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了温柔》 第一章 急诊 “嗯~琛泽,给我……”许鸢嘤咛,迷离盯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汗水交织。 男人的呼吸越发急促。 沉腰,亲吻。 手机铃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同于以往的铃声,像是特意设置的。 “抱歉。” 时琛泽隐忍抽身,拿着手机仓促离开。 许鸢看出他的急切,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以往晚上回家时琛泽都会静音,可最近他的手机一直开着铃音,像是担心错过什么。 不等许鸢多想,时琛泽接完电话回到卧室。 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我要出去下,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说后他便匆忙离开。 许鸢没了睡意,起身走到卧室,看着桌子上没有被打开的礼盒,眼底闪过黯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蛋糕,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型的,也不知道他今天还能不能赶回来吃这个生日蛋糕。 她把蛋糕拿出来放到冰箱里,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是急诊室的电话立马点了接听。 “许主任,你快来一趟医院,有个孕妇突然临产,接生的时候羊水栓塞!” “我马上过去。” 羊水栓塞是产科严重并发症,很可能会致命,许鸢挂完电话后立马就往医院赶。 赶到医院后她快速的换上无菌服,边往手术室走边询问道:“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值班护士夏盈盈看见许鸢像看见救星般,深吸一口:“产妇突然临产,自己一个人打车到医院的,现在呼吸急促,血压下降,出现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症状。” 许鸢听后皱了皱眉头:“家属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我先进手术室,家属来了之后告知情况立马让他签字。” 八个小时后。 许鸢从手术室内室走到换衣间时脸色苍白,夏盈盈走了过来给她递了一瓶葡萄糖道:“抱歉啊许主任,今天晚上你不值班也给你叫过来了,还耽搁了你给老公过生日。” 许鸢喝了口葡萄糖:“没事,情况紧急我能理解,而且我老公也有紧急的事先走了。” 不过…… 许鸢好奇:“你怎么不找她的主治大夫?” 孕妇从进医院检查开始就会有专门的接诊大夫,这位孕妇不是她负责的,照理说也不该找她做手术。 “说起这个……” 夏盈盈正要开口,不远处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护士,里面的产妇怎么样了?” 许鸢听着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她偏过头想看一眼时人已经不在了。 她好笑的摇摇头,真是忙晕了,时琛泽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盈盈,你等下带着病人家属去接待室找我,我给他交代一下产妇的病情。”许鸢嘱咐道。 “好的许主任。” 夏盈盈点头,两人把刚刚的话题忘到脑后了。 许鸢去了接待室,正想给时琛泽打电话说一声自己出急诊了,免得他回家后见不到自己又打不通电话担心。 然而她还没来的及拨通电话,办公室门就被猛地从外面推开。 男人那张熟悉中的脸映入眼帘,他似乎是跑过来的,此刻还有些气喘吁吁,急声问道:“医生,产妇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许鸢抬头看到眼前的人后错愕道:“时琛泽,你怎么会在这?” 时琛泽看到她时也是猛地一愣。 想到交代夏盈盈的话,许鸢不确定出声:“你是刚刚那个产妇的家属?” “我……” 时琛泽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 过了会儿才定了定心神后开口道:“阿鸢,这个我回家再跟你说,你先告诉我产妇怎么样?脱离生命危险了吧?” 许鸢神色复杂盯着结婚三年的丈夫,可她知道她眼下是医生,得对病人负责。 深呼一口气,她拿出医生的专业态度,“手术很成功,母女平安,只是孩子早产,身体有点弱,现在还在新生儿监护室。” “那就好,你下班了吧?你先去地下车库等我,我去看看她,一会咱们一起回家。” 时琛泽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不等她回答,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许鸢盯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无意识地捏紧手机。 车库里,男人的身影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出现。 隔着不远的距离,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时琛泽的每一帧表情都准确无误地落进了许鸢眼睛里。 那张她熟悉的脸上此刻既有纠结又有愧疚,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结婚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在她面前,男人一向是冷静而自持的,哪怕是在做那种亲密的事时,他表面上意乱情迷,实则眼底深处总保留着半分清明。 时琛泽深呼吸一口气,在上车的前一秒,不动声色地隐藏起所有外露的情绪,而后朝她露出一抹柔和的笑:“累坏了吧?” “习惯了。”许鸢视线落到他脸上:“现在可以说说那个产妇的事情了吧?” 时琛泽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心虚,旋即抱歉道:“就我那个合伙人老李的朋友,他不方便出面,拜托我来医院看看。” 不方便出面? 外头养的女人? 倒也合理。 许鸢极轻地松了口气:“但你还是要让产妇的亲属尽快过来把签字补了,不然不符合医院的规章流程。” 时琛泽点点头:“放心吧,已经联系好了。” 顿了顿,时琛泽又抱歉说,“老婆,今晚怕是要辛苦你自己回家了,老李不在,我担心出事,得在医院待着随时给老李汇报情况。对不起呀,老婆。” 许鸢拢眉,别人的小情儿生孩子,他老公彻夜守着,会不会太尽责了? 不等她开口,时琛泽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下车了。 许鸢深吸一口气,开车回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完一场持续八个小时的高难度手术,她的身体和大脑明明都极度疲惫,应该累得直接睡过去。 可躺在床上,许鸢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时琛泽那张焦急的脸。 天蒙蒙亮时,她索性直接起了床,用粉遮住眼底下方淡淡的乌青,而后直接去了医院。 上午照旧是充实而又忙碌的。 临近中午,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是那位产妇本来的负责医生王主任,她来问她那个产妇的情况。 “许主任,昨晚多亏有你,产妇之前来产检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好,我让她住院保胎,她非不肯,”想到什么,王主任好奇,“许主任,你跟病人既然认识,怎么没让她转你那里?” 许鸢一愣:“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王主任狐疑,“可昨天病人坚持要让你亲手接生,换谁都不行,差点把医院拆了。” 许鸢愣住,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情况。 她下意识翻看病人的病历—— 徐愿。 第二章 他们是青梅竹马 跟她名字几乎一样。 “鸢鸢,愿愿……” 有什么念头从许鸢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没想清楚,有其他病人进来咨询,许鸢暂时把这个疑问抛之脑后。 转眼间到了午休时间。 往常时琛泽都会发消息问她中午吃什么,可今天她一条消息都没有收到,她打他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许主任,中午一块吃饭吗?” 夏盈盈过来问她,许鸢把手机收回口袋,“一起吧。” 然而从走廊经过时,昨天那个产妇的病房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婆婆怎么在这里? “不好意思啊盈盈,我想起来还有个事得处理,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去找你。” 打发走夏盈盈,许鸢折回去,发现果然是她那个常年对她冷脸的婆婆,此时她满脸笑盈盈的正对人笑。 那人是……是徐愿? 从亲密的举止动作来看,像是认识已久。 “许医生?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 徐愿率先发现了她,脸上的笑容加深。 “阿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昨天就是这位许医生给我做的手术,她可是我和宝宝的救命恩人呢!”徐愿一脸感激。 闻言,陈兰英冷淡的撇许鸢一眼,“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许鸢没在意陈兰英的态度,反倒好奇问,“妈,你们认识?” 听许鸢这么问,陈兰英还没来得及回答,徐愿亲昵的挽住陈兰英的胳膊,抢先一步欢快道:“当然认识啊!我们两家是故交,我和阿泽从小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 时琛泽不是告诉她,徐愿是合伙人老李的朋友吗? 她抬起头,正对上徐愿朝她投来暗含深意的一瞥,像是炫耀,又像是得意。 许鸢心脏狠狠一窒。 “愿愿,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门被推开,时琛泽关切的话在看到许鸢时戛然而止。 “好多啦!阿泽真是的,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人家都是妈妈了呢。”徐愿笑嘻嘻道:“对了阿泽,听说许医生是你老婆呢,我好喜欢许医生,能不能把我换到许医生那里负责呀?” 许鸢皱起眉头。 当着她的面故意这么说,是笃定了她会答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徐愿话里话外都在表现出她和时琛泽的关系有多亲密。 许鸢还没来得及拒绝,时琛泽已经先一步点头:“当然可以。” 说完才看向许鸢:“阿鸢,你没问题吧?” “抱歉,可能不太行,我的病人很多,暂时抽不出精力照顾更多病人。王主任医术也很精湛,还比我更熟悉你的情况,你在她那里更合适。”许鸢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许医生,你先别急着拒绝嘛,我可以加钱。你们当医生的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吗?” 说完,她委屈的扯扯陈兰英的胳膊,“干妈~” “不就是换个医生吗?阿泽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有业务往来,去说一声就行,乖,你刚生完孩子,咱不生气。” 陈兰英哄着徐愿,转头看许鸢的神情格外厌恶,“带哪个病人不是带?愿愿是我看着长大的,跟亲闺女似的,许鸢,你别不懂事啊。” “妈,这次我怕是真要不懂事了。”许鸢面无表情开口。 不管是陈兰英的态度,还是时琛泽撒谎都让她感觉徐愿的出现没那么简单。 她也不想怀疑枕边热,可是…… “阿鸢,怎么跟妈说话呢?”时琛泽不悦的斥责一声,“不过是往你名下挂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就去跟院长打声招呼。” 一直对她温和有加的丈夫第一次训斥她。 因为另一个女人。 许鸢心尖狠狠疼了下。 “随你们吧,医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我还有别的病人,先走了。” 时琛泽察觉到她生气,想再说些什么,许鸢早不见了人影。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许鸢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驱散心中的不快。 看来她得跟时琛泽谈谈了。 第二天一早,许鸢特意早起做了猪脚汤,想趁机跟时琛泽聊聊这几天的事情,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撒谎。 还有,他跟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厨房里,她搅动锅子,时琛泽走了进来,从身后抱住她,脑袋埋在许鸢脖子里深吸两口,“老婆,你好香。” “别闹,快去洗漱。” “遵命,老婆!”时琛泽亲她一口,恋恋不舍往洗手间走,像极了可怜的小猫。 许鸢发呆,时琛泽和徐愿……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老公,过来喝汤。” 许鸢放汤放在桌上,看见时琛泽从洗手间出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手。 “快去,待会儿凉了……啊!” 时琛泽扣住许鸢的腰贴近自己:“老婆,我们好久没有做了……” 男人眼底染上情欲。 睡衣滑落…… 却再次传来拿到特殊设置的铃音。 “老婆,对不起。” 时琛泽第二次因为徐愿的电话拒绝她的亲热,许鸢盯着他原本火热的地方偃旗息鼓,扯过被子蒙上头,含泪吞下苦涩。 徐愿说伤口疼,时琛泽就迫不及待赶了过去。 担忧的样子做不得半分假。 想起时琛泽还没喝汤,许鸢深呼一口气,准备待会儿去医院给他带过去。 许鸢到医院,想起医院门口有家卖滋养补汤的店不错,干脆打包了一份清淡的鱼汤上去。 “许主任,院长找。” 刚到办公室,就有人叫她,许鸢只好拜托夏盈盈把汤送去徐愿的病房,还叮嘱她告诉时琛泽两种汤分别是给谁喝的。 夏盈盈看许鸢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应下了。 关门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许主任真可怜。 许鸢去院长办公室。 “院长,你找我?” “许主任,来得正好,是这么个情况啊,302病房2号床那个产妇,就是你之前主刀徐愿,她伤口愈合一直不理想,你是她的主刀医生,把她转到你那边去吧。” 许鸢脸色微变。 第三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琛泽明知道她不愿意,却还是找了院长。 她心里憋着,胸口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院长,手术后伤口发炎这种案例很多,今日在岗的医生都能处理好,用不着换医生。” “我知道你忙,但我们得以病人健康为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别的事了吧?你去忙。” 说罢,他不等许鸢回答就下了逐客令。 许鸢咬着下嘴唇强制压下心底快要涌泄而出的烦闷感,走出院长办公室。 等忙完到了中午,许鸢没吃饭,准备去问时琛泽还没有没剩下的汤,好垫垫肚子。 当她走到徐愿的病房门口,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一幕时,骤然顿住了脚步。 “许医生对你可真好,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给你煲汤,该不会是偷懒挤出来的时间吧?”徐愿笑嘻嘻开头。 “别乱说,阿鸢她工作认真,兢兢业业,病人对她评价都很高,不会偷懒。”时琛泽皱着眉头打断她,刚喝了口汤,却被徐愿一把抢走保温桶。 “许医生好偏心,给你的就是亲手做的,给我的就是楼下买的,还区别对待呢!哼,让我尝尝这汤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的魂都吸走了!” 许鸢眸光一敛,下意识掐紧手心。 那勺子刚才时琛泽用过,却被徐愿毫不避讳地放进了嘴里。 时琛泽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倒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喝慢点。 许鸢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坐月子的产妇最忌讳油腻,饮食以清淡为主,所以她才买了鱼汤。而给时琛泽是大补的猪蹄汤,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 明明是为他们考虑,然而到了徐愿嘴里,却成了故意敷衍她。 许鸢只觉得可笑。 “也不怎么样啊!那么多油,腻死人了!” 病房里,徐愿还没喝几口,突然一脸嫌弃地把汤都吐进了保温桶。 时琛泽眉头一皱:“你干什么?” “这也太油了吧?你怎么喝得下去?说真的,你跟许医生真的感情好吗?小心这汤喝下去会得三高哟。”徐愿眨眨眼,看见时琛泽脸色微变,耸耸肩,“你别多想,我开玩笑的,嘻嘻。” “行了,本来就不是给你喝的。”时琛泽捏了捏眉心,弯腰拿起垃圾桶进了洗手间。 许鸢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里面异常和谐的画面,只觉得无比刺眼。 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晚上,时琛泽回来,洗完澡抱住许鸢,却突然被许鸢用双手抵在胸前。 “怎么了阿鸢?不想继续早上的运动吗?” 男人呼吸粗重,眸中闪动着欲火,却还是停了下来。 “我想和你谈谈徐小姐的事。” “徐愿?她不是好好的吗?” 时琛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许鸢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道:“你现在公司医院两头跑,太辛苦了,不如给徐小姐请两个护工,我在医院,随时也能照看着,你就安心忙公司的事吧。” 时琛泽蹙眉,下意识道,“愿愿毕竟刚生完孩子,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如果我们不帮衬着点,会不会不好?” 许鸢微微皱眉:“有什么不好的,找一些专业的护工更有利于她的恢复,毕竟这方面你也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时琛泽思考了片刻,看上去有些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行,明天我就去联系两个可靠的护工。” 听他这么回答许鸢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也许之前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第二天一早,许鸢刚到医院就联系找护工。 也是巧了,正好有两个刚照顾过孕妇的可以挪出时间,许鸢给时琛泽打电话。 “琛泽,我这边找好人了……” “老婆,这事儿要是还是算了,我刚才跟愿愿说这事儿,她很生气……你也知道她情绪不太稳定,有可能产后抑郁,万一出点事……还是我照顾吧,换成别人我也不太放心。” 他昨天明明答应的好好的…… 许鸢心口刺痛,脱口而出:“时琛泽!你能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太稳定,为什么没看出来身为你妻子的我也情绪不好?你只不过是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又不是亲兄妹,每日每夜的去医院照顾她你感觉合适吗?” “许鸢,你是医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如果最近工作压力大,可以朝我发泄,为什么老拿愿愿说事?她产后抑郁,作为医生,你不应该重点关心她吗?你这样,我真后悔让她转到你名下。” 时琛泽语气里带上明显的不耐烦,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许鸢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阵风吹过,只觉浑身发凉。 忽然,一股反胃感猝不及防地涌到喉间,她跑到卫生间干呕两声后,脸色一白,猛地捂住肚子。 吐完,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脑子里忽然有什么闪过! 自己这个月的小日子好像已经推迟好几天了,不会是…… 许鸢下午专门请假,怕上班的医院有认识的人看到问东问西,她特地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检查。 不过检查结果要几天。 心里想着这件事,许鸢这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于没听清徐愿问了什么,她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看!许医生都同意我出院了,阿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徐愿脸上的兴奋和欣喜挡都挡不住。 见时琛泽投来不赞成的目光,许鸢这才回过神,缓缓开口:“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们还是建议徐小姐再多住院观察几天……” “你们可以建议,至于听不听从,应该还是由我本人来决定吧?行了,就这么定了,阿泽,你快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回家!阿姨在家里肯定都等着急了!” 徐愿扬了扬眉,说些就要下床去收拾衣服。 时琛泽她生怕动作幅度太大,撕裂伤口,只得无奈地站了起来:“行了,你就坐着吧,我来。” “阿泽,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会照顾人!” 时琛泽下意识看了许鸢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这才回头拍了拍徐愿的肩膀:“瞎说什么呢!没大没小!我是你哥,照顾你不是应该的?” 这话有点刻意,倒像是特地解释谁听的。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笑,许鸢心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苦涩。 原来时琛泽的体贴曾经也给过另一个女人,而且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四章 交代清楚 正当徐愿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家要吃什么菜时,男人一抬头,突然瞥到在旁边安静地写着情况记录表的许鸢。 先前他们吵架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他心头生出一抹愧疚,柔声道:“阿鸢,你中午也一起回家吃饭吧?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去看妈了,妈也想你了。” “不用,我下午还……” “是啊许医生!我毕竟刚出院,有你跟着,阿泽也能放心点!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许鸢心尖一颤,好像她才是那个外人。 心里有气,但许鸢还是本着医生的职责答应了。 徐愿要住在婆婆家,有些情况她跟婆婆交代下也放心。 “好,下班一块过去吧。” 下班以后,许鸢收拾好东西朝车库走,徐愿和时琛泽已经等着了。 她下意识走到副驾驶那边,刚拉开车门,就看到徐愿无辜地对着她笑:“不好意思啦许医生,我有点晕车,而且抱着宝宝不太方便,只能先委屈你坐到后排了。” 时琛泽也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歉意:“确实是这样,阿鸢,你既然不晕车,就跟愿愿换换位置吧,特殊时期,咱们多照顾她一点。” 许鸢看了他一眼,掩下心头的失望,走向后座。 一路上风景飞驰,许鸢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她不想往那方面想,可是,徐愿和时琛泽真的只是兄妹吗? 她像个外人,看着两人在前排聊得热火朝天,而她一句话插不上。 她的情绪向来稳定,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心烦的感觉。 说起来,似乎是从给徐愿做手术的那天起,她平静的生活就悄然无息地被打破了。 时家,陈兰英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车子一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徐愿怀里接过宝宝,慈爱之色溢于言表:“看看这小鼻子小嘴,长得可真像时……咳咳,我们家愿愿啊!” 说完她又轻撇了许鸢一眼:“这要是我亲孙子多好啊,我都盼多少年想当奶奶了,可惜呀,某些人也不知道是肚子不争气还是根本就不会生,结婚这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不像我们愿愿……” “妈,这是给您的药,上次的快吃完了吧?记得按时吃。” 这话婆婆说了好几年了,许鸢全当没听见,递过装药的袋子。 陈兰英没好气瞪她一眼,抱着孩子进去了。 许鸢神情如常。 婆媳关系是个亘古以来的难题,她本身就不是多热情的人,和婆婆只要维护好表面关系即可,其他的她也不强求。 可生孩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在她身上,当初她也提过要个宝宝,是时琛泽说两个人现在都是事业上升期不着急要。 可是他又担心他妈催他,从来不解释,每次就那么看着她被婆婆刁难,用他的话说,她抗压能力强。 她过去都是一笑而过。 可现在她忍不住想,时琛泽真的爱她,在乎她的感受吗? 他能方方面面体贴照顾徐愿,可对她…… 许鸢微微垂眸。 “阿鸢,菜我已经买好了,你去做饭吧。”婆婆跟吩咐保姆似的。 许鸢没说话,安静的走进厨房。 客厅里的几个人正说说笑笑,像是真正的一家子。 她有些心烦意乱,一个没注意,盘子不小心滑进水池。 这动静引起了时琛泽的注意,他慌忙走到厨房:“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出去继续享受你们一家的天伦之乐吧。” 许鸢心中有气,话里不自觉带了点尖锐之意。 时琛泽一顿,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她身边打起了下手。 四菜一汤,很快完成。 饭桌上,陈兰英说起自己最近总是睡不好,食欲消退,怀疑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愿听后故作惊讶道:“阿姨,睡眠可是大问题啊,许医生是医生,没有带你做过体检吗?这老年人每年一体检,早发现早治疗,要不然像你已经天天睡不着时多遭罪啊!” 陈兰英听后斜了许鸢一眼道:“她可是大忙人一个,哪有时间管我这个老太婆。” 许鸢拿着筷子顿了一下,她不止一次要带婆婆去医院,是她每次说不去,现在又怨到她头上? 许鸢抿唇:“睡眠和食欲不好多方面原因,我明天给妈挂个号,你直接来医院检查一下。” 时琛泽也点了点头:“对啊,检查过才知道什么问题,妈你也别太担心了。” 陈兰英冷哼一声:“还得人家愿愿提醒你们才想起我这个老太婆。” 一顿饭吃完,许鸢食不知味,刚想借工作的名义提前走,徐愿的一句话,却又将她钉在原地。 “阿泽,阿姨身体不适,我怕宝宝太吵打扰她休息,要不我搬到你那边去住吧。你放心,我一定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的……” “不行。”许鸢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许医生,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冒昧,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当可怜我,收留我一段时间行吗?等宝宝大一点,我就找房子搬出去。” 徐愿可怜兮兮地哀求出声。 “徐小姐,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是人总要相互理解吧?那毕竟是我和琛泽两个人的家,你住过去,会带来极大的不方便。” 许鸢皱起眉头,特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徐愿作为一名已经怀孕生子的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阿泽,你也不同意吗?” 见从她这边不好下手,徐愿眼巴巴地转头看向时琛泽。 “确实不方便,我和阿鸢工作都忙,半夜到家是常事,会打扰你和宝宝休息,实在不行你就和我妈住一起,我再单独给你找个月嫂。” 时琛泽这次的立场倒是坚定。 “那怎么行?你没看新闻说有的月嫂会偷偷虐待孩子吗?” 许鸢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直冒无名火。 “徐小姐,现在有资质的月嫂都是记录在案的,家里也可以安装摄像头随时监视,更何况是琛泽亲自去找,你们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难道还信不过他?” 许鸢冷笑出声,语气中带上淡淡的讥讽。 “许医生,你只是医生,又不是月嫂,你怎么知道……” “行了。”时琛泽出声打断她,难得坚定说,“搬过去肯定不行,那毕竟是我和阿鸢夫妻两个人的家,我最多能帮你在我家楼下租套房子,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这叫什么话?”一直没表态的陈兰英忽然开口,“你们说的我就不乐意听,那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又不是没地方,让愿愿去住一段时间又怎么了?琛泽你小的时候可没少和愿愿住在一起,还说要娶愿愿呢,怎么现在长大就不管妹妹了?” 第五章 二选一 时琛泽面色微冷:“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我说不行就不行,明天我会帮她看房子的。” 徐愿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哄道:“好了,不去就不去吧,那你可一定要给我找一个离你近点的房子,要不然我自己害怕。” 许鸢听后冷笑了一声,这顿饭吃得她如鲠在喉。 她没心思再去管给徐愿找房子搬家的事,自顾自去了医院。 可当她下班回家,映入眼帘的就是客厅里乱成一团,徐愿正穿着时琛泽的衬衣,露着一双大白腿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着电视哈哈大笑的场景,完全没考虑孩子要不要休息。 餐桌上的花被剪断,茶几的外罩被粗鲁地扯坏,连带着墙上挂着的装饰品也被毁得乱七八糟。 许鸢只觉得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岿然崩断,随之而来的是久违的怒火。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把夺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压着怒气问道。 “这是阿泽的房子,我怎么不能来?” 徐愿一脸蔑视,冷嗤一声后,还朝她翻了白眼。 许鸢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她的第二幅面孔,适用条件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 “这房子的户主是我,我有权利让你出去!而且,进别人家里没有经过主人同意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这种小孩子都有的礼貌你没有?” “是阿泽请我过来的,你凶什么凶?你是户主又怎么?还不是跟阿泽的夫妻共同财产,我住阿泽那一半,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走开!别挡着我看电视!我警告你,最好小声点,否则吵醒宝宝,我跟你没完!” 她恶狠狠地抢回遥控器,找出刚才没看完的综艺。 结果还没看两秒,“啪”的一声,电视黑屏了。 “许鸢,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这个毒妇,信不信我让阿泽跟你离婚!” 好个理直气壮的离婚。 “那你试试,”许鸢冷笑:“我已经给时琛泽打了电话,他半个小时后就会到家,你可以提建议。” 到底是谁给了徐愿这种理直气壮的底气? 许鸢重重闭了闭眼睛,内心已是一片凄然。 “试试就试试,还以为你有多清高,不照样会给男人打电话告状?我就不信了,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们这段根本没有爱,两个人只是凑合到一起过日子的婚姻!” 不多时,急匆匆的脚步声出现在楼梯道里。 时琛泽刚进门,怀里就扑进一个人,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松手,嘴里还哭诉道:“阿泽,你可算回来了!许医生她……她要把我赶出去!” “怎么回事?” 时琛泽挣扎不开,只能看向客厅里唯一一个冷静的人。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让她住进来吗?为什么食言?” 许鸢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背在身后的指尖正微微颤抖。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阿鸢,这事是我的错,没来得及跟你解释,宝宝身体不好,我就想着把楼下好好装修一遍再让愿愿住进去,这段时间她就住在我们家里,不会太久的,我保证。”时琛泽长舒了口气。 许鸢眼里的光登时彻底熄灭,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失望,质问道:“所以你就要违背对我的承诺?时琛泽,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总是把我的感受放到最后?你看看我们的家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时琛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杂乱,登时大惊失色,脸色都变了。 他忙着听徐愿说话,一时竟然没看到。 “愿愿,我只答应让你住进来,谁让你胡乱搞破坏的?你知不知道,那都是阿鸢一件件亲自挑选,精心布置的吗?”时琛泽颇为无奈的看着徐愿。 “我现在在坐月子,难道不该根据我的喜好来吗?谁家到处都是白色的装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人!我明明是为了让你看着舒服啊!” 徐愿委屈极了,哭哭啼啼地辩解道。 “你的房子就快好了,忍耐一个月都不行吗?阿鸢是我的妻子,这里是我们的家,你要干什么是不是也得先经过我们同意?”时琛泽继续耐心哄徐愿。 忍耐?委屈? 许鸢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万分疲惫又可笑。 她扭头就走。 时琛泽在楼梯间截住了她,神情疲惫:“对不起阿鸢,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你别生气,我……” “你怎么样?你要歉疚她,我管不着,但是那是我家,凭什么我要迁就她?她跟我什么关系?” 许鸢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 男人肉眼可见地嗫嚅起来:“愿愿她很可怜,她只是有点任性,你大度又懂事,就别跟她计较了,好吗?” 许鸢闻言,猛地甩开他禁锢着自己胳膊的手:“说到底,就是让我委屈,哄着她是吧?” 她捏了捏口袋里装着的怀孕报告书,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时琛泽,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她送走,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可以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 “二。” 许鸢涩声开口:“你继续照顾她,我们离婚。” 第六章 示好 时琛泽脸色变了变,仍旧强作镇定: “不,我们不离婚。阿鸢,我跟她只是朋友。” 不离婚,也不愿意送走徐愿。 他给自己妻子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解释。 许鸢怒极反笑: “想要家里红旗不倒,还要外面彩旗飘飘……时琛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她一向冷静,极少出言讽刺,语气还如此辛辣。 时琛泽俊美的面容有了一丝裂隙,声音也低了下去: “阿鸢,你相信我,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她是从小就受我照顾的妹妹,难免对我有依赖,我看她就像看亲妹妹,与她之间绝无男女私情。” 许鸢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却一片冷然。 见她没说话,站在台阶上的时琛泽微微弯腰,伸出白皙的大掌,如往日一般去牵许鸢的手。 可她很干脆地避开了。 “是啊。”她自嘲着,展露笑靥。 强行压下心灰意冷,眼中冷意却未散:“她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吧。” 从生日那夜,许鸢在医院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似乎越来越远了。 眼前人是她的丈夫,却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宠爱”到没了边界。 她许鸢是大度,可这也不代表她会容忍一个没有分寸感的女人,贸然介入她和时琛泽纯粹的夫妻生活。 更何况,他的心已经偏离了轨迹。 那她许鸢绝对不能委屈自己,忍受着丈夫对第三者好,还要做“懂事”的贤妻。 许鸢想要离开,时琛泽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鸢,你在胡闹什么。” 高大的身影将她的去路挡住,时琛泽微微皱眉,深邃的冷眸中闪着怒意。 “跟我回去。” 他终于揭下了温柔的假面,露出深藏着的霸道专横的那一面。 许鸢心中钝痛。 “我没胡闹。 既然你让她继续留在家里,那我就搬去医院的员工住宿间。” “阿鸢……” 时琛泽微微失神,还想再说什么,许鸢已经转身上了楼。 许鸢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时琛泽怎样阻拦,她都没有收回自己的话。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同其他行李一应带到了医院后,许鸢在医院分配的住宿间住了下来。 期间,时琛泽没有放弃。 他每天都给她发消息,亦或是在必经之处等她下班,话里话外,都在劝她回去。 “阿鸢,别生气了,回来吧……等楼下装修好了,我就让愿愿搬出去。” 时琛泽撑着伞,高大的身影略显落寞,“我保证,没有人能打扰我们的感情。” 许鸢冷漠躲过他的伞,站在屋檐下,心凉不已。 愿愿。 无意识间,还叫得那么亲密。 他怕是早就分不清自己对徐愿的感情了。 一阵头晕袭来,许鸢想到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心中苦涩。 他对徐愿的在意,到底瞒了她多久? “我今晚还要加班,别做无用功了,你走吧。” 许鸢的冷漠让时琛泽眉头紧皱: “你到底想怎样?愿愿她才刚刚生了孩子,需要人照顾,就因为她住进来,你就要闹脾气?许鸢,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许鸢垂下眼帘,她轻轻碰了碰小腹,眼角酸涩。 那她呢,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孩子的父亲就要让别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侵占他们的私人空间? 她累了,嘴角只扯起一个虚晃的笑意: “对,我就是自私。” 说罢,她不再给时琛泽一个眼神。 转身离去。 这之后,一连两天时琛泽都没再来找她。 反倒是徐愿来了,抱着孩子气势汹汹的,在医院走廊上拦住她。 哭闹着质问: “许医生,我流血了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故意开错药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不能拿错的药方害我啊!” 路过的小护士和病人家属纷纷循声望来,许鸢秀眉一蹙:“我没有,少污蔑别人!” 徐愿不甘示弱,大声喊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别装了,我才刚生产完,从吃你开的药起,我每天晚上都出血,你还狡辩什么?许鸢,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许医生,这是怎么了啊?” “对啊对啊,你说许医生故意给你开错药?” 徐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没错!许鸢,你不就是不喜欢我跟阿泽走得近吗?用这么歹毒的招儿害我,你还配当医生吗!” 听到这里,许鸢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扯住徐愿的衣襟,突如其来的钳制让徐愿忍不住发抖: “你,你干什么?医生打人了——” 许鸢强忍怒意: “我给你开药都走正规流程,开什么药也是我和其他医师商量决定的。你要是质疑我故意给你开错药,我们就把监控调出来,再把其他医师叫过来问问。 徐愿,你不该质疑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 徐愿似乎被她的气势所镇住了,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阿鸢,放开她!” 时琛泽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僵持,许鸢放了对面的女人,见她一下子贴近他,瑟瑟发抖无辜极了: “呜呜呜,阿泽,我又没说谎,她开的药如果是对的,我又怎么会出血……” 时琛泽拧了拧眉心,对许鸢道: “阿鸢,关于她的情况,她没有骗你,你一定是工作上出现疏忽了。” 望着对面靠得那么近的两人,许鸢勾唇,冷笑: “产妇产后下面出血,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绝对不是我开的药的问题! 不信,我们就去找医务部门,给她好好检查检查!” 许鸢不由分说,拉着徐愿去做了身体检查。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如她所说,徐愿产后的出血,是恶露较少导致的。 徐愿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一跺脚话也不说就走掉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只有许鸢和时琛泽两人相对而立。 许鸢看着他仍然俊美的面庞,惊觉他的脸色似乎苍白了几分。 或许,是日日照顾徐愿所致吧。 无论如何,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许鸢,才没睡好。 “阿鸢,抱歉,是我轻率了。”时琛泽打破了沉默,“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第七章 离婚换一百万 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站在徐愿那一边的时刻起,许鸢已经寒意彻骨。 她淡淡回道: “我要加班,恕不奉陪。” 几日前还如胶似漆,如今似陌路人。 许鸢的态度泾渭分明,让时琛泽心底盈满了内疚。 他还是坚持: “没事,我等你下班。” “那你等吧。” 许鸢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 随后,就跟着匆匆赶来找她的夏盈盈走出了办公室。 夜深了,许鸢终于结束了一台棘手的手术。 她揉了揉双眼,才发觉一晚上没进食的胃已然有些不舒服了。 换下白大褂,她决定在医院附近找家面馆对付一下。 刚刚走出医院大门,许鸢就望见街边停了一辆眼熟的迈巴赫。 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树荫下,看到她,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 “看来是等到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他笑得温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这几天产生的裂隙都不存在。 许鸢没理时琛泽,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时琛泽抬手拦下她,眸中结了一层冰霜,语气却近乎恳求: “阿鸢,如果你还为下午的事生气,我替你向她道歉。愿愿她是第一次生孩子,对这些事不懂,一时着急,才误会了你。” 听着他无奈的辩解,一股凉意自许鸢的心头升起,将她那点儿心软尽数淹没。 徐愿第一次生孩子不懂,就可以随便诬陷她么? 她骤然抬头,那双曾经灿若繁星的水眸里只剩疲惫和失望: “你知道因为她在医院里闹事,引起了多少病人惶恐吗?我的病人们情绪不安,争着要了解事情经过,如果不是医务部门还了我一个清白,我很可能会丢了工作……” 听到这里,时琛泽嘴角的笑容一僵,情不自禁打断了她: “愿愿她是产后情绪不稳定,并不是有意让你受委屈。不要跟她置气,好吗?” “呵……”许鸢抿了抿唇,嘴角一勾,“时琛泽,为什么是你来为她道歉? 她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吧。” 男人修长的眉微皱,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孔: “她现在需要静养,我愿意替她负责。” 许鸢默然。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碎裂了。 原来,他的宠溺,不止属于她。 “那我呢?” 时琛泽一愣,紧接着,他看到许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了嘲讽: “她错了,你却护着她。时琛泽,我问你,我和她,你到底更在乎谁?” 许鸢咬着嘴唇,默默地等他的回应。 可等了半晌,耳边只有晚风吹过的声响。 她忍住想流泪的冲动,对着沉默的时琛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终于死心了。 甚至没有再关注时琛泽的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许鸢请了一天的假,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离婚。 “许小姐,作为您的律师,我们会尽力为您争取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有财产。” 许鸢摇了摇头,满心凄凉:“不必了。” 在旁人眼里,她接近商业巨擘时琛泽,肯定和图他的钱脱不开干系。 但事实上,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即将离婚,她也不求从他那里得到其他的什么。 因为最重要的,她已经输给了徐愿,输得一败涂地。 许鸢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医院,全然不知时琛泽接到了法院传票时,有多不可置信。 “许医生,这几天辛苦了,院里给你批假,回去休息几天吧。” 主任把话说得委婉,然而敏锐如她,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 “主任,徐愿的事,不是调查出结果了吗?” 主任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这是病人的问题没错,可是她昨天来闹,已经给医院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又被人传了出去,现在病人们人心惶惶,都担心你开错药……” 她纤细的手指嵌入掌心,听得主任道: “为了不让影响再次扩大,你先回去避避风头吧。” 许鸢心头发苦,不甘和愤怒让她无法保持沉默: “主任,我的病人还需要我,他们的病情我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我们完全可以做出澄清,这都是莫须有的传言!” 主任望着这位格外优秀而且年轻的主治医生,老花镜后的混浊双目里带着遗憾: “许医生啊,这事儿都被无良媒体报道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就为了大局着想一回?你放心,很快,很快就会让你回来的。” 昨夜的预想,居然一语成箴了。 许鸢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久久无法从绝望中挣脱出来。 她张了张口,终于吞下满口苦涩,声音艰涩: “好。” 听闻了许鸢休假的消息,跟她交好的护士夏盈盈第一个鸣不平: “不是,许主任,你也太冤了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在这里干了这么久,多靠谱谁不清楚?况且调查结果都摆在那里了,凭什么要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你放弃工作啊…… 那个徐愿太不要脸了,简直是诽谤!” 许鸢勉强笑了笑:“别说了,盈盈,等过段时间,我再回来。” 夏盈盈满眼的不舍:“我是心疼你啊,许主任,你可是咱们院里最年轻有为的主治医师,什么产妇的疑难杂症都送你这儿来,你这一走……” “没事,院里自然有院里的安排。”许鸢安慰她,又鼓励她好好工作,这才拉着行李箱走出医院。 走着走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 “妈,怎么了?” 许鸢接起婆婆的电话,陈兰英嫌弃的声线从那头传了出来:“许鸢,你的事我听说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跟我儿子离婚。” 仿佛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似的,许鸢浑身发冷。 陈兰英怕她不愿意,没好气地补充道: “我就摊开说了,你可能不知道,琛泽心里的人一直是愿愿,她才是我们时家中意的儿媳妇。现在她回到了琛泽身边,你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给你100万,跟琛泽签离婚协议。” 第八章 她是庸医? 原来,真的是这样。 时琛泽爱的人,一直是徐愿。 从婆婆口中听到了这个事实,支持着许鸢最后的念想也一并消失了。 她本以为,至少与他有过一段真正相爱的婚姻。 却不知,这段婚姻最初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还在犹豫什么?”陈兰英听不到她的回答,有些恼火了,语气越发不客气,“你不会真以为琛泽能看上你吧,当初是愿愿没能和他在一起,不然哪里有你上位的份儿?” “还是说,你嫌我给的钱少?”陈兰英冷哼一声,“许鸢,你就值这个价!” 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目,刺得许鸢眼中有清澈晶莹的泪花滚落,她甚至头疼欲裂。 徐愿,许鸢…… 原来如此啊。 她,只是一个名字和他的白月光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可怜她奋不顾身,试图飞蛾扑火,为他洗手作羹汤,以为能和他举案齐眉,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她还有个孩子,有着他们血脉的孩子。 许鸢的手指抚上了小腹,心痛让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了: “如果,我怀孕了呢?” 陈兰英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电话那端显然静默了一瞬。 很快,便再度传来冷酷的嘲讽: “许鸢,你果然是个贪心的,还想借什么孩子留在时家? 怎么可能!你跟琛泽在一起这么久,肚子都没一点动静,说怀上就怀上了,哪有这么容易?” 陈兰英想要最残忍的话碾碎她的自尊心: “许鸢,我劝你别费这个心思了,赶紧和琛泽离婚,爽快点,还能再拿100万。怎么样?” 许鸢嘴角一扯,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梦,终于到头了,也该醒了。 “我会跟他离婚,钱,就不用了。” 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许鸢漫无目的地拖着行李箱在街上走,脑海中回荡着陈兰英的话。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就是父亲不疼,奶奶不爱的。 她可以给孩子最大的母爱,却无法完全弥补家人的疼爱。 与其让他不被期望地活下来,不如……就让他回去吧。 许鸢来到一家私人医院,想要预约流产手术。 奈何医生在诊断了她的身体状况后,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女士,你的身体受孕不易,如果选择流掉这个孩子,恐怕不但以后很难有孕,而且有可能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医生温和地建议:“留下这个孩子吧,他一定是上天给你的珍贵礼物。” 医生的话让许鸢犹豫了。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忘记时琛泽,再和其他男人组建家庭,共度一生。 这个尚未成型的胎儿,也可能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她沉默良久,最终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作为一个母亲,许鸢选择留下他。 她在附近找到一家合适的房子租下,从此,这里就是她和孩子共同的家。 许鸢离职后,医院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平静。 “我可怜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眼白和皮肤都变黄了,”徐愿抱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站在大厅里愤恨大骂,“你们今天不把许鸢那个庸医叫出来,我就让全城人都知道,你们这破医院误人性命!” 值班护士看出那是严重黄疸,情急之下把许鸢的顶头上司请了过来。 “许鸢已经离职了,”主任耐着性子解释,“婴儿现在有黄疸症状,我们立刻安排治疗。”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和我的宝宝一个解释!”徐愿不想放过可以找事的机会,喊到声嘶力竭,“如果不是许鸢接生,我的宝宝根本不会患上黄疸!” 眼见着徐愿说什么也不肯退让一步,并且有越闹越大的趋势,主任只好打电话给许鸢,请她过来一趟。 许鸢匆匆赶到现场,听罢前因后果,无视了徐愿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冷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如果徐小姐怀疑是我接生的问题,那就把接生录像调出来看看吧。” 主任也正有此意,当即就让人找到了那台手术的视频。 一段录像看下来,只能看得出许鸢的手术操作十分精湛,力挽狂澜给徐愿接生,也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行为。 徐愿仍旧不能接受他们的结论,眼眶通红。 指着许鸢的鼻子大骂: “贱人,谁知道你在没监控的地方偷偷做了什么手脚,我宝宝还没满月啊,就得了这么恐怖的病,你该尝尝黄疸是什么滋味!” 时琛泽不在的时候,她便不再是那副活泼天真的模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许鸢沉住气,冷冷望向她:“你知不知道,害孩子得黄疸的人,就是你!” 徐愿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是一百个不相信:“许鸢,你可真见,居然把责任推卸到我一个产妇身上,你要不要脸啊!” “你也知道自己是产妇?”许鸢终于爆发了,她霍然起身,声音和面色一样冰冷无比,“是你执意要求换我接生,耽误了胎儿的接生时间,大大增加了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在其他流程都正常的情况下,胎儿本来是可以避免黄疸的!” 徐愿目瞪口呆,被她怼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主任也叹了口气,看向许鸢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主任,麻烦为孩子安排治疗。”许鸢不动声色地对主任说,随后,向徐愿下了逐客令,“你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孩子治疗期间,先在外面待着吧。” 徐愿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鸢,一阵风似的冲出了会议室。 “许医生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主任叹了口气,“但是这位病人的性格实在棘手,既然是你接手过她的手术,还是处理好和她有关的事情吧。” 许鸢点点头,走出会议室,给时琛泽拨过去一个电话。 “阿鸢,什么事?”那端传来时琛泽惊喜的声音。 许鸢鼻头发酸。 第九章 再给一次机会 时琛泽急切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那端传出: “阿鸢,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我们不离婚,等你回来,我们……” 许鸢打断了他: “时琛泽,看好徐愿,别再让她找我麻烦了。” 时琛泽愣住了:“徐愿,她干了什么?” 方才经历过那一场争执,许鸢身心俱疲,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想法。 她挂断电话,时琛泽只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眉心微拧,想到徐愿,冷峻的面容上染了不悦。 时琛泽叫来秘书: “今天徐愿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给我查清楚。” 秘书很快把徐愿干的好事简述给时琛泽听。 听罢,时琛泽周身的寒意让秘书都禁不住低下了头。 今早接到夫人的法院传票,时总大发雷霆,合作伙伴送他的古董花瓶都被砸得稀碎。 现在徐小姐再惹是生非,还惹到夫人头上,肯定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时琛泽当着他的面,打给了徐愿: “……愿愿,许鸢的医术在整个京市都是榜上有名的,你不要再胡闹,把宝宝的病怪到她头上了。” 电话那头的徐愿委屈巴巴:“阿泽,你也知道,宝宝病成那个样子,我也是一时慌了神,才……” 时琛泽顿了顿,强压怒火,把语气放柔了一些: “我明白,但是因为你,许鸢已经从市医院离职了,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我们专心陪着宝宝治病,好不好?” “我知道了。”徐愿难得用弱弱的语气回应,她撒娇,“阿泽你不要那么凶嘛,我以后都不会再这么任性了。”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许鸢。 她性格稳重成熟,从来不会像徐愿这样给自己惹麻烦。 “行,你先陪宝宝,我有空了就过去。” 时琛泽不知道的是,徐愿扔下手机,娇美的面容上满是阴霾。 许鸢这个见人,居然敢告状! 她想了想,望见不远处许鸢走过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点阴冷的笑意: “许医生,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脸上那抹阴冷转瞬即逝,很快变成了温和 无辜。 许鸢叹了口气:“别打扰别人,我们到外面说。”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徐愿软着嗓子,可怜兮兮地说: “许医生,我知道你对我的出现心怀不满,但其实……先来后到,我和阿泽才是该在一起的一对,他对你,只是尽夫妻名分罢了。” 许鸢早已确认了这个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事实”,只冷笑: “在我和他离婚之前,我们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而你,没有名分。” 徐愿脸色变了变,扯了扯嘴角强撑笑颜: “许鸢,在感情里,不被爱的人,是小三。” 她眯起眼睛,笑得纯洁又无害: “况且我只是不想让孩子不明不白地活着,没有父亲庇护罢了,你,不会不明白吧?”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孩子是时琛泽的? 什么时候,他居然真的…… 哪怕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心痛的能力,刀割般的痛苦依然触击了她的心脏。 徐愿看着对面的女人脸色苍白,身形还晃了晃,心中暗自得意。 不是真的又如何? 凭借阿泽对她明目张胆的偏爱,许鸢这个蠢货一定不会怀疑。 “所以,许鸢姐姐,你就把琛泽让给我吧。” “是么,……”许鸢开口,语调却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难过,“可是他再爱你,也不愿意离婚呢。” 徐愿心中一惊。 她知道这几天许鸢在和时琛泽闹离婚,只是完全不觉得,拖着不愿意离婚的会是时琛泽! “怎么可能!”徐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死死瞪着许鸢,满眼都是轻蔑和鄙夷, “许鸢,你还活在阿泽爱你的梦里吗?醒醒吧,阿泽对你没有爱,只要离了婚,他娶我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许鸢冷静地看着她,唇角弯了弯: “很可惜,让你失望了,他的确不想离婚,不信的话,就自己去问他。 我的时间有限,没别的事,就别来找我了。” 许鸢走得很快,只留给她一个镇定的背影。 徐愿咬紧牙关,心底满溢而出的嫉恨与不信交杂在一起。 不行,许鸢所说的这些,她必须问个清楚! 许鸢在租房里住下来,此时,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时家了。 每天面对着年少时喜欢的徐愿,不知为何,时琛泽总是抵触与她过分接近。 莫名的空虚感和不高兴,像藤蔓一样不断生长,缠绕着他。 距离法院规定的日期越来越近,时琛泽对越发不想放手,他决定主动去找许鸢。 “不好意思,除了在法院,我不想见你。” 看到门外的时琛泽的那一刻,许鸢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时琛泽越发烦闷,他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她,迎接他的却是许鸢无情的拒绝! 许鸢说完就想关门,奈何时琛泽修长的身影完全挡住了门框。 他一手曲起撑着门,雕塑般深邃立体的俊颜上满是哀求: “阿鸢,我和徐愿真的只是朋友,如果你不想让她住在我们家,我明天就送她走,可不可以……不要离婚?” 说到最后,矜贵的男人已经放低了姿态,不复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许鸢并不想原谅他。 然而,腹中的孩子,需要父亲,需要一个完整的童年。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问:“你真的让她走,不再回来?” 时琛泽大喜过望,连忙点头承诺:“我保证,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许鸢颔首,脸上表情淡淡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琛泽眉头舒展,心中沉压多日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 他甚至死皮赖脸似的,非要以天色太晚为理由,留在许鸢家里过夜。 “老婆,我好爱你。” 深夜,男人抱着怀中的女人,炽热的吐息轻拂在她的肩膀上。 许鸢想到腹中的孩子,按住了他的手:“不要。” 时琛泽眼神一暗,他以为许鸢还没有原谅自己,也忍下了失落和黯然。 “老婆,我们好久没有约会了,后天,一起去郊外露营吧?” 第十章 自取其辱 “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许鸢很快答应了。 时琛泽的双眸倏然亮了起来,他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笑得像个孩子。 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声音低沉而温柔: “阿鸢,我好高兴。” 许鸢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拥抱,心想: 就这样吧。 既然他想重新培养感情,为了孩子,她会给他从头开始的机会。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那些伤痕不会随时间消散而抹除。 第二天清晨,许鸢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被已经失去了温度。 为了给露营做准备,这天她特地去了商场,买了露营必备的食品、帐篷和驱蚊水等。 第三日,到了约定的时间,许鸢静静地在家门口等候,等了半个多小时,却等到了一脸歉意的时琛泽和神采飞扬的徐愿。 徐愿下了车,怀里还抱着孩子,望见神色骤变的许鸢,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似的,自来熟地走过来。 “哇,许鸢姐姐,你准备的东西可真多。我也和你们一起露营,这些好吃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许鸢贝齿抵在唇上,唇瓣因用力而发白。 她质问时琛泽: “为什么要带着她?” 徐愿身后的男人微微侧过脸,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鸢的质问。 倒是徐愿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怀中的婴儿,似笑非笑地为他解释: “哎呀,主要是阿泽这几天费心费力替我照顾宝宝,宝宝都离不开他了呢,阿泽一走她就哭,没办法我也只好抱着宝宝跟着你们了——姐姐,你不会介意的吧?” 她茶里茶气地笑着,眉梢眼角都是得意。 许鸢霍然起身,被时琛泽轻轻按住。 她抬眸,望见男人漆色的眼瞳里,满是内疚和恳切: “阿鸢,你大度,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许鸢都快被他气笑了。 前天他的信誓旦旦,原来都不过是一些骗她的假话。 要她大度理解,约会还要带上他爱过的女人一起? 她怎么可能答应? “不,我没法理解。”许鸢回答得干脆,她黯然推开时琛泽的手臂,冷然望着神色各异的两人,“既然孩子需要你,那我自己去。” 说着,她径直越过时琛泽和徐愿,把东西全部塞进后备箱里,打算拉开车门。 时琛泽不顾徐愿不高兴的眼神,连忙追过来,揽住许鸢的肩。 俊美的脸上是慌乱和无奈: “阿鸢,我不同意她来,她就扔东西闹绝食,我怕伤到孩子,才把她带来……” 许鸢心凉了半截,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精瘦有力的手臂上:“放开。” 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时琛泽呼吸一窒,不顾许鸢的不情不愿,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哄着。 这一幕落在身后的徐愿眼里,让她红了眼睛。 她看了眼怀中的宝宝,忽然用力拧了把她肉乎乎的胳膊。 “呜哇哇哇——” 宝宝受了惊,立刻就睁开眼睛大哭起来。 “哎,阿泽,你看宝宝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听到徐愿惊慌的呼喊,时琛泽心中一乱,不由得松开怀中的许鸢。 许鸢眼睁睁看着时琛泽转头奔向母女两人,自嘲地笑了笑。 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大,除了徐愿,没人看到她的胳膊内侧被掐得青紫。 许鸢终究有些不忍。 这孩子一出生就命途多舛,万一身体真的又出了问题…… 这样想着,她也走向徐愿,打算看看宝宝到底怎么样了。 两个女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辆轿车忽然失了控,加速朝着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时琛泽一抬头,瞳孔紧缩,望见离车最近的徐愿,下意识就用力将她推开。 “刷拉——”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疯狂的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随后,车主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确定徐愿毫发无损,时琛泽松了口气,余光却瞥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倒下。 一米外,许鸢跪坐在地上,纤细的手臂汩汩蜿蜒着流出一道细细的血流,疼得轻轻颤抖,如同秋风中将落未落的枯叶。 “阿鸢!” 时琛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口猛然一疼,立刻来到许鸢身边。 “阿鸢,疼不疼?” 他攥住许鸢的皓腕,想要就地用衣服布料为她包扎止血。 “阿泽,你推疼我了……” 徐愿娇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鸢一凛,时琛泽扑向徐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霎时间拨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我不去了。”她按了按伤口,用外套盖住了自己的手臂,忍着抽痛转身就走。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陪他们演戏了。 千钧一发之际,时琛泽不顾一切救的人,是徐愿。 不是她。 他根本就不爱她。 许鸢轻轻地闭了闭眼睛,伤口处的血水混合着她的眼泪,浸透了衣裙。 何必自取其辱,再去露什么营。 她真傻啊。 时琛泽慌了,正想追上去,奈何半路冒出徐愿,一脸焦急地用孩子挡他: “阿泽,宝宝还是在哭,我好担心她。你别管许医生了,她肯定能照顾好自己。就是可怜我的宝宝,呜呜……” 时琛泽摇了摇头,见状,徐愿的眼底更加幽暗: “许医生只是被擦伤了,没事的。或许她就是觉得我和我的宝宝是累赘,不想带着我们去露营吧……” 徐愿说着,把哭闹不止的婴孩推过去,眼神楚楚可怜: “阿泽,许医生不愿意管宝宝,你可不能对她不好啊……” 时琛泽身形一僵,终于放弃了追过去的念头。 等他们哄好了宝宝,徐愿又兴高采烈起来: “阿泽,如果不去露营,许医生准备的东西就都浪费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时琛泽眉头紧锁:“她不是买来给你的。” 徐愿撇了撇嘴,柔若无骨地依偎过去: “她对宝宝那么狠心,怕麻烦都不管我们了,我们就不要浪费了,好不好?” 在徐愿的纠缠下,时琛泽最终还是带着她上了车。 丝毫不知几米开外,许鸢抱着受伤的手臂,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滴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早该知道的。 时琛泽不爱她,又怎么会信她。 第十一章 宣示主权 那些误会,许鸢没有任何澄清的冲动。 也是。 相较于作为替代品的她,他肯定更愿意相信危急关头第一时间想要保护的徐愿。 解释又有什么用。 她垂着眼睑,无视了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 抱着还在淌血的手臂,浑然不知似的,静静走在街道上。 漫无目的。 忽而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接着带着笑音的熟悉声音响起: “小心。” 许鸢顿住脚步,才发现自己差一点儿就撞到了树上。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视上,赫然发现那张俊逸的面孔似曾相识。 贺霖。 她从小就相识的邻家哥哥。 贺霖似乎早就认出了她,嘴角挂着清浅而令人心动的笑意,温声提醒她: “走路的时候,记得留心周围,鸢鸢。” 许鸢眼眶酸了,自从嫁进时家,为了做时琛泽的贤惠夫人,她和家里人的交流都少了很多。 除了时琛泽,她几乎没再听到过别人这么温柔关切地叫她。 许鸢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想要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贺霖的脸色沉了下来:“鸢鸢,你受伤了?” 他不由分说就拉过她的手臂,挽起袖口望见那惨不忍睹的伤口。 鲜血把深色的上衣都染透了。 贺霖抿了抿薄唇,像是在强压怒火:“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我没事。” 看着故作坚强的许鸢,贺霖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连伤口也不包扎……走,我先去给你上药。” 他也不顾许鸢的拒绝,脱下风衣为她披上。 又到药店买了纱布和伤药,扶她坐下,直接半蹲在她身前,止血后涂抹伤口,再细细地用纱布包裹好。 他的指尖轻柔地落在许鸢的肌肤上,琥珀色的温暖双眸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臂。 许鸢的脸微微发烫。 贺霖像是有魔力似的,让伤口给她带来的痛楚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不过,她还在嘴硬: “我真的没事。” 包扎好了,贺霖无奈地放下她的手腕,抬眸,眼中含着责怪: “自己看看衣服上的血。 鸢鸢,如果不是我在,你是不是还要硬撑着直到回家?” 许鸢脸色微红,居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吗?” “……” 经他一提,许鸢再度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心尖如同被刀子剜开了似的,疼得无法呼吸。 她好恨。 为什么时琛泽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要被他欺骗这么久? 许鸢一口气几乎要提不上来,她咬着嘴唇,心底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贺霖,”她仰起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刻钟后,贺霖站在一家装潢前卫的酒吧前,黑了脸: “鸢鸢,你想进去?” 许鸢点了点头,她抱着手臂,秀美的瓜子脸上是恬静的神色。 说出的话却惊人: “我也想找乐子。” 贺霖皱起眉。 就算他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他当然也知道许鸢已经结婚了。 和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时琛泽。 还是说,他们两个…… 没等贺霖想出个所以然来,许鸢就兴致勃勃地邀请他: “一起去?还是说,你不敢?” 披着他的衣服,却想到酒吧这群魔乱舞的地方找乐子。 她明明没醉,小脸却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裙摆下修长的玉腿已经跨上了台阶,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 今天的许鸢,有着不同于往的大胆与诱惑。 如果忽略她发红的眼尾。 “我陪你去。”贺霖叹了口气。 这个傍晚,许鸢不知道自己在酒吧里喝了几杯。 她还迷迷糊糊记得,起初有男人来搭讪她,被贺霖不客气地轰走了。 后来她不依不饶,要和贺霖比拼酒量,在邻家哥哥无奈的注视下,一杯又一杯。 她开始絮絮叨叨,讲自己和时琛泽的过去。 从她以为的恩爱两不疑,再到徐愿的介入,最后,落得一个支离破碎的结果。 随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许鸢不胜酒力,仰靠在贺霖的肩膀上,白瓷般的肌肤染红,细密纤长的眼睫因不安而微微颤抖。 美得让人心动。 她其实睡着了,却还是隐隐约约地梦呓:“阿泽,为什么……” 贺霖修长的手指推开酒杯,俊朗的脸蒙上一层暗色。 时琛泽背叛许鸢,跟外头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把她接过来,住在他们家里。 许是喝多了,一股无名邪火在贺霖的喉中乱窜。 他很想让时琛泽,这个无耻的男人付出代价。 “鸢鸢,我送你回家。” 贺霖结了帐,打横抱起许鸢,替她挡去这里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离开了酒吧。 他行走在夜色里,听着耳边许鸢模模糊糊的呓语,无奈而笑。 真是的,从小就聪明冷静的女孩,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远处车内,徐愿瞥见夜色中的身影,忍不住开口了: “阿泽,你快看,许鸢好像被一个男人抱着!” 时琛泽一震,刚好看见贺霖俯身,听许鸢说悄悄话。 “砰”的一声,时琛泽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没想到许鸢这么不检点,还没和你离婚呢,就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这人不会是她的情夫吧?” 徐愿以为抓到了她的把柄,高兴极了,不断添油加醋。 时琛泽眸色深得像一片暗不见底的沼泽。他猛然推开车门,快步走向远处的贺霖。 “放开她!” 听到身后的动静,贺霖已经有几分了然,他淡定地抱着许鸢向前走,完全不在意身后的男人。 “我让你放开她!” 时琛泽怒火中烧,在拐角处截住了贺霖。 他看了看贺霖怀中的许鸢,闭着眼睛,显然是喝多了,脸色红润,眼尾也嫣红。 乖乖地趴在贺霖胸膛上,那样子,妩媚而不自知。 时琛泽所有的理智,在此刻几乎都燃烧殆尽! 她不愿意去露营,居然是为了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 甚至,喝得迷醉不醒,还允许男人带她回去! 贺霖笑了:“你是谁,凭什么要我放开她?” 第十二章 离婚协议 时琛泽微微一怔,对上贺霖充满讽刺的双眸,心头怒火更盛: 只要还没离婚,他就是许鸢的合法丈夫! 电光火石间,他强行从贺霖手中夺过许鸢,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贺霖收回空荡荡的双臂,浓沉夜色掩盖了他饶有兴致的神色。 女人察觉到令她不安的气息,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不要,放开我……” 声音娇娇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时琛泽心头一震,紧紧圈着她,拧眉低吼: “许鸢,看清楚我是谁!” 熟悉的声音近在耳边,许鸢费力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她最熟悉的身影。 时琛泽…… 他不是跟徐愿走了吗? 这是梦吗? “许鸢,别想跟别的男人跑!” 梦里的这个男人还低声威胁她。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时琛泽,你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或许是喝醉了酒的缘故,她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当场扬起手,用尽最大力气给了眼前人一耳光! 这一耳光,混合着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让追上来的徐愿和神色叵测的贺霖都惊住了。 时琛泽一声不吭忍下火辣辣的疼痛,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声对贺霖道: “以后,离我夫人远点!” 说罢,就抱起许鸢,迈开长腿走向停车的地方。 徐愿见状,慌忙追了上去。 她本以为时琛泽会恨极了这个勾搭男人的见人,却没想到他受了一巴掌,也不生气,还直接宣示主权! 不该是这样的啊! 时琛泽走到车门旁,才想起车内还有徐愿的孩子。 他把车钥匙和一张黑卡递给徐愿,目光始终落在怀里的许鸢身上: “愿愿,今晚你自己找个酒店住下来吧。” 徐愿心都快碎了: “阿泽,是她自己乱跑出来的,你随便找辆出租把她送回去算了,今晚本该我们一起……” “她喝多了,我不放心。” 时琛泽没再给她纠缠的机会,转身抱着许鸢大步走入夜色中。 他拦了辆出租,犹豫半晌,报出了两人家的地址。 许鸢醉得不轻,这会儿有沉沉睡了过去,伏在他的胸膛上,容颜娇美而乖巧。 时琛泽望了她一会,终是情不自禁掐了把她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这就不要我了?” 睡梦中的许鸢吃痛,显然不高兴了,她努力抬起眼皮,恍恍惚惚和他对视上。 时琛泽呼吸一紧,紧接着,就见她满脸委屈地抿了抿唇: “时琛泽,我讨厌你。” 她的声音很轻,表达的却是深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时琛泽垂眸,一贯优雅成熟的男人此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苦涩排山倒海般压上心头。 他张了张口,声音又低又哑:“为什么?” “你还说……”怀里的许鸢更委屈了,扁了扁嘴,闭上惺忪的双眼,一滴泪花却溢出眼尾,“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了,时琛泽靠近去听,只听到了她绵长的呼吸声。 离婚。 她就这么想跟他离婚么…… 男人墨色的双眸中满是凄然。 时琛泽抱着许鸢回到家里,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为她垫好枕头,掖好被子,又喂她喝了热乎的醒酒汤。 等安抚她睡下了,他还是坐在床边,久久不愿意离开。 即便是在睡梦中,许鸢依旧不能平静。 “呜……” 又细又弱的呜咽声刺激着时琛泽的耳膜,他想抚上女人脸颊的手,终于收回了。 就这样吧。 她想离婚,那他,就放她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之后,他在床边枯坐一夜,毫无睡意。 直到黎明破晓,时琛泽终于起身,打算出门为她买早餐。 他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许鸢才慢慢醒来。 她睁眼望向四周,看着熟悉的家居环境,双唇因惊讶而微张: 这不是她和时琛泽的家么? 昨天…… 她揉了揉额角,因宿醉而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剩下断片之前的记忆。 她记得,她跟贺霖去了酒吧喝酒,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总不能是贺霖把她送回来的吧? 许鸢不愿意承认那个可能,她挣扎着离开温暖的被窝,目光被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白纸黑字的几个大字时,她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许鸢摸索着下了床,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胃并没有昨夜那样不舒服了。 她不知道时琛泽为她煮了醒酒汤,目光一直黏在文件上——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 许鸢翻来覆去,把协议书看了一遍。 上面清楚地写着,她和时琛泽因为夫妻感情完全破裂协议离婚,并且在他们离婚后,她将会得到一笔巨额的财产。 在末尾处,时琛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像他的人一样好看,不会有假。 许鸢攥着离婚协议书,那明明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东西。 如今,她却害怕看到它。 心口酸得发疼,许鸢有些窒息,她松开协议书,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她强作镇定,告诉自己: 他已经不爱她了。 所以,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她最体面的离开方式。 更何况,他给她留下的财产,足够她和孩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就够了。 许鸢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名。 环顾四周,想到徐愿马上就要完全占有这里,她又收拾好别墅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它们一同带走了。 从此以后,时家就要换女主人了。 时琛泽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到家里,推开卧室的门,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她走了。 带走了离婚协议书,也决绝到不留下一点东西,让他念想。 时琛泽放下早餐,撑着额头,低低地苦笑起来。 还真是无情啊。 昨天还在跟别的男人亲密,非但如此,还口口声声说他不爱她。 把一切都归罪到他身上。 今天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对他毫无留恋了。 第十三章她离职了 她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时琛泽轻叹了口气,颓然将早餐扔进了垃圾桶。 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 他买的早餐,都是她特别爱吃的东西。 她都走了,他留着也没意义了。 “叮铃铃——”电话铃声唤回了时琛泽的思绪,他拿起手机,只听那边传来徐愿焦急的声音: “阿泽,不好了,宝宝发烧了,我用温度计测都38度了,怎么办?你能不能开车带我们去医院啊!” 时琛泽一凛,当机立断: “照顾好宝宝,我现在就去接你们。” 徐愿还是没有冷静下来,语气里带着哭腔: “阿泽,我真的好害怕,我也告诉阿姨了,阿姨说她也要赶过来——” 时琛泽听罢,不由得皱了皱眉: “行,我知道了。” 陈兰英是老年人,本就身子不大利索,还容易挂心小辈。 徐愿偏要告诉她,给她添麻烦不说,还让她担忧。 如果是许鸢,一定是冷静处理,不会麻烦自己的婆婆。 不过…… 时琛泽眼底一片黯然。 他忘了,他们很快就不再是夫妻了。 时琛泽驱车赶往星级酒店,接到了徐愿和烧得迷糊的宝宝,把她们送到了医院。 徐愿一进大厅,就急切地问前台护士: “我宝宝发烧了,许鸢呢!让许鸢来给我的宝宝看病!” 前台护士有些莫名其妙,耐心地向这位红着眼睛的家属解释: “小姐,这么大的婴儿发烧了,应该挂急诊科或者儿科。” 徐愿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嚷嚷起来: “我宝宝是许鸢接生的,她就该为宝宝的病负责!你让她过来!” 护士更加不理解了: “小姐,我明白您着急的心情,我现在带您去挂儿科的号——” 徐愿爆发了: “我让你们去找许鸢,你是聋了吗?还是没听到?” 护士被她吓到了,没再敢说话。 大厅里原本人声鼎沸,因为徐愿的发飙,一时间也静了下来。 路过的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徐愿: “她是谁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挂号都不会?” “啧啧,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啊,好像前几天就见过她。” “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是那个很不好惹的孕妇。” 徐愿恶狠狠剜了多嘴的路人一眼,又怼护士: “少废话,赶紧叫许鸢。我宝宝要是出事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时琛泽停好车,后一步赶来,见徐愿和护士发生了冲突,心情更加不好了: “愿愿,到底怎么了?” 护士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便解释: “先生,孩子生病了需要挂儿科。这位女士一直要求挂许医生的号,但她是妇产科医生,专业不一致,而且,她已经离职很多天了。” 许鸢离职很多天了? 这下,不止是时琛泽,徐愿都愣住了。 好在陈兰英在保镖的护送下拖着疲惫的步伐及时赶到了。 她心疼地看着小脸发红的宝宝,就像看自己的孙女一样。 问清楚了大致的情况,又连忙命令护士: “行了行了,赶紧给孩子挂儿科的号!” 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儿科医生为宝宝开了退烧药口服治疗。 诊室内,医生叮嘱徐愿和时琛泽: “……孩子现在已经没事了。她尚未足月,身体较为脆弱,不能再吹风受寒了,你们做父母的,也需要注意一下。” 显然是误会了时琛泽和徐愿的关系。 “我和她不是——”时琛泽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陈兰英就打断了他,“宝宝都烧到38度了才带来,差一点就烧坏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照顾的她?” 陈兰英越看那熟睡的婴孩,越觉得她长得想时琛泽。 所以,她早就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听说她发烧都心疼得心里滴血。 徐愿不敢看她责备的眼神,想了想,一脸委屈开始找借口: “阿姨,您是不知道,昨天许鸢非要和琛泽一起出去,宝宝看不到他就哭,我只好带着宝宝去找他。没想到在外面受了风寒……” 陈兰英听到许鸢的名字,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真是任性得没边了!宝宝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一定饶不了她!” “没事,她也是想跟阿泽培养培养感情嘛……”徐愿装善解人意,下意识去拉时琛泽的手,冷不防被他避开。 “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脸色并不好看,匆匆离开了诊室。 徐愿差点垮下脸来,想到陈兰英还在身边,又不得不装出温柔懂事的模样: “阿姨别担心,我不会再让许鸢伤害宝宝了,等宝宝病情稳定了,我就把她从医院接回去。” 时琛泽推开诊室的门,走廊上一阵凉风灌入了他的衣襟。 凉意在胸腔中蔓延开来,却并没有吹散他的郁闷。 他心中很是郁结。 前台的护士说,许鸢离开医院,足足有十多天了。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怎么会离开医院? 时琛泽回想起那天,许鸢打来电话,语气格外冰冷: “时琛泽,看好徐愿,别再让她找我麻烦了。“ 他随后就让秘书调查此事,得到的结果是徐愿两次来医院闹事。 难道跟徐愿有关系? 前台护士却说,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回来,院里也没人再提起过她。 时琛泽有些慌了。 徐愿到底干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工作? 他离开儿科,去了许鸢工作的妇产科。 接待的,是妇产科的值班护士。 “我找许医生,许鸢。” 夏盈盈发现眼前俊美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好像是许主任的那个丈夫,当时陪别的女人生产的渣男。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打着哈哈道: “许医生啊,哦,你来得不巧,她今天不在。” 时琛泽不死心,又问:“我听说她离开医院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又住在哪里?” 他的眼神恳切又无助,夏盈盈却不为所动。 既然他这么在乎许主任,那早干什么去了? 徐愿一而再再而三污蔑许主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第十四章被她拉黑 夏盈盈为许鸢鸣不平: “前几天有个病人来找许主任的事,许主任的正常工作受到了干扰,院方不让她继续工作,现在,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至于许主任现在住在哪里,”她强撑起职业性假笑,温和地摇了摇头,“对不起,那是她的私事,我也不清楚啊。” “好,谢谢你。”时琛泽看起来有些失望,心不在焉地转身向外走去。 有新来的小护士凑到夏盈盈面前,闪着星星眼八卦: “盈盈姐,刚才那个男人长得真俊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帅哥,他是你男朋友?” 夏盈盈撇了撇嘴: “我才没有这样的男朋友。” “他是许鸢姐的老公,不过……”另外一个护士点点头,欲言又止。 “啊——”小护士有些遗憾,见两个人都对许主任的丈夫嗤之以鼻,又疑惑了, “许主任的丈夫怎么了,你们都这么不喜欢他?” 夏盈盈叹了口气: “你刚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她老公的生日,许主任来医院加班给产妇接生,结果陪产的居然就是她老公!” 小护士大吃一惊,夏盈盈又跟她说了徐愿大闹医院,导致许鸢被迫离职的消息。 听到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许主任的老公那么帅,结果是个万恶的渣男。”小护士幽幽地说。 夏盈盈十分肯定她的想法,用力点点头: “太渣了,而且,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许鸢回到自己租的公寓里,把带回来的行李都安置好。 空荡荡的公寓放上了属于她的东西,变得富有生气起来。 她坐在桌边,看着那些家具用品,并没有变得高兴起来。 手里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 她和时琛泽,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许鸢的手轻抚上小腹。 明明她的宝贝还不到三个月大,她还是能感受到,在那里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悄悄地冒出头来。 等待着看一眼这个繁华的世界。 可是…… 许鸢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按了按小腹,眼眶发红。 可是她的父亲,已经不要她了。 况且。 过了十多天了,医院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许鸢明白,他们这是不准备让她回去了。 什么风波过去之后,就让她复职,让她回来接手先前的病人,都是骗人的。 许鸢从小就立志做一名医生,能够为产妇接生她们的孩子,对她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可惜现在,她的工作没了。 宿醉带来的头疼再次袭来,许鸢趴在桌子上,只感觉头疼欲裂。 她总是这样不高兴,怕是孩子出生了,也不会快乐起来的。 许鸢微微苦笑,心底有一个念头,逐渐破土而出,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的孩子,或许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给你十分钟,查清楚来龙去脉。” “是,时总。” 十分钟后,秘书声音颤抖着,向他汇报: “时总料事如神。徐小姐第一次去医院,就控诉许小姐开错药让她出血,被媒体报道后,医院为了减小影响,就以休假为由开除了许小姐。” 时琛泽眉心一跳。 秘书又说: “徐小姐第二次去医院,又哭诉许小姐让她的孩子患上了黄疸,医院害怕她再找事,就开会决定不打算让许小姐回去工作了。” “砰——” 时琛泽听不下去了,一拳捣在墙上,吓得秘书一个激灵: “时总息怒!时总息怒!” “你下去吧。”时琛泽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挥了挥手,从未感到自己如此无力过。 他居然纵容徐愿三番五次辱骂许鸢,最后,她丢掉了工作。 怪不得那天,她打来电话,厉声要求自己“看好徐愿,别再让她找她麻烦”! 她从医院搬了出去,又不肯回到家里,那时,她到底有多无助? 他不敢想象。 时琛泽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拨打了熟悉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提示音。 往日的温柔尽数消失,时琛泽俊美的眉目间染上一层沉郁。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许鸢把他拉黑了! 时琛泽坐在老板椅上,一阵阵绝望感不断袭来。 他手眼通天,只要去找,一定可以找到许鸢的住所。 但若是她不肯原谅自己,那么寻找又有什么意义? 医院那边,陈兰英还陪在徐愿身边,为她照顾徐愿的宝宝,对徐愿所做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阿姨,您今天太辛苦了。”徐愿笑得善解人意,“宝宝现在好多了,您回去休息休息吧。” “那怎么行,我得亲眼看着宝宝好起来。”陈兰英摇了摇头,慈爱地摸了摸婴孩的鼻尖,“你看这孩子,小鼻子这么挺,长得和琛泽真像!我越看越喜欢!” 徐愿听得羞红了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阿姨,您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兰英见她这样,更是确信了她和时琛泽的关系,当下温声说: “愿愿,你放心,等琛泽和许鸢离了婚,我就让迎你进门,让你风风光光嫁进来,做时家唯一的少夫人!” 徐愿的心狂跳起来,想到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还有时琛泽,她兴奋得不得了。 许鸢的一切,很快就要属于她了! 陈兰英继续念叨:“我还要给宝宝找个护工,不然你和琛泽都忙,没时间照顾她。” 徐愿送陈兰英出去,在医院里却没发现时琛泽的身影。 他到哪里去了? 徐愿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去忙公司的事务了, 可是她等到了天黑,都没等到时琛泽回来。 他到底去哪里了?难不成,又去找许鸢了? 不,这不可能! 徐愿动了歪心思,偷偷看了时琛泽的定位。 定位在一家酒吧。 一股火气冲上徐愿心头。 阿泽去酒吧干什么? 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可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又气又慌,打算顺着定位,去酒吧找时琛泽。 第十五章意乱情迷 男人慵懒倚在卡座上,修长的大手攥着洛克杯,抬首,又是一仰而尽。 徐愿咬了咬牙。 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去酒吧的? 难道说,他是跟许鸢吵架了? “阿泽,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她撑起笑容,虚扶着时琛泽,“快跟我回去吧?” 时琛泽抬头,望一眼来人。 深邃的双眸微微失焦。 那张恬静漂亮的脸,看着无比熟悉。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别碰我!” 时琛泽闭了闭双目,甩开徐愿的手,自顾自又倒了一杯烈酒。 “阿泽,你今天怎么了?” 徐愿有些不安,不想再任由时琛泽喝下去。 她夺过酒杯,俯下身环抱住时琛泽的腰。 在他耳边温柔地吹气: “阿泽,你醉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男人似是还闷着气,双眸里染了寒意: “为什么,要来?” 什么为什么? 徐愿有些莫名,随之而来的,便是越发浓烈的不安。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她的掌控了。 她抱紧了时琛泽,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阿泽,不能再喝了,我带你走——” 从背面看过去,她大半个身子都靠着男人,俯首低语。 好不暧昧, 许鸢刚进酒吧,就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浑身如坠冰窖。 她今天来,是为了核对那天账单的。 那天是贺霖结的帐,她不愿意随便欠他人情,想记下来数目,改日还给他。 可现在,马上就要和她离婚的丈夫,正被她接生过的女人搂着腰,亲密地耳鬓厮磨。 许鸢站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站在门口了,小姐里面请?”吧台服务员的招呼唤回了许鸢的注意力。 许鸢回过神来,没勇气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许鸢歉意地笑笑,冲着服务员摇了摇头,转身慌不择路跑了出去。 她几乎没有心情看路,跌跌撞撞走在路边。 “滴,滴——” 出租车的喇叭声骤然穿进耳膜,一辆出租车猝不及防闯入眼帘。 许鸢这才后退一步,司机已经拉开了车窗。 “对不起!” 她想道歉,泪水却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许鸢没听到预想之中的责备,却听到一个充满同情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吧?” 许鸢连忙抹去泪水,那司机又好心说: “大晚上的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免费的。” 许鸢心里一暖,本想拒绝,架不住司机大叔真诚又热心,她只好拉开车门坐进去。 出租车平稳驶入宽阔的大道。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小姐,无论是失恋,还是别的什么,人生有什么事是想不开的呢? 只要坚持开导自己,好好生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许鸢努力平复情绪: “谢谢你,我只是……离婚了。” 结合她失控的情绪,饱经世事的司机大叔已经猜出来一个大概了。 “哎,这有什么。”司机大叔劝她,“我也离婚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前妻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头用我的钱包养小白脸。 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一到手就都交给了她。 以为是养她的,哼,没想到全用来成全她和那个小三了。” 许鸢听着,不免有些心酸。 司机大叔提起这些,却像毫不在意似的,还继续补充: “她和我离婚的时候,还卷走了我的钱,现在,我只能靠着开出租车过活了。” 许鸢此时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听到这里,不免又有些吃惊。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苍白的语言,才能够安慰他: “抱歉,我——” 见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没那么难过了。 司机大叔朗声笑了笑: “如果你想安慰我,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走出来了。” “姑娘,人生那么长,何必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么伤心呢?不对的人离开了自己,应该高兴。” 司机大叔语重心长。 许鸢全都听进了心里,她用力点点头,说: “谢谢。” 临到了家门口,许鸢下车前递给他一张名片,再次感谢他: “谢谢你,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司机大叔拒绝接名片:“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许鸢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你很有口才。或许对你来说,有比司机更合适的工作。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经济问题,欢迎来找我,我可以为你介绍工作。” 许鸢说这话不是吹嘘。 她跟在时琛泽身边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完全可以帮助到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愣了愣,这才接过名片,满心感动: “谢谢你啊,好心的姑娘。” “不客气。”许鸢跟他道过别,一个人寂寥地踏入家门。 兰庭大酒店。 徐愿轻车熟路,用时琛泽的黑卡开了房,带着他进入了总统套房。 她扶时琛泽坐在床上,刚要去淋浴间,冷不防被他从身后抱住: “阿鸢,别走——” 徐愿石化了。 听到这个名字,她几乎不可置信。 “阿泽,是我,徐愿!” 徐愿依在他身上,纤细的眉皱成一团。 原来,他刚才在对许鸢说话? 是因为许鸢,才去酒吧买醉? 时琛泽固执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低沉好听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哀伤: “阿鸢,别离开我——” 一吻落在徐愿的脖颈上,他抱着她,唤着许鸢的名字,以为自己的宝物失而复得。 “阿泽,我不是她!” 徐愿几乎要崩溃了,她气得脸色扭曲,想逃离,却无法动弹。 “别走。” 时琛泽浑身的酒气浓烈地包围住徐愿,他不允许身边的女人离开,一个接一个的吻也蛮横地落在她身上。 褪下束缚,情到浓了,他低喃: “许鸢,我爱你,为什么,要离婚,我们不离婚——” 他眼中含满欲火,一声一声,唤着妻子的名字。 徐愿的指甲嵌入掌心,疼得几乎撕心裂肺! 他说,他爱许鸢! 浓沉夜色中欲火交织,恨意却像毒蛇一样蚕食着她的心脏! 第十六章离婚快乐 一夜缠绵。 时琛泽霸道的索取,让徐愿几乎筋疲力尽。 破晓时分,她做了噩梦,浑身冒着冷汗醒来。 枕边人依旧躺在她身侧,俊美夺目的五官,立体深邃的轮廓,时琛泽静静地拥抱着她,沉睡的容颜上带着餍足。 徐愿一阵失神,酸软的身躯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忽而,她想起昨夜时琛泽的情话。 他说,许鸢,我爱你。 幻想瞬间被打破,恨意裹挟着不甘涌上心头。 许鸢要和阿泽离婚,而阿泽根本不想离婚。 甚至,很可能已经爱上了这个见人! 自从回来之后,她想了很多中可能。 独独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种结果! 徐愿咬紧了牙关,滔天席卷的嫉妒让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不可能的。 徐愿下床找到从外衣里翻出手机,举着手机找好角度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人裸露着劲瘦有力的后背,背对着镜头,配合着她摆出的炫耀似的手势,一看便知是怎么一回事。 徐愿很聪明地没有露脸,却摆出了她精心打造的裸色美甲,无声地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她打出一串号码,将这张照片发了过去。 还附上一行字。 “离婚快乐,许医生。” “嘟嘟——” 许鸢疲惫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用指纹解锁手机。 她一如既往对新消息充满期待,点进去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主任发来的信息。 看到那张暗示意味十足的照片,还有附的文字。 许鸢的手一抖,差些把手机摔了出去。 讽刺的称呼,标志性的美甲。 是徐愿。 她的脸色骤然苍白,胃里的不舒服又翻江倒海似的开始折磨她。 时琛泽,和徐愿…… 许愿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口生疼。 真恶心。 随着“啪嗒”一声,手机滑落在地。 她想俯身捡起来,可是彻夜未眠,晚上的进食又不多,她难受得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她摸了摸小腹,眉头紧蹙。 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否则,她伤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留下的孩子。 “嘟嘟——”手机屏幕又亮了。 许鸢已然没有力气再去拿手机,好巧不巧,电话铃声又在此刻响了起来。 挣扎着接通电话的一瞬间,院长温和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 “许鸢啊,是我。” 他小心翼翼地说:“徐愿的事,医院这边差不多解决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回来接手工作?” 许鸢沉默半晌,按着小腹,问: “院长,我回来之后,一切如常?” 院长连忙回答:“当然,当然,你可是我们医院的人才。” 许鸢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说了声“好”,挂断电话,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双目时,她将胸中的一切郁结都强制性挥散了。 从此之后,她不会再为时琛泽掉一滴泪。 她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至少作为男方婚内出轨的证据,离婚分财产的时候,她能占据有利地位。 市医院内。 “许主任,你,你真的回来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夏盈盈几乎喜极而泣。 她拉着许鸢,又疑惑又高兴:“你这么多天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开除了——” 话还没说完,许鸢就摇了摇头:“不,我没有真正离职。” 说着,她脸上的表情暗淡了几分。 夏盈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啊,许主任,我是太高兴了说错话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科室又要遥遥领先了!” 许鸢知道她没坏心思,笑着叹了口气: “什么遥遥领先,你别吹捧我了。” “哪有啊,”夏盈盈认认真真地说,“你可是我们妇产科的顶梁柱,你回来了,我们整个科室都又有希望了!” 许鸢跟夏盈盈说说笑笑着,一同沿医院长廊走着,准备去查房。 忽然,许鸢的眼神冻结了。 她在电梯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兰英。 夏盈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 连忙拉着她的手,低声说:“诶,许主任,你不知道,那天她跟那个徐愿抱着孩子来医院,明明是发烧,非得要挂妇产科。” 许鸢皱了皱眉:“挂妇产科?” 夏盈盈点点头,撇了撇嘴: “对啊,她也就算了,谁知道徐愿脑子怎么想的,妥妥的一个九漏鱼,连孩子生病挂什么科都不知道。 还指名道姓,要找你看病呢。” 许鸢嘴角微勾。 不知道挂儿科恐怕不太可能,为的,其实就是找她的事儿吧。 不过,徐愿这种任性又无知的性子,迟早给时琛泽惹出大麻烦来。 她没必要生气。 见逗笑了许鸢,夏盈盈也很开心。 刚才许医生告诉自己,她离婚了。 现在啊,她们的许鸢主任美美摆脱渣男,恢复自由的单身,又是妥妥的科室室花了! “许鸢,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开了吗?” 忽然,刺耳的声音传来,许鸢抬眸,对上陈兰英错愕的双眼。 她冷淡勾唇: “你想多了,我没有犯任何错误,为什么会被开除。” 陈兰英被她一噎,有些不可置信。 许鸢向来是恬静的,任她天天指桑骂槐,也几乎从来不跟她争吵。 可现在,怎么像变了个性子似的,居然敢反抗她了? 陈兰英转了转眼睛,开口不客气道: “许鸢,你来得正好,愿愿的孩子发烧,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全,得留院观察几天,你来照顾她吧。” 许鸢冷笑。 她颐指气使的,还把自己当婆婆不成? “不好意思,我要去查房,况且,我是医生,没有空管护工该管的事。” “嘁,愿愿是琛泽的妹妹,让你照顾照顾她怎么了?”陈兰英丝毫没有退让,“查什么房,宝宝发烧跟你脱不开干系,你还想推脱?” “老太太,这不是许主任的义务!” 夏盈盈都看不下去了。 许鸢一点也不想答应,正准备拉着夏盈盈走。 “看,又是她们,好戏来了!” “这不是那个许医生吗?接生了个孩子,结果那孩子三天两头生病,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技术不好。” 第十七章无理取闹 “这样啊,那这老太太说的也有道理,孩子发烧怪可怜的,她不得费费心,至少,帮忙找个护工啊!”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越来越多,一个个都像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戏码似的,围着她们指指点点。 许鸢抿紧嘴唇。 她和时琛泽签了离婚协议,陈兰英也不再是她的婆婆了。 况且,是徐愿照顾不当,才导致宝宝生病的。 她没有任何义务看顾徐愿的孩子。 然而。 周遭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见状,陈兰英更是志得意满,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许走,今天你必须给宝宝一个交代!” 许鸢深知,虽然陈兰英口中句句是谣言,但是人言可畏。 再纠缠下去,对医院和自己的影响都不利。 查房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夏盈盈不懂许鸢的考量,只生气:“老太太,您不能欺人太甚……” 为了息事宁人,许鸢拉了拉她,暂时退了一步: “你可以给孩子请个护工,等我忙完之后,才能去照看她。” 陈兰英以为她服了软,心里很高兴, 正好,请个晚上的护工还得花不少钱呢。 现在把孩子托付给心细专业的许鸢,岂不是完全免费了? 真的很划算,她还可以腾出来时间,跟老朋友去打麻将。 陈兰英请了白天的护工,交代好护工的任务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医院。 “许主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她?” 夏盈盈走在许鸢身边,百思不得其解。 许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息事宁人不是长久之策,但是为了保住她的工作,她只能暂时答应陈兰英。 等正式和时家撇清了关系,她将不会再忍受时家人的任何纠缠。 许鸢定了定心神,开始了今天的查房。 一整个白天,都在充实而忙碌的工作中度过。 在休息的间歇,许鸢就来到儿科病房。 她看到,陈兰英请的女护工正在为宝宝换下被尿淋湿的床单和衣物,就放下心来。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属于时琛泽和徐愿的孩子。 无悲无喜。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许医生在吗?803病房的2号产妇胎儿窘迫,胎头下降受到骨盆压迫!” 许鸢立刻回神,投入工作: “提供吸氧,挂上点滴,我现在就过去,如果不行,准备剖腹产!” 803病房的待产妈妈是一位年轻的女生,没有生育经验,导致剖腹产过程从头到尾她都情绪紧绷。 许鸢和护士们尽心尽力安抚她的情绪,为她接生。 等到剖腹产手术顺利完成了,暮色已然渐深。 许鸢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一个小时前。 陈兰英请来的女护工到了约定的点就要下班,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雇主的身影, 无奈之下,她按照陈兰英留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孩子的母亲。 “喂,谁啊?” 电话那端传来徐愿漫不经心的声音女护工好声好气解释,不料徐愿不耐烦地抛下一句: “打给我干什么?打给我干妈!” 说罢,抛下一串数字,就挂了电话。 护工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是没听说过她照顾的宝宝的事迹—— 那些护士们八卦过,她发烧发到38度,昏迷不醒了,家属才给送了过来。 临到她要交接班了,宝宝的母亲居然像抛皮球一样推卸责任。 是亲生的吗? 这家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 护工没有办法,又尝试着打电话给陈兰英。 陈兰英那边正和老朋友打麻将打得火热。 电话里声音嘈杂,各种欢声笑语和乱七八糟的声响不断。 陈兰英不客气道: “你找我干什么?去找许医生交接班啊,晚上是她负责!” 女护工问了护士,又解释: “老太太,许医生现在在工作,不能替班。” 陈兰英皱了皱眉,正好上局输了,她想骂一顿发泄发泄心情,身边的朋友又喊她: “再来一把,再来一把!” 陈兰英立刻抛下“这点小事”,不耐烦地命令护工: “行了行了,她没来你就再坚持一会儿。” 女护工不愿意了:“不行,你得按照时薪给我付工钱!” “让你去干你就去干!从来没见过这么懒的人,给你工钱?雇主的话都不听,没说你就不错了!” 陈兰英火了。 女护工莫名被骂了,心情很不爽,“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也不管病床上的宝宝了,转身就走。 宝宝就这样孤零零地待在病房里,无人看管。 直到护士听到了哭声推门进来,才发现宝宝身边没有人照看,已经饿得哇哇大哭。 护士慌了神,只能暂且用流食给宝宝补充体力。 又想到陈兰英经常来看宝宝,便照着她留给医生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电话。 陈兰英终于狠狠过了一把麻将瘾,一听说宝宝那边无人看顾,顿时勃然大怒。 没用的许鸢,要她有什么用! 让她照顾孩子,结果都到医院的下班时间了也不见她的踪影。 她浑身上下,哪一点儿都不如徐愿! 陈兰英疯狂打电话骚扰许鸢,她的手机在手术室外一直嗡嗡振动,可是都没有回应。 陈兰英更是怒火中烧,从老友相会的地方冲出来,让司机直接送她回了医院。 她先去看了宝宝,果然如护士所说,许鸢根本就没出现! 直到许鸢结束了那台手术,一推开手术室的门,就看到了愤怒至极的陈兰英。 “许鸢,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陈兰英厉声骂道, “我让你照顾宝宝,你呢?都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也办不好,还想好好做我时家的少夫人?” 许鸢愣了愣,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才开始思考眼下的问题。 她想到陈兰英之前的话,大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心里本来有些内疚的。 毕竟宝宝是无辜的,她因为加班工作耽误了照顾宝宝,确实没有履约。 然而,见她没有反驳,陈兰英越发不客气了。 她直接变本加厉,冲上来狠狠推了许鸢一把,那姿态恨不得生吞了许鸢。 “许鸢,小孩子都照顾不了,你还当什么医生!” 第十八章气晕 许鸢没有防备,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 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许鸢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双眉紧皱。 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还好是膝盖着地,又是孕早期,子宫还在骨盆里。 不至于伤到孩子。 不然,她真的会跟陈兰英拼命! 见她摔倒,陈兰英很解气。 又怕被人看见,冷笑着骂: “就碰了你一下,跪在那里装什么?还不赶紧起来!给我们时家丢脸!” 许鸢这么一狠狠磕碰,工作了一下午又有些疲倦,暂时失去了力气。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远处时琛泽一声低唤: “阿鸢!” 听到他的声音,许鸢浑身发凉,不顾膝盖还在疼,立刻就要起身。 时琛泽就在此时冲了过来,想要扶起许鸢。 夏盈盈却先他一步,扶起了许鸢: “许主任,你没事吧?” 许鸢疲惫地摇了摇头。 时琛泽落寞地收回手,转而皱着眉问陈兰英:“妈,你推她做什么?” 陈兰英冷哼一声: “你怎么不看看她干了什么? 我让她下班之后接替护工照顾宝宝,谁知道她只顾着自己,留宝宝一个人在病房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夏盈盈听不下去了: “老太太,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什么叫只顾着自己? 许主任手底下的临产孕妇出了点问题,需要剖腹产,那是两个生命,她能抛下她们不顾吗?” “盈盈,别说了。” 许鸢揉了揉眉心,想要制止她。 夏盈盈却不想让她再受委屈: “儿科的病人本来就不是许主任该负责的,她工作又经常需要加班,强人所难也就算了,还把错都怪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因为许鸢已经悄悄按住了她的手。 时琛泽望着许鸢,目光里含着内疚。 他问陈兰英:“妈,就不能请两个护工吗?” 一下子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远处还有一些好事的人围了过来。 陈兰英又羞又恼: “她答应了,那就是她的责任,把宝宝搁下不管是她的错!” 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也不能推许主任啊!”夏盈盈都气笑了。 “我没有,谁说我推她了?”陈兰英脸色变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她一个年轻人,我力气能比她大?” 言外之意,许鸢是装的。 一直一声不吭,似乎置身事外的徐愿终于抓住了时机,佯装惊讶: “许医生,就算阿姨说了你,你也不能装摔倒欺负她吧?你自己不管宝宝,还要拉阿姨下水!” 许鸢一阵恶寒。 这一次,她不打算忍气吞声。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地面上: “她没推我?可以啊,那就看看监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兰英骤然一惊。 许鸢疯了吗? 她可是时琛泽的母亲,许鸢的婆婆! 把监控翻出来,她还想不想在时家待着了? 徐愿看出了陈兰英的心虚,连忙换了说法: “许鸢,你何必为难阿姨,她是你婆婆,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就别上纲上线了……” “不,我们现在就去调监控!” 她坚持。 她受够了泼脏水了! 时琛泽望着她,眸色幽深。 许鸢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综合楼监控室申请调了监控。 争执惊动了院长,院长也匆匆赶来, 监控上,陈兰英是怎么对她大发脾气,又是怎么恶狠狠推了她的,都一清二楚。 看完监控,众人陷入沉默。 许鸢被夏盈盈扶着,只觉得额头一阵冷汗滴落。 今天下午,她消耗的心力实在太大了。 “该证明的,我都证明了吧。” 她冷静地看着徐愿和陈兰英,“造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眸中折射出锐利冷光: “道歉!” 陈兰英恨得牙痒痒,偏偏证据在众人眼前,她根本没法反驳。 徐愿也气,又气陈兰英敌不过许鸢,又气许鸢太刚。 不过,她是万万不能反过来帮许鸢说话的。 “许鸢,你真是够了。”徐愿毫不畏惧,“抛下宝宝是你的错,现在居然还要求阿姨向你道歉,你哪儿来的脸啊!“ “她推我,不该向我道歉吗?” 徐愿冷嗤: “别欺人太甚了,要不是你没照顾好宝宝,哪里来的后面这么多麻烦!” 徐愿的三观和厚脸皮,再一次刷新了许鸢的认知下限。 她想怼回去,可是头昏昏沉沉地疼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许鸢强撑着想看清楚对面的人,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像一片落下的花瓣,轻轻地倒向地面。 时琛泽的手比眼睛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她。 “她晕倒了……”时琛泽拧眉,眼底的心疼不自觉溢了出来,“急救室在哪儿?” 院长也慌了,连忙要带着他去急救室。 “现在好了,许主任气晕过去了,你们满意了吧!”夏盈盈气得不行。 徐愿和陈兰英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虚。 陈兰英说: “要不是做那台手术,她怎么会晕倒?” 徐愿说: “许医生自己身体素质不好,你可别把屎盆子扣到我们身上!” 时琛泽把许鸢送到急救室,去而复返,想斥责二人时,正好听到她们还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推卸责任。 “够了!”时琛泽声音沉沉的,吓得徐愿立刻闭了嘴,“你们连孩子都看不好,那就由我来找护工!” 徐愿撑起一点笑: “琛泽,你别生气嘛!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说了,许医生经常做手术,从没怎么样过,这回肯定没事的。” 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时琛泽冷冷瞥了她一眼:“她晕倒,也有你添油加醋的功劳!“ 徐愿脸色一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时琛泽要走,她连忙挽留:“阿泽,我们先去看看宝宝,然后再回家吧?” “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时琛泽冷冰冰地道。 他心里还牵挂着许鸢,回到急救室外,推了手头的事务,一心一意等待许鸢好转。 徐愿跺了跺脚,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躲起来避避风头。 第十九章解聘 许鸢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身边弥漫着熟悉的双氧水气息。 是病人单独休息的vip病房。 “许主任,你醒啦?”趴在床边的夏盈盈也抬起了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许鸢摇了摇头,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她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夏盈盈放下心来,忽然又眨眨眼睛看向她。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我脸上有字?”许鸢有些疑惑。 夏盈盈摇了摇头,眼神里有快要抑制不住的好奇、喜悦,还有点复杂的犹豫。 许鸢想了想,忽然懂了护士小姐的心思—— 她不会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还没等许鸢劝她不要说出口,夏盈盈就开转移了话题: “许主任,你不知道,你晕倒之后,老太婆和那个徐愿相互推脱,都说不是自己的责任,把你老——你前夫气坏了!” 夏盈盈把她们的争吵描述得绘声绘色,逗得许鸢嘴角也勾了勾: “现在还不是前夫,不过马上就是了。” “你放心,照顾宝宝的担子不会再扔给你了,现在由他全权负责找护工!” 许鸢点了点头。 这一家人,还真是搞笑。 离婚能让她远离这一家子神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盈盈,我为什么会在vip病房?”许鸢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夏盈盈有些尴尬:“呃……” 许鸢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 “谁定的?时琛泽?” “嗯,他说抢救的费用和医药费都由他来负责,还给你定了一间vip病房。”夏盈盈叹了口气。 许鸢嘴角一抽:…… 他们有钱人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啪嗒”一声,时琛泽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俊美的脸庞微微发白,像是一夜没睡似的,有些疲倦,下眼皮也泛起淡淡的乌青。 看到他,夏盈盈的目光有些不悦,但还是从许鸢身边离开了。 时琛泽看到许鸢,软了语气:“阿鸢,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么?” 一声“阿鸢”,满满的讽刺感,听来真让人倒胃口。 许鸢冷冷道:“我没事。” 时琛泽又对夏盈盈诚恳地说:“谢谢你照顾她了。” 夏盈盈僵硬地点点头,那个重要的消息在嘴边转了一圈,她觉得还是要告诉时琛泽。 毕竟,怀孕并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带着孩子离了婚,许鸢的日子可能并不好过。 “其实,许主任她……” 许鸢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立刻截断了话头: “其实我好全了,谢谢你的关心,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时琛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 她分明就是在隐瞒一些事,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这种隐瞒和不信任让他如履薄冰,心中的苦闷越积压越厚。 “阿鸢,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许鸢真受够了他“假惺惺”的语气,冷笑一声: “那我就告诉你。” 她温声对夏盈盈说:“盈盈,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回避一下。” 等夏盈盈离开了,她从手机上翻出那张照片,也不说什么,直接给时琛泽看。 时琛泽的眸色骤然变得黯淡无光,声音低落地唤:“阿鸢。” 那一夜,他把徐愿当成了她。 但是,他没有解释。 许鸢笑了笑,眼底的嫌恶让时琛泽越发失落: “铁证如山啊,时总。你猜猜这婚内出轨,法院会判你再分我多少财产?” 时琛泽眉头一紧。 倒不是因为那些他不放在眼里的钱。 是因为,她似乎真的对时家没了留念,只想要得到更多的财产。 “好,你要多少,我都答应你。” 许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噎住了。 他紧接着的话,让许鸢骤然明白过来: “条件是,不要传播这张照片。” 果然啊,为了保护他无辜的小三,时琛泽愿意一掷千金来换证据。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落空,她眼眶发酸: “既然这样,就祝时总和徐小姐天长地久。” 时琛泽按在桌边的手猛然收紧,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他盯着许鸢,期望着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难过。 然而,什么也没有。 时琛泽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也不过是为了钱。 跟外面那些他厌恶的、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一直到时琛泽摔门而去,许鸢的神色都保持着淡漠。 她一个人办理了出院手续,打算到其他医院去强制性流掉孩子。 她已经决心和时琛泽离婚,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不被祝福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只能满眼失望。 路上,她突然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喂,院长您好。” “许鸢啊,”院长无奈地叹息一声,“经过医院这边商讨,鉴于你在医院一而再再而三引发不好影响,你被解聘了。” 许鸢的大脑“轰”的一声,被点燃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几乎颤抖。 极力辩解: “院长,恕我不能接受。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并不是我的问题,您应该明白的。” “许鸢,你的业务能力的确出众,我们对开除你深表遗憾。只是情况不允许,希望你能另谋高就。” 说罢,院长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许鸢停下了脚步,有些恍惚。 人潮汹涌中,她几乎无法控制住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 绝望,迷茫又不甘。 当初是院长特地来请她,这一次也是院长经历过陈兰英和她的冲突,亲自致电过来开除她。 许鸢苦笑。 她坚守自己的原则,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工作。 为什么? 人来人往,她却失去了来时的方向。 医院领导又给她打来电话: “许鸢,现在就来收拾你的东西,办理离职手续。” 许鸢用极低的声音应了声“好”,行尸走肉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医院的。 看到她,夏盈盈红了眼眶,其他同事也纷纷向她走来。 话还没出口,夏盈盈就掉了眼泪:“许主任,祝你前程似锦。” 第二十章徐愿崩溃 许鸢默然。 医院里的消息传得很快,看来,他们是都知道了。 为了安抚夏盈盈,她扬起一抹宽慰的笑意:“别哭。” 夏盈盈又掉泪了,许鸢无奈,张开双臂抱了抱她。 “谢谢你的祝福。”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对她而言,被开除算不得什么大事。 同事们沉默着,看许鸢若无其事地收拾办公桌。 把写满会议记录的笔记本带走,又把用来补充体力的零食分给了和她共事过的大家。 接过许鸢的临别赠礼,大家越发不舍。 许主任在这家医院工作了数年,那么多疑难杂症在她手里都得到了解决。 院方却执意要开除她,他们看了都心寒。 哪怕许鸢离职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大家也不想换了称呼。 “许主任,保重!” “许主任,凭你的能力,下一份工作肯定不差。” 许鸢掩藏起眼底的苦涩。 眼见着大家都无心工作了,她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放心,我只是想去外面进修学习,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来的。 大家都散了吧,好好工作,让咱们科室蒸蒸日上,就靠你们了。” 谁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随即传来“扑哧”一声冷笑。 许鸢愣了愣,目光冷凝在门口的徐愿身上。 “你是哪位?进办公室之前要敲门。” 有人眼熟徐愿,看出了她的身份,冷声斥道。 徐愿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盯着被众同事簇拥着的许鸢,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洋洋得意: “进修学习?许鸢,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是被炒鱿鱼了吗?还拿谎话糊弄人,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你!” 夏盈盈率先反应过来,想怼回去,被许鸢拦住了: “徐愿,别多管闲事。” 徐愿似是惊讶,托着下巴笑得格外肆意:“哎呀,我这个人说话就这么直白,许主任可别生气——” 她话锋一转:“哦,不对,现在可不是许主任了。许鸢姐,你又丢了工作,又被阿泽抛弃了,心情肯定很不爽吧?” 听到这里,同事们面面相觑。 他们早就听说,许鸢有个帅气多金还体贴温柔的丈夫。 抛弃…… 难道她和她的丈夫离婚了?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又回到了许鸢身上。 她依然淡定,唯有颤抖的眼睫出卖了她的破绽: “不好意思,是我甩了他。” 她一步一步向徐愿走来,那双冷凉的黑眸充满嘲讽: “徐小姐,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就这么让你高兴么?” 徐愿嘴唇一抖。 对面的女人向来冷静自持,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有攻击性? “许鸢,你疯了啊!”徐愿气不过,便破口大骂。 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畔露出一抹讥诮: “我当然是比不过你这么会说话,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毕竟你手术能力那么烂,害我宝宝一次次生病,被炒了鱿鱼还能说成外出学习,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言下之意,非但她没介入许鸢的婚姻,而且许鸢被开除,完全是自作自受! 夏盈盈受不了她再颠倒黑白: “我说有些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插足人家婚姻,勾引人家丈夫不说,还老是把黑锅推别人身上。 大家都是明眼人,还看不出小三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徐愿气得俏脸扭曲,不曾想许鸢淡淡添了一句: “一个渣男罢了,离婚正合我意。” 简单的一句话,无异于在火上浇油。 “没想到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她怎么有脸来找许主任的麻烦,见过离谱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你们说,渣男配什么来着?果然就该锁死!” 文化人骂人都是不见脏字的,却一个比一个骂得狠。 徐愿想控制局面,奈何根本没有人站在她那边。 她气得呜咽一声,狠狠跺了跺脚,“哐当”摔了门,逃出去。 她一走,办公室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 “许鸢姐,你没事吧?”夏盈盈把众人的担忧问出口。 “我有什么事?因祸得福罢了。”许鸢拖着拉杆收纳箱,故作潇洒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再见了,大家要加油啊。” 在众人不舍的注视下,许鸢推门,坐电梯到了医院大厅。 刚走出去,猝不及防迎面吹来一阵冷风。 她扣好外套纽扣,丝丝缕缕的寒意却止不住地顺着衣服往里钻。 好冷。 临走时,许鸢回头望了一眼医院的牌匾,眼底黯然一片。 纵使有再多人为她感到遗憾。 离职的感觉,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许鸢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坐上公交回的公寓。 她一进家门,屋内的融融暖意包围了她。 许鸢脱下外衣,才发现不知何时口袋里被人塞了满满的糖果。 不用想,肯定是夏盈盈她们准备的。 她都多大了,还用糖果哄人。 许鸢无奈地笑了笑,随便摸出一枚拆开糖纸,入口的那一刻,糖果酸涩到让她麻木的知觉再次恢复。 许鸢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偏偏拿成了柠檬味。 她硬生生咬碎硬糖,酸涩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许鸢拿起一杯水试图冲淡这种感觉,望见水杯旁的大号便签贴。 上面每一页都按日期写满了工作安排。 那是她复工以后,对工作的无限期望。 可是,她的工作,已经没了。 毕业时,导师曾说过,她适合医学,有着光明美好的前程。 现在,她的前程已经变得不明朗了。 许鸢咬了咬牙,把标签贴用力丢进垃圾桶。 视线却逐渐被水雾模糊。 她无力靠在椅子上,绝望的眼泪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很快就泪流满面。 她趴在桌子上,哭得不能自已。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 许鸢不想接,奈何打电话的人十分固执,打了两三遍。 在响了两次之后,许鸢擦干脸上的泪水,接通了电话。 “鸢鸢!惊不惊喜,能猜出我是谁吗?”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 许鸢愣了愣,却第一时间将她猜了出来: “丽丽,你回来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十一章戏精 哪怕是隔着电话,她也能听出这个陌生号码主人的声音—— 她最好的朋友夏丽丽。 可她不是前几年被调到了国外工作么? 夏丽丽和她一贯很默契,自然理解她的震惊和不解: “我干得不错,领导给我批了两周的假,这就回来找你了,是不是很惊喜?” 除以之外,夏丽丽没有告诉许鸢: 她一回国,就迫不及待去医院找好友,却被告知她离职了。 夏丽丽追问,许鸢的同事们给了一些零碎的线索,她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当下就给许鸢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换了个号码……” 好友回国,偏偏在她失业的时候,两个冲击性极大的消息一同出现,让许鸢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那边顿了顿,语气由最初的活泼变成了小心翼翼,“许鸢,你告诉我,我不在国内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 许鸢沉默半晌,忽然提议: “我们去喝酒吧。” 她不再抽泣,声音还是低低的: “喝酒的时候,我讲给你听。” “好。” 她提出的要求,夏丽丽向来不会拒绝。 她们约定在酒吧见面。 许鸢坐在吧台旁,看夏丽丽自如地同酒保交谈,点了很多瓶烈性鸡尾酒。 她端起一杯长岛冰茶,和许鸢碰杯: “喝,今晚我们姐妹喝个不醉不归!” 爱尔兰之雾入喉,威士忌醇厚浓烈的口感令许鸢略有不适。 可她今夜就想借酒消愁。 “丽丽,我现在自由了。” 她执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发紧。 一语双关。 夏丽丽没get到第二层意思,安慰许鸢: “不就是一份工作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是高材生,还怕没医院待?” “实在不行,去个私立也不错。”夏丽丽眉眼弯弯的,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对许鸢的心疼,“事儿多,不过钱也多,适合你这种工作狂。” 许鸢摇晃着杯中的酒液,低头苦笑: “是啊,反正我现在是一个人。” 夏丽丽皱了皱眉,想到医院同事们有些尴尬的回应,她有些疑惑。 “鸢鸢,你和姓时的……” “我们离婚了。” 许鸢抛下一记重磅炸弹。 她敞开心扉,同夏丽丽讲了过去这几个月所发生的故事。 徐愿的介入,领导的错怪,还有她对时琛泽的失望。 夏丽丽越听越愤怒。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最好的姐妹当初嫁给时琛泽的时候,狗男人说会一辈子守护许鸢。 只护她一人,只爱她一人。 如今却为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跟她签离婚协议! 他怎么敢的! “没关系鸢鸢,这狗男人不要也罢!”夏丽丽一提时琛泽,就是满脸鄙夷,“徐愿大着个肚子也不安分,呵,错过了我们家鸢鸢,他迟早要哭着跪着求你回来!” 许鸢落寞地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夏丽丽越发激愤,正想让酒保为她续杯,余光瞥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话语一顿。 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人是,时琛泽? 见对面的好友仍旧在自顾自喝酒,甚至又有了要崩溃的趋势。 夏丽丽沉默半晌,当机立断: “结账!” 她急匆匆结了帐,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拉着不明所以的许鸢走出酒吧。 冷风吹拂在许鸢的脸颊上,她内心的躁动却无法平息。 “丽丽,我好难受……” 夏丽丽扶住她的肩膀,见许鸢脸色醺红,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许鸢烦躁地摇头,推开夏丽丽的手,摇摇晃晃朝着路边走过去。 “鸢鸢,别过去!” 夏丽丽刚追过去,许鸢就回头,满脸凄然望着她。 “我哪里做得不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夏丽丽心如刀割。 她多想告诉许鸢,这一切,完全不是她的错! 话还没出口,女人就垂了眼帘,赌气似的迈出了人行道。 一辆轿车刚好拐弯,冲着许鸢驶过来。 夏丽丽一慌,正要抬腿跑过去,有人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冲到许鸢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车主一个急刹车,骂了句“晦气”,才趾高气昂地开走。 夏丽丽惊魂未定,正想从那人手中接过许鸢,才发现他就是时琛泽! 