王妃你这是?” “当日要不是何先生拼死回来提醒我王爷是被白与归害了,我说不定早就抛下军队,让珩军长驱直入打进长安了。所以,大邺现在能守住,有何先生一半的功劳,我当然要谢谢何先生了,王爷,你说是不是?” “铃铛说得不错,如果真是这样,文然确实有功。” 何文然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在他眼里这都是他该做的事,司徒玦拼死把他救出来,他第一时间当然是要找到夜铃迩,跟她说明一切。 夜铃迩为何文然盛了满满一碗汤,双手端到何文然的面前。 何文然赶紧抬手来接,因为盛得太慢,一些滚烫的汤汁溢出来,烫到了夜铃迩的手指,夜铃迩尖叫一声松开了手里的碗,然后,何文然和夜铃迩两个人的身上,都飘满了汤的香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文然不敢责怪夜铃迩,而且他也知道夜铃迩不会故意泼他一身汤,更何况夜铃迩自己身上也是一身汤。 “你们两个都快去换身衣服。” “得令!”夜铃迩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丝毫迟疑便离开了。何文然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司徒玦看着门口,微微蹙了蹙眉。、 夜铃迩没有回房间,她走到一个拐角之后便等着何文然走上来,随后偷偷跟着何文然向他的房间走去。 何文然走进房间关上门,刚把衣带解开,夜铃迩便推门而入,而且迅速将门关上并且闩上了门,吓得何文然拿着腰带在原地不知所措,还以为那个女*闯进了他的房间。 “王妃,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夜铃迩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两步。 何文然一边退一边慌忙的把腰带扎好:“何某不知,还请王妃明示。”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但是这些问题不能让王爷知道,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方法争取和何先生单独相处的时间。” “问题?王爷他怎么了?” “何先生,我相信你虽然忠心王爷,但在大是大非上你一定是是非分明的。” “王爷他到底怎么了?”何文然被夜铃迩说得一愣一愣的,司徒玦真的是什么大恶人。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王妃请问。”何文然道。 “之前王爷被卫子千关押在皇宫的时候,是你带他回来的吗?” “是的,有个人通知我王爷被救出来了,要我马上前去接应,我便立刻去了。” 夜铃迩知道,那个人就是赤练:“好,那么中途,王爷是否离开过。” “王爷当时受了重伤……” “我知道他受了重伤,我只想知道他是否离开过,并且是在我回到王府之前刚刚回来。” 何文然想了想,道:“是的,中途王爷便离开了,当时王爷身受重伤,何某也劝过王爷,他这样带着伤不宜到处乱跑,但是王爷还是独自离开了,并且确实如王妃所说,在王妃回来前一天,王爷才刚刚赶回王府。虽然没有新伤再添,但是因为旧伤没有愈合,失血过多的王爷便昏迷了,也就是王妃你回来时看到的那样。” “他可有说过离开是要去做什么事?” 何文然摇了摇头:“王爷只说此事非常重要,他非去不可,若是何某拦着他,他便拒绝治疗。何某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放弃阻拦。” “是这样吗?”拼着一身伤也要离开,就是为了化身成为玄霜来救她吗?夜铃迩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我再问你,在你去丞相府提亲之前,王爷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府内。还有,王爷又是怎么想到要娶我的?” “这……”何文然有些犹豫。 “这件事情很重要!请何先生一定要告诉我!” 何文然道:“请王妃先将你的猜测告诉何某,让何某知道王爷究竟做了什么,何某才好决定可不可以将一些事告诉王妃。” 夜铃迩想了想,既然刚才何文然可以将司徒玦中途离开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想必何文然根本不知道司徒玦的其他身份,也没有维护的嫌疑,不如就说了吧:“好,我答应告诉先生,只是希望先生可以保密,否则一旦王爷知道,我想后果会十分严重。” 夜铃迩觉得,既然司徒玦苦心隐瞒他的身份,一定有他的打算,他要做的事情。 堂堂大邺王爷,居然是第一杀手组织的天字第一号杀手,而且还取代了原本杀手组织的头,伪装成为玄霜,手下拥有数不清的**杀手,司徒玦没有企图,夜铃迩是不会相信的。还有一点,玄霜吸收她成为玄霜楼的一员,命令她寻找龙兰宝藏的地图,显然是知道她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因为赤练曾经说过只有她能够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也就是说,如果司徒玦真的是玄霜,他娶夜铃迩的目的,就不再是政治这一层这么单纯,他一定也对龙兰宝藏虎视眈眈,而夜铃迩就是他寻宝的工具。 如果让司徒玦知道她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那么一切都将走到尽头。 “何某会保密的。”何文然向来说到做到。 “其实王爷,不仅仅是王爷。我怀疑王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而那个身份曾在我未出嫁之前与我相处过一段时间,我所以我才想知道,王爷在我未出嫁之前,是不是不在王府。” “王爷有另外一个身份?”何文然不敢想象,他和司徒玦已经相处了二十年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确实有时候司徒玦会说有些事情要办,便从王府消失一段时间,后来卫小黛嫁了进来,他们早就知道卫小黛是卫子千安插在司徒玦身边的眼线,所以为了防止露馅,司徒玦便很少偷偷离开了,但是就在大约一年前,也就是夜铃迩和楚天阔的婚约刚定下来不久,司徒玦突然又提出要离开靖王府,而且这次将会是几个月的时间,而他留给何文然的工作就是瞒住卫小黛。其实卫小黛早就发现了,只是她早从一年前就开始帮司徒玦隐瞒,所以就算何文然工作做得不到位,也不会露馅。 后来,何文然收到了司徒玦的飞鸽传书,说他要娶一位正妃,而正妃的人选就是夜胥也丞相家的二小姐,夜铃迩。 何文然恨极了夜胥,司徒玦自然也知道何文然心中最恨的是谁,所以何文然不明白司徒玦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据他所知,夜铃迩之前已经许配给了楚天阔,两个人的婚约已经昭告天下了。 但司徒玦在回信中说,楚天阔一定会逃婚或者悔婚,并且让何文然从他的书房取一样东西,也就是那块碎羊皮,并且准备大批的聘礼,等吉日那天,楚天阔逃婚的消息传来,他便先送上司徒玦的玉佩,再带着羊皮和聘礼上门。如果夜胥不同意,就在他的耳边说两个字:“龙兰。” 一开始何文然并不相信,但是结果确如司徒玦所说,楚天阔在成亲当日带兵去往边关,两家的联姻掰了,他也按照司徒玦的指示,派人引起了骚动,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夜胥可以答应把夜铃迩许配给靖王。 “原来……真的是他。”夜铃迩发现,她一直以来都太相信司徒玦了,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是值得相信的。 “难道王爷真的还有另一个身份?”其实何文然也觉得司徒玦突然想娶夜铃迩,而且还用书信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向他交代清楚了,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是他却从来没怀疑过司徒玦还有另一个身份,并且在下命令之前先潜入了丞相府去接近夜铃迩。 “这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王爷的另一个身份究竟是什么?” “其实那个人,你见过的。” “我?何时?” 夜铃迩道:“就是何先生带我回靖王府成亲时,在雍州城云来客栈救了我的,玄霜楼天字一号杀手,王靖玦。” “什么,是他?”何文然的反应和高浩很像,并且何文然更加惊讶一些,毕竟朝夕相处的主子突然成了超级杀手,任谁都不可能马上接受的,“他怎么可能是王爷?”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奈何在听完你说的这些事情之后,我发现王爷和王靖玦的相似之处实在太多,你可知道你把王爷从皇宫里带出来,他带着满身伤独自离开是去干什么了?” 何文然摇了摇头。 夜铃迩叹了口气,道:“他……化身成王靖玦,把我从白与归的手中救了出来。” “王爷他……” “好了,不说了,我们离开这么久,王爷他该起疑了,今日我同你说的事情,何先生切记千万不可泄露半句,否则……” “我知道。” “那铃儿就多谢何先生了。” 何文然赶紧道:“王妃说哪儿的话,王爷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何某现在想想也是不敢相信。” “那何先生就把它当成一场梦忘了吧,对于你来说,他一直都是司徒玦,从来没有变过。” “多谢王妃。” “何先生,客气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夫妻双双把将杀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楚天阔这两天过得很不好,因为他终于发现他和他爹站错了边了,目前珩国还没有攻占大邺的实力,特别是有司徒玦和夜铃迩在的大邺,他们根本打不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楚天阔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楚向赫又何尝不是呢。 楚天阔愁得整个人老了好几岁,和以前那个号称长安最*将军的楚天阔完全不同了,而楚向赫也愁白了头,整天想着怎么样可以再次攻进云州城去。 “阔儿,你早些去休息吧。” “爹,现在不是我去不去休息的问题,而是你……你比我憔悴多了。” “哎,想我楚向赫一生征战沙场,哪里吃过这种亏,司徒家的小子,真是够厉害的。还有那个夜铃迩,夜胥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就被赐了个顺天大将军的称号,竟然也能与我一拼?” “爹,那个夜铃迩,我看根本就不是夜胥的女儿。”楚天阔道。 “什么?”楚向赫道,“夜家三个女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夜铃迩藏得比较深,从不曾在人前出现过,可也从来没有她不是夜胥的女儿这样的情报,阔儿,你怎么会这么说?” “爹,你见过一个深居闺中的大小姐,有这么好的武功的吗?而且爹您别忘了,她和龙兰有关系,她还从我们手上拿走了羊皮。” “你的意思是……夜铃迩那丫头是龙兰族的人,不是夜胥的女儿?” “不仅仅是龙兰族的,说不定是龙兰的皇族。” “你说她是龙兰公主?这不可能!龙兰公主拥有世间最姣好的容貌,而且眉心有朱砂痣,你看那个丫头,一脸黑斑也就罢了,眉心哪有什么朱砂痣。” “可是爹……” “好了别说了,阔儿,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龙兰那件事,而是我们究竟怎么样可以将大邺拿下!” “永远别想!”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将楚向赫的话全盘否定。 “谁?”楚天阔发现那个声音甚是耳熟。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夜铃迩撩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她特地戴上了那个面具,以增加她的威慑力。 “夜铃迩,你来干什么?”楚天阔道。 夜铃迩举了举手上的饮血:“来杀你们啊,难道还来谈判吗?” “独自一人闯入敌营,我该夸你大胆还是愚笨!”楚天阔出言倒是毫不客气。 “敌营什么的,也不过就你们两个人罢了,你们手下的兵已经全都被我放倒了,所以一会儿别指望喊人会有人来救你们!” “好大胆的丫头!”楚向赫道,“老夫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你没见过的女子多了,对了,在打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楚将军,你别忘了我还曾经救过你一命呢。”夜铃迩笑道。 “哼,笑话,老夫什么时候被你这个小丫头救过命?”楚向赫自然不信。 楚天阔道:“爹,她倒确实救过你的命。” “嗯?”楚向赫从没听楚天阔提起过这件事,他奇怪道,“何时?” “爹可还记得在我与这个女人定下亲事之后,你遭人暗算突然昏迷?” “当然。” “当时除了救你的金蚕谷的人之外,还有这个女人。她假扮成金蚕谷神医的药童混进了将军府,盗走了羊皮。在此之前,她取出了你体内的金针。” “什么?”楚向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夜铃迩,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你这丫头,果然不像是夜胥的女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是谁的女儿就不劳烦楚将军下定论了,我只想说,既然我曾经救了楚将军你一命,现在要你还一命,是不是公平呢?” “丫头,老夫敬佩你是女中豪杰,但你这个要求,老夫根本不可能答应。”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答应!”夜铃迩说着,已经拔剑出鞘,朝楚向赫刺去,“所以我亲自来取了!” 楚向赫不闪不躲,只待饮血剑尖来到他的眼前,仅凭双手便将饮血夹住,夜铃迩已经失去了右臂的力量,仅凭她自身的力量,完全无法将饮血再向前刺出半分,她往回用力抽,可也没能把剑抽回来。剑就像被楚向赫的双掌锁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而这个时候,楚天阔已经拿着他的大刀绕到了夜铃迩的背后。 夜铃迩腹背受敌,顿感不妙,抬起一脚便朝楚向赫的下巴踹去,而另一脚则踏在楚向赫的胸口。 楚向赫本以为一个女子的脚力能有多少,却被夜铃迩带着内力的一脚踢得心口一震,为了躲避朝他下巴来的那一脚,楚向赫不得不松开了双掌。 夜铃迩赶紧回身用饮血挡住了楚天阔的刀,但她的背部又暴露在了楚向赫的面前。 以一敌二,以夜铃迩的本事,果然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夜铃迩艰难地抵挡着楚家父子的联合攻击,还好楚向赫手中没有武器,否则夜铃迩现在早已经是负伤状态了。 夜铃迩低身躲过了楚天阔的一击,却被楚向赫打个正着,向后飞出去三米远,险些把脑袋给磕了。 “厉害啊。”夜铃迩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我果然是小瞧你们了。” “你连我一个都对付不了,还想杀我跟我爹,你这个女人不仅长得丑,而且还会异想天开。”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还夸过我聪明。”夜铃迩知道自己一对二是不会有胜算了,于是她将目标瞄准了楚向赫一个人。 夜铃迩从金和风处学了不少好用的招式,只是她刚才一直没有使出来而已。 她大喝一声,突然飞身一跃,刚才还在三米开外的她忽然就到了楚向赫的背后,楚天阔反应极快,眼见着就要反身将夜铃迩的右手抓住,夜铃迩右边身体后撤,左手却悄悄伸到楚向赫的背后,在他的背上连点了五六下。 金和风教授的点穴术,是专门针对于双方近战对战时使用的,和治疗病人的手法有极大的不同,只要被这种手法点到,就算半身麻痹,从头到脚的半身麻痹,就像中风的症状一样。 楚向赫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和右脚,整个右半边的身体都完全不听使唤。 “阔儿!” 从夜铃迩来到楚向赫的背后并点了他的穴道,仅仅只发生在一瞬间,楚天阔根本没反应过来,但楚向赫突然退开至少夜铃迩一丈远,再加上退开的姿势有些怪异,楚天阔立刻发现了楚向赫的异样。 “爹!” 楚天阔长刀在手,丝毫不畏惧夜铃迩,他现在知道了,要提防夜铃迩去到他的身后,否则他很有可能变得和楚向赫一样。 夜铃迩又要故技重施,楚天阔立刻将自身掉转了一个方向。 刚才夜铃迩一直背对着营帐的门,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夜铃迩面对营帐的门,而楚天阔却是背对着。 夜铃迩要的就是这样! “阔儿!小心!”楚向赫的话根本比不上出剑的速度。 “噗嗤!” 毫无防备的,楚天阔被一把长剑刺穿了身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的剑还挡着他的刀,楚天阔低头,那把剑是从后面来的。 “怎么……可能?”楚天阔缓缓的回头,站在他后面的,真是司徒玦。 “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一个人来的。”夜铃迩得意洋洋的看着楚天阔。 司徒玦快速将剑拔出,楚天阔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仰面倒下,他的口中流出了一丝鲜血,随后抽搐了两下,便闭上了眼睛,死了。 “阔儿!”一旁的楚向赫刚刚冲开穴道,看到自己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身体中的血液都翻涌了起来,“你们!” 楚向赫一脚踢翻营帐里的桌子,原来他的兵器放在桌子底下,也是一把大刀,而且是胜过楚天阔兵器的大刀。 “刚才是我一对你们二,现在是你一对我们二,楚将军,你可没有胜算!”夜铃迩还要出言挑衅。 “闭嘴!”楚向赫一个箭步猛扑过来,司徒玦见状连忙躲开,而夜铃迩却因为躲闪不及被楚向赫抓住。 “铃铛!”司徒玦慌忙上前营救,长剑向楚向赫的手臂砍去。 楚向赫**松开夜铃迩的手,但反身却将大刀架在了司徒玦的脖子上。 “王爷!” “丫头,别怪老夫没警告你,你再前进一步,靖王殿下就要人头落地了。” “我不动,我不动。”夜铃迩乖乖的站在原地,举起手,“我说楚将军,这不对吧。你应该劫持我来威胁王爷,现在是不是反了?” “少废话!”楚向赫道,“你现在立刻自杀!” “喂!”夜铃迩道,“楚将军你也太直接了吧!” “你动不动手?” “动手!我当然动手!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就是,我亲手杀了司徒玦,怎么样?” “什么?” 在楚向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夜铃迩竟然举起剑朝司徒玦的胸口刺去。 而司徒玦竟也不躲不避,就站在那里等着夜铃迩刺过去。 楚向赫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他从夜铃迩的眼中看出了杀意,而那个杀意竟然真的是冲着司徒玦去的,莫非夜铃迩真的为了自己活命而想杀了司徒玦? 