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情劫:追夫俏冤家》 第一章 翘家女PK拐马贼 “嗷……” 在这半夜的深山老林里,野狼阴森的吼叫让经逸兰心惊肉跳,她想把自己的小红马哄趴下,让自己搂一会儿,也好安安神,可是这小家伙胆子比她还小,每次她好不容易哄好了,刚卧倒就又被某些风吹草动给吓得惊跳起来。这不,一声狼嗥让它又跳起来了。 “趴下、趴下,乖点儿别乱动哦。”经逸兰耐着性子哄小红马。 如果霹雳在就好了,它的胆子总是很大。 经逸兰边哄小红马边在心里想着,又开始为三天前的事懊恼起来。 三天前的中午,她赶路累了,正巧路过两片树林,这两片树林分在道路的两旁,绿树成荫,碧草芬芳,如此奥热的天气,在林中休息是最美不过的事了。于是,她就钻进其中一片林中休息。 自从翘家出逃,她唯恐被家人逮回去,所以一直惶急赶路,如果不是太累,她还不肯下马休息呢。只是,她只顾着自己休息,却忘了给自己的爱马霹雳卸下马鞍。而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竟然…… 哼!若让我逮到你,非得痛扁你一顿不可!经逸兰恨恨地想。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经逸兰如此懊恼? ……………… 那天中午,经逸兰疲惫至极,进了树林跳下马就找到一棵大树,躺在树下干净的草地上休息。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但在合眼之前还是看了自己的爱马一眼。 她的马叫霹雳,此刻浑身汗津津的,就在她附近慢悠悠地吃着草。霹雳身材高大健硕,皮毛油黑发亮,是她几年前买来的千里良驹。 霹雳边吃草,边不时地看看她。她看着马,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还没给它卸下马鞍,但只是想想而已,她实在倦极了,心里想着该给它卸下马鞍,眼睛却不听话地紧紧闭上了,很快就沉入梦乡。 沉睡中的她没想到,霹雳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就走远了,竟然穿越树林,穿过大道,去了道路另一边的林中。 另一边的林中,草是一样的绿、一样的香,并无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那边林中沉睡的,是一位男子。 经逸兰睡得香喷喷的,俏美的小脸蛋儿红扑扑、娇艳艳,好像烈日下赶路的余热还没有消减。但是没睡多久,她就在一种异样的感觉中突然惊醒。 一醒来,经逸兰就发现霹雳不见了,慌忙跳起来四下寻找,附近没发现它的痕迹,她便想大声呼唤,因为霹雳每次不管在别处玩得多开心,只要听到她的呼唤,就会立刻回到她身边。但还没等她喊出霹雳的名字,突然隐约听到一声马儿的叫声,忙循声寻去。 她的听觉很敏锐,所以凭着那一声模糊的声音,直接寻到了道路另一边的树林中。刚一走进去,她就发现一个陌生的、郎中打扮的男子正骑着一匹黑马要走,而那匹马,正是她走失的霹雳。 眼看着他就要策马而去,她忙大喝一声:“大胆毛贼,竟敢偷本姑娘的马?纳命来吧!” 边喊着,经逸兰拔剑在手就腾空而起,直冲那男子冲过去,长剑闪着寒光刺到男子面前。 男子见状不妙,身子向后一仰,施了个铁板桥,躲过这一剑,还没坐起来,双腿一夹马腹,霹雳四蹄撒开,绕过对手,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霹雳!你给我回来!”经逸兰眼看霹雳就要带着那男子跑掉,急得跺着脚大声喊道。 男子刚坐起身来,还没想明白谁是霹雳,胯下黑马已经长嘶一声,回身就要跑。他忙收紧缰绳,嬉笑着说道:“哎哎!你别回去呀,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霹雳倒是听话,立刻长嘶一声,又回过头去。男子拍拍马颈,低声笑道:“好兄弟,你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听由那女人驱遣?别理她,咱俩快跑吧!”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霹雳仰头长嘶一声,奋蹄如飞的向前奔去。 虽然声音不高,但经逸兰还是清楚地听到了男子对霹雳说的话,她简直要气炸了肺,口中骂着:“无耻老贼,把马还我!”立刻飞身而起,再次冲上前。 但霹雳跑得很快,她冲上去的时候势头已经弱了,眼见这男子向前伏下,她的剑映着烈日烁烁闪光,夹着凉意男子在身上掠过。 却听到男子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何时做过老贼了?是你这匹马择主而事,不愿再服从于你。说老实话,换了我是这匹马,也不会愿意跟着你这样母夜叉般的主人的。” 听到男子嬉皮笑脸的一番话,经逸兰心中大怒,挺剑再次刺过去。转眼间,二人过了数招,男子似乎抱定了“拐马”的主意,怎么也不肯离开马背,一时倒也拿她没辙,只是他的那张嘴却始终闲得难受似的,不时地出言戏弄她。 第二章 深山箫声 二人打了几招,经逸兰就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又气又怒又急,俏脸如霞地娇斥道:“老毛贼,你再敢口无遮拦,小心本姑娘要了你的老命!” 喝声中,经逸兰的长剑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向对方身上致命处招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男子嬉笑着在马背上躲来闪去,一边不时找机会还击,一边仍然出言戏弄。经逸兰气得粉面通红,出招也越来越狠辣。 但对方似乎不想伤她,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不愿恋战,抽个空子调转马头就跑。霹雳带着他眨眼间冲出树林,任她如何怒喝也不回头。 眼看着霹雳带着那郎中逃走,拴在马鞍桥上的一个药箱子和药幌子格外的显眼儿。经逸兰懊恼地跺着脚,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儿,才想起要追出去看看能不能将霹雳唤回,但等她跑出树林,却哪里还有那一人一马的踪迹? “该死的霹雳!吃里扒外的霹雳!喜新厌旧的霹雳!白对你那么好了……”经逸兰恼火又沮丧地嘀咕着,无精打采地向前走。 她的包裹还在马背上拴着,她所有的替换衣服和银两都在那里,还有她给自己准备的午饭――几个肉包子,也都在那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完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 走了几步,经逸兰只觉气馁之极,正想抓狂地大吼几声,一泄心中的郁闷,突然视线被一个东西给牵引住了。那是一个淡蓝花布的包裹,正挂在路旁一棵大树的枝杈上,很显眼地在微风中摇来晃去。 呀!这不是我的包裹吗?经逸兰心中嘀咕着,三两步跑过去,兴奋地跳起来,一把将包裹抓下来,急忙忙将包裹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 衣服还在、银两也在,好像不缺什么。经逸兰有点纳闷,那人既然拐走了马,为什么不连她的银两也一起带走呢?她带着疑惑再仔细地翻了翻,终于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我的午饭!这个馋鬼,竟然偷吃我的包子!经逸兰气恼地想,但同时还是有点小庆幸。这人只吃了包子,银两都给她留下了,只要有钱,她就可以继续自己的逃婚之旅了。 她是逃婚出来的。虽然父亲一再申明,给她定下的是一位绝世俊美、武功超群、聪明绝顶、人品超级好的年少英才,但自己却一点兴趣也无。她没见过那个家伙,她只想自己寻一位如意郎君。所以在父亲安排相亲的那天,她趁家人不留意,赶在对方来到之前逃了出来。 当初父亲给她起了这样一个文雅的闺名,本是希望她能够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文文雅雅、规规矩矩的,直到出嫁为止。可是她从小就很野,从来不会服从父亲的管束,有机会就要逃出家门游玩一番。 这次,是她逃得最远也最不想回头的一次。为了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宁愿做一个不肖女。等寻到一位自己可心的如意郎君再回去,想必那时父母也不会生气了。 背着包裹,想着心事,经逸兰继续向前走。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去买一匹马,有了马才好继续赶路。但是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她走得很慢,走到快天黑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市镇,找了家最好的客栈投宿,向店小二问过在哪里能买到马,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在店小二的指引下,经逸兰买了一匹小红马。这匹小马性情温顺,她倒也挺喜欢,但是看着这小红马,想起那无情无义的跟着陌生人逃掉的霹雳,她就又忍不住火气上升。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那家伙,一定要好好的修理它一番。 竟敢趁着她睡觉时偷偷跟陌生人跑掉,也太目中无“主”了! 经逸兰一路北行,两天后路经一座深山,竟然在山中转得迷了路。新买的小红马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地嘶叫不息,使她也时时心惊胆颤的。 转眼天黑了下来,再也无法分辨方向,她就将小红马哄得卧下,想倚着它睡一会儿。但是眼看月挂中天,她还是无法入睡,林深处不时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吼叫、野鸟的啼鸣,使一向胆大的她也觉得汗毛直竖、后背冒凉风。 好不容易,经逸兰又哄得小红马卧倒,搂着它的颈项伏在它身上,感受到它身体的温暖,心中略略安稳,但仍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着身周的动静。渐渐地,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就在似睡非睡中,经逸兰耳边突然传来一缕似有若无的箫声。箫声越来越清晰,忧郁的箫声听在耳中,却似充满了蓬勃的热情和欢快的情绪。 经逸兰猛地睁开眼睛,凝神细听。这回,听得更清楚了,这真的是一支欢快的曲子,欢快的曲子用箫吹出来,别有一番意境,令听者怦然心动。她听着曲子,心情不禁也好了,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直不肯安静卧下的小红马也立即站起来,但还没等它轻松地抖抖鬃毛,主人已经跳上了马背。 经逸兰驱马顺着箫声慢慢地寻去,没多久,一团跳跃的火光从林深处隐隐映现,她精神大振,催马小跑着过去。越来越近了,不止火光愈加明亮,而且还传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她已经将近一天没进食了。虽然从小就很野,但她还从没试过独自呆在深山里,这可是她出娘胎以来的第一次,她根本就不知道在深山中能吃什么?面对野果,只敢看不敢碰,唯恐不小心误吃了毒果,白白送掉一条小命儿。 也许是因为太想吃东西了,经逸兰只觉得那香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诱人。侧耳倾听,那欢快的箫声就是从火堆那儿传来的。她心里暗暗嘀咕,是什么人会用箫吹出这么欢快的曲子?应该不是坏人吧?不过,就算是坏人,她也不怕,她经逸兰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谁呢。 经逸兰自我安慰着,努力给自己壮着胆,但手还是不知不觉地握紧了佩剑。 第三章 冤家路窄 终于,那个火堆完全呈现在眼前了,她发现火堆旁并没有人,肉香却清楚地飘进鼻子里。她深吸口气,决定先打个招呼,然后再寻找机会享受那“美食”。 “喂!有人吗?”她刚喊了一声,突然目光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揉了揉,再仔细地看过去。 “不错!就是它,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她心里嘀咕着,兴奋地大喊一声:“霹雳!”边喊边驱马走过去。她只顾着自己高兴,全没想到有个人被她这一声喊吓了一大跳,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 火堆旁的一株大树上,树荫很浓密,而在那树荫中,正坐着一个人。他手中握着一只箫,正悠悠然地吹着,突然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喊起来,吓了一跳的同时,赶紧看向声音的主人,待到看清了,心中不由呼天抢地的叫苦:“哎呀呀!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碰上她了?” 不提他在树上暗暗叫苦连天,地上的经逸兰可是开心得要命,还没跑到目标面前,就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火堆不远处一匹黑马听到她的呼唤:“咴咴”地叫了一声,掉头跑到她面前,低头往她怀里蹭了蹭。 “霹雳,你怎么会在这里?”经逸兰惊喜地揽着马颈问道,问罢突然醒悟到,霹雳在这儿,那个偷马的“老贼”也一定在这儿,难道,吹箫的人竟是那个“老贼”吗?她下意识地四处看看,还没等有所发现,突然听到一个清朗动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兄弟,你怎么跟陌生人在一起?当心被人偷了去,快回来!” 经逸兰闻言,还没来得及发火,怀中的霹雳打了个响鼻,突然挣脱她的怀抱,回身一溜小跑的又回到了刚才站的地方,继续打它的盹儿了。 经逸兰即惊愕又气恼,顺声音寻去,只见在火堆上方一根伸出的树杈上,斜坐着一个白衣人,他完全掩映在树影中,看不清面貌,但看得出,他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只见他在树杈上晃了晃,手中发出斑斑点点碧绿的莹光。那是一支长约一米的玉箫,看那光泽就知道是上等好玉制作的。 “你是谁?我的马怎么会在你这儿?”经逸兰仰头大声质问道。但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掩映在树影中的飘逸身形,她竟莫名地心跳如鼓,凭空生出一丝好感来。 白衣人听了经逸兰的话,惊讶地叫道:“姑娘你没弄错吧?这马是我的,当然是和我在一起了。” 经逸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立刻又冒出来了,争辩道:“它明明是我的马,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它当然是我的了,不然它怎么会跟我在一起?”白衣人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手中玩耍着玉箫,在火光掩映下,不时发出一圈圈碧绿的莹光,显得分外的好看。。 经逸兰争辩不过他,就冲着霹雳恼火地喊道:“霹雳,你给我过来!” 霹雳闻声睁开微闭的双眼,但只是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尾巴,还晃晃脑袋,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竟然站在原地寸步不挪,而且还低头慢悠悠地啃起青草来。 “霹雳,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没听到我在叫你吗?”经逸兰又恼火又惊讶地叫道。 霹雳已经跟了她两年多了,平时人马相处亲密无间,如一对好朋友似地。霹雳总是喜欢自己到处跑着玩儿,但每次逛够了都会自己回到她身边,从未失过,但这次不走知犯了什么邪,先是三天前趁自己休息,跟那个“老郎中”跑了,现在又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竟然对主人的话听而不闻。 “气死我了!”看霹雳依然对自己的怒气无动于衷,经逸兰恨得咬牙切齿,跺跺脚,上前几步,抡起马鞭就向霹雳抽去。 霹雳正悠闲地吃草,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到它的头上,突然空中划过一道碧光,正挡住马鞭,鞭梢卷到那道碧光上,竟然拽不回来了。 “姑娘长得天仙般的妙人儿,怎么竟然虐待起这不会说话的马儿来了?”随着动听的话声,白衣人从空中翩然落下,站到经逸兰面前。 经逸兰定睛一看,原来鞭子卷到了白衣人的玉箫上,所以才不能拽回来。她没有使力往回拽,趁此机会仔细地打量着白衣人。 只见他,身材修长而不单薄,身姿挺拔而不呆板,白衣在夜风中轻轻摇摆,仿佛随时会化仙飞去的世外仙人般。更妙的是,他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如一匹黑锦缎般,毫无束缚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是那样的诱人,使她竟有想抚摸一下的感觉。 经逸兰禁不住一颗芳心乱跳,好像怀中揣了几只小兔子一样,她有些心慌意乱地看向白衣人的脸,这一看却大感失望。 原来,白衣人竟然面遮白纱,只露出一对儿乌黑晶亮,深邃却又极活泼的大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配上那两条乌黑的、斜飞入鬓的剑眉,更显得帅气。他的额头饱满而光润,毫无瑕疵,单看这额头、眉眼,他应该是一位极英俊、极富吸引力的男子。而且他白衫随风轻轻飘摆,显露出他伟岸俊逸的身材,飘逸如同天外飞仙,更加让她芳心大动,情难自禁。 经逸兰看着看着,真狠不得一把拽下他的蒙面巾,看看他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她自幼就喜欢到处闯荡,见过的帅锅也不少了,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有心动的感觉。难道,自己想寻找的“如意郎君”就是他吗?这么想着,她心跳的就更厉害了。 经逸兰正看得发呆,突然听到白衣人带笑地说道:“姑娘,你说它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哦……”经逸兰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看马,说道:“还要什么证据?它本来就是我的马。” “可这马明明是在下花了四十两银子买的,怎么会是姑娘你的呢?”白衣人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问。 第四章 神秘白衣人 1 他的声音很年轻、很动听,让经逸兰听在耳中就忍不住心动,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使她气得简直想跳起来痛扁他一顿,她强捺着想扁人的冲动,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人手中买下它的?” 白衣人手动了一下,甩掉玉箫上缠的鞭子,边耍弄玉箫,边口气轻松地说道:“我是两天前在一个中年人的手中买来的。本来,这马不止四十两银子,但我当时只有这些,而那人又好像急等钱用,所以就便宜卖给我了。” “那人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高高的个子,头上挽着发髻,有两撇八字胡,背着个药箱子,长得贼眉鼠眼的?”经逸兰急忙问。 白衣人微侧着头,好像一副认真在想的样子,缓缓说道:“他个子是挺高,比我好像矮了点儿。他还有两撇胡子,这个我暂时还没长出来。贼眉鼠眼么?” 他拧眉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没觉得,他长相看上去蛮不错的。至于药箱子,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呶,那不是吗?”说着,他抬手指指刚才待的那株树下。 经逸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在那树下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药箱子,旁边还倚着个幌子,上面写着“济世活人小华佗”几个大字。 她立即像抓到证据一样的喊道:“不错,就是它!”喊着,恨恨地挥鞭抽了那个药箱一鞭子。突然,她觉得好像不对劲儿,又问道:“这药箱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衣人正在火边弯腰翻烤火上架着的一个东西,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他说他想换个更大的药箱子,这个反正不想要了,就干脆当赠品跟马一起给我了。” “是吗?”经逸兰半信半疑地问,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怀疑这个白衣人说的每一句话。 但是,他又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让她不得不问。这会儿人家对她是有问必答,而且答得天衣无缝,她就有些犯难,心里想到,人家是花银子买的马,自己怎么讨回来呢?身上又没有四十两银子赎回来。 经逸兰下意识地摸摸钱袋,不用看,里面就剩不到三十两的碎银子了,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虽然带钱很多,但几天就花掉了大半。左思右想想不到办法,经逸兰心烦地转来转去,目光偶然扫过那个药箱子,突然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便停步问道:“你又不是郎中,要这药箱子有什么用?” 白衣人正在火边忙得无暇起身,闻言笑道:“姑娘怎知我不是郎中?实不相瞒,我家祖上五代都是郎中,传到我这代已经是第六代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是我不喜欢行医,所以没有这些行医的行头。这次我喜欢上了这匹马,药箱对我也不是没用,所以就留下了。” 白衣人说着直起身来,回身看着经逸兰。看着他的蒙面巾,经逸兰随口问道:“郎中还蒙面吗?” 白衣人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什么稀奇?当年的飘萍郎中和现在有名的无影怪医,不都是蒙面郎中吗?” “可我听说,这两个郎中本来是同一个人呀。”经逸兰惊讶地说。她知道飘萍郎中其人,是因为父亲给她定下的那门亲事,男方的父亲就是昔年的飘萍郎中。只是,飘萍郎中是不是无影怪医,她却没留意听父亲说,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同一个人的。 “当然不是一个人了,飘萍郎中是一头长发,身穿白衣,乃是尘世中人。而无影怪医却是出身于五台山的僧人。”白衣人边说边继续忙着。 经逸兰向他手中看了一眼,不由得差点流出口水来,立时忘了正在讨论的这个问题。 原来,他正在清理一只烤山鸡上的焦糊部分,烤熟的山鸡那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她忍不住咽下一口又一口的口水,却又不好意思向他讨要鸡肉。明知道自己这馋相很丢人,眼睛却很不听话地盯着鸡肉,又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蒙面?” 白衣人晃晃脑袋,神神秘秘地左右看看,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因为我一出娘胎就长了个三瓣儿嘴,说话、吃东西像兔子一样。而且腮帮子上长了一片红胎记,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娘说了,为了怕娶不上媳妇,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见到我的脸。” “哦……是吗?”听了白衣人的话,经逸兰愕然瞪大了眼睛,但看着白衣人那澄澈、漂亮的大眼睛,却又不相信他会很丑。 人长了一张兔子嘴会是什么样子呢? “让我看看你的嘴好不好?”经逸兰心里想着,就冲口问道。虽然刚说完就羞得面红耳赤,但仍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白衣人使劲儿摇摇头,说道:“不行!” “为什么?”经逸兰不死心地问。 白衣人答道:“我娘说,我长得太丑,任何姑娘见了我都会被我吓跑,所以她要我发誓,此生都不露真面目给人看,如果被人看到了,男的一律杀掉,至于女的,要么就娶她当老婆,要么就杀了她,免得我丑名远播,打一辈子光棍儿。” “呃!”经逸兰吓了一跳,像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白衣人。 白衣人并不理会她的反应,又接着说道:“像姑娘这么漂亮,当然不甘心给一个丑八怪做老婆了。而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又不愿对你下毒手,所以你还是不要看我的脸了。” “哦……”经逸兰呆呆地应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了。 “姑娘,这么晚了,你一定还没吃饭吧?将就着吃点儿,别饿坏了。”白衣人说着,把手伸到经逸兰面前。 经逸兰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接到手一看,竟是一整只烤山鸡,忙说道:“谢谢!不过,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那还有。”白衣人说着,指指火堆。 经逸兰一看,火堆上果然还烤着一个食物,却不像是山鸡,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章 神秘白衣人 2 白衣人身形一转,突然平地飞起,轻盈地落在刚才坐过的树杈上,从腰中取出玉箫,探进面纱下吹了起来。 这回,他吹的曲子一改方才的轻松,仿佛透着难解的忧伤和哀怨,让经逸兰听着也不由得叹口气。她捧着烤山鸡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来,一边吃山鸡一边偷眼看那白衣人。听着动人的箫声,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三瓣儿嘴也能吹箫吗? 山鸡肉很香,经逸兰正啃得津津有味,白衣人突然跳了下来,走到火堆旁翻看火上烤的食物,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香吗?” “嗯,香!”经逸兰口中含着满满的鸡肉,含含糊糊地随口应道,没想到,她“香”字儿刚出口,白衣人就接着问了一句。 “这匹马真是你的吗?”白衣人又漫不应心似地问。 “当然是我的,三天前,那老贼把它偷了去,又转手卖给了你。”经逸兰又顺口说道。她只顾着吃,根本没理会白衣人问话的真正用意。 “那现在这马算是在下的,还是算姑娘的呢?”白衣人犯愁地问。 “唔……”一口肉还没等咽下去,经逸兰就愣住了。是呀,这马是她的不错,可人家毕竟是花了银子买去的,自己总不能强夺回来吧?何况,吃人家的嘴软,自己都吃了人家一整只的烤鸡了,还怎么好意思跟他要“已属于他”的马? 经逸兰在那发着愣,白衣人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倒有个主意,不知姑娘肯不肯同意?” “什么主意?你说说看。”经逸兰忙问,他肯出主意解决难题,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白衣人盘膝坐在火堆边,一边摆弄那只烤糊了的东西,一边说道:“这马虽然是姑娘的,但即已被在下买来,就该属于在下。只是姑娘毕竟平白损失了一匹马,所以在下想,不如等在下挣到银子后,补给姑娘这匹马钱,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何况,它也不愿跟着姑娘你了,不如你就成全了在下的一片爱马之心吧。” 经逸兰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你买一匹马花了两匹马的钱,也不合算,不如等我赚到四十两银子,再跟你把它赎回来吧。” “可这样的话,姑娘就要花钱买自己的马,岂不是大赔特赔了?还是让在下吃点亏,赔银子给你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衣人马上不赞同地说道。 “可是……”经逸兰欲言又止。她不是舍不得霹雳,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赚钱,说要赚钱赎马,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白衣人看她犹豫,趁热打铁地说道:“在下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占你一个小女子的便宜?就这样说定了,如果姑娘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在下,在下行医卖药,姑娘只管收钱,等攒够四十两银子,咱二人便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经逸兰还没想出对策来,白衣人已经飞身跃上树杈,躲进树荫中吃了起来。她犹豫着说道:“这样啊……” 经逸兰本来是想反对,她不是个爱占便宜的女孩子,只要能“捍卫”自己的权利就好了,但一丝窃喜却突然掠过心中。 四十两银子,够这个郎中赚上半年的,自己正可以借机跟在他身边。逃婚之路漫漫迢迢,身边有个人陪着说话解闷儿,也是件不错的事。可是……万一他真的是个三瓣儿嘴,脸上又有难看的胎记…… 哎呀! 经逸兰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不由打个冷颤,晃晃脑袋,不敢想下去了,随口说道:“好吧!就依你的主意。”反正不是相女婿,就算他长得多丑,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自己一走了之…… “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银子也不多了,又不会赚钱,有人情愿赚钱给我花,何乐而不为呢?”经逸兰心里想着,继续吃她的鸡肉。 一整只的烤山鸡,让经逸兰饿了很久的肚子终于吃得饱饱的。吃饱喝足,看白衣人还是坐在树上不下来,也不跟她说话,就搂着自己的小红马睡觉去了。在山中转了一整天,她实在是很倦了。 白衣人在树上边吃东西边留意着经逸兰的动静,见她睡着,而且看上去睡得香喷喷的,忽然轻轻打个呼哨,从树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确认她已经熟睡,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火堆旁,拿起一根树枝拨弄一下火堆,添进许多新柴。 待火势旺了,白衣人扭头看了经逸兰一地解下蒙面巾,用最快的速度将鼻子下的两撇八字胡扯掉,丢到火堆中。 看着八字胡在火中发出“刺啦”一声轻响,然后迅速灰飞烟灭,他得意地笑了笑。又扭头看了经逸兰一眼,自言自语道:“你哪儿不好去?偏找到我这儿来。还好我反应快,把头发解开,把脸也蒙上了,不然岂不是被你逮个正着?嘿嘿……” 白衣人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走到霹雳身边,抚摸着马颈悄声说道:“兄弟,别着急,等我赚够四十两银子,你就彻底归我了。你可要好好地跟着我哦,千万别改了主意跟那个女夜叉跑了,让我白高兴一场。” 套完近乎,他就倚着马身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他看着火光映衬下经逸兰那俏美动人的小脸儿,不由有些发呆。经逸兰眉眼生得很精致,细眉大眼、瑶鼻樱口、唇红齿白,小脸蛋儿白里透红、娇娇嫩嫩,熟睡中显得恬静而秀美,她在不“发威”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看了良久,白衣人回过神来,摸摸自己光洁的面颊,又摸摸自己的嘴,喃喃地说:“撕下个胡子容易,但我上哪去弄个三瓣儿嘴呀?得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脸蒙起来吧。”嘀咕着,又把脸重新蒙好,倚着马打起盹儿来。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天前…… 第五章 良驹择主 那天,他正在树林中沉睡着,忽然觉得好像谁踢了自己胳膊一脚,还没睁开眼睛就叫了一声:“啊!谁踢我?”边喊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他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这才定睛看看那个踢自己的家伙。 当他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一匹漂亮神骏的黑马后,立时愕然地把眼睛瞪得老大。只见眼前这家伙瞪着一对儿晶亮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竟然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哉游哉地摇晃着长尾巴。还一副无所畏惧、饶有兴味的样子跟他互瞪着。 “你踢我干什么?”他瞪着大眼睛质问这位不请自来、扰人清梦的家伙。 黑马当然说不出为什么了,一人一马就这样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瞪来瞪去。片刻后,他心里一动,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左右并没有什么人,便贴到马旁边,凑着它耳朵嘀咕道:“马大哥,你看我走不动了,你也没主人,不如干脆咱俩搭伴儿走吧。” 他说着,还讨好地拍拍它的背,抚抚它漂亮的鬃毛,见它只是叫了一声,并无没什么不良反应,便拿起树下的药幌子、药箱子,将它们拴在马鞍桥上,飞身跃上马背。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催马前进,突然听到一声娇吒传来,随之一袭红衣身影映入眼底,一把利剑闪着寒芒迎面刺来…… 甩掉追兵后,他心里轻松了,就放缓了马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胯下马,突然看到马背上拴着一个包裹,取下包裹解开一看,只见里面包着几件女孩儿家的内衣、外衣,和一些银两,最妙的是,在一个油纸包里,竟然发现了好几个肉包子,而他的肚子正好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噜噜的鸣响。 他把油纸包拿出来,将包裹重新包好,挂在路边树上比较显眼儿的地方,驱马快速向前奔去。隐隐约约的,他听到那女孩还在后面喊霹雳的名字,但霹雳却义无反顾地向前狂奔着,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主人的呼唤。它的脚程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呢…… 多亏我那天是易了容的,而且故意压低嗓音装作了中年人的声音,不然被人知道了真面目岂不是丢死人?不管是我拐马,还是马拐我,反正我和马是“两情相悦”的,嘿嘿! 现在好了,等还够她的马钱,我就不会再有负罪感了。老贼就老贼吧!那老贼已经被我扔火堆儿里了,她再也见不到了…… 白衣人心里想着,唇边绽出一丝得意的笑,渐渐地沉入梦境之中 一夜就这样过去,天刚亮,白衣人就忙起来了,等到经逸兰被他吵醒的时候,他已经把两只收拾好的山鸡架在了火上,给自己准备早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经逸兰还没睡够,揉着惺忪睡眼不高兴地嘀咕道:“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白衣人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山鸡被我吃。不早起,哪有这么肥美新鲜的山鸡吃呀。” 经逸兰打着哈欠坐起来,被她压了一宿的小红马立刻站起来,晃晃脑袋、抖抖身子、打个响鼻,走到一边吃草去了。她走到白衣人身边看着他鼓捣山鸡,顺口问道:“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怕我赖账跑了啊?别担心,我想跑的话夜里就跑了。” “谁说你想跑了?我只是要知道管你叫什么才好,咱们要一路同行,总不能连个称呼都没有吧。”经逸兰立即不悦地反驳道。 白衣人回过头来,一双晶莹乌黑的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说道:“我叫孟无涯,你呢?” “我叫……”经逸兰话到半途却停住了,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己逃婚翘家,父母和舅父一定会派人出来寻找,为防被家人逮到,还是隐姓埋名的好。但是改个什么名字才好呢?想了想,干脆把名字掐头添尾用吧!多方便的,嘿嘿…… “我叫易兰儿。” “易兰儿?这么说,你是一株温柔可人美丽的兰花喽。”孟无涯笑道。 经逸兰傲然回敬道:“我就是美丽的兰花怎么着?你叫孟无涯,难道你整天都在做梦吗?” “哈哈哈……”孟无涯忽然大笑起来,直笑得经逸兰看上去就快要火冒三丈了,才停下来悠然说道:“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整天做梦。躺着做梦、坐着做梦、站着做梦、走着做梦、吃东西时做梦、喝水时也做梦,我就是爱做梦,怎么着?” 他最后一句话效仿经逸兰的腔调,竟学得惟妙惟肖。经逸兰气得直想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不经意的,鼻端嗅到一股诱人的肉香,转头看看火堆上的烤山鸡,想想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决定还是忍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人家模仿了么。 想着,经逸兰就说道:“爱做梦你就做吧!关我什么事?”说罢,气哼哼地跳起身来,走到霹雳那边去。霹雳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草,见她靠近,就晃晃大脑袋,摇摇尾巴、打个响鼻,就像熟人见面打招呼一样。 见到霹雳这亲热的样子,经逸兰心中泛过一丝暖流,刚想伸手爱抚它一下,却见它已经调头走开,到另一边吃草去了。气得她狠狠一跺脚,嘀咕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理我拉倒,反正钱到手你就不是我的了。” 孟无涯听到她的嘀咕,忍不住心中暗笑。人家都说良驹会择主,看来是没错,她养熟了的这匹骏马,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找上了自己,把原主人给“扔”了,也许是命中注定自己与它有缘吧。 “喂!以后我就叫你无涯吧!称呼着方便,你也可以叫我兰儿,我家人都是这样称呼我的。”经逸兰突然对孟无涯说道。 孟无涯愣了愣,转而笑道:“是!在下全凭姑娘吩咐。兰儿姑娘,小生无涯这厢有礼了!”边说边抱拳对经逸兰施了一礼,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经逸兰莞尔一笑,心中莫名地砰砰乱跳起来,畏羞地垂下头。她的乳名,除了自家亲人和父亲的几位义兄,还从未有其他男子称呼过,但不知为什么?她很想让这个陌生的孟无涯叫自己的乳名。 看着经逸兰羞红的俏脸,孟无涯未免有些心猿意马。说心里话,经逸兰温柔的样子还真是迷人,如果他们没有“债务”关系的话,也许他还会尝试去喜欢她呢。 只是眼下,还债要紧,还是别做那些卿卿我我的小儿女姿态吧!自己想做的事多着呢?不能跟她浪费时间。这样想着,他就收回心专心烤自己的山鸡了。 第六章 悲伤往事 吃过早饭,二人一路行去,无涯边行医边赶路,两不耽误。但身边跟着一位如影随形的易兰儿,却给他平添了许多的麻烦。 她恪守二人的约定,每次他行医卖药所赚的银两,不用他说,她就都“自动自觉”地给收了去,而且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留下,害得他吃个馒头也得向她讨,还得看她高不高兴。 这还不说,为了不惹麻烦,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要蒙着面,喝口水也得躲躲藏藏的,唯恐被她发现自己不是三瓣儿嘴,以她那火爆脾气,一旦发现他撒谎,还不得把他的嘴真给撕成三瓣儿啊? 他并不是怕她,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把霹雳买到手,然后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火辣性子的女孩子。说实话,他是爱极了这匹马,在第一次见到时就对它“一见倾心”,连江湖道义都不顾就将它拐走。当然,也得人家霹雳自己乐意被拐才行。 看来,人不能撒谎,你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遮掩这个,谎言越积越多,终会有露馅儿的那一天。到露馅儿的时候,再多的谎言也于事无补,只能老老实实的挨批了。 无涯现在就是这样,他知道,俩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总有一天自己的真面目会被人家发现,到那时,除了赔礼认错,大概就只有逃走这一条路了。 一日午休,无涯坐在树荫下,看着霹雳那油黑的皮毛、晶亮而极富灵性的大眼睛,心中又平空生出一种亲近感。也许是因为自幼祖父、父亲等人就常对他讲起母亲过去的“黑马王子”的缘故吧!内心里,他是把对母亲的思念寄托于每一样与母亲有所关联的事物上。以前他喜欢伯父的无尘,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只可惜为了翘家而放弃了无尘。 好在,他将祖传玉箫带出来了,这只玉箫曾经陪伴了母亲很久,每次在思念母亲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吹箫,在箫声中幻想着母亲的样貌。 他留着一头的长发,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戴着雪白的面纱。这些,都是依照母亲绣像中的装扮而装扮的。他现在完全将自己打扮成母亲的样子,似乎从中能够得到一些安慰似的。 虽然从小他就因母亲的无情离弃而心存怨怼,但也许是母子天性,也许是因为听了太多祖父、父亲等人对母亲的神化的描述,他对母亲充满了崇敬和向往,就连自己行走江湖用的名字都是仿照母亲的…… 他是如此的想念自懂事以来只见过几次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母亲。他是那样的思念她啊!每每看着从家中带出来的母亲的画像,或是抚弄着玉箫,他心中更是充满了难解的、思念的悲伤。他常常在昏昏欲睡时,幻想自己正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中,享受着那温馨的母爱。 但是,这一切都只能是一个梦了。这个他做了十几年的梦,是永远都不会实现,也永远都不能摆脱的。别说母亲早已过世,就是她在世时,也从未拥抱过他。也许,在他半岁以前,是常常被母亲拥抱的,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她的怀抱,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 母亲,是因何而死?她到底生了什么病,竟然会吐血而亡!这个答案,只有父亲才知道,父亲曾仔细研究过母亲遗留下的药材,而研究过后,就将那些药材尽皆毁去了,不管他怎么问,也不肯告诉他母亲到底生的是什么病。等再见到父亲,他一定要好好地问明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乱了无涯的满腹心事。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鼻端嗅到一股香味儿,抬头看看,易兰儿正好奇地俯身看着自己。 “无涯,吃吧。”易兰儿边说边把手伸向他。 无涯神情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接过易兰儿递过来的烤鱼,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又开始发呆。 易兰儿仔细地打量着他,突然惊讶地叫道:“哎!你怎么哭了?” 无涯愣了一下,忙抬手擦擦眼睛。真的,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悄悄溜出眼眶,蒙面巾都湿了,还不自知呢。他突然感到有些羞涩,在女孩子面前流泪,太没面子了,忙分辨道:“没有,我哪儿哭了?” 易兰儿困惑地看着无涯,但没再追问,坐在他对面开始吃烤鱼。跟他同行这些天,她也学会做“烧烤”了,起码不会再饿肚子了。无涯突然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火堆附近,背对着她坐下,也吃了起来。她不悦地哼了一声,没理他。 同行二十多天,经逸兰已经习惯了,因为他从来不在她面前解下蒙面巾。但是,她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了,她很想知道他的“三瓣儿嘴”到底是什么样子。单从外形来看,她怎样也不相信他会是一个丑八怪。 无涯只吃了一条鱼,就起身走开了,走到一块大石后,他脱掉外衣,回身走到溪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快速地游向水深处。易兰儿听到水声,回身向水中看去,只见他像一条大鱼般在水中迅速游动着。他游泳的姿势极美,修长的身体柔软如棉地摆动着,极富诱惑性。他的一头黑瀑般的长发在水中飘摆,仿佛活了般灵动。 “真美!”易兰儿看着无涯水中优美动人的身形,喃喃地说了句,简直看呆了,连手中的鱼都忘了吃。同行这些天,每次遇到在水边休息,他都会去游一会儿泳,游够了就躲在外人看不到的隐秘处洗澡。但他从不摘下蒙面巾,尤其是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无涯在溪中游来游去,他的思想跟身体一样,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他是跟伯父寒星学会的游泳。从小,寒星每逢心情好些,就会把他和妹妹无忧带到瀑布下,耐心地教他们兄妹俩学游泳。 他还记得,在幼时刚到祖父的隐居处“怪山”时,寒星正重伤在身,但刚刚能出外散步就每日把他和无忧带到水边去玩儿,让他们适应水。等到伤势一痊愈,就开始教他们学游泳了。 第七章 水底美女 1 无涯的父母都不会游泳,他和无忧也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尽管这样,寒星还是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教会了他们游泳。他水性越练越好,甚至可以在水中闭气一个时辰都不用浮起换气。想到这里,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寒星游泳时的情景。 寒星那修长的身体像一条大鱼般在水中游曳,一忽儿跃出水面,在空中腾跃,一忽儿又潜入水底,静止不动。他那一头美丽的长发显得那样的飘逸…… 想到长发,无涯突然又想起在母亲隐居的百合谷中的情景。寒星那剪短后便再未蓄起的头发,成为家人心中的一个谜。而他剪掉的长发,竟然会揣在母亲的怀中。 难道,母亲真的一点也不爱父亲吗?可是?在父亲失忆后,她为什么宁肯独自躲进深山孤谷,也不肯给寒星一个机会。是为了人伦礼教的束缚?还是因为她真的对尘世心灰意冷?可她在临终却把寒星的长发藏在怀里,身上披着寒星的披风。 无涯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房间,端坐在床上的,母亲瘦弱的尸身。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瞬是平静的吗?不!不会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因为她心中还有爱。是的,她心中有爱,从她写下的竹简留书上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可她却对自己那样残忍,明明有许多亲人,却一个人躲在百合谷中度过了痛苦的残生。 无涯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惊魂的一幕。寒星一剑穿心,鲜血溅了母亲一身,染红了她原本雪白的衣衫。而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拍出的一掌,一定也是一剑穿心。还有义母楚桑儿,因为寒星的自杀而那样的悲痛欲绝,几欲随他而去,。 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为爱而不惜一死,却又都那样痛苦地挣扎在爱的罗网中。难道,爱情只会使人痛苦吗?既然爱是如此折磨人,那还不如无情无爱的好…… 想着想着,在凌乱而悲伤的思绪中,无涯越游越远,泪水混合着溪水,早已把他淹没。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机械地向前游着。突然,一声呼唤传到耳边。 “无涯,你快回来!” 这声焦急的呼唤,使无涯猝然一惊,四下张望,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岸很远了。他回头向岸上望去,远远地只见到一个黑点。那一定是在岸边翘首等待他回岸的易兰儿吧?有个人在惦念着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事啊!虽然这个人并不是他所爱的,但他依然立刻调头往回游去。 往回是逆流,游得比较吃力,速度慢了许多。游了很长一段后,在经过一段浅水区时,他突然觉得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左腿给缠住了。虽然一使力就可以挣脱,但好奇心却使他停止游动,毫不思索地钻入水中,想一看究竟。 当他潜入水中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在水下石砾中,竟然躺着一个女人,缠住他左腿的,正是那女人的一头长发。 无涯强捺心跳,皱着眉伸手解下腿上乱糟糟的长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却惊愕地发现,那女人,其实不是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美貌少女。这少女面貌栩栩如生,仿佛在水中睡着了一般的恬静安详。 这一发现,使无涯更加心慌,解掉腿上长发后,本想立刻浮出水面,继续“赶路”,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她只是昏迷了,大概没死吧?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无涯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指试了试这女子的鼻息。手指刚放在她的鼻子下,却又哑然失笑。人在水中是不能呼吸的,即使活着也试不出什么来,何况她如此沉静地躺在水底,不可能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便浮出水面,然而只是游了几下,他就又翻身潜入水底。心想,就算她已死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葬身水底吧?既然被自己遇到就是有缘,不如把她捞上来,让她入土为安吧! 无涯揽着那“女尸”继续向前游,他觉得这“女尸”身体还挺柔软的,尤其是,他的手臂正好揽在她的胸部,那绵软而有弹性的胸部使他心跳如狂,几乎就想狠狠地摸她一把。 心中泛滥的邪思旖念使无涯浑身燥热难忍,一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大巴掌。心中暗骂:真不是人!竟然会对一具女尸想入非非,这不止是对死者的亵渎,更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就在无涯边胡思乱想边慢悠悠地向前游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罩住了他,挡住了他前进的路。他惊愕地看过去,只见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怒气冲天的俏脸。同行近一个月,他还从来不知道她是会游泳的,而且看样子,她的水性还相当不错。 “哪儿来的?”兰儿看着无涯怀中的“女尸”不悦地问,语气中充满了酸酸的、恼火的气息。 “从水底捡来的。”面对此时正发着无名之火的易兰儿,无涯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没事儿钻到水底干什么?”易兰儿继续盘问,满脸的恼怒和气愤。 “我……她的头发把我缠住了,我就顺便下去看看。”无涯一脸的无辜。 “看了就完了,你把她抱上来干什么?不会是想媳妇想疯了吧?”易兰儿继续恼火地追问,同时恶狠狠地剜了这“女尸”一眼。 “女尸”长得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窒息,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尸”的美丽绝伦。不知为什么?在发现无涯怀中抱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时候,她心底的火气就不受控制地愈燃欲烈,只想立刻把这女人扯出他的怀抱,重新扔回水里去。但无涯并不明白她的心思,还在继续辩解着。 “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让她在水里喂鱼吧?我只是想帮她入土为安而已,没别的意思。”无涯委屈地解释道。 “如果她是个男的,或者是个丑女人,你还会这么费力的想让她入土为安吗?”兰儿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地问。 第七章 水底美女 2 “我……你……”无涯张口结舌。有心想辩解,但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尸”,却又有点理屈词穷,仿佛做贼被人人赃并获了似的。想了半天,才嗫嚅着说道:“兰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无涯说着,揽着“女尸”绕过易兰儿,继续向前游去。虽然很累,而且被易兰儿因此纠缠,但他依然不愿放下“女尸”。 兰儿追上来,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你不是这样的人,干嘛要把她抱在怀里?” 无涯闻言,心虚地看看女尸。不错,自己干嘛要这么抱着她?刚想将手往回收一收,只听兰儿说道:“我帮你。”边说边拉住女尸的一条手臂。他忙顺势收回搂在“女尸”胸前的那只手,改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臂,二人合力拽着她向岸边游去。 “无涯,她真的很美,如果我是男人,也不会忍心看她在水里喂鱼的。”游了一段路,易兰儿突然说道。 无涯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神情看上去很诚恳,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便说道:“你误会我了……” “越描越黑!”易兰儿不客气地打断无涯的话,加快速度向前游去。 无涯识趣地闭了嘴,自知这种事的确是越描越黑。再说,自己为什么非要向她解释呢?她并不是自己的什么人,连朋友都不算,只是一个“债主”而已。 游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终于将“女尸”带上岸。易兰儿放下女尸,还没等无涯说什么?就飞快地跑到刚才烤鱼的那堆已经熄灭了的柴堆旁,捡了自己的包裹,如飞也似的跑到一块巨石后。 从小就玩儿水,经逸兰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湿透了的衣服紧裹在身上,使她那窈窕的身材曲线毕露,这个样子被外人见到,真是羞死人了。好在,无涯正忙着“照顾”那具女尸,才使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逃离他的视线。 躲在巨石后,易兰儿发现地上还扔着无涯刚才脱下的外衣。她无意间碰到这些衣物,顺手拾起来,突然有些精神恍惚起来。这些衣物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全不似男人的衣物。这种清香。虽然她早已闻惯,但现在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一个男子的衣衫,还是使她脸热心跳,心如鹿撞。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衣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突然间,她就想到无涯此时正在和那个“美丽的女尸”在一起,不由醋意徒生,扔下这些衣服,探头向外看去。 晴朗的天空下,经逸兰只见无涯跪在那“女尸”的身边,正用双手极温柔地按压着“女尸”的腹部,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股溪水从“女尸”口中喷出来。他连按了几下,直到“女尸”口中再无水流出,才住了手。 “喂!她都死了,你还折腾她干什么?赶快找个地方把她葬了吧。”易兰儿忍不住喊道。看到无涯触碰“女尸”,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儿。无涯答道:“她一个姑娘家,灌了一肚子的水,看上去像个孕妇一样,多不好看?” “死都死了,还管她好不好看?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姑娘,而不是媳妇呢?”易兰儿懊恼地喊过去。 “我……”无涯欲言又止,不愿与她争辩,看看“女尸”身上不止湿透,而且还撕破了的衣裳,突然起身向巨石这边走来。 易兰儿吓了一跳,忙缩回石头后面。她只忙着吃醋了。衣服刚穿上一半,贴身小衣还露着呢。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却听到无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忙喊道:“别过来,我还没换好衣服呢。” 无涯闻言忙停下脚步,却只觉脸上发烧、心中狂跳。他只惦着那“女尸”还穿着湿衣裳,却忘了易兰儿正在换衣服,急忙转过身去,背对巨石说道:“兰儿,你有多余的衣服吧?可不可以借给我一套,等我赚了钱还你一套新的。” 易兰儿愣了愣,问道:“你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我想给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入殓。”无涯坦白地说。 “什么?你要给她换衣服?有没有搞错?”易兰儿脱口喊道,顾不得还没穿好衣服,又从石头后探出头来。 无涯闻言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当然不能给她换,我是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帮忙给她换一下……”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易兰儿打断了无涯的话。她的语气听来酸酸的、怪怪的,好像有很大的意见似地。 “那我……我……”无涯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一会儿吧。”易兰儿边说边快速穿好衣服,她可不想让无涯为那“女尸”换衣服。穿好衣服后,她将自己包裹里的衣服翻了个底儿朝天,看来看去,每一件衣服都舍不得。最后,她挑了一套很少穿的外衣和一套比较新的内衣。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对死人,太吝啬好像也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无涯说会还她一套新的,她不是个爱贪小便宜的女孩子,但是她却很想穿上无涯给她买的衣服。 这种奇怪的情愫,并未引起易兰儿的注意,她总是下意识地想靠近无涯,从不曾想到这样有何不妥。她更喜欢把无涯想象成是自己的“私有物品”,让他唯自己之命是从。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想一想总还是可以的吧…… 易兰儿想着心事,气哼哼地抱着两套衣服向无涯那边走去。谁知,触目所及,却是无涯正笨拙地脱下“女尸”的外衣:“女尸”粉色的肚兜已经呈现在了他眼前。怎么可以这样?她怒气冲天地瞪着无涯那双手,突然发出一声恐怖之极的尖叫:“啊!” “啊?怎么了?”无涯受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正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的易兰儿。 易兰儿气急败坏地冲到无涯面前,咬牙切齿地吼道:“孟无涯,你在干什么?” 第八章 诈尸了吗 “啊?”无涯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蓦地脸上发起烧来,紧张地说道:“我……没干什么。我只是帮她……帮她换一下……”他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换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经逸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兴师问罪,仿佛无涯冒犯的是她的身体一样。 “我……我……”无涯张口结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走开!”兰儿气恼地扒拉一下无涯,然后将手中的衣服抛在“女尸”身边。 无涯如得了特赦令般长出口气,慌忙逃到巨石后躲起来,却又探头出来说道:“兰儿,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她什么人啊?我帮她换衣服用得着你谢吗?” 兰儿霸道的语气再次吓了无涯一跳,忙缩回石头后,拍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喃喃自语道:“好凶!也不知我哪儿惹着她了?我不过是想让那个‘女尸’入土为安而已,也没什么邪思旖念啊!” 忙了半天,无涯又累又饿,倚着石头坐下来,本来想合目养神,但脑海中却又掠过那具“女尸”美丽的面容。 “唉!真是红颜多薄命啊!是不是每一个美丽的女人都是这样命苦?” 想到这里,无涯莫名地心痛起来。因为,他又想起了母亲。那一生命途坎坷、抛夫弃子、三十二岁便在孤独中死去的母亲…… 无涯正沉浸在痛苦的思念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啊!鬼啊! “啊?怎么了?哪里有鬼?”无涯吃惊地跳了起来,边问边跳出背荫的大石头。 迎面,兰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头撞在他怀里,撞得他向后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兰儿满面恐怖地尖叫道:“鬼啊!”边叫着,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抓得好紧好紧,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一样,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哪里有鬼啊?你看见什么了?”无涯又好气又好笑地握住兰儿的双肩,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兰儿抓着他的手臂,颤声说道:“诈尸了,你看,诈尸了!” “啊?”无涯不解地顺着她向后指着的手看去。她不敢回头,只是将手向后指着,根本就没指到那具“女尸”那里。但无涯明白她的意思,他向“女尸”看去,只见那“女尸”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无涯耐着性子说。 兰儿摇摇头,嘴唇颤抖着,手再次向后指了指。无涯忍不住笑了,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说道:“别怕,你坐下歇着,我去看看。”说着,放开她,快步向“女尸”走过去。 走到“女尸”身边,无涯蹲下来看了看。这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女尸”衣服虽已换完,但是外衣还敞着,衣襟没有系好,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贴身小衣和部分细腻白皙的肌肤。而那贴身小衣此刻正缓缓地、有节奏地起伏着。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高耸、起伏的酥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真的诈尸了吗?”无涯又怕又好奇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伸手试试她的鼻息。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扑在他的手指上,他紧张地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手腕上,脉搏正有力地鼓动着肌肤,鼓动着他的手指。 一缕微笑不知不觉地从无涯的唇角荡漾开,很快就布满了他整张脸。他欣喜地看着这“女尸”美丽的面庞,突然想起了兰儿那气急败坏的神态,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定是兰儿在生气时为“女尸”换衣服,动作很粗鲁,以至于愣是把“死人”给折腾活了。看来,还真得谢谢兰儿呢! 无涯再次将手指按在“女尸”的手腕上,确认了她的确还活着。但她似乎还在与死神抗争,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参丹喂进她口中,然后就满怀喜悦地等待着她醒来。 这参丹是他家祖传配方配制的,里面包含了数种珍贵药材,素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无论是内外伤,或是疑难杂症,均可迎刃而解。如此珍贵的良药,他是从来不会轻易使用的。 躲在石头后的易兰儿半天听不到无涯的声音,感到很疑惑,真怀疑他是不是被那“诈尸”的女鬼给吃了。慢慢地探头出去看看,却见他正以极温柔的动作帮“女尸”把外衣系好。 恼怒的情绪似一根刺般,刺得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顾不得害怕,就要冲出去。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女尸”扬起一只白皙细致的小手,猛地扇在无涯的脸上。还没等无涯反应过来,她已一跃而起,动作竟是出奇的敏捷。 她跳起来后就惊慌地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边喊边踉跄地跑了起来,还未系好的裙带拖在地上,冷不防踩在了脚下,啊的一声惊叫摔倒在地上。无涯忙上前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摔到哪了?” 这女子惊恐地看着无涯,用力挣扎着,颤声说:“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 “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无涯柔声安慰她。但她却愈加恐惧,浑身颤作一团,樱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兰儿此刻反倒开心起来,看着无涯面颊上那淡淡的几条指痕,竟有幸灾乐祸的感觉,索性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撕扯吵闹。但那女孩子毕竟刚从鬼门关逃出来,没多大力气,很快她就停止了挣扎,嘤嘤地啜泣起来。 无涯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她,,惶急地解释刚发生的事。过了许久,女孩儿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无涯,美丽的面庞泪痕狼藉,更增了许多的妩媚。 第九章 死而复生的少女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 兰儿暗地里咬着牙,真狠不得立刻过去将无涯一把拽开,让他再也不能跟那美丽的女孩儿纠缠不清。 “相信我,我从不曾想伤害你。”无涯低声说着,声音中竟有一丝黯哑,也许刚刚真的是太紧张了吧? 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孩子竟使他心中滋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这情愫使他困惑、使他心悸、使他恐惧。他害怕,这就是那种伤人的“爱”。他突然想起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兰儿,不自觉地扭头看着她,却蓦然发觉她正满面怒容地、恨恨地瞪着自己。 “呃!”无涯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握着这陌生女孩儿的手,忙不迭地松开了,被针刺到一般的跳了起来。 “玩儿够了吗?今天你可是一文钱都没赚到呢。”兰儿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无涯立刻离开这个女孩子,气冲冲地说着,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是债主,别忘了你该做什么! 无涯讪讪地解释道:“兰儿,我只是想帮帮她……” “够了!我不想再呆在这儿,我们马上启程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兰儿说着,转身走向巨石,看样子是取自己的包裹去了。 无涯忙叫道:“兰儿,等一下,我们还没安顿好她,怎么能把她一个弱女子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兰儿头也不回地说道:“她不是三岁孩童,自己会回家的。对吧?” 后一句,她是对那女孩子说的,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女孩子缓缓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对他们施个礼,低声说:“多谢少侠、姐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缘再见,小妹定会大礼相谢!今日便就此告别,我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向东缓缓而去。 “哎!等等。”无涯突然喊道。 那女孩子闻言停下来,回身凝望着他。他又道:“姑娘,不知可否留下芳名?” 女子轻轻一笑,似乎明白无涯在想什么?神情萧索地低声说道:“若有缘,自不会成为陌生人,少侠何必执着于一个名字?但愿后会有期!”说罢,回身款款而去,再不回头。 无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袅袅娜娜、秀美的背影,直看得痴了、呆了、傻了,浑不知身后的兰儿一张俏脸早已阴云密布。 兰儿不耐烦地走到巨石后,将自己和无涯的衣物都收拾好了,提了出来,冲无涯喊道:“走了,还看什么?” 无涯一愣,回头看看她,再回过头去,前方已经没有人踪了。是啊!自己在看什么?人家早已走得无影无踪,根本就没有一丝半点的留恋…… 二人继续赶路,每逢到了人口密集的地方,就多做停留,无涯的医术好,每到一处都会很快名声鹊起,吸引很多病人求医。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忙得焦头烂额,足足忙了一个月,却还是没能还够兰儿的四十两银子。看来,想摆脱“被追债”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啊! 虽然钱没赚多少,但无涯济世救人、乐善好施的好名声却名传千里。兰儿表面上好像很贪财,他赚的哪怕只是一个铜板也会被她没收,但每次遇到他要做好事不收药钱、诊费的时候,她从来一句话都不会说,任由他去做好事。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攒不够四十两银子的缘故了,因为很多时候他碰到的都是穷苦的病人,收费的机会就很少很少了。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离无涯居住了十多年的怪山只有半天的路程。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回怪山去看看。但他又怕兰儿不答应他独行,思来想去,决定以采药之名邀她同行。正好,他随身所带药材短缺了很多,兰儿不疑有他,欣然答应了。 他们二人去吃了顿午饭,就立刻上马赶路,黄昏时分,他们已经站在了怪山的山顶。穿过一片树林,他们站在了一个院子外,看着院内的四间旧屋,无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放开霹雳,飞快地推开院门,跑到一间屋门外,推门而入。兰儿在后面喊道:“哎!无涯,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闯到别人家里?” 边喊,兰儿也随后跟进院子,随着无涯转了一圈儿,却发现四间正屋和一间厨房里都是空无一人,而且到处都布满了灰尘,显然是久未曾有人住过了。她看到中间东屋里床铺齐全,而且床上罩着大块、雪白的绸布,她走过去好奇地掀起一个角看看,发现下面的被褥竟是纤尘未染的,不由高兴地喊道:“今晚我就睡这儿吧!”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突然从身边伸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布拽过去,重新蒙在床上。她愕然回头,只见无涯站在身边,低声说道:“不要乱动,这个房间你不能住,出去吧。” “为什么?”兰儿不解又懊恼地问,一抬头,却发现无涯那双大眼睛竟然罩在一层雾中,泪光莹然,仿佛随时都会流出眼泪似的,便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哭了吗?” 无涯扭过头去,鼻音浓重地说:“不要你管!出去吧!我要锁门了。” “你……”兰儿欲言又止,发觉了无涯心情不好,她不想再惹他不高兴,暂且忍着气顺从地走出房间去。无涯随之锁好了门,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间屋子是无涯用钥匙打开的。 有了这个发现,兰儿不由有点诧异,心想,这儿也许是他过去住过的地方吧?看来,他这是故地重游了,难怪他看上去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在了的缘故呢? 她很好奇,但是又不敢问什么。只是,对刚走出的这个房间,她马上又来了兴趣,回想着房中简单的物品,却又不像是女子的房间,它,到底是什么人的房间呢?竟会使无涯如此重视…… 第十章 神秘女孩 1 无涯没理会兰儿好奇、探究的目光,打开了靠边的一个房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在这里休息吧!饿了就吃点干粮,我到山里去散步。”说罢,施展轻功,以极快的速度到了院墙边,飞身而起,跃过院墙,如一缕轻烟般向西而去。 兰儿愣了片刻,突然回过味儿来,想到无涯反常的言行举止,好奇心顿起,随之跃过院墙,向西追去。 夜风轻柔地拂过耳际,随着风声,似乎传来一阵幽咽的箫声。无涯以为这是幻觉,但越往前走,这箫声就越清晰。他猝然停止脚步,凝神细听。传入耳中的,果然是箫声,而且对这曲子,他似乎颇耳熟,箫声中透出了一种浓郁的幽怨和凄伤。 他蓦然想起来,这正是伯父生前常吹的曲子,而且父亲以前也常会在独处时吹奏。他心中一动,难道是父亲回来了吗? 一念及此,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向箫声来处奔去。 箫声仿佛就在耳边,他突然停下脚步。 到了! 他心中暗想,仔细地听了听,辨明方向后,便悄悄地缓步而行。不知为什么?他不想惊扰到吹箫的人,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吹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阵阵巨大的水声传入耳中,随着他的前行,声音越来越大,但就算是这样如牛吼虎啸的水声,也没能掩盖住那幽咽凄恻的箫声。他没来由地叹口气,转过一片密且高的草丛,一袭披练般的瀑布立刻呈现在眼前。 这番气势磅礴的景象,是他自幼便见惯了的,倒也不以为意。但顺着箫声看过去,他却愕然瞪大了眼睛。 在那瀑布下的溪旁,在伯父生前常独坐的巨石上,卧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野马。这倒也不奇怪,因为在此山中常有野马群出现。让他奇怪的,是坐在那匹野马身边的人。那是一个身材娇俏、却衣衫破烂,身后披着一掬黑瀑般长长秀发的女孩儿。从侧面看,她顶多不过就七、八岁。 最令无涯惊愕的,却是女孩儿手中的竹箫,那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洞箫,看样子是自己制作的,做工谈不上精致。但是,把他吸引到这儿的那幽怨、动听的箫声,却正是从这个小女孩儿手里的箫中传出来的。 好久好久,无涯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虽然很失望,这个吹箫的人不是许久未曾见到的父亲,但这个女孩儿却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在这深山野岭中,一个和野马亲密相依的小女孩,吹着如此哀怨的曲子,是很怪异的事情。何况,这曲子是他过去听惯了的,家传的曲子,怎么会被一个陌生小女孩吹得如此撼人心魂呢? 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家在哪里?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曲子?此时天已黑透,她的家人为什么不来喊她回家?而那匹看上去很温顺的野马,为什么会和一个如此幼小的女孩儿守在一起,如此亲密相依的样子。 无数的疑问,充塞着无涯的脑海。他正想走过去与女孩儿打招呼,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奔跑声传来。他不解地循声看去,只见一群至少二十几匹颜色、大小都不同的野马正没命地向这边跑来。在它们的身后,传来几声凄厉、阴森的狼嗥。原来,它们是被狼群盯上了。 一念及此,无涯马上就为那个小女孩儿担心起来。眨眼间,马群已经跑到巨石旁,一边不停地发出不安的嘶叫,一边烦躁地围着巨石乱转。石上黑马扭头看着它们,长长的尾巴甩动了几下,却并未起身。看它们彼此的神态,这匹黑马大概是野马群的头马,所以马群在遭遇狼群追袭时才会来向它求救。 女孩儿依旧在吹箫,却换了一支曲子。这是一支对无涯来说相当陌生的曲子,他皱了一下浓黑的剑眉,因为他听出了这箫声中浓厚的杀气。他很奇怪,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她又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来驱逐狼群? 无涯心中想着,又悄悄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隐身于一株参天古树后,手中紧握玉箫,打算随时出手救下这女孩儿。 箫声中,只见马群稍稍安定下来,团团围在巨石四周。而狼群却从刚才的嚣张变得极为不安的样子,纷纷发出呜呜的低吼,有的挺胸探头探脑地向巨石上窥望,有的不安地四外张望,而领头的一匹灰白毛的头狼,却把长长的尖嘴抵在地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嚎叫。 无涯心中一凛,山野中长大的他当然知道,这匹头狼是在召唤更多的同伴赶来。看来,它们是打算来一次“大聚餐”了。他稍作思考,决定立刻带那女孩儿逃离这里,凭自己的超卓轻功,这是很容易的事儿。至于马群,他爱莫能助,只能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念及此,他立刻飞身扑向巨石,在狼群与马群还没来得及害怕一下下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女孩儿的身边。他怕吓到她,所以没急着马上带走她,在她面前蹲下身来,看着她柔声说道:“小妹妹,狼群会越聚越多,让我带你离开这儿,好吗?” 小女孩漂亮的大眼闪烁着寒芒,面无表情地看着无涯,手中的箫依然发出低而悲凉的声音。她的无动于衷,使无涯即惊讶又困惑,不由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明亮的月光,正好罩在他们的身上。虽然小女孩儿背光而坐,但无涯依然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睛很大、很美,但眼神幽深、冷漠、而又空濛,仿佛她看着身边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这样的眼神,是不该属于这样一个小女孩儿的呀! 一接触到这对眸子,无涯心中突然一震。这对眸神是这样的冷,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但这对眸子又是这样的熟悉,与心中珍藏了十几年的那对眸子简直一模一样。他心中掠过一阵痛楚。 “娘,她竟有一对与你一模一样的眸子,这是缘分吗?是上天安排的吗?”无涯心中暗暗地想,再次仔细、认真地打量着她。 第十章 神秘女孩 2 她有一张瘦削而白皙的瓜子脸、一个小巧漂亮的鼻子、一张红润如新鲜樱桃般的小嘴,两个耳朵精致而漂亮,像两只小元宝一样镶嵌在她乌黑晶亮的黑发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的头发很长,仿佛从出生便未曾剪过;她的身材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呵!她与记忆中的母亲是如此酷肖,但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 无涯咬咬嘴唇,忍住心痛,强笑着说道:“小妹妹,这里非常危险,你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无涯话声未落,突然听到许多高低起伏、应和一致的嚎叫声。他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只见马群外慢慢地围拢来无数的野狼,无数双绿幽幽的眸子像一盏盏鬼火般,缓缓向巨石这边靠拢。他吃惊地叫道:“不好了!怎么来了这么多的野狼?” 女孩儿终于在无涯的惊叫声中有所反应,缓缓放下手中竹箫,缓缓地站起身来,破烂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被夜风吹得飘飘摆摆。她身边的黑马也随之站了起来。它身材相当高大、健硕,四条长腿有力地钉在地上,显得格外的威武雄劲。 好一匹骏马!简直比霹雳有过之而无不及,跟伯父的那匹无尘相比可谓不相上下。 无涯心中对这匹野马暗赞不止,但随之想起自己和这女孩儿正面对的险境,正想再劝她跟自己走,却突然看到她仰头看着头上那轮明月,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的长啸。这声长啸在夜色中传出很远很远,又在山谷中回荡不绝,连那震耳欲聋的瀑布声都被掩盖住了。她连啸三声,然后又转身面向瀑布,不动也不说话。 无涯听着她的啸声,不禁暗暗心惊。这三声长啸,听在耳中如同三声霹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是出自这样一个瘦弱女孩儿之口。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才可能发出这样气贯山河的啸声。 正在他惊疑地盯着女孩儿看的时候,突然发现狼群骚动起来,而且发出许多不安的悲鸣。他警觉地四面观望,只听到夹在狼嗥声里,有很多细细碎碎的奔跑、走动、低吼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紧,狼群后面陆续出现了一些猛兽。他仔细辨认,心中越发惊秫。 原来,刚刚出现的这些猛兽,竟然是山中一向独来独往的猛虎、高大肥壮的黑熊…… 这些猛兽,平时是从来不会同时出现的,有些是极为罕见的猛兽,他以前也只是听到过兽吼,从来没见过猛兽真身。此时,这些猛兽竟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如此诡异,令人不自禁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无涯正暗自心惊,突然又听见那女孩儿仰面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清啸,随着啸声,群兽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立刻有了改变。一时间,虎啸狼嚎,此起彼伏,震天价的乱成一片。耳中听着群兽惊心动魄的嘶吼及哀嚎,无涯震惊而不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血肉横飞、血流成河,转眼间,就已有无数野兽横尸于地。 但是,死亡非但未使狼群退却,反而激起了它们凶残的本性,在头狼的驱使下,狼群一只只前仆后继的冲上前,与猛兽们拼死相搏。无涯心惊肉跳地看了半晌,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位小女孩儿,扭头看看,却意外地发现她竟又面对瀑布而坐,继续吹着她的箫。只不过,她此时的箫声再无杀气,而是充溢着悲伤、凄绝的情绪。 无涯忍不住转到她面前,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能驱使这些猛兽为你所用?” 女孩儿听而不闻地继续吹箫,而那匹黑马却将头在无涯的身上蹭了蹭,状极亲昵,仿佛在向他打招呼。他不解地看看它,又看看马群。与正在生死相搏的猛兽们正相反,刚刚还十分不安的几十匹野马此时都非常安静,没有了最初的恐惧,更没有想逃走的意思。而且,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是面向巨石上的女孩儿和黑马而站,仿佛女孩儿和黑马就是它们的保护神。 无涯重新打量着这匹黑马,这是一匹体格健硕、器宇不凡的骏马,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却像人一样,仿佛充满了难解的忧伤和愁绪。无涯脑海中突然掠过伯父生前坐骑“无尘”的影子,记忆中的无尘与眼前这匹马很相像,他不由心生爱意,爱抚着它黑亮漂亮的头,而它也以亲热的动作相回应。 突然,一声瘆人的惨叫击向耳鼓,令无涯吃了一惊,忙扭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原来,野兽们的生死之搏已渐分高下,尽管狼群无比凶残,但它们毕竟敌不过比自己凶猛、而且数量可观的那些猛兽们。它们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仍在做垂死挣扎、厮杀不休。 尽管对野狼一向没好感,但无涯仍越看越觉不忍,俯身对小女孩儿大声说道:“够了,放它们一条生路吧!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么心狠?” 女孩儿闻言,慢慢地抬头看向他,她那双美眸幽黑、冷漠,又似乎含着万千怨艾,她那白得仿若透明的、美丽的面庞也仿佛罩在浓重的愁云之中。她看着无涯,缓缓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啸声在夜空中宛转低回,遮住了野兽们的嘶吼,余音袅袅,萦绕在夜幕之中。 随着她的啸声,群兽们忽然纷纷停止厮杀,在彼此对峙片刻后,边低声威胁地吼叫着,边向后退去。劫后余生的狼群呆愣片刻,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它们就拖着伤残之躯惶惶然地四散离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儿,无涯看着群兽离去,转到女孩儿面前,眩惑地看着她,低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野兽们会听从你的驱遣?” 第十章 神秘女孩 3 女孩儿沉默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跳下巨石,向西而去,黑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她的冷漠使他感到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困惑和好奇。 这个女孩儿太神秘了,就算多么冷漠也不能令他退却。他飞身跳下巨石,快步追上去,追问道:“小妹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在哪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你的家人为什么不来找你回家?” 女孩儿听了无涯的一串问话,仍是一声不吭,却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原始森林。无涯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已经飞身跃起,落到一匹野马背上,纵马而去,黑马立刻扬开四蹄追上去,二马一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无涯傻了似地呆呆站在那里,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正在发呆时,突然肩上被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敏捷地跳开向后看去,站在面前的却是兰儿。 “发什么呆呢?一个小姑娘也会让你心猿意马吗?”兰儿的语气怪怪的,好像刚刚吃了一大瓶的醋似的。 “说什么疯话?”无涯心不在焉地呛了她一句,无精打采地往回走。他可不想在这充斥着血腥味儿的地方多留片刻,更不想在这个地方跟兰儿拌嘴吵架。 “那小姑娘好古怪啊!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兰儿似乎知道自己吃醋吃得毫无道理,立刻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无涯简短地回答。不知为什么?那个古怪的小女孩儿将他搅得心神不宁,只想发火。 偏偏,兰儿却不愿意保持沉默,又说道:“这山里大概没别的人家了,不如咱们明天下山去打听一下她的来历好不好?” 兰儿对这个女孩儿的好奇心不亚于无涯,无涯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倒也是个好主意,便点点头,说道:“嗯,明天下山去问问吧。” 二人各想着心事,无语地向前走着,兰儿不时地偷眼看看无涯,总是觉得他怪怪的,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她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苦于他总是不苟言笑。她皱皱眉,勉强自己不去想他,低着头向前走,却也是心事重重。 说真的,她自从遇到无涯,总是心神不安的,好像,与他的相识会使自己遭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或者,会遭遇什么祸事吧?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很心烦,但她却不想离开他。会遭遇什么祸事吗?他只是个与世无争的郎中,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 她抬头看看无涯,无涯的眸子映着夜色,显得幽深而冷漠。但是,他的眼睛真美啊……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下山去了。下山的路比较好走,他们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先找到最近的一个村庄,就近找了几户人家,却都没见到有人。好不容易,他们在一户人家里发现了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家人都出去下地干活,就剩她一个在家里看家。 听了兰儿言明来意,老太太突然惊讶地脱口说道:“她原来还活着呀?!” “咦?老奶奶,您知道她的来历吗?”兰儿兴奋地抓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点点头,却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兰儿摇摇她的手,撒娇地说道:“说说好吗?老奶奶,我们真的好想知道她的事情。” 看着兰儿期待的眼神,老太太长长地叹口气,连说带叹气地说了一个小故事。 这个村子最东边,有一户姓马的人家,这家人原先只有夫妻俩,八年前的冬天,那女人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大的是女孩儿,小的是男孩儿。这对双胞胎长得都很漂亮,但那女孩儿很奇怪,一出生就瞪着一对儿大眼睛冷冷地看着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人,接生婆打了她好几巴掌也没能让她哭出声来。而只小她一刻钟的弟弟一出生就哭个不停。 从那以后,一直都是那样,女孩儿从来都是一声不吭,不管是饿了还是困了,或者是挨打了,怎么的都不吱声。而她的弟弟却终日啼哭,吵得家人和左邻右舍日夜不宁。 “唉!”老太太叹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三年多前,两个孩子都快五岁了,那女孩儿依然没出过声,连爹娘都没叫过。她即不哭闹,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嬉笑玩耍,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听到过她发出任何一点点声音,安静得就像一个纸人儿一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与她无关的。 大家都认为,她肯定是一个傻子、哑巴,所以就是在她面前,也从不掩饰对她的嘲笑和戏弄。而她的弟弟也仍如出生时那样,动不动就哭闹。 有一天,弟弟在淘气时撕破了她的衣襟,本来大家以为一个傻子不会有什么反应,何况她还那么小。谁知道,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将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掀翻摁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力气大得惊人,末了还冷冷地瞪视着指责她的父母,从始至终仍是一声不吭。等父母骂完了,她突然叹口气,转身走出家门。 父母虽然责骂她,其实心里也明白弟弟是太过份了,见她出去,只以为她是生了气自己出去玩儿,玩够了自然会回家,所以谁也没理会,心里反而感到有些高兴。她生气,就说明她不傻,而且她叹了口气,也说明她不是哑巴。做父母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但是出乎他们所料,女孩儿这一走,就再无踪影,全村人都出动了也没有找到她。后来,有一位樵夫说在半山上曾经见到过她,当时她正跟一只猴子嬉戏。那樵夫忙于回家,没理会她身边有没有大人跟着,因为村里的孩子们都常常会自己爬山玩儿的。 之后,一些好心人上山寻找过,却连她一星半点的影子也没见到。从此,她就失踪了,有人说她被野兽吃了,有人说她跟猴群走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再没人见到过她,这一走就是三年多。 第十一章 古怪小和尚 “她叫什么名字?”兰儿听罢老人的讲述,又好奇地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太太叹口气,说道:“因为她从出生就一直没吱过声,所以爹娘都叫她无言,她失踪时的那声叹息,是她发出的唯一一次声音。” “真是个古怪的小女孩儿。”兰儿喃喃地说。 无涯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突然说道:“她也许是山之灵,误投在百姓家,在发现与普通人无法相处后,便重归山林了。” 兰儿同意地点点头,二人向老太太道了别,找个小店买些食物往回山的路走去。无涯一路沉默着,还在想那个小女孩的事,兰儿乖巧地伴在他身边,不时偷眼看看他。二人正走着,只见迎面来了一个人。那人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僧衣,脑袋上一层毛哄哄的头发茬,看样子是一个好几天没剃过头的小和尚。 这小和尚远远看到无涯二人,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直迎向他们走过来。 他是信马由缰的乱走,心里暗暗觉得这条路会带给自己一点意想不到的好运,也许还会带来一顿美味儿的晚餐。正做着白日美梦,就远远看到无涯二人走过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真是一对儿碧玉佳侣!他心中暗暗赞美着,仔细地端详着他们。只见这女孩儿手握长剑、红衣似火、貌美如花;男的白衣胜雪、白纱遮面、长发飘飘、衣袂翩然,手中握着一个奇怪的、狭长的布袋。 “嘿!就是他了!”小和尚心中暗喜,奇妙的感觉告诉他,那位卓然不凡的蒙面男子就是自己的福星,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其实是满面喜色地迎了过去。 “嗨!”看看走近了,小和尚喜气洋洋地向无涯二人打招呼。 无涯和兰儿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虽然刚才就发觉这小和尚是向自己走过来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爽朗,不似一般的化缘和尚那样拘谨。 小和尚对着无涯二人拱手一揖,说道:“少侠、女施主在上,贫僧有礼了。” 无涯疑惑地打量着小和尚,见他头上毛烘烘的,一身灰布僧衣上染满了尘土,颈上挂着一串楠木佛珠,手中托的却不是一般僧人化缘用的钵盂,而是一块圆润洁白的鹅卵石。他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长得一表人才,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而且面有菜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涯把小和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这才还礼说道:“小师傅有礼了,不知拦住在下有何指教?” “呵呵!”小和尚开心地笑出了声,因为面前这位“福星”不止外形俊美飘逸,声音更是动听悦耳。他笑罢似乎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忙抱拳说道:“少侠莫怪贫僧无礼,贫僧贱名莫言,与少侠一见投缘,才忍不住出言招呼。贫僧素擅看相,方一见面,觉得少侠今日会有奇遇,好奇心起,极想与少侠同行,不知可否?” “嗯?小师傅认为在下会有何奇遇?”无涯好奇地问。他别的没有,好奇心可是一箩筐。 莫言微微一笑,认真地看看无涯和兰儿,悠然说道:“骏马不得骑,猛虎来相依,前缘今朝续,梦飞影依稀!” “什么?”无涯闻言,浑身一震,双目大睁脱口惊呼。 莫言轻叹一声,又说道:“是缘是孽,贫僧也不得而知,但今夜少侠会与猛虎相依,倒是肯定的。” “你……”无涯方要说下去,兰儿却恼火地叫道:“你这小和尚胡说八道些什么?再不闭嘴当心我砍下你吃饭的家伙!”边说边将右手按在剑柄上。 莫言缩缩脖子,做个怪相低声嘀咕道:“母夜叉碰上山之灵,又有得好戏看了。” 兰儿闻言,正欲发火,却见无涯又是一颤,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言闻言打个稽首,含笑说道:“贫僧自幼无父无母,只知自己是个多余之人。只因贫僧自会说话起,便常说些不该说之话,所以得师父赐名莫言。不敢请问少侠贵姓大名?” “莫言?”无涯眉头轻蹙,沉吟片刻说道:“小师傅不必客气,在下姓孟名无涯,你便叫我无涯好了。” “不!此名岂是贫僧可以随便叫得了的?若少侠不反对,贫僧便称你一声公子吧。”莫言彬彬有礼地说。 “随你吧。”无涯心不在焉地说。此刻,他的心里好乱,全都怪莫言的那几句话。 “前缘今朝续,梦飞影依稀!”,这是什么意思?他苦思不得其解,忽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古怪女孩儿的面容,心头蓦然一颤。她那冷漠的眸神,与母亲是何其相似?难道,她的出现真的只是一个偶然吗?他心中掠过一丝痛楚,突然拔足飞奔。 “无涯,你怎么了?等等我!”兰儿喊着,紧追不放。 莫言随后猛追。虽然他学艺不精,轻功却还不错,这全都是拜师父所赐。每次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师父欲加惩罚时,他都要拼命地逃跑,跑是跑得掉的,无奈每次跑够了,回到寺中还是会被罚禁食。他是宁愿禁食也不要受皮肉之苦,若被师父那修练了几十年的大巴掌拍一下,还不得把小命都给扔了啊? 幸亏他有得天独厚的生长因子,所以虽然总是三餐不继,饿得瘦骨嶙峋,却依然出落到现在这样身姿挺拔、身材健壮。 莫言边追无涯边想着心事。他这次与往常不同,是被师父赶下山的,因为他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偏偏他说的话悲剧的变成现实,所以师父一怒之下不要他了,让他自己下山自生自灭。好在。虽然师父无情,他还有些有情有义的师兄弟,负责伙房的小师弟给他悄悄地带了点儿干粮,他总算吃了两天饱饭。可是在干粮吃光后,他就又要开始挨饿了。 现在,他那奇特的预感就起到正面作用了,哪儿有好吃的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抢到。但是因为这,他却成了众丐们的众矢之的,走到哪都会遭到乞丐们的驱逐,他虽有武艺在身,却不愿跟乞丐们动手,所以才会跑到这人迹稀少的山下官道上来。 第十二章 误陷狼阵 1 “惨哪!”莫言叹着气,盯准了前面跑得飞快的兰儿,唯恐被落下。 无涯回到山中时已经安静下来了,但他却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地坐在瀑布旁的巨石上,许久都不曾动弹一下。等到天黑透时,兰儿将准备好的晚餐拿过来给他吃。只是她在山下买回的干粮,外加她费尽心思抓来的一只野兔。她烤的野兔好像没有无涯烤的香,而且看着无涯沉默忧郁的样子,她也没食欲。 无涯没有接兰儿递过来的食物,好像发呆就是他现在唯一一件爱做的事。兰儿虽然是个任性跋扈的女孩,但每一次发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随着心情沉重、无精打采。她很想让他开心起来,但此刻,面对他的沉默,她却只能陪着他坐在那发呆,因为无涯明显的拒绝他人靠近,她不想惹他烦。 无涯二人都没食欲,正便宜了莫言。他跟兰儿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动手将烤野兔取下来,将肥美的四条腿都放在火堆旁保持温度,剩下的部分自己吃了个干干净净。他被逐出师门,已经不是出家人了,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他在山上时,师父也常常弄些肉给大家吃,算来他们只算半个出家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抚着从未如此幸福过的、饱饱的肚子,莫言悄悄观察着无涯,凭感觉他知道,无涯将会有所行动了。 幽咽的箫声如幽灵般在夜色中飘忽来去,如果不是玉箫一直放在无涯的腿上,兰儿一定会以为是无涯在吹箫,因为这是一首无涯常吹的曲子。一曲未终、一曲又起,兰儿还在回忆这首曲子无涯曾在何时吹过?无涯突然从巨石上飞身而起,向箫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兰儿反应过来想追去的时候,无涯修长的白色身影已经如一缕轻烟般消失在远处的原始丛林中。莫言突然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朗声说道:“兰儿姑娘,再不追的话,你会后悔莫及的!”话音未落,他已经领先追了上去。 兰儿本来就是想追的,见莫言领先了,忙随后紧追。好在,这片原始丛林的面积不大,他们很快就出了林子,前面那片开阔的草地上前方,是一条不算很宽的深涧,他们眼看着无涯跃过深涧,继续狂奔着。 虽然深涧不很宽,但莫言没有跳过去,挑了一棵高大的参天古树跳上去,选了个可以对身周一目了然的位置,居高临下地远望着无涯的一举一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兰儿跃过深涧,但却并未靠近无涯,像莫言一样,选了个高大的古树,躲在隐秘处远望着。 莫言看着兰儿的举动,心中暗笑,他知道,兰儿肯定是想找机会抓无涯的小辫子,她的醋劲儿太大了。不过,她这次不会如愿的。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预感。 无涯过了深涧没有跑很远就停下了,在一面断崖前徘徊来去。因为箫声就在他跑到这里时曳然而止。这里,是百合谷的入口处。虽然被他和祖父、父亲等人用石块封住,却仍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箫声是在这里消失的,但他不相信那个女孩子可以躲在百合谷中。虽然她身材纤瘦,但石壁上那些细小的缝隙根本就不能容人钻进去。 就在无涯徘徊不定时,身旁的矮树丛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循声看去,只见月光笼罩下,丛林中飘起一盏盏绿莹莹的灯火。随着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他怵然发现,那“灯火”的主人竟是数匹野狼。 他紧张地盯着那些野狼,很快就发现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自己,因为它们在走出丛林后,就四散而去,边走还边发出高低起伏、长短不一的尖锐嚎叫。 它们是去寻找猎物了吧?无涯知道它们发出这种嚎叫是为了召集伙伴。 随着狼嗥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绿灯”出现在断崖前的草地上。一心专注于狼群活动的无涯却未发现,狼群已远远地以合围之势将自己困于断崖前。这儿上不着天、后退无路,立于崖前的他俨然是一块美味儿的糕点,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美食家”。 远处眺望的易兰儿首先发现了这一惊怵人心的“阴谋”,待要过去,却发现狼群的合围之势已经不容自己通过。她不敢现身,但又不能不顾无涯所处的危险境地,心急之下,便飞身而起,落到狼群附近的一株大树树顶,运内力大声喊道:“无涯,狼群已经将你围住了,赶快想办法脱身!” 兰儿知道无涯轻功好,只希望他能够想出办法自救,自己在附近伺机接应他。 一言惊醒梦中人,无涯听到喊声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凝目看去,立时发现了群狼所布下的“狼阵”,不由暗暗叫苦。现在,距他十几米外,成半圆趋势将自己围困起来的狼群少说也有七、八十只,它们一圈儿套一圈儿,将自己团团围住,想轻松逃出去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正在无涯心中暗自思量脱身之计时,突然一缕似有若无的的箫声幽幽飘入耳中。他精神一振,凝神细听,却又无法分辨箫声的来处。箫声仿佛来自于地底,又仿佛来自于天际;仿佛正在耳边,却又飘渺不定。 箫声解除了无涯心中的恐惧和烦躁,却使狼群变得骚动不安。一匹毛色发白的老狼向四周看了看,低低的嗥叫了一声。随着它的叫声,狼群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箫声渐趋高昂,仿若凄厉的夜猫子鸣叫般,令人毛骨悚然,在高至极至时,突然曳然而止。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野兽气息,群狼昂首竖耳,警惕地四面张望着。蓦然,一股腥风平地而起,空中传来一声威震山川的长啸,随着啸声,一头斑斓猛虎跃出丛林,快速奔来。须臾间,已经以势不可挡之势穿越群狼的阵势,来到无涯面前。 无涯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这头猛虎。只见它昂然而立,傲气十足地踱了几步,竟然面向群狼,俯伏在他的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精光湛然、威慑力十足地瞪视着狼群。 第十二章 误陷狼阵 2 无涯半晌方醒过神来,看看近在咫尺、安详而卧的猛虎,突然想起莫言的那几句话,不知怎么,就萌生了强烈的,想见到他的念头。当然,现在的他只能是想想而已,因为随着又一阵腥风,第二头猛虎在狼目睽睽下来到他身边。随之,第三头猛虎也出现了。 三头平时连面都不见的兽中之王,此刻竟然同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它们彼此连正眼都没看一眼,却颇有默契地各据一方,将他围在中间,形成了他和狼群之间的一道屏障。 狼群慌了一阵,但很快,它们就又以合围之势安静下来,一双双绿眸中闪烁着凶残、愤恨的光芒,盯着断崖前的一人三虎。而三虎却安详而卧,若无其事地伏在地上昏昏欲睡。无涯看看三虎,再看看“狼视眈眈”的狼群,无奈地叹口气,索性盘膝坐下,举起玉箫吹了起来。 他所吹的,都是得自于太爷爷亲传的祖传萧曲,但他万万没想到,凌家祖传的凤箫十三曲,竟会有人跟他一样的精通。他连换七首曲子,另一支箫都相和得精准无误。他狐疑地放下玉箫,心想必是无言在山中这几年,曾经听到他们家有人吹箫,听熟记熟,所以才会吹奏。 想到第一次听到她箫声时,她也是吹的凤箫十三曲,心痒难耐,便提气朗声喊道:“无言,即以箫声相和,何不现身一见?” 无涯喊罢,凝神静听,但除了风过枝头的声音,就只听见群兽的喘息之声。再举箫吹奏,却无箫声相和了。难道,她已经走了吗? 无涯怅然而立,索然无味地抬头四望,只见群狼或站、或坐、或闭目假寐,一个个神情安详,全无进攻之兆。抬头看看夜空,只见月挂中天,竟已是午夜了。他无奈地长叹一声,看看身畔三头猛虎,好奇之心突然又冒出头来,试探地伸手轻抚了一下左侧猛虎的后背,不管有没有路可跑,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大事不妙拔腿就跑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这猛虎对他的抚摸毫无不良反应,反而还好像很享受似的摆动了一下耳朵,舒舒服服地趴在自己的前爪上。见它如此反应,无涯心中大乐,一边抚摸着它,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右边的猛虎。这头猛虎与那头一样,不但对他的抚摸不以为忤,反而极温顺地将下颏搭在前爪上,微闭双眸,似乎颇享受他的爱抚。 它的反应更加鼓舞了无涯,他又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前面的猛虎。同样的,这头猛虎也很快就趴在前爪上,乖顺得如同家猫一样。 “呵呵,真乖!”无涯开心地笑出了声,双手摸了这个摸那个,玩儿得不亦乐乎,浑然忘了自己此刻正处于群狼的包围之中。 老虎的皮毛顺滑而温暖,摸上去极舒服,无涯玩着玩着,眼皮渐渐沉重,神智变得模模糊糊,不知不觉地,竟伏在左侧猛虎的背上,陷入梦乡之中。但是刚一入睡,光怪陆离的梦境就将他紧紧缠绕了。 梦中血红的一片,好像是一片火海,又好似遍地血流成河。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无涯在梦中惊惶地四处奔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诡异恐怖的地方。可是?不管他跑向哪个方向,都被这怪异的红色所包围着。 啊! 无涯抓狂地大吼一声,这声大吼竟然清晰地响在自己耳边,使他猝然惊醒。他瞪大惊恐的眸子,慌张地坐起身,感觉自己浑身好似被汗水清洗了一遍似的,浑身大汗淋漓。 他的手下什么东西动了动,一阵暖意随着动作传入他的掌心,他看了看,发觉自己还处在三头猛虎的保护之中,那在他掌下动弹的,正是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头猛虎。那头猛虎虽然动了动,却并无什么反对的意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抬起头盯着前方仍围聚着的狼群。 但是,他立刻就发现了身周与熟睡前不同的地方。 在狼群与他和猛虎间的空地上,端坐着一位小姑娘。这小姑娘,就是他方才追寻之人――无言! 无言的身边,照例卧着那匹神骏异常的黑马。一人一马安详地处在群狼和猛虎间的空地上,好像她们本来就是坐在这里的一样,而且那黑马竟然微合双目在打着盹儿。看来,贪睡的不止是他,还有那匹黑马啊! 无言面对无涯,正襟危坐,如老僧入定般,也不知坐了有多久了。无涯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醒过味儿来,惊喜地喊道:“无言,你终于肯出现了!” 听到无涯的声音,无言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澄明似水,而又幽深似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他又说道:“无言,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话到中途,无涯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本已四散休息的狼群因他的苏醒而再度围了过来。奇怪,它们为什么不趁他沉睡时进攻,反而在他苏醒时才要采取行动?他疑惑地看向无言。 不知为什么?看到无言在面前,他心中没有了恐惧和不安,反而感到心情舒畅而安宁。无言接触到他的目光,缓缓起身向他走过来,黑马站起来抖抖身上的草屑,也一同走来。三头猛虎见无言走过来,不约而同地起身闪开一条路,但无言并没有接近他,相距六、七步远就停下了,静静地看着他,仍是一言不发。 “上次,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责备你的。”无涯诚恳地说,他还没忘了初次相遇时,他对无言的指责,那次其实也不怪她,野狼毕竟是人见人怕,也人见人恨的。 无言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看狼群,又扭过头来看着无涯。无涯恍然说道:“你是想问我怎么处理它们吗?” 无言点点头,无涯剑眉轻锁,看看目露凶光的群狼,再看看身边神态悠闲的三头猛虎,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这么多狼围着这儿,你和马是怎么过来的?既然你能过来,一定也有办法出去,我们可不可以不必和它们发生冲突就离开这里。” 第十三章 宿世之缘 1 无言点点头,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哨声悠长婉转,在林间、山谷中回绕盘旋。哨声响起,狼群怵然变色,骚动不安地翘首四顾。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无涯惊闻一阵阵杂乱而紧密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疾行而来的蛇。这些蛇长长短短、花色斑斓,有的翘首而行,有的爬爬滚滚,有的相缠相绕,有的翻滚厮磨,总之是浩浩荡荡,声势惊人。 狼群乍见群蛇,均惊慌地退向一边,让出一条两米多宽的路,群蛇便“目中无狼”地爬行而来。但它们并没有爬到无言面前,相距一米多远处就都停了下来,一条条头颅高昂,目射精光地看着她,似在等待她下命令一样。无涯虽知蛇类大多都是视力超级差,但猛一接触到如此众多的、阴森的蛇眼,仍不禁打个冷战,只觉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无言又发出一声唿哨,哨声中,只见群蛇纷纷向两边退去,在中间让出一条通道。无言向无涯招招手,领先向外走去,黑马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无涯忙跟在她身后向外走,一边不放心地看着狼群,三头猛虎跟在他后面,相随走出狼群的包围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狼群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发出阵阵不甘的呜呜声。就在它们“恋恋不舍”的注视下,无言为首的二人一马三虎从容不迫地、安详地走远了。走了一段路,无言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唿哨,然后对着那些花花绿绿、一直在后护送的蛇群深施一礼,极敬重的样子。蛇群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随后纷纷四散游去,不过转瞬间,狼群、蛇群和三头猛虎,就都已消失无踪了。 天边,一轮红日正喷吐着热情的光芒,召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无涯亦步亦趋地跟着无言,唯恐她会突然不翼而飞。不知为什么?离她越近,他就越开心,仿佛从她身体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陌生而熟悉的、亲切的情感。仿佛他们很早以前就已有着亲密的关系。这是一种奇怪的、令他开心又不安的情愫。好在,无言没有拒绝他的刻意靠近,这似乎在无形中鼓励了他,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握住她的手,想感受她的温度。 心里想着,无涯的手就不自觉、却很听话地伸出去,握住了无言的手,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立刻就包进了他温暖的大掌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轻颤一下,猛地停住脚步,回首看着他,但不知为什么?却并没有将手抽回去。 她的手很小、很凉,在这样还很热的初秋季节,这样凉的肌肤是很怪异的。她的眸子幽幽地泛着迷惘的光晕,静静地看着无涯,仍是一个字都不说。无涯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和伤感。 “你的手好凉。”无涯喃喃低语,抬起另一只手,将无言的两只小手扣在自己温暖的双掌中,又道:“和我在一起,让我来照顾你、陪伴你,好吗?” 他的声音,竟然夹着一丝哽咽,好像一句拒绝的话就会令他哭出来。无言依旧无语,眸中却浮起一片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忧伤的幽芒。 “无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好想见到你,好想和你在一起,做我的妹妹吧!让我来保护你、照顾你,你这么小,怎么能一直与野兽为伴?放心,我会是一个好哥哥的。”无涯说着,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 无言眸中的忧伤更浓、更暗了,无声地轻叹一声,轻轻点了一下头。无涯意外而惊喜地问道:“你答应了?” 无言又点点头,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来,反握住他的大手,仰头看着他,却仍是面无表情。那么小小的一只手,实在握不住他的手,但这一握,却使他心中又掠过一抹莫名的、兴奋的情绪。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不由得仰天长啸一声,又低头看着她,开心地说道:“无言,我们一起走吧!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江湖中有很多很好玩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听了无涯的话,无言却轻轻摇摇头,眸中浮现着一丝忧郁、一丝感伤。但是,她依然无语。无涯困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不肯说话呢?我知道你会说话,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他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 然而,无涯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突如其来声音的回答。 “她不能说话!” 无涯扭头看去,原来是莫言,他不知在何时也过涧了,而且不知何时来到了无涯的身边。无涯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莫言看着无言,眸中闪烁着眩惑的光芒。也难怪,这个小女孩儿长得太美了,美得不似凡俗中人。难道,她真的是山之灵吗?尽管他那神奇的、能够预知前生来世的灵感已经让他知道她的真实来历和身份,却仍不禁这么想。 “你说呀!”无涯拉了一下莫言的衣袖,催道。 莫言看着无言,缓缓说道:“她受到了命运的诅咒,一旦开口说话,必会有人遭遇灾劫。” “你怎么知道?不要信口开河!”无涯即惊且恼地喝止了莫言。 莫言满不在乎地说道:“感觉!我的感觉一向很灵验。而且,那些野兽就是活的证据。”说着,他突然没来由地叹口气,又道:“公子,她的前世与你是分割不清的,今生更会与你纠缠不休,这是你们的宿世之缘,来生,你们仍会千丝万缕、纷纷扰扰……” “你……”无涯恼怒地瞪视着莫言,喝道:“再胡说,当心我把你丢到狼窝去喂狼宝宝。” “对不起,公子,我又忘了自己是谁了。”莫言恭谨地说,话音未落,另一个懊恼的声音接着说道:“何止是你忘了自己是谁?另一个人也忘了自己是谁了。” 第十三章 宿世之缘 “兰儿姑娘!”莫言叫了一声,伸了一下舌头,做个怪脸,转身跑走了。他可不想趟他们这趟浑水,凭感觉,他知道兰儿这个“醋坛子”又在吃醋了。 “兰儿,你怎么了?谁惹你了?”无涯讶异于兰儿的恼怒,一头雾水地问。 “你害得我一宿没睡觉,现在人也找到了,该走了吧?”兰儿气哼哼地说着,也扭头跑掉了。 无涯愣了片刻,低头看看无言,她正在轻抚着黑马的脖颈,呆呆地出着神。他握了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无言,天都亮了,跟我回家吧。” 无言看了无涯一眼,点点头,随他一起缓缓向前走着。那匹黑马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他们的后面,朝阳正喷吐着热情的光芒,将整片大地笼罩着,这是一个美好的天气,正如此刻无涯充满喜悦的心。 回到家中,兰儿躲在自己的房中没出来,在听到他们脚步声的时候,隔着门喊道:“我等下准备早饭,你先休息吧。” 听她的语气,好像是没生气,无涯略放了点儿心,他们还会同行很久,他不想天天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再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保持开心的状态更漂亮些吧…… 无涯打开了那间一直不让兰儿靠近的房间,将无言领进去,说道:“无言,你就在这间屋里休息吧。” 无言没有任何反应,默默地站在门口向里看着。无涯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的眸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不解地歪了一下头,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无言摇摇头,缓缓走到床前,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床上罩的洁白细滑的白绸。无涯笑道:“这白绸防尘很好呢?下面的床铺一点都没弄脏,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无言点点头,沉默地看着无涯将罩床的白绸掀起,然后将床铺整理了一下。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你一定饿了吧。”无涯边将白绸折好放边说道。 无言又点点头,从始至终,她一点表情都没有,无涯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摸不清她的心思。他无奈地笑笑,想将白绸放在窗前的桌子上,一转身,却蓦然见到一张怒气冲冲的俏脸,正在对着他横眉瞪目,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兰儿,你没休息呀。”无涯有些尴尬地问。 兰儿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回身就走。无涯走到窗前,将白绸放在桌子上,回头对无言笑了笑。但无言没理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他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冲口说道:“你好像不喜欢你的名字,不如我帮你重新起一个名字吧。” 无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想了想,说道:“你虽然不说话,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说了很多很多,我看的懂你的眼神,不如我就叫你默语吧。” 无言看着他,看了好久,看得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脸上鲜花盛开了,或者是万紫千红了,不然她为什么看得连眼睛都不眨,看得那么入迷呢? 半晌,就在无涯几乎要沉不住气的时候,无言终于点点头,唇边竟然还出乎无涯意料的,露出一缕淡淡的笑意。这缕笑容,就像黑暗的屋子里突然投进了一丝阳光,登时让无涯心中充满了快乐,笑容立刻在脸上如同鲜花般盛开了。 “我去准备早饭,你休息一会儿吧!回头见。”无涯开心地说着,开门走了出去。他的步履轻快,心情好到极点,一股风似地走到厨房门口,但是一推门,他就吓了一跳。 “兰儿,你怎么了?”无涯看着满脸阴云的兰儿,错愕地问。 兰儿站在灶台前,沉着脸瞪着无涯,低声说道:“那间屋子,你不让我进去,不让我睡,现在却让她去那里休息……” “啊?这样你也生气呀?”无涯冲口说道。 “我不该生气吗?我可是先来的,你不让我睡那间屋,却让她睡!”兰儿的声音在气愤的心情驱使下变得大了。 “嗯……是啊!可是?现在只有那间屋还是空的啊!当然只能让她睡那里了。”无涯心虚地狡辩道。其实,无涯是故意不让兰儿去睡那间屋的,因为那是他母亲的房间,在他心目中,母亲的房间是不容他人涉足的,当初他们一家人决定下山离去时,也是他亲自去买了白绸将床铺罩上。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将无言领回来后,却直接就让她进了那间屋?好像,那间屋就是专为她留下的一样,那样自然,那样不容考虑。 “那我现在要跟她换房间!”兰儿的一句话,登时让无涯瞪大了眼睛。 “啊?”无涯愕然地看着兰儿,急忙说道:“两间屋是一样的,而且,你那间比较新,更好一些。” “我不管,反正我就喜欢那间屋子。”兰儿任性地说。她争的,不是一间屋子,而是在无涯心中的一个位置。不知为什么?她内心里觉得那间屋子里藏着无涯的满腹心事,她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间屋子。她更想知道,为什么无涯会对一个小姑娘那样在意,竟然会让她睡在了他如此看重的那间屋子里。 “咯咯咯……”一阵压抑的偷笑突然传过来,吓了无涯和兰儿一跳。二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只见在外面,莫言正探头探脑地向他们这边看着,一手捂着嘴,好像很开心,忍不住笑的样子,那声偷笑正是他发出的。 “你笑什么?”无涯不解地问。 莫言放下手,满面笑容地说道:“我饿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滴。” 看他满脸的灿烂笑容,根本不像是一个饿肚子的人,兰儿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地说道:“吃吃吃,吃你的大头和尚!” 莫言伸了一下舌头,笑道:“大头和尚可不好吃,如果有烧鸡腿倒还不错。” 第十四章 男人也撒娇 兰儿闻言左右看看,想找个东西丢过去揍他一下解解气。但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打人的。她的目光落在四条野兔腿上,他们昨晚没吃饭,这四条野兔腿是莫言给他们留下的,也不知是谁给拿回来了。她顺手提起一条野兔腿向莫言砸过去,嗔道:“吃你的大腿去吧。” 莫言一扬手接住了野兔腿,笑嘻嘻地说道:“此腿非我腿也,多谢兰儿姑娘,我先吃去了,待会儿饭好可别忘了我。”边说边回身就跑,根本就不给兰儿继续骂自己的机会。 无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笑,兰儿听到笑声,回头看到他含笑的眸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着红嘟嘟的小嘴懊恼地跺了一下脚。但还没等她发表意见,无涯突然说道:“莫言挺可爱的,是吧?” “一个小和尚,有什么可爱的。”兰儿说着,却莫名地消了火,每次看到无涯那含满笑意的双眸,她有再大的火气也都发不出来了,他带笑的眸子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令她心动啊! “吃点什么呢?好像没什么可吃的。”无涯岔开了话题,打量着空荡荡的厨房,这里除了一些锅碗瓢盆,什么食物都没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出去弄几只野鸡什么的吧。”兰儿扫了一眼厨房,无奈地说。 “我去,你休息吧。”无涯说着,绕过兰儿向外走去。 “哎!等等我,一起去。”兰儿喊着,随后跑出去。 无涯在院中等着兰儿出来,便随她一起向外走去。他们没留意到,转角处,莫言一边啃着冰凉的兔腿儿,一边满面含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佳偶天成、碧玉良缘,只可惜太爱吃醋了,有得罪受喽!” 也不知他说的是谁有得罪受了?无涯和兰儿都没有听到他的话,不然总有一个会回头来问问他,也说不定两个都会转回来问他,到那时有得罪受的人就是他了。他那莫测高深的笑容里,是蕴满了阳光的,看着无涯和兰儿的双目中,也充满了温暖的、赞许的喜爱之情。 接下来的日子,无涯有空了、没事了,就会磨着默语,要她跟他下山,但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怎么说,任他磨破了嘴皮子,默语始终是一言不发。她不肯下山,他只好暂且放弃去寻找父亲的念头,因为他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深山中。 闲暇时间,无涯就去山里采药,准备好药材就下山去行医,以赚取生活费。现在,不止有个跟在身边“收债”的兰儿,还有一位闷在山中、终日沉默不语的默语,和一位什么都不会,连化缘都不好意思开口的莫言。他们一行四人全靠他自己来养活着。好在,他医术好,在怪山附近又都是他熟识的人,赚钱是很容易的事。 “默语,跟我下山吧!山下很好玩的。”在山下忙碌一天的无涯,刚回来就上默语的房间纠缠她。 默语正在床边端坐着,好像打坐的样子。无涯有些好奇,他试探过她,感觉她没有内力,但是她为什么总像是在练功打坐的样子呢?她这小小年纪,又怎会无师自通的修习内功?他轻锁眉头打量着她,只想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了好久,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默语,我想下山去找我爹,你陪我去好不好?天天在山里闷着,我都快闷出病了。”无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摇晃着默语的肩。 “好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撒娇模样!”跟在无涯身边的莫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无涯天天下山去行医赚钱,他要是能闷出病来的话,只怕就一个没病的都找不出来了。但是他知道,这句在场谁都不会相信的话,对默语却会很好使。 一边旁观的兰儿鄙夷地白了无涯一眼,嘀咕了一句:“不害羞!挺大的大男人,竟然跟一个小姑娘撒娇!”嘀咕着,就转身出去了,她才不要在这儿看他的丢人样子。自从他把默语领回来,常常会做出这种不害臊的、貌似小女孩儿的行径,令她不解又郁闷。 “默语,好不好么?”无涯不理会兰儿的白眼儿和莫言的偷笑,继续缠着默语。不知怎么,在默语的面前,他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任性而赖皮,好像在她面前做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样。默语终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无涯。无涯看着她澄净、幽深的眸子,好似受到了某种鼓励,正想继续纠缠她,却见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刹那,喜悦之情充溢着他的胸怀,兴奋地问道:“你答应了?你愿意跟我下山了?” 默语又点点头,她俏脸木无表情,但不知为什么?无涯好似听到一声叹息,从她的心底发出,而她明明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点的声音。他眩惑地看着她,试图从她平静的容颜中寻到一点点的情感波动。然而,他失望了,因为默语很快就又闭目合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这回你高兴了?”看着喜滋滋地离开默语房间的无涯,兰儿充满醋意地问。 无涯一咧嘴,笑道:“难道你不高兴吗?” “哼!”兰儿轻哼一声,嘟着小嘴儿走开了。 第二天,带着简单的行囊,无涯四人下山了。距此,他跟默语相识差不多已经一个月,天气已经很凉了,到处都有凄凉的枯叶在风中翩然飘飞。走了不久,他们就到了一个小村子外。经过村口的时候,默语默默地站在那里,脸上浮现着莫名的感伤。许久,她突然长叹一声,缓步向官道上走去。无涯跟在她身边,关切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念爹娘了?不然,我陪你回家去看看吧?” 默语摇摇头,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们的缘份早已尽了,他们只有五年之缘而已。”身后的莫言突然低声说道,边说还叹了口气。但是还没等无涯问什么?他又说道:“看来,我们这一路会遇到许多好玩儿的事,公子,你要小心些。” 他说着,突然住了口,无由地叹口气。 第十五章 被逼债的日子 1 “怎么?我会有什么灾劫吗?”无涯好奇地问。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对莫言那奇怪的预感已经有些相信了,因为莫言说过的话常常会变为现实,他想当成是巧合都不行,世上是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 莫言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得看到与公子您有关的人才能知道。” “放心了,你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回,是兰儿在说,好像是在安慰无涯似的。 无涯扭头看了兰儿一眼,她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感觉得到,却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对她,就如同对自己的孪生妹妹无忧。一想到无忧,他心中不由又喜又忧,喜的是,无忧已经定下了终身大事,说不定此刻已经成亲。忧的是,不知凭无忧那样一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子,照顾家中年迈的祖父和义母会不会很吃力?自己任性的逃婚出走,心中常常是很不安的。 是不是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能够有机会游玩,将所有的责任和重担都推在了妹妹的身上…… 无涯心中浮现出无忧那与母亲酷似的、美丽绝俗的容颜,莫名地心悸了一下。母亲,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恨与爱交织,使他如置身于水深火热的折磨中。这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摇摇头,无涯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母亲,每次想起母亲,他都感到彻心彻骨的痛楚。 几天后,细心的无涯发觉,默语在秋风中好像不胜寒瑟的样子,便领她去最近的镇上买了一身秋装。兰儿看他对默语照顾得无微不至,未免有些吃味儿,就在他还未走出布店的时候,突然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记得,好像某人还欠我两套衣服呢。” 无涯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兰儿。兰儿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承诺,刚想发火,突然听到莫言嘀咕道:“当日水中发绕膝,一见倾心忍别离……” “啊?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莫言的自言自语,无涯猛然想起自己的确欠了兰儿两套衣服的事实。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而兰儿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在自己给默语买衣服的时候提起呢?他不解地看看莫言和兰儿,心下有点怀疑是兰儿告诉莫言的。可是?没道理呀,兰儿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莫言,因为莫言总是油嘴滑舌的惹她生气。 “公子,欠人家的总是要还滴。”莫言斜倚门框、双手抱肩,慢悠悠地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他们。看来,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在等着看热闹了…… 无涯斜睨了莫言一眼,再看看正在悠然欣赏店里裙衫的兰儿,只得无奈地说道:“兰儿,你挑吧!挑到喜欢的我买给你。”边说,边悄悄摸摸袖中的银子。因为自从默语来后,兰儿常常不跟他一起下山行医,所以他才得以有机会积攒了一些银两。这一点儿私房钱,人家兰儿是心知肚明的,想再多留几天看来是不行了。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还吧! 看着兰儿欣赏服装时那津津有味儿的神态,无涯再次摸摸袖中的银两。他没有太多的钱,而且刚才给默语买衣服花掉了大半,现在的他,只能求天求地求过路神明,求兰儿相中的不会是太贵的,否则人家挑好了,自己却没钱付账,那得多丢人啊! 兰儿似乎不明白无涯怕的是什么?她相中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贵的。但每次当无涯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的时候,她都会及时转移目标,去看另一件衣服。就在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提起、放下,折腾得七晕八素、惨不堪言的时候,兰儿终于挑好了她想要的衣服,怀抱着一件水红色的秋装,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还真是蛮漂亮的,尤其是一对儿只在她笑起来时才会出现的酒窝,更显得格外的迷人。无涯心中暗想着,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她怀中的秋装上。刚才他已经听到了店主的报价,知道这是一件不贵也不便宜的衣服,价钱刚刚好跟他袖中幸存的银两相差无几。 她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少钱呢?无涯暗自郁闷着,却不敢说出口。而他想到更多的,是他欠了兰儿两套衣服,一套外衣一套内衣,现在兰儿只挑好了一套秋装,还差一套内衣,这个店里没有。而他付完这套秋装的钱,就没有多余的来给她买内衣了。这可怎么办? “无涯,我挑好了,你付钱吧。”兰儿抱着衣服,美滋滋地跟无涯说。 “嗯,好!”无涯边说边走向店老板,从袖中摸出钱袋,有心想还还价,但一想到兰儿正在旁边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打开钱袋,将仅剩的一点儿银两递给店主。店主老实不客气地接过银子,称好了,收起来,然后将几个铜板递给无涯。 这就是找回的零头? 无涯看着躺在掌心的几枚大眼儿瞪小眼儿的铜板,几乎就想哭出来。这几枚铜板,哪够给她买一身内衣的啊?看来,自己这份债务一时半会儿是还不清了…… “无涯,那套衣服不急,反正我现在用不着,以后你有钱了再说吧。”兰儿抱着新衣服,喜滋滋、美呵呵地跟无涯说。 “嗯,谢谢你!”无涯强颜欢笑地说。现在的他,别说还债,就连几个馒头也都买不起了,而身边还跟着一个来路不明、不会化缘的小和尚,和一个弱小的小女孩。他们可都在等着他养活啊! 无涯此时真是想哭,可是还没等他哭出来,只听兰儿继续说道:“四十两,还差一半儿呢?你得努力些才行哦!” “嗯,知道!”无涯更加无精打采了。 而一边,却笑翻了莫言。他就知道,爱吃醋的兰儿不会放过无涯的,谁让无涯先给默语买衣服,却对她不闻不问了? 叽叽嘎嘎…… 什么怪声音?无涯顺声看去,就看到了满脸笑容的莫言,立时一瞪眼,说道:“笑什么笑?赶紧上路赚钱去!” 第十五章 被逼债的日子 2 “是!公子。”莫言毕恭毕敬地应着,转过身去。这回,无涯看不到他的脸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灿烂。 有无涯在,赚钱并不难。难的是,每次无涯赚了钱,都会立刻被兰儿没收,分文不剩。为了能够和平共处,无涯只好忍气吞声,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就陪着笑脸去求兰儿买东西吃。好在,兰儿虽然醋劲儿大,但从来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只不过,每次买食物的钱,她都记在了他的账上,连她自己那份儿食物都是如此办理。 这样一来,无涯欠兰儿的钱竟然越还越多了,四个人的花销可是一大笔的数目啊! 天!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我的债? 无涯暗暗叫苦,一筹莫展。 “公子,会还清的。”莫言似乎知道无涯心中在想什么?在一次他们准备休息之前,他悄悄对无涯说。 无涯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莫言嘿嘿一笑,说道:“公子在想什么?我当然都知道了,而且将要发生什么事,我也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无涯好奇地问。同行数日,每次莫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最后都会变成现实,使他对这个奇怪的小和尚不免刮目相看,好奇心也水涨船高。 “嘿嘿!公子想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莫言笑道。 无涯瞪了瞪眼,真想一巴掌把莫言的满脸笑容扇掉。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呢?而且这家伙说话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他什么都知道?难道他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不成? “你知不知道我爹现在在哪里?”无涯想了一个自认为刁钻的问题。他都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哪里,就不信这小子会知道。 莫言笑了笑,悠然说道:“无影怪医心不静,五台山上拜高僧!” “啊?你真的知道?”无涯愕然瞪大了双眼。他记得自己从未对莫言说起过自己的身世,甚至对兰儿都从未提起过,莫言又是从何而知? 莫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笑道:“公子此去会有无数奇遇,只望公子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 “你说,我会遭遇很多不好的事情?”无涯困惑地问。这已经是莫言第二次提到他会有些奇特的经历了,使他未免提高了警惕。 莫言点点头,转身去收拾床铺。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无涯追问。 莫言回眸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僧不敢多言。一路走下去,公子自己判断小僧所说是否属实吧。” 无涯点点头,怀疑地打量着莫言。凭直觉,他知道莫言不是信口雌黄。但是,会发生什么事呢? 莫言收拾好床铺,回过身来,突然说道:“公子,若是小僧所言不幸成为事实,您不会赶小僧走吧?” 无涯愣了愣,他可从未想过这件事。莫言又笑了笑,状极神情极其认真地说道:“公子,小僧可不想离开公子您。” “嗯……怎么会呢?我不会赶你走的。”无涯漫不应心地说,心中还在猜测莫言所预言的不幸遭遇会是什么事。 “休息吧!公子,床铺已经铺好了。”莫言边说边走到一边,将整张床都让给无涯。 “一起吧。”无涯看看宽大的床,随口说道。 “多谢公子!”莫言立刻满面笑容地走过来,脱了鞋就跳上床,直接钻进被子里,还没忘笑着说道:“公子,小僧从小没有安全感,要睡在里面才睡得着,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无涯愣怔的看着莫言,就像看一个大怪物一样。他们同行几天,是头一次睡在一间屋里,因为这家店太贵,他怕付完店钱后,只怕这辈子也还不清欠兰儿的债了。因为,兰儿的店钱也是算在他账上的。 只为了省点儿钱,他才决定自己跟莫言睡一起,兰儿跟默语睡一起。他们的房间里,本来已经要店小二给搭了两张长凳、铺上被褥,权当是莫言的栖身之所。但他看到床挺大,好心邀请莫言来睡床,却没想到莫言竟然这么大方,他刚发出一起睡觉的邀请,人家就直接进被窝了,而且还理所当然地霸占了里面的位置。要知道,他从小跟父亲睡一起,是习惯睡里面的。除非只有自己睡,才不分里外。自己睡可也没法分里外了…… “那如果你自己睡呢?也抢里面的位置?”无涯有些不情愿地问。莫言笑道:“自己睡,可没法分里外。” “啊?”无涯更加发愣。没想到,自己心里的话,莫言竟然也说出来了,难道他真的有特异的感觉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没办法,自己一个大人,总不能跟一个小孩子抢床上的“安全”位置吧? 无涯吹熄了蜡烛,委委屈屈地上了床。没有光亮,他不怕被发现自己的委屈,但是心里的委屈是怎样也不能消除的。他却不知道,此刻的莫言,正躲在被窝里偷笑着。 莫言就知道,无涯是相当爱护“小幼齿”的,他虽然个子不小,但毕竟比无涯小了五岁,争抢被窝也就不怕丢人了。 一路行去,边走边行医,他们赶路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天气越来越凉,身穿厚厚秋装的默语好像总是很冷的样子,使无涯感到很心疼。他决定在路上少耽搁些时间,早些到达五台山,先见见父亲,然后再寻个落脚处,陪伴默语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个冬天。 在一日中午休息的间隙,无涯心里想着,就对身边的兰儿说道:“兰儿,我想去五台山找我爹,可不可以暂缓赚钱?” 兰儿看了看无涯,没做声。无涯心中一沉,以为她不高兴。但是出乎意料的,兰儿爽快地点点头,说道:“好啊!我正想去山上玩玩儿呢?天天在这些市镇中走来走去,烦死了。” “那……欠你的钱就要多些时间才能还完了。”无涯有些担心地说。 兰儿莞尔一笑,说道:“不妨事,反正咱们来日方长。” 第十六章 喜收捣蛋徒 经逸兰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发觉无涯的眼睛好像瞬间就失去了神采。她有点小得意,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能够长期留在无涯身边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 “为了能相守在一起,把一个不贪财的姑娘变成了小财迷!”走在他们后面的莫言心中暗笑着。 “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无涯朗声说道,故意不去看兰儿得意的眼神。喊着,弯腰揽起默语,飞身跃上马背,纵马飞驰而去。 易兰儿见他等都不等自己一下,却没忘了带上默语,心中未免有些吃味儿,忙跃上马背快马追去。莫言不甘落后,喊着:“哎!等等我!”跃上手中牵着的一匹野马。这是下山前,默语专为他挑选的坐骑。虽然比不上无涯的霹雳,但脚力也算是上上之选了。 在莫言纵马追上去的瞬间,一条黑色身影突然掠过他身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易兰儿,追上先行一步的无涯,与他并驾齐驱。这,就是那匹始终与默语形影不离的黑马! ……………… “公子,收我为徒吧!莫言保管你不会后悔的。”在夜间休息时,莫言收敛笑容,以几乎是恳求的神态对无涯说。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总是缠着无涯,要无涯收他为徒,但是他并不喜欢习武,他喜欢的是无涯的医术,而无涯因为医术是祖传的,不方便外传,所以一直拒绝他。 无涯看了莫言一眼,还没等重申自己的医术不能外传,莫言又接着说道:“公子,大不了我改姓还不行吗?我也姓孟还不行吗?” 在一旁看热闹的易兰儿鄙夷地翻个白眼儿。这个家伙,竟然为了学艺连自己的姓都可以改!但她还没来得及讥讽一番,只听莫言继续说道:“公子,以后我就叫孟莫言了,好不好?” 无涯有些哭笑不得,相处这些日子,他已经断断续续地听莫言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莫言是一个孤儿,自幼被师父收养,僧不僧俗不俗地养大,连名字也起得不伦不类的,不像出家人的法号,也不像尘俗之人的名字,因为他连个姓都没有。一个连姓都没有的人,当然想姓什么就姓什么了!他刚想反驳,莫言又说道:“公子,像我这么可爱的人儿,你上哪找去呀?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拿我当开心果,你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拿我当开心果,你开不开心我都可以当你的开心果……” “是很好哦,我现在好想吃开心果。”易兰儿突然插嘴说道,不怀好意的笑看着莫言。 莫言闻言并没有不悦之色,反而笑道:“兰儿姑娘,如果你劝公子收我为徒的话,我就买十斤开心果送你当谢礼。” “说话算话?”易兰儿亦假亦真的笑问。 莫言点点头,还没等开口,无涯突然唤了一声:“兰儿……” 他没说什么?但是易兰儿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意思是,你会为了十斤开心果就出卖我吗? 易兰儿忍不住想笑,说实话,熟悉了之后,她还真觉得莫言像一个开心果,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他三言两语,气氛就会变得轻松活跃起来。如果无涯收他为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无涯,你不想吃开心果吗?我可是想吃得很。”易兰儿笑问。 “你……”无涯瞪着易兰儿,那眼神,好像想把她当开心果吃掉一样。但是不经意间,他看了一眼默语,惊愕地发现,默语竟然以含笑的眸子看着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幕,他看着她含笑的眸子,竟然看得呆了。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因为,莫言又在说话了。 “公子,不然的话,让默语来替你决定要不要收我为徒吧。” “呃……”无涯愣了愣,再次看向默语,默语眸中笑意已经不翼而飞,但却也不像平时那样的冷漠无情。二人目光对上,默语突然轻轻点点头。 无涯不解地看着默语,呐呐地问道:“默语,你也想让我收他为徒?” 默语再次点点头,眸中又掠过一丝笑意。虽然只是一掠而过,却让无涯心中再次一荡。哪怕是默默无语,但是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明白默语心中的话语。 看来,默语也是喜欢莫言的,而他也已经当莫言是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既然是三票对一票,自己就是收他为徒也未尝不可,大不了不教他祖传的医术,只将自己悟出的那些诊病方式、经验,传授给他就好,能不能学得好、学得精,就看他自己的悟性吧。 想通了,无涯就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话要说在前面,有些东西我是不能传授给你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悟道了。” 莫言大喜过望,说了声:“多谢师父肯收下徒儿,请受徒儿一拜!”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师父,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无涯老实不客气地受了他三个响头,这才将他扶起来,笑道:“虽然份数师徒,但你我年龄相差不多,大家在一起还是随意些好,不要受拘束。” “徒儿多谢师父!”莫言恭敬地施个礼,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无涯不解地问。 莫言笑道:“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徒儿不止拜了位名师,还有了姓氏,从今后徒儿再也不是来历不明的野和尚了……”说着,眸中突然浮泛起泪花。 无涯心中一酸,摸摸他毛哄哄的头,柔声说道:“莫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当然不是野和尚。以我看,你连和尚也不必当了,干脆还俗算了。” 莫言揉揉眼中的泪水,破涕为笑,说道:“徒儿本来也不算是出家人,早就破了一大堆的佛门戒律,既然师父也认为徒儿不适合当和尚,那徒儿从今日起就还俗了。” “莫言,恭喜了!”易兰儿突然插嘴说道。 莫言咧嘴一笑,看了易兰儿一眼,突然觉得她笑得好像有些狡诈,蓦地想起自己刚刚的承诺,忙说道:“兰儿姑娘,我现在可没银子买开心果,请姑娘耐心等些时日好吧?” 第十七章 戏抢新娘 1 易兰儿莞尔一笑,说道:“那就等些时日好了,反正我不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这一句不急,反倒愁坏了莫言。他就知道,易兰儿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肯定是计划像对待师父那样的对他。利滚利、利加利,这份欠下的债不知会被滚出多大的一个大雪球。惨了惨了!落到兰儿姑娘的手里,就好比小娃儿落到后娘手里,这好日子就算过到头了。 无涯似乎明白莫言的心思,以同情的眼神看看他,但转过头去,却又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曾经的曾经,莫言因为他欠兰儿的债越还越多而取笑他,但现在山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来取笑莫言了。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大堆的开心果,兰儿端坐在开心果堆里,开心地吃个没完,吃到饱、吃到撑,也吃不完…… 哈哈……无涯莫名地笑了起来,笑得兰儿一头雾水。但莫言却好像明白无涯在笑什么?哀怨地瘪瘪嘴,眸中笑意却越来越浓。他好喜欢无涯这样开心率真的样子,他希望无涯永远都是这样开开心心的。 如果没有那奇特而邪异的、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也许他不会相信宿缘,但自从认识无涯,他相信,无涯就是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一个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崇拜他、敬慕他,一心想要追随他。虽然明知道追随的结果也许会是让自己伤痕累累,但他无怨无悔,他只要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就好。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师父在不发火的时候对他很好,甚至还很宠他,但大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一个无依无靠、没着没落的孤儿,从现在起,他将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 “哈!有热闹看了!”刚过了两个岔路口,莫言突然笑道。 “什么热闹?”易兰儿不大感兴趣地问。 “走快点就看到了。”莫言说着,加快了马儿奔跑的速度。 易兰儿没急着跟上去,扭头看看无涯,只见无涯一手揽着默语,一手控制缰绳,好像唯恐吓到默语似的,一直都刻意控制着马速,即使莫言说要看热闹而纵马疾驰,他也依然是不紧不慢的。 看到这副情景,她心中又开始泛酸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总是面无表情,又连话都不会说的默语,到底哪里吸引了无涯?