男人没看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盯着怀中的女人,目光深沉得好似古井。 装什么深情! “谢谢你啊,先生。” 夏丽丽忍着脾气,微笑道谢,趁机把许鸢带到身边。 三人回到酒吧门口,时琛泽这才把目光投向护着许鸢的女子。 他对她还算有几分印象。 许鸢的朋友。 “照顾好她,别让她多喝酒。”时琛泽淡声说。“她喝醉了,会很难受。” 黑曜石似的漆黑眼瞳落在许鸢脸上时,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夏丽丽觉得他道貌岸然: “先生,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喝多吗?” 时琛泽雕塑般冷淡的侧颜有了一丝松动,略有疑惑:“她怎么了?” 夏丽丽冷笑一声,觉得他装无辜的模样真是刺眼极了: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明明是您身边那位,把鸢鸢害得丢了工——” 察觉到靠在她肩头的许鸢睡梦中都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夏丽丽及时截住了话头。 没经过鸢鸢的同意,她还不能直接告诉时琛泽。 时琛泽却听明白了她的话。 面上冷静顿时消失,他一字一句问: “她,丢了工作?” 夏丽丽是真无语了。 徐愿和陈兰英干的好事,他还能不知道吗? 怎么还有脸装傻的? “时总,现在鸢鸢又听不到,您就别装了吧?”夏丽丽冷嗤,怎么看时琛泽怎么不顺眼,“您贵人多忘事我能理解,但如果都提醒了您还当不知情,那也太—— 戏精了吧!” 说罢,夏丽丽瞪了他一眼。 替许鸢狠狠出了这口恶气,她扶着好友说走就走。 时琛泽留在酒吧门口,脑海里还回荡着夏丽丽的指责。 他发觉周身寒意入骨。 打开手机,给秘书发了短信: “那家医院对许鸢做了什么,都给我查清楚。” 第二十二章变质白月光 秘书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不一会儿,就毕恭毕敬打来电话: “时总,市医院领导开除了夫——许小姐,原因是她在医院工作影响不好。” 时琛泽脸色阴沉,大手青筋暴起: “她工作很用心,怎么会影响不好?” 秘书低声解释:“院方认为许小姐没有处理好和徐小姐之间的私事,导致她三番两次到医院找她就孩子的病问罪。 据我调查,徐小姐又在其中推波助澜,引起许小姐手底下病人恐慌,联合起来抗议许小姐继续在医院工作,院方就采纳了她们的意见。” 话音未落,手机就被时琛泽摔了个粉碎! 时家别墅。 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时琛泽,徐愿欣喜不已,扑了过去: “阿泽,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话说到一半,她望见时琛泽眼底深深的血丝,脸色一白: “阿泽你怎么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时琛泽强行压下滔天的怒火! 与她擦肩而过,仅仅抛下一句:“滚!” 徐愿苍白了小脸,委屈到泪水立刻就流了下来。 她转身不管不顾扑向时琛泽,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胆战心惊地说: “阿泽你别生气啊,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得告诉我啊!” 时琛泽闭了闭双眼,怒意依然没有消退:“许鸢是留下,还是走,你都不该插手太多!” 他没看到。 听到这么直白的指责,身后的徐愿眼中的怨恨喷薄而出。 哪怕卷铺盖走了也要告状,许鸢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见货! 徐愿抿了抿唇。 既然她私自插手医院决定、在其中搅浑水扩大影响的事实被时琛泽得知了,那她也没必要否认了。 “阿泽,我也并不是故意的啊……” 徐愿忽然松开了手臂,无助地靠在墙上,泪水涟涟。 “你知道宝宝患上黄疸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时琛泽回头,徐愿蹲了下来,无力哭诉着。 眼泪花了她的妆,如此狼狈: “还有她发高烧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代替她生病,她还那么小啊,呜呜……” 时琛泽心中一动,又听得徐愿委屈地说了下去。 在她的描述里,她并不是故意陷害许鸢。 只是错把许鸢当成了害宝宝得病的罪魁祸首。 一次又一次,看着宝宝在病床上接受治疗,无法快乐,才会那么恨她。 才会想让她彻底离开医院,从此没法再伤害她的宝宝。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狠。”时琛泽叹了口气,终究是将年少时喜欢的人拉了起来。“这两次,都是你误会了她。” 徐愿暗喜,还不得不装作可怜:“阿泽,我错了~我承认,除此之外,我还有私心。” “我真的不想让她以妻子的身份,继续待在你身边。”徐愿泪花盈盈,往日活泼如太阳般明媚的她,现在哭得让人心碎, “如果不是意外,我们才该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阿泽,我错了,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徐愿说,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压在时琛泽心底多年的遗憾,在此刻又翻腾了起来。 然而,脑海中又出现了许鸢那张漂亮端庄的脸庞。 她无悲无喜,祝他和徐愿天长地久。 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 时琛泽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将徐愿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愿愿,以后离她远些。” 他怀中的徐愿一僵,随即柔声说: “当然了。” “阿泽,我只要我们能好好的。”徐愿抬起头,一脸天真,“我想要的,你会给我的,对么?” 她眼中的贪心锋芒毕露,让时琛泽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徐愿像是变了。 可具体是哪里变了,他说不出来。 望着年少时的白月光,最终,他没有拒绝: “我会的。” 哄好了徐愿,时琛泽心里依然有着不久前的阴影。 他打了电话,让人帮忙寻找国外适合交换进修的医院。 刚才,他听徐愿说,许鸢离职告别同事的时候,拿进修当借口。 如果她真的想进修。 那他不能在感情上弥补她,就尽量为她铺好前路。 晨光微熹中,许鸢的眼睛睁开一线。 她的头还是疼,像是上了紧箍咒似的,疼得她难以呼吸。 好难受。 再也不想酩酊大醉了。 许鸢迷迷糊糊地想,正巧这时,夏丽丽从门外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热的浓茶。 “鸢鸢,浓茶可以缓解头疼,你试试。” 夏丽丽一勺一勺地喂她。 许鸢服下又浓又苦的茶水,恍惚间想到了记忆里那个酒醉的夜晚。 她也是喝得不省人事,可是神奇的世界,胃一直没有不舒服。 见她喝了茶水脸色稍缓,夏丽丽叹了口气:“给你喝醒酒汤你全吐了出来,不然也不会睡这么久。哎,祖宗啊,爱尔兰之雾是威士忌调的,烈性鸡尾酒你也敢喝那么多。” 许鸢愣了愣,不由得想: 难道那晚她没那么不舒服,是喝了醒酒汤? 如果真是这样,醒酒汤总不能是时琛泽做的吧? 许鸢排除了这条可能,听夏丽丽问她: “鸢鸢,下周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国?我们一起去国外,远离让你伤心的地方。” 出国。 许鸢没说话,心里却不可避免开始幻想出国以后的情景。 她可以不用离市医院,离时琛泽和徐愿远远的。 还可以进修学习,专心于她的事业。 良久,在夏丽丽殷切的注视下,她点点头:“好。” 夏丽丽一下子欢呼起来。 她也跟着笑了,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间酒店。 原来夏丽丽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便订了间房,把她安置在这里,睡了整整一夜。 许鸢打车,带着夏丽丽回到了租的公寓,着手收拾行李。 夏丽丽饿了,转头去了厨房,回来时看到许鸢疼得冷汗涔涔,坐在地上。 裤子也被鲜血染湿了。 “鸢鸢,你怎么了!别吓我!”夏丽丽很害怕,冲过去,又怕带动她身体更疼,不知道该不该扶起明显很疼的许鸢。 “没事,扶我起来吧。” 许鸢摇了摇头。 第二十三章民政局见 夏丽丽还是紧张: “你流血了,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许鸢淡定地说,“如果你担心,就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夏丽丽很疑惑,还是为许鸢拿来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许鸢便直接拨打了120。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很冷静,神情没有一点波澜。 夏丽丽听着她和医护人员的对话,惊觉那不是她原来工作的市医院。 想了想,她也能理解许鸢的做法。 毕竟谁也不想在虚弱等待医治的时候,被以前工作的医院接过去治疗。 那家医院的医护人员很快派了救护车来把许鸢带了过去。 夏丽丽不放心,从头到尾陪着她。 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诊断结果让夏丽丽大吃一惊: “许小姐,你刚刚在我院做过人流手术,恢复期间,建议不要剧烈运动,更不宜饮酒。” 夏丽丽人都傻了。 医生叮嘱许鸢,她平静地一一应下,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直到拿着医生开的处方药出了门,夏丽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问出了口: “鸢鸢,你怀孕了?” 许鸢知道没法隐瞒,她也不想隐瞒,轻轻地应了声,算是承认。 “他知道吗?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还是……” 夏丽丽话里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听罢,许鸢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里带着几分自嘲: “他婚内出轨,对方是他心爱的白月光,我跟他说这些,难道就能改变事实吗?”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昨夜哭得太厉害,许鸢眼尾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有着脆弱的薄红。 她轻轻地说: “丽丽,这个孩子是不被寄予希望出生的,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更不想让他从小就没有完整的童年。” 所以,她选择了流掉这个孩子。 不过,在她从医院流产回来的路上,就接收到了被开除的消息。 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砸得她痛不欲生。 夏丽丽听着,不自觉有些哽咽了。 “鸢鸢,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时琛泽真不是个东西。” 她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她的前夫。 许鸢低下头,夏丽丽的评价不自觉有些茫然。 在外人眼里,时琛泽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毫不夸张地说,他几乎执掌着整个京市的经济命脉。 他长相俊美,五官立体,相貌哪怕放在明星堆里,也是极其出挑的。 他性格温柔,在与她的那段婚姻里,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温柔优雅。 所有人都夸他是最好的丈夫,说许鸢跟他扯证,会一辈子幸福。 直到徐愿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表面上的平静。 一切,忽然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目了,让许鸢绝望地闭上眼睛。 夏丽丽看着这一切,不声不响。 她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直到许鸢从莫大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夏丽丽才温柔着声音说: “鸢鸢,我刚才让领导给我批了长假,出国的事,不急,等你心情好了起来,我们再一起出去。” “谢谢。”许鸢哪里不知道她用心良苦,她顿了顿,真切地说,“丽丽,有你真是我的幸运。” 孩子流掉了,现在,也该去领离婚证了。 扯证之后,她和时琛泽乃至整个时家,再无关系。 回到公寓里,许鸢立刻给时琛泽打了一个电话。 她简短地通知时琛泽:“时总,既然签了离婚协议,我们该去一趟民政局了。”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时琛泽沉静的声音响起: “民政局门口见?” “可以。” 许鸢毫不留恋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在另一头,时琛泽沉默了多久。 临到不得不扯证了,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还念着许鸢的音容笑貌。 他越来越后悔。 心底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告诉他—— 他不要和许鸢离婚。 但是他也明白,如今的他们走到这一步,他已没有别的办法再去挽留许鸢。 就当是为了再见她一面。 民政局门口,沉沉暮色中,清凉的风吹动许鸢的裙摆。 她站在那里,肌肤腻白如玉,瓜子小脸尖俏,五官精巧漂亮,整个人在风中翩跹若蝶。 时琛泽望着她,微微失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许鸢的肤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包括她的脸色,也很苍白。 “来了。” 许鸢淡淡地向她点头,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 礼貌,但是不亲近。 拒人于千里之外。 时琛泽心头发苦,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变成了一句话: “听说你想找个医院进修学习,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地方。” 许鸢微微一愣。 这算什么? 算是离婚之后那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吗? 她总算是明白了,便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劳烦时总,那就多谢了。” 不是这样的。 听到她礼貌而有距离的回复,时琛泽越发难受。 以前的她虽然性格冷淡成熟,对他却有孩子气的一面。 也会吃醋,也会任性,也会在情深时同他轻轻呢喃着爱意。 但是这一切,都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琛泽很想说: 徐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是,抱歉。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说不出口。 一句抱歉有什么用? 什么用也没有。 他深知这个道理。 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陪着许鸢一同进入民政局。 从背影上看,两个人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以为会是一对璧人。 如果,他们不是来离婚的话。 他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民政局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 那人戴着个墨镜,还有大大的遮阳帽,是生怕被人看出来的徐愿。 她知道时琛泽今天要来干什么,但还是害怕突发变故,便偷偷跟过来打算监视他们。 不出意料,她看到了两人在人群中排队。 很快,阿泽就完全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里,徐愿心里就高兴极了。 只要和时琛泽领了结婚证,她就是尊贵无双的时家少夫人! 从此以后,锦衣玉食都是她的,阿泽也是她的! 第二十四章野种 不过很快,她就没那么高兴了。 她看见许鸢轻轻地靠在时琛泽肩上,而他居然也没有拒绝,还伸手为她绾好垂落的碎发。 徐愿气得不轻。 都要离婚了,还缠着她的阿泽不放手? 许鸢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想了想,离开民政局门口,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给时琛泽打电话。 民政局里。 察觉到时琛泽搁在她耳边的手,许鸢神色微僵。 她不顾身体的不舒服,下意识就想和时琛泽拉开距离。 却听到他说: “阿鸢,都到最后了,让我照顾照顾你吧。” 许鸢心尖一酸。 不久之前。 或许是打胎的恢复期还没有过,她的小腹处又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时琛泽把她的难受看在眼里,便主动提出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 许鸢看了看就快排完的队,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谁知道他那样熟稔地为她绾头发。 也就在那一瞬间,许鸢忽然意识到: 这种依靠的姿态,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 到底还是太亲密了些。 心底有酸涩感油然而生。 她故作淡定:“谢谢,我没事了。” 时琛泽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也没再强求。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铃了。 他拿起手机,肉眼可见地有些踌躇。 从许鸢这个角度看,能清楚地看见“愿愿”两个字。 “喂,阿泽,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好想你啊。” 徐愿娇媚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让许鸢心头一紧。 时琛泽用格外温柔的语调同徐愿讲话: “等我忙完就回家。如果饿了,就让佣人给你做晚餐。”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在办理离婚,许鸢觉得,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宠溺温柔的好丈夫,在安慰撒娇的妻子。 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在民政局里,身边有女伴的情况下,还跟别的女人调情。 的确肆无忌惮。 许鸢想笑,苦涩却像是翻涌的海潮一样,一波一波地漫上心头。 原来,他对她的那些温柔,并不是独一份的。 曾经,在她工作累到生病的时候,他会不眠不休整夜陪在身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目睹她被婆婆刁难的时候,他会拦住陈兰英,把她护在身后。 她曾以为时琛泽只对她这般特殊,却没想到,他的温柔也可以给别人。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头,工作人员按流程给他们登记离婚。 从法院发出强制执行开始,到如今,离婚冷静期已经满了30天。 在盖上手印之前,许鸢忽然问他: “这三年里,我算是徐愿的替身吗?” 她望着时琛泽,因为这声质问,他那俊挺的侧脸上结了一层冰霜。 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想。 “你不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愣了愣,没想到时琛泽会这样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被掀起了波澜。 “阿鸢,她和你并不像。你——”正准备盖手印的许鸢停了手,打算听他说完,男人却忽然沉默了。 许鸢似有所感,一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绿植旁边,徐愿一袭白裙,盈盈而立。 她忽然想起,时琛泽说象牙白很衬她。 许鸢自嘲地勾起唇角,低下头继续按手印。 这时,一只纸飞机被扔到许鸢脚下,紧接着有个小孩跳脱地朝着许鸢冲了过来。 “咚”的一声,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整个人撞在窗口上,包里一张轻飘飘的纸掉了下来。 许鸢疼得眼前发黑,正想挣扎着站起身,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捡起来地上的薄纸,惊讶地大叫着: “流产检查报告单?许鸢姐,你打胎了?” 许鸢强忍着疼痛,闻言脸色一变:“还给我!” 徐愿嘲笑似的瞥了她一眼,把报告单拿在手里晃了晃。 另一只手抱住时琛泽的手臂,就开始胡说八道: “阿泽你快看,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你居然也被蒙在鼓里——” 顿了顿,她嫌弃地看着许鸢: “许鸢,这是你和谁的野种啊?你是有夫之妇,居然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太对不起阿泽了吧!” 许鸢强撑着站起来,咬紧牙关:“住口!” 徐愿撇了撇嘴: “你叫我住口?天哪,你不会以为自己占理吧许鸢?不但出轨还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你脸都不要了吗!”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同情许鸢的人也被误导了。 难道女方红杏出墙在先,男方才心灰意冷找了别人? 时琛泽夺过徐愿手中的报告单,越看越发觉不对劲儿来。 报告显示,许鸢有孕五周。 时琛泽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他记性很好,由许鸢怀孕五周来推算她的妊辰时间,那几天,他应当是和她在一起的…… 时琛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震惊: “阿鸢,这是,我的孩子?!” “阿泽,你看她那么心虚,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啊……” 徐愿慌了,许鸢和阿泽怎么会有孩子! 盯着时琛泽那深黑不见底的眼眸,许鸢却讽刺性一笑: “时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抬了抬下巴,一旁的离婚协议上,还盖着鲜红的手印。 都离婚了,她还对着一个不负责任的前夫说出真相做什么? 没得到这个问题的回答,时琛泽的俊脸黑得像锅底。 徐愿更是以为自己说准了,不由得尖叫出声: “许鸢,你和阿泽那个时候还是夫妻,怎么这么不检点啊,我要是你,绝对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徐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许鸢懒得解释,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徐愿拉长了腔调,试图转移话题,“不如醒一醒吧,你真的觉得阿泽会在乎你和你的野种?” 她趾高气昂: “阿泽爱不爱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许鸢的脸色变得苍白。 徐愿更不客气了: “我真好奇,你过了这么久才打掉野种,是不是还想过用他牵制住阿泽啊?他就是一个野种,也配?别做梦了!” 她高傲地挽住时琛泽,目光充满讽刺,仿佛在看一个赝品。 第二十五章孩子是谁的 许鸢心口一阵抽疼,伴随着下体不断传来的疼痛,她眼前渐渐模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时琛泽眸光一凝,几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徐愿眼睁睁见情敌昏了过去,顿时吓呆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她、她不会是被气晕过去了吧?” “行了,少说两句!” 时琛泽打断了她的话。 哪怕许鸢的孩子不是他的,一看到她打胎之后那么虚弱,他还是情不自禁就心软了。 徐愿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看着时琛泽抱着许鸢出了民政局,驱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巧的是,那家医院便是许鸢做人流的地方。 看出医护人员明显对许鸢有印象,时琛泽主动询问对方,终于找到了当时为她做人流的医生,并和她攀谈起来。 他问医生:“她一个人来做的手术?” 医生猜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点了点头: “许小姐来的时候明显精神不济,她的身体也并不适合做人流。我们提醒过她,如果坚持打胎,很可能导致不孕,但是她很坚决。 手术后许小姐的身体就很虚弱,今天早晨她因为酒后下体出血,还来过一趟医院。” 术后喝酒…… 她就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吗? 还是说,她很喜欢借酒浇愁? 他想到了在酒吧旁碰见的那个男人,他抱着许鸢,眼中的宠溺快要溢出来了。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阿泽,你让我好找呢。” 徐愿娇俏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时琛泽皱了皱眉:“回家,这里不需要你。” 徐愿听了,有些委屈。 见状,那个医生很有眼色地朝着时琛泽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徐愿看了眼医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泽,你是不是觉得,许鸢的孩子可能是你的? 你想想,阿姨天天催你们生孩子,如果那孩子骨子里流的是你的血,许鸢怎么可能憋着不说啊。” 时琛泽眸色一沉。 徐愿继续分析: “况且,孩子是牵绊住你最好的办法,她没敢用孩子留你,不就是说明她心虚?” “愿愿,别说了。”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神色越发不快。 徐愿却不以为然:“阿泽,你别骗自己了行不行? 许鸢之前那么积极想和你离婚,我觉得八成是她在外头早就有了野男人,正好我出现了,她就有借口摆脱你了……” 时琛泽眼中泛起冷意:“那她为什么要去打胎?” “嘁,当然是因为野男人不要她了啊!”徐愿笑起来,端的是一派天真,“像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人真的喜欢她、要她?” 徐愿对许鸢的形容让时琛泽莫名烦躁。 心底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如果孩子是他的,那为什么许鸢对他的质问避而不答? 时琛泽不确定了。 许鸢又一次在病房里醒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她苏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照看她的人。 她正挣扎着准备下床,有人就推门而入。 见她醒了,时琛泽神色冷冰冰的,他单刀直入地问: “许鸢,孩子是谁的?” 许鸢万万没想到,他会把徐愿的污蔑当了真。 跟在他身边三年,她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妻子,怕他吃醋,除了男同事,她几乎和以前的异性朋友都断了联系。 在他眼里,她却成了婚内出轨、给别人生孩子的荡/妇。 许鸢想笑。 这算什么? 因为自己犯了错,所以怀疑身边人人都会和他一样犯错? “阿泽,你别问许鸢姐了。”徐愿也溜了进来,刚好听到时琛泽的话,似笑非笑地劝他,“许鸢姐的孩子不是你的又怎么样?你们都已经离婚了。” 她又笑着看向不动声色的许鸢: “许鸢姐,你别怕他,你们都离婚了,胎也打了,是不是他的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许鸢猛然攥紧了床单。 她平静地看向时琛泽,眼中水雾蒙蒙,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我没什么好说的。” “看吧看吧,许鸢姐就差明说了,阿泽,你别再追问了。”徐愿得意忘形。 “够了,你没看出来她现在不想说话吗?” 时琛泽骤然发怒,让徐愿一时间瞠目结舌。 她反应过来之后,简直是不可置信:“阿泽,你为了她凶我……” 许鸢终于看够了这场闹剧,她不耐烦了,开口道: “时总,我们都离婚了,你继续待在这里的确不合适。你和你的女朋友,可以走了。” 时琛泽不愿意听她的,他眸色复杂: “你知道的,我只有那一个问题。” 许鸢疲倦极了,没有回答:“时总,慢走不送。” 她已经下了最果决的逐客令,时琛泽没有再强求。 他走出病房,面色格外冰冷,好一会儿,徐愿都不敢跟他说话。 直到走到停车场,时琛泽才喃喃问道:“她没有心的吗?” “阿泽别伤心了,”徐愿抱住了他,勾起嘴角,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许鸢都给别人的男人生孩子了,只能说她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别忘了,你还有我呢。” 她踮起脚尖,在时琛泽的颈侧落下一吻。 夏丽丽得知了消息,匆匆赶到医院探望许鸢。 听完前因后果,夏丽丽咬牙切齿:“居然敢给你扣屎盆子,如果我在场,肯定把那个贱人骂得狗血淋头!” 许鸢被她逗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也怪我当时没有反击回去。” 夏丽丽心疼她心疼得要命:“你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哪有力气反击她,你好好休息吧,以后这对渣男贱女,我见一次骂一次!” 许鸢刚想说自己的身体还没那么差,突然看到夏丽丽身后出现了一个逆着光的修长身影。 男人穿着最普通的休闲衬衣,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哪怕放在人群里,也是独一份的出挑。 他温暖的琥珀色眼眸落在许鸢身上,嘴角挑起无奈又心疼的笑意。 许鸢惊讶了:“贺霖?” “谁?”夏丽丽转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忽地红了。 第二十六章出国 她的老天爷,一个极品帅哥! 夏丽丽红着脸,声音都变得细若蚊呐:“你好,你也是鸢鸢的朋友?” 贺霖笑如春风,温和地点了点头,随后越过夏丽丽,在床边另一侧坐了下来。 “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贺霖专注地望着许鸢。 她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 贺霖笑得神秘:“保密。” 许鸢哑然失笑。 他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喜欢保留神秘感。 吐槽归吐槽,许鸢也不打算追问。 贺霖愿意来探望她,她就很高兴了。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打从贺霖进来,夏丽丽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我叫贺霖,是她小时候的玩伴。” 夏丽丽的眼睛一下子闪闪发亮,情不自禁地问许鸢: “这么说,他算是你的竹马?鸢鸢,你认识这么好看的帅哥,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许鸢从她的抱怨里看出了一些春心萌动的苗头。 她想了想,忽然说:“我现在又饿又渴,你们谁帮我打点水,再买点吃的过来?” “我去吧。”贺霖自然而然就答应了下来。 夏丽丽连忙举手:“我也去,我可以帮忙!” 许鸢微笑着与她对视一眼,鼓励似的眨眨眼睛。 夏丽丽接收到好友的信号,兴奋到脸颊绯红。 贺霖却礼貌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夏丽丽还不想放弃:“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贺霖提起水壶,垂下眼睫,语调冷淡:“不用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久前还斗志盎然的夏丽丽,顿时泄了气。 许鸢觉得匪夷所思: 在她的记忆里,贺霖从来都是温和好说话的,刚刚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说,他暂时没有接触女孩子的打算? 许鸢下午就出了院,她回到公寓里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订购机票。 时琛泽替她联系好了那边的医学院进修,作为离婚的补偿之一,她没理由不答应。 “鸢鸢,真的不再休息一段时间吗?”夏丽丽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医生说你最好老老实实卧床休息一个月再谈出门。” 许鸢果断摇头。 京市承载了她太多难过的回忆,她对这里真的心灰意冷了。 “我太无聊了,总想找点事做。”许鸢找了个借口。 好友都打定了主意,夏丽丽也不好再阻拦她。 闺蜜两人收拾好行装,临行前,夏丽丽接到了公司的紧急通知,只能提前一趟航班出了国。 许鸢孤零零一个人打车来到机场,百无聊赖在候机室等待。 “鸢鸢,又见面了。” 贺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俊逸的笑颜,跟她打招呼。 许鸢很好奇,瞟了一眼他手中的机票:“你也出国,还是去a国首都?这么巧?” 贺霖的目光闪烁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应道:“是啊,我有事要去a国办。” “如果不长久待在那里,还是选旅舍比较经济。”许鸢好心建议他。 贺霖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她在给自己提建议,无奈勾唇:“我在a国首都有套房产,应该不至于住别人的房子。” 这一次,轮到许鸢愣住了。 a国首都可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寸土寸金,外国人想在a国买下一套房产,是极其不容易的。 而且,他在a国有房产,那么他所说的“有事要办”,估计不是什么一时的出差。 许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小时候的邻家哥哥现在是越发的神秘了。 贺霖倒是注意到她探究性的眼神,随意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怎么样,到了a国,我给你当免费导游,带你到处逛逛?” “你就不怕耽误自己的工作?” 许鸢和他开玩笑。 贺霖眼神暗了暗,一本正经地说: “带我的青梅竹马游遍a国,当然比什么所谓的工作都重要。” 许鸢全当他在开玩笑,便扑哧一声笑了。 贺霖没笑,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温柔如许,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感受到他有温度的眼神,许鸢不自觉微微侧过脸。 他们离得很近,如此亲密的一幕落在时琛泽眼里,让他不自觉红了眼。 几个小时前。 他还是对许鸢的身体状况耿耿于怀,便找借口支开纠缠着他的徐愿,驱车前往医院。 “许小姐早就出院了。”值班护士告诉他, 时琛泽胸中烦闷,无处发泄,只能让秘书调查她的下落。 秘书向他汇报,说许鸢提前了进修学习的日程,与那边的负责人沟通过,便买了机票准备出发。 “订票,和她订一样的航班。”时琛泽想了想,补充道,“这次,订经济舱。” 秘书冷汗涔涔。 时总以前从来不坐经济舱。 秘书翻看日程,斗胆提醒他:“时总,您今天下午还有一场公司会议要开。” 时琛泽横了他一眼:“那就开跨国会议。” 他好不容易赶到机场,满心期待走到候机室,却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她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笑得很开心,就连那人揉乱了她的头发,也没有注意到。 时琛泽仿佛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嫉妒随之破土而出。 三年啊。 三年婚姻,凭什么他得不到她的心。 那个叫贺霖的男人却可以和她一起远走高飞? 他恨透了贺霖。 “时总,徐小姐闹着找您,您真的要坐这一班飞机走吗?”秘书又冒出来了。 时琛泽冷冷道:“告诉她,我今晚不回来了,不,不止今晚,我这个月都不回来了。” 秘书如临大敌。 那厢许鸢对此一无所知,坐上飞机后,开始畅想未来的学习生活。 直到时琛泽在她身边坦然地坐了下来。 他曲起长腿,若无其事地用手撑着线条凌厉的下颌,整个人有着鹤立鸡群的气质。 偶尔他的目光会静静地投向她,里面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许鸢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找其他乘客换个座位。 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不合理的念头。 她安慰自己,就当眼前人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第二十七章他嫉妒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鸢暂且忍了下来。 时琛泽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许鸢的不适。 他抿着薄唇,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笔记本键盘上游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许鸢皱了皱眉。 现在,只要看见他,或者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不舒服。 飞机起飞后,她干脆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过了多久,下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痛感。 许鸢从浅眠中醒来,想从随身包里拿出装药片的瓶子。 药瓶却不小心掉了下来,滚落在时琛泽脚下。 他先许鸢一步,伸出大手拿起药瓶,瞥到药瓶上的字时,神色微微一僵。 “拿好了,”把药瓶递给许鸢,他又温声提醒了一句,“阿鸢,记得按时吃药。” “谢谢你,先生。”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 许鸢低头用温水吞咽药片,察觉到时琛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说:“有什么事么?” 时琛泽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眼中还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许鸢没说话。 他闭了闭眼,自顾自说下去: “阿鸢,医生说,手术后一个月内不要出门,你提前出国,如果我跟你不是同样的航班,我们可能就……” 许鸢依然沉默。 时琛泽苦笑一声:“就算不想听我说话,你也要应该顾着自己的身体。” “说完了么?” 时琛泽微微一愣,他还从来没在许鸢脸上看到过这么厌恶的神色。 许鸢正好被口服液苦得脸色变了,他下意识俯身,凑近她挺翘的鼻尖:“你……” 许鸢头皮发麻,躲了一下,按了按钮叫来空姐。 她附在空姐耳边,以乘客骚扰为由,简短地表明了她想换座位的想法。 空姐见时琛泽一直看向许鸢,便了然了。 随即提醒时琛泽: “先生,我们提倡文明交往,请注意一下您的行为。” 一股凉意从他的心口蔓延到指尖,时琛泽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隙。 过了一会儿,空姐再次走过来,低声对许鸢说: “女士,为表歉意,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如果您愿意,可以调换到其他舱。” “我愿意。” 许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全然不顾身边的时琛泽已然黑了的脸色。 换位之后,没了人打扰,她平静度过了飞机上的时光。 飞机最终停在a国首都飞机场的机坪上。 许鸢不想看到时琛泽,最后下了舷梯。 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贺霖。 他已经拿好了他们托运过来的行李,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鸢鸢,我们到了。” 机场的日光太盛,贺霖不但为她拿行李,还贴心地递给她一杯奶茶,和一顶遮阳帽: “别晒伤了。” 许鸢捧着奶茶,心里热乎乎的: “贺霖哥,谢谢你。” 贺霖摇了摇头:“对我说谢谢,就太生分了。” 两人步行离开机场。 许鸢不想麻烦贺霖,打算叫出租把她送到预订好的酒店。 叫网约车的时候,贺霖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彼此之间离得很近。 “许鸢,这就是你找的男人?”时琛泽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段交流。 她闻声停下脚步,见男人站在保时捷车门旁。 看着她和贺霖,目光幽深。 许鸢不想理他,加快脚步。 与时琛泽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么迫不及待,刚离婚就和他光明正大纠缠上了?” 他的话像冷刃没入心口。 许鸢皱眉,用力甩开他,又被贺霖护在身后: “时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一遍么?你和鸢鸢没有任何关系,再骚扰她,我就不客气了。” 时琛泽怔了怔,望着许鸢全心依靠的姿态,脸色更黑了。 “我们走。” 贺霖似乎完全不怕时琛泽,带着许鸢离去。。 把她安全送了酒店,贺霖才打道回府。 临走时,许鸢叫住了他: “贺霖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他很记仇,你被别再跟他计较了。” 这些天,她已经逐渐能看出来,时琛泽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温柔的人。 他骨子里占有欲强,而且十分霸道。 时琛泽在京市一手遮天,如果得罪了他,许鸢担心贺霖会被报复。 贺霖扬了扬眉,完全不怕:“无所谓,我绝对不能让你被他欺负。” 许鸢眼眶一热,心里暖暖的。 告别了贺霖,她放置好行李,打算去看一看a国最高等的学府h大。 h大医学院,在全球堪称最顶尖的医科院校。 这里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也是她即将进修的地方。 许鸢报了到,便准备去拜访她未来的导师。 此时此刻,导师办公室里。 一个披着棕色长卷发的女人,正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脑上许鸢的资料。 “前夫,时琛泽……” 温柔柔眯了眯眼。 时琛泽的大名,她当然听说过。 她的目光落在许鸢的照片上,那张脸素净而漂亮。 她未来的学生,疑似因为第三者介入,打胎后跟时先生离了婚。 并且,也有传闻表示,许鸢的孩子,不是时琛泽的。 她冷嗤一声。 许鸢只是一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居然攀上过这么有权有势的男人。 还不好好珍惜。 “笃笃——”门外传来两下礼貌的敲击声。 “进来。” 许鸢满怀期待走了进来,献上手中的花束: “导师,您好,我是刚转入您门下的学生,我叫许鸢。” 温柔柔懒懒地瞧一眼那盛放的花束,没有接。 她语调傲慢: “你就是许鸢?” 许鸢微微一愣,随即谦和地解释: “我听说,在a国,送花是表达尊重的传统习俗。所以,我今天带来一束郁金香,祝我的导师平安健康、事事顺遂。” “是么……” 温柔柔笑了笑,伸手佯装接过郁金香,却在碰到花束的时候,忽然收回了手。 许鸢没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放心地松开手。 那束郁金香直接掉在地上,好几支单花都沾上了灰尘。 许鸢皱了皱眉,抬头,对上温柔柔似笑非笑的双眸。 强忍怒意: “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恶意剪辑 她又不傻。 温柔柔的敌意,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出来了。 刚才花束掉在地上,也是温柔柔故意为之。 温柔柔轻蔑地打量了她一下:“不好意思,我没拿稳。” 她朝着角落里的垃圾桶抬了抬下巴:“花都脏了,你把它扔掉吧。” 许鸢咬了咬唇,低头拾起地上的花束。 因为弯腰的动作,她小腹微痛,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被同为女人、同样敏锐的温柔柔看在眼里。 “许小姐,既然流产之后没恢复好,就不要贸然跑过来进修了。” 温柔柔没再装下去,嘴角的笑意堪称嘲讽,“想当a大的在读医学生,是有门槛的,至少,你得身体健康,思想也得端正,不能在婚姻关系里,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许鸢抱着花束的手有点颤抖:“你调查我?” “这可不是调查,”温柔柔横了她一眼,“我必须审查清楚我的学生在资质上是不是合格,才算尽职尽责。” “温教授,对于和我前夫的那段关系,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我都必须澄清一点,我问心无愧。” 许鸢不卑不亢,“还有,作为导师,请您不要通过谣言去认识一个人,不然言传身教,我怕您教坏了学生。” 温柔柔气笑了: “你在教我做事?许鸢,你跟时先生的身份地位本来就天差地别,你怎么有胆子背叛他的?人品那么差,还口口声声谈学习,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在h大进修么?” 许鸢心如刀割。 明明是时琛泽背叛了她,在温柔柔眼里,因为时琛泽有钱有权,她就被流言打成了不识好歹的人,还被抹黑成背叛者。 她冷笑一声: “温柔柔,身为h大教授,你应该看看自己是不是对得起这个职称。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嫌贫爱富的知识分子!” 办公室传来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学生,有人偷偷打开门,用手机录下视频。 温柔柔看到了门缝里的闪光灯,嘴角一勾。 “请你尊重你的导师!” 许鸢背对着门框,没注意到什么异常来。 只顾着疯狂输出: “我为什么要尊重你?我跟时琛泽是协议和平离婚,跟你嘴里的那些下流谣言没关系!为人师表还这么拜金,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心脏看什么都脏?” “够了,别总拿你和你前夫的婚姻说事,许鸢,你已经离婚了,学府里人人平等,没有什么豪门少夫人!” 她的话很荒谬,完全答非所问。 许鸢觉得不对,一转头,看到门缝里闪光灯闪了一下,她立刻转身追了上去。 可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人已经消失在汹涌的人潮里。 许鸢抱着花,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 过了一小会儿,她感觉路人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儿。 “鸢鸢,不好了!”夏丽丽忽然出现,冲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就要拉她走。 “怎么了?” 夏丽丽把她拉出校园,随后掏出手机,滑出一个短视频给她看。 上面有几个醒目的字——“h大学生大闹导师办公室”。 视频经过刻意剪辑。 在视频里,她一直冲着温柔柔大喊大叫,一副总裁夫人的气势挑事儿,温柔柔却很有礼貌提醒她,不要拿身份说事,更不要不尊重导师。 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条短视频热度飙升,很快占据热搜第一,评论里都一边倒骂许鸢: “好大的架子!她前夫是那个时琛泽?也就是个弃妇,怎么有勇气骂教授的!” “太恶心了,抵制她在h大学习!” “抵制!坚决抵制!不能让她污染了学术界!” 许鸢头蒙蒙的,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 “我,我没有……” 她有些慌了,脸色发白,嗓眼艰涩到几乎无法说话。 夏丽丽拼命点头: “这视频一看就剪辑过,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啊!你那么想在这里学习,也不可能拿时琛泽压人啊!” 许鸢点点头,她气得一阵头疼。 夏丽丽又说: “我们赶紧报警吧,就告他们诽谤!” 许鸢按照她的意思报了警。 然而,警方只是安抚她们,并没有对此做出有效措施。 许鸢有些失望了。 很快,她收到了医学院的通知。 由于短视频的影响过大,医学院以品德不端为由,决定让许鸢退学。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浑身冰凉。 夏丽丽越发焦虑:“怎么办鸢鸢,现在哪儿都有人讨论你,可是你根本没错……” 是啊,她怎么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许鸢迷茫了。 手机铃声短暂地拉回了她的思绪。 贺霖直接问她:“鸢鸢,我看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别担心,我有解决办法。” “不了,我没事,我在和丽丽一起吃饭。”许鸢下意识摇了摇头。 “贺霖,你能帮忙吗?”夏丽丽却兴奋地插话,“别听她的,她现在难过得吃不下去饭,根本没人对这件事上心,我们快没办法了……” 贺霖的声音依然沉着:“我有办法,等着我的消息!” 夏丽丽忙不迭说:“好,我负责安慰她,谢谢你,帅哥!” 挂断电话,夏丽丽喜极而泣:“鸢鸢,你要有救了!” “丽丽,其实,我不想麻烦他。” 夏丽丽愣了愣,看到好友凝重的神情,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太冲动了。” 许鸢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现在出去散步换换心情。” 说好的一起去散步,结果,为了发泄心情,她们直接沿着公路跑了起来。 许鸢跑完步,心里很是舒畅。 不知不觉中,她没那么难过了。 夜深了,夏丽丽先行一步去买夜宵,许鸢慢吞吞走回了酒店。 酒店台阶前,她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时琛泽伫立在台阶之上,俊逸绝伦的脸上有淡淡的疲惫,眼皮下的乌青也越来越明显。 在a国这几天,为了适应国内的时间,他不得不白天黑夜地忙。 一看到许鸢,他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别走。”他试图叫住她。 第二十九章阴影不散 许鸢恍若未闻。 时琛泽急了,赶在她进入旋转门之前,就拦住她。 “真的就那么不愿意见我么?”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含着很浓重的委屈。 许鸢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时琛泽神色委屈,冷白的皮肤衬得他眼皮的乌青越发明显。 像是整夜整夜都没睡好似的。 可是这次,许鸢一点也不想心软了。 是他间接导致了自己被退学。 如果不是他,不是温柔柔,或许她明天就能去h大医学院正式上课。 见许鸢低垂着眼睫,似乎心情不好。 时琛泽忍不住问: “阿鸢,你有没有见过导师?对这里的学习环境还满意么?” 学校是他推荐的,他想把最好的都给许鸢。 面前的女人却没有回答。 她密长的鸦睫颤抖着,嘴角勾起一抹类似于苦笑的弧度。 时琛泽察觉到她情绪不正常。 正要细问,她忽然冷冷回答:“时总别问了,我好得很。” 她知道,时琛泽有投资这所私立院校。 只要时琛泽出手,不出半天,校长就会调查清楚原委,再主动请她回来。 一码归一码,这不代表她想让出轨的前夫帮忙。 “阿鸢,别任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琛泽又用那种温柔宠溺的语气说话,许鸢感到格外不舒服。 说来,她甚至没想过时琛泽为什么会来a国。 她猜,也许是工作需要。 就算是因为公事,徐愿也估计要在别墅里闹翻天了。 一想到这里,许鸢就觉得恶心。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时总。你要多管闲事,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女朋友。” 时琛泽脸色一沉,见她要走,抬手钳制住她的肩膀,想将她带入怀中。 许鸢用力挣扎无果,尖叫一声,酒店门口昏昏欲睡的安保终于醒了过来。 “放开这位小姐!” 安保人员借着月色一看,还以为时琛泽是什么变态,想对许鸢动手动脚,正义感瞬间爆棚,冲过来就跟时琛泽扭打在一起。 他没防备,让安保人员推得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 时琛泽按了按额头,眼中一刹那变得阴冷无比。 保安一级戒备: “离开,离开,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时琛泽的俊脸一扭曲: 他居然被当成了变态! 许鸢看着时琛泽消失在黑暗里,才松了口气。 保安惊魂未定,还想安慰她。 她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谢谢你!” 不可一世的时总,也有被当成骚扰犯驱赶的那一天。 许鸢的心情好多了。 不愧是c城有名的酒店,安保工作做得没话说! 她上了楼,进入冷寂的房间的那一刻,好不容易明媚起来的心情又沉寂下来。 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 她以为,到了a国,一切马上就要迎来转机了。 结果没有。 她的新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许鸢靠在沙发上,阖上眼睛。 “鸢鸢,我回来啦!”夏丽丽抱着满满一袋子夜宵,刷卡进来。 见状,略有担忧: “怎么不开心?” “刚才,时琛泽来找我,问我过得怎么样。” 夏丽丽差点气死: “他还有脸问怎么样?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在国内就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还死性不改!” 许鸢呆呆地捧着茶杯,发呆。 “那个,你不会……对他还有意思吧?”夏丽丽狐疑。 茶杯里的热水倒映出她没有表情的脸,许鸢闭上眼睛。 三年得夫妻生活,哪儿能一下子就放下呢? 许鸢还能回想起来,不久前他站在月下,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一想到那上面曾经有过徐愿的吻痕,许鸢就有点难受。 夏丽丽吃着炸鸡,叹了口气:“我的小祖宗,别念着他了。算了算了,我今天就开始找房源,找个隐蔽的地儿,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说干就干,夏丽丽投入到浩如烟海的资料当中,找得不亦乐乎。 许鸢回过神来。 也是,酒店价格昂贵,她们不能一直在酒店下榻。 夏丽丽找了半天房源,没有结果,但是一拍板,定了家博物馆的票。 “你一张我一张,要不要再给贺霖买一张……” 夏丽丽喜滋滋地说,见许鸢摇了摇头,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博物馆干什么?在里面打地铺?” “什么啊,我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心情,听说这个馆里藏了不少很有趣的东西。” “……好。” 深夜,偌大的庄园内。 时琛泽伏案许久,终于处理完手头的事务。 他对一旁敲着平板的秘书说: “我今天见到她了,她好像不高兴。” 秘书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时总,您不知道吗?”秘书小心翼翼,“许小姐跟她的导师发生了冲突,被录下来恶意剪辑完发到了网上,登上热搜了。” 时琛泽差点捏碎手中的茶杯: “为什么不告诉我?” 秘书不敢看他黑着的俊脸:“时总,您这几天太忙了,我们没敢拿这种小事打扰您。” 毕竟,前妻的事,能跟时总说才怪。 时琛泽不淡定了:“这是小事?” 秘书低着头。 他怒极反笑:“许鸢的事,从来不是小事!” “是时总,”秘书有眼色地立刻补充,“许小姐报了警没得到处理,现在被h大勒令退学,或许您有空可以——” “我明天早晨就去。”时琛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如果可以,他完全想在半夜把校长从睡梦中拎起来调查。 “时总英明。” 第二天上午,许鸢一无所知跟着夏丽丽参观博物馆,逛街购物吃美食。 c城这家特色博物馆的确有好些有趣的馆藏,比如珍稀的远古生物牙齿,坠落在地球上的陨石,还有最初的黑胶唱片。 许鸢完全被吸引了,不知不觉,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在脑后。 逛完博物馆,她又去商场购物。 当时琛泽的夫人这些年,她勤俭持家,穿衣打扮都走简洁风。 可夏丽丽说,除了素净的白色,她也有很多适合的颜色或者风格。 她们一头扎进商场,晌午了才出来。 许鸢拿起手机付款,才发现有好几个h大校长的未接来电。 第三十章报道 付完款,她拎着装新衣服的纸袋,打了回去。 “许小姐,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校长很激动。 “关于网上流传的短视频,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原委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们已经对涉事学生进行了批评教育,如果你愿意继续在我校进修,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许鸢的手一抖。 贺霖这么厉害?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不足一天的时间,就能还她一个上学的资格。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鸢觉得他越来越神秘了。 她哪里知道,h大校长办公室一个上午来了两个大人物。 一个温柔中不失强硬地施压,让他们尽快把许鸢请回来。 一个直接命令他处罚涉事学生,还要主动和许鸢道歉。 他早就汗流浃背了。 校长不敢再不作为,这才有了后面的那几通未接来电。 “真是太好了!”夏丽丽知道后十分惊喜,“鸢鸢,我送你回学校!我非要看看那个温柔柔会是什么表情!” 许鸢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别跟她一般见识,丽丽,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跟她勾心斗角的。” 说着,她想到贺霖,心底涌上浓浓的感激: “丽丽,改天我们一定要请贺霖吃饭。” 夏丽丽显然更高兴了: “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相中了一个很不错的双人公寓,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搬进去!” 许鸢却摇了摇头:“丽丽,我准备住宿。” 夏丽丽愣住了:“住宿?你在h大没什么熟人,我担心……” “没事,我可以适应。”许鸢坚持,“我想好了,我要珍惜这次宝贵的复学机会。” “我明白了,鸢鸢,我支持你。” 夏丽丽没有沮丧,她理解好友的想法,兴致勃勃地带她回到酒店,收拾放在客房里的东西。 许鸢抱起来厚厚的一摞专业书和崭新的笔记本,一回头发现好友正摆弄着一个精致的插花瓶。 “这个可以装清水养花,让你每天看到花都有好心情。”夏丽丽念叨着,又把一个精致的缎带盒子码进收纳箱,“我还买了很多不同口味的挂耳咖啡,你应该会喜欢。” 许鸢无奈了:“买这些做什么?学校里肯定有卖的。” 夏丽丽振振有词: “这是你闺蜜的心意,和外面的普通咖啡能一样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看得许鸢也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傻姑娘。” 夏丽丽不服气: “我傻?我可是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的女强人!” “好,你不傻。” 许鸢和她笑闹了一会儿,检查好行李,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周一一早,夏丽丽叫车陪她去h大报道。 “鸢鸢,期待你学成归来!”夏丽丽笑得真心实意,“有事就call我,有帅哥也call我!” “没问题。”许鸢朝着她挥了挥手,转过身。 校门口站着乌压压一片人,最前面便是许鸢眼熟的校长以及几位教务处领导,还有一个刺眼的身影。 许鸢怔了怔,与温柔柔对上视线。 温柔柔把一头卷发扎成马尾,没化妆,脸色也显得格外憔悴。 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随即被皮笑肉不笑所取代。 许鸢移开视线,秃顶的校长大步走过来同她握手: “许小姐,我谨代表全h大的师生,欢迎你的到来!” 许鸢微微一愣。 她还真没想到,贺霖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不但让校长亲自请她回来,还带着学校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欢迎她复学。 她同校长客气了一番,温柔柔随后走了过来。 素白憔悴的脸上,似是歉疚: “许小姐,关于之前那些,真是不好意思。” 她伸出手来,每说一个字,脸色就苍白了几分,像是在强迫自己道歉一样。 许鸢沉默着,还是大度地伸出手来。 温柔柔与她握手,尖锐的指甲却有意无意地刮过许鸢的手背。 她蹙眉松手,温柔柔的手停在半空,又无辜又落寞。 路过的学生瞧见这一幕,面面相觑,谴责的眼神不时射向许鸢。 若是夏丽丽在场,恐怕会当场骂得这个绿茶找不到北。 可许鸢懒得理会她那些小心思。 校长亲自把她请进了校门,还是不放心,干脆把她送到了宿舍楼前。 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温柔柔几句: “许小姐不只是你的学生,也是她们国家有名的妇产科专家,以后的日子里,希望你们互相包容、好好相处。” 他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温柔柔的脸上掠过一层阴霾。 “当然,当然。”她很快调整情绪,冲着许鸢笑得温良无害,“许小姐善良大度,我跟她一定能相处得很好。” 校长满意地颔首,迈着阔步正准备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许鸢也回头,发现温柔柔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温教授!温教授?快,来人把温教授送到医务室!” “我来。” 许鸢快步上前,和另外一位女教授一同扶起温柔柔。 无论温柔柔是不是装的,对她来说,都还是救人要紧。 把人送到医务室,许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拖着拉杆箱回到宿舍。 她翻出出国前和好友共同准备的礼物,分给每一位舍友: “这是我们华国的特产茶叶,长期饮用对身体有好处。” 舍友们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盒,连声谢谢也没有,看也不看,就随手丢在床上。 她们又随意聊了起来,谈生活,谈学业,不给许鸢说话的机会。 仿佛她是一个外人,压根融不进宿舍的氛围。 许鸢忍下不适,放好衣服和生活用品,孤零零地开始收拾床铺。 下午她就去上了第一门课,赵祺教授的临床免疫学。 同学见到她像是见到了煞神,个个都坐得离她远远的。 她又落了单,却没受影响,一个人认认真真通读课本。 教授提前五分钟进了大教室,瞥到最前排最显眼的许鸢,推了推银框眼镜: “新来的同学在哪里?” 许鸢应声站起来:“教授好,我就是许鸢。” 赵祺教授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你的名声可不小啊。” 闻言,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第三十一章误会解除 他们厌恶的目光,一个接一个落在许鸢身上: “就是她啊,顶撞温教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上课,真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背景……” “温教授本来就加班加到身体不舒服,上午为了迎接她,都晕过去了,啧!” “教授可真憋屈啊,不知道她还会在h大横行霸道多久……” 换作是别人,早就如芒在背。 许鸢却冷静得像什么都没听到。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 她要钻研医学知识,跟随h大的学术精英们精进理论和实操经验。 至于其他的,她不关心。 清者自清。 置身于舆论中心,许鸢垂下眼帘,不卑不亢:“教授,已经到整点了。” 赵祺默了一瞬,沉着脸,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们先上课。” 整节课,许鸢表现出十二分认真。 她的注意力一直追随着赵祺,不多时,课本上就写满了娟秀的行楷。 她一面听,一面深入思考着,也慢慢发现,赵祺对专业知识的掌握过人,也习惯于通过引导学生思考,来传授知识。 不愧是大拿级别的人物。 大部分高校教师都用ppt讲课,而她仍然坚持板书。 许鸢观察着黑板上端正的字体,对她不自觉生出几分好感来。 忽然,她捕捉到一个小小的漏洞,举手示意。 赵祺顿了顿:“你有什么问题吗?” 许鸢起身: “教授,除了免疫印迹法,还可以用ripa来确定两种蛋白质在免疫细胞内的生理性相互作用。” 赵祺意外地扫她一眼,破天荒地笑了笑: “你说的对,ripa和ibt都是免疫标记技术,前者还可以弥补后者的不足。 不过现在我只是给你们过一遍基础,下下节课,再深度讲解。” 许鸢点点头,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大教室后排,尚且年轻的同学们一阵骚动。 赵祺女士是整个h大最不苟言笑的教授,能获得她赞许的人,寥寥无几。 许鸢居然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下课铃声响完了很久,众人纷纷散去,许鸢还在座位上整理笔记。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赵祺严肃的面容。 “教授。”许鸢想起身,被她按住。 赵祺扫过课本上的笔记,眼中含着赞许: “许鸢,我的学生有个关于凝集反应的实验项目,还差一名助手,你愿意来么?” 她心里一喜。 赵祺选择了她,那就是对她的认可。 虽然只是普通的凝集反应,但是许鸢清楚,跟随赵祺做实验,她一定能额外学到不少东西。 “我愿意。” 她忙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许鸢都在实验室和图书馆之间往返,几乎很少回到宿舍。 等她回到宿舍,也已经是接近熄灯了。 她和室友们很少交流,遇到什么纠纷,也是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她不想为小事耽误学术研究的时间。 过了大约一周,室友们有些按捺不住了。 还记得短视频里,许鸢又蛮横,又仗势欺人,哪里有现在这副专心学术的样子? 还是说,真的像校长所通报的那样,是温教授的学生对视频动了手脚? 她们四处打听,结果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在说许鸢的好。 她对什么都淡淡的,脾气温和,不争不抢,只有对学术格外专心严谨。 直到这时,她们才意识到,她们误会了许鸢。 某一日午后,许鸢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宿舍。 凝集实验完成后,赵祺又给了她们新的实验任务。 她在实验室里忙了一上午,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来得及买饭。 刚进宿舍,室友就端着一碟子蛋糕朝她眨眨眼睛:“今天有寿星过生日,你想吃蛋糕吗?” 许鸢摆了摆手,禁不住香甜的气息直扑鼻尖,室友们也一改往日的冷漠,递过来刀叉: “吃吧,每个人都有份。” 许鸢吃了一口奶油,绵软的口感让她慢慢没了拘束。 等吃完了,室友们又纷纷捧出礼物,一脸歉意地递给她。 她试图拒绝:“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室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好意思起来: “许鸢,很抱歉,我们误会你了,我们看到了短视频,以为你故意顶撞温教授,所以……” 许鸢垂下眼睫,轻声说: “我没有,我从来不做亏心事。” “那我们更应该向你道歉了。而且,你还给大家送了茶叶,”一个性格开朗的室友把自己准备好的零食捧过去,“许鸢,你愿不愿意原谅我们的冒失?” “当然。” 许鸢收下了她们的礼物,俯身给了室友一个拥抱。 在国外求学,她也需要更多的人脉和朋友。 更何况,她们正直又善良,还是考入h大的学霸,每个人都值得交往。 此后,许鸢慢慢地融入了这间宿舍。 室友们见她每天和赵祺打交道,忍不住告诉她: “赵祺很严厉呢,如果你跟着她学习不那么细心,她骂人也很凶,不带脏字能把人骂哭的,你真的受得住?” 许鸢很困惑: “她没骂过我啊。” 每一次帮助学长学姐做实验,赵教授都会耐心指导她,哪一方面做的还有欠缺。 她是经常黑着脸,却从来没有骂过自己。 室友们呆住了。 那还是原来的赵教授吗? 想到许鸢每一次交作业都是最优等,她们终于大彻大悟。 赵教授只会对她们凶,对许鸢这样细心又好学的佼佼者,会凶就怪了! “教授很看好你。”室友摇摇头,满怀羡慕地说,“你要不要转到赵教授门下,跟着她学习?我肯定比跟着温柔柔更合适。” 这些天,温柔柔很少管她,根本给不了她任何学术上的帮助。 换导师的念头在许鸢的脑海里慢慢生根发芽,只待有一日破土而出。 三天后,许鸢按照课表,去上温柔柔的课。 几乎是在她踏入教室的同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刺了过来。 温柔柔站在讲台上,眼神里的寒意刺骨: “许鸢,别人都不敢,你为什么敢迟到这么久?” 第三十二章大显身手 许鸢抬手看了看腕表,明明还有8分钟才到10点整。 “教授,现在是9点52分。”她好声提醒。 “在我的课堂上,所有人都必须提前10分钟到教室。”温柔柔显然不吃她那套,“你看看,是不是除了你,所有人都到了?” 教室里不少学生看她几眼,彼此之间互相使眼色,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不好意思教授,我下次不会了。” 她没有解释自己刚从实验室忙完回来,道了歉,走到后排坐下。 比起赵祺,温柔柔的课堂并没有那么充实有趣。 枯燥无味的理论,让不少人都昏昏欲睡。 只有许鸢脊背挺得笔直,专注又用心,是个例外。 温柔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眼底的怨恨被她小心地隐藏起来。 “许鸢,告诉我,什么是病理性缩复环?” 忽然被点到名字,许鸢被迫中断了思考。 她刚站起来,同学们就“哗啦”一声齐齐回头。 那些烂熟于心的名词解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中央性前置胎盘和凶险性前置胎盘有什么区别?”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胎盘完全覆盖宫颈内口,后者——” 温柔柔打断了她: “中央型前置胎盘第几周最危险?” “28—32。”许鸢从容不迫。 温柔柔终于没话说了,那一瞬间,她双眼中的寒光几乎能把人杀死。 同班同学依然维持着回头的姿势,只是脸上的表情简直异彩纷呈。 震惊,好奇,羡慕,不屑,嫉恨…… “好!” 不知是谁抢先开始鼓掌。 很快,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接连响起,不绝于耳。 如果说刚才温柔柔还强装镇定,现在的她脸色全黑了。 许鸢只是一个嫁入豪门的普通人,完全凭借着她前夫做靠山,才能进入h大。 她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温柔柔不甘心,下课前,她再次提起许鸢的名字: “许小姐,你上次交的预习作业不合格,打回去重新做。” 她把作业本甩在许鸢桌上:“留在这里,做完再走。” 这次,许愿没有顺着她: “不好意思,教授,我还有一个实验项目要忙,我下次上课前交上吧。” “下次?一个简简单单的作业,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温柔柔顿了顿,忽然笑了,“许鸢,我听说,你受邀加入了赵教授的实验组?” 温柔柔听说,赵祺以凝集反应实验为由邀请许鸢,用这个简单的实验测试了她的实操能力,接着就把她正式纳入了实验组。 “是。”许鸢平静道。 温柔柔的手指讽刺地敲打在桌面上: “你不是她的门生,却天天跟着她跑来跑去。我很好奇,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导师?” 许鸢正视她: “您是我的学业导师,这是一开始就就写明的,这点,我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温柔柔挑高了半边眉毛,声音压低,却句句讽刺,“那你告诉我,不做自己导师的作业,却对别的实验项目那么上心,这叫明白吗?” 同学们只看得到温柔柔和许鸢之间离得很近,还以为她像赵祺一样,对许鸢刮目相看。 “教授,您看看我的作业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有人凑过来,一心想得到温柔柔的教导。 温柔柔的脸色变得很快,脸上的厌恶闪电似的变成了人如其名的温柔: “等等,我这就帮你看。” 许鸢忍不住勾起嘴角,拿起作业本,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啪”的一声,温柔柔的高跟鞋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导师,”许鸢语气淡淡的,“我下次上课前给您作业。” 说罢,她直接走向后门。 温柔柔美丽温柔的脸一下子垮了。 许鸢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的脸色一扭曲,精心化好的妆容也变得骇人起来。 有男学生见状,刻意讨好她: “柔柔姐,别跟这个许鸢一般见识。我看,她是离婚了,脾气才这么暴躁……” “没错,她清高什么,尊师重道都不懂!” “柔柔姐,你放心,她一定会吃苦头的。” 实验室内。 许鸢匆匆赶到时,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学姐递给她一块无菌巾,让她擦了擦脸。 “谢谢学姐。”她礼貌道了谢,才接过毛巾。 赵祺门下的学姐越看许鸢,越打心眼里喜欢她。 许鸢是国际生,却比本校生还要认真刻苦。 长得漂亮只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优点,她吃得了苦,熬得了夜,对学长学姐也有礼貌到无可挑剔。 怪不得能受推荐进入h大。 她是有实力的,绝对不是别人口中的靠关系挤进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他们直接进入了正题。 许鸢从一开始的打下手,到现在负责解剖器官,都离不开实力的支撑。 她的手很稳,她持着手术刀片,一点一点地剥离血肉组织,让输卵管的结构清晰地呈现出来。 很快,便完成了自己的主要任务。 实验过程中,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人闲聊,更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直到今天的部分结束了,大家清理好实验室和自己的双手,才放松下来。 “多亏了你的稳定发挥,实验才能这么顺利啊。”学姐邀请她,“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 许鸢保持谦逊:“主力是你们,我做的那些并不算什么。” 学姐听了,对她更是满意: “这么好的学生,温教授怎么就不珍惜呢?”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温柔柔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另外一个学姐插话,“放眼整个学校,还有比她更拜金的人吗?” 拜金。 许鸢不动声色地听着。 之前夸她的学姐直点头: “也是,没有千金命,有千金病。不好好搞学术,天天就知道打听谁是富二代,我都懒得说她!” 许鸢了然了。 怪不得温柔柔不喜欢她。 原来,是不待见她主动离开时家,看不起她这样的平凡人。 在她眼里,矜贵如时琛泽,肯定不一样。 想到这里,许鸢苦笑。 第三十三章欲擒故纵 学姐发觉许鸢的异样,不由得安慰道: “温柔柔学术能力有限,人品也一般,不值得你生气。许鸢,坚持学下去,你会很有前途,别对这种小人耿耿于怀。” 学姐的话很暖心,句句情真意切。 许鸢颔首道谢,和学长学姐们一起走出实验室,说说笑笑着走向食堂。 谁都没察觉暗处有人。 那是温柔柔的得意门生。 见他们走了,她气不过,打电话给自己的导师: “喂,柔柔姐,你知道吗?许鸢背地里居然……” 许鸢很快忘了这段小插曲,第二天一如既往去上温柔柔的课。 温柔柔来得比她晚些,瞥到许鸢,高跟鞋狠狠踏在地面上: “许鸢,作业呢?” 许鸢递过去作业本,被她一把攥住,皱着纤细的眉头不断翻来翻去。 翻了半天,没能找到什么明显的错处。 就开始挑格式的刺: “我教给你的格式忘了吗?日期呢?反思呢?连重写的反思都没有,还想让我给你批改?” 事实上,温柔柔根本没让她写反思。 许鸢也不气,拿起作业本,“唰唰”几笔添上日期和反思,重新递过去。 温柔柔还想鸡蛋里挑骨头,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教授,都五分钟了,什么时候讲课啊?” 温柔柔脸色一绿,这才放过她。 上课时,她照旧把最多的提问都给了许鸢。 为了合理化这种“偏向”,她甚至找理由,给许鸢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听说你下课时间都用来做实验了,想必我的课基础知识都掌握得很好吧。 那这样,我提你几个问题,三秒之内答不出来,以后下课时间都给我用来复习!” 温柔柔眸中冷意毕现,恶意明显到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许鸢保持冷静:“可以。” 许鸢答应温柔柔不是怕她,而是对自己的基础扎实程度有明显的信心。 “金标法的常用方法?” “金免疫层析与金免疫渗滤。” “青霉素导致细胞死亡的机制?” “抑制粘肽四链侧链与五肽桥链的联结。” …… 如此较量了快十个回合,温柔柔终于沉不住气了。 正想着借身份敲打许鸢一番,有人开口,替许鸢打抱不平: “教授,都九个问题了,我想没必要再问了。” 言外之意,不用质疑许鸢的基础。 温柔柔喉咙一梗,心底的火气没处发。 她真想狠狠出一口气,可许鸢从来就没露出过破绽! 她不善地看了许鸢一眼:“坐下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许鸢几乎是立刻就拿着包赶到实验室。 今天的任务更为艰巨,她可不能掉链子。 和学长学姐打了声招呼,她立刻就投入了自己负责的部分。 实验室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而至。 银灰色西装将男人挺拔的身形衬得更高大夺目,时琛泽停在窗外,沉黑色的双眸落在实验室内忙碌的女人身上。 她素面朝天,低头操纵着显微镜,粉唇轻抿着,神色格外专注。 许鸢白净如雪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着暖光,和当初在家里为他洗手作羹汤时,同样认真。 那时他们还没离婚,许鸢把醇香的鸡汤端上桌。 一笑,浅浅的梨涡衬得一向端庄的她有几分甜美。 她叮嘱他趁热喝,说完转身就想回到厨房,却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他将她按在膝上,诱哄着,要她喂他喝。 “时琛泽!”她恼了,模样却还是那么好看,“我还要处理厨房,放开我。” “让佣人去。” 那时他哪里舍得放许鸢走,俯身吻上她的唇,肆意攫取她的甘甜。 时琛泽的眸光渐渐变深了,恍惚间回过神来,他眼神微冷。 他忘了。 如今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徐愿。 而她身边的男人,也不是他了。 隔着一堵墙,时琛泽难得有些踌躇。 他不知该不该去见她。 许鸢太专心了,以至于连窗外人幽深的目光都没有察觉到。 更是忽视了细高跟清脆的声音。 走廊那端,温柔柔急匆匆走过来。 她要去实验室上课。 突然看到一抹难以忽视的身影,温柔柔的脚步一顿。 男人的侧颜,几乎是鬼斧神工般的俊美。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而凌厉,冷峻到无可挑剔。 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可比拟的贵气感。 她的心砰砰直跳。 h大什么时候有这种天菜帅哥了? 而且…… 温柔柔的目光停在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上,心更是狂跳不止。 看这面料,后头保守估计也得跟着一串零。 还是个有钱的男人啊…… 温柔柔按捺不住悸动,鬼使神差走过去问: “同学,203怎么走?” 时琛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戴上温和的面具:“尽头左拐。” 得到了答案,眼前的女人却没有离开。 她的目光依然粘在他身上,脸颊染了红: “谢谢你,我叫温柔柔,我……” 她正想着用什么方式开口,才能要联系方式要得自然而含蓄。 余光却瞧见时琛泽的注意力又开始追逐着室内的人。 她好奇转头,顿时僵住了—— 实验室内,许鸢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跟学姐打招呼: “我饿了,先去食堂了?” “ok,去吧。” 在时琛泽直直的注视下,许鸢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推门而出。 温柔柔咬了咬牙: 他明显就是对许鸢有兴趣。 这么少见的多金帅哥,怎么会看上离过婚的许鸢? 见许鸢出来了,时琛泽情不自禁上前一步:“阿鸢——” 他近在咫尺,许鸢却神色寂寥,看都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向电梯间走去。 时琛泽微微一愣,无法压抑的失落又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就这样看着许鸢的背影,不声不响,薄唇抿成一线,周身散发着寒意。 方才令人亲近的温和感,也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温柔柔站在他身边,气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装什么啊!”温柔柔忍不住低声吐槽。 想到时琛泽还在身边,她心生一计,对他抱怨:“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吧?” 说罢,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第三十四章茶言茶语 时琛泽蹙眉,周身寒气更重几分: “她没有欲擒故纵。” 温柔柔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却有些怨恨许鸢。 不知道她是怎么吸引到眼前人的,以至于他被忽视了还能帮着她说话。 见时琛泽走了,温柔柔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又跟了上去。 时琛泽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神色矜冷: “还有事?” 他的气场强大到令温柔柔有些望而却步。 “没什么,就是看你有点面生……”温柔柔试探着问,“你是哪个专业的?” 时琛泽觉得好笑: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说罢,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温柔柔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 他不是h大的人,是不是代表着以后她也见不到他了? 不对。 温柔柔想起许鸢,半晌,嘴角的笑意又勾了起来。 或许,她能从许鸢那里套出来话。 隔天温柔柔很早来到教室,果不其然看到了许鸢。 “许小姐,这么认真啊。” 她凑上去,故作亲热地夸许鸢。 许鸢握着笔的手没停,依然在自顾自写复盘笔记。 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模样。 温柔柔有点愠怒,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强颜欢笑: “许小姐,那天你朋友来找你,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许鸢终于停了笔,一双盈亮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什么朋友。” “那天你在实验室,你朋友等你出来,你看都没看他一眼。” 温柔柔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许小姐,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误会?” “那不是我朋友。” 温柔柔微微一愣。 她视若天菜的大帅哥,在许鸢眼里居然算不得朋友? 心底不自觉泛起酸意。 温柔柔想,那还能是谁? 难道是许鸢的亲戚? 她换了个方式,故作关切地问: “我看他不像是学院的新生,许鸢,他是谁?如果他骚扰你,你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导师,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许鸢的手机亮了,赵祺的消息弹了出来,内容是关于实验细节的探讨。 许鸢连忙回消息,把温柔柔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温柔柔在她面前唱了半天的独角戏,见许鸢都不理会她,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她左右看看,发现教室里还没人。 而同学们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温柔柔的心底萌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你在听我说话吗?”温柔柔忽然伸手拉住了许鸢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许鸢一个激灵,迅速甩开了她的手臂。 温柔柔嘴角一扬,居然直直地向后一倒,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教授?教授您没事吧!” 有个眼尖的男生老远就看见温柔柔坐在地上,赶紧跑过来搀扶住她。 “我没事。” 温柔柔咬了咬唇,挤出一滴眼泪。 她这么说着,脸却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 男生连忙扶起她,指着许鸢的鼻子,破口大骂: “许鸢,你有病是不是?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个学生对教授动手的!” 很快,大部队都赶到了。 听了男生的激情斥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刚开始他们对许鸢还是抱有偏见,儿这种偏见,在看到她面对温柔柔的刁难时优秀的表现后逐渐消失了。 那么现在,一切厌恶都死灰复燃了! 男同学把温柔柔护在身后,瞪着她像是在看什么不堪的东西: “你还对教授点你名耿耿于怀是不是?教授那是看重你,想培养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 女同学则是低声窃窃私语,甚至有大胆的朝着许鸢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怎么什么人也能进我们学校了……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啧啧,还出来丢人现眼!” 不是她干的! 许鸢皱了皱眉,强行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 “不是我。”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温柔柔,随后对大家解释,“我是挥开了她的手臂,但是,我没那么大力气把她推到地上。” “哈,你在开玩笑吗?”最先扶起温柔柔的男生不爽了,他一向是温柔柔的忠实粉丝,“不是你推的,还能是教授自己坐地上的?” 温柔柔被众人包围着、保护着,她的眼神暗了暗,神色却越发可怜。 “许鸢,做你的导师,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她痛心疾首,“我没想到你会对我动手。” 她装得那么像,如果不是许鸢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恐怕她也要被骗了过去! “别骗人了,我没有!” 许鸢的态度让很多人都怒不可遏,想狠狠教训她一顿。 上课铃声姗姗来迟似的响起,众人回到座位上,离许鸢更远了。 温柔柔也一副坚强的样子,走上讲台开始教书。 下了课,许鸢想走,却被班里几个男生拦住了: “向温教授道歉!” 望着那一双双不信任的眼睛,许鸢深吸一口气,心口疼得她无法忍受。 为什么他们总是被表象所蒙蔽! “许鸢!”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敲了敲窗户,“出来一下!” 众人纷纷转头,许鸢心中一动—— 是赵祺教授门下的学姐沈晴。 沈晴课业成绩格外优异,人又大方温柔,在同届中很有威信,在学弟学妹的眼里也是赵祺眼中的大红人。 眼下她叫许鸢,别人不敢拦下。 “你怎么了?”沈晴温声问。 许鸢低声解释了一遍全过程,沈晴听着,自始至终神情镇定。 唯独她在提起温柔柔的茶言茶语时,沈晴冷了脸。 “不用说了,我们去教学主任办公室调监控。”沈晴的声音依然平和,给了许鸢莫大的力量,让她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你。” 听到这里,许鸢缓缓点头。 她只说了一句话: “学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时间越久,事情发酵得越严重。 两人不敢耽搁,迅速前往教学主任办公室,说明来意。 教学主任听罢,没同意她们的请求: “你们几个学生在胡闹些什么?快回去吧,仅仅凭借这个理由,监控我是没法给你们调的。” 第三十五章我做不到 许鸢也想好了这种可能,正准备严肃地和主任交流一番,沈晴直接说: “主任,我们没有在开玩笑。教授和学生之间的冲突会影响到师生关系,严重一点可能会影响教学质量。 我想,只有把监控调出来,才能消除这些负面影响,把真相呈现在大家面前。” 她顿了顿,亮明身份: “我是赵教授的学生沈晴,我愿意为此事的真实性担保。” 许鸢呼吸一窒,不由得深深地看着她。 明明她也只是一面之词,沈晴,却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她。 这份恩情,她会好好记住的。 沈晴冲着她安抚性一笑。 教导主任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无奈,只能给了她们调查监控的权利。 许鸢和沈晴当着主任的面,找到了那段时间的监控。 清晰的监控画面上,温柔柔忽然俯身去抓许鸢的手,被她挥开。 沈晴立刻慢放回放录像。 随后,温柔柔受力后退一步,原本站稳了,竟然不知为何突然向后倒过去,跪坐在地上。 突兀得明显。 监控放完,许鸢胸腔中积压的郁气都无影无踪了。 沈晴心疼许鸢,便对教导主任提议: “主任,温柔柔这么做,让许鸢被她的同学误会孤立,甚至下了课还堵住她不让她走。 我认为,有必要上报校领导,还她一个公平。” 教导主任也看完了全过程,知道谁对,谁错。 可是他不想多事,更不想让许鸢和温柔柔的冲突破坏了学校的名誉: “上报就不用了,我会请温柔柔过来谈话,让她私下给许鸢同学道歉的。”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晴还想再说些什么,许鸢敷衍了教导主任几句,把她拉走了。 “你想就这么算了?”沈晴不赞同地盯着她,“这种欺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许鸢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打算自己去找校长,学姐,谢谢你,到饭点了,你先回去吧。 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 沈晴发自内心觉得她坚强,既然许鸢执意要自己处理,那么她也应该给予对方尊重。 “好,有什么变故再通知我。” 许鸢来到校长办公室外,却听闻温柔柔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大闹。 “校长,许鸢根本不懂得尊重老师!”他们义正言辞,“这种人不配在h大学习,请您开除她!” 同学们跟着呐喊: “开除许鸢,开除许鸢!” 许鸢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见她来了,校长连忙让学生们先回去。 温柔柔的学生们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许鸢懒得跟他们争,径直越过一群人,拿出拷贝了监控视频片段的u盘。 校长戴上眼镜,对着视频看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凝重。 许鸢适时说出她的请求: “希望您该通报的通报,该处理的处理,千万不要姑息。” 校长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电脑上的视频。 许鸢的背景有多强大,他当然清楚。 如果放在平常,他一定不会让许鸢受到委屈。 但是,h大最近参与了一项妇产科新型用药的重要研究,这项研究拥有千万投资,重要性不可小觑。 如果处理温柔柔,就约等于消息被爆了出去。 学校的声誉一定会受到影响,万一公司撤资了,后果无法估量。 校长不愿承担后果,只能用目前的情况劝许鸢: “我校参与的研发项目你也听说了,现阶段才开始,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许小姐,希望你可以以大局为重,自己处理好这些私事。” 校长知道许鸢脾气很好,以为她会答应。 没想到对面的女子反问他: “校长,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她的黑眸盈了一层水光,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许鸢也没有哭。 校长长叹一声:“许小姐啊,你还是为我们的学校想一想。” “抱歉,我做不到。”她抛下一记重磅炸弹,“自从我来到贵校,就从来没有受到过公平待遇。校长,既然你们不愿意帮我,那么我会自己争取公平。” “许小姐,你……” 回应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许鸢冲出办公室,强撑着的理智尽数被打碎了。 她站在窗台边,竭力控制住即将决堤的情绪。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冷静下来,就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许鸢惊讶了,一回头,发现赵祺站在不远处,沉着地望着她。 “教授。”许鸢闭了闭眼睛,终于把所有的难过平复下去。 赵祺还是那么严肃:“原委我都清楚了,既然不甘心,就再努力一次。” “教授,我试过了。”许鸢摇了摇头。 赵祺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她把许鸢带回了校长办公室,对他正式介绍许鸢: “她参与了我们的实验项目,您也知道,实验一直停滞不前,也是有了她,才得以进展。” 许鸢这才明白,原来赵祺给她的正式实验,就与制药研究有关。 校长推了推眼镜,肉眼可见地意外了。 “校长,我知道制药项目事关重大,不过我们h大,也不允许一个有悖师德的教授存在。” 赵祺淡声说,“我认为,在制药研究结束后,就必须处理温柔柔了。” 校长沉默着,似乎在权衡利弊。 许久之后,他终于点头答应: “可以。” 压在许鸢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不知道如何感谢赵祺,赵祺也没有给她感谢的机会: “回去上课,到点了。” 她的脸色依然很严肃,只是在严肃之中还多了几分温情。 许鸢用力点头。 她回到教室,见到她,学生们都炸锅了。 安静的教室瞬间乱哄哄的,闹成一锅沸腾的粥: “她怎么还有脸来啊,怕不是向校长哭诉没成功?” “我猜也是,还想凭借自己的背景让我们服软呢?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啧啧,过不了多久估计就得退学,我要是她恨不得以死谢罪!” 许鸢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到座位上,想到始终信任她、帮助她渡过难关的赵祺和沈晴,嘴角忍不住上翘几分。 第三十六章又一次拒绝 在座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 许鸢还能笑得出来? 有人忍不住嘀咕着抱怨: “真当自己不会被开啊,等通报下来了,有她哭的!” 温柔柔站在讲台上,明明听到别人在议论许鸢,却一点儿也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过了一会,才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桌子: “大家安静一下!” 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 温柔柔瞟了一眼许鸢,清了清嗓子: “我们先上课。” 一整节课,小声的议论都没有断过。 许鸢始终把他们的声音当耳旁风。 一下课,她就拎起包快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扑哧——”不知是谁笑了一声,“敢做不敢当,许鸢就是个胆小鬼!” “哈哈哈哈!” 同学们跟着肆无忌惮狂笑出声。 “怎么能这么揣测你们的同学呢?”温柔柔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也许,许小姐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罢了。” 闻言,同学们又哄笑成一片。 “教授,您就别替她解释了,”她的得意门生很心疼自己大度善良的导师,“她摆明了就是做了亏心事,不敢为后果负责!” “说得对!不是心虚,她怎么溜那么快?” “可惜了那么好的成绩,原来是个蛮横又懦弱的纸老虎!” 温柔柔眸光一闪,嘴角阴冷的笑意差点藏不住。 他们在教室里讨论得热烈,丝毫不知道许鸢的去向。 事实上,她只是觉得教室很吵,想去图书馆自习而已。 既然校长答应过她,那么她就不必再为小事费心。 温柔柔迟早有被当场打脸的时候,她不担心。 许鸢很快把这点恩怨抛之脑后,抱着书和笔袋走向图书馆。 午后柔和的日光倾洒在她身侧,温暖又惬意。 她望着几米开外宽阔的图书馆,不自觉出了神,没留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还恰好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她赶紧撤开一步,想道歉,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忽然失语了。 “阿鸢!” 时琛泽却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尴尬,一双黑眸中充满喜悦,“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他下意识靠近许鸢。 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触发了许鸢痛苦的回忆,她步步后退,直到离他足足一米,才站定: “时总找我?” 时琛泽被她眸中冷意所刺到,黯然神伤。 怀中抱着那袋精装的烘焙点心,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他找人打听,才知道许鸢成天泡在实验室里,很多时候都疲惫到忘了吃饭。 在秘书的建议下,他舍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去挑选了女性都会喜欢的a国特产甜点,准备送给她。 到了h大,又听说许鸢和温柔柔之间的矛盾升级,她被指对导师动手,甚至闹到了校长那里。 时琛泽根本不信,第一时间就想找到她,帮她。 真的碰见了,她却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收下吧。”他送出那袋沉甸甸的点心,“可以在休息时间吃。” 堂堂总裁捧着一袋烘焙甜点,这场景多多少少有些好笑。 奈何许鸢笑点很高:“不用了。” 时琛泽眉心一蹙,眸中有不悦一闪而过。 声音里还带着温柔: “阿鸢,我听说温柔柔针对你,或许,你需要我的帮助。” 许鸢侧过脸,似笑非笑。 原来,他也知道了。 “不用了时总,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和你没什么关系。”她淡淡道,“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许鸢抬了抬眼皮,讽刺地笑了: “陌生人之间,就不用谈什么帮助了。” 她挑着唇,漂亮的眉眼里再也没了他所熟悉的眷恋。 时琛泽攥着甜品袋的指骨冰凉,陷入了片刻失神。 回过神来,许鸢已经走出去很远。 他闭了闭眼,薄唇勾出苦涩的弧度。 “先生,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背后的女声带着十足的惊喜,时琛泽回眸,面上的失落还未收敛,被温柔柔收进眼底。 指甲不自觉扣进掌心,温柔柔绽开一个自以为魅惑的笑,娇声问: “先生,你看上去好像不高兴,不如,我带你在h大里走走,散散心?” 时琛泽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温柔柔已经走过来挽住他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温柔柔挽着他的手臂上,不知为何想到了机场中并肩而立的许鸢与贺霖。 时琛泽眼中情绪诡谲难测。 “那就有劳你了。” 温柔柔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她简直无法压抑住狂喜。 她用空出来的手悄悄把手机收到包里,欣喜地想: 在公布许鸢的真面目前,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拍到了许鸢勾搭男人的照片。 这么不知廉耻,怪不得她前夫要和她离婚! “对了,先生,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温柔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俊美过人的脸庞。 男人漫不经心:“时琛泽。” 时琛泽! 他就是时琛泽,华国时家,大名鼎鼎的时琛泽! 而且,还是许鸢的前夫…… 温柔柔心底升腾起报复性的快感,她更加亲密地挽紧了身边人。 时琛泽下意识就想推开她,可脑海里许鸢冷淡的神色挥之不去。 他默许了温柔柔的动作。 许鸢还没进图书馆,就接到了赵祺教授的电话,要求她尽快赶到实验室。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忘记时琛泽,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实验楼。 实验室里,赵祺在场,所有的项目参与人员都严阵以待。 赵祺亲自指导许鸢等人,带领她们完成了制药阶段最为关键的一步。 之后两天的工作,就容易得多。 等一切都结束了,踏出实验楼,众人才发现快到傍晚了。 赵祺先行回到办公室,学长学姐们心情雀跃,邀请许鸢去学校外面有名的餐厅聚餐。 正好,她也有点饿了。 许鸢打算回宿舍换身衣服,沈晴突然叫住她: “许鸢呐,晚上记得好好打扮一下。” 她不明所以。 沈晴弯着眉眼: “你长得那么标致,还每天都在实验室素面朝天的,我们都很想看看你打扮起来有多漂亮呢。” 沈晴一开玩笑,学长学姐们跟着点头。 许鸢心中一动。 第三十七章因为他脏 在她还是时家儿媳妇的那三年,她忙于工作和照顾家人,除了在必要场合,时琛泽要携带家属出席,她会精心妆点自己。 其他时间她都疏于打扮,白黑配色,休闲风格,便是她最多的穿搭。 许鸢差点忘了自己也曾是爱美的。 她垂下眼帘,轻轻点头。 另一个学姐又提醒她:“现在我们组里,没几个还单着的了。许鸢,你条件那么优秀,难道就想这样保持枯燥无味的单身生活?” 许鸢抿了抿唇。 她不是不想开启新的恋爱,只是时琛泽这个人,始终留在她的心里,像一道浅浅的伤疤。 不,她不能再惦念他了。 许鸢摇了摇头,跟她们开玩笑: “有条件谁想单身?” 那位学姐摇了摇头:“你肯定可以啊,不过,如果你想找到真命天子,就不要吝啬于展现自己的魅力。” 见许鸢被说动了,沈晴也笑得很开心: “今晚,期待你艳惊四座!” 回到宿舍后,望着衣橱里还没动过的新衣新裙,许鸢有些踌躇。 这些都是她和丽丽逛街时买的,一件比一件有设计感,有些不仅版型不错,还恰到好处地收腰露肤。 夏丽丽说,她穿上包好看的。 许鸢最终挑选了一件星空蓝抹胸礼裙。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她要从过去的阴影中挣脱出去。 约定时间快到了,许鸢打车去了那家久负盛名的餐厅。 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许鸢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肯定和惊艳。 有质感的星空蓝衬得肌肤更加腻白如雪,紧身收腰的设计凸显出她的身材,不规则裙边下露出那双又长又直的腿,格外引人注意。 行走时,裙摆如水波轻漾,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身材,配合着她画着淡妆的脸,美艳不可方物。 就连赵祺都惊讶了。 “太美了!”沈晴第一个表示,“许鸢,你你知道今晚的你有多吸睛吗?全场都在看你!” 许鸢脸色微红。 她身侧,单身的学长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许鸢,你到底有什么缺点,上帝到底给你关了哪一扇窗?” “我们的许鸢就是宝藏。”沈晴肯定道,“无论怎么挖,都是满满的惊喜。” 许鸢的脸更红了,饶是成熟冷静如她,也难免害羞: “别,你们再吹彩虹屁,我就要飘飘然了。” 众人忍不住笑了,这才停止惊叹。 赵祺也在此时开口: “五分钟前我收到校方通知,三天后制药完成,学校将会组织药效检验。 许鸢是我们组的中流砥柱,你们几个好好做,好好协助她完成检验,知道了吗?” “那是当然!有许鸢在,肯定一切顺利!” “导师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准时完成,不,我们能提前完成!” 赵祺看了说大话的学长一眼,也没生气,眼中甚至还带点笑意: “行了,知道你们都有实力,少说空话。今晚算是半个提前的庆功宴,好好享受吧。” “赵教授万岁!” 不知是谁欢呼起来,整个宴桌上一片笑声,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许鸢起身去卫生间。 路过包厢的时候,她看到门半敞着,里面传来温柔柔娇柔的声音: “时先生,不信我们就比一比,看看谁先醉?” 她浑身一震,微醺感带来的暖意顿时消失。 许鸢悄无声息靠近包厢,在隐蔽的角度,看到了时琛泽和温柔柔。 温柔柔不住地向他那边靠过去,而时琛泽似乎也没拒绝,手里执着高脚杯,神色平静。 他是在表演坐怀不乱么? 许鸢想笑。 下午还要送她东西,纠缠着说要帮她。 晚上就和另外一个女人混在一起,任由她婉转撒娇。 时总的行程,排得可真满啊。 也不知道还苦苦等在家里的徐愿,知道以后会有多崩溃。 许鸢勾了勾唇,眼底渐渐变得清明。 她拿起手机拍下一张照片,悄悄离去。 卫生间里,许鸢正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 冷不丁的,镜子里出现了温柔柔怒气冲冲的脸。 “许鸢,你跟踪我?” 闻言,许鸢自动远离她几步,不动声色。 温柔柔见她不回答,又看到镜子里两人鲜明的对比—— 许鸢那张狐媚子似的脸,还有她因为气愤而扭曲的面容! 怎么看都不如许鸢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美艳! 温柔柔嫉妒得要命。 许鸢什么时候这么漂亮过! 在她的衬托下,自己的精心打扮好像一场笑话! “刚才在包厢门口的,是不是你?”她讥诮地问,“你就承认吧,你跟踪我和时先生约会,离了婚你还对他恋恋不忘!” 温柔柔吐出一口恶气: “许鸢,你真贱!” 许鸢刚洗过手,闻言,真想一巴掌拍她脸上。 她强忍住付诸暴力的冲动,水眸中满是冰凉: “温柔柔,你和他约会?” “呵,当然。怎么,你一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还想着把时琛泽占为己有?”温柔柔自以为许鸢急了,笑得肆无忌惮,“告诉你吧,时先生是主动约我吃饭的,你不要太羡慕!” 许鸢差点被她幼稚的比较给逗笑了。 她许鸢,羡慕一个不知道自己是小四的人? 哦不对,说不定时琛泽还有别的红颜知己,可能温柔柔连小五都排不上号! “你不会以为跟他约会是好事吧?” 她嗤笑一声。 对面的女人见许鸢面带讥讽,不由得脸色一变: “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许鸢漫不经心地旋开口红,补了补唇妆,高饱和度的色号一点也不违和,反倒是衬得她的脸越发美艳。 今天的她,和往日里低攻击性的许鸢一点都不一样。 她慢悠悠地把东西收起来,端详着自己明艳贵气的脸庞。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他离婚,是因为他脏。” “什么?”温柔柔脸色一白,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许鸢淡淡地瞧着她:“信不信由你,温柔柔,我说了,他有那方面的病,你要是想惹得一身腥,那也跟我没关系。” 说罢,她也不再看温柔柔一眼,潇洒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车内旖旎 出了卫生间,门内就骤然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 许鸢嘴角扯起一点报复性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时琛泽没病。 不过,刚才她那样以假乱真的表现,如果真的能让嚣张的温柔柔担惊受怕…… 那么,想一想都觉得事情发展会很有趣。 无论温柔柔有没有和时琛泽发生关系,都够她有心理阴影很久了。 许鸢终于初次尝到了复仇的滋味。 她给学长学姐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有事,过一会儿再回来。 她站在楼梯间,装作等人的模样,实则悄悄地关注着包厢里的动静。 许久之后,温柔柔终于回来了。 她脸色惨白,推开包厢的门,甚至不想看时琛泽的脸了。 “时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那个……我就先回去了。” 温柔柔的语速很快,恨不得说完这些就赶紧离开眼前“可怕”的男人。 里面传来时琛泽没有波澜的声音: “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 温柔柔变脸变得很快,之前还柔情蜜意的,现在只剩下恐惧和不耐烦。 “你怎么了?” 时琛泽似乎也发现了不对。 温柔柔疯狂摇头:“时总,抱歉,您那么有钱,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医生帮您治疗的……” 她说着,踩着高跟鞋的脚险些崴了一下。 温柔柔说罢,也没敢看时琛泽的脸色,像是逃避瘟疫一样,飞快走出包厢。 包厢里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乒乒乓乓地掉了下来。 显然,时琛泽怒极,把桌子都给推翻了。 路过的服务生赶紧跑进去: “先生,您,这,这得赔偿多少啊……” 时琛泽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随后响起:“多少我都赔得起!” 听到这里,许鸢弯着腰,笑得都快停不下来了。 真是一条极损的妙计! 换作以往的她,定然不会有这种损人的想法。 可现在的许鸢,已经不一样了。 她心满意足地回到宴桌旁,众人已经酒足饭饱,都打算回去了。 许鸢礼貌地拒绝了学长学姐送她的想法,打算自己一个人沿着街边逛逛。 不然回去一看到温柔柔,她怕她会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许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忽然,她感觉背后一凉。 有人以不容挣扎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拽了过去! 许鸢脑海中警铃大作,以为是什么见色起意的坏人,正想着大声呼救,男人已经将她带入宾利车内。 他身上的木质香气息,清冽而冷淡地扑面而来。 许鸢喝了酒,被他弄得一阵头晕目眩,勉强看清楚了眼前人。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时琛泽! 此时此刻,男人将她压在身下,俊美的面容上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愤怒。 “时琛泽,放开我。” 许鸢费力地挤出一句。 她的双手被他并拢到一起扣住,时琛泽冰冷的视线落在她露出来的肩和锁骨上,凉意森然。 他也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放开你,好让你继续造谣?” 时琛泽冷哼一声,望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冰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有温度起来。 他是很生气,然而,这些愤怒的气焰在看到她本人之后,都奇迹般地熄灭了一大半。 许鸢觉得有些尴尬。 她不想承认,不过,估计什么瞒不过她这个前夫哥。 许鸢躲闪着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有那方面的病?”见她不回答自己,时琛泽冷笑一声,眸色渐渐深沉,“我记得不久前,我们还有过不止一次……许小姐,你是记性不好么?” 许鸢脸颊染了层薄红,又羞又怒: “时琛泽你放开我,我们都离婚了,你说这个干什么!” 时琛泽低低地笑了。 他俯首,在她耳边温柔地吐气,声音低沉而性感: “许鸢,既然我们都没关系了,你还要关心我和别的女人……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许鸢终于忍不住了。 他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 “别妄想了,什么吃醋,那不可能!” 她生气的时候像一只炸毛的猫似的,满脸愤懑,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勾人。 时琛泽压在她身上,察觉到许鸢不安分地乱动,修长的腿隔着衣料抵抗着他的靠近。 望着她张张合合的粉色唇瓣,他的眸色越发深沉,呼吸也越来越重。 “放开我,渣男,人渣!” 许鸢有些慌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时琛泽终于没再压制自己的冲动低头吻了上去。 触碰到许鸢唇瓣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不应该这样,他们已经离婚了…… 许鸢用力挣扎着,不想让时琛泽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奈何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时琛泽的桎梏。 他蹂躏着她柔软的唇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怀里,被他吻到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时琛泽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许鸢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招呼过去,不料时琛泽捉住了她的手。 看到她眼角的泪花,他才怔然松了手。 两人都不知道,此刻的温柔柔去而复返。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许鸢的话只是一面之词,她为什么一定要相信她? 而且,就算时琛泽真的有那方面的问题,至少,至少他有钱…… 温柔柔咬了咬牙,她还是不想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不劳而获,她更愿意。 温柔柔想下定决心,便折返回来。 她看到了路边熟悉的车,那是时琛泽的定制款宾利。 夜色中,许鸢猛然推开车门,走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她面色绯红,引人遐思。 温柔柔浑身血液发凉。 怎么可能! 贱人,许鸢,居然趁着她走掉,去勾引时琛泽! 狐狸精都没她那么贱! 愤怒冲散了温柔柔的理智,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看清楚她红肿的唇瓣,更是怒火中烧! “啪”的一耳光,狠狠地落在许鸢脸上! “不要脸!”温柔柔还是气不过,干脆怒骂出声。 第三十九章渣男贱女 那一耳光,让许鸢痛得头皮发麻! 她许鸢是脾气好,但这不代表着,她会容忍温柔柔作死! 她死死盯着温柔柔:“我贱?一心想做时琛泽情妇的,是你吧? 我看,你们才一对渣男贱女!” 她扬起手,一巴掌招呼过去! 温柔柔吓得面无人色,凌空落下的巴掌却被时琛泽截住。 大手攥着许鸢皓白的手腕,眼底暗潮汹涌:“你再说一遍?” 许鸢禁不住笑了,她觉得悲哀。 时琛泽,居然护着打她的女人! “我说的,不对吗?”许鸢用了力,想脱离他的掌控。 时琛泽松了手,心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接受! 在车内时,他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心底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怕许鸢受到伤害! 他夺门而出,看到她右颊肿红,怒意更是几乎无法控制。 她却突然开口,说温柔柔是他的情妇。 时琛泽的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熄。 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他拦下许鸢的那一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女人眼底的失望和嘲讽。 她不是早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时琛泽绷着一张俊脸,深黑的眸中泛着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恰在此时,温柔柔娇呼:“啊!” 许鸢又是冷笑一声。 时琛泽眼神微暗,忽然低声问温柔柔: “手疼?” 温柔柔哪里得到过他这么温柔的回复,直接红了脸。 一边碰了碰自己的手腕,一边撒娇:“嗯……时先生,手腕好疼。” 时琛泽脑海里还是许鸢的嘲讽。 一不做二不休,他当着许鸢的面,为温柔柔细细按摩手腕。 冰凉的大掌游走在温柔柔的手腕上,让她脸色羞红。 不仔细看,根本没法发现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时先生,我有话跟你说。”温柔柔轻声呢喃着,像中了头等奖似的,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时琛泽一僵,立刻松开温柔柔的手腕。 他下意识看向许鸢,想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丝一毫的不爽。 只要她说一个不,他都会拒绝温柔柔。 可是,许鸢已经厌烦了这场无聊的戏码。 对时琛泽,她也失望透顶。 “好,我带你走。” 时琛泽答应了。 温柔柔惊喜到睁大了眼睛,跟在时琛泽身边,走向车门。 不忘回头给许鸢一个挑衅的眼神。 许鸢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脸颊,想到方才时琛泽阻拦她动手,又对待温柔柔那么细心温情。 她已经没了在言语上反击的心思。 宾利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许鸢紧了紧坎肩,抱着自己的胳膊,也不顾礼服裙会不会被弄脏,无助地蹲了下来。 她低着头,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鸢鸢?” 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许鸢几乎在那一刻就意识到他是谁。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愿意让贺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贺霖看出来她很难受,俯身拍了拍她的背,像对待小姑娘似的,轻声哄着: “别难过了,有什么烦恼,都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许鸢声音低低的: “我现在,很狼狈。” “不,我们鸢鸢这么好看,肯定什么时候都不会狼狈。”贺霖温柔地劝她,“抬起头,让我看看?” 许鸢终于抬头,贺霖看到她红肿的右脸颊,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谁干的。”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许鸢没发觉,仰着脸抑制泪水,无声摇了摇头。 贺霖没办法,只能好声劝她:“鸢鸢,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顿了顿,他解释:“我想找你,路上碰到你舍友,说你去聚餐了,我打算就开车来接你。 还好,终于找到你了。” 许鸢一愣。 贺霖,他还是那么温暖。 心头泛起的暖意让她没那么难过了。 在贺霖的再三劝说下,她坐上了他的车,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在路口,贺霖修长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问她:“鸢鸢,是谁伤了你?” 望着路边闪烁的霓虹灯,许鸢喃喃道说出温柔柔的名字。 她忍不住告诉贺霖:“贺大哥,你知道吗?她动我,我想还手,时琛泽却护着她。” 听着,贺霖俊秀的脸上染了一层阴霾。 “我知道了,鸢鸢,你放心,我会为你出这口气的。” 温柔柔坐上了时琛泽的宾利,格外欢欣雀跃。 “这款宾利,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她坐在副驾上,观察着车内的一切,找机会和时琛泽搭讪。 男人似笑非笑: “这是宾利慕尚,定制款。” 温柔柔听了,心下一喜。 哪怕她不懂行,也知道宾利慕尚的价格十分昂贵。 她抿了抿嘴,又开始浮想联翩。 如果她今晚能和时琛泽发展关系,那么,有一天她也能拥有这样的豪车! 时琛泽察觉到她的振奋,不动声色。 “时先生,你在a国,是不是一个人住?”温柔柔的小心思冒出了头,“那么大的房子,你会不会感到孤独?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做客?” 时琛泽瞥她一眼,神色冷淡: “我不是一人住。” 温柔柔愣住了。 不是一个人,指的是? 听说他们有钱人,时常带不同的女伴回家,难道…… 温柔柔有些不甘心,又听得时琛泽淡淡补充: “有佣人。” “那,时先生愿意带我去你家看看么?” 温柔柔还是穷追不舍。 时琛泽关注着路况,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她。 晾了她半晌,才不冷不热地问: “你想应聘佣人?” 温柔柔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转头去看时琛泽,楚楚可怜: “时先生,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时琛泽没看她,只漫不经心摇了摇头: “我以为,所有女性都会像她一样矜持。” 温柔柔又愣了。 她? 许鸢? 温柔柔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她咬了咬牙,又羞又恼。 时琛泽在委婉拒绝她,她听得出来。 如果换作是别的男人,温柔柔或许就不会纠缠了。 可是,时琛泽那么优秀的男人,她实在是舍不得放过。 第四十章不自量力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琛泽停车等绿灯亮,顺手接起了秘书的电话 温柔柔坐在副驾上,可以很清楚地听到秘书的声音: “时总,您离开后,许小姐和一个男人交谈了一会,上了他的车。” 时琛泽握着方向盘的指骨泛白: “他是谁?” “这个男人您之前见过,叫贺霖。” 就在他们交谈的片刻,绿灯亮了起来,时琛泽果断挂断了电话,踩下油门。 温柔柔不由得转头看他。 他立体的侧颜冷峻依旧,薄唇平直地抿着,没有一丝弧度。 他没说一句话,但温柔柔能看出来,时琛泽心情很不好。 温柔柔想起还没问他目的地,便开口转移话题: “时先生,我们去哪儿?” 时琛泽没有理她,脑海里浮现出许鸢面对贺霖时言笑晏晏的模样。 她陪他去酒吧,喝得烂醉,还允许男人把她抱在怀里。 哪怕他宣示主权,贺霖也不愿意放手,抱着她。 那么亲密,那么……挑衅。 想到这里,时琛泽眉心微蹙,暗骂一句: “该死,招蜂引蝶!” 温柔柔被忽视了,本来就有点不甘心。 听他这么说,知道他还对许鸢的事儿耿耿于怀,心里更不舒服了。 明明都离婚了,看样子,时琛泽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许鸢到底凭什么? 她温柔柔到底哪里不如许鸢一个离了婚的女人? 还是说,他们有钱人也爱吃回头草? 温柔柔越想越不甘心。 她一脸惊讶的神色,开口感慨: “没想到许小姐还是这么不检点。” 话音刚落,就察觉时琛泽不悦的目光扫了过来。 温柔柔正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听他接电话的。 时琛泽却若有所思,问: “既然她是你的学生,你对她很了解?” 温柔柔正愁没办法抹黑许鸢呢,连忙点头: “当然。” 她想骗时琛泽,说许鸢不尊重她,还故意推搡她,引来众怒。 可是,时琛泽那双墨黑的眸子直视她时,深沉莫测,似乎能让她的谎言无所遁形。 她一时间不敢直接在人品上污蔑她。 只能换个角度,谈起许鸢的私生活: “许小姐跟一个校外的男人关系很近,他三天两头就跑到学校里看她。 而且,来到我们学校之后,许小姐很受男学生欢迎,她的追求者不少呢,听说赵祺教授门下的男同学跟她关系也很好,真羡慕啊。” 名为羡慕,实为吐槽。 时琛泽的脸色一沉,肉眼可见变得更不好看了。 无声的寒意在整个车内蔓延开来,他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温柔柔四处一看,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街道啊。 难道,时先生要在这里抛下她? 温柔柔慌了,连忙娇柔无比地靠在他肩上,白皙藕臂试图爬上他的腰。 时琛泽眼神一冷。 她没发觉,继续软着嗓子说: “时先生,你看这里有家酒吧,我们进去聊聊?” 她想,男人嘛,只要喝了酒,就能敞开心扉,到时候得到他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时琛泽沉默。 温柔柔拿不准他的主意,咬一咬牙,继续投怀送抱。 她望着时琛泽俊美的容颜,情不自禁凑过去,想要送上一吻—— 就在这时,侧边车门忽然开了。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温柔柔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时琛泽踹了出去! “哎哟——” 她吃痛,整个人跌倒在坚硬的地面上,还被车门刮伤了手臂。 车门在她眼前合上,温柔柔爬起来,用力敲门: “时先生?时先生?” “不自量力!”车内传来时琛泽冰冷的声音。 说罢,他发动了车。 温柔柔委屈极了,跌跌撞撞着追上去。 人的速度到底赶不上车的速度,那辆宾利很快消失在温柔柔的视野里。 怎么能这样! 温柔柔停下来大口喘气,气得脸色发绿。 时琛泽在许鸢面前还对她那么温柔,一接到那通电话,就把她扔下了! 许鸢…… 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她一定会让许鸢付出代价! 时琛泽抛下了温柔柔,心情烦闷。 这么晚了,许鸢会跟着贺霖去哪儿?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掉头去了h大。 正好看到许鸢从贺霖的车上下来。 “贺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声音透过风传来。 贺霖停好车,借着身高优势,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逗得许鸢笑出声来。 那么亲密的样子,刺痛了时琛泽的眼睛。 手边的手机也正好亮了屏幕,显示徐愿来电。 看到徐愿的名字,时琛泽怔了怔,还是接起电话。 “阿泽,不好了呜呜呜……你快回来吧!” 徐愿一上来就哭着,语气听起来像是崩溃到了极点。 时琛泽有些厌烦: “又怎么了?我在国外,有事要办!” 徐愿听出他不高兴,撇了撇嘴,委屈巴巴: “阿泽,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我的事就不重要了吗?你知道吗?宝宝发烧了啊,她又烧到38度了,一直吐奶,什么都吃不下去,阿泽你就赶紧回国吧!” 时琛泽皱了皱眉,她吵得他实在心烦: “宝宝才好了多久,你到底怎么照顾她的,有没有尽一个母亲的义务?” 徐愿听了,忍不住尖声反驳: “我怎么没有尽母亲的义务了?宝宝病好了之后回家不是我看着?阿泽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明明就是那个许鸢,让宝宝留下了后遗症!” 时琛泽抬眸,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许鸢,心头怒火更盛: “徐愿,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刚说完,徐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阿泽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那么凶过? 不就是提了一下他前妻吗,许鸢那个死女人害她宝宝天天生病还不让说了? 不行,她可不能受这个气,她得告诉阿姨,让她给评评理! 徐愿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把她扔给保姆。 “徐小姐,你去哪里?”保姆慌了。 徐愿没理她,摔门而去。 “干妈,我快委屈死了!”她冲到陈兰英家,第一时间就抱怨。 第四十一章桃花不断 陈兰英看到徐愿,心疼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琛泽欺负我们家愿愿了?我替你教训他!” 徐愿瘪了瘪嘴,扑到陈兰英身边,抱怨个不停: “干妈,你是不知道,宝宝又发烧了,我给她吃退烧药也不管用,宝宝还一直哭,我用什么好玩的哄,她都哭……” “什么?”陈兰英有些心疼。 宝宝三天两头生病,她真担心这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 徐愿顿了顿,又开始抱怨时琛泽: “我就想,她是不是想阿泽了?我给阿泽打电话,想让他回来看看宝宝嘛,结果就这点要求他也不答应……阿泽还不让我说许鸢,干妈,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 听她一提许鸢,陈兰英脸色一沉。 大手一挥: “不可能!他最喜欢愿愿了,怎么可能对那个许鸢再动心。愿愿,你别瞎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琛泽从小就喜欢你,他对你最真了!” 徐愿顿时眉开眼笑,被陈兰英哄得特别开心。 想到自己的目的,她眼睛转了转,直接扑倒在陈兰英怀里: “干妈,你对我最好了。能不能劝劝阿泽,让他赶紧回来啊?” 陈兰英愣了愣。 徐愿一瞬,让她的确对时琛泽的态度很不满。 宝宝是他们俩的孩子,琛泽一个做父亲的,听说宝宝发烧了,居然拿着公事当理由,让徐愿自己解决。 连声安慰也没有,这得让徐愿多心寒! 然而,如果真的要让琛泽回国,其实她也不愿意。 她儿子身为总裁,日理万机,哪儿能因为孩子发烧就抛下事务回来。 如果总是这样,整个时氏还不乱套了。 “愿愿啊,琛泽做的不对,是该批评。”陈兰英拍了拍徐愿的手,语重心长,“但是呢,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忙,你想想,他在国外出差,也是为了养你养孩子。” 陈兰英叹了口气: “所以,你不能那么任性,要求他说回来就回来。愿愿,你也得学会独当一面,哪怕没有琛泽保护,你也得做一个独立有担当的母亲,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就算对方是她干妈,徐愿也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她不依不饶,继续撒娇: “干妈,宝宝一直哭我能怎么办?我看着也心疼啊!” 她吵嚷了那么久,吵得陈兰英有些头疼。 便使出了最后一招: “这样吧愿愿,我给你转2万过去,你带宝宝去看看病,再请人帮忙疏解疏解宝宝的心情。” 徐愿几乎没听进去她前面说的话。 她只听到了陈兰英说,会给她两万块钱! 徐愿立刻兴高采烈起来,也不哭不闹了: “好啊,谢谢干妈,我就知道干妈最疼我和宝宝了,干妈放心,我一定能把宝宝照顾得好好的!” 等陈兰英把钱转过去,她更是眉飞色舞,再不见了最开始的焦虑。 “愿愿,记得你说的话。” 陈兰英提醒她。 徐愿忙点头:“当然,我肯定说到做到,干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夜色中,时琛泽看着许鸢一个人进了学校。 他盯着她的背影,很久,直到她在拐角处消失,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驱车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她和学长学姐在实验室潜心进行新型药品最后的研发。 由于许鸢那天完成了关键性的步骤,后两天的任务显然轻松了很多。 没有什么太大波折,药品被就初步研制出来了,同时经过了简单的药效测试。 第三天,便是赵祺所说的药效检验阶段。 投资公司派了人,专门来监督他们的检验成果。 如果临床实验成功了,这款具有新型药效的产科用药将会以合适的价格在市场上推广,预计不但会收获数以亿计的利润,还会让两方的声望逗水涨船高。 当天,所有人严阵以待。 在公司人员的监督下,他们以月经规则的生育年龄志愿者为研究对象用药,并经过测试,取得了初步成效。 几天后,最终的药效测试报告出来了,药效不但发挥了作用,而且稳定且副作用很小。 报告传到了投资药企,药企领导得知巨额投资没有浪费,决定立刻商量与h大的一系列后续合作。 赵祺和她的团队都高兴极了。 “许鸢,这次的合作项目,你的功劳最大。”赵祺看着她,目光里有深沉的赞许和信任,“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好好进修,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听罢,学长学姐们都鼓起了掌。 许鸢谦虚地摇了摇头:“每个人功不可没,我的贡献实际上算不了什么。” “还谦虚?”沈晴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用这么谦虚,现在,校长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许鸢想到了和校长之间的约定。 是的,她还没有让温柔柔付出代价。 许鸢垂下眼睫,被赵祺看在眼里: “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比起初见,赵祺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温柔了很多。 许鸢很感激。 她正想对赵祺道谢,顺便试探着问一下当她门生有没有可能,实验室外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是她的室友之一。 “你怎么来了?”许鸢有些惊讶。 室友笑得很开心: “鸢鸢,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拿出藏在身后的酒心巧克力,递给许鸢:“有个很帅很有人气的学弟让我带给你的。” 许鸢皱了皱眉:“给我?” “对啊,他想追你。”室友大大咧咧地说,“他还想托我送你香槟玫瑰呢,我说,花一定要自己送,才显得真诚。” 许鸢愣了愣,身后的学长学姐都忍不住笑了: “看吧,桃花这不就来了?” 她有点害羞,但还是决定先处理好温柔柔的事情: “谢谢你,还是先还给他吧。我现在还有些问题需要处理。” “好吧,其实还有不少人向我打听你。”室友朝着她挤了挤眼睛,“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么多桃花运哦。” 送走了室友,校长那边也通知她和赵祺过去。 许鸢定了定心神,决定先把突如其来的桃花抛在脑后,到校长办公室解决温柔柔引发的风波。 第四十二章颠倒黑白 校长办公室里,空调开着,冷气十足。 见到许鸢,校长先是一愣,随后喜笑颜开: “许小姐,恭喜你在赵祺教授领导的制药项目里取得了这么突出的成就! 现在,你的名字在h大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面对他的恭维,许鸢只是礼貌微笑: “谢谢校长,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 她一双冷眸带几分锐利,直视校长: “实验已经结束了,不知校长是否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校长恍若未闻: “许鸢啊,学校这几天得和投资方商谈后续合作,也许还需要你们团队一同出席,到时候,辛苦你了。” 许鸢不接他的话: “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实验一结束,就会立刻处理温柔柔。还有她对我造成的影响,您也会一并处理。” 听罢,校长脸上和善的笑意渐渐隐没了。 赵祺也适时推开门走了进来,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冷静地说: “没错,是时候出通报了。” 校长看了看赵祺,又盯着许鸢半晌,叹了口气: “你可要考虑好了,温柔柔毕竟也是你的导师,师生一场,你们总不能闹得太难看吧?” “我不在乎。我只要您还我一个公平。” “那你想要什么结果?” 许鸢顿了顿,坚定道: “出通报澄清,然后开除她。” 许鸢说完,办公室内霎时间没了声音。 一片寂静中,她脊背挺直,一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退让的模样。 校长神色复杂: “……许鸢,不是我不答应你,是你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她一时误会了你,你作为学生,不应该大度一点,原谅她吗? 再说了,她在我校任职四年,一直做得很好,她走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替补的教授?” 许鸢眸色一沉。 校长这老狐狸,鱼和熊掌都想要。 果然出尔反尔了。 还道德绑架,实在好笑。 “您的意思是,就算抹黑了自己的学生,她也不用负责?”许鸢反问。 “我记得,h大校训里有“崇德”二字,她连遵守师德都做不到,”她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我相信您不可能为了维护她,砸了学校的名声吧?” 校长听明白了。 她在威胁他。 如果他不肯给出一个交代,恐怕第二天那段监控录像就会被传出去。 校长沉了脸,只能打电话给温柔柔: “你过来一趟。” 他安抚许鸢:“你和她先沟通一下。” 许鸢沉住气,点点头。 为了给两个人沟通的环境,校长请赵祺先行离开,好让许鸢和温柔柔面对面交流。 温柔柔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许鸢的身影。 她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果然。 这个狐媚子,肯定是还对那个破事耿耿于怀。 温柔柔笑得灿烂:“校长。” 校长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后说: “温柔柔,解释解释误会吧。” 她装傻: “许鸢是我的亲学生,我和她能有什么误会?” “你没有骗别人说我故意把你推倒在地?”许鸢懒得陪她演戏,“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你动了手。温柔柔,你良心不疼么?” 温柔柔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 她完全没想到许鸢会那么刚。 “我没有啊,”她皱起了眉,好像被污蔑的是她自己,“许鸢,那天我是摔倒了,可是我根本没有怪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许鸢可能都信了。 她冷笑: “温柔柔,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温柔柔高高扬起了眉毛: “不信,你找同学们问问啊。” 温柔柔认定了她的学生们都会帮着她。 只要她打死都是一个不承认,许鸢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许鸢果然沉默了。 温柔柔觉得自己赌对了,得了便宜就卖乖: “许鸢,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是我平时对你太严格了?你啊,就算我对你严厉,也不应该……” 许鸢拿出u盘,往桌子上一摔。 温柔柔的脸色变了变。 许鸢把u盘插进电脑,当场放出那段录像。 温柔柔还是嘴硬: “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没怪你,你居然用这个当证据,想搞臭你的老师……” 许鸢又笑了: “温柔柔,你的学生堵我,逼我道歉的时候,沈晴学姐看到了,监控里也有她带我走的录像。” “到底是我陷害你,还是你想毁掉我的名声?” 温柔柔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她死死盯着许鸢。 不就是骂她几句,承受不起么? 至于专门到校长这里说理? 不要脸的东西! “你别诬陷我了!”她尖叫一声,眼泪滚滚流下,“谁知道沈晴和你是不是一伙的!许鸢,你就是见不得我认识了时先生!” 校长愣住了:“时先生?” 不会是那个时先生吧? 温柔柔无辜地点点头: “对啊,我一点也不想麻烦琛泽的,毕竟他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他……” 校长石化了。 他记得,时琛泽前几天还替许鸢做主,现在,又似乎和温柔柔关系密切。 听到时琛泽的名字,许鸢脸色一白。 她是被恶心的。 “温柔柔,你只会叫男人替你撑腰吗?” 校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却觉得温柔柔和时琛泽的关系更可信了。 无论如何,时琛泽他得罪不起。 他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大事。许鸢,你没有温教授针对的直接证据,就别找事了。” 许鸢愣住了: “校长,你——” “别说了,”校长有些疲惫,无论如何,他不想得罪两方,“都是小事,你们自己处理,就这样吧。” 许鸢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彻骨寒凉。 监控虽然没录下声音,却录下了温柔柔假装跌倒、男生们围堵她的一幕。 何况,还有沈学姐作证。 这还不叫证据? 温柔柔趾高气扬地看她一眼,就要走。 “许鸢,你怎么不走?”校长不耐烦了。 她浑身冷得快要僵了,咬了咬牙,猛然起身: “校长,你的处理意见,我不接受!” 校长皱着眉: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温柔柔走到门口,听到动静,忍不住嗤笑一声。 许鸢脸色冰冷,转身就走。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四十三章跟随她 许鸢在楼梯间找到了赵祺。 彼时她正拿着ipad写写画画,完善课堂教学思路,这是她多年执教的习惯。 “怎么样?”赵祺问她。 许鸢抿着唇,终究是摇了摇头。 她简短地解释给赵祺听。 “……不要放弃。”赵祺的眉目间也染上了失望,尽管如此,她还是劝许鸢,“永远不要向权势低头。” 许鸢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声音很轻: “教授,你说的对。但是,我想离开这里了。” 赵祺惊了: “你想离开h大?” 许鸢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h大医学院在全球享有盛名,有着全a国最顶尖的医科教学资源。 如果她中途转学,很难再转到教学水平更高的医学院去。 许鸢以为赵祺会劝她。 她沉思了一会儿,却说: “如果你想好了,那么我支持你。” 她拍了拍许鸢的肩膀,眼神里也带着失落和感慨: “这些年h大越来越不像样了,我也没想到,它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教授……” 赵祺摇了摇头:“今天一看,整个学校都快烂掉了,或许,我也该另谋出路了。” 这回轮到许鸢惊住了。 赵祺是h大的特聘教授,在医学院素来享有极高的声誉和待遇。 “教授,我一个国际生,走就走了,不影响的,您是医学院特别引进的人才,怎么能……” 许鸢说不下去了。 赵祺却摇了摇头。 她想的,显然比许鸢更为长远: “如果领导们任由温柔柔这种败类继续待在医学院,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与其被卷入漩涡,还不如趁早脱身。 你别给自己负担,我有我的考量。” 