夜铃迩的剑尖离司徒玦的心口只差零点零一公分,她突然将饮血脱手,司徒玦也将手中的剑抛起,并且一手接过夜铃迩脱手的饮血,夜铃迩则立刻接起司徒玦抛起的剑。 皓铃剑法。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楚向赫甚至没有看清夜铃迩和司徒玦的换剑过程,他原本以为夜铃迩的剑肯定已经捅进了司徒玦的身体里,但是下一秒,两个人的剑却一左一右的捅进了他的身体。 “啊!”楚向赫怒吼一声,想将两个人撞开。 可夜铃迩和司徒玦却握着剑柄,将剑继续向前推去,长剑刺穿楚向赫的身体,正面只留下两个剑柄。两人同时将剑拔出,楚向赫的身上喷洒出两道鲜血,他不甘心的睁着眼睛,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阔……儿……” 断断续续的吐出这两个字,楚向赫的身体一软,便断了气。 “厉害啊王爷,一击毙命呢!”夜铃迩勾了勾手,将剑丢给他,示意司徒玦把剑还给她。 司徒玦刚接过夜铃迩丢过来的剑,还没把她的饮血还给她,夜铃迩脖子上却突然架上了大刀。 “别动。” 刚才的剧情再次上演,只是被劫持的人换成了夜铃迩,而劫持者换成了楚天阔。 “你没死?”夜铃迩不敢相信,刚才司徒玦明明已经一剑刺穿了楚天阔的心脏,为什么他现在还能站起来。 “呵,我福大命大,暂时死不了。”楚天阔看着躺在地上的楚向赫的尸体,心痛的皱了皱眉,他一手扣着夜铃迩,一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哦,我知道了,楚公子心脏的位置,怕是长得跟一般人不同吧。可就算那一剑没刺穿你的心脏,你也是被捅了个对穿,竟然还能站起来,小女子佩服。”夜铃迩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楚天阔胸口淌出来的血浸透了,“你再这样站着,一会儿就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在我死之前,我要亲眼看着你们死。” “楚公子,你刚才竟然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哦不对,是耳睁睁的听着你父亲死在你的面前而不为所动,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 “你给我闭嘴!”楚天阔想扇夜铃迩巴掌,却被她脸上的面具阻止,一脚踢在夜铃迩的膝盖上,夜铃迩脚一软,便跪了下来,“司徒玦,拿起剑,把你的右手砍下来。否则,掉的就是她的手了。” 这样的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 赤练丝毫不管王靖玦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的声音闷闷地从面具后传出来,竟然还那么婉转动听:“你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一刀,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在她的脸上划一刀,我可不保证会划在左脸,还是右脸。” 、 夜铃迩抬起头,笑着看着司徒玦:“王爷,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当然记得。” “你们两个废话少说。”楚天阔的刀离夜铃迩的脖子又近了一分,“司徒玦,你别想再用刚才的方法杀我救她,她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剑。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自断一臂,否则……” “否则?呵。”司徒玦邪魅一笑,那张娃娃脸瞬间没有了可爱的感觉,他的大眼睛眯了起来,眼神之中渗透着杀气,让人觉得诡异无比,好像他变成了死神,可以随意收割他人的性命,而楚天阔说的话,不过是一个笑话。 司徒玦将手上的剑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要走。 “你再走一步试试?!”楚天阔举起刀,狠狠的朝夜铃迩的脖子挥去。 夜铃迩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她这么近过,那个刀的刀刃已经挨到了她的脖子,将她的皮肤割开,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前世与这一世的画面,刹那间,她便觉得自己的头已经飞了起来,然后,人头落地。 “铃铛。”司徒玦的声音传来,夜铃迩眨了眨眼睛,又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怎么,怎么回事?”夜铃迩从地上站起来,转头看向身后,楚天阔已经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死得透透的了,而司徒玦却正微笑着看着她,一点事都没有,“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就好。”司徒玦从地上捡起他丢掉的剑,然后扭身将夜铃迩打横抱起,“楚家父子已死,我们该走了。” “你先回答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夜铃迩知道司徒玦武功高,却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刚才司徒玦救她的动作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看清,还以为自己的脑袋搬家了。 这样的身手,实在是太像玄霜的了。 心里的猜测一点一点变得肯定,夜铃迩看着司徒玦的脸,他可爱的娃娃脸与王靖玦那张坚毅的脸重叠在一起,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人。 “我说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因为我要救你。” “我知道。” 、 楚家父子死,楚家军溃不成军,夜铃迩趁机收编了楚家大军,大邺军力大增。 原本就已经焦头烂额的白与归此刻更加无所适从,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能守住珩国不破,他带着自己的兵回到了珩国,放弃了所有打下的城池。 司徒玦提出乘胜追击,想带兵攻打珩国,夜铃迩却道:“算了,我们不一定攻得下。” 夜铃迩心中虽因司徒玦的事对白与归有诸多怨恨,但终究司徒玦还是活着,没有被白与归害死,而自己占了夜铃迩的身体,虽然极力撇清,却怎么说也跟龙兰有些关系,龙兰的公主没有了,好歹还得给人家留个皇帝,否则赶尽杀绝实在是太对不起白家了。国破家亡谁都不愿,夜铃迩也不愿看着那么多人流离失所,战争没有任何好处。 夜铃迩的意思是,不需要让珩国和大邺合并,成为一国,而是可以让珩国签署臣服大邺的条约,答应做大邺的附属国。年年朝贡,也是极好的。 司徒玦同意了。 二人拟定了条约,打算过两天亲自去珩国与白与归谈判,然而白与归已经等不及了。 这天夜里,白与归只身潜入夜家军军营,司徒玦恰巧不在,他回了云州城靖王府,只留夜铃迩一个人在军营里,而白与归正好抓住了此次机会。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白与归是正大光明走进夜铃迩的营帐的,夜铃迩起先是有一点点吃惊,但想到自己也做过跑到对方主帅营帐中去的事,便也释然了,而且白与归还不会武功,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你的伤……”白与归首先关注的就是夜铃迩脖子上被布带缠绕起来的伤口。 “没什么大碍。”夜铃迩道,“只不过你竟然敢独自一人闯进军营,胆子也是真大。” “若是胆子不大,怎么当得上皇帝?” 夜铃迩笑道:“你这个皇帝,好像是因为你娘亲肚子大才当上的,与胆子没什么关系吧。” “铃儿,你终究还是赢了朕。” “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赢你,只是你想杀了司徒玦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好在他福大命大,从生死边缘逃了回来,否则,白与归,你早就死了。” “是吗?”白与归惨淡一笑,“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他大难不死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你千辛万苦潜入这里,有什么目的?” 白与归突然换了自称:“我只是想看看你。” “鬼才信。”夜铃迩道,“这样吧,既然你只是想看看我,那么我们谈件事情如何?” “什么?” “我和司徒玦拟定了一个条约,如果你肯签字,那么珩国将世世代代臣服于大邺,年年朝贡,但两国之间将永远不会有战争,大邺将保珩国永世和平。” “你觉得朕会答应?” “就是不答应,所以才要谈判。” “不如,你先看看条约书。”夜铃迩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说是书,其实一共也没有几条,一张纸就够写的了。 白与归接过,看了两眼,将纸递回给夜铃迩:“朕答应。” “真的?”夜铃迩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容易,但白与归确实说了他答应,“那这样,你先……”话还没有说完,夜铃迩就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发昏,手软脚软,内力提不上来,明显是中了软筋散和**散。 “什么……时候?”白与归看了一眼夜铃迩手里的纸,夜铃迩瞬间醒悟,“你!” 白与归将夜铃迩扛起来,夜铃迩用尽昏迷前最后一点力气,摘下了白与归腰间的黑色铃铛,把它捏扁以防它发出声音,随后将它丢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白与归毫无察觉,扛着夜铃迩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祭坛的电闪雷鸣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白与归带着昏迷的夜铃迩快马加鞭的赶回珩国,只要他发觉*药的药效过了,就再次下药,一路上,夜铃迩根本就没有醒过来,就不用说想办法逃脱了。 白与归并不是要带夜铃迩回珩国皇宫,他的目的地,是隐藏在珩国境内一处秘密之地的龙兰族祭坛。那是龙兰一族刚刚搬迁到珩国这个地方的时候,建立起来的祭坛,据说那座祭坛对所有白家的子孙都有净化作用,当然,白与归这个天命将军也是由这个祭坛选出来的,所以历任皇帝都知道这个秘密之地的所在,在从天明将军登基成为皇帝之时,他们也需要去那个祭坛净化,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也将成为白家人。 白与归安慰自己,夜铃迩的体内现在是异世灵魂,所以不明白白家的使命和他的坚持很正常,而要改变这一现状,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夜铃迩上祭坛,让祭坛净化过她之后,她身为龙兰公主的自觉就会觉醒,到时候,她一定会乖乖的离开司徒玦的身边,跟他走的。 只是,他也从来没有试过让祭坛净化一个异世界的灵魂,说不定原本的夜铃迩的灵魂会归位,而异世界的灵魂会被驱逐,说不定原本的灵魂召不回来,而这个灵魂被驱逐了,夜铃迩便死了,说不定这个灵魂被烙印上龙兰的使命后,反而会活得更好。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白与归也不愿意夜铃迩死在祭坛上,但他真的别无选择。 夜铃迩已经是前任公主与外族人所生的,如果夜铃迩再同外族人通婚,他真的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不能让龙兰亡在自己的手上。 珩国现在的很多子民都跟龙兰没有半点关系,只有少部分还是纯种的龙兰子民,而他就属于那少部分中的一员,他的父母都是纯种的龙兰子民,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被祭坛选为天命将军。 那头,白与归正带着夜铃迩马不停蹄的往祭坛赶去,这头,司徒玦发现夜铃迩失踪,已经急疯了。 他还在靖王府时,便接到军营传来的消息,说夜铃迩失踪了,营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司徒玦不相信夜铃迩是自己离开的,如果她有事情要离开,一定会事先通知他,但是又有谁有实力无声无息的掳走夜铃迩呢? 直到他看到地上那枚已经变形的黑铃铛,他才明白过来,是白与归! 白与归劫持夜铃迩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一定是回了珩国,可是当他赶到珩国,四处打听后,却发现白与归不会把夜铃迩藏在宫中。 珩国的百姓说,皇帝陛下最近因为战事忧愁成疾,一直深居宫中,卧*许久。 这明摆着就是白与归找了个借口出宫了,如果白与归抓夜铃迩是为了保住珩国,那么在抓夜铃迩回珩军军营后就会直接派人来谈判,或者直接在两军对阵之时提出,绝不会把她偷偷带回来。 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司徒玦偷偷溜进了珩国的皇宫,结果发现白与归和夜铃迩果然不在宫里。 那么他们两个究竟去了哪里? 司徒玦是知道夜铃迩的真实身份的,当然他也知道白与归的真实身份。 两个都与龙兰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他们会去哪儿呢? 夜铃迩手中的羊皮还未齐全,所以白与归不可能抓着她去寻龙兰宝藏,珩国是龙兰族建立的,或许在珩国境内还有与龙兰有密切相关的东西或者事情。 一往这方面想,司徒玦就觉得目标明确多了。 司徒玦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珩国的百姓说,每位珩国皇帝登基前都要有类似祭天的行为,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大邺也有祭天大典,但是珩国有些不同,珩国的某些百姓称这种祭天行为为净化,而且祭天的地方不为人知。在司徒玦问过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祭天的地方在哪里,只是说在那一天,皇帝就会出宫一日,第二天才会回到宫里,并且正式登基为王。 净化?祭天? 难道是龙兰族遗留下来的传统? 也许白与归就带着夜铃迩去了那个祭天的地方。 白与归想去到那个地方也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在客栈里休息了几天后,他带了些干粮便出发了。 几天后,在那个极其隐秘之地,白与归正背着夜铃迩向那个祭坛所在之处走去。 白与归没有带任何人,全程只有他和昏迷的夜铃迩,因为这件事,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走了约莫半日,白与归终于将夜铃迩带到了祭坛前。 整个祭坛是由石头搭建而成的,大约有两米高,后面有一个上去的石阶,可以走到祭坛的上方,上方四周被形状各异但大体是长条状的石头围了起来,只露出了四分之一。 祭坛中心不知道用什么诡异的颜料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园里面有日有月,也有花和各种诡异的图案,颜料是鲜红色的,即使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红色的颜料还是依旧鲜艳,好像刚刚喷洒上的鲜血。 整个圆总体来说是左右对称的,中间是一个象形文字,花也是左右各有,唯一不对称的就是日和月,左为日,右为月。 白与归将夜铃迩抱上了祭坛,把她放置在月的图案上,自己则坐到了日的图案上。 据说不是龙兰族的族人是没有办法上这个祭坛的,祭坛的周围有无形的屏障,会将不是族人的人阻挡在祭坛之外。 现在夜铃迩能躺在祭坛之上,就说明是她即使灵魂已经变了,却还是流着龙兰的血。 白与归割开夜铃迩的手指,也割开自己的手指,他轻轻捏了一下伤口,两个人的血同时滴在圆的中心。 就在两个人的血滴在一起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变了模样,一时间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与此同时,从祭坛的圆心中射出一道光芒,光芒渐渐变粗成为光柱,逐渐笼罩住了他们。 光芒笼罩住夜铃迩身体的那一刻,她便醒了,这道光可以净化一切,包括夜铃迩体内的*药,与此同时,她体内的毒素也在一瞬间被清除了个干净,是的,她的脸恢复了,那些黑斑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她的眉心还出现了一颗朱砂痣,作为龙兰公主标志的朱砂痣。 但是,夜铃迩却并不好受。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脱离柔体,她并没有死,可是灵魂却在飞升,这与她之前穿越的感觉完全不同。因为穿越是身死,灵魂是自动脱离,而这次,灵魂却是被强行剥离出柔体。 很多很多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夜铃迩面前闪过,并且涌进了她的脑子,这些回忆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真正的夜铃迩。 难道,真正的夜铃迩要回来了吗? 叶铃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么,她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堕入轮回,转世投胎呢? 回到原来的世界,还能见到父亲吗?她叶铃铛还是叶铃铛吗?轮回转世是如同这次一样借尸还魂,还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呢? 果然这种时候,脑子里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呢。 叶铃铛其实还是很期待接下去会如何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她已经过腻了,过烦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光柱外伸了进来,他抓住夜铃迩的手,把她从光柱中拽了出来。 同样闭着眼睛在享受净化之光洗礼的白与归也发现了异样,但他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为什么有人能上这个祭坛? 夜铃迩离开月亮位置的同时,光柱也在一瞬间消失。 白与归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祭坛上。 他努力抬头向已经走到祭坛下的两个人看去,抱着夜铃迩的,正是司徒玦。 