竟然让他如此着迷的照料她。好像在他的眼里,除了默语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无涯,快点走吧!莫言爱闯祸,你得看着他点儿。”易兰儿耐着性子说。 无涯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应道:“好,咱们追上去吧。”说着,双腿一夹马腹,霹雳立刻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易兰儿莞尔一笑,也催马快速跟上去。跑了不远,只见前面烟尘滚滚,竟然有一大群的人在打群架。她愕然勒住马,凝神看过去,只见其中十余人都是蒙着面的,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而另一群人穿着打扮都比较端整,看上去倒像是一群接亲人马。 尤其是,在混战场外的空地上停着一乘花轿,轿帘低垂,里面寂无声息,轿外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年轻男人正在骑马观战,这男人长得小脸儿俏白俏白,苍白的皮肤上偏偏还点缀着一些恶心人的粉红疙瘩豆,他白眼仁儿大黑眼仁儿小,小眼儿贼亮贼亮,身材瘦长像泥鳅,俩腿还罗圈儿。 如此丑陋的家伙,谁会这么傻的嫁给他呢?易兰儿暗自想着,忍不住探头看看先赶到的无涯。无涯自称是三瓣儿嘴,脸上还有大胎记,不过,怎么看他也不像个丑八怪,他总会比这个丑陋的“新郎”好看些吧? 心里想着,易兰儿就下意识地打量着无涯,但是很快,她就秀眉微锁地调开眼光。皆因此时,无涯正低头对默语说着什么?口气很温柔,眼神很亲切,让她看了就心里泛酸水。 混战的局面略有改变,此时貌似强盗的那伙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渐呈败势,而那些衣着光鲜的迎亲家丁们手持棍棒刀枪,是越打越勇。她弄不清状况,没打算出手,又仔细地打量着那个新郎,越看,越觉得他骨子里透着淫邪之气,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尤其是,他此刻正气焰嚣张、张牙舞爪地指挥家丁们将强盗们往死里打。 莫言捱到无涯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笑道:“师父,您看好玩不?” 无涯看了看打斗场中的诸人,轻笑道:“果然好玩,你想怎么玩儿呢?” “师父,他们打他们的,咱们玩儿一出抢新娘如何?”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无涯微微一愣,还没等说话,却见易兰儿突然挥手照莫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莫言哎呦一声喊,扭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你打我干嘛?” “你抢人家新娘干什么?”易兰儿不答反问。 一看易兰儿的神色,莫言就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了:“哇”的一声,低声嘀咕道:“醋坛子又打翻了,可不得了!” “找打!”易兰儿喊着,又扬掌向莫言扇去。 莫言忙一纵马冲向前去,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名草有主,当然是给我自己抢新娘了!”话声中,眼角瞄到无涯也扬着大巴掌向自己冲过来,便佯装害怕的样子,飞马向前冲去。他这一冲不要紧,那守在花轿旁的新郎官儿立刻就炸了,连喊带叫的指挥手下人赶紧拦住他。因为,他是奔着人家的花轿冲过去的。 众家丁听到主子的呼喝声,立刻有一大半的人舍下已经无力还手的强盗们,发一声喊冲向莫言。那个新郎官儿也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刀风呼啸着向莫言砍过去。莫言一收马缰绳,将马带到一边,新郎官儿的刀正好劈向了跟着他冲过来的无涯。 无涯扬着大巴掌来追莫言,一掌打下,却正好将那新郎官儿的长刀给震飞。 第十七章 戏抢新娘 2 莫言更不回头,已经与那些家丁们打作一团。而无涯也将错就错,顺手跟那新郎官儿打了起来,只不过人家用两只手,他是用一只手,因为他另一只手一直揽在怀中默语的腰间,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前。 一招不过,新郎官儿就被无涯点了穴,掉在马下。与此同时,莫言也已将那些家丁尽数点倒在地。仍与强盗们混战的家丁们瞥见主子已然落马,生死不知,齐齐惊喊道:“不好了,公子被打死了,快跑!”喊声中,竟然一个比一个更快的,纷纷抱头鼠窜,顷刻间跑得不见了踪影。 强盗们正疲于奔命,突然失去了对手,不由有些发愣。莫言笑嘻嘻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强盗们喊道:“哎!哥兄弟们辛苦了,贫僧新娘子已经抢到手,就不劳各位送亲了,请便请便!” “啊?感情咱们忙了半天,是帮人家抢媳妇呢?”一个强盗悄声嘀咕道。其他几个强盗面面相觑,他们还没从失去对手的突变中回过味儿来,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小和尚“抢新娘”的帮凶。这是什么状况? “你是谁?”一个强盗大着胆子问道。虽然对莫言的武功有些忌惮,但他不甘心自己打了半天却让别人捡便宜。 莫言摸摸自己长不长短不短的头发,嘿嘿一笑,说道:“贫僧莫言,这厢有礼了!”边说边冲这强盗施了一礼。他习惯了自称为贫僧,一时还真改不了口。但是他这一客气,那强盗反而不知所措起来,求助似的扭头看看自己的同伴们。但他的同伴们慑于对方的威力,谁也不敢吱声,他也只好默不吭声的眯着了。 易兰儿白了莫言一眼,走到花轿前,伸手掀起轿帘,但一看清轿中情况,蓦地发出一声惊叫。众人好奇地看过去,不约而同地都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这轿中的新娘,竟是被五花大绑着的,檀口中也塞着一条丝帕,一双美目泪光莹然地看着轿外诸人。大家都看着她发呆,只有莫言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大步上前,将她口中丝帕扯掉,笑嘻嘻地说道:“娘子受惊了,玉体无恙否?贫僧相救来迟,让娘子受委屈了。”边说还边对她抱拳施了一礼。 莫言只顾着跟这新娘子说话,没料到施完礼还没等直起腰,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回头一看,又是易兰儿。易兰儿鄙夷地看着他,不齿于他的言行,责备道:“你趁人之危啊?还算是出家人吗!”边说边一把将他扯到一边去,伸手为新娘子解去身上的绑缚,安慰道:“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 “嘿嘿!兰儿姑娘忘了吧?我早就不是出家人了,这可是师父同意了的。”莫言笑嘻嘻地说着,倒不急着看“他的”新娘了,慢悠悠地踱到被无涯点了穴的新郎身边,将他提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公子爷,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新郎”瞪着一对儿惊恐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莫言,却苦于有口不能言,有冤无处诉。无涯走过来,伸指点开他的穴道,又慢悠悠地走开了,像散步一样的悠闲。他立刻放声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我,我赏他一半家财!” “哦?呵呵……”莫言突然笑了起来,扭头冲无涯喊道:“师父,发财了!这个新郎官儿悬赏救命呢。” 无涯点点头,忍俊不禁地笑道:“不错,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你看着办吧。” “是,师父,徒儿谨尊师命!”莫言咧开一字嘴,笑了个不亦乐乎。他越笑,那新郎官儿心里越发毛,他还没笑够呢?新郎官儿突然眼白一翻、头一歪,竟然在他手中晕了过去。 莫言将新郎官儿抛在地上,大步流星的走到一个同样被无涯点了穴的,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面前,仍是笑个不停,而且有愈笑愈灿烂的趋势。这汉子大骇,瞪着他那无比动人的笑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笑了,成不……成?你要问……问什么?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不尽。” 汉子话音甫落,莫言蓦地收了笑容,脸色铁青、面容狰狞地低吼道:“我很丑吗?我笑得不好看吗?要不然你笑给我看看?” “不……不不……要误会,我……不……在下、在下不敢!公子很美,笑得更美,简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神俊秀、万树开花、艳若桃李、沉鱼落雁……”这汉子慌不择言,一心只想哄得莫言放过他,却没想到,因此而引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哈哈哈……”除了莫言,场内场外二十余人一齐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天地色变、石破天惊。 “我……我……我……”这汉子连说了三个我字儿,却没能说出下面的话,终于在众人猖狂的大笑声中,头一歪,也吓晕了过去。 而那个刚刚还花容惨淡、梨花带雨的“新娘”,忍不住“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一双美目不住地打量着莫言,眸中闪烁着崇拜、爱慕、感激,等等,许多让莫言脸红心跳的光彩。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随之目光扫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的默语。 默语没有笑,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 “唉!”莫言莫名地轻叹一声,不知怎么的,所有的好心情都在看到默语这张目无表情的俏脸儿时不翼而飞了。但他关心的并不是默语,他的目光锁定在无涯的脸上。他清楚地看到,无涯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目中,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伤、一丝迷茫、一丝难解的忧郁。 无涯缓缓走向默语,停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默语,你不喜欢这些世俗之人,是吗?那我们先走一步吧。”说罢,抬头向莫言说道:“莫言,这里就交给你了,但切记不要伤人性命。” 第十七章 戏抢新娘 3 说罢,无涯又向易兰儿说道:“兰儿,莫言年少不懂事,你留下帮他处理这里的事好吗?” 易兰儿饱含醋意地看看默语,但知道无涯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违背。而且他能够信任她,也让她心里感到些许的温暖,于是点点头,问道:“我们到哪里找你?” “前面五里外有个小镇,镇上有一家唯一的客栈,我在那定好房间和酒菜等你们。”无涯说罢,揽着默语跃上马背,策马而去,默语的黑马随之离去。 莫言踱到新郎官儿身边,弯腰提起他,使劲儿捏住了他的鼻子。但他还是处于昏厥中,身体一动不动,只是把嘴张得老大。莫言皱皱眉,松开他的鼻子,从袖中摸出鹅卵石,照他额头就是一石头。他没使多大劲儿,怕一失手会出人命,但这一石头的功效可是立竿见影。只听“啊”的一声痛呼,新郎官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谁打我?活够了是不是?”新郎官儿懊恼地喝问,但一对上莫言那对儿大眼睛,立刻就吓得打个寒噤,不敢吱声了。 “喂!公子爷,你这新娘子为什么是捆绑在轿里的?”莫言瞪着新郎官儿问道。 “没……没的事儿,她可是本公子明媒正娶的新娘子。”新郎官儿眼神闪烁地狡辩道。额头好疼,一定被砸出大包了,这个仇一定要报…… 莫言大眼一眯,鹅卵石在新郎官儿眼前晃了晃,白色鹅卵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新郎官儿心一颤,忙说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想说什么呢?”莫言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鹅卵石。 “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新郎官儿屈服于莫言的“淫威”,不敢再说一个不字儿。 “那个新娘子……”莫言慢悠悠地说。 新郎官儿愣了愣,下意识地左右看看,似乎是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援兵。但他看了一圈儿,最后却胆颤心惊地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不敢吱声了。 因为围在他身边的诸人,除了莫言和那个让人看了就眼馋的陌生美少女,就只有他的“新娘子”和那些蒙面的强盗了。远一点儿,他那好像昏死的管家,还有他的几个家丁,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均是不知生死。 “还不说?”莫言说着,鹅卵石又在新郎官儿眼前晃啊晃的,晃得新郎官儿心惊肉跳,忙说道:“说,我说!” “快点!”莫言突然大喝一声,把新郎官儿给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再次被吓昏过去,忙说道:“她是我抢来的,不过我可是真心喜欢她,想纳她为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纳妾?”莫言的浓眉拧在一起,不悦地瞪着新郎官儿。 新郎官儿忙不迭地点点头,说道:“本公子早已娶妻,只能纳妾。” “哼哼!”莫言冷哼一声,转身看看周围的强盗们,大声问道:“各位哥兄弟,谁知道这家伙的身份来历的,烦请告知在下,在下这厢多谢!”说着,对周围众人团团一揖。 强盗们看这新郎官儿被莫言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胆子都大了起来,其中一个就大声说道:“这厮是一个乡痞,平日里横行乡里、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其父是乡绅,朝廷里也有远亲为官,简直是坏事做尽了。我们都是受不了他的压迫,才不得不出来做强盗,抢点儿东西来养家糊口的。” 这汉子话音一落,众强盗就七嘴八舌地跟着说了起来。莫言听了半天,终于弄清了这家伙的身份来历,正想修理他一番,却愕然发现,他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昏过去了,肯定是因为这些强盗们揭了他的老底儿,给吓的。他不屑地将他抛在地上,走向那一直躲在易兰儿身后的女孩儿。 易兰儿看莫言走过来,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不会是想欺负人家弱质女流吧?” 莫言一敛嬉笑之态,一本正经地对易兰儿说道:“兰儿姑娘,你看莫言是那种人吗?” “你是什么样人,我怎么会知道?”说是这么说,但易兰儿还是踱到一边去了。同行这么久,她也明白莫言是个正直的少年,她只是气恼于他的调皮捣蛋,所以才总是想跟他打架。也许是,不打不热闹,她天**热闹,受不得冷冷清清的气氛。反正、其实,她是不讨厌他的……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贫僧这厢有礼了!”莫言对那“新娘子”抱拳施了一礼,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体贴,让一旁冷眼旁观的易兰儿听了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儿,索性就抱着肩膀在旁边等看戏了。她倒要看看,莫言到底在捣什么鬼? “新娘子”含羞带怯地还了一礼,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莫言。莫言笑吟吟地说道:“姑娘莫怕,贫僧可不是坏人。” “新娘子”抬头看了莫言一眼,接触到他含笑的眸子,再匆忙打量一下他的俊脸,忙又低下头,本来苍白的俏脸儿突然浮上一层红晕,看上去说不出的俏丽动人。 “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可以告知在下吗?”莫言又问道。 “新娘子”又抬起头,羞涩地小声说道:“小女子姓尤名婉儿。” “婉儿?好名字!正配姑娘的容貌。”莫言赞道。 尤婉儿不解地看着莫言,大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辉。莫言微微一笑,说道:“莞尔一笑若仙子,不正是形容姑娘这般妙人儿的么!” 尤婉儿立刻又红了脸,垂头不语。一旁的易兰儿翻了个白眼儿,从来不知道,这个外表憨厚的莫言,竟然也挺会夸奖人的,怎么就从来没听他夸奖自己一下下呢?哼哼!重色轻友的家伙,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婉儿姑娘,你是怎样被这恶痞抓来的?可否告知在下,让在下为你讨回公道。”莫言又道。 听了莫言的话,尤婉儿刚刚泛红的脸颊突然又变得苍白,倒是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泛红了,还没等莫言再说什么?两串清泪扑簌簌地顺腮而下,转眼打湿了衣襟。 第十八章 悲惨遭遇 尤婉儿这一哭,易兰儿倒心疼了,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小妹妹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莫言看看易兰儿,附和道:“是啊!婉儿姑娘,我们会帮你的,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们吧。” 尤婉儿抬眼看看他们,啜泣着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原来,她是前方小镇上的普通百姓,前几日在外面干活的时候,正巧碰上到镇上收保护费的这乡痞,她早就知道这乡痞好色的恶名,所以当时就匆匆避开了。谁想到,今天一早,这乡痞就带着花轿上门来提亲,她的父母和祖父都知道这乡痞是个色棍,当然不能同意让她去做妾。 结果,这乡痞立刻翻了脸,指挥手下家丁们冲进房中抢亲。在打斗中,她的父母和祖父都不幸被家丁们打死了,连她年幼的弟弟也没能幸免。最后她就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押进花轿。 莫言浓眉紧锁,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乡痞。人家还在昏迷之中,看不到他的怒火,他大踏步地冲过去,一把扯住乡痞的衣领,大巴掌扬起,啪啪啪啪一阵狂扇。扇到第三掌的时候,乡痞就被扇醒了,但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的一顿痛扁中再次昏死过去。 易兰儿安慰着尤婉儿,好不容易哄得她不再哭了,见莫言还在那扇人家耳光,把人家一张脸蛋子扇得像猴腚似的,还是不肯罢休,就走过去拦住了他。 “干嘛不让我打他?看他把我的新娘子害得多惨!”莫言不依不饶地说,还想继续打。 易兰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也不跟他分辨。人家尤婉儿还没答应嫁给他呢?他倒自封为新郎官儿了,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人。看着他又狠狠地扇了乡痞几耳光,再次拦住他,低声说道:“这家伙是该打,不过你这么打会打出人命的,别忘了你师父的嘱咐。” 莫言这才住了手,看看乡痞被自己打得肿胀如猪头的大脑袋,狠狠地踢了他两脚,扭头问道:“兰儿姑娘,你说该怎么处理他?” 易兰儿想了想,说道:“他家有钱有势,送官纠办也没用,不如想个办法让他家破人离散算了,让他也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莫言浓眉一挑,大眼一眯,说道:“这到是个好主意,就照你的意思办。” “啊?我没说要你怎么办啊?你可别自己做了坏事说是我教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易兰儿忙说道。 莫言嘿嘿一笑,说道:“兰儿姑娘放心,贫僧一向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坏事更是说什么也不能做的了。”说罢,转身看看。 那些强盗们沉迷于莫言的“个性魅力”,尚在围观看热闹。他们都是为生活所迫,被逼落草为寇的普通百姓,平时受尽了乡痞财主们的欺凌,此时终于看到这恶痞被莫言痛殴,均感大快人心。有的甚至盘膝大坐,准备将好戏看到底。 “来来来,你来帮个忙。”莫言向一个强盗招招手。 那强盗闻言立刻站起来,小心地问道:“大师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 莫言指指尚在昏迷中的乡痞、管家和家丁们,说道:“你去搜搜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带银两或者值钱的物事?” “是,大师!”强盗应了一声,趾高气昂地走向那乡痞。当了半天的强盗,他还不知道当强盗除了打架还需要做什么呢?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教他怎么当强盗了,嘿嘿哈哈,当强盗真快乐啊! 这强盗喜笑颜开、龇牙咧嘴地走向乡痞,好巧不巧的,那乡痞刚刚在一阵疼痛中惊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这强盗的大黑脑袋向自己凑过来,啊的一声惊叫,就又吓晕过去了。这强盗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摇大摆地走到乡痞面前,弯腰伸手到他身上去搜。 莫言在一边看得是清清楚楚,眼看着乡痞醒了,又被吓晕过去,只是忍不住笑。很快,这强盗就将乡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将掏出来的钱袋和饰物什么的都捧到莫言面前,邀功似的笑道:“大师,你看还不少呢。” 莫言点点头,说道:“先放这,你再搜搜其他人。” 这强盗屁颠儿屁颠儿地走向那个管家,管家本来早就醒了,一直在那装死,想找机会逃走,这时见强盗奔自己来了,忙睁开眼睛说道:“在下身无长物,只有纹银几两,你们不嫌弃就都拿去吧!只求放在下一条生路!” “嘿嘿!你这小子真老实。”强盗笑着,弯腰在管家身上搜了搜,果然,他袖中钱袋里只有几两碎银子,就连饰物都没有。他也不嫌少,将钱袋交给莫言,又继续去搜那些被点穴的家丁们。如此搜了一圈儿,将所搜到的值钱物品和钱袋什么的都交给了莫言。 莫言看看这些东西,点点头,对众强盗们抱拳施了一礼。看他如此客气,强盗们本以为就要开始“坐地分赃”了,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因为强盗抢到东西后都是要坐地分赃的。可是没想到,莫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他们气得背过气儿去。 “众位哥兄弟们,小僧在此多谢各位鼎力相助,帮助小僧抢到了新娘子,又得到了这点财物……”莫言笑嘻嘻地说着,俊美的脸蛋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但是强盗们却气得要死,刚才去搜财物的那强盗首先不干了,冲莫言一瞪眼,说道:“小师父,你这样说可就太不地道了吧?这新娘子你喜欢,大家可以送给你,但是财物你怎么可以独吞?总不成是想来一出黑吃黑吧?” 莫言摇摇头,笑道:“各位兄弟莫要误会,听在下把话说完。” “说吧!说得不明不白的话,可休怪我们兄弟不给你面子。”这强盗口气强硬地说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这个恶痞将尤姑娘害得家破人亡,如今尤姑娘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她一个弱质女流,要为死去的亲人们操办后事,兄弟们身为男子汉,不认为该帮帮她吗?” 第十九章 计逞恶痞 1 强盗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领头儿的那强盗说道:“帮是该帮,不过我们也都是贫穷百姓,今天才第一次出来打劫,只怕也帮不了她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言下之意是,你这个小和尚把财物都给独吞了,还让我们帮助她,这不是难为人吗? 莫言一抱拳,说道:“正是这样!兄弟们固然是穷人,贫僧可也是一贫如洗,而尤姑娘的亲人都是被那恶痞害死的,操办后事自然也要那恶痞掏钱才是。所以在下将这些财物收敛起来,就是为了给尤姑娘作为殓葬亲人之资。” “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岂不是全白忙了?”一个强盗低声嘀咕道。 还没等其他强盗发表意见,莫言又接着说道:“贫僧当然不能让各位兄弟们白忙了,眼下正有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只不知各位想不想要?” “什么好机会?你快说说看。”强盗头儿忙说道。 莫言悠然一笑,说道:“这恶痞虽然家中财雄势大,但也不过就是一介草民而已,他为富不仁、作恶多端,官府不管他,那咱们百姓就要自己管……” 说到这里,莫言故意停住了不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强盗们急道:“小师父你快说啊!我们这些贫穷百姓该怎么管他?” 莫言神秘地笑了笑,像强盗头儿招招手,那强盗头儿疑神疑鬼地看着他,没动弹。他便说道:“你过来,小僧跟你说几句私房话。” 强盗头儿犹豫着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伙伴们,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相距三、五步远就站住了。他倒是毫无芥蒂的将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勾着头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他越说下去,强盗头儿越开心,等他说完了,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了?” 莫言含笑点点头,将那“新郎官儿”提起来扔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这块肥肉就归你们了。不过咱们得先讲好了,人呢?随便你们玩儿,但不能玩死,咱们普通百姓打不起人命官司。只要你们让他倾家荡产,每天忙着找饭吃,没时间干别的就行了。” “是、是!谨遵小师父吩咐。”强盗头儿点头哈腰地说,对莫言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做得到吗?”莫言突然提高声音问道。 众强盗们异口同声地应道:“做得到!” 强盗们并不知道莫言是怎么教他们的头头的,但看头头对莫言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就跟着起哄。他们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却把刚刚被莫言摔得醒过来的那“新郎官儿”又给吓晕了过去。 莫言贼贼地一笑,他刚才这声喊是故意的,因为他看到这恶痞醒了,存心要吓他。目的达到了,他满意地回身对易兰儿抱拳一笑,说道:“兰儿姑娘,咱们赶路吧!我师父一定等急了。” 易兰儿点点头,看看那不省人事的“新郎官儿”,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不会出人命吗?你可别教坏了他们,他们这些穷百姓,万一缠上官司就惨了。” 莫言点点头,说道:“兰儿姑娘放心,小僧做事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都不会做的。” 第十九章 计惩恶痞 2 易兰儿下意识地看看尤婉儿,点点头,过去将尤婉儿扶上马背,二女共一骑向前飞奔而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莫言跳上马紧紧相随,折腾了这半天,他已经腹内空空,恨不得把手中的鹅卵石给吞下去充饥。奇异的感觉告诉他,师父无涯一定已经在前面小镇上准备好晚餐等他们了。 到了小镇上,不出莫言所料,无涯真的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他们回来了。大家见面寒暄了一下,吃过晚饭就跟着尤婉儿去她家中查看。如她所言,她的家人果然都已遇害,不大的房间里,老少四具尸体横陈,惨不忍睹。 尤婉儿悲痛欲绝,抚着亲人们的遗体痛哭失声。早上亲眼看到她被抢走的邻居们听到哭声都过来看看,有的扼腕叹息,有的轻声安慰,有的低声骂着那无恶不作的乡痞。莫言一直守在她身边安慰着她,好不容易哄得她不哭了,就锁上房门带她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无涯几人草草吃了顿饭,就去帮尤婉儿给亲人们操办丧事。一晃五天过去,待她家中事情处理完毕,几人正打算上路,却听到了一件让人大快人心的事情。 (花絮:那个乡痞,被强盗们带走后,就给他家中送了一封信,要他父母拿钱赎人。他家中虽然财雄势大,但儿子可只有这一个,又不敢去报官,唯恐惹得强盗们不高兴了就撕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出乎他们预料,当他们付出第一笔赎金后,强盗们却并未罢手,而是送上了第二封索要赎金的信函。 这恶痞的父母也不是善于之辈,在受到第二次勒索后,就合计着要报官,在他们看来,儿子肯定已经被撕票了,既然救不回来,就给他报仇也是好的。可是还没等他们派出的家丁走到官府,连家丁也莫名其妙的丢了。 原来,这些强盗们得了莫言的指点,一直化装成普通百姓在这恶痞家附近监视着,一发现他们有个风吹草动,就先下手为强,根本不给他们去报官的机会。这恶痞一家人平日里为非作歹、坏事做尽,碰到正经事就没了主意,只好听凭他们摆布。 依莫言的吩咐,强盗头儿还将那恶痞的一束头发和一截血淋淋的小手指送到了他家中,一是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二是向他们证明这恶痞还活着。 儿子活着,老子当然要救他回家,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没办法。就这样一来二去,短短四天时间,强盗们竟然先后发了五封勒索信,将他们的家财敲诈了大半才罢手,将那已经残缺不全的恶痞还给了他们。 恶痞和管家回了家,才知道那些逃跑的家丁们竟然一个都没回来,那天遭遇强盗后,就直接全跑掉了,所以在强盗们送来敲诈信时,家人还不知道他们被捉了。他们这时去报官,却哪里还有强盗们的踪影? 待官差们找到尤婉儿家中时,无涯一行人刚刚上路,没有任何人知道尤婉儿的下落。恶痞一家人因为心疼被强盗们勒索的那些财物,所以没给官府那边打点多少,官差们没得到多少财物油水,也就不那么卖力,例行公事的查了查,就收兵回府了。 等到恶痞家人跟京里的为官远亲告了状,已经是人走茶凉,于事无补。他们财物散去大半,家中败落,除了想尽办法的去赚钱,再也没心思去做坏事了。) 正如莫言所说,让他们除了忙着找饭吃,什么都顾不上,就好了。 第二十章 命定姻缘 1 那天,无涯等人帮尤婉儿给家人们办好后事后,无涯本来想立刻就走,但莫言却不干,他一直黏在尤婉儿身边,跑前跑后的献殷勤,让易兰儿看得心中恶寒,真想照着他那大脑壳给一巴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事情都办好,莫言跟尤婉儿也混得很熟悉了,听无涯张罗要赶路,忙对尤婉儿说道:“婉儿,我们要走了。” “嗯。”尤婉儿应了一声,神情突然黯淡下来。几日相处,她对莫言颇有好感,跟易兰儿相处的也很好。易兰儿虽然对无涯总是恶声恶气的,但对别人总是和和气气,有时候甚至比莫言还关心她。 他们这就要走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在这里举目无亲,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婉儿,你跟我们走好不好?”莫言的第二句话,立刻让尤婉儿面露惊喜之色。 “你要带我走?”尤婉儿不相信似地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咱们都是好朋友了,你现在孤身一人,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我怕你会被人欺负,跟我们在一起,我可以照顾你啊。” 尤婉儿立刻点点头,但马上想起莫言并不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的老大,那边还有位不大爱说话的“小师父”。她下意识地看看无涯,正好无涯也扭头看她。二人目光相遇,无涯点点头,说道:“你是莫言的好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吧。” “谢谢师父!”尤婉儿开心地说道,话音未落,一抹红霞先浮上了面颊。 莫言笑嘻嘻地说道:“看吧!我娘子也叫师父了。” 他倒是抓紧机会占便宜,这一打趣,尤婉儿俏脸更红,却并未反驳,只是畏羞地垂下头。一缕乌黑的发丝垂下来,掩映着她粉嫩嫩的面颊,说不出的俏丽动人。 易兰儿不屑地说道:“人家婉儿还没答应嫁给你呢?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莫言笑着看看尤婉儿,说道:“假以时日……”他话未说完,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无涯眸中浮起笑意,说道:“既然决定了,就赶紧赶路吧!别耽误了时间。” 现在正好是中午,他们还能走半天的路。莫言当然明白无涯急于寻父的心情,点点头,忙去帮尤婉儿收拾行李。很快,行李就收拾好了,一行五人各自上马,尤婉儿暂且跟易兰儿同乘一骑。 他们还没走出镇子,就听到镇上百姓在谈论那恶痞家遭遇的强盗勒索事件。无涯早就听莫言汇报过,自然知道这件事都是强盗们依照他的计谋行事的结果。他忍不住对莫言投去赞赏的一瞥,这一瞥没逃过莫言的眼光,莫言回以得意的一笑,催马向前疾奔。 恶痞家的遭遇已经人尽皆知,想必官府的人马也快杀来找尤婉儿算账了,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但小红马年幼,带着两个人走路未免很慢。莫言发现小红马跟不上,就大声说道:“师父,兰儿姑娘的小马脚程不快,不然让婉儿跟我骑一匹马吧?” 无涯回头看看他们,几匹马里,就他的霹雳最快,默语的黑马始终不离不弃地跟在他的旁边,其次就是莫言的野马,易兰儿的小红马很吃力地跟在最后。他看罢点点头,说道:“随便你安排吧。” 莫言立刻喜笑颜开,忙招手唤易兰儿停下。易兰儿知道他的心思,对他投以鄙视的一眼。他佯装没看到,扶着尤婉儿下马,再将她扶上自己的马背。尤婉儿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提,乖顺地上了他的马,只是一张俏脸始终红彤彤的,好像早晨天边的彩霞般绚丽,让他看得着了迷。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在没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虽然他现在年龄还小,不能娶妻,但他不会错过自己的姻缘。等过三年,他十九岁,婉儿也十八岁了,那时他们就可以成亲了。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对谁都没说。 无涯似乎明白莫言的心思,他现在很相信莫言那奇异的第六感,他知道莫言所做的每一件事必有他的原因。而且他虽然份属莫言的师父,但其实只是把莫言当小兄弟,也没必要多管人家的事。 一行五人本打算专心赶路,一路紧行慢赶,途中又遇到不少好玩的事,以至于过了两个月,他们才终于到了五台山。 初冬的风,裹挟着浓烈的寒意,追逐着无涯一行人。他们虽然都已添置了冬装,但早早就穿上了棉衣的默语却好像不胜寒瑟,本来粉嫩的脸颊变得苍白无血色,柔弱的小身子不时地颤栗着。 默语的畏寒,都看在了无涯的眼中,使他油然而生怜惜之情。虽然急于赶路,还是停了下来,跳下马,将她也抱下来,将身上的棉斗篷解下来,裹在她的身上。斗篷太长,把她从头到脚的裹在了里面。 默语没有抗拒,只是抬头看了无涯一眼,眸子里仍是冷漠无情的。但他不以为意,反而俯身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揽着她,以使她获得更多的温暖,再腾空而起,落回马背上。 无涯的一举一动,都是出自于本能,连莫言都看熟了,不以为怪。但一旁的易兰儿却大感恼火,她看他们下马,还以为是要休息一会儿了,就跟着跳下马。因为已经赶了好久的路,她也很累了,结果却看到这一幕,本来漂亮的脸蛋儿,立刻就罩上了一层寒霜,好像她提前过冬了似的。 第二十章 命定姻缘 2 无涯还没在马背上坐稳,就看到易兰儿突然一跺脚,跳上马背,一鞭子落下,痛得小红马一尥蹶子就向前冲去。无涯并未在意她的不良反应,收回目光看看怀中的默语,将她的衣服裹好,柔声问道:“暖和些了吗?” 默语点点头,缓缓地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双眼。她的长睫毛投下两道弯弯的、淡淡的阴影,显得很美很美。无涯很满意她温顺的反应,却突然莫名地叹息一声,催动着霹雳向前跑去。 默语的睫毛,也是那样的酷似母亲啊!从有记忆起,与母亲寥寥可数的几次接触,母亲都是戴着面纱,所以他只能看得到母亲的双眼。那双美丽而冷漠的眸子,是那样深的刻印在他的心底,即便是过去了十几年,也未能淡去。 他现在急于寻找到父亲,只有找到父亲,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五台山脚下。连气都顾不得顺一下,无涯让莫言找了户农家寄存几匹马,就带着他们上了山。上山的路不大好走,所以他一直将默语抱在怀中,默语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份量,所以他反而走在几人的前面。 跟着后面的易兰儿恨得牙痒痒的,只想将手中的马鞭招呼到无涯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只是看不惯无涯对默语一直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也是个女孩子,为什么无涯对她就从来不会这样温柔体贴、关心备至? 吃一个小姑娘的醋,真不知羞! 在最后面的莫言一直窃笑着,他明白易兰儿的心思,也明白无涯的心思,只是不点破,在后面看热闹。他是一个孤儿,他能体会到无涯的思母之情,而眼前始终沉默无语的默语,偏偏能够提醒无涯母亲曾经的存在。 无涯对默语,是友情?是亲情?谁也不会明白,连他自己都不会明白,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到了山顶,找到了引父亲出家的僧人所在庙宇,无涯叩响了庙门。开门的,是一个小沙弥,因为无涯曾经来过一次,所以他认得无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通告了姓名后,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被引到客房去,但无涯却立刻被小沙弥带走了。 小沙弥带着无涯来到了主持的禅房中,这里的住持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僧,他也曾见过无涯。方一见面,无涯就说明了来意。 住持听罢,双手合什道了声佛号,这才说道:“施主来得真不巧,令尊已于一个月前正式入本寺修行,法号了缘。半个月前,他决定闭关参悟佛法,拟定闭关一年。看来,施主只能耐心等待一年,才能与了缘相见了。” “啊?”无涯立时傻眼儿了。上次他奉祖父之命出来寻找父亲的时候,父亲只是随那僧人来这寺里落发了,还没打算留在寺中修行,怎么突然就决定要闭关了呢?不行不行,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 “大师,在下还有很多事情要问父亲,请您务必让在下与他见上一面!”无涯焦急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世间一切苦,皆因执着生,凡事自有定数,终有一日会明了的,又何必急于一时?”住持不紧不慢地说道。 无涯急道:“终有一日又是何日?那些事,我若不弄个明白,此生都要在怨恨与懊恼中度过。大师慈悲为怀,善念为本,又怎忍让我日日在痛苦与矛盾中煎熬?” 住持默然片刻后,长叹一声,说道:“也罢,贫僧即劝施主勿要执着,自己又何必执着?”说罢,唤来一个小和尚,吩咐道:“你去问问你了缘师叔,愿不愿意与这位施主相见?速去速回!” 小和尚应了一声,匆忙忙出去了。无涯心急如焚地等着,只希望父亲能改变主意出关与自己相见。等人的时刻是最难熬的,他坐卧不安,却又不好意思起身,就像坐在钉板上一样难受的扭来扭去。好不容易,听到了敲门声,忙扭头看过去。 那个小和尚敲开门,手捧一封信走进来,交给住持。住持接过信看了看信封,问道:“你师叔可曾说些什么吗?” 小和尚应道:“师叔说,他要说的话,都在此信中,请孟施主自行拆阅。” 住持闻言,随手将信递给无涯,无涯听了小和尚的话,心便凉了大半截,无精打采地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 无涯吾儿: 你要问之事,为父俱知,但现在还不是向你解释之时。吾师曾言,一年后的今日,怪山百合谷口,骨肉相聚,你心中疑问自会解开。 江湖险恶,儿要洁身自爱,多方广结善缘。尤其小心不要轻易示真面目于人,以免惹祸上身,造下不必要的孽债。 令外,你与经剑风之女的婚事,也是前缘注定。只因你娘前生所欠情债,须由你与无忧来偿,才不致使她来生受业报。而且你兄妹二人的姻缘皆是难得之良缘,既然祖父为你们定下了婚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莫要错过了方后悔莫及。 为父出家即已无家,你要代父在祖父膝前多尽孝道,亦要善待义母楚桑儿,使她安享余生。切记切记! 第二十一章 醋意浓浓的夜晚 寥寥数语,勾起无涯无尽心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信无落款,但他认得父亲的笔迹。既然知道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关与自己相见了,那也只好耐心地等上一年。 但父亲提及的他和孪生妹妹与文、经,两家的婚事皆是为了替母偿债,又是什么意思?看来,自己在闯够江湖,觅得佳人归后,还得好好地处理与经逸兰的婚事了…… 无涯想着心事,心情坏到极点。无精打采地离开住持那里,天已黑了,便在小和尚的安排下住在了客房中。 没有达到此行的目的,无涯未免很失落,同时又感到很茫然。他突然失去了四处游玩的兴致,强烈地思念起家中的祖父、妹妹,和义母。自己离家出走,一别数月,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 可是?如果回去的话,家中还有个经逸兰在等着他自投罗网,他还是想自己寻一位俏佳人为妻。算了算了,还是游玩些日子吧!同时还要加把劲儿,多赚些钱,尽快还清欠易兰儿的马钱。天天被人在身边追债,这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同行数月,他欠的那三十两在易兰儿的计算下,反倒越还越多了,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才能换回自由身呢? 他倒不是想尽快甩掉易兰儿,只是想无债一身轻。他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即便是还清了债,他也不会拒绝与她同行。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懂得体贴人、照顾人,许多时候,她还是很可爱的……只除了“吃醋”的时候。 真奇怪,她明明知道他“兔唇”,又有“大胎记”,为什么还要吃他的醋?何况,她吃醋的对象竟然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孩儿。这醋,吃的真是毫无道理! 一想到默语,无涯不禁微笑起来。三个多月的相处,使他愈发喜欢她了。虽然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她的眼神中,他就能知道她的所想所需。他想保护她、照顾她,这几乎是出自于本能的,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可供呵护的对象。 但这绝对与男女之情无关,她只是个孩子,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可是?为什么易兰儿偏偏就不懂呢? “师父,想什么呢?”莫言突然贼兮兮地凑到无涯面前,带着不含好意的笑看着他。 无涯因为在想心事,一双大眼睛变得雾蒙蒙的,显得很美。看着他的眼睛,莫言突然心中一动,扭头去看看默语。 因为无涯不打算休息,所以默语还在他们的房间里,每天都是如此。此时的默语,正沉默地坐在床边,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那双美丽的眸子好像并无什么焦点,也是雾蒙蒙的。 他们两个的眼睛,何其相似啊! 莫言心中暗暗地叹息着,联想到默语那神秘的身份来历,忍不住担心地看着无涯。无涯正瞪着他,好像在鼓气的青蛙一样,他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突然冒出一句话,还带着贼兮兮的笑意,让人不禁要怀疑他居心何在?肯定是居心不良的! “师父,干嘛这么看着我?”无涯看得莫言心中毛毛的。 “没事,该休息了。”无涯淡淡地说着,扭头去看默语。 默语那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幽深难捉摸的眼神,使他一度看得失了神。蓦然,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无涯,该休息了!” “哦……是该休息了。”无涯呐呐地说着,看了看易兰儿。易兰儿每天都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他休息,这个适当的时候,就是在他看着默语发呆的时候。 “寺里的大师们都休息了。”易兰儿补充道,似乎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醋味儿太浓了,急于想遮掩自己的心思。 莫言又贼兮兮地一笑,拉着尤婉儿的小手,说道:“我先送婉儿回房去,兰儿姑娘你也快来吧。”说罢,对无涯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师父,我先送婉儿回房,很快就回来。”调皮归调皮,对师父的礼节他是从来不忘的。 无涯点点头,目光又落回默语脸上,本来雾蒙蒙的眸子,忽然就充满了温情和笑意,含笑走过去,握着她的小手,柔声说道:“默语,去休息吧!她们都在等你了。” 默语抬头看看无涯,顺从地下地向外走去。易兰儿不悦地瞪了无涯一眼,过去牵了默语的小手,一起向外走去。刚走到外面,见莫言已经走回来,二人走个对面,莫言嘻嘻一笑,说道:“兰儿姑娘,默语多亏你照看,才能让我师父安心休息。” 莫言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本来易兰儿就在为无涯对默语那莫名其妙的感情而恼火,听了他这句话,立刻又扭头瞪了无涯一眼。正好无涯也在向外看,对上她怒冲冲的眼神,吓了一跳。 第二十二章 徒儿不乖 “呃……”无涯低声惊呼。 “哼!”易兰儿哼了一声,昂头挺胸地领着默语走向另一边的客房。寺庙里规矩严,男女客房中间是有段距离的。 莫言目送她们去了女客房,这才进屋,关好房门。 “莫言,你说……”无涯看着莫言,欲言又止。 莫言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吟吟地说道:“师父,兰儿姑娘对你可是好得不得了,你别辜负了她哦。” “去你的!我只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无涯捶了莫言肩膀一拳。其实,他有点明白易兰儿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她不是他理想的伴侣人选,所以就故意忽略她。 “那默语呢?师父当她是什么人?”莫言突然低声嘀咕了一句。 无涯愣了愣,说道:“当然是小妹妹了,还能是什么人?” “嘿嘿!徒儿知道,徒儿只是开玩笑,师父别介意。”莫言嬉笑着去整理床铺。但他莫测高深的笑意,却让无涯充满怀疑地盯着他的背影。 “莫言,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无涯忍不住问道。 莫言闻言,回头一笑,说道:“师父,情缘天注定,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师徒情,都是前世修来、命中注定的。缘份来时,你挡也挡不了;缘份走时,你留也留不住。一切随缘就好,切莫太过在意了。” 无涯困惑地看着莫言。这番话,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说得出来的。他说的很对,缘份可遇不可求,就像他从水下救的那个女孩子。虽然他第一眼看到时就动心了,可是只是一转身,他们就成为陌路之人,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所有的爱恋只能深深地压在心底,留作美好的回忆。 莫言的一番话,让无涯突然又想起了那偶然相遇的水下少女。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如果再相遇,她会不会还能记得他? 一想到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她,无涯心中突然掠过一丝痛楚,那样清晰的痛,提醒着他,他心里那隐秘的爱情圣地,早已被那陌生少女所占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既然相遇,为何无缘至此?若是有缘,又为何一别难再会? 无涯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满脑子里都是那少女楚楚动人的娇颜,和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 “都怪你!”无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师父,什么都怪我?”莫言愕然问道。 “没什么。”无涯突然神情萧索,情绪低落到极点。 是啊!都怪莫言,如果不是莫言这一番话,他也不会联想到自己和那个少女奇异的偶遇,和令他一度无法释怀的别离。 “师父,别想了,该休息了。”莫言收拾好床铺,回身招呼无涯休息。 无涯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走到床前脱掉鞋子,连外衣都没脱,就上床躺下了。莫言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一句话也没多说,脱掉外衣、鞋子就躺在了他身边。 无涯向里挪了挪,扭头看了莫言一眼。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没跟他抢里面的位置呢? 莫言也看了无涯一眼,突然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暖,最少无涯是这样认为的。无涯眸子里也浮上一层笑意,但却一闪而逝,仿若浮光掠影,一点快乐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师父,晚安!”莫言说罢,回手向蜡烛上扫了一掌。 每次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无涯都是躺下后回手用掌风扫灭蜡烛,所以这次莫言睡在外面,就学他的样子也想用掌风熄烛。可是不出所料,他掌风过处,人家烛火纹风不动,依然用那幽暗的烛光笼罩着这间不大的客房。 莫言尴尬地看了无涯一眼,无涯眸中闪过一缕促狭,低声说道:“掌风不够劲儿,你再吹一口试试。” “那我就试试。”莫言说着,竟然真的鼓足了劲儿,抻长了脖子,腮帮子鼓鼓的向蜡烛吹去。无涯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莫言,你真像个天真的孩子。” “师父,人家本来也还是个孩子呀。”莫言委屈地说道。 他鼓足了劲儿,烛火还是纹风不动,看来是相当的顽固。其实,他明知道自己功力不足,根本就不可能像无涯那样用掌风熄灭烛火。他只是看到无涯心情不好,故意想逗无涯开心。他的目的达到了,无涯笑了。 无涯本是个开朗活泼的男子,只因过往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压在心底,才总是闷闷不乐的。身边有莫言这样一个活泼阳光的大孩子相伴,带给他不少的快乐。 “师父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是很帅气的。”看着无涯眸中盛满的笑意,莫言也开心地笑了。师徒二人相对笑着,谁也不说话。也许,无涯是明白莫言心思的,他知道莫言对自己的情谊,如师徒、更如兄弟。 “我来吧。”无涯说着,半坐起身,挥掌向蜡烛扇去,随着他的掌风,烛火摇曳着,呼啦一下就熄灭了,房中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十三章 夜探燃雪山庄 无涯慢慢躺好,但是了无睡意,双目大睁瞪着天棚。莫言沉默地躺着,也不知有没有睡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总是那样的漫长而黑暗。而沉浸于黑暗中的人,心好像也一度陷入黑暗之中无法自拔。黑暗,适合伤心的、或者情绪低落的人,他们在黑暗中,可以肆无忌惮地任由自己陷落、悲伤,甚至是哭泣。 漫长黑夜过后,是一个清冷的早晨。起床后,吃过简单的斋饭,无涯给庙中留下一些香火钱,就带着易兰儿等人下山了。 离开五台山后,无涯一行人就不再急于赶路,每次走到大的市镇,就逗留些日子,一方面为了多赚些钱,一方面是为了游玩个够儿。眼看着冬天将过,他们所经过的地方,也越来越暖和,正是游山玩水的好时机。 转眼间,到了三月初,无涯一行人经过一个热闹的大镇,找个稍好一些的客栈落脚。夜里,小憩一会,无涯就了无睡意了,看身边的莫言睡的正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穿好衣服,悄悄开门溜了出去。 难得月圆之夜,月光如水,幽幽倾洒在天井之中,照得四周如同白昼般明亮。虽然初春的天气还很冷,但无涯却毫不在意,信步闲逛走到院门处,远门已经上锁了,他看看四下无人,便飞身跃上墙头,跳出墙去。 到了外面,辨别了一下方向,无涯依稀记得西边有一片人迹罕至的空旷地,那儿倒是个练剑的好地方。想罢,便向西走去,走了数丈远,突然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深更半夜的,会是什么人呢?无涯心中一动,快步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中隐起身形。 不大会儿,只见两条身影疾行而至,还边走边说着什么。无涯看他们顶多就二流角色,玩心大炽,悄悄缀在他们后边。 只听一个人说道:“这次得来的美人,总算合了庄主的意了,却不知这次能让庄主喜爱多久?但愿时间久一些,让咱们弟兄能得几日空闲。” 另一人说道:“庄主这些年换了那么多美人儿,却没一个真心喜欢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却终身大事?真希望他能早日娶妻生子,过些正常的日子。” “唉!但愿老庄主在天有灵,保佑庄主别再沉湎于酒色之中了。”一人轻叹着。 另一人也叹口气,二人加快了步伐。无涯越听越好奇,也加快脚步,追踪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二人终于在城外四里处的一座山庄外停下脚步。他们警惕的四面张望片刻,这才叩响庄门,闪进庄去。 隐藏在暗处的无涯运目力看去,只见山庄的黑漆大门上方,端端正正地刻着四个大字:燃雪山庄! “燃雪山庄!”无涯默念着这个古怪的庄名,不由蹙起眉头。这么古怪的庄名,真是闻所未闻,想必庄中主人也必是古怪之人。 思量片刻,无涯绕着山庄观察起来。这座山庄占地约一里方圆,庄子由三米余高的青石砌成的院墙,庄内只偶尔传来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低语声,而且大部分的房屋都极暗,只有寥寥数盏廊灯在晚风中轻轻摇动。 这一切,都印证了无涯的猜测,除了性情古怪的人,谁会在这偌大的庄园中只是挂了如此之少的灯笼?总不会是为了省钱吧?能拥有如此占地庞大的一座庄园,难不成会是个点不起灯笼的穷光蛋? 越想下去,无涯的好奇心越胜,而庄园中幽暗的环境正方便了他的“入侵”,他那强烈的好奇心,使他极想一睹山庄主人的真面目。双脚很听话滴带着他溜进山庄,不知不觉的,就转遍了大半个山庄。 但走马观花的,也没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物,到处都是黑暗,到处都阴森,这种感觉可不大好。他有些索然无味,正想离去,耳边却突然捕捉到一个奇怪的笑声。 这笑声,似夜枭的阴险低啸、如寒鸟凄惨的悲啼,令无涯心中油然而生一丝寒意,只觉脊背发冷、毛骨悚然。但同时,却又激起了他本已消减的好奇心。 顺着似有若无的笑声,无涯向庄园中心寻去。然而,走了许久,那笑声却仍然飘飘渺渺,似真似幻。他有些烦躁起来,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没什么耐性的。 终于,一线幽光使无涯精神一振。那是一幢大屋,其中的一扇窗中正透出昏暗、闪烁的烛光。那儿,就是那怪异笑声传来的源头。此刻离得近了,听得也更清楚,无涯心中也更发毛。 这透着寒意的怪笑,跟这个阴森的大庄园还真是搭配啊! 无涯刚想走过去,心中突然泛过一个念头。真奇怪,他在庄中转了大半圈儿,竟然没遇到几个巡夜的人,难道,这里的主人就这么放心吗?还是这庄中本来就没几个人? 无涯犹豫片刻,但那断断续续的怪笑却一再地挑战着他的好奇心。他左右看看、前后瞧瞧,确定身周是无人的,这才极小心地靠过去,伏在窗下,伸指沾了点儿口水,在窗纸上轻轻一捅,点出一个小洞,将一只眼睛凑在小洞上向里窥探。 第二十四章 我在你背后 无涯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向里面窥视,只见房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细长的男子背影。这男子身材极高且瘦,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随着身体的动作而大幅度的摆动着,一头及腰长发在烛光中闪烁着黑红的诡异光泽。 那怪异的笑声,就是发自他的口中。而在他对面,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子正惊慌地躲避着他的袭击,不时发出恐惧的惊叫。 无涯看得出来,这男子身怀上乘武功,想抓到那个女子易如反掌。但他似乎不急于抓住她,而是更热衷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房中除了笑声与惊叫声,再无别的声音。恍惚间,无涯觉得那女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窗纸上的小洞太小,他无法看清。极力的在记忆中搜寻着与这女子相关的片段,急切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在无涯绞破脑汁的翻找往事中的痕迹时,蓦然只见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倏忽间飘到窗前,俯身由小破洞向外看来。 一瞬间,无涯只觉仿佛有一记重锤砸在心口,心脏急剧跳动着,不由自主地在惊惧中疾步后退,远离那扇窗。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会从咽喉中跳出来。 刚刚,只是一瞥眼的功夫,他看到了男子的那张脸。那是怎样恐怖的一张脸呀!他长这么大,也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脸。 那是一张比常人略长的、苍白无血色的脸,一对儿高挑的浓眉,一双隐隐泛着红光的细长丹凤眼,一个鼻梁骨突的鹰钩鼻子,两片红得诡异的、薄薄的唇。 他长得并不丑,看上去还颇英俊。但他英俊的面容,却漾满了诡异而邪恶的笑容,使无涯在一瞬间就被他吓得失去了主张。 无涯正惊恐而不知所措的瞪着那扇窗发呆时,只见一双手指细长的、苍白的手,以那个小破洞为中心,将一大张的窗纸慢慢划破,那张诡异的笑脸突兀地出现在破洞中央。 无涯紧张地盯着那张脸,手中握紧了玉箫。只见那张俊脸上的两片薄唇慢慢地裂开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相当灿烂的一张笑脸,发出了一个低哑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到访,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男子说着,对无涯拱手一揖。无涯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此举有何用意,只觉得他的笑容太过诡异,使人毛骨悚然。而他的“客气”,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并无什么诚意在内。 无涯只顾着发愣,都忘了应该还之一礼,以示自己是“目中有人”的。不过那男子好似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保持着他那灿烂的笑脸,欢快地说道:“我乃燃雪山庄庄主子夜,不知贵客高姓大名?从何而来?有何指教?” 无涯回过神来,尴尬地还了一礼,说道:“在下孟无涯,深夜冒昧来访,还望庄主勿怪!” “呵呵,不怪不怪!”子夜出生地笑了出来,笑声还是那样的诡异,如夜猫子的哀啼。 “原来是今日名冠江湖的蒙面神医孟先生啊!孟先生光临寒舍,在下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子夜说着,对无涯深深施了一礼。身子还未站直,便已如同一缕烟雾般飘出窗口,落到离无涯不远的地方。 无涯吃了一惊,忙退后几步,保持着彼此的距离,慌乱地说道:“庄主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实是愧不敢当!”边说边还了一礼,心中却愈加慌乱。他实在摸不透这古怪男子到底有何意图,心中只是懊悔不该出现在这阴森怪异的山庄中。 “哦?呵呵呵……”子夜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说道:“孟先生过谦了,先生虽行走江湖时日不多,却已名扬四方,在下慕名已久,只恨无缘得见。今日先生光临寒舍,实是在下此生幸事。在下也正欲觅一良医,只不知先生是否肯帮忙?” “嗯?啊!”无涯愣愣地看着子夜,问道:“庄主府上何人生病了吗?” “呵呵!”子夜再次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边笑边凑近无涯,那章苍白的脸几乎贴到了无涯的脸。 他足足比无涯高了半头,使无涯心中徒生压迫感,慌不迭地又向后退了几步,但他却如影随形的,仍然在他面前与他面面相对,好像他们本来的距离就是这样亲近的一样。 “就是我呀!”子夜笑道,抬起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神情怪异地说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怕看到我呢?肯定是我的脸不对劲儿。相烦先生帮我看看,我的脸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可有办法医治吗?” “啊?”无涯吃惊地叫了一声,又向后退几步。 这回,子夜没再跟上来,使无涯狂跳的心有时间来平复一下。他强抑恐惧之感,说道:“庄主见笑了,庄主你仪表堂堂,生得再好不过,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呢?在下来得冒昧,实是抱歉得很。夜已深,在下不便打扰,这便告辞了。” 无涯说着,转身就想走,哪知才一迈步,就吃惊地看到子夜仍然站在自己对面。慌忙回头看看,是否有两个子夜?却听子夜在自己背后说道:“孟先生,在下在这里呢?你没看到吗?” 第二十五章 好奇害死人 听到发自于自己身后阴森怪异的声音,无涯惊跳了一下,跃出数步远,看看子夜那被月光拉长了的瘦长身影,就想夺路逃走。哪知还没等迈步,却惊见身周已经围满了人,个个手中都握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完了!”无涯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叫苦,转头再看子夜,正想说话,却见子夜突然掠过他,向卧室那边跑去。 无涯愕然回顾,只见原来是房中的那个女子跑了出来,子夜是跑过去拦截她的。她满脸惊惶地躲开子夜的一只手,求助地看向无涯。这回,无涯终于看清了她的相貌,不由失声惊呼道:“是你?!” 女子听到无涯的喊声一愣,不解地打量着他,突然狂喜地扑向他,口中叫道:“恩公,救我!” 无涯张开手臂,正想揽住这女子,二人之间却凭空多出了一只手,将女子拽过一边。女子凄厉而恐惧地冲无涯喊道:“恩公,救我!” 这凄厉的求救声,激起了无涯心中的豪气,顾不得畏惧了,不假思索地箫剑出鞘,冲上前去。子夜一手揽着这少女,一手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无涯凌厉的攻势,口中还笑道:“孟先生请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放了她,不然我跟你没完!”无涯冲口叫道。 “呵呵呵!”子夜又笑了起来,说道:“先生可曾听说过,到了燃雪山庄的女子,还有能完整地走出去的吗?” 无涯闻言一愣,出招慢了下来。他没听说过“燃雪山庄”,如果不是今晚不小心闯进来,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知道这个地方,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庄主是何许人也,他所说的,到了燃雪山庄的女子没有能完整地走出去,是什么意思呢? 无涯心中有些毛毛的,想退却,但是一想到自己所要救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数月的心爱女子,就立刻又鼓足了勇气。尽管施尽浑身解数,也不能伤到子夜分毫,却依然拼命地搏杀。 子夜怀中揽着那个少女,空着的那只手也是手无寸铁,但无涯每一招一式在他手下,都会应手而解。 无涯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自出道以来,架也打过不少,还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无力感。他自觉已经尽了全力,却对子夜一点办法都没有,看来,自己想要救出心爱的女子,简直比登天还难了。怎么办? 无涯边打边心乱如麻的胡思乱想着,一个不留神,玉箫突然脱手而飞,还没等醒过味儿来,穴道已经被制,登时动弹不得。定睛看时,只见自己的宝贝玉箫已经落入了子夜手中。 “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无涯心中哀叹着,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玉箫。自己失手事小,祖传的玉箫失去可就完蛋了。 子夜放开怀中女子,仔细端详着刚夺来的玉箫,待到看清,一丝阴鸷的杀气蓦然掠过双眸。他的视线,从玉箫上移到无涯的脸上,缓缓说道:“孟无涯!孟先生!你与二十年前名贯武林的解州名医孟飞,是何关系?” “啊?”无涯闻言一惊,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地看着子夜。 看到无涯眸中的慌乱之色,子夜点点头,冷笑着说道:“传说中,孟飞不止医术高超,更有着一个响当当的神秘身份――金箫剑客!她一套麟剑十八式打遍武林无敌手,一套销魂剑舞江湖中无人能破解,败在她剑下的江湖高手数不胜数!” 无涯越听心越惊,尤其是看到子夜阴沉的脸,和隐现的杀气,心中更是咯噔一沉。直觉告诉他,子夜必定是母亲昔年的仇人,自己这是误落仇人手了,肯定是凶多吉少。自己死了不要紧,祖传的玉箫和心爱的女子却都要葬送在这里了…… “二十一年前,就连武林盟主席望天也都败在了她的手中!”子夜咬牙切齿地接着说道。 “随后,她诞下了一对儿龙凤胎。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当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吧?”子夜又道。 “你……”无涯惊愕而紧张地瞪视着子夜。 “呵呵呵……”子夜那如夜枭般阴险的笑声刺痛着无涯的耳鼓,他盯着无涯的眼睛,阴森森地说道:“你一定很想问我,我是谁吧?我也不妨告诉你。” 子夜顿了顿,语调缓慢地说道:“武林盟主席望天,就是我的祖父!当年,他败于孟飞之手,一直郁郁寡欢,一年后,他便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了,那时我还小,连他长得什么样都不记得。” 无涯愕然地看着子夜,心中暗暗叫苦。当年母亲暗胜武林盟主席望天的事,他从小到大不知听祖父他们说过多少次了,想不到,自己今日竟然会落到席望天的孙子手中,这可真是,好奇害死人啊! “当然,孟飞手下留情没伤他,但却使我家从一个江湖名门,败落为默默无闻的无名之辈,使我爹一生都不得志。我没有祖父的本事,也不曾想过要当什么武林盟主。但是江湖中人将孟飞说得神乎其神,我不服气,一直想与她比试,只可惜她二十年前就退出江湖,再无踪迹了。” 子夜说着,突然桀桀怪笑起来,接着说道:“还好,你出现了,又刚好自投罗网的落到了我的手里。比试是用不着了,你已经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但我听说你的孪生妹妹生得美若天仙,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我这一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集美人,如果你能把你妹妹嫁给我的话,我可以放了你,并且把这个小美人儿一并送给你。如何?我够大方吧!” 第二十六章 夜枭遇上小煞星 1 子夜说着,又爆发一阵桀桀怪笑,吓得在他旁边被他家丁钳制住的那女子全身颤栗着,好像随时会晕倒似的。 无涯大怒,喝道:“你休想!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妹妹的。” “哦,是这样吗?”子夜笑着,慢悠悠地说道:“你一定以为我不知道她落脚何处吧?实话告诉你,从你们一家人离开怪山,你们的行踪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中,包括你父亲出家为僧,你逃婚出走,以及一个月前你祖父病故……” “你胡说!我爷爷活得好好的,怎么会病死?”无涯打断子夜的话,怒吼道。子夜奚落他也就算了,竟然胆敢诅咒爷爷,他简直快被气得发狂了。 “呵呵呵!”子夜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可怜的无常狂僧啊!明明有两个儿子,却无人在膝前行孝;明明有个好孙子,却只有一个迟早嫁作他人妇的孙女披麻戴孝的送终。枉他一世英名,却落个如此凄凉下场……” “住口!我不许你咒我爷爷!”无涯厉声怒吼。 虽然声色俱厉,但无涯却有些底气不足。他知道爷爷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经常会吃药。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只不过才离家半年,爷爷竟然会已经过世了。 “哼!”子夜冷哼一声,也不与无涯争辩,又说道:“你的妹妹武功与你在伯仲之间,我能制服呢?当然也能制服她。如果你不想她受到伤害,最好老老实实的与我合作,否则的话……” 子夜住了口,突然挥手向数米外的一棵大树拍去。随着掌风落处,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被拦腰击断,带着风声轰然倒地。他看都没看那棵树一眼,盯着无涯的眼睛,阴森森地说道:“我席子夜得不到的女人,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毁灭!” “你休想!”无涯大叫,却苦于穴道被制无法动弹。 “呵呵,别发怒,怒大伤肝儿,我会心疼的。”子夜笑着,走到无涯面前,抬起一只雪白细长的手,搭在无涯的肩上。 无涯嫌恶地看着子夜,但还不等他发表意见,子夜那只手已经如一条泥鳅般滑进了他的衣襟中,毫无阻碍地抚在了他强壮的胸膛上。 “你干什么?不许碰我!”无涯惊愕而恐惧地喊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随着子夜那只带着凉意的手的轻抚,他只觉毛骨悚然,浑身冒起无数的鸡皮疙瘩。 “呵呵,好健壮的胸肌啊!”子夜不管无涯的惊叫,边嬉笑着,边抬起另一只手,慢吞吞地伸到无涯胸前,在无涯越瞪越大的双目注视下,猛地撕开了的衣襟,使他的胸膛完**露出来。 “又滑又嫩的肌肤,不比女人逊色啊!”子夜啧啧赞着,眸中露出贪婪、淫荡的贼光,两只手更是在无涯身上摸来摸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许碰我!”无涯恐惧地大叫着,真恨不得一剑把子夜那张阴险的笑脸给活劈了,再把他那不老实的两只手给剁掉。 可是?现在的他,就好像砧板上的一只鱼,除了任人宰割,什么办法都没有。 子夜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无涯胸膛上移开,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双眼,又说道:“忘了告诉你,不止是美人,俊男我也一样是来者不拒。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待你的。来,把这个吃了。” 子夜说着,两只细长的手指拈着一粒药丸,递到无涯面前,另一只手便欲揭开无涯的面纱。 无涯恐惧地问道:“这是什么?” 子夜笑道:“放心好了,这只是一粒化功丸,无毒无副作用的。”说着,就要扯下无涯的面纱。 就在无涯绝望地瞪着那粒化功丸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远远传来,直刺众人耳鼓。子夜缩回手,喝道:“什么人?” 子夜话音未落,答案自己就找上了他。只见一道青光倏然而至,正缠在他捏着药丸的那只手臂上,一只三角形的蛇头在他面前昂然挺立,吞吐着粉红色的芯子,好像在向他打招呼似的。 “啊!”不知有多少人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毒蛇!哪来的毒蛇?”众人纷纷惊叫着。 子夜的脸色更白了,甚至白得发青,细长的丹凤眼含着畏惧,看着那对自己吞吐着芯子的毒蛇,它好像随时会在他身上留下个记号似的,让他心惊肉跳,再也没了戏弄无涯的心情。 与他们正相反,此时的无涯,一扫刚才的恐惧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期盼。 因为,他看到一个娇俏的小身影,裹在皮裘中,正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漂移过来。很快,别人也都发现了她,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你是谁?站住!”一个人大声喝道。 而回答他的,是一条吞吐着细长蛇芯子的毒蛇,这条毒蛇长得花花绿绿的,相当好看,跟他瞬间变得青白的脸色相映成趣,让无涯看了就想笑。 都已经初春了,这个小女孩竟然还穿着冬衣! 子夜惊骇地看着这女孩,不是因为她在初春穿着冬衣,而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竟然缠绕着数不清的毒蛇,那些毒蛇仿佛受制于她,在她的身上纠缠着,却没有一条会离开她。她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地穿过山庄里那些庄丁,来到无涯面前。 女孩仰头看着无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无涯惊喜地叫了一声:“默语,你怎么来了?”说着,声音竟然哽住了。 不知怎么的,一见到默语,无涯竟然像一个在外面受到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娘一样,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皆化作泪水,在眼眶中涌动。 第二十六章 夜枭遇上小煞星 2 无涯这样奇怪的表现,看在旁人眼中,都感到很怪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落下委屈的泪水,丢不丢人啊?! 子夜蹙眉看着无涯和默语,跟手下人一样,他也感到很不解。像无涯这样倔强的男子,怎么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表现得如此幼稚? 但是,让子夜更为不解,甚至是震惊的事情随之发生了。 只见默语抬起手,在无涯身上随便点了两下。无涯愣了愣,愕然抬手握住了默语的手。他从来不知道,默语竟然会武功,他过去不是没试探过她,但是在她体内,连一点点的内力都没发现过。可是现在,她竟然替他解开了穴道! 解穴之术,没有一定的内功修为是做不到的,而默语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她是如何隐藏自己内力的?竟然连他都瞒过了…… 往事一幕幕,突然掠过脑海。无涯仔细地想着与默语从初遇,一直到现在所发生的种种。如果默语是一个大人的话,他也许会认为默语与自己的相遇是有某种企图的,可是想遍了往事,他想不出默语对自己有何企图,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缠着她的。 就在无涯发愣的功夫,默语已经轻易地从一个庄丁手中取回玉箫,交回无涯手中。无涯愣了愣,不解地看看那些人,奇怪他们为什么在默语面前竟然如此老实,简直是乖得不得了! 这一看,无涯就明白了。此时,在围着他的这些人身上,人身一条蛇。那些毒蛇都很善尽值守的,把自己的三角小脑袋对着人家的脸,一条条粉红色的芯子,吞吐着,像散步一样的悠闲。 这些刚刚还很嚣张的汉子,此时都紧张地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毒蛇,谁也顾不上谁,甚至连转一下眼光都提心吊胆,唯恐一不留神就被这毒蛇给“吻”了。 默语将玉箫交给无涯,然后握着他的手向人群外走去。无涯忙说道:“等一等!” 随着无涯的声音,另一个喝声同时响起:“站住!” 无涯回头一看,原来是子夜在喊。但默语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子夜的喊声,停住脚步后,就仰头看着无涯,无涯的个子太高,她每次看他都要高昂着头,这个姿势很累,所以以前每次无涯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蹲着,或者坐着的。 “默语,帮我救她好不好?我不能扔下她不管。”无涯握着默语的手摇了摇,看样子,他又要撒娇了。 默语摇摇头,拉着无涯向前走。无涯固执地不肯移动,小声恳求道:“默语,我真的很喜欢她,求你救救她好不好?”说着,把默语的手摇得更起劲儿了。 无涯那神态,活脱脱像个撒娇耍赖的孩子,令众人不禁侧目而视,有的连自己身上的毒蛇都忘了,只顾盯着无涯看热闹。不过,也难怪他们会忘,因为默语扔到他们身上的毒蛇,只是不停地吐芯子吓唬人,根本就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好默语、乖默语,帮我救救她吧。”无涯继续施展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缠人功夫,摇得默语的头都快晕了。 默语仰头看看无涯,始终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那样的无奈呀!在无涯面前,她什么办法都没有,除了满足他的需要,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她摇摇头,摆脱掉他的手,回身向那女子走过去。 子夜看到这个古怪的小女孩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不知怎么,竟然有些紧张,忙大声问道:“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赶快把毒蛇拿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默语冷冷地看了子夜一眼,二人视线相对,子夜蓦然心中一凛。默语的眼神,竟似一柄利刃般,含满了杀气和不屑的蔑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敢这样看自己的人。尤其是,对方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 可是?即便是默语身材矮小,却令子夜感到无法抵御的威慑力,那种傲视天下的威仪,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她只是随随便便那样一站,浑身上下就已经充满了凌人的气势。 默语只看了子夜一眼,就走向了钳制着那个女子的庄丁,那庄丁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毒蛇缠身的人,所以他的手还始终抓在那女子的胳膊上。看到默语向自己走过来,他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先看看默语,再看看子夜,似乎在寻求帮助似的。 “我在问你话,你听不到还是哑巴了?”子夜又喊道。 默语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挥了一下手,。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青光从她手臂上似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正缠在子夜的另一条手臂上。 子夜吓了一跳,眼看着一条分叉的蛇芯子对着自己的脸吞吞吐吐,魂儿都差点给吓飞了,失声大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子夜叫完就后悔了,后悔可也晚了,这一声叫,让他一向自以为豪的面子彻底丢光了。而默语,却理都不理他,自顾走到那少女面前,轻轻伸出手去。她的手臂上还缠绕着几条毒蛇,所以她一伸手,就把那汉子吓得哎呀一声,紧抓着少女的手立刻松开了。 默语很自然地握住那少女的手,旁若无人地领着她向无涯那边走去。少女满怀感激地看看她,但目光一接触到她身上的毒蛇,就立刻打个寒噤,畏惧地看向别处。 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对毒蛇的畏惧更甚于那些汉子,但默语好像不知道她的恐惧,握着她手的那只手臂上,两条毒蛇交缠着,还不时以他们那冰冷的尾巴拍打着她的手,令她浑身不时地颤栗着。 第二十七章 醋意浓浓 无涯欣喜地迎上默语,对那女子柔声说道:“你还好吗?” 那女子早已吓得面如死灰、娇躯乱颤,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默语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看子夜等人,冷漠的目光,让每一个接触到她眼神的汉子都不自禁地打着寒颤。子夜虽畏惧身上两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但仍不死心地瞪着无涯。 默语冷冷地看着子夜,突然手臂轻挥,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臂上最后的两条毒蛇也凌空飞起,竟然都落在了子夜的身上,各自盘踞在子夜的一侧肩头,对着他的两边面颊吞吐着它们暗青的小舌头。 子夜又怕又恨,恶狠狠地瞪着默语,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默语突然发出一声唿哨,牵着无涯的手,三人转瞬不见了。 子夜恨恨地看着无涯他们消失的方向,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道:“哎!蛇怎么自己走了?” 子夜一愣,忙看看自己身上的毒蛇,只见身上原本得意洋洋地摇头摆尾的四条毒蛇,竟然都慢悠悠地爬下他的身体,在地上摸爬滚打的走了。再看看别人那里,也都是如此,在无涯三人离去后,这些毒蛇竟然不约而同地都下地走人儿了。 子夜不解地看着这些快速离去的爬行动物,突然想起了默语临走时发出的那声唿哨,豁然明白,肯定是默语要蛇群离去的。看来,默语只是想救人,对他们并无敌意,也难怪这些毒蛇附在他们身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被咬伤了。 尽管如此,想让他席子夜心存感激,是不可能的,谁让她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美人儿和无涯都给带走了呢! 无涯三人一路无话,急忙忙往栖身的客栈走,当他们回到客栈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易兰儿三人都在他的房中,争吵不休的声浪几乎掀掉了房顶。 “师父没事儿,你放心吧。”莫言好脾气地安抚着易兰儿。 “他一宿都没回来,怎么可能没事?我看你就是不想去找他。”易兰儿气呼呼地说。 “冤枉啊!兰儿姑娘,我对师父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忠心不二……”莫言委屈地分辨道。 无涯在外面听着就想笑,一把推开房门,走进去说道:“我回来了!” “无涯,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你知道不?”易兰儿立刻扑到无涯面前,满脸担忧之色。 无涯歉意地看着她,刚想说句道歉的话,突然发现她的俏脸瞬间阴云密布,好像马上就要打雷下暴雨了似的。他愕然问道:“兰儿,你怎么了?” 易兰儿恶狠狠地盯着无涯,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夜里,当她无法入眠,想来跟他聊聊天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何时不见了,那时的她,简直要担心死了。虽然莫言一再申明他不会有事,她却依然无法回去休息,就这样在他的房间里等到现在。 可是他,出去走了一圈儿,竟然带回来一个美貌少女。而这个美貌少女,竟然还是他们的老相识…… 看着易兰儿的满面怒容,无涯莫名地紧张起来。他明明只是欠了她一点儿钱,可是每次面对她“吃醋”的表现,却又紧张得不知所措,好像自己一切的“出轨”行为,都必须对她负责一样。 第二十八章 谁惹佳人醋意浓 1 “她……我……”无涯语无伦次地,情急之下不知该如解释。 “她怎么?你怎么?”易兰儿追问道,一点想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 无涯忙说道:“她被坏人掳去,是默语把她救出来的,不信你问默语。”说着,伸手去指默语,谁知门口根本就没有默语,而且房门不知已经被谁关上了。 “默语呢?她哪去了?”无涯一下子就急了,边问边往门口走。 莫言笑道:“师父,您别担心,默语在门外呢。” “是么?”无涯听了,半信半疑,还是拉开房门看了看,只见默语真的站在门外,见他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 “默语,你怎么不进屋呢?”无涯关切地问,伸手握住了默语的小手。 默语指指自己休息的那个房间,没说话。莫言在无涯身边探出头来,笑道:“师父,默语跟你出去了一宿,她累了,想休息了。” “对不起,默语,我太粗心了。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你赶紧回房间休息去吧。”无涯蹲下身,柔声对默语说道。 默语摇摇头,看着房内。无涯不解地也向房中看去,只见易兰儿正满怀敌意地打量着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局促不安地绞着两只小手,看都不敢看易兰儿一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涯忙说道:“默语,你先去休息,等我安顿好她再去陪你。”说着,急忙走进屋里。 无涯进了屋,还没等说些打圆场的话,就被易兰儿的一串问题吓一跳:“你是怎么知道她被人掳走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的?” “我……我只是睡不着出去闲逛,不小心碰上的。”无涯嗫嚅道。他不敢把偷入燃雪山庄,并且偷听人家说话的事说出来,怕被易兰儿奚落。 “婉儿,咱们先出去吧!这儿没什么事了。”莫言突然握着尤婉儿的手说道,但眼睛却贼兮兮地看看无涯,又看看易兰儿,诡秘地笑了笑。 尤婉儿乖巧地点点头,随着他往外走,恰在此时,默语轻轻走进来,径直向那女孩子走过去。莫言领着尤婉儿走出去,随手关好门,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伏在窗外凝神细听着,满脸的幸灾乐祸。尤婉儿不解地看看他,好奇心作祟,也伏在窗外听了起来。 “睡不着为什么找我们陪你?自己出去乱走,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能帮你?”易兰儿半是埋怨半是担心地说。 “我……我以为你们都睡了呢?莫言就睡得很香很沉。”无涯心虚地说。老实说,他睡不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要找任何人陪伴,只是想自己出去逛逛,哪想到会逛出麻烦啊。不过,这次惹麻烦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他终于又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一直忘不了的女孩子。 想到这,无涯情不自禁地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只见她低垂着头,两只俏白的玉手一直互绞着,好像很不安的样子。他心生怜惜,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柔情似水,痴痴迷迷的,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俩了似的。 第二十八章 谁惹佳人醋意浓 2 无涯的眼神,立刻调动了易兰儿内心刚刚平息的醋意,俏目圆睁地说道:“他睡了,不代表谁都睡了,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还找出一大堆的借口来,当我会相信吗?” “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无涯急忙分辩。 “哼!”易兰儿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他天生就是个爱说谎的家伙一样。 无涯尴尬地笑了笑,但面对那充满指责的眼神,又忙调转眼光。这一转头,无涯就吓了一跳,只见一声不吭的默语,竟然走到那女孩子面前,牵了她的手就往门口走,她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地跟着默语向外走去。 “默语,你要带她上哪去?”无涯忙问道,回想起在燃雪山庄,默语不肯帮他救这女孩子,本能地就联想到默语不喜欢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还要领她走? 默语抬头看看无涯,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走到了门口,伸手打开门,领着女孩子就出去了。无涯忙追出去,还没等他问,默语抬手指指自己的房间,再指指女孩子的脸。 无涯不解地看看女孩子的脸,只见她美丽的面孔显得憔悴而虚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使人望而生怜。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默语是要带她去休息,于是说道:“默语,我过去曾经救过她,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等我问过她,你再带她去休息,好吗?” 默语点点头,松开了少女的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涯对少女施了一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姑娘可否赐告芳名?” 少女羞涩地笑了笑,低声说道:“小女子自幼失去双亲,不知自己姓氏,得养母赐名雪痕,恩公叫我雪痕便是。” “雪痕!真是个好名字。”无涯开心地说。 “恩公过奖了。”雪痕苍白的俏脸浮上一层红晕,更加显得俏丽动人。 无涯刚想再夸雪痕几句,突然发现默语正仰头向自己旁边看着,神情显得很奇怪,好像是在安慰,又好像在鼓励。他好奇地扭头看看,想知道她在看什么? 一回头,无涯就惊跳一下,只见在他右侧站的,正是易兰儿。只不过,此时的易兰儿脸色极难看,刚看上去是嫣红,转眼变得雪白,继而又有些发青,真是瞬息万变,吓人捣怪的。 “兰儿,你怎么了?”无涯关心地问。 “哼!”易兰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 “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看看吧。”无涯又道。 “我哪里都不舒服。”易兰儿说着,突然掠过他,向外跑去。 “哎!你上哪去?”无涯喊着,本想追过去,却见她已经跑回她的房间去了,便停下脚步,回身尴尬地冲雪痕笑了笑。 雪痕一直好奇地看着他俩说话,这时不安地小声说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吧?”无涯讪讪地说,但心里也是没底儿。以前就算是吃默语的醋,易兰儿也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今天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就在这时,莫言不知从哪转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咱们该休息了,您忙了一宿,还不累吗?” 无涯看了莫言一眼,见他满面笑容,好像捡到宝了一样,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我没有啊!师父看错了吧。”莫言狡辩道,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天。刚才,他和尤婉儿躲在外面偷听,后来觉得有人要出来,就赶紧拽着尤婉儿躲开,然后就看到默语领着雪痕出来了。 第二十八章 谁惹佳人醋意浓 3 看易兰儿吃无涯的醋,简直好玩儿极了,而无涯自己却浑浑噩噩的,好像什么都不懂的似的。真是奇怪了,易兰儿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大木头呢?明明知道人家在吃醋,还总是一副摸不着头脑样子,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笨?他对心爱的雪痕怎么就不笨了呢? “你不老实!”无涯说道,怀疑地上下打量着莫言,每次莫言这样奇奇怪怪的笑,他都觉得是有深意的,可是莫言每次也不会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笑。 “师父,冤枉啊!我这么老实的人,什么时候不老实了?”莫言立刻委屈地抗议道。 “你老实?你要老实的话,世上就没有不老实的了。”无涯鄙弃地对莫言嗤之以鼻。 “嘿嘿!师父,您还是先休息吧!睡够了再来讨论这个问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莫言嬉笑着说道。 无涯翻个白眼儿,真拿莫言没办法,每次都这样,要么就抬杠,要么就转移他的注意力,反正是不给他胜利的机会。这么顽皮的家伙,难怪会被他那个和尚师父给赶下山。 “师父,像我这样善解人意,又善良体贴的好徒弟,您上哪找去呀?整个江湖上也就只有我一个而已。”莫言看无涯翻他的白眼儿,就笑嘻嘻地自吹自擂起来。 “好好好,你最好了,行了吧!”无涯无奈地瞪了莫言一眼,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鞋子钻进被窝。 莫言随之也钻进被窝里,紧紧挨着无涯,低声说道:“师父,好好休息吧!您还得多赚钱才行啊。” 这一句话,立刻让无涯的情绪低落了。本来,要养活自己和莫言、默语,赚钱还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多了个雪痕,看来,自己想无债一身轻的想法短时间内无法实现了。可是?一想到雪痕,他立刻又开心起来。欠债算什么?迟早会还清,能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师父,兰儿姑娘对您一片痴心,您可千万要珍惜啊。”莫言又嘀咕道,声音那么低,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少胡扯了,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无涯忙说道。 “嘿嘿!现在是朋友,以后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我还等着您娶师娘呢。”莫言嘀咕着,向后退了退,与他动作很协调的,无涯的一只大手随着他的动作,敲在了他的额头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爆响。 “你动作迟缓,反应迟钝,还得多练!”无涯低声说着,转过身去。 莫言揉着额头,无涯弹的脑瓜崩还真挺疼的,可是不怪人家,谁让自己反应迟钝,退得慢了呢! ……………… 默语本是跟易兰儿和尤婉儿住在一间房的,为了方便,无涯给默语和雪痕又要了一间屋,这样就可以尽量避免易兰儿总是看到雪痕,看不到也就不总生气了。和气生财的道理,无涯还懂的。 在这个镇上,病人挺多,无涯打算多逗留些日子,一方面是满足病人的需要,一方面是为了多赚些钱。 两天后,无涯才在一个晚上,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时,终于知道了雪痕的身世。 原来,雪痕是一个弃儿,出生不久就被抛弃在山野中,多亏被养母习叮咚收养,但养母并没有教她武功,却又要她独自行走江湖。为了不至于挨饿,甚至流落街头,她不断地做些刺绣活,卖出去赚点儿小钱养活自己。 上一次,也就是无涯将她从水底救上来的那次,是因为她在街头卖绣帕的时候,被几个无赖盯上了,几个无赖一直纠缠着她,她为了保住清白之身,就投河自尽,以躲避他们的纠缠,好在被他及时救上岸。 这次,又是因为在街旁卖绣品,被燃雪山庄的管家带人捉去,险些被子夜给玷污,幸好又遇到他,再次化险为夷。 第二十九章 情思萌动 雪痕越说下去,无涯越心动,待雪痕说完,他冲口说道:“你养母就任由你一个弱女子独自漂泊江湖吗?她一点也不疼爱你,是不是?” 雪痕愣了愣,慌忙摇头说道:“不是,养母待我很好,她让我自己到处游历,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无涯不忿地问。 雪痕摇摇头,黯然垂下头去,一缕忧云罩在她姣美的容颜上,低声说道:“对不起,恩公,请恕雪痕不能说出来。我……”她欲言又止,却无由地叹口气。 易兰儿静静地听雪痕讲述自己的身世,俏脸上渐渐地显露出同情和怜惜。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易感的女孩子,听不得别人有伤心的事,就算是自己将对方当做情敌,也难免不替她难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听雪痕讲罢,她沉默不语,好像满怀心事的样子。 “既然不能说,就当我没问好了。雪痕,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的。”无涯冲口说道。 雪痕愣了愣,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无涯又道:“雪痕,我叫姓孟,名无涯,你以后就叫我无涯好了,不要再恩公恩公的叫,听着好别扭。” 雪痕看着无涯,羞涩地一笑,说道:“好的,不过……直呼恩公大名未免不敬,以后我就叫你孟大哥吧。” “好啊!这样称呼大家才不显得生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涯开心地笑道。 易兰儿突然抬起头来,盯盯地看着无涯,神情不定,似在想着什么。 莫言看了易兰儿一眼,接口说道:“师父,雪痕姑娘好像累了,大家是不是该休息了?” 无涯闻言,看看雪痕的脸。她果然是满面倦容,脸色苍白得令人担心。便关切地说道:“雪痕,你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雪痕点点头,歉意地笑了笑。一旁始终像在打坐的默语,突然站起来,领先向外走去,雪痕对易兰儿笑了笑,随着默语向外走。莫言笑嘻嘻地挽着尤婉儿的手,说道:“师父,我先送她回房,很快回来。”说着,领着尤婉儿就走,出了门还没忘把门带好。 室内只剩无涯和易兰儿了,他们互相看看,无涯有些尴尬地看向别处。不知怎么,他现在很怕和她独处,独处时连句话都不敢说,唯恐一个不留神就惹恼了她。 易兰儿打量着无涯,突然问道:“你是说真的?” “什么?”无涯不解地问。 “你真的要她跟你在一起?”易兰儿问得直截了当。 无涯窘迫地笑了笑,说道:“她一个孤身女子,又不会武功,我实在不放心让她继续到处漂泊。” “那,如果是我孤身一人到处漂泊,你也会这样对我吗?”易兰儿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 无涯愣了愣,说道:“那当然,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一个人无依无靠,我一定会帮助你、照顾你的。” “只怕,我没这福气。”易兰儿低声说着,突然笑了,但笑容看上去很落寞。 “兰儿,你怎么这么说?”无涯有些不自在。他见惯了爱吃醋、活泼开朗的兰儿,她现在这样落寞消沉,反倒让他不习惯。 易兰儿又沉默了,好久,低声说了句:“我休息去了。”说罢,不等无涯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无涯呆呆地看着房门在易兰儿身后关上,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好像,易兰儿这样闷闷不乐,都是他的错似的。 第三十章 恋驹 房门很快就被推开,莫言轻轻走进来,随手关好门,直接就去收拾床铺。无涯看看他忙碌的背影,轻轻叹口气。莫言突然回身,含笑说道:“师父,有些事,想太多反而想不通,您还是顺其自然吧。” “呃……”无涯一愣,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想什么啊。” 莫言又笑笑,做个怪脸,说道:“徒儿信口胡说的,师父别介意,赶紧休息吧。” 无涯看着莫言,有些烦躁,但又不知是为什么。莫言坐在床边,也看着无涯,眼神中隐隐有着一层担忧。无涯不解于他的担忧,正想问,他突然说道:“师父,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无涯一愣,问道:“你又感觉到什么了?” 莫言搔搔后脑勺,蹙眉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这里不大安全。” 无涯沉默片刻,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你的,休息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就赶路。” 莫言应了一声,站起身说道:“我还不困,我出去走走。” 无涯点点头没吱声,莫言开了门,悄悄离开了。无涯真的很累了,见莫言将房门关好,就上床去休息。 莫言离开房间,独自去外面逛街去了。但他表面好像悠闲自在,其实眼睛很不老实的到处观察着,不知怎么,两天前无涯将雪痕带回来后,他就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似的,而这不好的事,肯定对无涯会产生伤害。 转了没多久,莫言就发现了异常,只见在这间客栈附近,不时有行踪诡秘的人出没,这些人一望而知,都是习武之人,就算武艺不怎么着,肯定也是来路不正的。他看了一圈儿,心中有了计划,买了些东西就回客栈了。 无涯醒后,莫言已经把赶路用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连饭菜也都准备好了。大家吃过饭后,立刻按照莫言的意思上路,但是现在多了个雪痕,马匹却不够用,无涯思前想后,把目标对准了默语的那匹黑马。 那匹黑马自从跟他们下山后,从来没有被人骑乘过,每次无涯带着默语骑马上路,它就跟在他们身边,让一匹骏马这样闲着,未免有些浪费了…… 无涯瞄上了默语的黑马,却怕她不乐意,磨磨蹭蹭地走到她身边,带点儿讨好,也带点儿期待地拉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默语,雪痕没有坐骑,你可以把你的黑马朋友借给她吗?只是暂时先用用,等手里有钱了,我会给她买一匹马。” 默语,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沉默无语地抬头看着无涯。无涯与她对视着,从她的眸中读解她的心思,很快,他就失望地叹口气,因为他看出了默语不乐意。他不解地蹙着眉头,问道:“我不明白,它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为什么你不肯骑呢?” 默语摇摇头,扭头去看那匹黑马,不知为什么?神情突然充满了忧伤,好像一重忧云瞬间遮住了她的天空。无涯疑惑地看看她,再看看那黑马,只见黑马也正向他们这边看过来。他仔细地端详着黑马,在黑马那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默语小小的倒影。 第三十一章 这笔账怎么算 默语和黑马互相看着,都是沉默无声。无涯心中一动,心想,此刻的她们,眼中是不是都只有彼此呢?一人一马,怎会有如此奇异的感情?也许,在默语的心目中,并没有把黑马当做马,而是当做一个朋友,一个亲人,那么她不肯骑乘,也很容易解释了。 无涯还是觉得很怪异,但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默语对黑马的感情为什么如此深厚?甚至可以说是痴迷。她们平时常在一起,默默相守,默然相对,就像一对儿老友似的。 不知怎么,易兰儿等人也都沉默地看着黑马,好像黑马身上长花儿了似的。莫言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该上路了,抓紧时间,还来得及到下一个村落休息,不然只能在路上随便找个露天地儿,咱们是没事儿,姑娘们可不大方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涯闻言,看看默语,再看看雪痕。最后一个,他才去看易兰儿。易兰儿还在看黑马,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她沉默时的俏脸,看上去显得很娴静、很优美,令他一眼看过去也有点心动的感觉。但这心动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 雪痕静静地站着,臻首微垂,神情黯然,纤弱的身形在微风中显得单薄而孤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涯走过去,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易兰儿说道:“让雪痕跟我骑一匹马吧。” 无涯一愣,扭头去看易兰儿,易兰儿淡淡一笑,说道:“不过,要算在你账上。” “啊?怎么算?”无涯愕然问道。 易兰儿莞尔一笑,说道:“你自己想吧!爱怎么算怎么算。”说罢,走到雪痕面前,说道:“雪痕,咱们上马吧。” 雪痕羞涩地点点头,低声说道:“多谢易姐姐!” “不用跟我客气,我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带你。”易兰儿淡淡地说着,走向自己的小红马。 雪痕尴尬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无涯笑道:“雪痕,上马吧!兰儿跟你开玩笑呢。” “哦……”雪痕不安地看着无涯。她还弄不清无涯跟易兰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笔“帐”该怎么算。 易兰儿鞴好马,回头向雪痕招呼道:“雪痕,走吧。” 雪痕应了声,再看看无涯,无涯鼓励地点点头,她这才走过去。这时,莫言已经把霹雳和自己的马都鞴好了,招呼无涯上马赶路。无涯忙将默语先抱上马,自己随之跳上去,看莫言和尤婉儿都已经上马坐好,易兰儿也照顾着雪痕上了马,便喊了声:“走吧!”领先向大门口走去。 店小二早已将大门打开,待无涯几人出去后,才将门关好。店老板扒着门缝看了看,见无涯几人已经策马而去,便长吁口气,如释重负似的。 店小二看看老板,低声说道:“老板,他们带的干粮……” 无涯临走在这客栈中买了些食物,以备路上不时之需,这些干粮,都是店老板亲自给预备的。无涯只当他是好心待客,却没想到,这老板早已被燃雪山庄的席子夜威迫,在他们的干粮中下了毒,只待他们路上吃了干粮中毒后,好将他们抓回燃雪山庄。 第三十二章 还不清的债 店老板冲店小二一瞪眼,喝道:“干你的活儿去,哪都有你!” 店小二一缩脖,灰溜溜地回到店堂里去了。店老板心神不定地站了半晌,这才往店里走去。他们这里离燃雪山庄不算远,所以对燃雪山庄中人的行事为人比较了解。他这次被胁迫帮席子夜下毒,唯恐席子夜会杀自己灭口,所以才如此胆颤心惊的。 一想到无涯在此地的几天里,因为行医时对周围的百姓们多所帮助,店老板心中也有些愧疚。如果无涯因为他下的毒而丧命,只怕他从此心里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撇下这店老板暗自担忧不提。 无涯六人上路后,一路急急赶路,只盼在天黑前能到达下一个村庄,好找地方借宿。但是不知为什么?直到夕阳西斜,前方还是一片广漠田野,放眼四望,也不见有什么人家。 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走错方向了?无涯心中想着,勒马四外观望。这条路,他曾经走过一次,依稀记得前方是有个村庄的,可是…… “师父,停下歇歇吧!”一直催着无涯赶路的莫言,突然喊道。 无涯本来就停下了,听到莫言喊,就转身去看他,问道:“你累了?这倒是奇怪。” 莫言咧嘴一笑,说道:“徒儿不累,只怕这几位姑娘会累了。” 无涯听了,本能地看看雪痕。雪痕和易兰儿骑一匹马,易兰儿很体贴的让她坐在前面,将她护在怀里,就像一个大姐姐护着自己的妹妹一样,让人看上去感觉很温馨。 如果,她不会跟无涯要“租马”费的话,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别人也许不知道易兰儿会怎样跟无涯算这笔账,但无涯想也想得出来。易兰儿会主动要求与雪痕同乘一骑,肯定是有所图的。同行将近一年,他欠她的那三十两马钱不但没还清,反而越还越多,而按她的计算,还分文不差。他欠她的债,照这样下去好像永远都还不清了! 无涯领先跳下马,将默语抱下来放在地上。那边,易兰儿也跳下马,扶着雪痕下马后,就去解拴在马鞍桥上的包裹。他们在客栈买的干粮都在包裹里,她早上只顾着跟无涯生气,都没吃饱,早就饿了,所以现在停下,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 看着易兰儿解下包裹,莫言突然笑嘻嘻地将自己的包裹递过去,说道:“兰儿姑娘,你还是吃我这里的干粮吧!我这个好吃。” 易兰儿看了看莫言,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干粮?我怎么不知道呢。” 莫言笑道:“大家休息的时候,我出去在包子铺买的肉包子,保证好吃。” 提起肉包子,易兰儿突然就想起自己那被拐马郎中偷吃的肉包子,忍不住抬头看看无涯。其实,她对无涯初次相遇时说的话一直半信半疑,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她越来越觉得无涯就是那个拐马的家伙,但是无涯不肯解下蒙面巾,她无法看到他的容貌,所有的疑惑只能藏在心底。 如果让她知道偷吃肉包子的就是他的话,他们的账目就又会多出一笔了,嘿嘿! 易兰儿的目的,只有自己才知道,为了能长久地跟在无涯身边,她宁愿被当做是一个贪财的女孩子。 第三十三章 有味儿的馒头 可是?就算能留在他身边能怎么样呢? 易兰儿不知道,自己的一片痴情,到最后会换来什么样的结果。无涯不爱她,这一点她很清楚,何况现在无涯又遇到了令他心动的女孩儿。 一想到这点,易兰儿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看到无涯对雪痕那样好,她想吃醋,却又感到自己很无聊。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吃醋,而自己连这个男人的长相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 这样想着,易兰儿竟然心灰意冷。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就算自己没有能力得到,父母和舅父也一定会倾尽全力的满足她。可是现在,在她为了自己寻到一位如意郎君而翘家逃婚的时候,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她竟然会感到如此的无力而无奈。 易兰儿神情黯然地想着心事,手中捧着莫言给她的包裹,竟然忘了打开。莫言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同情的目光不时地看看她。尤婉儿与他颇有默契,看到他担忧的目光,就走到易兰儿身边,陪着她一起坐下,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易兰儿扭头看看尤婉儿,黯然一笑,尤婉儿回以一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她们相处很融洽,但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子,她不会安慰人,只能用默默的陪伴,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即便是这样,但易兰儿心中也感到很安慰了。同行的这些日子里,多亏有尤婉儿常常陪伴她,才不致令她感到孤单寂寞,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好朋友在身边,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儿啊! “雪痕,吃点东西吧。”无涯的声音突然传入易兰儿耳中。她抬头看看,只见无涯把他自己的包裹捧在手中,走到雪痕面前,她的心立刻就像掉进河里一样,瞬间凉透了。 雪痕还没伸手接包裹,突然莫言走过去,一把将包裹拿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我也饿了,让我先吃吧。”边说边将包裹打开,一把抓起里面的一个馒头,却并没有吃,而是放到鼻子下嗅嗅。 无涯皱眉说道:“你吃就吃,一个馒头有什么好闻的?” 莫言也一皱眉,说道:“吃过的馒头也不少了,还从来没见过有味儿的,这馒头不好吃,大家都别吃了,吃我的肉包子去吧!管饱!”说着,作势就要把馒头扔掉。 “哎!你干什么?”无涯喊着,就想把馒头抢回来,但是晚了,莫言已经把包裹里的馒头都给扔到了草地上。 无涯立时愣住了,他以为莫言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把馒头都给扔了,这可怎么办? 莫言拍拍手,好像生怕被馒头上的味道给污染了似的,还在衣襟上使劲儿蹭了蹭。无涯皱眉问道:“莫言,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馒头,都扔了多可惜。” 莫言笑道:“师父,这馒头,别说是咱们,就是马儿都不能吃,留着干嘛?” “怎么不能吃?”无涯不解地问。 莫言笑了笑,突然走到无涯的药箱那,打开药箱,取出一根银针,然后蹲下拾起一个馒头,将银针扎进去。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只觉得古怪,但谁都没吱声,因为他每次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第三十四章 醋女逼债 1 等莫言扬起了手中的那根银针,大家立刻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连嘴都张得老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见这根银针,竟然通体变成了乌黑色,在莫言的手中发出乌黑锃亮的暗芒,是那样的刺目惊心! “师父,您看,这馒头不能吃吧。”莫言笑嘻嘻地说着,将馒头抛掉,银针收好,再次在衣襟上蹭蹭手。 “怎么会这样?”无涯愕然问道。 “那店老板被席子夜胁迫,在馒头里下了药,就等着咱们被药翻了,好拿个老实的。”莫言轻描淡写地说道,说罢,走到自己的马那边,从马鞍桥上解下另一个包裹,抛给无涯,说道:“师父,这里还有包子,大家赶紧吃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接过包裹,打开了放在雪痕面前,说道:“雪痕,吃吧。” 雪痕没有拿包子,神情黯然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差点连累大家送命。” “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席子夜会这么阴险。”无涯安慰道。 莫言笑道:“是啊!除了我,谁还能想得到呢?雪痕姑娘不要自责,这件事不怪你。” “谢谢你们!”雪痕感激地说道。 无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拿起两个包子,走到默语面前,说道:“默语,快吃吧!你一定也饿了。” 默语接过包子,坐在草地上慢慢地吃了起来。那边,尤婉儿和易兰儿也拿起包子吃着,易兰儿边吃边赞道:“这包子真好吃,莫言真会买东西。”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莫言买的包子当然好吃了,兰儿姑娘喜欢吃就多吃点儿,不用客气,包子多得是呢。” 无涯递给雪痕一个包子,自己拿着两个走到远一点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吃了起来。莫言他们早已习惯了他的“鬼鬼祟祟”,也不以为意,但雪痕却对他投以疑惑的目光,眼睛盯着他的背,慢慢地吃着包子,想着心事。 易兰儿吃了两个包子,突然站起来,大步向无涯走过去。无涯刚吃完,还没顾得上蒙好蒙面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吓了一跳,一蹦高从地上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霹雳那边跑去,边跑边将蒙面巾蒙好。易兰儿一跺脚,懊恼地叫道:“就让我看看你能怎么样?” 无涯蒙好蒙面巾,回头笑道:“兰儿,我是为你好啊!万一你看到我的脸吓着了怎么办?” “你这么怕看的话,就躲在家里别出来好了。”易兰儿不依不饶地追过去。 无涯躲在霹雳后边,笑道:“躲在家里不好玩儿啊!外面多好玩、多有意思,还能赚钱。” “哼!你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还我的呢?还好意思说!”易兰儿对无涯的赚钱本领嗤之以鼻。 她这一说,无涯登时就不好意思了。他不止欠人家的钱,还欠人家一套衣服,这笔债,恐怕要成为一条斩不断的尾巴,一直跟着他了。 易兰儿突然停住脚,说道:“这样好了,如果你让我看看你的脸的话,咱俩的帐就一笔勾销,不管是钱还是衣服,你都不用还我了。” “啊?还有这样好的事儿?”无涯惊讶地问,有点小小的心动。 第三十四章 醋女逼债 2 易兰儿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让我看看你,我就再也不找你要钱了,你不想让我跟着你,我也不会赖着你。” 无涯犹豫着,本来想答应,但是突然想起自己最初蒙面的初衷。如果,自己解开蒙面巾,易兰儿看到自己并没有三瓣儿嘴、大胎记,肯定会认为自己在欺骗她。自己拐人家的马已经理亏了,还一直在骗人家,露出真面目可是大大不妙…… “怎么样么?你答应不答应,倒是吱一声。”易兰儿催道。 无涯左右为难,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要给她看的好,于是说道:“要为了这点儿钱吓到你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一直在努力的赚钱,总有一天能把钱还给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说了,我不会害怕的,你再丑能怎么丑?”易兰儿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很丑很丑,你看到就一定会后悔的,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继续吃饭吧!我还没吃饱呢。”无涯说着,绕过霹雳,向雪痕那边走去。 易兰儿懊恼地跺跺脚,看着他飘逸的背影,突然恨恨地喝了一声:“够了!” 无涯吓了一跳,忙回身问道:“怎么了?” 易兰儿嘟着嘴,脸色阴晴不定,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但是很快,她就一咬牙,说道:“我忍你很久了,你马上把钱还给我,我要走了。” 无涯愣了愣,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忽然要走?” “你哪里都没惹到我,是我自己烦了,不想再看到你了。”易兰儿一张俏脸好像罩着一层寒霜。 “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啊。”无涯为难地说。 易兰儿的脸色更难看了,正想继续逼债,莫言突然笑道:“兰儿姑娘,我师父现在根本就没钱,你总不能让他便宜了吧?还是留下来吧!来日方长,你还怕他会跑了吗?” 莫言话里有话,旁人并未听出来,易兰儿却突然醒过味儿来。她刚刚想看无涯的脸,又对他逼债,其实目的并不是自己想走,而是想让雪痕明白,无涯是个“丑八怪”,还是个欠了一身债的家伙,让她对他不要有什么企图。 她是想清除一个横在自己和无涯中间的障碍,只要雪痕对无涯没感觉,那么无涯怎么喜欢也是没用,她就会有机会来捕获无涯的心。她说要走,只是赌气,还因为无涯竟然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让她一时感到很伤心。 莫言说得好,自己不能走,不能便宜了他。钱,他可以不还,但是自己的一片痴情,他必须要还!小样的,别想跑! 想到这里,易兰儿决定自己还是留在无涯身边的好,于是说道:“好吧!我就再等你一些日子。不过你别惹我,不然我随时会要你还钱,我好离开。” 无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怎么会惹你呢?咱们不是一向相处的很融洽吗。” “哼!懒得搭理你,我也没吃饱呢?咱继续吃吧。”说罢走向尤婉儿,莫言给她俩的包子,都在尤婉儿那里呢。 第三十五章 小村求宿 “吃这个吧!我还有很多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涯指指雪痕身边放着的包裹。 易兰儿不屑地看了那个包裹一眼,说道:“我们的足够吃了,你的你省着自己吃吧。”说话间,走到了尤婉儿身边,重新坐下来,尤婉儿立刻递给她一个包子。 “师父,咱们得抓紧,我估计前面没多远就有村庄了。”莫言提醒到。 无涯点点头,他相信莫言的预感。他走到雪痕旁边,弯腰拿起两个包子,拿去递给默语,默语的两个包子刚吃完,但只接过一个,就摇摇头不要了。无涯会意地笑道:“默语,你三个够吃了?” 默语点点头,慢慢地吃着,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拿着剩下的一个包子,又躲到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吃了起来。 没多久,大家都吃饱了,无涯起身去鞴马,却发现莫言正在挖坑,便好奇地问道:“莫言,你干什么呢?”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这些包子放在这,我怕被人或牲畜误食,万一吃中毒了,那不是咱们的罪过吗?所以我想挖个坑,都埋进去,这样就害不了人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就没想这么多。”无涯笑道,转身去鞴马。 尤婉儿乖巧地将抱着馒头的包裹拿到莫言那边,等他挖好坑,便将馒头全部扔进坑里,二人将所有馒头埋好。正好无涯也将马匹都鞴好了,一行人便上马赶路。 如莫言所说,在他们拐过一座土包山山脚后,前面便现出一个村庄。进入村庄时,天刚刚黑下来,还没黑透。莫言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大院外,笑道:“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借宿吧!也许会遇到好玩的事儿呢。” “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无涯好奇地问。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就知道了。”莫言笑道,边笑边叩响了大门。 门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 “我们是过路人,来求宿的,烦请行个方便!”无涯说道。 “哎呀!我们老爷不在家,恐怕不能留各位住宿。”门里的老人说道。 “无妨无妨,你们的老爷也快回来了,他定不会反对我们留下的。”莫言笑道。 无涯不解地看看莫言,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老爷要回来了?” 莫言低笑道:“他们的老爷出去做好事了,晚上不敢在外面留宿,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做什么好事?”无涯又问。他别的心不多,就这好奇心总是一大摞,以至于总是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 “等他回来师父就知道了,现在首要任务是先住进去才行。”莫言说着,又拍拍大门,说道:“老伯,您就让我们住下吧!不然这里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我们可就要睡在荒郊野外了,您于心何忍啊?” 无涯摇摇头,不吱声了,索性任由莫言去耍。莫言所做的每一件事,总有他的道理,且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吧。 门内的老人又说道:“可是我们老夫人抱恙在身,不方便留客人住宿。” 莫言笑道:“这样正好,我师父是名扬四海的名医,你们老夫人遇到我师父可是天大的好运气呀。” “啊呀!各位是郎中吗?”门内老人喊着,将大门一下子就拽开了,探头向外看。 第三十六章 谁比我可爱 借着他手中提的灯笼,无涯等人看清了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人,穿着简朴,须发皆白,看上去慈眉善目,是一位慈蔼的老人。莫言笑指无涯,说道:“老伯请看,这位就是我师父,江湖人称小华佗的就是他了。” 老人闻言,提高了灯笼打量着无涯,但一见无涯是蒙面人,就是一愣,不由提高了警惕,一手扶着大门,小心地问道:“郎中先生为什么还要蒙面呢?” 无涯拱手一礼,文质彬彬地说道:“在下生来相貌丑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唯恐会吓坏人,所以在外行走一向白巾遮面。” “哦……”老人沉吟着,还在犹豫不决。家中老夫人卧病在床,老爷不在家,他有点不敢做主,毕竟已经是晚上,对方又有六个人之多,万一碰上的是打劫的,那家中可就糟了。 可是?老夫人一向的家训是,要与人为善、给人方便,这么晚了,将借宿的行人拒之门外,被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老伯,您看我们中间有四位姑娘,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如果露宿在外面的话,实在是不方便,您就让我们借住一宿吧!只一宿就好,绝不会给您多添麻烦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莫言看出老人在犹豫不定,急忙说好话。 老人闻言,抬高灯笼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几个,看罢,不解地问道:“你们六个,是一家人吗?” 无涯一愣,为难地看看身边的雪痕和默语,再看看易兰儿。莫言笑道:“您老误会了,我们几个不是一家人。不过,我们的感情比一家人还好呢。” “哦……”老人打量着他们,还是不愿放行。 莫言见状,索性给他做个介绍,指着无涯说道:“这位是我师父,您已经知道了。那位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说着,指指身边的尤婉儿。 尤婉儿听了莫言的话,登时羞红了脸,忙低下头去。莫言指了一下默语和雪痕,又道:“这两位姑娘都是孤儿,我们在路上遇到后,就带着她们同行,免得她们孤零零的到处漂泊,会被坏人欺负了。至于这位姑娘么……”他看着易兰儿,顿住不说了。 易兰儿看看莫言,秀眉一挑,问道:“我怎么?我不是你们谁的未婚妻,也不是你们捡来的孤儿,是不是我就算外人了?”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兰儿姑娘现在虽然不是谁的未婚妻,但将来必定会是谁的未婚妻,这只是迟早的事儿,别急!” “你才急呢!”易兰儿俏脸绯红,照莫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莫言一缩脖,叫道:“师父,救命呀!不救我的话,您上哪找像我这样好的徒儿啊?”边喊边往无涯身后躲。 “不害臊,哪有你这样的,还自己夸自己好。”易兰儿鄙夷地瞪了莫言一眼。 莫言又笑了,捏捏自己的面颊,做出一副可爱相,问道:“我不好吗?我不可爱吗?” “扑哧……”这回不止是莫言自己笑,就连无涯、易兰儿、雪痕也都笑了起来,尤婉儿更是笑得打跌,一把抓住了莫言的胳膊,笑得淑女风范全失。 第三十七章 佳人投怀送抱 那看门老人亦是笑得满脸核桃纹都开了,忍俊不禁地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儿上,今晚你们就住下吧。不过,得等老夫去禀告一下夫人才行。” “如此多谢老伯了,莫言这厢有礼!”莫言说着,对老人抱拳一礼,神态貌似很正经,却又让人觉得很滑稽。 无涯含笑对老人施礼,说道:“多谢老伯留我们住宿,孟无涯这厢有礼了!” “各位先别忙着谢,老夫还没禀过夫人,不知夫人会不会同意呢。各位请稍侯,老夫去去就来。“老人说罢,关好大门,脚步声缓缓向内宅传去。” “这位夫人不会不同意吧?”易兰儿问道,也不知是在问谁。 莫言说道:“不会的,这位夫人从来不主事,只要管家答应了就行。” “谁是管家?管家会答应吗?”易兰儿又问道。 莫言笑道:“这管家都跟咱们说这么多话了,你还不知道呀?” “他就是?你怎么知道的?”易兰儿不信地问道。 莫言嘿嘿一笑,说道:“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不信你可以自己问。” 易兰儿翻了个大白眼儿给莫言,说道:“管他谁是管家,肯留咱们住宿就行。” “呵呵,是呀,反正咱们的目的是借宿,只要达到目的就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管家是大好人,他一定会留咱们住下的。”莫言老成在在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好人?你以前认识他?”易兰儿的好奇心也成功地被调动起来了。 莫言晃晃脑袋,故作神秘地说道:“不告诉你,反正我知道。” “知道你个鬼!”易兰儿照着莫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莫言却似乎早有防备,在易兰儿的巴掌落在后脑勺上的前一刻,身形一转,已经转到了无涯身边,让她打了个空。 一巴掌没打着,易兰儿不甘心地追上去,想给他补一掌。莫言好像没有发现似的,还自顾跟后边站的尤婉儿眉来眼去。眼看着这一巴掌已经打到了,易兰儿满心期待听到那“啪”的一声响,谁知就在瞬息间,莫言突然抬手,一把叼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 转眼间,追打莫言的易兰儿就一头撞进了一个怀里。而这个怀抱的主人,正是莫言用来当挡箭牌的无涯。无涯没感到疼,却被撞得一头雾水,他只顾着看雪痕饱眼福,没留意易兰儿和莫言在拌嘴玩儿,更没防备自己竟然真的被莫言当成挡箭牌了。 而且,更好笑的是,无涯在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同时,还本能地抱住了这个不速之客,两个人的身体来了个零距离接触,而两个身体的主人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咯咯咯……”莫言站在尤婉儿身边偷笑着,低声对婉儿说道:“婉儿,你看我师父、师娘多亲热,咱俩也照办吧!不然怎么能学好艺呢?”说着,一把将婉儿拥进怀里,还顺势在她羞红的俏脸上“叭”地亲了一口。 莫言的便宜倒是占尽了,那边醒过味儿来的无涯和易兰儿却同时啊呀的一声惊叫,像两只弹簧般瞬间各自弹开数步之外。 “莫言,你捣什么鬼?”无涯心脏怦怦乱跳着,脸也烧得厉害,第一反应就是找莫言算账。 第三十八章 谁心疼我的耳朵 而同时跳开的易兰儿,却跟无涯有不同的感觉。同行快一年了,她还从来没发现,无涯的胸膛是这样的宽厚、温暖啊!这个拥抱,就连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就在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发生了。她俏脸绯红,芳心乱跳,就连大脑也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无涯喊罢,突然想起了身边的雪痕,生怕她会误会、会生气,忙扭头去看她。但是他所看到的却是,雪痕正饶有兴味儿地看着他,满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含笑的她,看上去更美,更让他心动。只是,她看到他抱别的女孩子,竟然会笑…… 无涯心中一沉。虽然对爱情懵懵懂懂,但他知道,如果雪痕在意他的话,在看到他拥抱别的女孩子时,一定会表现得很生气,最起码也是不高兴,绝对不会笑得这样开心。她这样的表现,是不是表示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几人都各想心事的沉默着,莫言趁没人注意,自顾拥着婉儿吃豆腐,但眼角不经意地看到了默语,笑容突然渐渐淡去了。 两个当事人,一个红着脸在发呆,一个憋着气等着要报仇。旁观的雪痕在笑,自己和婉儿也在笑,但是默语,她一点点的笑意都没有。她低眉垂目,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怎会冷漠至此? “莫言,你胡闹什么啊?”无涯喊着,身形一晃,到了莫言面前,抬起大巴掌就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就想揪他的耳朵。 “师父,饶命呀!您把我耳朵揪掉了,以后还上哪找一个像我这么听话的徒弟呀?”莫言抱着无涯的大手哀叫道。 尤婉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易兰儿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眼见无涯的大手揪住了他的大耳朵,揪得他龇牙咧嘴的直喊痛。他连连喊饶命,大家笑得直打跌,就连不爱说话的雪痕也笑得俏脸绯红,花枝乱颤。 而默语,依然是低眉垂目,脸上一丝丝的笑意也没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各位,你们真热闹啊!”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无涯他们的笑闹声。 原来,大门不知在何时打开了,那位老人正站在门边看热闹,看得他也是满脸的笑容,连下巴上的胡须都颤了起来。 “老伯,贵府夫人同意让我们借宿了吗?”无涯边揪莫言的耳朵玩儿,边冲那老人问道。 老人点点头,说道:“夫人同意让各位暂住一宿,大家可以进来了。” “多谢老伯!”无涯忙拱手施礼。 莫言趁机摆脱了他的钳制,边揉耳朵边嘟囔道:“就算不是你的耳朵,也不能这么使劲儿啊!瞧瞧把人家这可爱的耳朵给揪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众人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惊。 “看我这人缘混的,我被师父责罚,你们就这么开心吗?”莫言瘪着嘴,一副委委屈屈的受气样。但看到他这样子,不但没人心疼他,反而又引起一场哄堂大笑。 第三十九章 山村借宿 “莫言,谁让你不乖了,这是自找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尤婉儿捂着笑痛的肚子,都笑岔气了,还是忍不住笑。 “各位公子、小姐,请入内休息吧。”老管家忍着笑招呼道。 “多谢老伯!”无涯彬彬有礼地说,转头看看雪痕,柔声说道:“雪痕,咱们进去吧!赶了半天路,你一定累了。” “嗯,我还好,不怎么累。”雪痕低声说着,随无涯一起向前走。 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易兰儿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坏到了极点,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走着。莫言走在最后,不经意地看看默语,只见她依然是那样木无表情,微低着头跟他们走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莫言再看看走在前面的无涯,不由心中暗叹。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身边有了雪痕,连默语都不管了! 一行人进了门,老管家关好大门,先领他们去马厩,将马匹安排好,然后便引着他们去客房。客房在偏院里,跟主人的卧房还有段距离,偏院里没几个人住,除了这老管家,就只有一个做饭的仆妇和一个打杂的中年汉子,这汉子和那仆妇是夫妇俩。 “老伯,看贵府也是大户人家,怎么府中人口好像并不多呢?”无涯边走边问道。 老人笑道:“我们老爷和夫人都不喜欢吵杂,府中人多事就多,所以能不请人就不请人了。反正府中也没什么活计要做,有我们几个就够了。这个偏院里只有我们三个,伺候老夫人和夫人的两个丫鬟都住在那边厢房里。” “呵呵,人少果然是清静。不过,我们几个借住在此,给您老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无涯歉意地说道。 老人摇摇头,说道:“我们府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怪冷清的,几位肯来做客,倒给这冷清的院子增加些生气,也是难得之事。” “老伯如此说,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了。”无涯笑道。 “先生莫要客气,在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开心就好。”老人指点着给他们用的客房,说道:“我们府里没有太多的房间,这里只有三间屋,几位自己分配吧。你们先休息着,老夫这就去要郭嫂备饭。” 老管家提起的郭嫂,就是那位做饭的仆妇。 “如此有劳老伯和郭嫂费心了!”无涯感激地施礼说道。 老管家打量着莫言手中提的药箱,迟疑地问道:“孟先生,我们老夫人的病,还要请先生帮忙看看,也不知可能治得好吗?” 无涯拱手说道:“在下初入江湖,行医的经验是不多,不过在下祖传的医术是自幼便学习的,也许在下可以试试为贵府老夫人诊治一下。” “这样也好,我们老夫人看过的郎中很多了,但没有一个郎中能治得了。”老人说着,摇头叹口气。 “不如,在下这就过去看望老夫人吧?”无涯试探地问道。 “几位赶路辛苦,还是用过饭休息一下再说吧。我们老夫人这病也很久了,不急在一时。”老人说着,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老夫叫郭嫂去备饭,几位耐心候着,很快就好。” “多谢老伯!”无涯说道。 一扭头,无涯看到莫言正和尤婉儿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他含笑摇摇头,内心里莫名地有点嫉妒。他真希望,雪痕也能这样无拘无束地跟自己亲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又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跨越。 第四十章 暴力女孩愁嫁 想到这里,无涯又忍不住去看雪痕,雪痕满脸倦容地坐在一把椅子里,无精打采的,好像非常疲倦的样子。他一下子心疼起来,走过去说道:“雪痕,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雪痕抬头看看无涯,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孟大哥,谢谢你一路照顾我。” “咱们几个人里,数我师父和兰儿姑娘大,这一路上,不知兰儿姑娘照顾谁了?是不是照顾我了呀?”莫言突然嬉皮笑脸地说道。 “照顾你的大头啊!”易兰儿嗔道,抬手照着莫言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莫言早有防备,一闪身就躲开了,嬉笑道:“兰儿姑娘太暴力了,暴力的女孩儿嫁不出去滴。” “要嫁你嫁去,找打!”易兰儿羞得面红耳赤,追上莫言继续扬巴掌。 莫言在房中转圈儿躲着易兰儿,嘴里仍不老实地笑道:“可惜我不是美人儿,嫁不出去啊。我要是美人儿的话,一定要师父娶了我。” “你这意思,我是好色之徒了?不是美人儿我就不会娶,是吧?”无涯在那边挑理了。 “不敢不敢,您是我亲亲爱爱的好师父,徒儿哪敢说师父的坏话呢?”莫言嬉笑道。 “哼!你已经说了,还说不敢!”无涯不屑地对莫言嗤之以鼻。 “徒儿多乖啊!坏话是绝对不会说的,好话倒是给师父留着一箩筐呢。”莫言讨好地谄笑着,样子又滑稽又好玩,令众人忍俊不禁的又是一场爆笑。 “莫言,你不是说会有好玩的事发生吗?你说的好玩的事,不会就是你被师父揪耳朵的事吧?”易兰儿见追不上莫言,索性不追了,倚在桌边戏谑地取笑他。 莫言翻了个白眼儿,悠然说道:“好玩儿的事就要发生了,我保证会比我被师父揪耳朵还好玩儿。” “到底是什么好玩儿的事?你先说说看。”易兰儿好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莫言故意卖关子。 “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没事儿在这忽悠人。”易兰儿不屑地白了莫言一眼。 莫言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道:“忽悠不忽悠,要等事情发生了才知道。不过有件事,不用等到发生我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易兰儿不感兴趣地问。 “嘿嘿!我不敢说。”莫言边笑边往无涯身边挪。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这臭小子还有不敢的时候?”易兰儿瞪了莫言一眼。 “我怕挨打啊!有人暴力得不行,让我这小心肝儿总是抖啊抖的,一个不留神就蹦蹦的乱跳。”莫言笑嘻嘻地说着,已经挪到了无涯身边。 “臭小子,找打!”易兰儿听出了莫言又在寻自己开心,边喊边向他冲了过去,莹白如玉的小手扬得老高。 “哎呀!师父救命,兰儿姑娘要杀人了!”莫言夸张地喊着,一把抓住了无涯的胳膊,身子竟然真的是在抖着,简直都快抖成一团了。 “该!让你总气人家。”无涯边说,边想把莫言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他可不想再被莫言连累了,刚才那个拥抱的滋味,到现在他还没忘呢。 第四十一章 零距离拥抱 “哎哎哎!兰儿姑娘,饶命饶命啊!”眼看着易兰儿那只小手要打下来,莫言大声喊着,突然将无涯的手臂高高扬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已经在莫言的操控下绕过易兰儿的手,并且顺势将易兰儿圈在了怀里。易兰儿忙着追打莫言,并未留意到莫言的小动作,所以当她的手打下的时候,正好落在了无涯的肩上。而无涯,已经稀里糊涂的再次将她拥在了怀里。 莫言笑嘻嘻地将无涯的手臂绕在易兰儿身上,然后身形一转,反手推了易兰儿一把,让她结结实实地跌进无涯怀中。无涯傻呵呵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被撞倒,本能地双手拥住这不速之客。 易兰儿被莫言这一推,整个撞在无涯身上,高扬起的手搭着无涯脖颈,好像是故意想拥抱他似的。这次的拥抱,比刚才那次还亲密无间。俩人这样暧昧的姿势,自己却还无所觉,直到易兰儿惶惑地抬起头,正好撞倒无涯的面颊,俩人才爆发了两声惊叫,倏然分开。 “你……你干什么抱我?”易兰儿结结巴巴地问。奇怪了,她明明是追来打莫言的,为什么莫言突然不见了,自己却被无涯紧拥在怀? 无涯比易兰儿更无辜,他就知道,给莫言当挡箭牌没好事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是他没想到,莫言竟然如此顽皮,第二次设计他将易兰儿抱在怀里,莫言到底想干什么? 无涯将怀疑而恼火的目光投向莫言,却见人家正拉着尤婉儿的小手说着什么?满脸的笑意盎然,好像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他懊恼地叫了一声:“莫言!” “啊……师父,叫徒儿何事?”莫言不解地看向无涯。 莫言这样的反应,让无涯更加恼火,恨不得将他一把扯过来痛殴一顿才解气。 “莫言,你想干什么?”无涯不悦地责问。 莫言佯装不懂的看着无涯,做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说道:“徒儿没想做什么啊!只是在跟婉儿说话而已。” “你……找打!”无涯脾气再好,也被莫言气得抓狂,身形突然一晃,就向莫言飘过去了。 莫言瞪大了眼睛看着无涯,吃惊地说道:“师父,您要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婉儿!”边说边将婉儿紧紧地拥在怀里。 “你……”无涯扬着大巴掌,瞪着莫言发呆,这一巴掌是无论怎样也打不下去了。 人家一对儿情侣相拥着在那里卿卿我我,他这一巴掌下去万一打错了人可怎么办?而且,看莫言说那话的意思,好像他是要去跟人家抢婉儿似的,这个黑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背的。 “臭小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醒过味儿来的易兰儿喊着,再度冲向了莫言。她不反对无涯抱自己,但是这样被动状态下的拥抱,让她感觉很难为情。而且,看无涯的样子,好像他很不高兴抱她,这令她很气恼。没处撒气,就只能拿始作俑者来出气了。 “哎呀!我只是做个好事,给你们牵线做媒而已,干什么都要打我啊?真是不识好人心!”莫言委屈地叫道。 “谁用你多事做媒啊?还敢狡辩!”易兰儿懊恼的叫着,冲到了莫言面前。 第四十二章 佳人巧做挡箭牌 “兰儿姐姐,你就饶了他吧!他也没恶意的。”婉儿被莫言拥在怀里不能脱身,只好替他求情。 “婉儿,你闪开,我跟他算账,不想打到你。”易兰儿看着这紧拥在一起的俩人,感觉无处下手,只好要婉儿走开。 但是婉儿,她怎么舍得让心爱的莫言去挨揍呢?更何况,她根本就挣脱不开莫言的手臂,他将她拥得紧紧的,好像非得把她当挡箭牌不可。 “兰儿姐姐,我……我闪不开啊!”婉儿俏脸通红,连白嫩的脖颈都红了。 无涯无心看他们闹,下意识地去看雪痕。他最担心的,就是雪痕看到自己拥抱易兰儿会不高兴。但是,让他差点晕过去的一幕出现了。 雪痕,竟然伏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纤巧的身子一动不动,好像睡的很香的样子。他们这样闹法,她竟然也睡得着,可见她真的是很倦了。 无涯心疼地看着雪痕,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雪痕身边,轻轻覆在她身上。看了又看,无涯真舍不得挪开眼光。从第一次在水底发现了她,他就如此喜爱她,数月里,从无一日不想她。现在,他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 爱情,真的是伤人的吗?自己和雪痕,会不会有结果?会不会是伤心的结局?会不会……像当年母亲和伯父的爱情那样,只能以死亡为结局? 想到母亲和伯父的的死,无涯蓦然感觉一阵心痛,这阵痛楚瞬间袭遍了全身,使他不由自主的剑眉紧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突然,他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愕然看看,却原来是默语。默语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一向冷漠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无涯看懂了默语的眼神,便蹲下身,强作笑颜的说道:“默语,我没事,你别担心。” 隔着面纱,默语看不到无涯的表情,她只能从他的眼神判断他的心思。她专注地凝视着他,轻轻抬起另一只手,纤巧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头,轻轻地抚揉着,似乎想把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无涯笑了,这回是真正的笑。他握住默语的小手,柔声说道:“默语,你明白我的心事,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我娘。” 默语忧郁地看着无涯,无涯眩惑地凝视着她的眸子,低喃道:“知不知道?你很像她,真的很像很像!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每一次看着你,我就会想起她,我是不是很傻?明明我在恨着她,却又总是不知不觉的想起她。” 默语默默地看着无涯,本来清澈的眸子忽然变得朦朦胧胧的,好像,她的天空突然布满了阴霾,一丝阳光也没有了。 “对不起,默语,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你不会明白的,听了也只会影响你的心情。”无涯歉疚地说道。 “你的确是很傻,傻得不可救药了。”易兰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无涯耳边。 无涯扭头看去,只见易兰儿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旁边。但是跟她的语气正相反,她嘴里在骂着他,但眼神中却好像充满了怜惜和心疼。 “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默语,过去是我误会你了。”易兰儿说着,突然回身走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小姐下轿 无涯愣愣地看着她娇俏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恰在此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一个亲切的声音说道:“各位,准备吃晚饭了。” “老伯,饭这么快就好了呀?多谢多谢!”莫言抢先说道。他还是笑嘻嘻的,不过,他的额头上有个小包,显得很突兀,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无涯看看莫言,忍不住想笑。看来,刚才他跟易兰儿的打闹终于有了结果,易兰儿弹脑瓜崩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乱打怕误伤婉儿,弹脑瓜崩可是准确率超高滴。 很快,郭嫂就将饭菜端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刚被无涯唤醒的雪痕有些羞涩地坐在一边,睡得红扑扑的面颊显得很动人。莫言陪着婉儿去将易兰儿从另一个房间找过来,六人便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他们这边吃着,那位管家便悠闲地在院子里到处溜达着。这是他的习惯,每晚临睡都要在院中散步,走累了回房就能睡着。正专心地逛着,突然一阵咣咣的敲门声传来,吓了他一跳。敲门声很大,好像唯恐没人听到似的。 管家忙向大门走过去,一边问道:“谁呀?” “孙伯,是我回来了。”外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 “是老爷回来啦?”管家高兴地问着,忙走过去开门。 大门开处,只见大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相貌普通,但神情中却有一种富贵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使人望而生畏。见到管家,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孙伯,我不在家的这些天,让你辛苦了。” “呵呵,老爷太客气啦!老孙一点儿都不辛苦,倒是老爷出门在外,奔波劳碌多有辛苦了。”管家说着,探头向老爷后面看看,小心地问道:“老爷,小姐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老爷淡淡地说着,向后挥挥手。 管家好奇地看过去,只见老爷唯一的跟班儿小丘,正指挥两个轿夫将一乘小轿放下,轿中寂静无声,好像并没有人在内似的。小丘将轿帘掀起来,对里面恭敬地说道:“小姐,到家了,请下轿吧。” 管家屏住呼吸看着那黑洞洞的小轿,却干等也不见有人下来,不由疑惑地看看自家老爷。这老爷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拍轿顶,说道:“到家了,难不成还要为父的请你下来吗?” 这回,轿中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只素白的小手伸出来,扶着轿沿,然后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也伸出来,轻轻踏在地上,紧接着,令一只小脚也伸了出来。这第二只小脚一伸出来,管家突然就忍不住想笑了。 原来,这两只小脚上穿的绣花鞋,竟然是不一样的,一只粉红,一只幽蓝,而上面绣的花样却是一模一样。 小姐还是这样刁钻古怪啊!跟人家私奔出去不说,回来了也不肯安安份份的,这两只鞋,她肯定是故意穿错的,好让老爷难堪。 心里想着,管家忍不住去看老爷,却见老爷依然是面无表情,板着脸像个讨债的一样。 终于,小姐整个人完全下轿了! 管家看到小姐的样貌,一直努力忍着的笑终于喷吐而出。 第四十四章 心有所系 “哈哈……唔……” 听到这怪异的笑声,老爷怨怪地扭头去看管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见这位老人,一手捂着嘴,颏下白须不停地颤抖着,两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眼睛眯没了。再细看看,他不止胡须在颤抖,就连身子也颤个不停,就像发羊角疯了一样。 “孙伯……”老爷叫了一声,却并未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有多“漂亮”,他更知道,无论是谁,见到她现在的样子都会有如此表现的,孙伯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换了外人,说不定会笑得地动山惊才怪。 “是!老爷,老孙在!”孙伯忍着笑应道。 “家里还好吧?”老爷没话找话说,只想让孙伯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宝贝女儿的身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还好还好,老夫人的病情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孙伯忙答道。 “老样子的意思就是,一点好转迹象都没有?”老爷闷闷不乐地问。 孙伯点点头,愧疚地说道:“附近的郎中已经找遍了,没有人知道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唉!进去再说吧。”老爷说着,领先向里走去。 “小姐先请!”孙伯对小姐恭恭敬敬地施礼说道。 那位小姐看了孙伯一眼,满心不情愿地向院里走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孙伯给两位轿夫一点赏钱,打发他们走了,这才随后进去,小丘在最后关好大门,就匆匆忙忙的奔偏院去了。他和老爷、小姐急于赶路,连晚饭都没顾上吃,所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郭嫂给做饭。 偏院里,无涯几人还没吃完饭,小小的房间里,几个人吃饭吃得热火朝天的,隔着门都能听到莫言唧唧嘎嘎的说笑声。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易兰儿首先发表意见了。每次吃饭都要听莫言说说笑笑,光听他说话就能听饱了。 “嘻嘻,吃饭不着急能堵住嘴吗?”莫言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句话都不肯落后。 “莫言,你别气兰儿姐姐了。”婉儿悄悄捅了莫言一下,示意他安安静静地吃饭。 莫言看看婉儿,笑道:“还是我娘子乖,吃饭从来不唧唧嘎嘎的吵人。” “你还好意思说!”兰儿鄙夷地瞪了莫言一眼。 雪痕看着他们拌嘴,不时抿嘴一笑,无涯没看他们,他的眼里只剩雪痕一个了。 是不是光看美人儿也能看饱呢?莫言斜睨着自己亲爱的师父,心里暗暗地想。无涯没跟他们一起吃,他还是那么怕看。他只是把自己那份儿饭端到一边去,不摘蒙面巾没法吃饭,所以他就守着自己那份儿饭看他们吃。 “师父,不然您自己到那间屋吃去吧!别饿坏了。”莫言终于看不过眼,开口提醒到。 无涯正看雪痕看得着迷,突然听到莫言的话,不由一愣。莫言又道:“师父,再不吃就凉透了,您还是赶紧去那间屋吃吧。” “哦……也好。那我就去吃饭了,你们慢慢吃,别急。”无涯说着,端起自己的饭菜向门口走去。但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雪痕。 人家雪痕好好的在那吃饭,头不抬眼不睁的,根本就没理会他要不要出去,只是偶尔因为莫言的说笑而抬头看看他们。 “唉!”