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许鸢无力再说话。 她很不安,拿起手机,打字给沈晴学姐,求她劝劝赵教授。 收到消息的沈晴,立刻就打来一串感叹号。 “稍等,我马上把他们叫过来!” 沈晴的号召力很强,没过一会儿,实验组的学长学姐们就都到齐了。 赵祺看到他们,就知道许鸢的心思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必劝我,你们导师我什么脾气,你们还不明白么?” 沈晴抽了抽鼻子,难得有些失落:“教授,我们舍不得你……” 赵祺是多好的教授,他们心里门儿清。 有个学长终于忍不住了:“教授,我也跟着您走!” 赵祺哭笑不得: “你还要完成你的学业,一定要跟着我做什么?” 那学长摇了摇头: “教授,我连挂两科的时候,不是您鼓励我,我早就放弃学业了。 我要跟着您走,您去哪个学校,我就有信心让那个学校通过我的入学申请!” a国和华国不同,想要入学顶尖高校,很多都凭实力申请。 赵祺不说话了。 一向冷静到几乎没有破绽的赵教授,眼圈微微泛红。 沈晴也加入了他的阵营: “我也,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 “带我一个!” “别忘了我,我也跟着你们走!” 学长学姐们不约而同选择要跟着她们走。 许鸢没想到她申请转学,会引来这么多人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她不希望他们冒一点风险: “大家不要冲动,h大的学位证和毕业证含金量一直很高,你们坚持读完,就能拿到这双证了!我只是一个插班国际生,走了损失不大,不要学我!” 沈晴看着她,扑哧地笑了。 “别担心,我们没那么冲动,我们,只是舍不得导师。” 许鸢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赵祺看着眼前始终追随着她的学生们,终于点了点头。 极少见地露出无奈笑意: “既然都决定了,我也不会去劝你们。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很感动,未来,我也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导师办公室内。 温柔柔惶恐着,给时琛泽的秘书拨过去电话。 铃声响了三遍,那边终于接了。 温柔柔第一时间喊出声:“别挂!我是温柔柔,那天和时先生一起吃饭……” 秘书见怪不怪,表示:“温小姐,如果你找时总,他没空。” 温柔柔咬了咬牙:“如果,我想说的,跟许鸢有关系呢?” …… 片刻之后,温柔柔看着她记下来的号码,终于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机。 “喂,时先生,是我。” 那端始终没有声音,温柔柔只能硬着头皮说话,“时先生,许鸢要挟校长,想让他处置我!” 温柔柔把编排好的说法解释了一遍。 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淡淡的“嗯”。 温柔柔连忙问: “时先生,校长说许鸢要求他开除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时琛泽没有答应她。 手机里很快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温柔柔握着手机,失魂落魄。 c城城郊,风景如画的宽阔庄园中。 男人靠在真皮沙发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难以分辨。 温柔柔说,她摔倒了,但根本没有怪到许鸢身上。 反倒是许鸢,骗校领导和教授,说自己被温柔柔联合同学孤立了,还闹到了校长那里去。 她和许鸢的说辞,天差地别。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打电话给下属: “去调查调查,谁说了谎。” 一小时后,校长办公室里。 “时总,什么风又把您吹来了?”校长望着眼前的男人,笑得殷勤。 时琛泽垂眸:“听说,温柔柔报了我的名字?” “呃……是啊,温教授说要请您来主持公道。”校长连忙保证,“您放心,温教授出不了一点事,她现在还在——” 时琛泽打断了他:“为她主持公道?她配么?” 校长怔住了: “温教授不是说……” “我和她没关系。”时琛泽蹙眉,冷淡道,“监控录像我看了,温柔柔自作自受。证人我也找到了,是她的学生,他承认温柔柔误导了他们。” 他看了看腕表: “你还有半小时,可以在我面前处理好这件事。” 校长张了张嘴: “时总,您和温教授真的不熟?” 时琛泽挑了挑眉,反问:“你觉得,我会欣赏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 校长瞬间汗流浃背: “我知道了,我马上叫她们过来!” 时琛泽点点头,目光在校长办公室内环视了一周,到内间坐了下来。 五分钟还没过,许鸢就捧着申请书进来了。 随后,温柔柔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踩着高跟鞋进了门。 第四十四章开除温柔柔 校长看了看许鸢,欲言又止。 许鸢没注意到校长的踌躇,把退学申请按在桌面上。 看到上面的几个大字,校长脸色一变: “许小姐,你想退学?” “校长,我说过,我无法接受您的处理方式,既然贵校从未给我过公平的待遇。那么我也不会继续忍受这种不公平。” 说完,她的目光与温柔柔交错。 温柔柔的目光含着辛辣的讽刺,混杂着得意和畅快。 许鸢移开了视线,她觉得疲惫。 校长完全无法料到许鸢想退学。 她在学校和世界知名药企的合作中大放异彩,如果没有她,药品研制实验还会继续停滞。 如果她走了,他们怎么跟药企负责人交代? 而且,许鸢的价值远不止这么多,校长知道,她肯定会收到更多合作的橄榄枝。 “许小姐,你不满意我的决定,可以跟我商量啊,”校长撑起笑脸,笑得特别讨好。 “凡事好商量,h大能给你的资源,绝对是同样等级的院校里最好的,你还是不要冲动,考虑考虑比较好。” 上一次见面,他的嘴脸还不是这样的。 许鸢已经无力吐槽他了。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h大,找到真正适合她做学术研究的环境。 “不好意思,我已经考虑过了。”她回答得不冷不热,“在贵校待着,弊大于利。” 校长的脸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校长,既然许小姐坚持要退学,那就是留不住的。”温柔柔瞟了她一眼,插话,“您不如就让她走吧,我们h大,也容不下许小姐这尊大佛。” “温柔柔,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呢。”校长瞪她一眼,瞪得温柔柔懵了。“你告诉我,你和时总什么关系?” “我,我和他,是,是……”温柔柔结结巴巴的,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许鸢垂下眼帘,无声勾起嘴角。 的确,比起时琛泽的正牌女友徐愿,温柔柔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情妇。 温柔柔瞥见许鸢细微的神色变化,很不甘心,想也没想就说: “我是他女朋友!” 说着,她自己给自己壮胆,声音越来越大: “琛泽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我们才认识不久,他就带我去吃饭,去喝酒——” “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许鸢似有所感,一抬头,看到时琛泽推开了隔间的门,靠着门框,修长的身姿懒散却挺拔。 他的话是对着温柔柔说的,目光却投向许鸢。 深沉,幽黑,不可见底。 许鸢别过脸,不愿意看他。 “时总……”温柔柔腿一软,想到自己扯的谎,小脸煞白煞白的。 时琛泽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过来,看向温柔柔时,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嫌恶: “不过吃了一顿饭,就敢给随便自己冠身份?温柔柔,我说没说过,女孩应该矜持些!” 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中,温柔柔顶不住压力,一个趔趄,整个人抵在了办公桌上: “对不起,时先生,对不起!” 校长终于反应过来。 什么跟时琛泽关系好,什么他的女朋友。 都是假的! 温柔柔想借着时琛泽的权贵身份,把许鸢排挤出h大才是真的! 好一招狐假虎威! “对不起,校长,我是鬼迷心窍。”温柔柔擦了擦眼泪。 事到如今,她只求能保住自己的职位,不要丢了饭碗! “可是,许鸢的指责我不会认!我对她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时琛泽却幽幽地道:“哦,真的么?” 他拍了拍手,门外有两三个学生推门进来。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温柔柔的神色都变得惊悚起来。 他们是她的学生! “你们来干什么!回去,都回去!” 温柔柔想让他们出去,可是为首的学生厌恶地瞧了她一眼。 又朝着校长鞠了一躬,开口说: “校长先生,我举报,温柔柔故意让我们误会了许鸢同学,以为她推倒了温柔柔。” “对,我们来得晚,只看到温柔柔倒在地上。她误导我们,我们信以为真,就错怪到了许鸢同学身上。” “我也可以作证,她一直在说许鸢的坏话!” 温柔柔脸色铁青: “你们在胡说什么!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被许鸢收买了?” 时琛泽终于开口了: “不是许鸢,是我给他们看了监控录像。” 温柔柔僵在原地。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了她摔倒的真相? 温柔柔忽然低下头,不敢看那些学生了。 事已至此,校长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误会许鸢了。 “对不住了,许小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判断失误,给你带来了一些影响。很抱歉,作为补偿,我会满足你的要求,替你在全校范围内澄清。” 他又瞪了一眼温柔柔: “至于你,你不配当h大的教授。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 “轰”的一声,温柔柔的脑子要炸开了。 她有多震惊,就有多不甘心! 温柔柔拼命地摇着头: “校长,看在我在h大工作四年的份儿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校长却根本无暇搭理她,注意力全放在许鸢身上: “许小姐,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学生,我很欣赏你。请你不计前嫌,留下来吧。” 温柔柔咬紧牙关。 真是万万没想到,许鸢能力挽狂澜! 现在的她,简直是一个小丑,狼狈到极点! “时先生,我错了,求您替我求求情……”她扑过去,把时琛泽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奈何男人躲开了,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眼神。 “别靠近我,恶心!” 温柔柔愣了愣,泪花一下子涌上眼眶。 她的几个学生作完证,就不见了踪影。 她现在有火气都没处发! 校长办公室里,哭的哭,道歉的道歉,一时间声音嘈杂。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校长连不得已中断了和许鸢的交涉,说: “进来。” 门开了,赵祺带着沈晴,淡定地走到许鸢身边。 校长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赵教授,你和你的学生有什么事?” 第四十五章决意留下 赵祺看了看桌上的退学申请,对校长说: “校长,如果您还是坚持原来的决定,那么,我会带着我的学生们一起离开。” 一起离开? 校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赵祺神色凝重,怎么也不像开玩笑。 他问沈晴: “你呢?你也想走?” 沈晴礼貌地回应校长: “我跟着我的导师,她在哪个学校,我就在哪个学校。” 校长脸色一垮。 为了表明态度,不但新秀许鸢,就连资深教授赵祺、优秀学生代表沈晴都要求退学。 这都是怎么了! 赵祺尚嫌不够,补刀似的,递上一份联合声明。 校长赶紧接过来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赵祺所带的二十多个关门弟子,为了跟随她和许鸢,居然都要求退学! 他盯着那一连串的学生签名,额头有冷汗滴落。 好家伙,如果他没改主意,一意孤行为温柔柔“出头”,不得亏麻了! “赵教授,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赵祺皱了皱眉,见校长摆出笑脸解释: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温柔柔,她已经被开除了!” 赵祺一愣,这才注意到办公桌旁低着头啜泣的温柔柔。 她和赵祺的目光交汇了一瞬间,眼中的阴冷和羞愤一闪而过。 随后,如同再也忍受不住屈辱了似的,抹着眼泪跑出了校长办公室。 “真的?”赵祺问许鸢。 许鸢点点头:“真的,教授。” 赵祺和沈晴一走进办公室,她就想拦下她们,解释一下。 没想到两个人特别坚定,越过她径直走到校长面前,和他对峙。 赵祺听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晴也喜上眉梢,拍了拍许鸢的肩膀以示安慰。 见赵祺脸色稍缓,校长连忙许诺条件: “赵教授,澄清公告最迟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出,至于温柔柔,明天她就不是h大的教职工了。” 他又安抚许鸢: “对于给你造成的影响,我深感抱歉。许小姐,温柔柔离职以后,我会把你转入赵教授的门下。” 说到最后,校长恳切地敞开心扉: “实在抱歉。关于这次风波,我会在我职责范围之内,尽我所能补偿你们的损失。 请你们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留下来,毕竟,你们是合作项目的负责团队,如果失去了你们,对h大来说,将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许鸢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再拒绝他。 处理结果勉强让人满意,校长的道歉也很诚恳。 更何况,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赵祺和学长学姐们冒着风险,从h大退学。 “谢谢您,校长先生。”许鸢朝着他鞠了一躬。” 校长有些激动,不确定地添上一句: “许鸢,你如果有留下来的想法,h大永远向你敞开大门。” 迎着赵祺和沈晴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我愿意留下来,我想,教授和学长学姐们也愿意考虑考虑。” 闻言,赵祺明白,许鸢还想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可以。” 沈晴:“教授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 太好了,看来这批人才终于同意留在h大了。 校长顿时松了口气,却还有些后怕。 他是真没想到,许鸢会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既然这样,许鸢,沈晴,你们两个学生先回去休息吧,赵教授你留下来。” 校长又把敬重的目光投向时琛泽:“时总,多谢您出手相助。” 时琛泽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幽沉的眸光却聚焦在了许鸢身上。 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 许鸢抬眸对上他的眼神,神色平静无波。 两个人之间隐隐约约有暗潮涌动,校长不知道他俩那层关系,还以为时琛泽有话要问许鸢: “许鸢,时总帮你提供了人证,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和他单独交流一下。” 时琛泽听了,却蹙起眉: “我没时间,先走了。” 说罢,他就推门而去。 仿佛刚才盯着许鸢出神的人不是他。 许鸢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 时琛泽帮了她,她是不是该好好道谢? 她心中一动,立刻追了出去。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校长和赵祺。 校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赵教授啊,你也是h大有资历的教授了,怎么能说离职就离职?” 赵祺淡淡地说:“校长,您知道学术研究需要好的环境,如果环境受到了污染,我当然没法待下去。 您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这才是我留在h大的理由。” 校长摘下眼镜,只觉得有些头晕,又问:“我真好奇,许鸢这个学生的影响力就这么大,能让你的学生全跟着转学?” “许鸢潜力极大,她这样的医学人才,百年难出一个。”赵祺评价,“我的学生,当然会追随强者。” 其实,他们追随的是赵祺。 但是她不介意顺水推舟,提升许鸢在校长眼中的影响力,好让他不敢再为了别人,欺负许鸢。 校长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无人关注的角落,天台上。 温柔柔痛苦得恨不得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直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不过是小小地惩戒一下许鸢,怎么就落得被开除的下场了? 她的高薪工作,她的独立办公室,还有她的学生…… “嘀嘀——”消息一条接一条跳了出来,都是她学生发来的。 “温柔柔,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你这个骗子!” 温柔柔手指颤抖,还想辩解,输了回复发过去,却显示了红色的感叹号。 她蹲了下来,听到远处的议论声: “看啊,就是她,听说她嫉妒自己的学生,硬说别人推她呢。” “啊,师德这么败坏,她还有脸见人?” “可不是嘛,她还腆着个脸,说校长认识的大人物是她的男朋友,结果,当场被戳破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天台边,温柔柔脸色铁青,手指头狠狠扣进掌心。 疼得她无法保持理智! 都怪许鸢,都怪许鸢! 如果不是她斤斤计较,如果不是她收买了那么多人帮她说话,如果不是她拿退学威逼校领导…… 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第四十六章醋意十足 温柔柔眼底冒着火光,几乎咬破舌尖。 口腔里一阵血腥味蔓延。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许鸢…… 温柔柔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字,憎恨始终不曾消退。 你以为h大把我开除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么? 许鸢,我要你到时候痛哭流涕,跪着求我! 温柔柔在天台上痛不欲生,许鸢在走廊里寻找时琛泽的身影。 一眨眼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也许,真的是去开会了? 许鸢驻足,正想打消感谢他的念头,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别跟着我。” 她回眸,果然看到时琛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眸色冰凉俯视着她。 许鸢默了一瞬。 他不客气归不客气,该感谢的,她还是要感谢的。 纵使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失败的婚姻。 至少他帮了她,作为前夫,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不是么? “时琛泽,谢谢你。” 男人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她,居然对他说谢谢。 离婚时闹得两败俱伤,他疲惫,她心如死灰。 到现在,居然还能听到她一声谢谢。 时琛泽不由得牵起嘴角。 她一定是没有放下吧? 她一定没有忘记他们的过去。 时琛泽沉浸在思绪里,完全不知道许鸢在考虑什么。 “我请你吃饭吧。”眼前人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随后向他伸出莹白如玉的手。 她仰起脸看着他,水眸里带着纯粹的温柔,只盛着一个他。 一晃之间,就像是回到了过去。 时琛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出所料,许鸢还是没有完全走出来。 明明高兴得要命,他表面上还是维持了沉静: “你是在,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许鸢有点怀疑人生。 为表谢意,她请客吃饭,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人际往来? 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欲擒故纵? “时先生想多了,”她横了时琛泽一眼,歇了报恩的心思,“我还是有原则的。” 说罢,许鸢转身就走。 不料男人攥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就把她牵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放开我!”许鸢觉得不妥,皱起眉。 令她意外的是,时琛泽依言松开了她的手,只是声音闷闷的:“我同意了。” 什么同意? 吃饭? 许鸢的嘴角抽了抽。 没办法,本着不能得罪恩人的原则,她只能答应下来。 时琛泽没给她选地方的机会,挑了个装潢典雅的西餐厅,开车带着她过去。 餐厅采用了半隔断式的用餐雅座,轻柔的纯音乐小调缓慢流淌着,的确很有情调。 许鸢在时琛泽对面落座,无视了时琛泽不满的眼神,第一时间就让人把烛台撤下去。 她总觉得这里气氛怪怪的,来的都基本都是一对男女,不像是应酬之地。 可时琛泽本人却说,这只是一家广受好评的西餐厅。 她拗不过他,郁闷地打开菜单。 点菜的时候,却发觉时琛泽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 “……就要这些。”许鸢把菜单还给侍者,正视时琛泽,“时先生,我是很感谢你的帮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再要两瓶红酒。”时琛泽置若未闻,唤住侍者。 随后,那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才看向她。 他摊了摊手: “我没帮你。” 一副是许鸢主动请他共进晚餐的样子。 许鸢郁结。 时琛泽什么时候这么无耻了? 她懒得跟他计较,只希望这顿饭快点结束。 等牛排、沙拉、甜品和例汤都上来了,许鸢一言不发开始品尝美食。 不得不说,时琛泽的品味一如以往的好。 她沉浸在美食的治愈中,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停驻了两道身影。 时琛泽锐利的目光扫向贺霖,很不快。 贺霖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目光专注地看着许鸢:“好巧。” 闻言,她惊讶回眸:“贺霖,好巧啊。” 贺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画着淡妆,彬彬有礼。 他微笑着点点头,带着女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许鸢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在注意着她。 与此同时,许鸢低头开始发消息。 时琛泽清晰地看到这一幕,以为她在和贺霖互发消息,差点掀翻了醋坛子。 特地提醒她: “许鸢,你的贺大哥今天带了女伴。” 许鸢回完赵祺的消息,觉得莫名其妙:“我看见了,怎么了?” 时琛泽被她坦然的态度一噎,有些不甘心,继续暗示: “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搭伙能来的地方。” 如果不是事先骗了她,他真想告诉许鸢,这里是情侣主题餐厅。 许鸢若有所思。 他是在提醒她,这里很贵,贵到她一个普通医生承受不起? “时总别开玩笑了,既然说要请你,我还是请得起的。” 说完,她又去回赵祺的消息。 时琛泽见她这么魂不守舍的模样,更加憋闷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妒火中烧”。 这滋味并不好受,比让他看到许鸢和贺霖眉目传情还烦。 时琛泽垂眸,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到徐愿的名字,她在给他打视频电话。 时琛泽并不想接。 “时总,有公务就先去忙吧。”许鸢善解人意地说。 他眉心一拧,赌气般接了视频通话,但是没有开摄像头。 “阿泽,想不想我啊!”徐愿神采飞扬的脸很快出现在镜头里,她笑嘻嘻的,献宝一样让宝宝靠近镜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听到徐愿的声音,许鸢低头抿了口红酒。 时琛泽还没应声,徐愿就自顾自地开始了她的展示。 “看,我给宝宝买的新裙子,你看她像不像一个小公主?”徐愿眉飞色舞,“宝宝现在不发烧了,而且,变得可听话了,每天都很开心!” 视频里,宝宝果然被打扮得很漂亮,弯着小嘴巴,含糊不清地叫着,笑得非常可爱。 时琛泽心里一动。 是啊,这是愿愿的孩子,小鼻子小嘴巴大眼睛,长得真像她。 他的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温柔地勾起嘴角。 他似乎忘了许鸢还在对面。 第四十七章都过去了 许鸢当然看到了他的表情。 有活泼的女朋友,有可爱的宝宝,沉浸在幸福之中。 尽管女朋友是他背着妻子找的,宝宝也曾是私生的。 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许鸢只在乎那个孩子,她的骨肉,不该出生的孩子。 她一口饮尽杯中红酒,挎上包,客客气气地对时琛泽低声说: “时总,我先走了。” 说罢,她毫无留恋地起身,任凭徐愿疑惑的声音飘进耳朵: “阿泽,你身边有人?” “你听错了。”见许鸢就这么离去,时琛泽皱了皱眉,敷衍徐愿。 “你说谎!我明明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而且好熟悉啊,阿泽,你难道是瞒着我,在和谁约会吗?” 徐愿嘴上不依不饶,开了个玩笑,来试探时琛泽。 “我还有事,先挂了。” 时琛泽挂断电话,望见许鸢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外,眼神变暗。 好不容易才能见面一次,他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先生,不用着急,那位女士已经为您买单了。” 侍者显然是误会了。 时琛泽披上西服外套,冲出西餐厅。 街道上张灯结彩,人潮涌动,哪里还能看得见许鸢的影子? 他冷寂的眉眼里划过一道暗光,方才柔和下来的心再次跌入低谷。 许鸢,她到底在哪里? 时琛泽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他和许鸢已经离婚了。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是,时琛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她、念她,甚至吃贺霖的醋。 过了不知多久,时琛泽在路边看到了许鸢的的身影。 她一个人站在暖光的路灯下,看到他,轻轻地低下头去。 心底的思念挣扎着破土而出,他的念想几乎无法遁形。 时琛泽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阿鸢。” 许鸢像是没听到似的,对着路边的风景发呆。 他快步走过去,离得越近,许鸢木然的脸越发清晰。 卷翘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好像蝴蝶翅膀。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脸色有点泛白。 时琛泽情不自禁脱下西服外套,想要为她披上。 许鸢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外衣:“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让他瞬间僵住了动作。 “阿鸢,至少今夜,让我陪你散散心。”他的声音又温柔起来,“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前夫,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许鸢迷茫地看向他,微微失焦的眼瞳里没有光。 她忽然释怀地笑了:“好啊。” 时琛泽又是喜悦,又是失落。 幸好,她没有拒绝他。 幸好,他还能借着离婚夫妻的关系,陪她说说话。 他驱车载她去了海边。 潮湿的海风迎面扑了过来,许鸢赤着脚走上沙滩,任由柔软的沙子按摩着她的脚掌。 她没瞧见,身后男人深沉的目光。 “关于徐愿,我很抱歉。”时琛泽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可以打我,骂我,我没有任何异议。” 身旁的女人却专注于捡贝壳,她望着那些好看的斑斓宝藏,嘴角勾着天真的笑意。 许久。 就在时琛泽以为她不愿意回答的时候,她说:“都过去了。”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她好像,已经释怀了。 “仔细想一想,你和徐愿才是最开始就认识的,说是出轨,其实你也是没办法啊。”许鸢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眼中依稀可见泪光,“现在,你有了女朋友,有了孩子,挺好的。” 时琛泽看着她,喉咙梗塞。 她说的很认真,不像是作假。 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事实—— 她真的已经放下了。 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头升起,而且愈演愈烈。 心底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悄悄地对他说: 不该是这样的。 她放下了,他却整夜整夜无法安眠。 就像是被内疚所困扰。 不公平,这不公平。 这股阴暗的情绪被他藏起来,不动声色。 时琛泽开了口,声音艰涩: “许鸢,如果你需要,可以找我开支票。” 他的声音飘散在天地间。 这是他能给她唯一的补偿,用金钱,用最多的金钱来弥补他的伤害。 许鸢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你的钱。” 离婚后,她并没有分到多少财产,唯一珍贵的,便是举荐到h大的机会。 她想过用分钱来复仇,但最终她放弃了。 哪怕不好聚好散,她也不想闹那么难看了。 许鸢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笑得恬静: “时先生,谢谢你陪我散步,我要回学校了。” 顿了顿,她又说:“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说罢,许鸢朝着他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时琛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时间,犹如被千刀万剐了一样,无法呼吸。 他想,他也该回去了。 两天后,他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坐私人飞机启程回华国。 飞机上,徐愿的消息不断传来: “阿泽,你终于要回来了,想死你了!” “阿泽回来以后一定要看看宝宝,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家懂事的小公主了!” “阿泽,我给你做菜庆祝一下吧,事先告诉你,我要把那瓶珍藏的干红拿出来了哦。” 时琛泽看着满眼的消息,不知为何,他不怎么想回复。 闭上眼睛,满脑子还是许鸢哀伤的脸。 她含着泪,说一切过去了。 时琛泽心如刀割。 回到时家别墅,徐愿给他开门,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里: “阿泽,我每天都梦到你回来了,现在终于不用做梦啦!” 时琛泽应着,心不在焉。 没看到徐愿带着疑虑的眼神。 她是没从时琛泽的身上闻到什么奇怪的香水味。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没有碰到什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徐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又拿出那瓶极为昂贵的干红葡萄酒。 “阿泽,回国快乐!” 她掩藏起眼底的怀疑,和他碰杯。 她灌了时琛泽一杯又一杯,终于,本就没休息好的他有些倦了,轻轻闭上眼睛。 徐愿不笑了,拿起他的手机,熟稔地输入自己的生日。 开始翻找蛛丝马迹。 第四十八章吸血鬼 没有不对劲的聊天记录,没有和女人的合照…… 徐愿稍稍安了心,想了想,又点开流水开支记录。 手机上,赫然显示了一串六位数的转账记录。 这些钱的转账对象,都是许鸢。 徐愿攥紧了手机,想到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听到的熟悉女声,妒意油然而生。 原来是她…… 她不由得看向时琛泽,他阖着双眼,陷入浅眠。 他给许鸢转了足足200万! 徐愿恨得咬牙切齿。 许鸢也在a国,她不敢想象,时琛泽出差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都在和许鸢鬼混! 下贱东西,脸都不要了吗! 都离婚了,怎么还敢勾引她的阿泽! 她把手机放了回去,当晚并没有声张,第二天就去找陈兰英哭诉。 陈兰英大惊失色: “你是说,琛泽给她转了200万?” 徐愿哭丧着脸: “对啊,干妈!阿泽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转钱?这个月他们都在a国,肯定是许鸢勾搭他了,说不定她还背着我跟阿泽……” 陈兰英揉了揉太阳穴,打断她的话: “愿愿,你别多想,她毕竟是琛泽的前妻,也许只是给她离婚补偿!” “干妈,你不知道,我那天给他打电话,听到了许鸢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徐愿哭得眼眶通红,“天杀的,阿泽是我的男朋友,她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啊!” 陈兰英眼皮跳了跳,连忙安慰她: “愿愿,你冷静冷静,他们以前是夫妻,这几天又都在c城待着,难免碰见。碰见了说上几句话,许鸢管他要钱也不是没可能。” 干妈的劝导,徐愿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在她眼里,许鸢嫁给阿泽,就是为了攀上高枝。 两个人在国外,孤男寡女的没人认识,阿泽突然给她转了那么一大笔钱,说他们没发生点什么,她打心眼里不相信。 徐愿哭得妆都花了: “干妈,阿泽怎么能跟她混在一起,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陈兰英就被她吵得有些头疼。 别管她儿子有没有和许鸢发生点什么。 她再疼徐愿,再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不可能因为她惩罚自家儿子。 只能想办法弥补她: “愿愿别哭了,回头我让琛泽跟你解释解释。你看,小脸都哭花了,愿愿,干妈陪你去商场,看上什么买什么!” 放在平常,徐愿会高兴得不得了。 可现在,一想到阿泽跟许鸢可能滚到了一张床上,她就气得没法呼吸! 她看了眼陈兰英,心里又有点委屈。 看似替她说话,实际上,还不是护着她儿子。 看来,她还没彻底拿下这个未来的婆婆。 徐愿咬了咬唇,抹了抹眼泪: “还是干妈疼我,我昨天一整晚都没睡着,吃了安眠药也不管用……” 陈兰英更心疼她了,拉着她的手,就吩咐司机开车,要带她去商场逛逛。 到了地方,陈兰英把她拉进高定女装店,语气慈爱: “愿愿,看上了就跟干妈说,干妈让人给你包起来。” 徐愿扫一眼店里设计感十足的高定成衣,有些心动,拿起一件进了试衣间。 等徐愿这会儿功夫,陈兰英也不亏待了自己,进了隔壁店试衣服。 徐愿换好鱼尾裙走出来,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耳边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 她回头,看到来人,脸上的愤怒转变为惊恐: “怎么是你?” 徐志雄像是完全没看出来她的恐惧,插着衣兜,凑过来嬉皮笑脸: “姐,这商场里一顶帽子都四位数起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徐志雄胡子拉碴的,穿着带污渍的破洞裤,整个人散发着流里流气的感觉。 他一向游手好闲惯了。 徐愿下意识就离他远了点: “关你什么事,我没空理你,快走!” 她可不想让陈兰英看到这个吸血鬼弟弟。 徐志雄看出她的担心,更加肆无忌惮了。 直接伸手要钱: “姐,最近手头有点紧,你都这么有钱了,照顾我一下,不过分吧?” “没钱,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徐愿皱眉。 好不容易碰上钱袋子,徐志雄怎么舍得离开。 他又走近一步,正好被试完衣服回来的陈兰英看到了。 “你是谁?离愿愿远点!” 徐愿脸色一白,徐志雄抢在她解释之前,就笑眯眯地开口了: “我是谁?我是她的——” 话音未落,徐愿就拔高声音,猛然打断了他: “他是我以前的同事!” 陈兰英一愣,看着流里流气的徐志雄,有些怀疑。 不过,愿愿眼光应该不会这么差。 想到这里,陈兰英没再怀疑他的身份,忽视了他,直接问徐愿:“愿愿,我买完了,你挑好了没有?” 徐愿摇了摇头,徐志雄又插话: “好同事,留个联系方式呗。” 被徐志雄纠缠上,那就要被他一直吸血。 徐愿根本不想理他。 可是,她也不想被陈兰英知道,自己还有个这么丢脸的弟弟。 在徐志雄威胁似的注视下,她只能勉强笑着,把备用电话号码告诉了徐志雄。 徐志雄这才满意,很快走掉了。 “愿愿,他一看上就不像好人,以后少和这种前同事来往!” 陈兰英忍不住叮嘱徐愿。 她点了点头。 包里的备用机很快传来微微的振动声,她咬了咬牙,当没听见。 和陈兰英逛完街,徐愿才敢拿出来备用机。 不出她所料,徐志雄打了十个电话,发了十几条消息骚扰她。 徐愿怕他再惹出什么乱子,打电话过去: “你想要多少?” “嘿嘿,”徐志雄笑得猥琐,“不多,三十万,还是那张卡。这点儿钱,对姐来说肯定不值一提了吧?” 徐愿咬牙切齿:“没有!” “那姐是不想认我这个好,同,事?”徐志雄拉长了腔调。 徐愿知道他在暗示什么,顿时脸色一绿。 咬咬牙,无奈打了30万到他的卡上。 “没什么事,别再来烦我!” 徐志雄还是嬉皮笑脸的:“谢谢姐,姐对我这么好,没事我怎么会烦姐呢? 以后,还要姐多多关照啊!” 徐愿一阵恶寒,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九章哭闹威胁 时琛泽本以为,回国之后,他就能渐渐断了对许鸢的念想。 毕竟,他每天回到家,面对的都是他年少时喜欢的人,徐愿。 徐愿和许鸢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徐愿活泼、阳光,喜欢依赖他,对他撒娇。 而许鸢成熟、冷静,话很少,很少有娇柔小意的时候。 时琛泽年少时就喜欢徐愿,她的笑容那么有感染力,让他想要珍藏。 如今,他终于把年少时心头的白月光带到身边,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那么美好。 又是一晚,他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回到家里。 别墅里一片黑暗。 时琛泽知道,徐愿早就把孩子抛给保姆,自己一个人睡着了。 再没有人像许鸢一样,给他留一盏灯,为他煮一份暖暖的夜宵。 他忽然没了回房的心思,靠坐在沙发上,鬼使神差注册了小号,点进许鸢的社交帐号。 她不是聒噪的人,分享欲很多时候都表达在社交帐号上。 在离婚之前,她的账号还在有规律地更新,离婚后,他偶然点进去,才发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更新了。 到了国外,她又开始更新了。 修长的手指一路划下去,他看到了许鸢分享的很多美好时刻。 她不再一身简单的白或黑,打扮得漂亮,和夏丽丽一起炸街; 她探访a国旧民居,邀请当地人合照,笑得出乎意料的灿烂; 她和师兄师姐们,还有导师赵祺聚餐合影…… 时琛泽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最新一张的配图,是一个年轻的外国帅哥。 她说,那是他们组新来的师弟,她作为师姐,在线为他征婚。 外国男人望着镜头,笑得俊朗又深情。 仿佛不是在看镜头,而是在看拍摄照片的人。 时琛泽不由得蹙眉,生出一种别样的危机感。 许鸢如果被a国男人骗了…… 他不想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朦胧了他的双眼,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时总,您是说,要在a国开分公司?”秘书半夜被叫起来,听到总裁的吩咐,整个人都傻掉了,“您确定吗?公司在国内发展得如火如荼,据我所知,a国也有不少竞争势力,其实没有必要……”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 “你是觉得,公司往a国发展,不会成功?” “不不,当然不是。”秘书连忙否认,“只要时总吩咐,我立刻就去通知股东们。” “明天吧,明天通知他们,召开股东大会。” “收到。” 股东大会的开展并不顺利,支持开分公司的股东数堪堪只达到了一半。 “我反对,a国原有市场的竞争已经足够激烈,现在进军a国,风险实在太大。” “我也反对,如果开分公司,重心就不能只放在国内上,会影响公司在国内的发展。” “我投反对票。” 时琛泽静静地看着他们,眉心蹙起。 最终,有一部分股东倒戈,支持的票数赶不上反对票数,开分公司的决定暂时搁置下来。 秘书记录下会议摘要,回头就通知徐愿: “……徐小姐,就是这样。” “开分公司?阿泽怎么想的?”徐愿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漫不经心地问。 秘书早就被她收买了,闻言暗示道: “时总想把公司选址定在c城,c城,可是那位住的地方。” 徐愿呆了。 偌大a国,除了首都c城,还有那么多国际化大城市。 为什么一定要定在c城,原因就连傻子都能猜出来! 徐愿挂了电话,脾气就上来了。 她气冲冲找时琛泽说理: “阿泽,你在a国开分公司是什么意思?” 时琛泽惊讶于消息走漏得这么快,淡淡道:“公司没通过决议,不急。” “什么急不急啊!我看你就是想找许鸢!”见他承认了,徐愿气得要崩溃,又哭又闹,“你们这么多天还没断吗?怎么,还想上演藕断丝连吗?” “不关她的事!” 徐愿更火了: “不关她的事?那开在哪里不好,偏偏在c城,你不就是想见她吗? 好啊,我成全你。放着正牌女友不管,关心别的女人,你去啊,如跟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滚床单啊!” 她发火时,往日的那种青春活泼全消失了。 时琛泽有些反感,厌恶地斥道: “住口,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顿了顿,看着满脸泪痕的徐愿,他终于软了语气: “愿愿,我想让公司在a国发展,是因为我出差时做了实地考察,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徐愿擦了擦眼泪,怨恨并没有因此消失。 她怎么敢相信? 她当初就是亲手把时琛泽夺过来的,现在怎么能相信许鸢不会跟她抢人? “阿泽……”徐愿软软地靠在他胸膛上,“你要想想宝宝啊,分公司一开宝宝还有多少机会见你啊?我怕宝宝哭,更怕你忘了我……” 时琛泽见不得她哭,他没推开怀里的女人,显然是在犹豫。 “阿泽,别想着开分公司了,”徐愿吻在他的脸上,低声委屈道,“你留下来,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见时琛泽没应,徐愿咬了咬牙: “如果你敢在a国开分公司,我就抱着孩子出国去找你,天天缠着你!” “别闹了,”时琛泽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看着怀中的女人,眼神越来越凉,“我不开了。” “太好了,阿泽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徐愿高兴得眉眼弯弯,又奖励他一个吻,挽着他的手臂撒娇,“老公今天陪我去逛街,好不好嘛?” “我没时间,让佣人陪你去。” 徐愿猝不及防被时琛泽推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如坠冰窖。 不让他去,他就不装了么? 说穿了,不该是为了许鸢? 她眼中充斥着阴狠的乌云,攥紧了拳头。 一想到许鸢,她就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 许医生真厉害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能把他的魂儿全都勾走…… 她低低地笑出声来,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狠毒。 不急,只要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她迟早会让许鸢摔得狼狈。 第五十章来日光明 自从温柔柔离开以后,许鸢在h大的生活就越来越轻松愉快。 h大与药企达成了后续合作,许鸢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全校的风云人物。 放眼整个h大,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是赵祺教授的得意门生,本身就是极具经验的医生,更是在制药项目里大放异彩的天才。 她能力出众,长得也出挑,追求者越来越多。 室友常常接受男生的委托,给她带鲜花和礼物,传达心意。 到最后,她并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 甚至c城最有实力的私立医院向她抛出橄榄枝,她也拒绝了。 师兄师姐们得知消息,很不解。 “多好的岗位啊,我还计划着毕业以后就去投简历呢。”沈晴不赞同她的决定,“你不谈恋爱没什么,把这份工作拒之门外,我实在不能理解。” 许鸢垂下眼帘,神色平静:“你有能力,我可以举荐你。” 她的目光落在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专业书上,写了笔记又划掉。 沈晴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鸢鸢,最近心情不好吗?” 许鸢下意识摇了摇头,唯有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思。 “怎么了,不介意的话,也跟我说说吧。”赵祺也坐在她对面。 许鸢咬了咬唇。 如果是别人,她可能会敷衍过去。 眼前人都是真正关心她的,她不想随便找借口搪塞。 她放下笔,回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那一晚,她对时琛泽说的话,什么都过去了,什么这样挺好的。 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都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三年的朝夕相处,举案齐眉,她付出真心,以为这就是她能相伴一生的恋人。 却被告知,她的丈夫有个白月光,白月光,还早就和他有了孩子。 许鸢才发现,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她的枕边人。 时琛泽那么光风霁月的人,也会为情冲动,瞒着她,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最后失去了宝宝,失去了丈夫的人,却是她。 罪魁祸首,还能笑着跟时琛泽说什么甜言蜜语,踩着她的血,谈幸福。 这个故事,许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完的。 她只看到沈晴和赵祺黯然的神色。 “许鸢,你已经很坚强了。”沈晴抱了抱她,“我听说你们华国有句话,叫往日暗沉不可追,来日之途光明灿烂。” 她点了点头,努力扬起一个微笑。 赵祺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爱人想见见你。” 来到她家,许鸢才发现师公也是华国人。 “你就是她经常提到的许鸢。”师公礼貌地跟她握了握手,“幸会。” 师公是建筑师,气质儒雅,待人亲和,与严肃的赵祺截然不同。 十年前,为了追求学业来到a国深造,在当时的h大遇到了赵祺,一见钟情,最后抱得美人归, 两个人站在一起时,都给人学术气息浓厚的知识分子感,很是般配。 为了招待他,师公特地做了华国菜式,放眼望去,都是她熟悉的家乡菜,许鸢感到亲切。 “尝尝看,他的手艺怎么样?”面对丈夫的时候,赵祺也没那么严肃了,她微微笑着,给许鸢夹了狮子头。“在家都是他掌厨。” “很正宗,”许鸢心底暖洋洋的,“教授您真有福气。” 赵祺被她逗得眉一弯,不苟言笑的脸冰雪全消融了:“我没看出来啊,你原来这么会夸人。” 许鸢笑着摇了摇头。 有时候,她看着别人情比金坚,心里也会羡慕。 时琛泽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心头,扎得她鲜血淋漓。 “许鸢,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赵祺发现她的落寞,语重心长道,“向前看吧,你还有大好人生,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赵祺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许鸢有些哽咽。 她点点头:“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赵祺放心了,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脸色微变。 她走向厕所,竟然是干呕起来。 等赵祺回到饭桌上,面色如常。 许鸢不免担心:“教授,您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能最近食欲不振吧。” 许鸢仔细端详着赵祺的脸色,比平日里要红润一些。 想到刚才发生的,她忽然福至心灵,附在赵祺耳边:“教授,有没有可能……” 赵祺听了,起初不太相信。 许鸢坚持: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孕早期会无端呕吐,这方面您也比我清楚多了,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师公看着教授,眼底也充满温柔,显然是被说动了: “小许说得对,我陪你去看看。” 赵祺拗不过他们,自己又不免有些期待,只好点头答应。 师公开车送她们去医院。 结果出来得很快,拿到报告单,赵祺扬眉,面上焕发出光彩。 “恭喜您,教授!”许鸢笑得真心实意。 赵祺不住地点点头,眼角眉梢都带了开心的笑意。 师公更是动容,把她揽在怀里,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感动。 许鸢鼻子一酸。 真好啊,这个孩子拥有一对很好很好的父母。 她怀过孕,为母之后,自己的心境都有了不少变化。 许鸢已经想到孩子会给严肃的教授带来多大改变了。 她在夜色中悄悄地离开,为他们留出幸福的二人世界。 此时此刻。 贺霖浸没在黑暗中,唯有面前放着的一台笔记本,照亮了他的俊颜。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键盘上敲动,另一只手操纵着鼠标。 很快,就黑进了系统。 他勾起嘴角,胜券在握。 那天情侣餐厅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他只是和同事出来执行任务,却被时琛泽当着鸢鸢的面,说成情侣关系。 贺霖觉得他很搞笑。 出轨的是他,伤了许鸢心的是他,后悔了、死皮赖脸纠缠许鸢的,也是他。 甚至还想在a国开公司,明目张胆骚扰他的青梅竹马。 贺霖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时琛泽不是还想恬不知耻纠缠鸢鸢么? 那他就送给这位朝三暮四的总裁一份大礼。 第五十一章替罪,是真是假? 回到宿舍里,许鸢打开手机,发现赵祺在群里布置了一连串的实验任务。 她拿起手机,刚要回复收到,赵祺又发了一段长语音。 她点开语音框,听着听着,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赵祺这段语音的大致意思,是先向大家公布了怀孕的喜讯,后表示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会专心养胎,无法继续主持实验。 最后,她说,大家可以自行组队,选择心仪的实验任务,作为导师,她将会不定时监督。 师兄师姐们纷纷贺喜,表情包和祝福不断刷屏。 许鸢也勾起嘴角,敲下一行字,送上对导师一家三口的祝福。 随后,沈晴小窗call她,并发来整理好的实验文档: “鸢鸢,你对哪个实验感兴趣?” 她想和许鸢组队,许鸢当然也乐意至极。 翻了翻文档,她的目光停留在某处,复制了实验名发过去。 那是一项拓展性实验,课题是对青春期女生常见妇科疾病的研究,属于妇产科下的妇科分类。 沈晴蹦出一个问号: “大家都在关注高危妊娠或者难产如何预防,你倒是角度清奇。” “越是别人很少关注的课题,对我来说越有趣,我想挑战自己。” 沈晴答应得爽快: “有道理,那我们一起突破自我。” 两人和另外一个经验丰富的学长组了队,正式敲定了研究课题。 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国,京市。 天降大雨,滚滚乌云下雨幕迷离,徐愿撑着伞进了别墅躲雨。 “砰砰——” 门缝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徐愿看了一眼窗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鬼天气,还有谁能过来拜访? “姐,开门,是我!你最亲的弟弟啊!” 听到徐志雄的声音,徐愿才没那么害怕了,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你来干什么?我没钱给你了!” 徐志雄把门拍得越来越响,喊得凄厉: “姐!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去找你婆婆,找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 徐愿心头一紧。 他怎么知道的? 她怕露了馅儿,无奈,只能咬咬牙把他放了进来。 徐志雄浑身都湿透了,脸上更是泥泞不堪。 徐愿嫌弃地扔给他一个毛毯裹着,整个人都离他远远的: “你干什去了?” 徐志雄披着毛毯,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姐,求你了,条子要抓我!” 徐愿脸色一变:“你打群架了?” 徐志雄摇了摇头,下三白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 “有个女的指证我强/奸,她家人要把我送进去,姐,只有你能救我了!”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落。 “你疯了?你敢犯罪?”徐愿腿一软,吓得面无人色。 “我没有!我冤枉啊!”徐志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绝望,“姐,我是混了点,可是我没这么大胆子!那女的被人拖到巷子里上了,她让我报警,我没理她,她就告我强/奸!” 徐愿不敢信他: “不可能!你跟她什么关系?” 徐志雄疯狂摇头:“我根本不认识这女的,我只是路过!那个强/奸犯跑了!md,她爸妈想找替罪羊!” “姐,我求了你,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徐志雄头顶在地上,磕得砰砰响,恨不得磕出血来。 徐愿呆住了。 她头一次看到自己弟弟这么绝望。 “徐志雄,你要是骗我,我就……”她咬紧了牙关,终于没再说下去,想扶起徐志雄,“我怎么帮你?” 徐志雄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姐,我知道你又和时琛泽好上了。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我证明清白!”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完全没法拒绝徐志雄。 再游手好闲,那也是她弟弟,她也没法看着他被拽到沼泽里。 她抿紧唇,缓缓点头。 …… 晚上,时琛泽风尘仆仆赶回家。 徐愿趴在沙发上,素白的脸上都是泪痕。 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他放柔了声音:“愿愿,谁欺负你了?” “阿泽,我弟弟他被人告了……”徐愿神情呆滞,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他们要把我弟弟抓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时琛泽眼神一凉: “你弟弟,他犯了什么罪?” 徐愿抱着他,眼泪滴答滴答掉下来,染湿了时琛泽的西装:“有人要拿他顶罪,强/奸罪!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家就完了!” 时琛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徐愿的弟弟,他已经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了。 怀里的女人让他心软,他冷静地为她分析: “愿愿别怕,相信警方,如果情况属实,只要你弟弟配合调查,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不,不……”徐愿拼命地摇着头,她还记得徐志雄透露的细节,“那个巷子里没监控,嫌疑人到现在都没抓到,我弟弟看到之后没报警,被那女人的家人记恨上了,要让他替罪赔钱,还想把他抓进去!怎么办,他是我爸妈唯一的儿子!” 时琛泽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愿愿,就算案发地点没有监控,嫌疑人也不会飞檐走壁。”他拍了拍徐愿的背,“如果受害者保留了证据,也可以通过dna提取定位嫌疑人的信息,洗清你弟弟的嫌疑。” 徐愿哭得一塌糊涂,什么也听不进去:“如果她没保留呢?阿泽,我怕,你救救我弟弟好不好?” “愿愿,没有有效证据,法院不会随便判刑。”时琛泽蹙着眉,为她解释。 徐愿说的这些,又天真又想当然,还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未知全貌,他不会站队,或者冲动插手。 “别担心了,乖。我看着你睡会吧。” “不要啊,阿泽,你是我男朋友啊,我只能靠你了……”徐愿一头扎进他怀里,颤抖着求他,“我弟弟真的是无辜的!救救我们,不要让他被顶罪抓进去!” 她几乎哭成了泪人儿。 沉默半晌,时琛泽叹了口气,妥协了: “愿愿,我当然相信你……” 徐愿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抬头:“那你给他请律师好不好?你帮忙澄清好不好?” 第五十二章危机重重 只要他出手,请来律师调查辩护,那家人一定没法得逞! 徐愿呜咽着,成功地勾起了时琛泽的恻隐。 他只能抬手抚上徐愿的肩头,承诺道: “别哭了,我会帮他的。” 时琛泽没有时间了解更多的案情,他选择直接请专业的高级律师为徐志雄辩护。 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有记者特地去采访他: “时先生,听说角巷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是您女友的弟弟,您甚至为他请了辩护律师?” “是。”他简短地回应。 “您怎么看这起恶性案件?” 时琛泽淡淡扫了他一眼:“与其问我,不如等调查结果出来。” 虽然他为徐志雄请了律师,但是,他并没有袒护对方的意思。 然而,记者显然曲解了他的想法。 很快,这场采访就登上了京市报纸,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解读成同一个意思—— 时琛泽力挺女友的弟弟,并建议吃瓜群众不要对案情随意加以揣测。 也就是在当天,此案正式开庭。 原告方拿出嫌疑人留下的体液dna作为证据,指认徐志雄。 根据化验结果,徐志雄就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而另一个人,才是害怕到抄小道逃走的路人。 徐愿坐在旁听席上,闻言,如遭雷劈。 这才反应过来! 她和阿泽,都被徐志雄骗了! 法官宣布,徐志雄罪有应得,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徐愿一下子瘫在席位上,感受着四面八方刺过来的谴责目光,她冷汗直流。 被人带走前,徐志雄仇恨地盯着徐愿: “姐,你不是说过会帮我的吗?” 他恨得大声嚷嚷: “你和时琛泽不是说好了会帮我的吗?你们两个居然敢骗我! 时琛泽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脱个罪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徐志雄被带走前说的话传遍了整个京市。 瞬间,京市的所有吃瓜群众都炸了: “时琛泽?我不会是看错了吧?他居然包庇一个强/奸犯!” “太恶心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某雄那么畜生,时琛泽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说他跟妻子离婚了么?糟糠之妻说抛弃就抛弃,要我说,肯定有瓜……” 哪怕警方已经澄清过,时琛泽为犯罪嫌疑人请律师并非违法行为,网友们的讨论还是越来越热烈。 舆论滚雪球似的,发酵得越来越大。 不过一天的时间,时氏集团的股价就跌了好几个百分点,一些大的合作公司生怕惹上麻烦,哪怕付违约金也要终止合作。 总裁办外,秘书敲了敲门。 时琛泽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眸色冰冷:“滚出去!” “时总,是徐小姐,她一定要见您。” 秘书也是左右为难。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踩这火坑。 徐愿…… 时琛泽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 “我谁也不见!” 门外,徐愿听到时琛泽怒吼,吓得瑟瑟发抖。 她没想到阿泽会这么生气。 原本还想着跟他撒娇几句,让他心软原谅。 现在,徐愿是一点也不敢靠近他了。 她只能乖乖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去了。 期盼着有一天风波能彻底过去。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陈兰英主动来找她了。 案件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陈兰英和老友打牌的时候,看不惯她的贵妇都忍不住阴阳几句: “你家儿子真是善良啊,女朋友的亲人说帮就帮,连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误会,都是误会。” 贵妇冷哼一声:“儿子出了事,你这个当妈的可得记着点,不然,下回不知道又被谁坑了去。” 想到这些回忆,陈兰英一改以往的温柔,脸色很难看: “徐愿,做事之前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干妈……”徐愿委屈极了。 “还叫我干妈,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陈兰英憋着一口气,到家里全部发泄给了徐愿。“你知道琛泽被你坑成什么样了吗?现在公司上下都出了危机,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徐愿被她怼得说不出话,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可惜,陈兰英余怒未消,怎么也不肯像对待闺女似的,哄她了。 为挽回局面,时琛泽干脆不再回家,住在公司里,以拉拢新兴企业为方式力挽狂澜。 他参加了合作对象们组的局,酒过三巡,老总们已经醉意醺然,胆子也逐渐变大了。 “时总,听说你为博美人一笑,玩得有点大啊!” “诶,此言差矣,我看,时总平常也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 “估计,是小美人一哄,时总没把持住吧……” 时琛泽温润的脸上染了一层薄霜,强忍住怒意。 他清楚,公司还需要眼前这些人,还不能翻脸。 他同这群合作对象周旋了很久,终于借条件敲定了合约。 回到别墅,已经是半夜时分。 婴儿房内,尖利的啼哭声带着抽噎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宝宝,不哭不哭……”徐愿抱着宝宝,手足无措。 或许是这几天受她影响,宝宝又见不到阿泽,心情也越来越不好了。 今天保姆又请了假,她只能一个人照顾孩子。 听到玄关处的开门声,徐愿抱着宝宝走下旋转楼梯。 她泪眼盈盈:“阿泽,你回来了。” 时琛泽瞥她们一眼,烦躁地别开视线: “半夜不睡觉,抱着她乱跑什么?” 徐愿咬了咬唇,心头发凉:“阿泽,你好久好久不回来,宝宝都想你想瘦了!” “你抱抱她,好不好?” 时琛泽没看她怀里的宝宝:“离我远点!” 徐愿双眸猛地睁大,那些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怒气终于快爆发了。 “阿泽,你是不是不喜欢宝宝了?” 她死死盯着时琛泽。 他没说话。 徐愿咬紧牙关,苦闷终于占据了理智:“时琛泽,你根本就没喜欢过她吧!” 他本来就疲惫,闻言更是不耐烦了:“徐愿,你冷静点!” “哈,哈哈……”徐愿笑得扭曲,“终于不装了,然后,让我冷静?” “你什么意思?”他眸光冰寒。 第五十三章横行霸道 或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过于激动,宝宝吓得哇哇大哭。 徐愿已经快被逼疯了,她狠狠地掐了宝宝一把,破罐子破摔: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因为这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不爱她,一点也不爱她!” 话音刚落,徐愿就感到周身一股冷意弥漫。 一抬头,时琛泽用几乎是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爱她? 我不爱她,能为了她顺利出生,签字当你的家属? 我不爱她,能一次次为了你,伤许鸢的心?” “哈哈哈哈,时琛泽,”徐愿单手拽了拽头发,一脸狰狞,“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其实一直很在意许鸢,还有她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吧?” 徐愿笑着,越来越疯狂: “既然在意,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你去找她啊,找你善解人意聪明理智的前妻啊!” 时琛泽眼底都是失望。 他不再说一句话,披上风衣,摔门而去。 只留下徐愿一个人抱着宝宝,又哭又笑。 许久,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了一眼怀里的宝宝。 怀里的宝宝已经哭累了,睡熟了。 她把宝宝放回床上,想到时琛泽,后悔和思念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不能真的放弃时琛泽。 他是她好不容易才拐回来的。 徐愿故技重施,第二次查看时琛泽的定位。 匆匆赶到那间24小时营业的酒吧外,一窗之隔,她听到了时琛泽在给某人打电话。 “你有空么?” 那端没人说话,徐愿却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害怕。 那会是许鸢。 “阿鸢,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时琛泽痛苦低沉的声音刺激着徐愿的心脏,“没什么,不打扰你了。” 他挂断电话,轻轻闭上了眼睛。 徐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台边,心都快被碾压成碎末了。 还真叫她猜中了啊。 时琛泽,心里还是有许鸢。 那她呢? 好不容易能和他在一起,光明正大,以女朋友的身份…… 现在她又算什么? 许鸢,许鸢…… 恨意像是毒液腐蚀着她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杀了许鸢。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变故。 阿泽的心,会一直是她的。 只要她回来了,他们就是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 徐愿握紧了拳头。 时琛泽借酒浇愁,第二天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去公司前,他回到家见了徐愿一面。 “阿泽!”徐愿笑得天真烂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眉眼弯弯,“我不想在家里闲着了,让我去你的公司上班吧?” 事实上,时琛泽并不愿意。 徐愿的性子太过毛躁,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并不适合职场。 再者,如果他的公司没有经历股价大跌,他或许有可能同意。 但公司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不让徐愿添麻烦。 “让我去吧,我也想弥补一些。”徐愿乖巧地挽起他的手臂,语气温柔,“阿泽,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给我进步的机会。” “愿愿,你留在家,好好照顾宝宝吧。” 没得到想要的回复,徐愿不放弃,好言好语地请陈兰英为她说情。 陈兰英以为她改过自新了,心软了,便转头要求时琛泽: “让她去吧,在家里都是保姆照顾宝宝,她闲着也是闲着。” “妈,”他有些无奈,“徐愿已经五年没工作过了。” 陈兰英还是坚持己见:“五年没工作又怎么样?她现在有了上进的想法,就让她试试吧,给她一份不太重要的工作,她也闹不出来什么麻烦。” 拗不过陈兰英,时琛泽最终点头答应了。 他给徐愿安排的工作,是秘书助理。 简而言之,就是协助他的秘书,给秘书打下手。 这份工作基本上只需要听秘书的要求,不要求她察言观色,更不要求她动脑子。 他觉得,应该不会出差错。 徐愿正式就位前,时琛泽叮嘱她: “愿愿,在公司要低调些,对其他员工也要尊重。” 徐愿嘴角扬起一个乖巧的笑: “当然,我什么时候不听话过,阿泽还不放心我吗?” 她嘴上是这么应的,做的却是另外一套。 入职第一天,徐愿穿着陈兰英给她买的高定,让时家的保镖把她送到公司。 秘书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擦了擦汗水。 暗道自己真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秘书把她带到工位上,简单地为她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 徐愿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秘书只好提醒她: “徐小姐——徐助理,听到了吗?” 徐愿不耐烦,点点头: “我又没聋。” 秘书叹了口气,他不敢对总裁的女朋友说什么。 休息时,徐愿故意捧着水杯,到茶水间多呆了一会儿。 看到她身上不太日常的衣服,有女员工窃窃私语: “她是谁啊?打扮得一点也不像个员工。” “听说是新来的秘书助理,你说,她是不是有心想挑起时总的注意力?” “也是,打扮得跟要参加晚宴似的。” 徐愿捧着水杯,朝着她们傲气一笑: “不好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阿泽是我未婚夫吗?” 女员工们面面相觑。 原来,她就是总裁的神秘女友! 比起前任许小姐来说,无论谈吐还是气质,都差远了呢。 徐愿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她大摇大摆从员工面前走过,没留神,差点撞到人事部经理。 “走路注意看路。” 人事部经理瞥了眼她的衣着,似乎意识到了她的身份,耐着性子说。 徐愿不高兴了,扬起半边眉毛: “是你先撞的我吧?” 耳边传来一阵止不住的笑声。 徐愿不以为意,双手抱胸: “该下次注意的不是我,是你。” 说罢,扬长而去。 身后,经理瞠目结舌。 目睹了这一幕,吃瓜员工们议论纷纷: “啧,眼睛长在头顶上,我觉得时总的眼光变差了。” “我赞同,打扮得那么漂亮,结果是个花瓶。花瓶就算了,还那么霸道。” “别说了,人家才刚来,万一业务能力很强呢?” 很快,徐愿就展现了她“超凡”的业务能力。 第五十四章徐愿闯祸 为了争取合作机会,时琛泽与某公司的老总多次会见,商谈细节,才拿下了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投资预算超过百万,对现在的时氏集团很重要。 如果合作能顺利进行,公司就有望开拓更广阔的合作道路,扭转当下的不利局势。 徐愿忍不住幻想: 如果她能大展身手,写出一份完美的项目章程之类的…… 那岂不是能让阿泽刮目相看? 她兴冲冲跑去找时琛泽的秘书张维: “项目策划案就交给我写吧!” 张维看到她就头疼,耐心解释: “徐小姐,策划案不是你的分内工作,你只需要配合我,协助总裁工作就可以了。” 徐愿不满:“交给我怎么不行?你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张维更头疼了。 在入职前,徐愿也按规矩递交了简历。 一想到她那几乎没什么工作经验的简历,秘书就无力吐槽。 “徐小姐,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他语气委婉,试图打消她的念头,“但是,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 “你还是觉得我不行是吧?”徐愿气笑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们走着瞧!” 过了半个小时,张维来找徐愿,意外发现她的工位上空无一人。 茶水间里,徐愿被一群新人围着。 “徐小姐,你不是秘书助理么?怎么突然想策划项目?” “我觉得这个项目不错,”她捧杯喝水,傲慢地扫了她们一眼。“策划又不是多难,只要我出手,绝对不止能赚个百万!” 新人们惊呼,有人咂了咂嘴: “徐小姐,既然你那么厉害,怎么才当个秘书助理啊?” 徐愿摆弄着自己的美甲,笑得漫不经心: “当然是因为阿泽心疼我啊。” 张维把她的话听了个清楚,额头有冷汗滴落。 回到总裁办,连忙汇报给时琛泽。 他刚说完,眼前俊美的男人就阴沉了脸色: “把她叫过来!”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娇滴滴的女声,徐愿推门进来: “阿泽,你叫我来,想我了?” 她穿着性感的一字肩露脐装,妆容精致,走到办公桌前低下头,故意显露出诱人春色。 时琛泽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眼神更冷了。 他没兴趣在办公室谈情说爱,更何况,叫她来,只为了提醒她。 “徐愿,你最好低调行事。” 他音色冷淡,听得徐愿有些不高兴了: “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一直很低调。阿泽,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她装傻,时琛泽也懒得委婉了: “项目策划不是你的工作,不要越俎代庖,我也不会交给你除了助理工作以外的任务。” 徐愿抿了抿唇,眸里渗入暗色:“我知道啦,你别这么凶嘛——” 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声音娇柔魅惑。 这招向来都是很管用的,偏偏今天失了效。 时琛泽挪开她的手,不冷不热: “既然知道了,就回去工作吧。” 他没再看她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手头的事务上。 徐愿再不舍也没办法。 一步三回头,默默走出总裁办。 她知道,阿泽不信她。 就好像在他心里,她只会给他添乱似的…… 不可以,她必须证明自己! 不甘心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映亮了她眼中的渴望。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徐愿抓住了它,越想越兴奋。 对,就这么办! 两日过后,合作公司派项目负责团队来验收策划案。 当天,两方定在会议室见面,张维和徐愿陪同在侧。 寒暄过后,合作方迅速切入正题,表示要看一看策划案。 张维连忙递上那份蓝色文件夹,请他们过目。 徐愿眸光一闪,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谁能想到,她神不知鬼不觉调换了策划案? 现在文件夹里放了她的成果。 她想,阿泽一定不会怪她故意掉包的。 因为,她确信自己的策划案不仅能“艳惊四座”,还能让阿泽刮目相看! 合作方打开文件夹,戴上眼镜看了一小会儿,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一脸匪夷所思,合上文件夹,交给身边人。 身边同事也传着看了一遍,个个儿脸上都像泼了酱油似的,格外难看。 终于,有人开口了: “时总,这就是成品?您在开玩笑吗?” 时琛泽一愣,从秘书手里接过传回来的策划案。 刚打开,他的心骤然一沉。 这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份策划案! 蓝色文件夹内,策划案的格式错得一塌糊涂,具体方案更是完全不切合实际,简直像是在胡编乱造! 身边的张维看到了策划案的内容,惊得睁大眼睛。 反应过来,立马认错:“抱歉时总,这不是我们准备好的策划案!” 时琛泽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策划案v被替换……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徐愿: “策划案在哪?” 早在看到合作方的反应时,徐愿就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很惶恐。 难道,她精心制作的策划案质量不行? 徐愿不敢说话,也不敢摇头否认,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尊石像。 她的沉默,恰恰代表了她的心虚! 时琛泽合上文件夹,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合作方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故,又好笑,又好奇。 当即就问徐愿: “这份策划案,是你写的?” “对,对啊,怎么了?”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徐愿梗着脖子点头。“我做的策划不行吗?反正都要看,为什么不看看我的?凭什么一定要用他们的?” 她想,她只是给自己争取机会,有错吗? 没错啊。 “轰——” 时琛泽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断了,一拳狠狠锤在桌面上。 合作方却笑了。 几人拍拍衣服,纷纷站起来,看了看手表,有人说: “时总,谢谢你让我们看了一场好戏,看来,这次合作恐怕得重新评估了。” 时琛泽眉心拧起。 察觉到老板的情绪,张维连忙拿过来刚找到的策划案,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抱歉各位,都是我的疏忽,是我没有检查导致的,我找到了原本的策划案,还请各位过目。” 其中一人却摇了摇头: “如果贵公司对待合作的态度就这么不重视,那么我们也没有在再看的必要了。” 第五十五章好事成双 “贵公司的一个普通助理就那么大胆。”那人瞥了一眼徐愿,似笑非笑,“策划案还做得那么差劲,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贵公司的合作能力了。” 自从徐志雄的案子引起了众人关注,时氏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市值已经不复当初。 正因如此,合作方才敢用不客气的态度评价他们。 张维绝望极了,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琛泽忽然开口了: “好,那各位慢走不送。” 合作方走后,他坐下,单手撑着额头,脸上阴云集聚。 会议室里重归寂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 徐愿瘫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她再无知,也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张维也害怕得很,徐愿本来就归他管,文件夹被掉包也有他的责任。 现在项目泡汤了,一切都完了! 如果时总怪罪,那也有他的责任。 他忍不住用目光催促徐愿,催促她主动道歉。 可是,许鸢只觉得自己被张维怒视着,很害怕,很无措。 “阿泽……” 她软着嗓子,轻轻唤着时琛泽的名字。 “啪——”迎接她的,是扑面砸过来的文件夹! 徐愿没设防,被坚硬的封皮砸到了脸,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干什么,好疼!” 时琛泽眉头紧皱: “滚出去!” 徐愿眼圈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展示我的策划案……” “你别生气阿泽,”她泪眼盈盈,“我气你不让我帮忙写策划,一时冲动,才……我不知道我写的他们不满意啊,我觉得我写的挺好的啊!” 时琛泽额头青筋直跳。 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自己辩解! “这就是你就调换文件的理由?拿一堆垃圾给合作公司看?” 徐愿听着,脸色一寸一寸变白,眼泪掉在地上。 “滚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滚就滚!” 她抹着眼泪,低头跑了出去。 阿泽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她,她真的受伤极了! 徐愿才回到工位上,这会儿功夫,瓜早就传开了。 她耳边都是窃窃私语。 “徐愿,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有的员工看不惯她了,现在对她更是鄙夷,“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我……”徐愿想骂回去,可是事实就在那里,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 “别说了别说了,”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同事,看似劝说,实则阴阳怪气,“徐小姐也是想替时总分忧嘛,谁知道忧没分走,还给他闯了大祸呢?” “哈哈哈哈……”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徐愿头皮发麻。 “都给我闭嘴!议论我,就不怕阿泽听到吗!” 她发火,别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听张秘说,时总都让她滚了,还借着总裁女友的身份压人呢? “你傲什么啊!看你现在这样子,照照镜子,连花瓶也算不上!” 徐愿拿起镜子一看,妆花得像只猴子。 那一瞬间,她的自尊心完全碎了。 徐愿把时琛泽的公司闹得鸡飞狗跳,让他忍不住开始怀念许鸢。 这时的许鸢,又收到了那家私立医院的offer。 院方很真诚,甚至给她提了薪酬。 许鸢有些犹豫,打电话给夏丽丽,询问她的意见: “丽丽,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夏丽丽一听到薪水的数目,就激动了: “鸢鸢,那可是你以前工资的两倍啊,我要是你,立马拍板答应!” 她是掉钱眼儿里了。 许鸢无奈地勾起唇角: “可是,我还在进修呢,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那就兼职嘛,又能赚钱,又能提升自己不亏!”夏丽丽给她出主意。 许鸢叹了口气。 作为她的好友,夏丽丽不可能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声音放得很温柔: “鸢鸢,你放心,不是所有的医院都像市医院一样不要脸的。再说了,徐愿还在国内,温柔柔被炒鱿鱼了,怎么也不可能来骚扰你。” 许鸢被说动了。 她回复了医院,并和他们约好了兼职上班时间段。 许鸢把好消息分享给师兄师姐,团队群里一下子炸锅了: “恭喜”之类的字眼刷屏,还有人开玩笑: “师妹有出息啊,记得请我们吃饭!” 许鸢正想回复“一定”,赵祺就发来一句: “好事成双,不用你们师妹请客,我请你们吧。” 当天下午,他们在一家以华国菜为卖点的餐厅聚餐。 师公也在。 他为赵祺布菜,眉目间满是温柔。 “小许,坐。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许鸢疑惑,听得他诚恳地问:“我夫人的生产,能不能拜托你主刀?” 赵祺教授立刻拍了他一下: “别麻烦我学生,她刚有了兼职,肯定忙。” 许鸢却摇了摇头:“我可以。” 师公感激地点了点头,赵祺看着他们,眼底也染上温柔。 却故作无奈,叹气: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才几个月,就开始张罗了。” 说着,又不自觉抚上小腹,眼里闪烁着母亲的光辉。 许鸢看得恍惚。 她不易受孕,这辈子很难再有自己的血脉了。 所以,她特别希望,教授能够平安诞下孩子。 就当是弥补了她的遗憾。 许鸢拍下大家其乐融融聚餐的画面,发在社交平台上,并附上文案“双喜临门,和大家聚餐的幸福时光”。 底下很快有同学问她什么喜事,许鸢告诉了他们。 傍晚时分,她去医院办理入职手续。 刚下了巴士,许鸢听到“呜呜”的一阵细弱哭声。 起初还以为是猫儿,仔细一听,她确定就是人。 还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 许鸢心头一动,循着声音,在狭缝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沾满泥污的小女孩。 她闭着眼睛,身上的裙子脏得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像是被家人抛弃了。 许鸢不顾脏污,把她扶起来,把矿泉水喂进她的嘴里。 女孩喝了水睁开眼睛,看到生人浑身颤抖:“呜呜,放开我……” 许鸢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睛里含着关切:“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儿看着她,眨眨眼睛,一颗晶莹的眼泪掉下来:“疼……” 第五十六章被抛弃的维克 许鸢以为自己抱她抱得太紧,连忙放轻了力道。 她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面包,喂女孩吃完,医院那边就打来电话: “许小姐,今晚还过来吗?” “我很快就过去。” 许鸢挂了电话,柔声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住在哪里?”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叫,维,维克……” 至于后面的问题,她没回答。 许鸢大概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疼眼前被抛弃的女孩,温声说: “维克,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维克感受到她的温柔,咽了口唾沫,抱着手里的夹心面包,用力点点头。 许鸢带着捡到的小姑娘来到医院。 妇产科主任希里多得知情况,不高兴溢于言表: “许小姐,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收容所。如果你想收养这个女孩,就去警局走流程。” 希里多语气不好,态度也差劲。 但是看着维克可怜巴巴地吃东西,她没有粗暴地把她轰出去。 “主任,等我办完手续,就把她带走。”她的语气很平和。 希里多还是有点不爽。 许鸢的名字早就传遍了整个医院。 她在妇产科新型用药的研制过程中大放异彩,被誉为h大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才。 所以,院长千方百计招揽她,一次被拒,第二次坚持抛出橄榄枝。 希里多在医院工作也有些年头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院长这么重视哪个人才。 就算许鸢是兼职,她也隐隐约约有了危机感。 许鸢带着入职材料去科室报道完,又去了一趟人事科录入信息。 在她忙碌的时候,维克一直跟在她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饿得面黄肌瘦,望着许鸢的双眼里却有澄净的光。 好像在全心全意依赖她。 许鸢有些心酸,给她买了一瓶牛奶: “乖,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等等,”她看了看维克脏兮兮的手臂,暂时放弃了去财务科的念头,“我先带你去洗漱。” 维克摇了摇头,一咧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你去忙吧姐姐。” 许鸢动容,维克低下头,搓了搓衣角:“别担心,维克不怕脏。” 许鸢心中一动,眼眶酸了。 那么乖巧的维克,为什么会被家人抛弃呢? 她让维克在休息间暂时待一会儿,先后去财务和医务科输入财务信息和职称信息。 最后,办理完工卡和饭卡,许鸢返回休息间,看到小姑娘坐在靠墙的凳子上,已经睡着了。 许鸢走近一步,她骤然惊醒。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看清楚来者是谁,她才放松了很多。 许鸢不知道小姑娘受到过怎么样的伤害。 她买来洗漱用品,看着维克刷牙、洗脸,又给她用毛巾擦拭脖子、手臂和小腿。 做好这一切,她借来一套最小码的护士服,想帮维克换衣服,再带她买几套合身的衣服, “维克,想自己换……”她低低地恳求许鸢,像是在躲避什么。 许鸢以为她害羞,便笑笑,放下衣服关上门。 维克穿着宽大不合适的护士服,跟在许鸢身后离开医院。 她给维克买了几身好看的衣裙,为她换上:“马卡龙色,好看吗?” 维克望着衣服上鲜艳的色彩,拼命点头。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发觉维克的小脸有点白,许鸢以为她累了,摸了摸她的头,准备带她回职工宿舍。 医院允诺的条件之一,就是给她配套设施齐全的单人宿舍。 维克的小手被她攥在手心里。 许鸢的掌心白嫩柔软,维克的心分裂成两半。 一半很暖和,另一半疼得一抽一抽的。 隐蔽的地方传来一阵痛感,维克把牙关咬得很紧,坚决不透露出一点难受。 她不能让姐姐知道她的过去。 她走着走着,越来越慢,甚至停下了脚步。 “维克?” 掌心的小手脱落了,许鸢不由得低头。 维克蹲在地上,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许鸢慌了,拦了辆车,带她回医院挂号。 在路上,维克仍然不情愿,她很抗拒: “姐姐,别带我去医院……” 许鸢皱眉,认真对维克说:“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怎么治好呢? 维克,要照顾好自己啊。” 维克带着哭腔呜咽起来,听得许鸢心里发疼。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妇科诊室外。 许鸢手脚冰凉,脑海中还回荡着医生的话。 医生说,维克患上了细菌性阴道炎,好在没有患上其他并发症。 并且,医生隐晦地向她透露,维克的下体有被人频繁侵/犯的痕迹。 她只有十岁多一点。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许鸢咬了咬牙,等医生开完药,把维克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告诉姐姐,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维克的眼神闪躲,最后,她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论许鸢怎么问,她都不肯回答。 到最后,许鸢没辙了,坐在维克身边,沉默地陪伴着她。 因为上过药了,她没那么疼了,所以抱着许鸢给她买的娃娃不亦乐乎。 许鸢失神,很久,她还是不肯放弃。 她是医生,医生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 而且,既然要留下维克,她就得对维克负责。 许鸢定了定心神,冲着维克,扬起了一个忧虑的笑: “告诉姐姐吧,姐姐真的很担心你。” 维克抱着娃娃的手蜷缩在一起,她看到许鸢真心的担忧。 很久,她终于低低“嗯”了一声。 她说: “是爸爸。” 许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维克抬起眼睛,笑得很小心翼翼:“爸爸不是我爸爸,他是妈妈的老公。” 所谓的爸爸,就是维克的继父康多。 他和维克的妈妈重组了家庭之后,对维克每天非打即骂。 康多不喜欢别人的女儿,对维克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直到有一天,维克来了月信。 她记得,那天康多变得特别温柔。 维克很高兴,以为康多不会再欺负她了。 后面的事,许鸢是忍着恶心听完的。 她抱紧了维克。 第五十七章“强掠” 那晚,是康多第一次对维克下手。 维克很慌乱,她想告诉妈妈,康多却威胁她,如果说出真相,绝对不会放过她。 维克永远记得威胁她时,康多那张阴狠可怖的嘴脸! 她忍不住发抖。 所以,她一直不敢告诉别人。 有一天,她趁着康多出门打短工,一个人跑掉了。 许鸢温声安抚着维克:“别怕,姐姐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恶魔身边了。” 维克眼里含泪,趴在许鸢肩上,心口充溢着久违的温暖。 她鼓起勇气,主动给许鸢看她身上的伤口。 女孩还那么小,整个膝盖都是青紫色的,背上还有坑坑洼洼的瘀伤。 观察过她的伤势,许鸢决定送维克住院治疗。 维克很黏许鸢,她第一天到院上班,身边就是这只小跟屁虫。 妇产科的护士们知道许鸢收留了维克,对她很有好感,逢人就说,她们科室新来的女医生收留了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 渐渐的,消息传到希里多耳朵里。 她亲自去找许鸢,态度很恶劣:“你当时怎么保证的?说好了不让她待在医院里,你还真把这儿当收容所啊。” “希里多主任,她住我的单人宿舍。”许鸢据理力争,“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希里多没好气地抱怨:“职工宿舍就不是医院的了?你别太自以为是!再说了,怎么不让她回她家?” 许鸢抿了抿唇,还想什么,发现小姑娘透过门缝往里面瞧。 希里多走过去推开门,对上维克滴溜溜的大眼睛,一阵心虚。 维克绞着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勇气: “对不起,医生,可是我不想回去……” 希里多愣了愣,等许鸢哄走了小姑娘,忍不住问她:“这小女孩怎么回事?” 许鸢无奈,只能隐晦地透露康多对维克的虐待。 听完,希里多脸上的郁闷消失了。 “你还挺善良的。”她瞧着许鸢,神色复杂,既有内疚,又有动容,“那就让她留下来吧,我可以帮她治病。” 许鸢嘴角一弯,向她真诚道谢。 希里多摆了摆手:“不用谢我,如果需要报销医药费,也尽管来找我。” 许鸢点点头。 看来,她的直觉没错,希里多性子又急又直,人却不坏。 兼职的几个小时一过,许鸢就拉着小维克的手,带她去办理普外科的住院手续。 维克跟在她身边,乖巧地排着队。 人群吵嚷不断,维克低头舔了口棒棒糖,忽然被人掐住了手腕。 怒骂声劈头盖脸砸下来:“小兔崽子,叫我好找!” 那股力道拖着她往外走,熟悉的恐慌感充斥着维克的小脑袋,她尖叫一声,棒棒糖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许鸢正和窗口里的人沟通,听到动静,瞥见人群中一大一小的身影,立刻转身去追。 “放开她!” 人潮拥挤,康多没能跑远,就被许鸢当面截住了。 她握住维克的手,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约五十多岁,络腮胡,黑黄皮,看着很不好惹。 他面带凶恶:“我女儿,我带她走怎么了?” 他就是康多。 一想到他干过的混账事,许鸢就恶心得要命。 “她生病了,要住院。”许鸢横了她一眼,“而且,她才不是你女儿!” 这世上,有哪个父亲,会对亲生女儿下手的? 康多只是个恶心透顶的继父! 康多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一个小屁孩有什么病,我是她爸爸,她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两人的争执已经引来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安保人员也注意到了这边,随时准备阻拦可能发生的冲突。 康多见没机会偷偷带走人了,便换了副面孔: “维克,别胡闹了,跟爸爸回去!” 他假装亲和,笑得让维克不寒而栗。 许鸢握着康多的手,她的掌心暖暖的,女孩的小手却越来越冰凉。 “不,我不跟你回去!” 维克绷着小脸,竭力靠向许鸢这边。“许鸢姐姐,救我!” 她害怕再被抓回去,她不想再被抓回去! 康多脸色一变,黑得难以直视: “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给你一次机会,回去不回去?” 许鸢打断了他的话:“别问了!维克不想跟你走,离开医院,不然我就让保安赶人了!” 她亮出工作证,保安们纷纷靠近。 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身份,而且站在许鸢那一边。 像是一盆冷水泼在康多嚣张的气焰上,他咬紧后槽牙,意识到自己讨不到任何好处。 “臭娘们,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他撂下一句狠话,消失在瞠目结舌的人群中。 许鸢手里一松,她不自觉低头一看。 发现维克蹲下身,像是刚从巨大的噩梦中醒来,抱着手臂缩了缩脖子,低低地抽泣起来。 许鸢心疼得难受,一下一下拍着维克的背:“别哭别哭,坏人都跑了……” 她给维克办了住院手续,又把她送到病房休息,刚想坐下来喘息片刻。 “滴滴——”手机倏然亮屏,弹出来一个危言耸听的标题。 “父亲医院寻女儿被拒?女子自称医生强掠女孩!” 打开这条新闻,视频里,是她和康多对峙的模糊画面。 视频似乎经过了后期加工,康多的脏话被剪掉了,截取的片段也是康多假装亲切的那一段。 而维克的反驳听起来尤为清晰:“不,我不跟你回去!” 康多还在网上公开表示,他打算报警,把女儿带回来。 网民们都以为,又是一叛逆的女儿和操碎了心的爹。 针对许鸢,他们在网上骂翻了天: “哪儿来的假医生,还不允许人家爸爸把孩子带走了?” “大庭广众之下强掠小女孩,还把她骗得一愣一愣的,太可怕了!” “她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许鸢眼睁睁看着新闻热度飙升,她不害怕,只感到愤慨。 她绝对不能让维克再落入魔爪! 远在京市,时琛泽看到了在a国登顶的新闻,也看到了网友的揣测和怒骂。 他立刻通知秘书张维:“订机票,今晚就去a国!” 第五十八章半夜绑架 张维没压住震惊: “时总,您确定?那个合作还没有处理……” 时琛泽淡淡道:“我自有安排,帮我订机票。” “好的时总。” 张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不知道总裁在想什么。 正核对航班信息,徐愿的电话打了进来: “都多久了,阿泽到底让不让我回来!” 张维觉得烦,他后悔一开始收了徐愿的好处,给了她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然,也不至于天天被徐愿催着问时琛泽的情况了。 “徐小姐别问了,总裁现在很忙。” 张维不敢再耽误时间,挂了电话。 徐愿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怒气无处释放。 她给时琛泽发了个消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却换来了一句简单的回复: “我去a国出差几周,照顾好自己。” 出差出差,又是出差! 徐愿气得甩下手机,跑到公司,冲进总裁办里撒野: “阿泽,你才从a国回来多久又要出差,到底有什么那么急着办啊!” 时琛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神色冷淡而倦怠: “不是你闯了祸,我还要去a国找合作商?” 时琛泽并没有骗她。 自从徐愿搞砸了项目,时琛泽在寻找合作商时处处碰壁。 国内的公司以为时氏树倒猢狲散,大多不愿意再与之合作。 时琛泽忙得心力交瘁,也动了去a国物色找合作商的想法。 顺道,他还能看看许鸢。 听了他的嘲讽,徐愿脸色一白,不好意思了。 “阿泽对不起,我不拦你就是了……” 徐愿自知理亏,只能强颜欢笑,为了表示自己知错能改,还主陪送时琛泽到机场。 候机时,时琛泽一言不发,徐愿只能主动找话题: “阿泽你不是有私人飞机嘛,怎么还坐头等舱啊。” 时琛泽没应声。 时氏如今就像是行走在刀尖火海上,每一步都需要谨慎细致。 他今天坐私人飞机去a国,明天就能被国内媒体冠上高调出行之类的名头。 徐愿居然还问,实在是蠢透了。 时琛泽无端端感到一阵烦躁,这种烦躁是他面对徐愿时从未有过的。 他说:“不想坐。” 徐愿的脸色暗淡了几分。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时琛泽对她有多敷衍。 徐愿强撑笑脸,等飞机起飞后,她主动去找机场的服务人员。 她报出了时琛泽的身份信息,问:“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男朋友具体去了a国哪里?” 服务人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查询后告知:“这趟航班目的地是c城,最终会停在c城国际机场。” 徐愿心跳骤停。 c城,他果然去了c城!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望着徐愿扭曲的俏脸,服务人员忍不住问。 徐愿哪儿还有功夫再理会别人!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c城。 时琛泽去c城,说得天花乱坠,结果只有一个目的—— 他又想见许鸢了! 徐愿气得心口一阵疼痛,头也疼得要爆炸! 他怎么能骗她,他怎么能和许鸢继续纠缠不清! 明明许鸢才是失败者,为什么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你好,我要订票,下一班去a国,c城的票!” 订完票,她的气还没有消。 徐愿暗暗发誓: 许鸢,你等着吧,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离婚了还勾搭我的男朋友! 晚间很快到来,徐愿为维克在身上有伤口的地方抹药膏。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维克已经全心全意地依赖上了她。 刚开始露出腿上的伤口时,还有些忸怩,现在已经大方多了。 或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维克很快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许鸢打算一夜守在维克床边。 熄灯后,睡意下意识袭来,许鸢便趴在床头小憩了一会儿。 “嘎吱——” 夜色中,有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窗户。 那道身影跳入窗内,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维克,将床上的她从搂在怀里! “救命啊!” 极度恐惧的求救声迫使许鸢醒来,在一片黑暗中,她模模糊糊看到了康多扭曲的笑脸! “姐姐,别过来!” 许鸢心疼维克,想也没想就循着她的声音扑过去。 银光一闪,她的小臂剧痛,有浓稠的鲜血流了出来。 许鸢抱着手臂,这会儿功夫,康多已经带着维克跳窗了。 “啊——” 窗外传来女孩的惨叫声,许鸢心头一慌。 这里是二楼不假,但是贸然跳下去,也很有可能受伤! 伤口处还在汩汩流淌着鲜血,许鸢摸索着打开灯,用布条按住伤口止血。 她找到一个备用的医药箱,拿出创伤药和纱布,简单地包扎好伤口。 随即拨通了警方的电话,简单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边问:“许小姐,请问你和失踪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许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她的亲属,但是……” 那边也解释:“是这样的,许小姐。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有关你的新闻,经核实,康多先生和你收留的女孩之间确实存在父女关系……” 许鸢打断了他: “他只是维克的继父!而且他在维克生病的时候把人带走,还持刀伤人,请你们务必调查!” 警方答应了。 维克的消失很快在医院里传开了,许鸢想暂时掩饰也无法掩饰。 她只能压下对维克的担心,打起精神来工作。 另一边,时琛泽抵达c城,却没在h大见到她。 他用各种方式打听许鸢的下落,终于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便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经人指路来到妇产科的休息间。 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许鸢礼貌的声音:“进来吧。” 时琛泽推门而入,和许鸢对上视线。 她正在换药,浓郁的药膏味儿盈满了整个房间。 瞥见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许鸢愣了愣,敛去所有异常的情绪。 “时总来看病?” 他跨过门槛,坐在她身边,眼神微凉:“阿鸢,我担心你。” 语气很诚恳,眼中更是温柔满满。 许鸢勾起嘴角笑了笑:“时总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第五十九章转手送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裹着纱布的小臂上: “别逞强。” 许鸢不动声色,收起医药箱:“小伤,已经没事了。” 话虽如此,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却告诉他,许鸢伤得不轻。 她做手术,从来不会犯划伤自己的低级错误? 时琛泽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他温柔道: “阿鸢,你不说,只会让我更担心你。” 许鸢被他柔和的语气恶心了一下。 淡淡地撇开视线: “时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国内。” 这些天,她也看了网上的国内头条,知道徐愿给他捅了不少篓子。 许鸢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来a国了。 或许是出差,或许是跟徐愿闹了矛盾,想找个避难所。 她都不想再看到他。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是,”他爽快地承认了,“但我看到你上了新闻……阿鸢,你在a国没有依靠,我很担心。” 许鸢讽刺一笑: “时总想多了,哪里没有人保护我?丽丽不行吗?再者,贺大哥不行吗?” 她故意叫得亲密,时琛泽果然变了脸色。 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隐忍了半晌,面上的沉郁才消退。 许鸢又说:“放心吧时总,我没事。” 她起身,不欲再与他纠缠。 身旁的男人先她一步跨到门边,按住了把手。 “怎么,时总如果想霸占医生的时间,就去挂号。”许鸢的语气不咸不淡,“挂妇产科。” 他俊朗的眉目里染了愁意:“我没别的意思,想见见你罢了。” 正说着,门忽然开了,一个天真烂漫的护士姑娘走进来: “许医生,查房时间到了!” 看到许鸢和这个陌生的俊美男人共处一室,脸上表情还都很复杂,小护士愣了愣。 随即问: “哇,许医生,这是你男朋友?很帅哦!” 时琛泽闻言,深深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他是我前夫。” 许鸢有意无意和他错开一段距离,拍了拍小护士,果断地否认。 “哦哦,前夫啊……”没想到是这种尴尬的关系,小护士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走吧许医生!” 许鸢微笑着颔首,随她离开休息间。 两人渐行渐远,谈笑声随风飘了过来: “许医生你眼光真好!不过,这么帅的男人,你舍得跟他离婚吗?” “……我不喜欢他了。” “我不信,你看着他的脸,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嗯,没感觉了。” 她的语气又平淡又舒缓,刺得时琛泽心头发酸。 她说,没感觉了。 查房过程不太顺利,有产妇心情不好哭闹,许鸢竭力安抚她的情绪 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份精致的便当。 荤素搭配,色彩又丰富,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她拿起便当,看到盒子上挂着一张便签。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 那如本人一样好看的字迹,一看就是时琛泽的。 香味飘到许鸢鼻尖,她咬了咬唇,还是把便当丢到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小护士敲了敲门,送来一支创伤药: “许医生,你前夫托我给你送过来。” 创伤药上一串英文,许鸢皱了皱眉,想一并扔到垃圾桶里,又心疼价格,没扔。 算了,送给有需要的病人好了。 她这样想着,把创伤药收进抽屉。 许鸢以为时琛泽只是临时起意,没放在心上。 可从那以后,他像是吃错药了似的,天天跑到医院给她送便当。 还是各种不同口味的便当,金枪鱼、帝王蟹,北极虾…… 许鸢发觉她看不懂时琛泽了。 已经和心上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又来理会她这个讨人嫌的前妻做什么? 还是说,他想脚踏两条船? 时琛泽送的便当,她没有收过一次。 却还是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午间,徐愿踏着一地倾泻的阳光,气势汹汹地走进医院。 环视四周,她发现这儿的环境比市医院好多了。 忍不住吐槽: 什么好事儿都让许鸢摊上了。 她随手拦了个护士,问许鸢的办公室在哪里。 刚走上楼梯,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时总别费心了,下次不要带了。” 徐愿一怔,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透过半敞开的门,看到许鸢和时琛泽。 她推过去一个精致的饭盒:“我不要。” 男人用低沉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许鸢居然没再拒绝。 徐愿怒不可遏。 可让她逮着了,居然敢趁她不在勾引阿泽? 还收他送的便当! 她气得差点咬破舌尖。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在国内,不能当着时琛泽的面出现。 她早就冲过去把许鸢千刀万剐了! 徐愿杵在楼梯口,神色扭曲。 小护士经过她身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见她气得面色狰狞,心底的疑虑油然而生。 等徐愿跑下楼,时琛泽也离开了,她告诉许鸢,不久前有人偷听许鸢和她前夫的对话。 “是个女人,”小护士比划着,“乍一看和你有点像,但是仔细看,还是许医生好看。而且,她看起来很不高兴。” 许鸢愣了愣。 “有点像”这三个字,足以让她猜到对方是谁。 她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多想了,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许医生,她是不是喜欢你前夫啊?连便当的醋都吃!”小护士还在问。 许鸢垂下眸,想起时琛泽的话: “便当是送你的,你不接受,我只能把它丢掉。” 与其浪费食物,许医生还不如献爱心送给病人。” 几天没见,时琛泽似乎变得无耻了。 为了让她收下便当,甚至不惜用浪费来威胁她。 真不知道他求的是什么。 许鸢不想跟他废话,正好有个孕妇家境贫困,需要补补身子,就当场把她家属叫过来,送人了。 徐愿怪不到她身上。 许鸢这样想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隔天她坐诊,接诊完前一个病人,她翻着手里的笔记本,等待下一个进来的病人。 却等来一个熟悉傲慢的声音: “许医生,好久不见啊。” 许鸢合上笔记本,抬眸,和徐愿对上视线。 第六十章气急败坏 许鸢面无表情:“请你出去。” 徐愿笑了,两手撑着桌子,笑得格外张扬:“我可是挂了号进来的,许医生难道想把病人请出去?” 她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许鸢淡淡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耽误别人看病。” “哦,原来你也知道,我挂号是有原因的啊。”徐愿盯着她,眼中含着深深的怨恨,“许鸢,有时候真佩服你的厚脸皮,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招得阿泽关注你,别忘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她靠近许鸢,俏脸上的扭曲被无限放大: “你给我记好了,再勾引我男朋友,我就让你在整个c城身败名裂!” 她恶狠狠的警告,只换来许鸢冷淡一瞥: “徐愿,我真好奇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为什么不管好你的男朋友呢?” 徐愿气急:“你什么意思?” 许鸢动了气她的念头。 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 “他主动接近我,天天给我送便当,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烦都烦透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愿脸色一绿。 她心心念念的阿泽,被他前妻说成甩不掉的牛皮糖! 这赤裸裸的侮辱,比甩了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 “你给我闭嘴!” 她猛然拍了下桌子,桌上的东西被震得叮叮当当地响。 许鸢起身,平静地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徐愿,没有魅力,就连自己的男朋友都守不住,这不是事实么?” “哐当”一声,徐愿狠狠踹倒了椅子,气急败坏。 她瞪着许鸢,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手腕高高扬起,又被许鸢一把攥住! “徐小姐,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闹,我就要叫保安了!” 她面色平静,哪怕攥着徐愿的手时,力道再大,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恨意。 当初是徐愿抢走了她的丈夫,现在看徐愿气得发疯,她怎么能不高兴! 徐愿气得尖叫:“贱人,贱人,我要你死!” 这刺耳的声音引来了门外小护士的注意,她慌忙推开门,看到这一幕连忙叫保安。 “放开我!” 徐愿害怕了,拼命挣扎着,奈何许鸢握着她的手腕,力气又狠手又稳,徐愿无法撼动她分毫。 保安很快赶过来,两个人训练有素地架起徐愿,就要走出诊室。 徐愿崩溃了:“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她好不容易挣脱了保安的束缚,剜了许鸢一眼,眼神阴冷无比。 随后,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 “咚——”迎面撞上一人,徐愿刚要骂他不长眼,就发现对方居然是时琛泽。 “阿泽!”徐愿如同看到了救星,当场有了崩溃大哭的趋势,然而,在看到时琛泽手里的便当时,她转喜为怒,“你来找许鸢?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你女朋友!” 时琛泽单手拎着便当盒子,强行扣住徐愿的手腕,任由她发泄情绪。 好一会儿,才斥道: “够了,这里是医院!好端端的,你来c城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徐愿不依不饶:“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你告诉我啊!” 此时,坐在长椅上的患者们也听到了骚动,纷纷抬头看过来。 时琛泽怕她再影响许鸢正常工作,当机立断,把她强行带出来医院。 徐愿哭得简直不成样子,眼睛肿得像兔子。 “愿愿,无缘无故的你别招惹许鸢,有什么误会就问我!” 徐愿趴在他怀里,咬了咬牙: “阿泽,我没招惹她,我只是感冒了挂号,结果她看到我就把我骂了一顿!” 她说着,还吸了吸鼻子,一副生病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时琛泽皱眉:“生病了不在国内,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徐愿抿了抿唇:“阿泽,我想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听她这么说,时琛泽心软了。 但是又不想放任她继续待在c城,怕她胡闹出事,便温声说: “回去吧,回去陪宝宝,宝宝肯定想你了。” 徐愿咬了咬唇:“阿泽,你是不是因为我生过别人的孩子,嫌弃我了?”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焦虑。 时琛泽有点无语: “别多想,宝宝还小,需要母亲陪着,我给你订机票,你快回国吧。” 他好说歹说,徐愿都不听,非要他给一个解释。 时琛泽压抑着怒火,耐心安慰她: “我和许鸢只是朋友,不要听风就是雨,乖,愿愿,回我们的家吧。” 徐愿听了,这才弯着眼睛笑起来。 眼中的狠毒一闪而逝。 时琛泽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为她订了机票,又亲自把她送到机场。 临别前,他摸了摸徐愿的脸,语调温和: “愿愿,你记住,你是我的女朋友。 以后,想我了就跟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跑过来,太任性了。” 徐愿破涕为笑,点头说好。 时琛泽这才安下心来。 这时,张维忽然打来电话,通知他有一场紧急会议。 徐愿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间,随即强撑起笑脸:“阿泽你先回去吧。” 徐愿难得那么乖巧,让他有些意外。 “时总,您看看还有五分钟……”张维小心翼翼提醒他。 “我现在就过去。” 时琛泽挂断电话,为徐愿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叮嘱: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阿泽对我最好了,我都听阿泽的!” 她笑得灿烂好看,目送着时琛泽走远了,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徐愿低下头,黑掉的手机屏幕映照出她没有表情的脸。 指甲掐着手心肉,徐愿清清楚楚感受到那股愤怒,那股不甘心。 骗子。 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 又没有孩子,离婚的夫妻就该断得干干净净,更何况许鸢明摆着就不在意时琛泽! 徐愿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还是在许鸢那里! 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半晌,混合着恨意的泪水掉下来。 想让她乖乖回去,忍受阿泽和许鸢搞暧昧? 绝无可能! 徐愿扬起一个诡异的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她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笑容越发满意。 很好,足够了。 她会让许鸢付出代价! 第六十一章绑架 时琛泽带走了徐愿,诊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许鸢面前坐着一位女病人,她五官清秀,却略显苍白。 她眼中满是喜悦: “许医生,我居然又见到你了。” 许鸢试图从记忆里分辨出有关她的回忆,却一无所获。 “我叫陈意,”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陈意温声解释,“你帮我治好了慢性盆腔炎,我记得那时你还在市医院。” 她的话勾起了许鸢的回忆。 印象里的确有这么个姑娘,皮肤白净,性格也含蓄,每次她叮嘱禁忌时,对方总是柔声细语向她道谢。 许鸢温柔地笑了笑:“今天是来复查的?” 陈意颔首:“对,我身体恢复之后,就到a国读书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许医生,你近来一切都好吗?”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许鸢回答得滴水不漏。 过去的苦楚她只想咽下,让它就此过去,再也不想旧事重提,徒增困扰。 许鸢看了她的检查报告单,确定她的身体状况良好,便一如当时,叮嘱她注意饮食,选择高蛋白、高维生素的食物。 陈意听着,忽然问她:“许医生,我在c城朋友不多,以后能常来约你玩吗?” 许鸢对她很有好感,当然是点头应下。 此后的几天里,每当下了班,许鸢总能发现陈意在诊室外等她。 她们一起去教堂前的喷泉投硬币许愿、喂鸽子,一起去最繁华的商场购物、逛夜市。 陈意性格温良,许鸢和她兴味相投。 不知不觉中,感情越来越好。 周一下午,许鸢照例去上班,因为要加班,她推了陈意的邀约。 此时此刻,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里。 徐愿被十几个奇装异服的男人簇拥着,神色高傲: “……我说的这些,能不能办到?” 那些男人或纹了满背的纹身,或露着半个膀子,气质彪悍。 他们看着徐愿手里的手提箱,充满渴望: “当然能,只要钱到位,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 徐愿擦了擦他们溅到她身上的口水,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 “记住了,我要你们把她绑到约定的地方,然后通知我!”徐愿还是不放心,吩咐他们,“想打想骂,想出气都随便,只要人没死就行!” 这可是混混们最擅长的事情。 “徐小姐,你放一百个心!”混混们贪婪地盯着手提保险箱,就像狼在看一块肥美的肉,“我们说到就能做到,从来也没失过手!” 徐愿这才放下保险箱,把钥匙递给为首的混混。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瓜分一捆捆的钞票,差点撞到徐愿。 她嫌恶地擦了擦手,转身走出了这条暗巷。 夜色深了,宝蓝色的天幕中不见多少星子。 许鸢终于结束了工作,来到地下车库打算开车走人。 这辆车是医院给她配备的,外观不错,而且实用。 许鸢刚掏出车钥匙,后脑勺突地传来一阵巨痛。 她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前,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堵扶住她的肩膀。 “这女的还有点姿色。”其中的胖子瞟着许鸢的脸,脸上欲色盎然。 另一个瘦子推了推他: “别想了,有监控,先把她架走再说。” 两人架着许鸢匆匆逃了,车库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许鸢醒来时,头疼得像是被凿开了一个洞。 她想摸摸后脑勺,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住了,口中还塞着一块毛巾。 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家具都生了锈,散发着阴暗潮湿的气息。 “呜呜——”她忍不住挣扎起来,这一挣扎,惊醒了身边的人。 瘦子踢了她一脚:“老实点!” 许鸢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恐惧像电流一样流过全身。 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要绑架她? 瘦子推开门喊了一声,一个衣着时尚的身影闪了进来。 许鸢心神俱震。 是徐愿! 在看清她的那一刻,徐愿讥笑道: “许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 徐愿扯下了她嘴里的毛巾。 这会儿,许鸢已经想清楚如何应对了。 她抬眸:“如果是为了泄愤,你绑架我,大可不必。 车库里有监控,警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徐愿冷笑一声: “哟,还威胁我呢?许鸢,你不会以为阿泽会来救你吧?” 许鸢默然。 她果然是为了时琛泽,甚至失去了理智。 “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了,我和时琛泽已经离婚了,我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她直视徐愿妒火熊熊的双眼,“徐愿,你针对我,其实没什么意义。” 徐愿不信她的话。 抓了抓头发,一阵烦躁: “别狡辩了,如果不是你,阿泽怎么会突然出差!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都怪你,都是你抢走了我的阿泽!” 她说着,抓住许鸢的衣服,状若疯狂,声声质问: “那天我打视频电话,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你?” “他执意在a国开分公司也要见的人,是不是你?” “每天收他做的便当的人,是不是你?” 许鸢无奈。 她可不觉得时琛泽会对她情深至此,更多的,或许是内疚和占有欲作祟。 况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就算那是爱,她也不想接受。 “他帮过我,我请他吃饭,很正常。他开分公司,我也不知情。”许鸢试图纠正她的措辞,“至于他的便当,我从来没收过。徐愿,你不要把什么都归结到男女之情上!” 徐愿怒极反笑:“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 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眼睛也不眨,狠狠敲在许鸢的大腿上。 “咚”的一声闷响,许鸢疼得额头有汗滴滚落。 她一声不吭,徐愿不爽,又是一棍子落下去! 许鸢终于发出短促的痛呼,徐愿忍不住笑了:“许鸢,这都是你自找的!” 她还不解气,抬腿踹上许鸢的心窝! 许鸢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疼得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让她有了一种要吐血的错觉! 徐愿骂得畅快: “去死吧许鸢,你死了,阿泽眼睛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第六十二章获救 许鸢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她咬着牙关,心底压抑着的所有愤怒与厌恶都不再掩藏。 一字一句,字字像冰珠砸在徐愿心头: “徐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可以随意介入别人的感情? 对我出气,只能说明你可笑至极!” 徐愿恼了:“闭嘴!” 她攥着木棍,想给许鸢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可是她的话太刺耳了,让徐愿只想用更残忍的方法,弄得她生不如死! 徐愿想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阴狠的微笑。 她推开门,朝着门外人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过来吧。” 随后,瞥了许鸢一眼,似笑非笑。 那一瞬间,许鸢已经反应过来她的意图,心中警铃大作! 她用力挪动被捆绑的身体,徐愿却一脚踩在她膝盖上: “想逃?许鸢,今天你哪儿都去不了!” 一轮弯月挂在天幕中,夜色很浓。 陈意拎着一袋夜宵,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许鸢,你在吗?” “许医生下班了,估计已经开车走了。”路过的小护士提醒她。 陈意有些失落,冲着她点了点头。 她来到地下车库,却发现许鸢的车还停留在那里。 她疑惑了,走近才发现地上多了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就是许鸢的车钥匙! 陈意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 心底的不安催促着陈意行动,她找到监控室的人,请求帮忙调取监控。 值班人员为她调了晚间时段的监控,只见画面内,许鸢独自一人进入车库,停在车门边。 她身后窜出两个蒙着半张脸的黑影,一木棍打在她的后脑勺上。 陈意心中一紧。 画面显示,许鸢晕了过去,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带离了车库。 陈意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废弃木屋里。 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把许鸢团团围住,摩拳擦掌,脸上都是猥琐的笑。 徐愿站在包围圈外,笑得明媚: “既然答应了你们,可以动她,我当然不会作假。” 她的目光透过包围圈的缝隙,落在许鸢脸上: “许鸢姐,你不是很缺男人么?那就好好享受享受吧!” 几个混混近在咫尺。 许鸢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越发不舒服。 “放了我,徐愿,你明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你真的想犯罪吗!” 徐愿莞尔一笑: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先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她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就如饥似渴地朝许鸢扑过来。 徐愿转身走出去,又用力关上木门。 许鸢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混混们却根本没把她的挣扎放在眼里。 为首的嘿嘿一笑,扯着她的头发,用黝黑的手掌按上她脆弱的喉咙! 这是不用挑明的威胁。 许鸢却并没有放弃,她的手用力拽着背后的绳结。 一点一点…… 就快要开了! 她心中一喜,下一刻,那准备摸上她肌肤的手改了方向,抓住了她的双臂: “臭娘们儿,死到临头了还想跑!” 许鸢被混混控制住,没有了办法,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许鸢姐,你在里面吗?”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许鸢浑身颤抖,是陈意! 混混脸色一变,彼此对视一眼。 条子来了! 他们不敢再碰许鸢,拾起木棍准备防身。 门外冲进来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几秒钟的功夫就把混混们拿下。 陈意也跌跌撞撞跑过来,看到许鸢,心疼极了:“许鸢姐,你没事吧?” 许鸢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那些混混没真的碰她,但是,一想到他们触碰过她的手臂和脖颈,她就犯恶心。 陈意为她解开绳结,许鸢终于恢复了自由,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腿还是疼得麻木。 她对陈意说:“谢谢。” 陈意摇了摇头,瞧见她脖子上的掐痕,忍不住问:“他们……没动你吧?” 许鸢淡淡道:“拿命威胁我罢了,没事。” 陈意眼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点点头,扶着许鸢走出木屋。 警察们把混混带回了警局,临走前,和许鸢约定了做笔录的时间。 许鸢提醒他们,有人雇了混混,最后逃跑了。 陈意打车把许鸢送到医院,让医生帮忙检查她的腿,还有擦伤的地方。 她的大腿呈现一片青紫,小腿也擦破了皮。 所幸徐愿的力气不算大,没怎么伤到筋骨。 本来小臂处的创伤才好了一半,现在伤上加伤了。 医生开了跌打损伤药,让许鸢想起了藏在抽屉里的进口药膏。 她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时琛泽,她也不会被徐愿绑架。 她准备把那支进口药膏丢掉,以防后患。 陈意扶着许鸢沿回廊走着,打算回休息间好好涂抹伤口。 半路却看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阿鸢,你受伤了?” 时琛泽拎着便当盒,眼底的担忧浓到快溢出来了。 陈意是第一次见到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偷偷红了脸。 许医生认识的朋友,好帅啊。 许鸢疲惫地错开视线,时琛泽却不让她走: “谁动的手?” 许鸢苦笑一声:“时总,你和你的愿愿,放过我吧。” 听到这句话,陈意微微一愣,眼底掠过几不可察的暗色。 她扶着许鸢走远了,心里还回想着那人俊美出尘的脸。 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时琛泽还停留在那里,脸上一片落寞。 陈意提醒许鸢:“你朋友好像很担心你。” 许鸢摇了摇头:“我跟他不熟。” 她们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时琛泽的视野里。 他终于垂下眼帘,许鸢的话始终在脑海回荡。 她暗示,是徐愿做的。 可他是亲自把徐愿送到了机场。 时琛泽拧了拧眉,他直觉这其中有蹊跷。 算算时间,如果徐愿乘了那次航班,应当到家了。 便打开手机,给秘书张维发消息: “确定一下,徐愿是否在国内。” 过了大概五分钟,张维回了电话: “时总,徐小姐已经平安到家了。” 第六十三章拆穿谎言 “你确定?” 他并不放心。 许鸢不会无缘无故指认谁,更何况,徐愿离开医院的时候,情绪就很不稳定。 他对徐愿有疑虑。 他再宽容,也不可能容忍徐愿故意对人下手。 张维顿了顿,肯定地回答: “是的,时总,徐小姐现在就在别墅。” 时琛泽紧皱的眉头一松。 原来,是他误会徐愿了。 医院休息间里,陈意坐在许鸢对面,为她涂抹小腿上的擦伤。 冰冰凉凉的药膏覆盖在伤口上,带来麻酥酥的痛感。 这几天总不太平。 许鸢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也不知道小维克怎么样了。 自从警方说会调查康多之后,那边就杳无音信。 她不敢想象小维克又经历了什么,但是除了去警局催促之外,她无能为力。 陈意看出了她的难过,以为她怕没法工作,出声安慰: “许鸢姐,好好休息一下吧,过几天再工作也不迟,医院肯定会谅解的。” “没事,”许鸢摇了摇头,不想让维克的隐私被更多人知道,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担心那个人跑了,警方查不到她。” 陈意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雇佣混混伤害她的人。 她收起药膏,捧了杯热茶递给许鸢。 “许鸢姐,听你说的,她和我们碰到的男人认识?” 许鸢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汤上,点头,不欲多言。 陈意安慰她:“不会的,他们完全可以从混混那里入手,审问几下,他们就估计招了。” 她说着,若有所思: “不过,既然那个男人和伤你的人有关系,你最好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她把手覆在许鸢的十指上,声音很温柔: “许鸢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远离给我带来不幸的人。” 许鸢抿起嘴角,只觉得满心苦涩。 她对时琛泽,早就心灰意冷。 在徐愿眼里,却是和他藕断丝连分不清关系的女人。 这场闹剧,她真的不想再被迫参与了。 “我没想过接近他。”她淡声道。 由于案情相对严肃,这次,警方的反应很快。 他们如陈意所言,从被抓起来的混混那里入手,问出了雇佣者的有效信息。 由于许鸢还在养身体,陈意作为见证人被邀请到警局接受询问。 “陈小姐,根据犯罪嫌疑人的描述,雇佣他们的,是一位说华国话的青年女性,请问你有印象吗?”说着,警察拿出据由特征绘制的画像。 陈意看了会画像,只觉得画像上的女子神韵有点像许鸢,整体乍一看,也有三四分相像。 但很可惜,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陈意实话实说,警方只能另寻其他方法。 她出了警局,看到了时琛泽,心下惊喜,主动过去打招呼。 时琛泽礼貌地回了一句,这才发现她有点眼熟。 陈意也主动表明身份:“我叫陈意,是许鸢的朋友。” 听她提到许鸢,时琛泽眸色微变,轻声问: “她的伤口,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陈意笑眯眯回答,随后有意无意提起来,“刚才我在警局做笔录,他们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华国女人,说她是雇佣混混伤害许鸢姐的人。” 时琛泽眸色一冷:“什么样的华国女人?” 陈意努力回忆:“和许鸢姐差不多年纪,长得和她乍一看也有点像。”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陈意把时琛泽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看来,她提供了一个抓嫌疑人的有力证据呢。 接下来,她是不是该…… 陈意温柔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担心许鸢姐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 时琛泽眯了眯眼。 他当然看得出陈意的小心思。 只是,他现在没有别的方式接近许鸢,或许对方是个很好的途径。 时琛泽接过了她的名片,决定自己调查。 无论是机场的工作人员,还是别墅的管家,还是陈兰英,都表示没有见到过徐愿。 “琛泽啊,你要多陪陪愿愿,你看她那么好一孩子,为了找你不惜跑那么远,你也得会心疼人……” 陈兰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絮絮叨叨。 “我知道了,妈,我还有事先挂了。”他挂断电话,眸中的怒意浓到惊人。 徐愿不在国内,她不在国内! 就连张维,也伙同徐愿骗他! 他把调查结果发给张维,只留下短短一句话: “给我一个交代。” 好半天,张维才打过来电话,支支吾吾地解释:“时总,是这样的,我……” 时琛泽打断了他的解释:“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这份工作,你就不用干了。” 张维慌了神,一咬牙,只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徐愿: “时总,真不是我故意骗您,是徐小姐,她说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让我在公司里混不下去……她是您的女朋友,也是陈夫人的干女儿,我实在不敢,这么多年的工作,也不想丢了啊!” 时琛泽不想再听他解释,掐了电话,给徐愿打过去。 “阿泽,怎么了?我还在家里睡觉呢……” 她装得迷迷糊糊的,尾音上翘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你在家里?”时琛泽声音冷沉,“管家怎么没看到你?” 徐愿一个激灵,语气里的撒娇意味消失了:“阿泽,你今天心情不好?” 时琛泽不想跟她周旋:“徐愿,你没有坐飞机回国吧?” 徐愿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 居然被发现了! 不过被发现了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怎么可能把她和雇混混绑架许鸢的人联系到一起?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愿语气委屈道:“嗯,阿泽对不起,我想在a国多待一会儿……” “呵,“时琛泽已经被她的演技恶心到了,他下了最后通牒,“徐愿,现在到希维尔大酒店,我有话问你!” “哦。”徐愿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那边已经挂了。 她脸上最后一丝委屈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恶意。 就算被发现没回国又怎么样?她照样可以蒙混过关! 第六十四章兴师问罪 徐愿进了酒店套房,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一脸冷淡的时琛泽,还多了一个人。 是惶恐不已的张维。 她脸色微变,才后知后觉发现,时琛泽已经知道她搞的那些小动作了。 坐在沙发上的时琛泽抬眸,看到她,语气冰冷: “徐愿,你准备怎么解释?” “阿泽……”她咬着唇,试图坐进时琛泽怀里,语气娇弱,“我不是故意让张维骗你的,我跟你说了呀,我只是想在a国多待一会儿……” 时琛泽没给徐愿依靠的机会,单手推开她深邃的眸中怒意不减: “想在这里多待一会,用得上给他塞钱?” 闻言,徐愿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笑差点没撑住。 她的目光忍不住飘到张维身上,见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忍不住想骂人。 该死的张维,净坏她好事! “什么塞钱,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徐愿狡辩,“我是看张秘书每天太累了,就替他老板慰劳慰劳他?阿泽,你不要凶巴巴的,我也是怕他告诉你,你又怪我不回国……” 说罢,她拿出手机,翻开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照片给时琛泽看。 上面都是a国的美食、美景之类的,看上去好像徐愿在a国这几天过得十分充实。 时琛泽神色舒缓了一些:“许鸢受伤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徐愿呼吸一窒。 她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尽职尽责地保持着吃惊: “怎么会,许鸢姐不是在医院里当医生吗?难道她干得不好,被病人的家属打了?” 徐愿一如既往,习惯用开玩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时琛泽眼神很暗。 徐愿的那点小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 许鸢被绑架,多半和她脱不了干系。 他没说话,徐愿便以为自己的演技精湛到以假乱真了。 她很高兴,没骨头似的软软倒在时琛泽身上,也不顾张维在场,柔声说: “阿泽别管许鸢了,正牌女友在这儿,你还跟我提别人,我要吃醋了——” 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道痛击腰身,徐愿整个人受力,跌在地上! 她疼得抽气,一抬头,对上时琛泽冷酷至极的眼眸: “徐愿,你满嘴谎话,真让人恶心!” “我没有,阿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徐愿心头发凉,被揭穿之后,她不但不羞愧,反倒是十分不爽,“你是不是觉得许鸢受伤和我有关系?我都懒得理她,你怎么能怪我身上!” 时琛泽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曾经明媚得像花一样的徐愿,原来如此不堪! “够了,”他累了,也不想再理会徐愿了,“你心机太深了,我们分开吧,明天你就回国,带着你的孩子搬出去。” 徐愿如遭雷劈,整个人被震得回不过神来。 “不,阿泽我不走!”徐愿快疯了。“你怎么能因为她就不要我!” 她费尽心机才抢来的优秀男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时琛泽睥睨着她,眼底都是嫌恶: “徐愿,你谎话连篇,叫我怎么相信你?” 徐愿怒极,也难受极了。 “是,我承认,就是我找人绑架她的,又怎么样?”徐愿笑得疯狂。 她终于承认了。 而时琛泽的耐心也快告罄了:“既然承认了,还想让我原谅你?” 徐愿满眼悲凉,用力推翻了桌子:“她在你出差的时候,三番两次勾引你,明明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要和她那么亲密!我气不过,才找人揍她的!” “徐愿,你真是不知好歹!”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好歹?哈哈哈哈……”徐愿笑得撕心裂肺,她盯着时琛泽,哀声问,“还不是你没有跟我领结婚证?如果你跟我领了证,兴许我一高兴就不教训她了!” 时琛泽对她只剩下了失望。 他看了徐愿一眼,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领证?做梦!” 他抬腿跨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推开房门。 “阿泽!” 徐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无法保持理智,悲愤地大喊出声。 回应她的,是“砰”的巨大的关门声。 张维也怕得跟着时琛泽走了,整个套房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徐愿跪坐在一片狼藉里,脸色扭曲。 阿泽不要她了。 就因为她看不惯许鸢和他走那么近,教训了许鸢…… 他果然还爱着许鸢! 徐愿恨得想吐血,她用力摇了摇头。 只剩下唯一的希望了,她要联系陈兰英。 她找到了地上的手机,点了陈兰英的号码。 “干妈,求求你,劝劝阿泽吧!” 她一上来就爆哭,让陈兰英有点害怕。 “怎么了,愿愿?琛泽又欺负我们家愿愿了?” 