司徒玦为什么能上这个祭坛?难道他也是龙兰族的族人? “站住!”白与归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司徒玦自然也不会理会白与归毫无威胁性的话,抱着夜铃迩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夜铃迩问道。 “我查了些资料,结合了珩国一些百姓的话说,推测出来的。” “可祭坛的位置如此隐蔽……” “因为你在这里。”司徒玦不假思索地说。 夜铃迩心跳有些加快,司徒玦看着她微红的脸,轻声道:“铃铛,你真美。” 白与归又何尝不想说这句话,当他在光芒出现后夜铃迩的脸恢复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第一时间蹦出这句话,称夜铃迩为绝色,一点也不过分。 原本又圆又大的眼睛此刻变得比之原来微微狭长,眼尾微微挑起,配着柔和的脸,一点也不显得妖媚,但乌黑的眼珠却一点也不减深邃,黑斑全然消失,细腻白净的肌肤将双眼衬得更加明丽动人。微翘的鼻尖和小巧的嘴唇交相辉映,不夺双目之光彩,却也不显逊色。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是点睛之笔,将夜铃迩修饰得超凡脱尘。 ———————————————————————————————————————————— 作者:故事接近尾声,更新节奏放缓。每章降为三千字,写完就更,不固定时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觉吃饭睡觉算账本 热门推荐:、、、、、、、 就在夜铃迩恢复容貌的一瞬间,白与归仿佛看见了白凝归来。 夜铃迩和白凝在容貌上是有相似之处的,所以白与归有这种感觉也是无可厚非。 “将他抓回大邺,可好?”司徒玦居然很贴心的征求了夜铃迩的意见。 夜铃迩点头同意,并说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司徒玦将夜铃迩轻轻的放了下来,但是当夜铃迩的脚碰到地的时候,她还是脚一软,险些没站住,毕竟虽然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但她刚刚经历过灵魂被剥离的痛苦,可以说她等于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所以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还在适应阶段。 司徒玦询问夜铃迩现在如何,夜铃迩表示她一个人没问题的,于是司徒玦就放着夜铃迩站在这里,然后向白与归飞去。 白与归见状,立刻吹了一声口哨,竟然从四周隐蔽的地方出现很多暗卫。 这些暗卫穿着绿色的衣服,隐藏在丛林之中极难让人发现,所以之前不论是夜铃迩还是司徒玦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暗卫的存在。 本来嘛,这个祭坛是龙兰古国搬迁到这里之后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不可能不派人手在这里,不过这些暗卫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的,除非闯入者有破坏祭坛的行为。 今天,要不是白与归的召唤,这些暗卫也不会出现。 暗卫一共有十二人,穿着清一色的绿色衣服,全都蒙了面,分不清谁是谁。 司徒玦一人竟一时间难以破除这十二人联合起来布下的屏障,被他们牢牢得围困在阵中,而且屡屡占下风。 夜铃迩一看形势不对,这十二个人仿佛是连体婴儿一般,竟然心有灵犀,不管司徒玦想要打谁,其他十一个人都能反应过来,迅速变换阵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玦!”夜铃迩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于是也冲了上去。 想把白与归抓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把司徒玦从十二人杀阵中救出来。 所幸夜铃迩和司徒玦也颇有些默契,在夜铃迩和司徒玦的里外夹击下,司徒玦得以顺利脱身。 “阿玦,我们占不到便宜,不如先撤回军队。” “好。” 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逃回了大邺。 然而,夜铃迩还有一个很大的困扰,就是她的脸。 从司徒玦的表情上,夜铃迩已经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美了,所以她才担心,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她的兵面前,不然她辛苦建立的微信都会崩塌的。 司徒玦也不希望自己妻子的脸被一大群男人看见,所以他很贴心的交给夜铃迩一个面具。那个面具曾经是何文然戴的那个面具,其实金银铜三个面具司徒玦一直收藏着,但是因为平日里用不到,所以都丢在靖王府的书房里积灰,这次夜铃迩需要用,他才特地拿出来。 夜铃迩和司徒玦经过商量之后,决定于明日发起对珩国最后的总攻。 珩国连三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大邺长驱直入,一直打到了兰都城外。 虽然白与归对夜铃迩和司徒玦都不怎么样,夜铃迩和司徒玦对白与归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但是夜铃迩还是决定对白与归手下留情,因为……哪有什么因为,她就是想看着白与归签署下那不齿的条约,这比杀掉他更能折磨他。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白与归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没有任何反抗便签下了条约,同意上面的一切不合理要求,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如果某一天夜铃迩找齐了七块羊皮,将要出发去寻找龙兰宝藏的话,必须要带着他一起去,身为龙兰的臣民,一定要亲眼看着宝藏出世。 夜铃迩觉得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于是痛快的答应了,白与归便痛快的签字了。 这场忽然而起的战争,忽然就结束了,随着白与归额大名白迟在条约书上的落下,从此珩国臣服于大邺。 拿到签署完成的条约书后,夜铃迩与司徒玦登上兰都的城墙,城墙之下整整齐齐站立的是他大邺的兵马,大家穿戴整齐,意气风发,等待着夜铃迩宣布好消息。 “兄弟们,我们!胜了!” “哦!” 欢呼声响彻了兰都的上空,多年之后,兰都人民都还记得那天敌国的军队在自己的王都高声欢呼的情景,甚至于成为了整个珩国多年抹不去的阴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铃迩将条约书高举过头顶,她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士兵们的欢呼是对她最好的肯定,一旁的司徒玦看着夜铃迩,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那个念头或许是在他为夜铃迩拿出面具时就已经冒出来的,或许是突然出现的,他已经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将夜铃迩的面具摘下。 夜铃迩如瀑般的黑色秀发在风中飘散开来,仿佛在夜铃迩的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神圣而动人。她的脸,那属于她真正的美丽的容颜,此刻也完全的第一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司徒玦不想让大家看到属于他的夜铃迩,但他却想叫大家看看属于他的夜铃迩究竟是如何的。 这或许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吧。 面具已经摘了,司徒玦也管了不了那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喊了出来:“她!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唯一的王妃!夜铃迩!” 而城下的士兵已经完全惊呆了。 这个女子是谁,是天上的仙女吗?她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将军,他们的将军明明是大邺第一丑女,丑陋无比。然而,夜铃迩的脸他们不熟悉,身影却是熟悉得不得了,这个女子,绝对是夜铃迩。 原来传说中的夜叉,竟是这般绝艳。 大邺的傻王并不是傻王,丑妃也并不是丑妃,这两个人隐瞒了聪慧与容貌,联手保住了大邺,不仅如此,还攻下了珩国,让珩国甘心成为大邺的附属国。 司徒玦本就是精致的人儿,虽然已有二十八岁,可却长得显小的脸,十六岁的夜铃迩正是碧玉年华,长得也是美艳,他们二人,男才又女貌,女才又男貌,在各种方面都般配极了。 在士兵们的心中,两个人一下子就升级为了模范夫妻。 而各种与夜铃迩和司徒玦有关的传闻也都纷纷传扬了开去。 就在外面关于他们二人的传言如同雨后春笋般连续不断的出现之时,夜铃迩却甘心在家里做一个躺躺摇椅,晒晒太阳,每天算算账的家庭主妇。司徒玦也乐得逍遥自在,每天在靖王府陪着夜铃迩过这种轻松愉快的生活。而这对何文然来说却是大大的一件好事,因为有他们两个在,何文然就不用亲自管那些让他头疼的账本了,因为司徒玦和夜铃迩算的账,是绝对不会错的。 靖王府的各个产业都蒸蒸日上,这其中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司徒玦和夜铃迩的名号。 大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靖王爷和他的王妃拼死保住了大邺,这才让他们不至于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能继续过日子,所以当然要消费就要去靖王府名下的产业消费。 当然,为了照顾一些消费能力低的穷人,夜铃迩还特意趁机推出了另一个系列的连锁店,专为低消费能力人群而设,产品具有品质保证,但是为了照顾穷人,定价比普通的店要低。 一开始肯定是要亏一点的,但是有靖王府这块金子招牌在,不出一年,不仅能收回本钱,还能转到盆满钵满。 也正是因为夜铃迩的这一点提议,大邺的百姓更喜欢靖王爷和靖王妃这一对模范夫妻了。 司徒玦也似乎没有了想要夺位的念头,他并不是不想当皇帝,只是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宫里说得上话的只有太后夜清霜一人,皇帝司徒宁还在襁褓之中,未满周岁,再加上体弱多病,必然活不了多久。而且朝廷上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并不多,夜胥和楚向赫都死了,剩下的肱骨大臣中最起码有一半是早就被司徒玦买通的。不止如此,还有司徒玦在此次两国的战争中赢得的超高的人气,在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等小皇帝什么时候坚持不住病死了,他就会成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当然,夜铃迩并不知道司徒玦在想什么。 她现在很享受和司徒玦每天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算算账的日子,没有打打杀杀,远离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有惹麻烦的身份和羊皮宝藏,平静对于夜铃迩来说,是她现在最向往的。 而她有时候看腻了这张脸,还用易容把自己变回原来很丑的样子,但是却怎么也盖不住她眉心那颗朱砂痣。 就在她以为平静的日子能过一辈子的时候,安沉香突然出现了。 —————————————————————————————————————— 作者:报告!各位读者大人!准备进入寻宝副本啦!本人期盼已久的寻宝副本终于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集 齐七块羊皮吧 安沉香看起来平时有些不一样,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看着夜铃迩一言不发,活脱脱像一个木偶。 “安哥哥,你怎么来了?”夜铃迩知道安沉香是夜胥的儿子之后,就真的把他当哥哥看待了,毕竟之前她也算是夜胥的女儿,安沉香作为夜胥的大儿子,自己喊他一声安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今天的安沉香为什么这么奇怪? “铃儿,我找到帮你恢复容貌的方法了。” “啊?”夜铃迩莫名其妙,确实她现在是易容状态,和以前的样子一样,但安沉香怎么会不知道她已经恢复容貌这件事呢?金蚕谷并不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吧,再说关于她容貌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全国了,安沉香怎么会还说找到帮她恢复容貌的方法了,“安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是一直在帮你找恢复容貌的方法吗?现在找到了,为什么你不开心?” “我开心,我当然开心!”夜铃迩觉得这个安沉香很有问题,不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就是被人控制了,“那安哥哥你说说,是什么办法?” “师父告诉我,只要你找齐传说中龙兰宝藏的七块羊皮,并找到龙兰宝藏,脸上的黑斑自然消失。” “羊皮?宝藏?你确定师父是这么跟你说的?” 安沉香面无表情,接着夜铃迩的话说道:“师父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夜铃迩并不相信,且不说安沉香现在的样子要多怪有多怪,就单是龙兰宝藏这件事,金和风就不可能通过安沉香的口来告诉她。 “安哥哥,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要把你请出去了。” “确实是师父……” “慢走不送。”夜铃迩把安沉香往外面推。 这个时候,安沉香才换了一种说法,他道:“是师父与大师兄交谈时我偷听到的。” “这还差不多,现在我相信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夜铃迩却还继续将安沉香往外推去,“我需要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所以安哥哥你也先去洗洗睡吧。” 把安沉香打发走之后,夜铃迩反锁上了门。 她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件肚兜,而肚兜里藏着所有人都在寻找的羊皮。 夜铃迩从肚兜中取出六块羊皮,随后将衣服穿好。 六块羊皮依次平铺在桌面上,羊皮的形状很不规则,显然是被外力生拉硬扯开的,也正因为它们的不规则,所以很容易拼接。 夜铃迩很快就将六块羊皮拼了起来,而缺少的那块恰恰是最重要的,标注着龙兰宝藏所在的位置的一块,如果却少了这一块,即使拿着这六块羊皮,找到了藏着宝藏的那一块区域,最后也绝对找不到宝藏所在。 夜铃迩托着腮看着桌上的羊皮,思绪渐渐飘远,说不定接受寻宝的建议会是一件好事。 夜铃迩如今已经恢复容貌,所以寻宝并不是为了恢复容貌,而她的夫君司徒玦拥有多于国库好几倍的资产,什么龙兰宝藏虚无缥缈的东西,完全不如她家里的这些账本来得实际,所以她寻宝也并不是为钱财。她想要的是,回到现代的方法。 没错,她觉得龙兰一族既然曾经有人预言她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那么也就一定会有回去的方法。即使没有回去的方法,说不定也会有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说明。 毕竟龙兰,似乎真的和神话有关系。 正想到这儿,外面突然传来一丝几不可闻的响动。 今天司徒玦正好不在府中,而是和何文然去了隔壁的城池查账,所以门外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莫非是安沉香?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大力踹开,一个从头黑到脚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他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羊皮。 夜铃迩眼疾手快,袖子一挥便将桌子上的羊皮收入袖中,那黑衣人一见羊皮落入夜铃迩手中,便举起手中的武器来攻击夜铃迩。 那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刚从这把剑,夜铃迩根本判断不出来人是谁。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从屋里打到屋外,打得难解难分。 夜铃迩想靠试探对方的武功路数来猜出他的身份,但可惜的是,他的武功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但是即使如此,这个人还是给夜铃迩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个人武功虽高,但夜铃迩从腰间拿出红妖之后,那个人却渐渐落于下风。而且在他看到红妖出现的一瞬间,还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和惊讶,随即才恢复过来。 难道这个人认识赤练? 夜铃迩抓住对方失神的瞬间,将他逼退了好几步,红妖绕过黑衣人的衣服,那一身夜行衣上出现了很多道破痕,连他右手的袖子都破了。 他的右手在夜铃迩的眼前一晃,一丝红金色闯进了夜铃迩的眼睛。 赤金环?! 司徒玞!萧将离!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男人手腕上戴着这个东西,至少在她认识的人中没有第二个。 萧将离就是唯一一个,而且他还和红妖的主人关系亲密,两个人现在还有一个共同的结晶,正是大邺最高权力者,皇帝司徒宁。 他来抢羊皮干什么? 之前安沉香对夜铃迩说,是金和风和萧将离对话时他偷听到的关于龙兰宝藏和她的关系,既然如此,那么萧将离是完完全全知道龙兰宝藏的事情的,他早不来偷羊皮,晚不来偷羊皮,偏偏在安沉香来告诉她这件事后就上门来偷了,此事绝对有蹊跷。 夜铃迩故意放水,露了一个破绽给他,处于下风的黑衣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夜铃迩防守的空隙,脱离夜铃迩的武力包围后,飞也似地逃走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人,到底跟我玩的什么把戏。” 