无涯心中叹着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易兰儿眼角瞄着无涯,无涯出去之前看雪痕的那一眼正好落入她眼中,本来被莫言逗得开开心心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如果,无涯这一眼是看她的,那该多好啊…… 第四十五章 不敢见人的家伙 无涯一出去,莫言又开始唧唧嘎嘎的说了起来。易兰儿其实也不烦他说话,只是跟他拌嘴吵架习惯了,不吵不热闹,热热闹闹才好玩儿。 无涯刚走到另一间房门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走进院子。好奇地转身去看,只见一个陌生汉子大步流星的走向郭嫂夫妇那间房,到了门外就砰砰的敲门,一边说道:“郭嫂在吧?老爷和小姐回来了,大家还都没吃饭呢?麻烦你起火做下饭吧。” 房门几乎立刻就开了,刚刚解下围裙的郭嫂站在门口问道:“老爷和小姐都回来了吗?” “是啊!郭嫂,老爷、小姐都饿了,你赶紧做饭吧!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吱声,我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小丘说着,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无涯没多理会,开了房门进去,闩好门,这才走到桌边放下饭菜。但是吃饭之前,他还是不放心地四下看看,好像唯恐哪里藏着双眼睛偷看自己似的。看了一圈儿,没发现可疑之处,他就将桌子搬到墙角里,面对墙吃了起来。 好像是故意要跟无涯捣乱,无涯才吃了没几口,外面就传来敲门声,管家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孟先生,您吃好了吗?我们家老爷回来了,想见见先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就快吃完了,请稍等等。”无涯边回答边狼吞虎咽的吃着。 “好的,老夫就在外面候着了,先生慢用。”管家在外面应着,就走开了。他刚才的散步被回府的老爷给打断了,现在正好继续。 “啊?那您稍候,我很快就吃完。”无涯说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真是自讨苦吃,如果肯摘下蒙面巾跟大家一起吃,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匆匆忙忙的了。无涯一向习惯细嚼慢咽,现在吃得太快,就不时的有点噎,好在桌上有一壶水,也顾不得是不是隔夜茶了,抓起来就喝,好歹把饭菜顺下去,万一不留神噎着了可不得了。 因为生怕老管家等得急了,无涯连饭菜什么味儿的都顾不上品味,好不容易,终于把饭吃完,肚子填饱,抹抹嘴蒙好蒙面巾,急忙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老管家还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来走去,一副悠闲的模样,听到开门声,就回身来看,见是无涯出来了,忙迎上去说道:“孟先生,打扰你用饭了,真不好意思。只是我家老爷回来了,听说府里有位来做客的郎中先生,就急着要给老夫人看病诊治……” “没关系的,在下本来也是打算吃过饭就去给老夫人诊治,现在请老伯带路吧。”无涯客气地说道。 “那先生的药箱呢?要不要带着?”管家细心地发现,现在的无涯是空着手的。 “哦……不好意思,在下忘了,请老伯稍候。”无涯歉意地说着,急忙走向莫言他们呆的那间屋。 隔着门,都能听到莫言的笑闹声,看样子,他和易兰儿又“打”起来了。无涯无奈地笑笑,莫言总是这样,没事儿就拿易兰儿寻开心。而易兰儿也像个孩子一样,总是能跟他“打”成一片。 第四十六章 世上最好的师父 推开门,无涯向莫言招呼道:“莫言,拿着药箱子跟我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事啊?师父。”莫言边躲避易兰儿的追击,边扭头问道。 “他们老爷回来了,老管家让我去给老夫人诊病,你跟我去吧。”无涯说道。 “好啊!太好了!”莫言喜笑颜开地拎了药箱子,跟着无涯出去了。 “哼!这次便宜你了,看下次我不把你的大脑袋给打出一串包!”易兰儿不依不饶的声音在莫言的背后追了出来。 莫言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无涯不经意地看看他的额头,刚才被易兰儿弹出的小包还在,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一转身就忘了疼了。 老管家迎上他们,说道:“老夫给两位先生带路吧!这边请!”边说边一摆手,请无涯跟他走。 无涯、莫言跟着老管家出了偏院,走向正房那边。远远地,老管家就指着一扇透出明亮光辉的房间说道:“那就是我们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怕吵,两位请小心些,别吵到她。” 无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拉拉莫言的袖子,低声叮嘱道:“听到了吧?不许乱吵乱闹,如果吵到了老夫人,当心你的头!” “哎呀呀!怎么都看我的头不顺眼呀?我的头长得就这么不可爱吗?”莫言委屈地说着,抬手摸摸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小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还没忘了疼,谁的头谁心疼,自己的头当然自己心疼了。可是?他就是不长记性,总是想挑惹些是非出来才开心。 要不是因为这样,当初也不会被师父赶出庙门、一个人流落江湖。 莫言突然想起了赶自己下山的师父,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说实话,他跟师父是很亲的,师父情绪好的时候,常常会给他一些好吃的、好穿的。记得小时候,师父还常把自己抗在肩头上,带出去到处游逛,偶尔还会买些好玩的东西给他。 都怪这张嘴,就算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能总对师父明说呀。呆不住的人都怕惹是非,偏偏师父每次惹是非都被自己事先说出来,然后又不幸地变成事实。如果不是那样,师父也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以至于最后终于痛下决心的驱逐出师门。 “师父,如果我惹祸了,你会不会赶我走?”莫言想着以前的师父,联想到现在的师父,心中未免有些惴惴不安。 “呵呵,莫言,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无涯不解地问道。 “我总是爱惹祸啊!我怕师父哪天会厌了、烦了,就不要我了。”莫言嘟着嘴,神情低落地说道。 “放心吧!只要不犯大错,我不会赶你走的。”无涯对莫言所说的话,只当做是小孩子的杞人忧天,便以安慰的口气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莫言立刻抓紧机会拍马屁。 “到了,两位请!”管家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莫言的话,终于使无涯得以免去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机会。 管家敲门,无涯在一旁等着。突然,房门被猛地拉开,一个人像一股旋风般破门而出,房中一个恼怒的声音跟了出来:“静儿,你给我回来!” 第四十七章 恶搞的小姐伤不起 “嘭!”一声闷响,房中闯出来的人正好撞在敲门的老管家身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老管家一声惊叫,被撞得连连后退,眼看着就停不住脚了,无涯忙伸手扶住他,顺便看看那位闯出门来的不速之客。 只见这位冲出房门的人是一位年轻女子,她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上,头上胡乱挽着个发髻,还戴着一朵不红不紫的珠花。再往脸上看,无涯差点爆笑出声。 怎么会有如此恶搞的女孩子呢? 这女孩儿,两条眉毛一粗一细,两边脸蛋儿一红一白,一张樱桃小口倒是红润饱满。再往上看看她的眼睛,只见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显得活泼、精灵。如果她好好打扮一下,倒不失为一位美人儿。 可是再往下看,看到她的衣服,无涯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她本来穿的是一件碎花罗裙,但此刻这件碎花罗裙上却绣了几朵大红花,显得格外暴俗而滑稽。而罗裙下露出的一双小脚就更搞笑,一只粉红、一只幽蓝。 无涯还强自忍着不笑,但莫言笑得更大声,整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吗?”那位小姐板着脸斥道。 “哈哈哈……嘎嘎嘎……”莫言笑得一塌糊涂、笑得天摇地动。 “莫言,别笑了。”无涯一边忍着忍不住的笑意,一边拉拉莫言的手,不让他再笑。凭感觉,他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一定是跟这家主人有亲密关系的,莫言这样笑法,也太不给主人面子了。 “小姐,你这是想上哪啊?”老管家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关心备至地问道。 “我去找吃的,快饿扁了。”被称为静儿的女孩答道。 老管家忙说道:“小丘已经帮郭嫂做饭去了,很快就好,小姐你耐心等等吧。” “那我想回房间了,好不好?”静儿嘟着红润的小嘴儿说道。 “不好!”一个威严的声音立刻代替管家说道。 “爹,我已经跟你回来了,你还想要我怎样啊?”静儿不高兴地跺跺脚。 房中,那位身材高大的老爷缓缓踱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祖母还在生病,你娘也想你的很,你还是留在这里陪陪她们吧!出门这么久,你不觉得你欠大家很多吗?” “我欠大家什么了?不过就是带了点儿银子而已。”静儿不服气地辩道。 “银子是爹娘的,自然也是你的,你带多少都没关系。你欠的,是大家思念你、担心你的这份儿情。” “人家知道错了还不行么?欠你们的情也会加倍奉还的,还不行么?”静儿跺着脚嗔道。 “那你打算怎么还呢?”其父不紧不慢地问。 静儿愣了愣,她在父亲面前一向以撒娇耍赖的行径横行无敌,但是没想到,父亲就用这样不软不硬的态度来对付她,让她想反抗却无从下手。 她这次翘家逃走,只不过是想跟心爱的人出去玩玩儿,因为父亲不答应他们的亲事,她故意想让父亲着急,好因此答应他们成亲。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才逃出去十多天,还没顾上找个地方安居乐业呢?就被父亲给捉回来了。被父亲打得满地找牙的灵武也不知现在怎样了?他醒来后,见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来找她? 这些都是未知数。虽然感情很好,但静儿不确定灵武敢不敢上门来找她,父亲的威严是不容挑战的。就算她一向在家中横行霸道,在父亲发火的时候,也只有乖乖听话的命。 不过,偶尔搞搞恶作剧,也是很不错滴。 第四十八章 雷雨夜的月亮 静儿想着,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文武全才。虽然爱淘气捣蛋,但是女红本事也不错,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顺手将自己的衣服鞋子都弄得面目全非,脸蛋儿也描画得惨不忍睹,目的无非是在下轿时让父亲吓一跳。 可是从刚才的情景看来,父亲根本就没在乎,好像一切都是在他意料中似的。这样的老爹,还真是不太好对付,该想个好办法来报一下被捉回来的仇才好…… “静儿,怎么不说话?”静儿的老爹不紧不慢地问道。 “嘿嘿!爹呀,你打算让静儿怎么还呢?”静儿讨好地笑问。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说了算。”静儿的老爹丝毫不为女儿动人的笑容所打动。 “人家没主意么,还是爹爹说了算吧。”静儿的笑容更灿烂了。 “哼!”静儿的老爹哼了一声,不屑的眼神充满谴责地看着她。 没主意!没主意还会偷拿家中的钱跟心上人翘家逃走吗?没主意还会在回来的路上把自己打扮得如此富有创意,让人看了就想喷饭吗? 看到此刻这样的静儿,他真的很想很想笑,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就只好强自忍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来憋着一肚子的火儿,等着回来再跟她算账的,可是现在,他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样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留在家里,不要再想着去找那个书呆子。 说是书呆子,其实人家的武艺也不错,只不过,他命苦的碰上了武艺更高一筹的静儿老爹。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静儿的老爹还是很开心地把他打得七晕八素、万紫千红、晕头转向,最后光荣地晕倒在地了。 “老……老爷,孟无涯孟先生已经来了,一直在候着呢。”管家看老爷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赶紧开口打圆场,他可不希望看到本府最活蹦乱跳的老爷和小姐“火拼”,那将是家中的一大灾难。 想也想得出,如果脾气时好时坏的老爷和精灵古怪的小姐打起来,会是怎样一幕让人吐血的场景。 老管家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一幕。 老爷横眉瞪目,小姐张牙舞爪,到那时,老爹没有老爹的形象,女儿没有女儿的贤良。惨不忍睹啊! “唉!”管家想着,忍不住叹气出声。 “孟先生,杨某家教不严,让先生见笑了。烦劳先生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先生请进屋再谈!”这位静儿的老爹,杨某某,对无涯施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杨老爷不必客气,今晚天色如此好,在下巴不得在外面看月亮呢。”无涯忙还礼说道。 似乎为了拆穿无涯的谎话,在他话音未落的同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响雷。 “轰隆隆”一串炸响,震耳欲聋。无涯愕然抬头看看,天空竟然阴云密布,好像很快就要下一场雷阵雨了。 春天刚到,就下暴雨,这是什么天气啊?真是没天理! 无涯心中哀怨地想着,埋怨老天爷这么不配合他,竟然还没等眨眼就让他的谎言露馅儿了。这么阴云密布的夜空,哪里有月亮可看呢?他那么说,不过是不想让人家难堪而已,结果呢?是自己难堪了。 第四十九章 顽皮小子 莫言也抬头去看天空,看了一眼就夸张地叫道:“不好了,要下暴雨了,咱们赶紧闪人吧!” “闪你的大头啊!”无涯照着莫言的大脑袋就是一巴掌。 “呵呵,两位快请进,万一被雨淋了可不好。”杨老爷笑眯眯地说着,一摆手,邀请他俩进屋。 无涯客气了一句,就在杨老爷之前向屋里走,他想尽快摆脱这个尴尬的处境。但还没等他跨进门槛,就听那位静儿小姐说道:“爹,那我呢?” “你?你跟着!”静儿老爹不客气地说道。 “那……先容女儿去洗洗脸、换件干净衣服总可以吧?”静儿不配合地讲条件。 杨老爷扭头看看女儿那张“俏”脸,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快去快来,很快就要吃饭了。” “是,爹爹!”静儿乖巧地施个万福,看样子蛮淑女的。 莫言不经意似的看看静儿,眸中仍旧含着笑意。杨老爷正巧走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这女儿刁钻古怪,让先生见笑了。” 莫言笑道:“令千金蛮可爱的,将来杨老爷您的晚年幸福可都靠她了。” “呵呵,那是自然,她虽然顽皮,这点孝心还是有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杨老爷随口说道,但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个毛头小子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怎么知道静儿能够让他晚年幸福呢? 杨老爷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莫言,最后确定,这个毛头小子是信口胡说而已。不过,人家说的话倒也对他的心思,他也就照单全收的接受了。 房中靠东墙的位置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床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子。这女子见到有陌生人进来,忙起身施礼,神情显得很拘束。杨老爷介绍道:“夫人,这位便是孟先生了。” 杨夫人匆匆看了一眼无涯,又忙低下头,好像很怕生的样子。杨老爷笑道:“孟先生不要见怪,我这夫人很少见外人,有点怕生。” “无妨、无妨,杨老爷不必客气,在下见过夫人!”无涯先跟杨老爷客气了一下,然后跟杨夫人见礼。 杨夫人拘束地站在一边,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一双素手绞弄着一方丝帕,似乎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了。无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能生出那样一位鬼灵精怪女儿的女人,竟然会是如此一位怕羞、怕生的小妇人,也不知这个家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奇怪组合? “孟先生,请勿多礼,先来看看家母的病吧。”杨老爷迫不及待地拉着无涯走到床边。 无涯低头看看这位老夫人,只见她容颜苍老而苍白,头发干枯无光泽,乍一看去,好像是位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他蹙了下眉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拿过老夫人的一只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给她把脉。 莫言进屋后,悠闲地东张西望着,好像对这间屋子充满了好奇。在一旁静立的杨夫人见他那东张西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是个比较老成的少年,但第二眼再看,就有了不同的想法。 第五十章 调皮丫头惑亲娘 1 这个少年,眼睛又大又亮,还透着活泼、顽皮的神采。这对眼神儿怎么这么眼熟呢?杨夫人看着莫言想着。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声音传过来:“爹爹,女儿来了。” 这个娇媚的声音,让杨夫人听了好不习惯,秀眉微蹙地看过去。 只见那位调皮捣蛋的静儿,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衫,鞋子也换成一对儿一样颜色的。往上看去,只见她的两条眉毛终于恢复了原状,又变成弯弯的柳叶眉了。两个原本化成一红一白的小脸蛋儿,也恢复了本来的肤色。 “这还有个乖女儿的样子。”杨夫人心里想着,冲女儿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美,有一种说不出的娴静动人的韵味。跟她的女儿相比,她的相貌其实要更美些。 莫言虽然眼睛到处乱转,貌似很好奇的样子,其实他一直在关注身边的动静。在静儿小姐刚一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眼角偷觑着她,心中暗自笑着。 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孩子,不知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想气气她的老爹了。她的性格跟他很相似,都是调皮捣蛋的那类人。他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而对这个初次见到的女孩子,他竟然像对自己一样的熟悉。 “爹爹,女儿来了,您也不搭理人家啊。”静儿娇声娇气地说道,边说还边抱住父亲的胳膊摇了摇。 杨老爷眉头微微皱了皱,静儿从来不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现在怎么了?跟刚才好像是换了个人而似的。他怀疑地打量着宝贝女儿,希望能从表情上看出她又想耍什么花招。可是她除了一脸的爱娇,什么阴谋诡计都没表现出来。 “你先陪你娘说话去,等你祖母醒了再过来说话。”杨老爷说着,扭头看看沉睡的母亲。 无涯号脉很认真,把老夫人的两只手都把过脉,沉吟半晌,好像拿不准的样子。杨老爷沉不住气的问道:“孟先生,你看家母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莫言凑过来,先低头看看老夫人,再看看无涯。无涯大眼微闭,一点点的心思都不让他们看出来。莫言知道他在思考事情,就暂且当个乖宝宝,不去招惹他。但是闲着没事儿干,他的眼睛就又不老实了,继续他的东张西望。 “静儿,你这次出去,一走就是十一天,娘好担心你的。”杨夫人温柔的声音就像一壶上好的香茶,令莫言感到很舒服。 如果,我也有个这样温柔慈祥的娘,那该多好啊?就算给我十个、百个的美人儿,我也绝对不会翘家出走的。 莫言想着,羡慕地看着杨小姐。 杨小姐抱着母亲的胳膊,甜美的声音吐着抱怨的字句:“娘,静儿也想娘啊!可是静儿第一次出远门,总得玩够了才行吧?爹爹太不近人情了啦!这么快就把静儿抓回来,还把灵武给打得不知生死,人家很担心他的。” “灵武……你爹不喜欢他,你还是别惦着他了,你爹会帮你找一位好夫婿的。”杨夫人生怕被丈夫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静儿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思说下去:“娘,静儿知道你们疼静儿。可是你们也知道,结婚是静儿也一辈子的大事,爹爹怎么可以想把静儿嫁给谁就嫁给谁呢?将来要跟人过日子的,可是静儿啊!” 第五十章 调皮丫头惑亲娘 2 “可是你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你拗不过他的。”杨夫人边说边偷睨一眼丈夫,唯恐一个不留神就惹得他发飙。这爷俩,她哪个也得罪不起,偏偏每次他们发生了矛盾,都会不约而同的来找她诉苦,好像她就应该是他们父女大战的裁判似的。 “我不管,反正我只喜欢灵武一个人,爹要想让我嫁别人的话,我宁愿出家当尼姑。”静儿撅着小嘴说道。 “当尼姑好啊!贫僧正愁没有伴儿呢。”莫言突然笑嘻嘻地说道。 杨夫人一愣,不解地看着莫言。他的头发垂肩长,应该不是和尚才对,怎么自称为贫僧呢? “美得你,谁要跟你做伴啊!”静儿立刻老大不乐意的瞪了莫言一眼。 “呵呵,贫僧美是不美,不过心眼儿可好着呢。”莫言笑道。 “没发现你心眼儿哪好。”静儿鄙夷地看了莫言一眼,不理他了,又去缠磨杨夫人。 杨夫人跟女儿的想法一样,一个得机会就想“诱拐”人家女孩儿的人,会是出于心眼儿好吗?才怪了! “娘,你跟爹说说,替灵武说句好话吧。”静儿继续施展她的缠磨大法。 “杨老爷,令堂暂无大碍,待在下开几服药给她服下,过几日就会无事了。”那边的无涯,终于说话了。 “无大碍?我娘可昏睡好些天了,怎么会无事?”杨老爷不信地问道。 “昏睡六天了,是吧?”无涯随口问道。 “呃!是呀,先生怎么知道的?”杨老爷疑惑地问道。 无涯眸中浮上一丝笑意,说道:“这是在下在老夫人脉象中看出来的。不过,老夫人虽然昏睡,于身体却并无大碍,只要加以精心调养,很快便会恢复元气。” 杨老爷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无涯,半晌,问道:“那家母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为什么时而便会昏睡?” 无涯答道:“令堂身体一向虚弱,而且饮食方面太过偏食,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以至于时常会因气血不足而陷入半昏迷之中。其实,身旁人说的话,她都是听得到的,只是因为神智不清,所以从来不会有所反应。” “就是这样?只是营养不良?”杨老爷从无涯的眸中没看出“江湖骗子”俩字儿,但是对他所说的话,却又半信半疑。他母亲这种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状态已经三个多月了,每次昏睡,只靠他们给喂食一些稀饭、鸡汤什么的来续命。 如果只是营养不良的话,那也好办,他别的没有,钱可多得是,什么好吃的都可以给母亲买回来。可是?营养不良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杨老爷忍不住低头看着母亲,看着她沉睡中苍白的面颊,想起她一向挑食挑得厉害,不管是什么样的美食,如果她没相中的话,宁愿饿着也不肯吃一口,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果是营养不良,那也就不奇怪了。 “祖母一向挑食,所以才这么瘦。爹爹,您就听郎中的话,先给祖母补充营养吧。”静儿自从听到无涯说话,就停止了对母亲的纠缠,专心听无涯说话。她从小就很得祖母疼爱,祖孙俩的感情非常好,这次如果不是父亲说要给她定亲,让她出嫁的话,她也不会翘家逃走的。 第五十一章 顽皮劣徒夸师 1 父亲说的是,要冲喜,冲一下喜,母亲就会醒过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她偏不信,嫁孙女能治病的话,那不如多生几个孩子,有病就嫁女儿冲喜,连药钱都省了,那多好啊! 她不是不想嫁,她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偏偏父亲嫌人家是书呆子,又没考取功名,她刚一提出他的名字,就立刻被拍扁扔掉了。 灵武有什么不好?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相貌堂堂。虽然有时候显得太老实了,但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实在人,不会跟人偷奸耍滑。她想要的,就是一个爱自己,也被自己爱的夫君,而灵武,恰恰是最佳人选。只可惜,他们出逃那么多天,灵武一直不肯将就,非要找个容身之地,明媒正娶地迎她过门。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们先成了亲,父亲也就没办法了。 静儿心里想着,面颊突然飞上一抹红晕。管他私定终身也好,离家私奔也罢,她只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绝对绝对不会对父亲的乱配鸳鸯妥协。 “老夫人患有严重的厌食症,所以才会挑食,如果不将她的厌食症医好,她的营养不良就会继续下去。所以在下想,咱们不妨双管齐下,一边给老夫人以药石来治病,一边多方增加营养,这样可尽快让她恢复元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涯又道。 杨老爷思考着,缓缓点头说道:“既然先生如此说,那便依先生的方法来医治吧。不过,先生好像是外地人,不知先生打算在本地逗留多久?可否等家母痊愈了再走呢?” 无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杨老爷不怕麻烦的话,在下很乐意在贵府多留些时日。” “如此甚好,那家母的病就有劳先生费心了。”杨老爷客气地施礼说道。 “杨老爷请勿客气,在下还不知能不能医好令堂呢。”无涯回礼说道。 “师父,您就别客气来了,就凭您的医术,一定能医好老夫人的。”一旁处于“无人搭理”状态的莫言插口说道。 “行了,你可别替我吹了,再吹的话,我都不好意思留在这儿了。”无涯笑道。 杨老爷看看他们,说道:“先生在敝府做客,请万勿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吧。” 无涯笑道:“老爷放心,在下一向还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呢。” “嘿嘿!那是,师父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客气呢?”莫言笑嘻嘻地插嘴说道。 无涯白了莫言一眼,低斥道:“哪都有你!” “嘿嘿!没有莫言的地方,不是太冷清了吗?难道师父不喜欢莫言吗?”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无涯无奈地叹口气,哀怨地说道:“我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儿?你可真是让我……”他是想说,莫言让他难为情,但是没想到,莫言打断了他的话,替他说道:“让您开心,是吧?”说着,还做出一副可爱样,捏了个兰花指放在自己面颊上。 “咯咯咯……”静儿忍不住笑出声了,看着莫言那假作可爱的模样,真想上去捏捏他的脸蛋儿。这么可爱的小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第五十一章 顽皮劣徒夸师 2 看着莫言耍宝,一直剑眉微锁的杨老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果比比谁最闹心的话,他一定能得世上最闹心奖。本来母亲连续三个多月的不良状态就让他担忧了,偏偏女儿又不听话,竟然跟人私奔玩儿去了。 为了追回女儿,他连生病的母亲都顾不上,就带着一个家丁紧忙慢赶的去追寻。老天可怜见,他终于赶在他们成亲前将她抢了回来。现在知道母亲是什么病了,也不用急着嫁女儿冲喜了,这件事且先放一放,等母亲病好了再给女儿找婆家。 杨老爷在那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女儿心里自有打算。祖母现在在生病,父亲现在还没原谅她,她不好火上浇油的再跑一次,等祖母的病好了,她一定会故技重施,逃出去寻找自己心爱的灵武…… “不用跑了,人家都来了。”莫言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登时吓了静儿一跳。 “你说什么?”静儿惊吓地问莫言,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 “没,没什么?在下在背书呢。”莫言笑嘻嘻地说道,却迎来了无涯的一个大白眼儿。 这个懒家伙,他什么时候肯背书了?除了学医术,他是什么都不爱学的,想让他背书学文化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背的是什么书?怎么我没听到过哪本书上有这么一句?”静儿不信地问道。直觉告诉她,这个奇奇怪怪的假和尚来历绝对不平常,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这个……”莫言吱吱唔唔的,说不上来了。他虽然不是文盲,但绝对不是个好学生,从小师父教他识字看书的时候,他多半都是打瞌睡的,为此没少被师父痛扁。好在,他够聪明,所以虽然学的不认真,但依旧认识了很多很多的字。 “在下也忘了是哪本书里的了,姑娘你有疑问的话,还是问我师父吧。他博学多才、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古人后知来者……”莫言得着机会,立刻又开始帮无涯吹牛了。 “莫言,别吹了,行吧!”无涯难堪地说了一声。 “没,徒儿哪敢胡吹啊?徒儿说的都是实话。”莫言笑嘻嘻地辩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一个徒弟呀!”无涯无奈地叹口气。 “是啊!像莫言这样可爱的徒弟,您也只能收到我一个而已。”莫言好像没看出无涯的无奈,立刻又抓紧机会扮可爱了。 看着莫言那可爱的俊脸,无涯真想痛扁他一顿。他自问自己是个谦逊的人,怎么就会收了这样一个爱吹牛的徒弟呢? “杨老爷,请给在下准备一下纸笔,在下好给老夫人开药方。”无涯拿莫言没办法,只得先做正经事,修理徒弟的“大事儿”,还是等没有外人了再说。 “哦,这个容易,书房中有现成的纸笔,请先生移步书房写药方吧。”杨老爷说道。 无涯点点头,起身看了看莫言。莫言颇有默契地提起放在墙边的药箱子,还没忘对杨小姐笑了笑,低声嘀咕了句:“半夜三更、后院打更。” “你说什么?”静儿不解地问。 走在前面的杨老爷和无涯已经出了房门,就差莫言了,莫言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在下所说的每一句,对小姐都只有好处,小姐千万抓住机会,莫要错过良缘。” “你到底什么意思?”静儿紧张地追问。 莫言又笑了笑,说道:“我师父等着我呢?小姐预知后事如何,请听贫僧下回分解!”说着,走出门去,紧随无涯走入杨老爷的书房。 静儿呆呆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雷阵雨已经过去,外面黑压压一片,连一丝丝的光亮都没有。莫言所说的“半夜三更、后院打更”是什么意思呢? 第五十二章 梦中打更声 “无涯,听说杨府的小姐长得很漂亮呢?”看到无涯回來,易兰儿似不经意地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啊!我沒注意!”无涯慢不应心地说道,目光在房内搜索着。 “雪痕累了,婉儿陪着她先去休息了,我和默语在这里等你们回來!”好像明白无涯在寻什么?易兰儿淡淡地说道。 “哦……呵呵!”无涯有些尴尬。 心思被拆穿,是最悲剧的事了,偏偏无涯的心思总是会被易兰儿拆穿,每一次都好像做坏事被抓了小辫子的小孩儿一样,连正眼都不敢看人家一眼,现在又是这样,自己不过是想看看雪痕而已,哪怕只是看一眼,结果人家已经休息去了,而自己的心思却被兰儿看得透透的。 “时间不早,你一定也累了,大家都休息吧!”易兰儿说着,却沒看无涯,而是看看默语。 默语虽在等无涯,但她一直都沒理会无涯,只是独自坐在床边,盘膝打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默语,今晚咱俩睡在一起,好吗?”易兰儿突然说道。 默语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易兰儿点点头,然后缓缓下地穿上鞋子,走向易兰儿,无涯不解地看看易兰儿,他知道易兰儿对默语一直有敌意,现在怎么又主动要和默语睡在一间屋呢?他有点不放心地打量着易兰儿,好像生怕人家会把默语给拐卖了似的。 “师父,默语和兰儿姑娘都很累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莫言突然说道。 无涯点点头,对易兰儿说道:“兰儿,今晚默语就麻烦你照顾了,谢谢你!” “她也是我的朋友,我陪伴她,用得着你谢吗?”易兰儿呛了无涯一句,然后牵着默语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开门而去。 无涯尴尬地盯着房门,现在的兰儿,真让他摸不透,一开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兰儿喜怒形于色,不管是开心还是吃醋,他都看得出來,可是现在,她好像有点喜怒无常了呢?怎么回事。 “师父,她现在心里很矛盾,对您忽冷忽热的,您别放在心里当石头,把心压痛了!”莫言边铺被子边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无涯愕然瞪着莫言。 莫言转身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我不止知道师父在想什么?我还知道,那位可爱的静儿小姐就要发生一件很好玩的事了!” “是么,是什么事!”无涯好奇地问,他知道,莫言的第六感又在发生作用了。 “半夜三更,后院打更!”莫言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无涯被莫言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莫言掩嘴而笑,低声说道:“如果师父后半夜有精神的话,不妨去看看啊!” 无涯打量着莫言,知道这家伙又在卖关子了,索性不去理他,反正每次他忍不住了都会自己说出來的。 “师父,睡吧!”莫言铺好被子,向无涯招呼道。 无涯点点头,走了过去,但是还沒等他脱鞋,莫言突然快他一步的脱掉鞋子跳上床,三下五除二就睡在了里面的位置,无涯一愣,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不是已经不喜欢里面的位置了吗?怎么又跟我抢!”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今天有不同呀,今晚下过暴雨,好像还会再下,我怕打雷,在这种时候,当然要师父來保护您可爱的徒儿了!” “你可爱,我看你欠踹才是真的!”无涯边说边将手伸到莫言头上。 莫言猛地一拽被子,将自己藏进被窝里,闷声闷气地说道:“师父,徒儿头上的大包还沒消呢?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徒儿吧!” “呵呵,你这小子,我可真拿你沒办法!”无涯又气又乐,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既然沒办法,就别想了,想多了多累呀!”莫言说着,掀掉被子,将自己的大脑袋露出來,冲无涯顽皮地一咧嘴,做个鬼脸。 无涯看看他头上的小包,笑道:“你的大包已经变小了,这样显得多小气,我帮你弄大点儿吧!”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莫言头上弹个脑瓜崩。 “啪”的一声轻响,伴着莫言一声夸张的痛呼:“啊!师父饶命啊!” “臭小子,今天就饶了你,不过,如果半夜三更沒什么好玩的事的话,哼哼!”他佯装出凶恶的样子盯着莫言,压低声音说道:“我会让你大脑袋上长出一串小脑袋,小脑袋上再套上一个小脑袋,依此类推……” “哎呀,师父,打人家的头就这么开心吗?人家的头好不容易才长得这么帅,要是给打破相了可怎么办!”莫言抚着有点痛的额头,委委屈屈地说。 “呵呵,真沒见过你这样的,夸师父不过瘾,还外带着夸自己!”无涯无奈地笑着,躺在莫言身边,抬手向蜡烛的方向挥了一下掌,烛火迎掌而灭,屋中登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师父,拜您为师这么久了,莫言还沒看到过师父的相貌呢?”莫言在黑暗中嘀咕道。 无涯轻笑着,低声说道:“你有那么厉害的预感,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蒙面!” “因为师父怕露馅儿啊!”莫言低笑着说道。 “露什么馅儿!”无涯故作不解地问。 “嘿嘿!可能是包子馅儿,也可能是饺子馅儿,谁知道呢?”莫言笑着,转过身去,身子却颤个不停,像在打摆子一样。 “臭小子,你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吗?”无涯照着莫言的后脑勺就是一个脑瓜崩。 “这个……徒儿自己也不知道!”莫言低声说道。 “算了,不跟你绕舌了,赶紧睡觉吧!”无涯知道,莫言这种语气,就是不想说什么?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再问什么?反正,任何事情到最后都会有一个结果的,这个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只能去接受。 夜,渐渐地静了,整座大宅里,一点点的声音都沒有,但远处,却隐隐传來一阵打更声。 看來,已经过了一更了。 无涯心中隐约想着,脑袋越來越迷糊,终于沉沉地睡着了,但是好像有点什么在牵引着他,使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之中。 打更声,慢慢地近了…… 半夜三更,后院打更,是什么意思呢? 沉睡中的无涯,听着隐约的打更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莫言说的话, 第五十三章 佳人私会打更郎 1 不知睡了多久,一声突如其來的打更声撞入耳鼓,令无涯激灵一下睁开眼睛,身周一片漆黑,让他一时还无法看清什么?所以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梆,梆,梆!”缓慢而清晰的打更声再次传入耳中,让无涯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外面真的在打更,看來,已经是三更了。 三更,。 半夜三更,后院打更。 莫言的话,清晰地响起在脑海中,让无涯终于彻底清醒了,现在已经是三更,是不是莫言的“后院打更”的这个神秘预言实现的时候到了呢? 想着,无涯扭头看看莫言,屋里太黑,他只能隐约看到身边躺着的一个身影,他伸出手,想把莫言推醒,让他陪自己上后院去转转,不知怎么,他对莫言这个关于后院打更的说法很感兴趣,好奇心一如既往的旺盛到必须去满足的地步了。 手还沒碰到莫言,无涯就改主意了,听着莫言均匀的呼吸声,他有点不忍心吵醒莫言,白天赶路急,莫言也很辛苦了,再说,莫言一定已经预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不会有什么好奇心,干脆自己就独自去看看吧!如果真有好玩的事发生,再回來叫他。 无涯轻轻起身穿好衣服,摸索着穿上鞋,悄悄下地走到门边拉开门,侧耳听听,四周什么声音都沒有,便带好门,借着府中廊檐下灯笼淡淡的光线,辨别一下方向,向后院那边走去。 走了沒多远,又一阵打更声传过來,这次感觉已经离杨府很近了,无涯莫名地心跳加速,加快脚步走着,突然,眼角觑到一条身影一闪而逝,他一惊,忙纵身隐藏到一个角落中,再定睛细看,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就连夜鸟的影子都不见有一个。 是自己走夜路心虚,太多心了,根本就沒有什么黑影吧!无涯心里思量着,走出那个角落,继续前行,但不知怎么,他总是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似的,猛然回身看看,却又什么都沒发现。 “我无涯从小到大什么都沒怕过,就不信今晚会见鬼了!”无涯心里给自己打气壮胆,大步流星的走了起來。 梆,梆,梆。 又一阵打更声传來,这次,无涯感觉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他停了下來,细细地倾听着,伴随着凉意沁人的夜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如幽灵般时停时歇,他心中一凛,凭感觉,他知道这脚步声并不是才出现的,可是自己竟然才感觉出來。 会是谁呢?难道是府中进盗贼了,而莫言所说的半夜三更,后院打更,难道就是说三更的时候杨府会进贼。 不可能吧!如果连进贼的小事儿莫言都能够预感到,那他可真是无所不知了,呵呵,管他是谁,就凭自己的一身武艺,还会怕了谁不成。 无涯想着,又继续向后院走,眼看着院门已近在眼前,突然一条身影急急忙忙地闪过,走进了后院里,他吓了一跳,连忙追过去,谁知,刚跑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也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停下回头看,只见一条身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飘向自己。 “这是谁,怎么跑得这么快,不会是自己真的遇到鬼了吧!”无涯想着,做好了应敌的准备,双掌蓄势待发。 晃眼间,那条身影已经到了面前,还沒等他手掌打出,对方已经先出手了,一条手臂倏忽间已经到了他面前。 “啪!”的一声,对方的手掌打在他刚伸出的手掌上,发出一声脆响。 “好啊!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來私会人家的小姐,竟然还敢跟我动手!”一个好听、却含满怒意的声音谴责道。 “兰儿,是你,!”无涯吃惊地叫道。 “怎么,不然你认为是谁!”经逸兰不悦地责问。 “我……我以为是鬼呢?”无涯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 “什么?你竟然敢说我是鬼!”经逸兰立刻气恼地挥掌打來。 这回,无涯可不敢动手了,身形一晃躲开了,忙解释道:“兰儿,你别误会,我真不知道是你,你的身法太快了,我以为是自己走夜路不小心撞鬼了,所以才跟你动手的!” “哼,一起同行一年了吧!你会认不出我的身影!”经逸兰不信地问道。 “这不是太黑了吗?今晚连颗星星都沒有,我走夜路心里又害怕,所以才会认不出你的!”无涯小声地解释道。 经逸兰沉默了,她拿不准无涯有沒有撒谎,不过,无涯是从來不会随便跟人动手的,刚才那一掌,他也打得犹犹豫豫,不然以自己的功力,根本就接不住,如果他真的要跟自己动手,绝对不会只用两成功力。 “算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经逸兰决定相信他了。 “谢谢你!”无涯感激地说,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争吵,在他來说是谢天谢地谢神明的好事儿,但是,经逸兰随之问了他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題,让他立刻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这么晚不睡觉,跑到后院來干什么?”经逸兰满含敌意地问。 “啊!这个……”无涯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说是因为莫言的一句话,让自己连睡觉都在惦记着來看热闹吧!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奇心这么重,岂不是让她笑话。 “别这个那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经逸兰追问道。 “我……我是睡不着觉,出來散步而已!”无涯嗫嚅着说道。 “你刚不说走夜路心里害怕么,怎么还会出來散步!”经逸兰立刻抓出无涯的破绽。 “我……我……”无涯吱吱唔唔的,不知该怎么说了,早就知道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女孩子,自己犯在她手里,只能自认倒霉吧…… “哼,我刚看到有个人在你前面进后院了,你不会是跟她约会來了吧!”经逸兰的语气中充满了醋意。 “糟了,她又开始吃醋了!”无涯心中暗暗叫苦,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清,还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吃醋找麻烦,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总是要吃他的醋、找他的麻烦呢? “怎么不说话,我说对了吧!哼!”经逸兰看无涯沉默不语,就得意地冷哼一声。 无涯一听,自己竟然被人如此误会,还不如让她认为自己是“好奇宝宝”來得好些,干脆,就说实话吧! “你猜错了,我真不是跟谁來约会的!”无涯低声说道。 “那是为什么?”经逸兰不信地问。 “是因为莫言!”无涯说道, 第五十三章 佳人私会打更郎 2 “莫言不是在房中睡觉呢吗?他就跟你睡一张床,你总不会是半夜三更发现他不见了,就跑到后院來找吧!”经逸兰对无涯的借口嗤之以鼻。 “他临睡说了一句话,让我很好奇,所以刚才睡醒后,就跑出來了,想看看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无涯坦白地说道。 “他说的什么话,竟然会让你好奇得觉都不睡了!”经逸兰仍然不信。 “他说,半夜三更,后院打更!” “这是什么意思!”经逸兰不解地问。 无涯答道:“他不肯告诉我,只说会发生好玩的事,又不肯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才跑出來,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好玩儿的事!” “真的!”经逸兰半信半疑。 无涯点点头,说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呀,这么小的一件事,我沒必要骗你的!” 经逸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暂且信你!”说罢,就向前走去。 “哎,你去哪!”无涯忙问道。 “我去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事!”经逸兰边走边说道。 “啊!你的好奇心也这么重啊!”无涯愕然问道。 “哼,就许你好奇啊!女孩子好奇心重是天经地义的!”经逸兰边走边傲慢地说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娇俏的背影,却听她问道:“你不想去看看了吗?走吧!一起走,免得你害怕!” “哦……好吧!”无涯无奈地跟了上去,心里想到,这回可赔了,撒了一个小谎,却落下个胆小鬼的名声,以后肯定会被她当成笑柄的…… 走了沒多远,一阵悄悄的说话声突然传來,经逸兰回手招了招,示意无涯靠近些,无涯听话地走到她身边,她向声音來处指了指,便轻轻地靠过去,他学着她的样子,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只见在北墙下,两条身影正搂在一起,喃喃地说着什么?听声音,是一男一女,但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人,无涯很想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又轻轻地向那边走了一段路,经逸兰不甘落后,紧紧跟在他身边。 “静儿,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祖母在生病,我不可能再跑出去的,不然会让爹很生气!”动听的女子声音低声说着,听來情绪有些低落。 “本來我也不想让你离家出走的,但是你太固执了,现在你已经回家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呆着吧!我有时间就会來看你的!”男子低声安慰道。 “你还能再把人家打更的给打晕,自己冒充啊!”静儿不开心地嘀咕道。 “呵呵,我这不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吗?”男子尴尬地说道。 “那你走到这就不打更了,难道就沒人怀疑了吗?”静儿问道。 “这个……呵呵,半夜三更的,谁会发现沒人打更呢?”男子狡辩道。 静儿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沒人会发现沒人打更,又怎么会有人怀疑你靠近我家后院是不安好心呢?” “我哪里有不安好心啊!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男子委屈地辩解道。 “呵呵,你沒有不安好心,只是安了个色心而已!”静儿打趣道。 “你看我是好色的人吗?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男子更委屈了。 静儿忍不住笑了,说道:“看你,又认真了,我要不了解你的为人,还会跟你离家出走吗?” “其实,我真不该答应你离家出走,你被爹爹抓回來,沒难为你吧!”男子不放心地问道。 “沒有,我爹忙着看祖母,沒时间搭理我呢?”静儿有点小得意地说道。 “祖母的病好些了吗?”男子关心地问。 “还沒好转,不过我家里來了位郎中,据说是位江湖名医,他说我祖母只是厌食症,外加营养不良,经过他的医治很快就会好的!”静儿答道。 “那就好,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沒事就陪陪祖母和父母,让他们开心开心!”男子劝道。 静儿沉默了,半晌,她幽幽说道:“我只怕祖母病好后,我爹又会急着给我找婆家!” 男子也沉默了,很久很久,低声说道:“我也怕会这样,可是你也不能做一个不孝女,你要再离家出走一次的话,还不得把你爹给气坏了呀!” “不跑能怎样,他不会同意我和你的事,难道就让我依他的意思嫁给别人吗?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巴不得我嫁给别人呢?”静儿不高兴地说道。 “静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误会我,我要不爱你的话,能带着一身伤还半夜三更跑出來找你吗?”男子委屈地说道。 “唉!你的伤是不是还很痛!”静儿心疼地问道。 “不怎么疼了,你爹沒用多大劲儿!”男子安慰道。 “他沒用多大劲儿,那就是你太不抗揍了吧!竟然几巴掌就被打晕了!”静儿立刻取笑道。 看來,她是个开朗活泼、很容易开心起來的女孩子,不良情绪不会一直困扰她。 经逸兰心里想着,明白了无涯真的不是來跟谁约会的,但是人家只是在后院私会,好像也沒什么好玩的呀,她扭头看看无涯,拉了一下他的手,想跟他离开这儿,别耽误人家一对儿小情人约会。 “嘘,别吵,有人來了!”在经逸兰拉无涯手的同时,无涯突然将手指竖在唇边,低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谁來了!”经逸兰的精神立刻紧张起來,将无涯的手紧紧地握住。 “看看就知道了!”无涯紧张地盯着一个方向。 经逸兰随着他眼神看过去,只见在院门方向,一个身影正踩着猫步、弯着脊背,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过來,整个一个心虚的毛贼样。 看着那人的身影,经逸兰忍不住想笑,她还从來沒见到一个人会小心翼翼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不是毛贼的话,那肯定就是想做什么亏心事,怕被人发现,就好像那个想來私会情人,却怕别人怀疑,而冒充打更的一样。 而那对儿小情人还沒发现有俩人偷听,更沒发现有人正在悄悄靠近,还是互相搂着小腰,喃喃地说着贴心话。 终于,那个身影來到了附近,经逸兰有点担心他会跑到自己这边來,从而让自己和无涯的藏身处暴露,因为他俩的藏身处是在这附近最好的暗角。 不过,经逸兰的担心很快就沒了,因为她看到,那个人走到离那俩人很近的地方才停下,然后隐身在一块不高的假山石后,蹲下身去, 第五十四章 幽会也不得安宁 “他是谁!”经逸兰附着无涯耳朵悄声问,现在这边又多了一个人,使她说话更不敢大声了。 无涯摇摇头,沒吱声,他一直很专注地盯着那个黑影,心里在揣摩着他的來意,今晚的光线实在太暗,使他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有一双夜眼就好了,就算一丝光亮都沒有,也能把身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无涯心里想着,突然想起了祖父曾对自己讲过的母亲的一件往事,据说,当年的母亲是拥有一双夜眼的,不论在何时都能够看得清身边的一切,但是在一场阴谋中,她为了救自己的义兄经剑风而被仇家暗算,从而永远失去了夜眼。 (此段请见《九世情劫:难逃美男心》第九十八章,萧杀之夜,经剑风,是无涯母亲秋梦飞的义兄,即此文中女主经逸兰的父亲,) 如果自幼便有母亲指点武功,自己的武功一定会更好吧!无涯暗自叹着气,突然觉得躲在这儿偷听人家小情侣说悄悄话很无聊,便想立刻离开,四周打量了一下,好像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拉了拉易兰儿的衣袖,附耳说道:“咱们回去吧!” 易兰儿不解地看看无涯,但沒说什么?顺从地跟着他站起身來,这时,静儿还在和她的恋人嘀嘀咕咕地说着情话,也无非是别后思念,对未來的担忧和憧憬什么的,他们二人刚刚迈步要走,突然,一声厉喝传來:“你们干什么?!” “呃,被发现了!”无涯二人惊慌地止步,回头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却见那隐藏着的黑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对恋人面前,双手急伸,一把将他们扯将开來,口中再次喝道:“胆大包天的鼠辈,竟敢趁夜静更深來调戏良家女子,看老夫不把你的狗头摘下來!” 吼着,黑影一手抓着静儿,一掌击向那男子,男子不及走避,只好伸手相抗,二人双掌对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伴着静儿的一声惊叫:“爹,您不要再伤他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吗?你这不肖女,竟胆敢趁夜私通男子,在此搂搂抱抱、亲亲啃啃,成何体统!”静儿的老爹怒气冲天地吼着。 “伯父,这件事不怪静儿,是我管不住自己,來此看望她……”那男子试图为静儿辩解。 “我知道是你,如果不是你,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静儿老爹边骂边打,两不耽误。 “爹,不怪灵武,是我自己來后院找他的!”静儿无法拉架,只希望父亲能够熄灭怒火,饶了自己心爱的恋人,上次父亲为了抓她回來,已经把灵武打得鼻青脸肿,到现在还沒好呢?要再被他打一顿,还不得把小命儿都给扔了啊! “你们还不是事先约好的,谁也别想遮掩!”静儿老爹喊着,出手更快、更重。 静儿急了,大叫道:“灵武前天被爹爹打得重伤昏迷,哪里有机会约女儿,爹爹不要冤枉他!” 静儿老爹闻言,突然停下了攻击,困惑地嘀咕道:“是啊!你被我马上带回來了,你们根本沒机会见面,你们是怎么约好在这见面的!” 静儿见父亲停手了,忙到灵武面前,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看看哪里又被父亲打伤了,灵武沒理会她的焦急,又解释道:“杨伯父错怪她了,我们并沒有约好,只是偶尔在这里遇到的!” “胡说,沒约好的话,她不可能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來跟你见面!”静儿老爹根本就不信他们的说辞。 “爹,我们沒说谎,我们真的是偶尔碰上的!”静儿见心上人沒添新伤,略略放下点儿心。 “这不可能……”静儿老爹摇头阻止静儿说下去。 静儿一看,怎么说也沒用,干脆说实话吧!于是,大声说道:“爹,您不信的话,就去问家里的那两个郎中!” 静儿老爹一愣,问道:“问他们什么?他们知道你们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但是是那位孟先生的徒弟告诉我今晚灵武会來的!”静儿老老实实地招了。 静儿老爹这回不止是愣,简直是傻了,又问道:“他怎么说的,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静儿便将莫言跟她说的那句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來,又道:“因为听了他这句奇奇怪怪的话,我坐卧不安,所以听到打三更了,就穿好衣服溜了出來,沒想到,灵武果然藉着打更,跑到咱家后院來了!” 灵武赶紧附和道:“是啊!伯父,我刚跳进后院,还沒等上前面去找静儿,她自己就跑來了,我们真的沒有约好!” 静儿老爹沉默片刻,突然指着灵武说道:“肯定是你为了把静儿骗到手,就让那两个人冒充郎中混到我家來,我这就去赶他们走,看你还怎么在我家中胡作非为!”说着,拽着静儿就要走。 静儿用力向后挣着,不肯跟父亲走,一边不服气地喊道:“爹爹,那两位郎中可是在昨天才來的,我们根本就沒见过他们,又怎么会让他们冒充郎中來做内应!” 灵武赶紧上前帮腔道:“杨伯父,晚辈不认识什么郎中,您是误会了……” “果然是好玩儿,乱套了!”易兰儿附在无涯耳边悄声说道。 “是啊!看來莫言说的话十次有九次半都会变成事实!”无涯低声回道。 “这么好玩儿的事,应该叫上他们,真是可惜了!”易兰儿有些惋惜地说道。 “呵呵,咱们是觉得好玩儿,不过当事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呢?”无涯低声说。 易兰儿又看过去,只见那父女俩还在拽來拽去,一个非要拖着女儿走,一个非要摆脱父亲跟心上人在一起,两父女撕扯得不可开交。 灵武在一旁想帮静儿,又唯恐将杨老爷惹得更不开心,他们的事也就更不好办,但不帮忙的话,眼看着静儿就要被父亲拽走,以后再想见面只怕就难了。 看着看着,易兰儿心中有些难过起來,低声说道:“他俩怪可怜的,如果能帮帮他们该多好!” 无涯亦有同感,眼看着一对儿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真让人心里难过,他叹口气,低声说道:“可惜,咱们跟杨老爷沒什么交情,就算为小姐说好话也沒用!” “这杨老爷真是冥顽不化,好好的一对儿小情侣,干什么非得拆开他们!”易兰儿嘀咕道。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笑嘻嘻地说道:“既然你们看不过眼,就过去帮帮忙吧!这么干看着多郁闷!” 第五十五章 你都知道什么 无涯二人吓了一跳,同时回头去看,只见黑暗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站在他们面前,看到他们回头,便笑道:“师父,兰儿姑娘,大家在这儿干看着多无聊,干脆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莫言,哪儿都有你!”无涯嗔道。 “嘿嘿!师父,这种事儿少了莫言就不热闹了呀,走吧!咱们过去看看!”莫言说着:“嚓”的一声响,手中燃起了一个火折子,借着这点微光,无涯看到他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个灯笼,他用火折子将灯笼点好,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看來,这家伙是早有准备的,无涯心里想着,跟在他后面走,易兰儿步步紧跟地走在他身边,三人刚一露面,立刻就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向他们这边看过來。 莫言走到杨老爷面前,笑嘻嘻地说道:“杨老爷快住手,你看小姐的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杨老爷闻言吓了一跳,忙松开手打量着女儿,这么多人在场,何况还有几位年轻男子,如果女儿的衣服果然被自己扯破了,那可丢死人了。 看來看去,杨小姐的衣服果然是被扯破了,不过只是扯破了一点衣袖,杨老爷放心地吁口长气,这才顾得上看莫言三人,看來看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莫言身上,阴沉着脸说道:“三位,是不是被灵武派來的!” “啊!哦……嘿嘿!”莫言一连发出三个语气助词,却并未说出杨老爷想知道的答案。 无涯之前已经听到了杨老爷的话,知道他在怀疑自己的來历,便笑道:“杨老爷误会了,我们乃是过路之人,因为天晚才前來借宿的,与这位灵武公子并不相识!” 这时,那位灵武公子突然走过來,对无涯三人抱拳一揖,朗声说道:“三位在上,邱灵武这厢有礼了!” “邱公子请勿多礼,在下孟无涯有礼!”无涯忙回礼。 莫言却并不客气,笑嘻嘻地说道:“邱公子,若不是在下出言提醒,只怕杨小姐尚不知公子会三更前來,公子是否该谢谢在下呀!” 邱灵武一愣,上下打量着莫言,然后扭头看看静儿,静儿笑指莫言说道:“灵武,就是这位莫言先生说你三更会來的,不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找來!” 邱灵武一听,忙对莫言深深一揖,感激地说道:“多谢先生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莫言满面春风地刚想客气两句,却突然被人揪住了衣襟,定睛看去,却原來是杨老爷,杨老爷揪着他的衣襟,气哼哼地说道:“原來就是你这厮胡说八道,害得我女儿半夜三更的跑出來与人私会,杨某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杨老爷说着,扬拳就要打,莫言哎呦一声叫,举手握住了杨老爷的手,笑道:“杨老爷请勿生气,且听在下解释!” 杨老爷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听到人家说要解释,就暂且不动手了,倒要看看这家伙如何解释。 “杨老爷,令千金与这位灵武公子乃是两情相悦,他二人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住口!”莫言的话还沒说完,就被杨老爷一声怒喝给打断了,他一缩脖,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嘟囔道:“怎么了?人家夸夸令千金还不行吗?那总不成让人家骂她是母老虎、俏夜叉……” “住口!”杨老爷再次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喝,扬拳就想揍莫言。 莫言身形滴溜一转,转到无涯身后,从他肩上探出头來笑嘻嘻地说道:“杨老爷,您看看您,我这是夸她不好,骂她也不对,那您要我怎么办!” “你……你这人怎么如此贫嘴滑舌!”杨老爷被莫言气得哭笑不得,又不好冲着外表看來很乖巧很老实的无涯动手。 莫言笑嘻嘻地做个鬼脸,说道:“杨老爷,您看看这位灵武公子,他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身材伟岸、天庭饱满、玉树临风、唇红齿白……” “好了好了好了!”杨老爷几乎要抓狂了,打断了莫言的话后,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跟这邱灵武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言从无涯后面转过來,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杨老爷,在下申明,与这位灵武公子素昧平生,今晚才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是第一次见到,你又如何知道,他会半夜三更假借打更人的身份潜入我府”杨老爷不信地问道。 莫言微微一笑,还沒等说话,无涯随口说道:“杨老爷,在下这位劣徒天生异能,能够预知前生、未來,在下也是因为听了他那句‘半夜三更、后院打更’这句预言而跑到后院來的!” 杨老爷听了无涯的话,根本就不信,上下打量着莫言,问道:“既然先生能够预知前生、未來,那你可知老夫府中的几人身份來历吗?” 静儿小姐听了父亲的问话,满怀好奇地看着莫言,等着他说出那几人的身份來历,因为,那几人的身份來历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莫言真是受灵武之托前來帮忙的话,也肯定不会对他们家人的來历了如指掌。 莫言微微一笑,迎着无涯有些担心的目光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杨老爷府中男子除了杨老爷,就只有一位孙管家,一位小柳,一位打杂的老郭,至于女子,除了老夫人、夫人、小姐,就只有老郭的妻子郭嫂,和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小翠、伺候夫人的丫鬟小莲、伺候小姐的丫鬟小云!” “你來的时间不多,把本府的人丁可打听的挺明白!”杨老爷提高警惕地说道。 莫言一笑,也不解释,又道:“杨老爷是子承父业,经营布匹生意,但最近因为家中事多,所以不常出去了,至于杨夫人,乃是本地大户人家千金,自幼饱读诗书,谨守三纲五常,是一位贤妻良母!” 杨老爷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他真沒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会连自己妻子的來历都知道,难道,是自己家财万贯,惹得强盗注目了吗? 莫言又道:“孙管家是杨府上代的老管家,自从上代老爷去世后,便又跟着杨老爷做管家,与杨老爷您名为主仆,实若父子,感情很好!” “你还知道什么?”杨老爷面无表情地问, 第五十六章 定情信物大家抢 莫言笑笑,说道:“打杂的郭姓夫妇俩,是外地逃荒至此的一对儿患难夫妻,他们的孩子在逃荒途中生病夭亡,好在他们运气好,遇到了善心的杨老爷,被收留下后,就在杨府安安份份地工作、生活!” “嗯……哼!”这回,杨老爷连话都懒得说了。 “至于小柳,他是个流浪的孤儿,自幼无亲无故,在一次杨老爷出门取货的时候巧遇,便被杨老爷您好心收养,名为主仆,实际视若亲生子一般爱护!”莫言的一番话,不止杨老爷几人目瞪口呆,就连无涯也张口结舌。 无涯只知莫言有超强预感,但沒想到他连人家的身世來历都能猜得出來,这小子可真是个怪胎。 “而那三位小丫鬟,都是本地穷苦人家的女儿,杨老爷您好心收留她们,不止在吃穿用度上百般照顾,还给她们一些工钱拿回家去奉养父母,她们对老爷您可都是感恩戴德呢?”莫言说罢,得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灵武。 沒等人家杨老爷再问什么?莫言自顾说道:“这位灵武公子,本是一大户人家子弟,只因家道中落,他为了奉养母亲,放弃学业出门卖艺,赚取微薄的银两养家糊口,在一次静儿小姐出门游玩的时候,他们偶然巧遇,一见钟情,因而私定终身……” “胡说,他们还沒定终身呢?”杨老爷忍不住又打断了莫言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言嘻嘻一笑,指指邱灵武说道:“老爷不信,可看看这位灵武公子腰间玉佩!” 杨老爷闻言,果然去看灵武腰间,却见他腰带下方只是露出一截暗青色的丝带,并无什么玉佩,刚想凑近去看看,却见莫言突然走上前,对灵武说道:“灵武,你就把玉佩拿出來让杨老爷看看吧!反正你们私也私了,定也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灵武被莫言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涨红着一张俊脸将手伸进腰间,很快,就手托一块玉佩递到杨老爷面前。 杨老爷定睛一看,啊!这玉佩他认识,他刚想伸手去夺,却见一条人影一闪,已有人快他一步的将玉佩抢走了。 “还我玉佩!”灵武急忙喊道,就想伸手去抢。 只见莫言手托玉佩,笑嘻嘻地掂量着,冲杨老爷笑道:“杨老爷,这块玉佩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您老人家财大气粗,就送给人家灵武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女儿面,实在连女儿面也不想看的话,就看在贫僧的面子上……” “你……你算老几,竟敢让我看你的面子!”杨老爷气结地责问,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一向自认武艺还不错,怎么刚刚就会慢了这小子一步呢?这块玉佩明明是该落到他手中的,这块玉佩是不值钱,但却是他送给女儿的,怎么可以给别人呢? 莫言掂着玉佩,笑道:“在下有心想为杨老爷您当一回媒人,别人的面子您不看,媒人的面子您总该看的吧!” “你当什么媒人,老夫有请你当媒人了吗?”杨老爷不悦地问。 “呵呵,这个媒人,在下很想当,而且非当不可,您要实在不让在下当的话,那令千金若出了什么事儿,您可别后悔!” 杨老爷闻言一愣,问道:“她会出什么事,她这不好得很么!” 莫言慢悠悠地说道:“令千金现在是好好的,但您若不答应他们的亲事的话,就不知道她会不会还是好好的了!” “你……你这是威胁,恐吓!”杨老爷气恼地叫道。 静儿听到莫言的话,突然灵机一动,她正愁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莫言的话却提醒了她,她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她的宠爱却是无与伦比的,如果她以死相挟的话,就不信他不答应……嘿嘿! 这一点,无涯同样想到了,在赞赏莫言的鬼主意的同时,也暗暗替杨老爷感到难过,这位爱女心切的杨老爷,碰到个爱管闲事的莫言算他走运了,哈哈。 “你闭嘴,不许你咒静儿!”杨老爷几人各想心事,灵武却不干了,莫言的话,明显是在咒静儿出事,他什么都可以忍,就算被抢了玉佩也可以忍,但这小子敢咒静儿出事,他可忍不得。 “这个呆子,他还真是个呆子!”静儿懊恼地看看灵武,就算知道灵武是出于对她的爱才这样说,但她还是觉得很恼火。 “呵呵,灵武公子莫恼,在下说话口不应心,其实心里一直在替杨小姐祈福呢?只希望杨小姐大富大贵、越长越美、嫁个佳婿、多子多福……” “胡扯,我女儿还沒出嫁呢?怎么会多子!”杨老爷又不干了,横眉怒目的,就想冲上去狂扁莫言一顿。 偏偏,这小子嘴还是不老实,一边向后退几步,让自己跟杨老爷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一边笑嘻嘻地又道:“杨老爷,令千金迟早要嫁人的吧!迟早会多子多福的吧!在下只不过有先见之明,先祝福她一下下而已!” “你……真真是气煞我也!”杨老爷气得直跺脚。 他活这么大岁数,还从來沒碰到过像莫言这样巧言善变、油嘴滑舌的家伙,今天可真是破天荒、开了眼了。 无涯一看,莫言把人家气成这样了,自己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上前几步,说道:“杨老爷,令千金与这位灵武公子两情相悦,灵武公子也是位出色的男子,与令千金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侣,您何不成全了他们呢?” “哼,这件事他们想也别想,我是怎样都不会同意的!”杨老爷板着脸沉声说道。 “看來,这杯谢媒酒我想喝到是不太容易了!”莫言唉声叹气地说着,掂量着手中的玉佩,冲杨老爷说道:“既然这样,这块玉佩我还是物归原主吧!” 杨老爷一见莫言是跟自己说的,还以为他是要将玉佩给自己,暗地里做好了接玉佩的准备,而那边的静儿和灵武却急了,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岂可随随便便就给别人了。 静儿不好意思当着众多外人的面跟自己的父亲抢,就悄悄给灵武递眼色,示意他去跟莫言将玉佩抢回來,灵武领会了她的意思,眼睛盯着莫言,只待他若将玉佩递给杨老爷,自己就抢先将玉佩夺回來。 莫言向杨老爷那边走了几步,眼看着杨老爷已经抬手,就差沒一把抓过來了,杨老爷对这块玉配是势在必得,而且看样子,莫言是要把玉佩给他的,他一边伸手,一边得意地向女儿笑笑。 第五十七章 甩不掉的女婿 1 谁知,杨老爷得意的笑容还沒消失,莫言突然一扬手,玉佩竟然脱手而飞,而且呈一条美丽的弧线,径向邱灵武飞去,这只是转瞬间的事,大家还沒反应过來,玉佩已经落在蓄势待发的邱灵武手中,邱灵武有些意外,手握玉佩瞅着莫言发呆。 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杨老爷笑不出來了,本來红润的脸庞也变得煞白,一忽儿变得铁青,转眼又变得有点儿发绿了,真是五颜六色、紫红滥青,让莫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静儿看到玉佩已经落到灵武手中,终于放下心來,转头看看父亲,有点儿愧疚,忙走过去,扶着父亲手臂撒娇发痴地说道:“爹爹,您看灵武多好啊!他对女儿体贴入微,对您也崇敬有加,他还说呢?等赚了钱,要带着一大堆的聘礼來求亲呢?” “嗯,哼,他用什么來赚钱,靠卖艺发财吗?”杨老爷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静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他又不是只会卖艺,他说了,今年要去赶考呢?也许能考个一官半职的回來也说不定呢?” “赶考,只怕他连盘缠都沒有,难不成要飞到京城去!”杨老爷更加不屑,眼角斜睨着灵武,却发现灵武正在看着自己,索性顺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瞪得他畏怯地低下头才罢休。 “他自己会赚盘缠的呀,他这么大的人了,文武双全的,怎么还不能给自己赚到点儿盘缠钱!” 静儿略有点小得意,如果不是相中了灵武文武双全、人品出众,她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她就不信了,自己一见钟情的恋人,会卖一辈子艺,他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既然这样说,那就等他考到个一官半职的再來娶你吧!”杨老爷想了想,决定施个缓兵之计。 进京赶考,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走这一趟,直到考试结果出來,怎么也得半年多,到那时,自己早就将心爱的女儿嫁出去了,管他什么灵武不灵武的,让他卖他的艺去吧!自己的爱女可是要嫁个好人家、过好日子的…… “哎呀呀,看來杨老爷是同意你们的亲事了,你们俩还不赶紧过來谢过父亲大人!”闲不住的莫言立刻抓到机会忽悠道。 静儿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莫言的意思,忙冲灵武一摆手,灵武跟她可是心有灵犀,见她摆手,马上走过來,还沒等杨老爷发表什么意见,俩人儿已经双双跪倒在他面前,一个口称“谢谢爹爹”,一个口称“小婿拜见岳父”,听得杨老爷一愣一愣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哎哎,你俩慢着,我同意你们什么了!”杨老爷反应过來,忙退开几步,不接受他们的大礼参拜。 静儿扬起小脸儿,甜美地笑着,说道:“您不是说等他考完试就让我们成亲的吗?我们当然要谢谢您了!” 灵武接着说道:“小婿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让岳父大人和静儿失望!” “我说过要你们成亲吗?我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杨老爷气恼地说着,扭头去看莫言,真恨不得一把将他那只三寸不烂之舌拔出來,。 莫言笑嘻嘻地说道:“杨老爷您身为长辈,说话可要算话,既然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可万万不能反悔哦!”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杨老爷诘问道。 莫言背着手,摇头晃脑一番,煞有介事地说道:“您说,等他考个一官半职的,就來娶静儿小姐,这意思就是说,您已经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只待他考取功名,就可以成亲了!” “我是这样说的不错,可这不代表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啊!”杨老爷辩道。 莫言笑笑,说道:“您说的是‘娶’,而不是求亲,这就是说您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了,怎么,话刚出口您就要反悔不成,在场的各位可都是见证,您明明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的!” “啊!我……我沒同意!”杨老爷张口结舌,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个字來。 “红口白牙,您明明是同意了的!”莫言辩道。 “是啊是啊!您明明是同意了的,您说的是‘娶’,不是‘求亲’!”易兰儿跟着掺和道,她看得出來静儿小姐和邱灵武俩人感情深厚,也很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莫言一力想撮合他们,她当然要帮忙了。 “是啊!杨老爷,您刚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在晚辈们面前反悔哦,不然对您身为长辈的面子可是大大有损!”无涯也趁热闹插上一嘴。 “我我我……我沒答应啊!”杨老爷真是欲哭无泪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莫言这小子竟然这么鬼灵精怪的,竟然钻他一个字的空子。 莫言慢悠悠地踱了几步,悠然说道:“人家小两口连定情信物都交换完毕了,现在身为长辈的杨老爷您也同意了,那他们理所当然是未婚夫妇,既然如此,那在下这杯谢媒酒是稳稳当当能喝到的喽!” 灵武公子冲莫言一抱拳,感激地说道:“在下邱灵武,多谢公子玉成此事,待到科考完毕,在下若能得个一官半职的话,定会大礼相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莫言还了一礼,客气地说道:“大礼相谢不敢当,在下只要讨得一杯谢媒酒就好!” 二人你來我往的说着客套话,完全不把人家杨老爷放在眼里,杨老爷气得直转圈儿,只苦于找不到对策。 此刻,杨老爷突然很后悔,如果自己沒有不放心的半夜三更爬起來,偷看女儿有沒有安安份份在睡觉的话,就不会发现他们在私会,如果不发现他们在私会,他们约会完就沒事儿了,也不会给莫言机会來胡搅合,也就不会被他们钻空子了。 现在可怎么是好,总不成当真要把女儿嫁给这小子,他对这小子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会当官儿的人,他不缺钱,也不贪权,他只是想让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能够给她幸福的人,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心愿,难道也要被打破吗? 似乎看出杨老爷心中的矛盾纠结,莫言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杨老爷说道:“杨老爷,在下的预感一向很灵准,在下看得出,这位邱公子将來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所以才一心想撮合他与令千金的婚事,您老大可放心,他们的婚姻保准会幸福美满的!” 第五十七章 甩不掉的女婿 2 杨老爷停住乱转的脚,上下打量着莫言,不信任地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知道得那么多,除非你是天上的神明,才能够预知将來!” “呵呵,杨老爷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凡人,预知未來的本事乃是天生,也并非是信口雌黄,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在下的师父!”莫言说着,指指无涯。 无涯闻言一笑,对杨老爷先抱拳施了一礼,然后才说道:“杨老爷,在下这个劣徒生性喜好开玩笑、油嘴滑舌的,在下最初对他的话也是不信,但与他相识一年以來,他所预言的事,从无一事不成为现实,这一点,我们同行几人都可以作证!” 易兰儿接口说道:“杨老爷,莫言除了开玩笑时会胡说八道,正经事从來不会乱说,今日这件事,事关令千金的终身幸福,他不会信口胡说的,何况,令千金与这位邱公子两情相悦,又已定下终身,您何不成全了他们呢?” “是啊是啊!您看这位灵武公子,他相貌堂堂、人品端正、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莫言逮着机会,又开始替灵武吹了起來,吹得灵武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 “好了好了,你就别吹了,这又不是给你自己娶媳妇,你犯得着这么卖力的吹吗?”杨老爷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制止莫言继续吹下去。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在下的媳妇已经定下來了,就不用靠吹牛來娶了!” 杨老爷瞪了莫言一眼,不再理他,仔细地打量着灵武。 说实话,人家莫言不算是吹牛,灵武虽然说不上相当英俊,至少也算是英俊,说不上玉树临风,至少也不是枯草烂叶子,整体來说,看着还是挺养眼的,他只是生怕女儿嫁个卖艺的,会吃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罪,所以才不愿答应。 现在听莫言这样又吹又预言的,杨老爷的心里就有点动摇了,他也不愿看女儿终日闷闷不乐,如果能让她嫁给她自己喜爱的人,也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他还得看看,这件事是否有什么阴谋呢? 杨老爷转头看着莫言,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些疑点來,好给自己一个反对这桩亲事的借口,可是横看竖看,怎么也看不出莫言哪里像是江湖骗子,而且,越看下去,他越觉得这小子顺眼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小子会妖术吗? 杨老爷心里突然灵机一动,看着无涯说道:“你们说自己不是來潜伏本府帮邱灵武的,那么在下倒是要看看,如果在下的老母亲被你医好的话,就说明你们沒说谎,反之……哼哼!” 无涯闻言一笑,抱拳说道:“这个很容易,只要杨老爷您按照在下的医方给老夫人抓药、滋补,老夫人的病不久即可痊愈!” “好,那咱们就等着吧!等到家母病愈的那天,在下便亲自为他俩定亲!”杨老爷严肃地说道。 “多谢爹爹!”静儿立刻扑到杨老爷怀里,拉着他的胳膊,粉颊在他的脸上蹭蹭。 杨老爷突然笑了,抱住女儿的小脸蛋儿,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在她面颊上使劲儿蹭蹭,这是他们爷俩过去最喜欢的游戏了,每次女儿受不了他的胡子茬乱扎,就咯咯笑着逃走,但若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又会主动來蹭他的胡子,逗他开心。 看着这父女俩呈现天伦之乐的一幕,莫言突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因为,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小的时候,师父也常抱着他,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他的嫩脸蛋儿,每次都蹭得他拼命想逃开才放手。 如果,自己沒有这讨厌的预感的话,就不会被师父赶下山了…… 莫言心里难过着,但是转头看看无涯,就立刻又开心起來了,如果不是被师父赶下山,也不能遇到无涯,世间事往往如此,在你失去一件事物的时候,就会得到另一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师如无涯,自己也该满足了。 邱灵武听到杨老爷这一说,心里终于有了底儿,他最怕的就是,在自己进京赶考的时候,杨老爷会趁机把静儿给嫁出去,如果能在自己进京之前就把亲事定下,那自己就沒有后顾之忧了,这件事,最该感谢的,还是莫言。 心里想着,邱灵武就将感激的目光投向莫言,莫言冲他笑了笑,挤了一下眼睛,但是什么都沒说,而是转身对无涯说道:“师父,咱们出來这么久,把觉都耽误了,现在这里沒什么事了,咱们还是回去接茬睡觉吧!” 无涯点点头,看了一眼易兰儿,说道:“你也很累了吧!咱们回去继续休息!” 易兰儿颇感意外,沒想到无涯会主动來关心自己,意外之余,心头涌过一股暖流,从所未有的一种温馨的感觉,让她对无涯的感情瞬间又提升了一截。 “嗯,回去吧!”易兰儿嘴里应着,脸上莫名地犯热,忙低下头。 静儿听他们这样说,就上前几步,笑道:“今晚,多亏哥哥、姐姐们相助,待我和灵武的事定下來,小妹一定大摆筵席相谢!” “小姐别客气,这都是举手之劳罢了!”莫言沒等无涯开口,笑嘻嘻地抢着说道。 静儿白了莫言一眼,说道:“虽然这件事要多谢你相助,不过你好像沒我大,我叫哥哥也沒你什么事儿!” “呵呵,看來我想当哥哥还不太容易,不叫哥哥就不叫吧!叫声弟弟总成了吧!”莫言嬉皮笑脸地说道。 静儿无奈地看着莫言,真拿他沒办法,他就是这样笑嘻嘻的讨人嫌,但是你又无法真的讨厌他,总体看來,他还是挺可爱的。 “你多大了!”静儿问道。 “今年十七了,姐姐多大了!”莫言回答完,顺便问道。 无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言,这家伙真是见人自然熟,还沒知道人家多大呢?就叫上姐姐了,他这张大嘴甜得,好像生來就含着蜜的。 “我也是十七!”静儿说着,却不说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冬月的生日,一般的同龄人都比自己大,看來,这声哥哥还真得叫了,这样想着,未免有些委屈,她的几个同龄伙伴都因为生日大而在她面前充哥充姐的,碰上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不能避免。 “我是阳春三月的生日,你呢?”莫言笑嘻嘻地问道, 第五十八章 爬墙也上瘾 杨老爷边听他们说话,边打量着莫言,不知怎么的,经过最初的厌烦,到现在他竟然对莫言有着莫名的好感,只觉得跟这个小孩子好像早就该熟悉了似的,所以,在听到莫言问静儿生日的时候,他顺口就答道:“静儿是冬月的生日,看生日,她还真得叫你一声哥哥!” “呵呵,我就知道,这个哥哥我当定了!”莫言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哥哥就哥哥吧!得意什么啊!”静儿不乐意地嗔道。 无涯看着他们,眸中含着笑意,但是不知怎么,心中却泛起一丝痛楚,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自己离家出走,一走就将近一年,也不知妹妹怎样了,还有祖父和义母,他们都好吗?上次在燃雪山庄,席子夜说祖父已过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想起家人,无涯就再也无法开心了,心中既是思念,又是愧疚,也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出家的父亲,和早已过世的母亲,这样一路想下去,他的心情竟然瞬间坏透了。 “莫言,你们聊着,我先回房休息了!”无涯说着,冲杨老爷抱拳施了一礼,也不等他们说什么?转身就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等等我!”易兰儿说着,顾不得跟杨老爷说客套话,随后紧追着无涯走了。 莫言似乎明白无涯的心事,原本挂着轻松笑意的俊脸,突然黯然失了笑意,对杨老爷抱拳说道:“杨老爷,我师父倦了,我得回去陪他,就此失陪了!” 杨老爷还了一礼,沒说什么?邱灵武忙冲莫言说道:“这位莫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过两天就又见到了!”莫言边说边冲邱灵武一抱拳,又转对静儿说道:“杨小姐,这声哥哥暂且记着,过两天可一定要补给我哦!” “记你的去吧!”静儿嘟着小嘴,懒得搭理莫言,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她自己还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人家却已经打道回府了。 闲人散去,杨老爷又想起了邱灵武,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回家去吧!这件事候几日再说!” “是,岳……杨老爷!”邱灵武本想叫声岳父,但是半道又畏惧地改了口,看了一眼静儿,恋恋不舍地说道:“静儿,我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嗯,你要小心照顾自己身体!”静儿不放心地说。 “我知道,我沒事儿,别担心!”邱灵武说着,看看杨老爷阴沉的脸,无奈地说道:“那我走了哦!” “嗯!”静儿应了声,难舍难分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脸上梭巡。 邱灵武一看人家父女俩谁都沒有想留自己一下的意思,只得无奈地向墙边走去,走到墙边,就想飞身而上,他來时是这样來的,所以走时驾轻就熟,也想这样走,蓦然,背后传來一声低喝:“你爬墙沒够儿啊!!” “啊!我沒有啊!”邱灵武吓了一跳,还沒來得及腾空而起的身子急忙转过去。 杨老爷脸色阴沉地看着邱灵武,低声说了句:“从后门走吧!我给你开门!”说着,领先向后门那边走去。 静儿忍俊不禁地偷笑着,看灵武已经走到身边,伸指在他额头戳了一下,嗔道:“你真是个呆子,当着我爹的面儿还想跳墙!” 邱灵武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低声说道:“我走顺路了,沒想那么多啊!” “那以后成亲了,你也这样走法!”静儿羞红着脸低声说。 “呵呵,嗯,听娘子的,娘子让我怎么走就怎么走!”邱灵武低笑着说道。 “那我让你爬到房顶上走,你也爬!”静儿笑道。 “娘子让爬房,小生焉有不爬的道理,爬,肯定得爬!”灵武说着,也笑了起來。 他们的悄悄话,一句不漏地都落入杨老爷耳中,杨老爷有点哭笑不得,听他们说话,感觉他们就是俩小孩儿,两个小孩儿也会玩私奔、玩私定终身。 玩來玩去,却把他这个大人给玩进去了,现在可好了,自己稀里糊涂就把女儿给许配了,等下回去可怎么跟夫人解释呢?夫人倒是不会埋怨他什么?因为她一直对女儿与灵武的事保持中立态度,不过,她心里一定会说:“笨,真是笨!” “笨,真是笨!”静儿娇脆含笑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鼓,吓了杨老爷一跳,回头看去,却见她正抬起葱白也似的纤纤玉指去戳灵武的额头。 灵武憨笑着,躲都不躲一下,额头上被静儿戳出一个淡淡的小红印儿。 “呃,天都亮了!”因为看清了灵武额头上的小红印儿,杨老爷才惊觉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一宿就这样过去了,,他突然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好像随时都会睡着似的,忙扭过身去,从腰间摸出钥匙,将后门打开。 “走吧!天都亮了,好好的一觉都被你搅黄了!”杨老爷满腹怨气地说道。 “谢谢岳……杨老爷,对不起……”听到杨老爷的埋怨,邱灵武有些不知所措。 “咯咯咯!”静儿忍不住笑了起來,听到灵武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她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也许是,因为今晚她和灵武的事终于看到了点希望吧!现在的她,心情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只想畅畅快快地笑一通。 “静儿,我走了哦!”灵武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静儿,恋恋不舍地说。 “走吧走吧!再不走的话,做好的梦都被你晾凉了!”静儿捂着笑得何不拢的小嘴,挥挥手说道。 邱灵武向杨老爷施个礼,说了句客套话,就从后门急忙忙的走了,杨老爷锁好门,回头看着静儿,只见她依然是满脸笑容,好像笑不够似的。 “唉!做好的梦都能晾凉,我这个女儿还真是够有创意的!”杨老爷心里想着,拉住女儿的小手,说道:“走吧!回去躲被窝里偷着乐,你这么笑法,把好梦都得给吓跑了!” 静儿忍住笑,仰头看看父亲,从他的脸上,她沒看出不开心,不过,也绝对绝对不开心,她抬起另一只手抱住父亲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胳膊,喃喃地说道:“爹爹,就算女儿嫁了,也依然是您的好女儿呀,女儿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第五十九章 半夜嫁女儿 “嗯……哼!”杨老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女儿长大了,想嫁人了,女儿嫁人后,这个家就会变得冷冷清清了,娴静内向的夫人,还有身体一向不好的母亲,加上自己这个常常不在家的男主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家,将不成为家…… “爹,灵武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冷清,他说过,等我们成了亲,就把大家都接到一起,一家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永不分开!”静儿喃喃地接着说道。 杨老爷一愣,低头看看女儿,莫名地叹口气。 他所想到的,原來女儿和灵武也都想到了,那么,自己又何必为女儿即将嫁为人妇而伤感呢?多了个女婿以后,还会添上几个外孙,到时,家里反而会更热闹了呢? 呵呵,这是好事儿啊! 一旦想通了,杨老爷心里突然格外的轻松。虽然嘴里沒说什么?但内心里对女儿的爱却更深切、更浓郁了。 静儿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父亲身边,一直走到父亲的卧室门口,才放开父亲的手臂,轻轻地道了声“晚安”,这才步履轻快地跑走了。 看着女儿娇俏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杨老爷便轻轻推开房门,天刚透亮,夫人一定还沒醒,他想悄悄钻回被窝,就当什么事都沒发生过,好避免被夫人问起半夜去向的尴尬。 关好门,杨老爷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脱掉外衣、鞋子,轻轻躺在床上,然后波澜不惊地轻轻拽过自己的被子,原本以为这样轻的动作,不会吵醒夫人,谁知,被子刚刚盖好,就听到妻子温柔的声音问道:“老爷,你这半宿上哪去了!” “啊!夫人你醒了!”杨老爷一惊,顺口问道。 夫人低声答道:“醒了一会儿了,出去转转,沒看到老爷,就回來了!” “哦……你沒看到我去哪吗?”杨老爷试探地问道。 “嗯!”夫人低声回答,突然伸出一只俏白的小手,替杨老爷将被角掖好,早春的清晨,还很凉呢? 杨老爷心头一暖,低声说道:“我去后院了!” “老爷去后院做什么?”夫人随口问道,心里闪过后院的情景,后院除了一个小花园,就只有一个马厩,好像沒什么好看、好玩的。 “嫁女儿去了!”杨老爷闷声闷气地说道。 “啊!老爷半夜三更不睡觉,上后院嫁女儿,老爷把女儿嫁给谁了!”夫人惊愕地问,猛地支起身子,本來蜷在被子里的身体一下子探出大半截。 “嫁给她想嫁的人!”杨老爷沒有因为夫人的惊愕和激动而有所反应,舒舒服服地蜷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想动的样子,两只眼睛也无精打采地,好像随时准备闭上睡觉似的。 “她想嫁的人,邱灵武吗?”夫人愕然问道。 “嗯!”杨老爷闷声应着,闭上了眼睛。 “老爷……”夫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下去了,她看得出丈夫现在很困倦。 “怎么,有话就说!”杨老爷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您不是一直不同意他们俩的吗?”夫人小心地问道。 “嗯……不同意!”杨老爷依然沒睁眼,语气淡淡的,好像现在所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儿似的。 “那……”夫人拿不准自家相公现在在想什么?想问却又不敢问。 “过几天……如果沒变故的话,就给他俩定亲!”杨老爷嘀咕着,打了个大哈欠,伸了伸懒腰,更深地蜷在被子里,准备睡觉了。 “哦……”夫人应了一声,心想,原來还沒定亲,那怎么还说是嫁女儿去了呢?看來,老爷是困蒙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既然还沒把女儿嫁出去,那就还好,自己还是接茬睡吧!想着,就又躺好,借着淡淡的晨光看着老爷。 老爷老了,眼角有很多细纹,脸上也有着岁月风霜的痕迹,其实,老爷还不算很大,才四十出头而已,只是这些年他为了生意到处奔波,所以才显出老态。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这么老了呢?夫人想着,抬手抚抚自己的面颊。虽然天天都会对镜梳妆,但她对自己的容貌并不怎样在意,因为老爷总是不在家,自己妆扮了又给谁看呢? 唉!女儿都要出嫁了,自己也老了。 夫人想着,轻轻合上双眼,也准备接茬睡觉了,现在老爷回房了,她不会心神不宁,困意立刻便席卷而來,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一只手伸过來,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好大、好暖的一只大手啊!夫人心里想着,却并未睁眼看看。 杨老爷握着妻子的手,却并未睁眼,不知怎么,他从來沒有这样静静地握着妻子的手,如此的安详而恬静,现在,在自己决定将女儿嫁出去的清晨,却很想握着妻子的手,就这样握着,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他们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亲,所以之前沒有任何感情,只是这些年,他忙于四处奔波,赚钱养家,而妻子一直安安心心地在家中替他服侍父母、照顾**,从无半句怨言,俩人一直就这样过來的,好像一切本就该这样似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亏欠妻子太多了,妻子最美好的年华,就在服侍父母、照顾**的枯燥生活中度过,现在,女儿要出嫁了,自己也该好好地陪陪妻子了,赚再多的钱能怎样,钱换不來家庭的温暖、换不來天伦之乐、更换不來心灵的宁静。 握着妻子的手,杨老爷沉沉入睡了…… 梦中,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杨老爷站在后院,笑咪咪地看着一个打扮得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是才五岁的女儿,五岁的小姑娘,在花草丛中嬉戏玩耍,笑颜如花。 而杨老爷,也正年轻,不算英俊,但很动人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他的妻子,端坐在一张石凳上,含笑看着心爱的女儿,不时还看看丈夫,美丽的面庞上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美梦,是不会晾凉的。 杨老爷心里想着,沉睡中的脸上浮现着一缕笑意, 第六十章 贴心乖徒儿 “无涯,你怎么了?”跟着无涯一起回房的易兰儿,看着无涯黯然失神的眸子,关心地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涯抬眼看看易兰儿,默然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想妹妹了,也想祖父和父亲!” “那就回家去看看吧!”易兰儿说道,心中突然浮现了自己父母的容颜,自己离家快一年了,也不知他们怎样了,他们是否还在四处寻找她呢? “唉!”无涯幽幽叹息着,沒有吱声,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心中还有很多的结无法解开。 易兰儿看着无涯,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其实,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无涯是离家出走的,她一直想知道无涯为什么会独自在江湖上行走,但每次提及,无涯都会立刻调转话題,不肯回答她。 正在俩人各想心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莫言溜进房來,含笑说道:“兰儿姑娘还沒休息去呀!” “就去了!”易兰儿说着,站起身來,冲无涯说道:“无涯,我回房去了,你也休息吧!” 无涯点点头,沒说什么?每次他想起家人,都是这样,对身周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全部心思都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中。 莫言似乎知道无涯的心事,看易兰儿出去了,就走过去关好门,然后回到无涯身边,紧贴着他坐下,还顺手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的亲昵。 “师父,您又想念家人了!”莫言抱着无涯的胳膊低声问。 无涯点点头,突然抬头看着莫言,一句话脱口而出:“莫言,你的预感超灵,你说我祖父还在不在!” “呃……”莫言突然愣住了,看看无涯,然后突然起身,佯装做收拾床铺的样子,对无涯的问題不予回答。 “莫言,怎么不说话!”无涯拉住莫言忙碌的手,追问道。 莫言嗫嚅着,低声说道:“师父,您累了,先休息吧!” “我要你告诉我,我祖父还在不在!”无涯问着,声音突然哽住了。 其实,不用莫言说出來,他看到莫言不肯回答,心中就已明白了,对祖父的事,莫言一定已经预感到了,生怕说出來他会难过,所以才不肯回答。 “师父……您别难过,人老了总会有那一天的,我们谁都躲不过那一天!”莫言委婉地说道。 无涯眼圈儿一红,声音黯哑地说道:“我是祖父带大的,祖父对我恩重如山,可是我竟然如此不孝,在他年老体弱,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偏偏离开他,我真是不孝,我不孝!”无涯说着,突然挥拳向自己胸前砸下。 他这一拳带着风声,显然是蕴了内力在内的,莫言一惊,忙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哽咽着劝道:“师父,您离家时也沒想到这么多呀,这不怪您,莫言知道您是孝子贤孙,如果事先知道祖父会生病,您绝不会离家出走的!” “你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莫言的话吓了无涯一跳。 莫言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第一次遇到师父的时候,徒儿就知道了,而且不止是您,兰儿姑娘也是离家出走的!” “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吗?”无涯又问,一被莫言猜到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他马上就紧张起來了。 “嘿嘿!徒儿不止知道您为什么离家出走,还知道兰儿姑娘为什么离家出走!”莫言神情古怪地笑道。 莫言一再的提到易兰儿离家出走,使无涯莫名地紧张起來,忙问道:“她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 “跟您一样的原因!”莫言说着,忍不住笑意盎然。 “你……她跟我不会有什么关联吧!”无涯突然想起了父亲在信中告诉自己的话,猛然发觉一件恐怖的事儿,易兰儿,跟经逸兰是多么相似的名字啊!天,不会这么巧吧!如果真的这么巧,可要了他的小命儿了。 “师父放心,莫怕莫怕!”莫言安抚地拍拍无涯的肩。 “吓死我了!”看到莫言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无涯放心地吁口长气。 莫言心里偷笑着,笑得简直要背过气儿去了,他知道无涯怕什么?他怕自己一旦披露真相,会立刻把无涯吓得逃离易兰儿,那样的话,可就沒戏看了,这件事不能急,要慢慢地等,等到春暖花开、水落石出、日久生情…… 呵呵……哈哈…… 莫言心里兀自笑得天翻地覆,表面却是一点风波也无。 担心的事沒有发生,无涯又想起了祖父,眼神霎时黯淡下來,情绪低落地说道:“祖父沒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沒见到,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莫言的心情也立刻沉重起來,重新坐在无涯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安慰道:“师父,您别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他老人家并沒有责怪你啊!他只是担心你,怕你独自闯江湖会惹什么麻烦事,只要你好好的,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是很开心的!” “我知道他老人家很担心我,我是太任性了,想逃就逃,一点也不顾虑家人的感受,可是?我真的不想那么早就成亲啊!我还年轻呢?”无涯半是悔恨,半是委屈。 “师父,您不用为这件事内疚,其实,就算您不离家出走,这桩婚事也只能作罢了,所以您的祖父根本就沒怪您的!”莫言顺口劝道。 “为什么?他们可是很热心的想让我跟那女孩子成亲的!”无涯不解地说道。 “呵呵,师父,您想沒想过,为什么两家人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你们却一直见不到,这是为什么?”莫言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猜到的事说出來。 无涯愣了愣,说道:“是啊!我们一直见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言笑道:“因为……不止是师父您不想早早成亲,就是人家经小姐,也不愿随随便便嫁人啊!” “哦……”无涯应了一声,心想,原來人家也沒相中自己,那自己逃婚算是逃对了,不然让人家委委屈屈的嫁了,心里不定多恨他呢? 这么一想,无涯心中的负疚感就轻了许多,本來,逃婚以后,除了感觉对不起祖父的安排,还总是担心会影响人家经小姐的心情,照莫言这样一说,自己逃婚还正合了人家经小姐的心思呢? 第六十一章 谁为谁 “所以呢?你们一直见不到,然后呢?在您决定逃走的那一天,经小姐也逃走了!”莫言继续说道。 “啊!她也逃了!”无涯吃惊地叫道。 “嘘,师父,这件事不可张扬,否则您会有大麻烦的!”莫言突然竖起食指,示意无涯小声。 “会有什么麻烦,不会是我家人找我找到这里來了吧!”无涯有点紧张地小声问道。 莫言神秘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您的家人暂时还沒找到这里來,不过,这件事要保密,如果您不保密的话,出了麻烦可别后悔!” “哦……好,你能保密就行,我自己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无涯笑道,既然莫言想卖关子,他索性就由着莫言去耍。 莫言笑道:“徒儿卖谁也不敢卖师父呀,您就放心吧!” “呵呵,你想卖的话,也得找个好买主,可不能把师父随随便便就给减价处理了!”无涯笑了起來。 “那是,一定要卖个好价钱!”莫言坏笑道。 “啪”的一声,莫言额头被无涯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还沒等他抱怨的话出口,无涯已经板着脸斥道:“你这劣徒,刚刚还说不敢卖师父,这么快就想卖个好价钱了!” “师父,冤枉啊!是您自己说要找个好买主的!”莫言委屈地瘪着嘴,摸摸额头,还好沒添新包。 无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说道:“不跟你胡扯了,还是趁早休息吧!”说着,先自顾上了床躺下。 莫言看看已经泛白的天际,也跟着脱鞋上床,躺在无涯身边,抱住了无涯的胳膊,低声嘀咕道:“师父,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莫言都不会离开师父的!” “会遇到什么事呢?”无涯闭着眼睛低声问。 莫言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无涯看了看他,只见他眼睫毛扇啊扇的,眼珠子也在眼皮底下咕噜來咕噜去,便知道他在想心事,于是也不吱声了,二人沉默着,沒多久,无涯就睡着了。 天大亮的时候,无涯几人才醒來,很快,杨老爷就派郭嫂给送过饭菜,几人吃了饭,无涯先去看望杨老夫人,给她把了脉、开了药,便无事可做了。 “师父,出去走走吧!”沒等无涯在房中坐下,莫言就黏到他身边。 无涯看看莫言,还沒等反对,易兰儿也凑过來,说道:“无涯,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多好啊!” 无涯沒吱声,再看看雪痕,雪痕莞尔一笑,沒说话,但是无涯看得出來,她显然也很想出去,无涯依然沒点头,又把视线投向默语,与其他几人不一样的是,默语脸上沒有那种期待,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 无涯站起來,走过去牵了默语的手,说道:“走吧!一起出去走走!” 默语仰头看看无涯,却出乎众人意料的摇摇头,无涯有些失望,又道:“默语,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大家也都很有兴致,你就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莫言饶有兴味地看着无涯,他就知道,如果雪痕不说话,那么谁说的话在无涯面前都沒份量,可是?无涯对默语那种出自于灵魂深处的亲近感,却使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去靠近她、关心她、照顾她。 默语是个沉默、好静的女孩儿,平时他们在哪里停驻、休息的时候,她从來不喜欢出去玩儿,每次他们出去,她都要独自留在栖身的地方,以至于大多时候,无涯也都留下陪她。 今天,如果默语不肯出去的话,只怕他们想出去散心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 这样一想,莫言干脆坐下來,看看无涯是怎么缠磨默语的,那将是很好玩儿的一幕。 “默语乖,默语最好了,默语跟我们出去玩儿吧!”无涯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默语,但是他的口气,却让人感觉他自己才是孩子似的。 默语不为所动,连看都不看无涯一眼,无涯也不理会她的冷漠,抓着她的手,又说道:“默语,现在天都暖和起來了,你也该买单衣了,咱们出去走走,我帮你买两套单衣吧!” “还有我!”莫言立刻举手,还生怕无涯不信似的扯扯自己的衣襟,说道:“我的衣服也太厚了,师父也要给我买两套单衣!” “呃……好吧!”无涯看看莫言,无奈地点点头。 “那我呢?谁给我买!”易兰儿不甘被遗忘的插上一句。 无涯看着易兰儿,心里暗暗嘀咕着,易兰儿随身带着好几套衣服,其中至少有三套是春天穿的,她又不像默语是个小姑娘,个子天天长,所以才必须要买衣服,她这是想混水摸鱼了吧! “师父呀,当然是师父给买了,师父是咱们这群人中的老大,大家缺啥少啥找他就对了!”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臭小子,找打!”无涯气恼地伸手想给莫言一巴掌,但是莫言早有准备,在他抬手的同时,已经藏到相当安全的易兰儿后面去了。 莫言躲在易兰儿身后,探头看看无涯,再看看默语,一扭头又看到了雪痕,便唯恐天下不乱的接着说道:“师父,还有雪痕姑娘呢?她也沒有单衣!” “那是当然要买的!”听到雪痕的名字,无涯想都不想的顺口说道。 “哼!”易兰儿突然板起了脸,掉转头去不看无涯了。 又吃醋了。 莫言心中暗笑着,他就是要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希望无涯能够注意到易兰儿,而不是一直把她当成透明人儿,他们的感情之路会很漫长、也会很艰难,他想以自己的力量來改变无涯将遇到的困难险阻,也许人力不能胜天,但他为了无涯一定要试试。 “兰儿怎么了?”看的易兰儿显得很生气的样子,无涯心里立刻就发毛了。 “沒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你还欠我一套衣服呢?只要你还了欠我的那套就行,我不用你为我买单衣!”易兰儿淡淡地说着,看都不看无涯一眼。 “嗯,是啊!都欠了快一年了,也该还了!”无涯讪讪地说。 雪痕不解地看着无涯,她知道无涯欠了易兰儿的债,但是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隐隐感到无涯喜欢自己,所以总是下意识地躲着他,自然也不会去问他为什么会欠易兰儿的债。 无涯跟易兰儿之间,是债主与欠债还钱的关系,或是情侣的关系,雪痕都不在意,因为在她看來,这一切都是与她无关的, 第六十二章 不知吃谁的醋好了 好像明白雪痕在想什么?莫言突然说道:“师父,当初您为了救人才跟兰儿姑娘借的衣服,借了这么久了,连利息算上,两套早就该变成三套了吧!” “啊!你这小子……”无涯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沒想到,莫言竟然会向着易兰儿说话,本來以易兰儿的算账方式,他欠她的钱已经是越來越多了,现在要依莫言所说,他欠她的就不止一套衣服,而是两套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天,这笔债到底什么时候能还清呢? 无涯心中呼天抢地,真恨不得天上掉下一堆大元宝,哪怕把自己砸晕也好啊!起码能还清债。 莫言这一提,雪痕蓦然想起,差不多一年前的那天,无涯将她从水底救起,她活过來后很快就与无涯和易兰儿分开了,但是她走了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内衣、外衣都不是自己的,难道,无涯欠易兰儿的两套衣服,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 想到这,雪痕感到很不自在,不安地看看无涯,再看看易兰儿,有心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唯恐真的与自己有关,真是左右为难。 正在雪痕犹豫时,只听莫言说道:“默语,跟大家出去走走吧!你看,大家都该添新衣了,如果你不肯出去,师父一定也不肯出去,那样的话,就谁也买不成衣服了,师父的钱不花白不花,给他省下了多可惜呀!” “莫言!”无涯叫了一声,却沒说下去,心中的苦,只能自己知道,他暗地里摸摸腰包,里面的银子,估计只够买四套衣服的,省得下才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默语抬头看看莫言,眸中突然浮上一丝笑意,竟然缓缓站起身來,无涯瞪大了眼睛看着默语,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因为莫言这一句话而改了主意。 “默语,你肯出去了!”莫言也好像很意外似的。 默语点点头,唇角动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虽然这缕笑容转瞬即逝,却依然使无涯心中一动,她的笑容,真的好美啊!如果她已经长成为一位妙龄少女,这一笑定然是倾城倾国的,谁也无法抵御她这动人心魂的一笑。 同样的,易兰儿也看着默语的笑容失了神,她知道默语很美,却沒想到她这一笑竟然如此动人,好在,她还是小姑娘,不然的话,面对无涯对她的关爱和亲近,就只能选择黯然离去了,因为在她的面前,她有时都感觉自惭形秽。 “默语,你真好看!”尤婉儿突然赞道,边说还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默语黑亮的秀发。 默语仰头看看尤婉儿,眸神柔柔的,沒有了一贯的冷漠与木然。 无涯专注地凝视着默语。虽然一句话都沒说,但他心中却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默语,真的很美很美,跟自己过世的母亲一样美,看着她,他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绣像中那虽冷漠,却让人心神为之深陷的容貌。 娘,如果您知道我对默语的感情是因您而起,您会不会还对我那样冷漠呢?我沒有得到您的疼爱,甚至不知道您的怀抱是温暖还是冰冷的,可是对您的思念,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握住了无涯的大手,无涯一愣,神游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中,低头看看,原來是默语,默语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眸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面对她这对儿深幽美丽的眸子,无涯不禁微微一笑。 “默语,谢谢你肯陪我出去!”无涯低声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怎么了?为什么在默语面前总是像一个孩子一样,真的是因为她酷似母亲吗?可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大家走吧!别浪费了好时光!”莫言突然大声说道,边说边领先向房门口走去。 易兰儿沉默着跟在后面,也走向门口,雪痕犹豫着,好像还沒想好要不要出去,无涯看向她,柔声说道:“走吧!雪痕,一起出去散散心!” 雪痕点点头,羞涩地笑了笑,跟着他们向外走去,一行人刚走到前院,只见杨老爷迎面走來,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便笑道:“各位想必是要出去散步吧!” 无涯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这些朋友们都该添单衣了,我想领他们出去买衣服!” 杨老爷笑道:“是啊!天气都暖和了,正是买单衣的时候,不过,各位初來乍到,可能不熟悉道路,不如我让小柳陪各位走走吧!” 无涯刚想客气客气,莫言却抢着说道:“那好啊!多谢杨老爷了!” “不客气不客气!”杨老爷说着,招手让正在打扫院子的小柳过來。 小柳见老爷招呼,忙走过來,恭谨地站在杨老爷面前,杨老爷笑道:“小柳,你别干活了,陪孟先生他们出去走走,你对成衣坊也挺熟,领他们去买几件衣服吧!” “是,老爷!”小柳恭敬地答道。 “那就多谢小柳兄弟了!”无涯对小柳抱拳一礼,客气地说道。 “孟先生不客气,咱们走吧!”小柳还了一礼,有些拘束地说。 “好,走吧!”无涯说着,看出了小柳的拘谨,就不跟他多说,领先向前走去,易兰儿几人跟在后面,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大院。 这个村庄挺大的,外面行人熙熙融融,不比一般的市镇人少,而且人人都显得很悠闲的样子,莫言左顾右盼的看热闹,一边不甘寂寞地说笑着,尤婉儿紧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看看莫言俩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易兰儿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向前看看无涯,只见他右手领着默语,左边跟着雪痕,三个人虽然都不说话,却显得很亲热的样子,使她心中就似打翻了五味儿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人家都是一对一对儿的,好像就她是多余的。 易兰儿边走边想着心事,逛街的过程好像一点乐趣也沒有了,小柳在前面走着,还不时地指着街边跟他们介绍,哪里是饭庄,哪里是酒肆,哪里是百货铺,唯独一直沒看到成衣坊。 “成衣坊还有多远啊!”莫言看够了街边风景,终于有点不耐了。 小柳指指前面,说道:“不远了,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你们看,那个大牌匾就是成衣坊的招牌!”说着,抬手遥遥指了一下。 第六十三章 偷香窃玉 “陈秀成衣坊!”莫言念着成衣坊上的大字,笑道:“这个成衣坊的老板是不是年轻女子啊!” 小柳答道:“先生猜得不错,这个成衣坊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听说还待字未嫁呢?” “二十出头还未嫁,是不肯嫁还是嫁不出去!”莫言掩口笑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柳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嫁不出去,先生一见即知!” 易兰儿接口说道:“二十出头未嫁,未必是嫁不出去吧!” 莫言看了看易兰儿,忍不住偷笑,易兰儿仅比无涯小一岁,算來也将近二十岁了,她倒真的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一直不肯嫁,这时代的女孩子,二十岁沒嫁人,的确是让人不可思议之事,要不是她长得漂亮,还真会让人以为她是嫁不出去了。 无涯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扭头看看易兰儿,二人目光正好对上,易兰儿神情显得有些忧郁,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他略觉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但是隔着蒙面巾,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所看到的,只是他那对儿漂亮的大眼睛。 “看什么看,你当我是嫁不出去的吗?”易兰儿立刻不悦地诘问道。 “嘎嘎嘎,唔……”一声奇怪的笑声,使大家忘了去看易兰儿满脸的不悦,都顺声音去看那发出怪异笑容的人。 原來是莫言,他本來笑得很开心,却又突然捂住了嘴,所以才发出那样奇怪的笑声,易兰儿瞪着他,板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沒……我沒笑什么?兰儿姑娘别介意!”莫言捂着嘴、忍着笑说道。 “哼!”易兰儿冰着一张俏脸,狠狠地瞪了莫言一眼。 “兰儿姐姐,莫言总是爱开玩笑,你别生他的气哦!”婉儿立刻出來打圆场,她最怕看到莫言挑起易兰儿的怒气了,每次他俩拌嘴打起來,遭殃的都是莫言,偏偏莫言就是不长记性,脑袋上的包还沒消,就又去惹人家。 “我沒开玩笑啊!我哪里开玩笑了,我多老实啊!”婉儿想救场,莫言偏偏不领情,边说还边把婉儿抓住他衣袖的手握在手中摩挲着,大吃豆腐。 “莫言,你就少说一句吧!”婉儿柔声劝道。 “我就说了一句而已,你让我少说一句,那不就是让我一句不说吗?大家都在说话,就不让我说,这不公平啊!”莫言立刻大加反对。 “唉!你呀……”婉儿跌脚叹气,真是拿莫言沒办法,算了算了,他想挨揍就自管去惹人家,大不了自己过后给他揉揉包、安慰安慰。 “莫言,你别总气兰儿,挺大的小伙子总欺负姑娘家,你丢人不啊!”无涯也看得出易兰儿的气恼,忍不住开口制止莫言,因为他不想再给莫言当挡箭牌了,在这种公共场合,若被莫言算计了,再将易兰儿软玉温香抱满怀,那可就丢人了。 “师父,我哪里有气她啊!我只是笑了笑而已,也沒招谁惹谁!”莫言被无涯责备,委屈地瘪着嘴说道。 “你……真是无可救药!”无涯无奈地说道,索性不理他,牵着默语的小手快步往前走,惹不起,他躲,总可以了吧! “师父说我无可救药,天啊!连再世小华佗都救不了我,那我还怎么活啊!”莫言立刻呼天抢地的喊了起來。 “呵呵,莫先生真有意思!”小柳忍不住笑了。 “你不想活,谁也不会拦着你!”易兰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婉儿、婉儿,现在就剩你一个还在关心我了,还是你最好!”莫言拉着婉儿的手,就像走丢的孩子突然见到亲娘一样的亲,说着话,突然将脸凑近婉儿,在她粉嫩的面颊上“叭”地亲了一口。 “你……哎呀!”婉儿羞得面红耳赤,掩着脸不敢抬头看人了,易兰儿掩嘴偷笑着,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莫言并不理会婉儿的羞涩,笑嘻嘻地大踏步跑到前面追上无涯,附在他耳边说道:“师父,你敢不敢照我这样子做!” “你什么样子!”无涯不解地问,他走在最前面,并沒有看到莫言偷香占便宜。 “就这样子呀!”莫言说着,突然一把抓住刚跟上來的婉儿,猝不及防地在她面颊上又是“叭”的一声响吻。 “你……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成何体统!”无涯莫名地红了脸,转过头去不敢看莫言。 “嘿嘿!这有什么呀,她可是我的准娘子!”莫言笑嘻嘻地说着,扭头问道:“婉儿,你说是不是!” 婉儿俏脸通红,连头都不敢抬了,那还说得出话,倒是易兰儿仗义执言地说道:“就算婉儿答应嫁给你了,可她毕竟还沒过门,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我哪有欺负她呀,我这是疼她、爱她,如果是欺负她,她一定会生气不理我,不信的话,你问她有沒有生气!”莫言诡辩道。 “婉儿,你要生气的话,告诉姐姐,姐姐给你讨回公道!”易兰儿当真问婉儿了。 婉儿红着脸,小小声地说道:“兰儿姐姐,他总是爱开玩笑,要是生气的话,早就该气死了!”说着,俏脸更红,连原本白皙的颈子都变成了粉红色,着实娇媚诱人。 “看吧!我就知道婉儿喜欢我这样疼她、爱她!”莫言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这家伙……真是脸皮比天都厚!”易兰儿对莫言侧目而视。 “婉儿,过來让夫君领着你,兰儿姑娘另有人要领呢?”莫言突然一把将婉儿从易兰儿手中拽过來,用力太大,竟然让婉儿站立不住的跌在他怀里。 “莫言,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婉儿红着脸小声说道,却并不挣扎,任由莫言拥着她。 “呵呵,娘子这么可爱,别人当然会忍不住想看了!”莫言嘻嘻笑着,亲昵地将面颊贴着婉儿的脸蛋儿。 无涯无奈地摇摇头,又加快了脚步,但还沒等他走开,莫言突然一把拉住他,说道:“师父,默语也让我领着吧!这样你才方便!” “方便什么?”无涯不解地问,眼看着莫言将默语的小手从他的大掌中拽走。 “嘿嘿!”莫言只笑不说话,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第六十四章 佳人心事 “臭小子,你又在想什么鬼花招了!”易兰儿在一旁看着莫言奇奇怪怪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我想……”莫言慢悠悠地说着,将默语的小手放在婉儿手中,婉儿不解他此意为何,顺手握住了默语的手。 “你想什么?”无涯的好奇心被莫言奇怪的言行挑逗了起來。 莫言突然一把拽住易兰儿,还沒等易兰儿反应过來,顺手一拉,易兰儿站不住脚,被他拉得向前跌扑过來,但莫言并沒有扶住她,而是顺势一带,将她带往无涯那边。 “啊!”“哎呦!”两声惊叫伴着一声偷笑,无涯和易兰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无涯本來是想看热闹的,因为每次莫言调动起易兰儿的火气,都有热闹看,却沒想到,这次自己却是最热闹的那个了。 因为莫言使的是巧劲儿,所以易兰儿并沒有撞痛无涯,但是无涯竟然再次很顺手地将易兰儿揽在了怀中,并且无巧不巧的,他的唇正好贴在易兰儿的额头上。虽然隔着蒙面巾,但易兰儿却清晰地感觉到他丰润的唇瓣间呼出的灼热气息。 “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莫言掩嘴偷笑着,却又大声地嚷嚷起來,好像唯恐别人沒发现这精彩一瞬似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尤婉儿看着那相拥在一起傻呆呆发愣的俩人,忍不住掩着樱桃小口,笑得直不起腰來,莫言嚷嚷着非礼勿视,却把两个大巴掌拍的啪啪的响,笑得直打跌。 “莫言,我绝饶不了你!”醒过味儿來的无涯松开易兰儿,扬起大巴掌冲莫言冲过去。 “惹祸了,快跑!”莫言喊着,拽着尤婉儿撒丫子就跑,尤婉儿笑得直岔气儿,还沒直起腰呢?就被莫言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 “你拽我干什么啊!我又沒跟你做坏事儿!”尤婉儿哭笑不得地喊。 “你不是我的准娘子么,万一师父抓不到我拿你出气怎么办!”莫言边跑边笑嘻嘻地说。 “师父才不会像你这么不讲理呢?”婉儿好笑地往回拽自己的手,奈何,莫言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任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脱身。 “莫言,你给我站住!”无涯边追边喊。 易兰儿呆呆地站在原位,望着无涯追逐莫言的背影,一声不吭,好像是傻了似的,默语慢慢地向前走着,面无表情,就像身边什么事都沒发生一样,而雪痕笑过之后,看了看易兰儿,再看看默语,愣怔了片刻后,也慢慢地向前走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雪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得出易兰儿喜欢无涯,也就是说,易兰儿不会因为被莫言算计了,让无涯软玉温香抱满怀而气恼,那么,她连句安慰的话都不用说,甚至一个字都不用说,说什么都只能让易兰儿尴尬,所以她只能自顾走自己的路。 小柳笑够了,发现他们一行人只剩易兰儿还在原位,她那娇俏的面容红晕未褪,显得格外的动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浸入了雾中,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好美啊!”他看着她,不由得失了神。 他们这个村庄上,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他还从未发现过像兰儿这样清纯、娇媚,却又泼辣动人的女子。 “唉!”好半晌,易兰儿才有所反应,幽幽一声轻叹自檀口中飘出,听在小柳耳中,只觉得她很忧郁,忧郁得让人心酸。 “易小姐,你还好吧!”小柳有些拘谨地问道,他一向不善言辞,尤其是碰到年轻女孩儿,简直连自己的手脚该往哪放都不知道了,可是在易兰儿面前,他却又忍不住想说上几句话。 易兰儿轻轻摇摇头,低声说道:“他们都走远了,就落下我了!” “沒关系呀,有小的带路,包管很快就能追上他们!”小柳拘束地笑着。 “谢谢你!”易兰儿慢不应心地说着,缓缓向前走去。 “小姐别跟小的客气,给小姐带路是小的该做的事!”小柳局促不安地抓了一下衣角,真的是不知该把手放到哪才合适了。 易兰儿抬头看了小柳一眼,但目光只是在他脸上一扫,就又回到脚下的路面上,小柳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她,不敢再说什么?领先在前面走着,但是他不时地用眼角偷觑着她,想看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在发生了刚才那件事以后,为什么她显得如此冷静而忧郁呢?小柳想不明白,又不敢问什么?只在心里暗自郁闷着。 前面遥遥传來一声喊:“兰儿姑娘,成衣坊已经到了,你快点來选衣服啊!今天我师父请客穿新衣服!” 小柳闻言,不由笑了起來,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莫言在喊,这小子真是闲不住,刚刚惹了人家,这会儿还敢喊人家过去选衣服,他就不怕易兰儿过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痛扁一顿吗? 易兰儿听到喊声却沒什么反应,依然缓缓地向前走着,小柳也不好催她,只得陪着她慢慢地走。 但是小柳沒想到,莫言一嗓子沒喊动易兰儿,竟然颠儿颠儿地跑了过來,直接跑到他们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兰儿姑娘,我师父正在给默语和雪痕选衣服呢?你也赶紧去吧!” 易兰儿看看莫言,突然问道:“莫言,你为什么总开我和无涯的玩笑,你不知道他怕雪痕不高兴吗?” “嘿嘿……”莫言笑着,低声说道:“雪痕姑娘不高兴沒事儿,只要兰儿姑娘高兴就行!” 易兰儿一愣,继而满面通红,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不喜欢我师父吗?”莫言声音更低地笑问。 “喜欢啊!当然喜欢了!”易兰儿脱口说道,说罢就后悔了,粉面通红地扭过头去,不敢看莫言。 “喜欢就是喜欢,干什么要管别人高兴不高兴呢?”莫言嘀咕道。 易兰儿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喜欢有什么用呢?他喜欢的是雪痕!” “呵呵,我知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是你的迟早是你的,别人抢不去,不过,咱先酝酿酝酿感情也不错啊!”莫言嬉笑着说道。 第六十五章 帮师父抢媳妇 易兰儿困惑地看着莫言,突然觉得他好陌生,一向嬉皮笑脸、顽劣捣蛋的他,为什么此刻看來好像很体贴,也很细心,他竟然明白她的心事,知道她想退却,他分明是在给她打气,要她勇敢地去争取自己的所爱。 可是?爱情是能抢來的吗?他的心里沒有你,你又能怎样,你不可能强自占领他的心,不能勉强他像对待心爱之人那样的对你。 易兰儿苦笑笑,低声说道:“莫言,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跟他有什么感情好酝酿呢?” 莫言点点头,嘟囔了句:“现在是沒有,以后会有的,天意不可违!” “你说什么?天意不可违!”易兰儿疑惑地看着莫言。 莫言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走吧!师父还等着你去挑衣服呢?” “他会等我去挑!”易兰儿不信地问道。 “那当然,他答应了要给你买衣服,就一定会买!”莫言说着,领先走去。 易兰儿跟上去,二人并肩而行,小柳跟在后面,边走边看着易兰儿俏丽的倩影,神情变得恍恍惚惚的。 多美的倩影啊!如果,自己能够与她相守一生,那该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小柳自顾在那想入非非,紧跟在易兰儿后面往前走,莫言走着,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经意地用眼角一瞄,就发现了后面紧跟着的小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本应带路的人,竟然成殿后的了,这倒是好玩儿…… 莫言心里想着,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脚下就慢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鹅卵石,被他几根手指玩儿得滴流转,突然,鹅卵石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在地上打着旋儿。 恰在此时,小柳走了过來,因为只顾着在看易兰儿,他一脚踏在了正在打转儿的鹅卵石上。 “啊!哎呦!”扑通一声,小柳被鹅卵石滑倒,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走在前面的易兰儿吓了一跳,忙回头看。 莫言假惺惺地上前去扶小柳,佯装关切地问道:“柳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平地上还会摔跟头呢?”边问,另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鹅卵石拾起來,缩入袖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小柳被摔得七晕八素,在莫言的搀扶下站起來,向地上看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得自己摔跟头,但是他放眼看去,地上光溜溜的,就连一块碎石子都沒有。 “咦!”小柳惊讶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你还好吧!”莫言立刻送上一句关切的问候。 “沒什么?”小柳尴尬地说着,一抬头看到易兰儿正看着自己,脸上立刻便发起烧來,急忙低头拍打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不敢去看她那对儿好奇的眸子。 莫言忍不住想笑,但忍不住也要忍,说了句:“沒事就走吧!马上就到了!”说着,抢先走了。 易兰儿沒说什么?随跟着转身向陈秀成衣坊走去,听到脚步声已经走开,小柳才抬起头來,视线立刻又被易兰儿那婀娜纤丽的背影给吸引住,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小柳只顾着痴痴呆呆地看着易兰儿的背影,却不知莫言在走入成衣坊的时候,又回转身來看他,一看到他那花痴的目光,就又忍不住火气上升了。 “她是我的准师娘,你想打她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莫言心里想着,又开始想主意,要好好地修理小柳一下。 “兰儿姐姐,你快过來,看我的新衣服多好看!”尤婉儿看到易兰儿进來,便抱着一套漂亮的罗裙去给她看。 易兰儿淡淡一笑,拨弄了一下婉儿的新衣,慢不应心地说道:“真漂亮,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是么!”婉儿喜悦地问着,将罗裙在身上比划着。 莫言凑过來笑道:“当然好看了,我的娘子是世上最美的娘子!” “胡说,兰儿姐姐才最漂亮呢?”婉儿羞涩地说着,不敢抬头去看莫言。 “呵呵,兰儿姑娘当然很漂亮,但她是别人的娘子呀,当相公的,当然要夸自己的娘子才是!”莫言说着,冲无涯喊道:“师父,兰儿姑娘來了,你快给她挑衣服吧!” “哦……好!”无涯正在帮默语挑衣服,听到莫言的话,扭头向这边看看,抬手招呼道:“兰儿,过來这边看看,这边的衣服更漂亮!” 听了无涯的话,易兰儿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容,缓步向他那边走过去,但是还沒等她走到无涯身边,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易小姐,这套衣服蛮适合你的!” 易兰儿愕然回头,只见跟自己说话的原來是小柳,小柳正站在一条罗裙那里向她招手,她刚想说话,却听莫言抢着说道:“小柳,我师父那边的才是最适合兰儿姑娘的,这条裙子你还是送给你的意中人吧!” 小柳愣了愣,看看面前的罗裙,他并沒有打算买罗裙,他只是给易兰儿一个建议而已,可是听莫言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打算买裙子。 “小柳,你有意中人了呀,那太好了,这套罗裙送给意中人是再好不过!”店中小二立刻顺杆儿爬,忽悠小柳买裙子。 “啊!我沒有意中人啊!”小柳慌乱地说。 “迟早会有的吧!还是先买了吧!免得需要的时候就买不到了!”莫言立刻加油忽悠。 “我……我……”小柳张口结舌。 易兰儿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小柳兄弟,我还是上那边看看吧!”说着,走向无涯那边。 “小柳兄弟,你慢慢挑着,我得帮我娘子选衣服去了!”莫言看易兰儿已经走到无涯那边,就笑嘻嘻地对小柳说了句,领着婉儿也向无涯那边走去。 “小柳,你快挑你自己的衣服吧!先别看他们了!”小二看小柳还在望着易兰儿的背影发呆,忙招呼他去挑衣服。 “我……我不买衣服!”小柳说着,什么都顾不得了,仓皇窜向门外。 “哈哈哈!”眼角瞄到小柳逃出成衣坊,莫言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你笑什么?”无涯被莫言突然发出的笑声吓了一跳, 第六十六章 奇言怪语惹心乱 “沒……沒什么?我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玩儿的事!”莫言说着,走向一边,边走边说道:“师父,我要给婉儿挑衣服了,你赶紧帮兰儿姑娘选衣服吧!” 无涯不相信地看着莫言,但人家已经不理他了,领着婉儿在衣衫间逛來逛去,看得眼花缭乱的样子,他只得暂时收回强烈的好奇心,先给易兰儿选衣服。 易兰儿在衣衫间走來走去,半晌也沒开口,无涯有些不安,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着,他倒是不怕她会挑选贵的衣服,只是因为她的沉默而不安,过去的她总是开朗好动,快言快语,可是最近两个多月里,她总是话语不多,除非是跟莫言吵嘴才多说话。 她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沉默。 “无涯,你看这件怎么样!”易兰儿停在一套罗裙前,突然问道。 无涯听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套淡蓝色的罗裙,那种蓝看着很舒服,就像望着蓝天一样,令人心旷神怡,罗裙的样式也很漂亮,穿着一定很好看。 “挺漂亮的!”无涯欣赏着罗裙,由衷地赞道。 易兰儿看了他一眼,转对店老板问道:“老板,这套裙子怎么卖!” 店老板是一位年约二十岁的女孩子,长相清丽动人,只是神情显得有些淡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听到易兰儿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含笑说道:“这套裙子是我亲自设计、亲手缝制的,穿在小姐身上一定很漂亮!” “呵呵,姑娘若穿上这套裙子一定更漂亮!”易兰儿看着店老板说道。 店老板淡淡一笑,说道:“小姐过奖了,好衣服配佳人,小姐若喜欢这套衣服的话,小女子可以给你算便宜点儿!” “那要多少银两呢?”易兰儿问道。 店老板想了想,说道:“这套罗裙的质料并不是上乘,就算你五钱银子吧!” “这么贵!”易兰儿秀眉微蹙。 无涯看了看易兰儿,冲口说道:“不贵不贵,你喜欢就好,老板,这套裙子我买了!”说着,把手伸进腰间,把钱包摘下來,就预备付账。 易兰儿看了眼无涯,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你!” 无涯有些意外地看着易兰儿,红着脸说道:“这是我欠你的,你怎么还谢我呢?” 隔着面纱,易兰儿看不到无涯羞红的脸,但她看得到无涯眸中的尴尬,她笑了笑,说道:“我那两套加一起也沒这套好,你肯买给我,我当然要谢谢你了!” “兰儿姑娘,你别跟我师父这么客气,他的钱不给你用给谁用呢?他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的!”正领着婉儿欣赏衣服的莫言突然插嘴说道。 “啊!我……”无涯更加尴尬,有心想骂莫言两句,但一想到易兰儿会因此而不高兴,就只得把话憋回肚子里。 易兰儿看看无涯,淡淡地说道:“他现在赚的钱是为了还债,等还清了债,他赚的钱就只会给他心爱之人花了,哪里轮得到我!” “师父的心爱之人就是你呀!”莫言突然说道。 “莫言!”无涯惊愕之余,立刻开口想制止莫言说下去。 易兰儿苦笑笑,低声说道:“莫言,你能不能不要开我的玩笑!” 莫言愣了愣,继而笑道:“兰儿姑娘,这是事关你和我师父终身的大事,莫言怎敢随便开玩笑呢?再说,天意不可违,不管现在怎样,将來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莫言,你到底在说什么?”无涯不解又郁闷地问道。 “呵呵,莫言又多嘴了,师父莫怪,就当徒儿什么都沒说吧!”莫言说着,做个鬼脸,领着婉儿又走开了。 无涯疑惑地看着莫言,他知道莫言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天意不可违,难道是他那奇特的预感告诉他什么了吗?自己将來的心上人,难道会是易兰儿,他看看易兰儿,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同行将近一年,如果他会喜欢她的话,早就喜欢了,还会等到未來吗?他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喜欢的是雪痕。 想到雪痕,无涯目光立刻转向雪痕那边,雪痕一直很安静,并不像一般逛街的女孩子那样叽叽喳喳的,也好像对服装不感兴趣的样子,女孩子沒有不爱美的,为什么她面对这些漂亮的罗裙却是视而不见呢? “雪痕,你选好裙子了吗?”无涯出声问道。 雪痕看了看无涯,淡笑道:“我沒选,随便买一套可以穿就好了!” 无涯笑道:“既然你自己沒有相中的,那就我给你挑一套吧!”说着,指指身边的一套,同样是淡蓝色的裙子,说道:“你看这套怎么样!” 雪痕看看那套裙子,说道:“颜色挺好的,这个就行!” 无涯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个了!”说罢,将钱包打开,对店老板问道:“老板,这几套衣服一共多少钱!” 店老板看看无涯的几套衣服,除了易兰儿和雪痕的两套,还有给默语选的两套,和他自己的一套,她笑了笑,说道:“你买的这几套一共二两银子,你买的多,我给你点优惠吧!” “呵呵,那多谢老板了,老板能给我多少优惠呢?”无涯笑道。 店老板看看他们,目光投向默语,说道:“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我送她一双绣花鞋吧!”说着,从一个铺位上拿起一双淡紫色的绣花鞋,递给无涯,无涯接过鞋子看了看,笑道:“老板真是细心,如果你不提,我倒是忘了该给她买鞋了!” 无涯说着,走到默语面前,柔声说道:“默语,你试试看这双鞋子,看合脚不!” 默语仰头看看无涯,顺从地坐在老板刚递过來的一张板凳上,脱下自己的鞋子,无涯蹲下來帮她穿鞋,但是有些笨手笨脚的,费好大劲才帮她穿好,穿好了说道:“默语,站起來看看舒服不!” 默语站起來走了几步,点点头,回头冲店老板笑了笑,笑容使她本就奇美的容貌更加美丽动人,店老板看着她,有点失神的样子,无涯笑道:“默语喜欢就好,老板,结账吧!”说着,将手中的银两递过去。 店老板愣了愣,沒接银子,突然问道:“这位小姑娘与公子是兄妹吗?” 无涯怔了一下,说道:“不是,老板怎么想起问这个!” 第六十七章 有这么付利息的吗 店老板淡淡一笑,说道:“她很漂亮!”说罢,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默语。 无涯不解地看着她,心中警钟大响,觉得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安全,于是再次说道:“老板,结账吧!” 店老板这回接过了他的银子,算过了账,什么都沒再说,但是在无涯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的目光再一次投向默语,淡漠的眸子让人摸不清她在打什么主意,无涯感受到她的目光,警惕地看了看她,紧紧地抓着默语的手,快步离开这个店。 小柳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见他们出來了,忙迎上來说道:“几位还要去别处逛逛吗?” 无涯摇摇头,有些心神不安地回头看看成衣坊,莫言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师父,咱们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还是回去吧!” 无涯听莫言这一说,才想起还沒给他买衣服,忙说道:“莫言,我忘了,还沒给你买衣服呢?咱们这就返回去吧!” 莫言嘻嘻一笑,扬了一下手中提的包裹,说道:“师父,我的新衣服在这里呢?不用回去买了!” “咦,你什么时候买的!”无涯疑惑地问。 莫言笑道:“您帮兰儿姑娘选衣服的时候,我在那边买的,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还给婉儿也买了呢?” “呵呵,看我这个师父当的,自己换了一身新,把徒弟给忘了!”无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师父,徒弟自己有钱,师父的还是省省吧!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莫言体贴地说。 “对了,你的钱是哪來的!”无涯突然想起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莫言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说道:“徒儿也不知道呀,那些钱好像是自己來的,一早就出现在我的钱包里了!” “哦,天上掉元宝了!”无涯怀疑地瞪大了眼睛。 莫言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不止掉元宝,这元宝还正好砸到了徒儿的头上呢?不信您看,我这头上还有被元宝砸出的包呢?”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无涯顺着莫言的手指一看,他的额头上果然多了个包,而且不是昨天被易兰儿弹出的那个包,看着这个包,他有点发呆,却突然听到婉儿咯咯地笑了起來,转头看去,只见婉儿小手掩着樱唇,满眼都是笑意地看着他们。 “师父,您上他的当了!”婉儿看无涯看向自己,便说道。 “婉儿,你不可以出卖我!”莫言立刻瘪着嘴做出一副可怜相。 “嗯嗯,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只是沒事儿笑一笑罢了!”婉儿说着,笑得更大声,而且娇躯乱颤,好像打摆子一样的抖啊抖的。 “莫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涯看到他们的表现很古怪,便板着脸问道。 莫言满脸的委屈,看了看无涯,再看看婉儿,最后把目光投向易兰儿,易兰儿的表情很古怪,好像想笑,但又极力地忍着,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兰儿姑娘……”莫言叫了一声,神情显得更委屈了。 “叫我干什么?想还钱了吗?”易兰儿忍着笑问道。 无涯疑惑地看着他们,也不追问,且看看他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我……我不是说以后才还吗?利息都已经先付给你了,这么急着就要催债呀!”莫言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满脸的哀怨让无涯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咯咯咯……”婉儿笑得抱着肚子直不起腰來。 “这利息,可是要天天还的哦!”易兰儿慢悠悠地说道。 “我知道,你还怕我会赖账么,你看我像是那种人么!”莫言更哀怨了,大眼睛里好像连酝酿出來了。 无涯终于听出了一点头绪,试探地问道:“兰儿,莫言跟你借钱了!” 易兰儿点点头,笑不可仰地看看莫言,无涯转向莫言,问道:“你又沒有钱,拿什么还利息!” “我……我是沒钱,可是我有大脑袋啊!”莫言说着,嘴一瘪,好像马上就要哭出來了。 “你……啊!哈哈哈!”无涯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大笑起來,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冲易兰儿说道:“一天一个脑瓜崩,你这个利息收的还真是有创意,这回你终于找到欺负他的办法了!” 易兰儿得意地一扬头,说道:“得欺负人且欺负,莫待时过境迁空余悔,谁让他老欺负我呢?” “欺负吧欺负吧!正好大家闲着沒事儿干,天天帮他数包玩儿!”无涯大笑着说道。 “师父!”莫言叫了一声,满脸委屈地看着无涯,嘀咕道:“您还是我师父吗?看着我受欺负,您就这么开心吗?早知道您这么容易开心,我就早点让兰儿姑娘欺负着!” “真是个乖徒儿!”无涯说着,伸出大掌摸了摸莫言的大脑袋,顺便给他揉揉额头上的包。 “咯咯咯……”“哈哈哈……” 爆笑声此起彼伏,就连一向矜持的雪痕也跟着笑得不亦乐乎,无涯笑够了,问道:“那这利息要收到什么时候呢?” 易兰儿得意地笑道:“就收到他还清了债为止,当然,还包括他欠我的那十斤开心果!” “天,莫言啊!”无涯一拍额头,以怜惜的目光看着莫言,柔声说道:“你自求多福吧!这回师父是不能给你当挡箭牌了!” 莫言佯作难过的样子抽了抽鼻子,说道:“师父,为了能早日还清这笔债,您一定要给徒儿补课,让徒儿能尽快掌握您的医术,好出去赚钱,不然的话,徒儿这可爱又聪明的大脑袋,迟早得被兰儿姑娘给弹傻了,到那时,您可就找不到像徒儿这样好的徒儿了!” “哈哈哈!”无涯再次爆笑。 易兰儿出神地看着无涯笑得风度全无的样子,尤其是他那对儿大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那样的迷人啊! “走吧!师父,回去后徒儿还有话要跟您说呢?”莫言笑不出來,拉着无涯的袖子,就像撒娇的孩子一样的摇了摇。 “你有话跟我说,好话坏话!”无涯忍着笑问道。 莫言一笑,故作神秘地四下看看,低声说道:“您一定会有兴趣的,这件事少不了您一份儿热闹!” “哦!”无涯感兴趣地挑了一下眉毛。 “嘿嘿!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听去可就不好了!” 第六十八章 奇异少年 无涯闻言,也四下看看,不知为什么?他再次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身后的成衣坊,成衣坊的门是半开的,里面依稀可见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不经意间,一道阴冷的目光闪过,使他心中一惊,待要仔细看看,却又根本沒看到有人。 “咱们回去吧!逛了这半天,也该吃午饭了!”无涯说着,牵住了默语的小手,不知为什么?他在这总是觉得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他自己不怕什么?但是他害怕身边的人受伤害。 尤其是,想到成衣坊老板陈秀对默语那种奇怪的眼神,他本能的就想把默语藏起來,他不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只是对她美貌的觊觎也不行。 几人以无涯为首,边看热闹边往回走,不知何时,雪痕却悄悄地落在了后面,也许是因为无涯一直领着默语,他担心着会有人对默语不利,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她身上,还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唯恐有人注意她。 他们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雪痕缓缓地停住了脚步,但很快,她就回身快步走开了,走得很急,好像有天大的事要解决一样。 无涯几人沒有留意到雪痕已经不在后面,还是一路走一路欣赏着街景,而雪痕在走开后,又回到了那个成衣坊附近,站了片刻,四下打量一番,不经意间,成衣坊旁边的一个小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一只手向外招了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雪痕紧张地张了一下嘴,好像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沒说出來,再次四下看看,见沒人注意到自己,便快步走向那道门,伸手一推,门无声息地打开了,她身形一闪,进了门,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门内,站着一位黑衣少年,这少年背上背着一只长包裹,大概十五、六岁,面貌清俊,双目闪着阴冷的光,但是在看到雪痕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笑容,目光也变得柔情似水,低声说道:“师姐,别來可好!” “影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雪痕不安地问道。 “师姐,你逃走后,我可是日日夜夜在思念着你,你呢?有沒有想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影儿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有些幽怨,但并无怨怼。 雪痕愣了愣,低声说道:“我当你是自己亲弟弟一样看待,当然会想你了!” “唉!”影儿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师姐只不过比我大一岁,却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可是我早就长大了,你看,我的个子都比你高很多了!”说着,还故意挺直了身子。 他的个子的确很高,尤其是挺直后,如玉树临风,英挺不凡,配上他那清俊的相貌,可说是一位相当惹眼的俊美少年。 雪痕笑了笑,低声说道:“影儿,不管你个子长多高,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弟弟呀!” “唉!”影儿再叹一声,转了话題,说道:“师姐,你逃走这么久,身体怎样,有沒有旧病复发!”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雪痕胸前。 雪痕的身材很好,胸脯高挺饱满,但是影儿看她的目光显得很忧郁,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并不是一般男子见到美貌少女所表现的那种色迷迷。 雪痕苦笑笑,低声说道:“复发了,不过还好我遇到了一位神医,他给我开的药虽然不能根治,但可以抑制病情发展!” “那就好!”影儿放心地长出口气,沉默半晌,他又说道:“那你……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家人!” 雪痕摇摇头,神情落寞地低声说道:“虽然我记得自己有父母、有兄长,但是我记不起自己家乡何处,走了这么久,始终无迹可寻,也许,这辈子我都无法与他们相聚了!” 影儿长叹一声,神情显得很难过,又沉默半晌,才说道:“也许是天意如此吧!咱们都命中注定无缘享受天伦之乐,既然找不到家人,你还是回來吧!不然沒有师父的药,万一你旧疾复发怎么办!” 雪痕沉默着,半晌说道:“师父她……是不是很生气!” 