徐愿泣不成声:“他为了许鸢,打我,骂我,说我坏,说我谎话连篇……可是干妈,我只是不希望许鸢再靠近他!” 陈兰英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好随口问:“愿愿,你和许鸢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徐愿咬牙切齿:“干妈,你知道吗?他天天给许鸢带便当,还总是来医院看望她! 我气不过,就找她就事论事,阿泽就不高兴了,让我不要捣乱,还把我推到地上……呜呜,干妈,我该怎么办啊!” 陈兰英一听,还真以为时琛泽因为这点小事,就欺负徐愿。 还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她不能容忍自家儿子这么做! 当即满口答应:“我看他是不想好了! 愿愿别难过了,干妈替你敲打他!” 徐愿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嘴角勾起得逞似的笑意。 她一高兴,什么好话都往外说: “谢谢干妈,干妈对我比亲妈还亲,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干妈!” 陈兰英安慰她几句,才打给自己的儿子。 “琛泽,愿愿跟了你挺久的,妈觉得,你是时候该给愿愿一个名分了。而且,宝宝也该挑个时间上我们家的户口本了。” 时琛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只能忍下怒气:“妈,您不要掺和了。” 陈兰英以为他还在为许鸢生气,很不高兴:“琛泽,我告诉你,你再出格,也不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那许鸢,你跟她都离婚了,就别惦记了!” 第六十五章心里有鬼 时琛泽深吸一口气:“妈,徐愿跟你说了什么?” “愿愿能跟我说什么?”陈兰英不接他的话,反过来指责自家儿子,“她那么爱你,为了你不惜跑到a国看你,你就天天给那个女人送便当?琛泽,你知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该好好爱惜的人?” 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徐愿差点把许鸢害死!这样的女人,我难道该留在身边么?” 陈兰英闻言愣了愣: “什么害死,愿愿一个姑娘家,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雇了街头混混绑架许鸢,许鸢被打了,伤得不轻。”时琛泽冷声斥道,“我能容忍徐愿一切,唯独不能忍她恶毒!” 电话那端,陈兰英沉默了一瞬间。 原来徐愿有所隐瞒,没对她说实话。 她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对徐愿多年的看好和偏爱又占了上风: “琛泽,你别意气用事!依我看,愿愿只是想吓唬吓唬许鸢罢了,她没那么大胆子,不可能真的害死许鸢! 再说了,女人都有嫉妒心,如果不是你对许鸢那么关心,那么出格,她怎么可能吃醋,怎么可能不小心做错事?” 陈兰英的声声质问响在时琛泽的耳畔,他情不自禁皱了皱眉。 他不觉得徐愿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她的偏激和任性太过明显,哪怕全心全意向着她,恐怕也无法让她时时刻刻都安心。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只觉得疲惫。 时琛泽清楚自己的想法,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和徐愿纠缠了。 奈何陈兰英不愿意放走这么“好”的儿媳妇: “琛泽,你和愿愿那么多年的情谊了,在你心里她们谁更重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要为了一个许鸢放弃她?” 陈兰英还是不忘提领证: “你再好好想想吧,要我说,你就找个合适的日子,赶紧和愿愿领了证,好好过日子吧!妈觉得,许鸢跟你不合适。” 说罢,她挂了电话。 时琛泽放下手机,神色沉郁。 他随手点燃一根烟,望着袅袅飘散的烟雾,情不自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对他来说,徐愿真的更重要么? 时琛泽承认,作为他的青梅竹马,徐愿曾经那么天真烂漫,敲开过他的心扉。 那时他喜欢徐愿,却不得所爱。 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与徐愿相爱都是他的执念。 而现在…… 她变得任性而蛮横,再没了让他心动的那些地方。 他抿了抿薄唇,深邃的眸中掠过难以言喻的迷茫。 或许,是他的游移不定,让徐愿没有安全感了。 她才会无理取闹,才会那么疯狂。 时琛泽闭了闭眼睛。 尽管如此,他对徐愿的确是越来越失望了。 迷迷糊糊中,许鸢睁开眼睛,发现陈意陪伴在她身边。 “许鸢姐,你醒了。”陈意看起来很高兴,她扶着许鸢坐起来,“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许鸢摇了摇头,她坐在病床上,看了眼自己的腿,记忆逐渐回笼。 本来她的腿伤得不重,结果她误导时琛泽之后心事重重,不慎又崴到了脚,当场就伤上加伤,只能被陈意扶着去看外科医生。 医生给她打了石膏,许鸢在病床上休息了一晚,醒来就发现陈意一直没走。 她心下感动:“小意,我没事了,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 陈意摇了摇头:“许鸢姐,你不用跟我客气呀,你帮我治好了盆腔炎,我真的很感激。” 许鸢笑了笑:“都是小事。” 陈意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帮她把坐姿调整到舒适的角度。 许鸢心里暖暖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她。 两个人说说笑笑,忽然陈意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不易察觉地调暗了亮度,随后遗憾地告诉许鸢: “许鸢姐,我导师催我交论文,我还没改完最后一版呢,我可能得走了。” 许鸢连忙点点头:“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陈意微微一笑,为许鸢掖好被子:“那你好好休息,晚上见。” 陈意走出病房,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翻出刚才的消息。 她看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许鸢姐的腿打了石膏,可能需要过几天才好,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能好好照顾她的。” 那边回了一个简单的“谢谢”。 陈意忍不住勾起嘴角,想了想,又敲下几行字: “时先生,许鸢姐的医药费还没有交,我暂时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帮我先垫付一下?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她刚打完,迎面就碰上一个靓丽的身影。 “不好意思啊!”夏丽丽撞到了她,先道了一声对不起。 陈意温柔一笑:“没关系,看你走得这么急,是去看望家人吗?我可以给你指路。” 夏丽丽摇了摇头:“我找我朋友,许鸢。” 陈意脸色微微一变,一点点诧异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起来。 她迅速把手机藏在身后,脸上端着温和的笑容:“就在前面左手边第二间,去吧。” “……好,谢谢。” 夏丽丽点点头,和她擦肩而过。 她进入病房,看到许鸢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忍不住心生同情。 径直走过去,把花篮和补品放在柜子上: “我可怜的鸢鸢,想我了没?” 许鸢看到是她,惊喜万分。 夏丽丽了解了她的情况,忍不住义愤填膺抱怨了徐愿几句。 忽然想到刚才的女孩,忍不住描述了一下,问许鸢: “那个人,你认识吗?” “她叫陈意,是我以前的患者,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我。”许鸢想到陈意,心里还是很暖很柔。 夏丽丽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严肃:“鸢鸢,如果可以,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许鸢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夏丽丽叹了口气,低声解释: “刚才我在走廊上碰到了她,不小心看了她的手机,有人给她转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那怎么了?她还在读书,或许是她的父母给她交学费呢。” 许鸢不以为然, 夏丽丽却摇了摇头。 陈意一听到许鸢的名字,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只能说明她心里有鬼。 第六十六章我们复婚好不好 夏丽丽纠结了一会,终于把自己的忧虑说给许鸢听。 结果,许鸢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想得太多了,陈意对我很好,应该不会是那种人。” 夏丽丽不乐意了: “陈意心机不浅,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她帮了你几次,你就忘了保持警惕了,小心被坑!” 许鸢无奈地勾了勾唇: “丽丽,你别瞎猜了。 我和陈意接触。过,我的感受不会做假。” “嘶,她人不错,说得好像我处心积虑要拆散你们似的,”夏丽丽撇了撇嘴,还是忍不住提醒许鸢,“你最好谨慎点吧,别到时候被她坑了一把,才醒悟过来我什么意思。” 许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干脆点点头,闭目养神。 夏丽丽就坐在床沿,拿着本书看,陪她静养。 忽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夏丽丽去开门,见到来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时琛泽礼节性地朝她点点头,越过她直奔许鸢床边。 放下带来的便当和补品,望见她打着石膏的腿高高吊起,时琛泽眼中掠过浓重的担忧: “阿鸢,你要照顾好自己。” 许鸢和他对上视线,闻言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时先生,我没想到你这么闲,你的东西,我不要。” “阿鸢,别这样……” 时琛泽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黯然。 她越冷漠,他越痛苦。 “这位先生,没看见我们家鸢鸢不想见你?”夏丽丽终于反应过来,不客气地指了指床头柜上摆满的补品,“这些,还有这份便当,麻烦都带走吧,鸢鸢说了,她不需要。” 他不禁蹙起修长的眉,脸上的温柔有了明显的裂痕。 想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能留在这里的理由: “阿鸢,我来,是替徐愿向你道歉。” 听了他的话,许鸢微微抬眸,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他来看她,只是为了徐愿罢了。 她看了眼那些昂贵的补品,觉得好笑。 如果她坚持要求警方调查,徐愿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时琛泽舍得给她一个前妻买这些贵重的东西,无非只有一个目的。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是不想让徐愿坐牢。 许鸢面无表情: “如果她真的想道歉,又怎么可能随便找一个人替?时先生,你当我是什么好骗的小孩子吗?” 时琛泽呼吸一窒: “阿鸢,徐愿的确做错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并不是想为她征求你的原谅。” “哦?那时先生是为了什么?” 时琛泽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不过是心疼她。 这句真心话,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当然是心疼我啊~” 徐愿推开半掩着的门,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根据时琛泽的定位,发现他又来了医院,心下既嫉妒又愤怒。 于是想也没想就冲进医院,问到许鸢的病房,准备当场给许鸢一个下马威。 却没想到阿泽为了她,居然主动向许鸢道歉。 时琛泽脸色微冷:“徐愿,别说了。” “阿泽,我说的不对吗?”徐愿双手环胸,神色窃喜又得意,“许鸢,我们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知足吧你,别不知好歹!” 夏丽丽攥紧了拳头:“你说谁不知好歹呢?要不是你雇人绑架鸢鸢,她能打石膏吗?徐愿,你就没一点廉耻心?” 徐愿扫了她一眼,要不是时琛泽在,她的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谁啊,还有脸给许鸢说话?她勾引的是我男朋友,还不允许我出气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愿,住口!”时琛泽一把攥住徐愿的手腕,将她硬生生带到身后,和床上的许鸢隔开一段距离。 许鸢静静地瞧着他们,微微扯唇。 那么护着她,是怕她跟自己打起来么? 不至于。 她心想,她现在只想把徐愿送进去。 “不好意思,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她淡淡地笑着,眸中含一抹淡淡的讽刺,“我对你男朋友没什么兴趣,我只对警方掌握的证据有兴趣。” 徐愿听出了她的暗示,小脸霎时间白了: “你,你想干什么?” 许鸢没理她,而看向时琛泽:“把你的小女朋友送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不,阿泽我不走!”徐愿慌了,在心里痛骂着眼前“勾引”她家阿泽的女人。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脸色冷沉:“你先出去,别让我生气!” 徐愿咬着牙关,被时琛泽反锁在门外,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病房内,任凭她把门拍得震天响,许鸢的神色也毫无波澜。 夏丽丽看了他们一眼,自觉地开锁,出门,反锁。 不知道她在外面对徐愿说了什么,后者沉默了。 许鸢这才开了口: “时先生,你的女朋友已经误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牵连我了。” 她冷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接触了。” 男人垂眸,浓密的眼睫微微颤抖: “许鸢,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夏丽丽在场,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骂出来。 而许鸢只觉得满心苦涩,满身冰凉。 看来,他似乎是后悔了呢。 只可惜,她根本没有原谅他的想法。 见许鸢沉默着,他心底藏着的复杂情绪像是猛兽出笼,咆哮着要将她吞没。 “原谅我,阿鸢,等我处理好了徐愿的事,”他情不自禁握住许鸢的手,大掌包裹住许鸢的十指,带来充满掌控欲的温热,“我们就复婚,好不好?” 我们复婚,好不好? 离婚后,最初的那一段时光里。 她曾在午夜梦回,一次又一次听到他求她复婚。 可惜梦醒时分,什么也没有。 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连唯一的孩子,都被亲手抹杀了。 她的孩子,才不足两个月啊…… 一想到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许鸢的心就变硬了。 孩子没了,家没了。 他却要和她重新开始。 许鸢垂下眼帘,无声地笑起来。 她和时琛泽之间早就隔着一道高耸的山脉,怎么也跨不过去了。 她甩开时琛泽的手: “别想了,我们没可能!” 第六十七章 收留维克 “你记住,我们已经结束了。”她盈盈笑着,眸里的星火熄灭得彻底,“你和徐愿,最让我恶心。” 许鸢轻飘飘地说着,以为他被戳了痛处,会勃然大怒。 时琛泽却没有发火。 他只是看着她,眸光深沉而复杂,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叮——” 一声微弱的声响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时琛泽拿起手机,眉头紧锁。 新招的秘书告诉他,合作商已经等候多时。 他深深地看了许鸢一眼,转身离开。 见他要走,许鸢冷不丁开口了: “时总,把你的东西带走吧。” 时琛泽抿紧薄唇,没有回应。 许鸢闭了闭眼,感到一阵颓然。 半晌,门口传来徐愿的声音: “我不走,你不是让我给她道歉吗?可以,我现在就给她道歉。” 紧接着,夏丽丽就担忧地冲了进来,见许鸢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鸢鸢,徐愿这没脸没皮的货还想挑衅你呢。” 许鸢摇了摇头,示意她把门关上。 夏丽丽刚起身,徐愿就破门而入。 她恶狠狠地盯着许鸢,忽然变了副脸色,笑得格外甜美: “许鸢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阿泽要结婚了。” 她一步一步朝许鸢走过去,夏丽丽赶紧挡在许鸢面前。 病房的门敞开着,外面没有动静。 想必时琛泽听信了徐愿的借口,已经离开了。 许鸢淡淡地笑,毫不在意: “是么?他刚才还说要和我复婚,看来,我们俩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你!”被戳穿了谎言,徐愿一阵憋屈,脸色难看到像是被泼了黑乎乎的墨水,“少骗人了,他怎么可能和你复婚?醒醒吧许鸢,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想让我吃醋!” 许鸢觉得好笑,挪开视线: “让我醒醒的人,自己还在梦里。我该说是可怜,还是可笑呢?” 徐愿面色一扭曲,气得要跳脚,挥手就是一巴掌。 还好夏丽丽及时拦住了她:“少在医院撒野!” 她看这个破坏许鸢家庭的罪魁祸首不爽,已经很久了,于是用力攥着徐愿的手腕,反手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徐愿疼得尖叫一声。 许鸢担心徐愿失去理智,对夏丽丽动手,立刻补刀: “徐愿,相信我,如果你再惹是生非,就不只是进去那么简单了!” 徐愿揉着自己的手腕,眼底的恨意迸发,一副几乎要吃人的模样。 “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了!” 她跑掉了。 病房里才恢复了安宁。 “真是个疯子!”夏丽丽提心吊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许鸢,“不是吧,你真打算和那个渣男复婚?” “鸢鸢醒醒啊,渣男回头是岸了也改变不了他曾经是渣男的事实!” 许鸢轻咳一声:“谁说我要和他复婚了,那是骗徐愿玩的。” “原来如此,”夏丽丽放心了,禁不住抱怨,“还以为你对时琛泽还有感情呢。” 许鸢抿唇,眸中波光粼粼。 许久,她开口安抚夏丽丽,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放心,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医院里休养的日子如流水般一晃而过。 或许是害怕坐牢,徐愿没有再来招惹过她。 到了出院那天,许鸢收到消息,是校长要请她到办公室一叙。 她抱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办公室,在看到维克的那一瞬间喜出望外。 “姐姐?是我!是我!” 小女孩穿着她买的衣服,上面灰尘扑扑的,几天不见,她又变瘦了。 许鸢牵起她的手,低声问:“怎么找到我的?真聪明!” “咳咳,”校长清了清嗓子,强行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这个小女孩晕倒在校门口,被保安发现了,我把她带了回来。” “嗯!”能看到许鸢,维克显然很激动,忍不住低声呢喃,“维克听他们提许鸢姐姐的名字,就知道姐姐在这里上学,所以求他们帮忙找姐姐。” “……就是这样。”校长神色复杂,“我还在找这个小女孩的家人,许鸢,拜托你先照顾她几天吧。” 许鸢总算知道了前应后果,摸了摸维克的鬓发,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维克趴在她耳边低声说:“姐姐,维克不敢告诉他们,爸爸妈妈不要维克了。” 回忆起维克那个混账的继父,许鸢心头一颤。 她主动对校长说: “这个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就让我收留她吧。” 校长有些犹豫: “许鸢,不是我不答应你,这实在不符合情理。这孩子还没成年,最好由监护人看管。” 闻言,维克埋在她怀里的脑袋动了动,身体也一阵颤抖。 许鸢知道她在害怕。 “校长,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她很坚决,“就让我收留她吧。” 校长思考了半天,才叹息一声: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许鸢,我需要你去参加一场辩论赛,如果你愿意,平常把她留在h大生活也是可以的。” 许鸢答应得很爽快:“我愿意。” 与校长交涉完,她准备带小维克回医院的单人宿舍。 一大一小慢慢走在路上,维克的小手被她攥在手心: “维克,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孩的眼神有点躲闪,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他们不要我了。” 除以之外,她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许鸢觉得诧异。 没了变态继父的束缚,对维克来说当然是好事, 但是那天康多强行掳走维克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又突然遗弃维克。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咕噜”维克的肚子忽然发出一点声响,许鸢暂时拉回了思绪,到路边的面包店给她买了一袋奶油夹心面包。 维克捧着那袋面包,狼吞虎咽,最后依依不舍留下半袋。 “怎么不吃了,没胃口?”许鸢问她。 维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纯净的笑意:“留下来晚上吃,明天还可以吃。” 许鸢忍不住停下脚步,摸了摸她的头:“吃吧,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担心。” 第六十八章徐愿的小心机 许鸢还注意到,那件印着米老鼠的童装已经变得黑乎乎了。 即便是这样,维克也没有换一身穿。 她心口一热,说不清楚是什么暖暖的情绪在心间流淌: “走,维克,姐姐带你去买更好看的衣服。” 她带着维克逛商场,把那些对于维克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时装、玩具娃娃都买了下来。 既然决定要收留维克,她就要给维克补偿一个美好的童年。 一个晴朗的早晨,难得没有课业和兼职的烦扰,许鸢决定带着维克出门逛逛。 在公园里自由自在地散步,对维克来说还是新鲜的第一次。 她已经换下了脏兮兮的衣服,穿得整洁干净,身上带着洗衣液的淡淡香味。 维克的小脸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原本好看的五官也逐渐显露出来。 她追逐着公园里飞舞的蝴蝶,又大又黑的眼瞳一眨一眨,充满好奇和渴望。 许鸢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神色温柔。 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天真、单纯、快乐。 她很高兴,能够还给维克一个没有创伤的环境。 她希望维克可以慢慢走出来,坚定乐观地生活在这世上。 许鸢和维克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悄然而至的男人。 时琛泽凝望着许鸢,还有那个黑发的女孩,忍不住皱眉。 她不可能是许鸢的孩子,年龄对不上。 但从许鸢眼里,他看到了对孩子的爱意和温情。 如果许鸢的孩子能生下来,或许…… 他强迫自己挥散那些思绪,抬手看了眼腕表。 还有两个小时,就快到登机时间了。 “时总,该走了。”身旁人提醒他。 时琛泽轻轻颔首,又淡声命令: “查清楚这个女孩的背景。” “是。” c城国际机场。 徐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等了半天没看到时琛泽的影子。 她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阿泽,你什么时候过来啊,都快到点了!” 她声音娇柔,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等十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他沉着的声音。 徐愿撇了撇嘴。 真怕他又去找许鸢了。 不过,既然阿泽愿意和她一起回国,那就说明她才是阿泽选的人。 想到这里,徐愿又窃喜起来。 许鸢还说什么复婚,可真够大言不惭的。 她倒是要让许鸢知道,什么是啪啪打脸! 十分钟不到,时琛泽果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徐愿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挽他的手,亲密地叫他的名字。 时琛泽冷了脸色,不着痕迹地撇开她的手。 徐愿愣在原地,眼底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不甘。 为什么又不理会她! 难道他真的变心了? 徐愿眼底氤氲着雾气,她看了眼手机,陈兰英说会带着宝宝来接机。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只要她想,一定有机会扳回一局。 直到飞机起飞前,她都没有再打扰时琛泽。 他不习惯地看了身边一眼,发现徐愿沉浸在短视频里,刷视频刷得不亦乐乎。 飞机从c城国际机场起飞,一直到九个小时后,才到达华国首都京市。 陈兰英由保镖作陪,抱着怀里的女婴,对徐愿和时琛泽翘首以盼。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眼尖,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时琛泽披着黑色风衣,身形高大挺拔,哪怕拖着行李,也依旧气质卓然、鹤立鸡群。 徐愿则是抱着手机,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短视频的世界里了。 “琛泽,愿愿!你们可算回来了!”陈兰英笑得开心,把宝宝高举到他们面前,“宝宝看不到你们天天哭,一见到你俩就笑了呢!” 望见珠圆玉润的宝宝,时琛泽微微有些动容。 而徐愿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一直低着头玩手机。 陈兰英有点不满,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时琛泽把宝宝接过来,抱在怀里。 小小的婴孩吮着手指头看他,格格地笑,黑葡萄似的眼珠明亮可爱。 他微微失神。 如果许鸢的孩子也能出生,哪怕并不是他的血脉…… 他强行咽下满口酸涩,把宝宝抱紧了。 身旁,徐愿不知何时抬了头,看到他和宝宝的互动,嘴角笑意加深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咔嚓,咔嚓——” 远处的闪光灯不断闪烁,有人偷偷藏起拍满图库的照片,悄悄溜走。 徐愿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动静,她谁也没说,静静等待明日的新闻头条。 第二天,新秘书战战兢兢为时琛泽呈上报纸。 “时氏总裁机场抱女儿秀恩爱,和神秘女友撒狗粮不断!” 时琛泽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 画面上,他紧紧抱着宝宝,身边的徐愿依偎着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时琛泽不怒反笑:“还有吗?” 秘书不知道总裁什么心思,只能打开笔记本,把网友的评论展示给他看: “我记得她就是那个强x犯的姐姐!还没分呢?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啧啧,有钱人的世界,玩得野,真花哨啊!” “楼上的不懂乱喷什么?时总明明是太爱女朋友了,不舍得分手好不好?” “没错没错,据说这位才是时总的真爱,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啊,因为几个极品亲戚就分手,那还算什么男人?” “他们好恩爱啊,我真的羡慕死了……” 眼看着时琛泽的神色越发阴沉,秘书赶紧把笔记本收起来。 “咚咚——” 秘书一愣: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好死不死敢敲总裁办的门? “阿泽,我进来啦?” 柔媚的女声一响起,秘书如获大赦。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精来了,他该撤退了。 徐愿和秘书擦肩而过,在时琛泽面前站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明明没开空调,他的眼神却让她望而生畏。 徐愿斟酌着开口:“那个,阿泽……” “有事直说。”他对徐愿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 徐愿的任何行为,都随时有可能触及他的底线。 徐愿掏出手机,指着头条道: “阿泽,大家对我们的关注度都很高呢,还有人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六十九章搞砸一切 其实,记者是她找的,孩子也是她故意丢给时琛泽抱的。 徐愿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语气却像是在逼婚: “阿泽,当初你为了我放弃许鸢,那么,你会娶我的,对吧?” 她说着,轻轻俯身,嘴唇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他的侧脸了,时琛泽偏偏避开了。 他说: “拜你所赐,我现在很忙,没空讨论这些事。” 徐愿扑了个空,嘴角的笑意快挂不住了: “阿泽,你是真忙,还是不想娶我?” “徐愿,别太任性。”他隐忍着,不把怒意和不耐烦趁现在脸上,“因为你,公司已经丢了一个大项目,我要善后,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徐愿听了,嘴角的娇俏笑意消失了。 “时琛泽,你离婚,难道不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吗?”她咄咄逼人,“你现在反悔了?想你的美娇妻了?” 时琛泽额头青筋暴起,一个“滚”字即将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秘书再度敲了敲门。 他及时收住怒火:“进来。” “你打扰我和阿泽说话干什么?”徐愿娇蛮道。 秘书看了眼徐愿,一脸尴尬: “时总,您还记得投资方因不满策划案而撤资的那个项目吗?项目负责人希望能和您好好商谈一次,说如果您能给出一个过关的解决方案,他愿意继续合作。” 听到这里,徐愿非但没有内疚,反而大喜过望: “真的?那太好了,阿泽,我们的公司有救了!” 秘书尴尬地低下头,没说话。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徐小姐的心思。 她的名声在整个公司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上一任秘书就是被她坑走的,这个重要的项目被搅黄也是拜她所赐。 秘书决心远离她,远离这远近闻名的灾难源泉。 时琛泽修长的手叩在桌面上,半晌,对她道: “徐愿,你跟着我去。” “我?”徐愿一听很高兴,不过很快就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让她去,不就是为了让她赔礼道歉? 徐愿不高兴了。 她正琢磨着怎么才能逃过这鸿门宴,转念一想,发现它可以成为一个绝妙的机会。 当着秘书的面,她亲昵地依偎上时琛泽的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阿泽,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啊,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时琛泽皱了皱眉,示意秘书下去,随后才问: “什么条件?” 徐愿听出他的不耐烦,仍旧一脸狡黠: “只要阿泽愿意把订婚提上日程,我保证,这次合作肯定能顺利达成!” 时琛泽快被她气笑了: “你就那么自信?我和他谈合作,没了你就不行?” “既然负责人让我去,那没了我肯定不行。”徐愿趁人之危,笑得纯真而明媚,“阿泽,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我一个人就能把项目拿下。” 闻言,时琛泽的眉宇深深皱起。 他很清楚这次合作的重要性。 时氏集团多年的根基,因为徐志雄的强/奸案而摇摇欲坠。 他在国外也没有找到资历匹配的合作方,如果不珍惜这个失而复得的好机会,或许,时氏集团真的会一蹶不振。 “怎么样?阿泽,你答不答应?” 徐愿抓住了他的犹豫,咄咄逼问。 时琛泽沉默了很久,才抬眸,一双墨玉似的漆黑眸子盯着徐愿: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说到做到。” 徐愿立刻变得神采飞扬:“当然,阿泽,我现在就可以去。” 时琛泽放心不下,本想着陪她一同前往,半途中又被秘书的电话叫走了。 徐愿便一个人自信地去跟合作商会谈。 时琛泽把时间和地点发给她,徐愿踩着点到了合作方的公司大厦。 前台给她指了路,她信心满满来到会议室外,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负责人看到她,以为是新来的员工,神色有些不好看: “谁让你进来的?” 徐愿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反问:“你就是阿泽说的项目负责人?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 负责人眼中精光一闪,已经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很不爽:“我要和你们时总商谈,他人呢?” “阿泽当然在忙,”徐愿不满,“我就是写策划案的,怎么就不能和你商谈了?” 她傲气十足,扬了扬下巴: “既然你还想跟我们合作,那就赶紧聊完赶紧签协议吧。” 负责人无语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毛躁又愚蠢的人。 原来那成为笑柄的策划案,就是她写的。 “抱歉,来的不是你们总裁,我们一律不见。”负责人拍了拍桌子,“现在,请你离开!” 徐愿万万没想到,她出师未捷还要被赶出去! 她恼了,杵在负责人面前,冷笑: “你知不知道我是时琛泽的未婚妻,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负责人也怒了,徐愿奇葩到他闻所未闻。 他抬手指了指门: “我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秘书,送客!” “小姐,这边请。” 徐愿气得要命,挥开秘书的手,瞥见桌子上有只装满了热水的茶盏,直接拿起茶盏扔了过去! “哗啦——”一声,滚烫的热毫不浪费地水泼到负责人的光头上,顺着光溜溜的脑门往下淌。 负责人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头也被陶瓷碎片砸破了。 秘书慌了,撇下徐愿就冲到上司身边。 “取消合作,立刻取消合作!”鲜血顺着负责人的脑门蜿蜒流下,他怒吼着宣布,“我要向老板申请,把时氏集团列入黑名单,永不合作!” 徐愿刚解了气,闻言反应过来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有些慌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 秘书横了她一眼,打电话叫来保安,把她粗暴地架着丢了出去。 徐愿蹲在公司门口欲哭无泪,很快,她接到时琛泽的电话: “徐愿,你都干了什么!” “呜呜呜阿泽那个负责人他阴阳我,还让人我赶出去!” “这就是你动手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他们已经决定把时氏列入黑名单了!” 他的话,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把徐愿劈得恍惚。 第七十章白莲作态 徐愿又惶恐,又迷茫。 那个光头男人说要拉黑时氏集团,居然是来真的! 想了想,她又很不服气。 明明是光头先不尊重她的,凭什么她要挨骂、要被赶出去! 时琛泽已经无法压制脾气了: “在公司门口等着,哪儿也不要去,我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时琛泽赶到徐愿这里,打了三四个电话,负责人才同意见面。 “时总,什么都不必多说了,我们不可能再合作了。”负责人的头皮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格外惹眼,“有这样的员工,真是你的‘福气’。” 徐愿皱了皱眉,没忍住: “你阴阳谁呢?我看你现在那么滑稽,真是没白砸,我很解气,很满意!” “你!” 负责人气得脸色大变,时琛泽连忙把徐愿扯到身后。 徐愿挣扎着,不情不愿,时琛泽只能把她交给秘书,让他把徐愿强行带走。 等徐愿走了,时琛泽才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周经理,实在不好意思,给你造成的一切损失我都会赔偿,这个项目做好了对贵司也会有很大帮助,还你请慎重考虑合作事宜。” 周经理摇了摇头,冷笑着说: “时总,贵司有这尊大佛,我司实在无法招架。” 说罢,他朝着时琛泽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公司。 时琛泽心情郁闷,回到别墅里,发现陈兰英也在。 陈兰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门见山: “琛泽,你跟愿愿的婚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时琛泽深吸一口气,依然压抑不住满心的暴躁: “够了,跟她结婚?她除了拖累公司,还能干什么?” 陈兰英被吓到了:“琛泽,徐愿出了什么岔子?” 时琛泽眼底聚起狂暴的飓风: “她毁了合作,至于原因,你可以亲自问她!” 陈兰英对公司的事务不算很了解,闻言慌了神:“什么?她把合作搞砸了,那得亏多少钱?还有没有机会挽回啊?” 时琛泽已经懒得再指责徐愿: “妈,我不可能跟她结婚,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他披上西服外套,转身出了门。 徐愿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一直不敢冒头,等时琛泽走了,才敢出现。 她呜咽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干妈,阿泽不想和我结婚……”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还有理了?”陈兰英心烦意乱,“如果不是你搞砸了合作,他那么宠你,能不答应你吗?” 徐愿还想狡辩:“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妈……” 陈兰英打断了她的话: “徐愿,别怪我不帮你,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看看到底是怎么个道理!” 陈兰英是被她拉过来说理的,现在却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徐愿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寄希望于命运垂怜,希望周经理所在的那家公司能够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抱着天真至极的想法,徐愿哭累了,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很快,她被手机的嗡嗡振动声惊醒了。 打开手机一看,徐愿发现她代表时氏砸伤合作商的行径上了新闻。 由于与时氏集团的词条关联,再加上有徐志雄案件的热度,这条新闻的关注度一路飙升,直到霸占了热搜榜一。 她战战兢兢打开评论区,发现网友们都在骂她: “欺人太甚,时氏集团如果不开除这个员工,恐怕很难再立足于京市商界了!” “楼上的你怕是不清楚,这徐愿可是时总的未婚妻,据说俩人都要谈婚论嫁了,他放在心尖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开除!” “等等,我2g网了?时总不是有妻子吗?” “那个早就离了,大家都在传,现在的这个,才是他的真爱,搞不好,时总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徐愿看着那些评论,心情格外复杂。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她根本不会担心时琛泽不要她。 可是,她接二连三地犯错,阿泽又似乎后悔了…… 她不确定时琛泽是否还能接受她。 时氏集团,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大屏显示了时氏集团如今的股市情况,画面上一片惨淡。 “我认为必须开除徐愿,”某位股东起身致辞,“她给公司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不让她赔偿,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此话一出,顿时赢得了众多人的叫好声。 “没错,必须开除徐愿!” 时琛泽拧着眉,他知道,他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傍晚,他从公司回到家里。 徐愿主动为他开门,笑得面如桃花: “阿泽,你回来啦,我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快洗手吃饭吧!” 时琛泽在玄关处换鞋,闻言动作顿了顿。 徐愿平常没这么勤快,她在有意讨好自己。 饭桌前,他迟迟没动筷。 望着徐愿无辜的笑,他喉头发紧: “愿愿,如果给你一个放假的机会,可以远离工作,你愿意吗?” 徐愿原本还笑着,闻言瞬间耷拉下脸。 她坐在时琛泽身侧,抬头眼巴巴盯着他,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脸侧,更显得肤色白嫩、楚楚可怜。 她故意小猫似的叫唤:“阿泽,你不想要我了么?” 时琛泽眸色微变。 不知为何,她越是这般小女人作态,他越是觉得不舒服。 她和许鸢,差太多了。 望见时琛泽失神的模样,徐愿心里一沉。 阿泽在透过她,看谁? 许鸢吗? 心头无名火起,徐愿咬紧牙关,主动投怀送抱。 感受到男人片刻的僵硬,她软软黏在时琛泽怀里,媚眼如丝: “阿泽,你知道的,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想用自己的钱养宝宝,难道连这点心愿,你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温香软玉在怀,时琛泽呼吸一窒。 自从几个月前,酒店套房的一场荒唐后,他几乎没有再和徐愿亲近过了。 “阿泽,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徐愿的唇落在他耳廓,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她娇柔的声音,婉转而勾人。 时琛泽眸色变沉。 “好不好嘛~” 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许鸢忍不住伸手作乱。 他按住徐愿即将摸上胸膛的手臂,神色复杂。 第七十一章厚颜无耻 “可不可以嘛,阿泽?”徐愿仰起脸看他,神色娇媚,“我只是想陪着你工作,这个愿望,你会答应的,对吧?” 时琛泽把她作乱的手臂挪开,声音低沉:“徐愿,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徐愿心中一喜,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知道了,我的阿泽对我真好~” “我有要求,专心做你的秘书助理,不要再插手其他事务。”他还是不放心,“一旦被我发现了,我会立刻解雇你。” 徐愿抿了抿唇,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当然啦,我都听阿泽的。” 饭后,时琛泽没多停留,匆匆赶回公司,寻找解决风波的最佳方案。 在他的指挥,时氏集团进行了紧急公关。 为了保下徐愿,集团在全网发布的公关新闻稿仅仅说明了具体的赔偿措施,并表明会对徐愿做出一定惩罚,却对惩罚的方案只字未提。 这场危机公关只赢得了一部分的原谅和支持,有很多人并不买账。 其中,就包括集团的几位元老级股东们。 他们对时琛泽很失望。 “时总,徐愿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秘书向他汇报,“有两位股东让我通知您,如果您坚持徐愿继续在公司待下去,他们就把全部股权转让给另一位原股东。” 时琛泽眸色沉沉,周身低气压如如山雨欲来。 股权协商转让给原股东,法定并不需要经过他人参与。 他们特地告诉他,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秘书小心翼翼:“时总,您看,该怎么回复两位股东?” 时琛泽沉下脸色:“不用回复。” 很快,两位元老级股东退出的消息就传遍了时氏集团。 自然也传到了徐愿耳中。 得知此事,她既没有内疚,也没有惶恐。 她心中只有被坚定选择的骄傲和窃喜。 看吧看吧,阿泽最在乎的人就是她。 为了留下她,哪怕股东不干了,阿泽也不会放手。 至于许鸢…… 她满不在乎地笑起来。 阿泽对她,或许是内疚吧。 一个说抛弃就抛弃的前妻,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分量。 a国,c城。 医院里的双氧水味刺鼻地弥漫着,许鸢却早就习以为常。 她刚刚做完一台破腹产手术,回到更衣室换下手术衣,已经是浑身疲惫。 回到休息间,她拿起手机,点开最发来的一条短信。 那是一张秀钻戒的照片。 左手中指上一颗硕大的鸽子蛋,闪闪发亮,璀璨夺目。 配文,是简单的一行字: “许医生,我要和阿泽结婚啦。” 连装都不带装的了。 是徐愿。 像是被人狠狠给了一拳,许鸢望着那颗刺眼的钻戒,觉得窒息。 都给徐愿买钻戒了,还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复婚…… 时琛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是说,他真的只是为了让徐愿吃醋,才故意那么做? 许鸢眼角酸涩,泪腺被刺激得生疼,眼前一片模糊。 不久前,她还用复婚,把徐愿怼了个一败涂地。 而今天,徐愿仅仅用一张照片就让她输得找不着北。 是她天真了,居然还对时琛泽抱有几分信任。 她以为,他终于认清了徐愿的真面目。 现实却给她迎头一击。 许鸢放下手机,不自觉闭上双眼。 许久,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呼唤:“鸢鸢?” 许鸢睁开眼睛,对上夏丽丽担忧的眼神。 “不盖衣服着凉了怎么办?”夏丽丽忍不住抱怨,看到她眼角的泪痕,又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许鸢接过她手中的外套,冰凉的身体才回暖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 夏丽丽哪能不了解她的性子。每当许鸢这么说的时候,多半是发生不好的事了。 她拍了拍许鸢的背,也没劝阻,倒是提起了维克: “你收留的那个小女孩蛮可爱的,我去学校帮你拿东西,她还说要跟着我去呢。” 许鸢勉力撑起一个微笑:“她很懂事,平常经常帮我师兄师姐们拿实验器材。” “怪不得。”夏丽丽点点头,随后叹息了一声,意有所指,“维克怕你工作累着,心情不好,希望我能来医院看看你。” 想到乖巧善良的维克,许鸢心口微热。 夏丽丽继续说: “所以,鸢鸢,有什么烦恼一定不要闷着,不然,我和维克都会担心你。” 许鸢苦笑一声。 看来,她还是瞒不住好友。 她点开照片给夏丽丽看,后者看罢,爆发出一声尖叫: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抢了你的老公,居然还有脸舞到你面前炫耀!” 许鸢扯了扯嘴角,满眼苦涩: “时琛泽既然买给她钻戒,他们结婚……估计也不远了。” 夏丽丽咂摸出不对味来:“鸢鸢,你不会还想和他破镜重圆吧?要我说,渣男贱女,锁死也好!” 许鸢伏下身,把头疲惫地埋在双臂里,低声抗议: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以为,他能看清徐愿。” 夏丽丽默然。 时琛泽不可能看不清徐愿,他很可能,是被爱冲昏了头脑。 就连她一个局外人都看得分明,鸢鸢估计也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夏丽丽更替许鸢难受了: “下班了,我陪你去逛逛,把这些烦恼都甩掉。” 许鸢摇了摇头:“改天吧,我导师要临盆了,今晚她请我们吃饭。” 从赵祺宣布有孕那天起,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年了。 许鸢才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 不知不觉中,时间似乎快冲淡她对时琛泽的印象了。 当晚,c城的一家星级酒店。 许鸢打扮得漂亮而得体,带着维克一同赴约。 “维克真的可以去吗?” 路上,小女孩一直忐忑着问。 这一年来,许鸢对她很好,完全像家人一样无微不至。 可即便如此,她怕许鸢姐姐的导师误会,也不敢随便参加她组织的饭局。 许鸢笑着点点头:“当然啦,你可是我们实验组的吉祥物,师兄师姐们都认识你,怎么会不让你去呢?” 一年来,许鸢的生活称得上充实。 无论是一个接一个的实验课题,还是在私立医院的兼职,她都完成得很好。 第七十二章紧急会诊 哪怕赵祺并不在身边亲自指导她,她也能够独立率领团队,把实验任务完成得很好。 每个接触过她的教授或同学,都称赞她的学术能力。 许鸢没有骄傲,她知道水盈则亏的道理。 带着维克赴宴时,她也同样带了小礼物给赵祺和每一位师兄师姐。 赵祺揣着孕肚,面色柔和,脸上严肃感少了很多。 她正和沈晴说笑着,看到她身后的维克,很是吃惊。 许鸢适时推出维克,让她给给赵教授打了个招呼。 “赵教授好!” 扎着双马尾的维克,认认真真给赵祺鞠了一躬。 她的声音脆脆的,听得赵祺心里软软的: “许鸢,我倒是要向你取取经了。女儿得有五六岁了吧,你身材还保持得这么好。” 她笑着摸了摸维克的头发:“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随你妈妈。” 她只知道许鸢和丈夫离过婚,一见维克,还以为她是许鸢和前夫的孩子。 维克觉得赵祺亲切,也不害怕了,嗓音甜甜地解释: “她不是我妈妈哦,她是全世界最好的许鸢姐。” 赵祺微微一愣,许鸢让维克去拿自己喜欢的甜点,温声对赵祺说了她捡到维克的经历。 当然,她隐瞒了康多的变态行径,只简单表示维克无家可归。 “可怜的小姑娘。”赵祺的神色暗了暗。 自从怀了孩子,她渐渐地体会到为人母亲的喜悦与快乐。 自然,也看不惯那么乖巧的小女孩被家人抛弃。 眼看着气氛变得沉闷,维克也抱着一盘子小蛋糕回来了,许鸢适时拿出一份微鼓的红包: “教授,我们华国人有为待产妇送红包祈福的习俗,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您不嫌弃的话收下吧。” 她是真心实意感谢赵祺,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她不可能在和温柔柔的对抗中勇敢坚持下来,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学术当面,赵祺也帮了她很多。 赵祺当然不收,摇了摇头把红包退回去。 许鸢还想劝,维克稚嫩的声音响起: “赵教授,姐姐准备礼物准备了好久,一直在犹豫,怕你肚子里的宝宝不满意。所以,姐姐就换成红包啦。” 她拽了拽赵祺的衣角,一脸祈盼: “教授快收下姐姐的红包吧!” 赵祺闻言,心下感动,点点头,没再拒绝。 聚会在融洽愉快的气愤中结束了。 许鸢领着维克去停车位开车。 小姑娘在聚会上还挺活泼的,这会儿又有点怯怯的了: “姐姐,维克今天好高兴,但是,话有点多,可能给姐姐带来麻烦了……” 她皱巴着小脸,别提有多可爱了。 “怎么可能?我还要谢谢你,是你说动了教授,让她收下了红包。”许鸢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维克被她养得珠圆玉润,脸颊嫩嫩的,手感特别好。 维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许鸢开心,她就开心。 许鸢把她放在副驾上,为她系好安全带。 小姑娘又仰着脸,期期艾艾:“许鸢姐姐,我想去福利院……” 许鸢不能理解,还以为哪里让她不舒服了:“嗯?为什么要去福利院?在姐姐这里呆着不好嘛?” 维克拼命摇头,半晌,又苦涩地低下了头: “可是姐姐,你养着我,就没办法结婚,有自己的宝宝了,维克不希望这样。” 许鸢心头一软。 她那么小,骨子里却有些多愁善感,甚至做好了被送到福利院的准备。 “维克,姐姐不想送你去福利院。”她摇了摇头,“你放心,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开车把维克送回了单人宿舍,临时又接到一通电话。 小护士情绪十分激动: “许鸢姐,大事不好了,有个孕晚期孕妇大出血,还伴有胎膜早破,你快来看看吧!” “好,我马上就来。” 许鸢挂断电话,披上外衣,在夜色中驱车去医院。 十分钟后,许鸢和其他几位妇产科专家聚集到病房,进行紧急会诊。 孕妇已经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还好其他人为她做了保胎措施,不然只能强行终止妊娠。 许鸢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让人把孕妇推入手术室,亲自操刀为她缝合止血。 进手术室前,孕妇的丈夫拉住许鸢,急切地问: “医生,我爱人会不会早产啊?我希望我的宝贝足月出生!” 许鸢横了他一眼,严肃道: “我只能保证他们的生命!” 漫长而紧张的手术时间过后,手术室内传来婴儿的一声啼哭。 “母子平安。”助产士报喜道。 出了手术室,剩下的事都不归她管了,许鸢却不太高兴。 不是前置胎盘,不是胎盘早剥。 通过对孕妇的检查,许鸢排除了一些诱因,已经猜到了大致的原因。 于是,质问她的丈夫:“你们最近有没有同房?” 孕妇的丈夫是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闪躲:“没,没有。” 许鸢看着他就来气。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妻儿! 她冷声斥道: “请你尊重你妻儿的生命,孕晚期同房,极易造成炎症感染,甚至有可能害你的孩子丢了性命!” 男子听了,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他忽然拦住其中一个助产士:“预产期不到,这是早产,我要投诉你们!” “家属先生,这种情况肯定要接生的啊。”助产士觉得莫名其妙。 男人蛮横地道:“我不管,我爱人只是出了血,我要我的宝贝足月,你们都没听懂吗!” 许鸢被这般无耻的家属气到了。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强人所难了!”她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怒吼,“你妻子孕晚期阴道大出血,还伴有规律宫缩,已经到了必须接生的地步。” “必须接生?还不是因为你们技术不好!” 男人破口大骂,“做了保胎措施难道还不够吗?我要求我的孩子足月生,你们不按家属要求处理,我要投诉你们!” 许鸢皱了皱秀眉,强压下怒火: “请你冷静,你妻子还在休养!” 许鸢的意思,是让男人关注下他的妻子。 “你威胁我?”男人却像是根本没听懂她的话似的,恶狠狠瞪她一眼。 第七十三章喜出望外 “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找你们院长!” 许鸢眉头紧皱,正想怼回去,被小护士拉住了: “许医生,别,别跟产妇家属发生冲突。” 小护士眸子亮亮地看着她: “许医生,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相信医护组会还你一个公平的。” 许鸢却想起了她在市医院的经历,心头刺痛,眸中掠过一阵黯然。 她一言不发,换好衣服回到休息间。 没过多久,希里多推门进来了。 看到许鸢,她脸色很不好: “原来你在这里,许鸢,你也真是愚蠢,偏偏要插手家属和助产护士的冲突?这下好了,他现在觉得给婴儿接生也怪你,你看你怎么办!” 许鸢皱了皱眉,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讽刺,没有接话。 希里多看她越发不顺眼,自顾自说下去: “医护组已经介入此事了,你目前的工作都被暂停了,你自己看看,多管闲事的下场吧!” 许鸢抿了抿唇,全当做耳旁风。 希里多把她阴阳了一顿,见许鸢完全爱搭不理,便收了声离开了。 休息间里又恢复一片寂静,许鸢把头埋在臂弯里,强忍着心酸,不让自己落泪。 前有徐愿,后有这个家属,她何尝不害怕重蹈覆辙? 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等待调查结果。 这场医患风波越闹越剧烈,那个家属天天什么也不干,跑到医院里举着牌子要个说法,还口口声声要求医院做出赔偿。 到后来,其他科室的医生患者都对此事有所耳闻了。 哪怕暂时被停了工作,许鸢除了接受调查,仍旧每天坚持来打卡上班。 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心虚。 一周后,医护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许鸢和其他“涉事”的医护人员完全没有问题。 妥善解决完该家属带来的麻烦后,当着其他主任的面,医护组负责人专门向许鸢道歉: “许医生,这些天让你受影响了,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医患纠纷,而且对外发布了声明,你明天可以继续正常上班了。” 收到这个好消息,许鸢又意外,又感动。 有市医院的前科,她没寄希望于医护组能还她清白。 结果却让她喜出望外。 希里多在场,把负责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人都傻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许鸢,又看了看负责人,说不出话来。 “许医生,这几天我们频繁来叨扰你,希望你不要计较。”负责人又用诚恳的语气说。 许鸢摇了摇头,嘴角含着得体的笑意:“不会的,能调查清楚就好。” 她说着,漫不经心地扫了希里多一眼。 希里多果然脸色一绿。 能让医护组总负责人亲自向她道歉,许鸢真是独一个。 第二天,在医院大厅举着牌子哭闹的家属就消失了。 许鸢也是后来才听说,为了解决纠纷,医护组决定启用法律程序,该男子一听说要对簿公堂,当场就吓跑了。 从此再也没敢跑来闹事。 对此,小护士给他的评价是欺软怕硬,狗男人一个。 她说完,还一脸崇拜地望着许鸢:“许鸢姐,你在我们医院一战成名了!我在耳鼻喉科的小姐妹都找我打听你呢。” 许鸢倒是淡定:“有什么好打听的,觉得我因祸得福?” 小护士摇了摇头:“你多果敢啊,大家都不敢动那个孕妇,你果断给她做手术,保了大的小的不说,还怒斥那个男的,简直帅呆了!” 许鸢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心尖暖意融融。 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也不觉得有多累了。 一回到职工宿舍里,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许鸢有些意外,走进小厨房,差点和端着盘子的小维克撞了个满怀。 “姐姐!”维克看到她,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而是把盘子藏到身后。 奈何扑鼻的香气已经出卖了她。 “做了什么好吃的?”许鸢故意问。 维克欲言又止,一咬牙,把盘子端到许鸢面前:“姐姐,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 那是一碟卖相还不错的蛋炒饭。 许鸢忍不住牵起嘴角。 维克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更害羞了:“结果盐放多了……” 她尝了尝味道,正准备倒掉重做,许鸢就回来了。 然而,许鸢并不在意味道的好坏。 她只知道,维克为了她主动下厨。 她接过盘子放在桌上,忍不住把维克揽进怀里。 声音又柔又暖: “谢谢你,宝贝。” 维克在她怀里,悄悄地红了眼。 她吃掉了维克亲手做的蛋炒饭,咸是咸了点,满满的都是心意。 饭后,许鸢收到了辩论赛的时间,初步定在下下周的周一。 她想了想,决定明天就提前向希里多请假。 第二日很快到来,许鸢站在希里多办公桌前,递交了假条,请她签字。 希里多看了眼假条,不赞同地摇摇头: “周一科室太忙了,你为了一个什么辩论赛就不工作了?这假,我没法批。” “主任,这场辩论赛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没有人可以替换。” 许鸢保持着温和的语调,“希望你能理解。” 希里多冷笑:“许鸢,你觉得是辩论赛重要,还是病人的安危重要?我以为你是一个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看来,你让我失望了。” 她把假条拍在桌上,扬了扬下巴:“你请回吧,我不批假。” 许鸢能感受到她带点情绪。 或许,希里多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她反驳:“科室里的医生护士都足够,何况我是兼职,不是全职,我想缺了我一个,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你说没影响就没影响?”希里多很不爽,“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许鸢,到上班时间了,你给我出去!” 许鸢看了眼手机,歇了跟她争的心思。 正准备回去工作,希里多忽然又叫住她: “今天,你要负责整个二楼所有病房的查房!” 闻言,许鸢停住了脚步。 她的日常工作量,绝对不会有这么多。 “主任,这不是我份内的工作,我不愿意!” 希里多眼睛都快喷火了:“我让你干你就干,主任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第七十四章正式收养 许鸢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希里多正在气头上,如果和她争执,她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 许鸢能想到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 除了份内的工作,其他额外的工作,她一律不会去完成。 而且,只要到了点,她就下班走人。 至于不属于她负责区域的病人,她把责任归还给希里多。 希里多作为主任,一定不会置之不管。 忙碌的一天开始了,许鸢执行着自己的计划,直到下班时间,她都没有再见到希里多。 到了点,她打完卡准备离开,却在电梯口遇到了希里多和院领导。 看到她,希里多很快反应过来。 等许鸢坐上电梯,她对院领导说: “今天二楼有不少病人投诉许鸢没查房,她也真是的,待久了,就敢玩忽职守了。” 院领导一听,本来还笑呵呵的脸瞬间结满寒霜。 他看了眼希里多,问:“二楼她负责的?” 希里多对领导笑脸相迎:“对,因为许鸢能力出众,所以派她负责二楼所有病房。” 领导沉下脸色,没再说话。 翌日早晨,许鸢一来到医院,就被请去了医院领导的办公室。 领导板着张脸,说教她: “……许鸢,你是我院特聘的人才,不能,也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 原来希里多是这么对领导说的。 许鸢一阵心寒,不卑不亢地说: “领导,我本来只负责二楼部分病房,您说的,都是希里多主任昨天强行的安排,我不同意,就没干。” 院领导惊讶,随后问:“她为什么突然给你增加工作量,许鸢,你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许鸢皱了皱眉,她很不认可院领导这种受害者有罪的想法。 于是,把希里多不批假一事和盘托出。 院领导听罢,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来说,的确是希里多做得不妥当。 可是,她在医院工作多年,既有经验,又有能力。 院领导觉得,不能为了一个许鸢,寒了希里多的心。 哪怕她是特聘过来的人才,也不能厚此薄彼。 “我知道了,希里多主任也是为了病人着想,以前她管理医生护士,跟他们起冲突也是常有的事。”院领导大手一挥,“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去吧,好好工作。” 许鸢知道他在和稀泥,不想处罚希里多,也不想得罪自己。 正好,她也不想纠缠此事,不过该请的假,还是要请的。 许鸢提醒他:“下周一的辩论赛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请您给我批个假吧。” 院领导爽快地签了字:“我同意了。” 许鸢感谢了他,离去。 过了一会儿,希里多出现在院领导的办公室里。 院领导对她说:“原因许鸢已经告诉我了。希里多,下不为例,这次你出现的问题,我不希望下次还看到。” 希里多略感怨恨:“领导,我不也是……” 院领导摇了摇头,直接戳穿她的借口:“你和她的个人恩怨,我没兴趣也没时间了解。 我只想告诉你,许鸢很有能力,不要把她气走。” 希里多咬了咬牙,点点头:“您说得对,我知道了。” 她说得很好听,一出办公室的门,脸就拉了下来。 她总觉得不合理。 领导对许鸢那么宽容,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 要知道,不说是医疗事故,哪怕平常谁犯了个小错,被他看到都要挨训加狠狠扣绩效的。 怎么许鸢没做好工作,还被包容了呢? 就凭她是院方从h大引进的人才?就凭她工作能力卓然超群? 希里多压根不信这个理由。 她回到办公室,向另外一个主任抱怨,那人忍不住开玩笑: “咱们领导别是看上许鸢了。” 那人没把玩笑话放心里,希里多却相信了。 原来是人家有关系,怪不得那么护着她呢! 希里多越想越生气,干脆把许鸢和院领导的“关系”当成八卦说给其他医生护士听。 当事人许鸢对此一概不知。 工作之余,她静心准备辩论赛,直到正式开赛那天来临。 许鸢放心不下维克,也带上女孩来到比赛现场。 “姐姐,加油啊!”维克捏着她的手,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许鸢展颜而笑,轻声安抚他:“别担心,待会儿看姐姐怎么表现。” 维克点点头,不声不响地在观众席坐下。 安顿好她,许鸢也稳下心神,准备入场。 她抽了签,拿到辩题的那一刻,忍不住会心一笑。 虽然随机与她分到一组的另一位辩手,也是优中选优选出来的,对于许鸢来说,算是不小的挑战。 但巧的是,这是一场关于青春期妇科疾病课题的辩论赛,与她曾经做过的课题不谋而合。 观众席上,维克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玩具娃娃。 许鸢姐姐说过,只要她能拿下第一,自己就可以真正成为她的孩子。 她看见,许鸢起身,镇定自若地立论。 对方辩手起初还很冷静,到后来,就被许鸢反驳得面红耳赤,没了驳斥的能力。 许鸢赢下了第一场,又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守住了擂台。 当主持人宣布她获得了第一名时,维克忍不住从观众席上站起来。 全场掌声雷动,校长坐在观众席最前排,也很高兴。 下了场,许鸢捧着奖杯,第一时间来到校长面前: “您说过,会帮我办理维克的收养手续。” 校长拿着奖杯,笑眯了眼,连声应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为了履行承诺,他当场就带一大一小去收养登记机关办理一系列的手续。 很快,就拿到了审批表。 许鸢满心欢喜,抱起维克转了一圈:“维克,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维克眨巴眨巴大眼睛,漆黑的眼珠里都是高兴。 以后,她也有疼爱她的新妈妈了。 虽然从姐姐到妈妈的跨度有点大,但是那个人是许鸢,她怎么都很高兴。 许鸢带着维克来到医院,想为同事们重新介绍她和维克的关系。 她把维克抱在膝上,向大家展示她漂亮又可爱的小公主。 “时总,您考虑一下。” 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低声的交谈。 第七十五章举报信 许鸢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心尖微凉: 时琛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维克似乎察觉到了许鸢的不安,从她膝上下来,轻轻用小手覆盖住她的手掌: “怎么了?” 维克歪头表示疑惑,许鸢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是心底那股不安还在窜动。 听他们的谈话,时琛泽似乎在和什么人谈合作? 许鸢知道,这家私立医院,背靠一家资产过亿的医疗器械公司。 她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揣测。 时琛泽下一步的合作对象,不会就是这家公司吧?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气质斯文的男人对时琛泽介绍道: “时总,我们公司的这家附属医院不但医疗器械齐全,而且配有各种经验丰富的医科专家。” 他指了指许鸢: “这位许医生,也是我们的特聘人才之一。” 许鸢只好起身,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时琛泽的目光扫过她和维克,居然没有太惊讶,眼底甚至还含着几分笑意: “嗯,很好。” 他没有过多在这里停留,和老板说笑着,很快远去了。 像是对待陌生人似的。 许鸢松了一口气,很快和同事告别,带着维克回家。 下午,她回产科门诊部上班,忙碌了整整四个小时,才迎来下班后的自由。 在地下车库,却又碰到了很久未见的时琛泽。 一年的时光没给他带来多大改变,他依旧高大挺拔,俊美出众。 时琛泽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车钥匙,若无其事地问:“阿鸢,近来可好?” 许鸢接过车钥匙:“一切都很好。” 时琛泽颔首,拦在她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提起维克: “那个小姑娘,是你收养的?阿鸢,你还是那么善良。 如果你们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许鸢笑了: “那倒不用,时先生,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好维克。” 时琛泽深黑的眸底擦过一抹黯然。 许鸢错开一步,想要和他擦肩而过。 他却微微俯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低下头,一双看谁都深情的墨眸里浸满了促狭的歉疚: “阿鸢,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和我说话么?” 角落里,手机的闪光灯骤然亮起来。 希里多拿着手机,盯住两人的身影,冷笑从嘴角开始蔓延。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时琛泽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娇小的许鸢,平添了几分暧昧。 又和领导暧昧不清,又在地下车库被别的男人纠缠…… 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看待这位年轻有为的许医生? 她拍了照片,就用匿名小号私发给科室的同事。 在医院里,八卦扩散得尤其快。 第二天一大早,许鸢来到科室,就听到让人的窃窃私语: “这个男人,不是昨天跟老板谈合作的大客户吗?” “啧啧,原来是攀上了他?也难怪,长得漂亮也是一种资本啊,咱也不能说什么是不是……” “可是我听说她还和——” 那人说到一半,看见许鸢,飞快止住话头,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路过。 许鸢如芒在背,回过头,发现那两名护士异样的眼神还黏在她身上。 她很不解。 到底怎么了? 整整一上午,护士们都刻意避开她,似乎连和她说话也不愿意。 许鸢忍不住问护士小王。 “许鸢姐,他们说,你不仅和咱们领导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还跟时总有一腿。” 小王护士吞吞吐吐地说,末了,她见许鸢脸色变冷,连忙表示,“我不相信她们,可是,她们说你和时总的关系,有照片为证……” 小王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许鸢身上。 她被造谣了! 至于时琛泽…… 许鸢很快回想起昨晚,在地下车库里的相见。 当时她后退几步,用力摇了摇头:“时总,我们最好保持距离。” 时琛泽也没有再拦她,任由她自顾自开车走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有人看到了,还拍了照片,大做文章。 眼看着许鸢的神色越发寒凉,小王安慰她:“没事的许鸢姐,我们都知道你和那个时总不认识……” 许鸢心烦意乱,把掌心掐出了红痕。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和时琛泽是认识,但也仅限于离婚夫妻的关系! 时琛泽已经和徐愿在一起了,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想给她泼脏水? 她很委屈,第一时间想向同事解释。 然而,每一次她主动向他们搭话,他们都会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抱歉啊,许医生,我现在没空。” “我要去查房了,回见。” …… 深深的无力感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压在许鸢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张她都没见过的照片,就可以把她的名誉连根拔起,甚至摧毁! 她不甘心。 凭什么,为什么! 更让她绝望的是,院方对此也没有任何作为。 走投无路之际,她来到院领导办公室。 院领导看到她,吓了一跳: “许医生,你怎么了?” 许鸢拭去眼角的泪花,放下手中的辞职申请:“不好意思,这份工作我不干了。” 院领导大为震惊:“许鸢,工作上有什么不满你就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许鸢闻言,只想苦笑。 除了工作问题,院领导对其他的一切都高高挂起、不管不问! 她更失望了。 “我被造谣了。”她忍着情绪,“谣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迟迟等不到处理结果,我只能选择离开。” 许鸢是医院高薪招聘的人才,也实打实给医院带来了足够的口碑和收益。 院领导当然不肯放她离开。 “许医生,你先平复下情绪。”他诚恳道,“关于你说的造谣者,我现在就派人处理。” 许鸢沉默半晌:“我需要解决方案。” “当然,你不用担心。”院领导赶紧安抚她,“你先坐下来休息会儿,我让秘书去调查。” 秘书很快赶到,听了领导的质询,便如实回答: “我确实收到了一份举报信。” 他把举报信原封不动带回办公室,当着许鸢的面打开。 第七十六章管得真宽 那封举报信没有落款,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举报许鸢和时琛泽不清不楚。 秘书为难地说: “但是,举报信是匿名的,我们也没办法查到是谁。” 许鸢仔细端详着信上的字迹,有些似曾相识。 她定了定心神,对秘书说:“举报信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秘书叹了口气:“在科室投诉信箱里。” 察觉到许鸢的用意,院领导沉着脸说:“那就调一下信箱附近的监控吧。” 当看到监控录像里,希里多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信箱附近时,许鸢了然了。 她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带了一支录音笔,主动如办公室找希里多。 希里多一看到她,就冷嗤道: “许鸢,上班时间,你不好好工作,就不怕领导扣你绩效?” 许鸢勾起嘴角,故意道:“领导那么看重我,什么事都优待我,您不是都知道么?怎么还问得出口?” 希里多眼神一闪:“我什么时候觉得领导那么看重你了?许鸢,你可不要胡说啊。” 她把许鸢故意抛出的话柄又抛了回去。 心思有多深沉,可见一斑。 “我本身就是医院职工中的一员,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主任不觉得我特殊就好。”许鸢淡淡地笑了笑。 希里多握着圆珠笔的手僵硬了。 今天的许鸢似乎有些诡异,话中有话,还试图让她在言语上露馅儿。 希里多决定先发制人: “许鸢,我知道科室的一些传言让你很不高兴,但你也不能把气撒到我头上来。 我是你的上司,对上司要尊重,这点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主任别担心。”她静静凝望着希里多,那双水眸仿佛将希里多看个透彻,“您又没做什么,我不会不尊重您。毕竟,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希里多的脸上果然泛起了涟漪,又转瞬即逝: “嘴上说着尊重,我可没见你的态度有一点尊重。许鸢,你应该明白,谣言止于智者,别天天因为那点儿传言,就影响别人。” 许鸢默了一瞬,希里多装得太自然了,她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击。 她不再说什么,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希里多的笑声: “说不定,就是有人自导自演的呢。” 许鸢按着把手,怒火和委屈一并涌了上来。 现在还不能翻脸。 她告诉自己。 希里多是在医院工作好几年的老人了,哪怕是她投了举报信,每天塞进信箱里的投诉信也有十几封。 没法证明她就是举报的人。 如果直接撕破脸,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针对上司的大帽子。 想明白了这些,许鸢不免有些沮丧,关上办公室的门,把录音笔收进包里。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时总,我现在就带您过去看看我们的医疗器械。” 许鸢抬眸,看到昨日那个斯文的男人站在时琛泽身侧,脸上带笑。 而时琛泽幽深的目光,正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不想被他察觉出异样,许鸢临时拐弯,离他远远的。 时琛泽垂下眼帘,鸦黑睫羽微微颤抖,掩盖了眸中的落寞。 “时总?” “可以,带我看看吧。”他对项目负责人修浩说。 医疗器械被放置在医院最底层的器械室里,器械室低温干燥的环境更适合精密仪器的储存。 麻醉机,超声仪,核磁共振…… 修浩殷切地向他介绍这些医疗器械,时琛泽听着,却提不起来多大的兴趣。 他脑海里始终存有许鸢的身影。 她从办公室出来,那垂头丧气的模样。 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又不想被她用冰冷的拒绝推开。 许是察觉到他没什么兴趣,修浩又提议带他上楼歇息。 回到二楼,迎面碰到一个戴着眼镜的褐发女人。 “这是我们妇产科的希里多主任。”修浩连忙介绍。 说完,修浩的手机响了,他不好意思道: “我先失陪一下。” 眼看着修浩走远了,希里多知道,机会来了: “时总,幸会。” 时琛泽礼貌一笑,下一刻,听到她直白地问: “时总,听说你和许鸢医生以前认识,你们关系很不错吧?” 时琛泽脸上温润的笑意僵了。 希里多问得很大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们或在远处竖起耳朵偷听,或假装凑热闹靠近: “主任快别说了,万一时总是真心想追许医生呢?” “什么追不追的,希里多,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一道凌厉的女声打破了躁动的氛围。 众人回头,只见许鸢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怒视希里多。 后者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人时总都没生气,你急什么?” 许鸢无语。 明明造谣者就在眼前,她还不得不看对方演戏! “希里多主任,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时琛泽开口,温和的笑意不减,“我和许鸢以前就认识,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希里多一愣。 没料到时琛泽就这么大大方方解释了他们的关系。 倒是显得她起哄有点居心叵测了。 “就算我和许医生不认识,同样身为华国人,我们是老乡,当然也算朋友。” 像是温水暖化了一池的寒冰,尴尬的气氛也不攻自破。 不知为何,许鸢心里一柔。 时琛泽的情商,一向很高的。 许鸢默认了他的说法,冷冷看了希里多一眼,越过她大步离开。 希里多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绝好的机会,她不打算就这么放过。 “时总,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能被她的表象蒙蔽了双眼。”希里多故作关切,“其实,许鸢她……私生活很乱。” 听罢,时琛泽长眉轻蹙。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人早就纷纷散去,希里多更加大胆。 “听说,许鸢在h大就认识不少——” “时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修浩的出现打断了希里多煞有介事的说辞。 他警告性瞥了希里多一眼,随后对时琛泽客客气气道: “时总,我们老板邀请您去公司一叙。” 第七十七章“事故”背后 希里多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到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另一边,许鸢吃过饭,怀揣着心事回到医院。 两个护士经过她身边,看到许鸢,下意识就和她拉开了距离。 “喂,你知不知道有人举报她私生活……” 许鸢眉心一拧。 她想追上那两个八卦的护士,两人却很快没了踪影。 许鸢顿住步子,弯下腰抱住自己。 不能再忍了。 她现在就要举报希里多! 既然希里多用写信的方式造谣,那么她也用写信的方式反击! 她回到办公室,拿笔写了封信,举报希里多在院方的合作对象面前造谣生事。 写完,她实名把信塞进了投诉箱,期待院领导的回复。 当晚,秘书从投诉箱里取出所有的投诉信。 看到某封信上落款有许鸢的名字,他立刻把信交给了院领导: “您看,怎么处理?” 院领导不悦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希里多干的,又能怎样?我总不能开除她吧!” “那……” 他大手一挥:“这封信你拿去处理掉,注意不要让别人看到。就当,我从没见过这信。 至于许鸢,等她拿到了希里多造谣的直接证据,再说吧。” 投了信,许鸢耐心等了好些天,都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院里渐渐没什么人议论她的绯闻了。 许鸢完全可以就这么放过希里多,但是她不愿意。 她萌生了和希里多当场对峙的念头。 午间的休息时段,她孤零零待在办公室里,把玩着一支录音笔。 房间外,清晰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听说又没了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婴呢,她妈妈哭了很久很久……” “这是第几例了?黄疸真可怕啊,短短一个月不到,害死了这么多新生儿……” “嘘,别说了。” 黄疸,新生儿? 经门外的声音一提醒,许鸢想到了几天来医院里发生的那些不寻常情况。 这个月,医院安排她在门诊部看诊,所以,并没有怎么关注过住院的产妇和新生儿。 即便如此,她也隐隐听说,黄疸害死了不少新生儿。 据她所知,本月已经有五个足月新生儿和三个早产新生儿因为生理性黄疸病逝了。 许鸢觉得蹊跷。 按理来说,黄疸的致死率很低。 却有足足八个新生儿因此死去。 更何况,医院对黄疸有一套完备的应对方案,无论是蓝光照射,还是药物治疗都配备齐全,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医疗事故。 她把录音笔放进抽屉里,动了去太平间探查的念头。 太平间坐落在医院地下。 许鸢到达时,意外发现看守工不在,虚掩着的门,也是一推就开。 许鸢觉得更奇怪了。 太平间里的温度一般都要严格控制,门都敞着,怎么保持病逝的人尸身不腐? 除非,别有用心的人溜进来,想做什么手脚。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看看了。 许鸢推开门,壮着胆子走进太平间。 至少有零下二十度的房间内,冷气森森,一排排银灰色的停尸“抽屉”闪烁着金属光泽。 她裹进了身上的外套,悄无声息地走近其中一个抽屉。 忽然,满排的停尸抽屉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今早刚出生的女婴,您会满意的……” 许鸢浑身一震,手心都吓出了冷汗。 怎么会是希里多? 她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想后退一步,抬脚却踩到了一个梆硬的东西。 “哗啦——” 钥匙被踩踏发出清脆的声响,希里多的声音陡然拔高: “谁在那里?” 许鸢咬紧牙关,一转身飞快冲出太平间,用力甩上门。 直至回到暖和的办公室里,她的手脚还像是浸泡在腊月寒天的冷水中一样冰冷。 怎么会是希里多…… 她回忆着希里多的话,慢慢地有了答案。 或许,那些婴儿并不是得黄疸死了。 黄疸只是一个借口,藏在其后的,是器官买卖还是人口买卖…… 都无从知晓。 想到这里,许鸢心口发凉。 她心事重重,下了班去附近的幼儿园接维克。 经过她的照顾,维克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健康。 许鸢不想耽误她上学,两天前,就给维克找到一家离医院很近的幼儿园。 “许鸢妈妈,你知道吗?今天老师夸我又聪明又可爱,”维克看到她,欢喜地跑过来,踮着脚尖求抱抱。“因为我得了画画比赛的第一名!” 许鸢点了点头,不可避免地回忆着太平间里的一切,神色复杂。 维克看出她心情不好,乖巧地钻进车里。 许鸢正想上车,一阵高调的炫耀飘进耳朵里: “我家宝贝别提有多漂亮可爱了,才出生了三天呢,那小脸简直太萌了!” 她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那个年轻女人抱着个熟睡的婴儿,大声道: “过几年,我就让她上幼儿园!” 如果她是孩子的妈妈,又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难道,真的是婴儿买卖? 许鸢抿了抿唇,无意识把手心掐出了红痕。 “妈妈?” 车里的维克很疑惑。 许鸢坐进车内,为维克系好安全带,柔声叮嘱她:“维克,以后上下学别和陌生人说话,注意安全。” 车子缓缓发动,在开阔的路上平稳行驶。 维克点头,许鸢又道:“还有,妈妈交给你一个任务,如果你们班上哪个小朋友突然有了弟弟妹妹,也告诉妈妈。” “好呀好呀,妈妈要是结婚就好了,维克也想要弟弟妹妹!”维克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许鸢勉强笑了笑,把维克送回家,就联系了院领导。 “我明白了,许鸢,你的观察很有道理。”院领导先是夸赞她,随后试探着问,“这件事,不如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吧?” 许鸢知道,他想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领导,交给我恐怕不妥当吧?”许鸢把责任推了回去,“应该找警方出面,更有效率,也更可靠。” “行。”见她不想包揽下来,院领导也没为难她。 许鸢挂了电话,忍不住望着通话界面出神。 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 那些受骗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死,而是被人买走了,得有多崩溃? 第七十八章他会撒娇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就连陪夏丽丽喝酒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们的领导想把烫手山芋塞给你?”夏丽丽抿了口鸡尾酒,挑挑眉,“胆子可真大,他不知道出了事他也要停职的啊。” 许鸢垂眸望着杯中清澈的酒液,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想借我的手,赶走幕后黑手。” 夏丽丽点点头:“这回终于长记性了嘛,你说的还真没错。 不过,没答应就成,我们家鸢鸢还是很聪明。” 她哄小孩似的故意调侃,许鸢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 今日的酒吧似乎有些冷清,卡座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靠窗的地方,也坐着一个男人,自斟自饮。 许鸢的目光忽地一凝。 意识到那人是谁后,她低下头一口饮进杯中酒。 舌尖染了苦涩,久久不能回甘。 “怎么了?” 夏丽丽察觉出她的异样,环视着周围,终于也注意到了窗边坐着的时琛泽。 此刻,他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来电显示徐愿的名字,他没有接,任由那电话打了挂,挂了打。 就这样由着徐愿足足打了五分钟,他直接关机,靠在卡座上,面上的烦躁才逐渐散去。 夏丽丽有些诧异,以眼神向许鸢示意:“不是,他怎么又来了?” 许鸢知道她说的是谁,掼下空荡荡的酒杯,心底仅剩的一点儿兴致也消失殆尽。 她起身,把手机收进包里:“走吧。” 夏丽丽也跟着站起来,自然而然伸手扶住许鸢。 姐妹两人互相扶着,不料两三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为首的男人虎背熊腰,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酒味。 色眯眯地打量了许鸢一眼: “喂,小妞,付过钱了吗,就走?” 许鸢眸光凛冽。 这家酒吧的惯例就是先买单后上酒,很显然,他们在故意找茬。 “让开。”感受到夏丽丽的手臂在颤抖,她冷下声来。 “虎哥,这妞叫你让开——” 绰号虎哥的男人身后,一个喽啰拉长了声调,另一个跟着捧腹大笑。 “跟老子说话挺没数的啊,”虎哥磨了磨牙,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游移在许鸢的脸和胸前,“你踏马知道老子是谁吗?” 夏丽丽更害怕了,拽了拽许鸢的衣袖,低声道: “鸢鸢,他们醉了,别硬刚,我们去找人……” 她刻意把声音压低,却还是被小喽啰听到了。 他几步凑到夏丽丽面前,猥琐地笑了起来: “小妞,你找谁啊,要不要哥哥帮你?” 话还没说话,手就已经伸到了夏丽丽露出来的白皙肩膀上。 许鸢眸光一冷,想也没想就把他的手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小喽啰疼得手臂发麻,龇牙咧嘴地叫起来: “你个表子,敢打我!” 喽啰的脸色立刻狰狞起来,“虎哥”见状,眼冒凶光:“欺负我的人?上,给我弄死她!” 许鸢护着夏丽丽退后一步,心头警铃大作。 她身后就是墙角,墙角处还没有监控。 眼前几个混混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虎哥那只脏手即将掐住她的脖颈时,许鸢吓得闭上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哎哟卧槽——” 许鸢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多了一道宽阔的背影。 她微微侧身看过去,发现虎哥被踹得人仰马翻! 许鸢心头一热,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救她的人是谁,虎哥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面目狰狞可怕得像只凶兽,一拳即将狠狠捣在男人下巴上! 男人反应很快,迅速侧头躲过,趁着他躲避的功夫,虎哥的喽啰掏出一把刀,对着他狠狠扎了过去! “不!” 许鸢下意识尖叫出声。 哪怕认出来他就是时琛泽,她也不想让他受伤! “噗呲”一下,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时琛泽吃痛,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他奶奶的,死姘头,这就是教训!兄弟们,走!” 几个混混见好就收,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许鸢眼眶发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满目的鲜红。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半跪着的男人:“时琛泽,坚持一下,我叫救护车!” 鲜血从小腹处缓缓淌出,男人俊挺的眉皱起? 可看到许鸢,他依然露出好看的笑容:“阿鸢,好疼……” 他居然然在撒娇。 明明很可能伤到内脏,居然很还顾着撒娇…… 许鸢又担心,又无奈,偏偏心跳如夏季的雷声,越来越大。 她脱下外套为他掩住伤口,夏丽丽也反应过来,赶紧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很快,救护车把时琛泽抬上担架,夏丽丽要拉着许鸢走。 男人低低的声音却像巨石压在许鸢心上:“阿鸢,别走——” 许鸢心乱如麻,她承认,自己舍不下时琛泽:“我陪他去医院。” “你!”夏丽丽一时气愤,想到是谁救了她们,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也跟着去。” 半个小时过后。 许鸢仔细端详着病床上的时琛泽。 脸色有点白,下眼皮也青了,看来徐愿没有劝他好好休息…… 夏丽丽忍不住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医生都说了他没事,刺得不深,内脏都没受伤,别担心了哈。” 许鸢愣了半晌,收回视线,时琛泽却将眼眸睁开一线。 声音低沉而温柔,像琴弦拉动:“阿鸢——” 许鸢连忙按住他:“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时琛泽盯着她,眸色温柔如星光,忽而听话地合上双唇。 看到这幕,夏丽丽算是无语至极。 她忍不住说风凉话:“我觉得说话没事吧,时总也不是女儿家家的,有这么脆弱?” 时琛泽没看夏丽丽,微微垂下眼帘,想坐起来,又像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许鸢又是好一阵担心,为他掖好被子,想了想,语气柔和了点: “别动,乖乖躺着。” “好。”他轻声道。 夏丽丽觉得不可思议。 时琛泽居然笑了,还用那种特温柔的笑回应鸢鸢。 他不会觉得他笑起来特俊逸迷人吧? 第七十九章置身局外 夏丽丽一想,就觉得恶心。 一个衣冠禽兽的渣男,为了名为白月光的小三,害得鸢鸢被迫打胎! 要不是时琛泽救了鸢鸢,他也配让她照顾? 不过,就算他救了鸢鸢,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共处一室…… 夏丽丽生怕许鸢心软,拍了拍她的手: “医生说了,给他休息的时间,我们先出去呗。” 许鸢觉得有道理,轻轻颔首。 一旁安静的时琛泽没忍住,开口了: “我——” “时总,反正你有钱,如果需要人照顾,你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护工哈。” 夏丽丽无情打断了他的阻拦,拉着许鸢的手,故意提建议,“我们走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时总的家属请过来。” 听到“家属”两个字,许鸢脸色微暗。 家属。 鸠占鹊巢的徐愿吗? 她没再说什么,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甩掉,和夏丽丽一起走出病房。 眼睁睁看着许鸢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外,时琛泽径直坐起来。 她都走了,他也不装了。 一想到夏丽丽各种阻拦他和阿鸢独处,他就闷着无名的气。 得找个办法,让许鸢陪在他身边才行。 病房外的长椅上,夏丽丽问: “鸢鸢,你想给他交医药费?” “嗯,毕竟是他救了我们。”许鸢没忸忸怩怩地遮掩,直接承认了,“医药费也不贵,就当是谢谢他了。” 夏丽丽沉住气,委婉说出自己的忧虑: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交完医药费咱就走人,可别到时候又被那个什么徐愿缠上了误会了,晦气!” 许鸢心口抽痛。 她点点头,交过医药费,又一遍遍应下夏丽丽的千叮咛万嘱咐,才回到病房里。 时琛泽靠在靠枕上,盯着手机,俊美的脸上神色专注。 “时总原来没事啊。” 她淡声讽刺,时琛泽放下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避而不答: “阿鸢,你照顾我,费心了。” 那一声声“阿鸢”,叫得又亲密又自然越听越刺耳。 像一根刺扎在心尖,拔都拔不出来,还时时刻刻让她痛。 许鸢很气,又记挂着他的伤口,不想牵扯他的情绪,只能继续用淡淡的语气提醒他: “时总,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有些称呼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闻言,他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了按太阳穴,眸里一片许鸢看不懂的暗淡的哀伤。 当然,她也不想看懂。 “我交过医药费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告辞了。” 她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时琛泽。 这一次,他没有装可怜: “阿鸢,不要走。” 他深邃幽黑的眸里映着许鸢面无表情的脸。 她反问: “时总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女朋友,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顿了顿,她嘲讽似的勾起唇角: “要是再被徐小姐看到了误会了,我还真怕她让我在整个c城身败名裂呢。” 说罢,她没再看时琛泽的表情,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去。 病房内寂静无声,许久,时琛泽无声叹息。 他拾起手机,把静音模式关掉,刺耳的铃声就迫不及待响彻病房。 徐愿已经打来过十几次电话,每一次,他都没有心情接。 一想到她这个人,他就越发烦躁。 当初明媚如阳光的女子,洒脱又灿烂,怎么会变得那么任性? 她的活泼,原来是毛躁;她的直率,原来是愚蠢。 每次面对她,时琛泽都心力交瘁。 铃声还是响个不停,最终,他选择接通电话。 “阿泽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担心死我了!”徐愿的声音猝不及防闯进耳朵里,又尖利又焦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干什么去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受了点伤,在医院。” 他揉了揉眉心,实话实说。 徐愿震惊极了,心里担忧得要命: “阿泽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具体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飞过来找你!” 他不希望徐愿来添麻烦,便拒绝她: “坐飞机要九个小时,你到了我差不多也快好了。” 徐愿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满心想的都是他怎么受的伤,伤得有多重,有没有遇到许鸢…… 她必须来,而且,还得看着阿泽! “不行,你都进医院里,秘书又是新来的可能不懂事,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嘛阿泽!”徐愿急躁地道,“让我来吧阿泽,宝宝也很想见你。” “那你来吧。”时琛泽松了口。 与其说是拗不过她,不如说是他没了继续打电话的想法。 “那阿泽好好休息哦,”得到了时琛泽的允许,徐愿平静下来,语气变得又甜又柔,“我和你最爱的宝宝很快就会来见你啦。” 医院外,看到许鸢孤身一人出来,夏丽丽既吃惊,又欣慰。 许鸢主动挽起她的手: “丽丽,我跟他说了,不会再照顾他了,我们回去吧。” 她秀丽的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看起来恬静又自然。 夏丽丽点点头,宽慰般夸她: “鸢鸢,不再和渣男贱女纠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许鸢挽着她的手臂,不禁陷入了恍惚。 是啊,她能做到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可是,她真的能忘记吗? 那些疮痕累累的过去,支离破碎的婚姻…… 扪心自问,她真的能忘记吗? 许鸢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丽丽,看到他被捅了还流血了,我还是心疼……” 她忍不住开了口,那些心里话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了。 坦白这些,岂不是要让真心关心她的朋友失望? 夏丽丽果然沉默了半晌,抽出胳膊,又将她揽住,温热的手一下一下拍在她背上: “我知道,人嘛,都是感性的。所以感情的事,没法一下子释怀的。” “你不再和烂人烂事纠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呀。”夏丽丽弯着眉眼,认真地说,“至于那些小情绪,让它慢慢地随着时间消散吧。” 总有一天,会消散的。 好友的安慰像是一小片轻飘飘的羽毛盖住了她心口的创伤。 “嗯。” 许鸢也愿意相信,未来那么长,会有那么一天,她可以真正做到释怀的。 第八十章逼婚受挫 别墅的婴儿房里,陈兰英轻轻推着摇篮,望着摇篮里白嫩的宝宝,心满意足。 这小鼻子小嘴巴,长得跟琛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徐愿推门进来,陈兰英知道她给时琛泽打完电话了,便随口问: “愿愿,琛泽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跟你说了没?” 徐愿走近她和宝宝,柔声说: “干妈,阿泽暂时不回来,我想带宝宝去看看他。” 陈兰英不舍: “宝宝那么小,能受得了长途飞行吗?” 见摇篮里的婴孩睡着了,徐愿把她扶到一边的摇椅上坐下,笑意盈盈道: “宝宝都有快一周没见她爸爸了,昨天喂奶还一直吐奶呢,估计是想阿泽了。 就让我带她去a国吧,您也有空和老朋友聚一聚。” 陈兰英麻将瘾不轻,闻言自然是舒心: “好是好,你可得照顾好宝宝。” “干妈教我的,我都学会了。”徐愿为她捶背揉肩,声音温和,“您就别担心了,好不好?” “好,好,我们愿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好不容易把陈兰英这关过了,徐愿很快就订了机票,当晚就飞离京市。 飞机将要抵达c城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在c城正是傍晚时分。 “阿泽,我就快到了,还有十分钟,c城国际机场,你来接我?”徐愿打给时琛泽,故意摇晃宝宝的小手,让他听到宝宝的笑声。 那厢,时琛泽刚办理完出院手续。 “好,等我。” 听着电话里有磁性的男声,徐愿兴奋地抱紧了宝宝,低声呢喃: “宝贝,这一次,一定要让他答应做你的爸爸!” c城国际机场,人潮涌动。 时琛泽一眼锁定徐愿的身影,她穿着长及脚踝的米白棉质裙,怀里抱着宝宝,看到他,兴奋地朝他招招手: “阿泽~” 他接过宝宝,眸色更温软几分:“走吧。” 徐愿却不走,抬头仰望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泽,你真的没事吗?” 望进她眸里真切的忧虑,时琛泽声音低柔:“嗯,没事了。” 徐愿弯起眼睛,笑得纯净而美好。 她把行李交给时琛泽的随行司机,依在他身边,幸福地望着一大一小。 像极了一家三口。 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幅极其温馨的场景。 角落里的狗仔,也适时按下快门,拍了数十张特写。 “我现在好幸福。”徐愿笑得甜蜜,梦呓似的喃喃道,“阿泽,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时琛泽微微垂眸,没有应声。 徐愿咬了咬唇,不甘心唱独角戏,忍不住跑到他面前,指着婴孩可爱的笑颜说: “阿泽,宝宝真的很黏你,在她心里,你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时琛泽眉峰微蹙。 他知道,他不是。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徐愿不依不饶: “阿泽,我怕宝宝长大了,会被别人说,她没有爸爸,她是我最亲爱的宝贝,我不希望她得不到父亲的爱。” 她暗示得那么明显。 她想和他有个家。 徐愿满怀期待地等他回答,哪怕只是应一声“好”。 时琛泽用最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她: “不早了,回去吧。” 他说完,率先迈开步子,越过徐愿走向出口。 徐愿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扔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窖。 冷得战栗。 为什么…… 不甘像是早早扎根的蔓草一样疯狂滋长。 时琛泽为了她都离婚了,她只想和他扯证,有错吗! 不,或许是时机不对,她要再忍忍…… 徐愿收敛起眼底的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狗仔也终于拿着相机,光明正大走出角落。 他收了徐愿的转账,拿钱就要办事,自然要给她做全了。 拍下照片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在网上大肆发布雇主和时氏总裁的恋爱新闻。 狗仔的效率很高,以至于时琛泽一回到他在c城的庄园,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 高清镜头下,他和徐愿在机场抱着孩子的身影,清清楚楚。 底下又是网友的各种吃瓜讨论: “好一对俊男靓女,画面极度养眼,还是真情侣有cp感!” “时总还抱着他们的孩子,这徐愿一看就比时总前妻更厉害啊!” “什么前妻,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看时总这么宠溺,果然是遇到了真爱吧,羡慕!” 他扣下手机,心情无端端变得郁闷。 网上“吃狗粮”的言论满天飞,就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许鸢只是一个过客,而,他,会和徐愿结婚。 然而…… 他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都是许鸢的音容笑貌。 他受了伤,她眼底有藏不住的担心,叮嘱他乖乖躺着。 意识到他没事了,她面无表情,要他注意保持距离。 这些回忆,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爱的,真的是徐愿吗? 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似乎有了破土而出的征兆。 隔天,时琛泽出了门,徐愿一个人照顾宝宝。 她对陈兰英信誓旦旦,临到实践了,才发现缺点实践经验。 宝宝午睡,徐愿忘了给她掖好被子,一个小时后,听到宝宝的哭声,才发现小被子掉地上了。 宝宝的小脸红红的,她伸手一摸,滚烫得让她立刻缩了手。 徐愿马上给时琛泽打电话,机械女声告诉她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徐愿不信邪,一连打了好几个过去,都没人接。 怎么打都打不通。 她把客厅都翻乱了,也没找到退烧药,只能颓然坐在床上。 宝宝烧得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不安地滚来滚去。 阿泽一不在,这孩子就给她惹麻烦! 现在好了,她都没法把麻烦解决掉! “呜呜——”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大,徐愿终于坐不住了。 她狠狠掐住宝宝胳膊上的嫩肉,用力一拧:“再吵,我让你再吵?” 宝宝疼得一抽,立刻爆发出更大声的哭叫。 徐愿气得攥住她的胳膊,一巴掌就要落在她的手心上。 忽然,她醒悟过来。 不行,再怎么样,宝宝也是她的孩子。 还是她和阿泽关系的纽带。 徐愿咬了咬唇,摸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送她去最好的医院。 第八十一章嫁祸 这家私立医院在c城算是首屈一指的。 刚才还掐宝宝胳膊的徐愿又开始洋洋得意。 最好的医院,才配给她和阿泽的宝宝看病。 徐愿抱着宝宝进大厅挂号,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前一亮,立刻跟了过去:“阿泽!” 修浩站在时琛泽身边,闻言尴尬地问:“时总,这位是?” 没等时琛泽回答,徐愿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阿泽,宝宝又发烧了,我在家里找不到药……” 她一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修浩也不好再说什么,把时间留给两人。 时琛泽轻叹一声:“我们去挂号。” 宝宝在徐愿的照看下,总容易生病。 他心有不喜。 挂号时,时琛泽抱着宝宝,感受到她体温的不正常,心情郁郁。 倒是徐愿,把烫手山芋抛给了别人,一下子轻松多了,左顾右盼打量这家医院。 看到三米外那个高挑纤瘦的女人时,她眸色一冷。 许鸢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身边的女子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徐愿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她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既然如此,阿泽来这儿,会不会是想…… 她瞥了一眼时琛泽,他低声哄着宝宝,极为耐心。 “阿泽,你看好巧呢,许医生也在这里。”徐愿朝着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时琛泽看出来她情绪不对,淡淡道:“不用了,我来医院,跟她没关系。” 徐愿半信半疑,故作善解人意:“真的没关系吗?而且,许医生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你和她打个招呼,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时琛泽略感烦躁:“不用了。” 见他沉下脸,徐愿才闭了嘴。 两人看着宝宝打了退烧针,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徐愿动了别的心思。 她想,正好,上次没有打听到许鸢的工作背景,这次可得好好拜访拜访许医生。 她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去,问清楚许鸢所在的楼层,施施然来到二楼。 “你好,听说你们这里有个许鸢许医生?” 徐愿随手拦下一个护士。 那护士狐疑地盯着她,徐愿便绽开人畜无害的笑意,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 “我是许医生以前照顾过的产妇,我家宝宝能平安无事多亏了她呢。 今天看到你们医院的专家名单,发现她居然在这里,就想了解了解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觉得她很真诚,不疑有他。 便热心回答:“许医生在h大进修,是院方特聘过来的专业人才,听说她还帮学校造成了千万投资的制药计划,是她们学校的大名人。” 听罢,徐愿装出来的笑意渐渐隐没了。 h大? 那可是在全球排行都榜上有名的高校! 这家私立医院,也是公认的c城医疗水平最优良的医院…… 她和小护士道别,越想越酸,几乎要咬碎牙齿。 被市医院赶出来,结果阴差阳错到了h大深造,还被更好的医院给聘用了。 许鸢姐的命真好啊。 她咬牙切齿。 医院里,仍旧有婴儿因为黄疸死去。 许鸢推辞后,医院领导报了警,警方给予了一定的重视,派了便衣警察过来问话。 便衣在医院里展开隐蔽的调查,将最后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院领导。 调查结果和许鸢的话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贩卖婴儿者选择在太平间进行交易。 至于太平间,除了看守工,近来也只有希里多和许鸢的身影出现过。 便衣说,目前无法排出许鸢作案报警,自导自演的可能。 院领导震惊又恐惧? 他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对医院来说,两个人都很重要。 只是,相较于许鸢,希里多的资历更深,也更受到大家的信任和敬重。 思来想去,他总觉得希里多应该不会这么做。 于是,便提前叫来希里多,透话给她: “希里多主任,最近医院里因为黄疸病故的婴儿太多了,有人举报,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他语重心长: “我相信你们,如果警方要调查,你得好好配合,才能消除自己的嫌疑。” 希里多听了,连连点头:“领导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退出办公室,她思考半晌,转身走向楼梯口。 不出意外,又看到那个华国女人在兴致勃勃地打听着什么。 最近,她发现此人经常出现在二楼的各个地方,拦下医生或者护士,打听许鸢。 或许,她可以帮到自己。 “你好,我看你这几天都在妇产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徐愿打量着对面笑容亲切的褐发女人,点点头: “你好,我叫徐愿,是来看病的。” 她装出难为情的模样:“我有……妇科疾病,我想了解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医生,能帮帮我。” 希里多了然,忍不住毛遂自荐: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就是妇产科主任医师,我叫希里多,你可以直接挂我的专家号。” 徐愿犹豫半晌:“我听说,你们的兼职医生许鸢挺不错的,我想挂她的号。” 希里多脸上的笑僵住了,默不作声地收起了即将递出去的名片。 眼前的女人点名要许鸢。 难道自己身为资历丰富的主任医师,还比不过一个兼职的? 希里多有点挂不住笑:“哦,许医生的医术的确很好,整个医院里,能有‘妙手回春‘称号的,除了她也没几个人了。” 她忍着不爽,继续夸许鸢: “许医生不但医术精湛,对人对事也很果断呢,哦,她甚至知道怎么应对失去孩子的父母。” 徐愿好奇了:“你们不是妇产科吗?又不是儿科,怎么会有人失去孩子?” 希里多立刻收了声,一副恍然又尴尬的模样,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对徐愿说: “徐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警方在调查,他们怀疑……许鸢她偷偷拐卖新生儿。” 徐愿惊愕万分,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还装作害怕:“许医生那么大胆子?” 希里多点点头:“你有所不知,我们医院最近死了不少新生儿,都是因为黄疸……” 第八十二章罪有应得 徐愿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宝宝也过黄疸,还好福大命大,康复了。 希里多见状,更来劲儿了: “可谁都知道,黄疸致死率并不高啊。后来院领导起了疑心,调查之后才发现,许鸢经常偷偷溜去太平间。” “那不是停尸房吗?” 徐愿再无知,也知道太平间是个什么地儿。 希里多用力点点头: “对啊,你说她半夜去太平间干什么?我们领导说,许鸢有贩卖新生儿牟利的嫌疑,让我们好好配合调查,多注意一下她。” 这一番真假参半的话,成功勾起了徐愿的兴趣。 当初许鸢威胁她,说要把她送进局子里。 要不是证据不足,警方也束手无策,她可能真的要进去了。 这仇,她还没报呢,契机就送上门了! 徐愿的心情一下子愉悦多了。 面对希里多,她还得装出恶心又震惊的样子: “原来她人品那么差,谢谢你啊希里多主任,多亏你帮我避雷了。” 告别了希里多,徐愿自顾自下了楼,没注意到身后的希里多神色阴沉,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居然上赶着让人当枪使。 这个徐愿,还真是没脑子。 得了内部消息,徐愿没有按捺住多久。 她把退烧的宝宝带回了家。 第二天,继续来到医院,开始了她的表演。 “你怎么走路的?注意看路!” “对不起,对不起!”徐愿看到人被她“不小心”撞到地上,不去搀扶,反而步步后退。 她的惊慌失措,让被撞的护士疑惑:“你怎么了?” 徐愿脸色苍白,哑着嗓子,低声说:“太平间,我在太平间外,听到了许医生的声音!” “许医生……这不可能吧?”小护士也吓呆了。 徐愿摇了摇头:“太平间门没锁,我很好奇,就凑过去看看,结果听到许医生在和别人打电话,她说……” 听罢,小护士的脸色堪称惊悚,抱着手里的文件夹跑了。 徐愿又故技重施,对两三个路过的科室医生或护士使用了相同的伎俩。 与此同时,希里多听到了风声,适时传出自己在领导那里得到的消息。 越是离谱的消息,传播时速度越快。 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科室里关于许鸢的卖婴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 “太可怕了,人不可貌相,她就不怕坐牢吗?” “怪不得因为黄疸死去的婴儿一下子变得那么多,人在做天在看,她迟早要被反噬!” “我好像听说了,有些人家突然多了新生的婴儿,家里又没有孕妇……” 下午,她按时打卡上班,开始例行查房。 “不,人贩子,你不要过来!”病床上的孕妇挺着大肚子,看到她一脸惊恐,不住地后退。 许鸢的心像是被狠狠敲击了一下,既茫然又无措: “人贩子?你在说什么?” 孕妇捂着自己的肚子,泪水沾满了脸颊:“不要过来,不要把我的宝贝卖给别人!” 尖叫犹如一道惊雷劈落,震耳欲聋。 许鸢咬了咬唇,浑身冷得发抖,还想说什么,忽然孕妇的丈夫跑了过来,护着妻子警惕地瞪着她: “黑心医生,我老婆不让你看病,快滚快滚!” 许鸢后退了一步,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许医生,请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王护士敲了敲门,看到她,神色也有些害怕。 许鸢点点头,强忍住眼泪,转身冲向病房门口。 办公室里。 “许鸢,关于你涉嫌买卖婴儿的传闻,你怎么解释?” 院领导没了那日的平易近人,脸上只剩下冷漠。 许鸢攥紧了衣摆,她觉得十分可笑! 贩卖婴儿的罪行都是她发现的,她提供了证据举报,到头来所有人却开始怀疑她! “不是我!”许鸢坚定道,“我也有个女儿,我知道为母的幸福,怎么可能摧毁她们的希望!” 院领导慢悠悠地道:“许鸢,你的孩子,是收养的。” 他说的话,像一记回旋镖狠狠刺中了她。 他的意思太明显了,许鸢的孩子都是她收养的,他怀疑她自导自演,参与了贩婴! 许鸢越发感觉无力。 她不想打落牙齿和血吞。 “领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您也怀疑我,”许鸢顿了顿,拿出手机直接报警,“我会请警方调查,给我一个交代。” “还有,我要请假,请允许我请假三天。” 许鸢朝着他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希里多懒洋洋地倚在墙上,瞥见她,立刻换了副面孔: “许鸢,你没事吧?” 许鸢还想说什么,希里多已经冲过来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温声说: “那些都是谣言,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快回去休息休息,等待最后的结果吧。” 许鸢抿了抿唇,干涩地回应她:“谢谢。” 擦肩而过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轻笑。 许鸢抱紧双臂。 如果希里多是局外人,她又怎么能确定那些都是谣言? 她更怀疑希里多了。 她简单带了点东西,在一片白眼中准备离开科室。 路过电梯口时,听到众人爆发出一阵喧哗:“希里多被抓了!” 像是一阵电流经过许鸢的脑海,她立刻随手拉住一个人: “怎么回事?” 那人正好是护士小王。 小王看她的眼神不再充满害怕,而是充斥着内疚和歉意: “希里多被几个穿制服的人带走了,还说她涉嫌人口交易! 许医生,大家都错怪你了,对不住了。” 许鸢松开她的手,迅速冲下楼,正好看到希里多双手被银光闪闪的镣铐铐住,面如死灰。 许鸢遥遥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看清楚希里多眼里的怨恨。 这一刻,她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大字—— 罪有应得! 许鸢听到了身边人的议论: “希里多被抓了?可是不应该是许……” “警察抓了她,太平间的看守工,还有两个医生,几个小护士,他们说与别人无关。” “这,我们又错怪许医生了。说到底,这个谣言是谁传的?” “好像就是希里多吧,除了她那么希望有人替罪,也没其他人了。” 第八十三章告她诽谤 看到了许鸢,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局促着,不知道怎么面对许鸢。 而她选择无视了他们。 她在想,恶意散布谣言的人,真的只有希里多吗? 如果是她主动误导别人,更可能会引火烧身,让别人怀疑到她头上来。 许鸢不觉得希里多会这么傻。 但是,这一切也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许医生,请留步!” 耳畔传来院领导急切的叫喊,许鸢脚步一顿。 只见他神色殷切,歉疚地表示: “许医生啊,刚才警官已经把嫌疑人带走了,误会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许鸢抬眸,语气淡淡的:“领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院领导暗道一声不好。 现在希里多和另外两个串通她的医生被警方逮捕了,科室剩下的专家不多了。 许鸢虽然是兼职,却也是妇产科专家。 如果她再请三天假…… “许医生,既然风波已经平息,你就留下来继续工作吧。”院领导笑眯眯的,完全不见了一个小时前的冷漠态度。 许鸢讥讽地勾起嘴角,拒绝得很干脆:“领导,我假都请了,当然是要回去休息的。” 顿了顿,她似笑非笑道:“而且摊上这种事,任谁都会困扰吧,领导,我想休息一阵子,您应该能理解吧。” 院领导无奈,额头有豆大的冷汗滴落。 他才明白,眼前的许鸢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行吧,你走吧。” 院领导疲惫地点点头,许鸢便转身走出医院大厅。 一阵凉爽的秋风吹来,吹得她心底有了些许悲哀。 她垂着眸,没看到角落里,时琛泽的秘书正默默注视着她。 他拿起手机,把今天所见所闻发给时琛泽。 消息发过去,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时总就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调动人力,协助警方调查清楚希里多的作案证据。” 偌大的庄园里。 徐愿一手端着海鲜粥,敲了敲书房的门:“阿泽,我进来了?” 她推门而入,时琛泽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朦胧了他的神色。 徐愿放下粥,轻咳了咳:“阿泽,别抽烟……” 时琛泽掐了烟,修长的指将烟头碾进烟灰缸。 他俊美立体的轮廓才渐渐清晰。 “心情不好么阿泽?”徐愿凑过去,小鸟依人般偎着他的胸膛。“怎么了?” 时琛泽瞥了她一眼,眸中情绪复杂: “许鸢工作的医院,她的上司涉嫌贩卖婴儿被抓了。” 徐愿闻言,心跳漏了半拍。 既然涉嫌贩卖婴儿,被抓的居然不是许鸢? 那她一直在宣传的,不就成了谣言? “愿愿,听司机说你这两天经常去医院。”时琛泽问她,“对这件事,你了解多少?” 徐愿浑身一冷。 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吧? 她忙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我不知道呢,人家只是想咨询咨询医生,给宝宝抓点补药,宝宝需要补补身子。” 时琛泽凝视着她。 她俏美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的破绽。 宝宝病好了,她还坚持去医院,或许真的只是想给她抓药。 徐愿趁机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阿泽,他们医院居然有卖婴儿的,太狠心了,好可怕。” “嗯。”时琛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别怕,有我在。” 徐愿埋头抱紧了他,沉甸甸的心一点一点变得轻盈。 她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可那又如何,直到现在都没人来找她,说明根本没人查出她传了许鸢的谣。 想明白这点,徐愿的情绪安定下来。 许鸢回到了单人宿舍,落寞又沮丧。 这个点儿,维克还在幼儿园,宿舍里空无一人。 她叹了口气,打算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休息会。 手机铃声突兀的异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电人是许久不见的贺霖。 “鸢鸢,你的遭遇我知道了。”他语调很稳,语气温暖得让人安心,“别怕,你还在医院么?” 许鸢下意识摇摇头:“嫌疑人被抓走了,我没事,在家休息。” 贺霖沉默半晌,才说:“鸢鸢,我知道造谣的人是谁。” 说罢,手机里同步接收了一段视频和一段录音。 贺霖温声继续说:“你看完,可以拿它当证据报警。” 说罢,他挂了电话。 许鸢好奇,点开视频,看到徐愿的身影在医院走廊里反复出现,她浑身一凉。 又点开录音,她听到徐愿对自己的污蔑: “我也没想到许医生会狠心到卖婴儿呢,不过我亲眼在太平间看到过她,肯定不会有假。” 录音里有环境的嘈杂音响,看来,这应该就是监控录像的对应留声片段。 她对每个路人都这么说。 许鸢终于无法克制住心底的愤怒。 她报了警,想了想,又把录音连同视频一起发给了那个陌生号码。 那个发来钻戒照片的号码,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徐愿的私人号。 做完这些,她才恢复冷静。 许鸢:【贺大哥,这些医院监控还有录音,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贺霖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 贺霖:【托人打听要来的。】 他所谓的借口,其并没那么有说服力。 比如,他怎么知道传谣者另有其人? 他又怎么会在医院有认识的人? 可她还是很感激贺霖。 至少,他向她伸出了援手,为她指明了方向。 徐愿收到短信,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盯着监控录像里自己的背影,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背后一阵发凉。 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许鸢说已经报警了。 证据确凿,她要完了! 徐愿此刻才真正意义上害怕起来。 时琛泽这会儿不在家,她赶紧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阿泽,大事不好了,许鸢她要报警告我!” 时琛泽那边正在进行跨国会议,他压下怒意,寒声道:“有什么事会后再说。” “不行啊,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徐愿说不下去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她再看向手机,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徐愿气得一巴掌把桌上的东西全推翻了。 东西全滚到地上,脆弱的玻璃插花瓶直接四分五裂。 第八十四章惊天爆料 一想到暗无天日的监狱生活,徐愿就怕到发自内心地颤抖。 她还有那么多大好时光没享受,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被送进去! 徐愿坐在地上,无助地哭了一会,终于想到了办法。 对,她要向许鸢道歉。 如果许鸢不答应,她就下跪,这样,她总会答应了吧! 徐愿想着,慌乱起身,拾起手机踉踉跄跄跑向门边。 她打了车,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医院。 她一瞥见许鸢的身影,顾不得旁人在场,便跪了下来: “许小姐,求求你高抬贵手原谅我吧!” 她跪在地面上,抹着眼泪,眼眶变得通红。 许鸢彼时刚刚做完手术,正在休息间给维克打电话。 见徐愿这样,她的手机差些没拿稳,电话也不小心挂了。 “你……”许鸢觉得震惊,心中百味杂陈。 徐愿双手撑在冰凉的地砖上,整个人快被眼泪淹没了:“许小姐,我真不是有意污蔑你的,我也是被人骗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忽然,休息间的门被暴力推开,一个人影慌里慌张地出现了: “许医生,205床孕妇产后大出血!” 许鸢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再理会徐愿,冷声道: “把病人推进手术室,我现在就过去。” “许鸢,许鸢你不能走!”徐愿急了,见许鸢已经出了门,扑上去就要抱她的大腿。 许鸢皱了皱秀眉。 救人要紧,她只能用力踢开徐愿的手,转身同通知的人一起奔向手术室。 徐愿一下子被推开,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满目的愧疚变成了怨恨。 为什么不原谅她! 什么病人,什么手术…… 她被抓了可是一辈子的事,许鸢真狠得下心! 徐愿用力咬了咬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既然如此,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拿出藏在包里的录音笔,笑得阴冷无比。 没过多久,一条突然出现的爆料就让众人沸腾了。 这则爆料涉及刚刚在医学界崭露头角的许鸢,时氏集团总裁的女朋友徐愿,很快就引爆热搜。 恶意截取的录音里,只剩下徐愿跪下的声音,道歉的声音,还有许鸢将她踹到地上的声音。 这则爆料并没有提及徐愿为什么道歉,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表现许鸢的冷酷绝情。 更有甚者,扒出她就是时琛泽的前妻,众人为此更是脑补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现女友向前妻道歉?啧啧,真是一场好戏啊!” 消息穿到国内,徐愿的黑粉第一个坐不住了。 “没事儿她向许鸢小姐道什么歉?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大家别忘了,时琛泽和她在一起可是无缝衔接!” “小三就是小三,连道个歉都要道德绑架!难道人家原配还要原谅你一个贱人吗?” “哈哈哈哈,徐愿不要脸多久了,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觉得这料就是她爆出来的,自导自演罢了,就是可怜了许鸢!” 很快,网络上分化出两波人。 一波人觉得徐愿恶心透顶,强力支持许鸢;另外一波人,则认为徐愿情有余辜,而许鸢则太不近人情。 更有许鸢从前在市医院的同事发了围脖,参与话题: “我是她的同事,我可以证明,她绝对不是这种人。” 徐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到这条热度颇高的围脖时,气笑了。 她用小号飞快地打了一堆,回复她: “哟,原来你这么了解许鸢,那她知道你个狗腿子在努力给她洗白吗?你觉得你了解许鸢,你真的知道她在a国约过多少个男人吗?” 评论一经发出,就像炸弹似的,引爆了网友们的注意力。 爆料又被推向一波新的高度,掉头支持徐愿的人更多了。 她洋洋得意。 经过长达数个小时的手术,许鸢终于把产妇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产妇年迈的老母亲感动得直掉眼泪,拉着她的手不放,颤颤巍巍道谢: “许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许鸢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把老人安抚回去,小王护士就探出了头: “许鸢姐,那个疯女人还在呢。” 许鸢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心下的愉悦和轻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想到为了脱罪,徐愿肯向她下跪,许鸢就觉得毛骨悚然。 原谅加害者,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许鸢不可能因为她下跪就心软,更不可能选择原谅她! “许鸢姐,这人怎么办?”小王护士又忐忑着问。 许鸢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我叫人把她带走。” 她拿出手机,把那个号码从黑名单拉回来,拨打过去: “时总,麻烦把你女朋友从医院里带走。” “愿愿,她怎么了?”时琛泽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许鸢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放心好了,她没生病。她在医院里发疯下跪,拦都拦不住。” 时琛泽沉默了,许久,直到许鸢快不耐烦了,才温声道:“好,我马上过来。” 十分钟后,他来到病房,找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徐愿。 她正在网上舌战群雄,开小号把许鸢骂得正爽。 脸上的泪痕早就没了,只有红肿的眼皮证明她还哭过。 时琛泽拉住她的手,语气愠怒:“跟我走!” 徐愿看到他,僵硬地收起手机,用力摇了摇头:“我不走!许鸢要把我送进去,她要告我诽谤,阿泽,我是被骗的啊!” 时琛泽觉得头疼。 果然,这两天她天天往医院跑,就是瞒着他在做亏心事! 时琛泽使了力,把她从长椅上硬生生拽起来。 神色冷沉:“愿愿,听话,回家!” 徐愿挣扎,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阿泽,我只是想道歉,而且,我没错!” 时琛泽是真无语了。 修长的眉深深蹙着,他叹息一声:“愿愿,你放心把宝宝扔在家吗?跟我回家,照顾宝宝更重要。” 徐愿委屈地撇了撇嘴,好不甘心。 可是,时琛泽说得没错。 宝宝这会儿应该都醒了,她又没在c城找保姆,必须回去看她了。 徐愿很不情愿,却也没办法。 第八十五章跳槽 地下车库里,徐愿坐上了副驾,时琛泽正准备打开另一侧车门,忽然听见身后冷淡的女声: “时先生,等等。” 一转头,果然就是许鸢。 他心口微疼,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对待陌生人。 “什么事?” 许鸢淡淡地瞥了徐愿一眼,见她闭上眼睛假寐,暂时没有闹事的征兆,才对时琛泽道: “你女朋友三番两次胡乱造谣,甚至把卖婴儿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闻言,时琛泽轻叹一声,没有否认:“对不起,她给你添麻烦了。” 许鸢注视着他,眼神澄澈,语气也很平静:“时先生,我手里掌握有证据,所以我报了警。不过看来,你女朋友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顿了顿,她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唇:“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时琛泽垂下眼帘:“你说。” “让她离我远点,我要她永久性远离我的生活,作为交易条件,我可以放她一马。”许鸢语气坚决,“不然,你女朋友迟早要进局子的。” 她站在那里,纤瘦漂亮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时琛泽却知道,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十分坚强的心。 “好。”他终是温声道,“我会如你所愿。” 许鸢颔首,脸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那就谢谢了。” 她转身,迈着淡定的步伐离开。 时琛泽一言不发上了车,徐愿听到动静,方才幽幽转醒。 “徐愿,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她喜上眉梢,正准备抱着时琛泽亲一口,男人又抛下一句: “你以后离她远点,不要再接近她。”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徐愿撇了撇嘴,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见她没说话,时琛泽问: “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徐愿靠在真皮车座上,不答反问: “阿泽,在你心底,到底是我,你的女朋友更重要,还是她许鸢更重要?” 她说完,就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时琛泽。 男人发动了车,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令人惊艳的侧颜上结了一层冰霜。 他没有说一个字。 徐愿心凉了,她不信邪,又问: “阿泽,我想知道,许鸢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她真的只是前妻吗?还是……” “愿愿,别胡闹了。” 时琛泽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徐愿的手指嵌入真皮车座,她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透出来的: “我胡闹?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胡闹?” 她说着说着,又泪眼汪汪了。 做了美甲的手捂住眼睛,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滚落。 她的声音低低的,难过得让人心疼: “阿泽,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啊?” 前方红灯亮起,时琛泽一个急刹车停下来,无奈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可是他年少时就喜欢,就恨不得早些继承家业娶回来的人啊。 半晌,他伸出大手为她擦去泪水: “别哭了愿愿,你是我的未婚妻,她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 徐愿抓住了“未婚妻”三个字,眼睛猛然睁大,故意苦笑道: “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连能不能和你订婚都不知道……” 年少时,他总是不忍心看她失望。 时琛泽叹了口气,他想弥补年少的遗憾:“愿愿,我们回去就约定订婚时间,好不好?” “阿泽!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徐愿破涕为笑,如果不是他要开车,她早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了。 她笑得很开心,很明媚,完全没注意到时琛泽埋在眼底的黯然。 与时琛泽做完交易,许鸢给警方去了个电话,说明原因,接着就打算回家。 如果不是院领导给她发了长消息,一再邀请她回来处理几个产妇的病情,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叮咚”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贺霖:【鸢鸢,看到一家口碑很好的华国餐厅,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他发来地址。 许鸢半开玩笑回他: 【你想约我吃饭?】 本是开玩笑,贺霖却认认真真回了个是。 许鸢愣了半晌,才打了“好”字发过去。 贺霖立刻就回道:【如果你家那位小朋友也想一起来,我也欢迎。】 许鸢笑着摇了摇头,维克在学校参加了露营活动,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回家。 她对贺霖解释后,回家换了衣服,晚上八点,准时赴约。 看到她,贺霖眼前一亮: “你穿这身很美。” 许鸢穿着圆领收腰的针织毛衣,配下半身丝绒鱼尾裙,略显性感而又不失优雅。 在人群里,她出众的美貌很打眼。 “谢谢贺大哥。”她笑了。 许鸢是听了夏丽丽的建议,打算从过去贤妻良母的头衔中挣脱出来,才在着装上费了更多的心思。 注意到贺霖温柔专注的眼神,她心跳停了半拍。 为了掩饰,她拿起侍者递过来的菜单看了看。 “今天我请客。”贺霖眼底笑意加深。 许鸢愣了愣,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反正她会找机会请回来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大哥遇到了什么喜事吗?” 贺霖摇摇头:“鸢鸢,我今天约你见面,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跳槽。” 许鸢杏眸微睁:“为什么?” 贺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 “你们医院的管理层太武断了,不为你着想,反倒是想推你顶罪。 鸢鸢,我觉得,与其留下来,不如跳槽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说话的间隙,丰盛的晚餐已经被端上来了。 许鸢拿汤匙搅拌着碗里的玉米排骨汤,轻轻垂眸,若有所思。 贺霖以为她在犹豫,便道: “他们这次会推你顶罪,就还会有下次,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这种工作环境。 鸢鸢,离开医院吧,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地方。” 他说得恳切,句句真心实意。 许鸢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没打算离开。” 贺霖有些无奈: “为什么?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吗?” 许鸢斟酌着字句,在思考如何才能委婉地回复他。 第八十六章新家 柔暖的灯光下,贺霖神色凝重。 许鸢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我休假的第一天,主任就给我打来电话。” 在电话里,主任一改当时的态度,语气殷切甚至到了讨好的地步。 他表示,已经在全医院范围内做了澄清,并且,只要许鸢回来工作,他愿意提拔许鸢,接替希里多成为妇产科主任。 许鸢犹豫了很久,选择了答应。 “贺大哥,我一个人在a国,很难安身立命,我不能放弃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何况我已经答应他了。”顿了顿,许鸢感激地道,“谢谢你为我着想,贺大哥。” 贺霖眸光微暗,片刻,才轻轻颔首:“好。” 那晚之后,院领导履行承诺,任许鸢为妇产科科室主任。 得知消息,夏丽丽打电话向她贺喜,又提出疑问: “鸢鸢,你不是兼职吗?这下怎么进修?” 此时,许鸢正漫步在h大校园里,感受着秋日的凉爽。 她笑着说: “一年来这么多实验项目不是白完成的,我已经达到了提前毕业的条件。” 夏丽丽的语气陡然变得惊喜: “真的?那太好了,你可以全职在临床工作了!” “嗯。” 许鸢设想着如此情形,不由得百感交集。 两年前,她也是全职在市医院工作。 从出国进修到继续全职,这中间又经历了无数风雨。 所幸,她能坚持走过这些艰难的路。 许鸢把剩下的行李从学生宿舍里带出来,和舍友们说了再见。 又去了一趟实验室,与师兄师姐们道别。 “许鸢,你真的很优秀,祝你前程似锦。” “鸢鸢师妹,加油,再会了!” …… 赵教授更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鸢感动之余,也保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做完这些,她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 校长亲自把进修证明交给她,见许鸢无意多停留,忍不住邀请她: “许鸢,你的能力很适合留校任职,你有没有考虑过留在h大当导师? 待遇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许鸢微笑着婉拒了他: “校长先生,比起教书育人,我更喜欢临床工作。” 校长很惋惜:“好吧,许小姐,祝你前途无量。”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h大校门,入学时的那些波折还像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驱车回了单人宿舍,把行李都安置进去,又回幼儿园接维克。 “妈妈!” 见到她,人潮中的维克像一尾灵动的小鱼,欢快地游过来。 许鸢为她关好车门,上了车,才宣布: “维克,妈妈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房子。” 维克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为什么?” 