第二天一早,夜铃迩便对安沉香说,她同意去寻找龙兰宝藏,而且告诉安沉香她手上已经有了全部的羊皮,但是她有一个条件,必须要金和风和萧将离和他们一起去,否则她就不会去。如果安沉香能带来金和风和萧将离同意同行的消息,那么她就带上所有的羊皮,愿意成为他们的向导。 将安沉香送走之后,司徒玦刚巧回来。 夜铃迩对司徒玦说她需要进宫一趟,因为她记得最后一块也是她见过的第一块羊皮是在赤练的手上。而赤练还在宫中,以赤练的手段一定会保住这一块羊皮,所以她需要进宫去找赤练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抢了。但是夜铃迩不知道该怎么跟司徒玦解释,司徒玦如果是王靖玦,就该知道龙兰宝藏的事,他以玄霜的身份一直叫她做的事也是找宝藏。如果她先说了,司徒玦还会不会演下去呢? “为什么进宫?” “许久未见姐姐,想念的紧,想进宫见她一面。” “也是,她现在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其实,还有清雪。” 是的,夜清雪也还活着,只是自从亲眼见到萧慕英杀了夜胥的那一幕后,夜清雪便疯了。整日在丞相府里穿得奇奇怪怪的跑来跑去,嘴里还说着胡话,什么“夜叉锁命”,想来是好不了了。 不过夜铃迩从来没把夜清雪当过妹妹,再加上她也并不是她妹妹。 夜铃迩本想请她义父把夜清雪的疯病看好,但是想到这复杂悲惨的世界,也许这样疯着,才是最幸福的。 “你想见见她们两姐妹?” 夜铃迩犹豫了一下,道:“王爷,你听说过龙兰吗?” 司徒玦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好像他期待已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并且是他乐意见到的事态发展,他道:“铃铛,你终于还是问了。”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如果我不知道,我又怎么能推断出白与归是将你带去龙兰留在珩国的祭坛了呢?”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一些。” “比如?” “比如,你是龙兰古国的最后一个公主,你的父亲是金和风,白与归不仅是珩国皇帝还是龙兰族的天命将军,而你是他的未婚妻,再比如,你身上已经有了六块羊皮,而我恰好就有这第七块。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进宫去见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了。” “你还真是厉害。” 短短几句话,司徒玦说出了夜铃迩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司徒玦没有多做解释,夜铃迩也没有多问,因为仿佛再多一句话,两个人之间的某些东西就会破裂,说不定就再难修补了,所以两个人很默契的选择缄口不言。 司徒玦从怀中掏出第七块羊皮,随即道:“我同你一起去。”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原来,他连她将要出发去寻找龙兰宝藏的事情都知道,那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 夜铃迩:阿玦,其实你就是作者对不对,什么都知道!我花了一百多章才闹明白的事情,你居然随口就说出来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司徒玦:其实我就是作者! 作者:其实我就是男主角! 夜铃迩:你们两个够了! ... 如果觉得好看,请把本站网址推荐给您的朋友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踏上寻宝之路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夜铃迩拿起第七块羊皮一看,上面确实是一张图,并且在图中的一个点上标注了藏宝的地点,这样一张核心的羊皮,任谁拿到都可以直接出发去寻宝了,为什么还要找到七张都齐不可呢? 夜铃迩怀着好奇心再次将另外六张羊皮拿了出来,当她把这七张羊皮拼在一起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七张羊皮的接缝处竟然自动合在了一起,就好像从未被撕开过一样,毫无拼接的痕迹。 而且与此同时,整张羊皮竟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就像当初在祭坛上她感受到的那道白光,白光过后,夜铃迩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将视力恢复过来。 可是羊皮这是合成了一块,并没有什么变化。 夜铃迩拿起羊皮一看,正面确实没什么变化,因为变化全在反面了。 本来干干净净的反面此刻却用英文写了十几行字,夜铃迩读了读,竟然是一首现代诗。 大致翻译如下> 谁走进白色的大门, 谁走上白色的石阶, 谁抚摸白色的玉台, 谁点燃白色的香烛。 降临自东方的女神, 亲吻着纯白色的河, 蜿蜒而过的白树藤, 指引纯白色的黎明。 白月光洒下地平线, 交错在白色的宫殿, 五百年的白色时空, 招引而来白色魂灵。 去与留的白色问题, 是东方女神的使命, 遗留下的白色宝藏, 等待白色的人开启。 她熄灭白色的香烛, 她敲打白色的玉台, 她走下白色的石阶, 她走出白色的大门。 夜铃迩被一连串的white看晕了头,险些就不认识white这个词了。 这要是换成的“白”,估计她连“白”字都不认识了。 龙兰族的人也真是奇怪,姓白也就算了,还这么喜欢白色,难怪要让入赘的将军改姓为白了,他们一定都是强迫症吧。 那自己现在姓夜,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些白色控了。 龙兰族的人是不是强迫症夜铃迩不能肯定,但她现在能肯定,她也许能回去,因为诗中写道:“五百年的白色时空,招引而来白色魂灵。去与留的白色问题,是东方女神的使命。” 这个东方女神她不知道是谁,但是至少那个五百年的时空招引而来的魂灵,现在指的就是她,后面所说的去与留的问题,应该说的就是她灵魂归属的问题,到底是继续留在古代还是穿回现代,只是东方女神的使命又是什么,这个使命究竟是去还是留,夜铃迩便不知道了。 看起来真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且是个不属于人间不属于人类的阴谋。至少,刚才羊皮自动缝合不可能是人为的,简直比“见证奇迹”还扯,但夜铃迩却亲眼见到了,而且不得不相信。难道真的跟什么东方女神有关吗? 希望不要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之间的恩怨里去吧。夜铃迩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几天后,安沉香带着萧将离来到了靖王府,萧将离说金和风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没有办法跟他们一起去,夜铃迩当时也就随口一说,就算安沉香、萧将离都不来,司徒玦不陪她,她一个人也要去。 当然,除了这些人外,她还得再喊上一个人,那就是白与归。 她曾经答应过白与归只要去找龙兰宝藏就一定会叫上他,夜铃迩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她最起码还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现在既然已经叫了三个人一起,再多一个也不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而当白与归得知夜铃迩准备去寻找龙兰的宝藏时,竟然一副“朕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于是,夜铃迩、司徒玦、白与归、安沉香、萧将离这五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起踏上了寻找龙兰宝藏的征程。 前半段路,是由白与归带领着大家走的,因为龙兰古国遗址所在的沙漠绿洲就在珩国后面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这五个人中只有白与归对珩国最为熟悉,走哪条路能最快穿越珩国,来到珩国另一面连接沙漠的边境,只有白与归知道。 由于地图所示那片绿洲在沙漠最深处,因此五个人各自都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放了他们自己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必需品。 夜铃迩曾经接受过专业杀手的穿越沙漠项目训练,对于她来说,在沙漠中极限生存算不了什么,只要给她一定量的食物和水,她可以活着穿越沙漠,并且在沙漠另一头杀掉她的目标,所以她很清楚进入沙漠要带些什么。 而且她还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了帐篷的图纸,在来这儿之前,到靖王府名下的布庄订做了几顶帐篷,分发给了同行的几个人。 没有钢筋的古代,只能用柔软易弯但又坚韧的竹条来代替。帐篷的布则是用产量极少的温良布做成的,这种布正是曾经夜铃迩嫁入靖王府时穿的那件嫁衣的材料。 虽说是产量稀少,但夜铃迩却并不是很心疼,因为温良布极难着色,着色失败的布都被当做次品废品堆在仓库里,夜铃迩只是把废品再利用了,毕竟帐篷的颜色是不需要多好看的,只要凉爽就好了,而温良布恰好就有这种特性。 大家在拿到温良布和竹条做成的可折叠式帐篷时都惊呆了,所幸夜铃迩带给大家的惊喜向来很多,大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下,便不再提及此事了,而知道夜铃迩是穿越者身份的白与归,此刻却在想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属于未来的东西吗? 沙漠向来是温度极高的地方,所幸现在已经入秋,气温已经降低,让他们进入沙漠的难度又小了一些。 夜铃迩提出昼伏夜出的前进方式,白天的时候就搭起帐篷,用温良布的特性来减低温度,休息调整,避开白天的高温,到了晚上再前进。沙漠的昼夜温差是很大的,如果没有很好的保暖措施,晚上睡觉会被冻死,所以不如晚上前进,早上休息。 其他四人一致同意夜铃迩的提议,于是在第一天晚上,太阳刚刚落下,五个人便进入了沙漠。五个人的脚程都不慢,经过一晚上的跋涉,五个人已经远离了沙漠的边界,站在沙丘上一眼望不到沙漠的边。 太阳开始渐渐升起,沙漠的温度也开始上升,用过早餐之后,夜铃迩教大家支好帐篷,然后大家便各自爬进了自己的帐篷里去休息了。 夜铃迩和司徒玦不是一个帐篷,因为布庄没有那么大的温良布,经过拼接,最好是做单人的,如果做双人,布料就会不够,因为拼接的地方会更多,形状也会改变。所以夜铃迩没有办法,只好做了五顶单人的。 司徒玦天真的以为以他的特殊的身份可以和夜铃迩挤一挤,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根本挤不下。当然,由于夜铃迩是女生,身材相对娇小一点,所以她的帐篷也相对小一点。躺一个夜铃迩是刚刚好,再加个司徒玦就够呛了。 司徒玦企图想和夜铃迩挤一个帐篷未果,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双手枕在头下,躺在帐篷里翘着二郎腿的夜铃迩心情大好,能和这样四个人一起出来是她从未想过的光景。 说起来,白与归和萧将离都是皇帝,司徒玦则是王爷,她自己是王妃兼将军,安沉香的身份虽然没这么高贵,可以是曾经把持朝政的丞相唯一的儿子,如果夜胥不死,和安沉香相认,到时候打跑了楚家军后,说不定安沉香就是太子了。 这样厉害的五个人,现在却像郊游的一家人似的,在沙漠里宿营,实在是难以想象。 五个人的帐篷并排搭立,互相之间发出些什么动静都可以很清楚的听到。 帐篷的顺序依次是司徒玦、白与归、萧将离、安沉香和夜铃迩。 本来司徒玦对自己和夜铃迩中间隔了三个人的情况非常不满,夜铃迩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女生,应该代替萧将离的位置住在最中间,但是夜铃迩却考虑到白与归、萧将离和安沉香三个人都不会武功,所以才这样决定,毕竟在这里,司徒玦和她是属于武功高强那一类的。 虽然夜铃迩心里清楚萧将离隐瞒了他会武功的事实。 对于作息规律的众人来说,在大白天想要一下次入睡是不可能的,这就像倒时差一样痛苦,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现在不睡,就只能等明天这个时候再睡,要知道,还有一个晚上的跋涉等着他们呢。 为了恢复体力,五个人全都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有的时候,强迫真的是有用的,不一会儿,五个人都先后进入了梦乡,沉沉的睡过去了。 然而,等到晚上,大家却发现司徒玦的帐篷是空的,司徒玦到哪里去了? —————————————————————————————————— 夜铃迩:我觉得节奏不太对! 作者:我觉得节奏很对啊!药药切克闹! 夜铃迩:我觉得我们是去西天取经的节奏啊! 作者:哪有,哪里像,等等,好像是有点像。五人组什么的,那谁愿意当马? 夜铃迩:…… 第一百十五章 遇上沙漠风暴 “阿玦!阿玦!”夜铃迩冲着空旷无边的沙漠大喊了两声,声音传了开去,根本没有尽头,司徒玦也没有出现,“他不是会擅自行动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铃迩查看了司徒玦的帐篷,里面整齐的堆放着司徒玦的食物和水,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看起来就像司徒玦自己离开了一样。她仔细闻了闻,帐篷里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放在平时,夜铃迩根本闻不出这个味道,但是沙漠里怎么会有茉莉香味呢,更何况司徒玦这个人根本不喜欢花香,在他的帐篷出现这个味道更为奇怪。 突然,夜铃迩想到,有一种名叫飘醉的强效**药,就有一种茉莉花的香味。飘醉的好处是可以让武功高强的人瞬间失去意识,并且失去被迷昏前所看到的事情,但坏处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它有味道,很容易被识别出来。 难道司徒玦是被人用飘醉迷倒然后带走了? “怎么办,铃儿?要不,我们分头去找他?”萧将离说道,毕竟在这里除了夜铃迩之外,和司徒玦关系最亲密的就属萧将离了。 夜铃迩考虑了一下,道:“不行,如果我们分头去找,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失散的。沙漠里到处都一样,不能做标记,就算找到了他,可是却和其他人失散了,这是得不偿失的。” “那你说怎么办。”白与归道。 “把他的帐篷和食物留在这儿,我们几个出发。如果他能回到这儿,就能拿回他的食物和水,就死不了了。如果他回不到这儿,那只能怪老天不给他机会让他和我生儿育女过幸福的日子了。” 白与归和萧将离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看什么看,我们时间不多,快出发吧。”说着背起行李就率先向前走去。 夜铃迩也不想把司徒玦一个人丢在沙漠里,她怀疑是队伍里另外三个人搞的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安沉香从出发开始就怪怪的,从不主动说话,面目表情,木讷不堪,好像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不过他还会进食喝水,至少证明他不是丧尸。 萧将离虽然没有动机,但是他刻意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还跑到王府抢她手里的羊皮,也很可疑。 至于白与归,他就没有不恨司徒玦过,从抢了夜铃迩到胜了珩国,如果给白与归一个杀司徒玦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但是白与归不会武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司徒玦这个高手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除非白与归也像萧将离一样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实。 夜铃迩觉得想查出到底是谁,就要闻闻看谁身上有茉莉花的香味。 于是一路上,夜铃迩开始在三个人的身边蹭来蹭去,就是想仔细的闻闻三个人身上的味道。 安沉香的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药香,从夜铃迩第一次和安沉香见面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这样的,因为他常年和草药打交道,所以有这种味道很正常,但是这种味道会盖过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所以安沉香的嫌疑不能排除。 萧将离的身上同样也有一股药香,但这个药香和安沉香身上的不一样。因为萧将离体弱多病,从小服药,但是后来他便离开了金蚕谷回到了宫中,从此远离了草药,身上反而多了一股宫中特制檀香的味道,之后他又恢复萧将离的身份回到金蚕谷,所以又沾染了药的味道。所以他的药香是混合着檀香的药香,闻着让夜铃迩头疼。这种味道也能盖过茉莉花香,所以他的嫌疑同样不能排除。 白与归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喜欢穿白衣的白与归就像清水一样淡,或者说他身上就是空气的味道。可是夜铃迩觉得什么味道也没有也很可疑。 夜铃迩抓狂了,分析了半天,这三个人还是都有嫌疑,到底是谁把司徒玦弄走的? 行动的时间是白天,要是把司徒玦迷昏后带走,被着一个大男人走那么远的路把他丢掉,再走回来,一定会消耗很多的水,而且晚上赶路时体力会吃不消,因为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却在干体力活。 夜铃迩看了看三个人,每个人都精神奕奕的,不像是很累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查他们的水袋,而且说不定那个人喝的是司徒玦的水,这样她想查也查不到。 阿玦,你到底在哪里,是谁把你弄走的? 太阳又开始冒头了,气温渐渐升高,四个人也走得很累了。 大家搭好帐篷吃了东西准备入睡,夜铃迩道:“大家要提高警觉,不要睡得太死,下一个不管是谁失踪,我们都会继续向前走,所以为了你们的生命,不要像司徒玦那样。” “铃儿,你自己也小心些。”白与归道。 “多谢关心。”夜铃迩礼貌性地回了一句,“那我先睡了,大家晚安,哦不对,是早安。” 经过昨天的调整,今天入睡就容易多了,夜铃迩闭上眼睛清空了脑子里那些琐碎的思绪,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睡得正香,夜铃迩却听到耳边远远的传来呼啸的风声。 以为是做梦时产生的幻觉,夜铃迩并没有在意,想翻个身继续睡,但风声却愈来愈近,甚至连地都有些微微的颤动。 “不好!”曾经有过多次横穿沙漠经历的夜铃迩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沙暴! 夜铃迩赶紧爬出帐篷,外面昏暗一片,可现在并不是晚上,她抬头一看,一堵沙墙正向他们匀速推移而来。 “快!快起来!”夜铃迩一边喊醒众人,一边慌忙的将帐篷收起来,并把食物和水打包,并不是她足够镇定,而是如果没有食物和水,就算躲过了这场沙暴,最后也是一个死字。 “快快快!快起来啊!” 那三个人睡得并不是很熟,听到夜铃迩的喊声都纷纷睁开了眼睛,走出帐篷。 当看到向他们推移而来的几十米高的沙墙,还有沙墙后面龙卷风般的风团时,白与归和萧将离都惊呆了,只有安沉香开始淡定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快收拾东西!再不跑我们就完蛋了!” 白与归和萧将离这才开始慌忙的收拾食物和水,夜铃迩眼见着沙暴越离越近,周围的沙子已经被风团影响到开始四处飞扬了,顾不了那许久,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收拾完就快跑,千万别在原地站着,否则就死定了!” 松软的沙子根本不适合快速的奔跑,每迈一步,脚都会深深的陷进沙子里,拔都拔不出来,大大的减低了逃跑的速度。难怪说碰到沙漠风暴就只有死这一个结局了。夜铃迩前世也碰到过沙漠风暴,但是好在有先进的设备,所有人躲在高科技的保护伞下,总算逃过了一劫。 但现在,好像根本逃不掉。 夜铃迩身后,安沉香和萧将离也跟了上来,只有白与归还在原地收拾东西。 夜铃迩看得着急,冲白与归喊了几句,但是却被沙暴的风声完全盖过了,夜铃迩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白与归!白与归!” 白与归终于收拾好了东西,拔腿就跑,而沙墙几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这个时候,安沉香和萧将离已经来到了夜铃迩的身边,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架上夜铃迩就走。夜铃迩扭头,白与归正拼命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但是却跑不过沙墙推移的速度,他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夜铃迩根本听不见。 夜铃迩想回去救他,但她自己也不一定能逃脱沙墙的碾压。 “铃儿!”白与归在被沙墙吞没的一瞬间,夜铃迩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喊的是她的名字。 白与归的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沙墙之中,现在即使想救也救不了了。 夜铃迩看了看正架着自己往前跑的两个人,心一横,能救一个是一个,于是她挣脱了他们两个的钳制,反手拉起两个人的衣领,使出了登天纵。 由于之前已经消耗掉了太多的体力,夜铃迩也没有办法带着两个大男人跑得太远。 她尽力和沙墙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将两个人丢在地上:“快挖个坑把自己埋到沙子里,用帐篷罩住你们的头,等声音消失了再出来!” 交代完这些,夜铃迩自己动手挖起了沙坑。 沙子无孔不入,没有形状,极难挖出坑来,被刨到两边的沙子又会再次回到沙坑中,将坑填平,但是危难时刻,人的潜力是会被激发出来的,就像现在这样。 夜铃迩正在挖坑的两只手仿佛已经出现了残影,在沙子还没有回归原位的时候,夜铃迩已经将坑挖好了,她往坑里一躺,拿出行李中的帐篷,往头上一罩,用手压住,然后便不动了。 与此同时,萧将离和安沉香也挖好了坑躺了下去,就在他们把帐篷罩到头上的那一刹那,沙墙到了。 ———————————————————————————————————————————————— 作者:下面请收看,相府丑女,废材逆天之沙漠传奇。 夜铃迩:我不要改名叫沙漠! 作者:一点都不好笑。噗e(罒w罒)3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流沙吞噬了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仿佛被巨石砸到整个人一般,夜铃迩体会到了什么叫脑浆迸裂,沙墙从脚到头碾过她整个身体,好在帐篷掩护住了她的眼耳口鼻,至少让她还可以呼吸。 隆隆的声音渐渐远去,风暴卷着沙墙远远离开,刚才还高低起伏的沙漠如今已经一马平川。 突然,平坦的沙漠上突然有一块沙子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伴随着一声尖叫,夜铃迩从沙堆下钻了出来。 沙墙过去之后,厚厚的沙子将她压住,险些将她压得窒息,不过还好,她是憋气小能手,在水下能憋十几分钟的她在沙子下面最起码也能忍耐个十来分钟。 夜铃迩拖着满身往下掉的沙子艰难地站起来,她顾不上马上将身上这些沙子掸去,而是立刻去刨动她左右两边的沙子,因为沙子下面还埋着安沉香和萧将离。 就在这时,安沉香和萧将离也艰难的从沙子下面钻出头来,夜铃迩抓住他们的肩膀,将他们拉了起来。 三个人都是满头满身的沙子,从头到脚一片**,衣服和发丝中也嵌满了细沙,轻轻一动就扑簌簌的往下掉,沙沙直响。 “白与归!白与归!”夜铃迩猛然想起刚才被沙墙卷入其中的白与归,可是不论她怎么喊,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白与归说不定已经被深埋在了某片沙子的深处,说不定被沙墙卷到了别处,总之凭他们三个人,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老天是不是在玩我!”夜铃迩怒火中烧,出来时五个人,这才走了两天,转眼就变成了三个,一个失踪,一个也失踪,两个人都生死未卜,而且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们。 “铃儿,冷静些。”萧将离道,“我们三个能在沙暴中保住性命已属万幸,至于白与归,你能带着他来已经是仁至义尽,或许是他命中当遭此劫难,所以才会被沙暴卷走,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白与归对萧将离来说是对手,白与归死了他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着要去找他救他。 夜铃迩也知道队伍里只有自己还在乎白与归一点,虽然他当初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也曾经差点把司徒玦害死,但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夜铃迩还是有点不甘心,就是死也得她亲手把他解决掉才对,她放过他这么多回,难道就是为了等老天爷把他收了? 她很不爽! “铃儿,你别难过了。”夜铃迩不爽的表情在萧将离看来就好像在为白与归难过似的。 夜铃迩也不想解释,她道:“找找我们刚才丢下的食物和水在哪里,我们还要靠它们继续活下去!” 好在刚才取出帐篷躺下时,夜铃迩机智的将食物和水都压在了身下,所以她的那份一低头就能找到,虽然混了些沙子,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连她这次特地带出来的饮血剑都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而萧将离和安沉香却忙中出错,虽然护住了自己周全,但食物和水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些东西跑不远的,你们要是不找回你们自己的那份,我可不会管你们吃喝。”夜铃迩抱住了自己的包袱。 萧将离和安沉香知道夜铃迩向来说一不二,只好埋着头找自己的那份。 果然,在距离他们躺下的不远处,找到了被沙子掩埋的食物和水袋。 三个人稍事休整,再次踏上了前往龙兰古国遗迹的路程。 说来也奇怪,明明沙漠哪哪儿都一样,可偏偏照着地图走,竟然就能找到要走的路,就连手握地图的夜铃迩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着地图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构建在沙漠之上的路一般,根本不需要真实世界中存在路。 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这一件并不算太不可思议。 好在之后的几天里,三个人并未遇到危险,只是食物和水渐渐见底让他们有些难过,夜铃迩传授了他们一项沙漠取水的技能,算是勉强解决了他们饮水的问题。就是用日光蒸馏的方法从潮湿的沙子中蒸馏出水来,唯一需要克服的困难就是塑料膜的来源,好在夜铃迩早有准备,提前带了代替塑料膜的雨布膜,勉强能将水采集起来。 日升又日落,日落复日升,不知走了几天几夜,口干舌燥的三人终于已经到了张不开嘴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的地步,而他们连龙兰古国遗迹的边边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连动力都没有了! “龙兰!”夜铃迩突然看着前方大喊一声,萧将离和安沉香一起抬头向前看去。 断壁残垣! 果然到了! 三个人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便向龙兰古国遗迹跑去。 龙兰古国本是建立在沙漠唯一的一片绿洲之上,龙兰族的族人也是靠这片绿洲才得以生存下去,而如今,绿洲已经荡然无存,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龙兰古国的城墙已经倒塌了大半,城内的房屋也都看不出一个完整的样子,照理说大邺皇位的更替从司徒灿到现在的司徒玞,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龙兰一族撤出沙漠进入索质山脉也并没有多久,整个龙兰古国不可能破成这样。 夜铃迩看了看,这才明白过来,她手中的地图落到过不少人的手中,他们也曾拿着地图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龙兰古国遗迹,因为传说这里遍地黄金翡翠,这种珠宝,所以他们对这里进行了破坏,挖地三尺也想找出钱来,可惜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因为他们谁都看不懂藏宝图后面的英文写的是什么,这一首诗谜没有人能看得懂,更不用说解出来。 说到诗谜,夜铃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说龙兰宝藏只有公主才能找到,所谓公主手握钥匙,指的就是解读英文的能力吧。 但是之前赤练传授她武功之时,为什么也念了几句很标准的英文?难道…… 夜铃迩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个穿越者之外,知道英文这种语言的就只有司徒煜的女儿了。被称为龙兰族白圣文的英文在龙兰族中只有皇室才能传授,而白凝自幼流落在外,连自己是公主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知道英文了。 要说龙兰最后的公主,司徒煜的女儿才是吧。 不过从司徒煜带着女儿从龙兰古国逃出来到现在,也过去好几百年了,那个女儿说不定已经有了曾曾孙女了,只是夜铃迩担心,这个正宗的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的曾曾孙女,不会就是赤练吧。 但是夜铃迩又突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龙兰族的公主只会生女孩儿,但赤练的孩子司徒宁却是个男孩,那么看来赤练的英来的。 “铃儿,你可知道宝藏藏在何处?”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分头找找。”夜铃迩装傻道。 她不可能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把他们带到这里已经达到目的了,可惜的是司徒玦和白与归却没能跟来,怕是会错过一场好戏。 夜铃迩早已将羊皮后面的那首诗背得滚瓜烂熟,否则她要是老拿着那块羊皮盯着它的背面看,一定会叫萧将离和安沉香起疑心的。 诗中提到最多的便是“白色”这个词,但是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黄沙的**,并没有看到什么白色,不过这漫漫黄沙,倒真有点满地黄金的意思。 忽然,一块不起眼的白色石头进入了夜铃迩的视线。 那块石头约莫有小孩脑袋那么大,半截埋在沙子里,半截露在外面,因为被黄沙常年洗礼,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是夜铃迩还是发现了它原本是白色的石头。 夜铃迩走近,掸去石头上的沙子,露出它原本白希的颜色,夜铃迩摸了摸,似乎是白玉。 白玉为什么会出现在沙漠里夜铃迩不想计较,只是这么大一块白玉埋在沙子里,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拨人来过,都没有把它带走? 夜铃迩用手拨了拨白玉旁边的沙子,可是沙子被拨开后很快又回到了白玉旁边,夜铃迩嫌麻烦,干脆用撬的。还好她觉得既然要来寻龙兰族的宝藏就一定要带龙兰族的东西,所以一直将饮血握在手里带在身边,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她把饮血深深地插进白玉旁的沙子里,然后抓住剑柄使劲撬。 就在这时,被夜铃迩握住的剑柄发出一丝几乎可见的光亮,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又是沙暴? 不,不是。 和沙暴来临前的震动不同,夜铃迩明显的感觉到是从她脚下为震源再向四周扩散开去。 萧将离和安沉香也感受到了震动,跑过来一看,却看见夜铃迩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没错,夜铃迩正在被脚下的沙子吞噬,速度虽然不快,但夜铃迩却完全挣脱不出来。 不仅她的双脚已经深深陷下去了,就连插下去的饮血剑都拔不出来。 是流沙吗?可刚才她站上去那么久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还有这块白玉为什么没有下沉的迹象,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在下沉。 萧将离眼见着夜铃迩被流沙一点一点吞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解下腰带甩给夜铃迩,可夜铃迩的手也好像被饮血吸住了,没有办法抬起来。 萧将离在旁边干着急,安沉香却一言不发,直接跳进了流沙之中,从背后抱住了夜铃迩。 下沉的速度突然变快,眨眼之间,两个人便双双沉入流沙,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走进白色大门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窒息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夜铃迩拼命的闭住眼耳口鼻,闭不住的也尽量用手捂住,但是沙子还没来得及进入她的五官,她就觉得脚下一空,流沙不见了。 脱离了流沙的身体急速下坠,好在夜铃迩反应快,登天纵一出,下落的趋势立刻被缓解。 扑通一声,没有任何保护的安沉香抢先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还好,底下依旧是一片沙子,不软不硬,跌下去正好半陷进去,缓冲了下落的冲击力,安沉香只觉得后背传来些许的疼痛,却没什么大碍。 夜铃迩轻巧地落在了地上,这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听见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赶紧问道:“安哥哥,没事吧。” 安沉香没有回答,拍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 夜铃迩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擦亮,微弱的光芒将这个地方找了个大概分明。 要说这出门随身带火折子的好习惯还是某个姓楚的人教给夜铃迩的好习惯。 夜铃迩拿着火折子环顾四周,发现一共有八根粗壮的白色石柱将他们围了起来,石柱虽然粗壮但并不高,他们所站的地方刚好是正当中,这种白色石柱的材质跟她掉下来之前见到的那块白玉材质一模一样,只是大小差的有点多。而且这八根白色石柱或者说是白色玉柱的排列方式还很奇怪,并不是均匀排列,而是一边比较紧靠,只留下了一个口,仿佛是个门的样子,而这个门的方向正好对着一条极长的黑暗诡异的甬道。 这白色玉柱的排列方式,夜铃迩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是那个!”夜铃迩猛地记起,当初被白与归带到珩国的那个龙兰祭坛的时候,上层的石柱也是这么排列的,她记得当时她的脚下是一块圆形的隔层,而下方也是这样垒起来的,大约有两米来高,莫非,珩国那个是复制品,这个才是龙兰族原版的祭坛? 就照现在他们站的这个地方的大小来看,最起码要比那个复制品大上一倍。 夜铃迩抬头朝他们掉下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顶上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开了一个洞让他们掉下来,而是实实在在的沙子,就像吸附在顶上一样,一粒都没有掉下来,而且这些沙子一定是流动的,他们刚才就是穿过这些流动的沙子才得以进入到这里的。 “奇怪?” 为什么沙子不会掉下来? 对此,夜铃迩只能这样解释道,因为有神,因为有祭坛,一切皆有可能。 她蹲下来扒拉了一下地上的沙层,也确确实实是沙子,她又试着将手掌插下去,可是半个手掌已经探到了沙子里,却还是没有摸到她想象中的隔板。 如果这个祭坛真的是珩国那个的原型的话,那么她坚信沙子下面一定隐藏着一块刻着日月花和象形文字图案的隔板,如果估计的没错的话,那块隔板的材质也是白玉。 “安哥哥,快来帮我个忙,帮我把中间这块的沙子往两边搬。” 安沉香看着夜铃迩,一动不动。 “这是找到宝藏的关键所在。”夜铃迩道。 安沉香一听到“宝藏”二字,眼睛一亮,马上走上前去,用手将沙子刨开。 夜铃迩也不闲着,为了不让沙子回到原位,她让安沉香把沙子都堆到帐篷上,她则兜着帐篷将沙子运到甬道入口。 那甬道太黑,她也不敢走太深,所以只能堆到入口,还好,甬道里没有沙子,而且甬道的高度和他们站的祭坛中心的高度相同,这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并不是连在一起的。 