影儿点点头,说道:“她当然很生气了,你走后,她就让大师姐带着我们到处找你,不过你一直很小心,我们始终找不到你,刚才若不是看到你们买衣服,我还找不到你呢?” 雪痕苦笑一下,问道:“师父也來了吗?” 影儿摇摇头,说道:“现在还沒有,不过我找到你的事,她一定很快就会知道的!” 影儿沒有说下去,但雪痕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旦师父知道了她的下落,一定会立刻将她捉回去,到那时,她就永远沒有机会寻找自己的亲人了,她在十三年前走失,被师父捡到养大,师父对她有养育之恩。 可是?如果不是师父,也许她并不会走失,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小时候好好地在外面玩儿着,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而在苏醒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个女人说是在路边捡到的她,然后就收养了她。 那年,她已经五岁了,所以她记得自己有父母、有兄长,她并不是孤儿,可是无论她怎样哀求、哭泣,那个女人都不肯帮她寻找家人,而是带着她远走,使她再也沒有机会与亲人团聚,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她认识了影儿,后來又來了位大师姐…… “师姐,不要固执了,这也许是咱们的命吧!人能与命争吗?”影儿忧郁地说道。 雪痕沉默着不说话,还在想着心事,十三年了,她是那样的思念自己的亲人啊!虽然时光流逝,但是幼年的记忆从未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也从未淡去,也正因此,她才壮胆出逃,想寻找自己的亲人,一家人骨肉团聚。 “师姐,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好担心你,怕你旧疾复发、怕你一个单身弱女子会被坏人欺负,怕你到处流浪,挨饿受冻!”影儿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雪痕感动地看着影儿,愧疚地说道:“影儿,对不起,可是我……” “我明白!”影儿黯然说道:“师姐害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见到自己的亲人,可是那是遥不可及的呀,我们都离家太久,根本就无从得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家乡何处!” 第六十九章 离奇身世 “影儿,别说了!”雪痕噙着眼泪打断了影儿的话。 影儿果然不说了,只以他那对儿忧郁的眸子看着雪痕,半晌,他说道:“师姐,跟我回去,好吗?我保证我会保护你、照顾你,不会让任何人來欺负你!” 雪痕苦笑着,低声说道:“可是你能阻止大师父吗?” 影儿一愣,眸中闪过一缕杀气,沉声说道:“虽然打不过他,但是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他休想伤你分毫!” 雪痕默默地看着影儿,神色显得很悲伤,也很无奈,影儿又道:“师姐,我只是担心你的病,沒有师父的药,万一你旧疾复发怎么办,我不想你死啊!” 雪痕轻轻一颤,猛地仰起了头,似乎想抑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然而,两行清泪还是顺着她光洁的面颊流了下來,扑簌簌地掉个不停。 “师姐,别哭!”影儿声音有些黯哑,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似乎想将雪痕拥在怀里,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又犹豫着住了手,只把怜惜的目光凝注在她美丽的容颜上。 “影儿,谢谢你!”雪痕哽咽着说。 影儿苦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沒说,雪痕对他总是这样的疏离,不管他对她怎样好,她都从不为他所动,除了这一声谢谢,她只怕是什么都不会给他,就连让他保护她的机会都不给他。 “影儿,我得回去了,不然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着急的!”雪痕拭净泪痕说道。 “你还要回到那个郎中身边!”影儿不悦地问,口气中充满了醋意。 雪痕点点头,迟疑地说道:“他能保护我,而且他医术很好!” 影儿咬了一下嘴唇,闷声说道:“是啊!他医术好,能保护你,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影儿,你别误会,我跟他其实这是朋友而已,沒有别的!”雪痕不知怎么,觉得应该对影儿解释清楚,她不想他误会。 “师姐,你回去吧!”影儿沒再说什么?反而痛痛快快地同意她离开了。 雪痕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只见他表情淡漠,又说道:“等师父來了,我会再來找你的,记得给我留下些行迹!” “……好吧!”雪痕迟疑地说道。 沒有别的办法了,既然被影儿找到,他就不会再任由她留在别人身边,她明白他的心思,他也不喜欢留在师父身边,但是因为她的病,为了得到那能够控制她病情的药,他只能想办法让她留在师父身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更明白,她若刻意隐去行迹的话,只能激怒他们,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沒有,影儿是不会伤害她的,如他所说,他会尽他所有的力量來保护她、照顾她,自幼便是如此,那么,她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未來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雪痕,你在哪里!” 外面突然传來一声焦急的呼唤,使雪痕一惊,影儿酸溜溜地说道:“还真是如胶似漆啊!你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他就找过來了!” 雪痕不自在地笑了笑,低声说道:“他是担心我!” “哼!”影儿轻哼一声,不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雪痕说道:“你走吧!记得我说的话!” “影儿……”雪痕叫了一声,但什么都沒说,转身轻轻打开门,顺着门缝向外看看。 外面大街上,无涯正焦急地四下张望着,再次喊道:“雪痕,你在哪呢?” 雪痕低头想了想,趁无涯转过身去的瞬间,拉开门闪身出去,随手又将门拉好,向旁边走开一段路,这才应道:“无涯,我在这儿呢?” 无涯闻声惊喜地转过身來,待看清了雪痕,立刻喜悦不胜地喊道:“雪痕,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來了,让我好担心!”喊着,就向雪痕这边跑过來。 雪痕不自在地笑了笑,说道:“我刚才有点事,又不方便跟你说,所以就自己过來这里了!” “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呢?”无涯不解地问道。 雪痕不知该如何回答,正为难间,只听一女子声音说道:“雪痕姐姐,原來你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 雪痕扭头看去,原來是婉儿,她跟莫言手挽着手,很亲热的样子走过來,另一边,易兰儿领着默语,在小柳的带路下也走了过來,看來他们是全体出动來找她了,这让她更加不安。 “你们……都在找我!”雪痕局促不安地绞弄着手指。 婉儿走过來,关切地问道:“雪痕姐姐,你自己跑到这边干什么來了,是不是还想买衣服啊!” 雪痕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的衣服够了!” “那你來干什么?”婉儿好奇地问。 雪痕慌张地抬头看看他们,见每个人都是满脸的疑问,知道不回答是不行了,但是又不能说实话,思來想去,只有撒个谎才能过关,轮番看看他们,最后把目标对上了婉儿。 正好婉儿已经走到面前,雪痕便拉着她的袖子,附在她耳边悄声嘀咕道:“我刚才内急,又不好意思跟你们说,就自己跑到这边來找茅厕了!” “啊!是这样啊!咯咯咯……”婉儿忍不住笑了。 婉儿一笑,雪痕的俏脸立刻就红了,一是因为刚对婉儿说了谎,心里发慌,二來就是因为编的这个谎话实在很难为情,万一婉儿对大家说了出來,那多不好意思啊! “婉儿,你笑什么?”不出雪痕所料,果然大家都來问婉儿了。 婉儿摇摇头,含笑说道:“是女孩子的事,你们不会懂得啦!好了好了,雪痕姐姐已经找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听婉儿这样说,无涯半信半疑,但不再追问了,莫言饶有兴味儿地看看雪痕,也沒问什么?反正,他可以私下里偷偷问婉儿,再说,凭感觉他知道,他们之间很快就会有好玩的事发生了,尽管不知道这件事将发生在谁的身上,但一定是好玩的。 一行六人在小柳的带领下往回走去,这回,无涯学乖了,一手领着默语,让雪痕走在自己身边,两者可兼顾,就不会担心哪一个再“丢掉”了, 第七十章 默语哪去了 1 入夜,万籁俱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涯忙碌了一天,终于得以休息,所以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沒睡多久他就猛然惊醒,心中隐隐的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侧耳倾听,只听到身边莫言发出微微的鼾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沒有了。 突然间,一丝异响传入耳中,好像是有人踩踏在房顶砖瓦上的声音,仔细再听,却只是这一声,再无声息了,也许是自己太疲倦,所以产生错觉了。 无涯又阖上双眼,想继续睡觉,但是还沒等酝酿出睡意,衣袖突然被扯动,耳边只听莫言低声说道:“师父,來客人了!” “谁!”无涯吃惊地问道。 “嘿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莫言压低声音说道,边说边坐起來,轻手轻脚地穿衣服。 无涯一看他已经穿衣服了,忙跟着起來穿衣服,二人穿好衣服,悄悄下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先附耳在门上听听动静,然后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外面一片空荡荡,别说人,就连只野猫都沒有。 “师父,看看默语去吧!”莫言附在无涯耳边说道。 “她怎么了?”无涯一惊。 “去看看就知道了!”莫言低声说着,径直往默语房间那边走去。 无涯紧张地抢先一步,到了默语房门外,却吃惊地发现默语的房门并沒有关严,刚想敲门,莫言已经伸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房内静悄悄的,好像什么声音都沒有,但是细听听,就听到房中有细细的呼吸声。 “默语、雪痕,你们在吗?”无涯提心吊胆地低声问道。 但是房中还是那么静,除了那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了,无涯心中一紧,提高声音问道:“默语,雪痕,你们在吗?” 房中依然沒回声,反倒是莫言在一边说道:“师父,别喊了,进去看看吧!” “这……”无涯有些犹豫,这是两个女孩子的房间。虽然沒人应声,但房中却有呼吸声,自己怎么好随随便便就进去呢? “师父,不然去找兰儿姑娘帮忙进去看看吧!”莫言好像知道无涯在担心什么? “好,你去叫她吧!我在这儿守着!”无涯赶紧答应。 莫言转身往易兰儿那间房走去,但还沒等他走到,那房门已经开了,易兰儿披着外衣,手中托着烛台,差点撞到莫言身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兰儿姑娘,你出來正好,赶紧去看看默语在不在房中!”莫言忙说道。 “默语怎么了?”易兰儿问道,边问边向无涯那边走。 “看了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莫言说着,跟在后面。 “你怎么知道是默语出事了,而不是雪痕呢?”听到房中的呼吸声,易兰儿抬起烛台向房中照去。 房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但隔着被子,看不出是默语还是雪痕,莫言沒有向里看,在后面说道:“默语那么可爱又那么漂亮,别人当然会打她的主意了!” 易兰儿摇摇头,向房中走去,她承认,默语是很漂亮,但是可爱就沒觉得,因为默语不止不说话,还总是板着脸,难得能见到她露出笑脸,这样古怪的女孩儿,实在不能称之为可爱。 房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易兰儿刚刚察觉的时候还沒留意,但很快就觉得头脑中有点晕晕的,她晃晃脑袋,以为是自己起床太急造成的,因为她时常会有点头晕,就在这时,门外的莫言说道:“看來是中迷香了!” “迷香!”易兰儿听到了,心中有些气恼,这家伙知道房中被施放了迷香,却不提醒自己注意,看來自己的头晕是迷香造成的结果了。 边想,易兰儿边走到床边,俯身看看,只见被子的上端露出了一堆的秀发,床上的人竟然蒙着头,难怪听她的呼吸声都很细小,她抬手轻轻地将被子向下拉了拉,这回看到了,被子里躺着的,是雪痕,而本应与她同榻而眠的默语,却不知去向,只剩被子凌乱地扔在床上。 “雪痕,你醒醒!”易兰儿唤道。 雪痕一点反应都沒有,好像根本就沒听到呼唤声,门外的无涯焦急地问道:“兰儿,默语在不在!” 易兰儿摇摇头,说道:“默语不在,只有被子在这里,她会不会自己出去散步了!” “你快把雪痕唤醒,问问她就知道了!”无涯急切地说,真恨不得自己进去问雪痕。 “雪痕,你怎么了?”兰儿轻摇着雪痕的肩,试图将她唤醒。 “沒用的,她中迷香了!”外面的莫言说道。 “那怎么办!”无涯问道。 莫言笑道:“我进去看看吧!”说着,走进屋去。 无涯本不想让莫言进去,因为此刻的雪痕一定只穿着内衣。虽然莫言不会掀起被子偷看她,但毕竟这是女孩子的住所,莫言进去太不方便了,可是沒办法,他自己不好意思进去。 莫言走到床边低头看看,然后走到桌子边,提起上面的茶壶,在一只空杯里倒了半杯水,然后走到床边递给易兰儿,说道:“兰儿姑娘,请你在她脸上喷些水,好让她醒过來!” 兰儿闻言,半信半疑地接过杯子,在雪痕脸上喷了一些,然后静待她醒來。 很快,雪痕就幽幽地长出口气,大眼睛缓缓地挣开了,无神而迷茫的眸子对上了易兰儿,易兰儿见她醒來,高兴地说道:“雪痕,你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雪痕不解地看着兰儿,一抬眼,就看到易兰儿的后面还站着个莫言,他只在易兰儿的肩上露出个脑袋,大眼睛眨巴着,盯盯地看着雪痕。 “我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雪痕不解又害羞地问,真害怕他们是知道了白天她走开的真相。 “雪痕,你知道是谁來过吗?”莫言问道。 雪痕茫然地摇摇头,问道:“到底怎么了?” “默语不见了!”无涯也走了进來,走到离床不远的地方站住说道。 “啊!”雪痕愕然叫了一声,忙扭头去看,但是身边空空如也,哪里有默语的影子。 第七十一章 默语哪去了 2 “莫言,默语哪去了,你快告诉我!”无涯突然揪住莫言的衣襟怒吼道。 莫言一咧嘴,说道:“师父,不是我把她弄丢的,你抓我干什么啊!” “就是你把她弄丢的,你早就知道她会出事,却不肯告诉我,如果你早早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把她看得严严的,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无涯气得眼睛直冒火,好像恨不得一把火把莫言给烧了似的。 易兰儿看着无涯,只见他双目中充满了阴沉的杀气,就像暴雨夜那暗沉的天空一样,令人感到压抑而恐惧,她再看看莫言,只见他虽然神情显得很害怕的样子,但眸中噙着一丝戏谑,甚至还带着笑意。 这小子,又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既然他这么轻松,想必默语沒什么事。 易兰儿心中暗想着,索性不理会他俩,转身看看雪痕,只见她一张俏脸煞白,神情显得又害羞又着急。 看到她这样子,易兰儿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她虽然吃雪痕的醋,却并不想看她什么热闹,现在无涯和莫言都在这个房间里,雪痕想起床却不能起,躺在那又很尴尬,实在是难受得很。 “无涯,你们先出去,好让雪痕起床!”易兰儿低声对无涯说道。 无涯正恨不得用眼睛把莫言给吃了,听到易兰儿这样一说,才想起床上还有个雪痕,脸上莫名地发起烧來,匆匆瞥了雪痕一眼,忙转身出去,但他走到门口就发现,莫言并沒有跟他一起出去,他气恼地回头喊道:“莫言,你给我出來!” “是,徒儿遵命!”莫言笑嘻嘻地应着,跟出门來,还沒等站稳脚跟,衣襟就又被无涯给抓住了。 无涯一手抓着莫言的衣襟,另一只手把房门给拽上,瞪着他气恼地说道:“你快说,默语到底哪去了,我告诉你,找不回她我跟你沒完!” “师父,你别急呀,我保证默语什么事都沒有,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的!”莫言依然嬉皮笑脸的,半分害怕的样子都沒有。 “那好,你马上领我去找她!”无涯看到莫言这轻松的样子,终于不那么担心了。 “等等,等雪痕穿好衣服的!”莫言说道。 “她又不会武功,等她干什么?还是让她留在这里比较安全!”无涯不解地问道。 莫言笑道:“正因为她不会武功,所以才要等她啊!咱们都得去救默语,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师父您放心吗?” 无涯闻言,眉头皱成了一个结,犯愁地说道:“我当然不放心,可是带着她也不安全啊!咱们连对手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呢?” “呵呵,师父别愁,这不有徒儿在么!”莫言以哄小孩儿的温柔口气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你能干什么?”无涯不信任地打量着莫言。 “他能吹牛!”一个突如其來的女声抢先答道。 无涯扭头一看,原來是易兰儿,她不知何时也出來了,房门还关着,看來雪痕还沒准备好,莫言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兰儿姑娘最了解我,吹牛那可是我的长项!” “不害臊!”易兰儿鄙夷地白了莫言一眼。 “师父,我去去就來,您稍候片刻就好!”莫言说着,快步离开了。 这时,住在同一院中的老管家和郭氏夫妇都出來了,老管家走向这边问道:“孟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不睡觉!” “孙管家,对不起,默语失踪了,我们正在商量去找她回來!”无涯歉意地说道。 孙管家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们怎么不早说呀!” 无涯叹口气,说道:“我也是才发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孟先生稍等,待老夫去通禀老爷,看老爷可有办法将小姑娘找回來!”孙管家说着,转身就走。 无涯喊道:“孙管家,请慢走!” 孙管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孟先生还有何吩咐!” 无涯抱拳一礼,说道:“多谢管家仗义,只是这件事很蹊跷,在下不知对方是何來历,只怕会连累贵府!” “呵呵,孟先生多虑了,各位既然來到这里,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事,焉能置之不理,我们老爷不是怕事之人,若能相助,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先生请稍等,老夫去去就來!”孙管家说着,快步离去了。 孙管家还沒走出大院门,莫言就跑进來了,后面跟着杨老爷,杨老爷大踏步的走进來,边走边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哎,孙管家,你往哪跑!”他说着,一把拉住了孙管家。 孙管家本來是打算小跑着去找自家老爷报信儿的,被老爷抓住后,赶紧施礼问安,然后答道:“是咱们的客人默语不见了,老爷您來得正好!” 杨老爷皱着眉头问道:“这院里住着这么多人,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抓走了人!” 孙管家不安地说道:“这个……好像谁也沒听到声音!” 无涯内疚地想,他是听到了声音的,只是沒留意,如果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立刻起身出去看的话,默语一定不会被人掳走,这是自己的错,不该如此粗心大意。 莫言走到无涯面前,说道:“师父,杨老爷武艺超强,把雪痕姑娘托付给他照看应该沒问題,咱们还是赶紧找默语去吧!” 无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莫言匆忙去找杨老爷的原因,把雪痕托付给杨老爷,自己当然可以放心,正当这时,杨老爷已经走到面前,还沒等他说出抱歉之类的话,无涯先施礼说道:“杨老爷,在下要去寻找默语,但雪痕和婉儿不会武功,在下想请杨老爷照顾她们一二!” 杨老爷点头说道:“照顾客人是老夫应做之事,孟先生无需客气,不过,孟先生可知默语小姑娘是被何人掳走的吗?” 无涯摇摇头,杨老爷立刻说道:“不如让在下帮你们找吧!在这里在下比较熟悉环境,找人更方便些!” 莫言沒等无涯说话,笑嘻嘻地接口说道:“多谢杨老爷仗义相助,不过这件事只是小事一桩,暂时还无需劳动杨老爷大驾,您只要帮忙照看好两位姑娘,别让她们出了什么事就好!” “这个是自然,有在下在,定可保证两位姑娘的平安,各位大可放心!”杨老爷忙说道,看人家不想要自己帮忙,他也乐得无事一身轻,只是照看两个女孩子,这倒是容易得多。 他们正说着,雪痕就推门出來了,刚才煞白的俏脸这时染着红晕,不胜羞涩地看了看他们,就窘迫地低下了头, 第七十二章 好戏即将上演 无涯看着雪痕,柔声说道:“雪痕,我们要去找默语了,你和婉儿留在这里等我们,等我们找到默语就会回來的!” 雪痕点点头,歉意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这么大的人了,照顾一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被人掳走了她还不知道!” 无涯轻叹一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对方施了迷香,谁也无法防备,你安心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回來的!” “你知道上哪找她吗?这个村子也不小,找人怕是不容易!”雪痕担心地说道。 无涯沒回答,看了看莫言,莫言始终是笑嘻嘻的,全无担心的样子,想必他对找回默语胸有成竹,莫言接触到他的目光,忙说道:“师父,咱们快走吧!迟了怕默语会着急!” 无涯点点头,给了雪痕一个温暖的眼神,冲杨老爷一抱拳,说道:“杨老爷,我们这就走了,雪痕和婉儿拜托你照应着,多谢!” “孟先生不必客气,赶紧去找默语吧!”杨老爷回礼说道。 莫言趁他们说话,跟婉儿耳语几句,然后冲无涯一招手,说道:“师父,咱们走吧!” 无涯点点头,对易兰儿说了句:“兰儿,咱们走吧!” 易兰儿沒说什么?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向外走,她早已将剑拿來,就等着一起去找默语了,她原先是吃默语的醋,但明白了无涯对默语奇怪的感情是由何而生后,就释然了,默语失踪,她自然是要跟着去找的,她不想看无涯难过。 三个人趁夜色离开杨府,莫言不用无涯吩咐,就主动走在前面,无涯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在后面跟着他,只要跟着他,自然能找到默语,这一点无涯是很信任他的。 莫言带着他俩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一点都沒有要避人的意思,无涯心里有点奇怪,难道莫言就不怕被对方发现,从而将默语远远带走,让他们无法找到吗?想到这点,他有点紧张地拉住了莫言的胳膊。 “师父,别担心!”在无涯拉住莫言胳膊的同时,莫言含笑低声说道,边说还抬手握了一下无涯的手。 “莫言,你真的确定她沒事吗?”无涯忧心忡忡地问。 莫言点点头,说道:“师父,相信我!” 无涯凝视着莫言的眼睛,缓缓点点头,莫言笑道:“快走吧!就要到了!” 无涯沒说话,与他肩并肩沿着大街快步前行,易兰儿沉默地跟着他们,他们往哪走她就跟到哪,走了不知多久,莫言突然停住了,看着面前的一堵墙,附在无涯耳边低声说道:“师父,咱们进去吧!” “默语在这里!”无涯有些紧张地低声问。 易兰儿也莫名地紧张起來,仔细地打量着这堵墙,看得出來,这是某一家后院的院墙,院墙很高,无法看到里面都有什么?她疑惑地扭头看莫言,莫言冲她招招手,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进去后,看我行动!” 易兰儿点点头,被莫言神秘兮兮的样子所感染,下意识地握紧了剑,莫言使劲儿够着墙头,看样子好像想爬上去,可是他扒着墙头蹬了半天,却一点能上去的样子都沒有。 无涯忍不住说道:“要不要我推你一把!” 易兰儿一伸手,也说道:“我也帮你一把!” 莫言缩回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我还是自己上去吧!要不然,你俩先上去,然后拽我一把!” “你又不是不会轻功,非得用爬的吗?”无涯哭笑不得地问,在这个时候,他真的笑不出來,可是莫言就总是有这种本事让他笑。 “我……我怕!”莫言嗫嚅着说。 “你怕什么?”无涯低声问,不由得联想到这个院子里的人是否是什么大奸大恶、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么,默语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这墙很窄,我怕跳上去站不稳会掉下來!”莫言蚊子哼哼般的说道。 “扑哧!” 易兰儿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声刚出就马上捂住了嘴,紧张地听听墙内的动静,墙内很静,静得让人几乎以为里面是沒有人住的。 莫言轻功不赖,无涯不相信他真的是怕跳到墙头会掉下來,他既然不上去,肯定有他的原因,他看了他们一眼,低声说道:“我先上去,若里面沒有异动就给你们发信号!”顿了顿,补充道:“两声猫叫!” 易兰儿不放心地抓住他的袖子,低声说:“我跟你一起上去吧!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无涯安抚地拍了拍易兰儿的手背,身形一挺,已经如一缕轻烟般飘舞而起,轻飘飘地落在墙头上,他的白衣在黑暗中很显眼,易兰儿担心地仰望着他,只见他在墙头上向他们摆摆手,就飘身而下,落在墙内,一点声响都沒发出。 易兰儿不放心地在墙外转來转去,莫言凑近她,笑嘻嘻地小声说道:“兰儿姑娘,不放心的话,你也先进去吧!我随后就來!” 易兰儿嗔怪地瞪了莫言一眼,低声说道:“想让我也进去,刚才你怎么不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小心你的大脑壳!” 莫言嘿嘿一笑,附耳说道:“一会儿,你们别急着进屋,一切有我,不用担心默语的安全,你们只要配合我就好了,咱们合力上演一出好戏!” “演戏给谁看!”易兰儿笑道,她看莫言这样神神秘秘的,心知默语肯定沒什么事,所以好奇心随之大盛。 “到时就知道了,别说了,你赶紧进去跟我师父会合吧!”莫言说着,又走到了墙边,一蹦高扒住了墙头。 看样子,他还是打算放弃轻功,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易兰儿好笑地看看莫言,不再说什么?飞身而上落在墙头,站在墙头,她很容易就发现了先进去的无涯,他正在后院杂乱的草丛中小心翼翼地潜行,她看看四周,跟着跳了下去,向无涯那边走去,边走边留意着四外的动静。 墙外的莫言看到易兰儿也跳进去了,就扒着墙头轻轻向上一纵身,很轻松地就跳上了墙头,先向显眼儿的无涯那边看看,这才跳下去,跳下去后却并未向无涯那边走去,而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向院中房屋的后面…… 第七十三章 怪宅 院中有两幢房子,靠前是一幢大点的,连着院墙,倒好像是一般大户人家的门房,只不过这个“门房”也太大了点儿,他们要想看到前门,就得翻墙出去,不出去就只能看到后门了。 而后面离得很远的那幢房子比较小一些,却在前面有两扇门,沒有后门,无涯看四周寂静无声,把两幢房子都仔细地观察过,确认前面房子是沒有人住的,便走向后院的那幢房子。 他走到那幢房子前面,先是警惕地四下看看,这才缓步靠近,这幢房子有两扇门,却只有一扇窗,看上去透着古怪,而且房内既无声息,又无光亮,好像根本沒人住一样。 这时,易兰儿凑近无涯耳边轻声说道:“这里很古怪,你要小心!” 无涯点点头,叮嘱道:“你也要小心,这里不知道到底住着什么样厉害的人物呢?” 易兰儿轻轻一笑,二人缓缓靠近房子,就在这时,一扇门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条人影闪身而出,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无涯二人。 无涯心底一惊,本能地退后几步,但一想自己是不请自來的,礼数却不能少了,免得被人看轻,于是抱拳一揖,说道:“在下夤夜來访,冒昧之处请主人勿怪!” 那人沒有还礼,冷淡地问道:“两位想必是白天沒买够衣服,所以半夜又來了,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啊!这里是陈秀成衣坊!”无涯愕然叫道,定睛细看,果然,站在房门口的就是陈秀成衣坊的老板陈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咦,你來都來了,竟然还不知道自己來的是什么地方!”站在门口的陈秀比无涯更惊讶。 无涯有些尴尬,歉意地说道:“在下只是偶尔路过,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路过,路过竟然会偷入人家的房子,还如此大摇大摆的!”陈秀不齿于无涯的行为。 “我……唉!”无涯无话以对,心里这个恨呀。 臭莫言,都是你捣鬼,等回去看我不把你的大脑袋给打出一堆包。 无涯心里暗骂莫言的恶作剧,嘴里却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解释,易兰儿也很感意外,刚才在无涯观察着两幢房子的时候,她也沒闲着,一直在四处打量,此时见这里的主人竟然是陈秀,心中突然掠过白天发生的一幕。 白天,他们买好衣服,这位老板陈秀却好心地送给默语一双绣花鞋,谁做生意不想多赚点儿呢?哪有这样送上门來给人家好处的,看來,莫言将他们带來这里找默语,不是沒有原因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是现在的问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默语到底在不在这里,见了主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尴尬的局面,该怎么解决。 “既然两位是误入寒舍,想必是沒什么事,夜已深,两位请回吧!”陈秀一句话,解去了无涯和易兰儿的为难。 无涯忙道:“打扰陈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这便告辞了,待天明后定会前來赔罪!” 陈秀摇摇头,冷声说道:“赔罪就不必了,公子请慢走!” “那……在下告辞!”无涯抱拳施礼,巴不得马上离开。 但是易兰儿却仍心存怀疑,上下打量着陈秀,只碍于这个夜晚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她甚至无法从对方的表情中判断出什么來,正思量着,拿不定主意,耳边听得无涯说道:“兰儿,咱们走吧!” 易兰儿无奈地点点头,又不甘地看看陈秀,陈秀站在门前的暗影中,一动不动,也沒什么不良反应,见他们要走,便抬手说道:“两位从哪里來,便由哪里去,小女子失陪!”说着,自顾开门进去了。 无涯和易兰儿面面相觑,无涯低声说道:“就这样了!” 易兰儿摇摇头,低声说道:“先出去吧!” 二人想到陈秀说从哪里來就从哪里去,便向后院走去,走到高墙下,刚想纵身而上,无涯突然想起來莫言一直沒出现,左右看看身边无人,忙对兰儿低声问道:“莫言哪去了!” 易兰儿摇摇头,附耳说道:“他说随后就來,想必也进來了,只是不知道他躲到哪去了!” “可是默语好像不在这里啊!”无涯声音更低的说。 易兰儿回头看看,并沒有见到陈秀跟过來,便有些困惑地摇摇头,低声说:“还是再问问他吧!他应该能知道默语在哪里!” “如果找不回默语,我非揍他一顿不可!”无涯懊恼地说。 二人越墙而出,但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却并未见到莫言的踪影,他去哪了,不会是把他们骗到这里,自己却回去睡觉了吧!越是找不到他,无涯越恼火,真恨不得立刻找到他,恨恨地痛扁他一顿,以消心头之火。 “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我不放心莫言!”易兰儿突然低声说道。 无涯愣了愣,低声问道:“难道他还在那里!” 易兰儿点点头,无涯烦躁地挠挠脑袋,低声说道:“可是默语不可能在这个成衣坊里,他怎么会一直留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默语不在这里呢?难道你不相信莫言的感觉!”易兰儿突然问道。 无涯一怔,想起将近一年來,莫言所预感的事无一不成为现实,这次怎么可能出错呢?他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会不会真的还在成衣坊里,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他会有危险。 想起刚才陈秀一直站在屋门口,始终不曾离开半步,无涯心中又起了疑心,如果她房中沒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她为什么一直守在门口呢? “咱们再悄悄进去看看,这回加小心,别被她发现了!”无涯附在易兰儿耳边说道。 易兰儿点点头,二人走回墙边,先侧耳听听,沒听到院中有什么异动,便双双跃上墙头,刚站到墙头上,他们就发现院中有了变化,原來,在那幢靠后的房子,有扇后窗,此时那扇后窗中透出了淡淡的光线,想必里面已经点起了蜡烛。 他们悄悄靠过去,伏在窗下细听里面的动静,只听陈秀正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说话,在我这里你也不需要说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难为你的!” “默语,!”无涯吃惊地凑在易兰儿耳边说道。 第七十四章 陈秀逼嫁 1 “你的朋友们找不到你的,你就不用指望他们救你了!”陈秀又道。 但房中除了她的声音,好像还有人,无涯耐着性子听着,果然,另一个声音说道:“姐姐,她真的不会说话吗?” 这个声音不知怎么的,听起來让人感觉怪怪的,声音稚嫩中透着沙哑,时而又尖锐得好像随时会断裂一样,无涯听到这声音,沒來由地心头一颤,世上怎会有如此瘆人的声音。 就在这时,房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一个好像发自少年口中的声音:“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说话!” “是莫言!”无涯惊愕得眼睛瞪得老大,差点喊出声來。 易兰儿抿嘴一笑,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二人继续听下去。 “啊!你说话声音怎么这样!”房中立刻传來了陈秀和那怪异男子的惊叫声。 “就是因为我说话声音这样,所以我才从來不说话,怕吓着人!”莫言的声音答道。 听到这里,无涯很奇怪,莫言的声音不可能从默语嘴里发出來,屋里点着蜡烛,沒道理陈秀沒发现,这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直起身來,借着暗淡的光线向窗内望,但隔着窗纸,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房中是三个身影,沒有第四个人。 易兰儿捺不住好奇心,也站起來向里看,光看模糊的影像不过瘾,索性把指尖在口中轻轻蘸一下,然后向窗纸上轻轻一点,一点声音都沒有,窗纸就被她捅了个小洞,但是沒等她看过去,无涯已经抢先将眼睛凑了上去。 “哼!”易兰儿不齿于无涯的“强盗”行径,又不敢跟他抢,生怕弄出声音,就沒好戏看了,于是故技重施,在旁边又捅出个小洞,将一只眼睛凑上去向里看。 房内燃着一支蜡烛,靠东墙放着一张单人床,此时床上坐着一个一身大红喜服的小人儿,她不止一身喜服,头上还蒙着一块红盖头,俨然一副新娘子的模样,难怪对方分辨不清那声音是不是她的。 在床的一头,还坐着一个身材细弱的少年,他背对着窗子,无涯无法看到他的面容,但是从背影看,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正常,类似畸形的样子,而在他对面站着的,正是成衣坊的老板陈秀。 陈秀满脸怀疑地打量着蒙着盖头的那个“新娘子”,又问道:“你年龄不大,就算是男子声音,听來也不该是十多岁的样子啊!” “谁告诉你我不大的,我今年都十六了!”新娘子不悦地说道。 “啊!跟我同岁吗?”那个纤弱的少年惊愕地问道。 新娘子轻哼一声,又道:“你又沒告诉我你多大,我怎么能知道是不是跟你一样大!” “别说废话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嫁给我弟弟!”陈秀不耐烦地问道。 无涯闻言一惊,想不到这个陈秀费尽心思地将默语抓來,竟然是为了让她嫁给她弟弟,可是?默语才八岁啊!她怎么可以嫁人呢?陈秀是不是脑子出问題了。 无涯真想把她抓过來,给她号号脉,看她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易兰儿突然捂着嘴笑了起來。虽然沒敢发出声音,但身子一颤一颤的,让无涯以为她是不是在打摆子、发羊角疯了,疑惑地扭头看看她,见她笑得眼泪都出來了,晶莹的泪水映着暗淡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哼,你把我抓來,一句道歉的话都沒有,就想让我听你的话,你也不看看你有门儿沒有!”莫言的声音的确是从默语那里传來的。 无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莫言到底躲在哪里,易兰儿亦是如此,莫言说今晚要看好戏,他所说的好戏,难道就是看默语是怎样被逼婚的吗? “我当然有门,还有俩呢?”陈秀气闷地说道,她费尽心思把默语抓來,本來以为终于给弟弟找來一位不能逃走,也不会向人求救的哑女,谁知道,这女孩儿不但会说话,说出口的话还如此怪异、吓人。 好在,她看着自己的弟弟长大,见惯了怪异的事情,也早就学会见怪不怪了,否则的话,她真要不顾什么良辰吉日,一把就将默语的盖头掀下來,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有点烦躁地踱了几步,再次站到床边的时候,又道:“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反正你既然來了,就必须留下,沒有我的同意,你休想离开!” 那少年附和道:“不错,既然你也已经十六岁了,那咱们也不用等了,今晚就圆房!” “嘻嘻!”莫言嬉笑着,说道:“你跟我圆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这德性!” “我的德性怎么了?虽然我身体有点残疾,但起码我有男人的样子,说话也不娘声娘气的,可是你呢?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说话竟然完全是男人的声音,身材也如此矮小,如果我不娶你的话,只怕你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少年不服气地说道。 “哎呦呦,照你这么说,你们把我抓來逼婚,反倒是我的福气了!”莫言怪叫着说道。 “不错,你嫁给我弟弟,有我养着你们,包你衣食无缺、吃香喝辣,如果你还跟着那个穷郎中的话,只怕这辈子买衣服都要斤斤计较的,连件漂亮衣服都穿不起!”陈秀鄙夷地说道。 无涯这个气呀,白天买衣服的时候,看这位女老板挺和气的。虽然不苟言笑,但也沒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是现在听來,她竟是个牙尖嘴利、口蜜腹剑的女人,好在自己跟着莫言找來了,不然默语落到她手里,不定要吃多少苦头呢? “哼,谁要穿你的破衣服啊!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沾惹了你的脏气,我有无涯给我买衣服就足够了!”莫言不屑一顾地说道。 “哼!”陈秀以比莫言更大的声音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说道:“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我说要你嫁给我弟弟,你就必须嫁,如果你胆敢不听话,给我乱惹麻烦的话,我就划花了你的小脸儿,让你这辈子也沒脸见人!” “啊!哎呀,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啊!我可怜的脸蛋儿啊!”莫言哀叫着对陈秀施以谴责,好像人家陈秀已经把他的脸蛋儿给毁容了似的。 第七十五章 陈秀逼嫁 2 “无涯,别急,再等等!”看无涯想起身破窗而入,易兰儿忙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喃。 无涯一怔,这才醒悟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并沒有当真毁了默语的容,陈秀想让默语给她当弟媳妇,当然是相中了她长得漂亮,又不会说话,现在默语还不能逃走,对他们來说是毫无妨碍的,他们自然舍不得毁她的容,只是想威逼利诱的让她答应亲事。 “你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说起话來这么张扬!”陈秀皱着眉问道。 “哼哼,人不可貌相,你不知道吗?亏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莫言鄙夷地说道。 “你……”陈秀气结地瞪着默语,真恨不得一把把她的红盖头掀下來,好好地跟她打一架,长这么大她也沒碰到过这样难缠的小姑娘,还是自己亲自为弟弟寻來的未來弟媳,突然,她想起一件关键的事。 “你说你十六岁了,那为什么身高和长相看上去还只有七八岁呢?” 默语沒吱声,她当然是不可能吱声的,半晌,陈秀不耐地又问了一遍:“你的身高和长相为什么跟年龄不一样!” 这回,终于有人回答了,只听莫言慢悠悠地说道:“我小的时候,总是不听话,有一次偷吃了祖母吃的补药,不小心中毒了,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子!” “啊!吃补药中毒了!”陈秀不相信地问道。 陈秀的弟弟跟着问道:“那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嘻嘻!”莫言嘻嘻笑着,说道:“我后娘嫌我太顽皮,还总是说个不停,就给我下毒了,想把我毒哑巴,结果,我沒变成哑巴,却被毒坏了声音,就变成这样了,后來,为了不吓着人,我就不说话了!” 无涯真是啼笑皆非,如果默语有他所说的这样经历的话,那真是见鬼了,像默语这样文静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一个调皮捣蛋,又多嘴多舌的孩子呢?调皮捣蛋的那个家伙,非莫言莫属。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废话了,现在都子夜了,你们赶紧拜堂吧!”陈秀不耐地说道。 “啊!不行吧!”莫言立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 陈秀的弟弟吓得一蹦,问道:“怎么不行!” “我还沒长大呢?怎么能嫁人!”莫言装出羞怯的语气说道。 “你都十六了,女孩子像你这么大早就嫁人了,甚至都当娘了!”陈秀说道。 “可是我的外形还是八岁呀,怎么看都是小姑娘吧!”莫言辩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弟弟的外形看上去也不大,你俩正般配!”陈秀笑道,一想到要给弟弟娶媳妇,她就开心得不得了,要知道,她为了解决弟弟的终身大事,可是费了很多心力,以前找过的女孩子也不少了,但沒有一个肯嫁给他,即使被迫嫁了,也会找机会逃走。 这次好了,她找到的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一个跟他同样有残疾的人,那她就不会嫌他不好了。 陈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又催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拜堂吧!你们不累我还累呢?” 莫言沉默了,片刻后,又道:“要拜堂也可以,总得先解开我的穴道吧!我这样子怎么拜堂!” 陈秀犹豫了一下,说道:“解开穴道,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莫言笑道:“我怎么会跑呢?我这样子,想嫁人也嫁不出去,现在有人甘愿娶我,我高兴还來不及呢?” “你真的愿意嫁给他!”陈秀不放心地问道。 “嗯!”莫言应了一声。 陈秀仍旧犹豫着,她弟弟急不可耐地催道:“姐姐,她都乐意了,你就解开她穴道吧!再说,你也不能一直点着她的穴道啊!” “我本來想等你们圆房了,生米煮成熟饭再解她穴道!”陈秀说了实话。 “她这样木呆呆的,一点也不可爱,还是解开穴道吧!有你在这,还怕她会跑了吗?”陈秀弟弟说道。 陈秀终于点点头,伸出手去点了两下,解开了默语的穴道,解完穴道说道:“下地吧!” 默语沒动弹,也不出声,莫言说道:“我穴道刚解开,还不能动弹呢?你要急的话,就帮我按摩一下吧!” 他倒是会找便宜,只不过,这个便宜是他找的,受惠的却是默语,陈秀听他这样说,果然凑到默语面前,伸手给她按摩,她给默语点的穴,所以她知道默语现在哪里不能动弹,她的按摩手法很娴熟,似乎是经常给人按摩的。 她只按摩了几下,默语就动弹了,而且这一动,就是惊天动地,只见她小小的身子突然向前扑來,正扑到陈秀的怀中,陈秀还沒反应过來,已经被她撞得连连后退,直退到后面的墙边才站住脚。 “你干什么?”陈秀怒喝道。 默语这时已经落到了地上,但头上还蒙着红盖头,她沉默地站着,隔着红盖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也无法判断她在想什么?但莫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沒想干什么?只是头被你蒙上了,我看不到你,想下地却撞到了你身上!” 陈秀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默语,她知道默语看不到人,但是她沒想到默语的动作会这样敏捷,刚才那一撞,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的动作,难道,默语也是习武的吗?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等你们拜完堂,就可以掀掉盖头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主持拜天地!”陈秀忍着气说道,來日方长,她不会让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有好日子过的…… 默语仍然沒有动静,好像已经长在地上了似的,但是陈秀的弟弟已经站起來,拿过床边的一只拐,架着拐走到默语身边,原來,他竟然是个瘸子,而且,他的身材看上去严重走形,个子也异常矮小。 “一拜天地!”陈秀声音略高的说道。 陈秀的身边,是一张桌子,此时那桌上摆着香炉,卢中还燃着一炷香,而在上方,并排摆着两个牌位,上面写着父母的字样,她就是要弟弟和默语向这边拜的。 “我还想拜你的老祖宗呢?”莫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傲慢。 第七十六章 智救默语 1 “你说什么?”陈秀懊恼地瞪着默语。 到现在,她也沒发现这个声音和这个女孩儿根本不是同一体的,无涯真想大笑三声,然后好好地夸夸莫言,最后抱着默语离开这个黑暗而且龌龊的地方。 这场戏真好看,易兰儿饶有兴味儿地向窗内看着,看到陈秀懊恼的神色,说不出有多解气,默语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陈秀面前,陈秀的弟弟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催道:“赶紧拜天地,别啰嗦了!” “我不知道怎么拜,你先拜,我学学!”莫言的口气听來很真诚的样子。 陈秀懊恼地叫道:“你连行礼鞠躬都不懂吗?你父母怎么教你的!” “嘻嘻,我父母说了,要拜只能拜他们,不能拜别人,这个‘天地’是什么东东啊!” “你敢对天地不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陈秀的弟弟皱着眉训斥道。 “啊!拜天地就是敬天地呀,你早说啊!我这就拜!”莫言话音未落,默语的身体竟然随着他的声音有所动作了。 只见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好像是要弓腰施礼的样子,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身子刚一动,陈秀的弟弟就惊叫一声,手中的拐杖脱手而出,站立不稳的向旁边跌倒,陈秀吃惊地叫道:“小顺,你怎么了?” 陈秀喊着,冲上前去扶兄弟,就在这时,一条身影倏忽间从床下冲出,径直冲向他们姐弟俩,与此同时,默语一把掀掉了红盖头,转身、抬腿,一脚踹向弯腰扶人的陈秀。 “啊!噗通,哎呦!”惊叫连连,喊声中,陈秀和先倒地的小顺撞做一堆,挣扎着一时起不了身。 陈秀还奋力扭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暗算自己,触目所及,是一身夜行服,满脸笑容的莫言。 莫言笑看着这姐弟俩,笑嘻嘻地说道:“贫僧虽然已经年满十六岁,但对这位小哥儿却沒什么兴趣,想拜堂的话,还是你们自己拜吧!小僧倒愿意为你们做个见证人!” 这声音,正是一直被陈秀以为是默语的声音,她从地上跳起來,恶狠狠地瞪着莫言,问道:“你是怎么进來的,你來多久了!” 莫言一指后窗户,笑道:“小僧是从那里进來的,哎呀,可真是不容易呢?那么小的窗户,差点把小僧这大好的头颅都给挤扁了!” 陈秀看了一眼后窗户,恰在此时,她看到后窗户的窗纸突然被一个不明之物打破,随之,一张蒙着雪白蒙面巾的脸出现在窗口,那人对着他们招招手,笑道:“好徒儿,师父來了!” “你们沒走!”陈秀惊惶地冲窗外喊道。 无涯摇摇头,说道:“我的默语和乖徒儿都在这里,我怎么能走呢?” “你们怎么知道她在我这里的!”陈秀见大势已去,只想弄明白自己的精密计划到底是怎么被发现,并且破坏的,还有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假和尚,是怎么潜进自己的房子的。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随便來逛逛而已,得罪之处,还望陈老板莫怪!”无涯说着,还客客气气地抱着拳头,对陈秀施了一礼。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沒事了吗?”陈秀说着,手伸向后腰,但沒等她将手缩回,莫言突然手一扬,手中一个物件脱手而出,嗖的一声,打在了她的胳膊上。 “啊!”陈秀一声痛呼,左手按着右臂,满脸的痛楚,使她那俏丽的面容都扭曲了。 莫言笑嘻嘻地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东西,陈秀定睛一看,原來是只鹅卵石,莫言将鹅卵石拾起來,怜惜地擦擦上面的灰尘,笑嘻嘻地说道:“陈老板,这个鹅卵石好看吧!你要不要再尝尝滋味!” “你……竟然偷施暗算!”陈秀咬牙切齿地斥道。 “嘿嘿!”莫言冷笑着,慢悠悠地转到陈秀身边,说道:“你不偷施暗算,那么我们亲爱的默语怎么会被藏在你这里呢?” 陈秀一愣,神色慌张地看看默语,辩道:“她是自己乐意嫁给我弟弟的,只不过事先忘了告诉你们!” “是么,怎么我听说,她是被人半夜下迷药捉走的呢?”莫言鄙夷地看着陈秀。 陈秀眼珠转來转去,眼角瞄了一下在窗外看热闹的无涯,突然飞身而起,直冲莫言扑过去,莫言一直在防备着她,所以她刚扑到,就已经一拳打了过去,二人一交手,就打在了一起。 地上的小顺慢慢爬起來,还沒忘捡起自己的拐杖,但是他并沒有趁机逃走,而是站在一边,面色冷漠地看着莫言和陈秀,无涯在窗外看到他这样子,心中突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兆,不假思索地飞身而起,由打开的窗子跳了进去。 就在无涯跃过窗子的同时,小顺手中的拐杖突然扫向了沉默的默语,眼看着拐杖就要打到默语的头,突然房门上传來一声爆响,紧跟着,木质的房门木屑纷飞,在漫天的木屑中,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房中。 “兰儿姑娘,你來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个母老虎给逮住!”莫言边打边笑嘻嘻地喊道。 陈秀气得脸都发青了,但是苦于右臂已经先被莫言的鹅卵石打伤,无法使力,只能以相对比较笨拙的左手跟他打。 易兰儿冲进房來,如一股旋风般冲到默语身边,她來不及打掉小顺的拐杖,只得一把将默语抱在怀中,一转身,以自己的身体替她接住了这一杖。 小顺的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在易兰儿的背上,易兰儿咬着牙忍住痛,抱着默语转到一边,恰好无涯已经冲进來,抬腿一扫,将小顺重新踢倒在地,小顺铁青着脸倒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无涯,无涯看莫言跟陈秀打着热闹,也不去理会他们,忙走到易兰儿身边。 “兰儿,你伤到哪里了,我给你看看!”无涯说着,伸手拿过易兰儿的手腕,想给她把脉。 易兰儿俏脸煞白,强笑着说道:“我沒事,你快帮莫言把她制服吧!”说着话,嘴角却涌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兰儿,你受内伤了吗?”无涯吃惊地叫着,急忙给她把脉, 第七十七章 智救默语 2 默语伸出小手,轻轻地握住了易兰儿的另一只手,她的小手是沁凉的,不像别人那样的温暖,她纤细的手指在易兰儿的手腕上,感受着易兰儿紊乱的脉搏,秀气的眉头不自主地皱在了一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易兰儿的内伤不轻,看來,这个小顺也是会武功的,而且不一定比陈秀弱,只不过,他行动不便,就算有深厚的内力,想伤人也不容易,无涯急于给易兰儿治伤,但是莫言还沒把陈秀拿下,他皱皱眉,放开易兰儿,大步冲向陈秀。 小小的房间里,打架有点施展不开,尤其是现在房中六个人,连转身都难免要磕磕碰碰的,无涯转身一走,正好一脚踢在还沒來得及爬起來的小顺身上,他当即发出一声痛呼。 陈秀正拿莫言沒办法,突然听到兄弟的惨叫,忙看向他,就在这时,莫言得到了机会,鹅卵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手中,照着陈秀的脑袋就是一石头打下。 他这鹅卵石当暗器,可不是一般的好使,眨眼间,陈秀额角被鹅卵石打破,当即血流满面,将她原本俏丽的面容染得无比狰狞,莫言捡回鹅卵石,嬉笑着说道:“惨了惨了,这回毁容了,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陈秀忍着剧痛,抬掌就向莫言击去,莫言自知不是她对手,一直都在躲來躲去,这回看她恼羞成怒之下的一掌挟带着风声,心里就有点发毛,一跺脚、一蹦高,就跳到了床上,他躲得够快,陈秀的來势也很快,一击不中,另一只手掌马上跟过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恰好无涯冲到身边,抬手间阻住了陈秀的追击,陈秀对付莫言还行,碰到无涯就惨了,无涯轻轻松松三两招就制住了她,点了穴道扔在当地,小顺爬起身,恨恨地看着无涯,恨得咬牙切齿,却苦于无法对敌。 他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虽然内功还算不错,但是行动上跟无涯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掉了穴道,有心去救,心里却又打怵,就在犹豫间,无涯已经到了他面前,一伸手点了他的穴道。 莫言跳下地,笑道:“师父出马,一个顶俩,师父要早进來的话,我就不用累成这样了!” 无涯瞪了莫言一眼,说道:“你擅自做主,不跟我商量就跑到这里來,现在兰儿受了伤,你开心了是不是!” “嘿嘿!”莫言嬉笑着,也不辩解,走到易兰儿身边看看她,她面无血色,浑身无力地靠在墙边,默语一直守着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莫言看看易兰儿,关心地问道:“兰儿姑娘,你还好吗?” 易兰儿沒吱声,只是有点幽怨地看看无涯,她舍身救默语,虽是出自于本能,但还是因为无涯的缘故才会这样,她不愿无涯因为默语出事而不开心,就只能拼着自己受伤去救默语,她不求无涯的感激,只求自己心安。 莫言不笑了,回头看看无涯,说道:“师父,兰儿姑娘伤得不轻,你赶紧带她回去医伤,这里就交给我吧!” 无涯点点头,走到兰儿身边,关切地问道:“兰儿,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易兰儿依然沒吱声,眼神却愈发的幽怨了,莫言在后面笑道:“师父,她伤得这么重,你还问她能不能走,赶紧背着她回去吧!” 无涯闻言,只觉脸上一片滚热,他长这么大,除了妹妹和默语,还从來沒近距离接触过女孩子,有心想反驳莫言,但看看易兰儿惨白的俏脸,又咽回了嘴边的话,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兰儿,我背你回去吧!” 易兰儿脸上一红,沒吱声,沒点头也沒摇头,看样子是默认了,无涯转过身,微微弯下腰,易兰儿行动迟缓地伏在他背上,任由他把自己背起來。 趴在无涯宽厚的背上,易兰儿芳心蹦蹦乱跳,说不出有多心慌意乱,她的身体很痛,但是此刻在无涯的背上,好像所有的痛都消失了,唯一感觉出來的,只是无涯身体上散发出的温暖,她轻轻闭上眼睛,让灼热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背。 什么都不想了,此生能够和无涯如此亲密地相守,哪怕只是一瞬,她也心满意足了。 此刻,易兰儿才发现,自己对无涯的迷恋,竟然日久弥深,她心中既是甜蜜,又是苦涩,明知道他已心有所属,自己的迷恋,只能对自己造成更深的伤害,却又欲罢不能,有多少次,她想放弃、想离开,让自己摆脱这痛苦的单恋折磨,却每每又迟疑着不舍得离去。 她舍不得离他而去,她怕离去后的思念之痛,会让自己心身如焚,她更怕,在离去后,只怕此生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无涯,可是她二十年來所爱的第一个男子啊!即使沒结果,能跟着他,守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刻也是好的。 甜蜜的爱情,在千回百转的思绪中却变成苦涩和无奈,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她的心,要如何,才能让他在心中给她留一个位置。 易兰儿苦笑着,泪花挂在了睫毛上,感受着无涯的温度和动作,决定放掉一切的思想,只享受眼前的幸福。 无涯背着易兰儿走到门口,默语抢先打开了门,无涯看看默语,说道:“默语,跟我回去吧!这里的事有莫言解决就行了!” 默语摇摇头,回身指了指小顺,无涯不解,但猛然发现默语身上的大红喜服,愕然说道:“你不会真的要跟他拜堂成亲吧!” 默语又摇摇头,眼神突然显得很冷、很陌生,无涯心中沒來由地一颤,忙说道:“那你在这帮莫言吧!我得赶紧回去了!” 默语点点头,眸光落在易兰儿的身上,突然轻轻叹口气,无涯一愣,他从未听到过默语叹气,即使有时候感觉到她在叹息,却从未有声音发出,这次,默语却从所未有的叹息出声,难道,是易兰儿的伤很重吗? 想到这里,无涯再也不敢耽搁时间,扭头冲莫言叮嘱道:“莫言,这里交给你了,你把默语照顾好!” 第七十八章 当世神医是小孩儿 “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她的,绝不会让谁把她抢去当新娘子!”莫言笑嘻嘻地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就是这样好,无论在怎样的状况下,都很乐观,很容易开心起來,可是现在无涯沒心思笑,背着易兰儿,匆匆忙忙的出门而去。 看无涯背着易兰儿消失在夜幕之中,默语转身走到陈秀面前,幽冷的目光落在陈秀的脸上,陈秀接触到她冷漠的目光,不自觉地心里掠过一股寒意,她从來沒发现,自己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害怕。 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她的目光为什么会如此冷漠、如此令人不寒而栗,陈秀想起白天遇到默语时的情景,那时的默语。虽然很沉默,但目光很柔和,任何人接触到她的目光都感到很温暖,也就是因此,才会被当做下手的目标。 这样的目光,不该是属于一个八岁小女孩的,陈秀真想相信刚才出自于莫言口中的话,莫言说,她已经十六岁了,是这样的吗? 默语沒有沉默多久,看了陈秀片刻,突然缓缓地抬起了手,点向陈秀的膻中穴,陈秀畏惧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很快,她就知道默语想干什么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着一股莫名寒冷的内力,她只感到体内一阵剧痛,这阵剧痛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是那样彻骨彻心的痛啊! 莫言本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笑容却突然在脸上凝住了,就算沒问,他也知道,默语这一指点下去,已经废了陈秀的内力,他知道默语很记仇,可是沒想到,她出手会毫无犹豫,就这样废了陈秀的武功。 她真的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吗?莫言也开始怀疑了,尽管早已感知到默语的身份來历,但莫言宁愿相信那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陈秀很快就昏迷过去,甚至连一个字都沒能说出口,小顺委顿在地,阴冷的目光一直随着默语的动作而移动,他想用阴冷的目光來掩饰内心的慌乱,但此时,他真希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他知道,姐姐被废掉武功,还只是一个序曲。 废掉陈秀武功后,默语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到了小顺面前,低头看着无助地委顿于地的小顺,她的眼神还是那样冷漠,她突然蹲下身,将手指搭在小顺的腕上,小顺恐惧地瞪着她,只苦于无法出声,连声求饶的话都无法出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想毁掉我双手的筋脉吗?我可只剩双手是正常的了…… 小顺看着默语冷漠的眸子,恐惧到极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本來下肢残疾已经令他痛不欲生了,也正因此才让他对别人那样冷漠无情,如果连双手也残废了的话,他宁愿死。 莫言默默地看着默语,沒有去制止她,她想做什么?也是别人所无法制止的。 但是,默语竟然是在给小顺看脉,这一点,大出莫言所料,他知道默语是懂医术的,但不知道对这个自幼残疾的小顺,难道默语竟然还有办法为他医治吗? 默语沉默着,将小顺两只手的脉象都看过,然后缓缓站起身,小顺刚刚松了口气,却见她突然伸出手來,手指迅疾在他膻中穴点了一下,一阵剧痛从膻中穴传开,转眼袭遍了全身。 但小顺自幼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早已习惯了身体的痛苦,所以并沒有像他姐姐那样昏迷过去,他恨恨地瞪着默语,万千恶毒的诅咒在心中翻腾。 默语对小顺掺杂着痛苦的恶毒目光视若无睹,转身向莫言招招手,莫言走到她面前,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吗?” 默语点点头,用手指划着,莫言恍然明白,说道:“你让我找纸笔!” 默语又点点头,莫言说道:“你等一下!”说罢,走出房间。 很快,莫言就拿着纸笔砚台转回來,放在房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还体贴地研好了墨,默语拿起笔,在纸上缓缓写了起來,她写的字很漂亮,全不似一个小女孩儿所写得出來的,莫言仔细地看着,见她写出來的是一些药名,心中明白,她当真是要给小顺治病。 写好了,默语将纸交给莫言,莫言拿在手中,再次仔细地看看,问道:“你要我抓药给他吃!” 默语点点头,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道:“不要告诉无涯,更不要让他见到我的字!” 莫言了解地点点头,说道:“我会为你保密的,不过,你认为他们会接受你的医治吗?” 莫言的意思很清楚,在默语废掉了他们姐弟俩武功之后,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她,并且接受她对小顺的医治呢? 默语沉默片刻,扭头看看小顺,本來冷漠的眸子,闪过一缕怜悯,她又在纸上写道:“尽我之力,能不能医治好,要看他自己的运气,接不接受,也是他自己的事!” 莫言点点头,走到陈秀身边,掐掐她的人中穴,将她救醒,看她醒來,便说道:“你们运气好,遇到了当世神医,神医给你弟弟开了个药方,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就照方抓药,给你弟弟治病,若你不信的话,我也就沒办法了!” 莫言说着,将药方在陈秀面前展开,让她看看,然后走到桌边,拿起默语写字的那张纸,折掉前面不要告诉无涯的那一句,然后走回來又给陈秀看。 陈秀看到上面写着‘尽我之力’这句话,眼中闪过疑惑和不解,莫言解释道:“她家祖传医术,代代出神医,你若愿意相信的话,这张药方就留给你了,你弟弟的病若能治好的话,以后娶媳妇也不成问題啊!” 陈秀不相信地看看默语,对莫言问道:“你说她是当世神医,可我看她明明只是个小女孩儿!” 莫言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道:“内中缘由,我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她是真心要为你弟弟治病就行了!” “就算她是神医,可是她废掉了我的武功,又怎么会有这好心给我弟弟治病!”陈秀依然是不信。 莫言笑道:“不废掉你的武功,难道要你再去害人呀,这次是默语运气好,让我找到了她,若是别家的女孩子被你偷來,只怕就只能认命的嫁给你弟弟了!” 第七十九章 心意相通 陈秀眼神蓦地暗了,低声说道:“我也是沒办法啊!我弟弟这样子,想娶媳妇难之又难,如果我不偷一个女孩子來嫁给他,只怕他这辈子都要孤零零一个人过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过,像默语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给人当媳妇呢?”莫言好脾气地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陈秀看了一眼默语,低声道:“她总会长大的啊!又不会一直这么小!” “但是她根本就不可能嫁人的,你招惹她就等于引火烧身!”莫言冲口说道,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扭头看看默语。 好在,默语沒有什么反应,好像莫言的话早已在她预料中一样,陈秀颓唐地看了一眼默语,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引火烧身了,可是也晚了,不过,看看莫言手中的那张药方,她马上又來了精神,如果能治好弟弟的病,就算自己失去了武功也沒什么? “你的药方真的能治好我弟弟吗?”陈秀对默语问道。 默语摇摇头,莫言答道:“能不能治好,要看你弟弟的运气了,毕竟他这病已经很多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 “你们能看出他病了很多年,想必也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吧!”陈秀又道。 默语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莫言颇有默契地走过去看看,只见上面写的是:“此病难治!” 莫言叹口气,将这张纸拿给陈秀看,然后说道:“你弟弟的病不好治,不过既然她给开药方了,就说明还有救,要不要治,你自己决定吧!我们所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一点!” 陈秀犹豫着点点头,但又不放心地看看他们,问道:“我给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小顺还打伤了你们的那个女伴,为什么你们还肯给小顺治病!”言下之意,还是不信他们会好心给小顺治病。 莫言这回沒等默语写字,自作主张的答道:“兰儿姑娘的伤有我师父给治,不会有什么大碍,你们姐弟俩的武功都被废掉了,默语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愿对你们赶尽杀绝,如果治好了你弟弟的病,沒有武功对你们姐弟俩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妨碍!” “你们把小顺的武功也废了!”陈秀吃惊地问道。 莫言答道:“他心地太歹毒,身怀武功只会害人,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只怕害人不成反害己,沒有武功更好!” 陈秀不做声了,弟弟是自己自幼看着长大的,她当然知道他并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不过,她们姐弟俩多年來相依为命,不管弟弟怎样,也都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教他武功也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她做坏事更是为了他。 “你们姐弟俩也挺可怜的,所以我们不会难为你们,药方给你留下了,你自己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们已经仁至义尽,说实话,如果不是默语废掉你们武功的话,我已经把你们送交官府治罪了!”莫言又道。 陈秀闻言一惊,畏惧地看着莫言,莫言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们从此安安份份的生活,不再做偷小孩当媳妇的的坏事儿,我们绝不会找你们麻烦的,好了,我师父一定已经等得急了,我们该走了!”说罢,将药方放在陈秀身边。 默语却并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莫言拿起來看看,转对陈秀说道:“她说,七天后她会再來给你弟弟复诊,看情况再开药,不过,如果这七天你并沒有给他抓药吃,那她也不用來了!” 陈秀迟疑地看看弟弟,小顺原本目光凶狠地盯着默语,但此时他显得很颓废,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垂头丧气,莫言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说道:“如果默语想害你们的话,就不会只是废了你们武功这么简单了!” 陈秀还沒说话,莫言已经领着默语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外面漆黑的夜幕中,陈秀无力地合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穴道自己解开。 莫言带着默语,很快就回到了栖身的杨家,杨家竟然是灯火通明的,不时还传來脚步声和说话声,莫言敲开大门,开门的是孙管家,孙管家看到他们,忙说道:“莫先生,你师父交代说,要你回來就赶紧去见他!” 莫言点头说道:“谢谢老管家!”边说边领着默语快步往后院走。 在他们暂住的那个偏院里,寂静无声,莫言放轻了脚步,走向易兰儿的房间外,她的房内更静,静得让人心悸,但让莫言感到不意外的是,她的房外站着一个人。 “小柳,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莫言问道。 小柳正聚精会神地在易兰儿房门外侧耳倾听,也不知他想听到些什么?蓦然听到莫言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忙说道:“沒……沒什么?我是想看看孟先生还有沒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我师父也在这里!”莫言问道。 小柳点点头,满脸忧虑地说道:“他在给易小姐治伤,易小姐的伤好像很严重!” “放心,有我师父在,她什么事都不会有!”莫言说着,轻轻敲响了房门。 房内立刻传來无涯的声音:“是莫言吗?进來吧!” 莫言轻轻推开房门,借着房内暗淡的光线,看到房中不知有无涯,还有雪痕和婉儿,但她们都很沉默,看到他进來也沒吱声。 “莫言,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样了!”无涯转头看着莫言问道。 “暂时沒事了,师父,她怎样!”莫言小声问道。 “她的伤很重,我已经给她疗过伤了,但她一直昏迷不醒!”无涯忧心忡忡地问道。 默语将自己的手从莫言手中抽回,缓缓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易兰儿,无涯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安慰道:“她沒事的,你别担心!” 默语伸手握着易兰儿的手,目光忧郁地看着她沉睡中苍白的俏脸,半晌,她幽幽地叹口气,转身走开了,无涯忙说道:“默语,她真的沒事,你不要难过!” 默语走到桌前坐下,默默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无涯无奈地叹口气,他有点摸不清默语的心思,但知道她一定是在为兰儿担心,他只能尽力为兰儿医治,只要兰儿平安醒來,她就不会难过了, 第八十章 男人也害羞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无涯守了易兰儿一宿,时不时地摸摸她的脉搏,判断她伤势的变化,唯恐她会有性命之忧,好在,天大亮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來。 看着守在床边、面容憔悴的无涯,易兰儿心中泛过一股暖流,能得他如此看顾,就算伤得再重也值得了。 与紧张的无涯相比,莫言却轻松得多,夜里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早上就又精神十足了,他百无聊赖地在院中绕來绕去,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消遣,奈何,杨府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么大的府邸,主从们加一起竟然只有十几个人。 吃过饭,莫言來到后花园,后花园在白天看起來很漂亮,除了摆设奇巧的假山,还有一个水池,池中不时可见条条灵活漂亮的小鱼游过,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來,还伴着喃喃的低语,忙闪身到一块假山石后躲着。 脚步声越來越近,说话声也清楚了,只听一个女子声音低声说道:“灵武,你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是说好要等几天的么!”声音有些幽怨,也有些不舍,让莫言忍不住探头去看。 原來是杨小姐,此刻伴在她身边的,正是邱灵武,自从杨老爷被莫言绕的晕了头,稀里糊涂的承认了他们的亲事,他们就开始光明正大的相会了,开始此刻的邱灵武显得心事重重,杨小姐也闷闷不乐。 “我想早些上路,就可以早些到京城,多一些接触科考举子们的机会!”邱灵武犹豫着说道。 杨小姐不开心地嘟着嘴,低声说道:“就算接触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考试的时候,谁也帮不上谁,只能靠自己的本事!” 邱灵武不说话了,沉默着缓缓向前走,莫言心道,这人还不算木,他大概是想接触别的举子,大家在一起探讨知识,这样考试就有更大的把握能中举,不过,热恋中的俩人,要分开真的是一种折磨,难怪杨小姐不愿意让他早走。 看看杨小姐俩人,莫言就想起了自己和婉儿,自从有了婉儿,他开心多了,也终于知道自己活着的目标是什么了,他的目标,就是赶紧长大,好娶婉儿为妻,仅此而已。 想想就觉得自己沒出息,身无分文不说,还居无定所,就这样终日在江湖上游游荡荡,还妄想娶媳妇、安家立业,总得想办法让自己稳定下來才行。 可是?事实容不得自己做主,既然自己选择做无涯的徒弟,就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变的准备,在无涯稳定下來之前,自己也只能带着婉儿四处漂泊了。虽然自觉对不起婉儿,但想想俩人在一起时快乐的时光,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时候,无涯和易兰儿也能够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呢? 莫言想着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无涯和兰儿,他深知兰儿对无涯一片痴情,而且越陷越深,现在已经是无法自拔,可是无涯对她却只有友情,或者可以说是亲情,他把她当做自己妹妹一样的看待,而在美色当前的时候,就直接对她无视了。 美丽温存的雪痕,背后有着怎样的经历和隐秘,他能预感到,雪痕会给无涯带來一场致命的灾难,可是在事情到來之前,他只有这样模糊的预感,却不知到底会发生在何时、何地,而他又不能将这种毫无根据的预感对无涯说。 唉!真是纠结啊…… 莫言想得头痛,便起身向花园外走去,他今天打算把无涯前两天教给自己的医药知识再好好的温习一下,他的医术一直沒有太大的进展,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太贪玩,一方面就是因为无涯总是心情不佳,沒有兴趣教他。 迎面,遇到了小柳,小柳边走边东张西望的,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莫言怀疑地看着他,问道:“小柳兄,你找什么呢?” 小柳冷不丁看到莫言,吓了一跳,面颊突然变得通红,嗫嚅着说道:“我想看看……这里有沒有好看的花!” “你喜欢看花!”莫言立刻來了好奇心。 小柳点点头,又忙摇摇头,说道:“我只是顺便……其实是想看看后花园有沒有杂草需要我清理!” “哦,那你忙吧!我回房去了!”莫言说着一拱手,意思了一下,就大踏步向园外走去,他直到小柳的目的不是除草,但他沒什么兴趣多问。 小柳不自在地看看莫言的背影,直到莫言消失在拐角处,才又开始走自己的路了,后花园还真有些早开的花,他挑着自己看着顺眼的摘了几朵,握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看來看去,像得着一件宝贝似的顺原路往回走。 蓦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小柳,你的花真漂亮,是要送给谁的!” 小柳吓了一跳,忙从鲜花上抬起头向声音來处去看,只见迎面來的,正是杨府千金,杨静静,她身边跟着心爱的邱灵武,二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杨静静眼睛看着他手中的花,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我……不送人的!”小柳慌乱地说着,下意识地将握着花的手背到身后,好像生怕被小姐抢去了似的。 “不送人,那你采它干什么?”杨小姐好脾气地问道,他们自幼在一个院子中长大。虽然小柳比较老实木讷,但俩人玩的也不错,是一对儿好玩伴,她还从來沒见到过小柳这样古古怪怪,又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我……我就是看着好看,想采回去养两天!”小柳红着脸小小声地说道。 “哦!”杨小姐不相信地看着小柳,好像想看到他心里去。 “静儿,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采给你!”邱灵武突然來了机灵劲儿。 “在这之前你怎么不说要采给我!”杨小姐立刻嘟起了红润的小嘴,爱娇的样子看上去可爱极了。 “我不是笨么!”邱灵武红着脸摸摸自己发烧的脸颊。 “小姐,如果沒事的话,我先走了!”小柳抓住机会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去吧!”杨小姐摆摆手,看都沒看小柳一眼,漂亮的眸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邱灵武。 “谢小姐!”小柳施个礼,握着自己心爱的花,落荒而逃, 第八十一章 计耍小柳 1 无涯正陪易兰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只听小柳在外面低声说道:“孟先生,我可以进來看看易小姐吗?” 无涯愣了愣,扭头看看易兰儿,易兰儿也愣了一下,困惑地问道:“他看我干什么?” 无涯乐了,说道:“我怎么知道他看你干什么呢?让他进來就知道了!” 易兰儿秀眉微蹙,说道:“那就让他进來吧!” 无涯起身去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的小柳满面通红,一脸紧张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看他开门,忙说道:“孟先生,我只是來探望一下易小姐,很快就走!” 无涯点点头,说道:“进來吧!我们正无聊呢?多个人聊天也好!”说着闪身到一边,让小柳进來。 小柳扭扭捏捏地进了门,双手还是背在身后,面孔也更红了,无涯故意拉后几步,正好看到他手中握的东西,那是几朵野花。虽然只是生长在野外的那种草花,但是颜色很好看,还散发出一股清香味儿。 无涯不禁莞尔一笑,竟然沒往前走,反而转身出了屋,将房门关好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小柳光顾着羞涩、紧张,沒留意到无涯已经离开了,只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然。 易兰儿刚看到小柳进來,就发现无涯竟然连声招呼都沒打,就悄悄溜走了,原本很开心的,在看到无涯溜走的瞬间,好情绪一下子就一落千丈了,沒好声气地问道:“你來干什么?” 小柳沒发觉易兰儿不悦的口气,听到她问话,就顺口说出练了一路的话:“昨晚你受了伤,我很担心你,所以特意來看看你,呶,这是专门为你采摘的鲜花,你看多好看!”说着,将背在背后的手伸到前面來。 他手中的花是很好看,只可惜,此时的兰儿心情已经坏到极点,根本沒心思看他的花,板着脸说道:“多谢了,不过我好得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就好,那我……”小柳本來想说几句贴心话,以表白自己的心意,但是猛一抬头,却发现兰儿的脸色好像阴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可以暴雨雷电的发作起來,在吃了一惊的同时,他本能的就想立刻逃开这个房间了。 “你怎样!”兰儿耐着性子问道。 “我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我会尽心尽力帮你办完,连句道别的话都不敢说,转身就往外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 无涯回到自己房间,还沒等坐下,房门就被推开了,莫言脚步轻松地走进來,看到他就是一愣,问道:“师父,你不是在陪兰儿姑娘吗?怎么回來了!” 无涯笑道:“有人陪她了,我回來休息一下!” “谁在陪她!”莫言问道,刚才他经过默语的房间,听到里面雪痕和婉儿正在聊天,她们此刻是不可能在兰儿那里陪伴她的。 无涯神秘地招招手,要莫言到身边坐下,莫言好奇地坐在他身边,又问道:“师父,到底是谁在陪她!” 无涯含笑低声说道:“是小柳!” “是他!”莫言浓黑的剑眉立刻皱在了一起,眼前突然闪过小柳手中的那束野花。 “他不但來看兰儿,还带了鲜花來,看來他很喜欢兰儿呢?”无涯笑道。 莫言上下打量着无涯,似乎是想看出他在想什么?但他看到的,是一派纯真和真正的开心,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出來了,无涯对兰儿真的是一点异性感情都沒有,这个师父可真让人头疼。 但是,他必须得让无涯对兰儿产生感情。 “师父,跟我來!”莫言说着,拉住无涯的手就走。 无涯被动地跟着莫言向外走,不解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你跟我去就行了!”莫言不容分说地拉着无涯出门,迳奔易兰儿的房间而去。 “你别去打扰人家啊!这多不好!”无涯看出莫言的目标,忙停下脚步,不肯跟他走。 莫言一声不吭,只管拉着无涯往前走,走到兰儿房门外,他终于停下來,仔细地听听房内的动静,恰要走,他眼珠一转,鬼主意立刻上來,听着房内脚步声到了门口,便猛地拉开了房门,一头冲进去。 “咣,哎呦!”一声碰撞,两声惊叫,莫言和小柳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而且,莫言好像沒有小柳的力气大,竟然被小柳撞翻在地,并且被“收势不住”的小柳无巧不巧的,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二人來了个零距离接触。 无涯愕然看着莫言,他看得出莫言是故意撞小柳的,而且使了很大的力气,本來他可以伸手拉住莫言,不让他去捣蛋,但心思电转,想看看莫言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就沒动手,反正莫言不会做太过份的事。 眼看着撞人的人反而被撞倒,并且被压在身下不能动弹,无涯真是哭笑不得,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他索性双手环抱胸前,斜倚在门上看热闹。 莫言被撞倒后,并沒有挣扎起來,而是顺手抱住了小柳,嘴里还喊着:“你撞我干什么?就算我沒接受你的花儿,也不能这么报复我吧!” 小柳稀里糊涂被撞,又稀里糊涂的压在人家身上,本來想立刻爬起來的,结果却又被抱得紧紧的,根本就无法挣脱,更不用说起來了,再一听到莫言说的话,他立刻就傻了眼儿,木呆呆地瞪着莫言,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对我吧!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搂搂抱抱的,又摆出这么让人富有遐想的姿势,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呀,我可是有娘子的人了啊!”莫言不依不饶地继续喊着,满脸的委屈和气愤。 小柳更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莫言的,他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啊!他只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而且,他现在就正在喜欢着易兰儿,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他怎么可能去招惹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莫言呢? 第八十二章 计耍小柳 2 “娘子,救命呀!”莫言索性大声喊了起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声救命,终于惊醒了糊涂得找不到北的小柳,他忙双手支地,想爬起身,却不料因为被莫言抱得太紧,双手一下子按在了莫言的胸口,俩人的姿势更加暧昧了。 莫言抓紧机会再次喊道:“哎呀,娘子再不來的话,为夫的可要贞洁不保啦!” “扑哧!”无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了。 “师父,你还看热闹,快來救救徒儿啊!”听到无涯的笑声,莫言哀怨地看向他。 无涯边笑边伸手指着莫言,却笑得什么都说不出來,这时,婉儿和雪痕都闻声而來,婉儿一看到莫言被人压在地上起不來,立刻就急了,上前去拉小柳,想把他拽起來,这样莫言就能起來了,可是她卯足了劲儿也拽不动,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你干什么?赶紧放开他!”婉儿娇斥道。 小柳本來被无涯笑得脸庞通红,这会儿又被不明内情的婉儿指责,真是苦不堪言。 雪痕站在一边含笑看着热闹,很容易就看出了里面的门道,莫言那两只手将人家小柳拦腰抱着,抱得紧紧的,别说是小柳这样不懂武功的人,就算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被他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的人抱住,也沒那么容易挣脱啊! 雪痕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凭着跟莫言相识以來的了解,她知道肯定是莫言在搞恶作剧,心里想着,索性也站在一边看热闹了。 心里牵挂爱人的婉儿却沒那么多的心眼儿,她光急着要救莫言起來,看怎么拽也拽不起來小柳,而身为师父的无涯却在一边看热闹,心中未免有些气恼,冲口叫道:“师父,您倒是帮帮忙呀!” 婉儿一声喊,让无涯霍然明白过來,对呀,身为师父的自己,不能看着徒弟恶作剧整人不管,还在这看热闹啊!这要是被杨老爷看见,说不定多生气呢?想着,忙上前去,拉住莫言的手,说道:“别闹了,放开他吧!” 莫言却依然不肯松手,嘴里还喊着:“师父,你看他这么沉,还抓着我不放,我怎么起來啊!” 无涯忍着笑,又道:“他也沒招惹你,你就放过他吧……” 话未说完,莫言就委屈地喊道:“师父,明明是他跟我过不去,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你到底是他师父还是我师父啊!” “唉!真拿你沒办法,你到底想怎么样!”无涯耐着性子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莫言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眼角瞄到大门被打开,好像有很多人都进來了似的,忙松开了小柳,还委屈地嘟着嘴说道:“师父,不是我想怎么样,您应该问他想怎么样才对!” “你……唉!”无涯沒碰到过这么胡搅蛮缠的莫言,真有点拿他沒办法了。 小柳被莫言抱得一直脱不开身,早就挣扎得精疲力竭,所以此时虽然莫言松了手,他却并未立刻察觉,还如同被抱着一样的趴在莫言身上。 忙着要救莫言起來的婉儿一见无涯过來,就不好意思再拽小柳了,但是听到无涯的话,她就觉得奇怪,忙看向莫言和小柳,恰好看到了莫言紧紧搂着小柳的双手倏然分开,还老老实实地摆放在自己的身侧。 原來如此。 婉儿也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刚刚使劲儿拽小柳,小柳心里不定多委屈呢?红着脸悄悄看看小柳,见他还是趴在莫言身上气喘喘地红着脸,俩人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自己却根本毫无察觉。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自己救了半天的人,竟然才是害人的那个,婉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不道:“小柳,你怎么还不起來!” 小柳只顾着委屈和害臊了,哪里想得到婉儿的意思是什么?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是他拉着我不放,不是我非要压住他!” 恰在此时,杨老爷慢悠悠地踱了过來,后面跟着老管家,想必他们在前院听到这里的喊声才过來的,而同在此院住的郭嫂夫妇吃过早饭就一起出去采买了。 就因为沒外人,才给了莫言做恶作剧的机会。 杨老爷一走过來,就发现自己一直视若己出的小柳压在人家莫言的身上,还红着脸,气喘吁吁的,不知在干什么? 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可以这样,还好莫言是男的,他要是女的,这脸就丢大了。 杨老爷不悦地想着,冲小柳喊道:“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起來!” 小柳惊见到老爷过來,又听到这一声喊,吓得一哆嗦,一翻身就跳了起來,站起來后,他才觉得奇怪,刚才好像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來了,也沒能挣脱莫言的“拥抱”,怎么这会一点劲儿都沒用就起來了。 小柳不解地看向莫言,只见这小子嘟着嘴,慢腾腾地爬起來,满脸的委屈和不忿,他倒委屈了。 小柳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他到现在沒想明白,莫言为什么这么欺负自己,他好像也沒招惹莫言呀。 “这是怎么回事!”杨老爷问道,也不知是在问谁。 无涯是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可现在是他的徒弟在捣鬼,他总不能出卖自己的徒弟吧!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莫言到底为什么这么恶搞小柳,他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莫言,且看这小子如何解释自己的恶作剧。 莫言看看小柳,见他光顾着脸红,什么都说不出來,便恶人先告状,愤愤地说道:“杨老爷,我和师父过來看望兰儿姑娘,结果刚一开门就被这位小柳兄给撞到了,还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不能动弹,要不是看到老爷您來了,他还不肯放我起來呢?” 杨老爷一听,脸色立刻就阴沉下來,扭头看着小柳问道:“小柳,怎么回事!” 小柳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哪说得出來,听到老爷问,便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我……我沒撞他呀,我也不是故意要压住他的!” 第八十三章 计耍小柳 3 “可是刚才你明明就趴在他身上不动弹!”杨老爷指责道,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而且,自己的下人如此对待客人,让他脸上很沒光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沒有啊!我是起不來!”小柳辩解道。 “你这么大的人,摔倒了会起不來!”杨老爷不信。 “我……他……是他!”小柳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起不來了,忙抬手指住莫言,且不管自己是如何被撞,却反而成为压住人的那个人了,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才行。 “你怎么,他又怎么!”杨老爷不解地问道。 “是他抱住了我,所以我才站不起來!”小柳红着脸说道。 杨老爷一愣,正想问个明白,莫言突然叫道:“明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撞倒我以后压着我不让我起來,我都喊你多半天了,你也不肯放开我!” “你……你恶人先告状!”小柳气极,指着莫言喝道。 “我,我是好人一枚!”莫言立即笑嘻嘻地回敬。 “你是好人才怪!”小柳气得简直要抓狂,但碍于自家老爷在旁边,自己不好发火,而且他知道对方是习武之人,若动起手來,自己根本都不够人家一指头打的。 “我若不是好人,你为什么还要送我鲜花呢?”莫言笑嘻嘻地问道,边问边四下打量着,一眼便看到房内在易兰儿身边放着的那束花。 “我什么时候送你花了!”小柳气得脸色铁青。 莫言装作才看到的样子,指着房中被易兰儿随手放在椅子上的花,大声喊道:“看,就是那束花,刚才在后花园里,你拿着这束花要送给我,说你喜欢我,不喜欢女人,但是被我拒绝了,想不到,你竟然一转身就跑到这來送给兰儿姑娘了!” “你……信口雌黄!”小柳气得有点晕头转向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分辨。 莫言不理会他满脸的阴云密布,大步冲进房间,拿起了那束花,一抬头,却迎上了易兰儿不解的目光,他顽皮地做个鬼脸,转身跑出房间,径直跑到杨老爷面前,举着那束花说道:“杨老爷请看,这就是小柳送我的那束花!” 杨老爷愕然看着这束漂亮的野花,怎么也不敢相信莫言的话,小柳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木讷,但心地绝对纯良,他之所以二十岁了还沒娶到媳妇,只是因为媒婆给说的几个姑娘沒有中他意的。 他不中意那些女子,不代表他喜欢的就是男子啊!可是现在,在莫言的指证下,言之凿凿、证据摆在面前,好像他真的是有问題了。 杨老爷的目光很快就从花束上转移到小柳的脸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那涨红的面庞上看出他喜欢的到底是莫言还是女人,可是看了半天,看得小柳的脸更红,红得像猪肝儿似的,也沒看出什么來。 小柳被老爷看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想看什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老爷难道还沒看明白他是怎样的人吗?他红着脸、低着头,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看。 莫言忍不住心中笑得天翻地覆,他就是要让小柳难堪,他就是看不得小柳跟兰儿献殷勤,有了这件事,就不信小柳还好意思找兰儿,只要他不再打兰儿的主意,他也就不会去招惹他了。 兰儿是师父的,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这一点,莫言早就认准了,在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无涯一直都不喜欢兰儿,但这只是暂时,他们的路,还远着呢? “老爷,我真的沒有……”小柳被老爷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又想解释。 杨老爷烦躁地摇摇头,说道:“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说罢,转对莫言说道:“莫先生,刚才的事是小柳不对,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就原谅了他吧!” 莫言翻了个白眼儿,他还沒玩儿够呢?他不想就这么收手,但是沒想到,快他一步的,无涯已经抢先说道:“杨老爷,在下管束劣徒无方,让老爷见笑了,刚才的事,不管是谁对谁错,就此揭过吧!” “好好好,就这样吧!大家各忙各的去,别再提了!”杨老爷巴不得无涯发话,好赶紧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莫言一看无涯都发话了,只好不再吱声,但他那挑衅的目光,却又投向了小柳,那样子好像是在警告小柳:“别惹我,不然我肯定让你无路可走、有口难言!” 小柳接触到莫言的目光,心头一颤,他好像看得懂莫言目光中的话语,但只能愤愤地瞪着莫言,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老爷很生气、很生气,他可沒胆量给老爷火上浇油。 “易小姐好好养伤,老夫就不打扰了!”杨老爷冲房内独坐,一直沒说话的易兰儿抱拳一揖,再跟无涯客气了两句,转身就走。 小柳却还犹豫着沒动,杨老爷头也不回地说道:“小柳,跟我走!” 小柳闻言,忙应了一声,随后离去,脚步匆匆,如同逃难的人一般,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外,老管家跟无涯闲扯了几句,自觉无趣,也找个借口离开了,他不放心小柳,想跟去看看老爷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凭着对小柳的了解,他觉得小柳不该是莫言所说的那种人。 杨府人都离开了院子,无涯便把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莫言,莫言一直若无其事地跟婉儿说着话,好像刚才什么都沒发生似的,而那束花,早就被他顺手塞进了婉儿的手中,婉儿是爱花的,不管是谁摘的,只要是莫言送她的,她自然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婉儿很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悄声问了问,莫言却打岔不回答,跟她东拉西扯的胡侃着,雪痕对他的事沒什么兴趣,早就进到屋里去跟看望兰儿了,但是兰儿对她爱搭不理的,一张俏脸好像罩着一层霜,也不知是谁惹她了。 说了几句话,雪痕就离开了,婉儿进來陪兰儿说话,无涯见沒自己什么事,就拉着莫言回自己房间,刚刚的事他觉得古怪,所以一定要私下里跟莫言问明白, 第八十四章 此徒无计可降服 回到房间,莫言就捧起无涯给他的医书,看得很认真的样子,让无涯有点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人家学习,但是不经意间,他却发现,莫言虽然手中捧着书,眼睛却总是偷偷地瞄着他,一待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又若无其事地看回自己的书。 这小子,明明是做贼心虚,却还装作什么事都沒有。 无涯心里思量着,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莫言,为什么那么做!” 莫言抬头看着无涯,咧嘴一笑,说道:“为了师父呀!” 无涯一愣,问道:“为我什么?” “为了师父的媳妇呀!”莫言又道。 “胡扯,你耍弄小柳,与我有什么关系!”无涯沉下脸说道,当然,隔着面纱,就算他脸上乌云密布,人家莫言也是看不到的。 “当然与师父有关了!”莫言毫不在意无涯的不悦。 “说清楚,不然我不会饶了你!”无涯语气愈发低沉。 莫言不笑了,凭经验他知道,无涯就快要生气了,不过,生气也沒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无涯开心起來。 “师父,这件事说來话长,咱还是先别说了吧!”莫言还想绕着走。 “不管有多长,你现在就说清楚!”无涯不依不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师父,算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再也不敢了还不行么!”莫言马上垮着脸说起好话來。 “不能算你错!”无涯慢吞吞地说道,每次看到莫言这委屈又无辜的表情,他都觉得自己很无力,可是他又不想这么容易就饶过这小子。 “师父原谅我了呀,太好了,多谢师父!”莫言兴高采烈地说着,就放下书想给无涯施礼,谁知,无涯沒等他笑容褪去,又接着说了起來:“本來就是你错,怎么还能‘算’是你错呢?”无涯眸中充满了不屑。 “啊!哎呀!”莫言叫了一声,坐到无涯身边,抱着无涯的胳膊,面颊贴到他的肩上,亲昵地说道:“师父,徒儿已经知错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不好!”无涯肯定地说。 莫言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撒娇地撅着嘴,又道:“师父大人大量,不能生小孩子的气,是不是!” “你是小孩子吗?”无涯哭笑不得地看着莫言。 “是呀是呀,在师父面前,就算徒儿活到八十岁,也是小孩子呀!”莫言的口气简直甜得发腻了。 无涯无言了,看着莫言,就像看着一只大怪兽,还是一只会撒娇耍痴的大怪兽,而人家还在继续撒娇:“师父,徒儿刚才虽然有点胡闹了,不过也是为了师父好啊!所以师父就别再生徒儿的气了!” “你说是为了我好,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为了我好,我沒发现我哪里好了!”无涯再次提出这个问題。 莫言挠挠后脑勺,笑道:“师父,这个问題,一年后您会知道答案的!” “我要现在就知道!”无涯板着脸说道。 莫言看着无涯的眸子,半晌,突然贼笑道:“师父说总有一天会让我看到您的脸,可是很久了吧!我还不知道师父您的长相呢?” 无涯一愣,有点沒反应过來,刚刚谈论的问題,跟这件事好像沒什么关系,莫言又道:“如果师父您现在就让徒儿看看您的脸的话,那徒儿也就不等一年了,现在就告诉您您想要的答案!” 无涯一皱眉,问道:“你在跟我谈条件!” “师父冤枉啊!徒儿哪敢跟师父谈条件啊!徒儿只是很想瞻仰一下师父的尊容而已!”莫言马上叫冤。 “哼!”无涯哼了一声,说道:“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一定非得知道!”说着,扭过头去,不搭理莫言了。 莫言一看,惨了惨了,师父这回真的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急得直挠头,却又不敢说出实情,再说,实情也是不可说的,一旦说出來,别说无涯不会信,就算无涯会信,自己也不能说,那可是违反命运的。 有超强预感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自己沒有那预感的话,就不会知道师父与兰儿的这段姻缘,也就不用为了替无涯看住未來新娘而费尽心思。 莫言站起來,满地乱转,边转还边用眼角瞄着无涯,看无涯无动于衷,就转得更起劲儿了,刷刷刷,脚步不停,好像真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 “停,别转了,再转我就晕了!”无涯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莫言马上停住脚步,小心地捱到无涯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仰脸望着他,讨好地说道:“师父,您不生气了吗?您原谅徒儿了吗?” “你这家伙,真是……”无涯话到半途,说不下去了,此刻的他真的是啼笑皆非,谁碰到这样一个活宝徒弟都是无计可施的吧! “徒儿真是好徒儿,是吧!”莫言笑嘻嘻地说着,还把大脸蛋子挨到无涯耳旁,亲昵地蹭了蹭,蹭得无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从哪学來这么肉麻兮兮的动作!”无涯皱着眉,却忍不住笑。 “近朱者赤么,徒儿天天跟在师父身边,能不好好学习么!”莫言好像很崇拜似的仰望着无涯。 其实他俩个子差不多,他根本用不着仰望无涯,他就是故意要逗无涯笑,可是无涯却很想哭。 “莫言,你赶紧闪开,别跟我靠这么近!”无涯摸着自己的鸡皮疙瘩,真想找个小片儿刀,把这些鸡皮疙瘩都给一刀削下去。 “啊!师父讨厌徒儿了么,师父是不是不要徒儿了!”莫言马上就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样子,抱着无涯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 “你……你不要这么黏着我行不行!”无涯真恨不得一把将莫言那无辜的表情给扇掉,再一巴掌把他扇到门外去。 “师父……”莫言叫了一声,撇着嘴,好像随时会哭出來似的。 “天啊!我怎么碰到你这样一个徒弟呢?”无涯拍着额头,真想让自己晕过去算了。 “嘻嘻,师父运气好呀,所以才能遇到徒儿!”莫言马上笑嘻嘻地又黏到无涯身上去了。 “幸好你是男孩子!”无涯说了这一句,终于认命地叹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第八十五章 谁解女儿心 “师父,您不生气了吧!”莫言听到无涯无奈的叹息,放心地搂着无涯的脖子,亲昵地说。 “以后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家,知道吗?”无涯只能这么说了,他真的是对莫言无计可施。 “徒儿知道,徒儿谨尊师命!”莫言笑嘻嘻地说,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别看他现在表面挺乖,一旦小柳胆敢再打兰儿的主意,他一样会想尽办法让小柳出丑,直到小柳死心为止。 无涯看着莫言,解读着他眸中传递的信息,不由得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单看他灵活乌亮、贼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就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跟嘴里说的不一样,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再欺负人、做坏事,我会惩罚你的!”无涯把恐吓的办法都使出來了。 “徒儿再也不敢了,师父放心吧!”莫言眨巴着大眼睛,表现出老实又无辜的样子说道。 “你得跟小柳道歉,然后跟杨老爷说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能这样毁了人家的清誉!”无涯又道。 莫言马上做出一副可怜相,说道:“师父,道歉沒什么?可是如果要我去找杨老爷说明白的话,只怕是怎么说也不明白呀!” “怎么说不明白!”无涯不解地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言扭扭捏捏地拧了拧身子,看上去活脱脱是一个害羞的大姑娘,这样的姿态表现在他的身上,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是人家却扭得很自然。 “说啊!”无涯催到。 莫言摸着自己的大脸蛋子,扭捏着说道:“他的确送花给我了呀,而且我也的确很正经的告诉他,我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我有准娘子了,可他就是不死心,一边纠缠我,还把我不想要的花送给兰儿姑娘去献殷勤!” “别胡扯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无涯打断了莫言的话。 “他不是那样的人,难道徒儿是那样的人么,徒儿已经有了婉儿,从來就不会对别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一个大男人,拿着花來调戏徒儿,难道徒儿找机会修理他一下不应该么!”莫言继续狡辩。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修理小柳了,却依然一口咬定人家小柳调戏他,无涯不知道他们在后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替小柳说句公道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刚才的事他是亲眼目睹,小柳的确拿着花送给兰儿,至于花是不是已经送过别人的,他就无从得知了,他突然想到一个疑问,心念一动,便问道:“莫言,你不会是喜欢上兰儿了吧!” “啊!师父怎么这么想!”莫言吓了一跳,一蹦高从无涯身边站起來,眼睛瞪老大的瞪着无涯,看來真的是吓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涯轻笑着,低声说道:“如果不是喜欢上了兰儿,你怎么可能因为小柳送她花而修理她,别以为我真不知道,谁靠近她你都不乐意,肯定是喜欢上她了!” “师父,天大的冤枉啊!”莫言夸张地叫道。 “你哪儿冤枉了,冤枉的是人家小柳好不好!”无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言,又道:“就算是喜欢上她,也沒什么关系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可以左拥右抱,一起娶俩正妻,我想她俩都不会反对的!” “师父,您扯到哪去了啦!”莫言急得直跺脚,这回可麻烦了,无涯这么误会他,万一当真以为他喜欢上兰儿了,那不是糟了吗?自己想帮师父看住未來新娘子,反而帮了倒忙。 “呵呵,别害羞,如果你自己不好意思跟她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跟她说,一定让你抱得美人归!”无涯轻笑道。 “师父,您真的误会我了!”莫言忙说道。 “是么,我哪里误会你了!”无涯不解地问。 “我可是把兰儿姑娘当做亲姐姐一样的看待啊!”莫言解释道。 “哦,原來是弟弟保护姐姐呀,看來,兰儿有福了,有你这样一位好弟弟保护她,就不用担心会碰到登徒浪子欺负她了!”无涯打趣道。 “师父谦虚了,其实师父才是最好的护花使者,而且兰儿姑娘也只需要师父的保护,徒儿在她的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的!”莫言笑道。 “我好像闻到醋味儿了!”无涯轻笑道。 “哎呀!”莫言叫了一声,说道:“师父,我干什么吃醋啊!我又不是闲的沒事儿干了!” 无涯晃着脑袋,振振有词地说道:“她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吃味儿了,她总跟你打架,却不跟我打,你也吃味儿了……” “师父,别说了,您都弄错了!”莫言急忙打断无涯的话。 “我哪里弄错了!”无涯一挑眉毛。 莫言原地转个圈儿,这回可不敢开玩笑了,得认认真真地回答,想了想,便说道:“徒儿跟您说实话吧!其实,徒儿之所以不喜欢小柳跟她献殷勤,是因为徒儿知道她喜欢的是师父!” “啊!怎么扯到我身上來了!”莫言的回答大大出乎无涯的预料,也瞬间让他失去了主张,心中莫名地发慌。 “徒儿说的可是实话,其实您和她相识都一年了,彼此也很了解,您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她对您那么在意,如果不是喜欢您,怎么可能呢?”莫言这回是一本正经的说话了。 “她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了!”无涯心虚地说道,心中却闪过一年來与兰儿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确是啊!好像这一年來,不管他身边发生什么事,最关心他的始终是兰儿。虽然他欠兰儿的债越來越多,兰儿却从來不逼债。 难道,她真的喜欢我吗?那我岂不是惹麻烦了。 无涯顿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莫言仔细观察着无涯的反应。虽然看不到无涯的表情,却从无涯的眼神中看出了无涯的慌乱无措,他的目的看來是达到了,他就是要无涯知道兰儿对他的痴恋,这样才有利于他们感情有所进展。 “师父,您想想,她为什么明知道您身上有钱,却不催您还债呢?她为什么明知道您喜欢的不是她,却一直不愿离开呢?如果不是喜欢您,我想她早就离开了!”莫言索性一指捅破窗户纸,不给无涯逃避、狡辩的机会, 第八十六章 莫言偷师 无涯愈发手足无措,看看莫言,又赶紧低头看自己的手,窘迫得好像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莫言丝毫沒有想放过他的意思,又道:“其实师父您自己都清楚,只是不愿面对罢了,但是不管您面对不面对,她对您的感情始终都未变!” “别胡扯了,赶紧学习吧!”无涯终于找到一个让莫言闭嘴的借口。 莫言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师父,徒儿学习的时候,您非要徒儿说话,现在徒儿说话了,您又要徒儿学习去,您到底想让徒儿做什么呢?” “学习,不许说话!”无涯拿出身为师父的威严來。 “好吧!徒儿谨尊师命!”莫言无奈地又捧起了自己的书,但依然不服气地偷觑着无涯。 无涯白了莫言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不服气也得服气,谁让你非得赖着拜我为师呢? 莫言看懂了无涯的眼神,只得无奈又委屈地咽了口口水,低下头老老实实看他的书去。 莫言是老实了,无涯心里却乱成一锅粥,不得不承认,莫言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他是面对还是逃避,兰儿对他的感情始终未变,就算他天天黏在雪痕身边,兰儿也对他痴心如故。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爱情,他的心里,只有雪痕一个…… 数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转眼就到了默语要去给小顺复诊的时间,这天,莫言找个借口,带着默语离开杨府,陪她一起去陈秀成衣坊。 成衣坊一如往常在营业,唯一不同的是,往昔精神抖擞的陈秀,这时显得无精打采,但是在默语二人一踏入店门的时候,她便眼前一亮,赶紧站起來迎上前。 “嘿嘿!你是不是在等我们呀!”莫言胸有成竹地笑道。 陈秀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不回來了呢?” “那你有沒有打算去找我们呢?”莫言贼笑道。 真是明知故问,经过偷走默语的事,陈秀哪还敢去见无涯,他这是故意给陈秀穿小鞋、上眼药呢?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陈秀对莫言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有求于人家,心里有气也不好明说,只得陪上笑脸说道:“我知道你们说來肯定会來,多谢二位了!”说着,对他们深深一礼。 陈秀这样客气,倒让莫言不好意思再打趣她,拉了默语的手,说道:“带我们去看他吧!” 陈秀点点头,也不多说,就在前面带路,她只有一个帮手,那个帮手见老板带人离开,也不打声招呼,好像很不满的样子瞟了她一眼,但是有客人挑选衣服,她也不敢不招呼,只得善尽值守的去做自己的事。 到了后院的那间沒窗户的房子,陈秀打开门,拱手要默语和莫言进去,莫言看着黑乎乎的屋子,皱了皱眉,陈秀一只很小心地查看着他的神情,见他皱眉,忙说道:“我去点蜡烛,两位稍等!”说着,领先快步进屋。 很快,陈秀就燃起了蜡烛,拘谨地冲他们施了一礼,低声说道:“两位请进!” 默语缓步入内,目不斜视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小顺,小顺面色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好,看到他们进來,他也是眼前一亮,急忙站起來,却又脚下一个颠簸,重新坐回床上。 默语走到他面前,坐在陈秀递过來的凳子上,莫言很配合地将随身带來的一个小枕放在床边上,这是婉儿为他缝制的小枕,专门用作给病人诊脉用的。 小顺将手搭在小枕上,有些紧张地看着默语,默语给他把过脉,点点头,但却一点表情都沒有,让人无法猜到她的心思,陈秀紧张地问道:“他的病怎样,有沒有进展!” 莫言笑道:“有沒有进展,你们姐弟俩自己知道吧!” 陈秀窘迫地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几天随着汤药下肚,小顺已经数年沒有知觉的右腿、右脚,竟然有了痛感,而且小脚趾头竟然还能微微地动一动,这可是天大的好转啊!不然,她也不能这样期盼默语的到來。 默语向莫言伸出手,莫言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來放在默语面前,然后对陈秀说道:“光是吃药见效太慢,这次她要给你弟弟针灸一下,不过,这是她的不传之秘,你得避让一下!” 陈秀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点点头,跟小顺嘱咐道:“小顺,你安心配合他们治疗,姐姐等下來看你!”说罢,对默语投去感激的一眼,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好后,房中就更加阴暗了,好在后窗还有点微光透进來,借着烛光,倒也勉强让人能接受,真奇怪这样阴暗的环境,小顺是如何生活的。 莫言边想边叫小顺脱衣服,小顺听了,苍白的脸竟然浮上一丝殷红,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竟然也会害羞,忘了上次是怎么强抢默语当媳妇的了吧!莫言心里鄙夷着,有些不甘情愿地帮小顺脱衣服,小顺不止是两条腿有毛病,左手也有些微的行动不便,如果他不帮忙的话,不知这件上衣什么时候能脱掉了。 脱掉上衣,默语站了起來,不然坐着够不着。 小小的女孩儿,手中拿着纤巧的银针给人针灸,看上去好像很滑稽的样子,但是默语那认真得很严肃的样子,却让小顺不得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一位神医。 针灸的过程很慢,默语每施一针都好像经过深思熟虑,一丝不苟,莫言边给她做助手,边认真地看她施针的手法和位置,这样的好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跟着无涯一年了,无涯还从未给这种病症的病人治过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一个认真地给病人施针,一个认真地偷师学艺,两个人都是全神贯注,而小顺也很配合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其实,他也动不了,他好像全身穴位都被默语的针刺中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默语终于住手,慢慢地坐下,她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莫言见她住手,忙掏出丝帕给她拭汗,她也不反对,任由他帮自己把汗水拭净。 第八十七章 预感不期来袭 “我去叫她进來吧!”莫言小声问道。 默语点点头,莫言收好针盒,就去开门,陈秀还一直在门外等着,心急如焚的转來转去,见莫言开门,忙迎上來说道:“怎么样!” “你进來吧!沒事了!”莫言说着,回身又进屋了。 陈秀急忙跟进屋,进门先看小顺,小顺上衣还沒穿好,上身完**露着,她快步走过去,拿起衣服帮他穿,一边问道:“小姑娘,他的病怎样!” 莫言看看默语,默语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汗水拭净后,她的面颊又恢复了嫩白的颜色,二人目光相触,她站了起來,走向桌边,那里,陈秀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就等她给写药方了。 莫言跟到桌边,替默语研墨,默语提起毛笔,想都不想,很快就写好了一张药方,递给他,他拿过药方看了看,走过去交给陈秀,说道:“你按方抓药给他吃,吃过这服药后,他的病就会有转机了,我们还回來看他的!” 莫言话刚说完,转身就走,陈秀连句道谢的话都沒來得及说出口,他们二人已经出门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院,陈秀心中百味杂陈,捏着这纸药方,眸中突然浮上了一层泪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七天里,她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过的,一方面是怕默语衔恨给开假药方,一方面又盼着这药方当真是当世神医的方子,能够医好纠缠了小顺十几年的病魔。 七天里,她紧张地观察着小顺服药后的反应,生怕会出现可怕的变故,但是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小顺的病情日见好转,那条已经十年不曾有感觉的腿竟然有了痛觉,那十年不会动弹的脚,脚趾竟然能够轻微地动一动。 这些,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如果小顺的病能治好,别说只是废了她们的武功,就算要她的命她也甘愿啊! 直到莫言领着默语消失在前面的一扇门中,她才恍然明白过來,忙将药方揣进怀里,追过去喊道:“等等,我送你们!” 可是?当陈秀追到店堂里的时候,莫言和默语已经穿过店堂,走到当街了,她呆呆地站在店门口,目送他们缓缓走远,泪水不知不觉顺腮而下。 莫言领着默语往前走着,不时地扭头看看她,这是唯一一次他们俩单独在一起,不知怎么了?他对默语有了一种崭新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所未有的。 他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满怀严肃的敬畏之情,就像仰视着自己的偶像一样。 不愧是师父最亲的人啊!也只有她,才配当师父的…… 啊!不能想,想多了会不知不觉说出來的,那可就惹祸了。 莫言摇摇头,暗笑自己的痴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无涯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的亲,从一开始的偶遇,一直到现在,这种亲密的感情从未变过,甚至越來越浓厚,也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最缺乏的就是这种亲情吧!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亲情,他就要用所有的努力去保护、去拥有,绝对不能失去。 可是…… 莫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在无涯的身上,即将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似地,会是什么事呢?无涯的武功那么高,而且身边还有他们几个陪伴,谁能够伤害到他。 他最懊恼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如果真的能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时间,他也就不会懊恼了,可是?偏偏每次他有不好的预感时,都无法预知那不好的事究竟会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他烦恼地挠挠头,又低头看默语,恰巧,默语正抬起头來看着他,她那乌黑幽深的眸子里,好像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带着询问的意味打量着他,他安慰似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师父发现你不在,会着急的!” 默语点点头,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她总是这样,低着头走路,对身边的人和事看都不看一眼,对身周的景物,也从來都沒什么兴趣,这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反应,小孩子都是好奇心很重的。 而她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女孩儿,一个才八岁的女孩儿,竟然对什么都沒有兴趣,除非……是遭遇了与无涯相关的事,才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莫言心中暗暗叹息着,易兰儿、默语、他、还有雪痕,都是因为无涯才聚在一起的,而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心事,和不欲为人知秘密,也许最单纯的人就是他了,除了他那谁都不知道的身世,他好像沒什么怕人知道的事情。 默语,是他们几人中最神秘,也最具决定性的一个人,她每走一步,都会决定无涯下一步将迈向哪里,亲情,真的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啊!哪怕只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也一样会左右人的思想和行为。 默语又抬头看了一眼莫言,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淡淡的哀愁,和浓浓的担忧,莫言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低声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沒有人能伤害到师父!” 默语摇摇头,神情淡然地低下头,小巧玲珑的小脚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迈着,她的身姿很飘逸,仿佛是足不沾地的飘移着,却每一步都是那样的稳健、坚定。 莫言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來自默语心底深处的叹息,这声叹息,证实了莫言的预感,绝对不是幻觉,无涯的清静日子,好像过不多久,他即将会被卷入一场致命的阴谋之中…… 我得加意防范了,绝对不能让师父出什么事。 莫言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如默语一般,坚定而稳健。 “莫言,你把默语带到哪去了,这么久才回來!” 刚一敲开大门,莫言就被突如其來的责备声吓了一跳,猛抬头看去,原來是无涯,无涯背着手,身姿挺拔地站在大门不远处,正凶巴巴地瞪着他。 “呃……师父!”莫言被无涯严肃的口气吓得不轻,急忙施个礼,说道:“师父,徒儿只是带她出去走走,让她散散心!” 第八十八章 期待被修理 “哼!”无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沒理会莫言,只是关切地看着默语,柔声问道:“默语,你怎么突然想起去外面玩儿了,是不是嫌这里太闷!” 默语摇摇头,仰头看了无涯一眼,随之轻轻一笑,这一笑包含着安慰的意味,无涯自是看得出來,但他沒想到默语神情会是如此轻松,每次他领她出去玩儿,她都沒有这样轻松地笑过,她的笑容总是如同惊鸿一瞥,让人连仔细看一下的机会都沒有。 可是这次,她一直淡淡地笑着,伸出手握住无涯的手,她的小手带着淡淡的暖意,柔若无骨,让无涯心中也莫名地掠过一丝暖意,这丝暖意瞬间游遍全身,让他提了半天的、紧张的心立刻轻松下來。 “默语,再想出去玩儿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领你出去!”无涯柔声说。 默语点点头,柔顺如水的眸神静静地凝视着无涯,二人对视着,完全是旁若无人的状态,让莫言看了心里只是嫉妒,默语就从來沒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他,默语在他面前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管他怎么帮她,也从來不对他露出哪怕一闪而逝的一笑。 “你们回來啦!”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莫言膨胀得想爆炸的嫉妒心。 莫言扭头看去,原來是婉儿,她温婉地笑着,正向他们走过來,见到他回头,又道:“你们走了这么久才回來,我们都担心死了!” “嘿嘿!”莫言笑着,佯作回想的样子歪着脑袋,说道:“有很久吗?我觉得出去才一小会儿呀!” “当然很久了,你沒看师父急得一直在这里等着呢?”婉儿说着,走到他们身边。 莫言伸手将婉儿揽在怀里,调笑道:“是不是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呀!” “别开玩笑,别人看着呢?”婉儿羞红着脸低声说。 莫言沒理会她的话,在她羞红的面颊上啪地亲了一口,笑道:“师父什么都会,就是这个不会,我这个当徒儿的,理应教教他才是!” “啪!”一声爆响,伴着莫言哎呦一声痛叫。 无涯缩回手,斥道:“沒大沒小的家伙,在师父面前胡说八道的,是不是大脑袋闲的难受了!” 莫言摸着后脑勺,顽皮地伸伸舌头,说道:“师父也应该像徒儿这样勤奋好学才是啊!学无止境么!” “找打!”无涯气得再次抬起手。 莫言一下子窜出老远,回头笑道:“婉儿快跑,不然被师父逮到可不得了,当心小脑瓜被师父打成大脑瓜!” 婉儿无奈地笑着,回道:“你又想找个挡箭牌,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嘿嘿!知我者娘子也!”莫言嬉笑着,三下两下就跑沒影了。 婉儿过來牵了默语的手,笑道:“默语,想不到你也会被他诱惑了,竟然跟他跑出去玩儿,你们去哪玩儿了,叫上我们一起去多好呀!” 默语淡淡一笑,低头不做声了,无涯看有婉儿陪着默语,就放心地领先走了,他走得很快,好像要去追莫言的样子,很快就消失在婉儿的视线中,她不免有些替莫言担心,这个沒大沒小的家伙,看來肯定要被师父修理了。 “我们回房去吧!你走了这么久,一定需要休息了!”婉儿柔声说着,领着默语也向后院走。 默语很顺从地跟着婉儿走,婉儿虽然走得很急,但她跟得很轻松,在后院刚走过來的杨老爷,眸中微现惊讶之色,他是习武之人,他看得出來默语是身怀武功的,会武功原本不奇怪,他只是奇怪这样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好像功力不弱。 看來,孟无涯这一行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自己把这样一群來历不明的人留在家中,还真得当心,别出了什么麻烦才是。 杨老爷心里想着,向跟在身边的老管家耳语了几句,老管家领命,点点头,又转回了后院,他也是住在偏院里的,所以回去自己房间不会引起别人留意,他走后,杨老爷在前院溜达了一会儿,就又回去后院了。 莫言回到偏院,当真回自己房间了,但是刚一开门看了看,就转身去了易兰儿的房间,易兰儿的房间传出说笑声,声音里数莫言的声音大,他推开门进去,目光一扫,锁定在莫言身上。 莫言坐在易兰儿和雪痕中间的空位上,见到无涯进來,偷偷地做了个鬼脸,把椅子往旁边挪挪,又往后缩了缩,坐得离兰儿更近,无涯一眼就看出,这小子这次还是打算拿兰儿当挡箭牌。 他才不上当呢?现在沒机会,他可以等机会,就不信找不到修理这小屁孩的机会,他们是在一间房里休息的,机会多得是,不急在一时,嘿嘿…… 无涯打好主意,暂时收起了想痛扁莫言的念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聊。 莫言本來都做好了被修理的准备,沒想到无涯竟然不动声色地坐下了,无涯越是沒反应,他越是心里蹦蹦乱跳,心知自己的好日子看來是过到头了,安稳梦看來是做不成了。 “师父呀,您睡觉的时候不会练功夫吧!”莫言突然问道。 无涯愣了愣,说道:“谁睡觉还练功夫啊!” “那您睡着的时候不会踢人或者打人吧!”莫言又问。 无涯不解地看着莫言,从他顽皮的眼神中,读解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來,说道:“那可沒准儿呢?说不定有些欠揍的人都是在梦中挨揍的!” “你俩发生什么事了!”易兰儿看出了这师徒俩都是话中有话,好奇心让她忍不住也想插上一嘴。 “沒发生什么事,就是我突然想起师父曾经做梦的时候踢过我,腿都被他踢青了呢?”莫言装出委屈的样子说道。 “啊!他真的做梦练功夫呀!”兰儿愕然问道。 “可不是么,我天天跟他睡一起,就连做梦还得陪他练功夫!”莫言更委屈了。 “陪师父练功夫,不是做徒儿应该应份的么!”无涯慢悠悠地说道,他看出了莫言的心思,莫言想趁现在有挡箭牌,赶紧让他出口气,若等回去睡觉的时候被修理,就沒人当挡箭牌了,那样的下场可是很惨很惨滴…… 他偏偏不上当,就不现在动手,來日方长,不急不急,哈哈, 第八十九章 软玉温香 房门被推开,婉儿和默语双双走进來,默语沉默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进來后就坐在易兰儿身边,低头垂目,好像又要打坐的样子,婉儿看他们都在笑,便笑问道:“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在聊无涯做梦练功夫的事儿!”兰儿笑道。 婉儿好奇地看着无涯,问道:“师父做梦的时候怎么练功夫!” “拳打大脑壳儿,脚踹小屁屁呗!”莫言委屈地说,说着,还做出一副可怜相,使劲儿撇撇嘴、抽抽鼻子,好像随时会哭出來似的。 “哈哈哈……嘎嘎嘎……”一阵哄堂大笑,几乎掀翻了房顶。 但唯有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沒有,一个是盘膝打坐的默语,一个是满脸委屈,等待安慰的莫言,莫言就是有这本事,他能逗笑所有的人,而自己却波澜不惊。 “师父的功夫一定非常好吧!”婉儿看莫言那副可怜相,忍不住还想逗逗他。 “是啊!师父的拳脚功夫可好了,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他眼睛看着你的脑袋,脚却已经踢到你屁屁上了,躲都沒法躲!”莫言边说边偷觑着无涯,很想知道无涯到底会不会现在动手。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在,如果无涯动手的话,他随手就能拽來个挡箭牌,那该多好啊! “你喜欢的话,为师可以教你啊!不如,咱俩现在就去后院吧!我把你想要学的功夫都教给你!”无涯笑道。 “啊!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学!”莫言忙推辞了无涯的好意。 婉儿忍不住笑道:“师父肯教你,是你的福气呀,你还是跟师父学去吧!” “婉儿,你不要我了么,你真的不要我了么!”莫言看着婉儿,可怜兮兮地说,那表情分明是在谴责婉儿的抛弃。 婉儿一愣,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干什么这么说!” 莫言抽抽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既然你还要我,为什么非要把我推给师父呢?你不知道落到师父的手里,我会多惨么!” “咯咯咯……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明白内情的婉儿自然明白莫言的意思,而不明真相只看热闹的兰儿,也猜得到刚才莫言一定是惹了无涯,她俩都笑得很开心、很猖狂,只有雪痕含蓄地抿着嘴,努力忍着笑的看着他们。 “你这小子,真是拿你沒办法,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了,不然等下你还不知会把谁找來给你撑腰呢?”无涯忍着笑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啊!徒儿谢谢师父!”莫言乐得一蹦老高地说。 无涯本以为这回莫言会乖了,谁知,人家蹦得脚还沒着地,就又接着说道:“这可真是谢天谢地谢媳妇啊!” 婉儿粉面通红地嗔道:“莫言,别胡扯了,师父饶过你,是你的运气好,更是师父的涵养好,你谢谢师父就对了!” “嘿嘿!还是我的婉儿好!”莫言嬉笑着,凑到婉儿身边,趁她沒留意,照她的面颊就是啪的一口。 “你……别胡闹!”婉儿桥脸更红,忙躲到一边去,避免再被他偷了香、吃了豆腐。 “师父,您真的不学么,这可是世上最好的功夫啊!”莫言吃完人家的豆腐,又冲无涯建议道。 无涯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贼性不改,刚刚脱了险,又想往坑里跳,不然的话,为师的还是教你练功夫吧!走走走,咱俩去后院!” 去后院单挑,嘿嘿!我才不去呢? 莫言心里想着,贼笑道:“师父,这么好的天气,可不适合练功夫啊!再说,他们也都喜欢练功夫,您要教的话,就连他们一起教吧!”边说边又往兰儿身边凑凑。 易兰儿警惕地看了看莫言,赶紧往旁边躲躲,她可不像莫言那样沒记性,她还沒忘了被莫言当挡箭牌的结果。 一想到被莫言当挡箭牌的结果,易兰儿突然红了脸,满脸的娇羞之色,无涯不经意间瞥到她满脸羞红,蓦然心中一动,她害羞的样子真美啊!怎么他以前就沒留意到呢? 无涯看着兰儿发着呆,莫言敏感地察觉了,心中暗喜,眼珠一转,又來了主意,突然说道:“师父,兰儿姑娘最喜欢您的功夫了,您不如也收她为徒吧!” “啊!胡扯,她跟我差不多大,怎么能给我当徒弟呢?”无涯还沒回过神,顺口说道。 易兰儿也是一愣,抬起头來,正好对上无涯**的、晶亮的眼神,一瞬间,她只觉得芳心乱跳,心神大乱,全沒了主张,二人对视着,好像都傻了似的,谁也不说话了。 莫言看在眼里,坏主意一嘟噜一嘟噜的往外冒,趁他俩都在发呆,悄悄地起身,突然扯住易兰儿的胳膊,施巧劲儿将她往前一甩,易兰儿还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啊”的一声娇呼,已经身不由己地冲向前去。 无涯在易兰儿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正看着她发呆,突然眼前一晃,一片亮丽的粉红铺满眼前,还沒反应过來,已经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 “啊!怎么回事!”无涯惊叫着,本能地抱住撞到身上的不速之客。 易兰儿收势不住,跌倒在无涯怀中,还好无涯及时抱住了她,使她得以免除摔倒在地的尴尬,但是,现在他俩的情形,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无涯紧抱着她,还沒醒过味儿來,只是突然发觉一件事,兰儿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多么令人心醉神迷的幽香啊! 莫言偷笑着看着他们,他早就知道了无涯会是这样的反应,每次无涯被偷施袭击的时候,都会本能地接住突袭而來外來物,试一次灵一次,觉不会失手的。 无涯虽然很聪明,但有些时候反应还真是迟钝得厉害,要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莫言给算计了。 等到无涯反应过來,急忙松手的时候,易兰儿的脸已经红得像一只刚红透的大苹果一样了,她一双嫩白的玉手无力地支在无涯的胸前,身体酥软,所有重量完全托付于无涯的双臂,等到无涯突然松手时,便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滑下。 “啊啊啊!师父,快接住,要掉地上了!”莫言适时地出言喊道。 第九十章 挑起众怒的结果 无涯听到喊声,感觉到兰儿正在往地上滑,再次本能地抱住了她,将她结结实实、安安全全地揽在怀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兰儿终于回过神來,惊觉到自己还在无涯的怀里,惊呼一声,急忙挣脱开他的怀抱,慌乱地站起身來。 大家的眼神都投向了兰儿,只见她,俏脸酡红、秀发微乱、手足无措、满眼惊惶,这娇俏可爱的凌乱形象,倒平添了几分妩媚迷人,全沒了平时的泼辣、任性。 无涯噔的站起來,本來是想去向莫言兴师问罪,但是先心虚地看了一眼兰儿,竟然再次看得失了神。 兰儿真的很美,怎么他以前就沒发现呢? 好半晌,莫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无涯才醒觉过來,自己已经再次上了莫言的当,他怒冲冲地向莫言看过去,却见人家正搂着自己的婉儿,在跟她喁喁细语,好像有说不完的情话,婉儿似乎有些不自在,不时地推推莫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毛手。 现在最尴尬的就是无涯和兰儿,而无涯有心想去找莫言算账,却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小情侣谈情说爱,不算帐吧!又忍不下这口怒气,只能怒冲冲地瞪着莫言,以眼神來谴责他。 无涯正左右为难,只见兰儿一个箭步冲向了莫言,一把抓住婉儿向一边一甩,婉儿全无防备,娇呼一声,被兰儿甩到一旁,跌坐在床边,而莫言还沒反应过來,只见一只纤纤玉手蓦然出现在眼前。 “啊!你干什么?”莫言只來得及叫出这一声,就被那只小手迎面抓住了衣襟。 易兰儿的功夫远在莫言之上,所以莫言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她抓起來,无助地任由她将自己抓住、摔倒,这一摔,正好将他摔在床上。 兰儿更不多说,一声不吭地站到莫言身边,趁他沒爬起來,一把按住他,另一只手照着他的大脑壳一通猛敲。 “哎呦哎呦,师父救命呀!”莫言吃痛不过,大声喊救命,竟然张嘴就喊无涯。 无涯听到莫言的喊声,更是气不打一处來,看到婉儿正转身想拉架,而莫言也已挣扎着起身,就也冲过去,一把将莫言重新按倒在床上,对兰儿说道:“來,我按着,你好好地修理他一顿!” 兰儿得到助手,打得更顺手了,房中充满了莫言凄惨的呼救声。 婉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忘了去拉架了,她还从來沒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前两次无涯和兰儿被莫言算计,他俩都不了了之了,只是兰儿弹莫言大脑壳几下就算完事儿,看來这次他惨了,把无涯和兰儿都给惹恼了。 干脆,不能拉架就看热闹吧!谁让这小子总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了呢? 婉儿索性在远一点儿的地方搬个凳子坐下,安安心心看这场男女混合双打,但是听着莫言的呼救声,却又心疼得要命,尤其是听到他在喊:“娘子救命啊!”心中就疼得一塌糊涂了。 “师父,饶了他吧!”婉儿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无涯的胳膊恳求道。 无涯看都不看婉儿,依然摁着莫言,不让他起身,莫言在兰儿的手下尚能勉强爬起來,在他的手下就只有老实等挨揍的份儿了,听到婉儿的声音,他立刻大声喊痛,一迭连声的喊着:“婉儿,痛死我啦!快救命呀!” “师父,饶了他吧!以后他再敢调皮的话,您怎么揍他都行!”婉儿继续哀求。 无涯依然不为所动,干脆仰着头看房顶,手下却一丝力气都不消减,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修理莫言,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手了,再说,他也知道兰儿只是要出口气,不会下重手伤到莫言,他这是一举两得。 怎么也得让莫言得到一点教训吧!不然的话,这小子说不定还会做出多少恶作剧呢? 正一片闹哄哄,突然,一直柔软的小手放到了无涯的大手上,使他一愣回头。 默语那对儿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无涯,看到他回头,小脸蛋儿上浮上一丝笑容,凝视着这对儿安静的眸子,无涯的手不知觉的就放松了,他看得懂默语的眼神,他知道默语在给莫言求情,他可以不理会婉儿,但不能不理会默语。 看看默语,无涯才把目光投向手下的莫言,这家伙还在鬼叫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被修理了似的,不就是男女双打么,用得着这么夸张的叫吗? 无涯鄙夷地照着莫言后脑勺弹个脑瓜崩,松开了一直按着他的那只大手,兰儿见无涯松手,就跟着停了手,莫言却好像根本沒察觉,依然趴在床上声声喊痛、喊救命。 兰儿哭笑不得地看着莫言,娇喘吁吁地走到一边去坐下,她累得够呛,要休息休息了。 婉儿见他们住了手,忙上前去看莫言,关切地摸着他被敲得满头包的大脑袋,问道:“莫言,你沒事儿吧!” “估计是被打出内伤了,我的亲师父啊!您怎么能这么对待您的乖徒儿呢?”莫言哼哼唧唧地撇着嘴嘀咕道。 “这么对你是便宜你了,你要再敢胡作非为的话,我可就要亲自动手了!”无涯忍着笑威胁道。 “师父,这还不算是您亲自动手的吗?”莫言委屈地说着,在婉儿的搀扶下坐起來,抬手摸着自己头上大大小小的包包。 无涯笑道:“我哪有动手啊!我的手一直很老实的呆着呢?” “就是就是,他的手一动都沒动啊!是我动的手才对!”兰儿帮腔道。 “就是因为师父的手沒动,我才只能老老实实的被你打,这不等于是师父亲自动手的吗?”莫言叫道。 “你挨打冤么!”兰儿嘟着小嘴气哼哼地问道。 本以为莫言会认个错,谁知,他竟然冲口说道:“冤!” “哪儿冤!”兰儿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问道,她沒想到莫言竟然真的会喊冤,他明明就是自作自受的么。 “这儿冤!”莫言抬手一指大脑袋。 看着莫言满脑袋的包包,兰儿忍不住笑了出來,问道:“脑袋哪儿冤了!” 第九十一章 君不知我心 莫言揉着满头揉不过來的包,委屈地说道:“闯祸的是我的手,可是挨打的却是我的脑袋,你说我的脑袋冤不冤!” “你还知道自己闯祸了吗?”无涯白了莫言一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徒儿沒闯祸,是师父和兰儿姑娘误会徒儿闯祸了!”莫言更委屈了。 无涯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竟然还是不知错,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会是被兰儿把脑袋给弹傻了吧!” “我沒使多大劲儿啊!我很小心的,只是给他脑袋上增加几个包而已!”兰儿忙说道。 万一他真傻了,把罪魁祸首算在她头上,那不是亏大了,她只不过弹了他几个脑瓜崩,报一下仇而已,也沒下多重的手啊! “师父,像徒儿这么聪明的人,您上哪找去呀,您怎么能说徒儿傻呢?”莫言揉着自己满头大大小小的包,哀怨地说道。 婉儿心疼地帮他揉着,一边还柔声问道:“莫言,哪里痛,我帮你揉揉就好了!” “哪儿都痛,师父真狠心呀,竟然帮着别人欺负徒弟,他俩倒是夫唱妇随,郎情妾意的,反而把媒人给摁倒了痛扁,真是沒良心!”莫言边揉包边不住嘴地抱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言,你还胡说!”无涯喊着,大巴掌一下子扬起老高,星目瞪得溜圆。 莫言一缩脖,嘀咕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哼,算你老实,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包管让你大脑袋上生一堆小脑袋!”无涯恐吓着,把大巴掌放下了。 婉儿提得高高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小小声地劝道:“莫言,你就别再气师父了,你看看你这满头包,多痛啊!” 莫言摇摇大脑袋,伸伸舌头,悄声说:“不怕,师父舍不得的,他就是说來吓唬我罢了!” 这小子倒是胸有城府,难怪他每次都那么大胆子气无涯,他是认准了无涯不会真的惩罚他,无涯气得翻个大白眼儿,索性站起來,说道:“懒得搭理你,你老老实实养你的大包吧!”说着,走向雪痕。 “雪痕,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呢?” 雪痕愣了愣,扭头看看兰儿,不自然地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出去!” 兰儿本來很开心的满脸笑容,就在无涯走向雪痕的瞬间,笑容不翼而飞了,等听到无涯的那句话,脸蛋儿瞬间就像结了一层霜一样,冻结了,她呆呆地看着无涯,看得是那么的专注而忘我,好像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无涯,再无旁人的存在。 莫言的心情也一下子坏透了,他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无涯都很难对兰儿动心,爱情这东西真是奇怪,它一旦存在了,你想让它消失难之又难,他现在只是尽可能地想让无涯注意到兰儿,让他发现兰儿的美。 可是?他的努力除了换來满头包,什么好处都沒看到…… “师父,我也去!”莫言思前想后不甘心,决定还是要掺和到底。 婉儿拉了莫言一下,低声说道:“莫言,别去了,你挨打沒够呀!” “师父才舍不得打我呢?你沒看刚才动手的一直是兰儿么!”莫言笑嘻嘻地低声说。 婉儿摇头叹息,斜睨着莫言,心里直嘀咕,他会不会真的傻了,难道真的被兰儿弹脑瓜崩弹傻了,那他也太不抗打了吧!只是几个脑瓜崩而已。 想到脑瓜崩,婉儿又心疼起來,边给莫言揉脑袋上大大小小的包,边数着,数來数去,他脑袋上竟然有二十多个包包。 天啊!难怪他傻了,肯定是被兰儿给弹傻的。 婉儿心中哀叹着,更加心疼莫言了,但是这家伙,好像已经忘了疼,在无涯拒绝了他一次后,还在嚷嚷着,非要跟无涯一起陪雪痕出去走走。 “莫言,别吵了!”无涯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 “师父,徒儿沒吵,徒儿很小声的!”莫言马上回了一句。 的确,除了第一句,他每句都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屋里众人才听得清,可是?就算这样,无涯也已经对他忍无可忍,真想一把把他拽过來,痛痛快快地扁他一顿。 “莫言,你到底想干什么?”无涯几乎要抓狂。 莫言委屈地看了一眼无涯,好像很畏惧的样子,低声说道:“徒儿只是想跟师父一起去溜达溜达,沒想干什么啊!” “你……唉!我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一个徒弟啊!”无涯无奈地说。 “师父,总有一天您会发现,您的徒儿是世上最好的徒儿!”莫言一点都不害臊地说。 无涯送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莫言,不吱声了,说不过他,只好选择不理他,让他自己耍宝去吧! 兰儿突然站起身,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无涯并未理会,倒是莫言,拉了婉儿一下,低声说道:“你去陪陪兰儿姑娘,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婉儿应了声,乖巧地起身跟了出去,她看得出來兰儿不开心,所以虽然心里在怪兰儿把莫言修理得那么惨,却依然很听话的跟着她。 兰儿出了房间,迳奔前院而去,兰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边走边问道:“兰儿姐姐,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了,你陪你的莫言吧!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來的!”兰儿低着头,情绪低落地说。 “他太吵了,我才不要陪他,我还是陪姐姐吧!”婉儿甜甜地说。 兰儿扭头看了婉儿一眼,低声说道:“你知道他爱你,所以即使不在他身边,心里也是甜蜜的,我真羡慕你,有一位这么爱你的男子在身边守护你!” 婉儿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嗫嚅道:“兰儿姐姐别取笑婉儿了,其实莫言就是贪玩儿,哪有什么爱呀!” 兰儿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如果他也这样对我,那我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啊!姐姐你也喜欢他!”婉儿吃惊地抬起头。 兰儿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姐姐怎么会喜欢一个小毛孩子呢?姐姐说的另有其人!” “哦……”婉儿打量着兰儿,试图看出她所说是真是假。 “走吧!咱俩去逛逛集市,看有什么好吃的,买点儿回來做给大家吃!”兰儿打个岔,不跟婉儿继续说下去了, 第九十二章 棒打谷棒子 1 婉儿应了声,二人并肩而行,离开了杨府。 易兰儿和婉儿离开后,无涯终于劝得雪痕跟他出去了,房中只剩下莫言和默语,默语一直在打坐,莫言顶着满头包,不好意思出去玩儿,怕人问起这些大包小包们的來历,只好在房中守着默语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默语突然睁开眼睛,向莫言招招手,莫言不解地走过去,问道:“默语,你叫我有事!” 默语抬手指指划划的,好像是想说什么?莫言认真地看着,看懂了她的意思,便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习武,还想让我跟你学打坐,你不怕碰上我这个笨徒弟,会气坏自己呀!” 默语摇摇头,又比划了一番,莫言嬉笑的神态突然沒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他!” 默语依然摇头,又比划了几下,莫言叹口气,说道:“我武功是不好,可能我天生不是习武的料儿吧!你虽然才八岁,却已经练习了七年的功夫,我比你大九岁,习武的时间加一起还不到五年呢?再怎么练也比不上你呀!” 默语摇摇头,不劝他了,又闭目打坐,他乖巧地坐在一边,小心地不弄出动静惊扰她,但是他向來闲着就难受,目光四下扫视着,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一本书,那是杨府之物,易兰儿养病的几天闲着无聊借來看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莫言拿过那本书看看,那是一本诗经,他对诗经沒什么兴趣,但还是捧着看了起來,俩人都安安静静的,一派祥和的气氛,殊不知出去散步的那四位却遇到了一件好玩儿的事。 易兰儿带着婉儿四处游玩,刚才阴沉的心情很快就一扫而光了,走來走去,她们走到了热闹的集市上,索性逛逛,好寻点儿好吃的回去给大家吃。 俩人正逛得开心,突然迎面來了一群人,为首一个瘦高个子手摇折扇,一步三摇,一看就是假装斯文的市井混混,易兰儿不屑地调转目光,继续寻找美食。 那个混混儿却眼尖的发现了兰儿和婉儿,登时眼前一亮,步子晃得更起劲儿了,迳奔她们而來,他后面跟的那十数人更是个个目露贼光,就差口水沒流出來了。 “不好了,谷棒子又來挑衅了,快躲躲!”兰儿听到身周有人惊惶地低声说着,很快她身边就有很多人一下子不见了,也不知都藏到哪去了,剩下她和婉儿站在当街,就更为显眼儿。 那个被称为谷棒子的高个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兰儿和婉儿面前,佯作斯文地使劲儿摇摇扇子,还把玉扇坠儿撩起來抖抖,生怕人家看不到似的,得瑟够了,便大声吆喝道:“哎呦喂,这两位小姐好像不是本地人呢?” 兰儿故意装作沒听到,拉着婉儿想绕过他们,她不怕事,但是她知道婉儿胆子小,怕吓着婉儿,所以想尽量不惹麻烦,但是,她不想惹麻烦,麻烦偏偏就想惹上她。 “两位小姐,小生在跟你们说话呢?”那高个子伸手就來拉兰儿的胳膊,大概是看出來她们俩人谁是老大了。 兰儿一抖手,将高个子的手避开,拉着婉儿继续走,高个子身后的那些人立刻散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其中一个还嬉笑着说道:“两位小姐慢走,我们公子爷还有话跟两位小姐说呢?” 兰儿白了他们一眼,一声不吭的领着婉儿往旁边绕,但是对方根本就沒有想放过她们的意思,见她们往旁边躲,就一窝蜂的拦过去,嬉笑声塞满了整条街,兰儿也不跟他们抢道,见他们挡路,就又往另一边绕。 就这样绕來绕去,兰儿始终都无法绕过对方,离开这里,如果她是独自一人,大可以施展轻功离开,但现在她带着个不谙武功的婉儿,她必须顾全婉儿的安全,眼看着对方吃定了自己二人的势单力孤,她不免火气上升了。 兰儿自幼就常常独自在外面玩耍,见过的形形**的人多了,对这样几个地痞,有何惧哉,本來她出來时心情就不好,只是碍于有婉儿在身边,才一直刻意压制着,强作笑颜的跟婉儿游玩,这时有人送上门來给她出气,她若不领情就太浪费了点儿…… “几位请让让,我们要回家呢?”兰儿冷着一张俏脸冷冷地说。 “呦呦,这声音可真是清脆动人,让本公子听了心里就舒坦!”谷棒子啧啧叹着,一双色眼不停地在兰儿和婉儿的脸上转來转去。 舒坦,我会让你很舒坦的。 兰儿心里想着,不动声色地又道:“这位公子请让让,好狗不挡道,公子知道吧!” “你敢骂人!”谷棒子变了颜色,厉声喝道。 “呦呦,怎么就有人自己对号入座了呢?本小姐可从來不骂人的!”兰儿学着谷棒子的口气,故意气他。 “兰儿姐姐,别惹他们,咱们赶紧走吧!”婉儿胆怯地扯扯兰儿的袖子。 兰儿安抚地拍拍婉儿的小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看到她的笑脸,婉儿才稍稍放心,婉儿知道她武功不错,但是看到对方人多,从心里就感到畏惧了。 “小姐叫兰儿,真是好名字呀好名字!”谷棒子立刻抓住机会讨好兰儿。 “我的名字也是你这腌臜人叫得的吗?”兰儿板着脸冷冷地说。 谷棒子一愣,嘿嘿笑道:“本公子是腌臜人,那么兰儿小姐又是什么呢?” “本小姐是什么?还轮不到你來问!”兰儿口气相当强硬,她就是要激怒对方,给自己一个动手的机会。 “公子爷,别跟她们啰嗦了,干脆把她们带回去慢慢聊吧!”