许鸢耐心解释:“因为这个单人宿舍太小了,维克越长越大,也需要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维克眨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低垂下来。 她似乎很是失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买新房子要很多钱吧?妈妈,维克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宝贝。有你就是妈妈最大的幸福。”许鸢腾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维克的黑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当然。”许鸢笑着点点头,“一座房子而已,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妈妈当然要给你一个最棒的家。” 许鸢把维克送回宿舍,就开始着手寻找房源。 她接触了几个房屋中介,也陆陆续续去了不少地方看房子。 奈何,那些中介看到是一个带着小孩的年轻女性,便觉得她好说话,推荐的都是些不怎么样的二手房。 不是价格便宜但环境阴湿,就是面积够大但装修简陋。 许鸢趁着休息日寻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太大收获。 她苦笑一声。 维克昨晚还在不够宽阔的单人宿舍里畅想新房子,她不想让维克失望。 她打起精神,拿起手机又开始查询房源信息。 许鸢开车到一座装修精良的公寓附近,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站在公寓前,一身黑色风衣,俊逸的脸庞染着温柔: “鸢鸢,好巧,你是来看房子的?” 许鸢略带窘迫地颔首:“对,我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贺霖了然,微微一笑,绅士地让了一步:“去吧,不打扰你了。” 看着许鸢离开的背影,他沉了眸子,思考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如果她看上了,就按最低的报价来,不够的话,差价我来补就是。” “我明白了,贺先生说的哪里话,不用您来补,我们自然会给许小姐满意的答复。” 许鸢看过住宅的状况,发现它出乎意料的令人满意。 不但面积足够,光线明亮,而且有两个宽敞带阳台的卧室,厨房、厕所等等都比原来大了一倍。 许鸢有点心动。 如果咬咬牙,她也能拿下。 当她询问完房价,更是震惊到了极点:“我记得之前报价没那么便宜啊……” “许小姐,您没看错,就是这个价格。”中介人微微一笑。“之前那是报错了,您满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许鸢觉得古怪,又问:“这个房子是凶宅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理由来为这么低的价格找补。 中介人错愕,立刻摇了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您不用担心。” 在和中介人确认过细节后,许鸢终于放心了。 今天的运气算是出奇的好,她居然找到了条件完美的住宅。 她当场拍板,就要它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许鸢请了假,和维克一起整理好宿舍里的东西,把它们都搬进了新家。 维克望着自己的新房间,兴奋得转圈圈:“好耶!维克也有自己的房间啦!” 许鸢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回应:“没错,妈妈会给你买墙纸和装饰品,你可以按照你的心意装饰它。” 维克的眼睛湿润了,扑进许鸢怀里,泪水朦胧了双眼。 许久,她才从许鸢怀里探出头:“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家长进警局了。” 闻言,许鸢微微一怔。 她还有点印象。 第八十七章 陈兰英看病 当时她就怀疑,那个家长的孩子是买来的,现在看来,果然没猜错。 维克把小手塞进她的掌心: “妈妈,那个被卖掉的宝宝,还能回到她爸爸妈妈身边吗?” 许鸢握紧了她的手掌:“当然,你要相信警察叔叔们。” 维克点点头。 “维克,这个消息不要告诉别人,是妈妈和你的秘密,知道吗?” 许鸢蹲下来,郑重地凝视着她。 维克似懂非懂,奶声奶气地问:“维克知道了,不过妈妈,为什么呀?” 许鸢淡淡一笑:“因为我们要尊重那些宝宝,还有他们的家人。” 这一晚,在新家柔软的席梦思上,许鸢睡得很舒心。 早晨醒来,她送维克去上幼儿园,随后一如既往去工作。 小王护士把她拉到一边,嘀咕着:“许鸢姐,领导又找你喝茶。” 许鸢镇定地拍了拍她的手,挺直脊背走进院领导的办公室。 他开门见山: “许鸢,院里有传闻说,你和时总认识?” 原来是为了这事。 许鸢不动声色:“是,怎么了?” 见她神色自若,院领导反倒是有点尴尬了。 不自在地抿了口茶,叹息着说: “许主任,你现在代表的是妇产科的形象,哪怕只是朋友,也得注意把握分寸。毕竟,与我们的合作对象走得太近,不妥啊,你能明白吗?” 许鸢勾了勾嘴角,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她道是什么,原来估计又有闲人八卦瘾犯了,开始乱嚼舌头了。 她垂下眸子,淡漠地回答: “他是我前夫,我们早就离婚了,没什么联系。徐愿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领导,我和时总平常没什么接触,您要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估计是她们误会了。” 她说得坦荡大方。 院领导才知道她和时琛泽的这层关系,一时间沉默下来。 “好,我知道了。”他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许医生,你回去工作吧。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把私人问题掺和到工作里。” “我会注意的。” 许鸢简单应下,回到了门诊部。 今早她负责门诊这边,协助的护士叫完号,第一个病人就进来了。 “许,许鸢……” 惊慌失措的女声劈头砸下,许鸢抬头,看到衣着华贵的陈兰英,挑了挑眉。 她没说话,陈兰英却慌乱得不行。 她拉住助手护士的手:“我没走错吧?” 护士莫名其妙,摇摇头柔声道:“您没走错啊,这就是许主任的专家号。” 陈兰英更窘迫了,对上许鸢似笑非笑的双眼,她转身就要离开。 “哎,您真的要走吗?许主任的号很难挂的。”护士小姐不明所以,拦下陈兰英,语气十分委婉。 陈兰英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许鸢一声轻咳: “既然挂了号,就说说情况吧。” 她给了陈兰英一个台阶下。 陈兰英脸色稍缓,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说: “我挂号没仔细看,以为只是和你同名。” 她这个前婆婆,还是一如既往要面子。 许鸢懒得跟她计较,从善如流:“嗯,说说你的病情吧。” 陈兰英叹了口气:“也就是最近几天,下面有黏糊糊的东西,还带点不好闻的味。” 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容易痒,有时候……突然会疼。” 许鸢耐心听陈兰英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终于把症状解释了个七七八八。 她脸色不变: “你还在用抗生素吧?” 陈兰英犹豫着说:“对。” 许鸢唰唰记下几笔,淡淡道:“我知道了,是霉菌性阴道炎。” 原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兰英松了口气,又不想放过这个问诊的好机会,硬着头皮问: “你给我开药?怎么才能根治啊。” 许鸢平静地望着她: “对绝经后的妇女来说,霉菌性阴道炎不罕见。我给你开点抗真菌药,按时涂抹,平常注意用热水清洗生活用品,放心,能好起来。” 陈兰英还是不放心: “除了用药呢?用不用注意饮食?” 许鸢不厌其烦,耐心从专业的角度解释:“要注意饮食清淡,不吃糖分和盐分含量高的食物。有条件,你可以多喝点去水肿的花茶,玫瑰花、洛神花,配上茯苓或者黑枸杞都不错。” “你给我记下来吧,我怕我忘了。” 哪怕不是她的婆婆了,陈兰英依旧改不了对许鸢颐指气使的习惯。 她皱了皱眉,秉持着一个医生的专业态度,还是按陈兰英的要求,把注意事项罗列成清单。 陈兰英接过来一看,那张纸上,许鸢的字迹工整,清清楚楚。 她很满意。 连带着对这个前儿媳妇也有了一定的改观。 她本来觉得,许鸢沉稳是沉稳,可不活泼,话少,穿搭也很保守,像块木头,实在不讨喜。 又不像愿愿似的,是琛泽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活泼明媚性格好。 所以,许鸢似乎比不上愿愿。 可是今天一问诊,她发现了这个前儿媳妇的专业和耐心。 比起遇到问题只会抱怨的愿愿,她似乎靠谱多了。 想到这里,陈兰英对许鸢生出一些好感来。 她拿着处方去开药,开完了药,又电话联系司机,让他陪她在医院等等。 她想约许鸢吃个饭,也能顺便看看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一个上午的忙碌结束了,许鸢被陈兰英拦住。 她张口就问,也不客气: “许鸢,你有空的话,就陪我一起吃个饭吧,给我讲讲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怎么样?” 许鸢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不好意思,该说的我当时都说了,我中午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用轻飘飘的借口堵回了邀请,许鸢打算离开。 “叮咚”一条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音传来。 她当着陈兰英的面,拿出手机,看到了维克发来的表情包,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给维克买了一部手机,小姑娘没怎么接触过网络,打字很慢,很多时候都用表情包来代替。 她一下子发来好几个爱心,“妈妈我想你了”这六个字,却是认认真真打出来的。 第八十八章 造谣生事 维克是个可爱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她在学习表达爱,表达她的情感。 这让她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许鸢忍不住就弯起眉眼,笑得温柔,眸中充满了无法遮掩的喜悦。 陈兰英心底起了疑惑。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在跟男朋友发消息? 她对许鸢才好转起来的印象又急转直下了。 跟琛泽分开没多久吧,就跟别人处对象。 鬼知道她没离婚的时候,认不认识这个所谓的男朋友。 陈兰英替自家儿子不平,望向许鸢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谴责。 许鸢沉浸在幸福里,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匆匆对她道了别。 陈兰英更不爽了。 什么男人比琛泽还好,值得她那么牵肠挂肚? 她悄无声息跟在许鸢身后,看她没有去地下车库,而是一路走出医院大门,路口右转…… 陈兰英走得疲倦了,许鸢才停下脚步。 她面前是一座幼儿园,正是放学的时候,人声鼎沸。 许鸢轻车熟路地穿过人群,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那里停下来。 “妈妈!” 维克一声清脆的呼喊,把陈兰英雷得外焦里嫩。 她挑高了半边眉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那个大眼睛的黑发小女孩欢快地扑腾着,跑到许鸢面前,而许鸢温柔地抱住了她,应道: “维克想不想吃糖葫芦?” 她给女孩买了一串糖葫芦,像其他家长一样,再正常不过地牵起了女孩的手。 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陈兰英浑身发冷。 许鸢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粗略地算了算时间,一股邪火涌上心头。 怪不得说离就离了,原来是早就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还有了杂种! 自己拿一百万要求许鸢离婚时,她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怀孕了。 真不要脸! 陈兰英怒火攻心,要不是怕被人识破身份,她恨不得上去给许鸢两巴掌! 她按捺着怒气,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在许鸢注意到这边之前,陈兰英迅速关了免提,躲进人群中。 来到偏僻的巷尾,她才开口,对打来电话的好友怒道:“我们一家都被许鸢给骗了!” “许鸢,那不是你那个儿媳妇么?”陈兰英的贵妇好友慢悠悠地回忆道,“三年都怀不上孩子,肚子不争气。” 陈兰英听到“孩子”两字,立时冷笑一声:“她哪里是没有孩子,她的孩子都有四五岁了!可怜我家阿泽,在名媛眼里不知道多炙手可热,给不知羞耻的女人接盘了!” 这位好友也曾经试图给时琛泽说媒,想把自己亲戚家的千金嫁给他,直接婉拒了。 现在一听,八卦之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故意道:“真的吗兰英,千真万确?别是什么亲戚家的孩子,误会了。” 陈兰英怒火中烧:“她都叫妈妈了,怎么可能是亲戚家的孩子!早知道我不会让琛泽选她,你表妹家的闺女论家世,论品性,哪个不比她好多了!” 好友咋舌:“哎呀,真是没想到啊,看上去那么沉稳一人,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兰英啊,这回可真是你儿子吃亏了。论许鸢的家境,原是怎么也攀不上这门亲事的!” 陈兰英想听的正是这些,当即就含恨咬牙道: “当时他非要和许鸢结婚,那么多名媛千金我没坚持指给他,谁想到成全了许鸢和外头的野男人,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陈兰英的抱怨在贵妇圈子里很快就传开了,她的牌友和密友们平素闲来无事,最喜欢八卦是非,一听有瓜可吃,当即一个比一个兴奋。 “人不可貌相啊,我印象里,许鸢挺沉静的,人端庄大方,话也不多,谁能想到……” “啧啧,我早就说过,看上去越是高洁,其实反差越大,你看看,我说中了吧!” “真是委屈时家那位了,好端端的给她接了盘。当初那么多姑娘都想进时家的门,原本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 c城国际机场。 徐愿抱着宝宝,身边跟着时琛泽派的随行保镖,不情不愿地候机。 脑海里还回响着时琛泽的叮嘱:“愿愿,我给你订了机票,明天就回国吧。 等我忙完公事,就回来和你订婚。” 一想到少则十几天,多则几个月见不到她的阿泽,没法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更没法阻止许愿或者其他女人靠近他,徐愿就沮丧难耐。 经过九个小时的航程,她从c城返回到京市,火红的晚霞已经遍布了半边天。 别墅里空荡荡的,她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便打算去找干妈作伴。 司机把徐愿送到老宅,管家却告诉她:“夫人这几天都不在家。” “她在哪儿?”徐愿想也没想就问。 管家推了推老花镜,谨慎地摇了摇头:“徐小姐,这恐怕不方便告诉您。” 徐愿不高兴了。 干妈去哪儿,居然不让她这个干女儿知道。 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实不相瞒,我在c城的这几天都想念干妈,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我总担心她。”徐愿故作忧虑,“作为干女儿,我也想好好照顾她,您不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我今晚怕是担心得睡不着了。” 眼见着管家严肃的神色有了缓和,徐愿又善解人意地补充: “您不说也没事,职责所在,我也能理解。” 管家动容了,微微躬身:“徐小姐,实际上,夫人她去的就是c城,她近来身体抱恙,去找c城名医看病。 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徐愿微微一愣。 干妈居然在c城! 如果她和许鸢对峙的时候,干妈也在,她一定不会铩羽而归! 她有点惋惜,又动了返回c城的念头。 谢过管家,徐愿给陈兰英去了个电话。 一上来,就热切地问候:“干妈,您去c城,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啊,要是我知道,肯定给您好好安排安排!” 陈兰英有点讳疾,不冷不热地说:“不打紧的,我回来就去看你和宝宝。” 徐愿更遗憾了:“干妈,您怕不怕无聊?我过去陪陪您。” 第八十九章 准备生日宴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了。”陈兰英还对许鸢的“秘密”耿耿于怀,语气也不甚温和,“你好好在国内待着就行。” 挂断电话,徐愿浅浅勾起唇角。 听干妈的语气,她心情似乎不甚好。 这不就给了她刷好感度的机会? 徐愿不可能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施施然回到了管家面前,又说了很多好话,赢得了管家的信任,套出了陈兰英计划回国的航班时间。 一天后,依然是傍晚时分,红霞满天。 她抱着宝宝,身边有几个保镖随行,到京市最大的机场接机。 陈兰英下了飞机,准备去拿行李,瞥见徐愿,眼前一亮。 她穿着米白色小洋装,怀里抱着粉嫩可爱的宝宝,一旁的保镖及时把陈兰英的行李带过来。 “干妈,欢迎回国!” 徐愿笑得明媚又热烈,把宝宝送到陈兰英怀里,朝她眨眨眼睛: “干妈您看,宝宝是不是又圆润了点?这几天啊,她都有在好好吃饭,以后一定是个高挑的姑娘。” 陈兰英打眼一看,宝宝愈发珠圆玉润,粉扑扑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可爱。 再望一眼自己属意的儿媳妇,她舒心极了:“好,好,愿愿照顾宝宝得心应手,我放心。” 她们说笑着,穿行在人潮中,有人朝着陈兰英挥了挥手。 那几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都是她一起打麻将的朋友。 她们打量着徐愿,打扮得时尚,青春洋溢,却扶着陈兰英,始终落后她半步,显得很守规矩,很是得体。 看到她们,徐愿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不错啊。”其中一人朝陈兰英微笑示意,“我看这姑娘是真不错。” 仿佛春风拂面,陈兰英心下格外畅快。 徐愿听罢,越发害羞,还想着装模作样解释一下,陈兰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拉过徐愿的手: “她啊,是我一早就相中的,也是琛泽放在心里的姑娘,我啊,不会看错。” 立刻就又有人恭维: “兰英,你眼光可以啊,有这么个儿媳妇,未来就等着享福吧!” “我们等着吃你儿子儿媳的喜酒呢,到时候单独给我们摆一桌!” “好,好!”陈兰英满口应下。 徐愿的心砰砰直跳,整个人仿佛飘在了云端,几乎控制不住汹涌溢出的喜悦。 是啊,她是阿泽的青梅竹马,未来的婆婆还那么支持他们。 还有什么能阻碍她和爱她的阿泽订婚呢? 陈兰英在路口和好友们分了别。 “干妈,今晚我来陪您吧。” 陈兰英笑得开怀,摇摇头,直接塞给徐愿一张黑卡:“愿愿,你今天做的着实不错,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 今晚琛泽就会回国,你们俩聚一聚,就不用陪我了。” 徐愿狂喜,一声声谢个不停,嘴甜得把陈兰英夸上了天。 她回到别墅,直到半夜也没有熄灯,数着分秒,终于等来了玄关处的一声轻响。 “阿泽,欢迎回家!” 她站在满室明亮中,盈盈一笑,看得他心里一软。 “等我做什么。”时琛泽勾起唇角,揽住她的肩膀,神色温柔,“还不如好好休息。” 徐愿靠着他,略带羞涩:“阿泽,干妈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干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扬起小脸,笑得一脸天真:“为了这场生日宴,阿泽你也要好好准备礼物哦。” 时琛泽扯了扯领带,垂下眼眸:“愿愿,最近公事比较多,我再考虑考虑吧。” 徐愿略有不满,仍然笑着: “阿泽,今天我给干妈接机,她说她不求别的,就求儿女绕膝、颐养天年,我想,如果她知道我们都很惦记她的生日,她肯定会记挂很久的。” 时琛泽揉了揉眉心。 他并非不想答应,只是公司事务太多,他不想让两人的期待落了空。 她抱着时琛泽的腰,软语撒娇: “可不可以嘛阿泽,一年就一次,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干妈看重的肯定是你的一片心意啊。” “好,那交给你举办了。”他终于松口了。 徐愿惊喜地亲了亲他的脖颈,柔顺的黑发抵着他的下颌,嘴角漾起一个甜美的笑意。 心底却在谋划些不为人知的想法。 这次寿宴,她可以抱着宝宝出席,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时琛泽就是宝宝的爸爸。 如此一来…… 徐愿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她和阿泽,可是奉子成婚啊。 翌日,徐愿就开始大张旗鼓准备生日宴事宜,从场所定在那里、订几桌酒席、宴请哪些人…… 她都在认真准备。 对她来说,必须挑选合适的人,让他们都看到她和阿泽的恩爱,看到他们爱情的“结晶”。 徐愿思绪纷飞,手不知不觉停在一张纸质请柬上。 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她没邀请呢。 许鸢不就是最好的见证者吗? 真期待她看到请柬的那一刻呢。 徐愿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 不过,她不可能把纸质请柬送到许鸢手里,电子版,就足够了。 徐愿忙着处理这些问题的同时,也没忘了联系她的老熟人。 那可是跟她合作过不少次的狗仔,他对宣传很有经验,更懂得如何操纵舆论为他们所用。 徐愿在家准备了七八天,这段时间里,有关时家未来少夫人即将主持老夫人生日宴的热搜也高高挂起来。 热搜上,她低调闭门不出,却还是被拍到了为未来婆婆购置礼物等等一系列的画面。 “记者”要采访她,她也一再回避,直到避无可避,才谦和地回答:“都是我应该做的。” 网友们永远在吃瓜第一线,对此议论纷纷,什么观点都有。 但有一部分人对徐愿改观了: “徐愿还挺用心的,她也没传说中那么讨厌啊。” “至少她尊重长辈,比时总那个前妻强多了。” “我也听说了,时家老夫人不喜欢许鸢,她一看就不如徐愿讨喜。”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徐愿了,长得好看不说,还尊老爱幼,又低调,这样的儿媳妇上哪儿找去。” 第九十章宴会前夕 徐愿此举一箭双雕,既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又为生日宴早早铺垫造势。 这七天里,她陆陆续续把请柬发给各界名流,多数都给出了回应。 徐愿本人是没什么背景,但她也是时琛泽的现任女友,大多名流贵妇、少爷小姐都不愿意得罪她。 宴会前夕,清点了一遍名单,她后知后觉想起还没邀请许鸢。 就随便找模板写了一封电子请柬,发到许鸢的邮箱里,草草了事。 望着“发送成功”的字样,徐愿满意地抿了口红酒。 很好,到时候所有人盛装出席,她抱着宝宝和阿泽亲密恩爱…… 她就等着看许鸢笑话呢。 几乎在她发完邮件的同一时间,许鸢就点开了请柬。 内容很简单,很潦草,却让她思考了很久。 徐愿明显不是真心邀请她,或许,还在暗中设了一个大绊子,等她自投罗网。 但是…… 许鸢握着鼠标的手收紧,她更不想对请柬视而不见。 如此,只会被视作懦弱。 铃声响了,她关掉闹钟,换了一身新衣前去赴贺霖的约。 上午,贺霖听说她乔迁新居,发消息贺喜。 礼尚往来,许鸢干脆请他吃饭,还上次的请客。 说来也巧,她本对住进那间精装公寓没抱希望,毕竟原价高到她难以承受。 可是,真来到公寓里看了看,她发现自己对公寓的面积和装修都很满意,还意外收获了减半的价格。 许鸢觉得,这是贺霖带给她的好运气。 每次他的出现,都给她意外的机遇,或者惊喜。 “恭喜。”饭桌上,贺霖和她碰杯,微笑着挑起话题,“在新家住得满意吗?” 许鸢点头,说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处处都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房子有点大大,偶尔忙得打扫不过来。” 贺霖了然,双唇微弯,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温柔: “这简单,可以请个家政。” “再说吧,”许鸢叹了口气,旋即提起那个请柬,“徐愿邀请我参加我前婆婆的生日宴呢,又得打起精神应付她了。” “陈夫人?”贺霖沉吟半晌,淡淡道,“我也有个请帖,如果你想参加,没人做伴的话,你尽管来找我。” 柔和的灯光下,他俊逸的眉眼弯着,温软而迷人。 许鸢不动声色听着,察觉出几分古怪。 贺霖和时家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他怎么会认识陈兰英? “我是想参加,就怕她再惹事。”许鸢苦恼地叹了口气。 “别怕,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动不了你。” 贺霖定定地瞧着她,许诺得认真。 他的声音给了许鸢满满的安全感,她皱起来的眉目渐渐舒展:“好,那就有劳贺大哥了。” 饭后,许鸢结过帐,与贺霖道了别,想起家里还有个小人儿,便叫来服务员: “红烧排骨,椒盐鸡翅……都来单人份的,打包带走。” 她带着打包的饭菜赶回家,推开门,饭菜还温热着。 “妈妈,你回来啦!” 维克扑到她的裙边,笑得灿烂,“谢谢妈妈带的好吃的,维克已经吃饱饱啦!” 许鸢顺着她的手指,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桌上摆了很多新鲜的水果,还有各色缤纷的糕点,散发着甜香。 为了不浪费,她把饭菜放进冰箱,才问: “谁买的?” 维克对着手指,腼腆一笑:“是艾瑞克送过来的,他说这个叫,见面礼。” 许鸢对这名字还有点印象,艾瑞克,不就是隔壁邻居的儿子吗? 她心里一暖:“你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维克小脸一红,点头承认。 许鸢把剩下的糕点收起来,摸了摸维克的头: “妈妈告诉你过什么来着,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送人家见面礼?” 维克答应得飞快,摇着她的手不放:“好啊好啊,维克想给艾瑞克挑礼物!” “没问题,明天妈妈休息,我们去商场看看。”许鸢攥紧了维克暖和的小手,蹲下来,和她视线平齐。 “怎么了妈妈?”维克很少见她那么严肃,有点手足无措。 许鸢郑重地问:“维克,你想不想跟着妈妈一起回华国?” 维克的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华国,她知道的,是妈妈和她的家人出生的国度! 她嘴角酒窝深深:“可以吗?维克愿意,特别特别愿意!” “当然,你是妈妈的女儿呀,总有一天,妈妈会带你回去的。” 许鸢抱了抱女孩,望着她明亮的双眸,心底盈满了纯粹的喜悦。 现在的维克,早就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孤女了。 她有家人,有朋友,活得幸福,无忧无虑。 次日就是周末,难得的休息日,许鸢带着维克去商场挑选礼物。 维克抱着小汽车模型和会走路的机器人苦恼: “送哪个好呢?” 许鸢答:“只要他喜欢就好。” 维克像是受到了启发,果断撇开小汽车模型,选择那个会说会走的机器人: “那就它吧,艾瑞克说他喜欢这样的小人儿。” 她们抱着礼物,按了按艾瑞克家的门铃。 一声脆响后,门内人透过猫眼看了看,发出惊喜的声音: “艾瑞克,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打开门,许鸢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妈妈, 她把礼物送过去,艾瑞克的妈妈接过礼物,挽起了许鸢的手,亲切地用英语道: “你好呀,你就是维克的妈妈吧,叫我莉娜就好。” 许鸢点头,同样用流利的英语说:“你好,我叫许鸢。” 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就从他妈妈身边窜了出来,欢呼着跑向维克。 “可算来了,给你看我最新的收藏!” 俩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聊天,见状,莉娜笑了,招手把礼盒递给艾瑞克: “看看你朋友送你的礼物吧!” 艾瑞克三下五除二拆开礼盒,双眼放光,捧着机器人,笑得特别开心: “维克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就想要这款机器人的!” 在开朗的艾瑞克面前,维克倒是没那么外放了: “你,我妈妈说,你喜欢就好。” 艾瑞克眼睛里盛满了星子:“喜欢,简直不能更喜欢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等会一起吃蛋糕!” 他不由分说,拉着维克冲进门里。 第九十一章做客 许鸢和莉娜相视一笑。 “走,来尝尝我的手艺!” 莉娜热情邀请许鸢到家里做客,她便跟着这对自来熟的异国母子走进去。 莉娜家宽敞明亮,什么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好整洁。”许鸢不禁喃喃自语。 莉娜明显更高兴了,拉着许鸢的手要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回到厨房切了盘水果端来。 许鸢谢过她,想看看维克跑哪儿去了,女孩正好从窗帘后面跑过来,哒哒跑到许鸢面前: “看,妈妈,我捉迷藏赢了!” 艾瑞克从房间里跑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喊道: “太狡猾了,你用障眼法,我还以为你不在客厅!” 许鸢看他们打得火热,嘴角的笑意自然而然地浮现。 “艾瑞克,来给妈妈打下手!”厨房里的莉娜大喊一声。 艾瑞克玩得上头,哪里顾得上做饭,当下扯着维克偷偷溜掉了。 许鸢摇了摇头进了厨房:“我来吧。” 莉娜也不推辞,只是端着冷冻牛排,难得有些窘迫: “我不会做华国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没关系,西餐中餐我都会,让我来教你吧。” “真的吗?太好了!”莉娜很惊喜。 许鸢看见厨房里有锅有铲,便从堆在一起的蔬菜里挑出需要的,熟稔地洗菜切菜。 莉娜一开始还试图帮忙,到最后干脆站在一旁认真观摩,不时发出惊叹。 许鸢起锅烧油,用大火猛炒,给她做了几盘热烫的中式经典菜肴。 而后,为了照顾莉娜母子俩的胃,她又协助莉娜做了牛排、水果沙拉和奶油蘑菇浓汤。 一盘盘丰盛的菜肴端上了桌,两个宝贝闻着香味儿就过来了。 莉娜拍了拍手:“蛋糕还没送过来?我得催催!”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一脸沮丧对艾瑞克说:“亲爱的,店主没法配送,你可能吃不上蛋糕了。” 艾瑞克脸上挂着的大大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失望地低下头,维克连忙冲着许鸢使眼色。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配送消息,适时开口:“我也买了蛋糕,就是不大,如果你们不介意……” “万岁!” 艾瑞克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中文,冲许鸢露出开怀的笑。 许鸢也被莉娜母子热络的情绪感染了,她拿了配送的蛋糕回到桌前。 打开蛋糕盒,奶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堆满的水果切片让蛋糕看起来沉甸甸的。 美中不足的是,因为不是生日蛋糕,这个蛋糕的确不算大,四个人也才刚够每人一块。 艾瑞克却完全不介意,摩拳擦掌,就要插上生日蜡烛。 莉娜看出了许鸢的担忧,微笑着说: “许,谢谢你,你给我儿子弥补了一个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生日蛋糕,这是绝妙的巧合,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她的高情商让许鸢舒心,展颜:“不客气。” 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许鸢和维克在莉娜家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到了大约十点钟,许鸢带着维克告辞离开。 艾瑞克一听维克要走,瞪圆了翡翠绿的眼睛:“别走别走,还没玩完呢!” 莉娜提溜着他的领子,摇摇头:“维克要回家了,你也给我去休息!” 艾瑞克还是恋恋不舍的,眼里没光了,脸上的小雀斑都黯了下去: “妈妈,我明天还想和维克一起玩……” 维克听了,主动松开许鸢的手,脆生生地道: “好呀,我明天来找你!” 艾瑞克狂喜,而后又意识到他妈妈严厉的注视,点点头,绅士地回答: “维克妹妹,早点休息!” 许鸢带着维克回到了家里,睡前,维克盯着兔子形状的小夜灯发呆。 “你觉得艾瑞克怎么样?”许鸢似是不经意问。 “他可好了,他愿意和我一起玩。” 一提起艾瑞克,维克就有精神了,开心地弯着眼睛说。 许鸢把夜灯调到最暗的那一档,为维克掖好被子,温声说: “那就好,宝贝,只要你愿意交朋友,一定会有很多好朋友的。” 维克若有所思地点头:“知道了啦,我要交很多很多好朋友,但艾瑞克是最好的朋友!” 记忆里的伤痛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现在是个快乐的小女孩。 维克期待着问: “妈妈,你能给我一个亲亲吗?” “当然可以,宝贝。”许鸢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柔,“晚安。” “晚安妈妈,妈妈晚安!” 周末很快过去,转眼间又迎来了工作日。 “许主任,大事不好!”小王护士焦急地告诉她,“有个产妇分娩时间过长导致大出血,怎么办?” 大出血是产妇分娩时最常见的异常症状之一,造成的原因也有很多。 许鸢一言不发赶过去,检查了产妇的身体,发现她是胎儿体型偏大导致的软产道裂伤,胎儿已经出来了,她却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许主任,怎么办啊?” 一旁的助产护士六神无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许鸢身上。 此刻,她就是那根定海神针。 “保持输血输液,我来为她缝合止血!”许鸢一锤定音。 手术室里,许鸢每一次动刀,都落在最精准的地方。 她的呼吸很轻,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奄奄一息的产妇身上。 专注,认真。 这就是她治病的原则之一。 用缝合线把伤口都缝好,许鸢又指挥护士送来高锰酸钾溶液,局部使用在产妇身上,以防感染。 做完这些,她已经大汗淋漓。 其实手术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缝合伤口时,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和死神抢人。 输血和缝合都很及时,产妇的性命被许鸢硬生生拉了回来。 她躺在病床上,她出生不久的孩子则被送进保温箱。 母子皆是平安。 助产护士心有余悸,她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新官上任的主任医师: “许主任,你就是我的楷模!” 产妇的父母知道女儿没事了,老泪纵横,不住地感谢许鸢: “许主任你对我们女儿有大恩,要是没了你,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鸢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赞许。 第九十二章出发 因为这场力挽狂澜的手术,许鸢在整个科室都火了。 事后,产妇的家属给她送来一面锦旗,上书“医者仁心”。 当时在场的护士们更是一连几天都在讨论许鸢的事迹。 其实产妇大出血很常见,但是那位产妇本来就身子骨弱,再加上软产道裂伤,出血不断,危在旦夕。 护士们记得很清楚,产妇生产完,床单上都是鲜血,触目惊心,普通的止血措施根本帮不了她。 而科室才被拷走了两三个犯了罪的专家,百废待兴,没人愿意站出来做手术。 所有人都慌乱极了。 如果不是许鸢出手了,争分夺秒把产妇抢救回来,或许她刚刚诞下的孩子会失去母亲。 “许主任真的帅呆了,我还以为她年纪那么轻,坐上主任的交椅肯定力不从心呢,没想到……” “她不比希里多强多了,那个女人只会把抢手山芋甩给手下人!” “呸呸呸,她一个人贩子,提她做什么啊,真晦气!” 这些言论传到院领导耳中,他把许鸢叫到办公室,状似无意问她: “许主任,听说有家属送了你一面锦旗?那场手术,做得真不错啊!” “谢谢领导,我不过是做好份内事。” 许鸢不卑不亢,也无意在此事上多加评论,“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不急。”院领导满意地抿了口茶,神色从容不迫,问,“说说看,产妇大出血的时候,作为医生应该做什么?” “初步判断出血原因,保持产妇平卧位,及时保暖供氧,实时监测产妇生命体征。” 院领导点点头:“然后呢?” 她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院领导用这些无聊问题浪费她的工作时间,只是为了满足他随地大小考的心思? “建立静脉通道,配血,上留置导尿管。”她加快了语速,“根据出血原因,选择不同的应对方案,比如这次的产妇是软产道裂伤,就采用缝合止血。” 院领导沉吟半晌,看着她,由衷道: “不错,许鸢,看来你不仅有胆识,也有相应的智慧。 希望下次遇到紧急情况,你也能仔细思考,再做决断。” 原来院领导是怕她骄傲,有意提点她。 许鸢想明白了,有些无奈。 她从来不会一腔孤勇,无论选择什么措施,都会经过她的深思熟虑。 “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院领导一口饮尽杯中红茶。 许鸢站定,没动: “领导,上次我申请的三天休假还没有休完。” 当初她申请了三天,为了让她回来工作,院领导承诺了主任之位。 现在她必须回国参加陈兰英的生日宴,不得不请假。 院领导眼神一凝:“你想休假?” 许鸢点头:“希望您批准。” “可以。”许鸢以为院领导会拒绝,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还补充道,“你这次做得很好,适当也可以休息一下。” 许鸢谢过院领导,中午忙完回到家,没看到维克的身影。 往日里,听到开门声,她都会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扑到许鸢怀里撒娇的。 许鸢在玄关处招呼了一声,维克才哒哒哒跑过来,有些害羞地求夸奖: “妈妈,我把衣服整理好了。” 她拉着许鸢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卧室,向她展示那一行李箱的叠得齐整的衣服。 分门别类,上衣下裤,整整齐齐。 她在行李箱里放了遮阳帽,还有许鸢给她买的太阳镜,洗漱用品和解馋的糖果也都躺在箱子里,甚至还有一只可爱的玩偶。 “怎么那么积极呀?”许鸢笑着摸了摸维克的头。 昨晚,她把回华国的消息真正告诉维克。 今天中午,维克就主动收拾好了行装。 维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光,一边抱起来小熊,一边兴奋地说: “维克超级想去华国,已经迫不及待啦!你看,妈妈,小熊也想去!” 许鸢哭笑不得: “没事,下午才出发,你贺叔叔会来接你,送你去机场,不急。” 话是这么说的,她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宝贝女儿,对她的故乡充满期待。 维克听到贺霖的名字,还有些拘谨: “贺叔叔凶不凶啊。” “不凶,一点也不凶。”许鸢果断表示,“而且他很帅的。” 她们说着,贺霖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鸢鸢,该出发了。”贺霖的声音像他本人一样柔和。 维克屏住了呼吸,许鸢则是笑着回应:“这么快,不是说好下午?” “嗯,计划有变,”贺霖温声回她,“三张机票我都改签了,你手机上应该收到变动提醒了。” “好,等我十五分钟。” 许鸢快速收拾好行李,带着维克走出家门。 贺霖把车停在路边,朝着许鸢两人招手示意。 微风吹鼓了他的衬衫,一缕墨发吹拂过他深棕色的眸子,嘴角的笑意如拂面春风般,有着恰到好处的亲和。 维克害羞地藏在许鸢身后,怎么也不愿意出来。 直到贺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维克才鼓起勇气打量他。 妈妈果然没骗她,贺叔叔真的很好看。 贺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亲自为许鸢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我陪维克坐后面,给她讲故事。”许鸢摇摇头。 贺霖的眸光柔暖,落在许鸢脸上不愿意离开:“可惜了,还想着和你说说话。” 维克忽然就听懂了他的意思,用力摇头,自己拉开后座车门,乖乖地坐进去: “维克起得早,要碎觉,妈妈坐前面吧!” 贺霖有些意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维持着请她上车的动作:“来吧?” 许鸢有些困惑。 刚才还精神百倍的维克,怎么就想睡觉了? 她没多想,坐上副驾。 维克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假装打瞌睡。 结果真的上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瞥见她睡熟了,贺霖难得严肃起来。 他低声说: “鸢鸢,你带维克回家,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意思,许鸢再明白不过了。 维克年岁不大,很容易就让人误会许鸢的过往。 第九十三章赶他走 但她并不在乎。 她怎么可能扔下维克,放她在a国一个人不管? 况且,维克本来就是她正式收养的女儿。 带女儿来看看她的家乡,也是许鸢一直以来的心愿。 “没什么麻烦的,如果有人想八卦,就让他们八卦去。” 闻言,贺霖微微垂下眼睫。 他忽然明白,许鸢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丢了东西会哭的小女孩了。 时光将她从璞玉打磨得越发光亮,为她塑造了一颗强大坚韧的内心。 三人乘上飞机回到京市,辗转找到一家酒店落脚。 许鸢手里还有原来的住处的钥匙,她已经在酒店安置好一切,打算回去看看。 “妈妈,我好喜欢这里。” 维克牵着许鸢的手,对京市商业街繁华的风景恋恋不舍。 许鸢给她买了一盒华国的传统糕点,摇了摇她的手,温声诱哄: “晚上妈妈带你来逛夜市,现在,我们先去妈妈原来住的房子打扫卫生,好不好?” 维克盯着那盒点心,馋得很,乖巧地应着:“好!” 那座住宅已经接近两年没来过人了,窗台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蜘蛛在网上缓慢地爬行。 阳光所照之处,更是扬尘阵阵。 维克吃完点心,心满意足,拿起扫帚像模像样地扫地。 灰尘飞到她粉扑扑的脸颊上,惹得许鸢心疼: “宝贝,等打扫完卫生,记得洗澡。” 维克擦了擦滴落在脸颊上晶莹的汗水,眼睛闪亮亮的: “妈妈,我不怕脏!” 她说得那么干脆,暖了许鸢的心。 一大一小不再闲聊,闷着头干活,把住宅的里里外外都彻底清扫了一遍,连夹缝里的脏垢都不放过。 卫生打扫了大半,维克撑不住了,坐在床上休息,肚子咕噜噜地响。 许鸢还在擦门窗,见状赶紧给贺霖打电话:“贺大哥,你吃过了吗?麻烦买两份午饭过来,对,地址是……” 没过多久,贺霖带着两份盒饭按了门铃。 许鸢把他请进来,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贺霖感叹: “辛苦了,来吃饭吧。” 维克早就想吃饭了,迫不及待接过盒饭,闻到鱼香肉丝的香气,更是埋头猛吃。 她扬起小脸,嘴角还有一点酱汁: “妈妈,华国的饭菜怎么都这么好吃!” 许鸢被她逗笑了,把自己盒饭里的肉都挑给维克。 小姑娘风卷残云般解决午饭的时候,贺霖在厨房帮许鸢清理脏污。 他问:“今晚还回酒店吗?” 许鸢愣了愣,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 她没说话,贺霖便了然地笑了笑: “那就住这吧,还是家里温馨。” 他个子高,接过许鸢手中的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门框。 家。 许鸢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久久不能回神。 有了维克之后,她的家,终于失而复得了。 晚间,一辆低调而不失奢华的黑色轿车行驶在马路上。 “时总,路段拥挤,我换条路。”司机提醒时琛泽。 男人望向车窗外,忽然觉得这里很熟悉。 不远处,似乎就是许鸢离开华国前的住处。 “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还是依言把车停了,时琛泽下了车,凭借记忆走向那栋洋房。 房内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有孩子的欢笑声传出。 他不禁驻足。 这座房子,转让了? 回到车内,他致电秘书:“地址发给你,调查一下这栋住宅是不是转让了。” “是,时总。” 深夜,时琛泽伏案处理公务,俊美的眉眼落了疲倦。 秘书发来消息: “时总,您要我调查的房子没卖,应该是户主……许小姐回来了。” 仿佛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无波的海面,瞬间掀起了层层波澜。 她回来了。 为什么会回来?难道……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思绪,时琛泽都没有勇气确认。 他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我知道了。” 隔天便是周末,时琛泽推掉了应酬,一个人来到洋房前,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他怕开门的是她,又怕不是她。 “叮铃铃——”清脆的门铃声惊动了维克,她以为是贺叔叔带好吃的来了,放下画笔,兴冲冲跑过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而略带拘谨的面孔。 男人个子很高,身形颀长,薄薄的唇角平直地抿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维克很惊讶。 是个陌生人,但是又给她熟悉的感觉。 想不起来见没见过了。 维克犹豫着要不要关门,突地听得厨房里许鸢的询问: “宝贝,谁在门外?是你贺叔叔吗?” 时琛泽心中一动,莫名的悸动无处安放。 她在国外过得那么好,为什么要回来? 有没有可能,跟他有关系? 他掩藏起心绪,正巧,厨房里的许鸢听不到维克的回应,放下碗走到玄关处。 看到时琛泽的那一刻,她浑身血液逆流。 怎么是他? 许鸢没说话,把维克拉到自己身后。 时琛泽忍不住开口: “回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的语气,像是对熟人似的。 许鸢暗想: 真是没话找话。 “哦,是徐愿邀请我参加你母亲的生日宴。”她尽量保持平静,解释。 时琛泽略有差异。 徐愿一向不喜欢许鸢,什么时候那么热情了? “时先生,我还要做饭,就不招待你了。”许鸢委婉下了逐客令。 维克听了,也探出头望向时琛泽。 “阿鸢,这个孩子是谁家的……” 他的目光投在维克身上,眼底的情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许鸢无语。 他们都离婚了。 维克是谁家的,和她什么关系。 又关他什么事? “这是我的私事,时先生别问了。”许鸢要关门,“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时琛泽的眼中充满黯然,眼睁睁看着许鸢关上门,门内传来维克天真的声音: “妈妈,这个陌生叔叔好帅啊,他比贺叔叔还帅诶。” “……好了,维克,该吃饭了。” 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许鸢的话,却在他的心田留下一块难以化解的印痕。 他只能折返,迎面碰上那个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贺霖。 第九十四章 参宴 贺霖摘下墨镜,和他对上视线,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时琛泽脚步一顿,周身气息更加冷然。 只见男人从车里拿出一袋生活用品,径直越过他,按响了门铃。 “贺大哥?”身后,许鸢惊喜的声音刺痛了他的心。 “给你的,拿好了。” 贺霖语调宠溺。 理智告诉时琛泽要继续向前走,然而,难以压抑的不悦让他情不自禁停下步伐。 回眸,就看到许鸢笑语盈盈: “贺大哥有心了!” 她弯着一双明澈的杏眸,眸光闪闪,充溢着感激。 看贺霖的时候,全然没了面对他的那种冷漠和警惕。 时琛泽撇开视线,想要离开。 可许鸢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像是沉沉乌云压在他的心头。 他一阵烦闷,思及许鸢酒醉那晚,她被贺霖抱在怀里,神色娇媚。 心头怒火更盛,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不爽到了极点。 他想警告贺霖,让他离许鸢远点。 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警告贺霖? 他已经不是许鸢的男人了。 离婚协议上的红手印,也说明了他与她再无关系。 他终究沉下眸子,一言不发地离去。 “鸢鸢?” 察觉到许鸢失神着望向他背后,贺霖不动声色挡住了时琛泽的背影。 她收回视线,把生活用品放在桌上,主动邀请贺霖: “有空一起吃饭吧。” “今晚怕是不行,别忘了,我们还得参加陈夫人的生日宴。” “生日宴,维克可以去吗?”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维克很期待,请求得可怜巴巴。 许鸢罕见地没有立刻答应。 她并不害怕自己被八卦议论,但是维克,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宴会上来来往往看似皆是名流,实则各怀心思。 维克的出现,可能会让他们指指点点,甚至捕风捉影,说些完全没有根据的八卦。 维克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童年,她不想让维克听到非议,更不想再给她增添不必要的创伤。 “妈妈,可以吗可以吗?” 得不到回应,维克挽着她的手祈求, 许鸢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抱住了维克: “抱歉,宝贝,只有这一次不行,妈妈不能带你去。” 维克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立刻就暗淡了,她抿了抿唇,失落地抱住了双臂。 许鸢心疼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维克却率先笑起来,还主动安慰她: “没关系的,妈妈,维克可以自己给自己做饭。” 许鸢有些哽咽,摇了摇头,许诺: “宝贝,等妈妈回来就带你去吃夜宵,你不是想吃串串吗?妈妈带你去,想吃多少吃多少。” 维克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串串,是她看到都要馋得流口水的串串! 不高兴立马一扫而空,维克笑得眼睛都弯了,拍着手欢呼起来: “好耶,吃夜宵,吃串串!” 贺霖深深地看着她们,不发一言。 傍晚,暮色四合。 许鸢站在穿衣镜前面打量着自己。 一袭香槟色高腰抹胸礼服裙,衬得她肌肤似雪,身材窈窕。 今夜,她不求艳惊四座,只是不想输给徐愿。 贺霖在门外停车,许鸢给维克准备了小蛋糕垫垫肚子,拿着手包出门赴宴。 法拉利在暮色中平稳行驶,直到目的地。 出示了邀请函,步入宴会厅,冷意扑面而来,许鸢下意识碰了碰手臂。 贺霖紧随其后,见许鸢怕冷,便绅士地递上了羊羔绒坎肩。 宴会厅里,一盏硕大璀璨的水晶灯直垂下来,入目的宴桌旁都点缀了各色的鲜花。 名媛贵妇们三三两两地聚着,红酒开瓶声和低低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看来,为了讨陈兰英的欢心,徐愿的确下了血本。 “看,那不是许鸢么?” 有人注意到许鸢与贺霖的身影,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 今晚的许鸢化了淡妆,如诗如画的五官更显美艳。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低调,如同凤鸟张开了华美的羽翼,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女人们被压了风头,不愿意放过许鸢,而男人们听信传言,对许鸢更是不屑。 “啧啧,瞧瞧她身边这位,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难道传闻是真的?” “头一次见把奸夫明目张胆带过来的,真有勇气。” “那小野种呢?心虚了不敢带来?” “哪儿能是不敢带来,她都敢带男人了……” 贵妇们大多与陈兰英有交情,揣测得尤其狠辣。 许鸢面不改色,无视了众人的目光,与贺霖缓缓落座。 她歉意地朝贺霖一笑。 贺霖回她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在许鸢看不到的地方,眸色变得幽沉。 小白脸,说的是他? 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为了安慰许鸢,他取了一块蛋糕递给她。 许鸢欣然接过,正准备拿起餐叉吃一口,耳畔传来气急的叫声: “谁让她来的?” 她一回头,发现陈兰英瞪着她。 今晚的陈兰英是主角。所以精心打扮过。 她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人,哪怕徐娘半老,也别有端方之美。 奈何她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配参加我的生日宴?” “陈夫人,别动气。”立刻就有懂察言观色的安抚她,还冷冷瞥了眼许鸢,“这种人根本没资格进来,说不定是偷偷混进来的呢,让保安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许鸢不怒反笑:“陈夫人,你儿媳妇给我送了邀请函,我为什么不能来?” 陈兰英觉得贺霖刺眼极了: “想问话,至少先想想你配不配! 婚内背叛我们琛泽,攀上别的男人,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的!” 许鸢怒极反笑。 怪不得徐愿与陈兰英关系那么好,原来她们编排人的功夫都是如出一辙的熟练! 在陈兰英的编排下,她儿子清白无辜,她倒是成婚内出轨的罪人了! “我背叛时琛泽?陈夫人,你有证据么?” 许鸢嗤笑一声,再不复过去的平和与退让,“贺先生只是我的男伴,倒是你,应该清楚徐愿和时琛泽干了什么!” 她不客气。 陈兰英听罢,脸色一绿。 第九十五章威胁 她尖声叫嚷着:“保安呢?保安在哪?把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赶走!” “陈夫人,赶走有邀请函的客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贺霖一双含笑的桃花眸瞬间结满了寒冰,气质变得截然不同。 陈兰英不认识贺霖,只当他是许鸢带来的野男人,更是怒不可遏: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偷邀请函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 忽而,一道娇柔的声线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干妈,他们确实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啊。” 陈兰英惊愕,任由徐愿将她扶着坐下,好生解释, “干妈你误会了,许小姐与她的男伴真的只是朋友关系,而且许小姐才华横溢,h大进修不说,还在c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当主任医师,她 可不是等闲之辈。” 徐愿字字句句看似赞美许鸢,实则都是讽刺。 尤其是所谓的朋友关系,由徐愿来澄清,更像是许鸢在欲盖弥彰了。 陈兰英不由得嘴角一撇,盯住许鸢和贺霖,冷笑: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了。” 说罢,她故意朝着许鸢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对大家招了招手: “大家尽管享受晚会,不要为这种没有规矩的人打扰了兴致!” 闻言,周围的客人们看了看彼此,纷纷发出低低的耻笑声。 贺霖面色一沉,紧接着就要起身,许鸢及时拦住了他。 徐愿盈盈笑着,靠近许鸢: “许小姐,今晚来到会场的每一位客人都给干妈带了礼物,你呢?” 许鸢既没有冷下脸,也没有生气,她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徐愿。 声音不高,但是足够清晰,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陈夫人检查报告单,这就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徐愿看了眼手里的检查报告单,直接愣在当场。 她脸上充满尴尬,让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什么检查报告单?陈夫人生病了?” “许鸢可是妇产科的,难道……” 众人望着徐愿难以启齿似的模样,更是好奇了。 有人凑过去看了一眼,一字一句地读出来: “阴、道、炎……”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到沸腾的水,瞬间激起了极大的水花: “不会吧,陈夫人这个年纪,怎么可能……” “还是霉菌性阴道炎,是不是私生活不干净啊?” “嘘,这可是人家的主场,你想被赶出去?” 陈兰英再也忍不住了,霍的一声站起来,指着保镖命令:“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休息室。” 保镖很快带着她离开,徐愿瞥见众人都是难以言说的脸色,心里有点烦躁。 好端端的生日宴,又被许鸢搅乱了。 她一不高兴,就想找许鸢的事儿。 她举着一杯红酒,缓缓走近许鸢。 看似在和她碰杯,实则用阴冷的语气,低声问: “许鸢,作为前儿媳出席干妈的生日宴,你感觉怎么样?” 许鸢的目光和她交错,既镇定又冷静: “挺好的。” 徐愿笑了:“挺好的?许小姐,你不要强装高兴。” 许鸢也笑,笑意不达眼底: “徐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我能彻底远离他们家,仅仅作为客人出席,有什么不好吗?” 徐愿脸色一变,正欲说什么,身后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愿愿,生日宴马上开始,跟我去看看干妈。” 时琛泽握住徐愿的手,把她带离许鸢身边。 他抬眼看向许鸢,眸里的情绪涌动,复杂得说不清: “许小姐,打扰了。”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生疏客气到像个陌生人。 许鸢静静凝视着他二人,男帅女美,一双手紧紧牵着,的确像是一对璧人。 她微微垂眸,点点头。 “阿泽,我不走,我就是跟许小姐说说话,你干什么啊……” 徐愿被时琛泽生拉硬拽着走了,在一个空房间里,时琛泽松开了徐愿。 她的不忿难以平息: “怎么了?我和你前妻说说话而已,你怕我欺负她?” 时琛泽皱了皱眉,点到为止: “愿愿,别闹。” 徐愿觉得那声“愿愿”特别刺耳,听起来和“鸢鸢”很像。 更是好笑: “时琛泽,你告诉我,你心疼了是不是?到底我和她谁才是你现在的女人,你得分清楚啊!” 他俊眉蹙着:“愿愿,不要多想。” 徐愿气急了,直接撇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咬着牙: “好,我不多想,只要你告诉我,我和她到底谁更重要!”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徐愿的眼眶红了: “你说啊,我是你女朋友,难道还不如一个离了婚的前妻重要了吗?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找我!” 最后一句话,她是压着嗓子说的。 可惜愤怒已经让她的俏脸扭曲到快变了形。 时琛泽眼底咏起惊涛骇浪,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对于她和许鸢两个人,他心里的秤已经不知不觉偏移了。 徐愿气得浑身发抖,寒凉像是一阵海波漫上心头。 冷得她眼泪朦胧: “阿泽,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她期望破灭,一口气说完,转身夺门而出。 只留下时琛泽一个人站在室内,神色沉郁。 徐愿狂奔出门,看到远处有人,立刻擦了擦泪,努力保持平静。 有人拦下她: “徐小姐,陈夫人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徐愿知道宴会的主角不能缺席,只能答应下来: “干妈在休息,我去找她。” 她匆匆赶到休息室外,门里传来一阵急躁的男声: “多久了,我问你多久了?” 陈兰英声音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年轻的男声陡然拔高起来: “我可不管这些,你说要给我的必须给我,不然,违约的下场你也知道! 这次,就别怪我心狠了!” 徐愿听得一阵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 干妈难道是被人威胁了? 她破门而入,陈兰英拿着手机,一脸慌张地看着她: “愿愿?” 徐愿故意大声说: “干妈,生日宴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走吧!” 陈兰英不住点头,顺手掐了电话,跟着她一起离开。 第九十六章欺骗 回宴会厅的路上,陈兰英显然心事重重。 她几度看向徐愿,眼神里带了犹豫: “愿愿,你突然进来,吓我一跳。” 徐愿脚步一顿,一脸歉意: “干妈,不好意思啊,宴会就要开始了,我找不到你,太心急了,才撞开了门。” 陈兰英也摸不清她到底有没有听到电话内容。便试探着说: “我老朋友来电话,经济困难非让我帮他一把,还好你来了,不然你干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人家。” 徐愿抿了抿唇。 陈兰英没说真话,她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套出来她的话。 徐愿自然不会戳破她的谎言,佯装关心: “干妈,您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什么事都想着照拂别人。您为难的话,拒绝就行。” 陈兰英注意着,发现徐愿神色如常。 她暂时打消了疑虑。 二人款款来到会场时,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愿朝着角落里看了一眼,发现许鸢还在原处待着,不声不响,自顾自玩着手机。 而贺霖,已经不知道何处去了。 她心下一喜,故作关切,扶着陈兰英在前面落座。 生日宴正式开始,主持简短的开场白结束后,众人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寿星陈兰英上台致辞。 她一改休息室里的慌乱无措,脸上含笑,华贵的衣着衬得人庄重得体: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几十年来,我……” 她早就背好了说辞,为的就是在生日宴上不出一点偏差。 大家都认真听着,徐愿坐在台下,无声无息地拨通了保姆的电话。 一分钟后,陈兰英正诉说着自己丧夫期历经风雨的艰苦,宴会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闹声: “哇哇哇哇……” 尖利而嘹亮的哭叫声打断了陈兰英的演讲,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有小孩子叫?” “吓死我了,哪儿来的婴儿? 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陈兰英尴尬握紧了话筒,把它交给赶上来救场的主持人。 与此同时,保姆抱着襁褓里哭闹的婴孩匆匆跑进来,赶到徐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着说: “徐小姐,宝宝哭得停不下来,怎么哄都没用!” 没人能看见,襁褓里的宝宝小胳膊上有明显的掐痕,青紫青紫的。 她的话让整个会场炸开了锅: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徐小姐和时总有孩子了?” “这孩子得有一两岁了吧,真可爱啊……” “一两岁,了那不是……” 有人想到了什么,可惜她的质疑很快被猜测所淹没: “天,如果这孩子真是徐小姐的,他们岂不是要奉子成婚!” 好好的安静氛围被打乱了,陈兰英身为生日宴的主角,本该受到万千瞩目,如今却是无人问津。 她很不爽。 她想要一场完美的生日宴,结果前有许鸢扰乱会场,后有宝宝哭闹打断致辞。 她的不满快到极点了。 宝宝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哭? 为了维持好奶奶的形象,陈兰英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匆匆走下台。 对满脸慌乱的徐愿说: “把宝宝给我。” 在众人的注视下,抱起宝宝轻轻哄了会儿。 宝宝脱离了保姆的毒手,自然不再哭了,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安心的美梦。 陈兰英松了口气,赶紧把宝宝塞给保姆,转身奔上台。 她接过话筒,正要请他们安静,继续致辞,有人按捺不住了,好奇地问: “陈夫人,这孩子是谁的啊?” 她们以为是徐愿的,可是陈兰英的认真作态,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中年得子。 众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宝宝的生父生母是谁。 陈兰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脸色一变,握着话筒的手紧张得出了汗。 “陈夫人,时总今天好像没来,宝宝和他有没有关系?” 又有人高声询问。 在众人如炬目光的注视下,陈兰英越来越力不从心。 本想等琛泽和愿愿订婚之后,再公布他们有女的消息。 奈何这群人非要逼迫。 被逼无奈,她只好承认: “是的,宝宝是琛泽和愿愿的孩子。” 她话音未落,隐蔽处的闪光灯一亮,狗仔记录下了陈兰英说的话。 徐愿听了,欣喜万分地站起身。 她早就把宝宝扔给保姆,让保姆功成身退了。 这会儿,时琛泽不在,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她身上。 “徐小姐,令爱圆润可爱得紧,可真漂亮啊!” “徐小姐和时总好事将近了吧?能不能透露一下大约在什么时候?” “是啊,我们好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 徐愿被贵妇们团团围住,站在人群中如同众星捧月。 她摇了摇头,把一切都推给时琛泽: “还得看阿泽的安排呢,你们问问他吧。” 人群之外的寿星主角,则已经黯淡无光。 陈兰英更加不满了,就在此刻,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推开,时琛泽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容颜俊帅,一出场就是全场人的焦点。 八卦的贵妇们都一个接一个围上去,把他和徐愿堵得没法动弹。 “时先生,你和徐小姐的女儿真可爱,是不是喜事将近?” 时琛泽拧了拧眉,看到一脸尴尬的陈兰英,还有一脸欣喜害羞的徐愿,才大致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心不由得一沉,他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寻找许鸢的身影。 宴会厅冷清的角落里,许鸢把手机收起来,面色发白,打算从后门出去。 她挺直了脊梁骨,背影单薄而倔强。 不,孩子并不是他和徐愿的! 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人。 他承认,他怕许鸢误会,怕阿鸢觉得那三年婚姻都是一场背叛,一场空! 时琛泽大步追了上去,意想不到的展开让众人都愣神了。 他为什么去追许鸢? 对上宝宝的大致年纪,众人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他们自己的揣测。 “阿鸢!” 会场外,时琛泽凭借个高腿长的优势,终于追平了许鸢。 女人垂下眼帘,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痛苦,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绝望: “时琛泽,我跟了你三年,为你洗手作羹汤,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第九十七章痛快反击 时琛泽的心骤然刺痛。 许鸢想走,可是他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她,不允许她离开。 时琛泽薄唇轻启,狭长双眸里有难以言喻的慌乱: “阿鸢,那不是我的孩子……” 字字句句像是敲打在心尖,许鸢的心越来越冷。 事到如今了,他还试图骗她。 说什么孩子不是他的,陈兰英都认下了,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他们三年的婚姻,看似幸福美满,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支离破碎的! 爱人如养花,她苦苦维系的感情,原来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三年,她在家里辛苦操劳,还要顾及工作,他偷偷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甚至还有了个宝贝女儿。 许鸢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她一阵恍惚,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听时琛泽说什么了。 想也不想,就推开时琛泽,一步一步如脚踏冰面,向着出口走过去。 “好啊,又让我逮到了!” 猝不及防的,徐愿阴阳怪气的声音拉住许鸢的脚步。 回头,只见徐愿红唇抿着,抱紧双臂看着她,一脸鄙夷: “许鸢,我一直觉得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怎么道德吧,你觉得呢?” 她含沙射影,许鸢却全然不想再顾及这些。 曾几何时,她也想和时琛泽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宝宝。 可是婚姻三年来都无所得,原来他把重要的关爱都放在了徐愿和他们的孩子身上! 许鸢觉得太恶心了,她现在一心只想走。 走廊尽头出现一个身影,贺霖掐了烟从外面回来,目光冷冷盯着他们: “真可惜啊徐小姐,原来你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好。” 徐愿一噎。 她知道,贺霖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们也有过几面之缘,为了攀附权势,所以她邀请贺霖来参加陈兰英的生日宴。 结果,贺霖带的女伴就是许鸢,两人结伴格外亲密。 徐愿为了计划,为了让许鸢看到孩子被承认,忍了。 现在,他还帮许鸢说话,说她眼神不好。 她真是忍无可忍。 “贺先生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她也不是个软弱的,直接开怼, “跟我男人纠缠不清的不就是她?离得那么近,要不是我看到了,这女人怕不是要贴上去!” “徐小姐,你颠倒黑白真是有一手。”贺霖不动怒,来到许鸢身边,把她护在身后,冷冷怼徐愿,“如果不是时总一直纠缠许鸢,不让她离开,她怎么可能愿意留下来?” 听到这里,徐愿顿时觉得失了面子。 她跺了跺脚,正想说什么。 许鸢听了贺维护,清醒过来,开口了: “贺霖说的没错,难道我像你一样恬不知耻,为了个出轨生女的男人执迷不悟?我现在看到你们就恶心,识相点就看好时琛泽,让他离我远点!” 许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两年以来积攒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徐愿被戳中了肺管子,气得要炸了。 她想扑过去把许鸢狠狠打一顿,打得鼻青脸肿,更想让时琛泽替她出气,让许鸢颜面尽失。 “阿泽,许鸢说你为了我抛弃她,她怎么能污蔑我?我们明明是单身了才自由恋爱……” 徐愿委屈巴巴抱住时琛泽的手臂,仰起脸泪花盈盈,期待地等他为自己讨回公道。 男人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臂! “你?”徐愿怕了,一抬头,看见时琛泽的脸庞阴沉得可怕。 他深深看了眼对面的两人,一言不发。 许鸢更觉得好笑,拍了拍贺霖: “贺大哥,谢谢你,我们走吧。” 贺霖也颔首,两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 而徐愿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和陈兰英相识的贵妇。 她们看她的眼神,和当初看许鸢如出一辙! “阿泽,你怎么不帮帮我!” 她带着哭腔问时琛泽,男人却深吸一口气,横了她一眼,快步离开了。 丝毫不拖泥带水。 阿泽不帮她。 为了许鸢,他不帮她。 是在他心里许鸢太重要了,还是他不高兴别人都“知道”宝宝是他的了? 徐愿没有头绪。 她呆愣愣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十分无助。 她实在是不明白。 她想让许鸢颜面尽失,为什么最后颜面尽失的是她自己? “许鸢说的是真的吗?出轨,生女,徐愿和时琛泽最开始是那种关系?” “看孩子的年纪也对得上吧,差不多一两岁的样子,很可能就是……” “天,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真爱,没想到啊,居然不堪成这样!” 贵妇们看徐愿的眼神充满鄙视,见她瞧过来,一改此前的亲热,作鸟兽散。 徐愿蹲在地上,气得头昏脑胀。 不堪,骂谁呢! 她和时琛泽才是最开始就认识的,他们宝宝都有了,凭什么骂她! 阿泽愿意作为家属给她签字,不就说明了他承认这个孩子? 许鸢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无辜的? 她一想到许鸢,就恨不得把她撕碎! 徐愿在大酒店哭了半宿才回家,时琛泽彻夜未归。 她一整夜都没睡好,眼巴巴等着第二天早晨,关于她和时琛泽有个孩子的热搜引爆全网。 一早,徐愿就顶着两个黑眼圈,翻看手机上的热搜。 她从热搜第一看到最下面,有关于孩子,生日宴之类的什么字眼都没有看到。 她不可置信,又点开新闻软件,翻来翻去,都没有一点声响。 好像昨天陈兰英的承认根本没人关心,掀不起什么波澜似的。 不可能啊! 徐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联系一直以来为她提供服务的狗仔: “说好的全网散播,你收了钱不能不办事吧?” 狗仔语气惶恐: “这,徐小姐,不好意思啊,你给的报酬我原路退回去,你这活我是没法接了。” 徐愿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震惊极了: “为什么不接?” “哎,实话告诉你吧,徐小姐,你做的那些,时总已经发现了。” 狗仔作为合作对象,大致知道她和时琛泽、许鸢之间的弯弯绕绕,如今被时琛泽警告了,心情郁闷,“时总把热搜全撤了,消息也全面压了下去。” 第九十八章让它过去 “阿泽都知道了?” 徐愿不由得瞠目结舌,一股后怕感随之袭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为宴会布置的精密计划,阿泽居然全都知道了。 非但如此,还把昨晚的曝光压得一点风浪都起不来。 说得那么好,结果,他还是不愿意让宝宝成为时家人么…… 徐愿想到这里,后怕和不甘交织在一起,心情格外复杂。 “徐小姐,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让贵千金被时家承认,还得从长计议。” 狗仔不敢再多和她纠缠,留下一句忠告,就挂断电话。 只留下徐愿盯着不理想的热搜界面,郁闷不已。 她昨晚动了心机,故意让宝宝在宴会上哭闹,迫使干妈“承认”了宝宝的身份。 想必阿泽那么聪明的人,对她的想法都了如指掌,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 为了宝宝的前途,徐愿只能曲线救国,前往别墅三楼,敲了陈兰英的门。 昨夜,生日宴结束得潦草,徐愿大半夜回到别墅,被管家告知,夫人心情不佳,在别墅三楼休息。 她不想趁着干妈心情不好撞枪口上,但她更不想让宝宝不明不白地留在时家。 陈兰英精神萎靡,一看就是也没休息好。 看到她,眉目里闪过一丝不悦:“又怎么了?” 徐愿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为她捶背揉肩,顺便祸水东引: “干妈,昨晚您真是辛苦了。要我说,这许鸢也太不知廉耻了,若不是她故意勾得阿泽追上去,您好好的生日宴,唉……” 陈兰英眉心皱着:“还不是你邀请的她?” 徐愿没想到干妈语气会那么冲,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了僵。 “她毕竟是您的前儿媳,我想着不邀请她,恐怕会落个不好的名声。”徐愿语气里带了委屈,见陈兰英还是不高兴,旋即话锋一转,“干妈别气,都是我没考虑周全。” 陈兰英一贯宠溺她,她一服软道歉,陈兰英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握着她的手,正想叮嘱她,手机忽地响铃了。 陈兰英看了眼来电人,脸上的不悦转变为尴尬,急忙松开徐愿的手,把手机塞进手包: “愿愿,干妈有事出门一趟,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干妈,干妈?” 徐愿追了几步,见陈兰英慌里慌张叫了保镖出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什么事这么急? 她不由得想到了休息室的来电,会不会,和那个威胁干妈的男人有关? 徐愿暗了眸子。 为了陈兰英的安全,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她最近的联系人了。 时针拨回到昨夜,许鸢告别了贺霖,失魂落魄地拐进一间清吧。 一个人独坐半宿,喝到已醺,就连眼前出现的身影都看不分明。 “鸢鸢?”她被有力的臂膀扶起,耳边传来贺霖低柔的声线,“别喝了,维克还在等你,我送你回去。” 许鸢脑子发懵,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对面的人值得信任。 她放松下来,任由男人把她带出清吧,把她送入车内。 贺霖想让她靠在后座上休息,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许鸢搭住了他的手。 皓白的手腕搭在他的手臂上,她醉得晕乎乎的,一脸哀愁: “别走……” 贺霖心神激荡,从未有过的欢喜在一刹那占据了他的心神。 不料,下一秒,她就低声呢喃: “琛泽……” 贺霖失笑。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那个渣男前夫。 他不够好么? 男人眸中的温柔隐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我不走,可他就说不准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推开许鸢的手,关上后座车门。 夜色浓沉,他把许鸢平安送回了洋房。 洋房里,小姑娘吃了自己做的蛋炒饭,打着瞌睡坐在沙发上,等妈妈回家。 门铃一响,她就弹簧似的冲过去。 “照顾好你妈妈。”贺霖把许鸢送到床上,临走前叮嘱维克。 维克认真点头,送贺霖走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襟问: “晨、则是谁?” 她还小,只能从妈妈模模糊糊的梦呓里分辨出两个简单的谐音字。 贺霖一贯温和的眉眼里染了戾气,他不准备欺骗许鸢视若己出的女儿: “辜负了你妈妈的男人。” 贺霖走了,维克还呆呆地回想着他说的话。 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已经把负心人和那个被妈妈赶走的拘谨叔叔联系起来。 她回到卧室,妈妈躺在床上熟睡,苍白而秀美的愁容看得她心里难受。 维克摸出自己的手机,放了一首柔和的歌。 老师说过,柔和好听的音乐可以助眠。 她希望今晚的妈妈可以做一个美梦,一夜睡得安详。 许鸢醒来时,昏昏沉沉的头疼感还没有消散。 耳边隐隐约约有音乐声,她睁开眼睛,对上维克近在咫尺的一双鹿眼。 “妈妈醒了!”维克兴奋到快跳起来了,一张小嘴巴喋喋不休,“妈妈难受吗? 头疼不头疼啊,贺叔叔给你买了粥,维克刚刚热了一下,妈妈想不想喝?” 许鸢这才回忆起昨晚的颓丧,看来那个把她带回来的人是贺霖。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心里一柔,点头,小姑娘赶紧去厨房端粥。 悠扬轻缓的女声还在浅吟低唱,许鸢循声望去,那是手机里传来的乐声。 “逝去的过往,就不必再多想……” 女声空灵而温柔,触动着她的心弦。 真的能,不再多想吗? 许鸢低头不语,维克恰好把粥端了过来,还想用勺子喂她。 她接过碗勺,抿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心里的哀伤不知不觉被冲淡了不少。 维克看着她喝粥,鼓起勇气问:“妈妈,你觉得这首歌好听吗?” 许鸢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轻轻颔首。 “嗯嗯,维克也觉得好听。”女孩笑眯了眼,随后认认真真地说, “我们老师可喜欢听了,她说,歌词的意思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维克也觉得,过去的就没办法让它回来啦,所以,就让它过去吧。” 她仰起小脸,眸里闪烁着心疼和真诚: “妈妈,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第九十九章强制 维克真挚的目光,让许鸢心软得一塌糊涂。 刚喝下的白粥暖和了胃,她的声音也不那么干涩了: “好。” 许鸢又补充: “宝贝,昨天没带你去吃夜宵,是妈妈没有守诺。妈妈今天补偿你,带你去逛游乐园。” “好啊好啊,”维克眉眼弯弯地点点头,“那妈妈和维克拉勾勾,约定不再为了过去伤心。拉勾勾,不许变!” 说着,女孩凑过来,小手指勾起,满眼期待。 许鸢也伸出手,想对她的宝贝许下郑重的承诺。 “叮铃铃——” 玄关处的门铃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维克瘪了瘪嘴,还是失落地收回了手指: “妈妈,先去开门吧!” 许鸢便依言走到玄关处,透过猫眼看到男人熟悉的双眼,狭长而漂亮,还有他深邃幽沉的眼神。 是时琛泽。 她抿起唇,放在门把上的手犹豫了一下,门铃又执着地响个不停。 许鸢没办法,只好稍微打开了一点缝隙,随后,语气冰冷道: “有事?” 时琛泽看不到她本人,眸色微沉: “阿鸢,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他是铁了心想进来,许鸢只好拉开门,男人俊挺的身形出现在她的眼帘,神色是出乎意料的消沉。 “你……” 话音未落,他就推着许鸢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痛苦地解释: “阿鸢,你相信我,徐愿的孩子不是我的!” 时琛泽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双墨眸深沉地盯着她。 盯得许鸢心里发苦。 事到如今,她还能再相信他么? 况且,他和徐愿都睡过了,她实在不想要这么脏的男人。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她语气越发冷厉: “时先生,注意你的分寸,我们已经离婚了!” 时琛泽俊逸的面容上掠过几分痛楚,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手。 “阿鸢,你就这般不愿意相信我么?” 他的语气低沉下去,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清香阵阵。 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到午夜梦回时分,思念都难以止歇。 可如今,他难以忘怀的人儿,在抵触他的触碰。 他知道她在介意,介意那个孩子,介意他和徐愿的关系。 然而…… 孩子不是他的,也只有那一夜,他错碰了徐愿。 时琛泽并不知道,那是徐愿精心制造的误会。 他仅仅是顺从本能,低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许鸢,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芳香。 离婚后,她似乎更瘦了,纤细的腰盈盈一握,嫩白莹润的肩膀也被他掐出了隐隐约约的红痕。 他以为自己对不起的是徐愿,爱的也是徐愿。 却始终难以控制自己对眼前人儿的思念。 “妈妈!”维克听到动静意识到不对劲儿,从卧室里赶过来。“怎么了?” 许鸢不愿意被女儿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指甲狠狠嵌进他的肌肉: “时琛泽,松手!” 他心下酸涩,心犹如被什么狠狠揪住,痛得得远比许鸢施加在手臂的力道更明显。 时琛泽松了力气,许鸢得以脱身,飞快和他错身而过,俯下身抱住维克。 维克害怕得发抖,却还是忍不住安慰许鸢: “妈妈,别怕……” 许鸢摇了摇头,抱着她强忍心酸:“妈妈不怕,妈妈这就让陌生人出去。” “时先生,你知道强闯民居是犯法的吧?” 半敞开的大门外,贺霖蕴含怒意的声音传来。 许鸢转头,只见他半步踏进门框,怒视着时琛泽,神色冷厉: “不去照顾你的女朋友和一两岁的女儿,却一次次打扰鸢鸢,堂堂总裁沦落至此,呵,你真以为没人能拦住你?” 贺霖说他是有女儿的人,正正好好戳中了时琛泽的雷区。 他面上阴云密布,喉中一阵干涩。 是他一时冲动吓到了她。 可是,他没有任何伤害阿鸢的想法,仅仅想告诉她,宝宝不是他的女儿。 半晌,时琛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我前妻,我只是,来看看她。” 闻言,许鸢冷笑:“我不需要你的探望,时先生,请你出去!” 时琛泽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轻轻点头:“好。” 他步步离开许鸢的家门,背影孤单又寂寥。 许鸢强忍住看看他的想法,对贺霖露出笑脸: “贺大哥,谢谢你,又救了我。” 贺霖摇摇头:“我想来看看你有没有醒酒,恰好碰到了。 和我说什么谢谢,他再来招惹你,你就跟我打电话。” 许鸢都应下,一旁的维克见问题都解决了,终于放下心来:“妈妈,我们还去游乐园吗?” “去啊。”许鸢笑了,又问贺霖,“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愿意一起去逛逛么?” “当然。” 三人像一家三口似的上了车,轿车内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听在时琛泽耳中,极其刺耳。 他是不是没有机会挽回阿鸢了? 别墅里,徐愿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她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查到了,和陈兰英频繁联系的可不是什么老同学。 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还是个无业游民。 这个身份触动了她脑海里的警钟。 毕竟她接触到的上一个无业游民,还是蹲了号子的弟弟徐志雄。 线人说,陈兰英和那个男人多次出去吃饭,还在同一家酒店下过榻。 时家老爷已经去世多年了,陈兰英又是个有钱有势的贵妇,有个什么年轻的情人,也不是没可能。 徐愿并不反对他们交往,可一旦陈兰英的心落在了情人身上,她和宝宝分到的关注就更少了。 到时候,干妈还愿意给宝宝入户,让她成为时家的小公主吗? 徐愿想着,感到真实的惶恐。 思来想去,她决定在陈兰英回来之后,死缠烂打也要让她答应,帮自己的女儿成为时家人。 下午六点,陈兰英回来了,一脸疲态。 徐愿巧笑倩兮,迎了上去,一口一个干妈唤得亲密。 陈兰英看出她有事相求,疲惫地摆了摆手:“愿愿,我想休息了。” 徐愿没有知难而退,眼眶里涌出泪水: “干妈,宝宝是您的亲孙女啊,您忍心看我和阿泽的宝宝入不了时家么?” 第一百章抉择 在此之前,徐愿很少真正直白地表示,宝宝是陈兰英的亲孙女。 因为宝宝确实不是时家血脉,她都半推半就地默认。 现在为了她和宝宝的未来,她必须认了。 反正陈兰英对她就像亲女儿,说宝宝是陈兰英的亲孙女又有什么不对? “愿愿,不是干妈不心疼宝宝,或者阻拦她成为我时家的人。”陈兰英叹了口气。 实在是她看得出,比起让宝宝姓时,自家儿子更想从长计议。 毕竟,他对那个许鸢还真忘不了。 万一有什么变数,琛泽不娶徐愿了,提前认回宝宝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是这么想的,回徐愿时又特地用了委婉的借口: “宝宝是你和阿泽的亲生骨肉,她无论如何都是时家人,只是阿泽最近太忙太累了,抽不出时间操办这些,你一向懂事,还是给他时间,让他忙过这阵儿再说吧。” 徐愿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又让她等,她都等了两年了,还是这样的结果! 本以为熬过许鸢离婚,她就可以立刻嫁入时家,做尊荣无双的时家少奶奶。 而她的女儿,也可以女凭母贵,一跃成为时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没想到她作为女朋友在他身边呆了两年,还是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徐愿实在等不了了: “干妈,办理这些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啊,您要是不想答应,何必用这些借口搪塞我?” 陈兰英被戳破了,有点儿尴尬: “愿愿,你那么懂事,怎么就不能体谅人呢?宝宝迟早要入户的,你再等等又何妨?” 徐愿心想:可是我等不了了! “干妈,我听说,您老朋友在外面有个相好的,生了个孩子还始终不认回来。”徐愿故意撒谎,编得煞有介事,“我就是怕宝宝无家可归啊!” 听到“相好的”这个关键词,陈兰英的脸色果真变了。 她唰的一下站起来,顾不得再保持对徐愿的温柔冲宠爱: “什么朋友,少听这些有的没的八卦,我很累,要去休息了!” 她气冲冲上了楼,只留下徐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脸色扭曲得不成样子。 晚间八点,时琛泽到家,意外发现陈兰英没开灯,坐在客厅里等他。 “妈,这么晚了还不睡?” 陈兰英摇摇头,拉着时琛泽的手让他也坐在沙发上,随后叹了口气: “琛泽,妈想问你个问题。” 男人神色微敛:“您说就是。” “你爸爸走了几年了,老宅里空落落的,妈一个人住,总是不得劲儿。”她叹息着,一脸落寞,“就连宝宝也主要养在别墅,说实话,妈很孤独。” 时琛泽已经猜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妈的意思是,有时候想有个能做伴的,可想来想去,又觉得对不起你爸,也对不起你。” 陈兰英说着,擦了擦眼泪,已经哽咽了。 时琛泽确认了心中所想,摇摇头:“妈,如果能认清对方人品,儿子不会反对妈寻找幸福的。” 陈兰英听了,心口压着的大石头缓缓落了地。 她也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下午徐愿和她的交流: “琛泽啊,下午愿愿又跟妈提了让宝宝入户的事。妈说你工作太忙,让她体谅,她不依不饶,还威胁我,暗示我有了相好的就不顾着她了……” 时琛泽俊挺的眉眼间掠过阴霾。 “我工作的确挺忙的,没空顾及这些小事。”他淡声道,“徐愿和宝宝的问题,再说吧,您也不用非要答应她。” 陈兰英借着夜色,看清楚时琛泽不太好看的脸色。 心下了然。 琛泽不想让处理宝宝入户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为了许鸢。 也是,他要想迎回许鸢,又怎么可能答应让宝宝入户时家? 陈兰英猜到了这点,便问:“琛泽,你实话跟妈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许鸢?” “……” 时琛泽沉默着,没有回答。 陈兰英更相信了她的推测,心里的一杆秤也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女人立在二楼,不声不响地窥视着这一切。 她嘴角勾起一点近乎可怕的自嘲笑意。 哈哈哈哈…… 时琛泽果真还惦记许鸢呢,那她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都白费了么? 还有她的宝宝,一场豪门梦要落空了? 徐愿抓紧了二楼的木质栏杆,一双眼里满溢着怒火。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血落空! 她把一切都归罪到许鸢身上。 为什么都离婚了,贱人还阴魂不散? 徐愿转身悄声进了卧室,走到阳台上打了一个神秘电话: “喂,是我,对,我是当初找你的人……” 一整个下午,许鸢与贺霖陪着维克逛遍了游乐园,把除了鬼屋之外的所有项目都试玩个遍。 大约八点半,游乐园里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灯,煞是好看。 夜色里的游乐园,也有属于夜晚的专属项目,比如他们三过而不入的鬼屋。 鬼屋的入口看起来狭窄逼仄,挂着逼真的头骨和遍布着鲜血的木板,门内还时不时传出游客们的阵阵尖叫声。 维克只看了一眼,腿都发抖:“妈妈,真的要去鬼屋吗?” “宝贝要是害怕,可以不去。”许鸢柔声说。 维克本来不想去的,一听这话,好奇心和征服欲都被勾起来了: “维克不是胆小鬼,维克一定要去鬼屋闯闯!” “你确定?”贺霖无奈摇了摇头。 维克强调:“贺叔叔别不信,维克一定可以的。” “好,我相信宝贝的实力。”许鸢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不过你和贺叔叔买了票先去吧,妈妈给你们买水。” 贺霖看出了她的小心虚,眉眼含笑:“鸢鸢,你是真的想买水,还是害怕了?” 许鸢促狭了,佯怒瞪了他一眼:“照顾好维克,你可是唯一的男人。” 说罢,她施施然走了。 贺霖好笑地摇了摇头,牵着维克的手进入鬼屋。 在鬼屋里,他们被一个无头女鬼追逐了半天,终于“逃出生天”。 把维克带到了出口,贺霖依旧冷静,维克都吓得小脸惨白了。 “走,我带你去找妈妈。” 第一百零一章 嫉妒 贺霖用大手牵着维克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在出口处张望了一会儿,没能看到许鸢的身影,便返回入口,依旧没能等来她。 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维克慌张了: “贺霖叔叔,妈妈找不到我们,会不会也在着急?” 贺霖沉着道: “我们去找游乐园工作人员,让他们帮忙通知阿鸢。” 他们把来意告诉工作人员,后者打开广播,在全游乐园范围里散布寻人启事。 一大一小眼巴巴等了很久,都没看到许鸢的身影出现在游乐园管理处。 按理说只要她身处游乐园,就一定能听到广播。 除非…… 贺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许鸢可能出事了。 几百米之外,一座废弃的工厂里。 一个刀疤脸男人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脚踢开挡在地上的杂物,走近地上昏迷的人。 女人手腕上锁着牢固的铁链,闭着双目,洁净的衬衫被地上的灰尘所污染,白净的小脸上也染了一层灰暗。 刀疤脸用刀柄拍了拍她的脸,女人一动不动。 他冷哼一声,顺手接起电话: “徐小姐,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放心,我在厕所门口把她敲晕,拖到通道带走的,没人看见。” 挂断电话,他拍了一张照片给雇主发过去。 五分钟不到,徐愿窈窕倩丽的身影就出现在工厂外。 她推门而入,在看到许鸢的那一刻,眸中凶狠如有实形的野兽般,要将许鸢吞噬。 徐愿把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递给刀疤脸: “干得不错,这是酬劳,拿好。” 刀疤脸眼里闪烁着精光,接过箱子仔细检查完数额,谄媚地递过匕首。 合上大门,为徐愿留出和许鸢“好好相处”的空间。 徐愿满意地挥了挥这银光闪闪的刀具,刀面反射出地上许鸢苍白的脸。 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即便是染了灰尘,依然清丽出尘。 比起她,许鸢的五官更精致,杏眸微微上挑,略带妩媚,卧蚕饱满,高挺的鼻尖微翘,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徐愿眸色阴冷。 怪不得勾得阿泽心心念念呢,都是靠这一副好相貌吧! 看上去那么冷静自持,还不是背地里怀孕打胎,勾三搭四,甚至搭上了背景神秘的贺霖? 一个荡妇而已,到底有什么值得阿泽挂念的? 徐愿眸中闪烁着灼灼火光,起心动念间,手中的匕首已经贴至许鸢颈侧的肌肤。 是不是只要把她毁掉了,阿泽就不会变心了! 恶念驱使得徐愿神色越发疯狂,她用力抵着匕首,划破了脆弱的颈部皮肤。 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无声蜿蜒而下。 这阵刺痛硬生生把许鸢从昏迷中唤醒,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徐愿,还有那把抵在脖子上锋利的匕首,心生恐惧: “徐愿,你疯了!” 徐愿嗤笑一声:“我没疯,许鸢,倒是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 顷刻间,她的匕首顺着脖颈上移,触在许鸢的下巴,颊侧。 她眯着眼睛笑起来:“你说要是你的这张漂亮脸蛋没了,阿泽就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了吧?” 许鸢心中警铃大作,不顾一切向后退,却被徐愿死死抵在墙角。 她嘶吼着: “放开我,清醒点,徐愿,你伤了我或者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是说,你真的不要命了!” 闻言,徐愿嘴角的笑意扩散,眼中的冰冷杀意却越发浓重。 “这重要吗?许鸢,我只是想要一个阿泽而已,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必须死!” 徐愿狞笑着,扬起匕首,就要划破许鸢的侧脸! 许鸢心头慌乱万分,她的手脚都被粗短的锁链锁住,完全避无可避。 “住手!” 匕首应声掉落,徐愿心里一慌,猛然回头。 贺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望见许鸢脖颈处流了血,一脚踹开徐愿! 徐愿吃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心神大乱。 她明明把许鸢藏匿得这么好,计划得也那么隐蔽,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还有,刀疤脸呢? 念头刚出现,门外就传来刀疤脸哎哟惨叫的声音。 “鸢鸢!” 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贺霖心疼极了,揪住徐愿的衣领,一字一顿,“钥匙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 徐愿畏畏缩缩,见贺霖神色更冷了,她只能和盘托出,“在,在外面那个男人那里。” 贺霖从刀疤脸身上夺了钥匙。立刻回来为许鸢解脱了束缚。 女人已经数个小时滴水未进了,一走路虚弱得差点软了腿。 贺霖瞪了徐愿一眼,把许鸢背在身上,带着她离开这座废弃的工厂。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也平息了。 徐愿有些害怕地推开门,才发现刀疤脸也被带走了。 看来,为了许鸢的安危,贺霖暂时没动自己。 徐愿现在满身灰尘,格外狼狈,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都擦伤了。 她拨通了时琛泽的视频电话: “阿泽,快来救我,我被坏人绑架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确有其事: “我一醒来就被人绑架到这里了,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时琛泽立刻亲自带人来救她,匆忙赶到这里,才发现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乎毫发无损的徐愿。 他揉了揉眉心: “绑架犯是谁,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徐愿摇了摇头,委屈撒娇:“阿泽,我的脸要毁容了……” 时琛泽无奈,安慰徐愿几句,把她带上了车。 与此同时,许鸢由于体力消耗太多,在爱珍医院接受葡萄糖输液治疗。 护士为她脖子上的伤口也做了处理,由于没伤到动脉,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刀疤脸被贺霖押送到警局,本就有前科,又闹出这么一大档子事,只能接受警方的惩罚。 维克则是不眠不休,守在她床边,等了五六个小时,才等到许鸢悠悠转醒。 “妈妈,”见许鸢醒了,维克惊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声音弱弱的,“贺叔叔他,居然是艾瑞克说的黑客。” 许鸢脑海中有火花绽开。 第一百零二章狡辩 许鸢脑海中有火花绽开。 黑客? 许鸢愣神的时候,维克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妈妈,贺叔叔真的是艾瑞克说的黑客耶,他好厉害,维克都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贺叔叔居然找到了妈妈的位置,艾瑞克说,这叫定位。” 许鸢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把温润可靠的贺霖与黑客联系起来。 她缓缓开口: “贺霖呢,徐愿呢?” “贺叔叔把那个坏蛋送到警局了,妈妈说的另一个人是谁啊?” 维克天真地问。 许鸢摇摇头,把维克搂到怀里:“不,没什么。 宝贝,你守着妈妈不累吗?趴在妈妈膝盖上睡一会吧。” “不累不累!”维克听到夸奖,眼眸闪闪的,疲惫仿佛也一扫而空。 许鸢摸了摸她的头发,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 网上正疯狂流传着一段视频,标题是《时氏集团少夫人因妒生恨雇人绑架》。 看到标题,她眼神一凝,不由得点了进去。 画面里,有人问: “你跟受害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把她拖拽到废弃工厂里?” 一个上半张脸打了码,依然可见刀疤脸贯穿整张脸的男人戴着手铐,吞吞吐吐地说: “我跟她无冤无仇,是有人让我把她绑到那儿的。” 其后,无论警方怎么循循善诱,引导他说出罪魁祸首,他都没有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像是有所顾忌。 发帖人除了发布这条笔录视频,还放出了另外一段监控。 监控记录下几位游客经过的身影,其中包括许鸢。 而刀疤脸男人打完电话,拿着木棍,在隐蔽的角落里等候许久,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走了出去。 这段监控验证了刀疤脸的说辞,很明显,有人在买凶绑架。 底下很快就有人问,受害者是谁,为什么矛头直指徐愿,到底有什么证据。 发帖人很快发了一段录音,录音里女人颤抖着声音说她什么也不知道,说钥匙在门外的男人那里。 随后,音频里就传来刀疤脸痛苦嚎叫的声音。 有人跟着确认,女人的声音疑似徐愿。 女人和刀疤脸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从头到尾,除了监控里出现过许鸢的影子,发帖人都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受害者的消息,但加害者是谁,已经足够明显了。 由于证据不足,工厂里又没有监控,警方只发布了判处刀疤脸有期徒刑的公告。 但是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我不会听错的,时家的瓜我一期也没拉下,那就是徐愿的声音!” “好歹毒的女人啊,多大仇多大怨,居然绑架,话又说回来,受害者是谁,发帖的又是何方神圣?” “受害者不会就是许鸢吧,我看到她出现在监控里了……” “嘶,你说的好有道理。徐愿心肠太毒了,根本不配嫁入豪门!” …… 许鸢看着那些评论,心下复杂。 当初是贺霖一人进入工厂救她,发帖的人只可能是他。 可惜,刀疤脸没有供出徐愿,想来贺霖是不想放过她,便把仅有的调查证据摆在网上,想借用公众的力量。 舆论声势浩大,几乎要把时家吞没,最后,时家出来公关,表示爆料毫无依据,徐愿也是受害者。 看到这里,许鸢彻底失望了。 徐愿作为幕后人,计划巧妙,又没被当场抓住,很容易脱罪。 她没对给徐愿定罪抱希望,但她不能接受的是,时家人一如以往相信她、维护她。 时琛泽,他宁肯相信她为别人打胎,也不相信他深爱的女人,心狠手辣。 许鸢垂下眼帘,才觉喉头干涩。 她摇了摇头,挥散这些思绪,转而开始思考贺霖。 他居然瞒了她这么久。 许鸢好奇他的身份,便上网查了查贺霖,意外发现他名下居然有一些公司。 这下子,她彻底震惊了。 喝了口水,润了润喉,给贺霖去了个电话: “贺大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贺霖很内疚: “抱歉,鸢鸢,当时我只顾着把你送到医院,我带来的人有勇无谋,没能带走徐愿,让她跑掉了。 不然,她一定会被定罪。” “不,贺大哥,你帮我的已经足够多了。”许鸢笑得真心实意。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贺霖莞尔。 他语调温柔: “鸢鸢,能守护你,就是最值得的。” 他的语气太过暧昧,像是在对待精致易碎的艺术品,十分轻柔。 许鸢愣了愣,有些不自然,转移了话题: “贺大哥,你藏得可真够深的,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黑客呢。” “这样的我,让你感到陌生么?” 许鸢情不自禁摇摇头:“不,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信赖的贺霖哥哥,小时候是,以后也是。” 她在心底默默地祝他事业有成。 许鸢休养了两天,算是基本恢复了,才带着维克回到了a国。 这两天,时家也并不太平。 时琛泽听得出音频里的女人就是徐愿,他想向徐愿讨个说法。 徐愿却装作楚楚可怜: “阿泽,我哪儿有那么大胆子,那是因为我也被绑架了啊!” 时琛泽盯着她: “他为什么要同时绑架你们?” 徐愿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后退两步,眼睛里蓄满泪水: “阿泽,我以为是你得罪人了,他和什么商量着,说如果你不来,就要撕票……” 时琛泽默然。 她的说法并不无道理,毕竟他在商界也有不少手段狠辣的敌人。 为了胁迫他,同时绑架他的前妻和女朋友,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警方已对刀疤脸绳之以法。 “愿愿,让你受苦了。” 他终究把徐愿拥进怀里,声音低沉,“我会多派给你几个保镖,保护好你。” 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徐愿轻轻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还好她给自己留了后路。 阿泽,终究会相信她。 另一边,许鸢回到a国,一如既往送维克去幼儿园上学。 上午她还好端端去上学,下午回来的时候,小脸上沾满了泪痕。 “谁欺负我家宝贝了?”许鸢心疼得很。 维克摇了摇头,泪水即将决堤: “妈妈,艾瑞克不理我了,他说,要和我绝交!” 第一百零三章亲子运动会 巧的是,她和艾瑞克在同一所幼儿园上学。 “你和他闹矛盾了?”许鸢柔声问。 维克奶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没有,是他只顾着和别人玩,不理会维克,他肯定不喜欢维克了!” “所以?” “所以维克就……”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角,有些心虚,“就不跟他玩了,维克要跟他绝交。” 她气呼呼的,看得许鸢很是无奈。 回了公寓,她在茶几上摆了一盘新鲜的水果。 “妈妈要做水果沙拉吗?”维克好奇地吮了吮手指。 许鸢点头:“对,在给你做盘水果沙拉之前,妈妈想考考你几个问题。” 维克连忙正襟危坐,摆出认真听讲的态度。 许鸢修长的手拿起一只红润的苹果,在维克眼前晃了晃: “宝贝,我说这是苹果,是事实还是观点?” 维克毫不犹豫:“是事实。” “那我说这个苹果比这个香蕉好吃,是事实,还是观点?” 维克睁大眼睛,犹豫了一小会儿,才说:“是观点吧。” 许鸢扬起唇角,赞赏性地把手中的苹果递给她: “没错,你答对了。” 维克欢呼一声,接过脆甜的苹果咬了一口,正满足地眯起眼睛,就听得许鸢温声循循善诱: “宝贝,那你觉得艾瑞克和别的小朋友玩,是事实还是观点?艾瑞克不喜欢你了,又是什么?” 咬了一口的苹果还捧在手里,维克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妈妈,维克好像知道了,艾瑞克……也不是不想和维克玩了。” “对嘛,宝贝你要大方,要允许好朋友有别的朋友呀。 如果你很在乎艾瑞克这个朋友,明天要是见到了他,记得好好道歉啊。” 许鸢给维克做了水果沙拉和酸奶碗当晚餐,小姑娘正吃得津津有味,门铃响了。 门外赫然站着莉娜母子,一个依旧笑笑意盈盈,另一个捧着芭比娃娃,有点踌躇。 艾瑞克眼尖,瞧见维克,噔噔噔跑过来,郑重又大声说: “维克,对不起!” 维克脸色绯红,都快把脸蛋埋到酸奶碗里了。 想起许鸢的鼓励,她鼓起勇气抬头,红着脸说: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艾瑞克张大了嘴巴,得了他妈妈的眼神暗示,腾出右手摆摆手: “我说对不起才对,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不该忽略你的。” 他捧出芭比娃娃: “喏,送给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啦!” “最好的?”维克接过这份礼物,睁大了眼睛。 “对,最好的!” 小姑娘不说话了,许久,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对不起艾瑞克,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小气了,你有一百个朋友我都不生气了……” 艾瑞克手忙脚乱安慰她,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许鸢和莉娜相视一笑。 “许,明天的亲子运动会,你想来吗?” 许鸢看了看家长群,才发现忽略了老师发的消息。 明天是幼儿园一年一度的特色活动——亲子运动会,有两人三足、拔河等等许多趣味项目。 许鸢点点头,莉娜便和她约定: “ok,明天见!” 时家别墅,书房。 “考虑得怎么样?”好友含笑的声音响在耳边。 时琛泽拒绝得果断: “我没空。” 电话那端显然也预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故意自嘲: “也是,让时大总裁来参加一个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陪着小孩玩还当评委,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哈。” 时琛泽容色不变:“你也知道。” 他日理万机,让他大老远飞到c城,就为了参加幼儿园活动,这像话吗? 全球最顶尖院校毕业的教育学博士,居然拒绝了所有名校offer,只为了在幼儿园当幼教老师。 还美其名曰体验最真实的教育人生。 时琛泽早就觉得自己好友的脑门也被挤了。 今天一看,更是确认了心中所想。 “时总,咱们多年的情分了,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于霆叹了口气,语气夸张,“哎,还以为时总为了许小姐什么都能做到呢。” “许鸢?”他抓住了关键词,眉头一皱,“跟她有什么关系?” 于霆惊讶:“许鸢的女儿在我这上学,你居然不知道?” 时琛泽顿了半晌,道:“我去。” 刚才拒绝得有多干脆,现在就答应得有多爽快。 于霆一噎,额头有冷汗滴落:“时琛泽,这不是语气词吧?” “……我挂了。” 抖机灵没抖到点子上,于霆连忙好声回应: “好好好,果然还是美人计管用。 那么,欢迎时总莅临视察,我就替小朋友们向裁判先生说句谢谢了。” 时琛泽嘴硬了一回: “小孩子精力旺盛,我是怕你一个人操持活动,累坏。” 早晨八点,阳光初照,空气清新,幼儿园里徐愿大片的空地上,已经布置了许多假花气球,领奖台还有障碍关卡。 许鸢一身飒爽穿搭,上身简约风白色吊带上衣,黑色短裤下那双白皙而细直的长腿格外吸睛。 未施粉黛,却独有出水芙蓉的天然气息。 她牵着维克的手,让女孩感觉特别有面子。 “维克的妈妈好漂亮哦。” “怪不得维克那么可爱……” 人群里,小男孩小女孩都激动起来,望着许鸢,稚嫩小脸上充满不加掩饰的惊艳。 维克牵起嘴角,笑得特别开心。 妈妈是她的宝藏,不仅特别漂亮还特别聪明! 一想到大家都很羡慕,她就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许,这一身很适合你。”莉娜朝着许鸢挥了挥手,赞美得很真诚。 “谢谢。” 许鸢来到她身边,两人不知不觉开始聊天。 艾瑞克见状,主动拉住维克,带着她到跑道旁,煞有介事地开始介绍比赛规则。 一场亲子运动会就要开始,可评委还迟迟未到。 “于老师,我们的评委呢?”小朋友们等得不耐烦了,“于老师你来当我们的评委吧!” 于霆嘴角一抽: 啧。 时琛泽怕不是故意来晚,想看他笑话。 他没法拒绝孩子们诚挚的眼神,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充当评委上场。 第一百零四章在意 孩子们纷纷欢笑着,乖乖拉好家长的手,冲上两人三足的跑道。 许鸢拿起绑带,把她和维克的腿绑在一起,站在跑道上,等候发号施令。 “妈妈,你知道吗?两人三足的第一名有金奖牌,还有巧克力礼盒。”维克满怀期待,“真想得第一啊。” 许鸢把头发高梳成马尾,英姿飒爽: “既然宝贝那么想要第一,我们就努努力把它拿下。” 于霆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比起传言里时琛泽冷静寡言的前妻,他所见到的许鸢似乎更加外向。 随着一声发号施令,一对对家长和孩子费力迈步,向终点走过去。 起初,许鸢和维克的配合有点小问题,不是她太快,就是维克太快,两人的步伐配合总是不一致。 眼看着其他人都超过他们半米了,维克有些着急了。 “宝贝别急,听我的指挥,我尽量配合你的步幅。”许鸢低声对维克说,“我数一的时候,我迈左脚你迈右脚,数二,绑在一起的脚一起移动。” 维克用力点点头,听许鸢温声指挥着,她的不安不由得随之烟消云散。 时琛泽迟迟赶来,正巧看到跑道上的许鸢母女配合默契,一骑绝尘,别人整整落后她们七八步。 “大忙人可算来了。”于霆把终点处的裁判位让给他,见时琛泽的目光落在某人身上,促狭地挤了挤眼,“别看了,一会记得记录比赛成绩。” 时琛泽纡尊降贵般接过计时表,被终点处的小彩旗一衬,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带了几分滑稽。 许鸢自然看到了他,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她怕维克乱了“军”心,攥紧了女孩的小手,暗示她专注比赛。 终点处的男人微眯双眸。 许鸢逆光而来,灿暖的日晖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莹润,她盯着小彩旗,神色专注,稳稳带着维克奔向终点。 也如愿以偿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于霆趁机为时琛泽创造机会: “有请我们的评委给获奖者颁发奖品。” 时琛泽淡淡挑眉,反问道: “奖牌不是结束后统一颁发?” “我说的是奖品,”于霆毫不慌乱,“我看维克小朋友很想要这份巧克力,你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时琛泽无奈,用骨节分明的手捧起礼盒,要送到维克手中。 不知是不是还有心理阴影,维克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匆忙躲到许鸢身后。 女人愣了愣,瞧见男人俊美无双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像是春日暖阳融化了坚冰,眸中光辉映得时琛泽微微垂眸,浅浅勾起唇角。 他一笑,许鸢才反应过来,半边脸微红,接过礼盒,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去追维克。 那厢维克早就跑到大树下,跟沮丧的艾瑞克打招呼了。 “喏,分给你。”维克看了看许鸢手中的礼盒,挑出包装最可爱的几颗巧克力,大方分享。 艾瑞克还不服气,眼见着维克撕开包装纸含了一颗,闻着巧克力香甜的气息,终于投降了。 “记得分享给其他小朋友们。” 许鸢叮嘱维克。 “嗯嗯,这五颗给鲍勃,这五颗给伊莎贝尔……还有于老师,每个人都有份啦。” 维克挑拣着巧克力,兴致勃勃。 小朋友们呼啦一下围过来,围着维克众星捧月。 许鸢和其他家长又参加了一场接力赛。 这是家长之间的较量,她接最后一棒。 前三个人跑完,她们组才堪堪处于第三。 许鸢握着接力棒,像弓箭离弦似冲了出去。 束成马尾的长发在空中飘扬,纤瘦的身姿在跑道上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一心再次为她的宝贝夺得桂冠。 随着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发吃力,汗水从额际滴落。 许鸢的速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她挣脱体力的束缚,越跑越快,一路追平第二,赶超第一! 于霆吹下口哨,时琛泽配合他,掐了秒表,面无表情地宣布: “第四组,第一。” 他装得一脸冷漠,看到许鸢满眼欢喜地朝着队友挥手时,嘴角还是控制不住上扬了。 无论工作,还是小小的比赛,她都那么认真。 一点没变。 许鸢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好像轻飘飘踩在云端。 好累,快要虚脱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眼前恍惚着闪过重影,难受到半跪在地上。 时琛泽脸色一变,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妈妈——” 远处的维克看到这一幕,慌忙推开人群冲过来。 许鸢眨了眨眼,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眼前还冒金星。 她缓了一会儿,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注意力全放在安慰维克身上: “维克,妈妈,没事,休息会就好……” 说罢,晕感加重,好在时琛泽单手扶住了她。 维克看到男人,一脸惊悚,把剩下的所有巧克力拢在掌心: “妈妈,快吃点巧克力!” 许鸢心里一暖,嘴角一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剥好的白巧克力已经递到了嘴边。 她含住白巧,满口甘甜,力气也暂时复苏了。 她坐在草地上,手边也恰好递来一瓶矿泉水。 “谢谢……”许鸢不知道是谁扶了她,刚要好好道谢,就闻到一股熟悉而清冷的木质香。 矿泉水瓶差点没拿住。 “不用谢。”时琛泽像是没看到她的震惊,接过维克手中的巧克力,若无其事问,“需要我帮你剥几颗么?” 冰凉的矿泉水瓶变得格外烫手,许鸢喉咙发干,终究拧开喝了几口。 等力气又恢复了一些,才低声回答: “不用了。” 汗珠流过她白皙的脸颊,落在草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她以为时琛泽会离开,没想到男人学着她的模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地坐下来,也不顾昂贵的西装会沾上什么草叶。 时琛泽摊开掌心,一颗颗巧克力出现在许鸢面前。 他的声音大提琴似的,温柔又好听:“是不是早饭吃得不多?吃几颗吧。” 他还记得,她不怎么爱吃早餐。 许鸢心尖一酸。 第一百零五章无法回头 知道又有什么用? 三年夫妻,知道这些小细节,其实不足为奇。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的人在她身边,心却不在她身上。 许鸢觉得悲哀,她保持了沉默。 见她不回应,时琛泽眼神一暗。 剥开包装纸,盛着巧克力递过去:“吃吧,身体重要。” 许鸢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便拈起整块巧克力放入口中。 浓郁的苦涩夹杂着甜味席卷了她的口腔,许鸢品味着苦后的回甘,对时琛泽的抵触好像在一点一点瓦解。 不对,她被背叛,被伤害了那么久。 她的恨,怎么能那么廉价? 意识到这一点,许鸢紧抿双唇,拧开塑料瓶,喝下冰凉的矿泉水,任由水流冲刷走她的心软。 “谢谢你,时先生。”许鸢望着他,礼貌地出声提醒,“你应该是这场亲子运动会的评委吧?再不过去,于老师怕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说着,她示意时琛泽看于霆那边。 于霆被一群小朋友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孩子们做鬼脸的做鬼脸,苦恼的苦恼,哄闹声不断: “老师老师,刚才拔河不算!他们故意扯歪绳子!” “怎么啦?又不违反比赛规则!” “就是就是,输了就是输了吗,你们几个胆小鬼赶紧承认吧,略略略~” 饶是身为教育学博士的他,也深感无奈。 时琛泽不动声色:“他应付得来。”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许鸢有些狐疑: “你认识于老师?” “我大学时候,校篮球队认识的。”时琛泽淡淡道,“放心,他是教育学博士,如果他都应付不了小孩子,估计也没人能了。” 她的确听说,于霆老师的学历很高。 许鸢放了心。 注意到她的眸光不时看向孩子们,尤其是蹦蹦跳跳的维克,时琛泽莫名有了吃醋感: “你都是一个人照顾那女孩?” 许鸢知道,他指的是维克:“也不算,偶尔贺大哥会来看看她。” 她提起贺霖,时琛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一个度。 他尽量掩藏着不悦,语气里有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酸意: “贺霖……他运气真的很好。” 许鸢不解抬眸,望见他俊眉轻皱,似是有难言的不爽,才了然。 时琛泽怕是以为她与贺霖是男女朋友了。 许鸢嘴角一抽。 他都有未婚妻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与贺霖谈了,那又如何? “贺大哥人又帅又靠谱,自然什么运气都好。” 许鸢权当没听明白,弯起嘴角。 时琛泽的眸光紧紧锁定她,她脸上的每一寸欣喜,都让他的心不断坠入低谷。 许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阿鸢,你现在,真的幸福?” 她幸福吗? 许鸢也扪心自问。 两年前,为了归来的白月光,她狼狈签下离婚协议书,落魄到几乎是净身出户。 好不容易在h大进修完,找到合适的工作站稳脚跟,还意外收获了一个聪敏可爱的女儿。 她怎能不幸福? 许鸢唇角的弧度扩大,笑得饱满的卧蚕弯弯如月牙: “当然啊,如你所见,我对我现在的生活,不能更满意了。”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羽毛,也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同被人迎头一击,时琛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也是。 她现在很好,有爱他的男朋友,有懂事的女儿。 怎么可能不幸福…… 他苦笑。 反观他,以为自己的心在所谓的白月光身上,却发现离不开放不下的人,居然只有他。 他想告诉许鸢,这两年,他过得很不好。 在徐愿的消磨之下,他对她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为此,除了酒醉的那一夜,他和徐愿没有再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 有时,时琛泽会产生错觉—— 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徐愿? “阿鸢……”男人容色失落。 许鸢笑了笑,从容地说:“时总,哪怕后悔了,也没有用的。 人生的路单向通行,一旦做出选择,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对你,对我,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时琛泽扶额,只觉得头痛欲裂:“阿鸢,到底是我负了你。” 他纤长的鸦黑色睫毛不安地颤抖着,许鸢的心尖也随之颤抖。 她真的不能心软了。 “妈妈,我和艾瑞克合作赢了比赛,他分我了一个会唱歌的棒棒糖诶。” 维克欢天喜地跑到许鸢身边,炫耀她新得的奖品,还有几个金奖牌。 许鸢摸了摸她的头,神色趋于冷静:“我还要送我女儿回家,时先生,再见了。” 时琛泽还不想就这样放弃:“阿鸢,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许鸢无声地摇摇头,恰逢此时,于霆兴冲冲过来邀请他: “上来发表个致辞,小朋友们都等着呢。”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领奖台旁,目光一直追随着许鸢。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收回注意力,机械般完成致辞。 于霆见状,猜测情况十分棘手:“进度怎么样?不会都没机会把人约出来吧?” “……” 他的沉默验证了于霆的猜测,后者愤怒了: “我给你制造机会,费尽心思让你追妻,不是来看木头扫兴的!” “她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打扰她。”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只留下于霆风中凌乱: “不是,合着你真追妻火葬场了?早说了你不该跟她离婚的!” 时琛泽更焦躁了,身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于霆无语。 也不知道时琛泽到底是什么眼神,放着好好的妻子不要,非得追求那个拜金女徐愿。 现在好了,白月光其实是白饭粒,妻子也成了前妻。 他的好兄弟,妥妥的追妻火葬场了。 许鸢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 “你好,我叫陈昊宇,我弟弟在这所幼儿园上学。” 陈昊宇风度翩翩地伸出手,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许鸢。 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讪,许鸢没放下戒心。 “妈妈。”维克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 许鸢皱眉。 难道,维克在幼儿园闯祸了? 第一百零六章 毒舌 维克生性善良,不应该啊。 这般想着,许鸢跟他握了握手,问: “陈先生,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陈昊宇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也没想就回答: “我弟叫陈昊翔,和你家女儿都在大班。” 许鸢闻言,低眸去瞧维克: “宝贝,你实话告诉妈妈,有没有闯祸?” 小姑娘意识到她误会了,赶紧立正站好,一个劲儿摇头: “报告妈妈,维克不认识他,什么都不知道哦。” 陈昊宇见状,哭笑不得,主动解释: “许小姐,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我是从小跟我弟关系不近,看你和女儿相处得那么好,想跟你认识一下,请你传授传授经验。” 说话间,他的耳根经悄然红了。 他还记得许鸢在跑道上的飒爽英姿,她的风采夺目到让他挪不开眼睛。 陈昊宇打听到许鸢是单亲妈妈,给小朋友分巧克力的维克就是她女儿。 明知道她离异且已育,他还是打心眼里被她吸引。 维克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微妙神色。 请教妈妈,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搭讪! 属意妈妈和贺叔叔在一起的她,可不愿意有人捷足先登。 为了守护贺叔叔的爱情,维克戒备地问: “叔叔,你是在跟我妈妈搭讪吗?” 饶是童言无忌,陈昊宇也愣住了。 他脸色一红,试图辩解: “小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 说到最后,他轻叹一声,还是变相承认了: “许小姐,我可以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许鸢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瞧见维克皱巴着小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她哑然失笑: “不好意思啊陈先生,我有男朋友了,还是算了吧。” 陈昊宇很遗憾。 本以为她是单亲妈妈,没想到她有男朋友。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纠缠了,正准备离开,视野里多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陈昊宇眼前一亮,连忙奔过去,递上自己的名片: “时先生,你好,终于又见到您了,我是天翔教育的陈昊宇。” 听到这个称呼,许鸢微愣,注意力也落在远处的时琛泽身上。 正午的阳光那么温暖,不知道为什么,他周身萦绕着低气压,俊脸上没有表情: “有事?” 陈昊宇毛遂自荐: “上次讨论的合作,不知道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认为公司最新推出的项目前景广阔,很适合……” “很适合?” 男人重复着这三个字,狭长的双眸睥睨着陈昊宇,“我记得,我明确拒绝过你。贵司上市不到一年,就盲目扩张,甚至把预收款当作扩张的资本,项目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你觉得我会冒着风险投资?” 陈昊宇被怼,不愿放弃: “但是时总,我们的教培项目宣传投资很大,在市场上也很有名气,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时琛泽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做教育,最重要的是什么?” “生源?宣传?加盟?还是紧跟政策?”陈昊宇说了一个又一个答案,越说越不确定。 男人的脸色更冷了: “连最关键的师资都不重视,你真的以为消费者都像你一样无知?” 陈昊宇一哽,无从回答。 时琛泽依然不打算放过他: “你连做教培的本质都搞不懂,根本就没有运营公司的能力。 如果我是你,与其浪费资本打水漂,不如另谋生路。” 他说完这句话,就越过陈昊宇,和许鸢擦肩而过,径直离开幼儿园。 于霆和陈昊宇不熟,尴尬地朝他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陈昊宇被打击到了,杵在原地好一会儿,像是块僵硬的雕塑。 许鸢这才发现,时琛泽也有极其毒舌的一面。 虽然不知道他对陈昊宇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么不留情面。 “妈妈,时叔叔好吓人哦。” 维克旁观了全程,禁不住咂舌。 “别怕,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许鸢拍了拍维克的后背。 小姑娘乖顺地趴在她怀里,悄悄回想刚过去不久的一幕。 时叔叔看到别人搭讪妈妈,那张帅脸都沉下来了呢。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妈妈,想了一想,又觉得没必要了。 不管不管,只有贺霖叔叔配得上妈妈! 晚间,维克放了学,许鸢开车接她,带她赴莉娜的约。 四人来到一家华式海鲜餐馆。 捞汁海鲜一上桌,两个欢腾的小朋友就不约而同坐住了,和各色虾蟹开始搏斗。 “许,于老师说,评委也是个华国人,”莉娜无意间感慨,“都说他乡遇故知,怪不得你们聊了那么久。用华国话说,简直是一见如故。” “我们以前认识。” 许鸢若无其事,盛了满满一勺干贝粥,喂到维克唇边。 “你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如果可以,我好想知道你们的故事。”莉娜感叹。 迎着莉娜暧昧的微笑,她摇了摇头: “他是我前夫,我和他离婚之后,就出国了。” “噢,我还以为……”莉娜讶然,脸上浮现内疚之色,“抱歉,许,我太八卦了。” 许鸢摆了摆手: “没什么,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故事。” 往昔记忆又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里,她用汤匙搅着浓稠的海鲜粥,尽量让语气不那么低落。 有关时琛泽和徐愿的那些纠葛,哪怕都过去了,说起来,她还是不免惆怅。 莉娜默默听着,神色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成了不可置信,到最后只剩下满脸的同情。 她难以想象,上午遇见的俊美男人,居然舍得抛下许,逼得她失去工作,逼得她打胎,不得已出国寻求新的人生。 那不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却是许鸢人生中最低谷的一段时间。 “许,你真是受苦了。” “……我所托非人,受苦,也是代价。”许鸢轻叹一声,低声喃喃,“好在,也算熬到苦尽甘来了。” 莉娜端起酒杯,向她致意:“你很坚强,我敬你一杯,祝你的人生越来越顺利。”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许鸢点头微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人生的路没有回头的选择,哪怕时琛泽后悔了,她也不能回头。 第一百零七章救人 结束了一顿伤感的晚饭,许鸢开车带维克去公园看看夜景,消消食。 接近九点,白日里的热闹消失,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参天乔木的阴影被路灯照在地上,影影绰绰。 一阵清风吹来,也吹散了许鸢朦胧的醉意。 她格外清醒。 维克裹得像个小粽子,一点也不怕冷,在草丛里蹦蹦跳跳,还捡起一支燃烧过的仙女棒烟花,展示给许鸢: “妈妈,你看,是烟花棒诶!” 许鸢点点头,蹲下身看她玩烟花棒。 她微微一笑,神色里的惆怅还是无法消散。 维克注意到妈妈的情绪,把仙女棒丢进垃圾桶,哒哒哒跑过来,掰过她的脸: “妈妈,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可以告诉维克哦。” 对上维克澄澈的大眼睛,她无法隐瞒: “妈妈只是觉得,你贺叔叔说得对,或许,妈妈该换一个地方工作了。” 维克睁大眼睛,随即欢呼一声: “太好咯,妈妈终于想通了。” “嗯?宝贝是怎么想的?” “贺叔叔告诉维克,妈妈现在工作的地方不好,有坏阿姨欺负过妈妈。”维克真诚地望着许鸢,“维克也觉得妈妈不快乐,每次从医院回来,妈妈看起来都不高兴。” “所以,妈妈能换一个地方工作,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宝贝。”许鸢柔声道。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 下午的她在家闲来无事,无意间翻到了爱珍医院的招聘信息。 她起初想划过去,不知怎的想到了贺霖的话,又划了回来。 爱珍医院给妇产科医生的薪酬很高,工作环境也很舒适,有独立的工作室和休息间。 网上有不少评价,都能证明爱珍医院比起她如今所在的医院,管理也更人性化,管理层更有人情味。 看完这些,许鸢有点心动了。 她是妇产科主任,每天都要挑大梁,成日里累得要命,偏偏院领导对她没有认同,只有越来越严厉的苛求。 就连亲子运动会,都是她要求了不下六遍,院领导才答应批假的。 而在科室里,除了小王护士,多数人由于对她有过误解,不敢接近她,许鸢能搭话的人也寥寥无几。 许鸢觉得疲惫,也渐渐丧失了工作的兴趣。 她很想换个地方工作。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和爱珍医院的人事部门工作人员加了微信。 许鸢整理好一份电子简历发过去,附上了自己的科研经历。 对方确认了她的身份信息,很快热情回复,表示经过部门商讨,愿意免除面试,请她明天就来报道。 在正式确定下来之前,许鸢把离职申请送到了院领导桌上,不顾他怎么挽留,潇洒走人。 接着,就去接维克放学,下海鲜馆子了。 和莉娜敞开心扉聊完,许鸢更坚定了离开的想法。 人生的路那么长,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委屈自己。 再说了,换一个工作单位,说不定能有更多的机遇。 “所以,妈妈要去爱珍医院了?”维克听完,眨眨眼睛,“好耶好耶,这个医院的护士姐姐好好的,妈妈上次住院,护士姐姐免费给维克发糖果。” 许鸢扑哧笑了。 是啊,被贺霖救下之后,在爱珍医院调理身体的那几天,她被照顾得很好。 所以,她对爱珍医院的印象也不错。 “乖宝贝,妈妈明天早晨就去新医院报道。”她细心叮咛,“明天周日,早上醒来吃奶油夹心面包喝牛奶,中午妈妈给你点个好吃的外卖。” “太好啦!”维克两眼放光。 妈妈对她的饮食管理一向不宽松,她都没多少机会吃外卖呢。 到了周日,许鸢起了个早,化了淡妆,开车去爱珍医院报道。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百无聊赖,任由思绪飞出去很远。 “唰啦——” 刺耳的刹车声冲击着耳膜,女人的哀嚎声响起。 许鸢猛然回神,发现被撞的不是她的车,而是几米开外一个骑电车的妇人。 她的车被撞倒在路边,人也歪在地上,胳膊骨折了,汩汩鲜血流到地面上。 而那辆跑车的车主,不想承担责任,慌忙开车跑掉了。 “救救我,好疼……”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疼得无力再哀号。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救人。 许鸢把车停到安全地带,推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备用毛巾和医用外固定夹板,几步来到妇人身边。 “别怕。” 她神色沉稳,先拿毛巾缠绕伤口止血,再用夹板固定好妇人骨折的右手臂。 “谢,谢谢你……” 妇人疼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许鸢轻叹一声,向周围人求助: “人命关天,谁有手机,快打急救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行动感染了,原本还在观望的群众里,有热心的人掏出了手机。 一分钟后,救护车匆匆赶到。 许鸢多看了一眼,很巧,居然还是爱珍医院的标志。 她赶紧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妇人送上了担架。 救护车呼啸着离开,地面上的鲜血依然触目惊心。 众人把钦佩的目光投向许鸢,有人开始悄声议论: “好镇定啊,我就不行,我一看到血,就发抖……” “她应该也是个医生吧?骨伤科?还是外科啊?” 许鸢对此浑然不知,看了看手表,眉头才皱了皱。 快到点了,突发事件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她疾步走向自己的车,微风吹动衣领,她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抹显眼的红色。 许鸢叹了口气,用手指搓了搓,意料之中弄不掉。 应该是抱着那位女士时,不小心沾上的。 想了想,她干脆把丝巾装饰在脖颈上,遮住了那抹让人发怵的红。 爱珍医院。 许鸢步入人事科办公室,遇到一个褐色长发的女人。 “许鸢,你来得正好,这位就是妇产科主任,于晴,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于晴看到了丝巾下的那抹隐约的红色,神色不变,和她握手: “许小姐你好,我代表妇产科全体医护人员欢迎你的加入。” 第一百零八章出神入化 许鸢暂时摸不清她的底细,客客气气应了声: “你好,于主任。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 于晴也注意到她的客气和疏离,不过,她并没有介意:“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科室,跟我来。” 走出人事科,于晴的目光落在许鸢衣领处的血迹上,柔声问: “许小姐,你是不是受伤了?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给你找来医药箱。” 许鸢脚步一顿,心头升起久违的感动。 “不必了,”她实话实说, “早上赶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被撞了,我帮她包扎伤口,不小心染上了点,不碍事。” “舒苑路那边的十字路口?” 许鸢微微惊讶:“嗯。” 于晴的脸更柔和了,告诉她: “这位女士被送到了我们科室接受治疗,她是孕早期,多亏你把她送过来了。” 于晴向她简单介绍过爱珍医院妇产科科室的情况,科室设有的床位有60张,除了常见的三人病房,还设有单人病房和套房以及vip分娩室。 科室配还有腹腔镜、宫腔镜、利普刀等先进的医疗仪器。 粗略介绍完科室的房间,于晴又向医师们,还有护士站的护士介绍了许鸢。 大多数陌生的面孔都带着温和笑意: “欢迎你,许小姐。” “往后就一起努力了,加油。” 寒暄完,于晴送她出科室。 “好了,现在你可以跑入职流程了。”于晴告诉她财务科等部门的位置,“放心,办理流程很快的,30分钟就差不多能结束。” 许鸢心里暖洋洋的,第一眼见面,她就直觉于晴是个温柔大方的人。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正说着,有个护士气喘吁吁跑到于晴身边: “于主任,刚送过来的孕妇大出血,快撑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迎着护士期待的目光,于晴皱了皱眉。 不是她不想帮,实在是分身乏术。 “我接下来还有台预定好的手术,你问问张主任有没有空?” 许鸢静静听完,毛遂自荐: “我接诊过很多大出血的孕妇,不如就让我来帮忙吧。” 于晴有点犹豫。 许鸢还不是爱珍医院的正式医师,如果她做手术出了岔子,怎么交代? 她踌躇的这会儿空隙,副主任医师张艳一脸疲惫地路过。 “张主任!”护士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拦下她,“早上送来的孕妇大出血,您能不能接手一下?” “不用了,我去就行。”许鸢果断开口。 不料她的善行,在张艳看来十分多余: “你是刚来的那个华国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有走完入职程序。” 说着,她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许鸢一遍。 “人命重要,”许鸢像是没有发觉她的不善,态度不卑不亢,“我有经验,也会尽最大努力保住她和胎儿,让我去吧。” 张艳横了她一眼,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都染上讽刺: “连我们科室的医疗设备都没用过,还说有经验,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 气氛一时间冻结得像冰块,许鸢强压下内心的不快,声音也冷厉多了: “张主任,请你慎言!我虽然是外国人,但是也在本地医院工作过。据我所知,c城各个医院的仪器都大同小异,不存在什么没经验一说。” 她复又看向一脸尴尬的于晴: “主任,孕妇怕是等不了啊,就让我去吧!” 被一个新来的医师怼了,张艳很不快,更不愿意让她出风头了: “主任,我现在有空,可以接受这个任务。” 于晴被她俩同时请求,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果断道: “许鸢你去,多谢了。” 闻言,她连忙跟着护士奔向手术室。 张艳看在眼里,妒在心里: “于主任,你把状态那么危险的孕妇交给她,还真不怕出事啊!” 于晴不咸不淡道: “许鸢很有名,也很厉害,她的履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信任她。” 张艳更不痛快了。 “好了张主任,我主要是考虑到你刚下夜班,比较疲倦,可能没法支撑下来整场手术。”于晴安抚她,“其他人又没空,就给新人一个机会了。你应该累了吧,先回办公室休息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艳也不好再说什么。 经过检查,许鸢发现孕妇是宫外孕,由于受到车祸刺激,有流产征兆。 据其他护士所说,由于是孕早期尚未显怀,孕妇本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有孩子了。 既然是宫外孕,孩子是没法再留的。 虽然心疼,许鸢也没有别的方法为她保住孩子,只能选择开腹手术。 换好无纺布手术衣,戴上口罩,待为孕妇打了麻醉、局部消毒后,她握着手术刀,切开并扩大腹部切口,根据探头定位,取出着床在输卵管的孕囊。 考虑到患者还可能要孩子,许鸢只切除了病变一侧的输卵管。 她的神色一丝不苟,把全部的心神投入到拯救患者之中。 豆大的汗珠滚落,她浑然不觉。 几个护士做她的助手,对这位新来的医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的性格怎么样还不好说,但对工作的敬业态度绝对不假。 而且,那么流畅熟练的操作…… 许鸢能来爱珍医院工作,绝对是天降之喜啊! 手术终于结束了,缝合好腹腔的产妇闭着眼睛,被推出了手术室。 许鸢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心情复杂。 本想尽最大能力救下大的和小的,却发现孕妇是宫外孕。 “许医生,你辛苦了。” 有护士向她打招呼,许鸢及时收回思绪,回以微微一笑: “没事,都是常态。” 话虽如此,身上的手术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护士们更是佩服,还有个刚来的实习护士,见证过她的手术过程,兴奋得到处找人探讨: “你听说了吗?我们科室来了个大神级人物,开腹手术做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我们科室不是刚来了个跳槽的吗?姓许来着……” “对对,就是她,她的履历上肯定没一点作假,实力妥妥的。” 第一百零九章嘴碎 “真厉害啊,我觉得我们科室除了于主任,很少能有实力和她相当的医师了。” “没错没错,我也觉得。” 几人凑在一起,兴致勃勃评价着许鸢的医术功底。 “不好好上你们的班,嘴碎什么?” 几个护士回头,看到张艳略显阴沉的脸,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了。 “上班时间聊天,就不怕被领导看到?” 有眼力见的护士立刻道歉: “张主任,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不会再犯了。” 