挖了最起码有半米深,一米宽,就连火折子都快烧灭了,安沉香终于触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铃迩把手上的帐篷一丢,赶紧跑过去看,她使劲把上面的沙子扫开,用火折子一照,微弱的火光下映照出一个太阳的图案,还有花朵和各种诡异的画。 没错,就是它了! 和珩国那个祭坛不同的是,那边那个是用红色的不知名的颜料画上去的,而这个是刻上去的,刻痕足有半指深,里面的沙子极难清理出来,不过这个不重要。 夜铃迩和安沉香赶紧合力将另一边刻有月亮图案的地方也清理了出来,而甬道的进口几乎已经被堆满了沙子。 这工作最起码做了一天,夜铃迩坐在祭坛上累得直喘粗气,安沉香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被清理出来的图案发呆。 夜铃迩意味深长的看了安沉香一眼,然后也研究起白玉隔板上的图案来。 这个图案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她见过一次,那一次她是坐在了月亮的位置上,而白与归坐在了太阳的位置上。可是现在,白与归也不在,安沉香和龙兰族没什么关系,估计就算坐上去也没用吧。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不会有坏处。 “安哥哥,你来坐到这里。” 夜铃迩将安沉香拽到太阳的位置,让他坐下,自己则走到月亮的位置坐下。 果然,毫无动静。 还是太天真了。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直接走进甬道里去探个究竟? 可是夜铃迩怎么看那个甬道都是死亡的陷阱,只要一进去就一定会有无数的机关迎接他们,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解法,那随便来个人都可以找到宝藏的,又为什么需要公主呢? “好烦!”夜铃迩烦躁的拿起手边的饮血就往面前的隔板捅去,她只是单纯的想发泄情绪,却没想到无巧不成书,刚好饮血就进了它改进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日月中间有一个一指左右宽度,因为所有刻痕被沙子填满了,所以夜铃迩对它并没有很在意,再加上她对珩国那个祭坛上的图案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这条刻痕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此刻饮血一捅下去,却整整被吞没了一个剑鞘才停止。 这个宽度和深度,就好像是为饮血量身定做的似的。 莫非…… 夜铃迩道:“安哥哥,坐稳了。” 她双手紧紧抓着饮血的剑柄,向顺时针方向用力一拧,忽然他们的脚下一震,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那八根白玉柱子突然都发出了白色的光芒,将整个洞穴照得通亮,唯独他们面前的那条甬道,竟然还是一片漆黑。就在两个人都被突然到来的光芒闪得睁不开眼的时候,甬道旁边的两根柱子的光芒发生了微微的变化,原本纯净的白色开始变为淡蓝色。 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条甬道竟然慢慢的移动了起来,向左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白玉柱子后面,然后又一条甬道自右向左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当甬道完全出现在白玉柱子形成的门前时,他们脚下再次一震,随后,那两根淡蓝色的白玉柱子此刻又转变成了淡绿色的光芒。 “看来我猜得不错!”夜铃迩继续抓着剑柄转动,眼前的甬道也一条接着一条的出现,那两根柱子的光芒也随着甬道的交替而不停地变换。 直到堆着沙子的淡蓝色光芒的甬道再次出现,夜铃迩才停止了剑柄的转动。 很明显,刚才在转的不是甬道,而是他们所在的这个祭坛隔板,而插在隔板上的饮血就是开启这个机关的钥匙,也可以说饮血就是一把遥控器。 刚才一共出现了八条甬道,按照顺序,它们对应的颜色分别是蓝色、绿色、红色、**、白色、紫色、茶色、黑色。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着八条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的甬道,根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夜铃迩心中却清楚得很,真正正确的选项只有一个,八中选一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错的。 因为羊皮后面的诗第一句是这样写的:“谁走进白色的大门。” 除了白色以外没有其他的正确答案了,夜铃迩握着剑柄,将正确的甬道转出来。 她拔出饮血,正欲叫上安沉香出发,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物体下落的声音。 夜铃迩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裹着帐篷的不明物体正往下掉着,她细细一看,帐篷里面竟然是萧将离,原来是萧将离刚刚穿过流沙层,正往他们这里掉。 “大师兄小心!”饮血剑出鞘,夜铃迩飞身将萧将离托住,饮血剑将帐篷斩碎,夜铃迩扶住萧将离的腰,助他稳稳落地。 “多谢!” “举手之劳,大师兄你怎么现在才下来?” “一言难尽,你和小师弟一起消失在流沙里的时候,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谁知道等我走上去,那沙子竟然如同平常的沙子一样,站上去毫无反应。我挖了挖了,刨也刨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原因。我只好搭了帐篷在那里守着,就在刚才,那沙子突然又一阵浮动,我在帐篷里没来得及出来,就连人带帐篷被流沙吞进去了。” “看来,是我刚才拔剑的时候又启动了上面的流沙。”夜铃迩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萧将离疑惑道,“这里是哪里?流沙下怎么是这样一番光景?” “我也是一言难尽啊,我们先走吧,我跟你边走边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于螳螂捕蝉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就在三个人全都走进甬道的时候,他们身后的祭坛竟然自己旋转了起来,同时,甬道里亮起了光,原来是甬道上的挂着的油灯自己亮了起来。 夜铃迩扭头看去,身后的路已经堵死了,想要重选也不可能了,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选错的。 夜铃迩同萧将离边走边说,安沉香则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甬道走到尽头,竟然是三条岔路,岔路里面一片漆黑,和他们正在走的甬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三条岔路,左边一条向上走,右边一条向下走,中间一条不上不下,不论是向上向下还是不上不下,入口的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白玉。 白玉石阶配合着深深的甬道,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 “走哪一条?”萧将离看向夜铃迩,因为现在的三个人,只有夜铃迩知道正确的选项,就像她之前选中了正确的甬道一样。 “这条。”夜铃迩指向左边的那条向上的路。 第二句诗是这样说的:“谁走上白色的石阶。” 不是走进,不是走下,那么能选择的自然是走上。 夜铃迩率先踏上左边那条路,萧将离和安沉香随后跟上,在踏上这条路的瞬间,甬道两侧的油灯再次亮了起来,而他们身后刚来的路,那些点燃的油灯却尽数熄灭了。 又向前走了大约五百米,一扇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石门上画着精致的图画,画上一个飞在空中的女神,衣袂飘飘,左手举着一朵花,正是祭坛上那圆内的花的图案,右手则拿着一个玉台,上面刻着日月图案。女神脚下跪拜着许许多多的人民,好像迎接女神的降临一般。 这一幅画在石门上的画竟然上了颜色,而且上得很细心。 “难道选错了?”萧将离仔细察看了石门周围,没有找到任何机关,他疑惑道。mianhuatang.info “不,恰恰相反,我们选对了。”夜铃迩看了看面前这扇石门上的图案,微微一笑。 第三句诗讲的是:“谁抚摸白色的玉台。” 石门上的正好就画了一个玉台,而且还被涂成了白色。 夜铃迩踮起脚尖,用指尖去触摸高高在上的女神手中所握的那个的白色玉台。 大约摸了四五下,咔塔一声,那扇门轻轻一颤,竟然缓缓升起。 “铃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夜铃迩现在就像在考试前拿到试卷答案的学生,胸有成竹,如果这样还会错的话,那就不只是笨的问题了。 “走吧,我猜前面应该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着,这次的距离很短,大约两百米就到头了。 这一次,挡在他们面前的还是石门,但是这次的石门干净得很,上面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 石门左右两边各挂着一个烛台,烛台上面各放着一支白色的蜡烛,都是未点燃的,但却都是用过的。 这两根白色的蜡烛,一根烧了一半,另一根快烧完了。 诗的第四句:“谁点燃白色的香烛。” 这一次,夜铃迩有点愣了,两个烛台上的蜡烛都是白色的,但是答案只有一个,只有其中一根蜡烛才是正确的,难道要从蜡烛被烧掉的多少来判断吗? 不,一定还有她忽略的地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谁点燃白色的香烛……谁点燃白色的香烛…… 香! 或许这个香没有别的意思,而指的就是蜡烛的味道呢? 夜铃迩马上拿起烛台上的蜡烛去闻,那支烧过一半的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那支快烧完的却有一股腥臭。 没想到她只是稍微脑洞大开,就找到了这道题的正确解法。 她拿起那支桃花香的蜡烛,从两旁的油灯上引了点火,然后将它插回烛台上。蜡烛慢慢燃烧,融化的一滴液体蜡滴落在烛台上,顺着烛台上的槽流进了和石门连接起来的烛台架中。 随后,那扇石门也缓缓升起。 之后的路更短了,约莫走了一百米,三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大约有十米方圆的类似山洞一样的地方,顶是拱形的,顶上面画着很多和上上扇石门上画的女神降临图差不多的图画,好像都在歌颂同一个女神,并表示龙兰族人对她有多尊敬。 画上的女神,应该就是诗中提到两次的那个“降临自东方的女神”。 夜铃迩仰着头,将顶上的画一幅一幅细细看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画将后面几句诗全都画出来了。 “降临自东方的女神,亲吻着纯白色的河,蜿蜒而过的白树藤,指引纯白色的黎明。白月光洒下地平线,交错在白色的宫殿,五百年的白色时空,招引而来白色魂灵。” 除了顶上的那些画,这个山洞中还有一扇门。 这扇门和之前的两扇又有不同,因为这扇门是完全由白色玉石制成的,就和祭坛的材料一样。 这种白色玉石的质地十分坚硬,一般的外力破坏是无法搞定它的。 白玉门的正中间有一个凹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夜铃迩、萧将离和安沉香三个人寻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有什么机关可以开启它的。 “铃儿,你不知道吗?” 夜铃迩摇了摇头:“提示就到之前那个门为止,后面的我也不知道。” “你看,这像不像一个钥匙孔?”萧将离指着门上的凹槽道。 “就算它是钥匙孔,我们也没有钥匙啊。” 夜铃迩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凹槽,经萧将离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应该是个类似之前饮血插入祭坛隔板的凹槽那样的一个存在,而且这个凹槽的形状怎么那么眼熟? “铃儿你看,这个凹槽里面还有个符号!” 夜铃迩赶紧凑上去一看,凹槽里确实浅浅的刻着一个符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符号,萧将离他们是不可能认识的,但夜铃迩却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学过物理,都认识这个符号:Φ。 Φ,磁。 难道是…… 夜铃迩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饮血,她握在手中的剑柄上中有一个和门上的凹槽形状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是她之前捡到,随后扣在饮血剑柄凹槽上的吸铁石。 吸铁石,磁铁,磁。 就是它! 原来这个就是开启最后宝藏大门的钥匙。 难怪饮血是龙兰历代公主的佩剑,难怪金和风说这把剑很重要,原来除了最开始的遥控器作用,它最最关键的用处还是上面的那块吸铁石。 还好她考虑周全,将饮血带了来,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事也没把它丢掉,否则不就白跑一趟。 “我找到钥匙了。”夜铃迩举起手中的饮血,指了指它的剑柄。 萧将离看向饮血的剑柄,当他看到剑柄上吸铁石的形状时,眼前一亮。 突然,萧将离一步迈向前就要抢夜铃迩手里的饮血,夜铃迩侧身避过,谁知萧将离竟上前两步将她身后的安沉香擒入怀中,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此刻已经紧紧地抵在了安沉香的脖颈上。 “把钥匙交给我!” 夜铃迩看了看擒住安沉香的萧将离,不禁笑出了声:“终于见到真正的你了,大师兄,不,我还是喊你萧将离吧。” “快把钥匙交给我,否则我杀了他!” “无所谓,他是你的小师弟,又不我的。虽然我还喊他一声安哥哥,可他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以为用他威胁我,我就会把钥匙交给你?” 萧将离冷笑一声道:“夜铃迩你少装蒜,你和他的关系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真要杀了他,你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又很聪明,你不用在我面前耍心眼,赶紧把钥匙交给我,否则我先割他左耳。” “萧将离啊萧将离,其实当你还是司徒玞的时候,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原来那个夜铃迩,把画丝安排在她的身边,精心安排你们两个的相遇,相识,相爱,让画丝替你们传信,甘心做夜铃迩的情郎,无非就是知道了夜铃迩龙兰公主的身份罢了。” “说得不错。” “之后把龙兰的兵法给我看,也是为了测试我是不是认识龙兰的白圣文。” “你真聪明。我不妨告诉你,这一场大邺和珩国的战争,也是为了试探珩国是不是就是那个消失的龙兰古国,他白与归究竟是不是龙兰族的后人。可惜啊,他运气不好,半路被沙暴卷走了,否则就能看到属于他们龙兰的宝藏的开启了。” “你果然只是为了宝藏。” “是,我是为了宝藏,但我也为了练儿,还有我和她的孩子。” “废话少说,钥匙给你,放了安沉香。”夜铃迩摘下剑柄上的吸铁石丢给萧将离,萧将离抬手接过,却已经将安沉香箍在怀里。 “为什么还不放人?” “等我试过这把钥匙。” 萧将离一手控制着安沉香,一手将吸铁石扣在凹槽上,他将吸铁石按下,机关启动的声音传来,但开启的却不是大门开启的机关,而是暗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惜黄雀在后 相府丑女,废材逆天 密密麻麻的暗器从大门两边朝萧将离射来,萧将离躲过了第一波却躲不过第二波,眼看那暗器就朝萧将离各处要害射去,他怕自己躲不掉了,赶紧把怀中的安沉香推向前去,安沉香此刻就像失去了**控的木偶,一动不动,夜铃迩嘴上说着不在乎安沉香,可见到这般光景却还是上前两步去拉安沉香,夜铃迩拉住安沉香将他向外一推,自己也赶紧避开,可却还是不小心被暗器射中。 夜铃迩的心脏部位被射中了暗器,但还好她当时避开了一些,那暗器所在的位置离致命处还差一点,否则她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不敢动那个暗器,一旦将它拔出,它的倒钩就会将她心脏部位的肉划开,到时候,就不是血流不止的问题了。 她只能让那把暗器那样插着,疼虽然疼些,可总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萧将离笑了笑,道:“铃儿,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傻的时候。” 说着他走到门前,将那块吸铁石按下,随后吸铁石的上方打开了一个口子,那个口子渐渐变大,就像缓缓被打开的保险柜一样,而保险柜里摆着一个白色的小玉柱。 萧将离将手放到小玉柱上,正欲转动它,可却没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后腰竟然猛地一阵刺痛,他回头,安沉香正在他的身后阴笑着看着他,他的手上正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尖刃已经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后腰。 疏忽!大意! 他以为夜铃迩受了重伤不能动弹,就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可却没想到向来柔弱的安沉香却会来这一手。 “你!小师弟,你竟然?”萧将离一脸震惊,而同时安沉香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萧将离捂着后腰跪倒在地。 夜铃迩笑了笑,道:“萧将离,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傻的时候。” 夜铃迩将一模一样的这句话送还给了萧将离。 “你说什么?” “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吗?这个安沉香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萧将离看向安沉香,只见他手上拿着匕首,匕首上的血正不停地往下滴,但安沉香却面无表情,拿着匕首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双眼都失去了焦距。 安沉香的话确实比平时少了不少,这一路上鲜少说话,连搭腔都没有,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恐怕是被人控制了。” “是谁?” “谁?