谷棒子身旁跟着的随从怂恿道。 谷棒子点点头,对后面一扬手,喝了一声:“哥几个动手,把她们给本公子带回家去!” 随着他一声喊,他后面那十几人便一窝蜂的涌上,想动手强抢兰儿和婉儿,兰儿刚想动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慌张地喊道:“谷公子别动手,在下有话要说!” 谷公子闻声看去,只见兰儿她们后面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來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男子, 第九十三章 棒打谷棒子 2 兰儿看到这男子,顺口说道:“小柳,你怎么也來了!” 小柳拘谨地说道:“易小姐,我是來买东西的,正好遇到了你……们!”他话到半途才发现兰儿身边有个婉儿,本來涨红的脸更红了。 “原來是杨老爷家的小柳,你叫住本公子所为何來!”谷棒子摇着折扇假装斯文地问道。 小柳忙冲谷棒子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谷公子,小的见到公子,过來见个礼,公子一向好吧!” 谷棒子撇撇嘴,双眼望天地说道:“你要不來打扰的话,就好得很了!” “啊!呵呵!”小柳错愕且尴尬地笑了笑。 谷棒子又道:“如果沒事的话,就别妨碍本公子的事,让开些!”说着,一招手,又想招呼手下上前动手。 小柳忙伸臂拦着,求情道:“谷公子,这两位小姐是我们家杨老爷的贵客,今天出來游玩的,如果她们有冲撞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看在我们老爷的面子上,放过她们,我们老爷一定会对公子感激不尽的!” “哦,这么巧!”谷棒子一挑两条淡眉,不相信地看着小柳。 小柳忙道:“是啊!公子,她们是我们老爷请來的当世神医的两位好朋友,一同住在我们府中的!” 谷棒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兰儿和婉儿,从衣着看,看得出兰儿很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婉儿虽然长得清丽脱俗,穿着却很普通,估计顶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会是杨老爷家的贵客,他有点不信。 “你说的那个当世神医,不知姓甚名谁,说说看,本公子知不知道!”谷棒子傲慢地冲小柳说道。 小柳忙回道:“他姓孟名无涯,是最近江湖上名声赫赫的神医,据说他医术超凡,能起死回生……” “是么,那他有沒有把你们的老夫人给救活了啊!”谷棒子不信地问道。 小柳笑了笑,说道:“他來的这些天,我们老夫人的病情越來越有起色了,现在已经能吃些粥饭了!” “哦,他看得出你们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谷棒子不信地问道。 谷棒子之所以知道杨家老夫人的病,是因为最近杨老爷为了寻找名医医治老母亲,在大街小巷贴了不少的求医启示,这个村庄虽然不小,但是一件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传得最广,尤其是有关本地最大富户的事,一夜间就可以传遍全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柳敢跑过來管谷棒子的闲事,就是因为依仗杨老爷在本地的权势。虽然杨老爷为人很低调,从來不在外面张扬跋扈,但是他的威信却很高,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他也都要礼敬三分。 这一点,谷棒子心知肚明,他家在本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而且跟县官老爷也能扯上个拐弯儿亲戚的关系,所以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 此时他垂涎于兰儿和婉儿的出众姿色,又欺负她们是外地人,本來是想手到擒來,把她们抓回家慢慢受用着,沒想到半路却跑出个小柳來横加干涉,他怎能因为小柳的几句话就死心呢?别人都惧杨老爷三分,他却是肆无忌惮。 小柳自幼寄人篱下,惯于察言观色,一看谷棒子的神色,就知道人家根本不买杨老爷的帐,听到谷棒子问话,便答道:“孟先生医术高明,我们家老夫人的病全靠他了!” “嗯,呵呵,那感情好,本公子在此恭喜杨老夫人了!” 谷棒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等小柳再说什么?又道:“本公子对这两位小姐一见倾心,想请她们回家一叙,正好,烦请小柳兄弟回府去告知杨老爷一声,本公子就不特意去登门相告了!”说着,眼光由落在兰儿和婉儿的脸上。 “不可不可,我们老爷不会答应的!”小柳一看谷棒子摆出的架势,马上就慌了神儿,同在一村,他自然知道谷棒子好色如命,良家女子进了谷家门就休想完整地离开,他怎能让谷棒子把兰儿带去呢? 谷棒子不屑地看了小柳一眼,慢吞吞地摇摇扇子,说道:“不让又怎样,他现在能阻止本公子吗?” 小柳一愣,讪讪地说道:“我们老爷怎么会來这种地方呢?” “哼,让开一下,好狗不挡道,不知道么!”谷棒子适时地把兰儿骂他的话转送给了小柳,骂完,一伸手将小柳扒拉到一边儿去。 小柳是个不谙武功的普通人,在谷棒子故意使了很大劲儿的情况下,这一扒拉就把他扒拉得差一点摔个跟头,他手忙脚乱地站稳,急忙说道:“谷公子,请给我们家杨老爷个面子吧!他若知道这两位贵客被公子你带去了,一定会亲自登门向你要人的!” 谷棒子索性不吱声了,冲随从们一摆手,他手下十余人早就在摩拳擦掌,对兰儿和婉儿虎视眈眈地,见到他摆手,就一窝蜂地冲上前,试图把婉儿和兰儿强抢而去。 兰儿一直冷眼旁观小柳和谷棒子的对话,依次來判断谷棒子的身份來历,这时见他们动手,便不做半点犹豫,一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可不是一般的巴掌,是蕴含了十分内力在内的,谷棒子的手下虽然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壮汉,但却都是不懂武功的粗汉,在武术高手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所以,在兰儿的一巴掌横扫之下,一片惊叫惨呼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來了。 小柳讶然看着兰儿的动作,这才想起兰儿是会武功的。虽然他不知道兰儿武功的强弱,但总之是比他们这些普通人好得多就是了。 谷棒子的惊讶更甚于小柳,他怎么也沒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美若天仙的俏小姐,竟然是个会家子,他也是习武人,只不过会的是花拳绣腿,欺负一下普通百姓还可以,一旦碰到高手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但是因为平时众人都让着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这时见到自己的随从在兰儿的手下竟然不堪一击,立刻就手痒、脚痒、浑身痒,只想马上大展拳脚,让兰儿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第九十四章 棒打谷棒子 3 兰儿打了一巴掌,就不屑于再动手了,她自恃自己也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打这些不谙武功的人太浪费,所以一巴掌过后,她就拉着婉儿的手,想带她立刻离开,但是谷棒子却恰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嘿嘿!小姐的功夫不赖啊!就让本公子陪你玩玩儿吧!”谷棒子冷笑着,摩拳擦掌,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兰儿看都懒得看谷棒子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本小姐不屑于跟你动手,你若还沒活够,赶紧给本小姐让路,否则的话,哼哼!” “否则怎样呢?”谷棒子不信邪地问道。 “你动手就知道了!”一个突如其來的声音说道。 兰儿闻声愕然回头,却见说话的人竟然是无涯,无涯的身边跟着雪痕,看來他也是來买东西的,恰好赶上了这趟热闹。 无涯见兰儿回头,微微一笑,说道:“兰儿,要不要我代劳,这帮臭汉子怕是会脏了你香喷喷的小手呢?” 婉儿掩嘴一笑,兰儿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此等平庸之辈,还不劳你动手,如果我打不过,你再上來也不迟!”说罢,向谷棒子招招手,说道:“來吧!让你知道否则的结果是什么?” 无涯感受到兰儿那疏离的客气,心中有些难过,他这时已经明白了兰儿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内心里有些愧疚,但一想到身边的雪痕,他也只能硬着心肠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谷棒子一见对方突然又加入了一位器宇轩昂的蒙面男子,心中突然不安地狂跳起來,他感受得到对方身上无形中所散发出的强劲杀气,这种杀气,可是他们这些平常之人所无法承受的,可是现在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 再说,无涯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甜甜美美的,比兰儿和婉儿还漂亮,更是让他色心徒起,心痒难搔,如果赢了,会不会自己能一下子把三个美人儿都带回家呢?一这样想,谷棒子的胆子登时就壮了起來。 谷棒子看了眼自己的随从,对他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如果他不敌的话,大家就一起上,就不信他们这十多个人打不过对方寥寥几人。 使过眼色,谷棒子发一声喊,就冲兰儿冲上來,兰儿微一侧身,让过了谷棒子的一招黑虎掏心,唇角掠过一丝不屑一顾的笑,就这种低级角色,也敢跟她动手动脚,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现在就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兰儿故意不使真功夫,只凭轻功与谷棒子周旋,还不时出一招一式的,让谷棒子忙的手忙脚乱,谷棒子却尤不知自己在被人当成小丑耍着玩儿,牟足了劲儿,用尽全部的本事跟她打。 无涯双手抱肩看热闹,心中也不由暗赞兰儿的轻功真是炉火纯青,当今武林中,能够练到兰儿这般轻功的,只怕也不多了,兰儿的武功勉强算是一流,她的轻功却绝对绝对是一流,看着看着,他有点手痒起來,自己也想一展拳脚。 环顾四方,无涯看出谷棒子的手下都蠢蠢欲动,一看他们就是想去跟谷棒子一起群殴兰儿,以兰儿的武功自然是不怕他们,但人多也够她烦的,便冲他们招招手,笑道:“各位小哥们好像闲得挺难受,不然让在下陪你们玩玩儿吧!” 谷棒子的手下们俱是一愣,他们全神关注着自己主子的动态,唯恐他有个什么闪失,回去无法向老爷交代,见无涯主动招呼,他们有些胆怯,其中一个貌似小头目的人说道:“我们人多,你才一个,我们胜之不武,还是算了吧!” 无涯笑道:“无妨,我自己乐意送上门來给你们打,你们有多少人來多少人,大家才玩的开心!” 那小头目仍是不肯动手,又道:“打架的事儿,要我们家公子同意才行,我们当下人的可不敢私自动手!” 无涯听了,便大声冲那谷棒子喊道:“喂,谷公子,在下想请你的那几位弟兄陪在下玩玩儿,可以吧!” 谷棒子正跟兰儿忙的不亦乐乎,哪顾得上看他们这边的形势,听了无涯的喊声,顺口就道:“你们玩儿你们的,别烦我!” 他倒是嫌烦了,刚才他可是唯恐不出乱子呢?无涯笑着冲那些下人喊道:“你们的公子已经同意你们陪我玩儿了,大家别客气,一起來吧!” 谷棒子的话,他的手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心中不免埋怨主子看不清形势,眼下他们能够找机会保全谷棒子就该谢天谢地了,现在却先要保全自己,得了,主子有话,谁敢不听,上吧!就陪这个送上门來挨揍的蒙面人玩一玩儿。 那小头目不再推脱,反正自己人多,怕他什么?他冲无涯一抱拳,也算是客气过了,冲手下们一扬手,喝道:“兄弟们,既然这位公子想跟咱们玩儿,那咱们就陪他玩玩吧!人家是外地人,咱们好歹得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小头目喊着,领头冲上前去,他的手下们手中都握着长长短短的刀枪棍棒什么的,听到他招呼,就各握凶器,一窝蜂的冲上前去。 雪痕乖巧地躲到一边,不给无涯添麻烦,那边的婉儿看她自己落单了,就跑过來跟她站在一起,她莞尔一笑,握住了婉儿的手,二人平时都相处得挺好,如同亲姐妹般互相照应着,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沒什么危险,但是站在一起终究心中安稳些。 小柳一看打架沒自己什么事,有心想离开,但是又不甘心,也有点不放心兰儿,他看得出兰儿一直在耍弄谷棒子,但是谷棒子还有那么多的手下,现在他无法预知结果,自然是不能安心离开。 还是留在这里伺机帮忙吧!如果打不过,自己还可以以杨老爷的名头來镇一下对方,使他们不敢为所欲为。 心里想着,小柳就悄悄靠近婉儿她们,站在她们附近,以备万一有变,好随时出手帮助她们脱险。 第九十五章 不是英雄也救美 小柳的好意,婉儿和雪痕却毫无察觉,她们的心思都在打斗中的无涯和兰儿身上,兰儿对付谷棒子绰绰有余,她玩得兴起,轻功施展的淋漓尽致,所以谷棒子尽管心中叫苦连天,却连逃走的机会都沒有。 谷棒子有心想求助,却不小心发现自己的手下们都已经被无涯给缠住了,这才想起刚才自己顺口答应他们打架,等于是断了自己的求生之路,眼下他的手下们应付无涯都已经手忙脚乱,又如何能來帮他。 无涯学着兰儿的样子,一点武功都不用,只是施展轻功來逗弄这些粗汉子,别说他们不会武功,就算他们会武功,在他这样的轻功高手手下,也休想讨到些好处去。 无涯的轻功身法轻灵飘逸,急时如劲风疾掠,慢时如柳絮飘飞,单看他飘來飘去就很好看,那身姿曼妙多端,煞是养眼,婉儿初时还只看兰儿,不知不觉中视线就被无涯吸引过去了,心下暗想,若是莫言学了这一身轻功身法,那该多好。 而雪痕的目光始终随着无涯转來转去,满眼的艳羡和愕然,她们相识以來。虽然她知道他的武功不错,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轻功,他的轻功在当今武林,可算是数一数二了,若能得到他的一半功力,自己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漂泊不定…… 雪痕想着心事就走神儿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过去,过去的她,似乎从两岁时便在父母的指点下练习一些武功套路,以及剑术,只是在与家人失散后,年幼的她再也得不到指点和督促,曾经学会的功夫便渐渐淡忘了。 如果还在父母身边,那该多好啊!有父母爱护、照顾,自己的武功一定不会荒废,心情不会如此颓丧,身体也不会莫名染上恶疾。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在自己与家人失散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挽回了,十几年过去,父母一定早已忘记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女儿,更或许,他们已经生育了新的子女,來代替自己的位置。 这么一想,雪痕的眼眶湿润了,回想起一年以來自己为了寻找亲人,四处奔波、流浪,其中的苦楚自不必说,单单每次旧疾复发时所承受的痛苦折磨,都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寻找亲人只能是一个梦了,但愿自己在梦中能够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从此摆脱尘世中的万般折磨。 跟无涯缠斗的一个汉子突然离开自己的群体,悄悄向雪痕和婉儿这边靠过來,大概是看出她俩不会武功,所以想偷施暗算吧!一直密切注意她们的小柳,及时发现了那汉子的企图,立刻大步走向她们。 小柳只是个普通百姓,从未习过武,但是骨子里想帮助弱小的思想,让他忘记了自己能力有限,也许是因为兰儿在侧,他想有所表现,也许是因为不忍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恶汉伤害。 就在那汉子如同一只饿虎扑向雪痕和婉儿的时候,小柳也飞身扑过去,恰恰拦在两个女孩子前面,瘦弱的身躯昂然而立,两只大手握成了两个并不强势的拳头,双目怒瞪着那大汉,喝道:“你想干什么?” 那大汉站住脚步,冷眼打量着小柳,嘿嘿冷笑道:“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算老几呀!” 小柳毫不畏惧地瞪着这大汉,说道:“她们是我家老爷的贵客,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们的!” “呦呦呦,就你这小样儿,还想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成,赶紧让开,别挡爷的路!”大汉不屑地叫嚣。 小柳岔开双腿,稳稳地站在婉儿和雪痕前面,瞪着那汉子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所以他很清楚,一旦对方动手,自己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是在两个女孩子面前,他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孬种。 尤其是,眼角瞄到兰儿戏耍着谷棒子,那样飘逸从容的样子,让自己惊为天人,自己可万万不能在这要紧关头掉份儿,就算拼出一条小命儿,也得保住两个女孩子的周全。 一只大拳头迎面而來,小柳本能地抬起胳膊一挡,却挡了个空,那大汉使的是虚招,一拳击出几乎好无力道,厉害的杀招在他隐藏的那只手上,就在小柳接个空发呆的空挡,他那只手猛然挥过來,一拳擂在小柳的头部。 “啊!”一声痛呼,小柳踉跄着倒退数步,毫无遮拦地摔倒在地,婉儿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危险,看看小柳,再看看那狰狞笑着的大汉,登时吓得脚都软了,雪痕也被小柳的痛呼惊得醒悟过來,忙顺声看去。 小柳倒地后,立刻挣扎着起身,还想过來保护雪痕和婉儿,但沒等他站起來,大汉的一只大脚已经凌空踏來,眼看着他就要在这一脚下重伤,突然一股劲风掠过,一道白影倏忽而至,伴着大汉的一声惊叫。 一场虚惊,小柳目瞪口呆地看着立于面前的无涯,还沒弄明白无涯是怎么脱出那些汉子的包围,冲过來替自己打退那大汉的,无涯弯腰扶起他,感激地说道:“小柳兄弟,多谢你保护她们两个!” 小柳面红耳赤地站起來,嗫嚅着说道:“我沒本事,沒保护得了她们,反倒差点把自己搭上了!” “呵呵,小柳兄别这样说,刚才如果不是你的话,只怕她们俩都会被这贼子给抓住,你不是习武之人,能够挺身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无涯含笑安慰道。 “我……唉!我真是太笨了,如果我有你一成的功夫,就不至于一照面就挨打!”小柳红着脸说道。 “啊!小心!”雪痕突然惊叫道。 无涯在听到叫声的同时,已经听到了身后传來急劲的风声,來不及转身看看是怎么回事,身形原地一转,右手顺声音來处一捞,说巧不巧,他的手正好捞着了一件物事,顺手捉住了一拽。 “哎呦,噗通!”惊叫外加一声闷响,一名汉子已经如同一截大木头般摔倒在无涯面前,而他原本握在手中的木棍,已经落到了无涯手中。 第九十六章 棒打谷棒子 无涯刷弄着木棍,笑吟吟地看着挣扎起身的汉子,慢悠悠地说道:“你是怕我沒家伙使吧!有了你这根棍子,打架就方便了,多谢多谢!”说着,还施个礼,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那偷袭的汉子站起來,刚想转身逃走,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无涯已经站在面前,手中的大棍子掠起一道黑影,劈头盖脑的向他当头砸下。 “砰!”一声爆响,这汉子再次摔倒,只不过,这次他沒能很快起來,因为他已经被无涯一棍子给砸晕了。 无涯抡着棍子,身形一晃,飘向了兰儿那边,因为他抽身而出赶來这边,那些汉子都被谷棒子招呼过去帮忙了,兰儿虽然恼他们是地痞恶棍,但又不愿出手伤这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所以他们一时间竟然将她团团困在了中间。 无涯可不管那些,抡着棍子过來就是一通狠揍。 “梆,梆,梆!”棍影翻飞,不出数下,无涯的面前已经躺倒了一片人,在场的算他就剩仨还站着的。 “你还打吗?”无涯用棍子指着谷棒子,傲气十足地问。 谷棒子傻呆呆地看看地上如同熟睡般人事不知的随从们,再抬头看看无涯手中的大棒子,本能地就想跑,但是还沒等他抬腿,无涯手中的棒子已经挟带起一道劲风,劈头盖脑向他当头砸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救命啊!打死人了!”谷棒子扯起喉咙大喊起來。 “放心,不会打死你的,顶多打晕罢了!”无涯笑吟吟地说着,手中的棍子可丝毫不留情,梆的一声砸在谷棒子的颈根儿。 他是使的巧劲儿,所以虽然去势汹汹,却并沒有多大的力道在内,但谷棒子并不知情,他看到无涯不由分说,举棒就打,还以为这一棒子下來肯定得要了自己的小命儿,所以还沒等棒子打到头上,先就惨叫一声,委顿于地。 “死了,真麻利!”无涯看着倒地的谷棒子笑道。 兰儿还以为无涯真把谷棒子给打死了,那可不得了,杀人是死罪呀,急忙上前去查看,却见谷棒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喂,你怎样了!”兰儿忍着嫌恶问道。 谷棒子不吱声,仍自顾看着无涯手中的大棒子,兰儿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还是活着的,便放心地吁口气,一扭头,却见无涯摇晃着手中的大棒子,状甚悠闲地看着谷棒子,眸中满是戏弄和轻蔑。 “无涯,放过他们吧!跟这种人打架真沒意思!”兰儿不屑地扫了一眼前一刻还张扬跋扈,此刻却满地乱哼的众汉子。 “好,听你的!”无涯说着,晃晃手中的大木棍,用棍子指着谷棒子喝道:“你还想打吗?若想的话,赶紧站起來,本神医不打趴在地上不起來的人!” 谷棒子吓得一哆嗦,趴得更扁乎了,既然人家不打趴地上不起來的人,那么只要他不起來就安全了,这么简单就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儿,何乐而不为。 兰儿好笑地看看谷棒子,问道:“你刚才的嚣张劲儿哪去了,起來接茬打啊!” 无涯适时地将棍子在掌中掂量着,而眼睛就在谷棒子身上转來转去,好像在找下手的地方似的,谷棒子吓得一个劲儿的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别说不想起來,就算想起來,也沒力气爬起來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起來我就不起來,有本事你们扶我起來!”谷棒子硬着头皮硬着嘴叫道。 “呦呦呦,你算老几呀,竟敢让我扶你起來!”兰儿轻蔑地瞟着谷棒子。 无涯附和道:“就是,想让我们扶你起來,你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重,你到底起是不起,不起的话,我可要走了!” 无涯说着,转身就要走,但兰儿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别急,你沒看他正在往起爬吗?” 无涯不解地回头看看,果然,谷棒子正使劲儿地往起爬着,但好像四肢无力的样子,爬了好几下都沒能起身,就这样,还想打架呢? 无涯更加看不起谷棒子了,说道:“你这个大棒子不错,算是我的战利品,我拿回去烧火了!”说罢,转身就走。 兰儿不放心地看看谷棒子,再看看那些先后爬起來的汉子们,对他们投以威胁的一眼,这才跟着无涯往婉儿他们那边走。 正走着,突然背后风声徒起,恶狠狠地向他们头上袭來,随之婉儿和雪痕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心后面!” 无涯手中还握着那只大棒子,闻声头也不回地向后一挥手,大棒子划过一圈光影,伴着一声惊叫,和一声轰隆倒地的声音,脑后的风声也熄了。 无涯缓缓转身看去,只见身后正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满面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是刚才说什么也不肯爬起來的谷棒子。 “你想干什么?”无涯瞪着谷棒子喝问。 谷棒子依然沒动静,兰儿皱皱眉,说道:“真是不禁打,这么一小下就晕了,就你这样的,还想出來当横行霸道呢?可别给你家祖宗们丢脸了!” 无涯笑道:“他不是想横行霸道,只是想找回他的棒子,算了,这个棒子我还是还给他吧!”说着,手中大棒子脱手而出,正落在谷棒子身上,打得他“嗷”的一身怪叫,本來老老实实躺着的身子,也瞬间蹦的老高。 “你不说你不打躺着的人吗?”谷棒子跳起來后怪叫道,满脸的鲜血淋漓,使他原本丑陋的脸更加丑陋。 无涯白了谷棒子一眼,问道:“你沒起來,那刚才是谁偷袭我们!” 谷棒子心虚地调转眼光,不敢跟无涯对视,嗫嚅着说道:“不是我,是他们!”说着,他指指身后那些随从。 “那可怪了,他们偷袭我,为什么我打到的却是你呢?”无涯看这家伙不老实,从内心里起了反感,本來沒想打伤他的,这时却后悔沒多使点儿劲,打得他满地找牙才过瘾、才解恨呢? 第九十七章 记忆中的温暖 “我……怨我倒霉呗!”谷棒子嗫嚅着说不出理由,只得冒出这么一句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涯摇摇头,懒得再跟这无赖费唇舌,扭头对兰儿道:“兰儿,咱们走吧!” 兰儿点点头,难得温顺地笑了笑,二人再次转身,这回谷棒子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背后偷袭都不奏效,再乱动手说不定自己的一条小命儿都给搭进去了。 可是?眼看着无涯和三位姑娘肩并肩地款款而去,谷棒子怎么也不能死心,恨恨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招手换过一个随从來,那随从低首附耳的凑到他身边,俩人嘀咕了几句,那随从便望着无涯三人的背影,匆忙离去。 小柳好心却沒帮上什么忙,看到无涯解决了麻烦,带着三位姑娘离去,就沒再敢跟着他们,生怕惹他们嗤笑,再说,他此行是为了买东西,东西还沒买到,也不能回去。 小柳刻意躲开谷棒子一伙人,在市场中转悠着,不经意,却发现谷棒子的随从正缀着无涯的行踪而去,他们挨了一顿胖揍竟然还不死心。 小柳望着谷棒子一行人狼狈地离开,再看看那即将从视线中消失的跟踪之人,突然撒丫子就跑,他要追上去看看,那家伙想干什么?他不能让无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危险里。 小柳自幼身体孱弱,但却有一颗正义且热情的心,就算不是因为喜欢兰儿,他也一定不会对无涯他们所处的危险视而不见的。 无涯带着三位姑娘很快就回到了杨府,回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沒人,莫言不知在哪,四人各自坐下,又谈论起刚才的经历,无涯笑道:“你们猜,他会不会死心!” 兰儿摇头,说道:“那家伙色胆包天,我看他不会死心!” “不死心又能怎样,他还敢跟到杨府來吗?”婉儿好奇地问。 无涯莞尔一笑,说道:“你猜他敢不敢!” 婉儿摇摇头,这种事她无法猜得出,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刚才的麻烦是兰儿引起的,还是自己引起的,人家是好色之徒,但不会见一个好一个吧!而且,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诱惑,会让那地痞胆敢追上门來找麻烦。 雪痕深思地看着无涯,她隐隐知道,好像刚才他们回來的太顺利了,在经历那样一场打斗之后,对方怎会甘心善罢甘休,那谷棒子,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辈。 无涯看出三个女孩子都神色微变,便笑道:“沒事儿,有我在呢?不管有什么麻烦事都好解决,婉儿,麻烦你去看看莫言在哪里,好吗?” 婉儿正巴不得无涯有此一说,闻言忙点头答应,站起身匆匆而去,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她拿不准莫言会在哪里,先回自己房间看看,房中沒人,再去兰儿的房间,一推开门,就见里面一大一小俩人,都如老僧入定般在打坐。 咦,莫言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乖,竟然会主动打坐练功了。 婉儿好奇地看着莫言,再看看默语,最近,她经常看到默语打坐,也不知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难不成也是在练习内功,又是谁在教她呢?反正,她沒见到过无涯教默语练功。 婉儿生怕惊扰了莫言和默语练功,静悄悄地站了片刻,就又悄悄退出去了,她回到无涯那里,告知了莫言在练功的事,无涯听了也是很好奇。 莫言挨了一顿修理竟然学乖了,竟然肯习武了,他可一向不喜欢习武的啊! 好奇心一上來,无涯就坐不住了,他别的沒有,就是好奇心超多,站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他!”就走向门口,拉开门大步出去。 兰儿的房间依然是静悄悄的,无涯放轻脚步,轻轻推开门向里看,果不其然,里面默语端坐于床边,秀目微闭的在打坐,而在一张椅子上,莫言也是一样的姿势坐着,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他还真的是在打坐,。 无涯好笑地看着莫言,有点不信莫言真的转性了,早知道打他一顿能让他学乖,他早就动手了。 无涯噙着笑走向莫言,走到他面前,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他,想看出他是真的在练功,还是只是装样子骗人,看了半晌,看得自己都沒耐心看下去了,他才终于确定莫言真的是在练功,而且是相当认真的在练功。 他为什么突然学乖了,无涯想來想去找不到答案,最后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默语,自从知道默语会武功,他常常觉得默语很神秘,一个四岁就潜入深山,与野兽为伍的小女孩儿,她的武功是从何学來,又是何人在指点她。 正看着默语发呆,突然发现默语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幽黑晶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俩人对视着,好久好久,无涯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直到一声闷响,身后传來兰儿低声的问询:“你们干嘛呢?怎么都在发呆!” 无涯一愣,回过神來,回头看看兰儿,给了她一个含笑的眼神,又回过头來看默语,默语静静地、默默地看着他,看得很认真,也很专注,那双水汪汪、幽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着温柔的情愫。 无涯有一刹那的走神儿,默语的眸子好熟悉啊!在哪里见过呢?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半晌,终是无奈地摇头,叹口气,他想不起,好像只有默语才有这种眼神,这眼神,仿佛是慈母在凝视自己心爱的孩子…… 对啊! 无涯心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在漆黑的记忆中划过一道亮光,这眼神,多么像当年母亲离去前看自己的眼神啊! 他想起了当年曾祖弥留之际,许久未曾回过家的母亲突然回家探望曾祖,在曾祖过世后,又亲自为曾祖守灵,三天后的清晨,母亲悄悄离去,恰好自己因为无法入眠,而彻夜在外面梭游。 母子二人相遇,互相凝视着,谁也不曾出声,但是那时,他分明看到母亲原本冷漠的眸子里,浮泛着一层异常晶莹的亮光,那是泪光,是伤感的、无奈的泪光,他着迷地看着母亲的眸子,恍惚间好像自己沉入了其中,就像在瀑布下的溪水中畅游。 是那样的温暖而舒服的感觉啊!与记忆中童年时所见的母亲的目光正相反, 第九十八章 无语胜千言 十几年过去,当年母亲抛夫弃子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母亲临别时那噙着泪,却冷漠无情的目光,是他成长之路上的一道障碍,总是能令他从快乐之中惊醒,并且沉湎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数年后,在曾祖的灵堂上,母亲沉默着守灵,悲伤、忧郁的眼神令人心碎,在父亲、伯父、祖父们的一再挽留下,她依然决然而去,不肯留在家中,仅仅三天的相聚,在一眨眼间便结束了。 唯一能够温暖他记忆的,便是母亲离去前与他对视时的目光,那样温暖而充满怜爱的目光,那才是一位母亲看自己儿子的目光啊!那是他十几年來梦寐以求的、只属于母亲的目光。 可是?一切都在转眼间消失了,不顾他挽留的目光,母亲转身离去,只给他留下一个绝决的背影,看着吞噬了母亲背影的漆黑夜幕,他的心再次被撕扯得粉碎,那一地的碎片,是怎样也无法拾捡、粘合的。 一只温暖的小手拂在无涯的眼角,沾去了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滴,无涯惊觉自己的失神,慌乱地抹抹眼睛,抬头看去,只见默语依然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满是怜惜和哀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她的小手依然拂在他的脸上,好像想捧起他的脸庞,尽情地凝视他,尽管隔着面纱,他依然感受得到她手指的温度,他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小手,将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默语,为什么会这样!”无涯哑着声音低声问道,沁着泪水的声音,让闻者动容,更让听者心碎。 默语抬起另一只手,捧起无涯的面庞,纤柔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那么温柔而小心翼翼,就像年轻的母亲捧着自己稚嫩的幼儿,小心地呵护着,生怕弄痛了他。 无涯凝视着默语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出默语想说的话,许久,他们相对无语,只是彼此凝视着。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她是爱我的!”无涯突然哑声说道。 默语点点头,眼神黯淡地叹口气,无涯仰起头,看着灰尘遍布的棚顶,他从未发现,这间屋子的棚顶竟然有那么多的灰尘,好像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似的,他假装看得入神的样子,其实是想抑制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谁知道呢?她爱不爱自己的孩子,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无涯不知道,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却从未享受到母爱,那梦寐以求的母爱,连在梦中都不会出现,他的心是冷的,从某一方面來说,母亲的冷漠已经将他的心杀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她真的不爱他吗?默语却说她是爱他的。 娘,您能告诉我吗?您爱不爱我,如果爱,为什么要将我从小抛弃,如果不爱,又何必生我,我为什么要來到这世间,难道只是为了來体会尘世中种种的冷漠和悲伤吗? “无涯,你怎么哭了!” 一个声音突然低低的响起,惊醒了无涯沉浸于悲伤之中的心绪,他扭头看去,是兰儿,她不知何时进來的,正关切地看着他,满脸的担忧。 “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无涯喃喃地说着,口中在否认,手却急忙抬起來擦拭眼睛,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湿透了自己的蒙面巾,手摸上去全是凉凉的泪水。 兰儿抬手,将一条丝帕递给他,嘟着小嘴儿什么都沒再说,她知道,他肯定又是想起了过往不快乐的事,她不认为男人不该哭,该哭的时候,管他是男是女,想哭就哭才是真性情。 无涯接过丝帕,胡乱在眼睛上擦抹着,兰儿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突然伸手抢过丝帕,他一愣,不解地看着她,她嗔道:“你这是眼睛啊!你把自己的眼睛当成桌子來抹吗?真是的!”边说,边温柔地帮他拭净眼睛周围的泪痕。 兰儿的动作很温柔、很小心,以至于让无涯一瞬间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他是该抗拒的,他不该让自己接受她的温柔,因为,他怕欠下的情债,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 可是?他竟然什么动作都沒有,就这样傻呆呆地任由她帮他将泪痕全部拭净,当她住手的时候,他还是呆呆地站着,一点反应都沒有。 默语早就缩回了自己的手,静静地坐着,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似的。 刚才,的确也是什么都沒发生过,只不过她用眼睛与无涯经过了一番交谈,也许,她明白无涯的痛苦和悲伤由何而生,更也许,她知道无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可是?母爱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即便她有着与他亡母相同的眼神,她也无法替代,更不敢替代,那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托付,是一种完完全全、不求回报的付出。 她不怕付出,为了无涯,她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可是?她不敢,她偏偏不敢…… “师父,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该吃午饭了,您有沒有想过吃点什么啊!”莫言一句话,打破了屋中尴尬的气氛。 无涯揉揉眼睛,笑道:“是啊!大家该吃午饭了,你去跟孙管家说,今天给加餐吧!弄些鸡鱼什么的,我请客!” “好啊!多谢师父!”莫言开心地笑着,拉着站在门边的婉儿,欢快地跑走了。 “兰儿,我……谢谢你!”无涯看着兰儿,突然感到些无措的羞涩,他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被兰儿撞到自己流泪了,挺大的小伙子,在女孩子面前流泪,真是丢人啊! “别跟我客气!”兰儿笑笑,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找杨小姐聊聊去,吃饭时会回來!”说着,缓缓离开房间。 看來,她知道他的尴尬,所以故意躲开,给他独自理清思绪的时间,雪痕沒有过來,不知在哪里,也许还留在他的房间里。 无涯扭头看看默语,温柔地拍拍她的小手,低声说道:“默语,你想吃什么?我叫莫言给准备!” 默语摇摇头,柔和的目光投注在无涯的脸上。 也许真是无言胜千言吧!尽管默语什么都不说,连叹息都是无声的,但无涯懂得她的心思,真的,他懂她的心思,他从她的目光中能够看懂她想告诉他的一切。 第九十九章 林中的阴谋 1 十几天后,杨老夫人的病好转起來,饮食起居恢复常态,无涯就带着兰儿他们离开了这个村庄,离村不太远,前面是一片树林,越是临近,无涯越感到不安,好像那片树林中隐藏着什么阴谋似的。 身下的霹雳也不安地长嘶着,仿佛在警告他们,前面潜藏着什么危险,无涯提高警惕,悄声对身边的莫言低声说了句话,莫言点点头,催马快行几步,走在他们前面,无涯看看怀中的默语,再回头看看兰儿她们。 兰儿自己骑着她的小红马,雪痕骑着他们从村里买來的一匹母马,她们的速度都不怎么快,无涯催马回头,走到兰儿马旁,低声说道:“兰儿,我要跟莫言一起过去,你帮我照看一下默语好吗?” 兰儿看看即将接近树林的莫言,点点头,伸出双手,无涯抱起默语递向她,她伸手接过,放在自己身前,搂在怀里,她也感到这里不寻常,隐隐觉得前面的树林里有危险,无涯将默语交给她是对她极大的信任,因为她知道无涯非常在乎默语。 可是跟莫言同乘一骑的婉儿会不会有危险,在无涯调转马头的时候,她忙拉了一下无涯的衣袖,低声说道:“婉儿跟着莫言行吗?” 无涯向前看看,低声说道:“沒事儿,我会保护好他们的,你只要小心你自己和她俩就好!”说着,催马快速向前跑去,因为他看到莫言已经打马进入了树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俩,自然是指的雪痕和默语了,兰儿的心绪瞬间变得黯然,她就知道,在无涯心目中,自己只能排在第三位,她不知道雪痕和默语排在第几位,反正,自己是沒机会排在前面的,也许此生,不管她如何的爱他,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排上名次。 那么,如此纠缠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兰儿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爱,到何时才是个尽头,也许哪天走累了、烦了,就会死心离去吧! 兰儿黯然想着心事,小红马迈着小碎步向前跑着,雪痕与她并肩而行,正跑着,突然听到树林中传出一阵杂沓的奔跑声,还有气势汹汹的呼喝声,她惊愕地看过去,只见林中隐隐有人影闪來闪去,间或闪过几道冰冷的刀光。 林中果然是有陷阱的,自己在外面看不到什么?该不该进去帮忙呢?兰儿为难地想着,依然催马过去,她不放心无涯,也不放心跟莫言同乘一骑的婉儿,可是现在,自己又肩负着保护默语和雪痕的责任,如果贸然进去的话,肯定是不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看到了树林外,兰儿勒住了马,仔细地向树林里观望,林中好像有不少人,杂乱的喊声此起彼伏,但就算这样,她依然听出了莫言的声音。 “喂,谷棒子,就你这点儿功夫,还想找我师父的麻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告诉你啊!有我师父的地方,就不能有你,你给我趁早滚出这个地方,不然的话,我让你竖着进來、横着出去!” 他可是够猖狂的,人家拉着大队人马來截杀他们,他竟然还有心思对人家进行威胁恫吓,不过,有了他这几句话,兰儿也能略略放下心來,他能喊得出來,就说明他们沒什么事,自己还是先观望一会儿吧!总不能撇下雪痕自己跑进去。 无涯和莫言进去树林沒多远,就被一伙蒙面人围住了,这些蒙面人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为首的一个穿的倒是不错,绫罗绸缎的,一看就是个当老大的。 见到无涯,他立刻大呼小叫的喊道:“小的们,就是他,大家一起上,把他给我撂倒了,打他一棍,赏一两银子,砍他一刀,赏二两银子!” “那要是宰了他,给多少银子!”一个手下挥舞着大钢刀,斜睨着无涯问道。 光看无涯的外形,文质彬彬的,长衫飘飘,就像个文弱书生,难怪人家看不起他,尤其是,他手中连兵刃都沒有,待会儿打起來,看他用什么來打人。 “宰了他……我给五十两银子!”带头老大恶狠狠地说道。 “不能多些吗?”那人贪婪地打量着无涯,那眼神,分明是把无涯当做一个行将就死的犯人,大概他以为,摘下无涯这大好的头颅,只不过是探囊取物吧! 带头老大打量着无涯,好像在掂量无涯到底值多少两银子,很快,他咬咬牙,说道:“再加二十两!” 那人还沒吱声,莫言突然哎呀的叫道:“师父呀,你原來这么值钱呢?这回我发财可有指望了!” 无涯斜睨了一眼莫言,懒洋洋地问道:“乖徒儿,你不会是想拿师父的脑袋去发财吧!” “哈哈哈,此时不发财,更待何时!”莫言大笑着,手中擎着一把不知从哪弄來的大刀,迎空挥了挥。 “唉唉唉!就知道你这个徒儿乖得不得了!”无涯叹道,却依然懒洋洋的,一点想动手的样子都沒有。 反倒是那个带头的家伙沉不住气了,冲莫言一抱拳,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兄台,感情你是要帮我们一把了!” 莫言也一拱手,笑道:“是呀是呀,不帮你们帮谁呢?咱们这是谁跟谁呀,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事成之后,你的银子要分给我一半儿!” 那人愣了愣,问道:“我的银子为什么要分你一半儿!” 莫言笑道:“你自己也是要动手的,对吧!那你要是也打他一棒、砍他一刀,自然也是有赏的,对吧!” 那人呆头呆脑地看着莫言,好像沒弄明白莫言说的是什么意思,莫言又道:“这样的话,你就能赚到银子了,我跟你沒什么关系,却來帮你的忙,你是不是应该分我一点儿做酬劳呢?” 那人愣愣地点点头,说道:“只要能宰了他,七十两银子一定全给你!” “这就好,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莫言笑嘻嘻地说着,突然胳膊上痛了一下,低头看看,原來是被身后的婉儿给掐了一把。 “你掐我干什么?”莫言不悦地问。 “莫言,你怎么可以出卖师父,师父白对你这么好了!”婉儿埋怨地说。 第一百章 林中的阴谋 2 “别啰嗦了,赶紧动手吧!”那蒙面带头老大喝道。 “得令!”莫言一挺胸,直接把婉儿的话给忽略掉了,一挺手中刀,半空挽个刀花,杀气凌人地环顾四周。 “莫言,别胡闹!”婉儿立刻紧张地抓住了莫言的胳膊。 莫言拍拍握在胳膊上微颤的小手,低声说道:“娘子别怕,看我的!” 人家无涯一直对莫言的话听而不闻,对他们的张扬跋扈也视而不见,好像他们是在唱戏,而他是看戏的一样,直到莫言挺起大刀,他依然端坐马上纹丝不动,甚至还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动手啊!你们都死了不成!”带头老大不耐烦地喝道。 “來了,别急别急!”莫言喊着,突然一催马,胯下野马听话地向前一窜,竟然迳奔带头老大冲去。 “哎哎哎,你怎么奔我來了!”那老大登时急了,抡起手中大钢刀向上招架。 “咣,霹雳啪嚓!”一阵金属交击声中,伴着那带头老大的一声惨叫,一蓬鲜血喷溅在当场。 莫言摆弄着手中大刀,笑嘻嘻地说道:“不是你让我动手的吗?怎么,你后悔了!” 那老大捂着血淋淋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不是说你要替我打他的吗?怎么反倒打我了!” “啊!打他,你傻了吧!他可是我亲耐滴师父啊!我怎么能打他呢?不是你自己说的,打一棍赏一两,砍一刀赏二两的么,我已经砍一刀了,你快点付钱來!”说着,伸出一只大巴掌,向带头老大要钱。 这带头老大差点气背过气去,哆嗦着手指着莫言说道:“你砍了我,还跟我要钱,你你你……” “我很守信用啊!你说动手我就动手了,还很顺利的砍了一刀,难道你不该付钱吗?”莫言笑嘻嘻地摆弄着大钢刀说道。 “你是说帮我打他,打他一棍给一两,砍他一刀给二两,宰了他就……”带头老大忍着痛解释道,他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帮倒忙的家伙是个傻子,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自己想要他做的事。 “哎呀,对呀,砍一刀给二两,快快快,拿钱來!”莫言打断了带头老大的话,再度伸出他的大巴掌,而且直接伸到人家的鼻子下去了。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带头老大气得直哆嗦,也可能是因为伤口痛得哆嗦,反正,他哆嗦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婉儿抱着莫言的腰,轻轻贴在莫言的背上,放心地叹口气,她最看不起出卖朋友的人,她很庆幸莫言是一个对朋肝胆相照、甚至以命相报的男子汉,这样的男子,才是能够让她以一生想托付的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些蒙面人一看莫言跟带头老大搅合不清,而且还把他们老大给砍伤了,就一窝蜂地涌过來,将莫言围在中间,各挺刀枪棍棒,大有不灭了莫言誓不罢休的意思。 婉儿紧张地转头看看四周的人,担心地小声说道:“莫言,你要小心啊!他们人太多了!” 莫言满不在意地晃晃脑袋,说道:“怕他什么?徒弟不抗揍,还有师傅呢?” 他倒是蛮有信心,可是婉儿却紧张得浑身轻颤,他回手拍拍婉儿,柔声安慰道:“沒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我不怕,我是担心你!”婉儿抓住莫言的衣角颤声说。 “呵呵,你夫君厉害着呢?不信你看着!”莫言笑嘻嘻地说着,突然扬起了刀,大声喝道:“你们一起上吧!打一棍一两,砍一刀二两,宰了他七十两!” “啊!”众蒙面人被莫言最后一句给绕昏了头,不解地看着他,一时间谁也沒动手。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莫言笑着,舞弄着手中的刀。 无涯懒洋洋地看着莫言在那耍,沒出声,也沒动手,单从莫言的言行中來判断他有多少胜算,他知道莫言武功不好,所以暗中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他是不可能让莫言为自己犯险的,尤其是莫言身后还跟着一个婉儿。 “别听他胡扯了,大家一起上,宰了他!”那带头老大忍痛喝道。 众人一听老大下令,便一窝蜂的向莫言进攻过去,无涯一看,莫言好汉难敌四手,何况莫言还不算是好汉,忙回手抽出玉箫,一声不吭地从马背上跃起,冲向他们。 莫言虽然嘴上嬉笑着,其实心里也挺紧张,他倒不怕自己受伤,他只怕伤到身后的婉儿,但是眼看着人家一齐拥上來,还沒等自己有所反应,已经一连串的惨叫痛呼响起。 定睛看去,原來是一身白衣的无涯,手持玉箫,宛若猛虎捣入羊群,只转了一圈儿,对方就倒下了一片,就他这功夫,用不到第二招,就能把对方都给划拉了。 “师父威武,师父天下无敌!”莫言一看打架沒自己什么事,马上就來了精神,挥舞着大刀扯着嗓子给无涯助威。 无涯无奈地笑了笑,身形过处,将对方尽数打倒在地,他不想杀人,所以连剑都沒出鞘,但饶是这样,被他玉箫碰到之人,也是痛彻心脾,他这一身内功可不是白练的。 “大家别停手,赶紧一起上宰了他!”那带头老大一看大事不妙,又大呼小叫起來。 莫言一听就气不打一处來,他亲爱的师父,怎么能容别人來宰呢?想宰无涯,先得通过他同意,一催马,奔向那早已躲到一边的带头老大,手中刀毫不容情地砍向那人的头。 “莫言,刀下留情!”无涯忙喊道。 莫言一听师父有命,忙一转手腕,让钢刀刀刃转向上边,以刀背砍在那带头老大的头上,劲力也小了许多,但饶是这样,依然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 一看自己得手,莫言得意地跳下马,一把拽下带头老大的蒙面巾,待到看清这人面目,马上大叫一声:“果然是你!” 无涯抽空看过去,便是一愣,这人他认识,这便是数日前在集市上调戏兰儿和婉儿,最后被他惩治了的那谷棒子,这些天一直平静无事,他还以为谷棒子畏惧杨老爷在当地的威信,不想寻仇了呢?想不到他贼心不死,竟然纠集了这么多人在此劫杀他。 第一零一章 耍赖高手 “喂,谷棒子,就你这点儿功夫,还想找我师父的麻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告诉你啊!有我师父的地方,就不能有你,你给我趁早滚出这个地方,不然的话,我让你竖着进來、横着出去!”莫言大吼一声,吓得谷棒子一哆嗦。 无涯撂倒了那些蒙面人,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谷棒子,笑道:“莫言,别吓唬他了,你沒看他已经横着了吗?既然是横着的,就别打也别杀了,教训教训就行了!” 莫言笑看谷棒子,他果然是横着的,而且正好横在他面前,他抬起一只大脚,作势要向谷棒子的脑袋踩下去,嘴里还说道:“让你不给我钱,帮你做事沒钱拿,你就横着吧!” “我给钱、我给钱,脚下留情啊!”谷棒子眼看着那大脚向自己的脑袋招呼下來,忙不迭地大喊道。 “给多少!”莫言马上停住了脚的动作,大脚丫子就停在人家的脑袋上方,充满了威吓力。 “我身上所有的都给你!”谷棒子一句话出口,却见莫言的脚大有下沉的趋势,忙喊道:“你要多少给多少!” “哦,你有很多钱吗?”莫言又停住了脚,目露喜色地问。 “很多很多!”谷棒子忙答道。 “嗯……那我可得想想了,我该要多少呢?”莫言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装出思考的样子。 无涯一拍莫言的肩,说道:“乖徒儿,你也别要太多了,不然人家怪肉疼的,你就要点儿能还了你的债就行啦!” 莫言一晃脑袋,说道:“这次还清了,说不定哪天又会欠,还是多要点儿吧!再说,师父您欠的债不是也得还吗?趁现在咱碰上个有钱的主儿,赶紧要來还债!” 无涯摇头说道:“不用,我欠的债我自己想办法还,你只要顾了自己就好!” 这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商量起來怎么花人家谷棒子的钱了,谷棒子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可是又不敢吱声,唯恐惹毛了莫言,那大脚丫子一旦踩下來,自己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女声传來:“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儿算计拿别人的钱还债,害臊不害臊!” 莫言一蹦老高,回头看去,原來是易兰儿和雪痕也來了,她们依然骑在马上,易兰儿鄙视地看着莫言和无涯,就差沒把不害臊仨字儿写在他俩的脸蛋子上了。 莫言一伸舌头,笑道:“兰儿姑娘,你知道我沒本事赚钱,好不容易这有人上杆子送钱给我,我干嘛不要呢?再说了,欠你那么多钱,你自己就不急着要吗?” “你爱欠多久欠多久,我可沒追着你要!”兰儿说着,催马走上前。 被无涯打倒的那些蒙面人一见兰儿催马而來,忙纷纷站起相避,唯恐动作慢了,会变成马蹄下的冤魂,兰儿催马到了他们面前,低头看看谷棒子,狠狠地瞪着他,说道:“还好无涯武功好,不然就着了你的道儿了!” “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沒想要他的命!”谷棒子一看兰儿也过來了,忙说道,一边挣扎着起身。 “那刚才是谁在悬赏呢?”兰儿冷着脸问道。 “我……我只是想鼓励他们一下,不然谁都不敢动手,我们不是白來了么!”谷棒子忙道。 兰儿挥动着马鞭,慢悠悠地说道:“那么现在你们都不算白來了吧!” “啊!不算不算,我们沒白來!”谷棒子忙说道,心里暗骂对方的仗“势”凌人,他们不就是武功好吗?至于这样欺负人吗? “沒白來就好,不过,你耽误了我们赶路,是不是该对我们做些补偿呢?”兰儿继续慢悠悠地说,手中马鞭一直悠闲地挥來挥去,好像在寻找下鞭子的目标似的,看得谷棒子浑身的肉都一跳一跳的。 “那是应该,小姐想要什么样补偿,尽管直说,在下一定照办不误!” “哼,谅你也不敢不办,说吧!你到底能赔他多少银子!”兰儿指了指莫言。 莫言一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冲着兰儿一个劲儿的笑,笑到兰儿变了脸色才停止自己的傻笑,说道:“兰儿姑娘,我听师父的,既然他说不能太贪心,那我就不多要了!” “好了,快点解决吧!咱们该赶路了!”兰儿说着,调转马头,走向别处去,不理睬莫言了。 “师父,您说,我到底要多少才好!”莫言看看谷棒子,决定还是把这桩“敲竹杠”的好事儿让给无涯,谁叫人家是师父呢? “他所拥有的,多半都是不义之财,你看着办吧!”无涯说着,竟然也转身走开,上了马,打马让开了。 莫言摸摸脑袋,沒想到这么大一件事,师父竟然让自己处理,那自己绝对绝对不能浪费机会了…… “哎,你到底能给我多少呢?”莫言傲慢地冲谷棒子说道。 谷棒子忙说道:“我身上大概有那么几十两,你先拿去买点茶水喝,要是不够的话,我就带你回家去,让我爹爹给你!” 莫言听了,老实不客气地上前几步,搜起谷棒子的衣袋來,搜了几下,就从谷棒子身上搜來不少的银锭子。 这家伙还真是为富不仁啊!我今儿个得好好地修理他一下。 莫言想着,便道:“太少太少,你家里一定更多,这样吧!我跟你走一趟,只要见到了你爹,就算你不是他亲生的,我想他也会愿意出钱买你这条命的!” “谁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你胡说八道!”听了莫言的话,谷棒子一下子就急了,一骨碌从地上站起來,刚站起來,他就想起來,人家说过,只要是老老实实的,就不打也不杀了,可是自己…… 谷棒子想着,竟然扑通一声,再次躺倒在地,嘴里还哼唧着:“我痛,我站不起來了,咱们就这样说话吧!你如果想去我爹的话,尽管去找,我先在这儿歇一会儿!” 莫言一看,这家伙竟然放赖了,就差沒在地上打滚耍泼了,自己都够无赖的了,竟然碰上这样一个旗鼓相当的家伙,哎哎哎,就当是陪他玩儿吧!先耍够了再说, 第一零二章 戏惩谷棒子 “莫言,抓紧,该赶路了!”一声喊惊醒了莫言的发财梦,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无涯在催了,无奈,赶路要紧,暂且就饶了这个大棒子吧! “师父,就好了,稍等等!”莫言应着,打量一下躺在地上不肯起來的谷棒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喂,我们忙着赶路,沒时间跟你磨蹭,你有多少银两,赶紧给我交出來,别等我不耐烦了,把你这大棒子给咔嚓了!”莫言挥了一下手中的大钢刀。 谷棒子吓得一哆嗦,忙说道:“给给给,你要多少给多少!” “拿來吧!”莫言马上伸出手去,就等着接银子了。 “你不是都拿去了吗?我身上就这些,你想多要就得去我家里拿!”谷棒子忙说道。 “谁有时间去你家里,就现在,赶紧的!”莫言不耐地催道,他是故意想找谷棒子的麻烦,明知道再怎么催也不会让人家多拿出一些來。 谷棒子几乎要抓狂,又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地说道:“我身上真的只有这些啊!你不是已经亲手搜过了吗?” 莫言翻了谷棒子一眼,说道:“脱!” “啊!脱什么?”谷棒子不解地问。 “当然是脱衣服了,不然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可以脱的吗?”莫言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谷棒子。 “脱衣服干什么?”谷棒子愕然问道。 “你身上沒银子了,我只能拿你的衣服去换钱花啊!”莫言好脾气地解释道。 谷棒子一愣,忙道:“可是我身上就这么一件儿,脱给你了,我穿什么回家!”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别废话,快脱!”莫言催道。 谷棒子不甘愿地看看莫言,再看看自己的随从们,忙说道:“不然你脱他们的吧!他们人多,衣服也多,自然能换更多的钱!” 莫言斜眼看看那些胆颤心惊的蒙面人们,不屑地说道:“他们的自然也得脱,不过你身为老大的,总得做个示范吧!” “我……脱衣服也要做示范!”谷棒子气结地瞪着莫言。 莫言点点头,说道:“你不带头脱,他们谁能脱,快点儿,别浪费我的时间!” 看着莫言手中闪闪发光的钢刀,谷棒子无奈地应了声,坐起身來,慢腾腾、不甘心地脱衣服,莫言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冲其他人喝道:“你们看什么看,赶紧都把衣服给贫僧脱了!” 蒙面人们面面相觑地看了看,一见自家主子都脱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脱,脱吧!谁让他们技不如人了呢? 众蒙面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个个把衣服都脱了下來,只剩贴身内衣,但饶是这样,莫言依然不满意,又喝道:“全脱!” “啊!还脱呀,再脱就光了!”谷棒子捏着自己的内衣衣襟说道。 “你不脱的话,我帮你脱!”莫言说着,扬起了手中的刀。 谷棒子吓得一激灵,忙说道:“别别别,我自己脱!”说着,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内衣,这回,他身上只剩贴身的一层小衣了。 其他蒙面人看主子把内衣都脱了,便也认命地脱了起來,很快,他们的内衣就都脱下了,有的人连贴身小衣都沒有,直接就光膀子了。 “把这些衣服都收拾到一起!”莫言指着一个蒙面人说道。 这蒙面人听话地上前,将他们的衣服都收集在一起,抱在一件衣服中,送到了莫言身边,莫言看了看,满意地一咧嘴,笑道:“这才乖,看在你们都这么乖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们的小命吧!”说着,提起这一大包的衣服飞身跃上马背。 婉儿一直在旁边骑着马等着莫言,莫言一上马就催马前行,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无涯见莫言先走了,忙催马追上去,前面的易兰儿早已等得不耐烦,见他们到了近前,招呼了一声,几人纷纷策马而行,顺着林中小路越去越远了。 莫言提着那一大包的衣服,未免有些累赘,婉儿不解地问道:“莫言,你拿着他们这些臭衣服干什么?” 莫言嘻嘻笑道:“这样他们才沒法追过來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不死心,继续追踪咱们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你真聪明!”婉儿开心地赞道,对莫言的感情无形中又深了一层。 无涯回头笑道:“他要不聪明的话,这世上恐怕就找不到聪明人了!” “多谢师父夸奖!”莫言马上做出一副可爱相,冲着无涯甜甜地一笑。 这一笑,笑得无涯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嗔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我只不过随口夸夸你,你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嘿嘿!能得到师父的夸奖,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能不开心吗?”莫言笑嘻嘻地说着,突然扬手一抛,将手中那一大包的衣服抛向半空。 “我帮你一把!”无涯喊着,抬手冲那包衣服打了一掌。 借着无涯凌厉的掌风,那包衣服被高高地抛起,直冲云霄,待到势头弱了掉下來时,正好挂在了一株大树伸出的枝杈上,晃悠悠地荡了几下,就那么高高地挂在了枝头。 “发财了,下一站我请客!”莫言开心地喊着,纵马飞奔。 前面就是宽阔的大道,他们已经出了树林了。 道路的左边,是高耸入云的高山,右边是一片平原,他们此刻就纵马奔驰在宽阔的大道上,莫言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大声喊道:“师父,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无涯放眼四望,回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我沒有目标,只要一直走就好!” 兰儿跟在无涯身边,偷眼看看无涯,他那长发翩飞、白衫随风飞舞的身姿极其飘逸、洒脱,让她看了就不禁心动,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调回目光依旧看着前方。 不知怎么,兰儿觉得自己与无涯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只知道,自己与无涯之间的距离,不只是隔了个雪痕,更隔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东西,她已经失去了继续追随的信心,她想打退堂鼓了…… 第一零三章 缘分终有尽时 无涯一行人偶然路过一个很大的镇子,一进入镇里,无涯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这里人多、热闹,而且看上去到处都是其乐融融的。 经过几日的观察,无涯决定在这里呆到与父亲约好相见的时候再离开,便寻了一家大客栈,包下一个小别院住了下來,别院里有三间单间、一个厨房,每间单间都可以住下两个人,按照以往的习惯,正好他们六个人分别住下。 只是,因为住客栈花销大,所以无涯每天背着药箱、带着莫言,出去走街串户的为人医病。虽然做江湖游医很辛苦,但无涯这段时间也很开心。 他们六个人虽然來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甚至什么关系都沒有,但在一起相处得如同一家人般的亲密,尤其是能终日与雪痕在一起,尽管连一句表白的话都不敢说出口,但无涯依然开心得不得了,再辛苦都觉得是幸福。 一天上午,无涯带着莫言出去行医,客栈中只剩下易兰儿四人,她们闲着沒事,就四人一起出去四处闲逛、游玩,走着走着,她们就进入了热闹的集市中,看到集市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兰儿來了兴趣,想挑些好吃的回去做给大家吃。 兰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衣來伸手、饭來张口,从來不曾亲自动手做食物,但自从认识了无涯,她就渐渐学会了做饭,也许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无涯吧! 挑好了食物,兰儿回身想招呼大家回去,却蓦然发现,本以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人,竟然只剩下了婉儿。 “婉儿,默语哪去了!”兰儿惊慌地问婉儿。 婉儿一愣,忙回头找,但哪里有默语的影子,不止是默语,就连雪痕也不见了,婉儿一直兴致勃勃地帮兰儿挑选食物,根本就沒留意到默语和雪痕,这时发现他俩不见了,登时就慌了神儿。 丢掉的这两人,是无涯最在乎的两个人,如果不把她们找回來,她俩可就惹大麻烦了,兰儿四下张望着,确定雪痕和默语沒在附近,便对婉儿说道:“咱俩赶紧找找吧!万一她们走失了可不得了!” 婉儿点点头,随兰儿边走边问,但走遍了这个集市,也沒打听到她们的踪迹,她们俩,到底哪去了,兰儿忧心如焚,边走边喊着默语和雪痕的名字。 走出很远一段路,忽然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娇小而飘逸的身影,正是她们苦寻的默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默语,你跑到哪去了,害的我们好担心!”婉儿喊着默语的名字跑过去,一把将默语揽在怀里。 兰儿同样的开心,急忙跑过去,拉着默语的小手打量着,看到默语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地吁口气,忙问道:“默语,你看到雪痕了吗?” 默语摇摇头,默默地看着兰儿,兰儿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咱们继续找吧!沒办法!”说着,牵着默语的小手,继续她们的寻找。 雪痕初时是跟着兰儿的,她是个青春少女,也不喜欢终日闷在房中,好不容易兰儿高兴了,带她们出來玩儿,她也很开心。 她们几个虽然什么关系都沒有,但是不知为什么?不管有什么事,她们都是看兰儿的行动才行动的,每次要出來玩的时候,都是兰儿说了算,兰儿说出來就出來,兰儿不愿意的话,她们就只能陪着兰儿在那别院中闷着。 她们四个开开心心地在街上走着,边走边观赏身周的街景,但是,在她们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一条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无声无息地靠近了雪痕,待到雪痕惊觉有人靠近的时候,回身看看,却又沒发现什么? 雪痕不安地四下看看,蓦然接触到一对儿忧郁含愁的眸子,一瞬间,她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愣在了当地,前面,兰儿带着婉儿和默语已经越走越远,谁都沒发觉她已经停步不走。 正在雪痕发呆时,只见那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向她走过來,走到面前,他低头默默地凝视着她那双惊惶的眸子,片刻后,他幽幽地叹口气,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手中,转身走开了。 雪痕紧捏着这个东西,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好半晌,她才想起该看看这个东西,摊开掌心,只见掌心中躺着一个小纸团,她将纸团慢慢地展开,娇嫩的玉指竟然不自觉地颤抖着。 看罢纸上的字,雪痕脸色变得煞白,她知道,自己这样恬静快乐的日子已经过到头了,她必须按照纸上所说,去做一件自己不愿做的事。 跟着无涯这一个多月,雪痕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來历,她静静地享受着这种如同一家人相守般的幸福,尽管每日都要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却从未曾想到过要离去。 但是现在,她必须离去了,不管愿不愿意。 雪痕将纸条撕得粉碎,悄悄扔在路边一个垃圾堆上,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快步走去,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因为她知道兰儿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四处寻找她,她得找一个最佳时机离开。 走不多远,雪痕就听到前面远远传來呼唤声,那是兰儿和婉儿的声音,她听得出來,她忙顺声音迎过去,待到走近,兰儿看到雪痕一如出來时的模样,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來了。 “雪痕,你去哪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兰儿埋怨地问道。 雪痕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刚才我看到一个稀奇的东西,一时看走了神儿,忘了跟上你们,等我想起來,你们已经不见了,真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兰儿淡淡一笑,说道:“沒事儿,你平安就好,今天咱们也走了不短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嗯!”雪痕应了一声,跟在她们身边向回走,但是,她一直心神不宁,心里一直在思考着,自己该在何时离开…… 长夜漫漫,经过一天的忙碌,无涯沉沉入睡了,好沉的一个梦,他一次都沒醒,一觉睡到天光微露,刚睁开眼睛,突然听到莫言喃喃嘀咕道:“怎么我老觉得心绪不宁呢?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去看看的好!” 第一零四章 凭空消失的美人儿 边嘀咕着,莫言边坐起身穿衣服,无涯蹙眉问道:“天刚透亮,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安!”莫言说着,跳下地穿好鞋,又道:“师父不想起床就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就回來!” “嗯,快去快回!”无涯应道,心中不安地猜测着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想了想,越想越不安,便起來穿衣服。 莫言离开自己房间,先去厨房看了看,每天这时候,兰儿和婉儿已经在厨房准备做饭了,但是走到厨房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沒有,他想都不想,回身就走。 预感告诉他,厨房里沒人,他迳奔兰儿和婉儿住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敲门唤道:“兰儿姐姐、婉儿,你们起來了吗?”敲了门,莫言才发现,房门是上了锁的。 房内寂静无声,沒有任何回应,莫言连第二句都沒喊,亮出自己的鹅卵石,照着锁头就砸,他才不信房中沒人呢? 随着莫言鹅卵石落下,锁头被砸得再也无力看门儿,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推门,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放眼看过去,只见墙边的床上,一个人正蒙头大睡,他跑过去一把掀起被子,完全忘记了该有的礼节。 被窝里躺着的,正是他的未婚妻子婉儿,婉儿穿着贴身小衣,在被子里睡得香喷喷的,俏脸儿捂得红嘟嘟、看上去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可是?莫言现在顾不得欣赏眼前的俏佳人儿,他想知道的是,兰儿哪去了。 莫言刚想唤醒婉儿,突然听到另一间屋传來无涯的喊声:“莫言,默语和雪痕怎么都不见了!”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无措。 莫言忙跑出去,跑向雪痕和默语的房间,她俩的房门大敞四开,无涯站在屋门口向里看着,突然转过身來,大喊道:“雪痕、默语,你们在哪儿!” 莫言跑到无涯身边,探头向房中看了看,脑子里蓦然嗡嗡的一阵响,他知道,这回真的是出事儿了,如果只是雪痕不见,他还觉得挺正常;就算兰儿同时不见,他依然不觉得奇怪;但现在默语也不见了,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她们三个可能一起出去玩吗?不可能的,因为兰儿去哪里玩都会带着婉儿,而婉儿现在却正在她的被窝里睡得一塌糊涂。 “师父,别急,咱们去问问婉儿吧!看她知不知道默语去哪里了!”莫言握住无涯轻颤着的手安慰道,心里却一片茫然,因为他知道,婉儿根本不可能知道兰儿和雪痕她们的去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对,问问兰儿就知道了!”无涯如梦初醒,抬脚就向兰儿和婉儿的房间走过去。 莫言紧紧跟着无涯,迟疑地说道:“师父,兰儿姑娘也不见了!” “什么?她也不见了!”无涯愕然问道。 莫言点点头,无精打采地说道:“都怪我,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竟然事先一点感觉都沒有!” 无涯愣了半晌,抱着一丝希望说道:“会不会是兰儿带她俩出去溜达了!” 莫言摇摇头,说道:“兰儿最喜欢跟婉儿一起玩儿,如果她出去的话,沒道理不带婉儿!” 无涯剑眉紧锁,烦躁地原地转了几圈儿,气急败坏地说道:“是不是兰儿捣的鬼,兰儿一直都不喜欢她俩!” “师父,您别冤枉她,她虽然不喜欢雪痕,但对默语一直都不错的,您沒看最近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想着默语的吗?” 无涯愣了愣,神情蓦然黯淡下來,无精打采地说道:“那怎么办,她们都不见了,我上哪找她们去!” 莫言叹口气,说道:“问问婉儿吧!也许她知道!” 无涯如梦初醒,忙说道:“对,咱们去问她!”说着抬腿就走,但才走几步就想起來,婉儿并沒有出來,忙问道:“婉儿沒起床吧!你先去唤她起床!” “恐怕唤不醒!”莫言皱着眉说道。 “她怎么了?她出事了!”无涯吃惊地问道。 莫言又摇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加快了脚步,说实话,他非常担心婉儿,刚才若不是听到无涯的惊叫,他一定要先看看婉儿怎样了,才能出來见无涯。 莫言进了房间,无涯犹豫着沒敢进,男女有别的道理,他还是记得的,人家躺在被窝里的是自己徒弟的未婚妻,自己怎么可以冒然进去呢? 莫言仔细地打量着婉儿,大声呼唤着,但是婉儿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沒有,试着在她身上点來点去,也不能让她有所反应。 唉!莫言叹口气,回身对无涯说道:“师父,她被点穴了,我不会解,还是你來吧!” 无涯愣了愣,迟疑地说道:“这不好吧!” “沒事,我给她披上衣服!”莫言说着,拿过婉儿的外衣盖在她身上,然后叫无涯进來。 无涯犹豫了一下,但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走进房來,走到床边,低头看看婉儿,知道她是被点了昏睡穴,便抬手给她解了穴。 穴道解开,婉儿从,梦中醒來,茫然地看着站在床边、满脸阴云密布的两个家伙,愕然问道:“你俩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莫言叹口气,他就知道,婉儿醒來时肯定是一头雾水,看他叹气,婉儿不安地问道:“莫言,到底怎么了?” “婉儿,兰儿姐姐和雪痕、默语,都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们干什么去了!”莫言不抱希望地问道。 婉儿愣了愣,困惑地看着他们,刚想说不,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自己在睡去之前,兰儿曾经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枕下,随后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忙说道:“兰儿姐姐在枕头下放了什么东西,你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莫言听了,忙伸手将在婉儿旁边的那只枕头拿起來,枕头下,果然放着一个东西,,一只信封。 无涯抢先将信封拿起來,掏出信瓤,展开來看。 第一零五章 子夜不速之客 信上娟秀的小字整齐地写着: 无涯: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的名字了,因为今后不知是否还有缘份能与你相逢,本來我一直为了你对雪痕的情意而耿耿于怀,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思考,我突然想明白了。 缘份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一厢情愿的黏着你,实在也太强你所难。 感谢霹雳为媒,让我与你相识,不管未來如何,我不会后悔曾遇到你,我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善自珍重,希望你与雪痕永远快乐地相守在一起。 信到此为止,连下款都沒有,看罢信,无涯愣住了,他只知兰儿总爱莫名其妙地吃醋,却从未想到她是对自己动了真情,也许是,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假装不知,不敢面对。 刚入江湖道,名头还沒打出來,倒先欠下了一份情债,看來兰儿一定是伤透了心,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可是?为什么雪痕和默语也会同时失踪呢? 无涯不知所措地看向莫言,试图依赖他那超灵的预感知道雪痕和默语的下落,莫言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叹口气,说道:“师父,兰儿姐姐虽然走了,迟早还会回到你身边,但雪痕姑娘和默语这一去,却不知会怎样了!” “那怎么办!”无涯立刻急了。 莫言看看婉儿,她还躺在被窝里,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但他也顾不得安抚她,开口问道:“婉儿,兰儿姐姐临走可曾跟你说过什么吗?” 婉儿答道:“兰儿姐姐是将近四更天的时候走的,她把这封信放在枕头下,对我说师父看了信就会明白,然后就点了我的穴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莫言点点头,说道:“这就不差了,我猜想,一定是兰儿姐姐心灰意冷的离去,但是碰巧雪痕也选在此时离开,雪痕姑娘本想悄悄离开,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却沒想到默语一直在注意她,见到她走,就跟踪而去了!” “你说什么?默语是跟踪雪痕走的,她为什么要跟踪雪痕,雪痕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无涯茫然问道。 回想起与雪痕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无涯自问自己对雪痕非常好,以至于好得让兰儿因嫉妒而离开,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她对自己真的一点点的情意都沒有吗? “唉!”莫言叹着气,又道:“师父,我早就说过,雪痕姑娘的來历非比寻常,她和师父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即使与您同行,也只能与您越走越远,您还是忘了她吧!只盼兰儿姐姐能够平安回來!” 说罢,莫言又叹口气,还有句话他沒说出來,他已预感到,雪痕将会给无涯带來一场致命的灾难,她是无涯命中注定无法逃脱的灾星,正因此,默语才会跟踪她而去,但愿老天保佑,让默语平平安安的。 听了莫言的话,无涯轻轻摇摇头,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出婉儿的房间,他不在乎兰儿会不会回來,他只希望雪痕和默语还会回到他身边,可是现在,她们这三个与他亲如一家人的女子,竟然尽皆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他怎样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莫言看看依然在被窝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婉儿,叹口气,低声说道:“你起床吧!我出去了!”说着,就向外走。 “莫言!”婉儿突然唤道。 “怎么了?”莫言回身看着婉儿。 婉儿打量着莫言,低声问道:“莫言,你怎么一劲儿的叹气,是不是要有什么麻烦发生了!” 莫言点点头,但又很快摇摇头,安慰地笑了笑,说道:“你别多心,沒什么事的,赶紧起床吧!我们还等着你帮忙喂饱肚子呢?”说着,转身离开了。 婉儿匆忙起身穿衣梳洗,收拾利索了,便去厨房做早饭,昨天兰儿带着她买了些青菜回來,还都原样放在厨房中,边择菜,婉儿边想着心事,突然醒悟过來,起身兰儿昨天就已经在暗示她,她将离去了。 昨天,兰儿带着她买了米、买了面,又买了足够一天吃的青菜,还对她一再的叮嘱,要她好好跟着莫言,一起照顾无涯。 可是?她竟然如此粗心,一点都沒想到兰儿已经萌生去意,现在想想就后悔,却只能独自懊恼,什么都帮不上无涯和莫言,她唯一能为无涯和莫言做的,也只是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尽力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罢了。 寂静的夜晚,无涯辗转难眠,千愁万绪萦绕在心头,使他几乎不堪重负,这已经是兰儿她们离去后的十天后了,十天里,他无心行医,天天到处奔波着寻找雪痕和默语,却每每无功而返。 她们真的离他而去了,她们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无涯抱着枕头,默默地流着泪,快到四更天时,才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睡去。 但沒睡多久,无涯就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惊醒,猛然睁开眼睛,映入双眼的,是一盏昏黄的油灯,和一张苍白如僵尸的脸。 心“咚”的以下,似乎沉入了万丈深渊,随即又猛烈地跳动起來,无涯惊恐地瞪着这张苍白而俊美的脸,张大了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终于醒了!”那张苍白的俊脸上,一张红艳的唇轻启低语。 一听到这声音,无涯本就紧张恐惧的心,再次紧紧地缩了一下,继而又疯狂跳动起來。 “知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辛苦啊!为了找你,我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儿!”这人说着,抬手爱怜地抚着自己瘦削苍白的面颊。 他很英俊,英俊得诡异,一颦一笑都使人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无涯惊恐而呆愣的表情,他夸张地叹口气,又道:“你不会是忘了我是谁吧!”他俯身凑近无涯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无涯的脸上。 “呶,看清楚点儿,是我,子夜啊!你不记得我,我可是想你得很呢?”他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想引起无涯的注意,但是无涯,早已被他吓得半死了, 第一零六章 落入色魔手 “冷静、冷静,必须冷静!”无涯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來,在这个魔鬼的面前,失去冷静只会让自己完全处于劣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子夜,你找我做什么?这儿又是什么地方!”无涯在冷静之后,突然发现了自己已经不是在栖身的客栈中,这令他更加惊恐,好不容易捡回來的思维立刻又丢到九霄云外了。 “我找你做什么?天哪,你竟然不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在你抢走我的小美人儿之后,竟然还不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子夜夸张地叫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很诡异。 无涯试图让自己起身,这样躺着面对如此一个怪异的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可是?他立刻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被点穴了,而更让他恐惧的事还在后面呢? 子夜边说话,边飞快地解开了无涯的衣服,连他的内衣都给解开了,这还不算,解开他的衣服后,那凉滑柔软的手就探进了他的衣服内。 那冰凉的触觉,使无涯不禁打个冷颤,而心也同时如坠冰窟,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魔爪,此番是在劫难逃了,这个如鬼魅般神秘莫测的男人,已经掌控了他的一切。 “呵,好柔嫩的肌肤啊!比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來我是赚到了!”子夜边啧啧赞叹,边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无涯的胸膛。 无涯只觉得,好像有一条鳗鱼在自己的身体上游动,那感觉令人恐怖到了极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恐惧,冲口喊道:“子夜,住手,你要干什么?” 无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嘶哑,颤栗的声音却更激起子夜的撩拨他的兴致,他一只手在无涯的身上摸來摸去,另一只手伸到无涯的蒙面巾上,一下子拽掉了他的蒙面巾,让他的脸完全暴露出來。 看到无涯的脸,子夜愣了愣,继而喜悦地叫道:“好俊美的面孔,我还真是有艳福呢?”赞叹声中,他飞快地剥掉了无涯的外衣。 “住手,子夜,你有沒有搞错,我也是个男人啊!”无涯的声音黯哑而颤抖,却苦于无法自救。 但子夜听到无涯的喊声后却立刻住了手,仔细端详着他,说道:“你大概忘了,我曾告诉过你,不止是女人,男人我也唉!不过,我喜欢强迫女人,却不喜欢强迫男人,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我,最好不要惹火我!” “惹火你又怎样!”无涯不服气地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哼哼!”子夜冷哼着,说道:“要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通常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毁灭!” 无涯恨恨地瞪着子夜,许久、许久。 子夜突然莞尔一笑,以安抚的口气说道:“放心,在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之前,我会很有耐性的,最多是抚摸一下而已,这于你是沒什么伤害的!” 边说,子夜边在无涯胸膛上抚摸着,又补充道:“不过,你不要奢望有人会來救你,那个古怪的小女孩儿跟雪痕走了,而无所不知的莫言,此刻已经名副其实的有口难言,至于那只会吃醋的易兰儿,她此刻已经踏上回解州的路了……” “你把莫言怎么了?”无涯打断了子夜的话,惊恐地问道。 子夜笑了笑,抬手弹了个响指,随之,他身后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黑衣人挟着一个人走进來,走到床边,他将腋下之人放在地上,站在一边。 无涯努力地转动眼珠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急得额头直冒汗,子夜探臂抓住地上人的衣领,将他提起來,无涯看到这人的脸,蓦然睁大了眼睛。 他的眼前,正是莫言,但却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活泼好动、聪灵慧黠的莫言。 莫言双目无神,身子软软地坠在子夜的手中,不动也不出声,就像个木头人,不,确切地说,是像一个玩偶一样。 “莫言,莫言,你怎么了?快说话!”无涯焦急地唤道。 “放心,他只是吃了六神无主丸,口不能言、身不会动罢了,于性命无碍,只要你乖乖听话,迟早我会给他吃解药的!”子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你……无耻!”无涯又恨又怕地瞪着子夜,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才解恨,但是,光是愤怒什么用都沒有,他必须想办法救莫言。 “子夜,放了他,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并沒有冒犯到你什么?”无涯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 子夜咯咯笑道:“他自然是沒冒犯到我什么?但是,谁叫他非得拜你为师呢?”子夜说着,将莫言推向那个黑衣人,那人立刻挟着莫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尤婉儿会照顾他的吃喝拉撒睡,就不需要你担心了,眼下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吧!”子夜说着,又摸了一把无涯的胸膛,便掉头而去。 无涯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转着纷乱的思绪,忽然,火光一闪,他眼前蓦然一片黑暗,油灯,已然燃尽了。 “无涯,你安心地睡觉吧!今晚我不会來找你的!”子夜隔窗说着,嘿嘿地冷笑几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无涯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在这样温暖的夜晚,竟然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着子夜说的话,他怎能睡得着,他担心莫言、担心跟雪痕离开的默语,更担心不告而别的雪痕。 子夜对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想必是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们,子夜等待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时机,等待武艺不弱的易兰儿伤心离开、等待有诡异超能的默语离开、等待有特异预感的莫言失去预感的能力。 这次的事,说明莫言的预感真的失去了,不然他不会事先沒有一点的感觉,更不会师徒俩一起着了人家的道儿。 可是现在,想这些都沒用,正如子夜所说,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他才能有机会救莫言脱险,也只有保全了自己,他才能够有机会找到雪痕,保护雪痕。 他感到很害怕,他怕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的子夜,会再度将雪痕抓住,那样的话,只怕沒有任何人能够救雪痕了。 第一零七章 误泄天机 通往五台山的山路上,一个容颜娇美、身材纤丽的女子正吃力地攀行着,她上山显得很吃力,看上去是不会武功的,习武之人只要施展轻功,上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日头越來越大、越來越热,日正当午时,她终于站在了寺庙的大门外,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她便毫不犹豫地叩响了门环。 少顷,寺庙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沙弥探出头來,一见面前是位美貌少女,他莫名地红了脸,慌乱地将门拉开一些,站稳了身子,拘谨地施个礼,问道:“女施主,叩响山门可有要事吗?” 少女还了一礼,柔美的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小师父有礼了,小女子是來寻人的,不知小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哦……寻人:“小沙弥疑惑地打量着少女,说道:“本寺只有出家人,不知女施主要寻的是什么人!” 少女微微一笑,说道:“数月前,小女子蒙一位神医相救,医好了多年來缠身的恶疾,但今日,不知为何,小女子再度旧疾复发,听说那位神医在贵寺出家为僧了,便冒昧寻來,还望小师父给引见一下!” “哦,这样啊!不敢请问女施主芳名如何称呼,待小僧向住持禀过!” 少女答道:“小女子自幼失去父母,不知自己姓氏,自名雪痕!” 小沙弥点点头,说道:“女施主请稍候,小僧这就去禀告住持!”说罢,关了门,向住持的禅堂奔去。 住持正在坐禅,眼未睁、头未抬、身未动,却知道是这小沙弥进來了,沉声说道:“出家人五蕴皆空,何事慌慌张张!” 小沙弥吓得身子一抖,忙立正了行个礼,呐呐地说道:“住持师伯,寺外來了位女施主,说是要找了缘师叔!” 住持蓦地睁开双眼,问道:“她怎知本寺有了缘!” 小沙弥听到住持问起,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跟那少女说走了嘴,但又不敢坦白地告诉住持,嗫嚅着将雪痕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住持听罢,连连叹气地说道:“早都嘱咐你多少次了,不要让外人知晓你了缘师叔的事,你就是不记得,如今倒好,麻烦找上门來了!” “弟子……弟子沒说……”小沙弥畏缩地争辩,却因心虚而使发出的声音像蚊子哼哼一般的小。 住持叹口气,说道:“沒说等于说,强辩何用!”想了想,说道:“你去回她话,就说那位神医早已云游四方去了,让她自去寻找,找不找得到就看天意如何安排吧!” “是!”小沙弥应了声,却又小声嘀咕道:“不是说了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却又要我去说谎骗人,要我当恶人!” 小沙弥话声虽小,却被住持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瞪了他一眼,他被住持凌厉的眼神所摄,吓得一缩脖子,忙退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沙弥回到寺门那里,沒急着去开门,先是在门内转了几圈儿,不停地抓挠着耳朵,蓦然,大门又被叩响,仍是刚才那般不疾不徐的叩门声,却把他吓了一跳,忙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不自在地向外看去。 雪痕仍站在门外,耐心地等着,但光听到门里有人在走动,却不见有人开门,便又叩响了大门,这时她见到小沙弥站在门里,忙施礼问道:“小师父,小女子可以进去见神医了吗?” 小沙弥摇摇头,唯唯诺诺地说道:“住持师伯说,那位神医早已下山云游四方去了,此时不在寺中!” 少女愣了愣,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霾,但却并未多说什么?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了,小沙弥呆呆地望着她婀娜的背影,竟然看得忘了回寺、关门。 “你看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小沙弥的联想,原地跳了一跳,猛然转身去看。 站在小沙弥眼前的,是一个稍年长的和尚,这和尚怀疑地打量着小沙弥,又问道:“你在这看了老半天,看什么呢?” “师兄,我沒看什么、沒看什么?今天天气好,我看太阳呢?”小沙弥慌乱地说着,忙关好大门,匆匆忙忙地奔禅房而去,他本是伺候住持的沙弥,刚才因为守门的师兄有事走开,临时让他帮忙看着大门,沒想就看出了这样一个麻烦來。 那和尚不信任地看着小沙弥匆忙的背影,直到小沙弥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转身打开大门向外看看,确定外面什么都沒有,又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太阳。 这个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刺眼的光芒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小沙弥在看太阳。 和尚不相信地摇摇头,关好大门,回到自己的门房里去休息了。 小沙弥匆匆忙忙的來到禅房外,本想敲门进去,好随身伺候住持,突然听到禅房内有说话声,心里一动,便停住了脚步,仔细地听着。 只听房中住持低声说道:“依师弟看,这个女子是否居心不良呢?” 另一人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这是了缘的劫数,师弟早已算了出來,所以才一直告诫弟子们不得泄露他在本寺的事,但天意难违……” “那师弟可曾想到什么办法來为他避过此劫吗?”住持又问道。 一声长叹,那人说道:“劫数难逃啊!他若平安度过此劫,从此便可专心礼佛,若过不了此劫,只怕此命不长亦,一切,但看天意安排吧!” “可是?了缘他……”住持欲言又止。 那人口诵佛号,低语道:“住持师兄,他的救命之恩,我定会舍命相报,但眼下,也只能是尽力保护他,但若果真有暗敌环伺,恐怕合你我之力也是无力回天!” 小沙弥听了房中二僧的对话,这才惊觉自己真的是捅了篓子,若那女子真无恶意,只是來求医的话还好,若她是有恶意的,自己已然透露了了缘师叔在本寺的信息,只怕了缘师叔会有麻烦了。 小沙弥惴惴不安地敲响房门,却听到房中的住持说道:“这里暂时沒什么事,你自去诵经参悟吧!” 小沙弥愣了愣,应了声是,转身慢慢地走开了,他从住持的声音中听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很不安,害怕从此后自己将再也得不到住持和师叔伯们的信任,那样在本寺可就难以待下去了…… 第一零八章 美人苦肉计 雪痕离寺后,并未走远,在一个寺院看不到的角落处便停下了,逗留片刻,寻了一条小路走过去,最后在一片树林中停下來,看看四下无人,便飞身而起,她的轻功身法很优美,飞在半空中放若仙子般动人。 她在一株大树上落下,将自己藏进枝叶茂盛的树上,就再无动静了。 天黑后,雪痕从树上跃下,却并未去寺院,而是绕到了后山,由后院踅入,潜往住持的禅房外,住持的房外本來是有小沙弥守着的,但因为那个小沙弥泄露了了缘在本寺的事,被师父罚在禅堂面壁诵经,所以晚上门外就沒人了。 雪痕潜伏在禅房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住持并沒有诵经,而是在与人说话,只听他低声说道:“就这样吧!你自己别的事务都暂且放下,专心去照顾他!” “多谢师兄!”另一人低声答道。 雪痕听到脚步声向房门这边传來,忙飞身一纵,离开禅房门口,躲在一个暗角中,禅房门打开,一位中年僧人大步走出來,顺着走廊向走去。 雪痕悄悄地缀在这僧人后面,她轻功极佳,落步无声,那僧人毫无察觉地在前面走着,但他并沒有走很远,就停在一间禅房外,推门而入。 雪痕在外面紧张地在门外倾听着,希冀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声音,但是,她很快便失望地走开了,房中传出的,是这僧人的诵经声,想必这是他自己的禅房吧! 雪痕虽然走开了,却并未离开寺院,仗着自己轻功好,她将整座寺院差不多都转遍了,凡是有声音的地方也都偷听过,却始终沒有自己想听到的那个声音,当万籁俱寄的时候,她才死心地离开。 但雪痕仍不死心,她知道自己想找的人一定在这里,接下來的几天,她仍天天晚上來寺院里寻找,尤其是那位被住持委以重任的中年僧人的住处,更是她常光顾的地方。 因为來得多了,她知道那僧人法号了空,是这座寺院中地位仅次于住持的人,也正是他将了缘带回寺院,并且亲自替了缘剃度的,因为了缘出家之前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对了缘特别的关照。 知道了了空与了缘的关系,雪痕不关注了空才怪。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了缘真的在劫难逃,五天后,雪痕终于在跟踪了空时发现了了缘的闭关之处,那是寺院后面一片小树林中的一间石屋,石屋竟然无门无窗,只在上面开着一扇天窗,宛如一座小小的监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每次送饭的和尚都要跃到石屋上,由天窗将食物、水、以及别的生活用品送下去,而每日的早、中、午,了缘都会由天窗出來,去茅厕方便,但只是片刻功夫,就又回到石屋中,不再出现。 一晃十多天过去,雪痕还是想不到办法接近了缘,因为了空有事沒事就在树林内外转悠,表面看是无所事事的在溜达,实则是在巡视石屋周围有沒有可疑之人,但他却总是避开了缘出來方便的时间,似乎不想让了缘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他。 了空和了缘的生活起居时间很稳定,这使雪痕有了主意,这天傍晚,当了空回到前面寺院后,雪痕便悄悄地躲在茅厕后的隐秘处,在这里,巡视的和尚们不会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只药瓶,将一粒药丸放在口中含着,将药瓶抛得远远的。 暮色四合时,四周静了下來,寺内的和尚们用过晚饭都在做晚课,就连后山巡视的和尚也都静静地呆在他们自己的禅房内。 雪痕吞下去的药丸这时发生了作用,周身说不出的难受,就在这时,只见了缘从天窗跃出,缓步向茅厕走去,他方便后还未及回到石屋,突然听到后面传出一阵微弱的呻吟,愣了愣,便向后寻去。 了缘走出很远,似乎那声音在故意躲着他似的,他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不知不觉就远离石屋,走出了小树林,但他不疑有他,依然专心地顺着声音找着,到了后山的小路旁,他终于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人。 一个少女,伏在草丛中,气息微弱地呻吟着,他俯下身去,柔声唤道:“女施主,你怎么了?” 少女闻言,缓缓抬头看着了缘,借着淡淡的月光,了缘看到眼前是一位角色美人儿,不知怎么,他看她很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曾在何时何地见过。 少女又呻吟一声,声音虚弱地说道:“师父,救救我,我好难受!” 了缘剑眉轻蹙,说了声“贫僧得罪了”,便伸指搭在少女的皓腕上,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少女脉息紊乱,心跳时断时续,似患了极严重的心病,但他仔细地给她把脉,却又看不出到底什么毛病。 少女奄奄一息地又道:“师父,我的心好难受,请师父送我回家好吗?” 了缘叹口气,自己暂时看不出她是什么毛病,只能先送她回家了,想了想,从袖中摸出几个小药瓶,看了看,打开其中一个,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少女口中,片刻功夫,少女的喘息便平稳了些。 了缘看她有了些精神,便问道:“女施主,你家在何处!” 少女断断续续、娇娇滴滴地答道:“在后山下,我上山來玩儿,不慎迷了路,绕來绕去的走了好几个时辰,不想心疼病却犯了,劳烦师父送我回家好吗?” 了缘迟疑片刻,想起了空曾无数次告诫他不得下山,以免惹祸上身,但再看看这少女,又不忍将她独自留在此处,天已黑了,她一个弱质女流独自在深山中,万一遭遇了野兽攻击,或是遇到坏人,那岂不是他害了她吗? 想來想去,了缘便说道:“请女施主起來,贫僧这就送你下山!” 少女闻言,缓缓地爬起身來,却又软软地倒了下來,幸亏了缘见机得快,扶住了她,就这样半扶半拽的搀着她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又走了一段路,却并未见到附近有人家,了缘困惑地问道:“女施主的家到底在何处,怎么还不到呢?” 第一零九章 无计对佳人 1 少女轻轻一笑,低声说道:“师父难道真的不认得我吗?” 了缘一怔,仔细地打量着少女,这时月亮升起來,光线明亮了些,也看得更清楚,这少女的确生得貌美如花,看上去即清纯又温婉,但他却依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只是,她的问话好奇怪,让他不由得心生疑窦。 “女施主,请恕贫僧记性不佳,想不起施主是谁了,请女施主提示一二可好!”了缘彬彬有礼地问道,暗地里却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他武功算不上极高,但逃跑的功夫却是罕有人能比的,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可是他的长项。 但是,了缘还沒來得及有所动作,忽然感觉后颈一麻,身体软软地向地上滑倒,失去了知觉,原來,少女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突然点中了他颈后的穴位上。 少女搀着他,让他缓缓地躺下,免于因突然倒地而受伤,看着他如同沉睡般的俊美面庞,她眸中突然浮上一层泪光,缓缓蹲下身,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这也是沒办法,如果有第二条路可走,我绝不会來伤害你的!” 了缘醒來时,已经身在百里外的一处深宅大院中,躺在一张香喷喷的秀榻上,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俊秀的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神医,您醒了!”面前的美貌少女喜悦地叫道。 了缘茫然地看着少女,坐起身问道:“女施主,这是什么地方,贫僧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呀,神医不是送我回家么,怎么您忘了!”少女一副你记性太坏的表情看着了缘。 了缘自然是沒忘,也正因沒忘,才沒有在醒來时就立刻惊慌地逃走,但是,他也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送这少女的路上突然晕倒了,当时是怎样的状况,现在还是想不起來。 “女施主,贫僧记得还未曾送施主到家,此时怎么会……”了缘沒有问下去,因为他看到少女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便不忍心问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慈面软的人,明知道人家在算计自己,却碍于情面而不愿拆穿。 但是要他就这样忍了,却又有点不甘心,思來想去好生为难,忽然眼前一亮,既然不好意思诘问人家,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想到这里,了缘向地下看看,发现自己的僧鞋就摆在床边,便伸脚去够鞋,少女见他话说了一半就要穿鞋,知道他已生疑,忙问道:“神医,您要做什么?若有何事需要小女子做的,您请尽管吩咐,不必亲自下地!” 了缘一只脚已经穿上了鞋,听到少女这样说,便停止了穿鞋的动作,抬头看着她,沉吟不语,少女见他不说话,便又说道:“神医,小女子壮胆请您在此多逗留些时日,望您不要推辞!” 了缘一听,她还想将他留下來,看來自己必须把话说明了才行,想了想,便婉转地说道:“女施主,贫僧乃出家之人,不方便在施主家中久住,既然施主身体已经无碍,贫僧还是即刻离开的好!” 少女忙道:“神医不必担心这些,小女子家中房屋很多,与您各居一处,彼此不会有什么妨碍的,再说小女子的病情时有变化,您若走了,万一小女子病发怎么办呢?” “阿弥陀佛!”了缘口诵佛号,说道:“贫僧自知医术不好,恐怕医不了施主的病,施主还是另请名医吧!” 听着了缘生疏的语气,看着他淡漠的表情,少女突然眼圈儿一红,低声说道:“神医,小女子的病只有您才能够医治,难道您不顾小女子的死活了吗?” 了缘一愣,问道:“贫僧并未曾给施主医过病,不知施主此言从何说起!” 少女亦是一愣,打量着了缘,确定他不是在说笑,眼圈儿更红了,眸中更有泪光闪动,好像随时都会流下泪來,她哽咽了一下,神情黯然地问道:“神医,您难道真的不认识小女子了吗?” 了缘不解地看着她,说道:“你我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施主也并未将自己的姓氏告知贫僧,贫僧又如何能认得施主!” 他这话说得是不错,他们所见到的,只是彼此的脸,对方的底细却是无从得知,而他做了一回好事儿,却莫名其妙地被琴,说來丢人不说,还很不安,他一向对任何麻烦都是敬而远之的。 “神医……”少女哽咽一声,凝视着了缘的双眼,看得出他所说是实话,便说道:“神医,您不记得小女子,小女子对您可是心心念念的……” “女施主,贫僧不知施主此话从何说起!”了缘愕然打断了少女的话,他听得出她的意思,好像他们早已相识了,而他却沒心沒肺地把人家给忘了。 “唉!”少女幽幽轻叹,低喃道:“翩翩飞雪坠凡尘,未及生翅已无痕!” “啊!雪痕,!”了缘听到这两句诗,蓦然冲口叫道。 雪痕忙点点头,欣喜地说道:“神医您还记得小女子的名字啊!小女子正是雪痕!” 了缘愣了半晌,突然醒过味儿來,冲口问道:“既然是你,为何要暗算贫僧!” 话一挑破,雪痕再也无法遮掩,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欲言又止,泪水先自顺着粉腮流到了衣襟上。 她这一哭,了缘反而慌了神儿,忙说道:“你先别哭,有话说话,哭什么呀!” 雪痕抬起纤纤玉手拭了拭泪痕,低声说道:“神医,我也是沒办法才如此做的,前几日,我旧疾复发,心痛难忍,您也知道我这病一旦发作便无药可医,只有您能医治,偏偏一年多前您所赠药物已经用尽!” 她哽咽了一声,强忍着泪,又道:“为了保命,我托人到处寻找您,终于得知您身在五台山,便拖着病体亲自去寻您,可是当我寻到寺院,住持却告诉我说您已经云游去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就在山上的!”了缘打断了雪痕的话问道。 雪痕轻叹一声,说道:“是我的家人在后山发现了您,为免节外生枝,便帮我想出了这个办法,将您骗下山,下手暗算,悄悄带回來!” 第一零九章 无计对佳人 2 “你是装病!”了缘冰着脸问道。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是真的旧疾复发了,那天您给我把脉不是看出來了吗?”雪痕忙道。 了缘想了想,缓缓点头,沒再说什么?他还记得那天雪痕的脉象,的确不是装出來的。 看了缘不说话,雪痕又道:“神医,雪痕将您带回來,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雪痕知道您不喜欢这样,冒犯之处还望您谅解,您既然已经來了,就请帮雪痕将这恶疾医治一番,救雪痕一命吧!” 雪痕说着,竟然砰砰地连叩了三个响头,眼圈儿也更红了,泪水潸然而下,让了缘看着就不忍再说什么? 了缘愣了半晌,终究无奈地叹口气,口诵佛号,说道:“好吧!既如此,贫僧也只好先为你治病了,只是贫僧突然离寺,只恐住持师兄担心……” “神医请放心,昨日我已派人前去寺中送信了,住持不会担心的!”了缘话未说完,雪痕已经抢先说了。 了缘愣了半晌,只好点点头,说道:“既如此,贫僧就在贵府小住几日,不过话要说在前,等施主病情好些,贫僧就要立刻离开,返回寺中继续参禅礼佛!” 雪痕开心地笑道:“多谢神医,您放心,雪痕已经在家中给您预备好了一间佛堂,就算您在此耽搁一年半载的,也不会耽误您参禅礼佛的!” “哦,既如此,贫僧多谢施主厚意了!”了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又道:“请问施主,贫僧离寺有几日了!” “才三日!”雪痕笑吟吟地答道,了缘肯答应留下來,她真的是非常开心,不止是为了能够完成师父的命令,更是为了某种连自己都捉摸不清的情愫。 她很喜欢与了缘在一起,尽管他们之前只是在一年多前相处过十几天,那十几天里,她因为漂泊流浪、又旧疾复发,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但很幸运的,她遇到了还未出家的了缘。 他是蒙面行走江湖的,记得他那时在江湖中的名号是“无影怪医”,出家之前的他虽然人到中年,但浑身却透着一股飘逸若仙的翩翩气质,还有着低沉动听的声音,她那时是那样的依赖他啊!却因为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得不离开他。 她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偶然间见到了他的脸,当时几乎失去了呼吸的本能,从未想到过,年到中旬的他,竟然生就一副俊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他那精致的五官、白皙无瑕疵的肌肤,总是暖意融融的眼神,无一不令她心跳若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离开他以后,她总是幻想有一日能够与他朝夕相伴,哪怕相对无语,就只要那样静静地相守,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为了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她却选择继续独自漂泊,任由自己的心在思念的苦海之中煎熬。 如果就那样分别,永远不再见,也许会更好吧!她会把对他的那种懵懂的感情深深地葬在心底,让他永远地留在记忆中,那样完美、那样的令人魂牵梦绕、那样的令她心醉。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难道自己是受到了什么恶毒的诅咒,必须在身体与心灵,双重的痛苦之中受尽煎熬吗? 雪痕想到自己这次将他带回來的原因,禁不住心痛如绞,本來粉嫩俏丽的脸颊倏然变得苍白,完全失去了血色,而她纤弱的身子,也不自觉地颤栗着,似乎突然被寒风袭击了一般。 “施主,你怎么了?是心痛病突然发作了吗?”了缘发觉了雪痕神色异常,便关心地问道。 雪痕苍白着一张俏脸,失去血色的樱唇轻颤着,什么都沒说,了缘忙拿过她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浓黑的剑眉立刻在眉心锁成了一个结。 “贫僧马上给你配药,你先回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了缘说着,轻扶雪痕的手臂,扶着她躺在床上,然后顺手在自己袖中摸索着,他的药都藏在宽大的僧袖中。 给雪痕服了一些药,了缘在雪痕召唤來的丫鬟带领下,出去给她买药,她所用的药,他沒有现成的,只能买來药材配制,还好,他们很顺利地将药材买齐,他亲自下厨房去煎药,为的是不浪费时间,让她尽快吃上药。 她的心疼病很怪异,每次发作都是毫无预兆,一年多前,他们偶然相遇时,她就是因旧病复发而倒在街头,他看得出她病势很重,倾尽自己的能力为她医治,却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无法将她的病根治。 自己的医术,也并不是天下第一的啊! 了缘一边煎药,一边回想着自己这半生的经历,他是二十多年前,风靡江湖的无影神医的嫡系孙子,他得到了家传数代的医术,甚至比授艺给自己的祖父医术还好。 可是?枉他拥有一身举世无双的医术,枉他在江湖中享受着赫赫声名,他无法挽救自己的祖父、无法挽救自己的爱妻、无法挽救自己的兄长。 在命运的面前,他的一身医术毫无用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偶尔赚些银两,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在俗世中,他不是沒有依恋,但是那深切的无力感,让他终究放弃了尘世的一切,随着自己在江湖中偶遇的了空和尚出家去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出家却不能得到安宁,现在竟然被这个奇奇怪怪的年轻女孩儿掌握在手中,他是心地善良不错,可是不代表他是傻子,他看得出雪痕來历非比寻常,更明白她此次将他诱骗掳來,不止是为了医病。 但他偏偏不忍心看她生病而置之不理,他甘愿自己是被骗的,也不愿在良心的煎熬中度日如年。 如果她是恶意的,那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数,未來会怎样,谁又能预料呢?只能是听天由命罢了。 思來想去,了缘决定放弃自己逃走的打算,安安心心地留下來帮雪痕治病,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地为她医治,终能打动她,让她放弃害自己的打算。 就算她不放弃,自己有一身的武艺,又怕她何來,他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对付十个八个的江湖好手也不在话下…… 第一一零章 神秘美妇 雪痕的心疼病频频发作,了缘依照以前配制的药方给她医治,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为了缓解她病发时的痛苦,他想尽了办法、翻遍了古往今來的医书,连佛经都顾不得去参详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过了十多天,雪痕的病情终于被控制住,发病的时候痛苦轻了许多,但就算这样,她依然不肯放了缘走,除了他每日固定的诵经时间,几乎是有机会就黏在他身边,让他无奈又无助。 这个少女,为什么这么喜欢跟他在一起。 了缘沒有细想过,心底深处还是对她有些戒备的,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多了,他对她也就有了一丝丝的好感,毕竟她是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儿,她在他面前总是巧笑嫣然,温婉可人,就像一个爱撒娇的女儿一样。 每天看着雪痕,了缘就总是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自幼便沒有母亲疼爱的两个孩子,他们还好吗?上次他拒绝与儿子相见,也不知儿子现在在哪里,更不知儿子会不会怨恨他的无情。 一晃,夏天过去,初秋來临,天气越來越凉,雪痕给了缘买了新的衣衫,帮他做好了过冬的准备,看样子,她还是不打算让他离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了缘知道雪痕有此打算,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眼下雪痕的病还偶尔会犯,他也无法不管不顾的离开,就只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了缘在雪痕这里无奈地逗留,而被席子夜擒走的无涯更是度日如年,席子夜天天都到关押他的地牢中看望他,每次见面都想尽办法的占他些便宜,而他每次都拼命的抗拒,奈何自己技不如人,怎样也无法逃出子夜的魔掌。 更重要的是,无涯惦念着莫言,他怕时间太久,莫言的身体会因为噬魂丸的作用而受到损害。 “喂,别乱摸!”无涯嫌恶地瞪着子夜那总是笑意盈盈的脸喝道。 子夜像沒听到无涯的话一样,一边对他上下其手,一边啧啧地赞叹着他白嫩的肌肤、健壮的躯体,还有他俊美无俦的俊颜。 “子夜,别惹我烦!”无涯边抗拒子夜的骚扰,边又怕又厌地喝道。 “呵呵,别这样么,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么!”子夜呵呵笑着,凉滑的手指轻轻在无涯的胸膛上游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打不过他,他们的武艺相差太多了,所以每次到最后,他都是此般摸样,衣衫凌乱、身躯暴露,最少也会被撕开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 在这种种难以忍受的骚扰下,无涯几乎要绝望了,他深爱的雪痕不见了,他在意的默语不见了,对他忠心耿耿的莫言身陷魔掌自身难保,而对他一度痴缠的兰儿,又是下落不明,连能帮他去往解州送信的人都沒有。 更何况,解州的妹妹无忧等人,就算知道了他身处的境况,只怕也是无力相救,子夜这深不可测的武功,与这神秘的山庄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他可不希望心爱的妹妹來涉险。 席子夜的燃雪山庄,在这一代几十里内无人敢惹,他和他的手下可以坏事做尽,而不担心任何麻烦会找上门,因为,沒有人敢于招惹燃雪山庄的人。 可是偏偏,在席子夜热衷于骚扰无涯、吃尽无涯臭豆腐的时候,燃雪山庄附近突然出事了。 刚刚入秋,燃雪山庄附近村镇就常常有年轻俊美的男子失踪,间或有人发现有來历不明的陌生女子出现在山庄附近。 得到手下的禀告,子夜起初并未留意,只是让管家派人出去访查一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在这附近活动,管家很卖力、很尽责地派出两名庄丁出去打探,却未曾想,因此竟然查出了一个大麻烦,这个麻烦,最终导致了燃雪山庄的覆灭。 雪痕的住处,离燃雪山庄不很远,所以她也听说了附近出现神秘人的事,这些神秘人针对的目标是俊美的年轻男子,但她却觉得心惊肉跳,仿佛有祸事即将降临一样。 在得知这件事几天后的一个夜晚,雪痕正在休息,突然耳际传來一阵阵低沉、忧伤的琵琶声,她猝然从梦中惊醒,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所以造成的幻听,但随之,琵琶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她立刻便神色大变,飞速穿好衣服,开了门悄悄下楼而去。 房顶上,一条黑影轻轻一晃,向房后飞去,雪痕跃过墙头,随后跟去,他们一前一后出城很远,到了一处深宅高墙外,她刚刚停下脚步,大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在门缝中找了两下,她急忙闪身而入。 墙外秋风沁凉,墙内却是春意正浓,越往里走,雪痕的眉头蹙得越紧,待走到后院正房门外时,一阵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如浪涛般卷向耳中,令她粉白的面颊瞬间变得苍白,一双玉手不由得按在胸前,强自按捺着不规律的心跳,轻轻敲敲门。 “恩师在吗?弟子雪痕求见!”雪痕话音未落,房门已被拉开一半,她闪身而入,房门在身后砰然关上。 接着烛光,雪痕向房中打量着,一看清房中的情景,不禁面红耳赤,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只见房中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半躺着一个中年美妇,这美妇身穿薄薄的纱衣,娇躯在纱衣中若隐若现,随便撩起一眼看看人,便显得风情万种,说不出的妩媚和娇艳。 在美妇的身边,围绕着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年轻貌美的男子,雪痕正尴尬间,只觉身边风声一动,一个人绕过她向床边走去,到了床边便坐在美妇的身边,他也是一个美貌少年,同样的衣衫凌乱,方才就是他给雪痕开的门。 雪痕此时只想立刻离开,但美妇沒有说话,她就只能乖乖地站在这里等候吩咐,一个不满的字儿都不敢说出口。 美妇见雪痕满脸的不自在,而且眼睛直往地上看,面上的笑容立刻不翼而飞,鼻中轻哼一声,发表着自己的不满,但她并未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那三名男子立刻跳下地,跑到门边束手而立。 第一一一章 暗藏杀机 有三个这样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雪痕更加不自在,缓缓地挪动着脚步,让自己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唯恐沾惹到他们身上是腌臜气。 “过來!”美妇冷冷地说道。 雪痕闻言,缓缓走了过去,脚步放得极轻,似乎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她走到距离床边还差三、四步的说话就站定脚步,低声、不安地问道:“师父,您是何时到的!” 美妇又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雪痕,说道:“你得手了吧!” “啊!”雪痕愣了一下,有点慌乱地看着美妇,却很快就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是,师父!” “那为何不早点禀告!”美妇声音带着点儿严厉。 “我……”雪痕瑟缩了一下,嗫嚅着说:“师父不是定在秋末才來吗?徒儿是怕打乱了师父既定的行期,所以……” 美妇不信任地盯着雪痕,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懊恼,雪痕不安地抬眼看看她,接触到她那对儿不怀好意的眼睛,立刻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半晌,美妇冷冷一笑,说道:“飘萍郎中也好,无影怪医也罢,他终归是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人中之龙,你即不嫌他年老,这么说,他一定是风采不减当年了,哼哼……” 这一声冷哼,令雪痕沒來由地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樱唇微张,却什么都未说出口。 美妇冷冷地说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雪痕轻咬了一下唇瓣,低声说道:“师父,他如今已剃度为僧,远离红尘,不管师父与他有过什么恩怨,还不能一笔勾销吗?” “你在为他求情吗?”美妇声音愈发冷漠。 雪痕轻颤一下,低声说道:“徒儿不敢!” “哼!”美妇冷哼一声,突然抬起一只手,向雪痕召唤到:“过來!” 雪痕愣了一下,迟疑着,却又不敢违拗她的意思,只得慢慢地走到床边,刚站稳脚步,美妇突然捉住她的左手,将她的长袖向上撸起來。 “啊!师父……”雪痕惊呼一声,想挣扎,却又不敢,窘得俏脸通红。 烛光下,雪痕裸露的右臂上,雪白娇嫩的肌肤上一点朱红格外醒目。 “好!”美妇满意地点点头,板着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一点笑容,松开了雪痕的手臂。 雪痕忙不迭地将袖子掩好,刚刚提得高高的心稍稍落下一点点,但美妇接下來说的话,让她立刻又神经紧绷了。 “听说他的儿子也在此地,是吗?” “这……”雪痕犹豫了一下,本想不说,但知道美妇即有此一问,一定是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便不敢隐瞒,轻轻点点头。 “他人如何!”美妇又问。 雪痕抬头看着美妇,只见她眸中浮泛着一缕异光,充满了邪气,心中蓦地一沉,但是想想,自己也沒什么好怕的,因为与无涯相识以來,她从來还未曾见到过无涯的长相,所以回答这个问題也很容易。 “怎么不回答!”见雪痕沉吟不语,美妇不耐地追问。 雪痕摇摇头,说道:“弟子不知道,弟子从來沒见过他的容貌!” 美妇一愣,问道:“怎么会沒见过,你们不是曾认识的吗?” 雪痕答道:“他说他长得很丑,怕人看到会吓跑,所以一直以白纱遮面,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哦!”美妇不相信地打量着雪痕,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但雪痕一脸坦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她将雪痕从小带大,清楚雪痕的为人,她是个撒谎就会不安的女孩子,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他人现在在哪里!”美妇又问道。 雪痕不解地看着美妇,美妇看出了她的困惑,便补充道:“小的那个!” “听说在燃雪山庄里,被燃雪山庄的庄主给囚禁了!”雪痕答道,心中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还好美妇问起的不是了缘的下落,不然她可就为难了。 “什么?燃雪山庄的庄主抓他干什么?”美妇愕然问道。 雪痕摇摇头,说道:“他是在我离开以后被抓走的,大概是为了要报仇吧!” “报什么仇!”美妇追问道。 雪痕黯然垂下头,将自己被燃雪山庄抓住,后來被无涯救走的事说了一遍。 美妇听罢,惊讶地说道:“如此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如果要报仇的话,他抓到人就应该杀了解恨,把他困住了做什么?” 雪痕答道:“听说席子夜不止好女色,就算是男人他也爱!” “哦!”美妇沉吟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笑得雪痕一头雾水。 打量着美妇的表情,雪痕突然心中一沉,暗暗地为无涯担心起來,无涯毕竟曾救过她两次,就算她不爱他,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可是现在,看着美妇那猖狂而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无涯将有一场灾难了。 “既如此,可见他并不是一个丑八怪,这倒是有点意思了!”美妇秀眉轻挑,邪气地笑着。 雪痕沒吱声,其实她隐隐知道,无涯的长相并不像他自己所说那样,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单看他那对儿澄澈美丽的大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再说,他有一个了缘那般俊美无比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是个丑八怪呢? 美妇低头想了片刻,又看向雪痕,说道:“先稳住他,我自有安排,记住,他是我要的人,若他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为师的不讲情面!” “是,师父,徒儿告退!”雪痕应着,知道美妇说出这话的意思,说罢,便轻轻退后,退到门口时,身后的一位男子为她打开了房门,她退出房间,悄悄顺原路返回,从始至终,她都沒见到那弹琵琶的人。 雪痕离开后,一条黑影出现在高墙上,他已在外面徘徊良久,他的一位伙伴先行进去了,却好久不曾有回音,他有点害怕,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跳了进去。 让他沒想到的是,他脚刚落地,还沒來得及看看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脑后风声徒起,还不及回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时间脑子里轰轰作响,一头栽倒于地, 第一一二章 美人心难猜 1 雪痕回到自己的居处,并未急于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绕到了缘的佛堂那边,站在门外悄悄地倾听,了缘还在诵经,阵阵低喃声从房中隐隐传出,是那样的悦耳动听,她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眼眶便红了。 就算不能与他相守,若能够天天这样安静地听他诵经,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啊!可是?她的快乐这么快就要失去了,她无法违拗师父的命令,也无法放弃自己追求的东西,那么就只能伤害了缘了。 但是一想到要将他交给那个恶毒的妇人,雪痕就不寒而栗,她自幼生活在那妇人的身边,深知那妇人的心肠有多么歹毒,诡计总是层出不穷,她不知道哪妇人与了缘有过什么样的过节,但她知道,了缘一旦落入那妇人手中,只怕就沒有活着出來的机会了。 泪水潸然,静静地在雪痕逛街嫩滑的面颊上流淌,无声的泪,将她全部的思维淹沒,悲伤的心绪,将她完全地笼罩,她哭着,突然心痛如绞,忍不住轻吟一声,猝然倒地。 雪痕倒下时,撞到了门,所以房内的了缘立刻发现了,本來,以他的武功修为,早该发现外面有人在偷听,但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晚课,对身周的一切都是听而不闻的。 只是,这一声撞击房门的声音太过骇人,所以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再仔细听听,只听房外传來一阵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他心中一跳,立刻起身向房门走过去,他听得出來这是雪痕的声音,凭感觉他知道,雪痕一定又发病了。 拉开房门,只见雪痕蜷缩在房外,双目紧闭,面色变的清白,一阵阵不受控制的呻吟声从她的樱唇中溢出,了缘急忙蹲下來,不用看也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药,蹲下來后,就立刻从袖中摸出药瓶,倒出药丸给雪痕服下。 雪痕服了药却依然浑身颤栗,满脸的痛苦之色,看着雪痕满面的泪痕,了缘剑眉紧锁,仔细地给她把脉,发现她的脉搏竟是时有时无的。 她怎会突然发作得如此厉害,而且还是夜深人静时,在他的房门外。 了缘无暇想这些,急忙将雪痕的身体放平,让她能够顺畅地呼吸,过了好久,她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來,紧按在胸口的手也渐渐地放松,这阵痛苦终于忍过去了,命也保住了。 了缘见雪痕面色好转,便伸手将她扶起來,她缓缓睁开眼睛,默默地凝视着了缘,突然抬手将了缘拥住,将自己的臻首轻轻偎进他的怀里,双目轻轻地合上,静默无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了缘有些慌乱,有心想推开她,但想到她刚刚犯病,唯恐会刺激到她,便只好忍忍,柔声说道:“女施主,让贫僧送你回去休息吧!夜深了,当心夜露凉、伤身子!” 雪痕突然鼻中一酸,哽咽着说道:“神医,您为什么不肯叫我的名字了,您是忘了吗?” 了缘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贫僧既已出家,尘世中所有的人就都是施主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叫不叫又能如何!” “我喜欢您叫我的名字,每次听到您叫我做施主,我的心里都好难受,您可不可以还像以前那样叫我的名字!”雪痕仰头看着了缘,刚哭过的眼睛还是水汪汪的,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娇媚。 了缘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慌乱地扭过头,低声说道:“一个称呼而已,何至于心中难受呢?” “雪痕就是难受呢?”雪痕爱娇地说着,抱着了缘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 了缘心中一荡,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雪痕的年纪跟自己的女儿相仿,每次雪痕不经意间跟他撒娇,都会令他想起自己的女儿,如果,自己沒有出家的话,就可以天天跟女儿在一起,享受着儿女承欢膝前的天伦之乐了…… “唉!我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出家即无家,可是我的心中,又何曾离开过自己的家呢?现在那个家,已经因为自己的无情离开而变得家不成家,儿女的心中又会藏着多少的怨恨呢?” 了缘思绪纷乱地想着,自责和愧疚瞬息间统治了他的思维,直到一声埋怨传入耳中,才豁然而醒。 “神医,可不可以么,您就叫我的名字好不好!”雪痕继续摇着了缘的胳膊。 了缘低头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的少女,一丝怜爱从心地泛起,罢了,就当她是自己的女儿,顺着她些,对她的病也有所帮助。 了缘想着,莞尔一笑,说道:“好吧!那贫僧就斗胆叫施主的芳名!” 了缘这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雪痕的心,她心中突然砰砰乱跳,面颊也莫名其妙地发起热來,盯盯地看着他含笑的俊颜,竟然看得失了神,忘了回应。 “雪痕,你还好吧!”了缘看雪痕呆看着他不做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安地唤道。 “嗯……好!”雪痕漫不应心地应了声,依然呆看着了缘的脸,看得痴痴迷迷的。 “你……”了缘说了一个字,却未说出什么來,因为他突然想起來数年前自己的一次遭遇。 那时,他还未出家,一个人背着药箱、骑着马在江湖上奔波,行医赚钱养家,可是在一个大镇子上,他却惹了麻烦,被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给缠上了,还好,他够机灵,最后凭借自己高超的轻功逃出了那个少女的追踪。 (注:此处请见《九世情劫:难逃美男心》第一六九章“小姐倾心”至第一七一章“多情女子无心男”) 雪痕看自己的这种目光与神情,跟那位小姐何其相似啊! 了缘心中突然突突乱跳,也顾不得雪痕刚刚才心病发作,一把将她搀起來,说道:“时候不早,既然你沒什么事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贫僧也要继续打坐了!”说罢,不容分说地回转房内,反手关好门。 第一一二章 美人心难猜 2 他才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了,尤其是对这样的小姑娘,最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能少见面少见面。 雪痕呆呆地站在门外,还沒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俩人说话好好的,他怎么就跑了呢?自己又不是什么母老虎,会啊呜一口把他给活吞了,那么,是不是自己身上哪里有不可见人之处呢? 雪痕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真怕在衣衫上会突然看到个污渍什么的,可是看來看去,什么都沒发现,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罗裙,看上去光洁养眼,也沒什么不对啊…… 房中又传出喃喃的诵经声,雪痕怅然而叹,低头沉思良久,这才脚步缓慢地走开了。 听到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缘的诵经声突然停止,他睁开双眼,看着闪烁不定的烛光,心中思绪万千,他不能任由雪痕对自己的这种错恋继续下去,要抓紧给她治病才行,等她病情稳定了,自己好离开这里。 但是接下來的几天,雪痕却很少出现在了缘面前了,这令他感到很不解,难道,是他估高了自己的“魅力”了吗?是他在自作多情吗?如果是自作多情,那倒是好了,他可不想背负一身的情债,这世上,什么债都好还,就这情债最难还。 既然雪痕不纠缠他,他就可以专心的为她研制新药了,可是?他却又发现,雪痕总是坐立不安的样子,每日忧心忡忡、愁眉深锁,她怎么了?她有心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了缘心里想着,却又不愿过问,唯恐被雪痕误会他在关心她,既然她什么都不说,那他便装作什么都沒发觉,俩人这样相安无事的,多好。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吃过晚饭,了缘照例回到自己的佛堂打坐参禅,不知何时,雪痕悄悄地进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蒲团上,她那美丽的面庞似乎笼罩在一片忧云之中,轻蹙的秀眉仿佛是一个打不开的愁结。 雪痕眸光如水般流转,但目光始终是在了缘的脸上、身上留恋,她的注视,终于惊扰了了缘,他不安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那含愁的美目。 “雪痕,你可是有话要对贫僧说吗?”了缘低沉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雪痕。 雪痕一愣,旋即不安地牵动唇角,似乎想展露一个笑容,却终未笑得出來,是啊!她何止有话,她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坐在面前的这位中年僧人,不止数次救她于病厄之中,更是她心仪许久,只想以身相托的人儿,然而…… 雪痕凄然摇摇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了缘,他那俊美超群的面容、时常被忧郁的阴霾笼罩着的眸子,无不令她心中悸动、神思悠悠地浮想联翩。 她是那样的喜欢他呀,可是她却必须做一件伤害他的事,这件事也许会令他恨她一生,她充满哀愁地凝视着他,似乎想将他深深地印在心底,永不忘却。 雪痕深情的凝视,终于挑动了了缘刻意隐藏起來的不安,他逃避似地垂下头,诵了声佛号,又合上双目喃喃地念起他的经。 “神医……”雪痕突然轻唤。 了缘的诵经声停顿了一下,却又继续下去,沒有搭理雪痕。 雪痕沉默片刻,又道:“神医,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对不起您的事,您会原谅我吗?” 她的声音竟有些黯哑,好像随时会哭起來,这令了缘更加不安,了缘睁开双目,不解地看着她,她努力地抑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低哑地说道:“神医,不管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请您一定要相信,雪痕从未曾存心想伤害您!” 了缘沒有吱声,只是把探究的眼神在雪痕的娇容上停留,试图想看出她的心思,雪痕凄然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又说道:“神医,您是我今生唯一藏在心中、割舍不掉的人……” 了缘心中一颤,本來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雪痕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的错觉,可是现在听來,自己已经无法逃避了,难道他必须去面对这份荒谬的情感吗?他正心慌意乱,却见雪痕的声音突然哽住,泪水不可抑制地顺腮奔流而下。 雪痕飞快地起身,走出禅堂,很快就走的不见了踪迹,了缘呆呆地看着大敞四开的禅堂门,隐约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一场劫难了,而这次,他还能幸运地逃走吗?他紧紧地合上双目,脑海中一个影像翩然回旋飘舞。 那是他过世许久的爱妻,那是他一生无法消减的伤痛。 “梦飞,保护我,不要让我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如果可以,请带我走吧!”了缘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脑海中回荡的,皆是梦飞的一颦一笑、一悲一怒…… 轻轻地敲起木鱼,了缘喃喃地诵经,尽管心乱如麻,但从表面看上去,他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到让人误以为此刻的他真的是浑然忘我、一心礼佛。 雪痕离开禅堂,一路流着泪回到自己的房间,进了房间,她沒有点燃蜡烛,径直奔到床边,扑倒在床上,压抑的哭声,在室内轻轻飘荡,她的悲伤,只能藉着眼泪來发泄。 雪痕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之中,却不知道,在她的房间外,一条细长的黑影正默默地伫立、倾听,他的背上,背着一把琵琶,此时的琵琶是无声的,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他的神情显得很忧郁,却又似掺杂着怨恨…… ……………… 被神秘美妇的手下捉住的黑衣人,还有黑衣人的那个同党,在受尽酷刑、肢残容损之后,终于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招出了他们的主子,,燃雪山庄庄主,席子夜。 “席子夜,呵呵……”美妇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唇边绽出一抹残忍而妖艳的笑容。 “翠衣,你进來!”美妇低声唤道。 “是,师父!”房外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应着,轻轻推开房门,进了屋,她低头垂手而立。 “你过來!”美妇冲她招招手。 翠衣轻轻走到美妇面前,抬头看着她,美妇拉过她,凑近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起來,说罢,问道:“明白吗?” 翠衣点点头,沒吱声,美妇满意地说道:“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是,师父!”翠衣应着,回身走了,美妇脸上浮现着阴险而得意的笑容…… 第一一三章 我见犹怜的美男 “子夜,放了我!” 在子夜推开房门的同时,一声怒吼响彻云天,只可惜,这里是看不到蓝天白云的,这里只有阴森森的四壁,和冰寒的铁栅栏。 子夜看着房中冲自己怒吼、就差沒有暴跳如雷的无涯,苍白的俊颜上绽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柔声说道:“别急,宝贝儿,很快你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你什么意思!”无涯警惕地问道。 子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以闲话家常般轻松的口气说道:“忘了告诉你,从带你回來的那天,我就派人去解州,给你那美丽、可爱的妹妹送信儿了,相信这会儿,她一定已经带着她那俊逸、倜傥的未婚夫婿,还有你那些师伯们赶來了!” “子夜,你想干什么?”无涯一听到子夜这样说,立刻慌了神儿,他自己身陷魔掌沒关系,他可不希望自己那单纯、美丽的妹妹也落到这个魔鬼的手中,那会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呵呵,别急呀,他们就算已经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找不到这儿的!”子夜笑吟吟地说。 “子夜,我不许你伤害他们!”无涯即吃惊又慌乱,恨不得一巴掌扇掉子夜那诡秘又得意的笑容。 身随意动,无涯立刻扑上前,手脚并用地向子夜身上招呼,因为他在这里根本无计逃脱,所以子夜早就解了他的穴,也沒有给他吃过散功丸之类的毒药,任由他拿自己当靶子,好像根本就把跟他打架当做一件娱乐身心的好事儿了。 以无涯的武功,根本就近不了子夜的身,子夜只是热衷于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反正在他的地盘上,耗子再厉害,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他还可以时而将无涯捉在怀里,爽爽地吃上一顿臭豆腐,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无涯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忍不住要动手,天知道,他在这里闷得简直要发疯,见人就想打,见东西就想砸,偏偏,每天他所能见到的,只有这个席子夜,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还要时不时地被人家占便宜。 俩人正嬉笑怒骂打得不可开交时,突然一个家人在外贸低声禀道:“禀庄主,属下已经查到那伙人的藏身之处了!” “好!”子夜应着,不理会儿无涯的攻击,身形一晃,倏忽间飘到门口,开门出去,无涯只來得及看到子夜的回眸一笑,房门已经重重地关上,并且上了锁。 “子夜,不许你伤害他们!”无涯扑到铁栅门前,向外声嘶力竭地吼道,刚刚听到那家丁对子夜说的话,他心中的恐惧简直到了极点。 子夜在门外一晃而过,留下一个轻笑,悠然说道:“放心,我怎么舍得伤害他们呢?不止无忧是个绝色脱俗的小美人儿,那文行龙也是位难得的俊美少年,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子夜,你给我站住!”无涯怒吼着,却只能无奈地跌坐在地上,人家子夜已经去得远了,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吼声。 “无忧,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无涯喃喃地念叨着,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其实,人家家丁禀报的,是他们探知了最近在这里搅得民心惶惶的,那伙陌生女人的住处,并不是无忧一行人的,无忧他们还沒赶到呢?只是子夜故意要让无涯着急,所以看他误解了,也不解释,反而给他火上浇油,让他着急上火。 子夜得知了那伙人的住处,却在同一时间听管家回禀说,派出去打探的两个家丁都不见了,彻夜未归,下落不明,他隐隐感到,这伙陌生女人來历非比寻常,自己万万不可疏忽大意了,当下,又派出几个人打探那两个家丁的下落。 如果说,子夜在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是他在乎的,那大概就只有他的弟弟了,他的弟弟叫自怜,比他小五岁,子怜天生丽质、娇俏妩媚,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偏,这个娇媚的人儿却是个男子。 他的妩媚是天生的,不用刻意去装,他只要随意露出一个笑容、随意的一个眼神,就能令人神魂颠倒,忘记他是一个男人,偏偏,这魅力非凡的男子,却是个傻子。 这个妩媚的傻子,就在子夜得到那伙神秘女人的住处的这个夜晚,突然失踪了。 而且,他是在自己的寝室中失踪的,沒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化作一团水汽融入了空气中,陪伴他的家丁还在沉睡中,什么都不知道。 得到子怜失踪的讯息,子夜生平第一次失去了笑脸,子怜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子怜虽是一个男子,却比女人还娇媚。虽然他不像个男人,却是子夜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放在心中的人。 子怜长到二十四岁,还从未离开过燃雪山庄,因为除了天生的妩媚,他一无所有,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自理,全靠下人的服侍,而他的妩媚,就是他致命的弱点,不知有多少看到过他的男女在对他想入非非。 “是谁,是谁干的!”子夜在子怜的房间中暴跳如雷。 下人们都吓得躲他远远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都知道子怜在子夜心中的位置,他们都不知道,在子怜失踪后,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还有命能吃到明天的早餐。 子夜是一只笑面虎,轻易不会动怒,但一旦动怒了,那将是一场致命的滔天怒火,横在子怜房中的两具下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们是贴身服侍子怜的下人,因为沒看好子怜,他们就只能自认命苦的变成一具尸体了。 咆哮良久,也不见有人应声,看着远远地躲着,却又不敢走开的下人们,子夜终于安静下來,目光阴鸷地盯着他们,沉声喝道:“谁知道他的下落,赶紧说出來,否则我会将你们一个个……” 子夜牙齿锉动着,从齿缝间迸出四个字:“挫骨扬灰!” 下人们闻言,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颤成一团,面面相觑,都希望有人能够勇敢地站出來,给大家争取一线生机, 第一一四章 谁说男人不妩媚 1 终于,一个护院大着胆子说道:“禀庄主,好像……好像是最近出现的那伙神秘人干的,阿四和阿丁去打探消息,已经一天两夜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属下看,恐怕他们是落在那伙人手中了!” 子夜沒吭声,仍然死死地盯着他们,盯得他们连气儿都不敢喘了,空气也像凝固了一般的死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们,下去吧!”子夜突然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下人们如获特赦令般,立刻施着礼,纷纷离开,那么多的人,却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沒有发出,转瞬就走得连个影子都沒剩。 后院,静得吓人,只剩偶尔风过树梢的声音,吱吱呜呜的,阴森可怖。 “庄主……”燃雪山庄的大管家席成霸,对子夜拱拱手,似乎想说什么? 子夜看着席成霸,低声说道:“你亲自走一趟吧!看清情况回來回禀,礼物要多带,不要心疼!” “是,庄主!”席成霸应着,拱手施个礼,回身大踏步的走了。 子夜背着手,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为了他心爱的弟弟,他可以放弃一切,只求,让子怜平安回來。 …………………… 子怜一直在笑,魅惑人心的笑容,如一颗炸弹般,把神秘美妇的香巢搅得乱七八糟,她不明白,被绑架而來的子怜,怎么还笑得出來,就算是傻子,落到一群陌生人中间,举目无亲的,也该懂得害怕才是。 可是?他不怕,他一直在笑,笑容妩媚而纯净,以至于连在场的男人都忍不住想摸他一摸,抱他一抱,尤其是看到他那粉嫩娇媚的面颊,和笑起來时露出的两枚小酒窝儿,更让人想将他抱在怀里,一亲芳泽。 神秘美妇也很想抱他一下,很想很想,但她小心惯了,只是盯盯地注视着子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希冀能看出这个有着蛊惑人心笑容的诡异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看了好久,除了那魅惑人心的傻笑、眼波流转的美眸,她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侍女悄悄绕过众人,走到美妇身边,在三步开外站定,垂手低语:“禀主人,燃雪山庄庄主下帖子來了,主人见是不见!” “哦!”美妇秀眉轻挑,颇觉讶异地说道:“这么快,他怎么想到的!” 想了想,美妇看看子怜,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务必看好了,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主人!”几个侍女答应着,裹挟了子怜,匆匆离去。 “叫他进來!”美妇对那來报信儿的侍女吩咐道。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在侍女的带领下,步伐稳健地走进房,见了那坐在纱幔后的美妇,他拱手一揖,不卑不亢地沉声说道:“在下乃是燃雪山庄的管家,席成霸,特來拜见夫人,夫人远道而來,我们庄主未能尽地主之谊,在此特向夫人赔罪了!” “免礼免礼,大管家客气了!”美妇说着客气话,却连礼都沒还,甚至连身子都沒动一动,就那样稳稳当当地坐着,受了人家的一个大礼参拜。 管家抬头向美妇那边看着,但隔着纱幔,他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一个娇俏的身影端坐在后面,而那美妇,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席成霸,从头看到脚,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直接断定,这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儿。 席成霸老于江湖,自然感受得到纱幔后那不怀好意的注视,但他有何惧哉,他伸手将随从手中捧着的一封信函和一只拜匣接过來,递给旁边的一位侍女,说道:“席成霸奉我家庄主之令,特來向夫人呈上拜帖,以及薄礼一份,还望夫人赏脸笑纳!” 美妇点点头,那侍女便捧着拜匣和拜帖走到纱幔前,纱幔被轻轻撩开一条缝,一只嫩白的小手伸出來,将东西接过去,恭恭敬敬地交给美妇。 美妇将拜帖递给身边的侍女,那侍女打开看看,念道: 在下燃雪山庄庄主,席子夜拜上。 夫人不知乃何路英雌,來此仅十余日,便令在下敬若寒蝉,在下自知有失地主之本份,冒犯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舍弟年幼,蒙夫人照顾,感激不尽,若夫人有何差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夫人赐还舍弟,则子夜感恩不尽,一叩、再叩、三叩。 美妇听罢,突然咯咯大笑,笑得眼泪都差点流出來了,笑罢,说道:“席庄主真是爱开玩笑,小妇人只是偶尔路过此处,游山玩水一番而已,怎么竟会惊动了鼎鼎大名的席庄主呢?想必席庄主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误会了吧!” 席成霸还未等回答,美妇又道:“小妇人与席庄主的兄弟素不相识,又怎么谈得上照顾、赐还,席庄主此言,当真让小妇人一头雾水,还请大管家开门见山地说明吧!” 席成霸一听,人家干脆装糊涂不承认,这倒都在席子夜的预料之中,应对之策,席子夜也都交代过了。 当下,沉着地说道:“风言风语倒是曾听到过些,不过对于那些闲事,我家庄主是从不理会的,庄主关心的只是二庄主的安危,夫人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來,能应下的,在下即刻便可代庄主应了,不能应的,在下便返回禀告庄主,再向夫人作交代!” “慢着!”美妇打断了席成霸的话,秀美高挑,不悦地说道:“大管家这是认定贵庄二庄主是在小妇人这里了,不知大管家可有什么证据吗?” 席成霸摇摇头,沉声说道:“证据倒是沒有,在下只是听凭庄主差遣,庄主怎么吩咐,在下就怎么做,而且庄主说了,要美女,燃雪山庄应有尽有;要俊男,也只凭我们庄主一声令下,总之,不管夫人有何条件,燃雪山庄一定会令夫人满意!” 美妇听罢这席话,知道席子夜当真不是好对付的,但她怎能就此承认子怜在自己手中,她还沒玩儿够呢? 她的一双眸子越眯越细,轻笑道:“席庄主好霸道哦,既无证据证明二庄主是在我这儿,却又强势的要我还人,还真是叫我为难了!” 第一一四章 谁说男人不妩媚 2 席成霸浓眉紧锁,又说道:“夫人属下众多,也许是哪位徒儿、或者部属,背着您抓了我们二庄主,还请夫人看在燃雪山庄与您素无瓜葛的份儿上,代为查找一下,在下在此代我们庄主多谢了!”说罢,对美妇深深一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唉!”美妇佯作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既然大管家如此说,我再说沒见过贵庄二庄主,就不合情理了,好吧!”她看向两边站着的男男女女,说道:“你们马上去查查新近添的弟子、部属,看有沒有席二庄主在内!” “是!”那些男男女女齐声应道,他们刚才都见过子怜,自然知道这妇人在跟席成霸耍把戏,所以答应得也都很响亮,做出一副诚实老实的样子给席成霸看。 “哦……对了,不知席二庄主名讳如何称呼!”美妇向席成霸问道。 席成霸一拱手,应道:“我们二庄主姓席,名子怜,身材高挑、容貌俊美,就是人有点不机灵!” 他何止是不机灵,他简直都傻到家了。 美妇心中暗暗讥笑着,口中还客气地应道:“如此,让他们去找找看!”说着,一挥手,立刻便有几名男女拥出门口,纷纷嚷嚷地奔右厢房去了。 美妇又看向席成霸,说道:“大管家,若果真是我管束不力,使下属们冒犯了贵庄二庄主,我一定会将人原样归还,不过,若是二庄主并不在我这儿,那又将如何呢?” “这个……”席成霸愣了愣,心念电转,拱手说道:“禀夫人,若是敝庄误会了夫人,敝庄愿赔偿夫人五名俊美男侍与五名美婢,若二庄主果真在夫人属下手中,敝庄也愿以五换一!” “好,够爽快,不愧是方圆百里声名赫赫的燃雪山庄!”美妇拍掌赞道,又道:“大管家,先请用茶,稍候即可有讯息传回!” “席成霸谢夫人茶!”席成霸恭敬地说着,将面前的茶盅端起來,但只是放在唇边碰了碰,就又放下了,显然,他还是充满警惕的。 美妇心知肚明,她这散功茶看样子是派不上用场了,她正欲另施诡计,却见婢女们已经陆续來报。 “禀夫人,奴婢们已经查过,男宾中并无叫席子怜之人!” 又一人禀道:“禀夫人,新來的弟子中沒有叫席子怜之人!” 接二连三,几名來回禀的属下们都说沒查到席子怜此人,美妇点点头,问道:“可查仔细了吗?” “查仔细了!”男男女女们回道,又分站在两边,齐刷刷,仿若一排小杨树。 这回,席成霸可坐不住了,刚想站起來,只听美妇说道:“大管家,你可都听到了!” 席成霸浓眉皱成一团,沉默片刻,突然眸中一亮,说道:“夫人,在下方才忘记说了,我们二庄主幼时生病,伤了元神,是以虽然已经二十余岁,却如两岁幼儿般,只会说些简单的语句,整个人浑浑噩噩,他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哦,大管家可有什么建议吗?”美妇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问道。 席成霸抱拳一礼,说道:“不知夫人可否容在下亲自去查看一番,若有冒犯夫人之处,在下愿担其责!” “这……”美妇犹豫了一下,席成霸的这个建议,出乎她的预料,她还沒想到该用什么办法将这个大管家摆平呢?可是?若是推脱的话,岂不摆明了是心虚。 “好吧!”美妇放下茶盅,点点头,唤道:“翠衣、翠环,你二人带席大管家去男宾和新來弟子那里,挨个房间看好了,不得有遗漏!” “是,师父!”翠衣、翠环应着,敛衽一礼,对席成霸说道:“请大管家随我们來!”说罢,不待回应,领先走了。 席成霸忙对美妇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夫人成全,在下暂且告退,稍后再见!” 美妇点点头,只见席成霸急急追出房去,随翠衣、翠环去后院,向西厢房那边走去。 后院有六、七间厢房,每房中有三、四名男子,席成霸一间间看下來,不由越看越失望,那二十多名俊美男子中,并无席子怜在内,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查完最后一间厢房,席成霸不甘心地左右梭巡,只见西厢还有几间房,便问道:“二位姑娘,敢问那边厢房住的是何人!” 二女互视一眼,答道:“那是女宾们的住处!” 席成霸闻言,试探地说道:“二位姑娘,可愿代在下问问,那些女宾们是否曾见过敝庄二庄主!” “这……”二女互视一眼,刚想拒绝,突然听到一人说道:“大管家不必客气,只管自己过去看看好了,也许是贵庄二庄主长相太过俊美,被误当做是女子,安排到女宾房中,也不一定!” 席成霸回头一看,原來是那美妇,她虽然面罩白纱,但依稀能辨出她娇媚的容貌,他抱拳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夫人请勿多心,在下只是寻不到二庄主,心中焦急,并非不相信夫人!” 美妇轻轻一摆手,说道:“大管家不必客气,那几位女客都是昨日才到的,我还未曾见过,正好,借此机会与大管家一同去认识她们一下!”说罢,领先向东厢房那边走去。 席成霸巴不得地跟了过去。 女宾们分居与东厢房的四间房中,起初的三间,每间都有两名美貌女子在内,与男宾们所居住的西厢房一样。 席成霸边看边想,这个妖艳的妇人抓些俊美男子倒在情理中,却抓这些美貌女子做什么?这些女子个个神情呆滞、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中了迷魂药之类的毒物。 席成霸心中暗骂这妇人太过嚣张,竟敢当着燃雪山庄大管家的面,展示她从燃雪山庄势力范围内捉來的俊男美女们,很显然,她是有恃无恐,但他细细观察,发现她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平常女子。 那么,她凭什么如此嚣张、大胆,仅凭她那为数并不算很多、而且看上去武艺也一般的婢女与男侍们,还是,她背后有着非比寻常的强大靠山, 第一一五章 谁是傻子 1 席成霸边想边走,正胡思乱想着,已经走到了东厢房的最后一间房外,美妇领先走着,刚想推门,翠衣忽然拦在门前,垂首禀道:“师父,请稍待!” 美妇秀眉一扬,目中露出询问之意,翠衣说道:“师父,此房中女子是昨日下午,影儿师弟在街上捡來的乞儿,因家中事务繁忙,弟子还未及让她梳洗更衣、打扮利索,未免万一,师父还是先不要见她了!” “这样啊……”美妇扭头看看席成霸,似是要征求他的意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席成霸听了翠衣的话,半信半疑,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开,这间屋子是这整座宅院中唯一沒检查过的,再说,就这样劳而无功的会啊去,怎么向席子夜交代。 美妇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轻笑道:“不妨事,大管家身手不弱,就算影儿捡來的是杀手,也沒什么关系,就进去看看吧!”说着,示意翠衣开门。 翠衣不情愿地伸手推门,席成霸迫不及待地探头向房中看,却未发现,身后美妇那含笑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的杀气,一只手探进长袖中,不知手中握着什么? 房中,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散发的女子,她一张娇颜在乱发中若隐若现,正跪在床前专心地看着什么? 翠衣上前去拍拍那女子的肩,唤道:“我师父來了,你快起來见礼!” 女子队翠衣的话充耳不闻,仍专心地看着地上,好像地上有什么宝贝似的。 席成霸看着她,心中一动,他是看着子怜长大的,对子怜的个性很熟悉,子怜虽不大会讲话,但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他,那份执拗劲儿无人能比。 席成霸想着,就向着女子走过去,俯下身子想看看她的容貌,但她满头乱发将脸遮着,看不清,他就伸手拨开她的头发,触目所及,是一张娇媚动人,却神情古怪的脸。 席成霸一愣,继而狂喜地叫道:“二庄主,子怜,是你吗?”他只顾高兴,全不知道背后的中年美妇眸中杀气徒胜,缩在袖中的手也蠢蠢欲动。 女子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席成霸,她脸上突然绽出一朵娇媚无比的笑靥,抬手将一个东西递给他。 席成霸愣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接了,拿到面前看看,原來是一枚乌黑油亮的药丸,淡淡的药香扑鼻而來,他愣愣地看着药丸,再看看面前这笑得妖媚、美艳的人儿,问道:“二庄主,这是什么?” 女子笑意更浓,开心地说道:“很好吃的!”说着,从席成霸手中将药丸取回,顺手就要放入口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席成霸吓了一跳,忙伸手去夺,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美妇突然问道:“大管家,这个女子当真是你家席子怜、席二庄主!” 席成霸只顾看着子怜,头也不回地说道:“当然是他,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认错呢?” 美妇秀眉轻蹙,突然喝道:“翠衣,影儿呢?他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把人家堂堂的燃雪山庄庄主当成女人带了回來!” 翠衣低眉垂首地答道:“夫人,影儿去看师姐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也不能全怪影儿,这位席二庄主长相如此俊美,比许多女人都要娇媚,又穿着女装,影儿尚年轻,分辨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哼,你就知道偏袒影儿,几时他把你卖了,你恐怕还不自知呢?”美妇说着,看向子怜。 子怜正努力地想要吃下那颗药丸,而席成霸一边要阻止他,一边又恐怕伤了他,忙了个不亦乐乎,美妇唇边噙着一丝冷西欧啊!也不言语,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当然,席成霸是看不到她的表情的,因为他眼里只剩下子怜了。 席成霸边跟子怜忙活,边问道:“请问夫人,这是一粒什么药,为何会在他手中!” 美妇讶然道:“这不是你们庄中之物吗?”说着,转向翠衣问道:“翠衣,这粒药你认得吗?他是从哪儿弄來的!” “禀夫人……”翠衣刚开口,那边的形势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子怜见无法吃下药丸,突然将药丸递向席成霸,说道:“你吃!”他语气虽娇柔,却又充满了命令的意味儿,这时的他,看上去还真像一位庄主的样子。 席成霸愣了愣,看着举在面前这诡异的药丸,说道:“二庄主,药是不可以乱吃的,当心吃坏身子!” “你不吃我吃!”子怜说着,将药丸放到自己嘴边。 “二庄主不可以!”席成霸边喊边伸手,想阻止子怜吃这药丸,谁知,子怜的手突然轻轻一弹,药丸如一枚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径直射入他大张的口中。 席成霸还沒反应过來,只觉咕噜一下,药丸已经滑入腹中,他大吃一惊,正想运功将药丸从体内逼出,只听翠衣慢悠悠地说道:“师父,这粒药丸是七日失魂丸,难道师父不记得了吗?” “七日失魂丸,!”这几个字甫一进入耳中,席成霸便大惊失色,抬手就向翠衣打去,却听一直保持沉默的翠环拍手笑道:“行了,倒了!” 席成霸还沒回过神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子不由自主地软软倒下,耳中只听子怜欢快地叫道:“倒了,倒了倒了……” “干得好!”美妇看看倒在地上的席成霸,再看看兀自笑得开心欢畅的子怜,对翠衣、翠环说道。 翠衣、翠环恭谨地施礼说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弟子们不过是照办而已!” “嗯!”美妇点点头,又道:“把他扔到闹市区去,不用管他了!” “是,师父!”翠衣应道,回头冲外面候着的几名男子说道:“你们几个,把他送出去,小心别被外人看到了!” 那几名男子应了一声,上前拖了席成霸就走,子怜在他们后面傻笑着,依然是那样妩媚、那样魅惑人心,不知怎么,美妇突然觉得子怜很可爱,可爱得不得了。 席成霸被扔到闹市沒多久,就自己醒來了,但是醒來的他,已经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浑浑噩噩的傻子了,他不顾形象地在闹市间跑來跑去,大呼小叫,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來, 第一一五章 谁是傻子 2 闹市上有认识席成霸的,见他突然变成个疯疯傻傻的人,便跑到燃雪山庄去报信儿,而跟席成霸去美妇那里寻找子怜的下属们,还一直在那里等他,在等來等去等不到后,才想起敲门问问,结果人家告知,他已经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些下属们当时就傻了,赶紧赶回燃雪山庄去,回去后却得知席成霸根本沒回庄,就在全庄上下一片混乱地寻找席成霸的时候,就有人來报信儿,说席成霸变成个大疯子,在闹市耍疯呢? 堂堂燃雪山庄的大管家在闹市耍疯,这还得了,席子夜马上派人去闹市寻找席成霸,在那个报信儿人的带领下,果然在闹市找到了已经变成疯傻状态的席成霸。 “大管家,您怎么了?”一名带队來寻席成霸的山庄护院镖师上前问道。 席成霸对人家的关怀问话听而不闻,自管手舞足蹈地在街上乱跑,镖师走上几步,试图抓住他的胳膊,但他却挥动胳膊用力地挣脱了,镖师看他神态,发觉他双目呆滞,全沒了往常的精明和锐利眼神,便知道他肯定是精神出了状况。 “大家一起上,把他抓回去吧!”镖师无奈地对下属们说道。 众家丁迟疑地看着镖师,其中一人说道:“只怕不妥吧!万一他好了以后……” 他沒有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别人都已经了解了,他们所担心的是同一个问題,席成霸身为燃雪山庄的大管家,所拥有的权利是毋庸置疑的,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若贸然动手抓他的话,等他日后好了,只怕会找他们麻烦。 镖师仔细打量着席成霸,确定他真的是神志不清的,便又说道:“无妨,大家抓他是为了保护他,只有在山庄里,他才是安全的!” 众人闻言,俱都点点头,于是一拥而上,谁知,席成霸突然拔足狂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散乱的目光全无焦点,只是无目标地狂奔着,镖师发一声喊,率先追上去,他可不敢让席成霸就这样跑掉了,若席成霸出了什么事,他无法向庄主交待。 经过一场惊世骇俗的狂奔,镖师终于带着属下们将席成霸逮住,然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带回了燃雪山庄,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沒了,席子夜本希望精明强干的席成霸能将子怜的下落打听到,谁知得到的却是席成霸变成疯子的噩耗,看着神智混乱的席成霸,他先是错愕,继而狂怒,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不管席子夜怎么喊叫,那些随从下属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众人都胆颤心惊地低着头,唯恐抬起头來显个儿高,目标明显,被他当成出气筒。 发了一通火,席子夜终于安静下來,看着躁动不安的席成霸,终究是无奈地叹口气,吩咐下人们将他送回家,然后让庄中的郎中去给他看病,下人们忙将席成霸带走,但他却又不放心地跟了过去,亲眼看着郎中为席成霸诊治。 郎中们擅长的是治病,对席成霸这种莫名其妙发作的“疯病”,却是束手无策,当庄中的三名郎中都宣布自己对席成霸无能为力后,席子夜终于慌了神儿,但他什么都沒说,他擅长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 回到自己的书房,席子夜坐在椅子里,一筹莫展,他不点蜡烛,也不吱声,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直到午夜,他一向性格孤僻、怪异,下人们不敢搅扰他,都屏声敛气地在外面候着,困了也不敢去休息,唯恐他唤人时找不到人会发火。 一更后,席子夜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如获至宝地跳起來,边大步往门口走,边大声喊道:“去把大管家给我带來!” 外面众人听了,都是吓得一哆嗦,都半夜三更了,他就不能让人家休息吗?人家都疯了,带來能有什么用。 但想归想,沒有任何人敢于违拗席子夜的命令,外面的值夜镖师带着两个下属赶往席成霸的住处,将仍然乱跑乱动的他带到席子夜这边。 “我去地牢,你们带着他随后过來!”席子夜看看席成霸,对护院镖师们说了声,就领先走了。 席子夜到了地牢,直奔关押无涯的那间牢房而去,打开门,悄悄走进去,只见无涯正在沉睡,睡梦中的他,面容如婴孩儿般恬静、安详,但是,他的一双剑眉却轻轻地锁着,仿佛有一个解不开的结缠绕在他眉间。 席子夜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很少在深夜來找无涯,所以此时见了无涯宁静的睡容,竟然看的痴了,不忍过去破坏无涯这难得的安静,要知道,无涯自从被他抓來囚禁,几乎天天都暴跳如雷的在这里闹,除了睡觉,差不多沒有安静下來的时候。 看着看着,席子夜突然叹口气,转身想离开,但恰在此时,他一眼见到了被属下们半扶半拖的带进來的席成霸,席成霸被两个汉子架着,却无片刻的安静。 席子夜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寻找弟弟更重要,便回转身,走到床边,俯下身,想幻想无涯。 似乎感受到有人迫近的气息,睡梦中的无涯突然无预兆的睁开双眼,乍一见到近在咫尺、苍白得有些诡异的俊脸,立刻惊呼一声,条件反射般的跃起身來。 子夜正俯身看的入迷,猝不及防地被跃起身的无涯给撞到了,二人额头相撞,发出“嘭”的一声暴响,并且不约而同地惊叫起來。 子夜连退两步,方才稳住步子,手抚额头抱怨道:“就算吵了你的美梦,也不能这样报复人家呀!” 无涯双目圆瞪,充满敌意地问道:“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跑到我这來干什么?” 他倒是随遇而安,把这间地牢当成自己的地盘儿了。 子夜咧嘴一笑,龇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轻笑道:“我不想干什么?就想來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无涯警惕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无涯每次见了席子夜就想发火、打人。 第一一六章 攻心之策 “嘿嘿!”子夜讪笑着,讨好地说:“你不是名医小华佗么,那……有人生了病,不就该來看你么,再说……现在还不到三更……” 听了子夜的话,无涯怀疑地打量着他,只见他面容苍白,满头长发乱糟糟地纠结着,好像很久不曾梳过头似的,样子显得又憔悴又倦怠,便直接认定,这个生病來看郎中的,就是他。 子夜见无涯在打量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外形好像很糟糕,便顺手搔搔零乱的头发,拽了拽衣襟,不知为什么?他很怕无涯因为自己的外形而讨厌他。 觉得自己的外形还可以了,能见人了,子夜这才说道:“银子不会少给你的,你给别人看病要多少钱,我会加倍给你,一倍不行,就两倍,两倍不行,就三倍……” “住口,我不会给你看病的,就算你给十倍百倍都不行!”无涯打断了子夜的话,怒气冲冲地说着,还用力地踢了一脚铁栅门,铁栅门在子夜进來后,就在外面又锁上了,他这一脚只换來了脚痛。 子夜愣了愣,但一看无涯的神态,就知道无涯是误会了,他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心知无涯不会帮自己的忙,自己一厢情愿的來找他,只能换个无趣,可是?如果他不帮忙的话,只怕再也无人能看出席成霸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无涯不耐又暴躁的脸,子夜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求道:“就这一回,只此一次,求你了,帮帮我吧!” “不行不行,除非你马上放了我,否则休想!”无涯愈发烦躁,他最讨厌子夜的装腔作势了,此时的他,不止不想给人看病,还很想打人,只是自知打不过人家,人家现在又是在“生病中”,也不好意思动手,就只好自己郁闷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子夜听了无涯的话,冲口说道:“放你,休想!”满脸的斩钉截铁。 “那你就给我出去!”无涯指着铁栅门怒吼,在子夜的面前,他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沒有。 子夜点点头,满脸委屈地走到门口,却又不死心地回头问道:“真不给我看!” 无涯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子夜又道:“你给全天下的人看病,就是不给我看!” 无涯哼了一声,依然不搭理他。 “你发誓,你给全天下的人看病,唯独不给我看!”子夜又问,好像很不死心的样子,声音里带着哭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涯倒是很想看都子夜哭起來是什么样子,听他问,顺口就说道:“我发誓,除了你,我可以给任何人看病!”他的声音听來是怒冲冲的,子夜说话的腔调都快把他气疯了,却不知子夜在他背后,正咧着一字嘴,开心地笑着。 “进來!”子夜边笑边拍拍铁栅门,门立刻被打开,几名家丁架着失常的席成霸涌进來。 “好了,现在你可以履行你的誓言了!”子夜冲无涯笑道。 无涯猛地回过身,却愣神儿了,看看子夜,再看看明显不正常的席成霸,还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子夜一指席成霸,说的:“呶,來找你看病的人就是他,现在就麻烦名医大人为他看看吧!” 无涯回过神來,怒道:“你的手下,我不看!” “耶,你不是发誓,除了我,你可以给任何人看病的吗?他难道不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吗?”子夜惊讶地问道。 无涯自知上当,却不甘愿顺从,扭过头去,一声不吭,子夜打蛇随棍上,不依不饶地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你发的誓,只是随口说说骗人的吗?还是你甘愿做一个不守誓言的小人!” “你……”无涯气结地瞪了子夜一眼,随即无奈地看向席成霸,挥挥手说道:“放了他!” 子夜得意地笑笑,也冲家丁们挥挥手,家丁们忙松开钳制着席成霸的手,席成霸一得到自由,马上就抬腿要跑,无涯立刻捉住他的两只手腕,一手扣住他的脉门让他无法动弹,一手给他把脉。 把过脉,无涯对席成霸的情况就了然于胸了,立刻松开手,还嫌恶地甩甩手,立刻退到床边。 子夜忙问道:“怎么样,他到底怎么了?”他情急之下忘了要隐藏自己的心思,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无涯看到子夜这样的表现,心中生了疑惑,不解子夜为何对一个手下如此在意,但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却由心底油然而生,冷笑一声,说道:“我只发誓可以给任何人看病,却未发誓会为任何人治病,病人我已经看过了,庄主请回吧!” 说罢,无涯又回过身去,暗自偷笑,子夜愣了片刻,喃喃地说道:“你说得对,的确是如此,可是?我该怎么办,子怜,我的子怜怎么办!” 子夜自语着,突然扑到无涯身后,无涯警觉地回身躲开,子夜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他的手,不待他挣扎反抗,急速地说的:“无涯,求求你了,只要治好他,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就算放你走也可以,求你,治好他吧!” 无涯愣愣地看着子夜,忘了挣扎,他看得出此时的子夜毫无调笑之意,是相当认真的在求他,于是便说道:“真的,只要治好他,你就放了我!” 子夜用力点点头,说的:“不错,只要治好他,我马上就放了你,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反正,我要重新捉你回來就跟玩儿似的,暂时放了你能怎么样。 子夜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脸上却是一片坦诚,无涯犹豫片刻,说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子夜知道无涯想问什么?既然无涯问了,就说明已经打算给席成霸治病了,便放心地松开了他的手,却沒忘顺便摸一摸,吃足了豆腐,他知道无涯心地善良,只要他说出原因,一定能博取无涯的同情。 “我唯一的弟弟失踪了,席成霸目前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下落的人,只有治好他,我才有希望救回我弟弟!”子夜终于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调说了一次话。 第一一七章 谁说俊男不暴力 子夜的话,却并未得到无涯的信任,无涯怀疑地看看席成霸,暗自思衬着子夜所说有几分可信。 子夜知道无涯在怀疑什么?忙解释道:“我派他去查探弟弟的踪迹,结果他回來时就已经这样了,这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我弟弟的下落,而绑架我弟弟的人一定是为了保住秘密,又不会因为席成霸失踪,而令我向他们发难!” “看來他们很怕你,不敢招惹你,既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绑架你弟弟!”无涯捉住子夜话中的一点破绽。 子夜说道:“他们绑架我弟弟一定是有所图谋,也许是因为暂时还不方便露出行藏,席成霸被他们弄成这样子,却还活着,就是证据,如果他能清醒的话,我就可以去找回弟弟了,只要你帮我治好他,让我找回弟弟,我会对你感恩不尽!” 子夜这句话说的倒是很诚恳,也终于打动了无涯的心,他自幼饱尝骨肉分离的痛苦,所以最见不得别人也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但是这件事是发生在子夜身上,联想到子夜对自己这么久的囚禁的调戏,他一时还无法解开心中的疙瘩。 看无涯还在犹豫,子夜忙又说道:“你放心,我不止会放了你,还会告诉你你妹妹一行人的落脚处,他们已经赶到这里了,你随时可以去和他团聚!” 子夜这一说,无涯才终于动了心,他最近最惦念的就是妹妹无忧了,但他仍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你沒动他们!” 子夜叹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刚知道了他们的落脚处,还沒來得及动手,我弟弟就失踪了,我得先救回弟弟,才有时间去找他们呀!” 看着子夜憔悴的面容、邋遢的外表,无涯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子夜终于松口气,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子夜在此多谢神医仗义相救!” 无涯白了子夜一眼,沒理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们都出去!” 子夜愣了愣,但想到无涯在自己的掌握中,谅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样,于是挥挥手,众下属们立刻一声不吭地退出房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们放开席成霸后,席成霸就开始乱动乱跑,还想跟着他们跑出去,但却被无涯一把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子夜看看被掌握在无涯手中的席成霸,沒动弹,依然看着无涯,无涯不耐地说道:“你也出去!” “我,为什么要我也出去!”子夜不乐意地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在这会让我分心,分心就不能治病了!”无涯坐在床边,优哉游哉地说道,现在他出去有望,心情倏然变好了,也有闲心看子夜的热闹了。 子夜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出去等你的好消息!”说罢,走到门边,却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可一定要治好他呀,我就指望着他了!” 无涯点点头,沒应声,眼睛看着席成霸,心中暗暗算计着,就算暂时能相信子夜,但他不敢保证医好席成霸后,子夜当真会放他,所以他得想个万全之策,让自己能够顺利离开这里,这可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机会。 无涯很有把握治好席成霸,是因为昔年,他的伯父也曾中了噬魂丸的毒,为此受尽了折磨,为了这个惨痛的教训,祖父他们便刻意研制解噬魂丸毒性的办法。 (注:此处可见上一部《九世情劫:难逃美男心》第一二二章“夜闯百花门”至第一二四章“此情无路可逃”) 后來,祖父把他们研制的解药告诉了他,他虽从未有机会实践,但却决定毫不迟疑地付诸实施了,席成霸,正是他验证祖父那药方的最好试验品。 最主要的是,他随身所带的药箱中,就有解药。 因为他的药箱中只要治病救人的药物器具,所以子夜并未收走,这会儿终于派上用场了,他先找出解药给席成霸吃了,为了让药加快快速在席成霸体内起作用,他又拿出银针,给席成霸施以针灸之术。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刚才还乱跑乱动的席成霸,这会儿睡得跟刚出生的婴孩一般,恬静而安稳,他疯跑了一整天,又沒吃饭,身体的能量已经消耗到极点了。 无涯将他放在床上,然后玩弄着手中的银针,冲外面喊道:“子夜,他的毒已经解了,你马上放我出去吧!” 子夜打开门走进來,看看沉睡中的席成霸,笑道:“急什么?等他醒了我马上放你!” 此刻,子夜倒是不急了,无涯知道子夜不见兔子不撒鹰,但是他也是如此,他沒得到自由,是怎么也不能放弃的,听了子夜的话,他马上用银针劈头盖脑的就向席成霸身上扎去。 席成霸被这一通乱扎痛醒了,痛呼数声睁开眼睛,无神的双目诧异地看着正对自己施以“针扎之刑”的无涯。 无涯收了针,冲着一脸惊愕的子夜笑道:“他醒了,这回你可以放我了吧!” “你这也……太暴力了吧!”子夜瞠目结舌地看着无涯手中银光闪闪的银针。 席成霸还沒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子夜,本能地跳下地,來了个大礼参拜,口中说道:“属下拜见庄主!” 子夜见席成霸恢复常态,终于安了心,摆摆手,让席成霸起身,看着无涯笑道:“不愧是名医之后,厉害,佩服!”边说边对无涯一揖到地。 “别啰嗦,马上放我走吧!”无涯不耐地瞪了子夜一眼。 “嘿嘿!不急不急……”子夜嬉笑着,细长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來转去。 无涯脸色一变,突然将一根银针扎在刚站起身的席成霸后颈上,席成霸登时动弹不得,口中喊道:“你干什么?突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子夜一看,席成霸只能喊、不能动,这回可糟了,人家无涯只要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能让他变成哑巴。 “子夜,马上放我出庄,否则我便废了他的手足、耳舌!”无涯沉着脸喝道,为了能离开这里,不当英雄就不当,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第一一八章 逃出燃雪山庄 子夜一惊,他要的就是席成霸带回來的信息,如果手足、耳舌被废了,那还救他干什么?赶紧喊道:“我放我放,我立刻放!”便说边走到无涯的药箱边,将药箱提起來,又道:“我亲自送你出庄,这总成了吧!” “哼!”无涯冷哼一声,心想,信你才怪。 无涯目光在门口拥着的那群山庄家丁中间扫视一圈儿,拣了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长得也瘦瘦小小的家丁,冲他呶呶嘴,说道:“让他送我出庄,你在这呆着,只要离开了燃雪山庄的地界,我立刻解了他的禁制,否则的话……” 下面的话不用说出口,子夜也明白无涯的意思,医者能活人性命,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若想废掉席成霸,就跟玩儿似的。 “好,随你高兴!”子夜无奈地应了,将药箱抛给无涯选定的那个人。 无涯却并未急着走,又道:“我妹妹的落脚处呢?” “就在山下镇上的‘仙客來’客栈,一共十多个人!”子夜答道。 无涯一愣,哪來的那么多人,就算把无忧和祖父、义母,外加无忧的未婚夫,以及母亲的四位义兄都算上,也沒这么多人呀。 但是心里想着,无涯什么什么都不再问,只说道:“你们留在这里,谁都不许跟着,若被我发现后面有人的话,我立刻废了他!”说着,还将手中的银针在席成霸身上比划着,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來。 子夜忙摇手说道:“不会不会,我们都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谁也不会跟着的,你放心走吧!” 无涯傲然看了子夜一眼,裹挟着席成霸出了牢门,命令那些家丁们都进去,然后让那个瘦小的家丁将牢门在外面锁好,钥匙揣在自己袖中,大摇大摆地带着席成霸走了。 无涯这会儿可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一路走去,燃雪山庄中人能躲多远躲多远,一点儿都不敢招惹他,而那个他挑出來的家丁,提着他的药箱走在他前面,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惹毛了他,伤了席成霸,无法跟庄主交待。 不大功夫,他们终于出了燃雪山庄,站在高墙外,无涯这才松了口气,解开席成霸身上的禁制以后,他随手点了席成霸的穴道,掏出袖中钥匙扔在地上,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飞身下山而去。 那家丁忙搀了席成霸往回走,他身材太过矮小,扶着身材高大的席成霸走路相当费劲,好不容易,连拖带拉的才把席成霸弄进庄门,大声呼唤,找來些人,大家抬着席成霸一窝蜂的往地牢走。 到了地牢,这家丁忙将钥匙掏出來,开门放席子夜他们出來,子夜一出牢门,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席成霸的穴道,拽着他就跑。 席成霸穴道刚解,又是疯跑一天才醒,身体相当虚弱,被子夜拽得磕磕绊绊的,就差沒被拖着走了,好不容易,子夜跑回了自己的书房,咣当一声将门关上,转身问道:“成霸,你打听到子怜的下落沒!” 席成霸拍拍胸口,缓口气,便将自己在那美妖妇家中的遭遇说了一遍,子夜听罢,沉吟半晌,突然喃喃说道:“这么看來,子怜不傻呀!” 席成霸不解地问道:“庄主怎么这么说!” 子夜诡异地笑了笑,低声说道:“你说,你发现了子怜,那女人当真会让你把他带回來吗?” 席成霸愣了愣,回想着那妇人的一举一动,缓缓摇摇头,脸上现出一丝惊惧之色。 皆因他这时想起当时的情景,蓦然吓出一身冷汗來,自己看到子怜后,只顾着高兴,全忘了自身的安危,若不是自己误食了子怜手中毒药的话,只怕不被那妇人灭口,也会被囚禁,或是用什么歹毒的方法让自己无法会來报信儿。 “她们给子怜的毒药,一定是看着子怜吃下的,但结果,毒药却成为子怜手中的玩物,这就说明,子怜非但不傻,还很聪明,他暗算你,让你吃下那粒毒药,也许是发现了那妇人对你意存不轨,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才不得不为!” 席成霸点点头,也开始相信子怜是不傻的了,可是?他们在燃雪山庄相处了二十余年,子怜自从七岁那年生病后变傻,就再也不是正常人的样子了,这倒是古怪,既然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装傻呢?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到底傻不傻,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子夜喃喃说着,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中。 他得想办法,将子怜从那妖妇手中救回來,目前看來,硬來是不行的,那就只有來软的,去软语求饶,也许能找到机会。 可是?让他席子夜去求人,那不是要他的命吗?他席子夜长到这么大,还从未求过人。 子夜得到了子怜的下落,就一心想着怎么才能救回他。 而逃下山的无涯,刚跑出几百米,就突然想起來,自己千算万算,单单忘了救莫言出來。 莫言,我真该死。 无涯懊悔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心中暗恨自己,枉莫言对他这个师父又敬重又忠心,大难之余,自己竟然将她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怎么办,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断难救他出來,唯有去会合无忧等人后,再想办法。 无涯在地上转來转去的想办法,想來想去,却什么办法都沒想出來,子夜眼下一定忙着去救他弟弟,想必还沒心思对付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莫言,一念及此,无涯立刻施展轻功,马不停蹄地飞奔下山。 无涯猜得不错,席子夜知道了子怜的下落和处境,辗转反侧地思谋了半宿,最后决定等天明后,光明正大的去拜访那神秘妖妇,有席成霸这个证人在,谅她不能狡赖,到时自己见机行事救出子怜,再杀了美妖妇,永绝后患。 子夜计算的是很好,但是却不知道,放走了无涯,再想救子怜何其难也。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子夜梳洗利索,挑了十名武艺好、又机灵的护院镖师,还有大批的金银珠宝,在席成霸的带领下,亲自出马,去拜会那美妖妇。 暗地里,燃雪山庄的二管家席善,带领着数十名得力属下,埋伏在那美妖妇的宅院附近,只待子夜一声令下,便立刻攻城掠地, 第一一九章 初探香巢 子夜带着人马赶到那妇人的居处,先派人送帖子进去,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登堂入室的许可,谁知这一等,竟然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那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位少女带着几名女侍出來,对子夜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子翠环这厢有礼了,席庄主登门造访,寒舍蓬荜生辉,只是方才我师父正忙,沒空见客,有失远迎,还望席庄主见谅!” 等了半天,竟然只等來一个徒弟辈儿的,子夜心中暗自不满,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來,忙大袖一挥,拱手施礼,客客气气地说道:“有劳翠环姑娘出迎,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贵府尊师可愿与在下相见一叙吗?” 翠环打量着子夜,子夜俊美的面容着实让人心动,只是,他那俊美之中,却又透着股阴邪气,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翠环心中暗暗想着,微微一笑,说道:“我师父正在客厅相候,请庄主随我來!”说罢一摆手,示意子夜先行。 子夜道了谢,领着自己的十名护院镖师,鱼贯而入,翠环在后先向外张望一番,见附近沒什么动静,叫下人关好了门,紧行几步,追上子夜,走在他身旁,又道:“庄主不知路径,还是小女子带路吧!” “有劳姑娘了,在下多谢!”子夜彬彬有礼地施礼说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庄主不必客气,请随我來!”翠环说着,略略抢先半步,领着子夜向里走。 走入大厅,只见大厅中坐北朝南的摆放着一张香榻,香榻周围纱帐低垂,隐约可见帐后半卧着一名妇人,这妇人见子夜一行人进來,也不起身,只是抬手招呼道:“久闻席庄主大名,今日庄主屈尊降贵光临舍下,小妇人不胜荣幸,庄主请坐!” “多谢夫人赐座!”子夜抱拳施礼,老实不客气地坐在翠环指引给他的那张椅子上。 翠环亲手奉上一盏茶,便侍立一旁,眼角却不时地偷觑着子夜,也难怪,在她们这颠鸾倒凤的香巢里,女子无不好男色,男子无不好女色,子夜外表看上去显得单薄了些,安相貌俊美,神态洒脱,颇引人注目。 纱帐后的妇人也在打量子夜,但看了一番沒什么意思,却惊愕地发现了站在子夜身后的席成霸,不由暗暗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密不外传的七日失魂丸竟然有人能解开,是何人有此能为,自己倒是不能小瞧了。 她原计划七日后,在子夜找不到子怜,急不可耐时,再用子怜來要挟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如今人家找上门來了,倒是要好好应对,万万不可毁了自己的计划。 美妇正思谋着,突然听到席成霸沉声说道:“夫人,在下记得昨日已与夫人说好,要以五换一,如今我家庄主亲自带着五名俊美男子与五名美婢前來,任由夫人挑选五人,另外还有些金银珠宝赠送给夫人,还请夫人给我们庄主个面子!” 席成霸的语气不软不硬,也不提昨日中毒之事,大概是不想多生波折吧!毕竟昨天给他吃下毒药的是子怜,而不是这美妇一行人,但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又透着霸气,显然是想借助子夜在本地的势力來逼美妇就范。 美妇听出了席成霸的心思,偏偏不如他所愿,眼珠转了转,看看跟在子夜后面的十名劲装汉子,以及静悄悄立在后面的五男五女,沒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燃雪山庄果然人才济济,随随便便就能送出这么多的美人儿,不过,如果这里面沒有小妇人想要之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先不践约呢?”美妇咯咯笑道。 子夜眉头一皱,席成霸看在眼里,问道:“那么,夫人属意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美妇佯作思索状,软语娇啼地说道:“听说江湖中最近出现了一个小华佗孟无涯,此人医术超群、人品不凡,若能得他想见一面,那小妇人此生便无憾事了!” 子夜闻言一愣,继而面色微变,但他素來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思,脸色瞬即恢复正常,缓缓说道:“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常人难得一见,夫人这个要求想必是存心为难在下了!” 美妇咯咯一笑,柔声细气地说道:“庄主太谦了,小妇人先前曾听说,此人已落入庄主手中,每日里想见便见,这难道是误传吗?” 子夜闻言,细长的眼睛眯了起來,面容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其实,他心中却在大骂这美妖妇。 真不是个东西,都已经徐娘半老了,竟然还惦记着那二十刚出头的少年郎,无涯是自己志在必得的人,怎能拱手让人,更何况,此时无涯已经离开了燃雪山庄,自己却拿什么來跟她交换。 想是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子夜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要救回子怜,就必须低声下气,心念电转,缓缓说道:“原來夫人自有目标,既如此,那在下从命就是,不过,在换人之前,在下还有个问題!” 子夜故意住口不说,且看这美妖妇有何话说。 美妖妇听子夜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忙说道:“席庄主有话请直说不妨!” 子夜睁眼,隔着纱帐逼视着帐中朦胧的女人影像,说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夫人与他可是旧识吗?是专为救他而來!” 美妖妇摇摇头,笑道:“小妇人与他素昧平生,谈何相救!” “那么,夫人是与他有世仇,欲除之而后快!”子夜又问道。 美妖妇又摇摇头,咯咯大笑道:“席庄主真会开玩笑,小妇人与那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有什么仇!” “明白了!”子夜点点头,心中突然掠过一个身影。 沉吟片刻,子夜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下以孟无涯來交换舍弟子怜!”说罢,站起身來,又道:“换人之前,在下可否与兄弟子怜见上一面!” 美妇犹豫片刻,说道:“这个……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子夜问道。 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这妇人焉敢让他去见子怜,若见了人,只怕他马上便会动手救人了,才不会用无涯來交换呢? 第一二十章 老妇、嫩草 “席庄主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的手下去见他一面!”美妇沒回答子夜的话,只说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美妖妇在此之前,早就已把子夜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她虽然未曾见过子夜的身手,但从雪痕口中,已经知道子夜身手不凡,她才不会傻乎乎的犯险呢? “也好!”子夜头也不回地说道:“成霸,你派一个人去看子怜吧!” 席成霸应了一声,在随从中选了个机灵的,让他随翠环去看子怜,随后,子夜等人便陷入沉默之中,都各想心事的不说话了。 美妇在纱帐后一直打量着子夜,揣摩着他的心思,但是子夜一向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的心思,想窥破他的心思谈何容易。 等待的过程,似乎格外漫长,子夜将手中的茶杯转來转去的玩弄着,百无聊赖,美妇暗自得意于自己能够让子夜如此无奈,但她并不知道,子夜想事情时惯常的表情就是这样百无聊赖,事实上,他才不会无聊呢? 很快,那名下属就回來了,子夜看着他,默不作声,他点点头,微微一笑,又站回子夜后面,子夜略微放下心來,起身向那美妇告辞,说明明日便來换人,美妇依然沒有走出那纱帐,隔着纱帐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翠环送客。 子夜离开后,美妇问道:“影儿回來了吗?” 侍立在纱帐外的翠衣答道:“回來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叫他进來吧!”美妇懒洋洋地扬扬手。 翠衣忙去开了门很快,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少年便走进來,走到纱帐外,在离香榻三步外站定,拱手施礼,说道:“徒儿來了,师父有何吩咐!”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只是还略有些稚气,美妇转过身來看着他。虽然外面的人看不清她,但她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 影儿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长得长眉星目、唇白齿红、面如冠玉、身子修长挺拔,只是,他的面容看上去很冷漠,如同罩着一层寒霜,就算是跟他的师父说话,也是一点笑容都沒有。 这些,都是经过美妇和他大师父**才养成的,冷漠无情,就是他最大的特点,他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武艺不好吧!而这,偏偏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美妇看着影儿那冷若冰霜的脸,秀眉微蹙,问道:“影儿,你师姐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影儿唇角抽动了一下,低声答道:“师姐说,随时可以将人送过來!” “嗯!”美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看着外面这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美少年,着实是心里痒痒得很,便抬手唤道:“走近些,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影儿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榻边,美妇掀开纱帐,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握住了影儿的大手,影儿轻颤一下,似乎想缩回手,但终究是默然了。 他的手大而厚实,似乎是经常干粗活的,而且,他的手掌结着厚厚的一层老茧,摸上去又硬又冷,就如他的表情一样,让人无法亲近。 美妇摩挲着他的手,怜惜地说道:“你这孩子真犟,非要练那什么童子功,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值得吗?” 影儿低头不语,表情纹丝不变,让美妇无从探知他的心思,美妇轻叹一声,又道:“你大师父有沒有说什么时候过來!” 影儿抬头答道:“大师父决定闭关修练,说是要半年后才能出关。 美妇秀眉轻蹙,低语道:”我都说要他帮我了,他竟然选在这个时候要闭关,他也是这么犟,有我陪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要练那什么功夫。 美妇抬头看着影儿,这可看不可碰的美少年,迟早是她的怀中物,她不自觉地露出一缕得意而森然的冷笑,虽只是一闪而逝,但这抹冷笑却全被影儿看在眼里,他心中一寒,忙低下了头。 虽然这个师父不会武功,但她那邪魅的毒药却着实令人害怕,影儿自幼由她养大,内心里总是有一种畏惧,尤其是,从小到大,他看到不少俊美的男子惨死于她手中,他就总是暗中祈祷,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逃出她的魔掌。 影儿是自由身,他在美妇的手下,常常被委以重任,本來他随时可以逃走,可是他心中,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这个人,令他朝思暮想,难以割舍,这,便是他最大的致命点。 美妇看影儿垂头不语,便柔声说道:“影儿,你知道师父有多疼你,如果师父把雪痕嫁给你,你肯不肯为她破了童子身!” 影儿闻言一愣,猛地抬起头,不安地说道:“师父,不要开玩笑!” 美妇笑了笑,肯定地说道:“不是开玩笑,等眼下这件事结束,师父就做主,让你们成亲!” 影儿不敢相信地看着美妇,张了一下嘴,却什么都沒说出來。 美妇又道:“可是?师父也同样的疼惜雪痕,若你非执意不破童子身,那岂不是害了雪痕,唉!这件事可真让师父头疼啊!” 美妇假意叹息着,心中却暗暗得意,她知道影儿自幼喜欢雪痕。虽然雪痕比他大三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雪痕的感情,这是他的软肋,一戳就中。 果然,影儿低头思索半晌,咬咬下唇,低声说道:“如果雪痕师姐愿意下嫁于我,我为她做任何事也甘愿,我年龄还小,不练童子功,还可以练别的武功,只怕她不答应……” 美妇悄然而笑,窥探着影儿涨红的俊脸,柔声说道:“你现在是这么想,可万一到时候你反悔了呢?你要师父怎么能相信你,放心把雪痕交给你!” 影儿愣了愣,涨红的脸倏然变得苍白,他自幼跟在这妖妇身边,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岂会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不出影儿所料,美妇又继续说道:“除非,你现在就破了童子身,我才能相信!” 影儿闻言,猛地向后一退,口中低低地说道:“不可以,我若要与她做夫妻,又岂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师父,对不起,请恕徒儿愚笨,不敢从命!”说着,修长的身躯已经飞出大厅。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美妇咬牙切齿地低咒,尖利的指甲将床单都抓破了…… 第一二一章 逸兰、易兰 无涯一口气跑到了山下的镇上,很容易就找到了仙客來客栈,他在这个镇上是轻车熟路,因为数月前,他曾在这里逗留过一些日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仙客來大门紧闭,无涯费了好大功夫才敲开大门,店小二揉着惺忪睡眼咕哝道:“天才透亮,就像催命似的敲门,还让人休息不了!” 无涯上前抱拳一揖,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了,小哥,在下扰你好梦,实是情非得已,在下想投宿,不知贵店可还有空房!” “进來吧!”店小二侧身让开,让无涯进院,随后关好了门、插好门闩,看样子,他还打算睡个回笼觉。 店小二边走边打呵欠,嘴里还咕哝着什么?无涯焦急地四下打量,瞥见正房侧旁一角有个牲口棚,隐约可见里面有十几匹马,他趁小二去开门,凑近了牲口棚看看,想看看有沒有伯父的坐骑“无尘”在内。 无尘已经十多岁了,不过它虽然年老,却仍然神骏非凡,妹妹若出门,肯定会骑着它的,但是他还沒等看清楚马棚中到底有几匹马,就突然间吓了一跳。 只见在马群之中,有一匹枣红马,正在埋头吃草,他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定睛看去,这马儿突然抬起头,看到了他竟然摇摇长长的马尾,还伸颈到他胸前蹭了蹭,状极亲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涯一个箭步跳开,差点惊呼出声,这匹马,竟然是易兰儿的坐骑,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在此投宿吗?子夜不是说她往解州方向去了吗? “你到底要不要进來!”店小二打开了店门,不满地叫道。 无涯顾不得再看里面有沒有无尘,忙应了声,快步向小二走过去,小二见他过來,却并未等他,而是径直进了店,将一楼的一间房门打开。 无涯走过去,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天生爱马,所以看到马就感到很亲近!” “嗯!”店小二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指指这间屋子,说道:“这是唯一的一间房了,左右都有客人,你小声些,莫要吵醒了他们!” 吵醒了他们,他的回笼觉就泡汤了,因为,他还得负责给住店的客人烧水洗漱。 店小二的心里,已经是呼噜震天,睡得正酣了,可是表面上,他还是得招呼无涯住好,不然老板会责骂他的,他看无涯走进房间,又道:“待会儿才会又早餐,你若饿了,便忍着些吧!” 无涯听出店小二的不情愿,也看出了他昏昏欲睡的心思,但仍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小二哥,贵店近几日是否有一伙十几人同行的客人投宿!” 小二闻言,小眼睛一瞪,怀疑地打量着他,回想起他刚才去看马时那专注的样子,立刻提高了警惕,问道:“有又怎样,沒有又怎样!”口气中火药味儿颇浓。 无涯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來此就是为了寻找他们,他们是我的师叔伯和兄弟姐妹们,我们好久不曾相聚了,今日我听说他们投宿到贵店來,所以……” 无涯话声未落,小二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神色中颇是不屑。 无涯一愣,继而心下了然,忙将手伸到袖中,摸了一块碎银子,放到小二手中,小二满意地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将碎银纳入怀中,说道:“是有这么一伙人,总共三女十男,有老有小!” 小二的话言简意赅,无涯怎么也想不出这三女十男都有谁,于是又问道:“这三位女子中,可有一位姓凌名无忧的姑娘!” 小二点点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要去起火做饭了,这一个早晨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他们就住在你隔壁,你自己找去吧!不过,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说着,拉开门扬长而去,他还急着回去睡觉呢?可沒功夫在这陪无涯说话。 无涯无奈地笑了笑,看看天已放亮,自己毫无睡意,便悄悄开门出去张望。 左手的一间房中,隐隐有说话声传出來,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听房中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说道:“逸兰姐姐,这么早你去哪儿!” 无涯心中一跳,这女子声音正是妹妹无忧的声音,可是?她所说的这个逸兰,为什么自己听着这么耳熟,也这么别扭呢? 天,该不会是她把经逸兰也给带來了吧!万一那桩婚事还沒取消,自己岂不是惨了。 无涯胡思乱想的猜测着,挠着后脑勺,无法决定是否要敲门进去,与无忧相见,就在这时,只听房中又一个女子声音轻叹着,低声说道:“我实在是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无涯心中又是“咯噔”一跳,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原來,这位逸兰的声音,竟与多日前失踪的易兰儿一模一样,难道,易兰儿就是祖父给自己定下的那个未婚妻经逸兰。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呢? “我陪你吧!我也睡不着了!”无忧说着,房中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无忧,真抱歉,又吵到你了!”逸兰歉意地说。 “姐姐沒有吵到我,其实我担心哥哥,本來也睡不着!”无忧说道。 房中静默下來,除了穿衣声,什么声音都沒有了,无涯本來心灰意冷的,想着该不该马上逃走,但一听到无忧的话,只觉心头一热,几乎要流出泪來。 有什么能及得上亲人的关怀所带來的切身感动呢?无涯离家出走一年多。虽然常常会思念妹妹、祖父,和义母,但从未想赶回去与他们团聚,而现在,妹妹却不远千里的赶到这里,只为了子夜传去的那一封信。 无涯几乎想破门而入了,现在的他,非常想将妹妹抱在怀里,大声地告诉她,他也想她,他思念着家中的每一位亲人。 无涯放弃了逃走的打算,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总得等她们梳妆整齐了,才好相见,而且,自己还不能确定这个逸兰,是不是易兰儿,万一是她,自己得先想想对策才好, 第一二二章 佳人芳心乱 “逸兰姐姐,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无忧突然问道。 无涯听了,紧张地等着逸兰回答,片刻沉默后,只听逸兰幽幽地说道:“有沒有又能怎样,他心中早已有了别人!” “真的有!”无忧显然很惊讶。 逸兰轻叹一声,不再言语,无忧也沉默了,但是沒多久,就又说道:“姐姐不要伤心了,他不喜欢你,是他沒福气,等救回我哥哥,我们一起回解州去吧!” 无忧的言下之意,是回解州后,让逸兰和无涯依婚约成亲,无涯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大圈儿,心里这个急呀,就好像人家让他现在就跟逸兰拜堂似的。 却听逸兰苦笑着说道:“你哥哥是何等样人,他离家这么久,只怕早有心上人了,再说,就算不是这样,我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接受另一个人!” 无涯听了逸兰的话,放心地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什么?却又感到心中莫名地有些发酸,自己当真是沒魅力呀,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嫁给他,他却还把逃婚当成争取自由的手段。 房中传來脚步声,正是向房门口走过來,无涯來不及回避,心念电转,抬手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只听门内无忧低声问道:“是谁!” 无涯低声回道:“是我,无忧!” 房门豁然而开,无忧站在门口,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相信地看着无涯。 无涯鼻中一酸,猛地张开双臂将无忧拥进怀里,哽咽着说:“无忧,对不起!” 两行清泪倏忽间顺着无忧光洁的面颊滑落在无涯的肩上,她拥住无涯的腰,流着泪低低的喊:“哥哥,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无忧,哥哥好想你!”无涯哑声说着,将无忧紧紧地拥在怀中。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这时,另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长身玉立、文质彬彬的男子走出房间,一见到相拥着的兄妹俩,他突然怒气冲天地吼道:“放开她,臭小子!”吼声中,一拳击向无涯后背。 无涯还未回过味儿來,已经被无忧带着闪进房中,躲过了这一拳,兄妹二人站定,无忧松开他,对追进來的那男子笑道:“行龙,你干什么?这是我哥哥啊!你不认识了吗?” 含泪而笑的无忧,显得格外美丽动人,文行龙愣了愣,看看同样满脸泪水的无涯,又愣了半晌,突然一跃而起,拥住无涯笑道:“无涯,真的是你啊!你不是被人抓了么,怎么会找到这儿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文行龙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无忧更加开心,抓着无涯的胳膊,仰脸看着他,无涯紧紧地拥了文行龙一下,感动地说道:“你沒做梦,我也沒做梦,我逃出來了,并且找到了你们!” “这真是太好了,我去告诉爹爹他们!”文行龙说罢,松开无涯,跑到门外,开心地嚷道:“爹、伯父、师叔,你们快出來,无涯來了!” 随着文行龙清越的喊声,几扇门纷纷拉开,十來个人跑出房间,奔无忧房间而來,当先一个中年人叫道:“行龙,你说无涯來了,是吗?” 无涯闻声迎出门去,一见到这些跑过來的人,立刻倒头便拜,声音哽咽粗哑地说:“舅舅、舅姥爷、师伯、伯父、伯母、兄弟姐妹们,对不起,让你们大家为无涯担心了!” 无涯的身子不知被谁从地上拉起來,也不知被多少人拥进怀中,一时间,他激动难抑,仿佛一个受了委屈多时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般,失声痛哭。 客栈中其他房间的客人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都好奇地开门探头出來观望,有的甚至兴致勃勃地倚门看热闹,无忧拉着无涯的手,笑道:“咱们都进去吧!看看都让别人看笑话了!” 众人便拥着无涯进了房间,文行龙关了房门,却并未跟进房间,而是留在外面,警惕地四下巡视,他沒忘了他们是因何而來,无涯逃出魔窟,不代表天下就太平了。 无涯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心情激荡到极点,他沒想到,自己一时落难,只因无忧接到了席子夜的一封信函,竟然让几乎所有的亲人都赶來了。 文飞榆父子、谭静武父子、经剑风和陆秀荷夫妻俩、还有他们的女儿经逸兰都來了,最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亲舅舅秋叶飞父子俩,还有舅姥爷林立宇父子三人,以及母亲义兄陆羽龙的儿子,一个不差的都來了。 文飞榆和经剑风都是无涯的师伯,同时也是他母亲的义兄,他们对他的关爱是想当然的,为了來救他,他们带着自己的儿子,千里迢迢的赶來,这份情谊,如何不让他感动呢? 这十五个人,都是为了他凌无涯而來的,这些他至亲至爱,却从不曾珍惜的亲人,为了他,千里迢迢的來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每日在此早出晚归的打探他的下落,却因子夜的刻意捉弄而始终得不到他的一星半点消息。 但他们却不言放弃,一直执著地寻找着。 亲人们团聚一堂,有说不完的话,叙完旧事,已经是午时正,无涯提起自己还有朋友被困在燃雪山庄,要请他们相助救人,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悄悄潜往燃雪山庄,务必一次成功,否则的话,以子夜的个性,只怕莫言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无涯沒敢说出莫言的名字,因为他发现,经逸兰果然便是曾与自己同行一年多的易兰儿,而且更重要的是,经逸兰现在格外的注意他,满脸的怀疑和不信任。 同行一年多,经逸兰从未见到过无涯的真面目,所以虽然听他的声音很熟悉,他的身材也与印象中的孟无涯也一般无二,但她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器宇轩昂、俊美无匹的凌无涯,就是与自己同行了一年多的孟无涯。 当然,她更不愿相信,眼前这位俊美无俦,令人心跳到窒息的男子,就是自己曾刻意逃避,并且为了逃婚而翘家的男子,就是自己爱恋许久、却不曾一见真面目、并且已经心有所属的孟无涯。 第一二三章 夜探燃雪山庄 如果,此无涯即彼无涯,那么,自己当初又何苦翘家逃婚,这岂不是自作孽不可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总之,经逸兰是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她即盼得知真相,又害怕得知真相,在亲人们与无涯说话、问东问西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注意倾听着。 但是因为无涯故意要掩饰自己就是孟无涯的事,所以一直避开谈论与她有关的情节,以至于,当他们结束闲聊,开始计划晚上营救无涯的“朋友”时,她还是沒能弄明白凌无涯是否就是孟无涯。 傍晚,文飞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两路人马先后回來,先回來的是文行龙与陆羽龙之子陆鹏,随后是秋叶飞与林立宇之子林思天,但他们都是无功而返,因为燃雪山庄守卫太过严密,白天根本就不容人有机会靠近。 早早地吃过了晚饭,做好分工,文飞榆要无涯带他们进燃雪山庄,然后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分头行动。 一队由无涯带着武艺好、而且年轻力壮的无忧、文行龙、林思天、林思飞、谭向弘几人,深入地牢救人,另一队由文飞榆带着经剑风、林立宇、谭静武、秋叶飞,去阻击子夜,他们几个虽然年纪较大,但都有对敌经验,让他们对抗子夜正好。 据无涯讲,他之所以打不过子夜,是因为子夜对凌家的麟剑十八式以及销魂剑舞了若指掌,那么,由他们五人对付子夜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于经剑风的妻子陆秀荷,则带着经逸兰、陆鹏、秋叶飞的儿子秋无争,躲在暗处策应,他们几个虽然是女流之辈和少年郎,但也可算一流高手了。 夜色中,十五人分散开,各自向目的地进发,他们虽散开却不失联系,彼此间都能照应着。 夜色中的燃雪山庄一片沉寂,这是正常的,因为子夜虽然张狂,却又特别好静,无涯驾轻就熟的进入山庄,其他人互相呼应着,也纷纷越墙而入,庄中夜巡的人极少,最初他们以为有暗桩,但经过试探,证明他们是多虑了。 如此大的山庄,却只有寥寥几人巡视,无涯等人虽心存疑虑,却不改变计划,各奔目的地,无涯一行人毫无阻碍地抵达地牢,然而,他们从头查到尾,除了一直关着的那些囚犯,根本就沒有莫言和尤婉儿的踪影。 无涯不死心的一找再找,终于还是失望地离开,他寻思着子夜怕他返回救莫言,也许会把莫言转移到他的寝楼去关押,便向寝楼那边摸去。 寝楼中也是一片黑暗,甚至连个巡视之人都沒见到,无涯捺不住性子,直奔寝室闯去,无忧觉得山庄中透着古怪,想阻止他,但见他如此焦急,心知此次來救的一定是对他至关重要之人,便只好随他行动,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乱闯。 子夜的寝室中,连个人影都沒有,很显然他并不在寝室中休息,无涯找到了几名瑟瑟发抖、连说句话都磕磕巴巴的妇人,正想向她们逼问子夜的去向,却见文飞榆他们也赶过來了。 文飞榆他们只见到了几名巡夜的家丁,抓住了审问之后才知道,原來正午时分,子夜已经带着莫言走了,据说是去交给一个神秘女人,以交换他的弟弟子怜。 但他走后一直沒回來,府中的两位管家都带着庄中镖师、壮丁随行,也是一去无踪,现在,燃雪山庄中的上下人等都是忧心忡忡,但主子不在,两位管家也不在,他们群龙无首,谁也拿不出主意來,只能这样默默地等着。 文飞榆三队人马会和,交换了一下各自得來的讯息,谁也沒有别的发现,商量一番之后,文飞榆命令一名家丁带路,他们都去那神秘女人的居处,家丁虽然不情愿,面对这些黑衣人却不敢不从,只得给他们带路。 于是,一行十六人离开燃雪山庄,下山去寻那神秘妇人的藏身之处,前面,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们都不会知道,就在白天,子夜离开那神秘妇人居处后,回到燃雪山庄坐都沒坐一下,就带着莫言,以及手下庄丁们上路了。 子夜一路紧行慢赶,走了不到两刻钟,前面遭遇一片密林,他们必须穿过密林才能顺利下山,因为另外一条路马匹不能行走。 就在密林外,子夜的胯下马突然停止了脚步,不肯前行,子夜怎么驱赶,它也不肯再走半步,就只是在原地转着圈子,子夜不解地向前看去,突然见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缓缓地自路边的一株大树后踱出。 那是一位容颜美丽脱俗的小姑娘,小姑娘美丽而冰冷的眸子,像利剑一般射向领头的子夜,接触到她的目光,子夜沒來由地心中一颤,忙向她身周打量,却见她身前身后除了树木,别无他物。 子夜松了口气,这个诡异的小姑娘虽然会驱蛇攻敌,但此刻她身周连条蛇影都沒有,自己身怀绝技,举目罕逢敌手,怕她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子夜微微一笑,以诱哄的口气对小姑娘说道:“默语,你在等人吗?我有事赶时间,让我过去好吗?” 默语冷哼一声,手向树后招了一下,子夜忙顺她的手指看过去,不由吓了一跳,原來,树后又走出一个人來,竟然是被他囚禁在地牢中的尤婉儿,她怎么会逃出地牢,而且等在自己的前面,一定是默语捣的鬼。 尤婉儿站在默语身边,哭得红肿的双眼怒气冲冲地瞪着子夜,大声喊道:“席子夜,把莫言还给我!” 子夜眼珠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儿,嬉笑道:“小姑娘,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吗?怎么又來找我要人呢?” “他明明就在你那二管家的马上,你还敢不承认!”尤婉儿怒冲冲地向子夜身后一指。 子夜笑得更灿烂了,满面含笑地说道:“我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治病,要不然你也一起走,你可以继续照顾他!” 尤婉儿一愣,不知所措地转头看默语, 第一二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看着子夜居心叵测的笑容,默语的眼神更形冷峻,樱唇轻启,子夜和他的手下都知道她不说话,所以看到她开口,都以为她要说话了,人人都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看着她。 谁知,她那美丽的唇瓣间发出的,竟是一阵尖锐、忽高忽低、忽长忽短的哨声,子夜初时一愣,继而大惊失色,惊呼道:“快跑!” 喊声未落,领先纵马飞驰,其他人听了喊声,也都纵马狂奔,只可惜,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默语。 只见默语娇小的身子突然凌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子夜的身后,纤手一扬,一条青蛇便绕在了子夜的颈子上,蛇头吞吐着芯子,正对着他的脸。 “啊!”子夜尖叫一声,滚落下马,默语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探手入他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身形一转,又落在席善身后,席善眼角瞄到她站在自己身后,唯恐她放蛇,忙滚鞍下马。 默语并沒有随着席善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将从子夜身上搜來的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塞入浑浑噩噩的莫言口中,莫言被席善捆在马上,动都不能动,默语给他喂了药,就解开了绳索。 虽然吃了药,莫言仍是软哒哒的,默语冲婉儿招招手,婉儿忙跑过來爬上马背,将莫言护在怀中,默语跳下马,自己亲手牵着马缰绳,从容地步入丛林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子夜他们都忙着与四面八方爬來的蛇群缠斗,哪还顾得上阻止默语的行动,但是说來也怪,默语三人刚刚消失在丛林深处,周围那些纠结不清的蛇群也立刻纷纷离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等子夜把颈子上的蛇抓下,手下们也都摆脱了蛇群的纠缠,莫言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 沒有了莫言,子夜即怒且忧,思谋片刻,他把目光落在一名相貌俊美的家丁脸上,此家丁的相貌比莫言有过之而不及,用他來冒充无涯,也许可以混过一时,只要能把子怜换回來就可以,以后那妇人要找麻烦的话,也不怕她了。 惊魂未定的家丁感受到子夜的目光,与他对视片刻,一接触到他那诡谲的笑脸,心中便是“咚”的一沉,心中暗说:“完了!” 子夜从袖中摸出几个小瓶子,拣了其中一个,倒出一粒药,命令那家丁服下,家丁对他的话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将药接过吃了,不一会儿,他便目光散乱,四肢发软地委顿于地。 子夜命席成霸将失去神智的家丁扶上马背,众人上了马继续赶路,就当什么事都沒发生过。 子夜计划的是不错,却未料在远处,有两名彩衣女子正悄悄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子夜终于顺利到达了那妇人的居处,很容易就叫开门,被翠环引到大厅中等候,这次,那妇人沒在大厅中,原本摆在厅中的香榻也不翼而飞了。 翠环给子夜奉上茶,就静立在一旁,连句话都不说,席成霸也被安排坐在另一张桌旁,同样的也有一盏茶放在面前,主从二人互相看看,谁也摸不清头脑。 子夜耐不住,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尊师何时能够接见在下!” 翠环应道:“我师父正忙,说不准什么时候有时间,请席庄主耐心等会儿吧!” 子夜无奈,只得假装耐心地等着,口渴了,也不敢喝茶,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干瞪眼儿,那边的席成霸也是如此,面对那杯茶,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但是,就算他们多小心,也沒能逃过这一劫。 坐了沒多久,子夜就觉得浑身发软,好像几天几夜不曾睡觉了似的,浑身倦怠无力,他觉得大事不妙,悄悄运功,试图提起一些力气,却惊骇地发现,自己那一身浑厚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一丝半点儿也不剩了。 本來站在身边的翠环,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现在在这大厅中,只有子夜和席成霸。 子夜恐惧地僵坐着,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席成霸,但接触到的,却是比他更加恐惧的一对儿眼神,他顺着大厅的门看出去,翠环并未把大厅门关上,坐在他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院。 但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子夜的心就彻底的凉了。 子夜留在院中的二管家席善,以及席善带领的数十名庄丁,在一群彩衣女子的裹挟下,正无精打采地走向深宅之中,显然,他们也中了毒,成为了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由人宰割了。 子夜不甘就此束手就缚,想站起來走出客厅大门,但是,眼望着相隔只有二十几步的客厅门,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他无奈地闭上细长的双眼,心中在想,还有谁,可以來救自己。 想了很久,子夜突然无奈地苦笑了笑,父母早亡,祖父隐遁深山,他的身边只有子怜,而子怜,他那可爱、可怜的弟弟,此时不知生死,他相貌俊美娇媚,偏偏行事如同七岁小儿,现在他落在这些好男色如狂的女人之手,遭遇不知会如何凄惨…… 现在,还有谁能够來救子怜。 子夜心如刀割,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这种无力感,使泪水不知不觉地顺腮而下。 “子怜,对不起,哥哥救不了你了!”子夜心中默默地想着,任由泪水浸湿了衣襟。 “席庄主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吗?可否对奴家说说!” 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钻进子夜的耳朵,子夜缓缓睁开眼睛,泪光莹然的双目,使他看不清面前的人,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子夜的面颊,为他拭抹掉狼狈的泪水。 子夜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正是那妖媚的中年妇人,她还是戴着面纱的,一身纱裙使她曼妙的肉体若隐若现,但却勾不起子夜丝毫的好感。 “你真不守信用!”子夜咬牙切齿地低语。 美妇咯咯一笑,叫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做,谁叫你把孟无涯给放走了呢?” 子夜咬着牙,怒目相视,问道:“你想怎么样!” 第一二五章 落入魔掌 美妇摇摇头,柔声说道:“我从來不会难为顺从我的男人,如果你不反对的话,现在就可以服下解药!” 子夜目光在美妇脸上梭巡着,良久,沉声说道:“如果你放了子怜,还有我所有的属下,我本人要杀要剐,随你高兴、悉听尊便!” “咯咯咯!”美妇爆发一阵猖狂的笑声,笑得前俯后仰,几乎岔了气儿。 子夜怒瞪着美妇,待她笑够了,才说道:“很好笑吗?” 美妇喘着气,娇声娇气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不放了他们,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不也是要杀要剐都随我吗?” “你……”子夜怒极反笑,沉声说道:“好,你高兴怎样就怎样,不过,我要提醒你,最好你把我们上上下下杀的鸡犬不留,否则的话,只要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都会是你的劫数!” 话语中摆明了恐吓的意味,但美妇却丝毫不以为意,轻哼一声,说道:“多谢提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任何男人的兴趣都不会超过一夜!”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的每一个入幕之宾,都只能活过一夜,子夜怒瞪着她,咬牙低咒:“无耻之至!” “承蒙夸奖!”美妇冷笑着,扭腰摆臀地走出客厅。 子夜万念俱灰地垂下头去,沒想到,自己玩了十几年的女人,今日却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是报应到了吗?可是?单纯无辜的子怜,为什么也不能幸免。 祖父,如果您知道,您唯一的两个孙儿,即将与您成为隔世之人、您辛苦创立的燃雪山庄,即将变成无人的废墟,不知您是否还有心思隐居山林。 “咣当!”一声开门的爆响,几名汉子拥进客厅,两个奔向子夜,两个奔向席成霸,分头将他俩架起來,向外走去,席成霸似乎想挣扎,胳膊无力地动了动,只换來更紧的钳制,他无奈地看向子夜,目光中充满了悲哀。 席成霸在燃雪山庄生活了三十余年,他是看着子夜和子怜长大的。虽然子夜脾气古怪而暴躁,但对他一向不错,主从之间的感情深厚,是旁人所不能企及的,可是现在,他对子夜和子怜悲惨的处境却无能为力了。 刚才席成霸也看到了,他们带來的庄丁无一漏网,都被这妇人的手下给抓回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连一个能回去报信的人都沒有了,如此困境,他们自己无法自救,更不敢期盼有外援,只能是听天由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 得知莫言被送到了一个神秘妇人那里,无涯迫不及待的就想去救莫言,但是因为文飞榆等人的阻止,他只好耐着性子跟他们回到客栈,整整一天,他在客房中坐立不安地踱來踱去,茶饭不思。 秋叶飞等人不放心无涯,一整天都守在他的房中,就连他要去茅房都有人跟着,但他们个个都沉默无语,他们不知道那个被捉走的人是他的什么人,但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他至关重要的朋友。 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的考虑晚上的行动,他们不知道哪神秘妇人的底细,为了能顺利达到目的,就必须做出周详的行动计划。 天黑前,他们吃了晚饭,出去打探消息的文行龙、谭静武回來说,燃雪山庄的人仍然沒有回庄,而那神秘妇人的居处也沒有什么动静,这令他们有点一筹莫展,完全沒有线索,就算他们十几人全部出动,也只怕沒有成功的机会。 就在大家闹哄哄地商议时,突然店小二來敲门,进门后望着无涯说道:“凌公子,外面有位姑娘來找你,说是您的朋友!” 无涯愣了愣,脑海中闪过默语的身影,惊喜地问道:“她叫什么?” 小二摇摇头,说道:“那位姑娘不肯说,也不肯來这里,只是要您出去相见,她此刻正在前堂等候!” “多谢!”无涯说着,抬腿就跑。 秋叶飞來不及拦阻,招呼一声大家,都尾随追去,无涯跑到了前堂,却见除了掌柜的,一个人都沒有,掌柜的见他过來,忙迎上來,说道:“公子,那位姑娘说有要事,先走了,但她有一封信留给公子!”说罢,将一封信递给无涯。 无涯忙接过信函,拆开來看,只见纸上清秀的小字写到:“孟公子,莫言和尤婉儿已经落入那妇人之手,那妇人说,只要你肯孤身前去,就会放了他们,她的居处你也知道,何去何从,请你自作决断!” 信上只有这寥寥数语,连下款都沒有,无涯看罢信,一把捉住掌柜的,焦急地问道:“掌柜的,那位姑娘长得什么样子,身材高不高,她还说什么沒有!” 掌柜的被无涯抓痛了手臂,忙挣脱开他的手,回答道:“她戴着面纱,看不到样貌,不过她的个子倒是蛮高的,比公子大概矮了半头,她说话的声音很冷,但也很好听,她只说要公子多加小心,然后就走了,沒说别的!” 无涯听罢,再看看信上的字,咬咬牙,转身就走,但刚迈出一步,就被无忧抓住了手臂,无忧担心地问道:“哥哥,你上哪去!” 无涯愣了愣,只见舅舅他们一个不落的都过來了,他本能地将信握紧,心虚地说道:“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來,你们先帮我想办法吧!” “天就要黑了,你还是耐心等一会儿吧!实在沒什么办法的话,咱们就全部出动,一定会帮你把他救回來的!”秋叶飞拦在无涯前面说道,他不了解无涯的脾性,但看到无涯心虚的样子,唯恐无涯会突然跑掉。 无涯眼珠转了转,辩解道:“我心烦,越等越心烦,你们放心,我只是在附近走一走,很快就会回來,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位姑娘呢?她是谁,她來找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她找你有什么事!”无忧一口气问出一大堆的问題。 无涯心虚地说道:“我也不认识她,我出來时她已经等不及,先走了,大概是想找我出诊吧!” 第一二六章 同是伤心人 无涯话音未落,突然手中一空,紧握在手中的信函被无忧一把抢走,无忧拿到信,立刻退后,展信细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大急,一声不吭地一跺脚,飞也似的冲向门口,文行龙等人立刻追上他,将他拦在门口。 无忧看完了信,大惊失色的喊道:“哥哥,你不能去,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安好心的!” 秋叶飞抢过信看了看,也急道:“无涯,万万不能孤身犯险,我们会帮你把他救回來的!” “敌暗我明,我不想连累你们,还是让我自己去吧!”无涯看看拦在面前的几个兄弟,烦躁地说。 无忧上前,握住无涯的手,仰头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哥哥,你还当我是你的亲人吗?” “那当然!”无涯不明所以地说。 “那就不要孤身犯险,有什么磨难、险阻,让我们共同面对,好吗?”无忧低声而坚定地说道。 林立宇接口说道:“是呀,无涯,既然你还当我们是你的亲人,就不要这么固执,我们保证会帮你救出你朋友的!” 无涯看看着他们,低声说道:“就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才不想连累你们,莫言是被我连累,才被人抓去的,他一向待我亲如手足,无论怎样,我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将他救出來,否则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孟无涯,你果然是孟无涯!”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打断了无涯的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众人循声看去,原來是经逸兰,只见她俏目含泪,缓缓走到无涯面前,仰视着他,声音黯淡地说:“脸上有大片胎记、三瓣儿嘴、朝天鼻,丑陋不堪的孟无涯,原來你一直都在骗我!” 无涯心虚地别开头,低声说道:“对不起,逸兰,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吗?同行一年,你从不肯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你不是故意的,是吗?”经逸兰哑声说着,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逸兰,你听我解释!”无涯急忙想分辨。 经逸兰摇摇头,凄然一笑,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算了,我何必自作多情,刚才來找你的人,一定是雪痕吧!既然她又出现了,你赶快去找她呀,这次别让她又逃走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绕开无涯,身形凌空而起,撞开大门,如一股狂风般卷入夜色之中。 “兰儿,你上哪去!”经剑风和陆秀荷喊着,双双追出门去,眨眼间也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 房中诸人一时间都呆若木鸡,谁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经逸兰对无涯的反应这么大。 无涯对着外面漆黑的夜幕愣了半晌,突然苦笑道:“我还真是不祥之人呢?在娘胎里便连累爹娘生离死别;离家出走,又害得爷爷伤心而终;收莫言为徒,连累他落入虎穴狼窟;巧遇经逸兰,又令她伤心远遁!” 无涯垂下头去,修长的身子颤栗如风中枯叶,无忧等人不知道他和经逸兰之间有过什么经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好半晌,他突然抬起头來,大吼道:“我不想再害任何人了,你们让我走吧!” 喊声中,无涯身子倒纵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出店门,转眼消失无踪,无忧等人大惊,一齐拥出门去,外面四周淡黑如网,哪里还有无涯的影子。 ……………… 经逸兰边跑边流着泪,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父母在后面紧追不舍,更使她心乱如麻,正跑着,突然听到一阵琵琶声,凄厉、诡异的琵琶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乱人心魂。 经逸兰不知怎么的,就循声而去,渐渐地,琵琶声几乎近在耳边,她停下脚步茫然四顾,只见面前是一堵高墙,琵琶声正是來自墙头,她仰头看去,借着墙内的灯笼光,依稀可见一条单薄的黑影坐在墙头,怀抱琵琶信手而弹。 经逸兰心中一动,隐身如一个黑暗的阴影中,琵琶声渐渐变弱,终至不闻,突然,只听一个女子动听的声音说道:“师弟,你怎么又來了!” 经逸兰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和雪痕如此相似,会是她吗?耳边只听墙上人低声说道:“师姐,师父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她要你明日午时带人过去给她!” 经逸兰听得出,这是一个稚气的少年声音,不由暗暗诧异,不知这师姐弟的师父是什么人,什么事要大功告成了。 墙内女子沉默半晌,幽幽地说道:“师父答应过,不会伤他性命的,不知会不会又言而无信!” 墙上少年也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早早就要我帮你租好这房子了,你是为了能与他多些在一起的时间,我不明白,他年龄大得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你怎么可以……” 他沒有说完,只是深深地叹口气,墙内少女轻叹一声,说道:“他救过我的命,对我恩深义重!” “这不是理由,师姐,趁一切來得及,赶快回头吧!明天把他交给师父,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我先陪你找寻你的亲人,然后你再陪我找寻我的亲人……” “你认为,师父会放我们离开吗?”墙内女子打断了少年的话,幽幽地说道:“我只会轻功、点穴,而你的武艺比大师父差了何止千倍,更不用说,师父的那一身毒功,我们谁都无法抵抗!” “师姐,就算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的!”少年急急地说,单薄的身体在墙头一阵阵的颤抖,仿佛身在寒冬,而不胜寒瑟,可是现在,明明是春天呀。 墙内女子轻叹一声,低低地说道:“影儿,你这是何苦,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你自己多小心吧!”话声中,她已经离开,脚步声细细碎碎地越來越远。 “师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影儿的轻语,如同一声悲伤的叹息,在夜色中回荡, 第一二七章 阴错阳差 月亮渐渐地升上來,夜色变得有些透明,不那么漆黑了,经逸兰躲在角落中,默默地看着那少年,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联想到自己对无涯的一片无望的痴情,想起过去曾经快乐的时光,突然悲从中來,不觉中竟然轻泣出声。 经逸兰正哭得伤心,突然觉得肩头一麻,待她反应过來,已经无力反抗,耳边只听那个稚气的少年声音低声说道:“我们的话都被你听到了,对不起,我不能放了你,否则我和我师姐都难逃一死!” 少年说着,手一动,一柄利刃闪着寒光刺向经逸兰的胸口,她穴道被制住,动不得、说不得,心中一凉,索性闭目等死,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并未感觉到有利器刺胸之痛。 经逸兰忙睁开眼睛,只见少年手中利器已经断成两截,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她也向前面看去。虽然光线很暗,但还是看到在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那身影静静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经逸兰惊喜地叫道:“默语,是你吗?” 经逸兰喊声刚出,耳边只听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兰儿姐姐,幸亏我预感到你会有危险,否则你这条小命儿可就沒了!” 经逸兰听到这声音大喜,却又是一惊,惊呼道:“莫言,是你,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修长的黑影从暗处走出來,那熟悉的声音轻笑道:“是默语救了我和婉儿,兰儿姐姐,你赶快回去报信儿,让他们迟些再动手,我师父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默语会在暗中保护他的!” 经逸兰一惊,问道:“无涯怎么了?他不是在客栈中吗?” 莫言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师父急于救我,已经自投罗网了,不过,在明日午时之前,他不会有事的,你马上回去吧!我和默语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经逸兰疑惑地看看默语,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去!” 莫言笑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说罢,伸手抓住影儿,将他负在背上。 影儿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却什么都说不出來,更无法反抗,默语走到经逸兰面前,握了一下她的手,似乎是想安慰她,然后弯腰提起影儿掉在地上的琵琶,牵着莫言的衣袖,二人飞快地奔向黑暗中。 经逸兰愣了半晌,辨明方向,向客栈那边跑去,经过这一次险遇,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缘份可遇不可求,自己与无涯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很好,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本來也是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只不过因为自己总是想入非非,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朋友情谊,既然他们本來就是同门师兄妹,那就还是做回兄妹吧! 客栈中,众人沒追上无涯,只迎上了寻女无果的经剑风夫妇俩,大家团团围坐,商议对策,但许久也沒有更好的主意,看來,只能按原计划在子时摸进那神秘妇人的宅院中,伺机救人了。 他们刚刚分工完毕,经逸兰突然匆匆归來,不等他们问什么?就把一路所遇说了出來,众人一听莫言吩咐不可妄动,一时间都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延缓行动。 经逸兰看他们半信半疑,便将莫言每次预感都超灵的事说了出來,用以说服他们,也终于打消了他们想马上出发救无涯的念头。 说服了他们,经逸兰心中却是非常不安,毕竟,无涯是她深爱了一年的人啊!他的安危,牵系着她的心魂,让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 无涯來到那神秘妇人的居处,敲开大门自报姓名,开门的少年仿佛早就知道他会來似的,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马上将他领进去。 在客厅中,几位女子团团围坐着,似乎在商量什么事,见到无涯进來,其中一名女子便站起來,施礼说道:“请问公子可是孟无涯孟先生吗?” 无涯还礼,再次报上自己的名字,问道:“请问贵府主人可在吗?” 那女子答道:“我师父现在忙,吩咐说等公子來了,先安排公子住下!” “敢问姑娘芳名,令师又是何许人也!”无涯打量着少女问道。 少女抿嘴一笑,说道:“小女子翠衣,请恕翠衣不能将师父的名讳告知,至于她到底是谁,等公子见了她自然便知道了!” “那么,翠衣姑娘可否安排在下与令师相见!”无涯又问道。 翠衣笑道:“师父今夜很忙,说明日才能与公子相见,请公子耐心等着!” “那我的那位朋友呢?他在哪,可否容在下一见!”无涯见对方不见自己,就试探地问起无言的下落。 翠衣答道:“你那位朋友现在很好,我师父将他待为上宾,公子尽管放心,我师父说,要明日与公子相见之后,才能安排你们相见!” 无涯想了想,打量一下这些女子,只见她们都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目光火辣而肆无忌惮,这种目光,让他见了就心中忐忑不安,一种想立刻离开的念头马上在心头泛起。 “请公子随翠衣去后院休息吧!”翠衣见无涯沉默不语,便做了个请的姿势,要无涯随她走。 无涯迟疑地说道:“既然令师今晚沒空见我,那我还是回去吧!明日再來登门造访!” “这个可不成,公子既然來了,就安心地住下,明日就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了!”翠衣马上拒绝了无涯的要求。 “可是在下不想在贵府过夜,那位朋友,在下是一定要救的,所以明日一定早早登门造访,请姑娘放心!”无涯忙解释道。 “那就请公子稍候,翠衣这就去请示师父!”翠衣马上就改了口气。 无涯无奈,只得应了,翠衣让他坐在一个空位上,自己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不多时,她就返回來了,对无涯说道:“孟公子,我师父说,只要公子肯留下过夜,我们可以将你那两位朋友立刻放走!” “真的!”无涯立刻來了精神,马上站起來。 第一二八章 英雄末路 翠衣点点头,说道:“我师父说话算话,只要公子留下,你那两位朋友就马上可以离开这里!” “那么,我可以先见见他们吗?”无涯忙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翠衣摇摇头,说道:“他们好得很,公子不见也罢!” 无涯犹豫着,低头沉思,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來,他想救莫言和婉儿,除了留下來,好像已经无路可走,既如此,自己求仁得仁,只要能救出莫言,就算丢了性命,也是无怨无悔。 “好,我留下,你们马上放了他们!”无涯看着翠衣,坦然说道,想通了一切,他就无所畏惧了。 翠衣满意地点点头,含笑说道:“那就让翠环领公子去休息,我去吩咐放人!”说罢,转身款款而去。 翠环上前招呼无涯,要他跟自己走,无涯看看她,再看看那些眼冒红心的女人们,马上低下头跟着她走了,他无法面对这些色迷迷的目光,他身为男子,都从未曾对女子如此色迷迷过,沒想到身为女子的这些女人,竟然会对一个男子如此…… 唉!落到这个魔窟中,自己可还能全身而退。 听着翠环在外面锁上房门,无涯坐在床边默默地想,翠环在房中给他留下了一支蜡烛,借着闪烁的烛光,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待看清了,便不由苦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件屋子不止房门上了锁,就连窗户也在外面钉死了,眼下他只能静观其变,他摸了摸袖中暗藏的短匕,心中暗想,万一有什么不对,大不了一死,反正是宁死不能受辱的…… 他不知道,那妖妇之所以沒有急于对付他,并不是突然发了善心,而是真的在忙,但是,她在忙什么?这点,只怕无涯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 妖妇紧闭自己的卧室门,地板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刑具,而在这堆刑具旁,正躺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身无片缕的男子,这个男子,就是头一天被她暗中下毒抓到的燃雪山庄庄主,席子夜。 正如她所说,她对任何一个男人的兴趣,从來沒有超过一夜,到今夜,子夜已经陪侍她一天一夜了,她玩够了,便不打算留下这个危险的男人,子夜的阴险与智谋,她早就听说过,也见识过了。 这次,她出其不意的下毒,将子夜擒获,已经是侥幸,她知道,若有第二次,只怕自己还沒动手,已经先变成子夜的掌下亡魂了,放虎归山的蠢事儿,她是不可能做的。 为了救子怜,子夜什么都可以做,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令他动摇,但是,当那美妖妇将一堆五花八门的刑具堆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即使付出一切,他都无力回天了,这个女人有那么多他从未想到,甚至从未见过的办法來折磨人。 子夜黯然地想,自己自从执掌燃雪山庄,一向以暴戾出名,但也从未狠毒至此,此时想想,自己过去对人真的是太残忍了,做下了那么多的坏事,也到了受报应的时候了吧! 美妖妇饶有兴致地,将一件件刑具在子夜的身上尝试着,做工精致的脚趾铐,几乎夹掉了他脚趾上的每一点皮肉,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令她很不满意。 她拿起一只铁项圈,套在子夜的脖子上,按动开关收紧,她眼看着他双眼暴突、呼吸困难,满心期待着他能够发出一声惨叫,或者投给她一个求饶的眼神,但是,他依然一声不吭,充血的双眼中除了恨意,还是恨,浓浓的,令人胆颤的恨。 美妖妇索性不去看他的眼睛,又拿起了第三件刑具,这是一支特制的鱼钩,鱼钩上有倒刺,刺进人体内便不能拔出,因为倒刺会勾住人的肉,每一下牵扯,都会令他痛入骨髓。 但是,子夜依然一声不吭。 就不信你不求饶。 美妖妇心中想着,噙着笑意的唇笑越來越深,她缓缓拿起一只精美的耳环,这耳环美是够美,只是太大了些,她将耳环伸向子夜的耳朵,将锋利的环刺穿子夜的耳垂,然后猛然松手,巨大、沉重的耳环因为失去支撑,瞬间撕裂了子夜的耳朵。 不求饶,哪怕只是一声呻吟也好,也能够满足她那血淋淋的征服欲,但是,子夜竟然干脆闭上了眼睛,口中依然沒有任何声音发出。 “尝”过了十余种刑具,子夜始终一声不吭,但他那双充血的眸子,却始终恨恨地盯在美妖妇巧笑嫣然的脸上。 他那因不堪承受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使美妖妇爆发一阵阵使人毛骨悚然的尖笑,他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怕自己会忘记这张脸,如果到了地府的话,他一定要按照记忆,來向她索命。 美妖妇打量着子夜,看到他流出的血,将他**的身体粘在了地上,每一次,他因为她的施虐带來的撕心裂肺的痛而痉挛挣扎,都会因为皮肉被撕扯而更加痛苦。 偏偏这样,还是不能令这美妖妇满意,她看看自己的刑具,沒什么新花样可施展,便抓起了一把细碎的盐面儿,洒在子夜血肉模糊的小腹上,再抓起一把研碎的辣椒面,洒在他露出森森白骨的双脚上,然后就满心期待听到一声惨叫。 但是,直到子夜因剧痛而昏死过去,却依然不发一声,仿佛他的声音已经先于他的身体死亡。 美妖妇提起一桶盐水,浇在子夜的身上,当他有一次从昏死中醒过來时,他的双眼中依然只有恨,浓浓的恨。 美妖妇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子夜血肉模糊、不堪目睹的躯体,啧啧赞道:“有种,够男人,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燃雪山庄庄主,像你这样的汉子真是太少见了,我突然有点舍不得杀你了,怎么办呢?” 她柔声细气地说着,如果你不注意她说的话,而只是听她的声音,一定会把她当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的,但是,你若仔细听听她的意思,便会立刻毛骨悚然。 “这样好了,只要你呼一声痛,或者告一声绕,我就放了你,不止是你,连你的两位管家,以及那所有的庄丁,我都放了,你意下如何!”美妖妇的口气是商量似的,但她的表情却得意而阴险。 第一二九章 危险的傻子 子夜盯盯地看着美妖妇,喉头蠕动着,似乎想说话,但青筋暴露的颈项,显示着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美妖妇善解人意地伸手按了一下铁项圈上的机关,铁项圈松了一些。 子夜费力地张开嘴,声音暗哑地说:“放了子怜,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要杀要剐你只管冲我來!” 美妖妇闻言,佯作惊讶状,尖声叫道:“哎呀,你不提起,我还把他忘了,你们兄弟俩有些天沒见面了吧!你一定很想见他是不是!” 说着,她突然拍了三下手掌,随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笑吟吟地说道:“看你身上这么脏,子怜见了会难过的,我來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再敷些药吧!”边说边用小刀拨弄着子夜伤口中的盐末和辣椒粉。 她每拨弄一下,都有新的血液从子夜的伤口中流出來,子夜原本痛得麻木的身体,再次因锥心刺骨的痛而颤栗起來,他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从头到脚唯一沒有染上鲜血的、惨白的俊颜肌肉一阵阵地抖动、扭曲。 美妖妇边慢慢地拨弄、切割着子夜的伤口,一边问道:“你的舌头是不是失去作用了,既如此,留它也无用,不如割了它吧!”说着,半跪在子夜身边,按了一下铁项圈的开关。 铁项圈立刻收紧,使子夜瞬间窒息,四肢无力地抽动着,脸色变得青紫,嘴也不由自己地大张着,舌头伸出口外。 美妖妇随手拿起一把锋利的铁钩,挥动着刺在子夜的舌尖上,一股殷红的鲜血立时喷涌出來,她正想挥刀割舌,突然门被敲响,她笑道:“进來吧!” 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几名女子将子怜带进來,又返身出去,将门关好,带着妩媚笑容的子怜被留在房中,他慢慢地走到子夜身边,脸上兀自带着娇媚美丽的笑容,好像并不知道面前躺着的这待宰羔羊,就是他的哥哥。 美妖妇欣赏着子夜舌头上蜂拥而出的鲜血,头也不回地笑道:“子怜,你不是爱吃清蒸莲花舌么,等我把他的舌头割下來,亲手给你做清蒸莲花舌吃,好不好!”她边说,边将刀伸向子夜被铁钩拉长了的舌头。 但是,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來,缓缓地回过头去,她的身后,子怜仍然妩媚地笑着,但是他手中握的一根尖利的竹签,却正紧紧地抵在她的耳根,并未因她回头的动作而有丝毫动摇。 竹签上,还染着子夜的鲜血,这正是刚才美妖妇用來折磨子夜双手手指的刑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放开他的舌头,除去他的刑具!”子怜娇媚的声音轻轻地说,声音中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但美妖妇明显地听出了他声音中浓浓的杀气。 美妖妇勉强地笑着,柔声说道:“子怜,别开玩笑,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吗?” “傻子也是认识自己亲人的,他是我的亲哥哥!”子怜依然笑着,但笑容中却充满了恨意,那浓烈的恨意和杀气,令美妖妇不寒而栗,也不敢对他的话有丝毫违拗,忙收回铁钩,解下子夜颈上的铁项圈。 铁钩一经取下,鲜血立刻从子夜舌头上的伤口中狂涌而出,红的血,配着他惨白的容颜,显得异常的诡异而惊心,但刚恢复呼吸的他顾不得舌头上钻心的痛,愕然而震惊地看着子怜。 老实说,子夜自己都沒想到,十几年來一直浑浑噩噩,只知道傻笑的子怜,竟然会做出此番举动。 美妖妇颤抖的双手断断续续地将他身上花色繁多的刑具取下,不管她如何动作,子怜手中的竹签都一直坚定不移地抵在她耳根的死穴上,好像这竹签已经长在她的耳根上了似的。 子夜惊讶于子怜的认穴之准,耳根上的这个死穴,只要稍受伤害,就会是致命之伤,子怜并未习武,他是怎么找到穴位的,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并不是真傻,而是装傻,可是?他为什么要装傻呢? 就在子夜的胡乱猜测中,他身上的刑具全部被美妖妇除去了,但是,他依然无法起身,他几乎被折磨得筋断骨折,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子怜要美妖妇背起子夜,送他们离开这里,美妖妇不情愿地将他背在背上,但是还沒等迈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也难怪,子夜虽然很瘦,但毕竟比她高了许多,光是骨头的重量也是她所承载不起的。 试了又试,美妖妇把乞怜又无奈的目光投向子怜。虽然她折腾了这半天,但子怜的竹签依然形影不离地抵在她的耳根上,她实在是沒办法让自己逃脱他的掌握。 子怜蹙眉看着子夜,似乎也沒了主意,他既不能自己背负哥哥,放这美妖妇不管,又不能留在这里,任人宰割,正为难间,突然听到美妖妇咯咯笑道:“我有办法了,让翠衣去把你们的二管家叫來,由他被人最适合不过!” 美妖妇说着,不等子怜表态,提高声音叫道:“翠衣,你去把席二管家叫來,别忘了让他加一件衣服!” 翠衣在外面应着,脚步声匆匆远去,子怜见事已至此,只好由她,但他依然不放心地盯着她,手下丝毫不放松,她不会武功,身体始终处于他竹签的威胁下,无计脱身。 卧在地上的子夜数度张口欲言,怎奈舌头痛不可当,每次张嘴,都有鲜血流出來,却无只言片语说得出,子怜显得很担忧。虽然紧盯着美妖妇,但仍不时地看着他。 不大会功夫,翠衣将席二管家席善带入房中,席善三十余岁,长得文质彬彬,一身儒装打扮,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其实,他的武功修为极高,在燃雪山庄,仅次于子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手。 他沒有成为大管家,只是因为席成霸是席家的老家人,在子夜父亲在世的时候,席成霸就已经是燃雪山庄的大管家了,席家老少对席成霸都极为敬重。 文质彬彬的席善,身上披了一件斗篷,这不是他自己的,子夜认得他的每一件衣服,他不明白,这美妖妇为什么要给席善披上她们的斗篷,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第一三零章 重入牢笼 1 子怜虽未吱声,但也知道这美妖妇一定有什么诡计,他揣摩不透,毕竟他自幼便生活在燃雪山庄中,从不见生人,沒有机会接触外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看到席善身上的斗篷,他便要席善将斗篷脱下來给子夜遮挡身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席善用斗篷裹好子夜,将他背起來,这时,翠衣不等美妖妇有何吩咐,已经悄悄地退出房间了,子怜押着美妖妇命令道:“放了我们庄中所有的庄丁,否则我划花了你的脸!” 美妖妇还未及回答,突然听到房外翠衣说道:“他们已在大门外等候,各位这就可以去与他们会合了!” 美妖妇怒道:“谁让你放了他们的!” 翠衣答道:“翠衣不想让师父受到任何伤害,待他们离开后,翠衣愿受师父责罚!” 美妖妇无奈地看看子夜,子夜伏在席善背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她挥挥手,说道:“你们走吧!” 子怜让美妖妇开了门,押着她领先向外走,席善背着子夜跟在后面,到了外面,守在外面的翠衣递给美妖妇一盏灯笼,几人辨明方向快步前行,但沒走多远,突然听到席善喊道:“庄主,你怎么了?” 子怜一惊,忙回头看,只见子夜双目紧闭,口中流出的血已染透了席善肩上的衣衫,他一把抢过美妖妇手中的灯笼,借着灯笼光查看子夜,只见他脸色泛青,青中透白,竟像死人般可怖,伸手试试他鼻息,一息尚存,但怎么呼唤也沒有反应。 “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子怜顾不得再挟持美妖妇,拍着子夜的面颊呼唤。 美妖妇探过头來,佯作关心地说道:“好像只是晕过去了,大概沒事儿吧!” 子怜不理睬她,冲席善喊道:“快送我哥哥回庄,请郎中给他医伤,快点走!” 席善听令,大步流星地一路疾行,但美妖妇脱离了子怜竹签的威胁,却并未趁机逃走,而是跟在他们身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找郎中,这儿就有个现成的,而且还是一位名医!” “是谁!”子怜停住脚步,扯住美妖妇的衣领问道。 美妖妇嫣然一笑,丝毫不理会自己脖领子被扯得很难受,娇滴滴地说道:“就是曾被席庄主关在燃雪山庄地牢中的小华佗孟无涯呀,他今晚刚巧來做客,现在正在客房中休息呢?” 子怜犹豫了一下,刚才他曾在房中听到了无涯的声音,无涯就被安排在他隔壁房间休息,在燃雪山庄时,他也无数次听到人谈论无涯,知道他医术高明,是一位难得的医学奇才,哥哥伤得这么重,找他给医治是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着,子怜也顾不得子夜跟无涯有过节了,他还记得无涯所住房间的放向,便一把扯了美妖妇的胳膊,冲席善说道:“跟我來!”说着,大步流星的奔后院而去。 美妖妇唇边噙着笑,丝毫不以为意地跟着子怜往后院走,若子怜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会有些警觉的,偏偏他是那样单纯的一个少年,一心想着要救自己心爱的哥哥,别的都顾不得去想了。 子怜很容易就找到了关押无涯的房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翠衣已经在那等着了,见他们过來,竟然一个字都沒问,就将房门打开,子怜急着要救哥哥,不疑有他,见房门打开,就领着席善进去。 无涯正在房中闷坐着,见到突然进來的几个人,登时一愣。虽然子夜被伤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來了,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子夜,竟然被人折磨成这样,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 虽然曾经深恨子夜将自己囚禁,并且不时地调戏,但这时他眼中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急需医治的重伤病人,对于一个郎中而言,见到病人而不施救,那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无涯二话不说就让席善将子夜放在床上,坐在旁边为他检查。 因为是急于來救莫言,所以无涯并未带医箱,他检查过子夜的伤势,不由剑眉紧锁,他治过的病人也不少了,但从未见到过伤势如此沉重还能够活着的人,尤其是,子夜明显有中毒的迹象,这毒却并不是从口而入。 他中的毒从何而來,因何中毒,无涯还來不及去想,他得赶紧救人,不然就迟了,他直起身,看看紧张地候在身边的子怜和席善,再看看旁边的美妖妇和翠衣,对她们说道:“请给在下准备药物和银针,要快!” 翠衣看看美妖妇,美妖妇给她使个眼色,她便应了声,快步而去,很快,她就带着一大堆的药物回转來,将这些东西都放在房中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对无涯说道:“先生请看看还差什么不!” 无涯匆匆看了一眼,一时间也看不出差什么?便说道:“先这样,请过來帮一把!” 翠衣再次看看美妖妇,美妖妇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无涯竟然会让翠衣给帮手,但还是点点头,要翠衣过去,翠衣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的,见她点头就走到无涯那边。 子怜此时就像一个六神无主的孩子般,任由无涯在子夜身上忙來忙去,自己一把手都伸不上,好在,翠衣给做帮手很麻利,他索性就在一旁看着,反正,只要能看着子夜就好,他不介意都有谁在子夜身边转來转去。 趁他们忙着,美妖妇悄悄退出房间,溜之乎也,无涯忙于给子夜施针解毒,包扎伤口的事几乎都交给翠衣了,翠衣倒也尽心尽力地给子夜包扎,丝毫不马虎,席善又递药又倒水的,也跟着忙个不亦乐乎。 忙了很久,终于子夜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铁青铁青的了,无涯这才松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再看看子夜身上的伤,翠衣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伤,严重的伤处还是得他亲自动手,便顾不得休息,继续弯腰紧忙。 又过了很久,等无涯终于将子夜全身的伤都包扎停当,天已大亮,竟然足足忙了大半夜,而这时他们也才发现,房门早已被人在外面锁得死死的了。 第一三一章 重入牢笼 2 子怜倒是不动声色,发现房门被锁后,也不吵也不闹,依然那样安安静静的,守在子夜身边寸步不离,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一点,只怕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无涯忙乎完了,这才來细想子夜中毒的原因,他已经查看过,子夜浑身一丝不挂,只是披了一件披风,这件披风并不合他的身材,他拿着披风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这披风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不是香味儿,也不是药味儿,但是这味道透着古怪,他抬头看到席善站在自己身边,也在看披风,便问道:“二管家,这件披风是谁的!” 席善答道:“是他们放我出來时给我披上的,说是夜深风凉!” 无涯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你们庄主就是中的这披风上的毒!” 席善一愣,说道:“但是这披风是在下先披上的,你看在下这不还好好的吗?” 无涯点点头,说道:“这就是她们的聪明之处,她们放在这披风上的是一种特殊的毒药,这种毒药只有在接触到血液的时候才会发挥药性,二管家你身体完好无损,所以接触到也无妨!” 席善点点头,只听无涯又道:“但是他全身体无完肤,又是直接披上的披风,只要有一处小小的伤口接触到披风,就足以中毒了,更何况他是全身都裹在披风中!” “倒是我害了哥哥了!”子怜突然说道,说着突然拿起披风,用力地撕扯着,一件好好的披风,转眼被他撕成粉碎。 “也不怪你,是她们太工于心计,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你们无法离开这里!”无涯说着,看看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息着,他知道,子夜伤成这样,就算能活着离开这里,一身武艺也已尽废,不止是武功,他以后只怕连站起來都不能了。 子怜不说话了,守着子夜默默地想着心事,席善坐在一角,也沉默下來,他对这兄弟俩一向忠心耿耿,他们兄弟俩落难,他能够陪在身边,心中也感到无怨无悔,只是,他不想就此坐以待毙,他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席善想來想去,又把目光投向无涯,突然问道:“孟公子,你怎么回來到这里的!” 无涯正在想着心事,听到席善问起,就把自己來到这里的原因说了出來,席善听罢,长叹一声,说道:“孟公子你上当了!” 无涯一愣,问道:“二管家此话从何说起!” 席善便把莫言半路被默语救走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她们一定是在暗中跟踪我们,所以知道莫言被劫走,才会给我们下毒!” “如此说,反倒是我们连累了你们了!”无涯沉思着说道,听了席善所说,他便明白,这神秘妇人的目标是他,而非席家兄弟,但是,自己初入江湖不过一年多,什么时候招惹上这样厉害角色的,他想不通…… 席善摇摇头,说道:“若不是我们先派人來刺探她们的底细,大概也不会把她的目标引向自己!”说着,他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子夜兄弟俩,这兄弟俩,一个昏睡不醒,一个沉默不语,他甚至不知道,子怜到底是真傻假傻。 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被人掳走后不思谋逃走呢?可是若说他不聪明,为什么他又用投毒的方式救了席成霸,而且刚才还用一根竹签将子夜从那阴狠的妇人手中救出。 以子夜的聪明才智,他的弟弟原本不会是一个傻子,以子怜的表现來看,他也的确不是一个傻子,那么,他之所以面对变故不知如何解决,只因为他自幼便生活在子夜的保护下,他沒有应对突发事故的经验和办法。 “唉!如果老庄主在就好了!”席善自言自语。 子怜突然扭头看着他,低声说道:“就算祖父在,又能怎样,他能让哥哥恢复从前的样子吗?” 席善一愣,嗫嚅着说道:“老庄主在的话,总能把你们救回去的!” “哼!”子怜轻哼一声,也不跟席善辩驳。 席善也不说话了,心中仍在想着关于老庄主席望天的事,席望天英雄一世,若他知道他唯有的两个孙子落到如此境地,不知会如何想法,他可还会安安心心地隐居山林吗? 只可惜,他们带來的人全部都落入了这神秘妇人之手,连个回去报信的人都沒有,而知道老庄主席望天归隐之处的人,也只有他和席成霸,还有子夜,他们都深陷魔窟,谁又能让席望天知道他们的处境,看來,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席善无奈地低叹着,无精打采地垂下头,无涯在那边也是无精打采,他知道了莫言平安无恙的消息,原本是开心的,但是此时,他非常的担心无忧他们,他们不会弃他于不顾,一定会想办法前來相救。 但是,这个神秘妇人一定是有备而來,她会不会已经给无忧他们布下了一面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但愿他们不要來。 无涯剑眉凝成一个结,满腹担忧地想着,他却不知,那神秘妇人的确预备了一面天罗地网,而这张网,却并不是针对无忧他们,而是针对他和他的父亲凌问天。 ……………… 逃出子怜的威胁,神秘妇人回到自己的寝室倒头就睡,她真的很倦了,折磨子夜大半夜,让她这个施虐者也疲惫不堪,中午的时候,她才醒來,翠衣一边服侍她更衣洗漱,一边若有所思地欲言又止。 美妖妇对她的心思似乎了如指掌,突然说道:“你沒发觉那个席子怜百毒不侵吗?” 翠衣愣了愣,恍然明白,原來,她们在影儿刚将子怜捉回來的时候,并不相信他真的痴傻,所以先后给他下了几次毒,防备他会逃走,因为她们事先已经打探明白,知道子夜武艺高深莫测,那么他的弟弟也应该是位高手了。 可是?她们每次眼看着子怜服下毒药,却每次都安然无恙,其后,她们看他始终都是痴痴傻傻的,除了傻笑什么表情都沒有,就放松了警惕,不再给他下毒了, 第一三二章 毒妇之心 昨夜她们有的是机会下毒,但既然知道毒药对子怜沒有作用,也就不做尝试,以免因此激怒他,她们摸不清他的底细,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武功,若他当真如子夜那般拥有一身高深的武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她们很顺利地利用子怜着急的心态,将他们重新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现在他们兄弟俩依然是只能任由她们发落了。 “还有,你大概沒发现,他其实是会武功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利用他的武功!”美妖妇对镜欣赏着自己的容颜,慢条斯理地说道。 翠衣又是一愣,她真沒看出子怜是会武功的,只是奇怪昨晚他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易地将她的师父控制住,却又不敢问出來,生怕惹恼了师父,会遭到责罚。 “他的武功,大概不次于他的哥哥,但是他好像从來都不曾用过,真是浪费了!”美妖妇说着,又道:“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他们交给孟无涯!” 翠衣点点头,她的确是不明白,孟无涯的医术远近闻名,她们费尽心思才把席子夜给废掉,现在把他交给孟无涯,那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美妖妇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孟无涯虽然医术高超,但席子夜的筋脉已经全部被我废掉了,所以他就算救了席子夜的命,也无法恢复他那一身骇人的武功,对咱们还是沒什么妨碍!” “徒儿明白了,师父高明!”翠衣俯首说道。 美妖妇得意地冷笑着,心里已经在计划着下一步棋。 怎样才能利用孟无涯达到我的目的,我那埋藏了十七年的仇恨。 美妇原本显得很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阴险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來,让服侍在一旁的翠衣看在眼中,也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你去,让影儿通知雪痕!”美妇说道。 翠衣点点头,转身离去,不多时,就回來禀道:“师父,雪痕眼睛带着您要的人过來了!” 美妇闻言,双眼立刻亮了起來,说道:“让翠环把他们带到禅房中去!” 翠衣点点头,悄然退出房间,美妇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一幕幕往事清晰地闪过脑海,她要报仇,她要将埋藏在心中十七年的仇恨发泄出來,她要让自己的仇人之子受尽折磨而死。 ……………… 被带进禅房的了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虎穴狼窝,雪痕让他坐在一个崭新的蒲团上,自己在一边站着,但她显得心神不宁,不自觉地踱來踱去,秀眉紧锁,了缘感受到她的不安,停止诵经,问道:“雪痕,你怎么了?” 雪痕走到了缘面前,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但还未等他说什么?雪痕突然双手按在他的腿上,目光悲切、含愁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恩公,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要恨我,好吗?” 了缘愣了愣,这是雪痕第二次对他说这样的话,她一定是有什么心思,只见她忍着泪,又道:“你几次救过我,我却反而來害你,对不起,您能原谅我吗?” 了缘更加不解,疑惑地说道:“雪痕,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是说有位施主要与我研讨佛经吗?怎么又说出这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了缘清俊的面容、慈祥的目光,雪痕终于忍不住泪,哽咽着说:“不是,不是,我在骗您,您快逃吧!”说着,突然起身向门口跑去,出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 了缘起身,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女子声音说道:“雪痕,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雪痕哽咽着说道:“二师姐,师父在哪儿!” 那女子说道:“师父正在用膳,就快过來了!” “我去找师父!”雪痕说着,脚步声倏忽远去。 了缘伸手拽门,却听外面咔哒一声响,竟有人把房门在外面锁上了,那女子在外面说道:“大师父,请稍候片刻,待我师父用过膳,便会來与师父相见!” 了缘拽不开门,隔门喊道:“既然施主要与贫僧相见,为何又要将贫僧反锁于房中,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门外女子笑道:“大师父别急、莫怕,我师父与大师父乃二十余年的旧交,待会儿见了面,您自然知道她是谁,师父是怕您等不及先走了,所以命我将房门反锁,绝无恶意的!”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喂,开门呀!”了缘边喊边拽门,门自然是拽不开,而且这是一扇铁铸的房门,他根本无法破门而出,再看看窗子,也是钉得死死的,看來,他是插翅难逃了。 无奈之中,了缘只好回到蒲团上打坐,但此刻他心乱如麻,又如何能够静心打坐,睁开眼睛四下打量这间禅房,竟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慌乱。 只见禅房中,供奉着的观音像外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头有一扇屏风,上面画的,就是一副令人耳热心跳的春宫图,他慌乱地挪开眼睛,再看看别处,只见禅房中东墙处也摆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张床。 而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那床周围围着的几扇屏风,上面画的春宫图更加淫荡、低俗,此刻的他,真的懊悔刚才进來时沒有细看房中情景,若是刚才看到了这些东西,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进來的,这哪是上面禅房呀,这分明是一间藏污纳垢的淫窟。 供桌上的香炉中,香烟缭缭绕绕,曼妙的烟缕如女子柔软的躯体般在空中舞蹈,了缘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头脑中一片空白,一头栽倒在地。 窗外,一只暗中窥伺的眼睛突然闪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是夜深人静时刻,但此刻,分明是正午时分…… 了缘稀里糊涂的昏倒在这里,全然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來临,而在这场灾难中,还有他至亲至爱之人与他承受着同样的折磨和伤害,这将是他此生最大的痛事。 第一三三章 噩梦来临 经过无涯的医治,子夜总算脱离了危险,但醒后的他却显得傻傻的,一个字也不说,仿佛他那受过重创的舌头已经失去了作用,子怜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无涯无意中发现,子怜看着子夜的目光中,竟然充满了爱慕、怜惜,这是弟弟对哥哥的感情吗? 无涯暗自错愕,但转念想到子夜对自己的纠缠,恍悟子怜竟与子夜一样,又似乎比子夜更甚,因为子怜的眼中,除了子夜,再也沒有他人的存在。 这对儿兄弟呀。 “唉!”无涯轻叹着,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一阵怅惘涌上心头,祖父、曾祖、父母和妹妹、义母,这些死了的、尚存的亲人们,无一不成为他心中难愈的伤口,他那样的爱他们,却只能带给他们无尽的担忧和伤害。 正黯然神伤,突然房门外想起翠衣的声音:“孟公子,我师父有请!” 无涯愣了愣,随口问道:“做什么?” 翠衣轻笑道:“雪痕师妹把令尊也请來了,我师父要安排公子父子相聚!” 无涯又是一愣,继而大惊,父亲明明在闭关参禅,怎么会來到这里,雪痕又怎会成为这些邪门歪道之人的同伙,他心系父亲的安危,顾不得多想,快步走到门口,说道:“请姑娘开门!” 门外“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开了条缝,无涯还未來得及看看,只见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伸进來,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出去,房门随之重新上锁,将子怜他们依旧锁在房中。 无涯定神看看,原來门外不止翠衣一个人,还有翠环以及另外四名劲装男子。 翠衣手中拈了一粒药丸,笑吟吟地说道:“请公子服下后再与我师父相见!” 无涯愣了愣,警惕地问道:“这是四名!” 翠衣笑道:“公子莫怕,这只是一粒散功丸而已,药效一个时辰后会自行解除,因为我师父不谙武功,怕公子会惊吓了她,我们沒有恶意的!” 无涯冷笑道:“我不吃又怎样!” 翠衣笑道:“令尊只怕已经等得急了,公子自己决定要不要吃,我师父吩咐了,不可以勉强公子的,雪痕也在我师父那里,公子难道不想见她吗?” 无涯犹豫片刻,心知她们是有备而來,既然知道他喜欢雪痕,自然也知道他的许多私事儿,看來自己必须吃掉这颗药丸,才能有机会解开心中谜团,他即担心父亲,又想见到雪痕,干脆认命了,咬咬牙,接过药丸一口吞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翠衣满意地赞道:“公子真好胆识、好气魄,请随我來!”说着,转身领先走了,无涯紧跟在她后面,而在他的后面,翠环带着那四名壮汉寸步不离地跟他走着。 夜色沉沉,疏落的星辰愣愣地眨着眼睛,月亮还未升起來,昏黄而无力地贴在天边,大概在等待升起來的时机吧! 越往前走,无涯越心慌,不详的预感越來越浓,他正想开口问父亲在哪里,翠衣忽然停住了脚步,推开面前一扇门,低声说道:“令尊就在里面,公子请进!” 无涯闻言,快步走进去,举目四顾,果然在一尊菩萨神像后看到一张大床,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位身穿僧衣的人,他快步过去一看,这人果然便是父亲。 “爹、爹,您醒醒!”无涯大声唤道,但床上是僧人却一点反应都沒有。 这位僧人,便是被雪痕骗到此处的了缘和尚,他昏迷后不知被谁给扶到了床上,此时无论无涯怎样呼唤,也是毫无知觉,无涯把手搭在他手腕上给他诊脉,一看便知道,他是中了迷香。 这种迷香,只要弄些凉水泼在他脸上就能够解开,无涯给他诊完脉,就回身找水,但还沒等发现哪里有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细细碎碎地,轻轻來到房中,他猛然回头看去,蓦然一阵惊喜之情跃然心头。 刚刚进來的人,正是令他魂萦梦牵的雪痕,雪痕一身素衣,美眸显得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她见无涯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勉强地牵出一丝笑意,低声说道:“孟公子,久违了!” 无涯张了一下嘴,却沒说出话,因为,在喜悦之后,他想起來脑海中的一团团疑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唯恐唐突了佳人。 雪痕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牵强地笑了笑,说道:“上次不辞而别,让你担心了,实在是很抱歉,沒想到还会与你相逢,你……还好吗?” 无涯摇摇头,痴痴地看着她,仍是什么都说不出來,皆因一听到她的声音,心中所有的不快和疑问都随之不翼而飞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雪痕神色黯然地看着无涯,走近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无涯一愣,不知她为何突然说对不起,还沒等回过神來,却见雪痕突然抬手,在瞬息间将手指点中他的肩头,几起几落,转眼点了他几处穴道,他穴道被点中,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既惊且怒地瞪着她。 雪痕眸子里突然浮上一层晶莹的泪水,声音黯淡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对待你,可是为了恩公,我不得不如此做……” “做得好!”一个得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雪痕的话。 话声中,那中年美妇缓缓走进房间,走到无涯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冷笑地说道:“眼睛像你娘,鼻子、眉毛、嘴巴、脸蛋儿都像你爹,而且比你爹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雪痕几次三番都不能下手!” 说着,她向后一挥手,门外进來一名壮汉,将无涯挟了起來,放到屏风围着的另一张床上,无涯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心中痛苦万状,此时的他,即对雪痕伤心,又对父亲担心。 他不知这妇人到底是什么人,把他们父子抓在一起有何目的,正胡思乱想着,翠衣忽然走到床边,将一粒粉红色的药丸塞入他口中,不理会他眸中的抗拒和憎恨,冷笑着转身离去。 房门砰然关上,房中刹时间一片死寂,但很快,就有声音传了过來…… 第一三四章 陈年旧仇 “醒了,睡得好吧!”一个娇媚的声音柔声问道。 “你是谁!”了缘慌乱地反问。 无涯心中一跳,原來是父亲醒了,忙屏息静气地听着,希冀能够听出这妇人将他们父子抓來的原因。 “你……贫僧不认识你,雪痕呢?她去哪里了!”了缘对面前这蒙面妇人感到莫名的厌烦。 “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美妖妇笑道:“你还惦着她呢?老实告诉你吧!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张狂的笑声尖利刺耳,但了缘根本就不信,惊怒地喝道:“你胡说!” “就当我在胡说吧!你呢?你想起我是谁了吗?”美妖妇阴沉地问道。 了缘疑惑地打量着她,摇了摇头,别说她还蒙着面,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一个女人。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美妖妇不死心地追问。 了缘摇摇头,但不知为什么?他对着女人的声音仿佛似曾相识,心中莫名地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本能地就想逃走,他别的功夫不擅长,逃跑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悄悄地运运气,想伺机逃走,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内气如泥沙入海,一丝也无,心知自己中了散功毒药,眼下,只有想办法求得她心软,放掉自己,但是,这可能吗? 他双手合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來,平淡地说道:“贫僧乃是出家人,女施主还是放贫僧回寺去吧!” “凌问天!”美妖妇突然喊出了这个名字,恨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你好健忘啊!”说着,她突然一把扯下了面上轻纱,露出一张俏丽的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了缘……不,是凌问天,一见到这张脸,竟如见到鬼魅般惊恐,蓦然跳下地连连后退,口中惊呼道:“纪彩莲,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纪彩莲冷冷一笑,咬着牙冷声说道:“你盼我做鬼,我便是鬼,你愿我是人,我便是人,凌问天,十几年不见,你倒也还沒忘了我这张脸,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激涕零呀!” 凌问天愈发惊怖,颤声叫道:“纪彩莲,你把我骗來要做什么?” 纪彩莲逼到凌问天面前,抚着他俊美如昔的脸庞,笑道:“当然是做当年你我都爱做的事了,怎么,你忘了吗?你可是我心爱的如意郎君呀!” “不,放开我,你不要碰我!”凌问天失态地嘶声呼喝。 “哼哼,我偏要碰你,看你能怎样!”纪彩莲冷笑地说着,突然一把将凌问天推到在床上,并且顺势动手脱他的身上的僧衣。 凌问天恐惧到极点,但却连推拒的力气都沒有,一股浓郁的、说不上是什么的香气,熏得他几欲晕去。 屏风后的无涯听到父亲的惊叫,急得大汗淋漓,他听到了纪彩莲这个名字,跟父亲一样,一种恐惧而愤恨的情绪悄然从心头泛起,他记得这个名字,就是她,在二十年前霸占了父亲,使母亲含恨隐遁,并且身患绝症却拒绝医治。 都是她,害得他们一家人骨肉不能团聚,夫妻离散、母子难圆。 但她明明已在十几年前死于母亲的琴音之下,难道是母亲手下留情放了她吗?无涯百思不得其解,而更令他不解的是,他发觉自己的内力并未因散功丸的毒而散去,但雪痕的点穴手法极其诡异,他越着急就越解不开。 “救命,雪痕,救我!”凌问天慌乱间想起了雪痕,他曾数度救她,怎样也不相信她竟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加害自己。 纪彩莲突然狂笑道:“凌问天,你喊吧!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沒用,你是雪痕送给我的礼物,你是我的,明白吗?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谁都不能!” 纪彩莲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边剥去凌问天的外衣,凌问天突然吼道:“纪彩莲,我欠你一条命,你杀了我吧!” 纪彩莲突然住手,冷冷地盯着凌问天,寒声说道:“你宁愿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是!”凌问天斩钉截铁地说。 “好!”纪彩莲点点头,说道:“我不碰你,也不杀你,你不是喜欢雪痕吗?我成全你!”边说着,她边慢慢地拍了两下手掌。 房门随着她的掌声打开,雪痕低着头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面颊上泪痕尤新,轻声问道:“师父,您唤徒儿有事吗?” 纪彩莲沒吱声,拉着雪痕的一只手猛地向床上一甩,雪痕不敢反抗,跌在床上,正好伏在凌问天的身上,凌问天一声惊叫,雪痕受惊地坐起身來,俏脸羞得通红,凌问天费力地坐起來,却正好撞在她的怀中,二人惊呼着乱作一团。 雪痕勉强逃离凌问天的手臂,疾步后退,纪彩莲拉住了她,笑眯眯地说道:“你二人郎情妾意,我做一回好人,就成全了你们,你快些,别让他久等了!”说着,竟一把扯下了雪痕的外衣。 “师父!”雪痕求饶地叫了一声,刚刚羞红的面颊,蓦然一片苍白。 纪彩莲冷哼一声,抓住雪痕的内衣又是一扯,裂帛声中,雪痕嫩白的雪臂裸露出來,左臂上一粒朱红盈盈入目,凌问天蒙闭上双眼,不敢看她,她惨叫着抓起衣服遮在胸前。 纪彩莲握着雪痕的手臂,用力一推,她站立不稳地向前跌去,撞在凌问天的身上,二人再次滚做一团,双双倒在床上,凌问天接触到她滑嫩的肌肤,又羞又怕,却一时无法起身。 雪痕一惊之后,纤细的腰肢用力一扭,娇躯向后跃出,落在门口,娇颜惨白地看着纪彩莲,颤声说道:“师父,您答应过,只要我帮您将他们父子带來,就放我自由,请准雪痕就此离去!” 纪彩莲冷冷地一笑,说道:“你不为他求情了,不管他们死活了!” 雪痕轻颤一下,颤声说道:“师父您答应过雪痕,不伤他们性命的!” “不错,我是这样说过,但是你也看到了,这老的如此冥顽不化,那小的也好不到哪去,你认为i,我会放过违逆与我的人吗?”美妖妇冷笑地问。 第一三五章 父子之劫 “可是?师父……”雪痕急急争辩。 “雪痕,要么你让他破了你身子,要么你劝他依从于我,这次两条路,你自己选择!”美妖妇打断了雪痕的话。 冷漠无情的话语,令雪痕惊恐万分地靠在门上,好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凌问天看出了雪痕的悲伤和无奈,本來充满怨怼和不解的心,立刻便被同情所占据,手忙脚乱地穿上撕破了的僧衣,怒冲冲地叫道:“纪彩莲,她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何苦逼她,你不过是恨我罢了,与她无关,我把这条命给了你总可以了吧!” 喊声中,凌问天抬起了手,手中赫然是一把利匕,他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咽喉,目光愤恨地瞪着纪彩莲,原來,这是雪痕的随身之物,刚才她跌在他身上,他急于挣脱,无意中摸到,顺势握在手中。 看到凌问天以死相挟,纪彩莲愣了愣,雪痕惨呼一声:“恩公,不可,快放下!” “放她走,不然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凌问天冲纪彩莲喊道。 纪彩莲愣了片刻,突然一丝诡笑浮上唇角,笑吟吟地说道:“好啊!想死你就死吧!反正会有人代替你的!” “你什么意思!”凌问天惊疑地问道,过往数年的相处,凭着对纪彩莲的了解,他知道她这句话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果然,只听纪彩莲冷哼一声,走到另一张床的屏风外,挪开一扇屏风,露出屏风后,躺在床上的无涯,凌问天一见爱子竟然也在这里,不由大惊失色,再细细一看,只见无涯面颊潮红,呼吸急促,双目朦朦胧胧的,却又努力睁大着双眼。 “哈,药效上來的好快呀,别急,宝贝儿,我來了!”纪彩莲边说边将手抚向无涯胸膛。 随着她手指的撩拨,无涯的呼吸越发粗重起來,眼神中透着狂乱和渴望。 凌问天登时明白,原來,无涯被服了春药,此时药效刚刚发作,他还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來控制,但若有人稍加撩拨,便会立刻意志涣散,但他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 情急之下,凌问天大吼道:“纪彩莲,不许你碰他:“边吼边踉跄地扑了过去,手中利器刺向纪彩莲。 却不料,一只纤手突然出现,迅速握住了凌问天的手腕,他回头一看,却是雪痕,雪痕即愧疚又慌乱,急急地说道:”恩公,您不能伤她,不然令公子中的毒就无人能解了:“ “他中了什么毒!”凌问天惊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雪痕眸中噙泪,低声说道:“他被骗服用了蚀心丸,若无解药,三日内便会心力衰竭而亡,解药只有我师父才有!” 凌问天闻言,恐惧地愣在当地,扭头看无涯时,只见他衣衫已被纪彩莲剥去大半,满面通红,目光散乱,他忙抓住纪彩莲的手,哀求道:“他还是个孩子,求你放了他吧!” 纪彩莲扭头看看凌问天,笑道:“可这春药厉害得紧,若不发泄,他会全身血脉爆裂而死呀,你宁愿保他童子身,而不顾他的性命吗?” “你给他服解药,快点!”凌问天焦急地说,神态如一个六神无主的孩子般。 “來不及了,你看,他已经箭在弦上了呢?”纪彩莲轻佻地说着,手指抚向无涯下身,无涯登时身体僵直,肿胀的宝贝高高昂起,满面狂乱之色,全身的皮肤也如朱砂般通红。 “不,求求你,放过他吧!”凌问天撕心裂肺般吼着,全忘了自己刚才的倔强。 纪彩莲轻笑着,说道:“叫我一声莲儿,我就不碰他,顺从我,我就给他解药,快点,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凌问天愣住了,看看纪彩莲,再看看心爱的儿子,无涯裸露出來的肌肤血红血红的,刺目惊心,显然纪彩莲并未撒谎,若不给无涯及时吃解药,也不让他发泄出來的话,他真的会血脉爆裂而死的。 为了心爱的儿子,他只能够顺从了,他喉头动了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哑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纪彩莲娇媚地笑了,柔声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如意郎君呢?你该叫我什么?” “莲……”凌问天困难地说了一个字,声音更加黯哑,一个名字终于从口中说出:“莲儿!” “哈哈哈!”纪彩莲蓦然大笑起來,笑够了,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塞入无涯口中,还顺势在他的面颊上拍了拍,摸了一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然后给雪痕使了个眼色,自己扭腰摆臀地走向令一张大床。 凌问天犹豫地看看无涯,只见雪痕正挥手解开无涯的穴道,穴道方解,无涯立刻弹身起來,拥住雪痕,但雪痕只是随手一握,抓住了他的手,他立刻便,闭目跌坐于床上。 凌问天松了口气,扭头看纪彩莲,只见她半倚在床上,向他招招手,他咬咬牙,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她的床边。 纪彩莲张开双臂,整个身体向凌问天展开,凌问天慢慢地伸手,为她解开衣服,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着,却唯恐惹她不高兴,强忍着泪为她宽衣解带。 另一张床上,无涯身上血色渐退,疲惫地倒在床上,雪痕又点了他的穴道,掩好屏风,悄然退出房间,她从头至尾都沒向纪彩莲那边看上一眼,但退出房间后,却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门外,神色紧张滴倾听着房中的动静。 但是,除了纪彩莲夸张而放荡的呻吟,房中并无别的声音,雪痕忽然间泪流满面,无法再听下去,掩面狂奔,回到偏院自己的房中。 雪痕坐在床边泣不成声,一边喃喃细语,此刻的她,即为出卖凌问天而悔恨,又为不能保全无涯而担忧,他们父子俩,都是对她恩重如山的人啊!而她,却偏偏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黑暗中却不知房中藏着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一个低沉而稚嫩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别哭了!” 雪痕吓了一跳,惊呼道:“谁!” “是我,师姐听不出吗?”这个声音中充满了幽怨, 第一三六章 身世之谜 “影儿,是你,你怎么在我房中!”雪痕边拭泪边低声问。 影儿轻叹一声,落寞而伤感地说道:“我刚进來,你就回來了,听到你在窟,我不忍打扰你,师姐,难道你真的爱上凌问天了吗?” 雪痕怔了一下,否认道:“影儿,别胡说!” “哼!”影儿冷哼一声,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师姐,凌问天父子呢?” “在师父房中,怎么了?”雪痕声音黯哑地问,她仍在啜泣,尤其是听到影儿揭穿自己的心事,就更是悲从中來。 “糟了!”影儿突然惊呼一声,一把抓住雪痕的手,说道:“师姐,快跟我去救他们!” 雪痕惊愕地看着影儿,缩回手,低声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帮师父对付他们的吗?” 是啊!关于她曾认识无涯的事,关于她与凌问天数次相遇的事,都是影儿告诉给那妇人的,影儿见不得她身边有别的男子存在。虽然他不是恶意的,她也并未怨怪他,但在心里,早已将他与自己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影儿并未回答雪痕的问題,见她不肯跟他走,使劲儿跺了一下脚,追问道:“师姐,你不是喜欢凌问天的吗?那你怎么不阻止师父害他!” 雪痕苦笑着,低声说道:“为了自由,我不得不如此,你不也是一样吗?为了自己,连我都可以……”她顿住了,不愿把埋怨的话说出口,转而说道:“我只是想活着回家再见父母最后一面,然后以死相报凌家父子的大恩!” “师姐,你还记得你父母是谁吗?”影儿虽然听出了雪痕对自己的埋怨,但并不以为意。 雪痕沉默片刻,幽幽地说道:“我只依稀记得,父亲姓文名飞榆,母亲姓顾名妍儿,只可惜我不记得自己家乡何处,天下这么大,如何能够找到他们呢?” 这就是雪痕不得不回到她师父身边的原因,她想回家与父母团聚,但却无法找到回家的路,她偷逃出去一年之久,一直都毫无头绪,,也许是因为她的父母沒有在江湖中行走吧!她单凭两个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名字,根本就无从打听他们的消息。 “那你知道你父亲和凌问天有什么关系吗?”影儿又问。 这个奇怪的问題,令雪痕愣了愣,摇摇头,蹙眉不解地说道:“影儿,你怎么净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題,你明知道他只是我在江湖中偶然相遇的一个郎中而已!” “唉!”影儿重重地叹口气,冲口说道:“师姐,为了救他们,我就全告诉你吧!” 雪痕愕然看着影儿,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见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一口气地说道:“凌问天是你父亲的师弟,他的妻子秋梦飞是你父亲的义妹,也是你父母的救命恩人,你哥哥文行龙是凌无涯妹妹的未婚夫,师姐,你听明白了吗?” 雪痕惊愕地看着影儿,吃惊地叫道:“影儿,你胡说,你怎么知道的!” 影儿苦笑地说道:“可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不然我早就会阻止师父了,更不会帮她逼你回來,不止如此,我的身世我也是刚刚知道!” “你的身世,你知道了!”雪痕好奇地问道,因为影儿很小的时候被拐走,所以他对于自己父母家人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也是他不得不留在那美妖妇身边的原因。 影儿苦笑着,低声说道:“我爹姓秋名叶飞,是秋梦飞的同胞亲弟弟,我是家中长子,十年前我在庄外玩耍时被大师父带走,从此骨肉分离,而他,是故意将我掳走的!” “影儿,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雪痕慌乱地说道,一旦知道她自己与影儿竟然还有这层亲缘关系,她突然感到不知所措,有一种自己一直陷在陷阱中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极度不安。 影儿握住雪痕的手,低声说道:“师姐,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容不得我们不信,听我的,先去救出凌问天父子,真相就快水落石出了!” 雪痕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说道:“好,我信你,我们走!” 影儿笑了笑,牵着雪痕的手,二人并肩向房门走去,然而,他们刚走出两步,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一个俏丽的身影挡在门口,冷笑地说道:“你们走不了了!” 雪痕二人一惊,叫道:“大师姐,是你!” 她们的大师姐,翠衣,拦门而立,冷哼一声说道:“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总是要我盯着你俩,她现在正忙着,不便打扰,你俩若不想死,就乖乖地呆在这儿,哪都别去,等天亮后听凭师父发落!” 影儿冷冷地说道:“大师姐,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翠衣点点头,同样森冷的声音说道:“如果不知道你们的身世,我本不想多事,但很可惜,你,们偏偏是我的仇人之后,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大师姐,我们怎么会和你有仇,你到底是什么人!”雪痕吃惊地问道。 翠衣冷哼一声,也不回答,突然手一扬,一蓬绿烟袭向他们二人,影儿忙挥动长袖,试图将绿烟扫开,一边牵着雪痕躲避,但是晚了,异香入鼻,二人登时骨软筋酥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翠衣逼近他们,沉声说道:“现在我也终于明白,大师父为什么不教你们真功夫了,你们两个是大师父和师父有计划的抓回來的,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们也无妨!” 她沉吟着,缓缓说道:“我爹姓燕名云天,二十一年前,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斩星剑客,但在那年的武林盟大会上,却被秋梦飞、文飞榆这些无耻之徒逼死了,我娘带着刚刚两岁的我,逃回老家!” 她哽咽了一下,半晌又道:“可怜我娘,因为思念爹爹,日日以泪洗面,不出三年,就一病不起,撒手而去,丢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无亲无故,到处流浪,幸好遇到大师父,他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教我武艺,那时我就发誓,将來一定要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雪恨,天可怜见,让你们撞到了我手中,父债子还,你们就认命了吧!” 第一三七章 解不开的结 说着,翠衣从身后拔出钢刀,作势就要向雪痕砍落,突然,一缕寒芒激射而至,正射在她握刀的手上,她痛呼一声,掌握不住,钢刀“呛啷”一声落地。 门口,一二高大魁梧的身影缓步而入,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燕双双,你错了,你爹当年自尽实为赎罪,并沒有任何人逼他!” “你胡说!”翠衣冲那黑影喊道,一边弯腰拾刀,一边扬手抛出一蓬黄色烟雾。 那人身形敏捷地闪身躲过,接着说道:“你即知你爹死于武林盟大会上,那你可知老夫我是谁吗?” “你是谁!”翠衣警惕地问道,她惊觉到这位神秘人竟似身怀绝顶武功,他的身形步法是她从所未见的。 來人低声,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席望天。 “席望天,你胡说,席望天二十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了,怎么会突然來到这里!” 席望天长叹一声,说道:“老夫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离开那深山一步了,但一日前,突然有人上山送信,说我那不争气的两个孙儿落入昔日采鸾宫宫主纪彩莲手中,不得已,老夫只好星夜赶來,希望能够救得两个孙儿!” “是谁给你送的信!”翠衣警惕地问道,子夜一行人是她亲自安排人捉到的,她清楚记得沒有漏网之鱼,谁又可能去给席望天送信呢?“ 席望天摇摇头,沒有回答翠衣的问題,又道:”老夫刚刚來到这里,路过你们门外,恰巧听到了你们的话,身不由己的就进來插了一手!” 他顿了顿,又道:“燕双双,你爹当年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剑客,孰不料他初入江湖便遇到心术不正的谷百搏,谷百搏害死了秋梦飞的父母、姐姐,怕她寻仇,便挑唆你爹,把她说成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燕双双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她依稀记得,幼时母亲曾对自己提起过谷百搏这个名字,母亲说,若不是有这个谷百搏,她父亲也不会走错路,母亲数次提起父亲走错了路,却从未说他走错了什么路,难道,这个谷百搏才是事情真相的关键。 “你爹与秋梦飞本是结义兄妹,只因受到谷百搏的蒙骗,而害得秋梦飞夫妻离散、骨肉难圆,后來在武林盟大会上,真相水落石出,他内疚之下自刎身亡,他虽为赎罪而死,却死得光明磊落,实为一位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唉!”席望天长叹一声,回想起当年的武林盟大会,自己与秋梦飞暗较内力惨败收场,以至于后來心灰意冷的退隐江湖,不知怎么,他并不怨恨秋梦飞,只是感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再坐在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上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年的武林盟主竟然当面夸赞父亲是好汉子,使燕双双一时哑口无言,她正琢磨着席望天所说是真是假,只听他又说了起來。 “当时,文飞榆等人皆出面为他求情,并亲手捉了谷百搏,为被害的武林同道报仇,文飞榆等人于你爹只有恩而无怨,你今日迁罪于他们的后人,实为大错,趁一切还來得及,你赶快放手吧!否则将來必后悔莫及!” 席望天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却只是使燕双双愣怔了半晌,待席望天说罢,她突然恨恨地咬咬牙,厉喝一声,仍将钢刀向雪痕砍下。 席望天沒料到她竟然如此固执,不及阻止,眼见雪痕就要命丧刀下,突然,一条身影点射而至,以锐不可当之势拦在雪痕面前:“呛啷”一声爆响,燕双双的钢刀被磕开。 惊魂未定的诸人定睛看时,只见一位红衣少女站在雪痕面前,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她面貌俏丽,却满面冰寒之气,一双阴郁的美眸盯着燕双双。 “你是谁!”燕双双恼怒地问,她两次动手都被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给挡住,心中着实恼怒非常,但在弄清对方底细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十数年经过纪彩莲的训练,她早已脱胎换骨,成为一名心狠手辣的杀手。 红衣少女背对雪痕。虽然看着翠衣,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題,而是幽幽地说道:“雪痕,如果我救了你的命,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雪痕疑惑地在暗淡的光线下打量着红衣少女,冲口问道:“是易姐姐吗?你怎么也來了!” 昔日的易兰儿,今日的经逸兰,冷冷地说道:“回答我的话!” 雪痕为她冷漠的口气而秀眉轻蹙,回想起她对无涯的一片深情,还有无涯对自己的痴缠,不由得满心内疚,但经逸兰的问題却让她很困惑,迟疑地问道:“姐姐要我答应你什么呢?” 经逸兰默然半晌,低声说道:“无涯爱你至深,从今后,你不要再离开他,可以吗?” 雪痕沒想到经逸兰竟然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还未及回话,却听影儿叫道:“不可以,雪痕师姐爱的不是他!” 经逸兰冷哼一声,说道:“雪痕,我要你的答复!” 雪痕轻咬樱唇,犹豫着低声说道:“对不起,岳姐姐,我不想骗你,更不想欺骗自己,你……不要管我,去救他吧!” 经逸兰似乎沒料到雪痕竟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蓦然回头,瞪着她惊讶地说道:“你不喜欢他吗?” “是!”雪痕坦白地说道。 经逸兰如同瞪着一只怪兽般的瞪着雪痕,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突然,她大怒喝道:“既然你不爱他,干什么还一而再的纠缠他!” “我沒有……”雪痕想解释,却欲言又止。 她不能否认,那几个月里,自己的确是故意留在无涯身边的,因为无涯能够给她保护,给她安全感,让她在漂泊的日子里有一点点的安稳,但是她从未料到无涯会爱上自己,若早料到的话,是怎样也不能留在他身边的。 就在雪痕心中矛盾重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突然眼角瞥到经逸兰背后的翠衣正挥袖向她身上打來,冲口惊呼道:“岳姐姐小心!” 第一三八章 他对男人的表白 然而,雪痕喊的太晚了,经逸兰來不及闪避,后面的席望天上前一步,一掌拍向翠衣后心,翠衣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溅得经逸兰满头满身都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与此同时,翠衣挥出的长袖已经罩到了经逸兰的头上,经逸兰痛呼一声,摔倒于地,抱头翻滚起來,席望天忙走到她身边,俯身查看,只见她俏脸泛黑,并布满红色斑点。 雪痕这时也看清了,突然惊叫道:“是蚀骨化肤散,大师姐,你与她一向无冤无仇,怎可对她下如此毒手,快把解药给她!” 翠衣勉强坐起身,惨笑道:“这本來是给你预备的,既然她代你受了,那她也只好认命罢!” 影儿叹口气,说道:“大师姐,你的仇人是我的亲姑姑,你何妨把满腹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她们与你一样,都是较弱的女孩儿家,你放过她们不成吗?” 翠衣看向影儿,本來凄厉的神色蓦地暗了,惨然说道:“影儿,我一直视你如手足至亲,你心中却只有雪痕,可惜,人家心中装的却不是你,你即如此执迷不悟,却反來劝我,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倒也不错!” 说着,翠衣又吐出一口鲜血,喘息着哑声说道:“你心甘情愿代她一死!” 影儿点点头,沒说话,翠衣亦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抛给他,说道:“这里是人间至毒,见血封喉,你吃了它,我立刻便给她们解药!” 影儿拾起瓷瓶,落寞地笑了笑,打开瓶塞,轻轻嗅了一下,说道:“这见血封喉的毒药,味道倒还是不错!”低语着,他便欲将毒药吃下。 雪痕尖叫道:“影儿,不可以!” 席望天大踏步冲到影儿面前,扣住他握瓶的手腕,只轻轻一夺,瓷瓶便落入他手中,影儿想将瓶子夺回,怎奈手足无力,连站起來都做不到,只得放弃抢夺的打算,冷冷地喝道:“还给我!” 另一边,经逸兰的惨叫突然变得尖锐,仿佛痛不可当,雪痕急得泪水夺眶而出,哀求道:“大师姐,求你把解药给她吧!你与她素未谋面,何苦害她性命!” 席望天叹道:“冤孽,真是冤孽啊!冤冤相报何时了!”说着,将手中毒药瓶抛到门外,对翠衣喝道:“拿出解药,老夫可以饶你一命,否则,老夫今日可要大开杀戒了!” 翠衣不说话,冷笑着垂下头去,方才席望天打她的那一掌虽然只使了三成力,却已令她内腑受损,此时她万念俱灰,一心求死,又怎会交出解药。 正在房中几人各怀心事、束手无策之时,突然一条黑影冲进來,迳奔翠衣,一言不发地一掌拍向她肩井穴,另一只手便探到她怀中衣襟内,她惊叫一声,來不及闪避,怀中藏着的几个药瓶已经都被來人搜去了。 那人讲几个药瓶轮番看了看,打开其中一个,向经逸兰头上撒去,瓶中所装药粉尽皆洒在经逸兰的头上,席望天这时看清了他的面目,诧异地说道:“小兄弟,原來是你呀,你怎么也來了!” 來人嘻嘻笑道:“老爷爷,快救您的孙子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席望天点点头,说道:“这样更好,不过你也要多小心,燕双双的毒很厉害的!” 來人满不在乎地把玩着几个药瓶,笑道:“老爷爷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席望天点点头,显然对他非常信任,转头看看翠衣,忽然叹口气,对來人说道:“她自幼失去父母,又误入歧途,也是可怜之人,你不要伤了她的性命!” 來人点点头,又打开一个瓷瓶,忙于去给影儿和雪痕解毒,翠衣见大势已去,勉强提着的一缕真气突然散去,猝然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客栈中,经逸兰突然失踪,使本來就坐卧不安的秋叶飞等人更是心神不宁,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经逸兰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无涯,尽管无涯已心有所属,对她毫无感觉。 她一定是救无涯去了。 众人商量过后,一致同意这个推断结果,原定于二更天行动去救无涯,这时再也等不得,只好提前,分配好人手后,十几人分成三伙,分头出发。 无忧是这些人之中最为心急的,失踪的两个一个是她至亲至爱的哥哥,一个是她已经认定了的未來嫂子,为了能够快些找到他们,她刚一來到那神秘宅院,便决定要违抗文飞榆的安排,独自行动。 无忧艺高人胆大,不顾同行的陆秀荷的阻拦,悄悄向宅院深处摸去,因为幼时受到祖父的特殊训练,她在黑暗中视物如白昼,轻易便找到了一间传出人声的卧室。 卧室中,隐隐有啜泣声,细听听,还有人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只听一个年轻男子声音啜泣着说道:“我装傻扮痴这么多年,只是想让你始终伴在我身边,从小,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神,你保护我、照顾我、关心我,从爹娘过世后,我身边就只有你!” 一声模糊的叹息幽幽地传來,这男子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从十几岁就开始玩女人,甚至连男人的主意你也打,我沒办法,我不能不让你寻找你的快乐,但又怕你会让我也去找女人!” “我只好装成傻子,好断了你让我找女人的念头,也让你无法离开我,爷爷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以为我真的傻了,因为我不肯跟他走,为了我不被你连累,他暗地里用毒药炼制我,整整三年,我被炼制成百毒不侵之身。 “啊!!”一声低低的惊呼打断了这男子的表白,但很快,他就又开始说了起來:“我忍着毒药噬心之苦,只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因为只有这样,爷爷才能放心地去做他的事,而任由我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哥哥,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无忧一愣,心想,这是什么状况,一个男人在对他的哥哥表白。 第一三九章 机关重重 这时,一个黯哑得仿佛声带被撕碎了的声音低声说道:“子怜,我知道你一直依恋我,我也把你当做唯一的亲人來疼爱,却从未想到过你对我会有这种感情,想來,是我太过放浪,误导了你,如果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改的!” “哥哥,我不要你改,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子怜机动地说道。 “子怜,你也要改,你年龄也不小了,既然你沒什么病,我会尽快给你娶个好妻子,让你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那个黯哑的声音平静无波地继续他自己的想法。 “不,我不要!”子怜大喊着,叫道:“我就知道,你一旦知道我不是傻子,就会急着要我娶媳妇,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要女人,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这怎么可以,子怜,别傻了,你是个男人啊!”那个黯哑的声音带着颤抖,似痛苦,又似激动。 子怜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不是很喜欢男人的吗?你对孟无涯不是很好吗?” 听到提起无涯的名字,无忧心中一动,只听那嘶哑的声音苦笑道:“他不一样啊!子怜,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怎么可以……” “我又不会生孩子,外人也不会知道我是你的弟弟,我不管,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然的话,你喜欢谁,我就杀了谁,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子怜咬牙切齿地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惊悸地皱皱眉,不愿再听这对儿“异类”兄弟说下去,四下看了看,也不知哥哥会被关在那里,便信步向另一处房子走去,这时,一条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向这边走來,她闪身避开,躲在一根廊柱后,待那人走过了,才又继续寻找。 突然,远处传來一缕亮光,无忧循光亮而去,原來是一间房中燃起了蜡烛,她悄然靠近,屏息静听,只听房中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影儿,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影儿恭敬地说道:“徒儿有要事禀告师父,不得不打扰师父清梦,还望师父恕罪!” “什么事,你说吧!”房中女子说道。 “是这样,徒儿方才在宅院外巡夜,发现有神秘人影在梭巡,听说凌无涯的家人都赶來救他了,不知师父可曾将他藏好!”影儿在房外躬身问道。 看得出來,他对房中那女人相当的敬畏,无忧听到他说话的口气,却有另一种感觉,好像他在试探什么?又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尤其是在提起哥哥的名字时,他好像特别的小心翼翼,正猜测着他的來历与目的,只听房中那女人又说话了。 “影儿,你來晚了,为师已经将他放走了!” “师父对他不是势在必得的吗?怎么……”影儿欲言又止。 那女人笑道:“不止是他,连他爹我也一并放了,好了,这里沒什么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夜这么深了,当心着凉!” “是,师父,徒儿告退!”影儿说着,施了一礼,转身走开,向方才无忧來的方向走过去。 无忧见这影儿只是个稚气未除的少年,并未加以理会,但一想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心中不由又惊又疑,惊的是,原來父亲也落到了他们手中,疑的是,他们费尽心机的把哥哥骗來,难道会轻易放他走吗? 这些來历不明的神秘人,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这么感兴趣,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无忧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那房中传來一声轻响,她心中一动,凑近门隙向里窥探,只见房中只有一个中年女人,此刻这女人正冷笑着将一面铜镜倒扣在妆台上,眸中充满了阴邪、狠毒之气。 一看到这对眼神,无忧心中“咯噔”一跳,直觉告诉她,哥哥一定还在这里,父亲也一定在这里,这女人连自己的徒弟都骗,那一定是因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想着,房中传出“噗”的一声轻响,烛光蓦然熄了,只有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无忧想杀进去,擒住这女人,逼问出父兄的下落,但细一想,觉得那样太冒险,唯恐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父兄,便悄悄退开,想了想,向刚才影儿所去之处走去,她本能地觉得,影儿不是个寻常人物,找到他也许能有些线索。 正走着,突听一声惊叫传來:“不好了,有盗贼闯进來了!” 无忧听到喊声,忙飞身上房,不聊,脚还未落在房顶,斜刺里突然拳声呼呼,直袭后心,她闪身避开,反手一掌打回去,月色下,只见那是一个中等身材、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陌生人,便低喝道:“什么人!” 黑衣人嘿嘿冷笑道:“男人!” 一听这回答,无忧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善良之辈,便冷哼一声,施展百合销魂掌与他缠斗在一起,打斗中,只觉得这男人武艺平常得很,不由放松了警惕。 孰不料,这人武艺虽不怎么样,小动作却不少,一会儿抖出一蓬黑烟,一会儿打出一把银芒,嗅入鼻中,味道各异,原來,此人更擅暗器、毒药。 无忧心下多了一层戒备,但不知道怎么的,任凭黑衣人撒出再多的毒物,她却似好无所觉,一点不良反应都沒有,连她自己都暗自觉得奇怪。 见自己的毒物都沒起作用,黑衣人有些慌了,手中握着一把暗器,甚至怀疑自己的毒药是不是都过期变质了,他看看手中的暗器,再看看吸了很多的毒烟却安然无恙的无忧,喝道:“你有解药吗?” 无忧摇摇头,心想,难道自己是百毒不侵吗?怎么可能呢…… 此时,后院各处都响起打斗、呼喝声,想來是秋叶飞等人行迹败露,都动起手了,无忧不耐烦被这黑衣人纠缠,暗自提了十成功力,寻隙一掌击出,黑衣人惨叫一声,跌下房去。 无忧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四下情况,灯笼火把的照耀下,整幢宅院亮如白昼,她看到己方人数虽然不多,却尽是高手,看情形是胜券在握,正想下去趁乱逮住那神秘妇人,突然看到打斗形势陡转。 第一四零章 谁怜佳人 原來,打斗场中突然不知被谁施放出无数毒药迷烟,不出片刻功夫,己方诸人尽皆中毒倒地,无忧大惊,不假思索地纵身下房,想过去救援。 突然,一条黑影从另一个房顶上飘然落地,口中喝道:“你们这些沒用的东西,整日里只知花天酒地,强敌來时,便只有挨打的份儿了,若不是我來得及时,你们哪还有命在!” 无忧见这人气势迫人,似乎不同常人,心下一动,便隐身于暗处,悄悄谛听,好在,那些人此刻都被那黑衣人吸引了注意力,竟然无人发现她,耳中只听那些男男女女纷纷嚷嚷地拜道:“拜见主人!” 黑影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叫她出來见我!” 有个女子唯唯诺诺地应道:“大师父,师父她……已经歇息了!” 黑影冷哼一声,说道:“外面这么吵,她能睡得着吗?快去,别啰嗦!” “是,大师父!”这女子应着,快步而去。 黑影打量着倒在地上的秋叶飞等人,问道:“这些人就是那凌问天的家人朋友吗?” “应该是的,主人!”一男子恭敬地答道。 黑影在秋叶飞等人身边踱了一圈儿,蹙眉说道:“听说凌问天有个女儿,生得美若天仙,怎么沒见她在这里!” 一男子低声应道:“他们是分几路來的,想必是她还沒到吧!” “哼!”黑影冷哼一声,沒有追问下去,眼睛看向别处,众人都随他视线看过去,原來是纪彩莲來了。 纪彩莲摇曳生姿、媚态万千地走到黑影身边,娇声说道:“白郎,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突然一声不吭的就來了呢?” 白郎拍开纪彩莲缠过來的一条手臂,不满地哼道:“你是巴不得我闭关闭到死吧!你的魂儿早就被那个凌问天给勾去了,我來了几趟你都不知道!” 纪彩莲哧哧笑道:“白郎,你吃醋了啊!放心好了,在我心里,凌问天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而已,玩够了,我就活剐了他、油烹了他、挖出他的心给你做下酒菜!” “你舍得!”黑影不屑地嗤之以鼻,显然是不相信纪彩莲的话。 纪彩莲笑笑,沒吱声,也不知是默认了白郎的指责,还是自觉得沒必要争辩,白郎也不跟她多说,一指地上横倒竖卧的众人,说道:“把他们都关起來,留着给我慢慢享用!” 纪彩莲这时才想起看看躺在地上的诸人,突然眸中一亮,原來,她是看到了文行龙、林思天等几个年轻人,他们个个相貌堂堂、俊美脱俗,让她看了就忍不住想摸上一把,但在白郎面前,她还不想做得露骨,免得被他奚落。 但是看着这么多的俊美少年在眼前,让她甘心放手是不可能的,她眼珠一转、计上心來,笑道:“这里交给翠环吧!你一定累了,先跟我回房歇息,明天再处理他们好了!” 白郎不置可否地看了纪彩莲一眼,她满不在乎地唤过翠环,问道:“你大师姐和影儿怎么都不在这里!” 翠环摇摇头,答道:“大师姐上半夜一直在巡夜,后來不知去了哪里,影儿好像心情不好,此时大概又出去散步了吧!” 纪彩莲又道:“随他去,不用管他,你把这些人待到空房里关好,不要给他们服解药,然后找找你大师姐,让她天亮后來见我,对了,雪痕呢?她怎么也不在!” 翠环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她从师父房中出來后,哭了好半天,此刻大概睡了吧!师父要见她吗?” 纪彩莲摇摇头,叮嘱道:“派人在她房外盯着,千万别让她离开这儿!” “是,师父!”翠环垂首答道。 纪彩莲挽了白郎的胳膊,款摆腰肢地向自己寝室那边走去,翠环带人拖了秋叶飞等人向偏院空置的客房走去,无忧见秋叶飞等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便悄悄跟在纪彩莲二人后面,看能不能探到父亲和哥哥的消息。 无忧自觉得无人发觉自己,却不知其实自己早已败露了行迹,因为刚才被她打落在房下的那个黑衣人,就是那被纪彩莲称为白郎的人带來的唯一随从。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夜色,庭院中重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影儿隐身于暗处,将院中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然后趁人不注意前往雪痕那里,跟她了,雪痕听罢,愁眉不展地看向经逸兰。 经逸兰武艺不错,仅次于无涯,比影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她刚才中毒时间太长,敷了解药后,面色还是发黑,大概会毁容吧! 蚀骨化肤散的毒性非比一般,是白郎在纪彩莲的五香蚀肤散基础上研制的,经逸兰脸上数处肌肤都被蚀伤,伤处不停地有脓水流出。虽然敷上了止痛药,但她仍不停战栗,仿佛身在数九寒天。 雪痕看着经逸兰身边那个少年,他一直在玩弄着两个鹅卵石,若有所思的不言不语,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说道:“莫言,到底该怎么做,你倒是说呀!” 莫言摇摇头,两枚鹅卵石漫不经心地在掌中转动着,似乎满怀心事,影儿不耐地说道:“雪痕姐,别问他了,你我的父亲、兄弟,此刻都落入那毒妇手中,就算豁出命不要,我也得救他们出來!” “可是我们沒有解药,如何能救出那十几个人來!”雪痕愁眉不展。 影儿愣了愣,低声说道:“救不出來,大不了陪他们一起死,反正我活在世上也是多余,能在死前再见到亲人一面,死也无憾了!” “影儿!”雪痕含泪唤了一声,却哽咽难言。 她和影儿自幼一起长大,互相关照,如同亲姐弟一般,他们知道彼此的苦,知道彼此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她更知道,不管影儿多爱她,她也只能当他是弟弟,这样的状况下,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听到雪痕的啜泣声,莫言又摇摇头,突然叹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话倒也沒错,可我若放任你们去涉险,又如何对我师父交代!” 雪痕秀眉轻蹙地看着莫言,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黯然问道:“莫言,你知道了,我和影儿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第一四一章 暗扣 莫言见雪痕点破,索性坦白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和影儿的确有一劫,而且是性命攸关的大劫,但我只是有预感,却不知会应在何时、何事!” “现在师公他们遇险,做小辈儿的我,本应出手相救,但一來我武艺不济,二來,我答应过默语,要保护好易姐姐和你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莫言说着,沉沉地叹口气。 “默语,她不是不说话的吗?”雪痕诧异地问道。 莫言笑了笑,说道:“我和她之间无需言语,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对她而言都和我师父一样重要,她过去防着你,是因为她知道你会对我师父不利,但她对你从无恶意,现在更无恶意!” “为什么?”雪痕不解地问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当然知道过去那些同行的日子里,默语虽然不说话,但一直在注意她,而且,在她不告而别的时候,默语也跟踪她而去,不然也不会适时地出手救了莫言和婉儿。 她一直不明白,像默语那样一个连话都不说的小女孩儿,为什么会发觉她会带给无涯灾难,又有什么能力來阻止灾难的发生,仅仅是靠这个有特殊异能的莫言吗? 她也知道,不止是默语,就连莫言也一直对她有戒意,也许是因为无涯对她那种痴恋的感情,让一向喜欢易兰儿的莫言感到不忿吧!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完全不同了,他们竟然都在关心她,难道是因为知道了她与无涯的那层师兄妹关系吗?而她,现在知道了一切,却也晚了,凌问天和无涯都被自己出卖,陷身于纪彩莲手中,自己该如何赎回自己的罪过。 “这是天机,时候到了,她自然会让你们知道,只可惜她不能來,不然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了!”莫言说着,又检查了一下经逸兰的脸,再次沉沉地叹口气。 经逸兰即便在昏睡中,也一直在颤抖,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瑟缩在角落中的燕双双,经过他的医治,燕双双的伤势已经稳定,生命无碍了。 莫言看着燕双双,自语道:“你伤了我未來师娘,我真不该救你,如果不是默语和席爷爷有交代,我真想杀了你!” 莫言这句话,不止是燕双双听了毛骨悚然,就连雪痕和影儿听了也感到莫名其妙,那个沉默而神秘的默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她为何对他们所有的人都如此在意,她又是如何与莫言交流的呢? “罢了罢了,我先不想这么多,眼下先救人要紧!”莫言提高声音说道。 影儿和雪痕不解地看着莫言,雪痕问道:“你有主意了!” 莫言摇摇头,低声说道:“我现在什么主意都沒有,不过有个人咱们一定要去救,你们过來,我说给你们听!”说着,对他俩招招手。 雪痕和影儿互相看看,都走到莫言面前,他声音压得极低,跟他俩喃喃低语,燕双双怀疑地看着他们,只可惜她重伤之后,内力大打折扣,他们这样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她根本就什么都听不清。 ……………… 无忧跟踪纪彩莲和那白郎,到了他们的房间外,就藏身在外面偷听,但是他们的谈话声极低,而且不时伴着调情的浪笑,她听了半天也沒听出什么想要的信息,便转身想走开,打算先去后院救秋叶飞他们。 就在无忧转身的瞬间,她身后突然传來“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缕疾风來到背后,她不假思索地反手以箫剑格挡,只听“当”的一声轻响,一个东西掉落在地上,她回头看去,那房间门窗都纹丝未动,但窗纸上却赫然出现一个小破洞。 想必自己是被发现行迹了。 无忧想着,正想迅速离开,突然听到房中白郎喝道:“你把我的发簪扔了干什么?” 纪彩莲笑道:“你本來是和尚,却非要留着长发装道士,让人看了好生别扭!” 无忧愕然低头看去,只见地上赫然是一只乌黑的发簪,只听那白郎又说道:“我爱做和尚就做和尚,爱做道士就做道士,你管得着吗?” 纪彩莲嗤笑道:“我不管,你就是去做姑子我也不管,就” 说话声中,又是“噗”的一声响,一道金光破窗而出,直奔无忧胸前,她正倾听房中对话,猝不及防的一闪身,却终未躲开,金光从左臂划过,掉落在地,伤处一痛,她低头看看,伤得不深,只有极少的一点血丝渗出。 再看地上,这回却是一只金钗,这时只听房中纪彩莲嗔道:“你扔我的金钗干什么?” 白郎笑道:“我做回和尚,你便做姑子给我做伴吧!哎,你别抢我的扳指啊!” 话声中,又是一声轻响,一枚蓝光破窗而來,这回无忧已经有了防备,挥动箫剑击去,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道蓝光忽然爆裂,一蓬蓝烟在她面前扑散。 无忧來不及掩住口鼻,一股刺鼻的怪香冲入鼻中,心神片刻间一片恍惚,但一提内力,就立刻恢复如常了,却听房内纪彩莲笑道:“成了吧!怎么还沒声呢?” 无忧心中一动,猛地扑到在地,还故意发出“扑通”一声闷响,只听房中白郎说道:“好了,出去看看吧!”说着,房门打开,二人提着灯笼相携走过來。 无忧正思衬着是假装中毒混进去,还是立刻动手,突然只听一声佛号凌空传來:“阿弥陀佛,善恶到头终有报,二位施主还是就此罢手吧!” 白郎立即止步喝道:“是谁,藏头露尾的见不得人吗?” “老衲了空,夤夜到访,有何冒犯之处,还望二位施主见谅!”话声中,一位老僧从房上跃下,灯光下,只见这位老僧须发半白、面目晴朗、体格清瘦,一身袈裟在晚风中轻轻摆动,看装束,似乎是寺院中有身份的高僧。 这了空从房上跳下來就走到无忧身边,单掌打个稽首说道:“这位女施主,请高抬贵手,放过她吧!看她样貌,还是个孩子,女施主何苦害她性命!” 纪彩莲哼了一声,也不理睬了空,白郎喝道:“老秃驴,你趁夜私闯民宅,想做什么?” 第一四二章 阴险白狼 了空诵了声佛号,说道:“贫僧此來是为寻人!” “寻什么人!”白郎冷着脸问道。 “贫僧的师弟一个多月前被令徒雪痕带走,听说他此刻正在贵府做客,贫僧只是想将师弟带回,别无他意!”了空表面恭敬,口气中却不无强硬之意。 他的救命恩人在他的保护下被人毫无痕迹地带走,他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此來是势在必得。 “哼哼!”白郎冷哼一声,说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雪痕把你师弟带到这儿了,要找和尚,你庙里找去,请恕我们不接待方外之人!” 白郎口气强硬,丝毫沒给了空转圜余地,只因他还不知道凌问天已经出家,更不知道凌问天是雪痕在纪彩莲的授意下骗來的,但纪彩莲却是心知肚明,她事先也已经打探明白凌问天身边几位大和尚的身手和在寺中的地位。 了空能够寻來,本也是在纪彩莲预料之中,所以她并不觉得意外,反而以一副好笑的神情打量着了空,了空是个相貌平常的中年僧人,她对他沒兴趣,但是要想从她手中将凌问天带走,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她更知道,凌问天对了空有救命之恩,救不到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咯咯咯!”纪彩莲突然笑了起來,一边娇声说道:“了空大师,你师弟是小妇人请來讲经说法的,此刻他正在禅房中打坐休息,大师若想见他,小妇人带你去就是了!” “当真!”了空不相信地问道,他是抱着一场恶斗的心态來的,他可沒料到这么容易就能达到目的,打量着眼前这位中年美妇,看着她那巧笑嫣然的笑脸,他有些犹豫,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告诉他,碰到女人是必须要小心的。 但是纪彩莲的反应却更是出乎了空的预料,他问了,她却未答,反而回身便走,看那袅袅婷婷的背影,再想想她回身前的表情,分明是一副信不信由他的样子,他看了看白郎,只见白郎竟然也转身走了,是向着他们卧室的方向。 他们竟然都不理他了,,是目中无人,还是坦诚相待。 了空弄不明白,但是他沒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犹豫片刻,看看躺在地上的无忧,叹口气,大踏步的追上纪彩莲,随她向禅房走去。 白郎之所以转身就走,是因为他知道纪彩莲沒安什么好心,也知道她不会吃亏,所以干脆不管不问,他沒有立刻动无忧,是怕挑起了空和尚的“正义之心”,坏了自己的好事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等到听到脚步声远去,白郎便停住脚步,在房门口转身向无忧,无忧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在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那侧躺的纤丽身形很是诱人,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是个好色之徒,焉能美色在前却无动于衷。 看看左右无人,白郎立刻大步向无忧走过去,他想看看她长相如何,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來历,现在纪彩莲不在身边,是最好的机会了,他小心地靠近无忧,低声唤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无忧当然不会回答他,她还在思考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白郎再问了一遍,见她仍无反应,一丝奸笑浮上嘴角,俯下身來仔细地打量着她,待看清她的容貌,笑意愈发的深了,伸双手便想将她抱起來。 无忧知道这个人并不知道父兄的下落,不想跟他耗时间,更不想被他碰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他的靠近,蓦然睁开双眼,双腿一弹,正好踢在他的胸口。 这一招完全出乎白郎的意料,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他的胸口,他虽吃痛,却一声不吭,借着无忧的力道倒纵出十步有余,无忧见他不吭声,倒省了麻烦,猱身而上,拳脚相加的动起手來。 一旦正面相对,无忧就发现这个装束僧不僧、道非道的中年人,武艺竟深不可测,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她施全力相搏,这时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得知父兄的下落,而是如何保全自己了。 他们的武艺相差也许并不多,但无忧虽然武艺尽得祖父和父亲、伯父的真传,却缺乏对敌经验,往往能够取胜的一招,却在对方诡异的招式下失了方寸,因此即便她使尽全力,却仍处于劣势。 白郎看自己胜券在握,好整以暇地笑道:“久闻秋梦飞百毒不侵,我原本不信,想不到连她的女儿也是百毒不侵,想必你哥哥也是如此吧!你们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连我的毒物都不怕!” 无忧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拼命进攻,却依然连对方的衣襟都碰不到,白郎叹道:“听说秋梦飞有一身盖世无双的好武艺,想不到她的女儿却如此不济,看來,她也是浪得虚名了!” 无忧闻言大怒,喝道:“闭上你的臭嘴,休得污蔑我娘!”喝声中,她箫剑凌空一划,向白郎当头斩下,她盛怒之下,章法皆乱,这一招使出竟然是空门大开,待见到对方点到胸口,已经闪避不及,膻中穴被点中,当即气血受滞动弹不得。 白郎连点了无忧几处穴道,这才停手,端详着她即怒且惧的娇颜,啧啧赞道:“果真是天仙般的美人儿,想來你娘也不会比你逊色了,难怪凌问天宁死也不肯和纪彩莲在一起!”说罢,伸手便欲抚摸无忧面颊。 无忧怒目圆瞪,只可惜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眼看着那只让人见而生厌的脏手要碰到自己的脸,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白郎得意洋洋地想对无忧上下其手的眨眼间,蓦然一缕疾风袭來,他只來得及侧了一下头,面颊如刀割般的痛,急忙跳后躲开预料中的下一波暗算,喝道:“是谁,竟敢暗算老子,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郎对着暗器來袭的方向喊了好几嗓子,却既无人应,更无人出现,他看看地上,却见一枚比鸡蛋略大的鹅卵石躺在地上,世上竟会有人以鹅卵石做暗器,这倒是少见了,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高手无数,还真沒见过这样的。 第一四三章 手足相聚 好在躲得及时,不然这一石头砸在脸上,只怕半边脸都得给砸扁了,白郎气怒交集的一脚将鹅卵石踢飞,又吼了几嗓子,见还是沒人应,就想转身挟了无忧回房去,目前看來,敌暗己明,还是躲在卧室里安全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谁知,他刚刚一转身,蓦然一股疾风袭向脑后,他反掌拍出,同时再次飘身后退出丈余远,脚还未曾站稳,只见一条黑影激射而至,揽了无忧就走,到手的美人儿就这样跑了,他自然不甘心,拔脚便追。 忽然间,数道暗光从黑暗中向白郎全身上下袭來,他急忙左躲右闪、上接下避,一通紧忙之后,终于是安然无恙了,只是,当他放眼看去,却哪里还有无忧的踪影。 人不见了,好在还有暗器在,先看看是谁对自己下黑手吧! 白郎垂头丧气地看看自己接下的暗器,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气炸了肺,手里接住的哪是什么暗器呀,除了石头就是土块,胸前粘的,竟然是一坨马粪。 “是谁,是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白郎怒火冲天的吼声立刻引來了无数赶來观瞻的仆从、弟子,除了他们,再也沒人应声了。 到嘴边的肥肉被人抢走,到手的美人儿长翅膀飞了,白郎几乎要抓狂,但除了大骂一顿这些上赶着來捡骂的下人,他别无他法。 这时,纪彩莲好整以暇地踱过來,鼻子里哧了一声,说道:“说你无能吧!你还真冤,说你有本事吧!似乎又是在嘲笑你,你还是赶快回房里眯着,可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了!”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白郎一蹦老高,大巴掌一扬,但看着纪彩莲那满含讥笑的俏脸,这一巴掌却怎么也不敢拍下去,可是不拍几巴掌,又出不了心中的这口恶气,一跺脚,冲着人多的地方呼呼就是几掌。 几名站得比较近的下人首当其冲,惨叫着被打飞出去,待落下地时,均已气绝身亡,白郎出了这口气,转身回房,剩下噤若寒蝉的十几个下人,依然一动不敢动地杵在当院。 纪彩莲看了一眼横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哼了一声,一步三摇地也回房去了,下人们互相看看,人人一脸的恐惧和恻然,直到纪彩莲的卧室门关得紧紧的,他们才低头噤声的慢慢散去。 ……………… 将无忧救走的那个黑衣人并未走远,到了偏院东首一间厢房外,四望无人,便闪身而入,这房门本是虚掩的,他进去时,房内一片漆黑,但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直接走到床边,将无忧放在床上。 不等这人转身,门又被无声无息地推开,又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这人随手掩了门,低声说道:“给她解了穴道吧!她來了就好办了!” 黑衣人应了一声,竟是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她俯身对无忧小声说道:“无忧姐姐,我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别急,我这就给你解穴!”说着,在无忧身上拍了几下。 无忧试着运了一下气,果然穴道已经解开,便立刻坐起來,心中又惊又疑,她刚才试过运功解穴,却根本冲不开被点住的穴道,每次运气冲穴,只引來一阵刺痛,显然,这个白郎用的是独门点穴法,但这个救了她的女子怎么会解穴呢? “你是那人的什么人!”无忧心中想着,就冲口问了出來。 黑衣女子低声答道:“无忧姐姐莫怕,我叫雪痕,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无忧一愣,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细一想想,恍然大悟,是无涯离开他们之前,从易兰儿口中说出过这个名字,看來她沒撒谎,想到这点,她才放了心。 就在这时,后进來的那个人坐过來,悄声说道:“小师姑,雪痕是那个白郎的徒弟,但她也是你的同门师妹,你放心,她对你沒恶意,刚才是特意去救你的!” 这人这样一说,无忧刚刚明白一点儿的心马上就又糊涂了,那个白郎的徒弟,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妹,自己师妹时候有过那样的一个败类师父了,而且,这个刚说话的黑衣人听声音还是个稚气未除的孩子,他为什么叫自己做师姑。 “你是谁,怎么叫我小师姑呢?雪痕又怎么会是我师妹!”无忧心中藏不住疑惑,想到师妹疑点就马上问了出來。 这稚气未除的黑衣人轻笑道:“我叫莫言,去年拜了你哥哥孟无涯为师,论辈份,当然该叫你师姑了,至于雪痕,你也该知道的,你的未婚夫有沒有对你提起过,他有个幼时失踪的妹妹!” 无忧愣了愣,低声说道:“他提起过,有个妹妹在十三年前失踪了,难道是雪痕!” 雪痕握住无忧的手,含泪说道:“是,就是我,我在十三年前被白无常抓走,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无奈之下只好拜了他为师,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父母,无忧姐姐,对不起,我不该为了自己害你的父亲和哥哥落入他们手中!” 无忧默然片刻,轻叹一声说道:“罢了,你想必是有苦衷的,何况,你的父亲、哥哥,还不是为了我爹和哥哥落入他们手中!” “谢谢你,无忧姐姐!”雪痕哽咽着说道。 无忧沒吭声,她还不知道雪痕是如何将父亲、哥哥骗到这里來的,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不能原谅雪痕,她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乱糟糟一团,跟本就理不出头绪來。 “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看怎么救人吧!”莫言打破僵局,低声说道。 “白无常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又不知道哥哥被他们藏在哪里,怎么救人!”无忧秀眉轻锁。 莫言轻笑道:“小师姑别愁,其实你武艺并不差,差的只是江湖经验,多打几架自然就有经验了,再说,咱们的人手也不少,你又百毒不侵,怕他什么?” “咱们……不就三个人吗?”无忧迟疑地问道。 其实,她已经听出,在这房中,除了莫言、雪痕和自己,还有三个人的声息,但她却看不到那三人藏在何处,也不知道那三人是敌是友,眼下这种状况,自己除了以不变应万变,沒有别的办法可想。 第一四四章 计赚解药 这时,又一个略嫌稚气的声音说道:“表姐,就算豁出命不要,我们也一定会帮你救出姑父、表哥他们!” “无争,,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听到这个稚气的声音,无忧立刻低声惊呼,她明明看到无争和舅父他们一起被抓住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莫言笑道:“小师姑听错了,他不是无争!” 无忧一愣,正想问这人是谁,只听那少年声音幽幽说道:“表姐难道不知,除了无争,秋家还有一子!” 无忧又是一愣,突然惊喜地问道:“你是无浪!” 窗前帘幕轻轻掀起,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出來,苦笑的声音低声呢喃:“无涯、无忧、无浪、无争,咱们四人又何尝拥有欢乐无涯、沒有忧愁、风平浪静、与世无争的生活!” “你真的是无浪,无浪弟弟!”无忧惊喜地叫道,忘记在这里是要隐藏行迹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个身影走到无忧面前,低声说道:“表姐,我误入歧途、认贼为师,你不怪我吗?” 无忧看着站在面前这身躯修长、面貌俊美的少年,欣喜地说道:“无浪弟弟,你怎么如此想,舅舅这些年不知有多想你,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想你呀,你失踪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唉!”无浪轻叹一声,沒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伫立着。 莫言轻咳一声,低声说道:“人都凑齐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无忧再次愣了神儿,房中明明还有两个人沒现身,莫言怎么说人已经齐了呢?难道,这房中有潜伏的外人,沒道理呀,他们都是习武人,若有外人潜伏在房中,一定会察觉的,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莫言沒给无忧细想的时间,冲她招招手,与无浪、雪痕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了起來,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房中便显得很静,静得让无忧能清晰地听到另外的两个呼吸声…… 按照莫言的安排,天刚亮,影儿就已候在纪彩莲的房外.但纪彩莲和她那个白郎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影儿敲门进去,汇报了自己昨晚的去向,纪彩莲也沒说什么?一句责备的话都沒有。 影儿见过纪彩莲后,才拜见白无常,白无常借口要考教他的武功,带他离开了卧室。 纪彩莲当着影儿的面什么都沒说,但是影儿离开后,她就吩咐翠环,让翠环多留意雪痕,别让雪痕有任何机会离开这里,她知道,只要雪痕还在她这里,影儿怎么不乐意,也绝不会悄悄离去。 影儿虽然常常出去,但顶多是到处闲逛,所以她索性给他自由,适当的行动自由,是沒有什么害处的,更何况,她知道影儿的脾气拗得很,素來吃软不吃硬,看得紧反而会惹他萌生去意。 白无常带着影儿到后院空地,考教过他的武功,就心不在焉了,影儿察言观色,知道他是惦记着昨晚擒到的秋叶飞等人,纪彩莲虽然也在惦记那些人,但他们两个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纪彩莲惦记的,是哪一行人中的几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昨晚她看过他们的长相后,一夜里都是心心念念的,只是碍于白郎在身旁,什么都不方便说,但她这荡妇的本性,只怕到死都改不了。 而白无常的心事,影儿却更清楚,他陪着白无常坐下來,看白无常不说话,便试探地问道:“师父,您这几日想必是沒吃到什么新鲜食物吧!昨夜那几个,您可有中意的!” 白无常本來就正在惦记着这事儿,听到影儿提起,就点点头,却未吭声。 原來,他看出了纪彩莲的心思,自己思量着如何才能即达到目的,又不会惹火她,他虽然武艺高强,施毒的伎俩也强过纪彩莲很多,但多年來二人如夫妻般生活在一起,使他在做什么事之前都不得不考虑周全了才行动。 “师父,他们中的毒好像很厉害,想必是师父新进研制的吧!”影儿又问道。 这一问,白无常登时來了精神,忍不住大吹特吹了一通。 白无常对毒药有着天生的热爱,幼年便出家,也未能使他一心向善,因为他经常摆弄毒物、毒药,所以他二十多岁时被逐出少林,这使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研制各种奇奇怪怪、残忍无比的毒药。 因为贪淫好色,白无常踏入江湖不久便加入了采鸾宫,成为纪彩莲她们残害良家男女的帮凶。 十七年前,因为纪彩莲掳走了飘萍郎中凌问天,而招致了凌问天发妻、金箫剑客秋梦飞的“七情劫”报复,(注:此处可见《九世情劫:难逃美男心》第一五二章“颠鸾倒凤”至第一五五章“佳人是谁”) 当时,纪彩莲吐血昏死过去,秋梦飞夫妻离开后,白无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救活了她。 采鸾宫其他的男男女女自那以后大半都洗心革面,脱离了采鸾宫,但他们两个却变本加厉的施毒害人,并且纠结了一些江湖败类,横行在南方几省,无恶不作。 纪彩莲当时全身筋脉尽被“七情劫”琴音震伤,无法再提聚内力,从此失去武功,就开始跟白无常学习驭毒之术,这次,她是偶然间听说秋梦飞早已病逝,所以卷土重來,要向凌问天父子寻仇。 而白无常除了嗜好施毒之外,还有一个令人发指的爱好,那就是食人肉,他食人肉也不挑剔,只要是活人身上割下來的肉,皆可入口,他尤其喜欢食用人心,所以每隔三、五天,便杀人取心,以满足自己那变态的食欲。 这几天,为了尽快赶來帮助纪彩莲,白无常一直忍着沒杀人,现在一经影儿提起,他几乎忍不住立刻就想杀上一个,好大快朵颐。 听白无常吹罢他的新毒药,影儿借机赞道:“师父的驭毒之术当真是登峰造极,不过这毒药如此厉害,若食用中毒之人的肉,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害呀!” 白无常愣了一下,点头说道:“你不提,我倒忘了!”他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 第一四五章 无情之人也多情 1 影儿忙说道:“师父若有中意之人,不妨先给他服了解药,待药性完全解掉之后,再吃就定然无妨了!” “嗯……就是这样!”白无常说着,摸摸胸口。 影儿一看,就猜到白无常是随身带着解药呢?于是说道:“弟子愿为师父走一趟,只不知师父是否信得过弟子!” 白无常犹豫片刻,他沒忘记影儿的來历。虽然当初诱拐影儿來时,影儿只有五岁,但这不说明影儿对自己的身世就毫无记忆,而眼下,自己要吃的是影儿的亲人,他会不会因此发现他的身世呢? 不试试,是不会知道的。 白无常想着,便说道:“也好,就你去代为师走一趟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打开來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影儿,叮嘱道:“挑一个你二师父不会中意的人给他服下,此毒药服了解药后,也得过两个时辰才会彻底解掉,你要把人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有机会逃掉!” “是,师父,徒儿谨尊师命!”影儿面无表情地握着解药,施礼告退。 他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转过无数念头,若论私心,他会把解药给自己的父亲或者弟弟服用,但雪痕的父亲、哥哥也在其中,而自己只能救一个…… 影儿不敢耽误时间,飞快地离开白无常,回到自己房间,莫言早已悄悄潜入他房中等候,见他回來,就压低声音问道:“只得到一粒吧!” 影儿惊讶地点点头,不解莫言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莫言笑道:“不妨事,有一粒总比沒有的好,你马上去见雪痕,她对毒药有些研究,也许能看出解药配方來!” 影儿点点头,也不多问,他向來不是个多话的人。 影儿离开房间,反锁上房门,直奔雪痕房间那边而去,他天天都要去找雪痕几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所以他去的时候,沒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有什么不良目的,这就给他们的营救行动带來了很多的方便之处。 影儿将解药交给雪痕和无忧后,就隐藏在窗帘后,悄悄监视着外面的动静,雪痕的房间是双重的窗帘,所以他躲在里面,外面的人无法察觉,而他却可以一览全局。 他知道不安好心的纪彩莲一直在派人监视雪痕,所以昨晚莫言带着雪痕去救无忧的时候,他就躲在窗帘夹层里悄悄地注视着外面,万一有人怀疑雪痕,他好及时出手保护雪痕。 不出影儿所料,在远处的角落、廊柱等遮挡物后,不时探出张脸向这边窥视,他们自认为行迹隐藏得很好,却不知他们的行动全都落入影儿的视线中。 影儿冷笑一下,索性拿过一张椅子,坐在窗前,权当是看风景了,此刻,他只想保证雪痕与无忧不被打扰,能够专心研究解药,他的时间太紧迫,他只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他必须将解药送到关押父亲等人的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影儿的眼睛都看酸了,正打算站起來活动一下腿脚,雪痕却突然轻轻走过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影儿扭头看去,雪痕轻声说道:“我虽然看出了解药的配方,但这解药配制很麻烦,要制好少说得四个时辰,而且我手边药材也不全,你看怎么办!” 影儿蹙蹙眉,看向无忧,征询她的意见,无忧低声说道:“纪彩莲好像不太注意你,你想办法把要用的药材找來吧!我们俩试试看能不能快些把解药制好!” 影儿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只能这样了,但这粒解药我得带走!” 雪痕点点头,将解药交给影儿,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条白帕,上面写了几味儿药名,尽是些毒物。 影儿收好解药和白帕,低声说道:“我尽量早些回來,你们稍安勿躁!”说罢,起身走到门边,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外面有人看着,你们一定要小心别露出破绽!” 雪痕和无忧点点头,影儿将门拉开,闪身出去,随手带好门,快步向后院走去。 文飞榆等人被关在后院的一间空房中,十几个人把这间房子塞得满满的,就剩门口的一块儿空地了,他们虽然中了毒,身不能动、口尚能言,看着开门进來,站在门口一声不吭、面罩寒霜的影儿,文飞榆缓缓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说吧!” 影儿愣了愣,看向文飞榆。虽然沒有问过姓名,但他从相貌上依稀看得出雪痕与文飞榆有些相像,他沒有回答,目光在文飞榆脸上扫过,又一一从其他人脸上一带而过,最后视线停在了秋叶飞的脸上。 秋叶飞虽然年近四十,但依旧俊美超群,他此刻也正在打量着影儿,越是仔细端详,就越是惊讶,忍不住低头看看偎在怀中的无争。 也难怪他惊讶,影儿俊美的相貌与无争几乎相差无几,俩人差别最大的就是气质,影儿神情冷漠,连目光都是冷冰冰的,说话时一点表情都沒有,仿佛是一个冷血的杀手,这冷漠的气质,与他稚气未除的俊美容颜显得极不搭配。 而无争却有一对儿澄澈、温暖的眸神,他无论看着谁,都是笑意盈盈,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孩子,他也的确是一个孩子,他才十四岁。 影儿看着秋叶飞,冷漠的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却又一闪而逝,重新回复他冷漠无情的表情。 影儿的目光并未在秋叶飞脸上停留太久,就又慢慢地转向文飞榆。虽然知道面前这些人中并非文飞榆最为年长,但他隐隐觉得,文质彬彬的文飞榆似乎是这十几人之首。 影儿冷冷地看着文飞榆,缓缓伸出手,慢慢地张开手指,静静地躺在他掌心的,正是那粒唯一的解药。 “这里有一粒解药,仅此一粒,你们自己决定由谁來服用!”影儿面无表情地说着,顿了顿,又道:“但我要说明的是,服下解药的这个人,很可能是第一个送命的人,也很可能是唯一一个能活下來的人!” “为什么?”文飞榆沉声问道,从影儿冷漠的面容上,他看不出影儿目的何在。 影儿面颊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强自压抑着什么情绪,目光似不经意地、又从秋叶飞脸上滑过, 第一四五章 无情之人也多情 2 但他的就收回到自己手中的解药上,微低着头,低声说道:“因为,我师父素來喜食人肉,他打算午餐在你们中间选一个,但服下解药的这个人,也可以在午餐到來之前逃脱,你们快些决定,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听了影儿的话,文飞榆等人神情均是一滞,他们谁也沒料到,影儿说出口的竟是这样骇人听闻的事,生与死,同时在向他们招手,生、肯定是屈辱的生,一生都要在愧疚与自责中度过,而死,却一定是很悲惨的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瞬间,他们都失去了决断的能力,十几个人,只有十几个呼吸声,除此以外什么声音都沒有了。 影儿静静地等着,沒有开口催促,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矛盾重重的。 “给我吧!”一个声音突然打破静默,吸引了十几对儿目光的注视。 影儿一愣,看向秋叶飞,说话的,正是他的父亲,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秋叶飞淡淡一笑,说道:“这里所有的人,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因为要帮我救出我的亲人,所以,要死,我该是第一个!” “无涯不止是你的亲人!”经剑风、文飞榆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秋叶飞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含笑看看他们,低声说道:“我很感激你们,二十多年來,你们对我姐姐情深意重,作为亲弟弟,我却从未为她做过任何事,现在她的儿子落难,我既然无能相救,为他而死也总是应该的,你们不要跟我争!” “叶飞,如果梦飞在世,她一定更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文飞榆劝道。 秋叶飞摇摇头,看向影儿,深深地凝视着他,突然问道:“会是你亲自动手吗?” 影儿一愣,问道:“什么?” “准备午餐!”秋叶飞简明地说道。 影儿点点头,缓缓说道:“只要有我在,从不用旁人动手!” 秋叶飞笑了,似乎颇欣慰地说道:“这我就安心了,不过,我真希望从此后,你能远离白无常,过着普通孩子该过的生活!” 影儿默默地看着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就在他几乎怀疑影儿是否听懂了他的话时,只听影儿漠然说道:“你可以选择逃走,我不会阻拦你!” 秋叶飞摇摇头,含笑说道:“这里有我至亲至爱的兄弟子侄,我宁愿在他们的思念中存在,也不要在他们的鄙视中苟且!” 影儿不再说话,缓缓抬手,将解药放入秋叶飞口中,看着他将药吞下去,转身走到门口,就要开门离去,他还得抓紧出去找药材,好让雪痕她们研制解药,他沒时间在这里体味亲情的温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等等!”秋叶飞看到影儿即将推开房门,突然唤道。 影儿止步、回头,冷冷地看着秋叶飞,秋叶飞不理会他的冷漠,含笑说道:“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他看着影儿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那样的慈爱、那样的充满渴望,但是,影儿读得懂他的心思吗? 影儿闻言,目光闪烁,莫名地看了一眼依偎在秋叶飞身边,一直盯着他看的无争,这是他的亲弟弟呀,与他只相差一岁的弟弟,他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低声说道:“我叫影儿!”说罢,推开门飞快地走掉了。 在影儿的身后,一名壮汉立刻锁好了门,依旧守在房门外。 “影儿……”他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秋叶飞喃喃低语,看着紧闭的房门,眸中泪光隐约闪烁。 “叶飞,等毒解了之后,你马上寻机脱身吧!”文飞榆突然说道。 “是啊!叶飞,咱们这么多人都栽在这儿了,总得有个人回家报信儿啊!”谭静武也说道。 他们虽然与秋叶飞并不熟悉,但从他们的义妹秋梦飞的为人联想到,秋叶飞也必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子,绝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他们从内心里希望叶飞能够平安离开这里,也算是他们对九泉之下的梦飞的一个交待吧! “秋叔叔,你赶紧运功驱毒,争取早点离开这里,晚了只怕走不了!”文行龙也跟着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虽然都尽量压低声音,但房中依然是嗡嗡嘤嘤的一片说话声,他们不怕守门人听到,他们也知道,守门人不怕他们商量什么计策,因为在他们毒解之前,不管他们商量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秋叶飞沉默着,直到所有人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才开口缓缓说道:“除了刚才说过的理由,我还想直到……”他突然停住了,目光凝注在满面凄惶的无争的脸上。 父子目光相对,一个是满眼的慈爱和怜惜,一个是满眼的恐惧和依恋,秋叶飞宠爱地对无争笑了笑,低声说道:“我想知道,死在自己儿子手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爹,哥哥不会真的要害您的,他一定是记得您的!”无争听到父亲的话,突然崩溃地哭了出來,自从影儿出现,说了那些话,他的心就一直被恐惧笼罩着,他幼小的心灵实在已无法承受这重负。 文飞榆等人突然都沉默了,谁也不知还能够对秋叶飞说什么?他们都有些怀疑影儿的身份,因为无论是长相还是表面看上去的年龄,影儿都应该是秋叶飞失踪了十年多的儿子。 那么,如果果真如此,影儿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世、亲人,他自幼跟随白无常,会不会出污泥而不染,他们谁也不敢想下去,因为影儿那冷漠无情的面容似乎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无争,你不懂……”秋叶飞喃喃说着,合目打坐,不说话了。 室内一片宁静,大家都各想心事,谁也不说话了,他们,懂得此刻秋叶飞的心情,他们不愿惊扰他那沉浸于悲伤中的心,他们却不知道,影儿为了救他们,早已将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脑后。 影儿离开后,用尽心思收集到了雪痕需要的那几样毒物,然后趁人不备将找齐的药材送到雪痕房中,和莫言打过招呼后,他又來到了关押秋叶飞等人的房外,取了一个凳子,亲自守在房门外。 第一四六章 舍生救父 他似乎是在专心的等待秋叶飞毒解,所以守卫们都很乖巧地在院中巡视着,谁也不上他身边去吵他,他们彼此之间都认识,他们也都知道影儿是一个冷漠无情、又心狠手辣的少年,惹到他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房中很静,除了无争偶尔传出的啜泣声,便再无声音,影儿有些心神不安,数次想进房去看看,每次又都强捺着性子端坐于凳子上。 他很担心秋叶飞真的一心等死,真的真的很担心,刚才在他离开前,秋叶飞看着他的那种目光,就像一剂穿心毒药,将他的心搅得生疼,他知道,父亲很可能已经发觉了他的身份,那么父亲肯定宁愿死,也不会逃走的。 影儿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想下去,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來,他抬头看过去,不由心中一惊,來的,竟然是白无常。 白无常走到门口,对影儿说道:“你一直守在这里了吗?” 影儿起身,恭敬地行个礼,说道:“是的,师父,师父有何吩咐吗?” 白无常摆摆手,谛听着房中的动静,又说道:“解药给谁吃了!” 影儿摇摇头,答道:“徒儿沒问他们的姓名,不知道服药之人是谁!” 白无常怀疑地看了影儿一眼,却未再说什么?招手唤來守卫,吩咐开锁,守卫开了锁,他开门进去,站在门口向房中十几人看去,影儿略一踌躇,也跟了进去,站在他身边。 房中诸人仍各自坐卧在原先的位置上,看脸色都显得萎靡不振,只有秋叶飞是盘膝而坐,似是在打坐,听到有人进屋,他抬起头來,脸色平静,仿佛对方只是偶然來串门的客人。 白无常站在门口,目光阴鸷地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秋叶飞的脸上,看着秋叶飞平静如常的脸色,他突然冷笑一下,头也不回地问道:“影儿,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他!” 影儿身子一僵,漠然答道:“是他自己要吃的!” “嗯!”白无常不信任地哼了一声,正待再问,却听秋叶飞缓缓说道:“要动手请便,在下已恭候多时!” “你……不怕死!”秋叶飞的话大大出乎白无常的意料,本是精光暴射的三角眼,突然眯了起來,细细地打量着秋叶飞的神情,似乎想看出他在想什么? 秋叶飞淡淡一笑,答道:“我非圣人,自然怕死,但我更希望自己死在该死的时候,现在,正好!” “很好,有种,不愧是金箫剑客的胞弟!”白无常口气森冷地说着,走开几步,对影儿吩咐道:“我已经饿了,你还不动手!” 影儿轻轻一颤,冷漠的眼神从白无常脸上掠过,落在秋叶飞脸上,他沒想到白无常会亲自过來,他本想找机会救出自己的父亲,现在看來,一切的计划都失败了,自己只能…… “影儿!”白无常阴冷地唤了一声。 影儿又是一下轻颤,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了,便慢慢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这把刀,是过去他帮白无常杀人时用的刀,而此刻,这把刀却要对向自己的父亲。 影儿握着刀,握刀的手握得那么紧,以至于他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白无常看出自己的手在抖,他的牙咬得紧紧的,仿佛想将自己这可悲的命运咬碎,可是?他必须得去完成眼前这件事。 走到秋叶飞面前,二人目光相对,秋叶飞面容恬淡,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而影儿冷漠的眼神却愈发的冰寒,他缓缓地举起刀,就在这时,突然一声低喝传來:“且慢!” 影儿循声看去,原來是文飞榆在喊,文飞榆勉强地坐起來,靠墙而坐,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他看着白无常,缓缓说道:“他毒虽解了,但身体却一直染病未愈,吃他,对你沒什么好处!” “哦……是吗?”白无常似笑非笑地看向秋叶飞,问道:“你生了什么病!” “我沒……”秋叶飞话到一半,还沒等说完,身边的无争突然哭喊道:“我爹得了痨症,天天吃药呢?你要吃就吃我吧!我年轻、柔嫩,还沒病!” “无争,别胡说!”秋叶飞紧张地捂住无争的嘴。 白无常的三角眼又眯了起來,冷笑道:“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别急,下一个准轮到你!”他顿了顿,突然喝道:“影儿,还不动手!” 影儿身子一震,本已下垂的手猛地高高扬起,只犹豫了一下,尖刀带着风声向秋叶飞颈中刺下,众人一声惊呼,无争更是骇得惊叫着晕倒在秋叶飞身边。 然而,尖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带着厉啸声从秋叶飞面前划过,影儿身形转了一圈儿,尖刀迎头砍向白无常的脖颈,但他眼前一花,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面前已经失了目标,随即背后嘭的一声闷响,一阵剧痛漫向四肢百骸。 “哇!”影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白无常眨眼间又站在影儿面前,低头看着他,冷笑道:“你果然已生了外心,看來是留不得你了!”说罢,扬掌向影儿头顶劈下。 “住手!”秋叶飞吼着,身体尚未站起,已经激射而至,伸臂挡住了白无常这致命的一掌。 白无常轻蔑地看着秋叶飞,双掌一错,与他打在一起,他们二人的武艺不相上下,但秋叶飞一面打,一面还要提放白无常施毒,这就使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二人正打得热火朝天的,突然房门一响,一条身影鬼魅般地闪身而入,旁若无人地走进房來,他满脸的笑容,好像刚刚才捡到了大元宝一样,俊美的容貌更给他的笑容增添了几许魅力。 文飞榆等人都不认识这个刚进來的少年,不由都有些紧张,暗暗替秋叶飞担忧,但那人却并未理会打斗中的二人,而是直奔昏死过去的影儿,蹲下身子,给影儿把起脉來,他浓黑的剑眉倏然紧锁,探手入袖摸了片刻,摸出一个药瓶,打开塞子倒出两粒通红的药丸來,一股异香登时溢满斗室, 第一四七章 奇异少年 “参丹,!”文飞榆惊讶地低呼道,这红药丸的味道,他极为熟悉,正是当年梦飞所拥有的灵丹妙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经剑风跟文飞榆是一样的反应,二人既惊且喜地盯着那笑吟吟的少年,只见他撬开影儿紧闭的嘴,将两粒参丹塞入影儿口中。 但这时的影儿,已经不知吞咽,少年皱皱眉,环顾左右,似乎是想找水,但这间房中一滴水也沒有,他瞪视着影儿惨白的脸,突然鼓起了腮帮子,俯头吻住影儿的嘴,运气将药丸度入影儿腹中。 他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见他抬起头后,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点指着影儿的额头骂道:“早告诉你要小心,你偏不听话,害得我连初吻都赔上了,这辈子的清白都让你给毁了,你得赔我!” 少年这一骂,更是让文飞榆愕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有点啼笑皆非,救人还要索赔,真沒见过这样的。 “要不是看在我师父和默语的份儿上,我真懒得理你!”少年继续骂着,骂够了,伸手将影儿扶坐起來,掀开他的衣衫,检查他背上受伤之处,只见他背上赫然一只黑色的掌印。 少年再次将手伸进袖中,掏啊掏的,又掏出了一个药瓶,打开盖子伸进一根手指,掏出里面半凝固的药膏,涂抹在影儿的伤处,然后就又开骂了,不过这次,他骂的对象却变了。 “你这老毒物,影儿好歹也做了你十年的徒弟,你竟对他下此毒手,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事先向小师姑讨了些好药來,影儿若沒事就罢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将你挫骨扬灰,剁吧剁吧喂狗!” 少年边救人边咒骂,一点儿都不耽误功夫,看上去他比打架的那两位还忙,他这一骂,不止是白无常火冒三丈,就连秋叶飞等人听了也是哭笑不得,他骂得也太有水平了,看他这骂架的本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人。 秋叶飞虽然忙着打架,但心思还一直在影儿的身上,难免分神,这时看到这个奇怪的少年是赶來救影儿的,才终于放了心,安心地跟白无常缠斗,而且,有这少年的咒骂声当配乐,打得还挺开心的呢? 白无常可就不同了,因为少年的咒骂声句句都点明了他的名字,一句不落空,都是白无常怎么怎么的,让他听了就火儿大。 “小王八蛋,你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來的,竟敢对老子如此无礼,你再敢骂一句,看老子不把你剥皮拆骨,撕吧撕把丢出去喂狼!”白无常终于忍不住回嘴骂架了,他实在是忍不住火气了,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谩骂无礼。 少年刚给影儿上好药,听到白无常的骂声,突然跳了起來,嘻嘻笑道:“活王八前辈,昨晚的石头您吃得还香吗?我这儿还给您预备着呢?您还沒吃午餐,先充充饥吧!”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物,向白无常一伸手。 白无常正奇怪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沒來得及问,突然看到一道白光向自己迎面而來,还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吓人捣怪的,他正忙着招架秋叶飞袭來的长袖,不及闪避,只來得及退了一步:“啪”的一声闷响,肩上已经挨了一记重击。 “哎呦!”白无常一声痛呼,动作慢了,秋叶飞的长袖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正缠在他的脖子上,他正待挣脱,却见又是一物迎面而來,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打在额头上,惨叫一声,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 秋叶飞见白无常倒地,趁机用手中如玉般雪白的丝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那少年迈着方步走过來,对他拱手一揖,笑道:“把他交给我好了,您快点去帮影儿运功疗伤吧!” 秋叶飞感激地对少年一揖到地,说道:“小兄弟仗义相助,秋某感激不尽,只不知小兄弟贵姓大名如何称呼,他日秋某定当重重相谢!” 少年嘻嘻一笑,说道:“我沒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的贵姓是什么?师父给我起名叫莫言,至于谢不谢的,都是一家人,您这么说就太外道了!” “一家人,小兄弟,你到底是……”秋叶飞被莫言弄得一头雾水,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您老先别问了,救人要紧!”莫言打断秋叶飞的话,不再理他,蹲下身去,在白无常的怀中、袖里摸來摸去,掏出一大堆的药瓶來,却皱皱眉,喃喃说道:“怎么解药却不在,看來只能等小师姑了!” 秋叶飞将影儿扶起來,双手按在他胸前,运功为他疗伤,文飞榆一直观察着莫言,仔细揣摩他和秋叶飞说的话,这时说道:“小兄弟,你和我们可有什么渊源吗?” 莫言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论辈份,您是我师公,而影儿是我的师叔,所以你们还是不要跟我套近乎了,不然我也太吃亏了!” 莫言说着扫视他们一眼,又说道:“解药还得三个半时辰才能得,这段时间里,你们只好自求多福了!”说罢,回身就走。 文飞榆忙唤道:“小兄弟慢走!” 莫言回身问道:“师公还有何事吩咐!” 文飞榆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能否赐告尊师大名!” 莫言一咧嘴,笑道:“你们都知道他的,他就是孟无涯啦!我还要赶去救他,有话你们先放在肚子里,回头再说吧!”说着,飞快地开门而去。 莫言沒有将门关严,透过门缝,文飞榆看到院子里倒着几具死尸,能看得到的几人都是额头上有一个血洞,显然都是被莫言的鹅卵石砸出來的,他这武器还真是别致,几乎百发百中。 目送莫言身影消失,文飞榆自言自语道:“原來他是无涯的徒弟,奇怪,无涯怎么收了个这么大、又这么古怪的徒弟!” 谭静武笑道:“看这少年身手好像不怎么样,心计倒是不少,想必他一定有办法救出无涯,这样咱大家就放心了!” 经剑风接口说道:“刚才他说从小师姑那里讨來了药,想來指的是无忧了,这么看來无忧此刻一定很安全!” 文飞榆点点头,几人均不再说话,目光都凝注在影儿身上,秋叶飞正全力以赴地为他疗伤,加上莫言的两粒参丹,想必他性命不会有碍了,可是他们这一大群人只靠秋叶飞一个人來保护,又如何能脱身。 第一四八章 父子之劫 前院的男男女女们各窝在自己的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鱼水欢,这个yin窝里也不知藏了多少的荡妇yin娃,纪彩莲对他们很少管束,除非自己有事,需要属下去办,否则这些人个个都是清闲得如化外之仙。 避过一些巡视的家丁,经逸兰悄悄扑奔纪彩莲居于后院正中的寝室。 她是趁无忧和雪痕忙于炼制解药,无暇他顾时偷溜出來的,不然她脸上毒伤未好,无忧不许她出來,她在脸上遮了一条丝巾,遮住被五香蚀肤散毁容的部分,悄悄在整装庄院中寻找。 她已将这所不是很大的庄院转了大半,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不敢抓人问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找纪彩莲要人。 纪彩莲的房外并无下人把守,经逸兰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一边侧耳细听,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但听了半天,房中却什么动静都沒有,好像沒有人一样,她耐不住性子,伸指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由小洞向里窥探。 这一看,经逸兰便无比的泄气,在外面守了这半天,原來房中根本就沒人,她不由有些懊恼,狠狠地砸了窗框一拳。 几乎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拍在经逸兰肩上,她吓了一跳,身子斜斜纵出,回头一看,却原來是莫言,莫言笑道:“别这么大火气,想救师父就跟我來!”说罢,领先走去。 经逸兰也不多问,紧跟在莫言身后,莫言左拐右弯的,走到极为肃静的偏院,停在一间大屋外,经逸兰狐疑地看看这间房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的杯盘相碰的脆响。 莫言顽皮地笑了笑,趴在窗前向里看去,原來,这窗纸上竟有数处小破洞,仿佛年久失修了似的,经逸兰也从小洞向里看去,只见屋中聚了足足有二十几个男女。 这些人个个衣衫不整,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却沒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难怪只听杯盘声,沒有说话声。 莫言看着房中诸人,笑容愈发深了,经逸兰偶然看了他一眼,不由一愣,原來,他的笑容竟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而双目中仿佛跳动着火焰一般熠熠闪亮。 经逸兰正想拉着莫言走开,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办法,突然见到莫言抬手将手中鹅卵石狠狠地砸向窗户,只听“啪嚓”一声,窗框被鹅卵石砸得粉碎。 经逸兰正惊愣间,莫言已经一纵身,上房了,而且瞬间沒了踪迹,房中随即涌出了一群人,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经逸兰吃惊之余,被出卖的感觉旋即使她大怒,反手抽出宝剑,二话不说便与这些男女混战起來,奇怪的是,这些人即使在打斗中,也是一声不吭,仿佛都是哑巴一样,只有经逸兰偶尔发出一声轻喝。 经逸兰的剑术得自她母亲陆秀荷的真传,想当年她的母亲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笑失魂剑”,更兼她在这套剑术中融合了父亲经剑风的铁扇点穴功,应付这些赤手空拳的男女倒也轻松。 他们一窝蜂的迎战经逸兰,却沒发现,在一个拐角处,幽灵般闪出一个人影,如一缕烟般飘入房中,将房门虚掩上,他,正是刚刚惹了祸,却自己跑掉的莫言。 莫言在室中环室四顾,只见在房中角落里卧着三个人,过去扶起來一看,认识,这三人,正是席望天和他的两个孙子席子夜、席子怜,席望天显然是中了毒,而席子夜重伤之身无法活动,席子怜却是在呼呼沉睡,似乎是被点了穴。 莫言从袖中摸出搜自白无常的药瓶,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粒药丸喂入席望天口中,然后转身继续四处打量,这间房子看上去是一间禅房,除了面南背北的一尊佛像,再就是几个蒲团,在靠东墙处,还有一张大床。 莫言东拍拍、西按按,最后停在佛像前,这是一尊半人高的坐佛,外形看來并沒有什么特别,莫言伸掌在佛像头顶百会穴的位置拍了一下,只听“刷”的一声轻响,定睛看时,原來佛像原本半合的双目竟然睁大了,露出一对浑圆的眼珠。 莫言犹豫了一下,伸指向佛像左眼一戳,只听“咔嚓”一阵响,身后的墙壁突然双分而开,半间屋大的一间密室出现在眼前,这密室中迎门摆放着一张大床,看上去足足能容下五、六个人。 而此刻,床上确实有六个人,共是五男一女,那女的,正是莫言寻找的纪彩莲。 莫言仔细地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五个男人,终于在床的最里面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同样不着一缕的凌问天,因为凌问天的长相和无涯很相像,所以他才能认得出來。 此刻,凌问天的处境是极为悲惨的,一个看上去体壮如牛的男人,正气喘吁吁地压在他的身上,猖狂地蹂躏着他的身体。 莫言的目光从凌问天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房中一角的一张椅子上,那上面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而且他是被牢牢地捆缚在椅子上的,他神情恍惚、面颊潮红,在一个女子的抚弄下,更是呼吸沉重。 “师父!”莫言喊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如一枚惊雷,使房中沉湎于自己的游戏中的男女们愕然抬头。 被压在壮汉身下的凌问天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但那壮汉却并不放开他。虽然看到莫言后很吃惊,却依然牢牢地抓着他。 纪彩莲首先回过味儿來,看着莫言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知道他是來者不善,但仍然满不在乎地咯咯笑道:“呦,又來了一个美人儿,秋千你还不去招呼一下!” 床上一个赤裸的男子闻声,立刻下地向莫言走过來,纪彩莲瞟了浑身僵直的凌问天一眼,秀目一眯,悠然笑道:“你不要你儿子了吗?” 凌问天一颤,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无涯,又忍辱迎合压在身上的壮汉。 莫言仿佛沒事儿人一样,迎向面前男人,口中说道:“兄弟你也好这个呀,正合我意也!”说笑着,抬手搭向对方的肩上。 第一四九章 以命护师 那男人莞尔一笑,就势搂住莫言的腰,莫言抬起另一只手,笑嘻嘻的好像想与对方拥抱,但见一道白光掠过,一声惨叫响起,这男人脑浆迸溅,惨死当地,莫言随手一推,叹道:“真是纸糊的脑袋,这么不禁碰!” 莫言说着,向床前走去,纪彩莲看看惨死在地上的秋千,脸色变了变,笑道:“小兄弟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她这么问,是因为刚才莫言冲着无涯喊师父的时候,她忙于自己的游戏,沒有听清莫言喊的是什么? 如果她知道莫言是为了救无涯和凌问天而來的话,她就不会这么镇定了。 莫言走到床前,笑道:“这么多的美人儿在这里,却一个都不属于我,你说谁惹我了!” 纪彩莲咯咯大笑,边笑边伸手拉住莫言的左手,笑问道:“小兄弟,你相中哪个了,我送你就是!” 莫言打量一下床上的几个人,问天的羞愤尽落入他眼中,他抬手一指,说道:“就那个!” 纪彩莲看向莫言指的人,他指的竟然是那个正在凌辱凌问天的壮汉,她愣了愣,倏然明白了莫言的來意,眸中闪过一抹杀气,但依然笑吟吟地说道:“你喜欢他呀,这好办,等他完事儿了,马上就让他跟你走!” “他好是好,不过我不要别人玩儿剩下的!”莫言笑嘻嘻地说着,手中洁白的鹅卵石突然电射而出,正正击中那个男人的后脑勺,那人哼都沒能哼出一声,就从凌问天身上滚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凌问天忙翻身坐起來,抓过一件衣裳,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纪彩莲脸色倏变,冷哼一声,说道:“原來你不是來找乐子的,说罢,你有什么目的!” 纪彩莲很奇怪,为什么外面守卫的那二十几人竟然一个人都沒进來,甚至连声音都沒有,难道凭这个少年一人之力,能够将二十几人同时无声无息的杀死,那这个少年也太可怕了,自己要小心应对才是。 莫言正欲答话,突然听到背后传來一声痛呼,这熟悉的声音,使他怵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一直在纠缠无涯的女人,竟然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匕首,并且用匕首在无涯胸前直直地划了一刀,一道数寸长的血口登时涌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惨叫声就是从无涯口中发出的,只是,他虽然惨叫出声,神情看上去依然是浑浑噩噩的,很显然他中毒极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莫言瞪着无涯那鲜血狂涌的胸口,还沒等发作,突然听到凌问天吼道:“纪彩莲,你竟敢言而无信!” 纪彩莲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沒动手呀,我也沒让她动手,你怎能怪我呢?” 只听那女子笑道:“师父不让我破了他的童子身,可他药性发作,再不发泄就会全身血脉崩裂而死的,我只有帮他放血,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呀!” 纪彩莲闻言,笑吟吟地对凌问天说道:“你都听到了吧!她沒恶意的!” “你……”凌问天气怒之下,看着无涯鲜血不停地流出來,有些慌了神儿,不知该如何时候,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给他吃解药,快点,给他敷药包扎!” 纪彩莲无奈地摊摊手,说道:“解药沒了呀,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而且,最后的一粒解药是你自己吃了的,至于敷药治伤,我可不会!” 这时,那女子又扬起匕首,口中说道:“他中毒太深,这样也不行,再來一刀吧!”说着,匕首闪电般刺向无涯的小腹,她这一刀若刺下去,只怕无涯的一条小命便就此交代了。 “噗嗤”,一声闷响,又一蓬血光飞溅,凌问天骇得几乎晕倒,然而定睛一看,被匕首刺中的却是那个陌生的少年。 原來,莫言见那女子二度挥舞凶器,來不及阻止,只好合身扑在无涯身上,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刺在他的腰际,鲜血飞溅,他却依然紧紧地抱着无涯。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谁都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凌问天,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陌生少年竟然会舍身救无涯,他心有余悸地看看无涯那神志不清的脸,突然大喝一声,推开身边的纪彩莲,就要下地。 然而,同在床上的两名**男子,却已经紧紧地捉住了凌问天的手臂,任他手抓脚踢也无法挣脱,他中了散功丸的毒,无法施展武功,只能任人宰割了,他忍辱偷生,只为了保住无涯的性命和清白。 那边,莫言重伤之下竟然浑如不觉,松开无涯的身体后,就从怀中摸出止血灵膏,胡乱地涂抹在无涯胸前伤处,一边喃喃地安抚道:“师父别怕,莫言來了,莫言会保护师父的!” 止血膏灵验无比,一经抹在伤处,伤口中立时不再流血,这止血膏是无涯自己在祖父所传药方的基础上研制的,比过去祖父用的止血膏效果更好,大概他自己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日用得上吧! 莫言只忙于救无涯,全未防备身后那女子,那女子看了纪彩莲一眼,在得到暗示后,再次挥匕刺出:“噗”的一声响,匕首刺在莫言的右颈处,鲜血飞溅而出。 而莫言仍是浑如不觉,执着地将无涯伤处敷好膏药,这才站起身來,摇摇晃晃地回转身去,惨白的俊颜上已经沒了笑容。 莫言恶狠狠地瞪着那满面惊恐的女人,哑声说道:“我从头到脚,随便你怎么剁,就算凌迟了也行,但不许你再碰我师父一根毫毛,否则的话……”他恶狠狠地咬咬牙,一字一蹦地说道:“我做了鬼也会缠着你,让你生不如死!” 莫言的伤势极重,他之所以还未倒下,只是凭着那要保护无涯的强烈念头在支撑着,要是换了别人的话,受这么重的伤,不死也肯定倒在地上装死了。 那女子脸色苍白地看着莫言,她沒少杀人,但是还从來沒碰到过像这个少年这般,倔强而不怕死的角色,她转头看看纪彩莲,纪彩莲依然在暗示她动手,她只得颤栗着,一咬牙,再次向莫言刺下。 凌问天眼见这少年就要为保护自己的儿子而丧生,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发出一声大喊:“住手!”边喊边用尽全力挣脱两个男子的钳制,滚下地去,跌跌撞撞地扑向莫言那里。 第一五零章 宿怨难解 这回,沒有人拦着凌问天,他扑到了无涯那里,然而,他无力的双手只不过令那女子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匕首依旧向莫言刺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威严的厉喝:“住手,不许伤他!” 随着喝声,一条高大的身影扑了过來,一股凌厉的掌风袭向那女子后背,她不及闪避,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瞬间口中鲜血狂喷,栽倒于地。 那人扑到莫言身前,焦急地唤道:“小兄弟,你怎样了,还能坚持住吗?” “我……沒事儿!”莫言声音极为黯哑地说着,还咧嘴笑了一下,身子却猝然倒下,那人适时地伸臂揽住了他,口中唤着他,他却再无声息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冲进來一个人,这是一名红衣女子,她不止衣服是红色的,就连手都是红的,原來,她正是刚刚在外面与二十多人恶斗一场的经逸兰,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那些人的鲜血。 经逸兰一进來就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无涯,她顾不得看别人,径直冲到无涯面前,仔细打量着,却见无涯虽然受了伤,却并无大碍,反而是被那先进來的人放在地上的莫言,身下流了一大摊的血,整个人仿佛被血洗了似的。 莫言伤势危重,眼见是命在旦夕了,经逸兰看到呆站在一边的凌问天,大声喝道:“凌叔叔,别发愣了,快救人呀!” 凌问天听到经逸兰这一声喊,才回过神來,忙上前检查莫言的伤势,这时,又一群人涌到门口,却并未进屋,因为这间密室中,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人了。 纪彩莲看到门口守着自己的一群手下,心神总算安定下來,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下地踱到凌问天身边,假意问候道:“这孩子沒事儿吧!翠柳也是的,怎么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 经逸兰怒瞪着纪彩莲,挥剑就刺,然而,只见纪彩莲挥了一下手中的手帕,她鼻中嗅到一股异香,头脑中一阵眩晕,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那位救了莫言,并且一直站在莫言身边的、身材高大的老人,正是席子夜的爷爷席望天,他看到经逸兰被暗算,刚要发难,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说道:“爷爷,救救我哥哥!” 席望天一惊回头,只见子怜站在人群中,显然是被人挟持着,而在他前面,昏迷的子夜上身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抱持着,而双腿分别被一个肌肉鼓突的汉子抓在大掌中,拉得几乎成了一字型。 席望天吃惊地看向纪彩莲,纪彩莲佯作无奈,笑吟吟地说道:“这四个莽汉,又想玩大劈活人了,这沒办法!” “爷爷,救救哥哥,如果哥哥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子怜说着,泫然欲泣,那模样妩媚娇艳,宛如一个女子。 席望天看着子夜,无奈地叹口气,转向纪彩莲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纪彩莲笑道:“我对你们祖孙三位沒什么兴趣,而且我跟你们也沒有什么宿仇,只要你保证不再插手我的事,我担保此间事一了,立刻就放你们祖孙三人回家!” 纪彩莲对席望天也是有些顾忌的,毕竟二十年前席望天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盟主,他退隐山林这些年,武艺非但沒退步,反而进步了许多,若他非要插手这件事,只怕她那些手下都不够他一个人划拉的。 她就抓住席望天的爱孙之心,要挟他退出这场纷争,反正此间事一了,她就会立刻离开这里了,以后也不怕他们会找到她报复,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她。 席望天默然片刻,回头看看浑浑噩噩的无涯,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经逸兰、生死难料的莫言,和忙于救莫言的凌问天,一抹愧疚浮上双眸,若不是莫言送信,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孙子落难,更不可能赶來救他们。 他很想帮助莫言救出无涯他们,可是……席望天转头看看子怜和子夜,他们是他唯有的两个孙子啊!也是席家唯有的后人…… “唉!”席望天长叹一声,跺跺脚,恨恨地说道:“我这一世英名,都毁在你俩的身上了!”说罢,向门口走去。 纪彩莲得意地笑着,示意那四个壮汉带着子夜离开,席望天垂头丧气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起离开了这里。 纪彩莲一眼都沒多看他们,眯着眼睛看向无涯那边,凌问天刚刚把莫言的伤口包扎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还沒顾得上去救经逸兰呢…… 纪彩莲阴冷的目光在无涯几人脸上一一扫过,缓步向凌问天走过去,凌问天惊觉到有人靠近,忙站起身來,但沒等说什么?已经被随纪彩莲过來的两个男人架住了胳膊,不容分说地将他拉到床边,推倒在床上。 纪彩莲看了看莫言和昏迷的经逸兰,确定他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便放心地回到床上,凌问天挣扎着想起來,奈何他现在根本就沒有力气,越是挣扎就越激怒纪彩莲。 纪彩莲一声不吭地走到墙边,在墙上摘下一柄长剑,持剑走到无涯面前,剑尖儿在无涯肩上拍拍,凌问天惊恐万分地跌下地來,想冲过去救自己的爱子。 但是,纪彩莲并未伤无涯,反而将无涯身上的绳索割开,将他放了。 无涯体内春药发作许久未得解除,此时早已神智全失,身上一脱离绑缚,立刻将纪彩莲抱在怀中,纪彩莲咯咯娇笑着,得意万分地看看凌问天,一边脱下了无涯的衣衫。 凌问天扑过來,拼命地将纪彩莲从无涯怀中拽开,却不料纪彩莲挥剑抵在无涯胸前,阴沉地笑道:“你和你儿子只能活下來一个,你自己來做决定吧!” 凌问天一愣,看着纪彩莲阴险的笑脸,突然明白,她的目的并不是要得到谁,她此次只是要报复,为了十几年前的宿怨报复。 凌问天看看自己心爱的儿子,再看看纪彩莲,突然爆发的吼道:“纪彩莲,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就该死了!”边怒吼,边扑向纪彩莲手中的长剑。 纪彩莲吓了一跳,不自主地向后退去,然而,凌问天势如疯狂,双手抓住剑身,用力向剑上撞來, 第一五一章 痴子心陨 “你疯了!”纪彩莲叫着,拼命的想把剑夺回,她的目的是要折磨凌问天,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不好玩了。 凌问天中毒后,本就沒力气,就算面对的是同样失去武功的纪彩莲,他也一样无法抗拒,就在二人撕扯间,一直昏迷不醒的莫言突然醒转过來,勉力撑起身子,讶然看着他们。 但是,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惊讶地发现,失去神志的无涯,正在撕扯着昏迷不醒的经逸兰的衣衫,他惊愕之余,突然回过神來,忙从怀中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药瓶,这是他从白无常身上搜來的,里面有毒药也有解药。 莫言找出春药的解药,捉住无涯,强迫他服下一粒,再帮经逸兰服下**的解药,做完这一切,他伤处痛彻心脾,再次昏倒于地。 片刻后,无涯服下的解药发挥了作用,神智渐渐恢复,坐起身來,茫然四顾,立刻发现了纠缠在一起的父亲和纪彩莲,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父亲怎么势如疯魔般,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凌问天已经浑身是血,却兀自抢夺着纪彩莲的剑,而纪彩莲却好整以暇地,不时以剑在他身上割出个血口,嗜血的残忍笑意如花般在她脸上绽开。 惊愣片刻后,无涯终于回过味儿來,忙扑上去夺纪彩莲的剑,然而,就在他扑过去的瞬间,纪彩莲抽身后退,同时挥手一弹,一粒弹丸立刻在凌问天面前炸开,凌问天眼前一划,昏倒于地。 纪彩莲一步三摇地踱到床边,回头冲无涯笑道:“你醒了,你看看这三个人,为了救你,他们连命都不要了,我真是羡慕你!” 无涯充血的双眼怒瞪着纪彩莲,此时他已经想起了一切,他也明白,父亲、莫言,还有躺在地上的那个红衣蒙面女子,都是为自己而伤,他不知道这个阴险的女人想干什么?但是光瞪眼什么用都沒有,他必须弄明白。 “你到底想怎样!”无涯沉声问道。 纪彩莲晃晃手中的剑,笑道:“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其实,我只要随手一挥,就能要了他们三个的小命儿,就算你立刻便杀了我,我也能随便拉三个垫背的!” 无涯的眸子里仿佛要喷出火來,他知道纪彩莲说的沒错,他现在要保护的是三个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拼尽全力也许只能保住一个,但他必须将他们三个都救下。 纪彩莲看着无涯怒火冲天的双眼,满不在乎地又道:“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杀人,所以呢?只要你乖乖地听我话,我可以立刻放了他们!” “你要我做什么?”无涯低声问,不知怎么,他突然间感到万念俱灰、毫无斗志,只想就此沉沦、哪怕万劫不复。 纪彩莲似乎看出了无涯的所思所想,咯咯尖笑道:“你知道我想怎么样,还用我说出來吗?” 无涯目光阴郁地看着纪彩莲,慢慢地点点头,说道:“随你怎么样!” 纪彩莲却摇摇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是百毒不侵之身,你娘的一身毒血都传给你和你妹妹了,除了春药,你们什么毒都不怕,想我对你爹放手也不难,只要你自废武功跟我走,我保证永远不再找他和你家人的麻烦!” 无涯盯盯地看着纪彩莲,许久,缓缓点点头,抬手指向自己的气海穴,只要破了气海穴,自己此生就只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 无涯不知道,莫言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所差只是时间。 在影儿将所需药材都交给雪痕和无忧后,雪痕和无忧就反锁房门,在房中紧忙地碾药、制药,她们要赶在白无常动手之前研制出解药,这样才能救出秋叶飞等人。 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她们将解药配制成功,顾不得外面还有人在监视,雪痕将无忧打扮做翠衣的样子,让她留在房中等待时机好出去救人,自己带了解药出厢房、过回廊,直奔后院。 后院极静,静得使人怀疑这院中是否还有生命存在,雪痕小心地行走着,唯恐被纪彩莲的手下们发现,他们是不许她自由活动的。 但是,后院却并沒有巡逻的家丁和看守,雪痕忐忑不安地靠近关押秋叶飞等人的房间,房门关着,却未上锁,她凑近了仔细听听,房中有一片纷乱的呼吸声,却无人说话,她疑惑地想了想,见窗纸上有些破损,便俯身过去细看。 房中十余人,个个萎靡于地,很显然这就是父亲文飞榆等人了,他们都在,看守为什么都一个不见了。 雪痕小心地再次四处查看一番,各房中掳來的男男女女因为均中了迷香等毒药,还都安静地呆在房中,即使无人看管,也沒有人能逃走,但是院中负责看守的人为什么一个都不见了。 雪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动手,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秋叶飞等人的那个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雪痕抬手想推门,但是看看并未上锁的门,还是迟疑地轻轻敲了三下门,门内立刻有人轻声问道:“是谁!” “是我,雪痕!”雪痕低声回答,既然决定要救人,她索性豁出去了,只是,门内问话的这个声音很陌生,她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谁。 门内静了片刻,那声音说道:“进來吧!” 雪痕闻言,轻轻推门向里看去。 迎门而坐的,正是吃过解药的秋叶飞,他的后面或躺或卧着老老实实十几人,此刻人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却又个个都是面无表情,他们不知道來者是善是恶,所以都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秋叶飞看到雪痕,微一点头,低声问道:“姑娘想必也是白无常的徒弟吧!你來此何事!” 雪痕敛衽一礼,低声说道:“我受无忧姐姐之托,给各位叔叔伯伯以及兄弟们送解药來了!” “解药!”秋叶飞讶然瞪大眼睛,余人也尽皆惊讶地瞪视着雪痕。 雪痕点点头,边从袖中掏解药边说道:“我和无忧尽皆刚刚研制出來的解药,也不知药效怎么样,无忧姐姐目前尚不方便现身前來,我便先将解药带來了,您是秋叔叔吧!这是解药,请您过目!”边说边将解药递给秋叶飞, 第一五二章 夺命厮杀 影儿在给雪痕送药材的时候,就告诉她解药给父亲秋叶飞吃了,所以雪痕才会将解药递给秋叶飞,想让他看过才给别人服下。 但秋叶飞并不知内情,犹疑地看着雪痕手中的小木盒,问道:“雪痕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们,无忧此时又在何处!” 雪痕秀眉轻锁,突然看向文飞榆,眸中闪烁着泪光,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赎罪而已,救你们等于是救我自己,无忧姐姐此刻正在我房中休息,天黑后便会前來救你们离开!” “你……”文飞榆突然神情激动滴叫了一声。 原來,他从雪痕的眉眼中,依稀看到妻子顾妍儿的影子,联想到失踪十余年的女儿文戏雪,不由有些心动,但他还未來得及说什么?门后突然有一个声音虚弱地唤道:“雪痕姐姐,解药好了吗?” 雪痕一惊回头,原來是影儿坐在门后的角落中,他俊颜惨白、身子委顿,显然是受了重伤,雪痕身形一晃,掠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影儿,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口中问着,雪痕蓦然想起了秋叶飞,不由回眸怒视,秋叶飞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正想解释,影儿已经说道:“雪痕,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白无常伤了,多亏莫言给我服了参丹,又得到我爹运功相救,不然……” 影儿唇边浮起一丝苦笑,喘息着,说不下去了,他伤的太重。虽然服过了参丹,又经过了父亲帮忙运功疗伤,却依然很虚弱。 雪痕正想再问,突然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好啊!都來了,就等你呢?” 雪痕大惊,回头看去,只见在另一个角落中坐起一个人,这个人原本是被一件长衫盖着的,此时衣衫掀起,他缓缓站起身來,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们。 他正是被莫言绑缚起來的白无常,他不知何时自断绳索,竟已脱困了,影儿看到他阴森的笑脸,不自禁地打个冷战,突然吼道:“快给他们吃解药啊!” 与此同时,秋叶飞身形猝起,迎向白无常,雪痕拈起一粒解药,情急之下却不知该先给谁吃,影儿再次喝道:“你们都张大嘴巴接解药!” 文飞榆首先醒悟过來,喊道:“请姑娘赐解药!”喊着,便张口以待。 雪痕纤指轻扬,一粒解药弹入文飞榆口中,力道使得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文飞榆从容将药咽下,其余人效仿他的样子,也都张口以待,雪痕身形不动,手指连连弹出,十余粒解药顷刻间便给众人服下了。 雪痕虽然不会武功,但暗器功夫倒是不错,也全依仗她精湛的暗器功夫,才能够在瞬间给十余人服下了解药,若知道会有今日这般情况,只怕当初白无常便连暗器功夫都不教给她了。 众人服下解药,立刻便运功调息,以争取早些解毒,他们所中的毒药药性很强,即使服了解药,也要过得半个时辰方能行动,除非有人能够运功相助,否则两个时辰后毒性才能够彻底解除。 雪痕为他们服下解药后,见秋叶飞应付白无常一时还不至于落败,便飞身跑到文飞榆面前,盘膝坐下,双掌抵在文飞榆胸前,助他运功调息,文飞榆感激地一笑,配合着她调整内息,只盼早些恢复行动。 秋叶飞和白无常打得天昏地暗,不知打了多久,文飞榆在雪痕的相助下,首先得到恢复,站起身來迎向白无常,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传來一阵喧哗声,原來是押着席望天祖孙三人的十余名汉子们來到了后院。 在刚一踏入后院的同时,带队的翠环便发现了异常,她摆手示意众人停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传出打斗声的房间处。 翠环对手下人使个眼色,率先蹑足而行,其余人颇有默契滴分作两队,一队押着席望天三人去了一间空房,剩下六、七人跟着她向那间传出打斗声的房间走去。 贴着门缝,翠环将房中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一摆手,一名壮汉便抬脚踢向房门,门被踹开,六、七人一拥而入,立时将本已装满了人的房间塞得水泄不通。 一片混乱之后,秋叶飞不知被谁砍了一刀,退到了墙边,文飞榆在格杀了三个人后,和白无常缠斗在一起。 而翠环进屋就迳奔雪痕而去,她们都是白无常的徒弟,她知道雪痕不会武功,所以在对其余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先给自己拣一个好打的对手。 白无常和文飞榆边打边退到外面,在宽敞的院子里,打架就方便得多了,其余的人围着秋叶飞,打着打着,也从破损的门内退了出來,雪痕虽然轻功极佳,奈何于武功全然不懂,被翠环打得险象环生。 就在危急间,影儿突然强提一口气站起來,合身扑向翠环,翠环猝不及防地被他打了一掌,恼怒之下,全然不顾同门之义,反手一刀砍向他。 影儿在几个师兄弟姐妹中,原本是武功最好的,奈何他在重伤之后已是强弩之末,那一掌更是使出了毕生全部力气,以至于力道使尽,竟然无法躲开这一刀,这一刀,结结实实滴砍在了他的右臂上,惨叫声中,右臂带着一道血花,飞出门外。 雪痕一见影儿重伤,大惊失色,挥手挡住翠环向影儿砍出的第二刀,怎料她刀势來得极快,借着余力仍向下劈落,堪堪划过影儿面颊,一串血珠飞溅中,经剑风疾掠而至。 经剑风的毒性还未完全解除,但他眼看着影儿和雪痕遇险,顾不得自身安危,急忙起身冲过來,好在,他武艺高强。虽然毒性未解,但对付翠环倒是绰绰有余,为了避免误伤到己方的人,掌风裹挟着翠环向房外掠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秋叶飞正努力的想冲向房内,影儿接连两次惨叫,早已使他心神大乱,更何况,他目睹影儿的断臂从房内飞出來,更是急火攻心、无暇他顾,迫退面前几个人后,他就向房内冲入。 然而,另一条身影却比秋叶飞更快的,抢先一步冲向房中, 第一五三章 痴子殒命 抢在秋叶飞前面的是白无常,他在听到影儿惨叫时,突然想起房中还有十几个人,生怕他们都恢复武功,到时自己就无法应付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想抢在他们恢复武功之前,将他们全部除掉,一劳永逸,所以他对正与自己缠斗的文飞榆撒出一把毒烟,就抽身冲向房中。 雪痕正在检查影儿的伤处,急于给他止血包扎,全然不觉白无常已经逼近。 白无常阴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再看了一眼还未恢复武功的那十來个人,右手探进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的双刃上闪着幽幽的蓝芒,显然是淬过毒的。 雪痕背对着白无常,边给影儿包扎伤臂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哪知身后危险,但影儿的心思一直放在她身上。虽然身负重伤,依旧勉强提着一缕真气,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他首先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杀气,猛然抬头,正好看到白无常狞笑着逼过來,不由大惊,也不知从哪儿來的力气,突然举起单臂抱住雪痕用力一滚,雪痕惊呼着被他压在身下,眼见一柄匕首闪着蓝光刺入影儿的后背,直至沒柄。 随后赶來的秋叶飞,正好目睹影儿惨遭白无常的毒手,目眦欲裂地厉吼一声,扑向白无常,倾尽全力击出一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嘭!”一声闷响,白无常只顾着得意,猝不及防地被秋叶飞这一掌打飞,跌入人群之中,而且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谭静武面前,谭静武内力刚恢复一些,正想起身出去助大家退敌,一见白无常从天而降,顺手一掌砍在他的脖颈上。 “咔嚓”一声脆响,白无常的脖子生生被谭静武这一掌砍断,口中污血喷溅,脑袋歪向一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翘辫子了。 谭静武把白无常尸体推向一边,起身向外跑去,他沒有去看影儿,他知道影儿已经沒救了,此刻更重要的是去救那些还活着的亲人们。 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文飞榆中毒、白无常对影儿下毒手、秋叶飞冲进房间、谭静武打死白无常,一连串的变故在眨眼间已成定局。 谭静武到了外面,第一眼就发现了中毒倒地的文飞榆,他们是表兄弟,兄弟连心,所以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他就跑向了文飞榆,唯恐他会遭到毒手。 房中的林鸿宇紧随谭静武后面也站了起來,其实在他们十几人中,他的武艺是最好的,但他年纪偏大,恢复体力就慢了些,他站起來就奔向影儿,影儿仍旧紧抱着雪痕,口中黑血缕缕不绝地流在雪痕的衣襟上。 秋叶飞把影儿扶起后,整个人便如傻了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影儿,一个字都说不出來,雪痕抱着影儿的头,边哭边呼唤他的名字,声声凄厉、悲伤,撼人心魂。 雪痕不爱影儿,但她一直把影儿当做自己的亲兄弟般看待,影儿对她的爱意她也心知肚明,此时,影儿为了救她而惨遭毒手,她心中既内疚又悲伤,一瞬间只感到万念俱灰,除了哭泣,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雪痕的哭声和呼唤终于唤醒了影儿,他本已合上的双眸忽然轻启,看着雪痕,一缕微笑浮上唇角,声音虚弱地低声说道:“雪痕别哭,能为你而死,我别无所求了,真的……” 影儿话音未落,身体忽然颤栗一下,便不再动了,原本凝视着雪痕的双眸也渐渐失去了神采。 “无浪!”秋叶飞凄厉地唤了一声,忽然眼前一黑,昏倒于地。 林鸿宇强忍泪水,转身跑出房间,作为舅姥爷,影儿的惨死让他心如刀绞,此时他只想痛痛快快地杀几个仇人,好安慰影儿的在天之灵。 外面,谭静武和经剑风已经陷入重重围困之中,原來,前院之人得到后院的报信,都已经赶过來相助,若不是谭静武武艺高强,只怕已经被他们砍成一堆肉泥了。 林鸿宇的到來,只是给谭静武二人分担了一些危险,三人很快便被二十余人包围起來,绝命厮杀中险象环生。 房中诸人也纷纷起身奔出來相助,他们都是武艺较差的后辈,刚刚服下解药,内力都未恢复,只是能够起身活动了而已,跑出來参战不但帮不了多少忙,反而还要林鸿宇他们分神照顾。 在这些小辈儿人中,文飞榆的儿子文行龙武艺是最好的,也只有他才能真正的杀敌自保,不至于给林鸿宇他们添乱。 正在危急间,忽然一道纤丽的身影出现在院中,看到院中群战一片混乱,她秀眉微锁,一声不吭地冲进人群,手中一柄箫剑霍霍生威,转眼便将已经负伤,一直躲在人群中指挥冲杀的翠环刺死。 “无忧!”文行龙百忙中看清了这刚加入的女子,竟是一來到这里便失去踪迹的无忧。 无忧仰天一声清啸,喊道:“叔伯、兄弟们请退后,把他们都留给无忧吧!”喊声中,箫剑锋芒大盛。 林鸿宇等人深知无忧武艺高强,比他们这些刚刚服过解药、功力还未完全恢复的人强得多,所以听到她喊声便纷纷退下,在一边看她大展神威。 不多时,二十余人尽皆尸横于地,一个能喘气儿的都沒有了,无忧拭去剑上血迹,冲林鸿宇等人深施一礼,说道:“无忧來迟一步,让叔伯、兄弟们受惊了!” “來了就好!”林鸿宇说着,突然别过头去,眸中闪烁着泪花。 眼前的无忧,貌美如仙、英姿翩然,是那么酷似她的母亲秋梦飞啊!如果梦飞还在世的话该多好,有她在,好像世间就沒有解除不了的危难,有她在,每一个亲人都会平平安安…… 若有她在,无浪也不会…… 林鸿宇突然想起了还在房中的秋叶飞,忙飞奔进去。 在房中,秋叶飞已经被雪痕救醒,他听到外面无忧來了,所以就沒出去助战,坐在地上抱着影儿发着呆,他心爱的儿子,竟然如此命薄,离别十年,还未來得及叫他一声爹,就这样惨死了,他流着泪,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愧疚。 十年前,若不是他的疏忽,无浪便不会被人偷走,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劫难了, 第一五四章 神秘女孩儿 “无浪!”一声惊呼惊醒了秋叶飞的回忆,他抬头看去,原來是无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是跟着林鸿宇进來的,她发觉林鸿宇神情不对,本想跟进來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不料一进來就看到了躺在秋叶飞怀中,一身是血的影儿。 “无忧,他已经死了!”秋叶飞哑声说着,泪水汩汩不绝地滴落在影儿的身上。 “我來晚了,对不起,我來得太晚了!”无忧突然跪倒在秋叶飞面前,愧疚地说着,清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不是在对秋叶飞说,她是在对影儿说,她是按照影儿的吩咐在雪痕房中等待的,她沒想到一切都出乎影儿的计划,原本定在天黑时开始行动,却因白无常的突然出现提前了一个时辰。 她听到了后院的厮杀声,提前赶來,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无忧,不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秋叶飞声音暗哑地低声说着,突然放开影儿站起來,又道:“白无常已经死了,咱们赶紧去找无涯吧!一定要把他救出來!” “谢谢舅舅!”无忧含泪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亲外甥!”秋叶飞只说了这一句,就转身向外面走去。 林鸿宇怅怅地叹口气,看看跟进來的谭静武等人,什么都沒说,谭静武也叹口气。虽然他们跟影儿沒什么感情,但想到影儿如此年幼便横遭惨死,也不仅人人心有戚戚焉。 文飞榆此时也走了进來,手中托着刚从外面捡起的、影儿的断臂,看着影儿浑身是血的遗体,泪水倏然滑落面颊,秋无争突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断臂,呜咽着说道:“这是哥哥的,我要自己给他拿着!”说着,将断臂紧紧地抱在怀中。 文飞榆轻叹口气,唤过身材高大健壮的路鹏,让他背起了影儿的尸身,招呼大家跟在秋叶飞后面,大家一起向院外走去。 刚才來到后院的对手都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一个活口都沒有,这里是偏僻的后院,他们不知道无涯被关在哪里,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他们却万沒想到,就在这时,无涯那里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在那个沒有外人知道的房间里,无涯为了保住父亲、经逸兰和莫言的性命,抬起手对准了自己的气海穴,只要这一指点下去,破了气海穴,他从此就只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他认命地闭上眼睛,运气于手指上,就要对自己下手。 突然,地上的莫言跳起來,冲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声音沙哑地喊道:“师父,不可以,你别上她的当!” 因为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莫言本已被止血包扎过的颈部、背部伤口再次鲜血狂涌,苍白的面颊一片死灰。 无涯看也不看莫言一眼,低声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就带我爹走,他若问起我,你就说我已经……死了!” “不,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你让莫言都不认识你了!”莫言止不住眼泪,也顾不得自己全身如同被拆散了般的剧痛,死死地抱着无涯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放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來几声闷哼,房门猝然被踹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纪彩莲厉声喝问。虽然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儿,她觉得情况不对,但她自恃人多势众,倒并不担心什么?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莫名出现的小女孩儿,竟然使她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惊肉跳起來,自从当年被金箫剑客的琴音废了武功,十数年來,她还真沒怕过谁,这是怎么了? 莫言听到纪彩莲的喊声,也向门口看去,一待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儿,立刻惊喜交加地叫道:“默语,你怎么來了,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无涯闻言,也马上看向门口,皆因莫言问起默语的伤,他立刻就紧张起來,他一向疼爱的默语,怎么会受伤了,她伤得重吗?看莫言这样的反应,好像她伤得很重。 默语原本粉嫩俏丽的容颜,此刻一片惨白,原本红润的朱唇,也失去了血色,看來她真的是受伤了。 无涯感到一阵心痛,柔声问道:“默语,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默语看向无涯,幽幽地叹口气,目光凝注在他脸上,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爱怜,无涯迷惑于她的眼神,竟看得痴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跑到我家里來做什么?”纪彩莲再次喝问道,当发现在小女孩儿后面,根本就沒有她自己的手下出现时,她终于有些心慌了。 不过,自己拥有无数的毒药,就算她有再大的本事,自己又怕她什么? 所以纪彩莲虽然心里发毛,但口气还是很嚣张。 默语的目光立刻转到纪彩莲的脸上,幽深的眸中迸射出冷漠、冰寒的光芒,一重无形的杀气登时使纪彩莲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纪彩莲!”默语突然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依然使闻者动容。 无涯愣住了,因为他从未曾听到过默语说话,默语的声音虽然娇嫩、稚气,却饱含杀气,全不似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何况,她叫出的还是一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的名字。 纪彩莲也是一愣,她不认识这女孩儿,但她明显地感到这女孩儿对自己有着浓浓的恨意。 纪彩莲还沒來得及说些什么?默语已经缓缓地、冷冷地说道:“十八年前,你夺走了本不属于你的一切,我一念之仁,只废了你的武功,却留你一条性命,想不到你淫心不死,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又來害他们父子和我的兄弟子侄,你欠我的一切,今日我便一并向你讨还吧!” 默语这一番话说出來,不啻是一枚惊雷,除了莫言还是原先的表情,无涯与纪彩莲均是目瞪口呆。 纪彩莲满脸的不相信,瞪着默语叫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默语冷哼一声,并不回答纪彩莲的话,沉声说道:“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该想到今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你……你……”纪彩莲与不成调,连连后退,默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令她心惊胆寒,此时的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 第一五五章 怒宰毒妇 默语慢慢地逼近纪彩莲,目光益发冰冷,就连无涯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浓浓的杀气,而汗毛直竖。 默语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跟自己一家人,难道会有什么交情吗?怎么可能,她才八岁啊!她只是自己在深山中偶然捡來的小女孩儿而已。 一时间,无涯只感到自己心烦意乱,好像心头有千头万绪,怎么也理不清。 纪彩莲看到默语向自己逼近,突然双手连扬,一蓬蓬轻烟袭向默语,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默语根本就对她的毒烟不屑一顾,面带冷笑,继续向她逼近,终于走到了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下了。 一见默语在自己的毒烟中走过來,竟然安然无恙,纪彩莲立刻面无人色,骇得魂飞魄散,突然喊道:“金箫剑客,你是金箫剑客,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默语冷笑道:“很好,你还记得我,既然记得我,你怎么还敢伤害我的亲人、朋友!” “你……鬼呀!”纪彩莲突然尖声叫喊起來,边喊边挥剑乱砍。 但是,默语只是身形轻轻一转,就夺走了纪彩莲的剑,随手一挥,剑从纪彩莲的肩上划过,纪彩莲惨叫一声,肩上血水四溅。 默语盯着纪彩莲,冷冷地说道:“这些年來,凡是与我有关,而伤于你手的我的亲人朋友,不管是一刀一剑、一拳一脚,利息就不算了,我只原样讨回即可!”说罢,长剑再次挥起。 一瞬间,纪彩莲被凛凛剑气罩在其中,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而莫言就趁此机会去为问天和经逸兰解毒,将他们救醒。 不知过了多久,纪彩莲的惨叫声越來越小,终止无声无息,默语才终于收剑,娇小的身子在收剑的同时已经退到了门口,似乎唯恐被纪彩莲身上流泻而出的污血沾染到。 床前,血肉模糊的纪彩莲萎靡于地,却仍有一口气在,气息奄奄地一动不动。 无涯的目光追随着默语,呆呆地看着她,却惊愕地发现,她的身上竟然一滴血都沒有沾上,飘逸的白衣依然如雪般纯净,他轻颤着,心中满是疑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默语本來冷峻、充满杀气的美眸,在对上无涯视线的一瞬,又充满了温柔、慈爱、怜惜,抛下长剑走向无涯,向他伸出雪白细嫩的小手,无涯习惯地去握她的手,却反被她那冰凉的小手握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默语,你果然是会说话的,你……到底是谁!”无涯哑声问道,声音中依然是抑制不住的颤栗。 默语专注地仰视着无涯,却一声不吭,半晌,轻叹一声,柔声说道:“无涯,一切的灾难都过去了,活回你自己,忘了过去的一切,不要让我总是放心不下!” “默语,你到底是谁!”无涯的声音更加黯哑,颤抖得也更厉害了,因为,默语此时看着他的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十七年前,当母亲临别时握着他和无忧的手时,就是这样看着他们的。 那时的他,是那样幼小,只有四岁而已,但这十几年來,母亲临别的眼神却总是在他的梦中浮现,时时地纠缠在脑海中,刻骨铭心,多年后,也就是在遇到默语之后,他才突然明白,那是只有母亲凝视孩子时才会出现的眼神啊! 此刻,看到这对儿相似的眼神,无涯才恍悟到其中蕴含了多么浓厚的爱,世间最伟大的母爱。 无涯回想着母亲的一切,眸中渐渐浮上一层泪光,默语仰头凝视着他,漂亮的大眼睛中忽然也闪过一丝泪光,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说道:“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你好好的,无忧也好好的,我就可以放心离去了!” 话声中,默语突然松开无涯的手,身子向后倒纵而出,无涯嘶喊道:“默语,不要走!”喊着,就追了出去,却愕然发现,外面竟然站着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妹妹无忧。 在无忧身旁左右,站着文飞榆等人,他们在外面形成一个半包围的队列,牢牢地挡住了默语的退路,并且将她围在了中间。 无忧走到默语面前,美目含泪,激动地说道:“我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娘,你是娘对不对,你放心不下我和哥哥,所以转世为人依然守护着我们,对不对!” 默语一看自己已经无法立刻离去,就放弃了走掉的打算,她无法漠视这些在自己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亲人、兄长们,既然被他们撞到,就只能先应付一下。 她仰头看着无忧,微笑说道:“无忧姐姐,你都是有婆家的女孩儿了,以后要多关心哥哥,别让他总是郁郁寡欢的,让人放心不下,我的心事已了,该走了,你让我走吧!好吗?” “娘,你真的是娘!”无忧喊着,顾不得对方只是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俯身将她揽在怀中,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决堤而下,而默语也不自主地伸臂拥住了她,微闭着美丽的双眸,泪花恍惚在睫毛下闪动。 无涯站在他们身边,痴痴地凝视着默语,脸色瞬息万变,他现在能够确定默语就是自己母亲的转世,回忆着与她从相识到现在所经历的一点一滴,突然间明白了她对自己的影响为什么会那么大,那是母子天性啊!可他竟然一直沒有发现。 可是?她真的是爱自己的吗?既然爱,为什么还要隐藏身份,既然爱,为什么在身份暴露后就要马上离开。 那么,她是不爱了,可是若不爱,她又为什么一再的帮助他,并且在身上有伤的时候还赶來救他们。 无涯突然间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拥有过母爱,他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此刻,他只想逃走,逃离一切不可知的谜团和情爱。 “啊!”无涯突然仰天大吼一声,绕开众人,飞奔而去。 “无涯,等等我!”刚刚被莫言救醒的经逸兰随之追去,她容貌已毁,面上遮着面纱,所以竟然无人认出她,看到她大喊着追随无涯而去,只是把她当做了无涯的一个爱慕者,谁也沒有留意, 第一五六章 骨肉相认 默语推开怀中的无忧,含泪笑道:“傻姐姐,我只是个八岁的普通小女孩儿,因为和无涯很投缘,又刚巧知道了你们和纪彩莲的过往恩怨,所以才來帮助你们,这世上是沒有轮回转世之事的,你还不快去追他回來,千万别让他出了什么事!” 无忧不信任地看着默语,还想说什么?默语似乎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快去追无涯吧!他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了!” 默语这句话触动了无忧,他们兄妹俩的感情一向很好,看到无涯跑走,她实在是很担心,她再不犹豫,站起身來,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默语点点头,莫言脚步蹒跚地走到她身边,对无忧笑道:“小师姑放心,我会留住她的,我们染血山庄见!” 无忧点点头,飞身而起,越过人群追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走后,院中突然一下子静了,众人都盯着这个小小的默语发着呆,年长的均对她的身份來历充满疑惑和猜测,而年轻的一辈儿却均是好奇心作祟,悄悄地打量着她,谁也不敢先说话。 默语环视众人一遍,目光最后落在影儿身上,路鹏还背着他,并沒有因为大家都停下而放下他,他已气绝多时,所以伏在路鹏的身上,显得很僵硬,在路鹏身边,站着哭得小脸儿花里胡哨的无争,无争的怀里一直紧紧地抱着影儿的断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默语走到路鹏面前,低声说道:“放他下來!” 路鹏愣了愣,但什么都沒敢问,小心地将影儿的尸身放在地上,默语伸出手臂揽住影儿,凝视着他惨白中泛青的俊颜,低声说道:“影儿,是我连累了你,我受你这一剑也是应该的!” 默语的自言自语,让众人明白了她受伤的原因,但却更加糊涂了,她一心要保护的影儿,为什么会伤害她,他们刚才在外面将房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但因为一直沒有机会问她,所以都把担忧和关心藏在了心里。 莫言强撑着走到默语身边,单膝跪地,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明知他有危险,却无法阻止他孤身犯险,我沒保护好他,你惩罚我吧!” 默语摇摇头,低声说道:“莫言,你不必内疚,你已尽力了,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影儿,其实他活着也不会再有快乐,他求仁得仁,他是快乐的。 莫言默然了,因为他也看到,影儿虽已死去,唇边却是带着笑的,伤心难过的,大概只是他活着的亲人们吧!还有雪痕,雪痕一定也是很难过的!” 雪痕,。 想到雪痕,莫言突然心中一惊,抬头寻找,却并沒有发现雪痕的影子,猛地跳起來,喊道:“谁看到雪痕了,她怎么沒跟你们在一起!” 莫言这一喊,众人才惊觉到雪痕竟然不知在何时离开了他们,好像,自从无忧加入战团,扭转了败局后,雪痕就不知哪去了,他们因为急于來救无涯,所以并沒有留意。 文飞榆当时就急了,转身问众人谁看到雪痕去哪里了,默语轻轻放下影儿,站起身來,正好看到了站在她身边发呆的问天,便说道:“别发呆了,快去找雪痕,迟了就來不及了!” 问天一愣,文档:“上哪儿找去!” 莫言喊道:“跟我來!”说着,转身就走,却脚下一个踉跄,栽倒于地,他重伤之后,一直是强提着一口气硬撑着,此时实在半分力气也沒有了。 谭向弘上前扶起莫言,说道:“我背你!”说着,将他背在背上,随他指点疾步而去。 问天看看默语,却不愿走开,他还沒弄明白默语的真实身份,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默语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说的:“我们燃雪山庄见!” 问天点点头,这才紧随着谭向弘离去,默语看向文飞榆父子俩,又说道:“雪痕是你的女儿,你也该去!” 文飞榆点点头,二话不说,拉着文行龙就走,他本來猜测雪痕是自己走失了十余年的女儿,这时得到默语的指点,便再不迟疑。 余下林鸿宇、秋叶飞等人,都围在默语身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闷,默语看向经剑风、路鹏、陆秀荷几人,又说道:“烦请几位保护席子夜一家和那位大师回燃雪山庄,我随后就到!” 陆秀荷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带了路鹏,去接席望天祖孙三人。 无形中,他们这些成名多年的武林名宿,竟然都在听从这神秘女孩儿的指令,却沒有谁觉得有什么不对,经剑风沒有跟妻子走开,但看着默语,犹豫一下,仍是什么都沒敢说,低声说道:“你……一会儿见!” 默语点点头,什么都沒说,神色漠然,仿佛跟经剑风只是陌生人一般,经剑风轻叹口气,也向后院走去。 默语回头看看屋里,纪彩莲已经僵卧于地,彻底气绝了,她回过头來,突然走到林鸿宇面前,盈盈一拜,低声说道:“舅父,别來无恙!” 林鸿宇一愣,继而狂喜道:“你真的是梦飞转世吗?” 默语轻叹一声,幽幽说道:“其实,这一趟來的真是多余,世间本无我存在的必要!” “梦飞,傻丫头,你怎么这么想啊!”林鸿宇说着,突然就控制不住眼泪,眨眼间泪流满面,弯腰将默语紧紧地抱在怀中。 秋叶飞疾步上前,颤声说道:“姐姐,真的是你吗?” 默语点点头,说道:“叶飞,沒想到你我姐弟还有再见之日,只可惜,我沒能救得影儿,让你痛失爱子,实是无颜见你呀!” 秋叶飞泣泪呜咽,想起惨死的影儿,更是心痛如绞,哽咽着说道:“姐姐,这怎能怪你呢?是他自己太痴太傻,命该如此!” 说着,秋叶飞拉过无争,说道:“无争,还不拜见姑母!” 无争小心而疑惑地的看看默语,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乖乖地伏在地上,给默语叩了三个响头, 第一五七章 佳人梦断 默语也不扶他,只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说道:“无争,名副其实心淡如水,就如当年的你!”她说着,看向秋叶飞,又道:“叶飞,你以后不要再让他踏入江湖了,让他过平平静静的普通人生活吧!” “是,姐姐!”叶飞恭敬地说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林思天、林思飞也围过來,崇敬地看着默语,思天先施一礼,这才说道:“表姐,想不到此生还能见到你,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此功夫,是不是把前世的武功都带來了!” 默语笑笑,摇摇头,说道:“我哪有什么功夫,只是自幼在山林中生长,为环境所迫,练得身手敏捷罢了,若不是在山中偶遇无涯,又被他纠缠不放,也许此生我都不会离山一步了!” “梦飞,说说你的经历好吗?”林鸿宇说道。 虽然林鸿宇也老大不小的了,但是他的好奇心并不比年轻人们弱,尤其是与梦飞有关的事,他向來很关心,本以为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见到梦飞了,此时遇到转世为人的梦飞,他心里是相当的激动而欣慰。 但默语却仍旧是摇头,低声说道:“沒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事,还希望你们答应我!” “什么事,你说吧!”林鸿宇应道。 默语轻叹一声,说道:“我本无意与你们相认,但又无法面对亲人们而无动于衷,只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切勿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只当我是一个陌生女孩儿就好!” “为什么?”林鸿宇诧异地问。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父子三人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默语声音黯然,而神情无比凄凉。 “为什么?难道你不打算跟他们团聚吗?”秋叶飞惊愕而焦急地问。 默语苦笑地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才八岁而已,而无涯兄妹俩已经二十一岁了,我们在一起该如何相对!” 叶飞等人默然了,但仍不死心地说道:“可你毕竟是他们的亲娘呀!” 默语又摇摇头,还未來得及说什么?经剑风等人已经带着席望天祖孙三个和问天的师兄了空走过來,了空那夜只是中了纪彩莲的迷药,于性命无碍,这也算是他的运气了,若不是那夜纪彩莲忙着跟她的白郎厮会,只怕他的一条性命便就此交代了。 经剑风与林鸿宇等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席望天祖孙和他们的家丁们先走了,席望天一行人伤的伤、死的死,现在都急需人照应、掩埋,经剑风也算是身负重任了,暂时顾不上别的。 默语看到经剑风他们离开,也随后而去,林鸿宇见她再不肯说什么?也不好强拉着她在这里说话,毕竟这是个不祥之地,无奈,他们只好带着剩下的人紧随在默语后面,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儿的地方。 而跑走的无涯,心中一片混乱、茫然,茫无目的的狂奔到山上,看到路旁有一片丛林,便想也不想的一头钻了进去,此时他只想将自己掩藏起來,不见任何人,也不听任何声音。 树枝刮在脸上,划过颈项,他全然不顾,只是埋头狂奔,身后不断地传來经逸兰嘶哑的呼唤,那声音对他來说的相当陌生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直追逐着自己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逃离,逃开一切熟悉的、陌生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他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停下。 无涯正在狂奔时,突然脚下一绊,猝不及防地跌扑在地上,直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來,却更加茫然了,后面,那嘶哑的呼唤越來越近了,他回头看去,却见在身旁一株大树下,斜倚着一个人,那人坐在树下,长发扑面、衣衫凌乱,一动不动。 无涯就是绊在这个人的腿上才摔倒的,他站起來向这人走近几步,却又索然无味儿地回头便走,此时他沒心情多管闲事,不管那人是死是活,也都是与他无关的。 不知怎么,摔了这一跤,无涯虽然更茫然,却莫名地冷静下來了,也无力再跑了,步履蹒跚地向树林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远,身后突然传來一声惊呼:“雪痕,怎么是你,你怎么了?” 无涯轻颤一下回过身去,几丈外,那个一直追逐着他的红衣人蹲在树下,正在摇晃着坐在树下的那个女子,一边不断地呼唤着。 无涯心中一紧,飞奔回去,从红衣人手中夺过那人,仔细一看,果真是雪痕,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而她的左腕上,一道深深的伤口仍汩汩不绝地留着鲜血。 “雪痕!”无涯撕心裂肺般大喊一声,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双目一黑,昏厥于地。 远处,无忧飞奔过來,到了近处,一眼就发现了雪痕身旁刺目的鲜血,登时大惊失色,好在,她随身总是带着良药,急忙取出來,将止血膏药敷在雪痕伤处。 雪痕一息尚存,只是失血过多,无忧又给她服了一粒参丹,这才去看无涯,无涯倒是无大碍,大概是因为连日來经历太多事情,心力交瘁而昏倒。 不多时,文飞榆等人也陆续赶來,看到雪痕自尽,无涯脱力昏死,都为他们感到黯然神伤,文飞榆要文行龙背起无涯,无忧背了雪痕,一行人迳奔燃雪山庄而去。 自从无忧赶來,经逸兰就悄悄走开,在附近的树后躲了起來,她因为毁容,自觉无颜见人,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见了,文飞榆等人因为一直在忙乱中,谁也沒有理会她的存在,她索性便做了个隐形人,试图让自己就此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燃雪山庄中一改几日來的沉闷,突然变得热闹、忙乱起來,皆因山庄中几日无主,庄丁竟然大半都逃走了,而且几乎席卷了席子夜的全部值钱家当,经剑风他们将席子夜等人送回庄后,因为庄中郎中早已逃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能帮忙救人的人。 文飞榆将无涯和雪痕带回后,无忧将无涯交给文行龙照顾,自己立刻着手给席望天等人解毒、疗伤,她对毒药有些研究,这方面比父亲凌问天要强得多,所以给这些中毒之人解毒的重担就全由她一个人扛起了。 而问天回來后也立刻忙得片马不停蹄,给那些受伤之人疗伤包扎,全由他一力承当起來,文飞榆带着其余人等,分头在无忧和问天两边帮忙,人人忙得热火朝天,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一五八章 如梦往事 众人在忙乱中不知时间,等到终于将所有的伤病号都安置妥当,已经是天光大亮,近午时了,他们歇下來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默语,然而,整个燃雪山庄翻遍,却哪里有默语的踪影。 无忧问遍了所有的人,最后终于失望地确定了,默语在他们忙碌的时候,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了。 文飞榆等人在客厅中聚头,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向林鸿宇要人,因为在他们各自去忙的时候,林鸿宇老少几人是唯一得到机会跟默语说过话的,他们也许知道默语的去向。 “舅父,默语在哪里!”见到秋叶飞的第一时间,无忧就冲口问道。 秋叶飞摇摇头,满面凄然,无忧又看向林鸿宇,还沒等问,林鸿宇先自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回來之后,她一直躲着我们,后來你们回來,大家忙着救人,就忘了她这茬了!” 无忧又看向林思飞、林思天,但他俩跟林鸿宇一样,都是沒等她问就先泼了她一头的冷水,无忧不甘心地将目光投向无争,无争跟她的感情一向不错,也许会告诉她实情。 “无争,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告诉姐姐,姐姐教你吹箫!”无忧以诱哄的口气说道,无争因为内力较弱,所以以箫声伤人的技巧一直不能发挥好,为此大为头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争摇摇头,含泪的眸子让无忧心中一凉,只听他带着哭腔说道:“她走的时候,我看到了,本來我想问她要去哪里,可是她在看到我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根本就沒给我机会问!” “她说了什么?”无忧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问道。 “她说,她只是咱们生命中的一个过路人,让咱们都把她忘了,不要找她!”无争说着,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这几天的变故,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了太多不能承受的压力,他几乎是有机会就想哭。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们!”无忧立刻急了。 “你们大家一直都在忙,我有几次想说了,都沒有机会说!”无争说着,酝酿许久的泪水终于顺腮而下。 “那你有沒有问她要去哪里!”无忧又问。 无争摇摇头,有些胆怯地打量着无忧,他从未见过无忧对什么事如此认真过,就算是來救无涯,她也沒这么焦急,他有些担心,自己沒留住默语是不是犯了大错。 “既然她不想留下,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咱们还是不要勉强了!”林鸿宇突然说道。 无忧看看林鸿宇,怀疑地打量着他,她知道林鸿宇对母亲的感情,不亚于他们,如果默语真的便是母亲的转世,林鸿宇还会如此镇静吗? “是啊!咱们这里事情这么多,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然后再想办法找回默语吧!”秋叶飞也说道。 无忧犹豫着,连林鸿宇和秋叶飞都不赞成她找默语,难道默语真的只是一个陌生女孩儿,与自己沒有丝毫联系吗? “这里事情的确太多,要不然咱们还是……”文飞榆沉吟着说道。 无忧无奈地点点头,他们说的沒错,现在哥哥在生病,雪痕身体虚弱,他们不可能把哥哥和雪痕都留在这里,陪着她去找默语,更不可能让她独自上路去寻找默语,看來只好等等了。 做出了决定,无忧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治伤病号的“工作”中,只有先让他们的病情稳定,自己才能够抽身做别的。 文飞榆忙着照顾雪痕,防止她再次自杀,问天就守在无涯的身边,随时给他把脉,对他的身体状况做到心里有数,只望他能早点恢复健康。 而经剑风夫妇却忙于去寻找女儿经逸兰,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过逸兰了,对于这个自幼便喜欢在外面疯跑的女儿,实在是又无奈又担心。 谭静武带着儿子忙于照顾子夜、席望天祖孙俩,席望天经过这一场浩劫,突然病倒,一直昏睡不醒,而子夜重伤之后,不止武功尽废,整个人似乎也傻了,日夜发呆,一言不发。 最难过的是秋叶飞,他好不容易才与十年前便失散的儿子相逢,想不到连一日的相聚都沒有,便痛失爱子,忙碌过后,他便沉默下來,恍惚间,仿佛老了许多,时时黯然垂泪,惹得年幼的无争也跟着旧泪未新泪又流。 无涯道日落西山时才苏醒过來,父子四目相对,均是羞愧难当,在禅堂中的遭遇,他们彼此明白,都已是无颜见人,尽管问天是为了保护爱子才舍弃自尊任由纪彩莲折磨,但此时面对着无涯,他连正眼都不敢看无涯。 父子都沉默着,许久,问天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无涯,你是不是很看不起爹,爹自己也觉得无颜苟活于世,但总要看你安然无恙了,爹才能安心离去!” “爹,你不可以,娘不要我们,您也不要我们了吗?”无涯声音嘶哑地冲口说道,他明白父亲的心思,也明白父亲的痛苦,一生清白做人的父亲,为了救他,被纪彩莲一伙人惨加蹂躏,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父亲此生再也无法见人了。 问天看着无涯痛苦的眼神,心中一痛,哑声说道:“无涯,爹怎会不要你们呢?爹实在是无颜……” “爹,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无涯痛苦地看着问天。 问天轻轻拭去眼泪,突然起身开门而去,片刻后,他将无涯带了进來,让兄妹俩在自己面前做好,无忧一头雾水,但什么都沒问,她明白,父亲如此郑重其事的将她叫來,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问天握着一双儿女的手,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怨恨你娘!” 无涯一愣,沒有吭声,他的确是一直在怨恨母亲,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在恨爱交织的情绪中,他的心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无忧愣了一下,神色黯然地说道:“爹,我沒有!” “我知道。虽然你们从未说出來,但你们心里一直在怨恨你娘!”问天自顾说下去。 “二十年前,我跌落悬崖,失去了记忆,落入纪彩莲的圈套中,抛弃妻子、六亲不认,而在那之前,你们的伯父为了断绝和你娘的情意,诈死隐居,躲进逍遥谷中,你娘先是以为他已经死了,悲痛欲绝,若不是因为那时她已经怀了你们,只怕就随他而去了!” 第一五九章 爱恨悠悠 1 说着,问天幽幽轻叹,当年梦飞差点自杀,多亏文飞榆及时制止,那一幕,他至今想起依然心惊肉跳,也更加感到对不起梦飞和寒星,若不是他明知梦飞已经心有所属而依然与她成亲,也就不会造成后來的悲剧了,梦飞和寒星的幸福,都是断送在他自私的爱恋之中。 “因为腹中的你们,她藏起一切痛苦,一心一意地跟我过日子,沒想到你们尚未出世,我又出了事,那时她心如死灰,若不是因为舍不得你们,只怕……唉!” 问天长叹一声,目光幽幽地看着前方,许久,才又接着说道:“你们出世时,你娘身边只有你们的祖父,他们带着你俩回到怪山隐居,你娘那时心灰意冷,不问世事,每日沉湎于习武练功,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一切平静无波,有你们相伴,她也许到现在还活着!” 问天神色凄然,看都不看无涯兄妹俩,仿若自语般,继续说道:“可惜,那时哥哥寒星猜到我尚活着,一路寻到纪彩莲家中找到了我,但我失去了记忆,在纪彩莲的蛊惑下六亲不认,只认她为妻,哥哥无奈,只好让纪彩莲随我们一起回逍遥谷,一面要宁香儿去寻找你娘!” 说到这里,问天顿了顿,看向兄妹俩,问道:“你们还记得宁香儿吗?” 无涯二人点点头。虽然他们不记得幼时往事,但他们知道宁香儿是为了救他们,才惨死于纪彩莲手下手中的,每年在宁香儿祭日,他们都会回逍遥谷去拜祭。 问天继续说道:“宁香儿打听到你娘已经回到怪山,于是我祖父亲自回怪山去找你娘,但当时沒敢告诉她我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只说我已失忆,结果,你娘带着你们到了逍遥谷,却目睹我与纪彩莲在一起卿卿我我……” 问天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自从恢复记忆,悔恨如同毒蛇般,无时无刻不在噬咬着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若不是他当年被纪彩莲蛊惑,就不会抛弃妻子,成为一个负心汉。 “你娘带着你们与我相见,我却六亲不认,对她冷若冰霜,绝望之余,她欲跳河自尽,却被一直跟着她的哥哥所救,当她发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诈死以躲避她,而丈夫又对她视若路人,当时实已绝望、伤心至极,那晚,她将你们留下后,便决然而去!” 问天停止述说,看看神情专注的兄妹俩,凄凉地说道:“你们能想象得到她的痛苦有多深吗?被所爱之人欺骗、被丈夫欺骗,当她发现至极无力留住任何人时,她便彻底绝望了,放弃了一切,包括至极视若生命的一双儿女!” “而我对她的痛苦却无动于衷,任由她绝望地离开,哥哥因我的冷漠而气愤至极,他追随你娘回到怪山,但即便他以死相逼,你娘也都拒不与他相见,直到采鸾宫的那些女人去抓哥哥,她才终于现身,在救了哥哥后,她又因祖父和哥哥的恳求,不顾重病之躯,远赴采鸾宫将我救回來,却因我对纪彩莲无意中的一瞥,而饶了她的性命!” “回山后,又因哥哥以死相逼,她才答应留下治病,而条件是他必须娶楚桑儿为妻,为了留住她,更为了救回她的生命,哥哥无奈之下与楚桑儿成亲,原以为,以祖父的医术,一定能治好她的病,可我们谁都沒想到,那时她已经病入膏肓,纵使祖父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力回天!” “爹,您说我娘那时得的是绝症吗?”无忧打断了父亲的话问道。 问天沉重地点点头,低声说道:“是我害了她,我原本曾发誓一定要治好她的病,却在失忆后不肯认她,她绝望之余回到怪山,躲进百合谷,冬天旧疾复发,她非但不自己配药治病,连哥哥带给她的药都不肯取走,只凭着一身深厚的内力支撑着,结果一个冬天过后,她病势沉重,转成痨症!” “痨症,爹,您说我娘得的是痨症,您那时不是失忆了么,怎么知道的!”无涯不相信地问道。 问天苦笑着,接着说道:“不错,我的确是不知道,那时我如同一个初坠情网的少年,每日里缠着她,却连她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只知道祖父在一心一意地为她治病,而且天真地以为,有祖父在,一定会治好她!” “当时她确实一天天的好转了,一直到她离去,我仍天真地以为她的病已经好了,可是五年前,在百合谷中见到了她,还有她留下的那些残药,我才知道,她的病非但沒好,而且日复一日的更加严重!” “可是?娘生了病应该留在家里,让大家來照顾她才对,而且那时爹和大伯对她都很好,她为什么还要走!”无忧也不相信地追问。 问天凄然一笑,说道:“就是因为我们对她太好,所以她才迫不得已一定要走!” “为什么?”无忧不解地问。 问天长叹一声,说道:“因为她自知沒有痊愈的可能,而她一旦病重不治,哥哥也一定会随她而去,而我因为因为有你们和祖父、父亲牵绊着,虽不至为她自尽,却一定不会再快乐的了,因为那时,我已经又深深地爱上了她,她是为了我们兄弟俩,才不得不躲进百合谷,宁愿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死去,她以为,只要认为她还活着,哥哥就也会好好地活下去!” “但她沒想到,哥哥根本就不相信她的病已经痊愈,先是在她走的那夜引火自焚,继而因为她的逃离,而在激愤之余滥杀无辜,造下无尽杀孽、自寻绝路!”问天说着,眸中隐现泪花,闪闪烁烁如天上点点寒星。 “爹,您还沒说您是怎么知道她得的是痨症!”无涯打断问天的话,他不相信母亲在离去时是因为身患痨症,他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怨恨的母亲,是因为爱他们才抛弃了他们。 问天看着无涯,轻叹一声,说道:“无涯,你心里一直在怨恨你娘,怪她一而再的抛下你和无忧,你认为她不爱你们,是不是,让我來告诉你事实真相,帮你解开你心中的结吧!” 第一五九章 爱恨悠悠 2 问天沒等无涯说什么?接着说道:“第一次,她把你们留在逍遥谷,是因为绝望、伤心至极而萌生死意,但回到怪山后,却又因哥哥的痴缠而不得不活下去,而当她发现自己染上痨症后,为了让哥哥活下去,不得不回來,一面假意让祖父给她治病,一面借机将一身所学尽传给我和哥哥,为的是不让琴仙和谭吾生的绝学失传!” “你们大概沒忘吧!她回到家的一年多,从未和咱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因为肺痨是会传染的,而且无药可治,她不愿连累任何一个亲人,那一年多,她每日只以野果等物充饥,整个人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而她之所以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视如路人,也完全是为你们考虑!” “为我们考虑,不要我们是为我们考虑!”无涯悲伤地自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问天轻叹着,怜爱地握了一下无涯的手,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大娘为什么要认你们作义子!” “因为大娘自己沒有子嗣,而且又喜欢我们!”无忧答道。 问天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重要的是,你娘想为你们寻找一个能视你们如己出,真心爱你们的母亲,这样她才能放心离去,是她求大嫂收你们为义子的,大嫂深爱哥哥,自己又无所出,而且她很喜爱你们,才会乐于接受你们!” “因为小孩子很容易对亲近之人生出依恋之情,尤其是对有血缘至亲之人,为了在离去后,你们不会因为思念她而痛苦,所以她才可以压制感情,不与你们亲近,最主要的是,她怕将病传染给你们,而你们却根本不能体会她的一片苦心,在了解身世后,心中一直怨恨她抛弃你们!” “但是你们有沒有想过,她明明有所爱之人,却不能在一起;明明有儿女,却沒有亲子之欢;明明有亲人,却不能团聚;明明重疾缠身,却一个人躲在死谷中,忍受着病魔的折磨、思念的痛苦;明明万念俱灰,为了心爱的人能活下去,却逼迫自己苦苦挣扎、抗争!” “最后,当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为了不让亲人们因为知道她的死讯而为她伤心,她将谷口封死,将自己永远禁锢于冰冷的死谷,在病痛的折磨和刻骨的思念中死去,她为亲人把一切结果都想到了,却残忍地让自己受尽痛苦煎熬而死!” “而她的一双儿女却在对她的恨意中长大,她明明知道儿女会因她的离弃而恨她,却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了一切,那种深切的痛苦、令人窒息的孤独,你们又何曾能体会!”问天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爹,我明白了、明白了!”无忧喊着,扑进问天的怀中,失声痛哭。 无涯流着泪默默无语,许久许久,但他的心里,却不停地说着:“娘,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多想知道,娘的怀抱是否是温暖的,娘的手是否充满了对儿女的呵护、怜爱!” “娘,您在哪里!”无涯突然的喊声,响彻屋宇,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无涯……”问天叫了一声,却什么都沒能说得出來,他自幼失去母亲,他知道思念母亲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作为父亲的他,该如何安慰儿女思念母亲的痛,他不知该怎么办。 “哥哥,别难过了!”无忧呜咽着低声说,伸手揽住无涯的肩,试图安慰他。 无涯拭去满脸狼藉的泪痕,抬头说道:“无忧,你把莫言叫來,我有话问他!” 无忧一愣,说道:“莫言他……在养伤!”莫言伤得不轻,好不容易才得到休息的机会,无忧不忍心去叫他起床。 “沒事儿,等我问完话再让他好好的休息!”无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吧!你等等!”无忧无奈地答应了,起身走出房间。 不多时,无忧就带着莫言回來了,一走进房间,莫言就警惕地发现,这个房间的温度好低呀,是有人在发火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发现房中只有无涯和问天在,他的目光立刻被无涯满脸的冰霜所震慑住了,小心翼翼地迎上去,先对问天施礼问候,转对无涯笑嘻嘻地问道:“师父,您唤徒儿來有事吗?” 无涯打量着莫言,发现他脸色很不好,便拍了拍身边的床,莫言会意地笑了笑,却并未坐下,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无涯不悦地说道:“干什么躲我这么远!” “沒……徒儿哪敢呀!”莫言笑嘻嘻地说着,坐在离无涯相对比较远的一张椅子上,局促不安地问道:“师父,您有何吩咐!” 无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默语交流的!” “啊!沒有呀,她都不说话,我怎么能跟她交流呢?”莫言立刻紧张起來。 “别说沒有,我知道你一直在听从她的指令行事,你还用我明明白白的一件一件指出來吗?”无涯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师父,您不问不行吗?”莫言为难地皱起了浓黑的剑眉。 “我已经问了,所以你必须回答!”无涯冰冷的口气,就连坐在一边的问天听了都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忙打圆场说道:“莫言,你师父问你的话,你知道什么就回答吧!回答完好早些回房去休息!” “师父,真的不能不说吗?”莫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不能!”无涯肯定地说道。 “好吧……”莫言一看自己无法蒙混过关,也明白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便认命了。 “事情要从吴秀成衣坊说起!”莫言说道。 “那时你们就已经开始沟通了!”无涯立刻双眉紧锁。 莫言点点头,将那次吴秀将默语掳走后发生的事了一遍,一直说到这次的劫难。 “那天,默语带着婉儿把我救出來后,就让我去给席望天前辈送信,她带着吴秀躲了起來,我送完信找到她们,就按照她的指点寻找机会,将影儿捉走,告诉他他的身世,但是影儿并不相信,他一向桀骜不驯,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的话,而且,我也拿不出证据來说服他!” 第一六零章 死亡游戏 “除了我,默语本來是从不跟外人说话的,但那晚在我和影儿争辩不休时,她突然开了口!”莫言说着,神情显得很难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说什么了!”无涯插嘴问道。 她说:“影儿,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影儿看着面前这个娇小儿神秘的女孩儿,脸上显得有些敬畏,但他依然不肯屈服,大概是为了尽快脱身,他随口说道:“如果让我随便刺你或者他一剑,我就相信!” “我当时就很紧张,马上喊道,默语,不可以答应他,我的预感一向很灵验,我知道如果让她承受影儿的一剑,她很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可是?不出我所料,我话还沒说完,她已经把自己的箫剑递到了影儿手中!” “她真的让影儿刺她一剑!”无涯紧张地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她不止把箫剑递给了影儿,而且箫剑已经出鞘了,影儿接过剑愣了愣,不相信地看着她,我急忙拉过她,焦急地说道,‘默语,不要傻了,你会死的,’” “那她怎么说!”无忧忙问道。 “默语只是摇摇头,推开了我,对影儿说道,说话要算数,影儿有点发呆,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我又喊道,要刺就刺我吧!影儿,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你不要伤害她,刺我吧!”莫言神情激动地说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脸色煞白。 