张艳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想起她们对许鸢的称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说什么许鸢是唯一一个能力堪比于晴的,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不就是做了台宫外孕开腹手术,这就吹上天了? 那她和其他专家等一众资历丰富的医师,岂不是成了笑话? 见张艳一言不发,有护士想偷偷溜走: “张主任,我还得忙下一台手术,先走了。” “等等。” 她叫住护士,语气严厉地威胁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就只能采取措施了!” 护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见状,她很满意: “至于措施是什么……不严肃出处罚难以服众,让我听到一次,绩效就扣二百。都听明白了吗?” 护士们低声说着“知道了”,等她离开现场,望着彼此,有苦难言,不由得哀叹几声。 经过这场手术,科室的同事们初步认可了许鸢的能力,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无形间拉近了。 入了职的第一场手术结束后,由于太晚了,街上的餐馆全部打烊,已经买不到晚餐了。 许鸢垂头丧气回到办公室,意外在在桌上看到同事们送的小零食。 除了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还有一碟精致的红丝绒蛋糕。 桌上还摆着一张小纸条: “许医生,你没吃晚饭吧?这是我们大家给你买的,记得吃哦。” 落款处没有名字,许鸢拈着那张轻薄的纸条,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坐下来,拿起餐叉,一口一口品尝香甜的蛋糕。 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细微的动静。 办公室外,望着里面透出来的灯光,张艳一脸复杂。 今天,她已经听到太多人称赞许鸢了。 更令她不解的是,就连张雄听说了许鸢的传闻,都不经意间提起: 你们科室新来的许鸢,有两把刷子。” 张艳有点不甘心,又真的很好奇许鸢的手术水平。 翌日,她就借用职务之便调取了许鸢的手术视频记录。 看着视频里许鸢的一举一动,张艳脸上的不屑渐渐消失了。 一把手术刀稳稳切开下腹,精确地分离腹直肌,切开腹膜,进入腹腔。 全程轻车熟路到让人惊叹。 她剥离了病变的组织,缝扎输卵管也处理得很好,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再孕困难的问题。 缝合腹腔的时候,逐层进行缝合,包扎伤口也做得妥帖到近乎完美。 看完整段视频,张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不得不承认,许鸢的功底确实不错。 手术完的患者被送到常规病房,经过昨夜的沉睡,现在已经悠悠转醒。 骨折的手臂早就被打上了石膏,她感受着下腹的疼痛,一阵恐惧: “护士,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怜惜地看着她: “小姐,你被送到我院治疗的时候,被诊断出有孕,但是……” “但是什么?”她一阵害怕。 护士硬着头皮回答: “很不幸,宫外孕,你的状况只能采取传统开腹手术,许医生已经帮你做完手术了。” “轰隆”一声,像是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她面如死灰。 好久,才问出一句破碎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 她越说越哽咽,到最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滴滴清泪滑落,女人起先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哭得很小声。 慢慢的,她再也无法控制住绝望,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整个人都浸入深海。 “呜呜呜呜,我的孩子啊,你怎么那么命苦……” 女人一哭,护士就递上纸巾: “小姐,您还会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的。” “可是我的孩子,我甚至刚刚知道她的存在……”女人捂着脸,泪水绝望滚落,“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那一个已经没了……” 护士生怕戳到她的伤心处,只好不在说话,陪在身边给她力量。 许鸢也正在正此时推门进来。 她是来例行查房的,没想到第一个要看的就是那天被她救下两次的女人。 护士把纸巾盒放下,带许鸢出去: “许医生,她刚知道自己流产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病房里怎么就她一个人?”许鸢提出疑点,“她的家属呢?难不成一个也不能来?” “这,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药费都是医院垫付的。”护士很为难,“要不我去问问?” “不用了,辛苦你了,我去看看她。” 许鸢温声劝走了值班护士,走进病房。 用光了抽纸,女人算是冷静了一些,然而眼睛还是红肿得不成样子。 看着就让人心疼。 许鸢完全可以理解她,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不能出生的宝贝。 “你好。” 她缓步上前,坐到床边,声音放得很温柔。“还记得我吗?” 女人认出了她,语气变得惊喜:“是你,恩人,谢谢你救了我!”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许鸢连忙扶她躺下: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最好有个家属陪同在侧。” 听到家属两个字,女人的脸色暗淡下来。 她生硬道:“没事,不用了。” 许鸢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石膏:“你手臂骨折了,还做了全麻手术,恢复起来会需要一段时间,还是有人照顾你方便。” 女人垂眸,没搭话。 “女士,你方不方便告知我们家属电话?”许鸢小心翼翼地问,“我通知你的家属过来,帮你请个护工。” “我离婚了。”女人神色萎靡,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请人过来,我自己交医药费,自己请护工。” 她不愿意透露更多信息了。 第一百一十章嘴硬 见她态度充满防备,仿佛有难言之隐,许鸢无可奈何。 只能请值班护士代缴了医药费,又请来一位可靠的护工照顾她。 一天的工作时间很快过去,这点插曲很快被许鸢抛之脑后。 下了班,她回到和维克共同的小家里,听到细碎的抽泣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循声望去,发现是维克卧室的方向,而且卧室里还亮着灯,这让她心里一紧。 她顾不得换鞋,疾步走过去推开房门,看见女孩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抽泣。 “呜呜呜呜……” 维克声音发颤,眼眶红得不成样子。 许鸢心疼了: “宝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维克掀开被子,光着脚丫跑过来,抱住许鸢大腿。 温热的眼泪全落在她的裤子上: “妈妈,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妈妈不可能不要你。” 许鸢摸了摸她的头,用最温柔的语调安慰她,“宝贝别哭了,现在太晚了,你该好好休息了。” 维克抬起眼,一脸不情不愿地拽了拽她的衣角: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诶……” “妈妈也想哄着你睡觉,可是妈妈还得上夜班呢宝贝。”许鸢柔声抚慰她,试图鼓励她勇敢起来,“乖乖的,妈妈给你开夜灯,睡觉好不好?” “不要!”女孩猛然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依偎着许鸢不愿意离开,“维克想要妈妈陪着,实在不行,妈妈就带我去医院吧。” 许鸢叹息一声:“那你在办公室里等妈妈?” “好!” 维克破涕为笑。 天边夜色浓郁,许鸢开车带着维克回到爱珍医院,把零嘴和玩具堆到她面前,叮咛了两句,再回去接诊。 “下一位,0078号,陈女士。” 值夜班的护士叫了号,却迟迟没人进来。 许鸢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唯有一个用黑纱蒙着脸,头发挽在脑后的女人站在门口。 灯光站在她脸上的黑纱上,只露出的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你……女士,可以把黑纱摘下来吗?”值班护士轻声劝告。 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女人用力摇头,坚持一个字也不说。 显得奇怪又诡异。 许鸢放下笔,轻咳一声:“请坐,说说你的情况吧。” 听到她的声音,女人浑身一抖,走过来的姿势也十分不自然。 许鸢打开病历本,发现病人名字那一栏上赫然三个大字——“陈兰英”。 既往病史记录了她辗转几次来看病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与此同时,像是无法忍受屈辱一般,陈兰英终于拽下了遮面的黑纱,眼底通红: “你怎么会在爱珍医院?” 许鸢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我跳槽了啊。” 陈兰英一把盖上病历本,狠狠瞪着她: “早知道是你给我看病,我就不来了!” 她眼里恶意深重,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让许鸢觉得不舒服。 但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她还是强装平静: “那真是让人遗憾,陈女士,今晚妇产科值班看诊的只有我一个。” 她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你不想让我看诊,那劳烦明天再来吧。” 陈兰英一哽,脸色更阴沉了: “许鸢,我还挺好奇的,你给病人看病就是这种态度?怪不得三番两次跳槽呢。” “……”许鸢真懒得跟她计较了,“不想看病就请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啪”的一下,陈兰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堆叠的文件都动起来了。 她指着许鸢的鼻子,声色俱厉: “不就是一个妇产科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值班护士看不下去了,对陈兰英做了请的手势: “女士,后面还有病人等着,要不,您就先出去冷静一下吧。” 陈兰英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起自己的东西,就摔门出去了。 “许医生,没事吧?” 值班护士帮她打开门。 许鸢平静得一如既往: “没事,叫号吧。” 陈兰英躲到昏暗的楼梯间,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许鸢居然跳槽爱珍医院了,一看到主治医生是她,我就没心思看病了。” 她的吐槽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同情,男人的声音尖锐而不耐烦: “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吵,烦不烦啊?有事给你儿子打电话,别再打扰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陈兰英听着,又气又难过。 再打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入了黑名单。 亏得她对小男友这么好,掏心掏肺给他送房子送车。 他倒好,把她扒了一层皮不说,还害得她现在病痛难耐,不得不悄悄来看病。 今晚算个难得的机会,陈兰英不想再忍受痛苦了,又不能折返回找许鸢看病,便气冲冲地搜索附近的妇科专家。 找了半天,找遍专家榜单,排名最靠前的都有许鸢。 至于其他人,要么比徐愿还一号难求,要么晚上完全不出诊。 她犹豫了。 偷感十足地摸索回到门诊室,陈兰英听到许鸢在细心指导患者的饮食: “平常少吃刺激性食物,辛辣的、生冷的都不要吃,汽水果汁等饮料也尽量少喝,多喝花茶之类的,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按时用药,最早什么时候能好啊?” “如果你能注意抹药,坚持忌口,不出一周就可以见效,但是,大概一个月才能好全。” “谢谢许医生!” 女患者千恩万谢着走了。 陈兰英站在阴影处,感觉复杂极了。 许鸢对患者的态度真是没话说,所以,她真的要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吗? “女士,你一直不走,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值班护士注意到阴影里的陈兰英,故意问。 陈兰英咬着牙,既想进去,又不肯服软。 许鸢见状,直接对护士说: “护士小姐,暂时没人了,麻烦把门掩上吧。” “慢着!” 陈兰英慢吞吞挪到门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许鸢。 语气硬邦邦的: “既然我挂了号,你就得给我看病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高下立分 值班护士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许鸢:“许医生,这……” 被陈兰英威胁似的地瞪着,许鸢叹息一声:“既然要看病,就坐下来跟我好好谈谈。” 陈兰英毕竟是她前婆婆,又身患妇科病,就算她再无理取闹,许鸢也得对病人负责。 她给了陈兰英台阶,女人才坐下,半垂着头,低声讲述自己身体的异常情况。 许鸢听得认真。 头两个月,陈兰英所患的霉菌性阴道炎已经慢慢痊愈了,直到第三个月,她突然越来越不舒服,不仅分泌物异常,下腹还经常莫名其妙出血,除此之外,腰部和上腹部,还有大腿都跟着隐隐作痛。 陈兰英没告诉许鸢,起初,她以为是阴道炎卷土重来,还怪她庸医,抱怨了好一阵子。 直到她自测发现症状对不上,又好几次发现下腹出血,终于慌了。 陈兰英先是告诉了她的小男友,对方却一次次关机玩冷暴力,极少数时候打通了一次,鲜肉小男友还骂她自作自受。 一怒之下,她瞒着儿子和徐愿,出国来到全球医疗产业最发达的c城,寻求名医治病。 至于为什么不留在京市,答案显而易见,她不愿意被人发现。 陈兰英让人打听医院,还让他们特地避开许鸢工作的地方,打听回来,才知道最近的爱珍医院风头正盛。 虽然爱珍医院背靠公司实力没那么强,但是凭借良好的服务和一点点积攒的口碑,爱珍医院的名声逐渐传播出c城。 她怕被人认出,白天不敢来,晚上罩着面纱偷偷跑过来挂号,结果看到看诊的是许鸢,差点没气死。 许鸢冷静地瞧了她半晌,直到陈兰英的脸皮快挂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病?” 许鸢默然,把想好的话吞下,开了单子递给她: “去做这几项检查,做完了带着报告单回来找我。” 等候许久,陈兰英折返回来,把一沓报告单塞给她,一脸不耐烦: “这回能看出来了吧!” 许鸢戴上眼镜,翻阅了这些检查报告,秀丽的面庞添了几分严肃。 她正色道: “宫颈癌早期,幸亏发现得早,你的身体不适合做手术,考虑考虑化学治疗吧。” 陈兰英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宫颈癌?你检查错了吧?”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我怎么可能是宫颈癌呢!” 许鸢淡淡望着她,语气也不咸不淡: “你是在质疑医院的医疗设备,还是在质疑我的诊断能力?” “许鸢,你是不是故意诓我?” 陈兰英当然不会怪到设备上,只一厢情愿认为许鸢误诊,“我好好的怎么可能患宫颈癌?” 许鸢很想把检查报告单子拍她脸上,让她逐字逐句读出阴道镜和tct的检验结果。 奈何,她有医德,她不可以这么做。 “陈女士,如果你不相信我的水平,那就去请别人。”许鸢不可能惯着她,“外面还有患者等待就诊,不想配合我治疗,就请你出去!” 陈兰英做检查这会儿,门外的长椅上又多了几名患者。 “许鸢,你觉得自己是个医生了不起是吧!”陈兰英恼羞成怒,抓起报告单子塞进包,一路嚷嚷着出了门,“庸医,就是一个没有水平胡说八道的庸医,要不是你开的那些药,我也不可能越来越不舒服!” 她故意骂得大声还吐字清晰,引来患者们的纷纷侧目。 “她谁啊,无缘无故在医院发什么疯!” “等等,她是不是说许鸢误诊?” “没错!”陈兰英瞥了她们一眼,破口大骂, “就是这个没脑子的庸医害我吃错药,越治越治不好,现在都成宫颈癌了!” 闻言,患者们通通愣住了。 宫颈癌,开错药…… 几个象征着高危的词串联在一起,如同引燃了炸药引子,让无形的恐慌如同火花似的炸开。 忽然,排在最前面的患者站起来: “我不要让许鸢给我看病!” 值班护士从厕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慌忙安抚患者情绪: “许医生的水平在整个c城都榜上有名,她不可能看错病,也不可能开错药!” 许鸢也走过来,神色严肃而冰冷: “我用我的职业生涯担保,我对病患说的每一个字、开的每一副药,都无愧于我的良心!” “可是她说……” 患者想找始作俑者作证,可陈兰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此时,另一个患者冲过来,指着许鸢情绪激动: “发誓有什么用? 谁都会发誓,你就告诉我们,她是不是找你看过病? 为什么她吃了你的药,会患上宫颈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许鸢秀眉一皱,看在对方是无辜的病患的份儿上,她耐心解释: “她确实找过我看病,但是我开的药,是针对另一种妇科病的,副作用很小,更不可能让她患上宫颈癌。 她不能接受诊治结果,就算换一百家医院,也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直到现在,为了保护陈兰英的隐私,她还没有明说她的既往病史。 许鸢镇定的回应,让众人的怒火迅速冷却。 有人问:“那你敢不敢让我们看看你给她开的药?” 许鸢淡定笑了笑,高情商地回应: “都说自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但是只要能让你们安心就医,我愿意在征得她的允许后,提供开药证明。” 闻言,众人都沉默了。 一个情绪不稳定,状若疯狂地控告别人;一个愿意提供自证,以示清白,并且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控告者的隐私。 高下立分。 正常人都能辨别出谁是谁非。 为首的患者内疚地点点头: “许医生,不好意思,现在可以看病了吗?现在是我的号。” 许鸢温柔道:“可以,跟我来吧。” 仅仅用几句话,就镇住了整场局势。 值班护士看得瞠目结舌,对许鸢的敬佩也更上一层楼。 夜色阑珊,陈兰英坐在轿车里,戴好面纱,命令保镖: “再找一家,我就不信了,她说的还能是对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走投无路 趁着夜色正浓,陈兰英悄悄去了另外一家私立医院,不死心地做了一系列全面的宫颈癌筛查。 专家告诉她: “你现在是宫颈癌早期,如果及时配合治疗,还来得及。” 陈兰英难以相信: “医生,这……有没有错判的可能?” “没有。”专家见多了她这样的病人,果断摇了摇头,“你的症状描述很典型,宫颈细胞学和hpv检查结果均异常,阴道镜又检测出癌细胞。 是宫颈癌,不会错判。” 闻言,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喉咙,陈兰英窒息般无力反驳。 专家还在提建议: “陈女士,比起治疗妇科疾病,我院更擅长的领领域是骨伤科。 如果你需要更好的治疗方案和治疗环境,我还是推荐爱珍医院,她们能给出的医护都是一流的。” 爱珍医院…… 不久前,她还坚信许鸢在骗她,在门诊室破口大骂。 这让她怎么面对许鸢啊? 想到这里,陈兰英只觉得又头疼,又心累。 保镖扶着她回到车上: “夫人,现在回酒店吗?” 陈兰英一脸灰败,轻轻挥了挥手:“走吧。” 时至今日,她是真的后悔了。 两年前,就在琛泽和许鸢离婚之后,她撮合了儿子与徐愿,春风得意,几天几天通宵打麻将,还受邀参加了一场酒宴。 宴会上,一个又高又帅的小鲜肉主动搭讪她,陈兰英独守空房多年,没忍住,跟他多喝了两杯,看对眼直接去住酒店,春风一度。 第二天,她就给了鲜肉一张卡,本以为可以借此摆脱他,没想到他对她表明真心,还想做他的男朋友。 陈兰英没答应,他就穷追不舍,像对待心爱的女人似的,送花送包送各种礼物。 足足追了一年,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真爱,缴械投降。 陈兰英不敢让时琛泽知道,仅仅带他见了几位关系很近的贵妇好友,算是半公开了。 鲜肉也正式成了她的小男友。 他对陈兰英的确上心,甜言蜜语,又精力旺盛,陈兰英根本招架不住,还大方送了他一张黑卡、两套海景别墅,转账和昂贵礼物更是数不清。 算下来,最起码也有两千万投了进去。 鲜肉是男模,陈兰英人到中年,即便风韵犹存,也怕他被同龄美人吸引,在床上也想尽办法配合他,新花样层出不穷。 起先还好,一来二去的,她就觉得力不从心,甚至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了。 陈兰英第一次找许鸢看妇科病,就和他闹了矛盾。 三个月后的今天,她已经不耐烦的小男友被单方面拉黑,不得已偷偷出国,四处奔走,就为了治病。 她以为问题不大,却没想到患上了宫颈癌。 陈兰英坐在轿车里,用其他手机都打不通小男友的号,社交平台也被全部拉黑。 此时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 “郑律,是我……” 她把求助的希望放在相熟的律师好友身上,打电话求助。 听完她的故事,律师沉默良久,才回答: “陈姐,不是我不帮你,如果这些财产都是你自愿给的,被认定为赠与,就不能要求返还。” 陈兰英绝望极了: “我给他的东西总价值超两千万,就算能拿回一部分也行啊!” “陈姐,你和他都认识的时候,都是单身,属于自由恋爱,说实话追回的可能性比较小。” 陈兰英万念俱灰。 她以为两个人会相伴很久,就把能给的都给小男友了。 现在身上在剩余的钱,还不知道支付完医药费,能不能支持她的生活水平。 c城正处深夜,京市还是白天,到了下榻的酒店,她选择打给时琛泽,向他坦白。 电话通了,她却一直不出声。 时琛泽抽空接了个电话,没听到她的声音: “妈,有事么?我还有个应酬,没事的话晚点再说。” 陈兰英一张口,混杂着悔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琛泽,妈现在……很需要钱,你能不能先给妈五百万?” 有了这五百万,除了医药费,她还能勉强支撑一小段时间的奢侈生活。 她还抱着把房产还有黑卡追回来的希望。 时琛泽眉心一皱。 他倒是不差这点钱。 但是陈兰英手里有张无限额的顶级黑卡,怎么也不会被五百万束缚住手脚。 他猜测她出事了。 “妈,到底怎么了?”时琛泽缓和了语气。 陈兰英咬了咬牙,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 她把和小男友认识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坦白了宫颈癌的确诊,随后恨声道: “他卷了我的钱跑了,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他! 琛泽,你救救妈,妈不该把黑卡给他的,妈真的走投无路了……” 陈兰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电话那端的男人沉默了,就在她提心吊胆等候的时候,他开口,声音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我让人把副卡带给你,你先用着。” 陈兰英喜出望外,时琛泽又道: “至于追责,我给你时氏集团法律顾问的联系方式,你跟他沟通吧,尽量处理好你们的纠纷。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挂了。” 陈兰英喜上眉梢,望着提示已经挂断的电话,她抹了抹眼泪,决定洗心革面。 清晨的爱珍医院。 陈兰英挂了号,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才下定决心进来: “许医生,拜托你了,宫颈癌致死率不低,我不想坐以待毙,我想积极治疗。” 许鸢静默了一瞬,对上她略带惶恐的双眼,终究是叹了口气,温声说:“好。” 陈兰英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一夜。 虽然大体猜到了她患病的原因,无法苟同她的行为,但是同为女人,许鸢也有怜悯之心。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兰英堕入泥潭。 “我先给你开药控制病情,你遵循医嘱,按时服药,看看能不能遏制住病情,我再给你安排后续治疗方案,行吗?” 陈兰英点点头,唯恐她反悔似的: “当然当然,我都听你的。” 顿了顿,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许医生,昨晚多有得罪,你不要太介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受贿” “……” 许鸢不可能轻易原谅她。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原谅,陈兰英自知理亏,也不再执着于获得谅解。 毕竟,治病最重要。 许鸢如约为她开了药,陈兰英暂时回到c城,按时服药,身体上的不适感缓解了很多。 她加上了法律顾问的微信,在他的指导下,把必要的聊天记录、大额转账记录等打印下来,作为证据,连同房地产权赠与合同复印件一起交给他。 在前男友出国逃避官司前,陈兰英的律师就通过掌握的证据,把他告上了法庭。 由于涉案数额较大,最终,陈兰英成功追回了大部分财产,也收回了那张最为重要的顶级黑卡。 解决了心头大患,她放松多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战胜宫颈癌。 陈兰英再次飞往c城,按照约定挂号复诊 许鸢检查完她的身体状况,眉目舒展了一些: “很好,接下来除了化疗用药,还要进行放射治疗。” 陈兰英忐忑不安:“我只吃药不行吗?” 看出了她忧心忡忡,许鸢放柔语气: “宫颈癌不是单单靠吃药就能解决的,重则要手术切除子宫,轻则也要放射治疗。 放心,你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疗,就有很大程度上痊愈的可能。” 许鸢的语气不紧不慢,温和有度,给了陈兰英满满的安全感。 她更信任许鸢了:“既然如此,我都听你的。” 自此之后,陈兰英成了爱珍医院的常客,她定期来医院注射抗癌药物化疗,并接受根治性放疗。 许鸢经常来看她,话里话外都是对病人的负责的关心: “生冷辛辣要戒掉,多吃富含蛋白质的食物,除此之外,保持你平常的饮食习惯就好。” 两年前,她还是陈兰英的儿媳妇,无论怎么耐服侍她,陈兰英从没有正眼看待过她。 而如今,她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许鸢依旧陪伴在侧,事无巨细叮嘱她需要注意的细节。 反观徐愿,自从听说她的钱被情人卷走了,就一直找各种借口不愿意见她。 等她打赢了官司,又巴巴地凑上来,一如既往献殷勤。 当时,陈兰英就咂摸出不对劲来,故意要求她陪自己来c城看病: “你是我干女儿,你照顾我,我放心啊。” 自诩是她干女儿的徐愿脸色微变,连连摇头,笑得勉强: “干妈,我最近报了个厨艺研修班,实在抽不出时间,就不去c城了。” 当时,陈兰英就觉得自己的偏爱都像是喂了狗似的,一点用没有。 而许鸢这般耐心温和的对待,就算是一颗冷硬如冰的石头,也该被捂“化”了。 更何况人非草木。 她对前儿媳妇早已经改观,只是表面上芥蒂还在,怎么也不愿意说出来。 不过,每当深夜时分,门诊室里还亮着属于许鸢的灯,或者许鸢刚刚做完一台手术,她就趁人少的时候敲敲门,让值班护士把热气腾腾的夜宵给许鸢带过去。 刚开始,许鸢并不愿意接受,奈何她不断地送,周一到周五的值班护士快都认识她了。 许鸢怕浪费,就没再拒绝。 她送来的东西也不贵,一碗牛肉面或是炒肉盖饭,也足够慰藉人心。 又是一晚,结束了一台手术,许鸢累得恍惚,不禁揉了揉眉心。 一股香气传来,许鸢抬眸,果然瞧见办公室门开了,陈兰英小心翼翼地送上鸡汤米线,还把买的零食放在桌上: “饿了吧,快趁热吃。” 许鸢叹了口气: “就算现在情况稳定,你也需要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对病人更不好。” 被她关心,陈兰英其实很高兴,却佯作冷脸: “我当然知道,你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说罢,放下保温桶就出去了。 许鸢只好打开桶盖,米线浓郁的香气直冲鼻尖,佐料丰富,鸡汤也熬得不错。 她正好饿了,便拿着汤勺喝了几口汤。 与此同时,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门缝,悄无声息地盯着她。 瞧见桌上疑似补品礼盒的东西,张艳无声冷笑。 爱珍医院早就规定了,收病人的贿赂可是大忌。 许鸢这么大胆,真不怕她公然接受病人赠礼的事被捅出去? 还以为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原来是个收礼惯犯! 次日,她就告到了自己的哥哥、院领导张雄那里。 张雄错愕,他知道没人会在大事上作假告状,便让人把许鸢叫过来。 “许医生,有人举报你受贿,你有没有私下接受病人送的礼物?” 许鸢平静地回答:“确实有病人送我夜宵,我怕浪费,就接受了。” 张雄愣了愣,随即正色道:“夜宵也算变相收礼,无论是什么,你以后都不能再收了,明白了吗?” 许鸢点头,如实表示: “她送我的零食我没动,今天就还回去。” 张雄又愣了,再三确认:“只有零食?只给你送了零食?” “领导,您放心吧,有监控和护士作证,除了零食,我没有收任何别的东西。”许鸢义正言辞。 张雄叫来护士问了问,又看过监控,确认许鸢所说属实。 他以为许鸢收了病人的昂贵补品,说不定还有大额的现金红包,却没料到只是一些零食夜宵。 另一边,陈兰英因为看不懂新药的说明书,习惯性来找许鸢问清楚。 办公室里不见她的身影,休息间里也没人。 陈兰英忧虑不已,最后从护士口中问出了许鸢的下落。 一听说许鸢因为她带的夜宵,被领导叫去问话,她心急如焚。 许鸢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没有半点害人的意思啊! 被带到张雄的办公室前,陈兰英正好和许鸢打了个照面。 她没来得及问情况,急着冲进办公室,向张雄解释了一番: “……我没有送礼的念头,我就是看她加班太累了,怕她觉得饿,才给她送夜宵的。”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要送了就行。” 张雄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经过,好说歹说劝陈兰英离开。 事后,陈兰英一改当时的心急火燎,拒绝承认自己怕连累她的事实。 第一百一十四章夜班 她说得煞有介事: “我还以为你不耐烦了,准备把我交给别人呢。” 许鸢哭笑不得。 她猜得出陈兰英在关心自己,只不过,在用属于她自己的独特方式罢了。 便温声道: “放心,在你痊愈之前,主治医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换人的。” 这厢她刚安慰了陈兰英,那厢张艳就因为举报不成立,被张雄痛斥了一顿: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无论什么事,都要看清楚再定性,你都忘光了? 许鸢已经跟我保证过了,她能力很强,不能得罪,再有一次,你必须跟她道歉。” “好,我知道了。” 张艳应下是应下了,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甘。 月末,排下个月的值班表的时候,她动了别的心思,给许鸢排了总共二十天的夜班。 值班表张贴在值班室的墙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连续一周的夜班怎么都有许鸢的名字?会不会是排错了?” “就算排错,也顶多一两个,应该不会有大面积错误吧?” “那就是张主任安排的?可是这样对许医生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经历过值夜班的苦。 必须依靠咖啡续命不说,还扰乱作息,对身体还是很有影响的。 如果不是连续上夜班,人人还都能理解,但是按表上的安排,一周连续五天都要从晚上八点值班到早上八点,精力再充沛都吃不消。 熬夜一连好几天,昼夜颠倒,再健康的身体都可能熬废。 更何况,许鸢偶尔白天也要工作,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对身体的伤害肯定更大。 “主任安排得有点草率啊,不太合理吧……” “对啊,给许鸢安排那么多夜班,她是有什么心事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路过值班室的许鸢情不自禁转头。 “哎,许医生,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有护士注意到她,热心地拉着她,去看那张最新公布的夜班值班表。 “你看,你只有两三天的白班,其他都是大夜班。”护士小姐为她打抱不平,“这也太过分了!” 许鸢望着值班表,眸色微凉。 她向护士小姐表达了感谢,拍下值班表,在电梯间拦住了张艳。 彼时,张艳正在等电梯,看到她,漠然别过脸。 “张主任,”许鸢翻出截图,客客气气地提醒她,“您给我安排的夜班太密集了,这不合理吧?” 张艳没看那张截图,冷眼直视前方,态度傲慢: “许医生,为什么别人对医院的安排都没有异议,只有你有意见?你要不要反思一下。” 许鸢唇角的笑意隐没。 职场上的针锋相对,她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她正色道: “我的值班安排不合理,我当然要提出来。 主任,下个月第一周,你安排给我连续五天的夜班,我吃不消,这值班表,劳烦你改改吧。” 张艳皱了皱眉,不耐烦溢于言表: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不信的话,你问问你的同事,大伙都是这么过来的,别太矫情。” 她想四两拨千斤,许鸢却不愿意被她当傻子糊弄: “爱珍医院当时答应我的条件之一,就是合理安排的工作时间。 况且,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一个月全是大夜班的,主任不愿意改,我就只好去问于晴主任了。” “够了许鸢,”张艳冷笑一声,根本不把她的诉求放在眼里, “你是我院医生,理应服从医院安排,如果都像你似的,不愿意干苦活累活,我院会是什么样子?” 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许鸢扣了一顶嫌苦怕累的大高帽。 见多说无益,许鸢强压下怒火,掉头就走。 她走后不久,张艳看到了张雄,语气变得热切起来: “你怎么来了?” 张雄看到了许鸢的背影,狐疑道: “你跟许鸢说了什么?” “哦哦,你说许鸢啊,没什么。”张艳不自在地摇了摇头,“就是她不想上夜班,让我帮她调整值班表而已。” “不想上夜班?” “她觉得我安排给她的夜班太多,还威胁我,如果不改,就找于晴说理。” 张雄脸色一沉。 连吃苦都做不到,许鸢和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回到办公室,他左思右想,还是把许鸢叫来,开口就是一番说教: “许鸢,我知道你水平出众,但这不是你推脱值夜班的理由。” 许鸢眉心微蹙: “张院,我没有……” 张雄打断了她的话,武断道: “别解释了,哪怕你是其他医院引进的人才,值班表也不能为你一个人的想法,就随便改动。 你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道理?以后好好配合张主任的工作,知道了吗?” 许鸢敛眸,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她知道,多说无用,张雄不会相信她。 只能先退让一步,再找机会调整值班表: “好,主任说的,我都记住了。” 回到休息间,她给维克打电话: “宝贝,妈妈下周可能会很忙,基本晚上都不回家了,你要是害怕晚上一个人,或者想见妈妈了,放学就自己坐车来医院好吗?” “妈妈,你是不是累了啊?” 维克听出许鸢的声音充满疲倦,心疼道,“妈妈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啊?再忙也不能忘了自己,妈妈不能只对我说,自己也要做到!” 她童言无忌,让许鸢心口一酸: “妈妈没事,宝贝睡吧,妈妈今晚也没法回去了。” “好的,妈妈也得好好睡觉,一定要睡饱饱啊!” 许鸢眼眶微红,连声应好: “那就说定了,下周一晚上下雨,你尽早坐车过来吧。” 隔着门缝,她柔声的叮嘱被路过的张艳听到。 话音落了,休息间里便没了说话的声音,张艳驻足良久,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许鸢上夜班也要见的人,一定很重要吧。 会不会,就是她的男朋友? 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张艳迅速捕捉。 把男朋友带到医院,是想让人陪着她上夜班吗? 也太矫情了。 张艳确信她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禁对许鸢嗤之以鼻。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场乌龙 刚才听许鸢说,周一晚上,她会和男朋友在医院见面。 由于办公室有监控,不是个隐蔽的地方,张艳猜想,他们相约的地点应该是休息间。 独立休息间都是医生专用,什么时候变成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了? 她对此深恶痛绝。 看来,作为副主任,她很有必要来个瓮中捉鳖,好好惩治一下许鸢了。 周一下午,幼儿园放学,维克乖巧地向于老师说了再见,和艾瑞克肩并肩走下台阶。 “维克,你妈妈呢?” 接孩子的人群中不见许鸢的身影,莉娜拉起艾瑞克的手,问小女孩。“上车,阿姨送你回家。“ “谢谢阿姨,不用了,妈妈今天值班。”维克朝艾瑞克挥了挥手,脆声道,“维克坐车去医院,阿姨再见,艾瑞克再见。” 说罢,她迈开小短腿,冲入人潮。 维克乘坐巴士,到了爱珍医院附近,下车,在病人和家属惊奇的目光注视下,昂首阔步走进医院。 不多时,保安大叔就拦住她: “小朋友,你家长呢?” “我妈妈在这里工作,她是产科医生,我去找她。”维克不假思索地说,“叔叔,你知道妇产科在哪里吗?” 半大的孩子,口齿伶俐,思维清晰。 保安大叔微笑着点点头,为她指了路。 她坐上电梯,手里还拿着两盒糕点,一盒是买给妈妈。 科室里双氧水气息弥漫,医护人员来往,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她的出现。 维克一边走一边看,终于找到了妈妈做了标记的休息间。 狼吞虎咽解决了一盒糕点,困意很快袭来,维克趴在桌子上陷入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许鸢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她好想去休息间看看维克…… “许医生,有病人转入oicu,需要紧急会诊。” “好,这就来。” 她留恋地看了不远处的休息间一眼,转头投入似乎没有止尽的工作。 休息间里,皎洁柔和的月光洒在桌面上。 维克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桌子上的糕点原封未动,她知道妈妈忙得不能过来。 思念悄悄地爬上心头,小姑娘推开椅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就在这里……”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维克浑然不觉,打开灯,让光亮充满休息间。 望见门缝里透出的光,张艳精神大振,带着身边的人冲过去。 “嘎吱——”一声,门开了,几个大人挤在门口,对上维克毫不胆怯的双眼。 来人都穿着白大褂,和妈妈一样。 维克在一众人惊诧的注视下,大方方方挨个打招呼: “阿姨好,叔叔好。” 她对任何医生都心存亲切。 因为,正是医生救了她,让她不用再忍受病痛。 为首的张艳脸色一垮,不可置信。 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张主任,你说的男人呢?”同事们感觉被坑了,没好气地质问她,“这儿只有一个小女孩啊?” 张艳百口莫辩:“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身后被她骗来的张雄见状,怒了,“你信誓旦旦,说许鸢趁着夜班把男朋友带来医院,现在又告诉我,你不知道?” 张艳的脸色异彩纷呈,而维克听出误会,连忙替妈妈澄清: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没有男朋友,是我怕在家睡不着,来医院找妈妈……” 她是许鸢的女儿,许鸢让她过来,只是因为女儿胆小怕黑。 众人明白过来,纷纷谴责张艳: “张主任,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无中生有呢?” “我下了班还得接孩子,我懂许医生的难处。 她值夜班,没法照顾孩子,孩子也只能自己来找妈妈……” 几人正说着,许鸢听到动静,赶到休息室门口。 “妈妈,维克好想你啊……”小姑娘瞅到她,眼泪汪汪。 扫一眼尴尬的同事们,还有张雄,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群散开,自动为许鸢让出一条路。 她揽住维克,轻轻拍拍女孩的背:“宝贝别哭。” 此刻,张雄颇有点挂不住面子,为了面子,还是指责许鸢: “许医生,值夜班也是常有的事,你把小孩带来干什么?” 许鸢安抚好维克的情绪,才回望他,语气波澜不惊: “不好意思啊,张院,我这周连续五天值夜班,前两天都要从中午到晚上连轴转。我女儿怕黑,她总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一周五个工作日,夜夜都要值班? 还有两天更累,从中午到第二天早晨都不能休息? 张雄脸色不快,横了张艳一眼:“这就是你做的值班安排?我要求的合理分配、公平为先,都被你吃了?” 张艳脸色一白,心虚万分:“她也没提要求,所以我才……” 许鸢淡淡一笑,戳破她的谎言: “张主任,我有向你要求修改,很可惜,你不听。” 闻言,张雄回想起两天前张艳的抱怨。 他知道,许鸢没说谎。 当着其他职工的面下,他的妹妹作为妇产科副主任,摆明了欺负许鸢。 并且,直到现在,还不肯认错! 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安排个值班表都能出岔子,你还有什么用? 我开会的时候说过什么?让你尊重每个人的时间分配,你是左耳进右耳出了,还是压根不想听? 不要以为就你能胜任主任一职,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辞职,把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 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让张艳狠狠失了面子,语气都变了卑微起来: “我,我马上就去改值班表……” “那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众人吓得噤声,眼睁睁看着张主任被骂得面如菜色,推门离开,狼狈极了。 休息间里,张雄转向许鸢,诚恳道歉: “许医生,这次是她的工作疏忽,我保证,一定严格监督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希望你别介意。” 解决了心头大患,许鸢的情绪也明快了很多。 她和张雄握手,客客气气道:“多谢张院。”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签字了 张雄离开,众人散去,平常和许鸢交好的同事告诉她: “许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张院是张主任的亲哥哥。” 许鸢讶然,轻挑双眉。 张雄身为张艳的哥哥,居然愿意替她痛斥张艳一顿。 无形之中,她对张雄有了更好的观感。 张艳很快发布了最新的值班表,为每个人重新分配了夜班时间。 看完值班表,许鸢松了口气,坚持值班到第二天早晨8点。 回到家,巨大的疲惫如海水般袭来,将她深深淹没。 她定好闹钟,关了手机,很快陷入深眠。 启星幼儿园里,孩子们围坐在桌前,各自面前都放着一碗丰盛的早餐。 维克小心翼翼挑出蘑菇,堆在空碗里,再埋头品尝她的鲜虾杂蔬面。 “维克,不许挑食。”老师踱到她身边,“把蘑菇吃掉。” “可是,这些蘑菇块好难吃。”维克瘪了瘪嘴,一脸委屈。 “那也不行,挑食是不对的。” 在老师严厉的监督下,她只好把蘑菇夹回来吃掉。 饭后,大班的小朋友们回到教室,用铅笔描画简单的字帖。 望着眼前的字帖,维克觉得头晕目眩。 她学着许鸢的做法,按了按太阳穴,想要努力集中注意力。 可是,头越来越晕,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格外难受。 “老师,不好了!维克晕倒了!”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唤,坐在前面的于霆猛然起身,冲到晕在桌上的维克身边。 “老师,老师,她怎么了呀?” 孩子们一阵骚动,里三层外三层把于霆和维克围了起来。 维克的唇边有一圈白沫,紧闭双眼,已经不省人事。 于霆面沉如水,对前来帮忙的老师说: “可能是食物中毒,你去打急救电话,我联系她妈妈过来。” 打了四五次电话,对面都是关机的状态。 于霆转念一想,想到他还留在c城的好友。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时琛泽声音不耐:“还有事,有话快说。” “许鸢的女儿晕倒了,也许是食物中毒。”于霆深吸一口气,“我这边没有多余的人手,你没空,就派个人到医院,照顾一下她。” “……启星幼儿园?我在路上。” 于霆猝不及防,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 “你不是很忙吗?真不用亲自过来。” 时琛泽沉默片刻:“不忙。” 涉及到她的事,他从来不忙。 时琛泽把手中的事务安排给下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启星幼儿园。 维克正好被抬上救护车,他和于霆交接了一下,命令司机跟随救护车,驶向最近的爱珍医院。 “时总,这种事,最好还是通知许小姐吧。” 司机建议。“就算现在联系不到她也得让她知道。” 时琛泽修长的指骨握着手机,思索半晌,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急诊科医生的判断和于霆的猜测别无二致,维克食用了变质的食物,导致急性中毒晕倒。 医生把笔和同意书放在他面前: “你是孩子的爸爸吧?签个字,我们给她洗胃。” 时琛泽垂眸,唰唰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维克不是他的骨肉,却是许鸢心爱的女儿。 他回到长廊上,再次尝试联系许鸢。 像是做了一场极长的梦,许鸢醒来的时候,浑身乏力。 她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开机准备看一眼时间,却被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有的是于霆打来的,有的是时琛泽打来的。 点开短信,她心跳骤停,迅速回了时琛泽的电话。 “她现在怎么样?我马上就过去!” 男人声音低沉: “她在洗胃,别担心,发现得及时,不会有事。” 许鸢微微一愣。 在a国,哪怕是洗胃也签同意书。 他……签了? 想到这里,许鸢情绪复杂,一边抓起手包,一边冲向玄关。 维克洗了胃,被转入普通儿科病房。 许鸢推门而入,发现时琛泽坐在病床旁,用手里的小刀削苹果,把苹果块削出兔子耳朵。 她微微一愣。 这是很久以前,她教给他的。 维克还没醒来,但不知为何,看到时琛泽在陪伴女儿,她就很安心。 许鸢缓步走过去: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男人放下小刀,把装满“兔子耳朵”的小碗搁在床头柜上。 一双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不觉带了笑意:“嗯。” 许鸢眼皮一跳,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正想看看维克,包里的手机响了。 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许医生,快来,转入oicu的病人情况又恶化了!” “这就来。” 许鸢言简意赅,放下手机,她不得不直视时琛泽: “时先生,麻烦你再照顾一下维克,等我忙完回来,再好好感谢你。” “好,你去吧。”时琛泽颔首,“至于感谢,就不用了。” 得到了他的承诺,许鸢匆忙原路返回,纤细的背影落在男人眼里,单薄而坚强。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门被关上,才默然收回视线。 许鸢的模样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没睡好,杏眸下有淡淡的乌青,衬得白瓷般的肌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他知道她跳槽了。 无论在哪家医院,她都拼命工作,从来不给自己懈怠的机会。 那么拼,就不知道心疼自己么? 男人抿着薄唇,汹涌的情绪逐渐被漆如点墨的眸色吞没。 经过数个小时的努力,妇产科的专家们终于救回了高龄产妇的一条命。 下班时间也到了,许鸢想回儿科接替时琛泽,却被张艳拦下。 她拿出一张清单: “许鸢,这些些都是科室需要的医疗器械,你帮忙把它们购置回来吧。” 许鸢皱了皱眉,没接清单。 “主任,这不是我份内的工作。” “我知道,”对方皮笑肉不笑,“负责采购的员工请假了,正好你熟悉医疗器械,我就想着交给你,也放心。” “我已经下班了。”许鸢不想迁就她,“而且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我还得看我女儿,您另找人吧。” 说着她就要走,不料对方脸色一黑: “许鸢,一点小事而已,我没想到你连这都推脱。”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想复婚 许鸢一心放在住院的维克身上,闻言,她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客气了: “不是我份内的工作,我不可能接受。” “你——”张艳欲拦下她,反被另外一人按住手臂。 极巧,截住她的人是张雄。 张雄还没消气,瞧她一眼,神色冷厉: “交给你的任务干完了?” “还没有,”她笑得勉强,心虚地说,“我这不是看负责采购的没来,想着把清单交给许医生,比较稳妥。” 张雄一僵,被她这番操作气得说不出话来。 哪怕再不喜许鸢,也不能这样蛮横无理。 他以为妹妹会吃一堑长一智,结果,她转头就演绎了一番精彩操作。 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许医生,这不是你该做的。”张雄径直来到许鸢面前,开门见山地道歉,“我替她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他身后,张主任气急,怒视着许鸢。 却是敢怒不敢言。 许鸢心心念念的都是维克,语气冰冷: “张院,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 她步履匆匆,不一会儿,纤瘦高挑的背影就消失在张家兄妹的视野里。 “愚蠢!”张雄以为许鸢不买账,转头痛斥妹妹,“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张艳不服: “哥,我是副主任,怎么也能压她一头,你怕什么!” 她是油盐不进。 张雄听罢,脸色黑成锅底: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你记住,别再针对许鸢,否则只会给我惹出更大的麻烦!” 电梯间围满了人,许鸢转身下楼梯。 “妈妈!” 伴随着清脆的童声,小姑娘一步跨上台阶,出现在许鸢的视野里。 她身后紧跟着时琛泽,高定西装衬得男人更加气质不凡,此刻却守在维克右后方护着她。 “小心点!”许鸢眼眶一热,责怪女儿,“有没有不舒服?不要乱跑!” 维克已经跃进她怀里,笑得甜甜的: “妈妈别担心啦,维克什么事也没有!” 她们母女相拥,时琛泽停在阶上,静静凝视着她们,黑眸漾出暖意: “维克做了检查,今天就可以出院。” 许鸢也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维克的名字,感觉很微妙。 小姑娘却像是和他很熟了似的,摇了摇许鸢的手,为他邀功: “时叔叔特别好,他一直陪着维克,和维克聊天,还给维克买了玩具娃娃!” 前几天还对他有心理阴影,现在倒是和他混熟了。 许鸢浅浅勾唇,想象着一大一小对话的场面,最后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 不想他忽然开口: “你和那个男人,认识?” 哪个男人? 许鸢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拦住妈妈的男人啊。”维克贴心补充。 刚才走廊上的一幕,他们居然看到了。 许鸢如实相告: “我跳槽了,他是爱珍医院的副院,张雄。” 时琛泽沉如黑夜的眸里阴霾退去,冷意也开始退散。 他看到张雄凝视许鸢的眼神,混杂着欣赏和赞美。 还好,她说,张雄只是她的领导。 他松了口气,她却还被蒙在鼓里。 许鸢挽着维克的手,打算下楼,一回头看到了于晴。 “许医生!”于晴快步走来,脸上的惊喜在看到时琛泽和维克之后,变成了惊讶。 她的目光在一大一小之间辗转,恍然大悟: “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许鸢嘴角一抽,赶紧否认: “没有,他不是我丈夫。” 时琛泽脸色微暗,正欲开口。 只见于晴面露尴尬,又问: “那这个小姑娘难道不是……” 许鸢果断点头: “她是我女儿,但是我和时先生……只是恰好认识。” “原来是朋友。”于晴推了推眼镜,话里带着歉意,“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 时琛泽俊脸一沉,郁闷极了。 她承认维克的时候,居然比否认他还要坚决。 “不算误会。”他沉了黑眸,语气认真,“我是她前夫。如果可以,我也想和她复婚。” 时琛泽也不顾自己有多一语惊人,始终一脸从容。 听罢,许鸢石化了。 复婚?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两年前离婚,他只为了给徐愿名分,现在信誓旦旦说复婚? 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迎着于晴探究的目光,她下意识想摇头,又觉得艰涩到难以开口: “他,他开玩笑的……” 于晴一副了然的模样,开玩笑道: “好了好了,你们的感情问题跟我说了也没用,我又不能帮你们处理。 不过,小姑娘是来看病的吧? 别的先放一放,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说着,她蹲下来,柔声问维克:“小朋友,你是不是发烧了?” 维克对白大褂倍感亲切: “不是,我吃了好难吃的蘑菇,然后就晕倒了,护士姐姐给我洗胃,好疼的哦。” 于晴扑哧笑了: “宝贝,不新鲜的食物不能吃,如果吃出奇怪的味道,记得提醒你妈妈和爸爸哦。” “嗯嗯!”维克点头如捣蒜。 于晴满意离去。 她显然已经把维克当成了两人的女儿。 而且走得很快,连解释都没法解释。 许鸢嘴角一抽,注意到对面的时琛泽一脸坦然,全然接受多出来的女儿,她更是心情复杂。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一错再错了! 把若有所思维克扯到身后,许鸢极力挽回局面: “时先生,给你添麻烦了,这些误会,我都会向于主任说清楚的。” “妈妈是不是害羞啦?”维克发现许鸢耳尖的红晕,忍不住大叫。 “胡说什么呢。”许鸢一恼,耳尖的薄红蔓延开来,她都不敢正视时琛泽了,“总而言之谢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她拉着维克转身欲走,不巧的是,于霆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许小姐,十分抱歉,那天厨师用的蘑菇变了质,才导致小维克中毒了。” 许鸢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于霆马上保证: “我们已经扣除了涉事厨师三个月的工资,处理了排查出不新鲜的食材,更新了现有的进货渠道。维克的事故,我们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出谋划策 结束了通话,许鸢把维克带回儿科病房,打算留院观察几天,再办理出院手续。 不久后,时琛泽也跟了过来: “你下午还要工作,我再照顾她一段时间吧。” 他神色诚恳,见状,维克也开心附和: “妈妈,我和时叔叔还没玩够呢。” “好吧。”许鸢无奈,松口答应。 中午,时琛泽的助理为他们买来午餐。 “妈妈,我们和时叔叔一起吃!” 维克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一张桌子,兴致勃勃提议。 不久前闹出的乌龙还历历在目,许鸢不愿面对时琛泽,摸了摸她的头: “妈妈还要忙,你和叔叔吃吧。” “啊……” 维克很失落,不待她撒娇,许鸢就推门出去了。 小姑娘也意识到妈妈不愿意,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时叔叔,维克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男人眸色微暗,手上动作不停,拆了筷子递给她,言简意赅: “没事,吃饭吧。” 维克乖乖点点头,埋头享受美食。 她本来很期待妈妈和贺叔叔在一起,可是,妈妈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妈妈和莉娜阿姨谈起过去,眉眼间满是快要溢出来的难过。 甚至午夜梦回,她都能隐约听到妈妈喊出时叔叔的名字。 就连她都能看出来,妈妈还是放不下时叔叔。 所以,为了妈妈的幸福,维克忍痛转移了阵营。 小姑娘还在思考着促成他们的战略,而时琛泽在一旁食不知味。 他干脆放下碗筷,到楼梯口透透气。 楼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兰英注意到他,喜出望外,又望了望科室的名字,心生疑惑: “琛泽,怎么是你?” 陈兰英定期来爱珍医院做常规复诊,她想不通为什么儿子会出现在儿科。 “许鸢拜托我照顾她的……养女。”他如实回答。 “维克生病了?”陈兰英顿时惊了,她对小姑娘印象不错,“她在哪个病房?我去瞧瞧她。” 时琛泽不动声色,把母亲的神情尽收眼底。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陈兰英认识维克。 “妈的病好这么快,还多亏了许鸢。”提起前儿媳妇,陈兰英眯起眼睛,笑得真切,“她真的很不错,当初啊,是妈看走了眼,把这么好的儿媳妇弄丢了。” 末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和徐愿分手了,就好好对许鸢,把她追回来吧。” 时琛泽本就心绪低沉,听完陈兰英的叮咛,俊美的眉眼里漫上失落: “她不愿意见我。” 陈兰英愣了愣,随后恨铁不成钢道: “你当初和她闹得那么僵,她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忘记。慢慢来,妈相信凭借你们的感情基础,破镜重圆不是问题。” “……好。” “知道就行,妈现在想去看看维克。”陈兰英催促他,“赶紧带妈过去。” 陈兰英来到病房,见维克乖乖捧着一本故事书看,脸上泛起慈祥的笑意: “乖维克,生病了也不忘读书,真是个好孩子。” 维克机灵,认出她是许鸢的病人,猜到她是时叔叔的妈妈。 当即就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奶奶好。” 陈兰英兴奋地应了一声,询问她好半天,在得知维克确只是食物中毒,已经恢复健康之后,才依依不舍去复诊。 “恭喜,你体内的病灶缩小了,继续坚持化疗,痊愈的可能性很大。” 许鸢把检查报告单上的关键指标圈出来,指给她看。 仿佛心口的大石头被彻底粉碎,陈兰英欣喜若狂。 她握着许鸢的手,充满喜悦: “许鸢,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夸你医术高超了,你真的很厉害,选你果然没错!” “是啊,许医生的水平众所周知,不然我们也不会免除她的面试,破格录用。” 陈兰英正疑惑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就听见许鸢朝他点点头:“张院。” 张雄赞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许鸢: “我来监督你们的工作进度,看来病人对你也很满意,那我就放心了。” 许鸢礼貌地笑笑:“谢谢张院。” 陈兰英皱眉,所谓的张院应该是许鸢的领导,可是他看许鸢的眼神真的意味深长。 不像是上司对下属的纯粹赞许,更像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与倾慕。 她不着痕迹打量着张雄。 他显然比许鸢大了一轮不止,好在长相端正,气质沉稳,有风度也有气场。 或许,他在琛泽面前不会落了下风。 陈兰英为自己家儿子感到危机,为了探知许鸢和张雄的关系,她一连几天找借口来跑到医院问事。 她发现,张雄总是用各种借口接近许鸢,指导许鸢。 一来二去的,他们走得有点近,让陈兰英格外不舒服。 她不希望自己看好的儿媳被人截胡。 她特地回了庄园,把张雄挖墙脚的嫌疑说了一遍。 时琛泽眉峰一挑。 他见过张雄,纵然对方有地位有能力,相貌气质不差,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见他没有放在心上,陈兰英剑走偏锋,夸张了一下: “你不要以为有你珠玉在前,许鸢就不会看上他了。 女人心都软,她在爱珍医院工作那么久,张雄又对她多有帮助,一天天嘘寒问暖的,日子久了,她说不定会对张雄越来越上心。” 时琛泽眉心皱起,薄唇抿了抿,眸中雾气氤氲。 他思索半晌,开口: “妈,维克还没出院。医院病菌太多,对她身体不好,不如就把她接到我这里住。” 陈兰英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为时琛泽的用意而赞叹: “好,这样既算是帮了她,也方便你和她接触。真是巧妙,我怎么没想到呢?” 时琛泽道:“就怕她不同意。” 陈兰英摇摇头,为他出谋划策: “怎么会不同意呢?我看那小姑娘也认可你们俩,许鸢工作又忙,只要你俩好好打配合,我也帮忙劝她,肯定十拿九稳。” 母亲走后,他就给许鸢发了消息: “维克该出院了,我想把她接过来住两天。” 许鸢收到消息,犹豫不决。 她倒是需要有人帮忙照顾维克,可是时琛泽对维克非亲非故,哪儿来那么深沉的父爱? 第一百一十九章一席之地 许鸢:【维克怕生,时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收到消息,时琛泽哑然失笑。 他印象里的维克,活泼开朗,和内向怕生沾不上半点关系。 时琛泽:【你工作太忙,一个人照顾她总会力不从心。阿鸢,我们谈谈吧。】 在这段回复后,他附上了一家咖啡店的地址。 等待许久,即将熄灭的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好”。 巷尾的咖啡店外开满牵牛,香草芬芳,意式的气息浓郁不散。 推开门的瞬间,风铃清脆作响,许鸢一眼就看到座上的时家母子。 “来,快过来!” 陈兰英笑眯了眼,用从未有过的热情招呼她。 许鸢牵着维克的手,在他们对面落座,不动声色地放下包。 心底结了痂的伤口,哪怕不再隐隐作痛,也还是无法抹去。 “其实,是我想把维克接到家里住几天。”陈兰英笑眯眯地看着维克,率先开口。 “小许,其实你也知道,一个人照顾孩子总是忙不过来的,更何况,你平常休息的时间就不多。 就比如前几天她住院,你没空看着她,请护工也终究是不放心。” 许鸢默然,这也是她所担忧的重点。 维克晕倒在幼儿园,于霆想方设法都联系不上她,若不是时琛泽接下了照看维克的任务,或许,情况会更棘手。 维克留院观察的那三四天里,也都是陈兰英派人照顾的。 这类意外,有了第一次,就怕有第二次。 她不敢拿维克的生命冒险。 可即便陈兰英说得对,许鸢对他们的芥蒂也没有消除。 见她不说话,陈兰英坦白心声: “小许,你帮我治病,我帮你看孩子,说实在话,没别的,我只想帮到你。” 许鸢微微一愣。 陈兰英待她,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阿鸢,”时琛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柔和的眸光不离开她,“维克还小,很多事情能亲历亲为,只会累坏身体。她住在我妈家,佣人可以给她做营养餐,你会更放心。” 他说动了许鸢。 很多时候她不在家,维克都只能自己做饭,一顿蛋炒饭,或者一碗加了火腿的泡面,吃久了对身体不好。 咖啡端上桌,许鸢抿了一口卡布奇诺,苦涩回甘:“抱歉,我需要尊重维克的想法。” “宝贝,你愿不愿意?” 她柔声问身边的女孩。 维克啜着柠檬茶,闻言,一双大眼睛在许鸢和时琛泽之间转了转,下定了决心: “维克愿意,维克希望妈妈能专注自己的工作。” 许鸢鼻尖一酸。 她的宝贝女儿,总是站在她这边,也始终为她着想。 “好,那维克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许鸢抬眸,正色道,“谢谢,我会定期把寄养费打过去。” 听罢,陈兰英笑着摇摇头:“不需要,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家里多一双筷子,不碍事。” 过去,她总以为许鸢性格沉静内敛,比不上徐愿那么明媚阳光。 如今,她才发现,许鸢对她又宽容又温柔,帮了她一次又一次,而总是叫她干妈,叫得亲密无比的那位,却一直想尽办法占她便宜。 陈兰英不禁感慨。 她怎么就把那么好的儿媳妇给丢了呢? 好在,许鸢和琛泽或许还有希望,她是做长辈的,得给他们创造机会才是。 “维克,今天游乐园放烟花,你愿不愿意跟奶奶一起去看看?” 维克眨眨眼睛,很快会意:“愿意愿意!” 一老一小一拍即合,在保镖的陪伴下,兴冲冲离开了咖啡馆。 座上只余两人,许鸢只觉得无形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她垂眸,一口一口品尝咖啡。 杯中的卡布奇诺见了底,她的唇边也染了奶沫。 一张纸巾递过来,许鸢抬眸,见他神色克制: “我送你回去。”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男人又道:“我和徐愿,已经分手了。” 许鸢擦拭嘴唇的动作一顿,惊讶抬头,见他神色深沉,似乎有千言万语无法诉说。 她心里酸涩难耐。 分手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送你回去吧。”他坚持。 “好啊。”许鸢微微勾唇。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靠在宽敞的宾利后座上,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坐过他的车了。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许鸢正出着神,忽然听见时琛泽闷闷的声音: “阿鸢,她骗了我,我没想到,她会对你动手。” 经他提醒,许鸢想到了那两场堪称惊心动魄的绑架。 徐愿疯狂的面容,还有银光闪闪的刀刃,仿佛就在眼前。 第一次,她选择放过;第二次,她很想把徐愿送进去,却因为证据不足,无能为力。 “时总不是相信她,觉得她无辜么?” 她的语气里不知不觉染上了讥诮。 “我找人调查过……抱歉,是我轻信了她。” 许鸢想冷笑,语气却越发疲惫:“既然知道是她,时总还是选择放过她,对么?” ”绿灯亮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按在方向盘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神色痛苦: “徐愿抱着孩子站在天台,威胁我如果不答应,就摔死她……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许鸢的心脏因为疼痛而紧缩。 那她的孩子呢? 可怜她尚未成型的骨肉,才五周啊…… 她听到时琛泽极低的声音: “阿鸢,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我不想再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我把她和她的孩子都送走了。” 听到这里,泪水划过许鸢的脸颊。 原来他也忘不了,原来那个短暂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宝宝,还在他父亲心中有一席之地。 对于徐愿的介入,和他的背叛,许鸢仍旧无法释怀。 可如果设身处地,要她去面临时琛泽的处境,她也会选择放过徐愿。 因为徐愿是个疯子,哪怕控制住了她,救下她的孩子,也无法确保孩子绝对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带着孩子远远离开。 “时琛泽,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下车前,她轻声说。 他垂下长睫,一句“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他做不到。 第一百二十章疏离 风尘仆仆赶回家,许鸢打起精神,把维克常穿的衣服等收纳进行李箱。 晚上八点半,陈兰英把维克安然无恙地送回来,许鸢拉着她,讲寄宿在别人家该有的礼仪。 维克听得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望着她无精打采的小模样,许鸢失笑:“不说了,宝贝快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也是休息日,清晨,她把维克从睡梦中唤醒,好好打扮了一番,送上陈兰英的车。 “妈妈再见!”小姑娘用力挥挥手,看得许鸢眼眶湿润。 “再见宝贝,玩得开心!” 直到轿车消失在拐角处,许鸢才收回视线,孤零零地回到她们的小家。 送走了维克,家里立刻变得空落落起来。 许鸢叹了一口气,把维克的房间收拾好,睡意很快不可抑制地袭来。 多日的疲惫也一并涌上来,她干脆放任倦怠席卷身体,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梦里,她如坠云雾,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 一会儿是徐愿狰狞的面容,一会儿是时琛泽难掩绝望的模样。 他望着她,薄唇动了动,嗓音像是沙子磨过一样又低,又沙哑: “阿鸢,别离开我……”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待许鸢想听清楚的时候,他的声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徐愿疯狂的笑声。 “许鸢啊许鸢,凭什么阿泽最后还是选择了你!” 女人冰冷彻骨的话响在耳畔,让人惊悚,“你以为我会放弃么……绝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许鸢猛然睁开双眼,恍然发觉冷汗沾湿了睡裙。 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揉了揉额角,许鸢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又响了,她心跳加速,望见屏幕上“张副院”三个字,才松了口气。 不是徐愿那个疯子。 她正要点接通键,那边就挂了电话。 界面返回,她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张雄打来的。 看来,又有工作要处理了。 许鸢抱着认命回去工作的想法,回拨电话: “张院,有什么情况需要我帮忙吗?” 张雄声音沉稳,不紧不慢: “没什么,没想到你这么热爱工作。” 许鸢听出他在开玩笑,礼貌地跟着笑了笑。 张雄的语气变得更温和了: “许鸢,医院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你有没有兴趣尝尝那里的招牌菜?” 许鸢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想找个饭搭子。 于她而言,张雄身为直系院领导,并不是约饭的好选择。 “抱歉,这周末我有约了。”许鸢扯了谎来拒绝他。 张雄有些遗憾:“那好,等你有空也不迟。” 直到忙音传来,许鸢握着手机的手还僵硬着。 联想到张雄最近对她的突然关注,她越发不安。 正猜测着张雄的想法,手机上跳出维克发来的消息。 小宝:【妈妈妈妈!我想你了,我们能不能再去公园玩一次!】 许鸢心酸,回她:【宝贝又想妈妈了吗?】 小宝:【嗯嗯!就一次,维克会好好待在奶奶那里的!】 许鸢:【ok,那我们还是临海公园见。】 偌大的客厅里,维克窝在真皮沙发上,胜券在握:“妈妈答应了!” “维克好样的!”陈兰英不住点头,主动地为小姑娘叉起水果切片,喂到她嘴边。 “还没有成功呢。”维克接过牙签,望向时琛泽,“时叔叔,我已经替你争取到机会了,你切记,一定要主动,但是不能吓到妈妈哦!” 厨房里的佣人见到这一幕,匪夷所思。 一个小姑娘,怎么还吩咐起来时先生了? “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时琛泽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好学求知的样子,“还有么?” 小姑娘想了想,补充: “还有就是要注意,妈妈喜欢绅士的男人,时叔叔,像你上次那样,妈妈肯定不接受。” 闻言,他耳尖染上薄红。 那一次,确实是他太冲动了,把阿鸢吓得不轻。 “就这些了,”维克吃掉水果,放下牙签,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临海公园。 许鸢买了一只卡通氢气球,在入口处等候。 远远地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她神色微变。 “妈妈~” 一见她,维克就松开时琛泽的手,冲着她跑过来。 许鸢无视了男人,顺势把她搂到怀里抱了抱,才依依不舍松开,递给她那只氢气球: “喜欢吗?” 维克双眼发亮: “喜欢!维克最喜欢妈妈的礼物啦!” 她想把氢气球的线缠绕在手指上,奈何不太会打结。 时琛泽俯下身,为小姑娘细细绕了个牢靠的活结。 “耶!”维克笑得开心,笑得许鸢的心都快化了。“叔叔好厉害!” 许鸢牵起维克的手,意外发现时琛泽没有待在她们身侧,而是走在两人身后。 公园里正在举办活动,一路上,许鸢和维克遇到了不少摊位,走走停停,买了好些东西。 时琛泽负责提着她们拿不下的东西,他始终没有逾越雷池半步,就连接过许鸢手里的玩具时,都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他神色淡然,动作克制,和昨日全然不同,又礼貌又陌生。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相处方式。 可是不知为何,许鸢只觉得满心失落。 走了许久,她感到脚尖发疼,便停下来,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脚踝。 “哈哈哈哈……”不知哪儿跑来两个小男孩,欢笑着撞了许鸢一下。 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向一旁花丛边的栅栏上倒去。 时琛泽眸光微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揽住了她的腰。 许鸢借力勉强站稳,腰上温暖有力的力道立刻撤去。 快得让人恍惚。 “没事吧?”他脸上挂着温润疏离的微笑,语气也淡漠。 许鸢穿好鞋,轻轻摇头,那股失落感又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怀疑自己在犯傻。 井水不犯河水,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许鸢走在前面。 维克特地落后半步,朝着男人肯定地点点头,做口型:“干得好,加油!” 第一百二十一章欲加之罪 时琛泽勾唇,也做口型:“谢谢。” 维克摆摆手,眼见着妈妈走远了,忙不迭又追上去。 男人大长腿一迈,跟在两人身后,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 “这就是你说的矜持?都带着别的男人和女儿游街了,”张艳从树后走出,嗤声冷笑,“哥,看来你的目光也不怎么样啊。” 一旁的张雄脸色僵硬。 许鸢拒绝和他吃饭,他还为她找补,赞她矜持,作为一个单身母亲,不轻易和男人约会。 结果呢,她说有约,是真的有约,带着女儿约见一个年轻男人! 那他们这些天的接触了解算什么? 一连几日,张雄都想尽借口接近许鸢,他以为和她相谈甚欢,以为她也愿意慢慢了解自己,却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哥,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吃亏吧?” 张雄阴沉着脸: “还能怎么办,她就是心术不正,算我看错人了!” 次日,张雄罕见地没来上班。 许鸢本不知道这个消息,路过主任医师办公室时,听到张艳在冷嘲热讽: “……要不然她那么有本事呢?免除面试也就罢了,还得到那么多机会,换做是任何人,都该知恩图报了!” “免除面试”四个字,让许鸢眉心微蹙。 据她所知,整个科室里,只有她是主动投递简历,获得免试资格入职的。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了张艳? 她放慢了脚步,像是察觉到她的存在,张艳的声音陡然变大: “反正人在做天在看,她用不正当的方式占到便宜了,就别怕别人议论她,那都是事实!” “主任,许医生好像在门外……”有人怯懦地提醒。 “我害怕她?既然心思不干净,就不要怪别人指出来!” “请教一下,我哪里心思不干净?” 许鸢进入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她直视张艳,面无表情: “这么喜欢造别人的谣,是不是讲自己没人理会啊?” “啪——”张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视着许鸢,目光冷戾:“你说什么?” 许鸢不愿示弱,水眸眨也不眨,冷静地盯着她: “对我不满还不直说,我只能当作你造谣心虚。”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冷气更深重了。 所有人都望着她们,目不转睛,许鸢也在等张艳的回复。 许久,女人冷哼一声,笑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许鸢,你做的那些,丢脸都快丢到家了!根本不配我明说!” 她不给许鸢接招的机会,大步走出办公室,还用力摔上了门。 许鸢深吸一口气。 如果说,过去她对希里多、温柔柔的一忍再忍,导致了后患无穷。 那么这次,她不会有丝毫的忍让!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低着头,假装无事发生。 许鸢语气淡淡的:“我觉得大家不会信她的一面之词,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当面说开。” 她的另辟蹊径果然奏了效,有同事平日就多受她照顾,给她发消息解释缘由。 “张主任对你可能有误解,她说你和张院在暧昧期,还和其他男人约会,张院一怒之下请了假,她作为妹妹不能原谅你。” 她,和张雄暧昧? 许鸢沉不住气了。 张雄不会把上周的友好交流,当成他们的暧昧了吧? 怪不得他时常出现在门诊部,借着监督之名与她聊天,现在想来,都是没话找话题。 怪不得他会约饭,还因为所谓的别的男人破防。 准确来讲,那个男人,不会就是时琛泽吧? 许鸢禁不住笑了。 饶是她再冷静,也觉得张雄自作多情。 “许医生,你没事吧?” 瞧着许鸢的神色越发冰冷,同事开始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平静地勾起嘴角,“我工作很忙,没空和男人约会,他指的男人,是我前夫。 至于暧昧期,不好意思,我对张院,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是张院说你们相谈甚欢啊。”不熟的男同事插了一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对方足够友好,我可以和任何异性同事相谈甚欢。” 刹那间,男同事被怼得哑口无言。 “许医生,流言都传开了,你打算怎么办?” 许鸢垂眸,红唇轻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会找院长说个清楚,让他们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巧得很,院长也正要找她。 一刻钟后,许鸢端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对面的正院语重心长: “你和张副院的纠纷我有听说,你刚入职,绯闻都传得满天飞了,这样,对他,对你的前途都不好,你应该心知肚明。” 指尖扣入掌心,许鸢忍受着锥心的痛楚: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张雄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关系,唯一一次联系,也是他主动约饭。” 许鸢向他展示了未接来电的截图: “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对他没有这种想法,而且,他口口声声说我约的男人,是我前夫。” 她坦白了所有的真相,可即便如此,院长这只老狐狸,也没有站在她这边: “许鸢,我理解你焦急想要澄清的心情,可是既然谣言已经传出去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影响化到最小。” 院长进一步表示: “你不和他来往,他怎么会误会?所以,具体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 许鸢柳眉倒竖,保持了沉默。 见状,院长叹了一口,没有放弃说服她的念头: “我还是希望你顾全大局,去跟张雄好好道个歉,让他平复了心情,赶紧回来上班。至于张艳那边,我再做做沟通工作。爱珍医院缺了你还是缺了他们,都不合适,你明白吗?” 一颗心沉到谷底,许鸢无法再保持冷静。 委曲求全。 到头来,还是要她委曲求全! “容我考虑考虑吧。” 许鸢留给院长的是委婉的拒绝,她离开科室,积压已久的委屈盘旋在心头,有了逼着她冲动的趋势。 她走上天台,习习凉风吹过,却吹不散心中的郁闷。 “许鸢!” 于晴高声唤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心疼 许鸢顿住脚步,回头,撞进于晴关切的眼神。 她问:“你没事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对。” “我没事,谢谢。”许鸢抿了抿唇,“我遇到的问题,你应该都听说了。” 闻言,于晴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些没有由头的污蔑,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确实听到一些风声,别怕,我知道你和张雄的绯闻都是假的,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和许鸢并肩而立,温柔的安慰被吹进风里, “许鸢,你要相信自己有度过风波的能力,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在人人皆对此议论纷纷的情况下,于晴的信任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许鸢苦笑一声:“我觉得我解释得够清楚了,但是院长想让我退让一步,主动把张雄劝回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际一抹日光映入眼帘,刺得许鸢快要睁不开眼睛。 “我明白,院长一贯如此。”于晴太熟悉院长的就处事风格了,轻轻叹息道,“他们闹了这么一出,闹得大家都静不下来忙自己的事了,院长说,他很头疼。 而且,张雄负责日常医疗管理,也负责管理医疗器械,他一走,咱们医院最新采购的那一批器械,估计很难顺利交接完成。” 许鸢怔了怔。 原来,院长怕张雄一不高兴离了职,就没人接替他管理医疗器械了吗? “虽然我知道这些,但是,实话说,我也不支持你妥协。”于晴说着说着,就敞开心扉,“因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他们兄妹想法不变,下一次你恐怕还会遇到这种麻烦。” 谁说不是呢。 许鸢深以为然,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 她瓷白的脸上,露出难得脆弱的神色: “对,但是坚持抗争,或许会很难……” 她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住。 “哎……”于晴黯然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有意鼓励许鸢振作起来:“许鸢,好好平复下心情吧。你很重要,是咱们科室的顶梁柱之一,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什么荒废了自己的时间。” 被于晴安抚了一会,积压在许鸢心田的阴云渐渐消散了。 许鸢振作起来,她回到科室,对所有异样的目光都视而不见,重新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忙完了今天的查房、会诊和手术,许鸢熬到了下班,才来得及看维克的消息。 小宝:【妈咪,你能不能参加维克的同学聚会啊。】 许鸢:【怎么突然举办聚会了?】 小宝:【奶奶说维克快要上小学了,怕维克舍不得大班同学,想给维克留个难忘的纪念。可以吗,妈咪?】 只要是维克的合理心愿,许鸢自然都不会拒绝。 傍晚,一场小型聚会在c城某家酒店拉开序幕。 说是小型聚会,也办得有模有样。 场地宽敞,灯光明亮,气球和鲜花衬托出氛围感。 来的不仅有年幼的孩子们,还有他们的家长,供应的餐食各色各样,从饮料到美酒也一应俱全。 维克换了身特别好看的公主裙,给来宾们发糖果和巧克力。 由于白天的事,许鸢的兴致并不高。 她只拿了瓶香槟,坐到角落里自斟自饮。 许鸢的酒量并不大,一瓶香槟喝到快见底,脸色已经变得嫣然发红。 “哎……” 她趴在桌上,黑而浓密的秀发披散在身侧,遮盖住了单薄的身形。 想到院长的决定,许鸢心情郁闷,又给自己倒了杯香槟。 “别喝了。” 耳边恍惚间响起无奈的声音,许鸢眨眨眼,手中的酒杯已经被夺走了。 “不,我要喝……” 话一出口,许鸢都被自己语气里的娇蛮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眸中氤氲的雾气落在时琛泽眼里,有多让人心疼。 他把酒杯远远放在一边,温声问: “你醉了,我去扶你休息?” 许鸢皱了皱眉,她觉得自己的酒量没那么差劲。 她推了时琛泽一把,借着酒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任性: “关你什么事!” 男人俯身瞧着她,见她姿态慵懒,神色却倔强,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女人,不顾她的挣扎,稳步走出宴会厅。 “时琛泽,你快放我下来!” 许鸢还没有彻底喝醉,还能意识到抱着她的人是谁。 她隐约觉得不合适,尖叫着,听起来却有气无力的,更像是小猫撒娇: “放开我,不然我就……” 她想威胁时琛泽,不然了好一会儿,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时琛泽抱着她,唇角微微含笑,仿佛胜券在握: “我说不放,你会怎么样?” 许鸢觉得他蛮横,还有点流氓。 明明前两天陪维克去公园,还一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的绅士模样。 今天这个衣冠禽兽就露出原形了! 她不甘心,手指拢起,狠狠掐着他精瘦的手臂,毫不留情。 男人被她用力掐着,眉头也不皱一下,径直把人送到休息室里。 许鸢被放在靠椅上,眸色朦胧,口红也被蹭掉了一半。 “阿鸢。”时琛泽眸色微暗,看到她含着眼泪的双眸,又忍不住心疼,他柔声哄她,“别哭,睡一觉就好了。” 许鸢才意识到自己含着泪,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脑内交织: “好不了,张雄凭什么说我背叛了他,我真的很生气……” 时琛泽微微垂眸,因着她说的话,心口有难以忍受的刺痛。 他当然知道许鸢在面对什么。 “阿鸢,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仿佛怕惊扰到眼前昏昏欲睡的女人。 只要他想,就可以轻而易举解决这些糟心的问题。 眼泪不知不觉掉在衣襟上,即便如此,许鸢还是轻轻摇摇头: “不,不要……”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能相信时琛泽。 像过去一样信任他,爱他,很可能会掉进深渊,最后,万劫不复。 时琛泽隐忍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又是一片清明。 既然阿鸢不愿意,他就尊重阿鸢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三章对他负责 “好难受……” 酒劲儿又上来了,许鸢闭上双眼,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自唇边溢出。 头脑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她的理智渐渐也乱了。 恍惚间,有人扶住她的肩膀,喂了好几口蜂蜜水,又取来湿润的毛巾,为她擦拭嘴唇。 “唔唔——”她轻轻嘤咛一声,樱粉的唇瓣染了水泽,更显得红润。 时琛泽的喉结动了动,继续用毛巾擦拭她的额头,脸颊,最后落到脖颈。 冰凉的触感让许鸢渐渐没那么不舒服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坠入睡梦。 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睡觉,并不舒服。 时琛泽将她抱起,送入隔间酒店套房的大床上。 他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松开了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的,大掌被轻轻拽住。 他浑身一僵,理智告诉他要挣脱,却怎么做不到挣开。 睡梦中的女人皱起纤细的秀眉,仿佛坠入一个格外不舒服的梦。 她呢喃着:“不要……” 他垂下眼帘,牢牢攥住许鸢的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我不走。” 他就当,她不愿让他走。 恢复意识后,许鸢的第一感觉是温暖。 犹记得昨夜,她似乎喝醉了。 宿醉本该带来的眩晕和胃疼,都无影无踪。 只有身体还带着隐隐约约的不适感。 而且,身边好像,有人? 她茫然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先是床被,看到身边的男人时,大脑宕机了。 俊美无俦的侧颜,长眉斜飞入鬓,鼻骨高挺,好看的薄唇抿着,睡颜放松。 两人相贴,没有衣物的阻隔,肌肤相触的温热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上隐隐约约的酸痛感再度袭来,占据着她的注意力,许鸢不禁脸色一白。 她不会和他…… “叮咚——”搁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许鸢颤抖着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 于晴告诉她,车祸受伤的那位女士叫艾莎,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对医护已经渐渐没那么抵触了,关于她的身份也有了眉目。 她和家暴的丈夫刚离了婚,亲人也不在身边,所以这么多天,一直都是护工照顾。 于晴:【还有件事,很重要,只能当面跟你说。】 于晴从来不是个会夸大事实的人。 既然她说很重要,那就一定不可小觑。 许鸢立刻掀开被子,寻找自己的衣服穿好。 “阿鸢?” 身后传来男人沉着好听的声线,想到昨夜的疯狂,许鸢就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怎么能再次犯错! 她狠狠锤了自己一下,穿好鞋,拿起手机,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时琛泽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原本平静的神色里掺杂了几分落寞。 爱珍医院,妇产科。 于晴看到许鸢,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终于来了,进去跟艾莎聊一聊吧。” 不是说要当面告诉她么? 察觉到于晴欲言又止,许鸢不明所以,还是推门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女子依旧打着石膏,靠着靠枕,但是脸色红润了很多。 看到她,艾莎眸光一亮: “许医生,我知道今天没排你的班,是我自作主张请你过来的,抱歉。” 许鸢摇摇头,坐在床边柔声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你应该知道我和我的丈夫离婚了,”提到前夫,艾莎的眸中出现恐惧,“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因为他,我弄丢了我的女儿。” 她不自觉拔高了声音:“我的女儿,她,她叫维克。” 许鸢一怔:“你是说……” 艾莎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维克随我,黑头发大眼睛,许医生,护士告诉我,你的女儿也叫维克,也是快要上小学的年纪。 那天护士扶着我上厕所,我看到了她,和我的女儿,简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艾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滚滚落下。 “许医生,她好像我的女儿,我能不能见见她?我好想我的女儿啊!” 许鸢默然,怪不得于晴特地让她过来。 聪明如她,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怕是猜出了艾莎和维克很可能就是亲母女。 所以,她没有擅自插手两人的事,而是等艾莎身体状况稳定了,让许鸢亲自过来解决。 许鸢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为维克高兴,还是为自己失落。 “艾莎小姐,维克是我的养女。”她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艾莎的肩膀。 艾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眼中发亮,像极了放大版的维克:“那,那她就是?” 许鸢心一酸,即便如此,她还是温声道:“我先给你们做个亲子鉴定,好吗?” 艾莎拼命点头,忽然用手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她。 接过那根长发,许鸢说:“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她走出病房,嘴角的笑容怎么也称不起来了。 “许医生,”于晴看出她的难过,安慰她,“作为养母,你对维克永远恩重如山。” 许鸢朝着她点点头,发自内心的失落和欣喜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 她找维克要了头发,送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最快也需要三个工作日。 许鸢打算陪艾莎等一段时间,却等来了时琛泽的消息。 【许小姐,你占了我的便宜,打算怎么负责?】 许鸢呼吸一窒,愤恨地打了一串字回去。 【昨晚,难道不是你故意的?】 故意把她带走,又趁人之危! 时琛泽倒是很淡定地回复了她。 【昨晚你拉着我,不允许我离开,还主动抱着我索吻,这些,许小姐不会都忘了吧?】 看完,许鸢浑身一震,脸色羞红。 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她只记得,自己好像确实对他撒娇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两年前,时琛泽要在徐愿临产时的同意书上签字,她说不要。 想到这里,她又羞又愤。 羞的是他居然没有拒绝,愤的是她居然还做那种梦,而且还拉扯着不让他走! 【给个回复吧,我等你。】 发完这句,那边就沉默了。 许鸢打了好多字想怼回去,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她气在心里,被他抓了把柄,又没办法真的一刀两断。 第一百二十四章认亲 她没有回复时琛泽。 三天过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艾莎的确是维克的亲生母亲。 许鸢知道,是时候让维克做出决断了。 她把维克从陈兰英家里接回来,告诉她: “宝贝,还记得艾莎这个名字吗?妈妈见到她了,你的生母……她一直很想你。” 维克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并没有许鸢意想中的高兴。 她望着许鸢发红的眼眶,瘪了瘪小嘴巴,垂头丧气道: “那妈妈打算不要我了吗?” 她被养父侵犯之后抛弃,是许鸢收养了她,还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也给了她最好的爱和呵护。 就算对方是艾莎,是她被抛弃之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妈妈,她也始终舍不得许鸢。 许鸢心尖一颤,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似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抱紧了维克: “宝贝,妈妈不是不要你了,你选择留在妈妈身边,还是去见艾莎,妈妈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趴在她怀里,倏然,一滴热泪掉在许鸢的肩膀上。 她听到维克的呜咽声: “妈妈,维克不想离开你……” “我也舍不得你,但是宝贝,她现在需要你,她出车祸了,失去了一个孩子。”许鸢擦了擦她小脸上的泪水,摸了摸她的脸颊,“所以,别哭了,在做好决定之前,先陪陪她,好不好?” 维克点点头:“好……” 许鸢买了果篮和鲜花,开车载维克去爱珍医院。 一进病房,昏睡中的艾莎就似有所感般睁开双眼。 “维克!”她冲着捧着鲜花的女孩笑了笑,眼泪落在下巴上。 许鸢扶着她坐起来,她伸出手揉了揉维克的头。 见女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艾莎咬了咬唇,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的维克,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 说到最后,她的手无力地滑落。 “妈妈——”维克终于抬头,她的小脸上也已经充满泪痕,“其实,其实维克不怪你……” 时隔一年多,母女二人久别重逢,紧紧相拥,任由泪水将彼此淹没。 许鸢站在一旁,无声无息的,为此动容。 艾莎告诉过她,她们母女长期以来忍受前夫康多的家暴。 平日,康多暴虐成性,从不允许艾莎接近维克,否则轻则断了她们的食物,重则不间断的毒打。 维克第一次离家出走,她就已经察觉不对。 康多对她的女儿,不只是虐打。 康多把维克强行带回来后,艾莎拼了命,想尽办法也要把维克送出去,却被康多识破,拦截。 他强暴艾莎,把她打到浑身伤痕累累,甚至扬言把母女二人通通剁碎了喂狗。 那时,许鸢听得揪心。 艾莎却笑了,笑容里有无尽悲凉。 她说,后来康多找到一份体面工作,他害怕曾对维克做的坏事会成为把柄,所以毫不犹豫扔掉了维克。 许鸢才知道,怪不得一年前,h大校长找到她,告诉她维克被家人抛弃了。 而艾莎,也在长期艰难的抗争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她离了婚,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怀上了康多的孩子,为了生计奔波的同时,也在寻找自己的女儿。 终于,老天爷不负有心人,她遇到了好心的许鸢。 病房里的母女俩还在互诉悲伤,许鸢为他们带上门,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 忽而,面前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递来纸巾: “别哭了,阿鸢。” 许鸢一哽,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连忙抹了抹泪: “时先生,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讲条件。”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时琛泽失笑。 那张俊脸凑近,唇角无奈地勾起: “为了让你负责,我会不择手段,甚至不看场面,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许鸢微微一愣,他眸里闪烁着的温柔,令她心中一动。 “……我错怪你了。”她故作冷漠,“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就算你有事相求,我也没法跟你交流。” 纸巾落在她的手心,男人用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她颊上的泪珠: “好,那我等你有空。” 时琛泽走后不久,艾莎就拉开了病房的门。 她真诚地感谢许鸢:“许小姐,多谢你对我和维克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维克了。” 艾莎朝着她鞠了一躬: “以后,我会履行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照顾维克。” 许鸢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维克身上,不舍又眷恋: “我们都是做母亲的,应该尊重孩子的意见。所以,维克跟着谁,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闻言,艾莎面色有些尴尬。 维克与她分离了那么久,又被许鸢精心照顾着,二人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她担心维克不会选择她。 即便如此,艾莎还是认可了许鸢的想法: “好,我尊重维克的想法。” 两人齐齐看向维克,女孩抱着双臂,深吸一口气。 她望着许鸢,忽然扑上去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她语气真挚:“妈妈,谢谢你,我好爱你!” 随后,维克退开一步,站在艾莎身边:“许鸢妈妈,你一定要幸福!” 许鸢自然是明白女孩的选择。 她蹲下身,刮了刮维克的鼻子:“我知道了,宝贝,你也要幸福。” 说着,她的眼睛又不争气地湿润了。 维克踮起脚尖亲了她一口,对艾莎说:“妈妈,走之前,我想和许鸢妈妈一起去收拾行李。” 征得了艾莎的同意,维克牵着许鸢的手,离开了医院。 “妈妈,对不起。”回家的路上,维克低声说。“但是,她骨折了,需要人照顾。” 许鸢开了车窗,让窗外新鲜的空气透进来,试图打破车内的低沉氛围: “没关系,我知道,我们家维克是个孝顺的宝贝,我很高兴。” 一大一小回到公寓,从陈兰英家带回来的行李还整齐地置在角落里。 两人没费多少力气,就收拾好维克的行装。 临行前,有人敲了敲门。 许鸢正诧异着是谁,门外便恰好传来贺霖的声音: “鸢鸢,我送维克回去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想见我 她打开门,贺霖便自然地接过行李:“维克就交给我吧,我送她回艾莎的住处。” 许鸢略感疑惑。 他认识艾莎,也知道维克和艾莎的关系? 到了停车位旁,许鸢禁不住问: “贺大哥,你和艾莎……” 贺霖把行李尽数放进后备箱,回答许鸢的疑问: “办公室不见你的人影,我问了你们于主任,才知道维克找到妈妈了。” 他关上电动尾门,拍了拍手,转而含笑望着许鸢: “鸢鸢,她们母女能相认,是好事。” “可是,叔叔,你怎么知道妈妈住在哪里?” 维克追过来,小脸上满是不解。 “她的住处是我安排的。”贺霖淡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妈妈骨伤还没好全,我为她就近选了房子。” 不待许鸢和维克反应过来,他亲自拉开车门,做了“请”的手势: “上车吧。” 靠在车座上,许鸢心情复杂。 这些事情,其实与他无关。 但他总是事事为她安排,还安排得全面细致。 而且,他从来不要求她给予任何回应。 愈是如此,她愈加不知道如何回应贺霖的好。 轿车驶到爱珍医院附近的居民小区内,停下来。 两个大人把行李运到一楼艾莎家门口,而维克已经乖巧地站在艾莎身边。 “许小姐,贺先生,谢谢你们!” 艾莎受伤的手臂还打着绷带,另一只手紧紧牵着维克,眼中充满感激。 “许鸢妈妈,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我。”维克扶着艾莎,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随许鸢,“妈妈再见!” “再见,宝贝……” 许鸢最后一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到车内,透过车窗,她看到母女俩追到小区门口,而维克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她终是收回视线,思念的酸痛像是海浪般漫涌上来,止不住的疼。 贺霖通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鸢鸢,我陪你去清吧喝杯酒,放松一下,好不好?” 许鸢垂眸,不自觉想起那晚酒醉后的荒唐。 那晚,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她还能感受到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许鸢脸色一红,指甲不由得嵌入掌心,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她轻咳两声: “我今晚还要值班,还是不喝酒了。” “好,那我们去吃饭。”贺霖眸色微暗,“就去那家最受欢迎的华式私房菜馆。” 他调转车头驶入繁华的商业街,在那家久负盛名的“悦府私房菜”前停下。 这家私房菜馆装修简约大气,色调是统一的浅金,红木桌椅,绿植点缀,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 为了不被人打扰,他们选择了二楼的包厢。 二楼某个包厢外,许鸢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贵气不凡,跟身边身材臃肿的老总比起来,有天壤之别。 他漫不经心地一抬头,旁边路过的女侍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许鸢无语了。 时琛泽怎么又双叒叕在这? 早知道这样,她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许鸢腹诽的这会儿,时琛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与身边的老总说了几句话,随后漫不经心地转头,恰恰和她对上视线。 她回避不及,抿了抿唇,倔强地瞪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贺霖也出现在许鸢身后。 “时总,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老总朝时琛泽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接下来的行程了。” 时琛泽颔首,眸光却锁定在许鸢身上。 她故意挡住贺霖的视线,与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跟在他身后走向包厢。 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在老总诧异的注视下,他信步向女人走去: “阿鸢,好巧。” 听到他的声音,许鸢僵硬一瞬,转过头,退到贺霖身边。 她望着他,满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惊恐、尴尬,还有隐隐的害羞…… 他挑了挑唇,落在贺霖的眼底,像是一种无言的挑衅。 贺霖沉着脸开口: “时总,我听说,合格的前任就该永远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懂这个道理?” 因着贺霖的那句话,许鸢眼中的复杂情绪渐渐消失,她似乎安定下来,靠近贺霖一步。 像是被他保护得很好,所以不怕他这个理应消失的前夫似的。 烦闷之意更重了几分,他望着许鸢,生出一种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的冲动。 仿佛隐藏在他理智外表下深沉的控制欲在作祟。 她和贺霖连恋人都算不上,他凭什么这样被她信任? 还是说,她在忌惮那晚,以为他们已经…… 时琛泽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不看贺霖,反倒是望向许鸢: “阿鸢,你不想见我?” 哪怕当着贺霖的面,他依然叫她阿鸢,叫得亲密。 许鸢满脑子都是那晚犯下的错,她不想被时琛泽掌控了局势。 只好曲线救国: “时总,你接下来应该很忙吧?我想,我们就不要相互打扰了。” 说罢,她示意时琛泽看身后。 不远处,是他的秘书。 时琛泽挑了挑眉,他看见许鸢的眸中写满了恳求。 她在怕,怕那一夜荒唐会被别人知道。 “所以,听到了吗?”贺霖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把许鸢彻底挡在身后。“鸢鸢说得很明白了,请你离开。” “时总……” 秘书也弱弱开口。 “好啊。” 出乎许鸢意料的是,时琛泽没有与贺霖继续针锋相对,而是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包厢之后,还是神色恹恹的。 贺霖把栗子酥推给她,温声道:“鸢鸢,吃点甜的,把讨厌的人忘掉吧。” 许鸢拈起一块栗子酥,吃了一口,甜蜜的感觉瞬间盈满口腔。 她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幸福到眯起眼睛。 贺霖注视着她,不动声色。 她吃东西的时候,真像只小猫。 侍应很快传菜上桌,待许鸢解决完三块栗子酥,用纸巾擦了擦唇,他放柔了声音: “鸢鸢,我希望你总是开心的。” 许鸢心里一暖,又听得他认真地说: “在我心里,你的开心很重要,至少,对我而言,什么也比不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庆生 他专注地望着许鸢,暖棕色的眸子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许鸢的心跳漏了半拍:“贺霖,我……” 贺霖起身离开餐桌,手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束鲜花。 那是许鸢最爱的迷雾紫玫瑰,鲜妍地簇拥成一团,娇美动人。 贺霖捧着它,声音温柔地流淌在许鸢耳畔: “鸢鸢,我喜欢你,也想一直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么?” 他的眸光充满温柔,看得许鸢心尖微微刺痛。 她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 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用最果断的语气拒绝了他。 贺霖柔和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下来。 他垂眸望着迷雾玫瑰,问: “鸢鸢,我想要一个理由……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时琛泽?” 提起时琛泽的名字,贺霖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许鸢长呼出一口气。 她并不是不想接受贺霖。 这两年,贺霖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最大的帮助、支持和鼓励。 她很感谢贺霖,她对他没有爱意是真,依赖和不舍也是真。 如果那晚的事故没有发生,她想,她或许会答应贺霖的示爱,和他开启新的生活。 然而…… 她不想瞒着贺霖,隐瞒那晚她和时琛泽发生了关系。 和前夫没能彻底断了关系的她,又怎么能欺骗贺霖,欺骗他真挚又真诚的爱? 许鸢抚了抚心口:“贺霖,你很好,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贺霖缓缓收起花束,清俊的脸庞上染了黯然: “鸢鸢,你不必骗我,哪怕实话告诉我,我也能接受。” “不,正因我不想骗你,才会拒绝你。”许鸢痛苦地摇摇头,低声诉说着,“我送维克去参加宴会的那天晚上,和时琛泽……” 她简单讲述了想象中酒后发生的那些,秀眉深深地皱着。 “我不信。”贺霖打断她的话,“鸢鸢,你总是太委婉,拒绝我,大可不必如此煞费苦心。” 许鸢抱紧了双臂,轻声重复:“贺霖,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一夜,我醉了,我们共处一室。” 贺霖修长的手渐渐握紧,眉目间闪过极重的戾气。 他对时琛泽的厌恶,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不,不对。 贺霖眸色沉沉。 不能忘了,他还有利用价值,更不能忘了他本来的目的…… 他垂下眼睫,心湖里泛起的涟漪却久久无法散去。 许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看出他的失落,看不出他的痛苦和挣扎。 “抱歉,贺霖。”她温声说,“我可能没法做你的女友,而且我离过婚,也有过孩子,我不想占你便宜。 你那么优秀,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更合适的女孩。” 贺霖沉默良久,就在许鸢以为他不想再说话的时候,他涩然道: “我知道了,鸢鸢,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纠缠你。” 他神情恍惚,仿佛还是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 许鸢有些心疼: “贺大哥,对不起。你条件真的很好,是我不适合。” “我本以为能过一次有女朋友的生日,看来,还是得一个人过了。”贺霖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们还是朋友,吃完这顿饭,我送你回去。” 许鸢看不得他愁眉不展: “贺大哥,其实我可以为你庆生。” 顿了顿,她没有底气地补充:“以朋友的身份。”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许久,贺霖点点头,神色已然恢复了冷静:“好啊,谢谢你。” 饭后,他带着许鸢去蛋糕店。 许鸢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过一个最完美的生日。 挑生日蛋糕时,她按照基础加定制的方式,为贺霖选定了一款堆叠了曲奇饼干和费列罗脆片球的巧克力蛋糕。 他们在公园长椅上坐下,许鸢亲自为他点燃了蜡烛。 闪闪跳动的烛光中,贺霖闭上双眼许愿,随后吹灭蜡烛。 “寿星生日快乐,现在可以吃蛋糕了!”许鸢笑意盈盈,看得贺霖心中一动。 她太美好,让他差一点忽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蛋糕太大,许鸢便把装饰品拿下来,划分成八块,把最主要的部分和饼干巧克力都分给贺霖。 两人吃完自己的那部分,哪怕当做饭后甜点,也已经吃不下别的了。 还剩下几块,许鸢正苦恼着,忽然听贺霖道:“分给他们吧。” 许鸢转头,才看到街边玩耍的孩童都围上来,望着蛋糕眼里冒光。 “好啊。” 她把蛋糕和赠送的刀叉递给孩子们。 孩子们愉快极了,欢笑着享用着这份特别的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生日快乐歌响成一片。 许鸢也唱出声,她笑得眉眼弯弯,落在贺霖眼中,让他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如果,他不是带着别的心思接近她…… “阿鸢,谢谢你。” 他抬手拥住许鸢,从未有一刻像此时一般心满意足。 “哇——” 耳边响起孩子们兴奋的起哄声,许鸢耳尖一红,到底没有直接推开贺霖。 庆生仪式结束,贺霖说:“还是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许鸢婉拒了他: “我想一个人走走,消消食,要不你先走吧。” 贺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许鸢孤身一人沿着路边走,心底的惆怅像是藤蔓缠绕,让人无法挣脱。 一只手冷不丁摸上了她的脖颈,许鸢怔然闪开。 她回头,看到夜色里一张陌生的脸: “美妞,一个人啊?” 那人笑得色迷迷的,见许鸢躲开,没有知难而退,而是更兴奋地凑过来。 “别碰我!” 眼见着流氓的手不安分地要蹭上她的腰,许鸢头皮发麻,拼命向前跑。 跑到分岔路口,另一个人高马大的流氓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摩拳擦掌,脸上的表情堪称狰狞,他和身后迎上来的流氓对视一眼,把许鸢堵在中间。 “美妞,好好服侍服侍老子,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许鸢脸色发白,环顾四周,这是一条狭窄的小道,压根就没有逃出去的道路。 早知道,她就答应贺霖送她回家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威胁 正当她惊恐不安之际,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砰——”的一声,她都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刚刚粗暴威胁她的流氓已经倒在地上,狼狈万分。 “踏马的,谁啊!” 流氓挣扎着爬起来,发出一声怒吼,下一秒,就惊恐地瞪大眼睛—— 面前的男人足足高他半个头,身后跟着数个身着黑衣的保镖。 他矮小的同伙也愣住了,知道他们不好惹,正准备偷偷溜走,忽然被人钳制住肩膀,一个过肩摔,整个人砸到地面上,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前面的是时琛泽,后来出手的是贺霖。 他们是第一次合作,居然有难得的默契。 许鸢掐了掐自己的手,这才确定这些都不是幻觉。 她松了口气,刻意避开了时琛泽的视线。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眸色微凉,转向贺霖: “晚上一个人走路不安全,你送她回家吧。” 贺霖点头,简洁道:“嗯。” 或许是经过这次的配合,两人有了一层默契,一唱一和的,倒是没了最初的剑拔弩张。 歹徒带来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消散,许鸢一言不发上了车,回眸看了看窗外,才发现他还在看她。 深邃的眸里雾色渐浓,发觉她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他薄唇微扬。 晚风吹动他单薄的驼色风衣,也吹动了许鸢的心。 许鸢收回视线,心乱如麻。 贺霖送她回到公寓楼前,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她上楼的空隙里,另一辆黑色豪车停在路边。 “时先生还是那么关注许鸢。”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用看,都知道下车的人是谁。 时琛泽淡淡瞧了他一眼,眸中没有温度:“关注又如何。” 语气冷淡,似乎对贺霖这个情敌没有更多的耐心。 哪怕他们的公司也合作过,并且成果不俗。 贺霖勾了勾唇,转移话题: “时总,关于合作,你考虑得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想,上次的合作成绩应该能入得了你的眼。” “可以合作。”时琛泽也收敛了冷淡,对待工作,他的态度一向很正,“还是和上次一样,等合同拟好了,我会通知你方签订。” 拿下了第二次合作,贺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过,他的目标远远不止如此。 “我手里除了进口药品和医用耗材,还有很多医疗器械,恰好,都是时总手底下的药企需要的,时总大气,不妨和我签下采购合同,也算互惠互利。” 时琛泽皱了皱眉。 离婚后,时氏便便开始涉足医药产业。 而贺霖所说的这些,并不假? 他想达到的目的,不仅仅是通过医疗器械获得利润,还有凭借与时氏药企的合作打开知名度,增加更多的合作渠道。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消息,”他眉心蹙起,“但是,贺霖,你太贪心了。” 贺霖早就猜到自己会被拒绝,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想和时氏建立更多的合作,这不是很正常么?” 他抬眸,意有所指地望着许鸢家的窗台: “时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拿鸢鸢威胁你。” 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嘴角挑起,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时琛泽脸色一冷,他知道贺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暖可靠。 权衡半晌,他改口同意: “不要把她牵扯进来,我跟你合作。” 贺霖的眼底有了微薄的笑意: “那就多谢时总了。” 次日,许鸢回到门诊值了一上午的班。 临到中午下班了,陈兰英敲门进来,笑得特别亲切: ”小许,今天果然是你值班。” 她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许鸢提醒她:“我下班了,复诊的话,下午再来吧,早点来。” “我昨天在别的医生那里复查过了,”陈兰英摇了摇头,喜滋滋地掏出检查报告单,“你看,真的痊愈了!” 许鸢接过单子一看,hpv检测结果为阴,且细胞学检查正常。 结论是,未见癌细胞。 陈兰英真的撑过了宫颈癌。 “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了。”许鸢心中由有种难言的喜悦,她由衷地感叹道, “还好你是早期,康复率不低。以后,就可以放心了。” 陈兰英不住地点头。 她越看许鸢,越喜欢。 觉得她看似冷静寡言,实则温柔耐心,长得漂亮端庄,还博学有水准,一看就该是自己的儿媳妇。 她不由得感慨。 当时怎么就看走眼,看上了徐愿这个不中用的花瓶呢? “许鸢,我的病能好,都离不开你帮忙,如果不是你当我的主治医生,我可能没这么好运。” 陈兰英越说越激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三年,我对你的态度的确不好。 现在想想我都后悔,你那么好的儿媳妇,事事顺着我的心意来,我就算打着灯笼找,也找不到和你一样好的啊……” 许鸢心里一疼。 那些被婆婆忽视和冷待的遭遇,被雪藏了足足有好几年终于迎来了该有的平反。 见她不说话,陈兰英小心翼翼地说:“许鸢,我真的很后悔,你介意或者不介意,我都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才算心安。” 许鸢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她和时琛泽已经形同陌路,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都过去了。”她淡声回答。 陈兰英听着,就觉得揪心。 许鸢并不打算直接冰释前嫌。 对陈兰英而言,许鸢原不原谅她倒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关键是看女人对过去的态度,显然是无所谓了。 那她和琛泽,还能有发展的可能吗? “好好,过去的我们不谈。”陈兰英试探着问,“小许,你总是一个人生活,会不会孤独?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优质的男人,看看有没有相中的,我帮你们牵线搭桥,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是单身。” 陈兰英听罢,喜上眉梢,正准备继续劝她,就听得许鸢斩钉截铁道: “不过牵线之类的,就不必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也单身 许鸢态度坚决,陈兰英只能讪讪地和她告别。 她在医院食堂排队时,院长突然打来电话: “许医生,那批张雄负责的医疗器械已经找到了下家,有公司愿意以高价租赁。” 原本,张雄负责指挥器械采购,并管理购置的医用器材。 偏偏这几天他请假,安排采购的职责便落到了他人身上。 如今院长告诉的她这些,当然都是好消息。 许鸢唯有一点不解: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好,院长补充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不过,我们的合作方对你可是大为赏识。 他看了你的简介,对我们医院的资质更有信心了,我们这才敲定了合作。 许鸢,你真是医院的金字招牌啊!” 听出院长话里的喜悦,许鸢眉心微蹙。 医疗器械的租赁,什么时候和她一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扯上关系了? 院长不想深究,她却觉得可疑。 因她而确定合作,合作方不会是……吧? 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在许鸢脑海中慢慢成型。 “您谬赞了。”她客气应道,“爱珍一向声名在外,合作方看中的是爱珍的资质与实力,并非我的个人能力。” 院长很受用: “许医生不必谦虚,关于你的举报,我和其他领导也核实过了。” 许鸢心尖一颤: “您是说?” “放心,以后你不用再受他困扰了。” 院长的回答意味深长,隐晦是隐晦,也把该说的都说了。 匆匆吃完工作餐,路过护士站,许鸢听到了护士们的议论: “终于被开除了,真是大快人心!”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还好咱们领导明智,没让他得逞!” “快别说了,主任来了……” 许鸢回眸,只见张艳快步走来,脸色铁青: “都给我闭嘴,上班时间嚼什么舌根子!” 众人面面相觑,嘘声四起,不由得作鸟兽散。 趁着张艳余怒未消,许鸢快步和她擦肩而过,走向卫生间。 她拧开水龙头,余光中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随即,张艳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 “许鸢,用尽心机把我哥逼走了,你肯定高兴坏了吧?” 许鸢无视她,在烘手机下吹干了手,准备离开。 不料女人堵在门口,气急败坏道: “怎么,心里有鬼,不敢面对我了?” “心里有鬼?”许鸢冷笑,明澈的眸里盈满寒意,“院长为什么开除张雄,你心知肚明吧? 还是说,你空口怀疑院长在包庇我?” 张艳气得眼底冒火:“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在搞鬼! 许鸢,别以为你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能一招鲜吃遍天! 等着啊,等你翻车了,到时候连后悔都来不及!” 许鸢淡淡勾唇: “哦?我又没有自作多情,更没有死皮赖脸咬定别人骗自己,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张艳及时截住了话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出卫生间。 许久之后。 “……你还好么?” 于晴出现在门口,望向她,面带关切。 许鸢骤然放松下来,摇摇头:“我没事。” 于晴叹息一声:“许鸢,她说的那些狠话,我都听到了。 以后你们还会共事,以防万一,还是注意一点。” “多谢,我知道了。” 想到要和张艳共处很长一段时间,她吐出一口郁气,心中也藏了不少烦闷。 除了张家兄妹,可疑的合作方也令她在意。 工作间隙,她回到独立休息间,尝试着拨打时琛泽的电话。 这个时间段,他一般很忙。 许鸢本没抱着打通的希望。 结果,铃声响了几秒,那端就被人接起。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克制的惊喜: “阿鸢,你怎么……” “时总别多想,”她冷淡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和爱珍签订医疗器械租赁合同的,是你吧?”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许鸢听见他轻笑。 随即,不答反问: “我也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解答?” 许鸢压着不耐:“如果是关于合作,时总不如去问负责人。” 他轻叹一声,语调依然舒缓: “阿鸢,告诉我,你现在,还是不是单身?” 面对质问,他居然还在关心这种毫不相干的问题。 “时总,我单不单身,和你有关系吗?”许鸢无语更甚,“与其关心我的感情状况,不如小心你的女朋友,哦不,未婚妻听到了,会吃醋。” 她知道时琛泽和徐愿已经分手,还是忍不住出言激他。 “当然有关系,”在许鸢看不到的地方,他勾起唇角,薄唇扬出好看的弧度,“阿鸢,你明明知道,我也是单身。” 他还委屈上了。 “时总如果想找女人,大可放开去找,不必还惦念着前妻。”她故意冷语讥讽,“我想,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时总应该更不会吧?” 时琛泽不怒反笑: “可是阿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负责,我总要讨回来吧?” 他重提起那晚的一夜荒唐,让许鸢刹那间哽住。 她恼了,嘲讽他,更加夹枪带棒: “时总真是会装啊,又不是没有和别人做过,何必那么在意? 是,我是单身又如何?时总不必心急,等我结了婚,自然会单独排一桌,给足你面子!” 说罢,她按了挂断键。 总裁办外,秘书听见电话里的嘲讽,停下脚步,静静等候。 等了半晌,冷不丁听到时总发话: “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秘书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时总,贺先生那边索要采购合同,还让我传话,希望能尽快与您达成合作。” “拒绝就可以。” 秘书怀疑自己听错了:“时总,贺先生已经大范围放出消息,说即将与时氏展开合作,现在反悔,恐怕……” 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办公桌,时琛泽眉峰微扬,毫不在意: “他说他的,你不用听,一律拒绝。” “是。” 总裁办内重新恢复寂静,手机屏幕将熄未熄,映出他沉郁的眉眼。 许鸢。 他念着藏在心底的名字,眸中不觉掠过痛楚。 第一百二十九章海洋之歌 按照时琛泽的吩咐,秘书致电贺霖: “贺先生,很抱歉,时总授意我通知您,一切合作终止,包括医疗器械采购。” 贺霖额头青筋暴起: “口口声声确定合作的是他,随意终止合作的也是他,时琛泽,他在耍我?” 秘书用温和的语气,表示时琛泽的用意: “抱歉,贺先生,时总向来只与不贪心的人合作,您其实,并不符合合作方的标准。” “砰——” 贺霖怒极,一拳砸在墙上,脸色阴晴不定: “贪心?好啊,那我得亲自和你们总裁谈谈,看看除了贪心,他还能给出什么理由!” 结束了这段通话,贺霖的面色依旧格外难看。 他被时琛泽骗了! 从头到尾,时琛泽仅仅给了他一个“空头支票”! 而自己,把这口头承诺当真,被他狠狠摆了一道! 时琛泽,把他当傻子一样愚弄! 他打给时琛泽,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下电话。 “时琛泽,”贺霖强忍怒火,往日的温润完全消失,只剩下极度的愠怒,“随意终止合作,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贺家报复?” 电话那头,唯有一声淡淡的讥笑。 贺霖更觉得火气上涌,恨不能让时琛泽跌下云端,跌得粉身碎骨! 许鸢的前夫,出尔反尔,也不过如此! “我想我的秘书应该说清楚了,”男人冷静的声音终于传来,“你太贪心,从来都不是我们选中的合作对象。” 他冷嘲着,尾音带着讥诮: “贺霖,你明白了么?” 贺霖攥紧了拳头,双眸被怒火所充斥:“时琛泽,我贺霖与你势不两立!” 那端再没了任何声音,贺霖按亮屏幕,才发现他已经听而不闻似的,挂了电话。 秋日的傍晚,暮色四合,冷风中的枯木萧瑟。 城中心的花店里,女店员红着脸,把一束“海洋之歌”递给时琛泽: “先生,这是你预定的花。” 接过这束娇艳的“海洋之歌”,他温声谢过店员,在她充满爱慕的注视下,走出花店。 他记得,阿鸢最喜欢紫玫瑰。 “海洋之歌”静默盛开,花瓣娇美,团团簇簇,仿如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让最纯净最浪漫的紫色倾落,由浅而深的渐变,美到不可方物。 他想,她一定会喜欢。 来到医院,他打听到,阿鸢今日在门诊值班。 于是便在许鸢所在的门诊处等候。 为了不打扰病人,他特地避开诊室门口。 即便如此,他俊挺的身影也在往来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瞩目。 不远处,几个女患凑在一起,不时望向他,窃窃私语。 时琛泽早就习惯了被目光所包围,他淡淡地撇开视线一心一意等许鸢下班。 “这位先生,你找谁?” 时琛泽闻声回眸,眼前的女人他并不熟悉。 “抱歉,我在等人。” 他的回答很简短,完全没法满足张艳的好奇心。 她望着眼前俊朗的男人,既有些心动又踌躇不前。 他捧着花,一看就不是来看病的,更像是要给心爱的人送花。 假如是这样,她就只好打消搭讪的念头了。 如果并不是求爱,只是送花表示感谢之类的,那就说明她还有机会。 张艳假装热情:“先生,我们5点半下班,基本上快到时间了,你要等的人是谁,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问问。” 时琛泽淡淡瞥她一眼,礼貌道: “不用了,我能找到她。” 他态度温和,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论张艳怎么试图问出关键信息,他都没有回答。 张艳明显沮丧了,时琛泽依旧无动于衷。 他们的交流被认识张艳的病患捕捉到,瞬间八卦起来: “天啊,那个男人是张主任的男朋友吗?还是追求者,他怎么会那么帅!” “你别说,他还挺浪漫的,给张主任送的花也好漂亮!” “事业爱情都有成啊,张主任也太幸运了,我都快羡慕了……” 两人的低语被张艳听在耳中,她不禁有些飘飘然。 而时琛泽等待许久,都没在正门碰到许鸢,也不想再被打扰,不得已换了个地方,给她打电话: “阿鸢,你下班了吗?” 许鸢回他,依旧是无情的调调: “我在家,时先生,你总是那么闲吗?” 时琛泽俊美的面容暗淡几分,他不想放弃:“我想拜访你,你介不介意?” “介意,很介意。”许鸢干脆利落地答,不忘补刀,“明知故问不是一个好习惯,希望你记住,下次别再这么做了。” 握着手机,除了锥心的痛,他第一次感受到茫然失措。 望了眼手中的“海洋之歌”,他知道,这束精心挑选后预定的花,是送不出去了。 既然阿鸢不接受,那这束花和她就是有缘无分。 时琛泽打算丢掉它,不想身后传来张艳的声音: “先生,这么好看的玫瑰丢了委实有些可惜,如果你不介意,就给我吧。” 对上时琛泽诧异的眼神,她轻咳了两声:“我最近很喜欢插花。” “好。”他把海洋之歌递给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门诊部。 望着时琛泽的背影,她又兴奋又失落: 兴奋的是她得到了这束花,失落的是,他看上的竟然是许鸢! 没关系,反正许鸢和他没可能,她还有机会! 女人抱着那一束盛放的淡紫玫瑰,一脸骄傲地穿过走廊。 很多人都瞧见了。 她有了恋情的消息在科室里不胫而走,不到一天,就传得人尽皆知。 翌日,和她要好的同事主动打听:“那天我看到有个男人送你鲜花,哎,你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张艳不承认,也不否认: “专心工作,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同事更信以为真,赶紧恭喜: “张主任你挑男友的眼光没得说,到时候也记得邀请我们,我们给你随份子钱啊!” “好了好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她脸色微红,看在同事眼里,让人笃定了她即将进入爱情的天堂,打心眼里羡慕得很。 许鸢也听说了她的“恋情”。 “许鸢姐,张主任最近真是春风得意。”不满张艳的人和她抱怨,“这不,男朋友都谈了。” 第一百三十章听不懂人话 “听说她男朋友还挺帅的,也不知道走的什么好运。” 许鸢轻呵一声:“这不挺好的。” 张艳恋爱,她非但不眼红,反而喜闻乐见。 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很少会顾及别人。 许鸢就盼着她和男友浓情蜜意呢,感情越甜蜜,她就越少顾及职场上的明争暗斗,自己也就能脱离苦海了。 与此同时,张艳还沾沾自喜着,沉浸在美梦中。 “张主任,院长点名找你,于主任请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张艳拉回思绪,到了于晴那边,发现两人都面色凝重。 院长率先开口: “有个转院过来的病人,五十来岁,子宫3度脱垂,伴有高血压,经过初步诊断,可能需要经腹全子宫切除。 这项手术难度很大,一般人怕是做不了,鉴于你的临床经验丰富,经过院里讨论,交由你主刀,许鸢副刀做配合,如何?” 闻言,张艳心里一喜。 院长授意她主刀,是看好她的能力和经验,也是有意重用她。 “我愿意,我对全子宫切除术还是有研究的。”她道,“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院长颔首,提醒她,“病人出身名门,家人对我院寄予厚望,不可怠慢。” 出身名门! 也就是说,只要这次手术顺利完成,院长一定会更看重她…… 张艳喜上眉梢: “我明白,院长请放心。” “好,”院长看向一旁的于晴,“那你安排其他专家配合张主任,下午进行会诊吧。” 院长一走,于晴便提醒张艳: “张主任,你要和许医生打配合,不妨先与她好好沟通,做足术前准备。” 她说得委婉,句句在理,奈何张艳并不放在心上。 院长亲临科室的消息散播得很快,不过半个小时,科室里人人都知道了张艳主刀、许鸢副刀的消息。 有住院医师艳羡得很: “听说院长很重视这次手术,还专门开会讨论,最后选了主任您主刀。” 她没明着奉承,效果已然是极致。 张艳越听越高兴:“既然院长选中了我,我更不能辜负院长信任了。” “无论是什么手术,我记忆里,主任您就没失过手。”住院医师捧她,“就是要和许医生协作,恐怕还得好好协商。” 听她提起许鸢,张艳上扬的唇角僵了。 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许鸢开刀缝合都不如我,让她副刀,只会拖慢我的速度。” 住院医生奉承道:“还是主任能力在线。” 张艳把那束海洋之歌插在水瓶里,特地摆在显眼位置。 无论是谁谁来到她的办公室,第一眼就能看到漂亮的紫玫瑰。 她的美梦没持续多久。 中午,临近下班时间,她查完房,听到远处一阵骚动。 走廊尽头伫立着的身影高大挺拔,似曾相识。 她定睛一看,发现男人就是昨晚的送花之人。 他俊朗依旧,提着便当盒,被病患家属围着,气定神闲。 张艳想接近他,又担心海洋之歌的秘密被揭露。 她打算装没看见、拐弯离开,“知情”的同事倏地凑过来,笑得暧昧:“张主任,快去吧!人家都来送便当了!” 张艳正欲转身,闻言步子一顿,不知该不该过去。 “怎么了张姐?花都收了,不用不好意思,赶紧去吧。”知情人看热闹看得很兴奋,丝毫不知真相。 张艳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时琛泽身边。 时琛泽对昨晚见过的女人略有印象,也仅限于一点微薄的印象。 他的目光越过张艳,直直落在许鸢的独立休息室。 张艳压力山大。 身旁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各个都在注意这边的动静。 碍于面子,她上前一步,试图以亲密的姿态,挡住时琛泽的视线: “先生……” 时琛泽不喜别人靠得那么近,下意识退后一步,面色也倏地冷了一点。 注意到他的不悦,女人有点慌,压低声音问:“先生,你还是来找人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 时琛泽客气道: “我找许鸢,许诺的许,鸢尾的鸢。” 提到许鸢的名字,他幽邃的黑眸里泛起了温柔的光芒。 看得张艳很羡慕,妒意也油然而生。 “她在……”她看了看走廊两侧的房间,想故意拖延时间,余光突然锁定许鸢的身影。 她正好从时琛泽身后右侧的卫生间走出来,一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上次遇见她,她好像在打电话。”女人扯了个谎,“先生,我带你去楼梯口吧。” 时琛泽眉心微蹙:“上次,是多久前?” 张艳本就是说的谎,男人气势又太过强大,迎着审视般的眼神,她压力倍增: “我记得,可能是,五分钟……” 她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完,男人就看出她的异样,抬腿要走。 “先生,你去哪里?” 她慌张阻拦,时琛泽不耐地瞥她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护士站。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值班护士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他就是张主任的男朋友? 确实帅得客观。 时琛泽担心便当凉了,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 “我找许鸢。” “许医生?”值班护士愣住了,随后示意他看向身后。 许鸢刚好路过,见到时琛泽,不说是如临大敌般的警惕,也称得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阿鸢!” 不顾她的讶然,时琛泽快步来到她身边,递上饭盒,语调温柔得不像话,“我亲手做的。” 他注视着许鸢,俊逸的眉眼里染了缱绻,又期盼,又小心翼翼。 若不是气质太过出众,恐怕没人能把他和那个叱咤商界的时家掌权人联系起来。 他塞到许鸢手中的饭盒还热腾腾的。 她深吸一口气,眉峰微挑:“时琛泽,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许鸢刻意压低了声音,即便如此,身边人的黑眸中也刹那间涌上浓重的委屈。 见他这副模样,当着别人的面,许鸢没法做绝。 她把饭盒推回去: “带上这个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谎言败露 “阿鸢,我怕你忘了吃饭。”时琛泽也不气,长腿一迈,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说着,委屈之意越发深了: “有人骗我,说你在打电话,还让我去楼梯口,我没信,不然也见不到你了。” 在她面前,他刻意露出最无助的一面。 许鸢不为所动:“从昨晚到今天,折腾够了吧?时先生,你真的就那么闲吗?” “别的事都不及你重要。”时琛泽收敛起委屈,认真道,“昨天我订了花,是你最喜欢的紫玫瑰,可惜没送到你手里。” 一旁的护士听了,惊讶到面面相觑。 因为那束紫玫瑰在张主任手里,她们便先入为主,以为花是赠给她的。 事实告诉她们,并非如此。 许鸢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 “你的花我不稀罕,你扔垃圾桶里也好,送人也好,反正我不要。” “花如果送不到你手里,就没了任何意义。”男人英挺的眉宇皱起,落寞显而易见,“阿鸢,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我?” 许鸢扯了扯唇角,冷硬的拒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她瞥见一个闪躲的身影,忽然沉默了。 半晌,才开口: “你说,有人骗你去楼梯口?” 时琛泽颔首,值班护士也终于忍不住了,问: “先生,你认识张主任吗?”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张主任是谁,不认识。” 值班护士怔愣一瞬,半信半疑道:“她叫张艳,是我们妇产科的副主任医师。” 时琛泽毫不在意张艳是谁,他冷淡回道:“不认识,你们科室,不,你们医院,我只认识阿鸢。” 这般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和方才对许鸢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护士站内的护士们表面上保持了平静,实际都快炸锅了。 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组成的事实是—— 眼前的男人追求的是许鸢,而不是张艳! 护士群里刷屏无数,个个都在惊叹出乎意料的反转: “我们被骗了,人家要找的,从头到尾都跟张艳没什么关系!” “我太佩服她了,怎么能拿着人家送给心上人的花,假装是送给自己的啊! 就不怕被发现了,会尴尬得要命吗!” “英雄所见略同,脸皮着实是厚啊,赛城墙了都!” 一条条消息不断刷过,护士群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十分热闹。 许鸢站在半米开外,无言凝视着时琛泽:“你就非要拦着我?” 男人垂眸,托着便当盒,不愿让开。 “……好,我吃。”许鸢没了办法,接过便当盒,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下次别送了,再有一次,我只能丢进垃圾桶。” 只要她不狠心,他便会一而再再而三送便当。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威胁,时琛泽勾唇:“好。” 幽深的墨眸杂糅着点点星光,他笑得愉悦,真心实意。 许鸢的心跳漏了半拍,故意冷声道: “你工作很忙,没时间,没必要给我送饭。” “我想重新追求你,”浓密睫羽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阴影,他弯着唇,“自然要至少有一次成功。” 许鸢捧着便当盒,浓郁的香气扑到鼻尖,不知不觉鼻尖一酸: “那你的追求只能失败。” 趁着时琛泽愣神之际,她拿着便当越过他,径直回到休息间。 五分钟后,张艳的身影出现在护士站外。 她按捺着心底翻涌的不安,确定两人都离开了,才问值班护士: “下午就要会诊了,许鸢在哪?” 瞧见她,值班护士神色复杂:“许医生在她的休息间。” 张艳拔腿就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护士们看了看彼此,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休息间里,许鸢手边的便当已经打开。 她小口小口咀嚼着食物,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若是时琛泽哪天不幸破了产失了业,至少还有厨师这条后路。 想象着时琛泽戴着厨师帽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你在这啊。”张艳望见她手边的便当,神色一冷,“便当不错,送你的人真是有心了。” 许鸢擦了擦唇,放下筷子,冷眼望着她,一言不发。 得不到回应,张艳心情更不佳了:“又是送花,又是送便当,许鸢,我真挺好奇的,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的认识过程,有必要向你解释吗?”