怎么看都是你的师父和他的好师妹吧,我说得对不对?义父,大娘?” “铃儿果然聪明。”从甬道中突然传来久违的金和风的声音,萧将离抬头向甬道看去,金和风和萧慕英竟然肩并着肩从甬道中走了出来。 安沉香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朝他们二人走去,当走到萧慕英的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站直身体,转过身来,一言不发低着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既然你们让安沉香跟着我们,就说明你们一定会亲自到这里来,否则,只让安沉香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就算他被你们控制,也绝对拿不到最后的宝藏,所以你们一定会跟过来。” “不错。”金和风道。 “既然你们来了,有些话我也就可以说了。”夜铃迩不敢妄动,怕牵动伤口,她坐在原地,仰头看着金和风和萧慕英道:“其实,萧将离并不是真正的司徒玞对吧。不用回答,因为我知道我得到的一定是肯定的答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将离一脸震惊,这个秘密,夜铃迩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猜咯。”夜铃迩表情轻松,“金神医曾经告诉我,司徒玞出生之时便是体弱多病,恐怕活不过五岁,所以卫子千把他寄养在他处,金神医既教他医术,又帮忙调养他的身体,十岁之后,司徒玞也就是萧将离才回到皇宫。” “据我猜测,金神医当时想必是用了偷龙转凤的伎俩,那个被换出来的太子司徒玞其实是假的,真的孩子一直留在皇宫里,被卫子千养在身边。恐怕,当初跟卫子千说太子体弱多病易早夭的话的人,就是金神医吧。” “十年后,卫子千为了从金神医处接回真太子将那个代替正主的假太子杀了,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她亲手杀掉的替代品会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品。而她满心期待从金神医处接回的孩子,却是冒牌货!” “不仅如此,这个冒牌货,还是金神医和金神医的亲亲师妹的孩子对吧,对了对了,我应该说得清楚一点,这个师妹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夜胥的结发妻子,正室大夫人,萧慕英是也!我说得可对?” “说的一点不错!”萧慕英哈哈一笑,道,“将离就是我和师兄的儿子。” “那么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肯定一点事了。我,也就是夜铃迩,其实就是夜胥的女儿,并不是金和风和白凝所生,对不对?” 萧慕英露出赞赏的眼神:“说得也对。”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为了得到龙兰宝藏所设计的阴谋。就连我爹都被你们两个算计在内,却害了我那可怜的娘。” “是,夜胥那个傻子笨蛋蠢货,居然会轻易中我们的计,而且整整被我骗了二十年。哈哈哈,到他死前,他都不知道我对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假的,我心中始终只有我师兄一人。”萧慕英道,“当年我和师兄联手策划了这一切,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为了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生活在一个你一点都不爱的男人身边,每日演着和他恩爱的戏,就为了这虚无缥缈的龙兰宝藏?到底是我爹是傻子笨蛋蠢货,还是你是?” “你这可恶的小丫头!”萧慕英被夜铃迩气得就要上前拿剑刺她。 “等等,等等!大娘你冷静些,我还有话没说完。”夜铃迩道,“我大姐夜清霜不是你和我爹所生吧。” “那是玄霜之女。”金和风道。 “果然嘛。”夜铃迩就知道夜清霜的身份也是假的,想必当年萧慕英说她怀有身孕应该是金和风帮她用药物弄的假怀孕,“但夜清雪是。” “是又如何?与你何干?”萧慕英有些激动。 “与我是没有什么干。但是就算你与我爹无情,可好歹夜清雪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已经疯了,每日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因为亲眼看到你杀了夜胥,你竟然从来都没有去关心过她。” “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真是狠心的女人。”不过夜铃迩对夜清雪并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夜清雪曾经几度欺负她,她对夜清雪更是没有什么好感,现在也不过是顺带一提,她并不指望萧慕英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变得关心夜清雪,反正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结果如何,与她无关。 “说完了?”萧慕英秀眉一拧,语气上扬。 “当然没有,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金蚕谷和玄霜楼到底有什么关系?” 金和风和萧慕英没有应话,萧将离也没有说。 “算了,即使你们不说,我也猜到十之*了。想必是玄霜楼楼主玄霜还在世的时候,跟你们金蚕谷定下了什么约定,或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龙兰宝藏,得到之后五五分账。所以金蚕谷的谷主金神医就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宫,而玄霜就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贵妃,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正好可以合谋,哦不对,是合计怎么找龙兰宝藏。”见他们三人都没有反驳,夜铃迩接着说道,“可惜玄霜一个老江湖,却丧命在你们二人手下。赤练一边扮演着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一边还要和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成为夫妻,当真是一大悲剧,而更悲剧的却是,她连这些真相都根本不知道。” 赤练当然不知道真相,否则她不会说她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见她,她不会因为玄霜只让王靖玦代为传讯而怀疑是王靖玦对玄霜下了杀手。所有人中,知道真相最少的,便是赤练了。 “玄霜死亡的真相只有他的大弟子,玄霜楼的天字一号杀手王靖玦知道,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公开,而是悄悄的将它压了下来,他一方面扮演着王靖玦,一方面又时不时的要装扮成玄霜的样子下命令,但这并不是全部,同时他还有世人不知道的第三个身份,就是当今世上举世闻名的靖王——司徒玦。” 金和风、萧慕英和萧将离在听到这里时,不约而同的震惊了一下,他们根本不知道玄霜、王靖玦和司徒玦竟然是同一个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话音刚落,从甬道中走出两个人,司徒玦扶着白与归慢慢走出甬道,司徒玦笑着,赞赏夜铃迩的推断分毫不差。 第一百二十章 是南柯一梦否?(大结局)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你竟然没死?”萧慕英看着突然出现的司徒玦,倍感意外。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死是吗?安沉香确实被你控制了,可是想杀我,那是不可能的。” 原来司徒玦当时会失踪就是被控制的安沉香搞得鬼,他用飘醉将司徒玦*之后,便将他扛到了不远处,企图将他杀了埋掉。 但司徒玦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干掉的人,他逃脱之后用点穴的手法让安沉香忘了刚才那一段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办成了事,回到了帐篷中。 随后,他将计就计,干脆不回到队伍里,而是远远的跟在他们几个人后面,看看究竟是何人搞鬼。而夜铃迩特地留下的他的那份东西也帮了他的忙,至少没叫他饿死渴死。 之后,他又顺手救了被沙墙掩埋,险些窒息而死的白与归。也正是因为要照顾白与归,他没有办法马上跟上夜铃迩他们,不过如此一来,反而叫他看到了随后跟上来的金和风和萧慕英。 司徒玦为了躲过金和风和萧慕英,特地多休息了一会儿,等到金和风和萧慕英走远了些,尾随不会再被发现,他这才带着虚弱的白与归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一路到了这里。 “不对啊。”夜铃迩这才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儿来,“我历经了千辛万苦,根据诗谜解开了一路上各种选择之谜,这才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为什么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都可以进来?要说是跟在我们后面的我可不信,作为钥匙的饮血只有我有,而当时我刚走进那条正确的甬道之后,门就马上关闭了,祭坛回归原位,你们不可能是从那条路进来的。” “铃儿,聪明如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的答案,都想不到吗?”司徒玦道。 夜铃迩道:“倒也不是想不到,既然你们可以告诉我答案,我为什么还要费力去想,不是吗?” “说得有理。” 夜铃迩道:“想必是早就有人带着饮血来过这里了,只是镶嵌在饮血剑柄上的钥匙那个时候已经遗失,因为没有钥匙,打不开最后的门,所以这个人或是这些人便离开了,但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并不是原路返回的,而是想了一些办法打了另一条通道,也方便下次得到钥匙后直接来开门,以防万一那个时候饮血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 司徒玦点了点头。 夜铃迩接着道:“但是这样推断还有一个漏洞,羊皮后的诗谜没有人能够看懂,所以就算当时羊皮没有被毁掉,诗谜还印在羊皮后面,也没有人能通过诗谜选中正确的道路。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很难解释的问题,只要来到这里的那些人人数足够,一个一个选项试过来,总能找到对的那条路。有能力挖这条密道的人……” 夜铃迩看向司徒玦。 “挖这条密道的是我的师祖。”司徒玦道。 夜铃迩恍然大悟,司徒玦的师祖,也就是真正的玄霜的师父,上上任的玄霜大人,玄霜楼楼主,他手下能调派的人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个顶个的顶级杀手,就算真的走错了路,还有一定的机会能逃得出来,不至于损兵折将。 “那我就明白了,师祖挖了密道后一定会留下地图,而这样的东西一般只传给楼主,所以那张标有密道的图纸之前是由玄霜也就是你的师父赤练的父亲在保管,而王爷你作为下一任楼主的准继承人,先看过了那张地图。后来,金神医杀了玄霜,那张地图便落入了他的手中,所以他也可以来到这里。” “是的。”司徒玦道。 “但是这张地图的所在,金神医,我想,你并没有告诉你的儿子吧。”夜铃迩看了金和风一眼,然后转向萧将离,“大师兄啊大师兄,你的亲爹亲娘对你真不怎么样,亲爹有了秘密通道却不告诉你,亲娘刚才还指挥傀儡捅了你一刀,我真替你难过。难怪,你要和赤练联起手来抢龙兰宝藏了。” 金和风道:“铃儿,这一点你可说错了。” 夜铃迩道:“我哪里说错了?” 金和风道:“我是因为早就发现了他有忤逆我之心,所以才将全部计划向他隐瞒。” “要不是你和她只把我当做得到宝藏的人偶和棋子,我会这样吗?”萧将离突然大吼道,“你们把我生下来,只是为了把我当成一个提线木偶操纵在手里,把我送进宫扮演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帝,整天被太后和大臣玩弄于鼓掌之间,除去皇帝这个身份,作为儿子的我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你们一丝的亲情、关心和疼爱!你们两个人的心里只有龙兰宝藏!只有宝藏!所以我才要和练儿联起手来一起反抗,所以我才要帮夜铃迩!” 确实,萧将离帮了夜铃迩好几次,有时候若有似无的提示,还有那本兵法。 “只有她能够带我来到这里,找到宝藏,然后让你们两个彻底死心!因为宝藏是我的!是我的!” 夜铃迩看着红了眼的萧将离,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被司徒玦搀扶着的虚弱的白与归说道:“铃儿,我早已说过,所有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只有我不是。” 身为龙兰族的后人,白与归只想保护好属于龙兰的宝藏,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挖出,即使真的将它挖出,也必须由他亲眼见证,这就是身为龙兰子民的使命。 “白与归,你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你只是被龙兰族的使命束缚住了,你接近我,一样是为了龙兰宝藏!” “宝藏?!宝藏是我的!”听到龙兰宝藏这几个字,倒在地上后腰还流着血的萧将离突然站了起来,就像没有受伤一样,直接冲向了金和风。 金和风不躲不避,就等着萧将离冲到他面前,随后他一抬手,侧身一让,一枚雕花金针扎在他的身上,萧将离突然被定住了身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和风食指中指并拢,在萧将离后腰附近连点五六下,只见萧将离的伤口突然就止住了血,他掰开萧将离的嘴,将一枚药丸喂到他的口中。 那是一枚止血的药丸,配合着金和风刚才的点穴手法,即使萧将离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也绝对无性命之忧了。 原来金和风还是在乎萧将离的。 就在金和风医治萧将离的时候,司徒玦突然将白与归放在一边,一个箭步猛扑向门上的机关。眼见着司徒玦就要摸到门上的开关,萧慕英也扑将过来,拦住了司徒玦的去路。萧慕英虽不是司徒玦的对手,但是拦住他半盏茶的功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司徒玦现在还没有使出全力。 萧慕英拦住司徒玦的这么点功夫,金和风已经来到了门前,他的手抓住了门上的白色小玉柱。 而伤员夜铃迩,病员白与归,被点了穴道的伤员萧将离和被控制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安沉香只能站在一边看着金和风缓缓转动那枚白色小玉柱。 小玉柱拧了一圈,不知从何处传来遥远而沉重的齿轮锁链声,随着连续不断的卡啦声,最后那扇门缓缓的开启,从门内传来的耀眼的金色光芒透过门缝一点一点洒在门外的地上。 金光一点一点洒在金和风的身上,也洒进了他的眼中,他的瞳孔此刻都变成了金黄色。 而对夜铃迩来说,吸引她的并不是从门后传来的金色光芒,而是伴随着金色光芒飘出来,钻进她鼻翼的一股甜腻的香味。 这种香味让她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刚刚穿越来,双眼还未睁开之时,她的灵魂漂浮在空中,被一团白光包围,周身漂浮的就是这样的甜腻的香气。 这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就像她穿越过来时候的气息一样,一模一样。 门后,还有一扇门,那扇门有一扇穿越之门。 这股甜腻的气息好像有魔力似的,*着夜铃迩忘却了身上暗器的伤痛,她慢慢起身,向门内走去。 金和风已经在开启的门外看见了里面成堆的黄金和宝石,他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抢走他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战利品,夜铃迩也不能。 他捡起刚才因夜铃迩躲避暗器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饮血,就朝夜铃迩刺了过去。 “铃儿,小心!” 夜铃迩只觉后背被人一撞,随后便听见刀剑入体的“噗呲”一声。 夜铃迩回过头来,饮血的剑尖已经进入白与归体内大半,正扎在他的心房之上,但他的双手正紧紧抓着饮血的剑身,锋利的饮血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不停的滴到地上,他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一旦他松开饮血,饮血就会刺穿他的身体,刺中他身后的夜铃迩。 白与归被风沙掩埋之后极度缺水,本来已经奄奄一息,被司徒玦酒醒之后又费尽全力才赶上了大家,此刻已经精疲力竭,刚才金和风举起剑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夜铃迩不能死,他没有任何能力,他也是这里所有人中唯一不会武功的一个,他别无他法,只能用身体替夜铃迩挡剑。 “白与归!” 夜铃迩反身将站立不稳、几欲倒下的白与归揽进怀中,金和风握着饮血是刺入不能,拔出不成,金银珠宝就在眼前,金和风红了眼睛,干脆松开手中的剑,径直朝门内走去。 “铃儿。”白与归这时才终于松开牢牢抓着饮血的手,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下,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的。” “因为保护你,是我的使命。”白与归咳了两声,口中涌出的鲜血使他的话听不分明。 “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什么使命,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 “铃儿,你……你听我说。这不是龙兰族……龙兰族赋予我的使命,这是我自愿为你……为你挡的,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全部,你就是我的使命。” “白与归,你怎么这么傻?”夜铃迩眼睛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傻,因为你聪明啊。聪明如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活下去。”白与归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他的手无力的垂到地上,他的掌心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但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铃儿,小心!” 夜铃迩因为白与归,根本没有注意其他人在干什么,听到司徒玦的喊声,她抬头,便看见萧慕英朝她冲了过来,夜铃迩呆坐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见萧慕英左手突然张开,一片白色的药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朝夜铃迩处飘来,就在这时,司徒玦已经赶到夜铃迩的面前,他一把将怀抱着白与归的夜铃迩推开,自己却不慎吸入那些白色的粉末。 那是金和风和萧慕英特别研制的毒药,吸入之后浑身无力,半柱香后毒发身亡,全身化为脓血,并且没有解药。 任凭司徒玦武功再高,在吸入毒药之后立刻浑身无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萧慕英上前两步,将司徒玦抓起来挟为人质。 “你,立刻自裁,否则我杀了他。”萧慕英将剑搁在司徒玦的脖子上,冲着夜铃迩吼道。 夜铃迩笑了笑,将怀中的白与归放下,拔下他身上的饮血剑,缓缓站起身来:“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夜铃迩捂了一下心口,刚才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暗器,那枚暗器离心脏又近了几分:“就算我自裁了,他一样要死。就算我不自裁,我也一样要死。” 萧慕英道:“你可以不死,他也可以不死。你的伤我可以救,他的毒我可以解,但是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是你自裁,还是我杀了他,你自己选。” 夜铃迩笑了笑,她知道司徒玦所中之毒一定没有解药,而自己,萧慕英怎么可能为自己治伤,简直就是个笑话,这个萧慕英,不过是想让自己尝尝在两难中选择的感觉而已,她道:“我曾经问过你两次这个问题,当我被劫持用来威胁你的时候,你会救我吗?当你是王靖玦时,你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会,而且没有任何的解释,我当时只当是你不会怜香惜玉,或是对我不过是对普通人一样毫无感情。当你是司徒玦时,你依旧告诉我不会,但你给了我解释,你说,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你会义不容辞的去死。”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司徒玦道。 “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有人都因为龙兰宝藏接近我,而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不是。你也一直在骗我,而且骗了我最久,骗走了我的人,也骗走了我的心。我现在告诉你……”夜铃迩顿了顿,“我认了。从前世到今生,只有我骗别人的份,没有比人骗我的份,这是我第一次被人骗得团团转,虽然后来我发现了真相,但……就当被你占了个大便宜吧,我认输了。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 “你们还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快选!” “阿玦,你听着,我是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的人,我不是夜铃迩,我的真名叫叶铃铛,我是一个杀手。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以后我可能没有机会告诉你了。”夜铃迩拿起手上的饮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司徒玦想要阻止,却根本使不上力气,被萧慕英牢牢箍住。 就在这时,萧慕英突然觉得后颈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叮了她一下,随后,她的后脑和太阳穴都传来了这种疼痛,与此同时,夜铃迩手腕一翻,朝着她自己的剑突然朝向了萧慕英,萧慕英慌忙拉过怀中的司徒玦,想用他来当挡箭牌,可她却动不了了,她的大脑还会思考,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夜铃迩的剑刺穿她的胸膛,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司徒玦的衣衫,司徒玦闭上了眼睛,仿佛昏了过去。 “司徒玦!”夜铃迩丢掉手中的剑,抱住了倒下来的司徒玦。 “血债血偿,萧慕英。”萧慕英的耳后传来了安沉香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来刚才安沉香恢复了神智,他偷偷向夜铃迩示意,夜铃迩这才假意自裁,好骗萧慕英放松警惕,这才让安沉香有机可乘,将金针打进她的脑中,让她瘫痪。 “你……”萧慕英想说话,可是却勉强只能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死……陪……我。” “安哥哥,你没事吧。” 夜铃迩怀里搂着司徒玦,身边躺着白与归,眼前的安沉香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毫发无伤的人了,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没事,铃儿。”安沉香笑着,“我回来了。” 突然,安沉香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他惨叫一声,瞬间跌倒在地,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的翻滚,好像有什么正在他的体内涌动。 “安哥哥,你怎么了,安哥哥?” “啊,疼!好疼!铃儿,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了,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蛊!蛊在咬我!”安沉香的眼耳口鼻全都流出了丝丝鲜血。 安沉香是因为强行反抗蛊的控制,现在被蛊反噬。 “安哥哥!”夜铃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控制蛊毒的萧慕英已经死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安沉香。 “杀了我!杀了我!”安沉香满脸是血,他的七窍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模样恐怖极了。 “安哥哥,我……” “杀了我!否则,我会被它吃干净的!好疼!铃儿!快!杀了我!” 夜铃迩原本就是心狠手辣的杀手,杀人什么的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但要她杀了她的好友甚至和这具身体还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却犹豫了,但是安沉香看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也许现在死了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夜铃迩捡起地上的匕首,那是刚才安沉香捅了萧将离一刀的匕首,她将司徒玦轻轻的放在地上,随后走到了安沉香的面前。 毫不犹豫的,匕首全部没入安沉香的心脏,夜铃迩挑了一个一击必杀的致命部位。 “谢……谢。”安沉香微笑起来,就算他的脸上满是血痕,可夜铃迩依旧记得,在那一天她醒来之后,那个从门外走进来的穿着白靴子披着白褂子,头上插着翠玉簪,腰间挂着翠玉葫芦的那个眉眼弯弯的清秀少年。 安沉香终于还是没了气息,夜铃迩叹了口气,用袖子为安沉香擦去脸上的血痕,至少他死前,是笑着的,因为他已经替他的父母报仇了。 不,还没有! 萧慕英死了,金和风还活着。 夜铃迩扭头看去,金和风正呆站在门内,看着金光闪闪的一片发呆。 他们刚才打了多久,金和风便呆了多久,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发生了什么,连萧慕英死了他都不知道,他已经被财迷了心窍,什么都顾不上了。 然而夜铃迩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上,而是在中间的一个玉台。 玉台约有半人高,上面放了一个白色的石盒子,石盒子上有一支白色蜡烛,正在燃烧。 夜铃迩不知道那支白蜡烛是被谁点燃的,还是门开启的时候它就是燃烧的,总之它融化下来的蜡已经顺着石盒子上的纹路,流进了下面的石台。 咔哒一下,石盒子开了一条缝。 夜铃迩扶着昏迷的司徒玦,一步一步向那个石盒子走去,而此时,金和风终于结束了发呆,一步一步向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走去,全然不顾夜铃迩和司徒玦。 夜铃迩慢慢的打开石盒子,盒子里只有一块羊皮,羊皮上写了一句英文,大意是“穿过门后的光,就会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这不可能!”金和风突然大吼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怎么会是沙子?!这些应该是金子才对,应该是金子!怎么会是沙子?!” 金和风捧起那堆金光闪闪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却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剩下。 这些东西连金沙也不是,只是一堆普通的沙子。 而那些宝石,不过就是颜色特殊的石头,根本就不是宝石。 他被骗了! 没有龙兰宝藏!根本就没有龙兰宝藏! 金和风不敢相信,他发疯似的用内力轰打沙山,但是只有沙子。 “白费力气。”夜铃迩道,“宝藏根本不是金银珠宝,而是……” “你给我闭嘴!”金和风根本不给夜铃迩开口的机会,他已经疯了,他冲向夜铃迩,全部的内力都集中在他的双拳之上。 夜铃迩抱着司徒玦艰难的躲开,金和风一拳打在那个玉台上,玉台应声而断,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从玉台断掉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冲天的白色光芒,那种甜腻的香气瞬间盈满整个房间,冲得夜铃迩直咳嗽,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司徒玦也被这味道冲醒了,他睁开眼睛,喷出一口黑血。 夜铃迩赶紧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司徒玦道:“别号了……此毒……无药可解。” “宝藏!宝藏!”金和风看见拿到白光,疯了似的就往里冲,白光已经扩大成了白色光柱,足有两米宽。 金和风想冲进白光里,可他一碰到那束光,就惨叫起来,他触到白光的部分剧烈燃烧起来,慢慢的就烧遍了全身,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蔓延,看不出任何烧伤,但他却疼得哀嚎,他躺到地上打滚,可那些白色的火焰反而愈烧愈烈。 一张纸从金和风的身上掉了出来,夜铃迩捡起来一看,正是那条密道所在。 金和风渐渐停止了哀嚎,他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火焰还在燃烧,渐渐的,他身上的肌肤和血肉全都消失,空剩下一副白骨,这时,白色火焰才一点一点的熄灭。 夜铃迩看了门外的萧将离一眼,她将司徒玦安置好,拿着地图走到萧将离身边,将这张画有地图的纸塞进他的怀中,顺手解了他的穴道:“赤练和宁儿还在等你,你要好好活着,将他们二人照顾好。” 说罢,她走进门内,扶起司徒玦,说道:“我有一个决定。” “我也有一个决定。”司徒玦道。 “也许会死。” “我已是将死之人。” “你的决定是什么?” “与你生死相随。” “也许我们应该相信这句话。” “什么?” “穿过门后的光,就会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夜铃迩和司徒玦相视一笑,看着脸色青紫,嘴角流出黑血的司徒玦,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司徒玦向那束光走去。 萧将离手拿地图,看到他们二人消失在光束中,想要跟上去看看,就在这时,整个地下甬道剧烈震动起来,顶上不停地有沙子掉下来,好像马上就要塌了。 萧将离看了一眼白色光柱,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耳边响起方才夜铃迩对他说的话。 对啊,练儿和宁儿还在等他,他该回家了。 却不知,夜铃迩和司徒玦进入白色光柱后,究竟如何了。 夜铃迩坚信,白色光柱后隐藏着回到现代的方法。 真正的龙兰宝藏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穿越之光。 在进入白色光柱的瞬间,夜铃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吸力和眩晕,他们像跌进了一个漩涡,不停的往下掉又不停的旋转,周围五彩斑斓的变换着色彩,但却什么都看不清。 夜铃迩一个紧紧的抱着司徒玦,但无奈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而漩涡的冲击力又实在太大,猛地一下,她和司徒玦便分开了,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拉不回司徒玦的手,她眼睁睁的看着司徒玦消失在漩涡的另一头直到不见。 甜腻的香气再一次将她包围,旋转停了下来,夜铃迩突然安心下来,意识渐渐模糊,她睡了过去。 “砰!”一声枪响惊醒了夜铃迩,她睁开眼睛,纪元泽正举着枪对着叶云涛。 纪元泽?!纪元泽怎么会在这里? 叶铃铛有些愣神。 “老爸!”叶铃铛想也没想,飞起一脚便从纪元泽的身后将他踢倒在地。 纪元泽扭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铃铛:“你不是昏过去了?” “要昏过去的是你!”叶铃铛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纪元泽的脸上,把纪元泽那张俊美的脸踹得差点歪掉。 “你再动一下试试!”纪元泽这才想起来手上有枪,他拿起枪对着叶铃铛,“老子前两天刚做的鼻子,你他妈一脚给老子踹歪了,看老子不一枪崩了你!” “看看你是的枪快,还是我的脚快!” “你说什么?”纪元泽愣了一下。 叶铃铛忽然脚踏七星步法,身形虚晃躲过纪元泽的枪口,转眼来到纪元泽身边,她右手成爪,扣住纪元泽肩头,左手躲过他手中的枪,勾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纪元泽吃痛躬身,叶铃铛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他的鼻子更歪了。 “臭娘们儿!敢踢老子!”纪元泽狠狠的啐了一口血,可是叶铃铛一手抓住纪元泽的手,将他过肩狠狠甩在了地上。 是的,不是摔,而是甩。 纪元泽一声闷哼,朝天喷出一口鲜血。 如此反复,反复如此,叶铃铛将纪元泽狠狠虐了一顿,直打得他哭爹喊娘,跪在地上直求饶,说什么也不敢再反抗了才罢休。 “老爸!”叶铃铛开心的扑向叶云涛,看到她亲爱的老爸竟然还在人世,叶铃铛其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激动得和老爸拥抱在一起,却没看到纪元泽又爬了起来,正拿起掉在地上的枪。 叶云涛正要提醒叶铃铛,说时迟,那时快,叶铃铛抹了一下腰间,一把软剑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那是赤练的魑魅红妖。叶铃铛一扭身,软剑缠上纪元泽的右手,稍一用力,纪元泽便被迫松开了手上的枪,枪掉落在地上,红妖突然离开纪元泽的右手,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朝纪元泽袭来。 纪元泽赶紧往后退,但已经晚了。 红妖已然穿透了他的心脏。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可惜你没有珍惜。这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叶铃铛将红妖抽出,收回腰间。 “老爸,没事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太好了,我回来了!” “铃儿,你在说什么?”叶云涛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过?” “一言难尽。”叶铃铛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可刚才情急之下她竟然从腰间摸出了红妖,红妖在手,这怎么可能是一场梦。 “铃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叶云涛道。 “真的吗?”叶铃铛最怕自己得不到叶云涛的承认,听到叶云涛这么说,她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你做事果断,出手决断,遇事沉着,能够出色的完成那么多的暗杀任务,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怕是假以时日,连我这个老爸都赶不上你了。” “老爸你说什么呢,我永远都赶不上你。再怎么样,我也是您的女儿,一辈子离不开您的保护。” “这个时候倒像个女孩儿了。”叶云涛笑道。 “我本来就是个女孩儿。”叶铃铛道,“对了老爸,我想拜托你用你的势力帮我找一个人。” 叶铃铛还记得跟她在穿越之光的漩涡中失散的司徒玦,不管他是死是活,飘到了那里,她都要找到他。 “这个好说,你的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成了为一个出色的顶尖的杀手,现在,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了。青王,出来吧。” “青……青王?!”叶铃铛惊讶的差点把舌头咬下来,青王不是王靖玦的代号吗? 莫非……是…… “他就是你加入的杀手组织的龙头老大,杀手榜首位,代号青王的……王靖玦。” 青王出现,和王靖玦一般模样。 他笑了笑,道:“铃儿。”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