许鸢反问,“你是我什么人,值得我向你汇报?” 张艳脸色一僵,被许鸢毫不客气地怼,怼到简直无地自容。 她调整好情绪,见许鸢神色未变,不由得心生嫌恶: “你又不喜欢他,何必欲迎还拒?这种行为和绿茶有什么区别? 不喜欢他,就放过他,免得他被你困住,白白错失了好的机缘。” 许鸢扯唇,唇边有一抹明显的讥讽闪过: “张主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欺骗他,告诉他我在楼梯间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吧?” 张艳一愣,脸色微垮。 “这么喜欢他,就去追啊。”许鸢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在乎的那些,我并不在意!” “许鸢,你别装了!”女人恼羞成怒,“如果不在意,你为什么会收他的东西!” “我需要向你自证吗?”许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既然看上了他,就设法得到他,不要无能又无力,只会酸个不停!” 张艳脸色一白,被彻底击中了心扉,她又羞愤又无助。 许鸢懒得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收便当,比起解释,她更想怼个痛快: “当初你诬陷我的,我原话奉还——你觉得耍小手段,就能笑到最后吗?” 她想起护士发给她的聊天记录,满满都是她们对张艳的吐槽,唇角笑意更深了: “你真以为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别人都发现不了吗?” 张艳的面色陡然苍白,呼吸都不顺畅了:“你,你……” 进入休息间前,她还在骗自己,谎言不会被揭穿。 一而现在,一想到自己故意的误导会为众人周知,她就羞愤难耐。 她冲出休息间,夺路而逃。 第一百三十二章重大事故 午后,专家会诊如期而至。 许鸢随众多妇科专家落座,会诊正式开始前最后一分钟,张艳踩点到达会诊室。 她刻意与许鸢隔得很远,阴郁的眼神不时扫过对面人。 许鸢权当没看见,专心看大屏上投放的病理切片图。 结合病患的既往病史,众人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讨论,最终确定经腹全子宫切除就是最佳的治疗方案。 按照既定安排,由张艳主刀,许鸢副刀。 作为助手,许鸢换上无菌手术衣,和张艳一同进入手术室。 护士将已做好术前准备的病人送上手术床,等麻醉医生完成插管全麻,手术才正式开始。 许鸢深知,子宫全切手术难度很高,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留下各类后遗症。 所以她不敢分神,将腹腔镜置入打孔后的腹壁,用心配合主刀,按序切断子宫周围的韧带、血管等。 然而,主刀医生似乎心不在焉,处理子宫圆韧带几次钳夹不稳,神情恍惚。 “张主任。”察觉到她的不对,许鸢出声提醒。 如果开头的步骤没做好,接下来只会更让人提心吊胆。 张艳回过神来,却并不领情,冷冷瞪了她一眼。 她执着剪刀的手抖了抖,探上反折腹膜。 见状,许鸢深吸一口气,更加尽心尽力做好份内的工作,缝扎完成得无可挑剔。 手术终于结束,许鸢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不料两天后,患者家属冲进科室闹了起来。 许鸢听闻消息赶到时,张艳也在场,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医术那么差,你们必须给我妈一个交代!”其中一位年轻女子盯着张艳,眼眶通红,“现在她上厕所都困难,不赔偿,就等着上法庭吧!” 许鸢心惊肉跳,那些不好的预感再度涌上心头。 她忙拉住一个护士: “病人术后出现了并发症?” “病人术后输尿管受损,甚至出现了尿道感染,家属现在想要个说法。”护士一脸忧虑,“可是主任她……” 她话音未落,张艳便毫不客气道: “不可能,这样的手术我有经验,绝不可能是我的问题!” 年轻女人气得快哭了: “都说医者仁心,结果你们医院谋财害命! 我妈在手术台上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这辈子都要赔上了! 你是主刀,居然还不承认!” 张主任横了她一眼:“不是我的问题我认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绝不可能是我的错!” “你……”女人气得捂住了心口,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许鸢一惊,以为是单纯的大脑供血不足,忙立刻上前,跪坐在她身边,按压人中穴。 女人的丈夫冲过来:“我老婆有心脏病,快,快来人啊!” 众人瞬间慌了,在许鸢的指挥下,七手八脚把她抬到急救室。 于晴也闻讯赶到现场,请来心内科专家抢救这位家属。 站在抢救室外,于晴忧心忡忡地告诉许鸢: “家属闹到其他科室都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小医疗事故…… 院方很可能会成立调查组,到时候,你要好好配合调查。” 许鸢颔首:“好。” 两人都心知肚明,身为副刀的许鸢,只负责置入器械、清洗创面等辅助工作,与事故关系不大。 尽管如此,她也需要把已知的一切告知调查组。 经过专家急救,不久后家属苏醒,并无大碍。 而病人听说自家女儿被气晕,更是怒极,要求医院惩戒罪魁祸首,否则,就让律师介入。 院方对此极为重视,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 调查组以手术视频和手术记录为根据,展开一系列的严谨调查。 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无一例外接受了调查人员的询问,其中,也包括纠纷发生时,在场的所有人。 在调查组的提问下,许鸢以自己的角度复盘手术过程,告知了她所知道的信息。 调查人员不满足于这些已知信息,又问: “张艳与病人家属发生冲突,那时,你在场吗?” 许鸢点点头,如实回答: “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吵起来了。” “家属认为张艳应该承担责任,你印象里,她是怎么回答的?” 许鸢顿了顿,尽量客观地表示:“她认为与她无关。” “她还说了什么?有没有……类似侮辱性的言语或者动作?” 许鸢明白调查人员的深意思,无非是想确定张艳有没有故意扩大冲突的嫌疑。 她虽厌恶张艳,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除了态度不好,其他的,没有。” 调查组取了证,做好记录,告诉她可以离开了。 许鸢缓步走在长廊上,耳边有低低的议论声飘过: “你听说没有,除了主刀副刀,连麻醉医生和护士都被带去调查了。” “正常,这可是重大医疗事故啊,当然要费心费力调查。” “我还听说,张艳一口咬定不是她的问题,各种推卸责任。 按理来讲,就应该是主刀负主要责任……” “谁能想到她是这种人,真是没有医德!” 她加快步子,越过她们,到了办公室门口,又停下脚步。 望着张艳,她淡淡道: “张主任,麻烦让一下。” 经过这两天的事故,张艳已经不复张扬了。 她略显疲惫地冲许鸢笑了笑,人也没离开门口: “许医生,我想请你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找人做个伴。” 许鸢不冷不热道: “我今晚有事,已经准备好盒饭了。” 张艳咬了咬牙,眉眼间浮现一抹祈求: “许医生,你不计前嫌,愿意帮我救那个家属,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的。” 许鸢揉了揉额角,没答话,她的目光更加殷切: “许医生,我们好歹也是同事,一起待了那么久,你就看在同事的份儿上,让我回报你一次吧。” 许鸢并不想答应她。 奈何张艳放下身段,大有她不答应,就待在这里不走的趋势。 她被纠缠得头疼,只好安慰自己,就当是看看她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正好,包里有支录音笔,便于取证。 “可以。” 张艳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故作亲密靠近许鸢,拉着她出了医院。 第一百三十三章作伪证 张艳请客的地方,是家烧烤大排档。 馆子里烟火缭绕,人声鼎沸,孜然和油脂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艳拉着她坐下,取了菜单放在她面前,一脸热情道: “别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你点吧,我都可以。”许鸢把菜单还给她,便低头玩手机。 她面色如常,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老板,就这些吧。” 张艳点了菜,跟老板打完招呼,注意力不觉又回到许鸢身上。 明明两个人都是手术的参与者,对面的女人却冷静得很,好像笃定了自己不会被牵扯一样。 她想,许鸢还真沉得住气。 她笑吟吟看着许鸢: “对了,多谢你那天出手帮忙。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她突然晕倒,还吓我一跳呢。 还好你反应快把她送去急救,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职业本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鸢摇摇头,面上波澜不惊。 没赢得她的共情,张艳有点不甘心: “真是无妄之灾啊,今天调查组一直在盘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故意刺激她,我都快委屈死了。” 她说话时,烤串和锡纸菜都上了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许鸢垂眸。 经历一整天的操劳,望着眼前油光发亮的食物,她竟然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她淡淡道: “办公室有监控,你刺激没刺激她,调查组一看就能知道。” “是啊,我又没有气她的意思。”张艳点头赞同,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还气着呢,虽说我是主刀,这手术出了事故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啊! 许医生,你说是吧?” 许鸢垂着眼睑,不置可否。 张艳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难道不是吗?病人六十来岁,术前就身体不好,还有高血压,泌尿系统说不定本身就有毛病,就因为一场手术,她女儿把一盆脏水泼我身上了…… 许医生,如果易地而处,你心里肯定也得憋着口气,不舒服吧?” 听完她的说辞,许鸢在心底冷笑。 病人在术前早就接受了全面检查,只要有输尿管破损之类的,大家一定会重新评估经腹子宫切除的风险。 事实上,并没有。 而张艳作为主刀,手术操作不当,造成输尿管受损,还能把责任推到病人身上。 许鸢深深无语: “等调查结果吧,你没错,调查组自然会还你清白的。” 听罢,张艳急了: “我打听过,病人家里有权有势,如果他们偏偏要一个替罪羊呢? 许鸢,我敢肯定不是我的操作问题,我们也算老同事了,你可一定要帮我证明清白。” 为了脱罪,手术前还对她恶语相向,转眼间就换了一副面孔。 许鸢无声冷笑,掀起眼皮: “如果调查组问起,我只能保证你没有故意刺激家属,别的,我不确定,没法随便作证。” “怎么是随便作证?许鸢,你就忍心看我当替罪羊?”张艳试图打感情牌,“输尿管修复费用那么昂贵,就因为我是主刀的,一切都得交给我承担?” “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就担心,为时过早了。” 张艳不镇定了。 她深知,结果出来了,就来不及了! “这么说吧,如果你帮我作证,我可以原谅你设计我哥,把他弄出医院的事。” 许鸢想拿铁签的手一抖,差点笑出声。 她设计张雄? 还需要张艳原谅? 这家兄妹恶人先告状的功夫,还真是有两下子。 “我说过了,我对你哥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搞事,被开除,是他咎由自取,还轮不到你说什么原谅。 至于你,你想为自己脱罪,那就摆出证据,手术有没有失误,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许鸢最后瞥她一眼,起身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先走了。” “许鸢!我请你吃饭,你怎么好意思啊!” 张艳愤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鸢转头,冷笑: “我什么都没吃,你又怎么好意思道德绑架。” 大排档里,女人坐在板凳上,气得攥紧拳头。 不帮她作证? 好啊,反正她给过许鸢机会了! 次日,调查组排除一部分医护人员后,继续询问张艳。 “我们发现你在术中,没有对病人子宫周围的脏器等进行保护措施,这很可能是造成输尿管破裂的原因。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张艳点头:“我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副刀,术前就沟通过。” “也就是说,她的疏忽导致了后遗症?” “对。” “那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术前中午,我和副刀发生了一些争执,我想,副刀没有对脏器做保护措施,可能和它有关系。” 听到这里,调查人员脸上出现了疑虑。 他们低声沟通了一会,为首的对张艳道:“好,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辛苦你了。” “没事,不辛苦。”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张艳满意地勾起嘴角。 为了弄清真相,调查人员主动找上许鸢,要求她讲述那天中午发生的一切。 许鸢如实告知,听得调查人员皱起眉头: “这次事故影响很大,你的意思是,你与张艳因为男女情爱发生争执,才造成了手术出现纰漏?” 许鸢觉出异常: “私事并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我能拎得清。” “但是,根据张艳的证词,她通知过你,术中由你负责保护脏器。 我必须提醒你,由于这项工作没有做到位,病人才会落下后遗症。” 许鸢霍然起身: “她在说谎,她没有通知过。” 调查人员愣住了。 两个人各执一词,实在不好判断。 调查陷入僵局,为破局,调查组把众人召集过来,说明事由。 护士们纷纷响应: “许医生不会意气用事,她不是这样的人。” “当时,张艳冲到许医生的休息室主动吵架,我听见了,我可以证明。” “如果有人怀疑许医生,那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张艳根本没有事先通知,而是甩锅给她呢?” 众人都偏向许鸢,为她争辩得正激烈,于晴推门而入。 第一百三十四章当场打脸 “我有疑问。”她望着调查组几人,细眉轻扬,“手术录像我看过,作为主刀,张艳有时心不在焉,多次出现小错,反观许鸢,她的操作不说完美,也挑不出什么错。 你们也看出来了吧?” 调查人员点头。 于晴继续道: “如果说她其他部分都完成得不错,独独有意忽略张艳交代的任务,我想,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她给的新思路引发了众人的讨论: “对啊,张艳术中状态都不对,明显是‘她疏忽了''这个解释更合理吧!” “如果真像张艳说的那样,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提醒许鸢?或者补救?” 听罢,于晴赞赏地点点头,补充道: “对,术中张艳出神,许鸢还提醒了她一次,所以,张艳的一面之词,不足以相信。” 大家的意见都很在理。 为此,调查组重放手术录像,经过仔细分析,确定了张艳做手术时情绪不稳,导致多次操作不规范,包括开刀前未保护子宫周围的脏器组织,致使病人有了后遗症。 调查结果报上去,不到半个小时,院里的批复就下来了—— 由于严重失职,爱珍医院对张艳作开除处理,并责令她支付病人的后续治疗费用。 收到消息时,张艳难以置信。 她来到院长办公室讨要说法:“院长,这个处理结果我不接受! 我是爱珍的老员工,一毕业就入职,兢兢业业干了十年了,我……” “够了,你给医院造成的影响还小吗?”院长黑着脸,痛斥她,“这十年,我院待你不薄吧,把你提拔成副主任医师,每年奖金不断,结果你干了什么? 术前我专门找过你,难道没告诉你这场手术有多重要吗?” 张艳快崩溃了:“院长,就不能……” “能什么能?”院长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我不想再看到你,卷了铺盖赶紧走!” 她灰溜溜地推开门,三米外,几个眼熟的同事围着许鸢,正说笑着。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起做手术的,凭什么许鸢没事,她就要负全责? 退一万步讲,身为她的助手,许鸢不能及时替她弥补疏漏吗? 她怒上心头,几步走过去。 众人看到张艳,不由得四散,她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住手!” 冷厉的声音没有唤回她的理智,见此,时琛泽单手护住许鸢,一掌推开张艳! 男人的力气太大,张艳吃痛,咚的撞到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阿鸢,没事吧?” 他的手还搁在女人肩头,她小脸微白,水红色的唇瓣微张:“你,你放开我……” 时琛泽这才不舍松手,许鸢闭了闭眼,脸上的恐惧即刻消失,又恢复一派冷静。 张艳扶着墙试图站起来,见围观者越来越多,颤抖着哭诉: “许鸢,你害了我,你满意了吧!” “自作孽,不可活!”时琛泽眉心一拧,“赶紧滚!” “怎么回事?又吵起来了?”院长闻声而来,头疼地问,“张艳,你都被开除了,还不能老实点?” 时琛泽何等聪明的人,一瞬间便了然了。 “正好,我想问问你,”他审视着张艳, “我什么时候说过和你在一起了,借故收拿走我送许鸢的花,就是为了胡诌? 有胆量打阿鸢,没胆量回答我?” 迫于压力,张艳脸色白了白,哆嗦着后退一步。 院长听明白了。 什么因为男人争风吃醋,合着许鸢受无妄之灾,被张艳记恨不说,还被她推出去顶罪,又坑了一次呢! 众人也一脸嫌恶: “赶紧走吧,爱珍医院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以你的能力和水平,肯定看不上小小一个爱珍。”院长出言讽刺,“爱珍配不上你的水准,还是另谋高就吧!” 张艳眼含泪水,跌跌撞撞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院长叹了口气,与时琛泽握了握手,道: “先生,涉事员工我们已经开除了,多有对不住。” “我倒无妨,就是让阿鸢受委屈了。”他温柔的目光落在许鸢身上,“阿鸢工作对待一向用心,不应该受无妄之灾。” 院长尴尬地点点头。 眼前的男人相貌俊美,气质矜贵,那块腕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怪不得许鸢看不上张雄,比起他,张雄只能算是等闲之辈。 时琛泽的注视太过炙热,许鸢下意识想绕开他。 周围人靠得太近,围住他们,让两人没法拉开距离。 意识到这一点,许鸢面颊飞红。 院长离开,众人渐渐散去,许鸢忙不迭远离他,想透口气。 不料男人捉住她的手腕,长指捏着她皓白的肌肤。 许鸢不适应:“你放开我。” 时琛泽眸色一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等我。” 过了一会,他提着香气馥郁的便当盒子回来了。 许鸢眉心一跳,推拒道:“我不喜欢寿司。” 男人顿了顿,语气有些受伤:“蟹肉寿司,我亲手做的。” 婚后她崴了脚,在家养病的时候,吃得很清淡。 那段时间,他会想方设法,给她做解馋的东西。 所以,许鸢爱上了吃他做的蟹肉寿司。 “可以吗?”时琛泽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告诉你,不要再送了吗?”许鸢不耐了。“还是说,我说的话,你都左耳进右耳出?” “不一样的,阿鸢。”时琛泽振振有词,“几块寿司,不算正餐,不算送饭。” 他扬着唇,拈起一块寿司,递到许鸢唇边:“尝尝?”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他再自然不过地喂她吃东西。 还说这满满一盒子的寿司不算正餐,简直是强词夺理。 许鸢脸上发热,夺了寿司放进便当盒,佯装冷漠:“不行。” 见她不情愿,男人嘴角的微笑隐隐褪去,神色也低落下来。 每次看到他委屈,明知是装的,她还是会不舒服。 许鸢深吸一口气,拿过便当盒:“我要回去工作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全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有多惊喜。 他的双眸一瞬间亮了,清隽的眉眼弯起来,黑眸里雾气尽散。 第一百三十五章分歧 时琛泽抱着最隐秘的期望。 他想,阿鸢对他,一定还放不下。 张艳离职后,在院方的安排下,受害者接受了输尿管皮肤造口手术,身体逐渐痊愈,风波也终于平息。 几日后,院里又接诊了一位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病人。 看过病人的基础病历,院长沉吟半晌,最终敲定: “于晴,这个病人你来负责吧,如果需要手术,还是让许鸢副刀。” 于晴接受了领导的安排,给许鸢发去消息。 收到通知时,许鸢正好处于休息时段。 她立刻回复于晴。 许鸢:【我现在就有空,主任,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病人。】 于晴:【不急,病人情况特殊,还没有转院过来。 不过我手里有她的病史和影像资料,有空就来和我讨论讨论。】 于晴的独立办公室不远,只有几步之遥。 见到许鸢,她推了一杯花茶,还有厚厚的一叠资料过来:“你先看着,病人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她年纪不大,还没有生育,最好保守治疗。” 许鸢点头应下,接过资料细细研读。 病患名叫白晓,家里的长辈有相关病史,导致她二十来岁就患上内异症,多次发作,辗转各个医院都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效果。 这些资料里,就包括她的既往病史、家族史,和在他院做过的影像资料和生化检查。 内异症是育龄妇女多发病,光是病理类型就有四五种,还极具复发性。 病历上也说了,对于白晓来说,轻则骨盆疼痛,重则经期咳血。 只是想想,许鸢都替她捏了把汗。 时针慢吞吞走着,半个小时过去,她才放下资料,喝了口杯中已经变凉的花茶。 她有了大致的头绪,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探讨,才能确认最终的手术方向。 许鸢望向于晴,只见于晴摆弄着电脑,注意力集中在病患的影像资料图上。 她不忍打扰,还好于晴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歉意地笑了笑: “说吧,你有什么见解?” “于主任,业界公认,内异症的最好治疗方案,是手术治疗联合药物控制。”许鸢如实相告,“对她来说,也的确是最好的治疗方向。” 于晴点点头:“没错,关键就在于采取什么样的手术方案。” 细数治疗内异症的手术方案,四类之中,考虑到患者的需求,首要要排除的就是子宫切除术和子宫及双侧附件切除术。 剩下的主流方向,便是病灶切除术和神经阻断手术。 然而,这两种手术都无法治本。 许鸢想了想,道:“我认为,病灶切除术更合适一些。” 于晴摘下眼镜,唇畔露出一丝微笑: “我和你的想法恰好相反,或许,骶前神经切除术更适合她。” 许鸢蹙眉:“神经阻断手术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我知道,”于晴不否认她提出的观点,“但是病人在他院做过病灶切除,已经复发过一次了,psn能够长期控制和减小疼痛。” 许鸢叹息一声。 于晴的想法也很有道理。 难点就在于psn的手术难度极大,无论是她还是于晴,都没有把握利落地完成。 她退而求其次:“或者,可以先用药稳定她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筛查。 如果她有什么隐疾,恐怕还得召开专家会诊。” 于晴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她摇摇头:“抱歉,我还是无法认同你的看法。” “没关系。”许鸢宽慰她,“我们还有时间再讨论、准备。” 明面上,她和于晴在治疗方案上产生分歧,实际上,她们都在为病人的康复而努力。 这之后,许鸢和她讨论了数次,都以争执不下而告终。 周一的大会上,有院领导点了她们的名字:“白晓的病情你们应该了解过了,我想看看你们的治疗方案。” 许鸢和于晴坐在一处,闻言,于晴按兵不动,愁眉不展,似乎还在思索。 许鸢便起身,落落大方道:“对于手术方案,我和于主任有不同的看法。” “讨论三天了,还没有出结果?”院领导问。 一刹那,全场的目光都胶着在许鸢身上。 她顶住压力,从容道:“患者年轻,需要保守治疗,这就增加了根治的难度。 我和于主任,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有争论也在所难免的。” 院领导说:“那你们分别说说,都是什么看法吧。” 许鸢和于晴分别讲述了自己的思路,听后,全场一片寂静。 就连方才问她们的领导,也陷入了沉思。 “既然这样,妇产科的各位可以各抒己见。”院长出来主持大局,“如果有什么更好的方案,也欢迎提出来。” 闻言,众人思考片刻,纷纷表示自己的看法: “psn难度很大,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实操起来不合适。 我更倾向于许医生的思路,先切除病灶控制好病情,再做决断。” “我认为于主任的思路比较合理,病灶切除不能一次性根治,对于病人来说,如果复发了就是徒增痛苦,甚至会让病人产生抵触心理。 病人本身又有生育需求,想要保留子宫,明显还是psn更适合。” 最后,领导专家们的表决也是五五分,一半人支持许鸢,另一半人则是支持于晴。 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晓是c城白家的独生女,随母亲姓白,是家里宠溺如命的掌上明珠。 当初,白夫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拜托他们一定要治好自己的女儿。 接收患有内异症的白晓,他也没办法,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于晴,许鸢,你们把自己的治疗方案做成ppt吧,后天早上开会汇报。” 会议结束后,许鸢立刻回到办公室,对着厚厚的一沓资料,开始做ppt。 为了辅助白晓治疗,她的家人又送来更多的资料。 其中的一部分,很快引起了许鸢的注意。 资料显示,由于长期服用镇痛药,白晓已经有了心肺损伤。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她并不适合立刻接受大型手术。 第一百三十六章白晓 许鸢找到于晴,为她展示资料上红圈的部分: “于主任,病人服用镇痛药已经出现了后遗症,对她来说,做手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晴拿过资料看了一会,严肃道: “你说的没错,这种情况下,只能先让她住院接受药物治疗,再观察情况。” 许鸢和她一拍即合,随后,于晴致电院长办公室: “院长,我和许医生达成一致,治疗方案应该以药物治疗为主,进一步的筛查为辅。” 院长很惊讶: “你们昨天还在争论,怎么今天就统一战线了?” “许医生发现,病人有心肺损伤,不适合接受手术。”于晴解释。 院长沉吟片刻,道:“好,那我这边先安排她入院。” 一日之后,白晓住进爱珍医院。 温馨舒适而宽敞的单人病房内。 于晴缓步走到病床上的年轻女子身边,温声道: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于晴,以后你的病情就由我来负责了。” “谢谢,”白晓眉目精致,坐在那里,漂亮却没有生气,“你打算让我动手术吗?如果是,请告诉我是什么手术。” 于晴眼底划过一抹隐隐的惊讶。 面前的妙龄美人看着弱柳扶风,给她的感觉却是很有主见。 她温和地回答:“我们打算先对你用药,控制你的病情,再做进一步判断。” 白晓弯起唇:“于医生,如果不动手术,你确定可以保证我的身体状况不恶化吗?” 她笑着,漂亮的桃花眸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于晴保持着温柔: “白小姐,你放心,我们是研究过你的病情才敢做判断的,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马上做手术。” “原来是这样,”白晓点点头,笑得纯良无害,“那我听于医生的。” 于晴走后,白晓缓缓挑眉,脸上的笑意消散。 她拿起手机,打给母亲:“妈,你确定这个医院靠谱吗?” “这家医院是熟人推荐的,你就放心吧。”电话那端,贵妇人道,“宝贝,你一个人待着,无聊吗?妈现在就过来陪你。” 察觉到骨盆处又疼了起来,白雪抽了下嘴角: “不用了,妈,这个vip病房还行,我打算先睡一觉。” 挂了电话,贵妇人思虑再三,给自己的好友去了个电话。 陈兰英接起电话,惊喜万分:“白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哎,”白雪叹了一口气,“我把晓晓送到爱珍医院了。” “爱珍?上一次见面,晓晓不是好了很多?” “她那病,难缠得很……”白雪愁苦地皱了皱眉, “你也知道,都这么久了又复发了,晓晓她最近骨盆疼,疼得都睡不着觉,我也跟着她难受,整晚整晚都睡不好。” 陈兰英赶紧安慰她: “爱珍的医生医术水平可以,你别忘了,我的病就是那里的医生治好的。” 患上宫颈癌后,陈兰英有段时间讳疾忌医,身边一堆贵妇人她不提,只跟自己最知心的好友白雪粗略地提了提。 “就是有你推荐,我才放心。”白雪附和,“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治好晓晓,让她睡个安稳觉,但愿吧。” “别担心,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去医院看看晓晓。”陈兰英道。 为了帮时琛泽攻略许鸢,陈兰英还留在c城。 她挂了电话,便叫来司机,先载着她去买了很多补品和礼物,再送她去爱珍医院。 到了医院,问准白晓的病房,陈兰英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佣人,匆匆赶到门口。 病房的门敞着,护士正在为白晓挂点滴,陈兰英恰好进来。 护士收拾好东西离开,佣人也放下礼物后掩门离去。 陈兰英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白晓,目光里多了几分疼惜: “晓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晓眨眨眼睛,骨盆处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消退了不少,却还是让她头皮发麻,疼得额头冷汗往下掉。 她摇摇头: “没事,谢谢阿姨关心。” 陈兰英觉得她乖巧,因此格外心疼: “晓晓,之前做手术不是去掉了吗? 你告诉阿姨,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白晓虚弱地抱着双臂,冷汗落到下巴上: “他们说,内异症的病灶又出现了,我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做手术,只能靠药吊着。” 闻言,陈兰英更是心疼: “晓晓,你放宽心,阿姨知道这家医院,他们的水平是没问题的。” 白晓露出苦笑,她已经没信心了。 陈兰英正安慰着她,有人规律地敲了两下门。 门后的人是许鸢,她看到陈兰英,也是微微吃惊,不过几秒后,她就把惊讶抛在脑后,面色沉静地走进来。 陈兰英跟在她身后,热切地问:“小许,你是晓晓的主治医生?” 许鸢摇摇头,礼貌地解释道: “我只是副主治医生,她的主治医生,是我们的科室主任于晴。” 陈兰英不认识于晴。 知道了许鸢接手白晓,她很高兴,悬在空中的心也放了下来。 许鸢的水平她很清楚,绝对的靠谱! 许鸢对此不为所知,她坐在白晓身边,准备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 “晓晓,”陈兰英也坐在床的另一侧,对白晓介绍许鸢,“这是爱珍医院的许鸢许医生,她能力很强,阿姨的病就是她治好的。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听医嘱,你也很快就会好起来。” 听到这里,白晓不由得抬头,认真观察眼前的女人。 许鸢穿着最平常的白大褂,秀致的容貌不为此减损分毫,杏眸高鼻瓜子脸,怎么看都是个标致的美人。 她神色平常,哪怕听到陈兰英的夸赞,也毫不激动。 白晓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 “许医生,我睡觉的时候都疼醒了。我的病,还有得治吗?” 她故意问。 许鸢怔愣了一下,望着她,语气十分平和: “白小姐,内异症很难根治,我不能骗你。 何况你吃镇痛药太过频繁,给身体留下了创伤,短时间内不能动手术,更不能保证疗效。” 她顿了顿,又道:“但绝不是没得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尴尬 许鸢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吧,我们先给你稳定病情,后续再做决断。我们的主任医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也会跟进到底的。” 白晓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许鸢转身离开了病房。 夜色如墨,城市的灯火在夜幕中闪烁,如同繁星点缀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许鸢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她的脸上写满了倦意,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一切问题都在迎刃而解。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时琛泽打来的电话。 时琛泽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也有些疲惫:“阿鸢,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不能去接你了。” 许鸢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嗯,知道了。”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波澜。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医院走廊里,站窗户边放空着自己。 风轻悠悠地吹着,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自在。发呆有时候可以给人以能量补充的回馈。 突然间,许鸢好像隐隐约约间听到了时琛泽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时琛泽正在护士台询问着什么,仿佛得到了答案后急匆匆往里面走。 许鸢的心中一动。不是说不来接了吗?而且怎么上来了。 她决定跟上去看看。她悄悄地跟在时琛泽的身后,来到了病房的走廊上。 走廊上灯光昏暗,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微弱的呼吸声打破着这份宁静。 许鸢躲在一旁的阴影里,看着时琛泽的背影。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高大和挺拔,让许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 时琛泽走到了白晓的病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怎么会来这里?许鸢满脸疑惑。 门缓缓打开,白晓的脸出现在门缝中。她看到时琛泽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表情:“琛泽,你怎么来了?” 时琛泽微微笑着走进病房:“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许鸢躲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涩和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时琛泽和白晓的关系,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突然响起:“许医生,您还没有下班呀?” 许鸢听到声音,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她赶紧转身准备离开,但时琛泽却已经看到了她。 许鸢尴尬地笑了笑:“琛泽,你也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时琛泽看着许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许鸢?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许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我只是路过来看看病人情况。”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已经乱作一团。 白晓看着两人,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疑惑:“你们两个认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时琛泽看了许鸢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认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许鸢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我心悦她。” 白晓一脸尴尬的表情。她没想到,她暗恋这么久的时琛泽,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么直白的话。 看着两人的互动,白晓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和沮丧。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和时琛泽在一起,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许鸢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 在这个尴尬的气氛中,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护士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病人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许鸢站在那里,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和时琛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和痛苦的争吵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和纠结。 最终,许鸢还是决定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时,时琛泽突然叫住了她:“许鸢,等等。” 许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时琛泽。他对白晓说道:“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陪她回去。” 许鸢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是否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来弥补他的过错。 “阿鸢,走吧,我送你回去。”时琛泽随手带上了病房的门,与许鸢并肩走着。 而此刻病房里的白晓,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双手愤怒地拍着床板。 “啊!阿鸢阿鸢!他怎么能这么叫她……”白晓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喂,晓晓,你怎么样啦?今天还好吗?”白雪关切地问着。 “妈!琛泽说他心悦许医生!他还叫她阿鸢!” 愤怒不停地发泄在通话里,而时琛泽两人已走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内没有其他人,此刻只有许鸢高跟鞋的走路声,安静得有些尴尬。 许鸢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的地面,缓缓开口道,“我刚刚不是故意跟踪你过去的,你别误会。” 这话许鸢说出口是一个意思,可被时琛泽听着却是另一个意思。 “许鸢,你听我说。”时琛泽的声音有些急切,“我知道我对你的解释可能让你感到不舒服,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和白晓只是朋友,我听她妈妈说她病的很严重,所以才去看她一眼。你别多想,不用为了她吃醋。” 许鸢得到了一点答非所问的意思,她只是淡淡地否定了一声“啊,没有。” 时琛泽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得想办法缓解一下。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晚饭。有一家法餐做得挺不错的。” 许鸢点点头,她确实忙了一天已经很饿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吻 时琛泽带着许鸢来到了一家高档的法餐厅。餐厅里弥漫着浪漫的气息,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仿佛为两人的约会增添了几分浪漫。 许鸢即使穿着一身简约的连衣裙,却依旧优雅迷人,看起来清新脱俗。 时琛泽的目光一直落在许鸢身上,而许鸢的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时琛泽下午的举动。 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时琛泽点了一瓶红酒和几道精致的菜肴,然后微笑着看着许鸢:“阿鸢,你尝尝这个,这家餐厅的招牌菜,非常好吃。” 许鸢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时琛泽递过来的餐具,没有立刻品尝食物。 她想通了。果然是时琛泽的谎言。 他明明说自己工作繁忙在加班,却意外出现在了医院里探望白晓。 刚刚被尴尬环绕的她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个谎言让许鸢开始怀疑时琛泽的真实意图。 她缓缓放下了餐具,双手自然交握,放在桌子。 “时总,你今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在加班?”许鸢突然开口问道。 时琛泽听到许鸢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真诚地看着许鸢的眼睛:“许鸢,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可能让你感到不适,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许鸢一听这话,瞬间情绪被点燃。 “理解你?你让我怎么理解你?你一边说你对我还有感情要追我,一边却连加班都拿来骗我。那是不是其他的话也都在骗我?”许鸢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所谓的朋友,也是假的咯?” 时琛泽看着许鸢愤怒的表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和自责。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许鸢带来了伤害和痛苦,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许鸢满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许鸢,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感到失望和痛苦。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我其他真的没骗你。” 许鸢听了时琛泽的话,心中涌上了复杂的情绪。 曾经,他的诺言说的的的确确比谁都动听,可是结果呢? 那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甜蜜的回忆确实是真的,可她很害怕,以后呢?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是应该相信时琛泽的话,还是应该继续保持警惕。 时琛泽看许鸢脸色一直很难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他语速很慢地说道:“许鸢,我知道我对你不诚实,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和白晓之间的关系真的很简单。她只是我的朋友,我对她没有感觉。” “我说了我心悦你不是吗?” 许鸢听了时琛泽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愤怒和失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她站起身准备离开餐厅。 时琛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立马跟着追了出去。 夜色朦胧,街灯下的阴影里,时琛泽急步追上许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鸢心头一紧,回头望去,只见时琛泽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阿鸢,你听我说…”时琛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但许鸢却摇了摇头,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她的内心充满了混乱和不安, “放开我!”许鸢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用力挣脱时琛泽的手,转身就跑。但时琛泽却迅速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在了车身上。 “别怕,许鸢,听我解释。”时琛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呼吸拂过许鸢的脸颊,让她心跳加速。许鸢挣扎着想要逃离,但时琛泽的怀抱却像铁钳一般紧紧地锁住了她。 突然,时琛泽俯下身,吻住了许鸢的唇。许鸢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愣住了,任由时琛泽的吻侵占着她的呼吸。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时琛泽内心的狂热和渴望,也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深深眷恋。 但很快,许鸢回过神来,她用力推开时琛泽,擦了擦嘴角的口红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她不明白为什么时琛泽要这样对待她。 “时琛泽,你疯了吗?我们已经结束了!”许鸢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复合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可这样太快了!她是真的害怕重蹈覆辙。 时琛泽愣住了,他看着许鸢愤怒的眼神,心中一阵慌乱。 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失去她,他急忙解释道:“阿鸢,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了。” “白晓真的只是认识的朋友。” 许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时琛泽的眼睛,冷冷地说:“时琛泽,我不想听了。晚饭我就不吃了,先走了。” 说完,许鸢转身离开,留下时琛泽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看来追许鸢复合的路,还遥遥无期。 许鸢匆匆赶回家中,她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时琛泽的解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回忆像海浪一样不断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平静。她想起了时琛泽的温柔和关怀,也想起了他的欺骗和背叛。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些复杂的情感,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出正确的决定。 与此同时,医院里发生了突发情况。 先前电话里白雪一听女儿的情绪不对,就马上赶来了医院陪着白晓。可谁知道,白晓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病房内正乱作一团。 “病人情绪过于激动,喉管伸缩过快,有窒息危险!” “呼吸机,快!” “不行,快联系于主任和许医生!” 护士紧急了联系许鸢,告知她白晓的情况。许鸢的情绪立马隐藏,她的专业技能被立即调动起来。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医院。 啪,抢救室的灯灭了。幸好有惊无险,抢救还算成功,许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改观 白晓静静地躺在病房里。 许鸢疲惫地走到门边,却看到陈兰英正守在白晓的床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温柔。许鸢的心中微微一颤,她想起了过去与陈兰英对自己的些许偏见,有些愣住,不小心碰到了门板。 陈兰英听见声响后抬起头,看到许鸢疲惫的模样,出于礼貌,她立刻走过来,轻声问道:“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鸢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只是累了点。”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尴尬。许鸢打破了沉默:“陈女士,谢谢你的照看。白晓她…她现在需要休息。” 陈兰英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许医生。我只是……只是担心这孩子。” 许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已经没有心力再进行社交,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偶尔传来远处病房里微弱的咳嗽声和护士匆匆的脚步声。许鸢的办公室坐落在医院的一角,远离了那些喧嚣和忙碌。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室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许鸢坐在办公桌前,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堆病历和医疗资料,但她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如墨,只有几颗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许鸢的手轻轻抚摸着桌面上的笔筒,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和痛苦的经历都在她的脑海里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住未来的压力和挑战。 过了一会儿,陈兰英来到了许鸢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许鸢抬起头,看到陈兰英的那一刻,她的心微微一颤。 “许医生,你可以告诉我白晓的病情吗?”陈兰英的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许鸢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陈女士,作为医生,我不能透露病人的病情。但我可以告诉你,白晓现在还算稳定,需要情绪稳定,需要多多休息。” 陈兰英听了许鸢的话,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许医生,我知道你是医生,你有你的职业道德。但……但我真的很担心她,她妈妈是我好朋友。” 许鸢看着陈兰英的眼睛,原来是这样。她沉默了片刻,“她得的是内异症,多为育龄妇女多发病,光是病理类型就有四五种,还极具复发性。病历上也说了,对于白晓来说,轻则骨盆疼痛,重则经期咳血。我也不瞒您,确实有些严重。” 陈兰英一听,心中充满了失望和绝望。 “唉,一个年轻小姑娘,要是没法痊愈,太倒霉了。” “我们所有医生护士都会尽全力的,这点请您放心。” “好,谢谢你许医生。”陈兰英正转身准备离开,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被叫住。 许鸢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麻烦您,帮我给时琛泽传达一下。”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一些空间,来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陈兰英闻言,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她一直以为是许鸢一定要纠缠时琛泽。可如今,她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陈兰英的内心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既有惋惜,也有不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孩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许鸢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坚定而坦然,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陈兰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好吧,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他的。”她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那一刻,她对许鸢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然而,就在陈兰英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不过,我也会告诉他我的想法。” 她回头看着许鸢,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认为你们两个很般配,不应该就这样放弃。我会劝他好好考虑一下的。” 许鸢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么说? 许鸢并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陈兰英的好意她也心领了。“谢谢您的关心。”她轻声说道,“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陈兰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知道,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她能做的,也只有祝福他们了。 而时琛泽在得知母亲的转述后,内心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惊讶于许鸢的决定,也困惑于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许鸢问个清楚,却在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只见许鸢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已经陷入了沉睡。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如同一位沉睡的仙女。时琛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心中的冲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知道,此时并不是质问的时候。于是,时琛泽轻轻地走到身边,脱下外套盖在许鸢的身上,然后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到白晓的病房内看到了陈兰英,已经刚刚苏醒的白晓。 白晓一见时琛泽又来了,嘴角上扬,笑得如花似玉,又作出虚虚掩着脑袋的样子。 “琛泽,我刚刚好难受,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时琛泽冷静极了,“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 白晓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微微皱眉,“琛泽,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好虚弱” 第一百四十章 中医 白雪踏着匆匆的步伐赶回了医院,她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刚走进病房区,就听到了白晓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和期待:“你抱抱我嘛。”白雪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她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正好看到时琛泽一脸尴尬地站在床边,而白晓则是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白雪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笑着说道:“哟,我们家白晓这是在撒娇呢?”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让白晓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妈,你说什么呢!”白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看白雪的眼睛。 而时琛泽则是趁机松了一口气,向白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就在这时,陈兰英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了白晓,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白晓,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她说着,上前几步,给了白晓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晓被陈兰英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回拥了陈兰英一下,轻声说道:“嗯,我放心不下。” 白雪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强独立,但内心其实比谁都需要关爱和陪伴。 她希望这一次,白晓能够挺过这个难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这时,于晴和许鸢也走进了病房。时琛泽看到许鸢本想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欲言又止。 于晴走到白晓的床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然后转过头对许鸢说道:“她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接下来就是长期的调理和治疗了。” 许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于晴的看法。她走到白晓的另一边,远离时琛泽的位置,温柔地说道:“白晓,你要保持心情稳定,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你的病的。” 白晓听了许鸢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她依旧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积极配合治疗。 白雪看到这一幕,心中涌上感激。 她走到于晴和许鸢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恳切地说道:“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还年轻,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于晴和许鸢一愣,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扶起了白雪。 查房结束后,许鸢和于晴回到了办公室。许鸢沉思片刻后说道:“于主任,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结合中医治疗来帮助白晓康复。” 于晴听了许鸢的话,眉头微微一挑:“哦?说说你的想法。” 许鸢得到鼓励,她继续说道:“中医治疗注重整体调理和平衡,可以帮助患者调整身体状态,增强免疫力。对于内异症这种慢性疾病来说,中医的调理作用可能会更加显著。而且,中药的副作用相对较小,更适合长期服用。” 于晴听了许鸢的分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有道理。中医治疗的确有其独特的优势。我们可以向院领导汇报一下!” 医院的大会议室内,长桌两侧坐满了各科室的专家和教授。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偶尔的翻页声和笔触划过纸张的声音。正中央的投影仪上,显示着“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讨论会”的字样。 许鸢和于晴坐在一侧。 许鸢身穿白色医生袍,头发盘起,眼神坚定。她旁边的于晴正在操作电脑,准备展示ppt。 许鸢深呼吸后站起:“各位领导、同仁,早上好。今天,我和于医生想和大家分享一个我们研究多时的治疗方案——中西医结合治疗内异症。” 于晴点开了ppt:“这是我们整理的一些数据和案例……” 一位妇科资深专家李教授举手示意。 “许医生,我很欣赏你们的创新精神。但中医和西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很少结合在妇科的治疗中,如何确保这种结合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许鸢应付自如,“李教授的问题很好。事实上,我们在制定这个方案时,已经充分考虑了中西医的差异和互补性。中医注重整体调理和平衡,而西医则强调精确诊断和针对性治疗。我们的目标是通过两者的结合,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会议室内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许鸢提高音量:“各位,我知道这个方案还需要经过严格的临床试验和验证。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中西医结合治疗一定能够为我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而像内异症这样的疑难杂症,就更有机会得到治疗。” 掌声响起。 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越来越多的专家开始对这个方案表示支持。 张院长站起来总结了局面,“许医生、于医生,你们的方案很有前瞻性和创新性。医院会给予全力支持和配合,希望你们能尽快指定详细的治疗方案,同时与患者进行有效沟通,我们提供专业支持的同时要尊重患者意愿。” 许鸢和于晴相视一笑。 许鸢点了点头:“这是当然。我们先与白晓沟通一下,看看她是否愿意尝试中医治疗。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 于是,两人准备到白晓的病房与她聊聊。 许鸢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眼前一亮,“于主任,我想先去安排临床实验的事项,这样可以早做准备。” 于晴微笑着拍了拍许鸢的肩膀,一脸放心的样子,“还得是你想得远,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白晓那边,我去沟通。” 许鸢整个人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语气都激动起来,“谢谢主任!” 许鸢向来是一个对医疗的探究最有好奇心和执行力的人,她说干就干,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 此时,于晴和中医科的董医生也走进了白晓的病房。白雪和时琛泽都在。 于晴向白晓提出了中医结合治疗的建议。 白晓听了之后表示非常愿意尝试这种新的治疗方式。可她看了看于晴的身后,故作疑惑问道,“你们的许医生呢,她怎么没来?该不会是觉得我的病难治,她就畏手畏脚不敢来了吧。还没我勇敢呢…” 于晴和董医生听了皆是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 几个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士和医生窃窃私语着。又有新的八卦了! 时琛泽正在整理陈兰英让他带来的水果,听到这样的话,他再也无法沉默了。 “白晓!许鸢从来不会在工作上退缩,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张口就来。” 董医生有些打圆场般开口,“白小姐,我们的许医生正在忙着新方案的临床实验部分,这才没来。不是你说的那样,而且主任医师于医生都来了,你可就放心吧。” “我继续跟你讲讲中医结合的治疗方案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对峙 在医院的走廊里,白雪静静地坐着,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 今天是新方案的临床实验出结果的日子。她刚刚得知,许鸢为白晓提出的治疗方案,据说已经有70%的可能性让白晓恢复。 这个数字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她长久以来笼罩在黑暗中的心灵。 白雪的眼角湿润了,她匆忙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 她急忙拦下路过的一名护士,“你好,请问许鸢医生的办公室位置在哪?我找她有事。” “就在前边,直走然后右转第二间就是。” “好的,谢谢你。” 白雪怀着忐忑和感激的心情,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许鸢的办公室门半开着,白雪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声音温和而坚定。 白雪推开门,走了进去。她看到许鸢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许医生,我是白晓的妈妈。”白雪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说您为白晓提出的治疗方案已经有效果了,有70%的可能性让她恢复。” 许鸢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白雪:“是的,白女士。我们根据白晓的病情和身体状况,制定了一套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我们有信心能够帮助她恢复健康。”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临床实验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和成功率,目前测试的结果是比较良好的,可以放心应用这个方案了。” 白雪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许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是白晓的救星。” 许鸢有些震惊,还是站起身来,走到白雪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女士,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白晓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们也要积极配合治疗才是。这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好,好,一定……”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白晓的病情的的确确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变得更加积极向上。 一天下午,白晓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的天气,心中充满了期待。 于晴正好来查房。 白晓转过头,激动地对于晴说:“于医生,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我可以出院了吗?” 于晴思索了片刻,微笑着看着白晓:“白晓,你的恢复情况确实很不错。但是,出院这件事情还需要慎重考虑。” 白晓一听拒绝就皱了眉,她急切地说:“于医生,我真的不想再待在医院里了。我想回家,回到我熟悉的环境中去。我会按时吃药、定期回来复查的。” 于晴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同意你出院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按照医嘱好好照顾自己。” 白晓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于医生!我一定会的!” 看我怎么出院把琛泽拿下吧! 这一天傍晚,许鸢下班前刚得知了白晓出院的消息。 她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楼。然而,就在出医院门口时,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许鸢面前。 时琛泽从驾驶位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 “你怎么来了?白晓已经出院了。” “我来找你。” 许鸢一听,神色不自然地往周围瞟了瞟,强装镇定,“我已经让陈女士给你带到话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不用来找我了。”说完,她就往外走去。 时琛泽直接堵住了许鸢,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许鸢:“许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离你远一点?” 许鸢很平静,只是冷冷地看着时琛泽:“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麻烦、太复杂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时琛泽仍然不肯罢休:“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我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许鸢皱了皱眉:“这并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而是我觉得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 就在这时,白晓从旁边走了过来。她故意靠近时琛泽,娇声娇气地说:“哎呀,这不是许医生吗?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吗?” 时琛泽一看到白晓过来凑热闹,心中一阵烦躁。 白晓又将整个人都往时琛泽那边靠,柔弱地说着,“琛泽,我有点没力气,你扶我一下吧。” 他刚想推开白晓,却听到许鸢面无表情地说:“白晓,你刚出院就不舒服吗?看来我需要重新考虑你的出院申请了。” 白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原本想装作生病的样子来博取同情和关注,却没想到被许鸢一眼就看穿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许医生,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看到琛泽有些腿软。我哪有不安分啊?我刚刚看到你们在这里说话,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许鸢撇了白晓一眼。 她也不是个软柿子,只是平时不然搭理这样的人罢了。既然人都在这,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好了,断也得断个干净,才能眼不见心不烦。 许鸢认真地看着时琛泽,有些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哪次不是因为各种追求者导致的。” “可外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影响了我们!是因为每次的不清不楚,每次的任其发挥,你以为的没关系和不感兴趣,反而助长了气焰。追求者还在不断努力呢,不是吗?” “这你让我怎么理解,让我怎么放心。” “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复杂的关系,既然你处理不好,我也没什么理由陪你演戏。” 白晓听得脸一阵一阵的发烫,这不是在说她又在说谁。 时琛泽也久久的沉默着,他回想了每一次许鸢的反应。从最开始的争吵到后来的没有反应,原来,原因就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诚 白晓不服气地反驳道:“许医生,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主动追求,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更是如此,谁先主动,谁就更有可能成功。” 许鸢医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白晓,你太年轻了。感情不是一场竞赛,更不是谁先主动就能赢的游戏。真正的感情,需要双方的付出和努力,而不是单方面的追求和占有。” “况且,在有对象的前提下,难道不应该对自己的追求者直白地说不吗?” 白晓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感觉到许鸢医生的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她不甘心地继续争辩道:“许医生,你是不是怕我抢走时琛泽,所以才这么说的?” 许鸢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白晓的意思。她淡淡地看了时琛泽一眼,然后对白晓说:“你想多了,白晓。我并不是在针对你,而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至于你的感情生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许鸢撇了眼一旁还在沉思的时琛泽,转身离开了。留下白晓和时琛泽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白晓看着许鸢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琛泽你看她!她怎么能暗里讽刺你呢,她太不尊重人了!” 时琛泽听着白晓的抱怨,心中五味杂陈。他并没有料到许鸢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白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形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挽回许鸢,她不能就这么把他推开!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时琛泽转身进了车的后座。留下白晓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的不甘和愤怒。 “琛泽,我陪你去啊!” 说着,白晓也想拉开车门往上坐,谁知门已经被锁上。她气急败坏地走到前车窗边拍打,“喂!我还没上车呢,你快把门打开。” “你这个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大哥在车内进退两难时,后座的时琛泽缓缓开口,“拒绝她,然后去公司。” “诶!” 司机大哥降下了右边的车窗,皱眉说着,“小姐,我们时总真的有紧急的事要处理,不方便带你,抱歉。” 说完便升起车窗,扬长而去。白晓一人在原地气急败坏。 太阳渐渐西沉,天空由明亮的蔚蓝渐变为深邃的海洋蓝,最后融入了一片淡淡的紫色。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一片金色。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分明,宛如一幅巨大的画卷。 随着夜幕的降临,城市的灯光逐渐亮起,它们如同繁星点点,点缀在黑暗的画布上,车辆缓缓地行驶进夜色里。 突然,一阵雷声轰鸣,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街道,打湿了行人的衣服和头发。雨水混合着泪水,顺着人们的脸颊流下,仿佛在洗涤着内心的痛苦和忧伤。 在这雨中,人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们或许在回忆着过去的伤痛,或许在担忧着未来的不确定。 时琛泽的心情也如天气一般,司机老李有所察觉。 老李是时琛泽多年以来的司机,为人沉稳、阅历丰富,深受时琛泽的信任。他太熟悉时琛泽的性子了。 “时总,有什么我能帮您的?” 时琛泽苦涩一笑,刚好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聊聊也好。 听了时琛泽的诉苦后,老李慈祥地笑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关键在于您是否真心喜欢许鸢医生,是否认定她了。” 时琛泽毫不犹豫:“那当然。以前确实是我的问题。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拉近距离,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原谅我。” 老李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感情是需要时间去培养和确认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应该先处理好和白晓之间的关系避免给她造成更多的误会和伤害。” 时琛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老李。还有什么建议吗?” “检讨与道歉也同样重要,形式是次要,真诚是第一位的,但两个一旦结合,就是必杀技。” 老李通过后视镜看着时琛泽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感慨。 回到公司后,时琛泽也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向许鸢道歉和解释。 形式……真诚……两者结合? 那就写一份检讨书!然后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和不足之处。 说干就干,时琛泽拿出常用的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份诚意。 然而好巧不巧,这份检讨书却被进来送文件的秘书不小心看到了。 秘书是公司里有名的八卦王,她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公司的八卦群里。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哇塞!老板竟然在写检讨书!这是要向谁道歉啊?” “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呗!没想到老板也有今天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跟许鸢医生有关啊?最近他们俩不是走得很近吗?” “老板平时这么严肃正经,原来也是个耙耳朵啊!”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可是她们却发错了群……这个群里时琛泽也在。他看到这些消息后不禁有些头疼。但他并没有责怪秘书,事实也确实如她们所说一般。 如果他成功了,大家反正也会知道的。时琛泽丝毫没有因为被曝光而觉得丢人。 而且,他决定亲自向许鸢道歉并把检讨书念给她听! 这是第二步的真诚。 晚上,时琛泽来到了许鸢的家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许鸢出现在门口。她看到时琛泽后微微一怔:“时琛泽?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时琛泽看着许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将检讨书举起:“阿鸢,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情让你受到了伤害。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第一百四十三章 检讨 时琛泽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坚定,目光有些游移,却又直直地看着许鸢。 “阿鸢,我……我写了封检讨信,想读给你听。”时琛泽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认真。 许鸢愣住了,她从未料到时琛泽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看着直愣愣站着的时琛泽,要是被别人看到这画面,新闻又有得好写了。 “要不…你先进来吧。” “啊……”时琛泽有些意外。 许鸢侧过身子,让时琛泽进了屋。他站在客厅中央,四周观望了一番,一如以前的模样,甚至陈设和绿植的位置都没有变。 时琛泽清了清嗓子,开始读起了检讨信。 信中的内容,其实许鸢早已心里有数了。无非是时琛泽对自己的反思和保证。 检讨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许鸢, 我写这封信是为了向你表达我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的反思。我知道,我的一些行为可能让你感到不安和困惑,对此我深感抱歉。 首先,我要承认我在处理与白晓和徐愿的关系上做得不够好。我没有及时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矛盾。我意识到这是我的疏忽和不成熟的表现,我会积极改正这一点。 其次,我要向你保证,我会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关系有着很高的期望和要求,我会努力做到更好,不让你失望。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给予我更多的信任和支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可能很简单,但却是我最真挚的心声。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走过每一个难关,携手共度余生。 爱你的时琛泽“ 果真如此,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承诺会改正。但许鸢却听得心不在焉,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别处。 她想起了曾经多次因为白晓或者徐愿而引起的误会与纠葛,那两个一直围绕在时琛泽身边的女孩。她们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许鸢的心里,让她无法释怀。 时琛泽读完检讨信后,抬头看向许鸢,却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感动或欣慰,反而是一脸复杂的情绪。 他心中一紧,知道许鸢还在介意白晓和徐愿的事情。 “阿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琛泽双手放在许鸢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会处理好和她们的关系的,相信我。” 许鸢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时琛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我害怕,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会不会变得像她们一样,每天都在担心你会被别人抢走。” 时琛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阿鸢,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和快乐。白晓和徐愿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曾经是我错得太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你,照顾你,好吗?” 许鸢不去看时琛泽的目光,她眼神躲闪,推开了时琛泽的双手,“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夜幕低垂,整个城市被一层淡淡的雾笼罩,街道两旁的灯光显得朦胧而柔和。许鸢坐在客厅的摇椅上,她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口灌入,让她打了个寒颤。许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用手擦去泪水,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但内心的痛苦却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让她无法抵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沉沦在情绪里,她需要找到出路,需要找到答案。于是,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试图理清头绪。 然而,答案却像躲猫猫一样狡猾地消失了。她感到一阵绝望,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痛苦和困惑。 忽然,她站起身,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的事也交给以来再说。 第二天,时琛泽来到了医院。他找到了白雪,白晓的母亲,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白阿姨,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很高,但我必须告诉您,我和白晓之间不会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关系。”时琛泽的语气坚定而坦诚。 白雪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时琛泽会如此直白。 她试图打圆场,但时琛泽却婉拒了她的好意。 “白阿姨,我不想日后接触有麻烦。我和白晓都是独立的个体,应该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而影响到她和医生的关系。”时琛泽的语气虽然委婉,但态度却十分坚决。 此时,白晓也走了过来。她听到了时琛泽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试图打感情牌,但时琛泽却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许鸢接到了于晴的电话,说她有其他工作无法查房,让许鸢独自前去。 许鸢挂断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白晓的病房。 她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白晓泪流满面的样子。许鸢心中一紧,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她走到白晓的床边,开始为她检查身体。 然而,白晓却一把推开了许鸢的手,愤怒地喊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时琛泽也不会这样对我!” 许鸢愣住了,她没想到白晓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她深深地看了白晓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白晓,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时琛泽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心意。这并不是我的错。” 白晓听了许鸢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哭得更凶了。 许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从那天起,许鸢和时琛泽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他们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彼此心中的那份情感却越来越浓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八卦 在医院的走廊里,中医助手小杨手里提着一包草药,快步走向白晓的病房。 他是个热心肠的年轻人,对中医有着深厚的兴趣,同时也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 走到护士站前,小杨停下了脚步,向正在忙碌的护士小刘打听起八卦来,“刘姐,听说那个病人白晓和许医生之间有点故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刘护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忙着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哎呀,小杨啊,你这好奇心也太强了吧。” “不过啊,这事我还真不清楚。”她语气轻松地打发着小杨。 但小杨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缠着小刘护士,“刘姐,你就别瞒我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草药,“你看,我这药都是给白晓准备的,也算是关心一下病人嘛。”他试图用这样的理由来软化小刘护士的态度。 就在这时,许鸢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她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一双眼睛透着聪慧和冷静。 看到小杨正在纠缠小刘护士,她皱了皱眉头。悄悄走到身后。 “刘姐,你告诉我呗,我也是适当关心一下我们科室的医生。” “小杨,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许鸢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威严。 小杨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虚和震惊,他看到是许鸢,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哦,是许医生啊。我这不是正跟刘姐聊着白晓的情况嘛。” “是吗?那我怎么看你好像对别人的私事更感兴趣呢?”许鸢看破一切的样子,她淡淡地反问道。 小杨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上更加尴尬了,“呵呵,许医生说笑了。我这不也是关心病人嘛。” 说着,他将手中的草药放在了护士站的台面上。 许鸢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小刘护士,“刘姐,白晓的情况怎么样了?” “哦,她已经好多了。刚才还吃了点东西呢。”小刘护士连忙回答道。 “那就好。我进去看看她。”说着,许鸢转身向白晓的病房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小杨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而小刘护士则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打开了,时琛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许鸢站在走廊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他想起前几天还在许鸢面前念了检讨书,迟到的尴尬感像一枚子弹命中他此刻的眉心。 时琛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许鸢打招呼,低着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许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心里清楚得很时琛泽为什么会觉得尴尬,但她并不打算戳破这一层窗户纸。 小刘护士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问道:“许医生,你和时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许鸢收回目光,看向小刘护士,“没什么误会啊。只是他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为什么啊?”小刘护士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许鸢故意拖长了音调,“你自己猜吧。”说完,她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留下小刘护士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休养,白晓的病情已经基本恢复了。 这一天,中医科和妇科医生们会诊后,决定可以对白晓进行一次手术治疗,以彻底消除病灶。然而,在手术方案上,白晓却拒绝由许鸢主刀。 “为什么?许医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手术医生之一了。”中医科董医生不解地问道。 白晓躺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表情勉强极了,“我知道许医生很优秀,但我还是希望换一位医生来为我做手术。” “可……”董医生还想说什么,却被许鸢打断了,“没关系,我来说。”她递给董医生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位病人,手术方案中哪位医生主刀不是我们决定的,院方有院方的工作安排,不一定有别的医生有手术档期这是其一。当然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对安排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请与安排手术的人员联系。但不论是哪一位医生,都一定会尽全力手术,这点你可以放心。” 许鸢早已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所以应对起来不算困难。 “哼!你怎么说都有理。我会找人和医院联系的,反正不要你主刀!” 许鸢偷偷翻了个白眼,面上继续维持她专业医生的素养,“好的,那麻烦尽快,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带着一众医生离开了病房。然后一关上门,许鸢身后的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先前在病房内大家都憋屈着想法,现在全然释放。 “真是不识好歹!” “我认可,许医生给她主刀她还挑剔上了,也不打听打听许医生的水平,没眼光。” “就是啊,我之前有亲戚来做手术,想找许医生还排不上手术档期呢。” “她啊,不止手术挑,听说之前的换药护士都挑呢。” 许鸢全都听见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总得让人吐槽一下吧,不然医院里的岗位可太辛苦了,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医院的小公园里,为这片宁静的空间带来了一抹温暖。公园的一角,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静静地伫立着,它们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许鸢走到公园中的长椅上坐下,享受这一个人的静悄悄。 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远处病房楼里隐约传来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花朵的混合香味,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副手 在医院的病房里,白雪坐在椅子上,她的眼神迷离而深邃,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射进窗户,洒在她的脸上,为她那原本就端庄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 她清楚地知道,白晓对时琛泽有着深深的倾慕,那种倾慕如同春天里的樱花,绚烂而短暂,却又刻骨铭心。 然而,许鸢却是李浩时琛泽的前女友,这段过去的情感纠葛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白雪的心里。每当想起这些,她的眉头就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对,晓晓的想法不是没道理,她不能让许鸢成为白晓手术的主刀医生! 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她害怕许鸢会因为在意过去的情感纠葛而在手术中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这种担忧让白雪决定采取行动,她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仿佛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白雪站起身,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位高贵的女王。她穿过医院的走廊,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前。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院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白雪推开门,走了进去。她看到院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智慧。 白雪走到办公桌前,停下脚步,然后开口说道:“院长,您好。我是白晓的妈妈,我想和您谈谈白晓手术的事情。” 院长抬起头,看了看白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疑惑和好奇。他微笑着说道:“哦?白晓的妈妈,请坐。您有什么想法或者担忧,尽管告诉我。” 白雪坐下后,她将自己的担忧和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院长。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仿佛在寻找一种心灵的寄托。 院长听完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开口说道:“我理解您的担忧,但是您可能多虑了,许鸢医生是一位非常专业和有责任心的医生。我相信她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纠葛而影响到手术的质量。而且,这次的手术,她可以只作为副手协助,主刀医生另找其人。” 然而,白雪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她坚持要求完全更换掉许鸢,不让她参加手术,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来施压。 白雪急切地插话道:“院长,我理解您的立场,但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不去担心。我知道许鸢医生很优秀,但我真的不希望她出现在我女儿的手术室里。我害怕……”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眶也开始泛红。 院长看着白雪激动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吧,白雪女士。我明白您的担忧和焦虑。我会重新考虑手术方案,并确保许鸢医生不会参与这次手术。请放心,我们会为白晓安排最合适的医疗团队。” 听到院长的承诺,白雪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感激地看着院长,哽咽道:“谢谢您,院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院长温和地笑了笑,说道:“白雪女士,您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为了白晓的健康和幸福着想。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性和责任心。” 很快,医院再次召开了手术方案的会议。在会议上,院长宣布了新的手术方案,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变动就是许鸢不再担任副手。 这一变动在医院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许鸢本人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和淡然。 她可以少进行一场手术,反而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科研上,何乐而不为呢。 在病房里,白晓正坐在沙发上,她的脸色红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她刚刚得知自己的手术副手被换成了另一位医生,而许鸢则被替换了下来。这个消息让她感到非常满意,仿佛自己的地位和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她瞥了一眼旁边赖查房的许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故意放大声音,让半个走廊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哎呀,有些人真是可怜啊,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却还要硬撑着。你看,现在连副手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许鸢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地瞥了白晓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似乎早已习惯了白晓的冷嘲热讽,也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她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病历夹,专注而认真。 白晓见许鸢没有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她加大力度继续贬低道:“要我说啊,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大。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有些人呢?呵呵,恐怕连做护士都不够格吧。” 许鸢依然没有抬头,她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重要的是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并努力做好本职工作。至于其他的,我不太在意。” “而且我的手术水平和专业能力,懂的人自然知道,有些不知道的人也不会多说,反而是有些人总要说上几句,拿别人出气给自己找乐子。你说,这样的人该怎么应付呢?” “我只当人家这不太行”,许鸢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便转身离开了。 白晓被许鸢的态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感觉自己像是重重地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她瞪着许鸢的背影,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愤愤地闭上了嘴巴。 不久之后,白晓的手术如期进行。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当白晓被推出手术室时,白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白雪看着手术成功的女儿,她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和自豪。她决定为白晓举办一个小型的庆祝活动,以此来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 本来在白晓的提议下,白雪还邀请了时琛泽,时琛泽自然知道在搞什么花样,毫不犹豫地以自己有会议为由打发了。 他不能再给别人机会,不然许鸢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庆祝 在医院那洁白无瑕的病房中,于晴正站在白晓的床前,她的眼神里满是专注和关心。 白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于晴还是细心地为她说明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白晓,你这次能够康复得这么快,除了医疗团队的精心治疗外,也离不开你自己的努力和家人的照顾。”于晴微笑着说道。 “不过,出院后还是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饮食要清淡,避免辛辣、油腻的食物。辛辣食物可能会刺激你的胃肠道,影响消化吸收,甚至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并发症。” 白晓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于医生的敬意和感激:“于医生,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一旁的白雪也赶紧接口道:“于医生,您放心,我会监督她的饮食的。绝对不会让她乱吃东西。” 于晴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她知道白雪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有她在旁边照顾白晓,她也可以放心了。 出院手续办妥后,白雪就开始张罗晚上的聚餐。 她知道白晓一直爱慕着时琛泽,虽然之前时琛泽并没有多的表示,但白雪还是想借此机会撮合两人。 于是,她特意选择了一家川菜馆,因为她记得时琛泽曾经说过他喜欢吃辣。 白晓对于妈妈的安排有些害羞,但也充满了期待。 “妈,你这也太直接了吧。”说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脸红起来。 “吃个饭怎么啦?你们多接触接触嘛。” 白晓虽然因为先前时琛泽的拒绝萎靡了一段时间,或许,今天的聚餐就是一个新的契机吧!她暗暗开心着。 白雪拨通了时琛泽的电话:“琛泽啊,你好呀!我是白雪,白晓的妈妈。今天白晓出院了,我想请你和兰英姐一起吃个饭,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白晓的照顾。” 时琛泽本就拒绝过一次了,可这次白雪作为长辈的邀请,他实在尴尬,“白阿姨,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好的,我和兰英姐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后,白雪又联系了陈兰英,邀请她和时琛泽一起参加晚上的聚餐。 陈兰英是白雪的闺蜜,也是白晓的干妈,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照顾白晓。她听到这个邀请后,欣然同意了。 然而,陈兰英心里却有些担忧。 自从上次许鸢让她转告时琛泽后,她就知道时琛泽和许鸢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两人虽然面上不熟,但到底有些割不断的缘分。 而女孩子,怎么会不对追求者的追求者介意呢? 她担心这次聚餐会让两人的关系再次僵化。 于是,陈兰英决定让时琛泽把许鸢也叫上。她觉得,与其让两人在误会中产生摩擦,不如让他们在生活中多一些交流和沟通。也许,通过这次聚餐,两人能够更好地理解彼此,化解之前的误会。 陈兰英找到时琛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时琛泽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我试试看。”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许鸢的号码,拨了过去。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许鸢略带疲惫的声音:“喂,时琛泽吗?有什么事吗?” 时琛泽听到许鸢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阿鸢,今天晚上有空吗?白雪阿姨邀请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白晓出院。” 许鸢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对不起,时琛泽。我今晚还有个手术安排,可能去不了了。” 时琛泽听后,心中涌起一股失落。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哦,这样啊。那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先忙吧,注意点身体。” 挂断电话后,时琛泽对陈兰英摇了摇头:“许鸢说她有手术安排,来不了了。” 陈兰英听后,也有些失望。 但她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好拍了拍时琛泽的肩膀:“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当天晚上,时琛泽和陈兰英一起来到了川菜馆。白雪和白晓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四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点菜。 白雪把菜单递给了时琛泽和陈兰英:“琛泽、兰英姐,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主要是为了感谢你们对白晓的照顾。” 时琛泽礼貌地接过菜单看了看,然后笑着说:“其实我吃什么都可以的,主要看大家的口味。”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给许鸢发了饭店的定位,附加道,“阿鸢,你放心,就是陪长辈吃个饭。如果你手术结束了,我来接你。” “手术顺利。” 陈兰英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不挑食的。” 白雪见状,便主动点了几道菜,其中就包括几道川菜中的经典菜品。 她知道时琛泽喜欢吃辣,所以特地点了这些菜。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四人聊起了天。白晓言语中充满了对时琛泽和陈兰英的感激之情:“琛泽、兰英姐,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呢。” 时琛泽听后笑了笑:“白晓你太客气了。” 陈兰英也笑着说道:“是啊是啊。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们都替你感到高兴呢。” 白雪举起酒杯,感慨地说:“琛泽、兰英姐,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不仅是因为你们这段时间对白晓的照顾,更是因为你们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和支持。我敬你们一杯。” 时琛泽和陈兰英也举起酒杯,与白雪轻轻碰杯。时琛泽微笑着说:“白雪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和白晓是朋友,这些都是应该帮的。” 陈兰英捕捉到了“是朋友”的那句话,眼神不经意间去打量白晓的反应,然后对方貌似沉浸在时琛泽的“客气”里了。 四人相视而笑,气氛温馨而和谐。 远在医院忙碌的许鸢收到时琛泽的消息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手术准备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表白 在川菜馆的灯光下,气氛显得尤为温馨。白晓坐在时琛泽的对面,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感激与倾慕。 陈兰英坐在一旁,她的目光在白晓和时琛泽之间徘徊,似乎在揣测着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白晓举起酒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琛泽,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经常来看望我。如果看不到你,我恐怕无法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时琛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举起酒杯与白晓轻轻碰了一下:“白晓,不用多在乎,朋友生病我自然要来看望的。” 白晓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似乎在期待着时琛泽能说出更亲密的话语。 她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琛泽,你总是这么温柔,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你。” 陈兰英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她知道白晓对时琛泽有着特殊的感情,但她也清楚时琛泽和许鸢之间的关系。 她不想让白晓陷入这段复杂的感情纠葛中,更不想让自己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白雪站了起来,她微笑着对陈兰英说:“兰英姐,陪我去趟卫生间吧。” 陈兰英点了点头,跟着白雪离开了包间。她知道白雪这是故意制造机会让白晓和时琛泽单独相处。 然而,她并不想让事情按照白雪的意愿发展。 卫生间里,白雪试探性地问陈兰英:“兰英姐,你觉得琛泽和晓晓怎么样?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陈兰英心中一紧,她知道白雪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白雪,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白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知道陈兰英并不支持白晓和时琛泽在一起。但她并没有放弃,继续试图说服陈兰英:“兰英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觉得琛泽不会对晓晓一点好感都没有,只是他们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我们作为长辈的,应该帮他们一把。” 陈兰英摇了摇头:“白雪,我不是不帮他们。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如果时琛泽和白晓真的有缘分,他们会在一起的。但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份感情,我们再怎么撮合也是没有用的。” 白雪听后默然无语。她知道陈兰英说得对,感情的事情确实强求不来。但她还是希望白晓能够得到幸福。 白雪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坏了。遇到一点挫折就受不了。” 陈兰英安慰道:“白雪你也别太担心了。年轻人嘛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熟起来。”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服务员冲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看白雪和陈兰英,喘着气勉强开口:“两位客人,你们包厢的那位小姐,好像身体不太对劲!快去看看!” 事情回到几分钟前。 在白雪和陈兰英相继离开后,包间里只剩下了白晓和时琛泽两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白晓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抬起头直视着时琛泽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时琛泽,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时琛泽看着白晓,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他感觉到白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打破他们之间现有的平衡。 “琛泽,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白晓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希望能够和你有更深入的发展。” 时琛泽沉默了片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白晓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终于,时琛泽开口了:“白晓,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白晓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地看着时琛泽,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然而她失望了。 “为什么?”白晓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是我哪里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时琛泽轻轻地摇了摇头:“白晓,你很好。只是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或者是朋友,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给你任何错误的希望。” 白晓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以为时琛泽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只是他没有表达出来而已。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这不是真的……”白晓哽咽着说道,她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好不好?” 时琛泽看着白晓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既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就不能给她任何希望。 “白晓,你冷静一点。”时琛泽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并尊重我的决定。” 白晓仿佛没有听到时琛泽的话一般,她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她的心如同被撕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深爱一个人,也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情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时琛泽看着白晓痛苦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他知道此时他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突然,白晓捂住肚子,脸色变得苍白,她俯下身去想缓解一些疼痛,然后滴下的冷汗却昭示着不一般的难受 时琛泽注意到白晓的脸色不对劲,心中一紧:“白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晓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肚子好痛……”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急诊 刚开始,她只觉得肚子微微发麻,渐渐地,那股辣意如同烈火般在她的胃里燃烧起来。 时琛泽瞬间明白了原因,他迅速结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晓走出餐厅。他打开车门,让白晓坐进副驾驶座,然后自己上车,飞速驶向最近的医院。 在车里,白晓的疼痛愈发剧烈,她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指甲几乎嵌进皮革里。 时琛泽紧绷着脸,不断安慰白晓:“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达医院后,时琛泽几乎是抱着白晓冲进了急诊室。他大声呼喊着医生,神情焦急。 急诊室的医生们迅速围了上来,他们一边检查白晓的状况,一边询问时琛泽:“她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 “她吃了辣菜,然后就这样了。”时琛泽快速而清晰地回答。 医生们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迅速展开抢救。 白晓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 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的抢救,白晓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医生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时琛泽说:“她暂时没事了,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时琛泽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走到白晓的病床边,轻声安慰她:“没事了,白晓。你好好休息。” 白晓微微睁开眼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我……我是不是差点死了?” “别胡说。放心吧,白雪阿姨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急诊医生走了进来。他看到白晓已经苏醒,便问道:“你就是白晓吗?感觉怎么样?” 白晓点了点头:“我没事了,谢谢你医生。” 急诊医生微笑着说:“那就好。对了,我刚刚查看你的病历,发现你之前刚住院过,主治医师是于晴于主任。她现在正好在医院,要不要我帮你叫她过来?” 白晓听到于晴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想起自己刚才的遭遇,心中涌起一股怨气:“不用了,谢谢。” 然而,时琛泽却插话道:“还是叫于医生过来一下吧,可以了解一下白晓的具体病情。” 急诊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出去联系于晴。 不一会儿,于晴匆匆赶来。她看到白晓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心中不禁一紧:“白晓,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白晓看到于晴,心中的怨气再次升腾起来:“于医生,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辣,为什么还要让我出院?” 于晴愣了一下,她皱眉看着白晓:“白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出院前明确告诉过你,饮食要清淡,避免辛辣食物。” “你胡说!”白晓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如果我知道不能吃辣,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于晴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意识到白晓可能在撒谎。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白晓,你先别激动。我们看一下你的出院记录,上面应该有我写的注意事项。” 然而,白雪却在这时闯了进来。她听到白晓的指责,立刻对于晴怒目而视:“你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吧!我要投诉你!” 于晴被白雪的指责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试图解释:“白女士,你先别急。我们看一下出院记录,如果我真的有疏忽,我会承担责任的。” “我不看!”白雪愤怒地挥手,“你这种态度,我怎么相信你?我要找你们领导!” 在白晓和于晴的对话之后,医院的调查组得知了这一事件。由于涉及到患者和医生之间的纠纷,调查组决定介入调查。 调查组由几名资深的医疗专家和行政人员组成,他们来到病房,向白晓、时琛泽和于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调查组组长是一位严肃的中年女性,她看着白晓,语气平和地说:“白晓小姐,我们需要了解你对于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请你如实告诉我们,以便我们能够做出公正的判断。” 白晓点了点头,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调查组。 她承认了自己是因为贪嘴吃了辣菜而导致身体不适,也承认了自己在于晴医生没有明确告知的情况下出院了。 调查组组长听完后,转向于晴:“于医生,请你说明一下你在白晓出院前的医嘱和注意事项。” 于晴冷静地回答:“我在白晓出院前明确告知了她饮食要清淡,避免辛辣食物。这些注意事项我也都写在了出院记录上。” 调查组组长拿到了出院记录单,上面的确写得很明白,她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白晓说:“白晓小姐,根据我们的了解和于医生的陈述,我们认为于医生在这次事件中并没有失职。她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而你也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雪听后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调查组的人:“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的医生都会在病人出院时提供一份详细的报告单。里面不仅包括了住院期间所接受的检查、检查结果、用药情况,还有一系列出院后需注意的事项以及复诊的安排等等。”检查组的一名人员说道。 白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感到无地自容。她转头看向于晴,只见于晴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于医生……对不起……”白雪艰难地开口道歉,“是我错怪了你……” 于晴轻轻地摇了摇头:“白女士,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作为医生,我们会尽全力保护患者的健康。但也希望患者和家属能够信任我们,遵守医嘱。” 说完她还瞥了白晓一眼。果然出院了都不让人省心,相比当初许鸢查房时……也没少被她刁难吧 白雪点了点头,她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谢谢你……于医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陈意 调查组组长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忍。她知道,于晴是个好医生,果然结果不出所料。 “好了,白雪女士。我们会尽快完成调查报告。于主任,感谢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稍后我也会在会议上强调一下。”调查组组长说道。 就在这时,白晓咳嗽了两声。她看了一眼调查组,然后转向白雪:“妈妈,你让他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白雪看着白晓,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女儿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组长,麻烦你们来一趟了。”白雪知道现在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讲。 组长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调查组离开后,白雪轻轻抱住白晓:“晓晓,别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白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改正的。” 与此同时,许鸢刚刚结束了一场复杂的手术。 她疲惫地脱下手术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正准备回办公室休息时,一名护士匆匆跑来告诉她:“许医生,白晓又进医院了!”许鸢闻言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刚出院了吗?是哪里不舒服?”许鸢可真的怀疑她不会又装病来捣乱吧。 护士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这才凑近许鸢脑袋,低声地说着,“听说是刚出院就去吃了正宗的川菜,不忌辛辣,身体这次受不了。还把咱们于主任叫过去了!” 护士说着就止住了口,一脸期待地看着许鸢。 许鸢瞬间了然这些八卦者的恶趣味,很配合地给了反应,“然后呢?” “重点来了!” “白晓竟然说是于主任不称职!还说出院时没有告诉她要忌口辛辣,把医院调查组都叫来了!” 小护士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抑扬顿挫的,简直让人身临其境。 但许鸢没有继续听下去,她当然知道,于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肯定是白晓在撒谎。 等等。 许鸢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一看。当时时琛泽给自己发来了饭店就叫“辣川香”。 真是精彩! 许鸢当然知道时琛泽偶尔爱吃辣,真没想到她们如此费尽心思,身体这么不重要吗。 “好啦,我先去休息一会。”许鸢实在没精力继续好奇了。 “奥奥,许医生你辛苦了,快去休息!”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着许医生讲了好久。 许鸢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许鸢在医院的走廊里快步走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 然而,当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了陈意。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她,身姿婷婷,仿佛一棵孤独的树。许鸢的心微微一颤,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陈意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了许鸢。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许医生,你终于回来了。” 许鸢看着陈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陈意是她的患者,也是她的朋友。她曾经因为严重的病情而生命垂危,但在她的全力救治下,最终挺过了难关。 在那以后,她还被陈意救过一次,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使疲惫,许鸢依旧对她充满了耐心和敬意。 “陈意,你怎么在这里?”许鸢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陈意看着许鸢,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今天做了个大手术,一定很累。所以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许鸢听了陈意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陈意是在关心她,想要为她分担一些压力。但是她现在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陈意,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累,想休息一会儿。”许鸢委婉地拒绝了陈意的邀请。 陈意听了许鸢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没关系,许医生。我理解你的辛苦。那你先休息吧,我们改天再约。” 说着,陈意向许鸢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时琛泽出现了。 白晓那边时琛泽看白雪已经来了,就放心地走了。正好,他想着许鸢应该结束了。 他走到许鸢的身边,看到了陈意刚刚离开的背影。他好奇地问:“阿鸢,这位是谁啊?” 许鸢转过头,看到了时琛泽,他正看着她走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简单地介绍了陈意的身份:“是我以前的患者,也是我的朋友,陈意。” 时琛泽听了许鸢的介绍,点了点头。他看向陈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他转向许鸢,微笑着说:“阿鸢,你今天辛苦了。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许鸢听了男主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震惊。她没想到时琛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照理来说他应该还会在白晓那边,而且还提出了这样的邀请。 她看着时琛泽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真实想法。 时琛泽和许鸢对视许久,看她没有反应,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找补着说,“如果你今天太累了,那就明天,或者后天,我都能够充分移出空的时间来配合你。” 时琛泽继续微笑着说:“阿鸢,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约会,想更多地了解你一些。” 许鸢听着时琛泽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感到有些慌乱,但同时也感到一丝甜蜜。她知道,自己对时琛泽最近的表现有一些好感,但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继续一段感情。 然而,在时琛泽深情的目光注视下,许鸢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时琛泽听了许鸢的话,眼中立刻露出了喜悦的光芒。 他伸出手臂,轻轻地拥了许鸢一下:“太好了,许鸢。我们一定会有很棒的一次约会。” 许鸢被时琛泽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她也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第一百五十章 约会 许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共鸣在两人之间悄然产生。 时琛泽紧紧地抱着许鸢,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让他感到心旷神怡。 许鸢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医院,而且也抱得太久了。 “时琛泽,你……这是医院……”许鸢挣扎着从时琛泽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真诚和渴望 “对不起阿鸢。”时琛泽竟然有种刚刚谈恋爱的羞涩感,他忍不住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许鸢也没多追究,浅浅说道,“那就三天后吧,可以吗?”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翌日,刚好是个休息日,许鸢就联系了自己的好友陈意,约她在商场见面。 商场里,许鸢和陈意并肩走着,两人的目光在各式各样的服装上流转。 许鸢打量得很仔细,她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了比:“这件怎么样?适不适合约会穿?” 陈意左看看右看看,微微点头:“嗯,不错。这件衣服简约大方,又不失优雅,很适合你。” “你要去约会呀!和谁呀喝谁呀?”陈意听许鸢有新的相处对象了,她比谁都乐意。 许鸢只是微微笑没有回答,又拿起另一件:“那这件呢?” 陈意琢磨着摇头道:“这件虽然好看,但玫红色有点太艳了,不太适合你。” 两人边逛边聊,陈意的目光突然被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吸引。 陈意拉着许鸢:“哎,你看这件,是不是很衬你的肤色?” “不了吧,我在医院几乎没怎么穿过这个颜色,太吸睛了,不是很适应。” “好吧好吧。” 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和一双裸色高跟鞋。许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几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许鸢和陈意面前,他的目光在许鸢身上游移,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嘿,美女们,逛商场呢?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交个朋友?” 许鸢忍不住皱眉,冷淡回应:“不用了,谢谢。” 王希却依旧不依不饶:“别这么冷漠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陈意察觉到许鸢的不悦,上前一步,故意搂住许鸢的胳膊:“我们有人陪了,你说是吧,许鸢?” 许鸢会意,微微点头:“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转身欲走,王希却不肯罢休。 王希伸手拦住她们:“等等,既然不肯喝咖啡,那留个联系方式总可以吧?” 许鸢犹豫片刻,她不想多与这种人纠缠,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给王希一个不常用的号码:“好吧,但我不常看这个号码,有事可以留言。” 她快速地在王希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拉着陈意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意假装吃醋:“哎呀,我们的许医生真是魅力四射,到哪里都有人搭讪。” “别闹了,陈意。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 陈意继续调侃:“我知道啦,但看到你这么受欢迎,我还是有点小吃醋呢。” 许鸢轻轻捏了捏陈意的脸:“好啦,别吃醋了。在我心里,你才是重要的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手挽着手继续逛商场。经过这个小插曲,她们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了。 许鸢感到庆幸,有陈意这样一个既幽默又贴心的朋友在身边,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约会的那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许鸢穿着一袭洁白的连衣裙,裙摆轻轻飘动,宛如仙女下凡。她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待着时琛泽的到来。 时琛泽准时出现,他看到许鸢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走上前去,微笑着赞美道:“阿鸢,你今天真美。” 许鸢听到时琛泽的赞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有点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谢谢。” 两人一起来到了电影院,他们的座位紧挨在一起。 电影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片,讲述了一对恋人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的故事。 随着电影的深入,许鸢的情绪逐渐被剧情牵引。她感受到了主人公们的喜怒哀乐,仿佛自己也置身于故事之中。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忍不住滑落下来。 时琛泽注意到了许鸢的情绪变化,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电影让你感动了吗?” 许鸢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嗯,他们的爱情太美了,我忍不住就……” 时琛泽轻轻地拍了拍许鸢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感受。这部电影确实很感人。” 电影结束后,许鸢的情绪依然沉浸在剧情之中。她默默地擦干眼泪,跟着时琛泽一起走出了电影院。 然而,他们刚走出电影院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之前搭讪过许鸢的王希。 他看到许鸢和时琛泽走在一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王希愤怒地走向许鸢和时琛泽,他的目光在许鸢身上扫过,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时琛泽:“许鸢,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那他是谁?” 许鸢看到王希的出现,心中一惊。 她没想到王希会找到这里来,而且还如此气势汹汹。她感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烦躁。 “王希,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许鸢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普通朋友?”王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们刚才的动作明明就是情侣之间的亲昵!” 时琛泽看到王希对许鸢的态度如此恶劣,立刻站了出来保护许鸢:“王希,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许鸢已经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希被时琛泽的话激怒了,他挥起拳头就要向时琛泽砸去。 许鸢见状吓得惊叫起来:“王希,你疯了吗?快住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 警局 时琛泽看到王希的举动,立刻将许鸢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王希的攻击。 他抓住王希的手腕,用力将他推开:“你冷静一点!” 王希的拳头带着风声再次挥向时琛泽,却被他稳稳地接住。 时琛泽的眼神冷冽,他用力将王希的手腕向后一扭,痛得王希大叫起来。 “你放开我!”王希挣扎着,但时琛泽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周围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纷纷躲避,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这时,附近的保安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迅速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保安大声地问道,他看到王希正挥舞着拳头,而时琛泽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这个人骚扰我女朋友,还试图动手打人。”时琛泽冷静地指着王希说道。 保安看了看许鸢,许鸢没有反驳此刻的措辞,这将更好指控王希的行为,她点了点头,证实了时琛泽的话。 于是保安严肃地对王希说:“先生,请你冷静一点,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王希听到“报警”两个字,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他恨恨地瞪了时琛泽和许鸢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王希并没有走远。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很快,一条关于许鸢的恶意谣言就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开来。 许鸢和时琛泽并不知道这些,他们继续他们的约会。但是很快,许鸢就发现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她感到非常困惑和不安,时琛泽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阿鸢,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时琛泽关切地问道。 许鸢咬了咬嘴唇,然后拿出手机递给时琛泽:“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会在网上散布我的谣言?” 时琛泽接过手机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看到了那些关于许鸢的恶意评论和谣言,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这太过分了!”时琛泽愤怒地说道,“我们必须报警!”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了现场。他们接到了保安的报警电话,说有人在这里打架斗殴。 警察了解了情况后,将时琛泽、许鸢以及躲在角落里的王希都带回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里,警察对三人进行了审问。 许鸢得知了王希的身份后惊讶不已,她没想到这个曾经搭讪自己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警官,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许鸢坚定地说道,“这些都是他编造的谣言。” 警察看了看许鸢和时琛泽的证件以及他们提供的信息后说道:“好的我们会去调查清楚的。在此期间你们不能离开。” 时琛泽站在许鸢的身后,给她一点支撑,许鸢点点头。 时琛泽这才好好打量起王希来。 身材方面,王希并不高大,但也不算矮小。他的身体偏瘦,却肩膀宽阔,与他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他的四肢修长而有力,透露出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但这种魅力却被他邋遢的穿着和举止所掩盖。 他的脸型较长,颧骨突出,使得他的脸部轮廓分明。眼睛深陷,目光锐利,总是透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时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时而又显得阴沉而冷漠。 这种眼神与他之前轻浮的言辞和举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戒备之心。 而穿着打扮比较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邋遢。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里面有些泛黄的内衣。下身则是一条牛仔裤,裤脚随意地卷起,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脚下穿着一双旧旧的运动鞋,鞋面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 还好今天他陪着许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段时间的等待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警实了许鸢和时琛泽的陈述属实,而王希为涉嫌寻衅滋事和诽谤罪被拘留。 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时许鸢感到一阵轻松。 她道这场风波虽然过去了但约会被搞砸的事仍然让她对时琛泽心存内疚。 “对不起时琛泽,本来是我们的约会却变成了这样。”许鸢歉疚地说道。 时笑了笑,他温柔地摸了摸许鸢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阿鸢,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少我们知道了王的真实面目。” 就在时陈意也赶到了警察局。 她接许鸢的电话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当她看到许鸢和时琛泽站在一起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许鸢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陈意指着时琛泽问道。 许鸢看到陈意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意你别误会,这是我朋友时琛泽。” 陈意听了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什么?你朋友?咦,你这条白裙子?” 陈意幡然醒悟,指着时琛泽说:“原来,你是和他约会啊。” “诶?那怎么到警局来了,刚刚都吓死我了,我赶紧赶过来。” 许鸢笑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陈意,陈意听完后拍了拍胸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被坏人盯上了呢。” 接着陈意又转向时琛泽伸出手来说道:“你好时琛泽,我是许鸢的好朋友陈意。很高兴认识你。” 时琛泽礼貌地握了握陈意的手微笑着说道:“你好陈意,我也经常听许鸢提起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陈意听了时琛泽的话,她不禁有些感动,她看了看许鸢,又看了看时琛泽,然后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谢来谢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你好,一杯冰美式,一杯澳白。”时琛泽不假思索地点了单,扭头问陈意,“对了,你喝什么?” “奥,一杯卡布奇诺就好。”陈意看时琛泽非常自然地点了许鸢的咖啡,脸上若有所思。 许鸢也有些许都意外,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爱喝澳白,但也没说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医院 咖啡馆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木质地板上,营造出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氛围。 陈意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对面的许鸢和时琛泽,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她想起自己本来是来找许鸢的,却在医院意外听到了一则关于许鸢的新闻。那则新闻让她震惊不已,同时也为许鸢感到担忧。 她知道许鸢是一个善良、敬业的医生,这些谣言无疑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困扰。 “许鸢,你听说了吗?”陈意忍不住开口问道,“医院里都在传你的新闻。” 许鸢正在搅拌咖啡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和不安:“什么新闻?” 陈意见状,心中一紧。她知道许鸢还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听到的谣言告诉了许鸢。 许鸢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咖啡杯,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她知道这些谣言一旦传开,会对她的工作和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她是那么热爱自己的职业,那么珍惜自己的名声,可现在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时琛泽看到许鸢的反应,心中也是一紧。他知道许鸢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这些谣言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许鸢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阿鸢,你不用担心。这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我不会让它们影响到你的。” 许鸢听到时琛泽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时琛泽是在保护她,为她撑腰。但是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毕竟谣言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很难控制。 陈意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心中五味杂陈。 她忍不住打趣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时琛泽听到陈意的打趣,郑重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陈意,我一直都在追求许鸢。我希望能够和她在一起,保护她,照顾她。” 许鸢听到时琛泽的表白,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感到有些羞涩和尴尬,但同时也感到无比幸福。 陈意听到时琛泽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感到有些失落,但同时也为许鸢感到高兴。 几天后,王希从拘留所里出来了。他接到一通神秘电话,对方告诉他许鸢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并企图破坏许鸢在王希心中的印象。 我希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他无法拒绝对方给出的高价。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他开始四处散播关于许鸢的谣言,企图破坏她的声誉。 这些谣言很快就传到了医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许鸢得知这些事情后,感到十分愤怒和无奈。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困扰,但许鸢并没有被打倒。 她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依然每天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地工作,照顾着每一位病人。 一天下午,许鸢正在急诊室忙碌着。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 许鸢闻声立刻冲出了急诊室,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立刻迎上前去询问情况:“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突然就晕倒了。”中年妇女焦急地说道。 许鸢迅速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脉搏和呼吸,然后吩咐护士准备急救措施。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安慰着中年妇女:“您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的抢救,孩子终于脱离了危险。 许鸢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转身对中年妇女说道:“您的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中年妇女听到这句话,顿时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握住许鸢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许鸢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突然愣住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急诊室门口——是王希! 王希也看到了许鸢,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许鸢忙碌的背影。 许鸢看到王希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她并没有回避王希的目光,而是坦然地面对着他。 “王希?”许鸢主动开口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希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身体不太对劲,来看看。” 许鸢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许鸢也没心思多和王希接触,他既然不是来捣乱都,那也就不关她的事了。 许鸢疲惫但满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闭上眼睛,试图平复仍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神经。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请进。”许鸢睁开眼睛,看到推门而入的王希,她的眉头不禁微微一挑。王希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 “许鸢,我……我不知道是你。”王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鸢,更没想到她会是他的医生。 许鸢只是微微一笑,她并没有忘记之前与王希之间的误会,但现在她是医生,他是病人,她需要保持专业。 “请坐,王希。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王希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了许鸢对面的椅子上。“我最近总是肚子疼,有时候还会呕吐。”他说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许鸢点了点头,她拿起笔和纸开始记录王希的症状。“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她问,语气平静而温和。 “大概有一周了。”王希回答,他的目光始终不敢与许鸢对视。 许鸢停下了手中的笔,她抬头看着王希,语气严肃:“我需要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可能需要开刀。” 王希震惊地抬起了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开刀?这么严重?”他结结巴巴地问。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手术 许鸢保持着平静的笑容,她理解王希的恐惧和不安。“是的,不过你放心,我会亲自为你主刀。”她说着,站起身来,“你先去做个ct扫描,我需要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希机械地站了起来,再走往ct室的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王希躺在ct室的检查床上,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他的心情也逐渐下沉。他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双手紧握,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不久,检查结束,许鸢拿着ct片仔细端详。她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这让王希更加紧张。 “情况怎么样?很严重吗?”王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许鸢放下片子,看着王希,她的眼神坚定而柔和:“你的腹部长了一个息肉,需要尽快手术切除。” 王希犹如被雷击中,呆立当场。他结结巴巴地问:“手…手术?一定要做吗?” “是的,这个息肉虽然是良性的,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恶变的风险。”许鸢的语气坚定而温和,她尽力让王希感到安心。 然而,王希却陷入了沉默。他低着头,双手紧握,内心挣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许鸢,我知道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工作。能不能换个医生帮我做这个手术?” 许鸢听到王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王希是在担心自己会因为过去的恩怨而对他有所保留,但实际上,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王希,你放心,我是医生,我会尽全力救治每一个病人,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到我的工作。”许鸢的语气坚定而诚恳,她希望王希能够信任她。 王希仍然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毕竟我们曾经…” “王希,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我们之间只有医患关系。”许鸢打断了王希的话,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且,目前医院的其他医生都很忙,没有时间来接手你的手术。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王希听到许鸢的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吧,许鸢,我相信你。希望你能抛开之前的错误,尽全力救治我。” 许鸢看到王希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许鸢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娴熟。当她走出手术室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王希被推出手术室时,仍然处于麻醉状态。他醒来后,护士立马通知了许鸢前来查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许鸢关切地问道。 王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许鸢制止了:“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 王希只好躺下,他看着许鸢,眼中充满了感激:“许鸢,谢谢你。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许鸢安慰道,“只要你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很快就能康复。” 王希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个神秘电话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诉你?” 许鸢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神秘电话?什么意思?” 王希犹豫了一下,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许鸢。原来,在他接到那个神秘电话之前,对方就已经告知了他关于许鸢的一些负面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医院里对许鸢进行诋毁。 许鸢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情就不怕别人说。” 王希听到许鸢的话,心中更加愧疚:“对不起,许鸢。我之前还误会你,以为你是因为私人恩怨才针对我。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好医生。” “别这么说,王希。我们都是为了病人好。”许鸢微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陈意推门走了进来:“哟,你们聊得挺开心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许鸢看到陈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这不是来看望病人嘛。”陈意说着走到床边看了看王希,“啧啧,看来手术很成功啊。你可得好好感谢许鸢。” 王希点了点头:“是啊,我真的很感谢许鸢。要不是她,我这条命恐怕早就没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她呢?”陈意有意无意地瞟了许鸢一眼,“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许鸢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陈意,你胡说什么呢!” “开个玩笑嘛,你这么紧张干嘛。”陈意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许鸢被陈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没心思想那些。” “工作固然重要,但家庭也同样重要啊。”陈意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你现在整天忙得团团转,连个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小心变成剩女哦。” “而且,你觉得时琛泽会喜欢工作狂吗?” 许鸢被陈意说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了。”陈意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封递给许鸢,“这是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许鸢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邀请函。原来是一个医学研讨会邀请她去参加。 “这个研讨会很重要吗?”陈意问道。 “嗯,很重要。”许鸢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国际性的医学研讨会,能够参加的都是业界的佼佼者。我没想到会收到邀请。” “那你就去呗。”陈意耸了耸肩,“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展示一下你的医术。” 许鸢心里琢磨了许久,最后坚定极了,“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鸢开始为研讨会做准备。她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整理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还特意为演讲准备了一份详细的ppt。 终于,研讨会的那一天到来了。许鸢穿着整洁的职业装,带着自信的微笑走上了讲台。 她的演讲精彩纷呈,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和赞誉。 当她走下讲台时,她感到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她知道,这次研讨会不仅让她的医术得到了认可,更让她的心灵得到了升华。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火锅 在返回医院的路上,许鸢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陈意这个好消息。 “我已经在你办公室等你啦,快来!”陈意欣然轻快的样子。 许鸢来到办公室,看着陈意,两人许久没见,但依旧能够聊得火热。 “诶,对了。这下你的工作总算可以先放一放了吧,多考虑考虑生活和恋爱嘛。” “你的生活方式太忙碌啦!” 许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坚定而坦然的口吻说:“陈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一直认为,女生也可以当大女主,也应该以发展事业为重。我热爱我的工作,我享受在手术室里的每一刻,那种拯救生命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我并不认为我需要因为性别而改变我的生活方式。” 陈意被许鸢的话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她看着许鸢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认真的,也是真的热爱她的工作。 于是,她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我明白了。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许鸢笑了笑,说:“我知道,谢谢你,陈意。” 陈意看了看手表,说:“我本来还想等你下班一起喝杯咖啡,但我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了。” 许鸢点了点头,说:“没关系,你去忙吧。我们下次再约。” 陈意离开后,许鸢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准备下班。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陈意的话。她承认,陈意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喜欢自己的工作,也享受工作的过程,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然而,当她路过一个繁忙的路口时,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一辆车正朝她冲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却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出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路边。许鸢跌坐在地上,心跳如鼓,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鸢抬起头,看到了时琛泽焦急的脸。 “我……我没事。”许鸢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看到时琛泽的出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时琛泽看着许鸢,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许鸢被时琛泽的斥责弄得有些委屈,她低声辩解道:“我……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注意到。” 时琛泽看到许鸢委屈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无踪。他叹了口气,柔声道:“算了,没事就好。以后小心点。” 许鸢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琛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我路过这里,看到你有危险就冲过来了。” 许鸢听了心中一暖,她知道时琛泽是在关心自己。她看着时琛泽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其实许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但也许此时此刻,她想要遵从一下自己的感性。 时琛泽被许鸢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啊,你才知道吗?” 许鸢听到时琛泽的回答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她微笑着说:“那你……” 时琛泽眼神里期待得有些炽热。许鸢狡黠地笑了笑。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吃火锅吗?” 时琛泽听到许鸢的邀请,看了看她眼神中的明亮,瞬间明白她的恶趣味,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点点头说:“当然愿意,美丽的许小姐。”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火锅店,店内热闹非凡,香气四溢。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大堆食材开始煮火锅。 在氤氲的热气中,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变得更加亲近了。他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聊天,气氛轻松而愉快。 吃完火锅后,时琛泽送许鸢回家。在分别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了许鸢,低声在她耳边说:“许鸢,我爱你。” 许鸢听到时琛泽的告白,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感动。她紧紧地回抱着时琛泽,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 时琛泽也不急于一时,有她的回应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在月光下依依不舍地告别,许鸢走进了家门,而时琛泽则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准备回家。 然而,就在时琛泽驾车回家的路上,他的肠胃突然开始翻江倒海。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开车。他勉强支撑着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拨打了秘书的电话,让她帮忙安排一辆车送自己去医院。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琛泽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他靠在车座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停下了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秘书安排的车赶到了现场。 时琛泽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他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需要立即住院接受治疗。 而在另一边,许鸢回到家后,一直在等待时琛泽的报平安电话。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手机却始终没有响起。 她开始感到不安,不断地查看手机,生怕错过了时琛泽的消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欣喜地拿起手机,却发现是时琛泽的秘书打来的。 “喂?是许鸢小姐吗?”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时总今晚肠胃不适,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他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您,所以让我给您打个电话。” 许鸢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紧:“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医生已经给他做了治疗,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秘书安慰道,“您不用担心” 许鸢听到这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看望时琛泽。 第二天清晨,许鸢早早地来到了医院。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时琛泽正躺在病床上输液。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第一百五十五章 病房 许鸢走进病房,时琛泽半躺在病床上,一只手输着液,另一只手则随意地翻着一本杂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仿佛在说:“哟,这不是我们的许大医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病房了?” 许鸢看着时琛泽那副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既感到同情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走到病床边,轻轻敲了敲床头的栏杆,故意板起脸说:“时先生,看来你对自己的病情很乐观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时琛泽放下手中的杂志,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唉,我这也是苦中作乐嘛。谁让我这么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呢。” 他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仿佛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许鸢看着时琛泽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手揉了揉时琛泽的头发,温柔地说:“好啦好啦,别装可怜了。我知道你最坚强了。放心吧,我会留下来照顾你直到出院的。” 时琛泽听到许鸢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顺势握住许鸢的手,故作娇羞地说:“真的吗?许大医生要亲自照顾我?那我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那我可要一直住在医院里了。” 许鸢被时琛泽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她抽回自己的手,故作嫌弃地说:“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休息吧,我去给你打点水来。”她说着,转身就要去拿水壶。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陈兰英带着便当走了进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妈?”时琛泽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 陈兰英走到病床边,关切地看了看时琛泽的输液瓶,然后转向许鸢说:“许鸢啊,谢谢你这么照顾琛泽。这是我刚做的便当,你们俩一起吃点吧。” 许鸢接过便当盒,感激地看了陈兰英一眼:“谢谢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 她说着,打开了便当盒。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便当中的菜色丰富多样,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可口,让人食欲大增。 许鸢夹起一块鸡肉送到时琛泽嘴边,温柔地说:“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爱意,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恋人一般。 时琛泽张嘴吃下鸡肉,咀嚼了几下后眼睛一亮:“嗯!真好吃!妈,你的手艺还是那么棒!” 他夸赞道,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陈兰英听到儿子的夸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陈兰英看到许鸢和时琛泽相处的融洽,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就在这时,许鸢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她好奇地问:“阿姨,这项链真好看,是新买的吗?” 陈兰英听到许鸢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哦,这个啊,是朋友送的。” 许鸢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兰英的不自然,她心中一动,但没有戳穿。她微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阿姨的朋友真有眼光,这项链真的很适合您。” 陈兰英听到许鸢的话,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琛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陈兰英离开后,许鸢和时琛泽相视一笑。时琛泽伸了个懒腰说:“哎呀,我妈就是这样,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照顾。” 许鸢笑着说:“这说明阿姨很关心你啊。对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琛泽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感觉好多了。而且有你在身边照顾我,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度假一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然后许鸢决定去给时琛泽打点水来。 她刚走出病房不久,时琛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陈兰英发来的短信:“琛泽,妈妈最近找到了一个小男友,他对我很好。我想试着和他交往看看。” 时琛泽看到这条短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母亲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不容易,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在追问一下发现,那个小男友竟然比他年纪还要小! 就在这时,许鸢打水回来了。她看到时琛泽脸色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时琛泽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手机递给许鸢看:“你自己看吧。” 许鸢接过手机看完短信后笑着说:“这是好事啊!阿姨终于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 时琛泽听到许鸢的话点了点头:“是啊,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许鸢理解地拍了拍时琛泽的手:“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你要相信阿姨的眼光和选择,她一定会幸福的。”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随后一个年轻的护士探头进来问道:“时先生,请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琛泽看到护士进来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护士点了点头:“好的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叫我。”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时琛泽看着护士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许鸢说:“对了许鸢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许鸢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啊?” 时琛泽神秘地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许鸢,“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鸢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和她之前送给陈兰英的那条很相似,“哇!好漂亮啊!”她惊喜地叫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时琛泽点了点头:“当然!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种款式的项链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了。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你!我很喜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配 时琛泽的病情一天天好转,他决定给许鸢一个惊喜,以感谢她这段时间的陪伴和照顾。 他提前联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预订了一顿浪漫的海边烛光晚餐。 当天傍晚,时琛泽趁着许鸢不在病房的时候,偷偷溜出医院,去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 然后他回到病房,将玫瑰花藏在身后,等待着许鸢的到来。 许鸢走进病房时,时琛泽微笑着迎上前去,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许鸢,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这束花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许鸢惊喜地接过玫瑰花,嗅了嗅那浓郁的芬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谢谢你,琛泽。我很喜欢这束花,也很感动你为我做的一切。” 时琛泽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神秘地说:“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准备了一个特别的晚餐,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许鸢好奇地问:“特别的晚餐?在哪里?” 时琛泽微笑着拉起她的手:“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走出医院,来到了海边。此时夜幕降临,海风轻拂,星光璀璨。 在沙滩的一角,时琛泽预订的餐厅已经布置好了烛光晚餐的场地。 白色的餐桌布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美食,中间是一瓶香槟和两支高脚杯。烛光在夜色中摇曳生辉,营造出一种浪漫而温馨的氛围。 许鸢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动地说:“琛泽,你真是太用心了。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一切。” 时琛泽微笑着拉开椅子请许鸢坐下:“只要你开心就好。来,我们坐下慢慢享用这顿晚餐吧。” 两人坐下后,侍者为他们倒上了香槟。时琛泽举起酒杯向许鸢致意:“祝我们永远幸福快乐。” 许鸢也举起酒杯与时琛泽轻轻碰杯:“永远幸福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开始品尝美食。晚餐的菜色丰富多样,每一样都美味可口。 他们边吃边聊,在这浪漫的烛光晚餐中,他们的感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晚餐结束后,时琛泽和许鸢一起漫步在海滩上。 他们手牵手地走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海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了些许凉爽和咸湿的气息。星光在黑暗的天空中闪烁着,仿佛是在为他们的爱情见证。 许鸢抬头看向时琛泽,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这么浪漫的氛围,你不会是要向我告白吧?” 时琛泽没想到许鸢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如果我说是呢?” 许鸢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时琛泽深情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看到许鸢的反应,时琛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揽过许鸢的肩膀,面对面站着,轻轻握住许鸢的手:“许鸢,我爱你。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前是我的错误太多,辜负了你的爱。这一次,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和你一起走过未来的每一天。” 许鸢听着时琛泽的告白,心中充满了甜蜜和感动。她犹豫了一会,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情的眼神和坚定的表情,知道自己也深深地爱上了他。 许鸢紧紧抱住时琛泽说:“我也爱你,时琛泽。我愿意和你一起走过未来的每一天。”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宁静的海滩上,他们许下了对彼此的承诺和誓言。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他们都会携手共度、不离不弃。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海滩。 “好美啊!”许鸢感叹道。 “是啊,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美丽。”时琛泽温柔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继续享受着这浪漫的时刻。 第二天清晨,许鸢醒来时发现自己有些鼻塞和咳嗽。 她意识到可能是昨晚在海边吹风受凉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向医院申请三天的假期。 时琛泽得知她的决定后非常内疚:“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到。我应该提醒你多穿点衣服的。” 许鸢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啦,只是小感冒而已。你不用自责。” 虽然许鸢这样说,但时琛泽还是决定陪她去医院看病并购买一些感冒药。 下午,两人又来到商场挑选了一款简约而精致的钻戒。 在试戴戒指的时候,许鸢看着手指上闪耀的钻石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期待。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和时琛泽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视线——王希! 他再次出现了并且径直走向他们所在的柜台。她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时总、许小姐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换个地方吧。” 三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王希看着对面的两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任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有人找到我,让我帮忙联系时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是什么人?”时琛泽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王希摇摇头说,“他只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张纸条,让我务必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时总。” 时琛泽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王希摇摇头说,“他只说这件事对时总非常重要。” 时琛泽沉默片刻后对王希说:“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会去调查清楚的。” “我……”王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着该如何开口,“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可能让你们对我产生了怀疑,但我今天来是想向你们道歉并请求你们的帮助。” “我承认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王希说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第一百五十七章 锦旗 听到这里,时琛泽和许鸢都陷入了沉思,他们能够感受到王希话语中的真诚和悔意,“好吧,我们相信你一次。”最终时琛泽开口说道,“但如果你再敢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希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谢谢你们!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他激动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商场。 看着王希离去的背影许鸢轻轻握住了时琛泽的手:“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他吗?”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别担心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的。”时琛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们走吧。” 在回家的路上,许鸢突然想起王希提到的神秘人,她看向时琛泽:“你觉得那个神秘人会是谁?他为什么会找王希来联系你?” 时琛泽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不过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许鸢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的。”她知道有时琛泽在身边,她就有了坚实的依靠。 两人相视一笑。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洒在许鸢的办公室里,为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温暖。 许鸢正忙碌地整理着病历,突然,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缓缓打开,白晓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浅蓝色的病号服,面色红润,显然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八个大字。 “许医生,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白晓的声音里透着真诚和感激,“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许鸢抬起头,看到白晓康复得如此之好,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 她微笑着说:“白小姐,您太客气了。作为医生,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白晓将锦旗递到许鸢面前:“许医生,请务必收下我的心意。” 许鸢接过锦旗,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心中五味杂陈。 这面锦旗不仅代表了白晓对她的感激,更是对她医术的肯定。 然而,她却发现这面锦旗与之前于晴收到的有些许不同。虽然都是红色的底面,但白晓送的这面上面的金色绣线却更加细腻,整个锦旗的质感也更为高级。 许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记得于晴曾经说过,白晓是个十分细心且注重细节的人,她送出的每一样东西都必然有其特殊的意义。 那么,这面不同的锦旗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决定将这两面锦旗送去鉴定机构,查看其中的成分和差异。或许,这能揭开她心中的谜团。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白晓送的锦旗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材料,这种材料与白晓的病历中提到的一种罕见药物有着密切的关联。 许鸢立刻警觉起来,她意识到这其中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具体的物质仍然需要继续鉴定。她决定先亲自去找白晓问个清楚。 当她来到白晓的病房时,却被告知白晓已经出院了。她急忙拨打白晓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陈兰英走了过来。她看到许鸢焦急的样子,关切地问道:“许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许鸢看到陈兰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陈阿姨,你知道白晓去哪里了吗?我有急事要找她。” 陈兰英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白晓啊,她和她妈妈白雪去其他城市旅游了。说是要好好庆祝一下自己康复。” 许鸢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失落。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您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嘛……”陈兰英想了想,“我记得白晓说过几天需要回来复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 许鸢点了点头:“谢谢您,陈阿姨。”她决定暂时放下寻找白晓的念头,等待她回来复查时再当面问个清楚。 陈兰英看着许鸢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她觉得许鸢对白晓的关心似乎超出了医生的职责范围,难道……她摇了摇头,决定晚上和儿子时琛泽好好聊聊。 当晚,陈兰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时琛泽下班回家。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立刻迎了上去。 “阿泽,你回来了。”陈兰英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急切,“妈有件事想问你。” 时琛泽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陈兰英拉着时琛泽坐下,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是对白晓有好感啊?” 时琛泽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笑容:“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告诉妈是不是吧。”陈兰英催促道。 “那肯定不是啊!” 陈兰英语重心长起来,“我其实更喜欢许鸢那个孩子,而且我感觉你们更有cp感。” 时琛泽点了点头:“妈,你可别瞎猜。。其实,我和许鸢已经在一起了。”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儿子亲口承认,陈兰英还是感到一阵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许医生是个好女孩,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 时琛泽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心中也感到十分温暖:“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对许鸢的。” 陈兰英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阿泽,你知道白晓今天来找许医生的事吗?” 时琛泽听后皱了皱眉:“白晓?她找许鸢干什么?” 陈兰英将白晓送锦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时琛泽,末了还加上一句:“我看许医生似乎对白晓的事情很上心,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时琛泽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妈,您别担心。我会找阿鸢问清楚的。” 陈兰英点了点头:“嗯,那就好。妈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时琛泽明白母亲的顾虑,他轻轻握住陈兰英的手:“妈,我懂您的意思。我会处理好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致敏 时琛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心思却不完全在上面。 他的眼神时不时地瞥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陈兰英。陈兰英虽然已步入中年,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依旧优雅动人。 “琛泽,你最近和许鸢怎么样?”陈兰英突然开口,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时琛泽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向母亲:“我们挺好的,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兰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到沙发前坐下,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最近没怎么听你提起她,有点好奇。” 时琛泽笑了笑:“妈,你放心吧,我和阿鸢感情很稳定。” 陈兰英点了点头:“那就好。对了,你们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时琛泽有些意外地看着母亲:“今晚吗?我都可以,不过得问问阿鸢有没有空。” 陈兰英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时琛泽拿出手机,拨通了许鸢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许鸢轻快的声音:“喂,琛泽,怎么了?” “许鸢,我妈想请你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有空吗?”时琛泽问道。 许鸢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啊?今晚吗?我……” 陈兰英见许鸢有些犹豫,便开口道:“许鸢,别担心,只是简单的家庭聚餐而已。你上次不是说想试试新开的那家法国餐厅吗?我们就去那里吧。” 许鸢听后,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哦,那家餐厅啊,我一直想去试试呢。既然阿姨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兰英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们一起去。” 挂断电话后,时琛泽看着母亲:“妈,你好像对许鸢很满意啊。” 陈兰英笑了笑:“许鸢是个好女孩,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时琛泽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妈,谢谢你。” 陈兰英拍了拍儿子的手:“傻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好了,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晚上我们早点过去。” 时琛泽点了点头:“好的,妈。”说完便起身回房准备去了。 陈兰英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选择,作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支持和祝福他们。 当晚,三人如约来到了法国餐厅。 餐厅的装潢典雅而浪漫,柔和的灯光映衬着精致的餐具和桌上的鲜花,营造出一种温馨而舒适的氛围。 陈兰英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连衣裙,显得既优雅又高贵。 时琛泽则是一身休闲西装,帅气而不失稳重。许鸢则是穿着一件简约而不失时尚感的连衣裙,她的出现无疑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抹亮色。 三人落座后,陈兰英率先举杯:“来,为我们今天的聚会干一杯。”时琛泽和许鸢也相继举杯,清脆的碰杯声在空气中回荡。 席间,陈兰英不断地为许鸢夹菜,询问她的近况和喜好。 许鸢也礼貌地回应着,时不时地插入几句幽默的话语,逗得陈兰英开怀大笑。 时琛泽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偶尔插上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晚餐进行到一半时,陈兰英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许鸢:“许鸢,你知道吗?我以前对你有些误解,觉得你是个高冷、不易接近的人。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错了。你不仅聪明、独立,而且还很有爱心和责任感。我为我以前的偏见向你道歉。” 许鸢听后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陈兰英会如此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她赶紧摆手:“阿姨,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也感谢您的包容和理解。” 陈兰英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你做得很好。我相信琛泽和你在一起会幸福的。我也会尽我所能支持你们的。” 时琛泽听后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感动。他知道母亲一直很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也一直在努力接受许鸢。他握住母亲的手:“妈,谢谢你。” 陈兰英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傻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后才结束了晚餐。离开餐厅时夜幕已经降临城市华灯初上,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在回家的路上,时琛泽和许鸢十指相扣,默默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幸福。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彼此相爱、相互扶持,就一定能够走过每一个坎坷,迎接美好的未来。 就在那个温馨的晚餐之后不久,一天下午,许鸢正在时琛泽家的后花园做客,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鉴定机构的电话。 她的表情从轻松愉快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时琛泽注意到她的变化,关心地问道。 许鸢放下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是鉴定机构打来的。他们说在我们送去的锦旗里发现了可以使人致敏的物质。” 时琛泽的眉头紧锁:“这是怎么回事?白晓做出这样的事情?” 许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们建议我们报警处理。” 陈兰英此时也走了过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报警吧。这种事情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三人再次来到警察局,向警方报告了这一情况。警方对此非常重视,立即展开了调查。 不久之后,嫌疑人白晓被抓捕归案。在审讯室里,她面对警方的质问,一开始还试图狡辩,但最终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低头认罪。 白雪在得知消息后也赶到了警局。 她找到陈兰英,希望能为女儿求情。然而,陈兰英却婉言拒绝了她的请求:“白雪,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涉及到法律和道德底线。我不能因为我们是朋友就徇私枉法。” 白雪听后默然无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约谈 白雪和陈兰英的争执在白晓的事情上达到了顶点。 两人曾经亲如姐妹,但如今却为了各自的原则和立场,站在了对立面。 白雪在警局外等到了陈兰英,她一把拉住陈兰英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兰英,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晓儿是算你的干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陈兰英轻轻地推开白雪的手,她的眼神坚定而坦诚:“白雪,不是我绝情,而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白晓触犯了法律,她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白雪听后,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她觉得陈兰英的话句句刺耳,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兰英,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难道就比不上一个许鸢?” 陈兰英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知道白雪误解了她的意思,但她并不想解释太多:“白雪,这跟许鸢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就违背自己的原则。” 白雪听后默然无语,她知道陈兰英说得对。但她内心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陈兰英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闺蜜。 陈兰英看着白雪沉默不语,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给予白雪更多的支持和安慰,但她更清楚自己不能违背法律和道德底线。她轻轻握住白雪的手:“白雪,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请你相信我,这样做是为了白晓好。她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雪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愤怒地瞪着陈兰英:“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现在的感受!”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陈兰英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白雪:“白雪,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我希望你能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白晓犯了错,她就应该承担后果。我们作为他的家人和朋友,应该帮助他认识到错误并改正它,而不是一味地包庇和纵容。” 白雪听后更加激动了:“你说得倒轻松!敢情不是你的女儿!如果你是我,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陈兰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白雪,你错了。如果今天是我儿子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交给警方。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它。爱之深责之切,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白雪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兰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啊!” 陈兰英看着白雪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否则就会失去原则和立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白雪,你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是在讨论白晓的问题,而不是我们的友情。” 白雪听后更加激动了:“白晓的问题?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还不是为了救我的儿子!” 白雪听后默然无语,她知道陈兰英说得都对。但她内心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陈兰英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闺蜜。 她愤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陈兰英一个人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白雪四处奔波,她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将白晓捞出来,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和绝望,就在这时她遇到了陈意。 陈意是许鸢的朋友,也是一位颇有心计的女子。 陈意在得知白雪和陈兰英的争执后,心中暗自窃喜。她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趁机拉拢白雪,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于是,她主动联系了白雪,并透露自己有办法可以说服许鸢出来谈谈。 白雪听后,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白雪接到陈意的电话时,正处于焦头烂额之际。她听到陈意说有办法救白晓,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她急忙答应了陈意的邀请,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陈意见到白雪后,表现得非常热情和亲切。 她拉着白雪的手,关切地询问白晓的情况,并表示自己非常同情白雪的遭遇。 白雪听到陈意的关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陈意看着白雪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于是,她开始向白雪透露自己的想法:“白阿姨,我知道您现在非常担心白晓的事情。我也很想帮您,但是我需要您的配合。” 白雪听后连忙问道:“怎么配合?只要能救晓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陈意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其实也很简单。我可以帮您把许鸢约出来,然后您和她谈谈。当然,这需要一些策略和耐心。” 白雪听后有些犹豫:“这……许鸢会愿意出来吗?” 陈意自信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您放心,我有办法可以说服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不过,您知道的,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白雪立刻明白了陈意的意思,她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救女儿,还是咬牙答应了陈意高价的条件。 下午,陈意在咖啡馆的角落座位上,注视着窗外匆匆的行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当许鸢推门进入,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得体的笑容,站起身迎接。 “许鸢,这边。”陈意挥手示意,她的声音柔和而亲切。 许鸢走到桌边坐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陈意,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陈意微微一笑,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许鸢的问题,而是慢慢地搅动着桌上的咖啡,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 然后,她抬起头,用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着许鸢。 “许鸢,你知道白雪吧?”陈意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第一百六十章 硫酸 许鸢点了点头:“当然知道,怎么了?” 陈意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是关于她女儿白晓的事情。她想请你帮忙,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找你。” 许鸢皱了皱眉:“我能帮上什么忙?这已经是事实了。” 陈意放下手中的咖啡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略显低沉:“白雪希望你能和她谈谈,她想为白晓求情。她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许鸢听后默然无语,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看着陈意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纠结。 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做出决定,这关系到法律的公正和自己的良心。 陈意见许鸢没有说话,继续劝说道:“许鸢,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你想想看,白雪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你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改变白晓的命运。” 许鸢听着陈意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感到自己的思维逐渐被陈意的话语所影响,开始动摇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陈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件事情本身伤害的就是我的利益。” 陈意看着许鸢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影响了许鸢的思维。于是她趁热打铁道:“许鸢,别再犹豫了。白雪她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你们先聊聊呗,这总没事吧。” 许鸢听后默然无语,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陈意的话语所打动。 陈意见许鸢已经陷入沉思,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洗脑了她。她轻轻地拍了拍许鸢的手背,温柔地说道:“许鸢,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许鸢抬起头看着陈意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按照陈意的意愿去行事。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只是聊聊” “好!我等会就把白雪约出来。” 过了一会,白雪走进咖啡店,然而,她的心情却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她紧张地捏着手中的包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陈意早已在店内等候多时,她一见到白雪走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许鸢,谢谢你能来。”白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鸢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她看着白雪那憔悴的面容和红肿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白雪为了儿子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但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因此而违背原则。 三人落座后,白雪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许鸢,我知道晓儿他做了错事,但她还年轻,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求求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放过她这一次?” 许鸢听着白雪的哀求,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白晓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他人的生命安全,放任他逍遥法外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白阿姨,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白晓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白雪听后如同晴天霹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真的这么绝情吗?晓儿她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啊!” 许鸢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白阿姨,这并不是绝情不绝情的问题。法律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改变。我作为证人,有责任将真相告诉法庭。” “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我受伤害后就不仅仅是这样了。” 白雪彻底绝望了,她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许鸢面前:“我求求你了!许鸢!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放过晓儿吧!” 许鸢被白雪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赶紧起身去扶白雪:“白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白雪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朝着许鸢泼去。 陈意反应迅速,她一把将许鸢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白雪的攻击。瓶子里的液体溅到了陈意的胳膊上,她痛得闷哼一声。 店内的其他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有人尖叫着四散奔逃,也有人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许鸢惊魂未定地看着陈意胳膊上迅速红肿起来的伤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陈意,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她知道如果不是陈意及时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经遭受了严重的伤害。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将白雪控制起来。 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发现瓶子里装的是被稀释过的硫酸。 这种硫酸虽然浓度不高,但仍然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如果直接接触皮肤,会造成严重的化学烧伤。 许鸢带着陈意前往医院进行治疗。医生仔细检查了陈意的伤口,然后严肃地告诉她们:“幸好及时清洗了伤口,并且硫酸的浓度不高,所以伤势不算太严重。但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这段时间内要避免伤口感染。” 许鸢听后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愧疚感却愈发强烈。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她当初没有答应与白雪见面,或者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动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此时,得到消息的时琛泽匆匆赶到了医院。他一进门就紧张地询问许鸢的情况:“许鸢!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许鸢看到说琛泽出现,心中的委屈和恐惧瞬间爆发出来。她扑进男主角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是我害得陈意受伤了……” 时琛泽紧紧抱住许鸢,安抚着她的情绪:“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修养,陈意的伤势逐渐好转。 她告诉许鸢自己并没有怪她,只是希望她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和信念,不要被外界的压力和诱惑所动摇。 许鸢听后深受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决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裂 陈兰英在得知白雪对许鸢做出的过分事情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她坐在宽敞的客厅里,手中紧握着那封警方寄来的信件,脸色铁青。 她万万没有想到,白雪竟然会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事情,这让她对白雪的印象瞬间跌入了谷底。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破了客厅的寂静,陈兰英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陈兰英的声音冷漠而威严。 “您好,是陈兰英女士吗?我是负责白雪案件的警官。”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严肃的男声。 “是的,我是。有什么事吗?”陈兰英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雪现在在警局,她想见您一面。”警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陈兰英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陈兰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她知道,自己这次去见白雪,必定是一场艰难的对话。 来到警局,陈兰英在警官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见室。 只见白雪戴着手铐,神情憔悴地坐在桌子对面。她一见到陈兰英进来,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兰英姐!我……” “坐下!”陈兰英厉声喝道,她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直刺白雪的心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竟然对许鸢做出那种事情!” 白雪被陈兰英的气势所震慑,乖乖地坐了下来。她低垂着头,声音哽咽:“兰英姐,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是昏了头,才会做出那种傻事。” “昏了头?”陈兰英冷笑一声,“你以为一句‘昏了头’就可以抹杀你犯下的罪行吗?!你知道许鸢现在怎么样了吗?!” 白雪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兰英:“兰英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吧!你让我出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陈兰英看着白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深知白雪的性格和为人,知道她这次是咎由自取。 于是,她冷冷地拒绝了白雪的请求:“不可能!你犯下了这么严重的罪行,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不会再帮你了!” 说完这话后,陈兰英转身离开了会见室。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于白雪来说或许是残酷的,但她更相信法律的公正和公平。 离开警局后,陈兰英立刻前往了许鸢所在的医院。 她急切地想要确认许鸢的安危,只有亲眼看到她无恙才能放心。 当陈兰英走进病房时,正好看到许鸢照顾陈意。 她感激地看了陈意一眼,然后走到病床前关切地询问道:“许鸢,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鸢看到陈兰英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妈,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陈兰英连忙按住她:“别动别动,你好好躺着休息。” 陈意微笑着摇了摇头:“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举止大方得体,让陈兰英十分满意。 陈兰英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许鸢的事宜后,便准备离开医院。 临走前她特意走到陈意面前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意,并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作为感谢费,“陈意小姐,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陈意推辞不受:“您太客气了,这钱我不能收。”她态度坚决而诚恳,让陈兰英对她更是高看一眼。 陈兰英见状也不再勉强,她收回信封,心中对陈意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她忍不住打听询问起陈意的私事来:“陈意小姐今年多大了?在哪里高就啊?” 陈意微笑着回答了陈兰英的问题,两人交谈甚欢。 而这一幕恰巧被来看望许鸢的于霆看在眼里。他站在门外观察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于霆走出医院后,立刻拨通了时琛泽的电话:“喂,是我。于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时琛泽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刚才在医院看到陈兰英女士了。”于霆说道,“她看起来和陈意很谈得来的样子。” “哦?是吗?”时琛泽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趣,“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具体的我没听清楚,但陈兰英女士好像对陈意很满意的样子。”于霆顿了顿又说道,“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许鸢已经很久没有去接维克了,我有点担心。” 时琛泽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于霆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诶,你说,维克什么时候能起助攻作用呢?” “有件事,你还是来我办公室聊吧。” 时琛泽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务。 于霆推门而入,带来了外面的喧嚣和一丝不羁的笑声。 “嘿,时大少爷,有什么好事要分享吗?”于霆大咧咧地坐在时琛泽对面,调侃道。 时琛泽微微一笑,他知道于霆的性格,也欣赏他的直率。 他决定将维克寻找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于霆,毕竟这件事对他和许鸢的关系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于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时琛泽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是关于维克的。” 于霆听后,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维克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算是好事。”时琛泽叹了口气,“维克一直在寻找他的亲生母亲,最近似乎有了一些线索。” 于霆听后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可是个大消息!找到亲生母亲对维克来说意义重大啊!”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时琛泽点了点头,“但这也意味着我和许鸢可能会有更多的单独接触机会。毕竟,我们需要一起处理这件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聚餐 于霆听出了时琛泽话中的含义,他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小子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行啊,时琛泽,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时琛泽也笑了起来:“别这么说嘛,我这也是为了维克好。”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于霆摆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个好事。你和许鸢本来就挺般配的,要是能因为这个机会走到一起也不错。” 时琛泽听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借你吉言。” “但是,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 于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站起身走到时琛泽身边,“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这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就在这时,许鸢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琛泽接起电话,只听许鸢在电话那头说道:“琛泽,陈意的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请她吃顿饭表示感谢。你那边有时间吗?” 时琛泽听后看了看于霆,只见于霆朝他挤了挤眼睛,时琛泽答应了下来。 他笑了笑,对着电话说道:“当然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挂断电话后,时琛泽对于霆说道:“看来我们得准备一下了,许鸢要请陈意吃饭。” 于霆听后立刻兴奋起来:“哇哦!这可是个大场面!我得好好打扮一下才行!” 时琛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于霆的性格,也懒得阻止他。 反正只要能让场面活跃起来,于霆的存在就是必要的。 当晚,许鸢带着陈意来到了约好的餐厅。她们一进门就看到了时琛泽和于霆已经坐在了那里。 于霆一看到她们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招手:“这里这里!” 场面一度十分活跃,仿佛这不是一顿简单的晚餐,而是一场欢乐的聚会。 于霆首先挑起了话头,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最近一次的旅行经历,引得许鸢和陈意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时琛泽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也被于霆的讲述所吸引,偶尔插上几句点评,让故事更加生动有趣。 随着晚餐的深入,话题逐渐转向了更为严肃的一面。 陈意分享了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挑战,以及她是如何克服这些困难的。 她的讲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坚韧和毅力。 许鸢则谈起了她和时琛泽之间的一些趣事,那些小小的回忆让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加温馨。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时琛泽的深情和信任,让陈意不由得心生羡慕。 时琛泽则更多地扮演了倾听者的角色,他时不时地为许鸢夹菜,细心地照顾着她的需求。 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许鸢身上,仿佛在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陈意不禁多看了时琛泽几眼。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被这个男人所吸引,他的沉稳、睿智和温柔都让她心动不已。 在闲聊中,于霆得知了陈意保护朋友的事情。 他对陈意的勇敢和仗义深感敬佩,好感值瞬间倍增。他开始试探性地询问陈意的私人情况:“陈意啊,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 陈意听后微微一笑:“哪有啊,我可是单身贵族呢。” 于霆听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也是单身呢!” 陈意听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但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飘向了时琛泽。 那一刹那的眼神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时琛泽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细微的情感变化,他依然沉浸在与许鸢的对话中。然而,作为旁观者的于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他心中微微一动,隐约感觉到陈意对时琛泽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并于霆没有点破这一点,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个,还是私下和时琛泽说比较好。这男人的桃花可真多啊…… 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着。于霆依然发挥着他的搞笑天赋,时不时地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而陈意也逐渐放开了自己,加入了大家的聊天中。 时琛泽则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许鸢,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随着夜色的加深,晚餐也渐渐接近了尾声。四个人陆续放下筷子,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愉悦的笑容。 晚餐结束后,大家纷纷起身离开。于霆热情地邀请陈意一起走走,陈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许鸢和时琛泽也默契地走在了一起。他们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意却已经明了。 许鸢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时琛泽的手。时琛泽微微一愣,随即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彼此深爱的时光。 他们知道,无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挑战,只要彼此相依相伴,就一定能够走过每一个坎坷,迎接美好的未来。 在离开餐厅的喧嚣途中,于霆突然皱起了眉头,捂住肚子,表情夸张地看向时琛泽:“哎哟,不行了,我得去趟洗手间,琛泽你陪我去吧。” 时琛泽正和许鸢聊得开心,听到于霆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上厕所还要人陪?又不是小朋友。” 于霆嘿嘿一笑,也不管时琛泽的吐槽,硬是把他拉了起来:“走吧走吧,人有三急嘛。” 时琛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许鸢说:“那我先陪他去一下,马上回来。” 许鸢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于霆神秘兮兮地凑到时琛泽耳边说:“琛泽,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惊讶。” 时琛泽看着于霆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你说吧,我听着呢。” 于霆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觉得陈意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时琛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于霆急了:“我真的没开玩笑,你看她今晚看你的眼神,还有她对你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 时琛泽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我和陈意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怀疑 “再说,我现在和许鸢在一起很幸福,我不想让她误会。” 于霆还想说什么,但时琛泽已经转身回了餐厅。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回到餐厅后,时琛泽发现陈意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时琛泽:“琛泽哥,你回来了。” 时琛泽皱了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陈意笑了笑:“开心嘛,就多喝了几杯。” 许鸢也注意到了陈意的异样,她看向时琛泽:“要不,我们先送陈意回家吧?” 时琛泽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了餐厅。在车上,许鸢一直靠着时琛泽坐着,她的头时不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意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玩着手机。 就在这时,时琛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贺霖打来的。 时琛泽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喂。” 贺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琛泽,听说你手上有个合同想签给我们公司?” 时琛泽看了一眼许鸢和陈意,然后压低声音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现在在外面不太方便谈这个。晚点我再给你回电话吧。” 贺霖听出了时琛泽语气中的敷衍,他冷笑了一声:“好吧,那我等你电话。”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鸢抬起头看向时琛泽:“谁打的电话啊?” 时琛泽犹豫了一下说:“哦,一个客户打来的。” 许鸢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陈意则一直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似乎是睡着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陈意家的楼下。许鸢轻轻地拍了拍陈意的脸:“陈意,醒醒,到家了。” 陈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么快就到了啊。” 时琛泽扶着陈意下了车,然后对许鸢说:“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送她上去就下来。” 许鸢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看着时琛泽和陈意一起走进楼道的背影许鸢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拿出手机给时琛泽的助力发了一条信息:“你知道,时琛泽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客户是谁吗?” 很快助理的信息就回了过来:“不知道,怎么了?” 许鸢咬了咬嘴唇然后回复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而另一边,时琛泽把陈意送到家门口后,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陈意在背后轻声喊道:“琛泽哥,谢谢你。” 时琛泽转过头看着陈意微笑着说:“不用谢,早点休息吧。” 回到车上后,时琛泽看到许鸢正在玩手机,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在玩什么呢?” 许鸢抬起头看了时琛泽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在城市的霓虹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车内,时琛泽和许鸢并肩而坐,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又各自飘向窗外。 “今天晚上过得怎么样?”时琛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像是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 许鸢轻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还不错,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的朋友很有趣。” “是啊,于霆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时琛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于霆是个开心果,有他在的地方总是不会缺少欢笑。而陈意……” 说到陈意,时琛泽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 许鸢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陈意是个很特别的女孩。”时琛泽继续说道,“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柔弱,但实际上内心非常坚强。我很佩服她,也很感激她救了你。” 许鸢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我能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她似乎对你有些特别的感觉。” 时琛泽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 许鸢看着时琛泽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片刻后,她轻声说道:“但愿如此吧。不过,如果你对她有感觉也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时琛泽听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陈意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许鸢听后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轻轻握住时琛泽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指:“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有时候我会担心自己不够好,无法配上你。” 时琛泽反手握住许鸢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别这么说,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我爱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外表或者你的才华,更是因为你内心的善良和纯净。” 许鸢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光芒,她轻轻靠在时琛泽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对了,刚才客户打电话来是想谈什么合同的事情吗?”许鸢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车上时琛泽接的那个电话。 时琛泽点了点头:“嗯,他听说我手上有个项目想和我们公司合作。不过我没细说,只告诉他我现在在外面不太方便谈这个事情。” 许鸢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方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呢。他能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说明这个项目肯定很有吸引力。” 时琛泽听后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许鸢听出了时琛泽话语中的醋意,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说了,就算他再厉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时琛泽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呢!看你紧张的样子。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困难。” 许鸢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嗯!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加油!”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请假 在金色的路灯下,许鸢坐在时琛泽的车内,车窗外,灯光的余晖将一切染上了柔和的橘红色。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郁,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重量。 时琛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他轻轻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许鸢,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她的心事。 时琛泽:“阿鸢,你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今天还发生了什么事?” 许鸢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对病人的深深共情:“今天,我遇到了一个病人,她只有二十几岁,却患上了严重的疾病。我看着她那充满绝望的眼神,心里真的很难受。她还这么年轻,本应是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我感到很无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怜悯,她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情感。 时琛泽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关怀。 他空出右手,轻轻握住了许鸢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仿佛在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时琛泽:“阿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对病人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但你也要记住,你是一个医生,你的职责是帮助他们,给予他们希望。你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工作,否则你将无法帮助更多的人。” 许鸢抬头看着时琛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束光明。 她轻轻抽回手,用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仿佛在试图驱散心头的忧愁。 时琛泽的话语如同春风,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和平静。 许鸢:“你说得对,琛泽,我应该更加坚强。我不能让我的情绪影响到工作,我要成为病人的依靠,而不是负担。我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希望,而不是绝望。” 时琛泽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他轻轻将许鸢拥入怀中,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的心,仿佛在告诉她,无论何时,他都会在她身边。 在这一刻,许鸢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他在,她就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时琛泽:“阿鸢,你是一个很棒的医生。你的善良和同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财富。你能够成为别人的光,照亮他们最黑暗的时刻。所以,无论何时,都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 许鸢在时琛泽的怀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生活的挑战和困难,有他在,她就有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在这个温馨而浪漫的夜晚,许鸢和时琛泽的对话,如同一首温暖的诗,充满了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人性的理解。 在这个柔和的灯光下,他们的心灵更加紧密地相连,共同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 在夜色的温柔拥抱中,时琛泽驾驶着他的座驾,缓缓停靠在了许鸢居住的小区外,车灯在静谧的夜色中投射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许鸢轻启车门,转过头望向时琛泽,她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嘴角勾起一丝俏皮的微笑,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尽的故事。 时琛泽的目光在许鸢的脸上停留,他轻声问道:“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仿佛在试探许鸢的反应。 许鸢轻轻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今天就到这里吧,琛泽,你早点回去休息。” 她的话语温柔而坚定,没有留任何余地。 时琛泽假装露出失落的表情,但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他点了点头,目送许鸢上楼,直到她家的灯光透过窗帘温暖地亮起,他才缓缓发动汽车,离开。 在车驶出小区的瞬间,时琛泽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恭敬的声音。 “时总,有什么指示?” 时琛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字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从今天起,拒绝贺霖与本公司的所有商业往来。确保我们的立场不受任何影响,立场要坚定。” 秘书应声:“好的,时总,我立刻去办。” 许鸢回到家中,打开电脑,一封来自未知发件人的邮件跃入眼帘。 邮件中附有几张照片,是时琛泽与另一女子亲密的场景。 但许鸢的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她直接将邮件标记为垃圾邮件并删除。 她对时琛泽的信任,如同她心中那盏永不熄灭的灯火,坚不可摧。 深夜,时琛泽回到家中,两人依旧煲起了电话粥。 许鸢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温柔而甜蜜,时琛泽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今天过得如何,阿鸢?”他关切地询问。 许鸢轻声回答:“挺好的,琛泽,你呢?” 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日常,笑声与甜蜜的话语交织,直到夜深人静,两人的声音才逐渐沉寂,伴随着彼此的呼吸声,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许鸢接到家人的电话,说要来看她。 她心中涌起一阵惊喜,连忙向医院的主任于晴请假。 于晴见到许鸢,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哟,小鸢,这是要去约会吗?记得回来分享哦!” 许鸢连忙摇头:“不是的,主任,是家人要来看我。” 于晴笑了笑,拍了拍许鸢的肩膀:“好,你去享受吧,工作上的事我来处理。” 下午,时琛泽驱车驶向许鸢所在的医院,沿途的街景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 他心中满是对许鸢的思念与关怀,期待着能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当他抵达医院,却被告知许鸢请假了。 “是的,今天许医生没上班,她请了两三天的假。不过我觉得许医生确实应该休息休息,她太拼了!我们这些护士都看在眼里的。”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时琛泽的心头,令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与失落。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许鸢的电话。 第二百三十章 不信 苏小美得知哥哥苏晟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她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在她看来,哥哥虽然有时行为冲动,但绝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坚信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而她直觉中,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女人——许鸢。 苏小美通过各种途径,终于查到了许鸢所在的医院。 她的心跳加速,脑海中充满了各种假设和计划。 她不敢在白天直接去找许鸢,担心被时琛泽看到,那将是一场难以收场的尴尬。于是,......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章 不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相许 许鸢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根面条,放入嘴中。 那浓郁的沙茶酱香,鲜美的海鲜,以及恰到好处的面条口感,让她仿佛置身于幸福的海洋。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的眼中泛起了泪光,那是感动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苏小美看着这样的场景,更是像受了刺激一般,眼红如腥。 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微妙的气息。 苏小美站在那里,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面对许鸢的冷嘲热讽,她选择了沉默,但她的内心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翻腾着复杂的情感......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一章 相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火锅 时琛泽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了一丝感动。 他知道,陈兰英的话,如同春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感到了温暖和力量。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轻声说道:“妈,您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警方,苏晟和苏小美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陈兰英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恢复了愤怒的神色。 “琛泽,你做得对!” 在讨论的过程中,陈兰英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正义的坚持,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儿子和媳妇的爱护。 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家人团结一致......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二章 火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爱在深夜与早晨 许鸢的心头一紧,她看向对面的陈兰英,又看了看时琛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当然,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样吧,明天下班前给我答复都可以。”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好的,谢谢主任。” 挂断电话,许鸢将主任的邀请告诉了陈兰英和时琛泽。 陈兰英的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鸢儿,那个国家现在的情况复杂,妈担心你的安全。” 时琛泽则握紧了许鸢的手,目光坚定:“阿鸢,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这个我明白。” “但安全同样重要。你考虑清......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三章 爱在深夜与早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最后的温存 时琛泽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宿醉的余韵还在,头昏脑胀,周身酸痛。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拂过他的脸庞,光线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用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试图驱散宿醉带来的不适。 思绪慢慢汇聚成流,他回想起昨晚模糊的片段——许鸢忙碌的身影。 她为他煮醒酒汤,帮他擦拭身体,那温柔的举动,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同时也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已经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应该是昨晚醉酒后,许鸢为他换......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六章 最后的温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又不是一个人 许鸢轻手轻脚地在卧室中收拾着行囊。 每一件衣物都被她细心地折好,轻轻地放入行李箱中。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她对未知旅程的准备,以及对家的深深思念。 她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还在睡回笼觉的时琛泽,她知道,他昨晚喝了不少酒。 此刻的他,需要的是宁静的休息。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轻声留下这句话,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与温柔。 许鸢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时琛泽,那张脸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宁。 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要叫醒他。 她不愿......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又不是一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然的选择 她缓缓步入客厅,目光被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 那是一张她和时琛泽的合照,他们笑得那么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许鸢的指尖轻轻划过相框,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也夹杂着对时琛泽的深深思念。 “这简直就像是他留下的影子,无处不在。” 许鸢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感动。 她环顾四周,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都充满了时琛泽的影子,就像他从未离开,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许鸢走进厨房,发现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与......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然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建生活 在决定好艾米的手术方案后,许鸢和李青医生决定让她先休息一会再进行手术,以确保她的身体状态能够承受手术的挑战。 他们离开手术室,走向病房,开始了他们的查房工作。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们的第一步,是检查病房中的每一个病人。 李青医生走在前面,他的步伐稳健,他的眼神坚定。 许鸢跟在他的后面,她的步伐轻盈,她的眼神温柔。 他们来到第一个病床前,床上躺着的是30岁的艾莉,她正遭受着子宫肌瘤的折磨。 李青医生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温柔:......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建生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默契的爱意 手术室的灯光柔和而明亮,映照在精密的医疗设备上,反射出一丝丝冰冷的银光。 然而,在这冷色调的环境中,两颗紧张而专注的心却温暖了整个空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待许鸢与李青,这对默契的医疗搭档,终于在漫长的手术后,共同迎接了成功的那一刻。 手术室外,时间似乎静止了,直到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许鸢露出了一抹疲惫却释然的微笑。 她的眼中满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挑战的无畏。 “我们做到了。” 许鸢的声音略带沙哑,但语气中却透着难以言喻的骄傲和......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四十章 默契的爱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惨叫的背后 晨光初破,东方的天际被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绯红。 许鸢坐在一辆颠簸的吉普车中,向新的营地进发。 她的心中却如同波涛般翻涌,一种莫名的忐忑在胸腔中回荡。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车内,她的医疗包安静地躺在一旁,里面装着无数生命的希望。 许鸢刚踏入新营地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心中一凛。 一群年轻女性聚集在一处,她们的服装五花八门,有的穿着破旧的军装,有的则是随意搭在身上的布衣。 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风霜的痕迹。 她们的眼神如同锋利的......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四十一章 惨叫的背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包扎背后的镜头 阳光斜洒在简陋却充满生机的营地,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却承载着希望与梦想。 许鸢的身影略显疲惫,但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李青轻轻扶着许鸢回到住所,让她坐下。 当许鸢的外套被缓缓揭开,李青的目光被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吸引。 淤青遍布,有的青紫,有的深蓝。 指甲刮破的伤口虽小,却显得格外刺眼。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遭遇。 …… “许鸢,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李青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许鸢微微一怔,她感受到李青眼中的关......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四十二章 包扎背后的镜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勇气的诠释 夜幕低垂,营地在月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方云的内心却如同暗流汹涌的大海,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她对主任的提醒只字不提,反而在心中勾勒出一幅反击的蓝图。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 方云悄然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她府指尖在键盘上轻盈舞动,如同织女在织机上编织着复杂的图案。 她找到了时琛泽的电子邮箱,这一步,她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她用一个全新的小号,附上那张被她刻意解读...... 《揉碎了温柔》第二百四十三章 勇气的诠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