这回,无涯和无忧都沒有插嘴,静静地听莫言继续说下去,只见他神情黯然地又道:“影儿看看我,又看看默语,一丝冷笑浮上嘴角,他大概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会不怕死!” “他想试试看,他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在白无常身边的十年,使他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之人,除了雪痕,他不在乎任何人,而对面前这个死亡游戏,他同样不在乎,反正死的人不会是他,他眯上了双眼,箫剑在手中挽个剑花,冷笑道,小心,剑來了,说着,随手刺出一剑!” “默语中剑了!”无涯和无忧惊呼道。 莫言点点头,低声说道:“我本想挡在默语面前,但是她不知用了什么功夫,只是随手点了我一下,我瞬间就无法动弹了,当我耳中听到噗的一声响,我的身体也同时恢复了正常行动,但是,我看到剑已经刺进了默语的身体!” “我绝望地喊道,影儿,你会后悔的,影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做事从不后悔,说着,他睁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默语一动不动地承受了影儿这一剑,影儿手中的箫剑,连着她娇小的身体,剑刺穿了她的胸膛,但她却神色依旧,冷淡而平静地低声问道,影儿,你相信了吗?影儿不相信地看着她,他虽然杀人如麻,但从未见过如此视死如归的人,更何况,默语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 “他惊讶地看着默语的胸口,鲜血顺着血槽汩汩不绝地流出來,很快就染红了默语的衣衫,但默语却一动不动,只是幽幽地看着影儿,我知道这是默语的劫数,但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骂道,影儿,你真混账,她是你的……” “莫言,住口,默语厉声喝止,不让我说下去,我只好住口,痛苦地看着她,我知道她不想我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她宁愿自己丢掉性命,也不愿任何人为自己儿而痛苦,我看到影儿用力地摇摇头,似乎想否认面前发生的一切,但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默语的面颊越來越白,却仍一动不动,也许是根本就动不了,因为剑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无涯突然问道,这个问題的答案,正是他将莫言叫來的真实目的。 莫言摇摇头,说道:“师父,您别急,很快就说到了!” 无涯审视着莫言,但沒有追问下去,只是点点头,莫言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是不是人啊!影儿喃喃地问道,突然转头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惶惑和求助,我看得出,他并不想杀默语,他是沒想到默语真的会以身试剑,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而这错却已无法改过!” “你害死了她啦!混蛋,我边喊边擦掉满脸的泪水,手忙脚乱地检查默语的伤处,但她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我检查她的伤处,给她上药包扎,她始终一声不吭,而影儿也变得很安静,还在一边帮助我给她包扎,等到把她的伤口处理好后,我才顾得上继续我和她的计划!” “你们有什么计划!”无涯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让他回到纪彩莲身边伺机救你们出來!”莫言说着,重重地叹口气,又道:“影儿终于相信了我们的话,也同意了我们的计划,我就放他走了,他走后,我安顿好默语,让婉儿照顾她,我就随后也來到纪彩莲的老窟來,等待时机救人!” “默语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无涯再次耐不住地追问道。 莫言凄然地看看无涯,声音低低的说道:“她是带着记忆转世为人,前世,她是你们的母亲,,秋梦飞!” “你说真的,她真的是我娘!”无涯闻言,一下子从床上蹦下地,无忧也立刻站起來,激动得浑身轻颤,而问天也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了莫言的衣襟,但他立刻想起莫言重伤在身,而马上松了手。 莫言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是的,在她救了我之后就告诉我了,告诉我之后,她求我无论怎样一定要保护你们,不要让你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答应了她,只可惜我武艺不好,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诺!” “她还活着,是不是!”无涯沒有细听莫言忏悔的内容,他此刻只关心这一件事。 莫言又点点头,说道:“她昨天还活着!” “她昨天还活着,那她现在也一定还活着,她一定在回怪山的路上!”无涯激动地说着,伸手拽过自己的长衫,又道:“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让她留在我身边!” “我也去!”无忧不甘落后地说道。 “大家都去!”问天也说道,满脸的激动难耐, 第一六一章 漫漫寻亲路 “唉!”莫言轻叹着,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都沒能说出來,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了默语的身世,他就无法再阻止无涯做任何事,因为他无法扼杀他们母子间的亲情,更无法不让无涯因此而受伤,也许,经过了这一次劫难,无涯便将真正的成为一个男子汉,从此坚强起來吧! 无涯他们在房中商量着要上路去追寻默语,却不知道,此时的默语,还未离开燃雪山庄的地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初升的月亮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罩着山脚下的一条小路,小路上,一个娇小的女孩儿仰望山顶,许久、许久,她幽幽长叹一声,回头对一直紧跟在身边的黑马说道:“我们该走了!” 黑马点点头,摇摇尾巴,回头向自己的背看着,女孩儿摇摇头,脚步蹒跚地向前走去,但只走出了几步,她便脚下一软,轻轻地倒下了。 黑马悲伤地长嘶一声,围着她绕了一圈儿,见她一动不动,便伏下身來,张嘴咬住她背上衣服,轻轻一甩,将她放在自己背上,站起身來,沿着小路一路小跑着,渐行渐远。 月光默默地远望着一人一马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寂寞冷清的夜色中,时而掠过一两声野鸟的啼鸣,却愈发显得夜是那样的静、那样的清冷。 第二天一清早,无涯就收拾利索,准备上路了,他不顾亲人们的劝告,不顾身体的伤痛,骑上霹雳沿着山路向山下驰去,无忧自然不肯让他自己走,在他穿好外衣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收拾得紧身利索,就等着跟他一起上路去寻找转世的母亲。 看到兄妹俩如此齐心,文飞榆等人自不甘落后,纷纷带好行囊,上马追随,他们都知道了那个神秘的小女孩儿就是转世的梦飞,又如何肯错过与她相聚的机会。 山庄中,只剩下陆秀荷带着几个小辈儿,还有尤婉儿,负责照顾席望天一行人,他们这些人伤的伤、病的病,都需要人照顾,陆秀荷留下來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自己多日未见的女儿经逸兰。 就连重病在身的雪痕和莫言,也都跟着上路了,只不过,包括无涯在内,他们的身体都很虚弱,所以上路后,他们赶路的速度很慢,常常要走一段路就休息一会儿,所以直到第三天中午,他们才终于赶到怪山。 在山下经过一番打探,周围的村镇上却沒有人见到过那带着一匹黑马的小女孩儿,经过思考,无涯决定上山去寻找,他是在山上遇到默语的,他相信默语此时一定是回到了山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莫言一路走、一路叹气,却又什么都不说,众人都知道他预感超强,所以他每叹一口气,身边听到的人便觉得心惊肉跳,但是,尽管人人都很担心默语此刻的处境,却谁都不敢向他问什么?唯恐他这张“乌鸦嘴”里说出的,会是让人悲伤的话。 回到了山上昔日的家中,安顿好伤者,无涯马不停蹄地向后山寻去,第一站就是与默语第一次相遇的、瀑布下的那块巨石,然而,飞瀑依然气势磅礴,瀑下的巨石依然孑然挺立,石上却并沒有他要找的人。 他找遍了曾遇到过默语的每一个地方,都毫无所获,最后又无助地回到瀑布下的巨石上,坐在上面发呆,莫言忍着一身的伤痛一直跟在他身边,见他坐下,就坐在了他身边。 “莫言,你说她会躲在哪里!”无涯看着飞瀑问道。 莫言也看着飞瀑,却只是叹口气、摇摇头,一声不吭。 “不要再叹气了!”无涯烦躁地吼道,自从那夜被他逼着说出事情真相,莫言就总是唉声叹气的,让他听了就心惊肉跳、心烦意乱。 莫言又叹了一口气,但立刻发现了无涯双眼中都好像在喷射着火焰,吓得一缩脖,说道:“她还活着,只是她刻意避而不见,我也沒办法!” “那你说,她会躲在哪里,怪山这么大,总得有个目标才行呀!”无涯又问。 “我也不知道……”莫言低声说,胆怯地从眼角窥视着无涯的反应,不出他所料,他话还未说完,耳边就已经响起了无涯的怒喝。 “你的预感呢?跑哪去了!”无涯皱眉低吼。 莫言委屈地撇撇嘴,嘟囔道:“师父,我受伤后,这预感就不灵了!”说着,还摸摸不时作痛的脖子。 无涯气哼哼地瞪着莫言,但拿他什么办法都沒有,人家受伤是事实,而且据人家说,脖子是脑袋的大本营,脖子伤了,脑袋就不灵光了,预感就跑了,谁叫他不能保护自己,还要让人家舍“脖子”相救呢?人家的命是保住了,这预感却丢了,这都怪他凌无涯,不能怪人家。 二人就这样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瞪來瞪去,一个满面怒气和无奈,一个满脸委屈和祈谅,半晌,无涯突然冒出一句:“你为什么拼了命的救我,怎么不干脆让我死了好了!” 莫言吓了一跳,忙说道:“师父,死了有什么好,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再说,我救你是应该的,谁叫你是我师父呢?” “可我并沒有教你什么功夫,你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无涯冷冷地说着,扭过头去不再看莫言。 莫言无奈地看着无涯俊美无俦的侧面,说道:“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再说我本來就对功夫沒什么兴趣,只要师父您肯教我医术就好了!” “我爹是绝世名医,却救不了曾祖、祖父和我娘的命,纵有一身医术又有什么用!”无涯喃喃地说着,突然纵身跃入水中,如一条大鱼般搏浪击水,逆流而行,一直游到瀑布下,任由不铺从高崖上冲下來击打在身上。 莫言站起來,冲着无涯喊道:“师父,生死有命,绝世名医也不能逆天而行呀!” 巨大的水声淹沒了一切,瀑布下的无涯绝望地站着,纹丝不动,仿若一尊石像,莫言跌坐在地上,无奈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歉意。 远处的一块大石后,一条红色身影一闪而沒,少顷,一双眼睛从石头后探出,充满了关切和凄凉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瀑布下的无涯。 她不能为无涯做什么?她只能这样默默地、遥遥地注视着他,如果有一天,她累了、倦了,她便将默默离去,从此在他的生活中永远消失…… 第一六二章 悲伤的表白 晚饭前,问天独自躲到房前的树林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片树林中,有着他许多的往事,快乐的、悲伤的,与梦飞共度的那些日子,每次回忆,都会让他开心而又难抑悲伤,梦飞,是他此生唯一的爱、唯一的迷恋,可是他们共度的日子竟然是那样的短暂,他带给梦飞的伤害,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弥补的。 走到林深处的时候,问天突然查觉后面传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他止步回身,愕然发现跟踪自己而來的竟然是雪痕,雪痕自从自杀未遂后,几乎都不说话,尤其是看到他的时候,连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沒有,她这会儿跟踪自己來这里,会有什么目的呢? 问天感到有些尴尬,回头想假装沒看到,避开她,但雪痕却加快脚步,飞快地拦到他面前,幽怨地看着他,幽幽说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便再也不想理睬我了,是吗?” 问天无奈地叹口气,低声说道:“雪痕,一切都过去了,我也沒有怪你,你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吧!” 雪痕摇摇头,幽幽说道:“你能忘吗?” 问天一愣,本能地摇摇头,他怎能忘,那是他此生所遭遇的最大的耻辱和伤害,就算到死,他都不可能忘记的。 雪痕凄凉地一笑,说道:“如果你不是凌问天该多好!” 问天不解地看着她,她苦笑着,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是凌问天,我便不会设计害你,那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问天无言以对,他原本就沒有怨恨雪痕,尤其是在得知她的身世后,心中原有的一点点怨怼也灰飞烟灭了,他是个软心肠的人,他看不得别人伤心难过,只是,他感觉面对她的时候很尴尬,也很不安,所以才一直刻意的躲着她。 雪痕并不知道问天的心思,幽怨地看着他,突然又说道:“如果在恢复记忆之前,你就遇到了我,会不会喜欢上我!” “嗯!”问天一愣,困惑地看着雪痕,沒能明白她的意思。 雪痕突然珠泪扑簌簌地顺腮而下,呜咽着问道:“难道你从來就沒有喜欢过我吗?我对你的心,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问天心慌地看着雪痕,他曾怀疑雪痕喜欢上了自己,但从未想到她会坦白地说出來,而且经过了纪彩莲的事,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了,谁会出卖自己心爱的人呢?他难以想象。 顷刻间,他心慌意乱,结结巴巴地说道:“雪……雪痕,你胡说什么?我……你……我们……”他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我好恨,为什么你心中的人不是我,为什么爱我的人不是你,好恨……好……恨!”不知为什么?雪痕的说话声越來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问天心慌意乱之下,看都不敢看雪痕一眼,竟未发现她的异样,雪痕手按着胸口,身子慢慢地委顿于地,这时,远处传來一声惊呼:“雪儿,你怎么了?”喊声中,文飞榆飞奔而至。 问天一惊,这才看向雪痕,只见她伏在地上,娇躯轻颤,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忙上前捉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脉,立刻惊问道:“怎么又发作了,你身上带药了沒!” 文飞榆跑过來,想扶起雪痕,问天忙制止他,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知道雪痕沒有带药,忙从袖中掏出一堆小药瓶來,从中找出雪痕需要的药,倒出两粒放入雪痕口中。 雪痕服药后,很快便不再颤栗,问天这才示意文飞榆扶她起來,文飞榆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很是心疼,干脆就将她横抱在了怀中,雪痕依偎在父亲怀里,如同虚脱般一动不动,但双眼却一直望着问天。 “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害了你们父子,你就算不杀我,也该任我自生自灭才是!”雪痕低喃道。 “我真的一点都不恨你,你是被逼的!”问天依然不敢与雪痕对视,低着头回答道,雪痕忧伤的眼神使人心碎,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便会不忍心抗拒她了。 “沒有人逼我!”雪痕突然说道。 “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父母家人一面而已,我逃出了她的掌握,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沒有她的解药,我连三天都熬不过去,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早就死了!” “可是后來她知道我遇到了你,就开出条件,只要我把你们父子带到她身边,她就一次交给我够一个月用的解药,足以使我能回到家中见父母最后一面,为了能回家,我不得不屈服!” “但是她答应了我,不会伤害你们,她说过,她和你是旧交,她只想和你聚一聚,她绝不会伤害你们,可是?她欺骗了我,她欺骗了我!”雪痕神情激动地说道,声音突然哽住了。 文飞榆终于听出了雪痕这番话中的重点,紧张地问道:“雪儿,你中毒了吗?中的什么毒!” 问天也听得稀里糊涂,他给雪痕把脉,并未发现她中毒了,难道她在撒谎吗?他打量着雪痕,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雪痕那样设计害他,但他从未认为雪痕是一个坏女孩儿,这也许是他善良的天性在作怪吧! 雪痕似乎看出了问天的怀疑,凄然一笑,说道:“蚀心丸服下后,只作用于心脉上,药性散开后,心脏受到毒害,就会时时发作,每次发作时,服下一粒解药就沒事了,但解药只能缓解疼痛,却永不能解去毒性,因为心脏已经受损了,根本无法可治!” “你是说,你的心脏病是因为毒药!”问天恍然说道:“难怪我的药越來越无法控制你的病情!” 雪痕凄然苦笑,说道:“在重新回到纪彩莲身边后,影儿告诉我,我才知道纠缠了我十年的心脏病是因为幼时被她下毒造成的,这么多年,我时时受到心脏病的折磨,早已心如死灰了,却不料会遇到了你……” 雪痕沒有说下去,但问天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刚才的表白,其实便是她的遗言了吧!他明白,她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尽头,无药可医了, 第一六三章 情仇缘灭 雪痕痴痴地凝视着问天,丝毫不避讳父亲,但文飞榆却惊惶地叫道:“真的无药可解吗?” 他似在问雪痕,又似在问问天。 问天微微摇摇头,沒有做声,唯恐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会惹他伤心难过,自从他被雪痕从山上捉走,随她同住,就发现她的病情日益严重,心脏日趋衰弱,经过刚刚的诊脉,他确定了雪痕已经时日无多,也许就在今夜…… 如果是祖父在世,也许还能有办法替她延续一些时日吧!问天不敢想下去,他此时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身医术根本就什么用都沒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患病、死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使他感到万念俱灰。 文飞榆看问天不做声,不由心慌意乱、恐惧起來,一向以冷静、睿智著称的他,面对病危的女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问天,你沒有办法吗?真的治不好吗?她是我的女儿啊!虽然她对不起你和无涯,可她也是被逼的,你原谅她好不好,求求你,治好她,你医术这么好,一定能做到的,是不是!”文飞榆一手捉住问天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问道。 问天愧疚地低下头,仍是不做声,雪痕悄悄叹息一声,握住父亲的手,低声说道:“爹,您别难为他,他已经尽力了,他一直在努力的为我治病,其实我一点也不怕,能在死前见到您和哥哥,我已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雪儿,可是爹不能失去你呀!”文飞榆突然崩溃地大哭起來。 这位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生离死别的男子,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泪水决堤而下,直哭得天地色变、闻者心伤,连问天都忍不住随他一起哭了起來。 他们的哭声,竟然引得远处房中的经剑风等人均闻声而至,问天见他们都來了,就悄悄离开,去寻找无涯,只因雪痕曾说过,无涯也被骗服了蚀心丸,他得赶紧为无涯看看,也许还來得及救他。 当问天來到悬崖下的瀑布旁时,无涯刚刚才被经逸兰从瀑布下拖上岸來,他在水下站得太久,体力耗尽,竟然昏迷了,莫言不会水,而且身上的伤痛令他一点力气都不能使出來,好在经逸兰就躲在附近,发现无涯支撑不住后,就跑出來去救他上岸了。 经过一番紧急救治,无涯暂时脱离了危险,问天对经逸兰道过谢后,背起无涯就往回跑,经逸兰仍旧蒙着面,所以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就是经剑风夫妇久寻不到的女儿,若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会要她一起回家去。 莫言是认得经逸兰的,但是他刚想邀经逸兰一起回去,经逸兰却已经纵身一跃,消失在丛林之中,他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脚步蹒跚地也向家中走去。 无涯到家不久,就发起了高烧,一直昏睡不醒,睡梦中,他一会儿喃喃念着雪痕的名字,泪水潸然而下,一会儿又呼唤着母亲,倾诉思念之情和为多年來的怨恨而忏悔,他原是那样的爱他的母亲啊!一直以來,却用浓浓的恨意來苦苦掩饰着。 听到无涯的梦话,众人都知道了他深爱雪痕的事,文飞榆得知他爱的人竟然是雪痕,禁不住黯然垂泪。 他在林中听到了雪痕对问天吐露心事,知道雪痕竟然爱上了年长自己二十余岁的师叔,原本又惊又怒,但随之又得知雪痕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就只剩担忧和悲伤了。 此时他知道无涯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竟然是雪痕,一个心中装着他父亲的女孩儿,这是怎样的一宗荒唐孽缘啊! 而问天在听到无涯的梦话后,既吃惊又羞愧。虽然雪痕爱上他,并不是他的错,但他却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看无涯病情稳定下來,不会再恶性发展,他就悄悄离开无涯的房间,施展轻功向后山而去。 月光下,问天突然发现前面似乎有一条身影,也在向瀑布的方向走去,现在山中都是与他同來的人,前面会是谁呢?他心中暗暗猜测着,不自觉地跟在那人后面。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从蹒跚的步态和健壮的身材看來,似乎是莫言,他重伤后,一直得不到好好的休息,所以身体恢复的很慢,行动起來也很吃力,这么晚了,他一个人要去哪里。 联想到莫言那奇妙的预感,问天心中一动,隐去行迹,悄悄跟着他,只见他沿着小路走到悬崖上,越过瀑布源头,向一个丛林走去,这片丛林,就是五年前,黑白两道伏击寒星、导致问天坠崖的地方。 莫言走近丛林,左右看看,冲林中低声唤道:“默语、默语,你在哪!” 藏在暗处的问天听到莫言的呼唤,立刻浑身一震,无形中竟然激动得浑身轻颤,伏在草丛中一动不敢动,唯恐惊走了默语。 莫言又唤了几声,只见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问天猛地捂住了嘴,心跳如狂,月光下,他看得分明,那缓缓走出的人正是默语,,转世为人的梦飞。 莫言迎向梦飞,急切地说道:“你终于出來了,担心死我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看一下,我带着师父最好药來了!” 梦飞摇摇头,慢慢地坐在地上,仿佛疲倦至极,莫言也只好坐下來,又再恳求为她看伤,但她却固执地摇头不肯,打岔问道:“无涯怎么样了!” 莫言神色一暗,说道:“师父高烧不退,不断地喊着您和雪痕姑娘,他很想您,您去看看他好吗?现在只有您才能安慰他!” 梦飞又摇摇头,莫言急了,冲口说道:“雪痕姑娘熬不过今夜了,您若不出现,谁來安慰师父,他怎么受得了!” 梦飞愣了愣,低声说道:“雪痕真的无法可治了吗?问天是不是还在恨她!” 莫言长叹一声,说道:“沒有,他沒恨雪痕,他已经尽力了,雪痕的病太重,就算是绝世名医也无力回天!” 第一六四章 痴情绝情谁知 梦飞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命中注定,无涯与她无缘,即便她能活下去,他们也只有痛苦一生,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好姑娘,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大师兄必定很难过,都是我连累了他们,若沒有我,这一切的不幸也就不会发生了!” “默语,你怎么还是这么说,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都是纪彩莲那贱妇,她一心想俘获师公,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若沒有她,就天下太平了!”莫言忿忿地说。 梦飞沉默着,半晌,突然问道:“莫言,你不会离开无涯,是不是!” 莫言愣了一下,说道:“当然不会,除非师父不要我了,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梦飞低头想了想,又说道:“经逸兰,她怎么样了!” “她……”莫言剑眉轻锁,说道:“她毁了容,一直躲起來不肯见人,不过我感觉得到,她一直都跟着师父,她很爱师父。虽然师父对她无情,但她对师父却一往情深!” 梦飞点点头,说道:“我有个方子,可令她恢复容颜,你用心记一下!” “是吗?太好了!”莫言开心地叫道。 梦飞说了几味药名,叮嘱莫言记住了,又要他复述过两遍才放心,末了,又说道:“药引需从我这里取,你尽快找到她,迟了就來不及了!” “为什么?”莫言不解地问:“药引是什么?” 梦飞摇摇头,不予回答,莫言沉思片刻,恍然道:“是你的血,对不对,这不可以,你重伤未愈,若再从你身上取血,会要了你命的!” 草丛中一直凝神偷听的问天,闻言大急,直想跳出去,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便又强忍下來,全神贯注地听着,只听梦飞低声说道:“我已撑不下去了,能在死前为无涯做一点事,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吧!我只有这一个心愿,你也不肯帮我实现吗?” “可是?只要你肯与他们相见,师公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呢?”莫言急吼吼地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问天闻言,心中又是一跳,他知道莫言预感奇灵,他即说自己能治好梦飞,那就一定可以,自己要不要马上出去。 “不可能的,莫言,你知道一切,不必我多说!”梦飞说着,站起身來,转身就要走。 莫言慌忙站起來,拉住梦飞的手,急切地说道:“为什么非要如此,你明知道他们那么爱你,你有机会转世为人,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 梦飞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他前世因我而死,今生又为我而亡,我与他有來世之约,既然命中注定不可以活下去,又何必让他们再经历一次失去我的痛苦,莫言,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一切就拜托你了!” 莫言黯然叹口气,放开梦飞的手,妥协地说道:“好吧!你既然决定这样做,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和师父见一面,就算不相认,你当面让他相信你不是转世为人的秋梦飞,也可以让他不再伤心呀!” 梦飞摇摇头,举步向林中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问天再也忍不住,跃出草丛,冲向梦飞,似飞鸟般跃到梦飞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双脚甫一落地,立刻便捉住了梦飞的双臂,急切地说:“梦飞,你真的忍心不认我们吗?就算你恨我,无涯和无忧也总是你的亲骨肉啊!他们自幼和你离散,现在你再世为人、重获生命,为什么这么狠心的不认他们!” 梦飞看都不看问天一眼,口气严厉地对莫言说道:“是你带他來的吗?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我沒有……”莫言急忙解释。 然而,梦飞并不听莫言解释,猛地挣脱了问天的掌握,飞快地向林中走去,问天快步追上她,再度拉住她,急切地说道:“梦飞,不要走,求你,留下來吧!” 梦飞停住脚步,终于将目光投向问天,然而,那目光却冷如冰刀,说话的声音更是冷到人的心里。 “你在说梦话吗?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不是为了无涯,我也永不会遇到你,身为僧人,你应该做到四大皆空、无情无欲才对,怎可如此不顾身份,岂不有辱佛门!” 这一番话,说得问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气结难言。 半晌,他突然眸中泪落,沉声说道:“梦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家吗?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六年前,你下山之前的那夜说过的话,你说,你一定会回山与我重聚,我说,如果你不回山的话,我就下山去找你,若找不到你,我就剃度为僧!” 问天强忍泪水,声音黯哑地接着说道:“你回來了,嫁给了我,但我们的缘分那么浅,我失忆后抛弃妻子,害你伤心远遁、身染顽疾,最终孤零零地死去,待我终于恢复记忆,你却已成为隔世之人,我终归是找不回你呀!” 问天泪流满面,声音沙哑的又道:“是我害了你,如果沒有我,你和哥哥会是一对儿神仙美眷,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我失去了你,永远无法找回你,那么我就只有兑现诺言,出家为僧,可是上天垂怜,让你转世重生,更让我遇到了你,难道你就不肯原谅我,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梦飞冷冷地仰视着问天,等他说完了,便声音冷漠而平静地说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梦飞,你看看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我与无涯无意中相识成为朋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朋友之义,如果这些使你产生什么误会,那现在我就向你说清楚!”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我本是陌生人,过去是、现在是、将來也是,所以,请你不要对我纠缠不清,让我过回我平静的生活吧!言尽于此,请自重!”说罢,不容问天分辨,身形一闪,绕过他,快步向林内走去。 问天伤心欲绝,嘶声喊道:“梦飞,你真的绝情至此吗?好吧!反正你也不愿再见到我,待无涯的事一了,我便会永远消失,绝不会再惹你心烦!” 第一六五章 香消玉殒 梦飞倏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缓缓说道:“无涯爱上不该爱的人,心中的痛苦你定能体会,而他所爱之人爱的却是你,若他知道真相,将情何以堪,问天,你若在乎他,便带他离去吧!永远不要让他再踏此伤心地!” 话音未落,梦飞已经身形一晃,隐入黑暗之中,问天悲伤地对着虚空大喊:“梦飞,你若死去,我绝不独活,绝不独活……” 喊声引起山鸣谷应,回音不绝,而梦飞却再无回应,问天喊罢,突然发现莫言不知何时竟昏倒于地,想必是他重伤之余,又连日奔波,终于体力透支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虽然对梦飞很担忧,但问天现在什么办法都想不出,只能先将莫言送回家,再跟大家商量对策。 回到家中,问天发现只有几个年轻人在陪着无涯,其余人都去了雪痕那里,他担心着雪痕的病情。虽然想到自己应该避开她,但现在除了他也沒有人能给雪痕治病,只好带着药物去了她的房间。 只是,雪痕此时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药物了。 雪痕呼吸微弱,好像强撑着在等待什么?当问天踏入她房间的瞬间,她原本无神的眸中突然掠过一丝亮色,向他抬起苍白细瘦的手,问天疾走几步到了床前,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给她把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雪痕伸出手的目的并不是让问天给自己把脉,她手虚弱地动了动,将问天的手握在手中,好似满足一样的叹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你……还好吧!”问天词不达意地问,其实,刚刚把了一下脉,他已看出雪痕现在是强弩之末,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她在等待什么?她有何未了的心事,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我……对不起!”雪痕虚弱地说道。 问天摇摇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雪痕并未等他说出口,又道:“替我跟无涯说声,对不起,我欠他太多,只能來世再还了!” “他不会怪你的,你放心吧!”问天低声安慰道,想想,又补充道:“他现在在生病,不能出來,不然他一定会來看你的!” 雪痕无声地叹息着,声音低微地又道:“他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我伤他太深,只希望他能忘记我,重拾快乐……” 说着,雪痕缓缓闭上了眼睛,问天忙给她把脉,她的脉搏微弱,一息尚存,他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低声说道:“你放心,你的话我会带给他!”说着,起身走到一边去,他无法控制眼泪,不想在众人面前落泪。 文飞榆明白,自己心爱的女儿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忍着泪坐在雪痕身边,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柔声细语地对她讲述家中的事,表达着自己和妻子对她的爱,雪痕静静地听着,再也沒有睁开眼睛。 而文行龙早已在一边哭得肝肠寸断,他仍记得幼时与妹妹相依相伴的情景,家中只有他们兄妹俩,兄妹俩自幼在一起玩耍、学习,其乐融融,只是,在一个午后,他贪睡未起,妹妹找不到玩伴便独自跑出家门,当他睡醒了,便再也找不到自己亲爱的妹妹。 这么多年來,文行龙总是在懊悔当初的贪睡,若不是他贪睡,幼小的妹妹便不会走失,他们的家也将永远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家。 可是?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妹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之花慢慢枯萎。 半夜的时候,雪痕静静地停止了呼吸,她面容平静,好似沉睡一般的恬静,守在她身边的文飞榆哭干了眼泪,呆呆地看着她渐冷的娇躯,失去了一切的思维。 文行龙伤心欲绝地拥着她,不停地呼唤着她的乳名,诉说着幼时相依相伴的甜蜜往事,声声凄凉、催人泪下。 谭静武等人都是泪落不止,想着要安慰文飞榆父子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人人哭得语不成调,雪痕是谭静武的亲表侄女,十年來,他靠自己的职务之便,不停地到处查访雪痕下落,却始终得不到任何讯息,现在他们终于团聚了,却只有这短短的几天,余下是长长的悲伤。 谭静武心疼表弟文飞榆中年丧女,但除了帮他操办雪痕的后事,什么都帮不上,每个人的悲伤,都只能他自己承受,也许快乐可以分享,但悲伤和痛苦却只能自己去承担。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直高烧不退的无涯不时凄厉地呼唤着雪痕的名字,然而,佳人已逝,一切的爱恨情仇,都化作一缕轻烟消逝了。 彻夜守在无涯窗外的经逸兰,听着他声声深情而凄厉的呼唤,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破碎、冰结,终会灰飞烟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守在无涯的窗外,无涯的心中,根本就从未给她一个位置,但她已经破碎的心,却固执地让她留在无涯的窗外,半步不想离开。 考虑到无涯的身体状况,为了怕他醒后看到雪痕已逝,伤痛之余加重病情,文飞榆决定摒弃旧俗,天刚亮就将雪痕遗体带走,以火化之,敛了骨灰,由文行龙带着骨灰先回家,到家再给她布设灵堂、补办后事。 因为不放心,谭静武让路鹏和谭向弘陪伴着文行龙,三人一起上路,但就是这样,秋叶飞却还是不放心,因为文行龙情绪一直很差,他便让自己的两个表弟林思天和林思飞跟着他们,护送文行龙回解州,然后就在解州等待他们回去。 傍晚的时候,无涯的病情才稳定下來,烧退了,也不说胡话了,无忧跑前跑后,亲自照顾他,调养他的身体,期待他能早日恢复活力,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刚清醒,提起的第一个人就是雪痕,无忧不敢说什么?把求援的目光投向父亲。 问天看到女儿的目光,知道这个难題必须由自己來解决,无奈,只好跟无涯撒个谎,便跟他说道:“雪痕身体不好,我们让行龙带她先回家调养身体了!” 第一六六章 悲时无泪 “行龙能照顾好她吗?你们都在这里,应该让她留在这里才对啊!”无涯不赞同地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需要的药我都给备好了,她的病也沒什么变化,只要按时服药就可以!”问天为了掩饰第一个谎言,只好又编出一串的谎言來。 “可是她身边沒有懂医术的人,万一病情有什么变化该怎么办!”无涯有些急了。 “哥哥,郎中到处都有,你不用为她担心,再说她的病经过爹的医治,也沒什么大碍了,你就放心吧!”无忧帮腔道。 “你们太不关心她了!”无涯指责道。 文飞榆恰好这时进來看望无涯,接口说道:“无涯,你别担心她,好几个人跟着呢?他们能照顾好她的,而且她很思念母亲,见到了母亲病会好得快一些!” “大师伯,我……”见到文飞榆,无涯突然脸红起來。 “无涯,你只要安心调养自己的身体就好了,不用担心别的,这里每个人都很关心你,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复原!”文飞榆强颜欢笑地劝道。 “是,大师伯!”无涯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儿女私情曝光了,这是多难为情的事啊! “大师兄,咱们出去走走吧!”问天突然说道。 文飞榆点点头,含笑安慰了无涯几句,便随问天离开了无涯的房间,但二人同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來,气氛很尴尬,问天在经过雪痕表白后,每次看到文飞榆都感到很尴尬。虽然自己沒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好像什么错都是他的。 文飞榆似乎明白问天的心思,所以也不跟他多说什么?二人在外面走了一会儿,便找个借口去别处散步了。 问天却不知道。虽然他撒的谎外表看來天衣无缝,但无涯却并不相信,当他再次回到无涯房间时,无涯立刻便问道:“爹,雪痕的病真的无碍吗?” “额,嗯!”问天对这个问題有些措手不及,随口应付了一下,就立刻找个借口又离开了。 但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无涯面前时,面对的依然是这个问題,而为了及时为无涯控制病情,他又不得不一天数次进无涯的房间。 皆因无涯从文飞榆悲戚的神情中发现了疑点,所以不相信雪痕真的是平安离去的,看到父亲一再的支吾其词,他就更加怀疑了。 “爹,雪痕是什么时候走的!”第二天一早,刚一看到父亲出现在门口,无涯立刻开始了他的纠缠式提问。 “半夜的时候!”问天刚进屋,还沒反应过來,顺口就回答了。 “怎么是半夜走,半夜什么都看不清,能赶路吗?”无涯马上提出了疑点。 “啊!哎呀!”问天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口误,但发现的太晚了。 “爹,雪痕到底去哪里了!”无涯趁胜追击。 “雪痕她……”问天犹豫着,还是不敢说实话。 “爹,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马上就下山去解州找她!”无涯看到父亲的犹疑,便开始危言恐吓了,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他明知道大家最怕的就是他急于出门了。 “她……唉!”问天一看自己已经无法掩饰,只得说出实话,将雪痕半夜去世的经过了出來。 听罢父亲的讲述,无涯沉默了,问天不安地看着他,预料中的哭泣或怒吼却并未出现,过了许久,无涯缓缓说道:“她临死,可曾说过什么?” “她只要我代她向你道歉,她说对不起你,欠你的债,她來世再还!”问天将雪痕临终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讲给无涯听。 无涯听罢,长叹一声,低喃道:“我早就知道,我跟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只是,我沒想到,她会如此命薄!”说着,一层泪花浮上眸中,但眼泪打了几个滚儿,却终未流出來,所有的悲伤都压在了心底。 问天黯然无语,陪着无涯沉默着,半晌,无涯突然又问道:“那我……默语呢?她怎样了,你们可曾找到她!” 问天愣了愣,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希望,他自己无法挽回梦飞已经死去的心,但儿子呢?也许母子亲情能够唤回她吧!心里想着,便将默语藏身于丛林中,不肯回來接受医治的事说了一遍。 无涯愣了愣,突然一咬牙、一跺脚,跳下地冲出房间,直奔后山,问天吓了一跳,边喊边追了出去,他只知道无涯很关心默语,但沒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听到问天的喊声,文飞榆等人都从自己房间跑了出來,看到父子俩一前一后的狂奔,也都跟着跑了起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于关心,本能的去追,刚刚苏醒过來的莫言听到他们的喊声,也神色惊惶地踉跄出屋,追了出去。 问天轻功很好,奈何在无涯的爆发力下,还是差了一截,追出很远,仍只能遥遥望见无涯,却怎样都追不上。 悬崖上的树林中静悄悄的,连鸟鸣声都寥寥无几,无涯一头冲进树林,巡回搜索,一边不停呼唤默语的名字,问天等人先后到达这里,不约而同的都加入了搜索的行列中。 方圆不足两顷地的树林中,他们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但他们像梳头般找了一遍,却哪里有默语的踪迹。 莫言蹒跚地爬上山顶,看着气急败坏的无涯,心中恻然,不由自主地叹息着,冲无涯喊了一声:“师父!” 无涯看向莫言,突然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一般,冲到莫言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吼道:“默语在哪里,快告诉我默语在哪里!” 莫言一咧嘴,倒吸口凉气,无涯用力过猛,扯痛了他脖子上的伤口,他苦笑着,说道:“师父,她就在林中,但她不想出來,谁也拿她沒办法,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她,只怕也……”他猛然打个寒战,不往下说了,目光闪烁的看着别处。 无涯轻颤一下,哑声说道:“你是说,她沒救了,是吗?” 莫言无奈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无涯愣了半晌,似傻了一样,莫言轻叹一声,将手中紧握的箫递给无涯,低声说道:“师父,我也沒有别的办法了,你试试吧!” 第一六七章 梦碎玉萧寒 无涯愣了愣,猛地醒悟过來,感激地看了莫言一眼,接过玉箫,走到林边坐下,静静地吹起箫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箫声悠扬而凄切地回荡在悬崖上空,闻者无不黯然神伤,尤其是刚经历过丧女之痛的文飞榆,乍一听到箫声,本已干涸的眼眶中就又滚出了泪珠。 无涯吹的,都是曾与默语相和过的曲子,他边吹箫边回忆和默语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旋,他霍然间明白了默语对自己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所蕴含的意义,那都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啊! 想着想着,无涯不由悲从心头生,突然抛下玉箫,跃起身冲到悬崖边,对着崖下滔滔不绝的瀑布溪流嘶声大喊、悲伤的长啸。 “我纵有一身武艺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保护不了,我拥有济世救人的医术又能怎样,连自己的母亲和心爱之人都救不回,不如死了吧!不如死了吧!不如死了吧!” 悲愤痛苦的吼声响彻云天,回荡在山谷、丛林之间,回旋不绝,吼声未落,他突然振臂跃起,便欲向悬崖下跳落。 然而,一条红色身影突然激射而至,猛地抱住他的身子,一声不吭地将她甩向身后,他凌空的身子全无着力处,竟被甩出数米远,重重地跌在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來。 那红衣人站在崖边,双目盯着无涯,幽幽地说道:“你若该死,那我岂不是更该死,你伤了、痛了,还可以恨、可以怨,我呢?纵然遍体鳞伤,却又能怪谁,怨谁,只怪自己自作多情、执迷不悟罢了!” 无涯愣愣地看着这红衣人,竟然忘了爬起來,其余人也无不傻傻地发呆,不知这红衣人是什么來头,只有问天依稀记得她,因为就是她将无涯从瀑布下救上來的。 她,正是一直跟着无涯,却不肯现身出來的经逸兰,也难怪他们认不出她,她此时面纱罩面,露在外面的双目,连眼皮上都布满伤疤,额头更是伤痕累累,声音也变得黯淡、低哑,除了莫言,谁都不知道她是谁、从何而來。 经剑风更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怪异的红衣女子,正是自己苦寻不到的宝贝女儿经逸兰。 无涯看着她,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他只知这个女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莫言怔了半晌,突然想起默语告诉自己的药方,忙上前去,边走边说道:“易姐姐,你别难过,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脸,我把药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來了!” 经逸兰初时一愣,继而惨然一笑,喃喃说道:“别安慰我了,蚀骨化肤散的余毒尚在,而且我的脸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凭你的医术怎么治得好!”说着话,她眸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莫言忙说道:“我的医术当然不济事,但这方子是默语告诉我的,默语前生是谁,你也知道,当年她是解州城里赫赫有名的郎中,她的方子你还信不过吗?” 经逸兰又愣了愣,半晌,低声说道:“就算治好了又怎样,又有谁在乎我,我还不如……” “易姐姐!”莫言打断了经逸兰的话,却沒來得及说什么?因为这时,他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他不相信的摇摇头,用力揉揉眼睛,看得真切了,那娇小的、蹒跚地从林中走出的人,正是他们苦寻不到的默语,昔日的梦飞。 其余人也都发现了梦飞,无不惊喜地看着她,无涯几乎看得痴了、傻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梦飞缓缓走到离他们不远处,看向经逸兰,低声说道:“傻姑娘,别伤心了,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就算你不想要了,他也依然是你的,我本想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來治你的脸,但现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她顿了顿,费力地吸口气,接着说道:“你來得太晚了,我已经有心无力,不过,好在我还有无涯和无忧,只要你愿意,我想他们不管是谁,都会愿意用自己的一点血,來换回你的快乐,而且,无涯还要拜托你照顾呢?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离开你怎么行呢?” 梦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喘口气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一般,经逸兰被她的一番话感动,两串清泪终于决堤而下,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我怕我做不到,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他爱的是雪痕!” “他是属于你的,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梦飞最后一句话,仿佛耳语一般轻,话音未落,她娇小的身子突然慢慢地委顿于地。 无涯这才惊醒过來,狂呼一声,冲到梦飞身边,将她揽入怀中,颤声唤道:“默语、默语,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梦飞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从我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默语了,无涯,对不起,你想要的,娘终归是无法给你!” 无涯身躯一震,突然泪流满面,嘶声说道:“娘,你真的是娘,你终于肯认我了!” 梦飞歉意地看着无涯,慢慢伸出手臂拥住他,却很快就无力地伏在他怀中,断续地说道:“儿是娘的心头肉,娘真的不忍心让你们看着娘消失,娘不想让你们伤心啊!娘要你们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生活,否则娘怎能瞑目!” 无忧泣不成声地跪在一边,紧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娘,您放心,我和哥哥都会活得很好,您不要担心!” 无涯突然扭头冲傻愣在一边的父亲吼道:“爹,您不來给娘治伤,还等什么?” “无涯!”梦飞握住无涯剧烈颤抖的手,低声说道:“别责备你爹,他这些年來已经够苦了!” 问天走到梦飞面前,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强忍着泪说道:“梦飞,和你比起來,我的苦又怎算是苦!” 梦飞摇摇头,轻叹一声,低声说道:“能在我的亲人怀中死去,是我最奢侈的梦想了,我死而无憾了,真的,死……而无憾!”话声中,她美丽的双目慢慢合上,头缓缓靠在无涯怀中,一动不动了, 第一六八章 佳人已逝空余憾 “娘!”无涯撕心裂肺地大喊着,通红的双目瞪着梦飞渐渐合上的双眼,却一滴泪也沒有流出來。 文飞榆等人围在周围,眼睁睁地看着梦飞安详辞世,但他们还沒來得及流出悲伤的眼泪,却惊异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无涯怀中的梦飞,突然慢慢地消失,就在众人悲痛与恐惧的注视中,她的身体如一缕烟般消失在无涯怀中,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最后只留下一身空无一物的衣衫,留在她躺过的地方。 无涯傻傻地看着怀中抱着的衣衫,浑身剧烈颤栗着,无血色的唇瓣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來,本就哭得肝肠寸断的无忧,目睹母亲的遗体凭空消失,再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扑在无涯怀中的衣衫上昏厥过去。 文飞榆等人甚至忘了拭去泪水,都呆呆地看着怀抱衣衫,一个傻住、一个昏迷的兄妹俩,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许久,文飞榆首先醒悟过來,唤了秋叶飞去扶问天父子三人起身。 问天一直在诵经,呢呢喃喃的,也听不出诵的是什么经,他倒是这一群人中唯一沒有落泪,表情如常平静的人。 秋叶飞扶起无忧,并不急于救醒她,他们最担心的是无涯,无涯一直紧抱着母亲遗下的衣衫,双目空洞、血红的看着衣衫,若不是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几乎使人以为,他已不是个实在存在的生命体。 问天结束了诵经,并未起身,他伸出双手,试图将无涯怀中的衣衫取走,然而无涯抱得那样紧,他根本就无法拿下來,他握住无涯颤抖、冰冷的手,哑声说道:“无涯,别难过了,你娘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她会更难过的!” 文飞榆叹口气,上前握住无涯的肩,慢慢地将他扶起來,无涯顺从地站起身,颤抖的双手仍紧握着空荡荡的衣衫。 一阵山风刮过,衣衫随风飘舞,抖落了一地尘土,尘土随风散去,一条白绢忽然从衣衫袖中飘出,莫言似乎早已在等着,一伸手,便将白绢接在手中,抖开看了看,上面竟然绣着四个大字,,九世情劫。 莫言轻轻念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问天听到,轻颤一下,看向那白绢,问道:“你说什么?” 莫言将白绢递给问天,沒來由地叹口气,问天看着白绢上绣的字,心中一沉,复一动。 “九世情劫,是什么意思!”他似自语,又似在问莫言。 莫言轻叹一声,说道:“这是宿命,前世注定了的,谁又能与命争呢?” “我不懂!”问天迷茫地看着莫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言深吸口气,决定将自己所知倾盘托出,想了想,说道:“默语曾告诉过我,因为前世的一段孽缘,她、寒星、还有您,注定要经过一场历时九世的爱恨情仇的考验与折磨!” “到底是怎样的,你详细告诉我好吗?”问天说道。 莫言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一世,她与所爱之人互相怀疑、互相怨怼,造成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杀孽,由此而引发了命运的诅咒,所以在上一世,她与寒星相爱,却与您成了夫妻,结果三个人都痛苦了一生!” “到第二世,她转世为人,却仍记得前生之事,所以从出生就闭口不言,不哭不笑、不嗔不怒,因为她一旦动了七情,便会应劫而亡,她先动了怒,打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一顿后,就离家出走到了怪山上,上山后,她遇到了转世的寒星!” “你说我哥哥也转世了,他在哪里!”问天惊喜地问道。 莫言摇摇头,黯然说道:“寒星转世,却未能成人,而是托生为马,他就是默语一直领在身边,却从不骑乘的那匹黑马!” “你说我哥投为马身!”问天不相信地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她身边的黑马神骏无匹,与她形影不离,但她却从不骑乘,因为,她知道这匹马是寒星所托生,一旦她骑了这匹马,也便是黑马命亡之时,这是他们此生必经的一劫,无法可破!” “怎么会这样!”问天凄然低语。 莫言叹口气,接着说道:“她们一人一马朝夕相伴,却无法相爱,此番为了救你们,她不得不出面,为了劝影儿相助,她不惜受影儿一剑,那一剑贴着她的心脏刺穿了她的身体,虽不致命,奈何她自知黑马命不长久,不肯接受治疗!” “黑马死了吗?”问天插嘴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因为她伤重无法走路,黑马将她放在自己的背上,带着她赶回來,但在过崖时,却因疲累过度坠崖而亡,黑马死了,她也随之心死,她在出來见你们之前,先已服下化骨散,恰在气绝后药性发作,无声无息地化去了自己的一身血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谭静武不解地问。 “她此举只为能追随黑马于天地之间,百年之后,他们进入第三世,又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情爱纠缠、恨爱折磨了!”莫言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你是说,百年之后,便是第三世情劫了!”问天若有所思地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她曾告诉我,九世情劫,每一世都是蚀骨伤心之痛,您若不想与他们生生世世纠缠下去,也是有法可解的!” “什么办法!”问天问道。 莫言轻叹一声,说道:“默语曾说,您已经错过了第三世了,只要再错过第四世、第五世,就可以永远脱离九世情劫,到那时,九世情劫便只是两个人的情劫!” “是这样么!”问天喃喃地说,不再多问什么?慢慢走到无忧面前,将她负在背上,缓缓走下山去,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显得很苍老似的,好像不堪重负的样子。 文飞榆与秋叶飞扶着无涯,跟在问天后面也慢慢向山下走去,无涯依然是傻傻的,一声不吭地任由他们裹挟着自己下山。 莫言看看一直若有所思的经逸兰,挥挥手,说道:“易姐姐,师父身边不能沒有你,你跟我们回去吧!别再独自漂泊了,再说,你的父母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你怎么忍心让他们为你牵肠挂肚、寝食不安呢?走吧!等师父精神好一些,我就帮你恢复容颜,总有一天,我要唤你一声‘师娘’的!” 第一六九章 心伤若狂 “是啊!兰儿,你跟我们回去吧!你娘一直在担心你呢?”经剑风忙附和道。虽然面前的女儿看上去是那样的陌生,但他相信莫言的话,相信莫言说她的兰儿,她就一定是兰儿,当爹的,自然不会嫌女儿丑。 林鸿宇一直在等他们,见经逸兰还在犹豫,便跟着劝道:“逸兰姑娘,无涯眼下心情极差,正是需要朋友安慰的时候,你就别犹豫了!” 经逸兰终于动了心,对林鸿宇施了一礼,说道:“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这才是爹的乖女儿!”经剑风开心地握住女儿的手。 经逸兰充满歉意地看着父亲,什么都沒能说出來,她知道这些日子父母为自己操碎了心,她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的身边好好地补偿他们。 ……………… 一夜暴雨,到天明才停下,一夜未眠的无涯,突然走出房间,飞快地离开院子,向瀑布那边跑去,始终守在他房中的无忧、经逸兰和莫言,也随之跑出去,边喊边追,但他不停地奔跑,一边昏乱地喊着:“不要跟着我,不许跟着我!” 但无忧他们怎么可能不跟着他呢?转眼间,无涯跑过了瀑布、跑过了乱石滩,跑到了深涧上凌驾的铁索桥头,他到这里就收住了脚步,转身厉声喝道:“不许过來,不然我就跳下去!” 无涯的背后,就是万丈深渊,无忧几人吓得立刻止步,无忧凄声喊道:“哥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去,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无涯惨然一笑,嘶声问道:“回哪儿去,我有家可回吗?” “哥哥,你当然有家可回,义母还在家中等咱们回家团聚呢?爹那么大岁数了,也正需要咱们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别说了!”无涯厉声打断了无忧的话,喊道:“义母的恩情,我來世再报吧!至于爹,他已经不需要咱俩了!” “哥哥,你胡说些什么呀!”无忧说着,几乎流下泪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此时,后面隐约传來一阵喊声,他们回头看去,远远地,只见文飞榆等人飞奔而來,还喊着什么?越來越近,终于听清了,他们喊的是:“你爹不见了!” “爹怎么会不见了!”无忧惊怖地叫了一声。 无涯凄然说道:“娘死了,爹也不见了,无忧,你说我还该去哪儿,你有文行龙,我却只有回忆,我还是什么都沒有的好,是不是,莫言!” 无涯看向莫言,却未等莫言回答,回过头去,身形凌空而起,如一只飞鹰般飞跃山涧,落在对面,一步不停地飞奔而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和经逸兰不假思索地也跃过涧去,遥遥看着无涯狂奔的背影追上去,文飞榆等人來到近处,也不多问,都提气跃过深涧,只有无法施展轻功的莫言和几个武功不佳的人留在这边等候。 无涯并沒有跑出很远,他跑到百合谷谷口处就停下了,百合谷谷口自从当年被他们封死后,就沒有打开,无涯在谷口外徘徊着,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打不开谷口的,好在,无忧他们很快就赶到了。 无忧沒有问无涯为什么想进百合谷,因为她也很想进去,里面葬着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她已经一年多不曾來拜祭了。 文飞榆等人來了之后,大家一起合力,将谷口封着的巨石击碎,打开了谷口,蜂拥而入,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去,却依然这么做了。 无涯沒有说什么?他外表狂躁、混乱,但他却是这些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跑出家门,是因为心中烦躁、郁闷、悲伤得无法自抑,他只想跑出來发泄一通,而他跑到百合谷來,是因为他觉得父亲一定在谷中,他要找到父亲。 他们进了百合谷,穿过树林后,竹林在望,无涯领先跑向竹林,因为母亲的坟墓就在竹林中。 无忧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她虽然不知哥哥为什么要來这里,但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唯恐他一时想不开会自残性命,所以说什么她也不肯离开他半步。 终于到了坟墓前,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只见并排两座坟墓前,问天盘膝而坐,新剃的头一根发丝也沒有,但几天來蓄长的胡须却沒有修剪,随着沁凉的风在胸前轻轻摆动。 他头低垂着,口中喃喃地诵着佛经,手中的木鱼槌有一下沒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木鱼,空荡荡的谷中,只有他这有节律的木鱼声和诵经声,众人都看着他,谁也沒有说话。 无涯慢慢走过去,走到父亲面前,低头看着父亲,满面悲伤地低声说:“爹,您决定了吗?您什么都不要了吗?不要我、不要无忧、不要尘世间的一切!” 问天轻轻点点头,低声说道:“九世情劫,是我们三个人的情劫,他们已经先走一步,我又怎能逃避,更何况……”他突然住了口,长长地叹口气,继续念他的佛经。 无涯突然双膝一弯,跪在父亲面前,声音黯哑地说:“爹,那么,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像您和娘一样,什么都不要,放弃一切!” 问天轻颤一下,抬头看着无涯,缓缓放下手中的木鱼和木鱼槌,修长苍白的手指抚过无涯悲伤的俊颜,充满怜爱地看着他。 “无涯,事到如今,你已经明白了一切,恨也罢、爱也罢,祖辈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你的路还很长,属于你的爱和幸福还在等待你去拥有,而且,你难道忍心让无忧失去她唯一的、从生命存在的那一刻就相守在一起的亲人吗?” “还有你这一身的武功与医术,一半得自祖传,一半得自你娘,难道到你这里就要失传吗?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她无法向谭吾生、白百合交待啊!无涯,你该像你娘一样坚强,而不是像你爹这样懦弱,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遇到艰难便畏难而退的懦夫!” 无涯慢慢地抬起手臂,拥住父亲,问天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第一七零章 问天辞世 父子紧紧相拥,无涯俯在父亲的耳边,突然低低的说道:“爹,这些年來,我一直在幻想母亲的怀抱,我一直以为,那怀抱一定是冰冷的,但是那天,我知道了,娘的怀抱与爹的怀抱一样,都是温暖的,您在黄泉路上见到娘,别忘了替我告诉她,我不再恨她了,真的!” “好,爹一定会替你把这话带到!”问天低声说着,满足地用力拥了无涯一下。 无涯的泪水却滚滚而下,浸湿了父亲的衣服。 问天扶着无涯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照顾好妹妹,别让爹娘不放心!” 无涯用力点点头,慢慢松开父亲,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无忧,无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泪水却早已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她看到哥哥向自己伸出手,便也跪在父亲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兄妹二人的双手紧紧相握,眼睛不约而同地看着父亲,问天又诵了几句经文,突然就沉寂无声了,无忧好像明白了什么?啜泣着喊道:“爹,我会照顾好哥哥的,您放心的去找娘吧!” 问天唇边绽出一抹微笑,头慢慢地、轻轻地垂下,再无声息了。 文飞榆等人在旁边屏息无语,却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夜里还好好的问天,怎会突然辞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有无涯知道,父亲早已身患绝症,但为了一身责任,他一直在顽强地支撑着,直至目睹转世的梦飞再度逝去,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瞬间放松,便再也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而刚才在诵经时,他更是将一身内力源源不绝的散掉,终至内力枯竭,当无涯他们赶來时,他已是油尽灯枯,终于追随梦飞而去了。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打击,无涯大病一场,问天的后事全是依仗文飞榆等人操办的,他们将问天葬在梦飞的另一侧,过了头七,无涯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文飞榆等人就打算封闭谷口,好下山回解州。 然而,就在他们封谷口时,文飞榆突然倒地昏死过去,无涯、无忧施尽浑身解数,也沒能救活他,原來,他不知何时,患了严重的心脏病,因连日來奔波劳碌,加上痛失爱女的打击,又目睹转世的梦飞逝去,终于心力交瘁,再也无力支撑下去。 随着无涯兄妹宣告文飞榆不治身亡,莫言悄然长叹一声,背过身去,眼圈竟已红了。 因为他想起了默语对他讲起“九世情劫”时,曾经说过,因为前世的孽债,文飞榆也应在“九世情劫”里,与他们三个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命中注定,文飞榆在“九世情劫”轮回转世的过程中,永无欢乐可言,直至最终的结局出现,才能得到解脱。 此时,文飞榆虽是在百合谷外身亡,但他的一缕幽魂,必将在此谷中流连不去,等待与梦飞來世相聚的机会。 无涯、无忧随经剑风等人护送文飞榆的骨灰回解州,还特意转回燃雪山庄,叫上陆秀荷等人一起上路,路上大家谈起燃雪山庄中的那祖孙三个。 陆秀荷说到,因受到纪彩莲的残害,子夜不止武艺尽失,而且四肢尽废,成为了一个废人,子怜伤心之下,待子夜伤势稍有好转,就解散了燃雪山庄,带着子夜遁入山林,决定兄弟二人相依为命,终老此生。 席望天眼见唯有的两个孙子一个成了废人,另一个也与废人无异,心灰意冷之下,病体尚未痊愈,就又回到了曾隐居过的深山中,继续他的隐居生活。 曾被席望天打伤的燕双双,不知被席望天如何劝省,在伤好后,放弃了尘世中的恨爱情仇,出家为尼了,大概也是因为影儿的惨死,而令她心如死灰了吧!她一直深爱影儿,只是影儿爱的却是雪痕,她的爱恨随着影儿的死而烟消云散,最终化为乌有。 顾及到无涯病体未愈,莫言的伤也一直沒有痊愈,他们一行人赶路很慢,总是走走停停的,直到一个月后,才回到了解州。 然而,回到家中的无忧、无涯,先得到的却是义母楚桑儿的死讯。 原來,自从无忧等人离开解州赶去救无涯后,楚桑儿就住到文飞榆家中,与文飞榆的妻子顾妍儿相伴,她终日坐卧不安、心惊肉跳,人很快就消瘦下去,待到文行龙带着雪痕骨灰回家,说了此行的种种凶险波折,她为无涯兄妹俩担忧不已,郁闷于心,当日便卧床不起。 文行龙请了方圆百里内所有名医,却都束手无策,不出十几日,楚桑儿便含恨而逝,死前双目大睁,喊着寒星的名字,却目中无泪、一片赤红,对寒星的一片挚爱,是她此生最大的伤痛,至死不能忘记。 经剑风等人将文飞榆的骨灰带回,谭静武忙于给他操办后事,顾不得回衙门工作,但文飞榆的后事尚未办完,顾妍儿却又一病不起,也难怪,短短一个多月,她先是痛失爱女,继而失去一向恩爱的丈夫,任是谁也无法承受这双重痛苦的折磨。 辗转病榻不过两个多月,顾妍儿也逝去了,无法救她,使无涯和无忧深感内疚,无涯也更加认为,纵使拥有一身举世无双的医术,也是沒什么用的了。 文行龙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后,整个人便萎靡不振,他如今已经家破人亡,除了一所宅院,再无可恋之处,就在他落魄痛苦难以自拔之时,无涯却突然來邀他一起远行。 原來,无涯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已经振作起來,决定要去闯荡江湖,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无忧断然不肯与他分离,又不放心刚刚失去所有亲人的未婚夫文行龙,文行龙眼下处在人生最痛苦的深渊中,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舍他而去。 所以,无涯决定邀请文行龙跟自己一起去闯江湖,兄弟姐妹们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应。 文行龙接到邀约,思虑再三,欣然应约同行,古有言:父母在,不远游,过去他为了侍奉父母。虽然想闯荡江湖做一番成就,却一直无法离家,如今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又有无忧、无涯相伴,正好可以一酬平生所愿, 第一七一章 重入江湖 经逸兰虽然一再拒绝无涯为自己医治脸上的伤疤,却又不离不弃地始终跟在他左右,此次当然仍是跟着他,至于莫言,更不用说。虽然带着不谙武功的未婚妻婉儿,有许多不便之处,但要让他离开无涯,却比宰了他都让他难受。 于是,选了一个晴好的冬日早晨,他们一行六人带着行装启程了。 陆羽龙、谭静武、经剑风三人带着儿孙们为无涯一行人送行,相约三年孝期满后,六人回來,好让长辈们为无忧、文行龙,还有莫言、尤婉儿这两对儿有情人操办婚事。 至于无涯和经逸兰,他们什么都沒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经过这许多生死磨难,无涯已经视兰儿为生死至交,而兰儿也对他痴缠不放,假以时日,二人一定会两情相悦,终成眷属的。 更何况,有梦飞临终的那番话,几乎人人都认定了无涯终归会和兰儿成为一对儿,这只是时间问題。 可是?无涯沒想到,自己漫长的追妻生涯,才刚刚拉开序幕…… “师父,咱们往哪边走!”刚离开解州地界,莫言就变成了“爱问”宝宝。 “问你易姐姐!”无涯头也不回地说。 “易姐姐,师父让我问你,咱们往哪边走!”莫言马上转移了目标。 “问无忧吧!”经逸兰也沒搭理莫言。 “小师姑,师父和易姐姐让我问你,咱们往哪边走!”莫言笑嘻嘻地扭头对后边的无忧问道。 “……你说了算吧!”无忧莞尔一笑,把这个令人无奈的问題推回给莫言。 “啊……我辈儿最小,我说了算不大好吧!”莫言笑不出來了。 “照顾小孩子情绪!”无涯在前边插上一句。 “我……我不是小孩子,只是辈儿小了点!”莫言委屈地嘟起大嘴。 “易姐姐,你说句公平话吧!这么多人里,你人最好了!”莫言讨好地向兰儿那边靠了靠。 兰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是小了点儿,人小、辈儿也小,大家照顾你的情绪是应该的!” “我……”莫言沒想到兰儿也不向着自己说话,刚想辩解,只听她又说道:“对了,你别再叫我易姐姐了,我不姓易,还有……你辈儿这么小,你叫我姐姐的话,那我不是跟着你矮了一辈儿吗?” “那我叫你什么才好!”莫言颇感头疼。 “叫我……随便你吧!”兰儿也对莫言跟自己的称呼感到头疼。 “叫随便,那可不好听!”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找打!”兰儿喊着,挥舞马鞭就想抽莫言。 “师父救命,徒儿要挨揍了!”莫言喊着,催马就向前跑。 兰儿不依不饶地扬着鞭子往前追,蓦然一个人挡在了前面,含笑说道:“兰儿,原谅他小孩子不懂事儿吧!这一鞭子打在身上多疼啊!要不然你打我好了,徒弟不乖怨师父!” “你……哼!”兰儿不忿地瞪着横挡在面前的无涯,眼珠一转,想到了主意,忙说道:“你欠我的钱还沒还清呢?干脆咱们就找个赚钱多的地方去吧!” “哦……好吧!”无涯突然红了脸,调转马头,边走边说道:“那就依你的,找个赚钱多的地方去!” “嘿嘿!师父惨了……”已经跑在前面的莫言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向无涯投以幸灾乐祸的一个笑容。 “你别美,你还欠我十斤开心果和两套衣服钱呢?”兰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莫言。 莫言回头顽皮地做个鬼脸,笑道:“姐姐可是说过,我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说话要算数,不能欺负小孩子!” “我是说过这话,不过你有钱的时候也沒还啊!”兰儿不满地说道。 莫言一缩脖儿,笑道:“那些银子我不是做好事儿用了吗?等什么时候不用做好事儿了,一定先还你!” 兰儿无奈地摇摇头,不跟他拌嘴了,心思忽转,又落到了跑在前面的无涯身上,看着他纵马驰骋的英伟身姿,一颗芳心依然禁不住蹦蹦乱跳。 他们所说的有钱的时候,指的是一开始莫言从谷棒子那里“搜刮”來的那笔钱,他们离开那里沒多远,路上遇到一伙逃难的灾民,莫言就把那笔钱分文不留的都送给他们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沒“发过财”,自然也就沒钱还债了。 兰儿并不在意莫言还不还钱,那十斤开心果本就是开玩笑的,至于衣服钱,她根本就沒想过要,何况她这次离家,父母和舅父陆羽龙给她带了很多钱,就算她肥吃肥喝的,也够用上两年了,又怎会在意莫言欠她的一点银子呢? 跑了很远一段路,无涯突然勒住马缰绳,原地站住了,兰儿等人到了他近前,也都勒马停下,不解地看着他。 “师父,您想到要去什么地方了吗?”莫言看到无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 无涯点点头,说道:“我才想到,我爹过世了,这件事还沒有通知了空师父,我爹长久不回去,他一定会很担心,我想先去寺里通知他一声,然后再去别处!”说着,神情变得黯然。 莫言点点头,回头看去,却见无忧眼眶倏地红了,好像随时会落下泪的样子,兰儿也察觉了气氛变得很低沉,忙打岔说道:“那就走吧!趁早还能走很远一段路!” 无涯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调转马头,继续纵马前行,兰儿等人也忙驱马追随。 上次在燃雪山庄,被救醒的了空问过情况,知道问天已经平安脱险,就放心地离开山庄回寺了,所以后來问天辞世,他并不知情,无涯之所以想去通知他一声,就是念及他对父亲一直以來的关心照顾,想当面向他致谢。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五台山上了空所在的寺院,正面临一场浩劫,他们此行恰好赶上了。 一路无话,冬天也沒什么好看的景致可观赏,所以无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五台山,他们先在五台山下的小镇上定下了客栈房间,这才徒步上山,依无涯的意思,上去向了空报过信儿就下山,在山下镇上呆两天就走。 但是还未走到半山腰,无涯就隐隐感觉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正由山上传來,放眼四望,好像整座山都笼罩在一层看不到的阴云之中,令人心底压抑,窒息般的压抑, 第一七二章 又有热闹了 无涯气闷地摘下了风帽,正想回头跟莫言他们说几句话放松放松,突然听到莫言嘀咕道:“又有好玩儿的事了,咱们來的可真巧!” “莫言,山上有事!”无涯回头看着莫言问道。 莫言点点头,随手摸摸脖子,自从脖子受伤后,他总是在思考时习惯性的去摸脖子,好像这样就能得到灵感了似的,他的预感时常会失灵,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脖子受过伤的缘故,所以要常常安抚一下“可怜的脖子”,才能找回过去的异能。 “坏事儿!”无涯又问。 莫言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无涯剑眉轻锁,不解地看着他,他咧咧嘴,一个怪脸儿做了一半就变成了严肃的表情,低声说道:“咱们悄悄地上去,看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发现!” 无涯打量着莫言,从他严肃的表情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便点点头,兰儿看他们师徒俩都这么认真,便也说道:“也许山上有什么人在等着咱们解救呢?那就悄悄地上去吧!知己知彼……” 她话未说完就停下了,因为她突然听到附近好像有什么响动,她凝神听着,只听上面某片丛林中,好像有人在低声呻吟,她秀眉轻蹙,看了看无涯,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提示,却见他已经领先向那片丛林走过去。 “哥哥,小心些!”无忧在后面小声提醒道,很显然她也听到了声音,他们几人中,除了无涯,属她的武艺最好,她在兰儿之前就已经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只是她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所以沒有出声提醒别人。 无涯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向那片丛林,莫言紧跟着他走过去,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婉儿犹豫了一下,也想跟过去,却被兰儿一把拽住了,她回头看看,兰儿冲她摇摇头,她会意地停下脚步,随着兰儿隐身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后。 无忧不放心,对文行龙低声叮嘱了一句,就也悄悄向丛林那边走过去,无涯已经走进去了,莫言在他后面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满脸的好奇,看样子前面沒什么危险,不然他不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文行龙听了无忧的叮嘱,在兰儿附近躲起來,好近距离保护她和婉儿,但他的眼睛却情不自禁地跟着无忧,跟着她婀娜的背影进入丛林。 丛林中,树木紧密,行走极不方便,无涯带着莫言顺着声音來处寻进去,声音越來越清楚,终于,发现了在丛林深处的一株大树下,有两个人蜷伏着,呻吟声正是从他们那里传來的。 无涯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莫言,莫言正伸长了脖子往前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颜如“花”,看到无涯询问的眼神,他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果然是有好玩的事发生了,咱们过去瞧瞧吧!”说着,领先走过去。 听莫言这样说,无涯半信半疑,他现在不大相信莫言的预感了,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跟过去。 走到近处,他们看清楚了地上的两个人,这是两位身穿灰色僧衣的普通僧人,一个年纪约在三十开外,双目紧闭,满脸痛苦的样子,另一个看样子只有二十來岁,两眼微睁,口中不时地发出呻吟声。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那个醒着的僧人勉强抬起头來,看向來人的方向,一待看清走过來的是一个白衣蒙面人,他脸上便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使劲儿以手撑地,想从地上爬起來。 无涯自从当初得到父亲的提示,在外面就总是以白纱蒙面,不让外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这次决定出门远游,一离开解州地界就又蒙上了脸,他自觉自己蒙面的样子也是蛮潇洒、蛮可爱的,但是看到这僧人满面的惊恐,就立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來了。 无涯自顾低头检查自己的形象,沒留意身边莫言的行动,莫言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个僧人面前,一把按住了那个试图起身的僧人,关切地说道:“小师父勿动,当心伤口!”说着,将手指搭在那僧人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那僧人浑身血迹斑斑,很狼狈的样子,被莫言制止起身后,起初很恐惧,但看到莫言很娴熟地给自己把脉,就放了点儿心,只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莫言给他把过脉,笑道:“无妨,只是伤口多了点儿,所以会很痛,你先等等,我看看他再给你包扎伤口!”说着,蹲在另一位僧人身边,给他把脉。 这僧人听莫言说自己无大碍,半信半疑地慢慢爬起身,盯着他的手,看他给自己的同伴把脉。 这回,莫言沒有再笑,给那人把过脉后,就抬头冲还在“搔首弄姿”的无涯喊道:“师父,他伤势挺重,还是您亲自出马吧!我怕救不了他!” 无涯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蒙面巾,听到莫言喊,急忙快步走到他们这边,蹲下來给那僧人把脉,一双剑眉也不由得锁了起來,喃喃说道:“他中毒了,中毒很深,这种毒很奇怪,我从未见过!” “施主您既然能看出他中毒了,一定是有法可解的吧!求您救救他吧!”另一僧人听了无涯的话,急忙跪地求道。 无涯忙扶起那僧人,安慰道:“小师父莫急,在下定尽全力救治他!” “多谢施主,多谢施主!”年轻僧人说着,又跪下给无涯砰砰地磕了两个响头。 无涯顾不得去扶他,正动手解开那昏迷僧人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莫言扶起他,说道:“小师父,让在下來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僧人感激地道了谢,颇配合地让莫言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检查伤口、上要包扎,莫言和无涯都沒有带药箱,好在他们都习惯在身上带着一些好药,所以莫言才能顺利地帮这个僧人处理伤口。 不多时,无忧也过來了,看到无涯二人都在忙着救人,就也上來看看,无涯见了她,忙说道:“无忧,你來看看,他中的毒还能不能解!” 无忧应了一声,给那昏迷的僧人把把脉,秀眉轻蹙地沉吟片刻,说道:“他中毒已深,除非有解药才行!” 第一七三章 非礼勿视 1 无忧说罢,对那年轻僧人问道:“你可知伤他之人现在何处吗?” 年轻僧人听了,面露惊恐之色,颤声说道:“那伙歹人可能还在我们寺里,大师兄是为了救我才被暗算中毒的,我好不容易才带着他逃出來!” “那伙歹人是何來头!”无涯皱眉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听说,他们是寻仇而來,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小僧也不知道!”年轻僧人满脸惧色地说道。 “你们是山上哪座寺院里的僧人!”无涯又问道。 “小僧乃净华寺主持长老的弟子,法号虚华!”年轻僧人答道。 “净华寺,!”无涯惊呼道。 虚华点点头,不解地说道:“难道施主知道敝寺吗?” “那你们的了空长老现在怎样,他沒事吧!”无涯答非所问,焦急地问道。 虚华摇摇头,说道:“小僧逃出來时,只见到了空师叔还在跟歹人恶斗,他此时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无涯剑眉紧锁,扭头看看无忧和莫言,无忧说道:“哥哥,咱们马上赶去,也许还來得及!” 莫言也道:“走吧!师父,再晚一会儿也许什么都來不及了!” 莫言这句话,立刻让无涯下了决定,点点头,对年轻僧人说道:“我们这就赶去净华寺,你们先在这里躲着,若能得到解药,我们会立刻赶來!” 无忧从袖中取出一只瓶子,倒出一粒药递给僧人,说道:“你先把这粒药给他服下,还能助他坚持一会儿,希望他吉人天相,能等到我们赶回!” 年轻僧人感激地接过药,刚想说句感谢的话,无涯三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他们还得回到兰儿那里,将婉儿安排好才能上山。 兰儿看到无涯三人回來,就带着婉儿从石头后转出來,文行龙也从她们附近走出來,无涯看看婉儿,想着该怎么安排她才好,却听莫言说道:“婉儿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运气还不错,跟着咱们大概沒什么事,就带着她吧!” 无涯愣了愣,看看婉儿,再看看莫言,从莫言的神情,他看出來,莫言并不是不担心婉儿,只是想尽快赶路,看样子,山上的形势很危急,已经容不得他们耽搁时间了,他再看看婉儿,无奈地点点头。 他们此时在半山腰,若先送婉儿下山的话,势必要耽误很多时间,若让莫言独自送她,他又不放心,还不如将她带着,在身边也好有些照应。 决定下來,一行人便飞速上山,婉儿虽是女子,倒也并不娇弱,在莫言和兰儿的扶持下,勉强也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不多时,净华寺在望,莫言突然停住了脚步,警惕地向上望去,无涯见他神色有异,就也停下來,但是前面沒看到什么?净华寺大门四敞大开,里面却沒什么声音,也不见有人走动。 “师父,只怕咱们已晚了一步,先躲躲吧!”莫言低声说着,拉着婉儿就往寺旁的一片树林里跑,无涯來不及问什么?招呼了兰儿一声,也跟着跑了过去。 兰儿、无忧和文行龙三人见这师徒俩古古怪怪的行径,根本不容他们问什么?除了跟着跑,什么都做不了,便一窝蜂的都跟着跑了过去。 跑进树林深处,莫言就停下了,转身看着他们,招招手,无涯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你的预感,可靠吗?” 他的口气,摆明了是不相信莫言的预感,莫言撅了一下嘴,很不满意地翻了个白眼儿,低声说道:“师父,不信的话,您进去瞧瞧吧!” “瞧瞧就瞧瞧,谁怕谁啊!”无涯说着,转身就走。 “哎,师父,您别说走就走啊!徒儿还有话说呢?”莫言忙拉住无涯。 无涯停步、转身,背着手双眼望天,看都不看莫言一眼,莫言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双手一伸,竟然搂住了他颈子,來了个亲密的拥抱。 “莫言,你干什么?”无涯还沒反对,兰儿先不干了,敢搂无涯,还沒经过她的同意呢? 谁知,人家莫言根本就不理她那茬,不止搂着无涯,还把一张红润润的大嘴凑到了无涯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起來,无涯原本不屑一顾的神情,慢慢地变了,变得古古怪怪的,还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 兰儿好奇地凑过去,想听听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刚一凑过去,却见莫言突然松了手,还顺手一送,竟然将无涯推向了她。 “啊!”兰儿一声惊叫还沒來得及扩大影响,已经被无涯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不止这样,无涯还顺手一抱,将她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并且自动送上了一个大大的“香吻”,隔着面纱,嘴唇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想惊叫的嘴。 “非礼勿视!”莫言适时地低呼一声,快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无涯和兰儿,婉儿早已见惯了他恶搞无涯和兰儿,抿着嘴也转过身去,以免兰儿尴尬。 但是婉儿沒想到,自己刚一转身,就落入了莫言的“魔掌”,莫言仿照无涯的样子,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大嘴一撅,吻住了她,忘情的一吻,登时让她迷失了自己…… 无忧和文行龙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情形,正看得瞠目结舌,听到莫言的喊声后一点也沒反应过來,仍呆呆地看着正行“非礼之事”的二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沒反应过來,无涯竟然抱着兰儿沒松手,直把兰儿抱得粉面通红、呼吸紧促、浑身酥软,毫无着力处地软倒在他怀里。 “你……你干什么?”好不容易等无涯抬头放开了自己的嘴唇,兰儿迷迷糊糊地低喃,原本是想指责,但从口中发出的却是一声娇羞的怯怯低语,全怪他那个“香吻”來得太猝不及防,还來得那么霸道,让她完全无法反应…… “我……都怪他!”无涯即便还在回味着软玉温香的滋味儿,也沒忘了“嫁祸于人”,双手依然抱着兰儿,却把指责的目光投向莫言,但是刚一看到莫言,就发出一声惊呼,急忙转回目光。 第一七三章 非礼勿视 2 兰儿听到无涯的惊呼,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好奇地也看向莫言,只见莫言抱着婉儿,正吻得浑然忘我、吻得天昏地暗,她俏脸更红,忙也转回头來,不敢再看下去。 只是,在无涯的怀中,兰儿却更加心慌意乱,无涯的体温,隔着厚厚的冬装依然侵袭着她,令她突然感到浑身燥热难当,身体也更加无力,只想就这样依靠在无涯的怀中,永不离开…… 无忧和文行龙傻呆呆地看着无涯和兰儿,又顺着他俩的目光看向莫言,一旦看到莫言二人正在做的事,才恍悟到刚才莫言喊的那句“非礼勿视”是什么意思,他所做的事,还真是不能让人随便看。 “无忧,我……”文行龙舔舔干燥的唇,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无忧,欲语还休,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也难怪,他正当年轻,热情澎湃的,又正好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眼见了那两对儿上演的一出“激情四射”的大戏,焉能不动心。 无忧正心如鹿撞地低着头,听到行龙的话就抬起头來,二人目光对上,都看得呆了,从行龙的眸中,无忧看懂了他下面的话,,无忧,我也想要。 无忧的面颊更加的红了,直红到耳朵根去,她和文行龙相恋一年多,顶多就是牵牵小手,还从未有过如此逾矩的行为,文行龙有时倒是想“逾矩”一下下,但都被她装糊涂的躲过去了,可是眼下,不知怎么,她却不想躲了…… 眼看着,文行龙的脸慢慢地向无忧的脸靠近,彼此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呼吸了,突然一个声音紧张兮兮地低声叫道:“哎呀,咱们还沒去救人呢?” 无忧一惊,本能地退后两步,文行龙也忙假作无事的样子转头看了看,只见莫言牵着婉儿的手,正煞有介事地看着他们,文行龙登时脸红得跟猪肝儿似的,他知道,刚才自己欲行“不轨之事”的企图已经被莫言看到了,此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莫言并沒有趁火打劫,看了文行龙一眼,就又自顾说道:“师父,您看我的办法行吗?” 在莫言发话的同时,无涯也急忙松开了兰儿,兰儿还沉醉于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中沒反应过來,他猝然一松手,兰儿就立刻软绵绵地向地上滑去,他急忙伸手一捞,又将兰儿抱回怀里。 这样一松一抱,才终于让兰儿回过神來,急忙伸手推开无涯,口中低喝道:“还不放手,!” 无涯一惊,急忙松开了手,只觉得脸上热得要命,好像烧起來了一样,暗暗庆幸自己带着面纱,不然让别人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可丢死人了。 “哼!”兰儿不满地轻哼一声,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被无涯弄乱了的衣裳,只是,一颗芳心依然“怦怦”地跳个不停,一张脸热得好像在三伏天一样,一个念头突然浮上脑海,,无涯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 这么一想,兰儿心跳得更快了,甚至有点乱七八糟的狂跳起來,以至于她都不敢回身了,唯恐被他们看出自己的心思。 无涯沒顾得上跟兰儿解释,因为莫言正在等他回答问題。 “莫言,你这个办法太胡闹了,咱们之中也有女孩子,干什么非得让我男扮女装!”无涯强作镇定地说道。 老实说。虽然过去被莫言算计,抱了好几次兰儿,但唯有这次的感觉最奇特,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一直这样抱下去的念头,所以才沒松手,任由自己的手被思想控制,直到兰儿被莫言的声音惊扰,想起了反抗,他才不得不松手。 无涯这句话,登时让大家都忘记了尴尬,齐齐把不解而好笑的眼神投向莫言,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无涯,心里在想象着他扮成女装的样子。 “师父,男女有所不同么,您的武功最好,进去打探更安全,难道您放心让她们女孩儿家闯进那狼窝去打探消息吗?”莫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我……唉!我这样子怎么能装得像呢?”无涯揪着自己的衣襟,心烦意乱地不知该怎么拒绝莫言的提议。 他不放心让无忧独自去打探,而兰儿因为毁容了的关系,也不能跟无忧一起去,难道,除了自己男扮女装,就沒有别的办法了吗? “为什么非得男扮女装,就这样进去不行吗?”文行龙不解地问道。 莫言笑道:“他们都是好色之人,看到女孩子就会忘记戒备,看到男的只怕一搭面儿就下杀手了!” “你又沒见到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好色之人!”无涯不服气地问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莫言得意地说道,他打量着无涯,又道:“师父您生得貌如潘安、美如冠玉,大有沉鱼落雁之容,扮作女子一定艳惊四座!” “你……你才沉鱼落雁呢?”无涯被莫言气得有点哭笑不得了。 “还是我去吧!我不用化妆,也免得被看出破绽!”无忧突然说道,一想到风度翩翩的哥哥扮成女子模样,她就忍俊不禁的想笑,她自恃武艺不比哥哥差,混进寺去打探消息应该沒问題。 “我陪你去!”文行龙马上跟着说道。 莫言看看文行龙,笑道:“行啊!文公子生得一表人才,面如美玉、如玉树临风,若扮成女子,一定比我师父还美!” 文行龙一愣,愕然问道:“我也要扮作女子吗?” 莫言笑道:“是啊!不然人家见了你就想杀,你哪还有机会打探什么?” “我……我不干!”文行龙马上一口拒绝了。 “再不去怕來不及了,师父、文公子,你俩赶紧决定由谁去!”莫言催道。 无涯为难地皱皱眉,说道:“扮一下女子也未尝不可,我只怕扮不像,万一被发现了不是什么都做不成吗?” 莫言笑道:“无妨,这不有我吗?” “你,你也要扮成女子!”无涯愕然问道。 “非也非也!”莫言笑着,一把将婉儿推到前面,说道:“师父,让婉儿陪您去,这样有她在这儿放着,谁还搭理您呀,您就可以趁机打探消息了!” 第一七四章 颠龙倒凤 婉儿听莫言这样说,神色变得紧张起來,但什么都沒说,相处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听莫言的,既然他要让她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无涯等人却惊呼道:“婉儿不会武功,不能去犯险!” “沒事儿,这不有师父保护着么!”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无涯皱着眉问道。 莫言神秘地笑了笑,低声说道:“徒儿自有妙计,师父只管放心带着婉儿去就是了!” 无涯打量着莫言,从他莫测高深的表情里,看不出他那大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馊主意,不过,他那么爱婉儿,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让婉儿去犯险。 “好吧!不过我的衣服怎么办!”无涯妥协了,骨子里的好奇心,让他决定按照莫言的话去做,且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好玩儿的事。 莫言笑笑,眼光在其余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无忧的身上,笑道:“您和我小师姑对换一下衣服吧!你们的身材差不多,您应该能穿得上她的衣服!” 无涯打量着无忧,皱眉说道:“我比她高了小半头呢?怎么穿得上她的衣服!” 莫言笑嘻嘻地说道:“沒事沒事,反正您要扮的又不是美女,只是个大傻妞,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更像一些!” “额,……你让我扮傻子!”无涯愕然瞪大了眼睛,其余人也无不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无忧甚至忍不住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想象不出,帅得要命的哥哥扮成一个“大傻妞”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只有扮成傻子,您才能麻痹他们呀!”莫言嬉笑着,搔首弄姿了一番,还对无涯抛出了一个大大的媚眼儿,那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咯咯……哈哈……呵呵……”各种声音发出不同版本的笑声,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文行龙都忍不住笑得捂住了肚子,直不起腰來,但他们还沒忘了自己正在计划着深入敌腹“打探消息”,人人都努力地压着声音,以至于发出的笑声都显得很怪异。 “我不干!”无涯委屈地抗议道,人家长得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要扮也得扮美女,怎么能扮成大傻妞呢? “师父,您别急,不是您一个人扮,徒儿也陪着您呢?”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你也扮女人,你不说你不扮吗?”无涯愕然问道。 莫言笑道:“徒儿是要跟您兵分两路,两路人马遥相呼应,办事更方便:“ 无涯打量着莫言,翻了他个大白眼儿,说道:”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扮女人能像吗?“ 莫言笑道:”扮美女当然扮不像,但是扮成傻女就像了:“ ”你也扮成傻妞:“无涯愕然问道。 莫言嘻嘻一笑,说道:”是啊!您扮成大傻妞,徒儿扮成小傻妞,这样才显得般配啊!” “谁要跟你般配!”无涯气恼地叫道,一抬手就想给莫言一巴掌。 莫言身形滴溜溜一转,躲到经逸兰身后,从她肩上探出头來说道:“师父,您难道不认为徒儿跟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师徒吗?” “哈哈……咯咯……呜呜……”又是一串古怪的笑声。 婉儿笑得直不起腰來,边笑边断续说道:“莫言,我长这么大沒听说过,师徒还有天造地设的!” “你这不就听到了么!”莫言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说着,打量了一下兰儿的衣服,一蹦老高的说道:“兰儿姐姐,就把你的衣服借给我用用吧!咱俩身材差不多,我穿你的衣服正好!” 经逸兰一抖肩膀,把莫言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甩掉,回头看着他,皱皱眉,说道:“你比我高、比我壮,你穿我的衣服,不弄开线才怪!” “沒事儿沒事儿,弄开线我赔你一件新的!”莫言搓着手笑嘻嘻地说。 “你欠我的那两套衣服还沒还呢?”经逸兰不屑地说。 “反正也欠两套了,姐姐也不介意多一套的,是吧!”莫言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兰儿看了就想给他一巴掌。 “莫言,别闹了,救人要紧,到底要怎么办,你赶紧说明白了!”无涯出言制止莫言继续胡闹下去。 莫言一看师父发话了,就收敛了嬉笑的神态,向他们招招手,几人忙围拢在他身边,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说罢,问道:“我这计划怎么样,你们有什么修改意见,就提出來吧!” 无涯沉吟着点点头,沒说什么?只是一双剑眉却锁得紧紧的,无忧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催道:“哥哥,你赶紧去把外衣脱了,我好换上!” 无涯不情愿地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走向一株大树后。 文行龙不放心地说道:“你们都进去,万一身份暴露了怎么办,你的武功……”他沒说下去,但谁都听得出他的意思。 莫言武功不怎么样,万一要打起來的话,只怕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别人还得分神保护他,还有他那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婉儿,更是需要一个人专门的保护。 莫言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说道:“我的武功虽然不好,但运气一向好的要命,到时候大家按计划行动,不用管我,至于婉儿,有我师父照顾她,沒问題的!” 兰儿沉思着,突然说道:“这样也好,我和行龙在暗处接应你们,大家里应外合,应该能成事!” 莫言点点头,说道:“我也脱衣服去了,你们等一下!”说完,也向那大树后走去,快走到地方的时候,还沒忘回头叮嘱一句:“非礼勿视哦,谁都不许偷看我!” “你少臭美了,谁稀罕偷看你!”婉儿嗔道,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兰儿和无忧凑到一起商量起來,文行龙在一边听着,不时地点点头,还从腰间抽出佩剑,将自己的长发割下一缕來,在手中摆弄着。 很快,无涯和莫言都抱着自己的外衣出來了,无忧和兰儿迎过去,接过他们的衣服,也到树后去换衣服,无涯走到文行龙近旁,看到他手中玩弄着那缕长发,就笑道:“你的头发真美,给无忧做胡须再好不过了!” 心事被拆穿,文行龙腼腆地笑了笑,俊美的面颊倏然浮上一缕红晕,他舍不得让无忧自己割下头发做胡须,又不想让别人的头发粘在无忧的脸上做胡须,所以才抢先把自己的头发割下來准备好,想不到这也会被无涯看穿, 第一七五章 露馅儿了 不多时,无忧和兰儿换好了男装走回來,无忧身材和无涯相仿,只是胸部鼓突了许多,还好衣服有些肥大,勉强遮住了胸部,不仔细看看不出來,而兰儿穿着莫言的衣服却显得又肥又大,既不合身。 兰儿气咻咻地把自己的外衣抛给莫言,还不忘补充道:“弄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姐姐放心,弄不坏的!”莫言笑嘻嘻地说着,抱着衣服向大树后跑去。 无涯接过妹妹的外衣。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跟着莫言跑到大树后,救人第一、形象第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无忧穿着男装的样子倒显得很帅气,那长衫的下摆正好遮住了她的一双小脚。 文行龙迎上她,把手中那缕长发递给她,却红着脸什么都沒说,无忧好像也明白他的心思,接过长发看了看,便解下了自己的蒙面巾,跟无涯一样,她一离开解州地界就蒙上了脸,以免因貌美而无端惹上麻烦。 对于化妆,无忧和无涯都很在行,他们过去在怪山中隐居,每日除了读书、习武就是玩耍,哥俩儿把山中能玩的都玩过了,也玩腻了,就沒事儿研究起自己的相貌來,研究來研究去就会易容改扮了,还时常互换身份捉弄家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也正因这样,无涯刚踏入江湖时,将自己扮作中年郎中的样子,才沒被经逸兰发现真面目。 文行龙知道无忧有易容改扮的本事,他也曾跟着学过一点,这时正好给她做帮手。 无忧从袖中掏出一些小瓶子、小布包什么的,里面装的、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她摆弄着这些药,让文行龙帮自己在脸上涂涂抹抹的,等无涯二人从树后出來时,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哇,好帅的公子爷!”莫言一看到无忧,就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无忧一甩长袖,双手一抱,对大家团团做个揖,粗声粗气地说道:“小生见过各位,请多指教!” “呵呵,无忧,你扮成男装还真是帅得沒天理了!”无涯笑着,却有点发酸的感觉。 这个帅得沒天理的人,本來应该是他这个如假包换的帅哥啊!也不知道莫言到底想什么呢?非得让大家男扮女、女扮男,都乱套了。 几人中,最惊讶的却是兰儿,她看着扮作男装的无忧,怎么看怎么眼熟,奇怪了,她从未看到过无忧扮男装的样子,为什么会看着这么眼熟呢?她忍不住上一眼、下一眼,左看看、右看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无忧。 “哥哥,我帮你化妆吧!”无忧说着,就动手给无涯装扮起來。 莫言在一边指指点点的,教无忧怎么把无涯化妆得更“漂亮”,自己也不甘寂寞地在无涯身上摆弄來摆弄去,谁也沒注意他到底在鼓捣些什么?而无涯这时认命地任由他们摆弄自己,什么意见都不敢发表出來。 很快的,一个“人造美人儿”就诞生了,无涯的长相本來就有些像他的母亲,所以扮作女装还真是漂亮。 “哇,师父当真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千娇百媚、美不胜收啊!”莫言对着被他们强迫扮成女子的无涯大加夸赞。 无涯委屈地一撇嘴,学着刚才莫言的样子,也搔首弄姿了一番,还对莫言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儿,惹起一片笑声,这里沒有镜子,他沒法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也只能认命了。 “我想起來了,就是你!”正在大家都围着无涯欣赏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呼传來,吓了大家一跳,大家愕然看去,只见兰儿指着无涯,满脸的谴责和愤怒。 “兰儿,你怎么了?”无涯不解地问。 兰儿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指着无涯气咻咻地说道:“就是你,当初假扮成中年郎中,拐走我的霹雳的人,就是你!” “啊!你怎么知道的!”无涯一着急,不打自招了。 “哼!”兰儿哼了一声,手指转了方向,指向无忧,说道:“你看看,无忧扮作男装的样子,跟你扮的那个中年郎中简直一模一样!” 顺着兰儿手指的方向,大家都看向一头雾水的无忧,无忧穿着无涯的长衫。虽然有点肥大,但更显出飘逸若仙的气质,而鼻子下用头发粘上的两撇胡须,有效地掩饰了她娇弱的女孩儿神态。 她的化妆是无懈可击的。虽然还是显得太秀气了点儿。 大家都不解地看着无忧,而无涯一看到无忧的装扮,心中就不由暗暗叫苦,无忧打扮成男子的样子,还真的跟自己装扮成中年郎中的样子很相像,难怪兰儿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事情败露,这可如何是好。 “当初是谁说的,遇到了一个中年郎中,把人家的药箱和马都买來了!”兰儿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无涯当初的谎言。 无涯登时羞红了脸,有心想辩解,但是有无忧“风流倜傥”的形象在那摆着,自己辩解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激起兰儿更大的火气,只好乖乖地低头不语,做出一副惹祸的孩子低头认罪状,以期博取同情。 “某人还理直气壮地说,他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了霹雳,还信誓旦旦地要赔钱给我,我已经等了一年多,那三十两银子在哪里!”兰儿继续指责,她沒看无涯,也沒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无涯。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兰儿昔日的坐骑霹雳,正是无涯现在的“宠物”,他爱霹雳简直爱到骨子里了,每天无数次的抚摸霹雳的头,还亲手给霹雳刷洗“梳妆”,把霹雳照顾的无微不至。 沒有人知道为什么兰儿的霹雳会变成无涯的坐骑,很多人好奇,但是从來沒人问起,现在,经兰儿这一通指责,他们便恍然明白了一半儿,可是?无涯到底是怎样拐走人家兰儿坐骑的呢? 在场诸位,除了莫言,人人都想知道真相。 “兰儿姐姐别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看,不管是谁欠了你的钱,我们大家一定帮你要回來!”无忧率先安抚兰儿, 第一七六章 乔装入空寺 兰儿斜睨了无涯一眼,不屑地说道:“都一年多了,他也沒把那三十两银子还清,反而还欠了我几套衣服钱,算上利息的话,哼哼!” 兰儿沒说下去,但谁都心知肚明,算上利息,只怕再有两年无涯也还不清这笔债,他们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无涯,只见无涯那原本白里透红的面颊已经变得通红,而且有着继续红下去的趋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冲无涯眨眨眼,安慰道:“哥,你别急,等我赚了钱帮你还……一半儿!” 文行龙轻笑道:“你也太小气了,才帮哥哥还一半儿!” 无忧莞尔一笑,说道:“我自己还要买新衣服穿呢?再说哥哥自己会赚钱,也用不着我都帮他还了!” 莫言一看无涯的脸越來越红,却气结难言,便打圆场说道:“算了算了,现在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等救完人,大家一起帮兰儿姐姐算算,看人家到底欠了她多少钱!”说着,忍不住掩嘴而笑。 莫言打扮成女子样子本來就有点滑稽,这一掩嘴而笑,说不出的怪异难看,婉儿拉了莫言一下,低声说道:“莫言,你别笑了,等卸了妆再补笑吧!” 莫言哼了一声,捏个兰花指,做出娇滴滴的样子娇声说道:“哎呀,娘子莫要取笑,待小女子去取了那淫贼的项上人头,还要娘子多多奖赏呢?” 婉儿忍不住笑了起來,反倒是兰儿依然板着脸,看看他们,再看看兴趣未减的无忧二人,说道:“今天就算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先去救人吧!莫言说说看,咱们几个到底如何行动!” 莫言听了,大嘴一咧,冲兰儿抛个媚眼儿,娇声说道:“按照刚才的分配,我师父跟婉儿先去,然后我跟小师姑随后跟着,姐姐你跟文公子找个沒人地儿眯着,等接应,具体的行动,我再跟你们说一遍,大家过來一下!”说着,从他们招招手。 无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环境,忙凑近了莫言,众人都一窝蜂的拥到莫言身边,只见他比比划划、嘀嘀咕咕地说了起來,很快,就直起身子,摆摆手说道:“走吧!大家分头行动,越快越好!” 无涯点点头,看向婉儿,婉儿羞涩地冲他笑了笑,沒说什么?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第一次单独和她在一起,他们虽然认识了很久,但话都沒说过几句的,因为俩人在异性面前都是比较腼腆的人。 看着无涯和婉儿并肩而去,莫言又裂开大嘴笑了起來,皆因无涯穿着小一号的女孩儿衣衫,身形裹得紧紧的,曲线毕露,而下面更是露出了一对儿大脚片子,走起路來沉稳有力、大步流星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咋舌。 这要真是一个女子,长了这样的一对儿大脚丫子,只怕甭想嫁人了。 兰儿也看到了无涯的这幅骇人形象,忍不住小嘴一抿,暗自偷笑,好在,她戴着面纱,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不然一看到就会知道她跟本就沒有真生无涯的气,她本來早就觉得无涯很怪异,这时发觉了真相,也并不感到意外。 她气的只是,无涯不该为了骗她到底,一年多的时间竟然连真面目都不让她看到,也不告诉她他的真名,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话,也许她会不顾一切的拽着他回家去成亲。 可是现在不可能了,她明知道无涯的心中还有别的女子,而且他现在对她也只有愧疚和感激,她不要这样的丈夫,她宁愿就这样跟他走下去,哪怕一生都只能是朋友,只要能时刻看到他,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小师姑,咱们也准备出发吧!”莫言突然说道。 无忧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对莫言抱拳一揖,莞尔一笑,二人便并肩向林外走去。 现在就只剩文行龙和兰儿了,二人目送莫言和无忧离开,半晌无语,他们自幼便常在一起玩耍,彼此很熟,只剩自从兰儿毁容后,就很少与人说话,跟他几乎都沒说过话呢?所以他们单独在一起都觉得有些别扭。 沉默片刻,文行龙突然说道:“兰儿,不然的话,你还是接受他的医治吧!” 兰儿愣了愣,黯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蚀骨化肤散的药性过于霸道,她的手也被腐蚀了,因而留下了一些疤痕,看着这些疤痕,她心中如同被刀割般的痛苦,她很想恢复原貌。虽然她的长相并不是非常美,但起码也算是个天生丽质吧! 可是……一想到无涯对自己只有友情而非爱情,她就无法接受他用他的血來为自己医治,她需要的是爱,而不是愧疚和偿还。 兰儿摇摇头,低声说道:“咱们也过去吧!对方的实力还不清楚,我有点担心他们!” 文行龙似乎明白兰儿的心情,轻轻叹息着,点点头,二人一先一后的也向林外走去。 出了林子,还要转个弯才能看到寺院,兰儿和文行龙小心翼翼地隐身于树后向外看看,只见那寺院大门还是四敞大开的,里面隐约有些人声传出來,仔细听听,好像是婉儿的声音。 他们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儿很好奇,也有些担心,毕竟她心爱的人儿在里面啊!她扭头看看文行龙,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他却摇摇头,抬头望望,忽然飞身而起,如同飞天仙子般飘然上升,落在一株大树上,然后迅速藏身于树枝之间。 兰儿看他不同意现在就出去,只好暂且按捺着不安的心情,也选了一株大树跳上去,隐身于树枝之间,悄悄地向寺院内窥望,他们隐身的地方,站在平地上只能看到寺院的院墙,但是藏身于大树上,就能很好地看到寺院院内的情况了。 这些参天大树虽然枝残叶枯,但因为太高的缘故,他们躲在上面很安全,下面的人若不是有目标的看过來,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只是,因为离得远的缘故,他们也只能依稀听到寺院里的声音,看到的人影也都是影影焯焯的,辨不清面貌。 此时,在寺院的大殿外,无涯和婉儿正在和寺中的一个和尚说话。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1 此时,在寺院的大殿外,无涯和婉儿正在和寺中的一个和尚说话。 这寺院大门敞开,好像已经无人把守似的,但是在他们刚一出现在大殿门外,就立刻被拦住了,一个和尚满怀敌意地站在他们面前,打量着他们,冷冷地问道:“两位女施主來此有何贵干!” 无涯装作傻呵呵的样子,东张西望的沒吱声,婉儿温婉有礼的施个万福,低声说道:“这位师父,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是小女子的傻姐姐,小女子听说贵寺许愿特别灵,所以特意领她來许愿,希望菩萨保佑,让她这傻呵呵的病早日痊愈!” 那和尚扫了傻呵呵的无涯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婉儿,眼中爆出一抹亮色,色迷迷地看着她,但口气依然装得很严厉的说道:“女施主來得不巧,本寺现在有要事要处理,暂时不接待香客,请施主改日再來吧!” “啊!不会这样吧!小女子带着傻姐姐远道而來,來一次很不容易,请师父您施个方便吧!”婉儿失望又不甘心地说道。 和尚故作沉思状,看看无涯,再看看婉儿,突然说道:“两位女施主请稍候,待小僧去禀过住持,看主持可否答应为两位暂开方便之门!”说罢,回身便走,也沒等婉儿应答。 婉儿看和尚离开了,就抬头看着无涯,他还在东张西望,满脸的惊奇和迷惑,好像对什么都不懂,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她不由心中暗笑,沒想到无涯装起傻來还挺像的,就这幅傻样,谁见了都不会对他多看一眼。 沒多久,那和尚就返回了,这回脸上有了些笑模样,对婉儿说道:“女施主,我们住持说,请施主先投靠个亲戚什么的,等两天再來,本寺现在事务繁忙,实在是无暇接待贵客!” “可是?小女子远道而來,在本地无亲无故,身上又沒有银两,师父让小女子投奔何人啊!”婉儿说着,眼眶突然红了,好像就要流下泪來,说到无亲无故,使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悲从心中起,真的忍不住要流泪了。 和尚听了,脸上露出同情的样子,连声说道:“哦……哦哦,好,那施主待小僧再去禀告一下住持,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说着,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 无涯目送着和尚的背影,看看婉儿,婉儿会意地点点头,向前走去,她要跟踪和尚,看和尚是去向何人回禀,无涯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表面装作畏怯的样子,牵着她的一只衣袖,依然是东张西望的,实则是在观察寺内动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走不多远,那和尚跑过來,见他们两个正在往里走,忙拦住他们,戒备地问道:“两位女施主,这是要去哪里呀!” 婉儿忙施礼说道:“师父莫怪,是小女子想带姐姐四处走走,让她也长长见识!” “小小的寺院有什么好长见识的,两位女施主请不要往里走了,否则被我们住持知道会不高兴的!”和尚伸臂拦住了婉儿,但一双色眼却上上下下地在婉儿身上游來游去,眼珠不时地转着,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婉儿胆怯地退后一步,低声说道:“那师父有沒有禀过住持,让小女子带着傻姐姐去许愿!” 和尚说道:“女施主,敝寺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请施主还是先离开吧!若施主忙于许愿的话,这山上有很多寺院,就请施主去别处许愿吧!” 婉儿闻言,神色黯然而失望地看着和尚,不甘心地说道:“师父,小女子身上只有回程的盘缠,若今日不能许愿的话,只怕今晚小女子姐妹俩就要露宿街头,冻饿而死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请师父再帮忙求求情吧!” 和尚由袖中摸了摸,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婉儿,说道:“这是我们住持送给施主的,他要施主先找个客栈住下,过两日等寺内无事,便会派人前去通知施主前來许愿的!” 婉儿愣了愣,沒了主意,忍不住抬头看看无涯,无涯还是那副傻样子,好像什么都沒听到似的,婉儿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既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师父清修了,就此告辞!”说罢,施了个万福,牵着无涯的手回身向院中走过去。 和尚看着婉儿纤巧婀娜的背影,邪恶地笑了起來,回身冲一个角落摆摆手,随着他的动作,那个角落中闪出几条人影,脚步匆匆地走到一面高墙下,纷纷越墙而出。 和尚冷笑着,又回到大殿那边去守着,但沒多久,寺院大门那边又传來了脚步声,抬眼看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并肩而入,矮的那个穿着长衫,束着头发,一副文质彬彬的公子样,而高的那个,他刚一看清就吓了一跳。 只见那高个子,穿着一身粉红的绸缎衣衫,衣服好像太瘦,把她健壮的身子裹得紧紧的,她头上还梳着发髻,看衣服像个大家闺秀,看头发像个小丫鬟,再看那长相,不由得让人倒抽口凉气。 这哪是女子呀,她浓浓的剑眉、大而亮的眼睛,高挺的大鼻子,还有一张红润的大嘴巴,她的嘴唇倒是挺丰满的,不过长在一个女子的脸上,未免也大得太离谱了,尤其衬着他那白嫩嫩的脸大脸蛋子,显得格外的显眼儿。 和尚正看着这长相、打扮都很怪异的女子直愣神儿,却见她突然向自己看过來,光是看看还沒关系,她竟然还对他抛了个媚眼儿,娇羞地笑了笑,还抬手掩住了那张“樱桃”大嘴,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胖胖的腰身还扭了扭。 这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的诡异而暧昧,让和尚看得身上一激灵,忍不住缩缩脖子、抱抱肩,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小……相公啊!咱们这次來许完愿,是不是我就能给你生个宝宝了!”那女子对和尚施放完自己无穷的魅力,突然娇声娇气地对身边的矮个男子说道。 一听到她的声音,和尚更是连连打着冷颤,心中暗道,世上竟会有如此丑陋而恶心的女人,我的天,当她的相公还不如当和尚好呢?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2 想着,和尚就以同情的目光看向那公子,细一看看,竟然发觉这个公子长相极其俊美。虽然鼻子和颏下有胡须,但修长的身形、优雅的步态,却透着一股飘然若仙的优美气质。 这样的一个脱俗出尘的男人,竟然会娶一个这么丑的女人为妻,和尚再次看的愣了神儿。 哪知,更让和尚瞠目结舌的事还在后面呢? 只见那位公子拍拍身边女子的手,柔声细气地说道:“娘子,生宝宝的事不急,咱们先去许愿,许完愿回家了才能生宝宝呢?” 这位公子的声音竟然柔美温婉若女子一般,让和尚听了心里说不出的舒服,世上还有这么美妙的男子声音呢?如果要娶个像这女人一样丑陋不堪的媳妇,还真不如娶他得了。 这么一想,和尚就下意识地打量起那公子來,便再次被他的容貌给吸引了,他生得实在是太俊美了,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材,都透着飘然若仙的柔美,若他是女子的话,定是位国色天香般的绝世美人儿。 迎着和尚色迷迷的视线,那对儿夫妇走了过來,看看走到近前,便站住了,那公子对和尚抱拳一揖,温文有礼地说道:“师父有礼了,小生和贱内前來许愿求子,请师父给行个方便吧!” 和尚翻个白眼儿,阴阳怪气地说道:“生孩子急什么?慢慢生,早晚生得出來的!”边说边不屑地瞄了一眼这个公子,心里腹诽着他。 娶不到媳妇了吗?好好个俊俏公子爷,竟然娶了个这么丑的媳妇,竟然还要跟她生宝宝,生不出宝宝竟然还特意來许愿生子。 是贪她的家世,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啊!那是图的什么?是因为自己太穷娶不到媳妇,饥不择食了,肯定是了。 “师父给开个方便之门吧!我们夫妇结婚好几年都沒宝宝,要不是听说贵寺的送子观音娘娘很灵验,也不会大老远的赶來许愿求子的!” “谁说我们寺里的送子观音灵验的,不灵不灵,你去别处许愿吧!”和尚不耐地摆摆手。 “师父,我们是慕名而來,定不会弄错的,您就让我们进去许个愿吧!香火钱不会少给你的!”那公子继续好脾气地说。 “本寺今天有事,不接待香客,你们还是别出去吧!”和尚烦躁地摆摆手。 要是他们两个换一换多好,男的变成女的,女的变成男的,那他就有眼福了,可惜的是,他喜欢看女人,偏偏人家的女人长了一副欠扁的丑样,而男的却长得像个娇滴滴的女人,这个世界是不是乱套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和尚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却惊见那个丑媳妇从自己身边绕开,大摇大摆地向殿内走去,忙大步过去伸臂拦住她,喝道:“此乃佛门清静之地,女子勿要擅自进入!” 那丑媳妇扒拉了一下和尚的胳膊,不悦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动手动脚的,当心我拆了你的骨头!” 丑媳妇的口气还挺冲的,更是让和尚气不打一处來,双手掐腰神色严厉地说道:“此乃佛门的规矩,任何人來此都必须遵从,你虽是女子,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哎呦呦,小女子只是來许愿的,又不是來学规矩的,你别拿这些破规矩來吓唬我,老娘长这么大还从來沒人敢让老娘学规矩呢?” 一转眼,小女子变成“老娘”了,这和尚气得鼻子里直喷粗气,大声喝道:“你这沒家教的丑女人,竟敢上我闷着底盘上來撒野,敢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说着,和尚就要动手将这丑媳妇给推出去,但还沒等他动手,那位俊相公就伸手拦住了他,板着脸说道:“大师父,身为出家人,岂可对一女子动粗,若有什么不满,请师父尽管冲着小生來,小生决不推搪责任!” 他竟然如此护着他的丑媳妇,和尚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俊相公,真想扒拉扒拉他的眼皮,看他的眼睛是否有毛病,这么丑陋不堪,又不懂礼数的一个女人,他竟然当宝贝一样的宠着,是犯邪了吗? “两位请马上离开这里,别惹小僧发火!”和尚运着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说道。 “大师父,我们夫妻只是要來许愿而已,别无他图,大师父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俊相公依然是好脾气的样子,但口气却也很冲。 “小僧说了,本寺今天不接待香客,请两位别处去许愿吧!”和尚勉力压抑着满腹的怒火。 “可是小生也说了,小生夫妇俩远道而來,只为前來贵寺许愿,许不成愿,我们是断然不能离开的!”俏相公和颜悦色,却又固执得让人想痛扁他一顿。 此时,在和尚的眼里,这个俏相公已经不俏了,还简直欠揍得很,若不是住持和尚一再叮嘱尽量不要惹麻烦,他早就一巴掌把这俩人都给煽出去了。 “相公,不跟他费唇舌,咱们进去找他们的住持去说理!”丑媳妇说着,大步流星的就往后殿走。 “哎哎哎,你站住,沒让你进去!”和尚忙随后追去。 俏相公不甘落后地跟着,嘴里还嚷嚷着:“娘子等等我,别自己跑丢了!”边喊边快步追过去。 谁知,那丑媳妇走得跟一阵风似的,很快便转过回廊,冲向后面住持的禅室,和尚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住,哎,前面的兄弟们,快拦住她!” 随着和尚的喊声,回廊处突然闪出数条身影,个个都是一身灰色的僧衣,手中握着刀枪棍棒,一窝蜂的涌上,将那丑媳妇团团围在中间。 后面跟着的俏相公急忙大喊道:“别动手别动手,动起手來多伤和气啊!” 他还知道会伤和气,若知道的话,就该约束着他的丑媳妇,别让她乱闯乱走,和尚心里气着,一回手捉住了这俏相公的胳膊,气哼哼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娶不到媳妇了,就这样的丑媳妇,你要她干什么?” 俏相公怅怅地叹口气,低声说道:“师父不知道,她太彪悍了,小生不是她的对手,只好听她的话!” “不是她对手,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吗?”和尚登时提高了警惕,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3 “不不不,师父误会了,小生乃是读书人,会武功的只是她一个……”俏相公话音未落,前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吓了和尚一大跳,定睛看去,只见己方的一个和尚满脸是血地抱头惨叫着。 而那个丑媳妇却裂开大嘴,笑得叽叽嘎嘎的,再看她扬起的手,只见她大手中握着一枚白晃晃的鹅卵石,而鹅卵石上醒目的一片猩红,嚣张地证明着它的威力,那一片猩红,肯定是那脑袋受伤的和尚所流的血。 这和尚愕然看着那丑媳妇,顾不得再跟这个俏相公纠结他为什么娶丑女为妻的事儿,急忙跑过去,喊道:“大家一起上,别跟她客气!” 和尚们听了他的喊话,果真手握刀枪棍棒,将那丑媳妇团团围在中间,丑媳妇却毫无惧色,一边咧着大嘴笑着,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鹅卵石,尖声尖气地喊道:“來啊!看你们能把姑奶奶怎么着!” 她要不尖着嗓子还好,这一尖着嗓子大喊,登时让刚跑过去的这和尚吓了一跳,这声音也太难听了点儿吧!这是女人声音吗?就这样一个母老虎,她也就靠武力才能嫁人,真难为她了,竟然能找到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相公。 这么想着,和尚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那俊相公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着:“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哎呀,我说娘子,你可别打出人命了,为夫的我可偿还不起呀!” 伴着他的喊声,又是一声惨叫传來,和尚惊悸地扭回头去看,只见己方又一个和尚满脸是血地抱头退下了,而那个丑媳妇手中的鹅卵石通红通红的,都是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皱皱眉,回头对俏相公说道:“施主若还想活着离开此地的话,就马上将你的恶婆娘叫住,否则的话,哼哼!” “啊!”一声惨叫突如其來,打断了和尚威胁的话语,他急忙回头去看,只见己方第三个和尚抱头惨叫着退出战团。 看來,这个丑女还真是不好打发,难怪这俏相公怕她,连自己这边身怀武艺的和尚们都打不过她,那文弱书生就更不行了,这么一想,他又有点同情那俊相公了,再次回头看了看。 那俊相公一手提着长衫下摆,磕磕绊绊地跑了过來,嘴里还喊着:“娘子,可别再打了,咱家穷,赔不起啊!” 丑媳妇正打的开心,听到自家相公喊,就跟着喊道:“相公别怕,待为妻的把他们打尽杀光就不用赔了!” 喊声中,又一声惨叫响起,第四个和尚抱着脑袋倒在地上,看样子,他伤的不轻,摔倒于地后挣扎着沒爬起來,还一不小心的跟身边的一个和尚撞在一起,将人家也给撞倒了,俩人滚成了一对儿。 这个和尚一听到那丑媳妇的话,再一看看己方受伤的四个和尚,知道是遇到了硬茬子,顾不得再跟这个看样子笨笨的俏相公废话,飞也似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道:“快去禀告住持!” 一个瑟缩在一边的小和尚听了,回身撒腿就跑,剩下的和尚们再次将那丑媳妇团团围住了,看到这个和尚赶到,其中一个大声问道:“二师兄,这是哪跑來的疯婆娘,简直就是个母老虎,出招都不按招法使!” 另一个和尚也喊道:“静园师兄,还是你來吧!我们打不过她!” 这一声喊鼓起了静园和尚的骄气,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师弟们退下,看我静园收拾这个疯婆娘!”说着,撸胳膊挽袖子的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那些和尚们果然听话,闻声都抽空退下,围在四周,就等着看静园和尚大战疯婆娘了。 丑媳妇丝毫不惧,晃着手中染满鲜血的鹅卵石,大叫大嚷的喊道:“來吧!一起來,姑奶奶还怕了你们不成!” 静园和尚一皱眉,嫌恶地说道:“你说话小声点儿不行吗?这么难听的声音,还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一个退下的和尚将手中的钢刀递给静园,自己急忙忙退了开去,静园掂量了一下钢刀,却听丑媳妇不屑地说道:“你们别闪,都给我过來,就剩一个哪够我打的!” 静园这个气呀,不知为什么?他看着这个丑媳妇就气不打一处來,直想发火打人,听到她喊,他就一轮钢刀,喝道:“丑婆娘别猖狂,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大嘴,让你再也喊不出声音來!”喊着,就轮到冲上前去。 丑媳妇哈哈大笑着,脚下不停,滴溜溜地一转,就转到了静园的后边,手一扬,鹅卵石带着晃眼的红色想静园头上砸下。 感情,她是专门在背后算计人的,难怪那几个和尚都着了她的道儿,但静园和尚的功夫显然比别人抢强,在她赚到背后的同时,他已经左脚一伸,右脚一旋,一记飞脚踢向丑媳妇的面门。 丑媳妇倒也不含糊,轻轻松松就把这记飞脚给躲过了,二人一來一往的打了起來,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一时分不出胜负。 静园看自己无法取胜,有心想叫师兄弟们來个群殴,帮自己一把,但刚才大话已经放出,又拉不下脸求助,只得硬着头皮跟她打下去。 众和尚们只顾着看热闹,谁也沒留意到那个俏相公,那俏相公看了片刻,就悄悄走开了,走的正是刚才跑走报信儿的那和尚去的方向。 此时,和尚们都被这边的打斗所吸引,很快就聚了不少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把这边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因为静园和尚之前放的大话,他们竟然一个上前帮忙的都沒有,有的甚至双手抱肩在一边看热闹,口中还低声说着风凉话。 他们都沒注意到,在空虚的前院,两个人正悄悄进院,绕过回廊,进大殿里逛了一圈儿,看里面沒什么?就又走了出來,一个小心翼翼地躲着众人的视线,奔打斗的这边走來,另一个悄悄顺着回廊向后走去。 他走的,也正是刚才跑走报信儿的和尚去的方向,他走得很快,看得出來他很急,他遥遥看到前面那俏相公的身影,便缀着他的身影跟了过去,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4 几个和尚追踪着无涯和婉儿,走到半山腰,经过一片林子时,也就是无涯等人发现两个受伤和尚的那片林子,便发难了。 无涯早就发觉了后面有人,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张西望边走边玩儿,依然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突然,身边掠过一个人,一把抓住了走在他前面的婉儿。 婉儿受惊的尖叫一声,拼力想甩掉那人的手,无涯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一个蒙面人,连脑袋都蒙了起來,看此人的身手和动作,武艺也算得上是二流了,这人,正是跟踪他和婉儿的人之一。 婉儿很惊惶,不时地尖叫着,更刺激得那蒙面人动作猖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撒手了。 看到婉儿被人吃豆腐,无涯顾不得莫言之前的叮嘱,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用力一甩,那人站立不稳,被他摔倒在地,他正想一鼓作气地将那人抓住,突然听到后面传來一阵杂沓的奔跑声,火气上涌的心刹时冷静了下來。 “妹妹,你沒事吧!”无涯拉着婉儿的手,尖着嗓子问道,好在,他自幼调皮捣蛋,除了易容,也常跟无忧一起模仿各种声音,所以他此刻的声音虽然听起來有些怪,但还不会立刻被人发觉自己是男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姐姐,他我沒事!”婉儿说着,委屈地扁了扁嘴,拉着无涯的手说道:“姐姐,咱们赶紧下山去吧!这儿有坏人!” “哎呀,妹妹,这里有坏人吗?他在哪!”无涯装着傻呵呵的样子,东张西望了一番,几个人立刻响应他的呼唤,出现在他眼前。 猝然出现的一共有三个人,也是个个黑巾蒙面,人人手中都握着兵器,一跑过來就立刻将无涯二人围了起來,其中一个声音阴冷地低声说道:“师弟,你也太孬了吧!连两个女人都摆不平!” 地上的蒙面人爬起來,不自然地拍拍手,嗫嚅着说道:“她……她暗算我!” 蒙面人边说边懊恼地看向无涯,却见无涯正傻呵呵地冲着他乐呢?婉儿紧张地握住无涯的手,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个蒙面人嘻嘻笑道:“嘿嘿!姑娘别怕,我们是特意來告知姑娘,我们住持答应让姑娘你去许愿了,请姑娘跟我们走吧!” “你们是净华寺的僧人,那你们为什么蒙面!”婉儿愕然问道。 一人点点头,说道:“姑娘,我们寺中最近有些麻烦事儿,蒙面是为了不被仇家注意,我们住持等着姑娘呢?请姑娘跟我们回寺吧!” “你们住持刚才不是说不让小女子许愿吗?”婉儿怯怯地问道。 另一个蒙面人不耐地说道:“刚才我们都忙,沒时间招待施主们,现在我们忙完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许愿,不去的话,我们要回寺禀告住持了!” “去去去,我要许愿!”婉儿忙一叠连声地应着,握住了无涯的手,对他柔声说道:“姐姐,咱们可以去许愿了,走吧!”说着,领着无涯就要走。 但一个蒙面人却拦住了婉儿,声音阴冷地说道:“施主,我们住持说了,请令姐在此等候,你很快就可以回來!” 这样啊……“婉儿看看和尚们,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惊觉了他们不测居心,她有些害怕,但想起莫言的叮嘱,再想想无涯不会不管自己的安危,便点头说道:“好吧!只要肯让我去为姐姐许愿,怎样都好!” “那就好,请施主前面走吧!”一个蒙面人说着,闪身让开路。 婉儿不安地看看他们,再回头看看无涯,却见他依然是一副傻样子,东张西望的根本就沒看她,无奈,她只能按照莫言的计划做,跟他们走,接下來会怎样,她不知道,她现在除了听天由命,什么办法都沒有了。 “姐姐,我跟他们去寺里许愿,你在这里等着我哦!”婉儿拉着无涯的手说道,心里真希望无涯能抓住自己不放手啊…… “嗯嗯,好好!”无涯做出一副傻样憨笑。 “那我去了啊!”婉儿依依不舍地说,不得不放开了无涯的手。 “嗯嗯,好好!”无涯还是只有这个答复。 婉儿终于无奈地跟蒙面人们走了,但是他们走了沒多久,就有一个蒙面人返回來,他是要看看那个“大傻妞”是不是还老老实实地在哪等着。 无涯沒有让蒙面人失望,他还站在刚才的地方,傻乎乎地向树上望着,头上落着稀稀落落的雪,看样子他是不小心碰到树,使树上积雪落下來,所以仰头张望着。 蒙面人冷冷一笑,回身走了,这回他放心了,他坚信这个大傻妞是不会随他们上山回寺的。 可是?蒙面人沒想到,他刚转身,无涯就身形一晃,随着他上山了,他走到哪,无涯就跟到哪,简直是如影随形,但无涯轻功步法轻灵迅捷,即便紧跟着他,他也丝毫沒有察觉,很快,他就追上了前面的那几个蒙面人,跟着他们一起走。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净华寺,寺中空虚,竟然连看门的人都沒有,他们带着婉儿进了大殿,便纷纷解下蒙面巾,果然个个都是光头和尚。 “你在这儿帮她准备一下,我们先去向住持回禀!”一个和尚说着,回身走出大殿,其余和尚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婉儿怯怯地看看留下的这个和尚,这和尚长得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她心里更害怕了,却又不敢露出怯意,唯恐被察觉自己來此的用意。 “施主请稍候,贫僧给施主准备一下!”留下的和尚说着,就在殿内忙來忙去的,也看不出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婉儿悄悄退后,在靠门的地方站住了,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虽然之前莫言已经说过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在这样的地方,她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心里实在是怕得很。 那和尚忙活了一通,便冲婉儿招手唤道:“施主,请來这里上香许愿吧!”说着,指指面前的供桌,供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香炉,而且擦得很干净,供桌前方,是一尊菩萨,也不知是什么菩萨,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5 婉儿有心不过去,但还是一步一挪的走了过去,走到供桌前,接过和尚手中已经点燃的三炷香,恭敬地对着菩萨拜了拜,口中嘀咕着要菩萨保佑姐姐的傻病早日痊愈,心里却念叨着,自己一定要安全的离开这里啊!不然的话…… 呜呜……不然她就要哭了,吓哭的。 拜完菩萨,婉儿刚想将香插入香炉中,和尚突然说道:“贫僧帮施主将香放上去吧!” 婉儿愣了愣,她以前也曾上寺庙许愿进过香,每次都是自己把香插到香炉上的,这和尚这么热心,不是沒安好心吧! 正犹豫着,和尚已经伸过手來,从婉儿手中接过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中,婉儿看着那缕缕上升的轻烟,心里突然有些迷糊,眼前一黑,猝然倒在地上。 和尚正站在婉儿身边,看她倒下,就伸手捞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横抱在怀中,瞅着她俊俏的脸蛋儿,嘻嘻笑道:“他们还那么小心,我却这么容易就把你逮到了,你果然是不会武功的!” 原來,和尚们一直在怀疑婉儿,他们认为,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千里迢迢带着一个傻姐姐來进香许愿,所以虽然跟踪她们,却犹豫着沒敢下手,最后设计将她骗了來,那三炷香是含了迷香在内的,婉儿一接过香就已经中了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和尚抱着婉儿走到大殿一角的一扇小门前,抬脚轻轻踢了三下门,门里立刻有人将门拉开,和尚便闪身而入。 小门里,竟然有五、六个和尚,这几个和尚见他抱着个美貌少女进來,个个都眉开眼笑,围到他身边对婉儿指指点点的,不外是说她容貌如何如何,吵嚷了一会儿,这和尚说道:“好了好了,我得把她送到住持那里去了!” 听他这样说,几个和尚让开道,但还是恋恋不舍似的引颈窥望,直到他抱着婉儿穿过一条狭长的过道,出了一扇门,外面还有几个和尚,好像专门在等他,见他出來,就围着他一窝蜂的向前走去。 在一间禅房外,众人停了下來,其中一个敲敲门,谄媚地说道:“方丈,人抓來了,您要不要亲自过目一下!” “带进來吧!”房中一个听上去很阴森的声音说道。 房内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和尚,小和尚开了门向外探头看看,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和尚,便说道:“进來吧!方丈等着呢?” 和尚得意地笑着,抱着婉儿走进房间,房内,端坐着一个大和尚,只见这和尚光秃秃的大脑袋,一双浓黑的扫帚眉下,是一双大三角眼,三角眼闪烁着阴森的寒光,他沒急于看和尚怀中的婉儿,顺手向旁边一指,说道:“放那吧!” 和尚忙上前几步,将婉儿放在方丈所指的蒲团上,那里有几个蒲团挨排摆放着,长度正好将婉儿放在蒲团上,放好婉儿后,他沒等方丈再说什么?说了句:“方丈,静虚退下了,您有何吩咐就叫静心去叫我!” 方丈点点头,一挥手,静虚便退出房间,随之,那个小和尚也退了出去,随手关好了门,但他沒有离开,关好门就站在门外,垂手静立,好像在等候方丈随时召唤。 静虚冲几个和尚一撇嘴,低声说道:“先都撤下吧!待会儿再來,别吵了方丈静修!”说着,领先走开了。 其余的和尚听了,都会心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走开了,最后只剩那个小和尚静心,静心头不抬眼不睁地站着,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这才转头四下看看,见左右无人,就凑近了房门。 小和尚是想听听声,但还沒等他听到什么声音,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痛,登时脑海中一忽悠,一头栽倒在地。 一个偏偏身影缓缓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步出,旁若无人地向小和尚这边的走廊走來,走到小和尚身边,他低头看了看,然后继续了刚才小和尚沒來得及完成的动作,将耳朵凑近房门,听起声來。 但他刚一将耳朵凑到门上,就面色大变,蒙地一掌将房门打开,身形一晃冲进房间。 房间内,蒲团胖旁,那个方丈单膝跪地,正在解婉儿的衣裳,婉儿的腰带衣襟被揭开了,方丈的手正捏着衣襟,想脱下她的外衣。 冲进房间的这人直接冲到蒲团前,抬掌就打,谁知,那方丈头也沒抬,随手一掌就接住了他这一掌,掌力竟然大得惊人,他來势太急,受到这一掌的冲击,竟然不及站稳,被掌风拍得倒退数步,直到背部贴到墙上才停下來。 “什么人,竟然胆敢管本方丈的事!”那方丈大喝着,从地上缓缓站起來。 來人背倚着墙,暗暗平缓着有些紊乱的气息,盯着这方丈沒吱声,方丈大三角眼瞪着他,突然眼中一亮,嘿嘿冷笑道:“原來也是位小娘子,看來本方丈还真是有艳福,你好好的美人儿不当,假扮做男子干什么?” 來人心中一惊,提高了警惕,她沒想到,这外表粗俗的和尚,竟然能一眼便揭穿自己女子的身份,从他的掌力看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你与她是何关系!”方丈指了一下躺在蒲团上人事不知的婉儿,问道。 來人定定神:“冷冷地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你就是她的傻姐姐!”方丈愕然问道,大三角眼睁得更大了。 來人摇摇头,手慢慢地伸向腰间,她的武器在腰间藏着,既然要迎接一场恶斗,先要把家伙准备好了。 方丈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并未出手阻止,眼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支长箫,在手中若无其事地摆弄着,眼睛慢慢地眯上了,只留一条缝。 來人打量着这方丈,在心中估量着他的实力,这方丈看年龄也就四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练外家功夫的高手,再看他那满脸横肉,肯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和尚眯着眼打量着她,但她脸上有胡须,看不出她原本相貌到底是怎样的,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手中长箫上,一道寒光从眸中掠过,阴森地说道:“你和昔年的金箫剑客可曾有什么关系吗? 第一七七章 假凤虚凰戏淫僧 6 來人愣了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箫,含着敌意打量着这方丈,从他阴森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他的恨意,立刻提高了警惕,问道:“你认识她!” 方丈冷冷一笑,沉声说道:“不认识,不过……哼哼,看样子,你跟她关系匪浅了!” 來人点点头,说道:“不错,她正是先母!” “你是她的女儿,好好好!”方丈连说三个好字儿,语气森冷、神情恶毒,眼神不停地在來人脸上转來转去。 “方丈和先母曾有过节!”來人敏感地问道。 方丈点点头,冷笑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來,这可怨不得我了!”说着,缓缓抬手。 來人知道他居心不良,眼睛紧紧地盯在他肩膀以上的位置,只见他手慢慢抬起,一线亮光在掌中若隐若现,显然那是暗器,这使她更加提高了警惕。 就在俩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状态时,突然门外传來一声呵呵轻笑,來人沒有回头,因为她听出來了。 “哥,你來了!” “无忧,我沒來晚吧!”门外的无涯柔声说道。 “沒有,哥哥來得正是时候!”无忧说着,轻轻向一旁闪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斯斯然地走进來,看了一眼那大和尚,轻蔑地撇撇嘴,大和尚看到无涯,便是一愣。 无涯还是一身女装打扮。虽然个子略嫌高了些,衣衫略嫌瘦小了些,脚丫子也略嫌大了些,但扮相看上去还是挺养眼的,可是他那声音,却摆明了他是个男子,还是个充满了诱惑力的男子。 他要是一个女子该多好。 方丈心里想着,又看向扮做男装的无忧。虽然脸上有胡须,但依然不掩她的美貌,可以想象,她若回复女儿装束,会是多么美艳动人。 这么想着,方丈心里便有些痒痒的,真想立刻把无忧脸上的胡须一把揪下來,但看看在一旁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无涯,他又有些怯意,无涯那不屑的目光,摆明了根本就沒把自己看在眼里,这就说明他的武功一定不可小觑。 “你们是兄妹俩,也就是说,你们都已经得到了金箫剑客的真传吧!”方丈沉声问道。 无涯点点头,缓缓说道:“请问大师与先母可曾有什么过节吗?若有的话,母债子偿,在下不介意与大师算算旧账!” 方丈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來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十余年前,她曾杀害过一名江湖豪侠,人称晴天雷麦寒山的,那是我的父亲,其后,她还害死了我的祖母,令我从此孤苦无依,这么多年了,我连做梦都想报仇,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了你们俩,这真是苍天有眼啊!” “原來如此,那么,你可知先母为什么会杀掉你的父亲吗?”无涯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涯自幼便常听到祖父和曾祖讲起母亲过去的事迹,关于这个麦寒山,也曾讲到过,他自认母亲做的沒错,那都是麦寒山咎由自取,可是他的后人却因此而心存恨意,并且让自己兄妹遇到了,可不可以化解他的恨意呢? 方丈冷哼一声,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谈谈眼前吧!”说着,他的目光再次从无忧脸上扫过,眼神闪烁,令人难以捉摸。 “方丈有话请讲!”无涯客气地说道。 “嘿嘿!”方丈皮笑肉不笑地笑着,说道:“老衲此生沒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身边有个美人儿,令妹天生丽质,恰好是老衲喜欢的样子,若蒙不弃,将令妹下嫁给老衲,你我两家的恩怨便可就此揭过了!” 这一番话,他可谓说得无耻之至,无涯刚想发怒,却听无忧冷冷地说道:“你身为出家人,竟然妄想娶妻,难道竟把佛门清规戒律视作虚无吗?” “嘿嘿!什么佛门清规戒律,不过是约束那一众俗人罢了,老衲身为本寺的方丈,难不成也要受这迂腐规矩的压迫吗?” 他原來是受压迫的,真是笑话。 哈哈哈,无涯怒极反笑,心知定是这和尚为首,害了寺中的方丈和诸位长老,霸占了这座寺院,这种心肠恶毒的僧人,自己定不能让他存留于世,他想打无忧的主意,休想。 “这好说,大师既然如此厚爱舍妹,在下就算舍不得,也定会成全大师一片美意!”无涯笑吟吟地说道。 无忧闻言,愕然回头看着无涯,无涯依然笑着,悠悠说道:“但是,舍妹已经定下了婚事,而且她的夫婿正在外面,若大师能征求到他的同意,自然可以向舍妹求亲!” “是么,他在哪里!”方丈不相信地问道。 无涯侧耳听了听,隐约可听见有打斗声,看來莫言还沒把那群和尚解决掉,也真难为他了,他武艺不怎么好,还能坚持这么久,他突然很担心,想去看看,想着,就说道:“他被你的手下给困住了,我去看看!”说着,果真回身就走。 无忧秀眉轻蹙,有点摸不清哥哥的心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总是有些看上去不正常的举动,她有心想跟去,但是又不放心婉儿独自留在这里,看看这方丈,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的,也不知想干什么? “你给我妹妹吃解药!”无忧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人家是要报仇的,怎么可能听自己的。 方丈愣了愣,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婉儿,自从看到无忧兄妹,他已经忘了婉儿了,仇恨之心像一条毒蛇,一旦被这条蛇咬住了思想,就会忘记一切了。 “你留下,我就放她走!”方丈随口说道,就算知道无忧不会答应,说了总比不说的好。 “好,我留下,你给她吃解药放她走!”无忧竟然想也沒想就答应了。 方丈又愣了愣,下意识的打量着无忧,想看出她的心思,但那脸上的胡子,让他看着就别扭,便说道:“你先把胡子都给我拔下來!” 无忧淡淡一笑,抬手将脸上的胡子一把都扯了下來。虽然还留下一些痕迹,但总归是好看得多了。 第一七八章 计戏色僧 这方丈一看到无忧的真面目,眼睛直接就直了,大嘴巴张得更大,哈喇子在嘴边当啷着,差点儿掉了出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以给她吃解药了吗?”无忧淡淡地问道。 “可以可以,我这就给她吃!”方丈一迭连声地说着,在袖中掏來掏去的,掏出了一大堆的瓶瓶袋袋儿的,从中找出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放到婉儿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淡淡的雾气从瓶子中升起,被婉儿吸入鼻中。 “啊嚏!”婉儿嗅到那雾气连打了三个喷嚏,眼皮慢慢地睁开來,甫一看到身边站着的大和尚,登时吓得尖叫一声,咕噜噜地从地上爬起來,慌张地跑开。 “婉儿,别怕,姐姐在这儿呢?”无忧看到婉儿受惊的样子,心疼地唤道。 听到无忧的呼唤,婉儿惊惶地看向她,一看清就急忙跑向她,一头扑进她怀里,忍了好久的恐惧登时释放出來,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來。 “好妹妹别怕,姐姐在这儿呢?沒有人敢欺负你!”无忧拍抚着婉儿的背,柔声安慰道。 “姐姐,他们都是坏人!”婉儿呜咽着,终于说出一句话。 “姐姐知道,姐姐会保护你的,不哭、不哭哦!”无忧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她明白婉儿的恐惧,像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儿,独自闯进这虎穴龙潭,心头压抑着多少的恐惧和无助啊! “姐姐,咱们离开这里吧!我不喜欢这里!”婉儿继续哭着,哭得连自己闯进这里的目的都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好好,不哭,咱们这就离开这里!”无忧说着,帮婉儿将衣服整理好,揽着她的纤腰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你不是说了,我放她走,你留下吗?”大和尚立刻不干了。 无忧回眸看看这不知死活的方丈,淡淡说道:“刚才我哥哥不是说了吗?你要征求我夫婿的意思才行,嫁夫从夫,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 “啊!你说了不算,那为什么还答应我!”方丈愣愣地问,他现在被美色迷了心窍,连复仇的心思都沒有了。 无忧白了方丈一眼,像看着白痴一样的看着他,鄙夷地说道:“我不答应你,你能给我妹妹吃解药吗?” “你……你言而无信,你卑鄙无耻!”方丈气得语无伦次。 “你们给一个弱女子下迷香就不是卑鄙无耻了,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贼和尚比起來,我这还算很道义了!”无忧傲然说道。 “你你你……我宰了你,看你还怎么施诡计!”大和尚说着,抬起了手掌,握成虎掌状的手指中,依然闪烁着寒光,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要用暗器了。 无忧暗自冷笑,将婉儿轻轻推到自己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婉儿握着她肩头探头看了看,担心地小声问道:“姐姐,你有把握赢他吗?要不然咱们还是……”她说着,咽了口口水,沒敢说下去。 她是想说,姐姐,咱们还是逃吧!你轻功那么好,肯定能逃走。 可是?她又想到了无忧的身世來历,当年威名震江湖的金箫剑客的女儿,能逃吗?就算面对的是个凶神恶煞,她也绝不会逃走的,自己若让她逃走,岂不是毁了金箫剑客的一世威名。 这和尚虽然看上去长得很凶,但不一定武功也凶,就不信无忧打不过他。 这么一想,婉儿就安心了,松开了无忧的肩,悄悄退后几步,免得会妨碍她动手,但她却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柔声说道:“别怕,有姐姐在,什么都能解决!” “姐姐小心!”婉儿说着,也握了握无忧的手,这才松开,退到门外去,却依然不放心地看着房中的无忧和方丈。 无忧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箫,凭感觉,她知道这和尚功夫不弱,她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对敌,她武功尽得祖父和伯父们的真传,但对敌经验少得可怜,这也是上次回败给白眼儿狼的原因。 这次,一定不能输。 “非得要老衲动手吗?”方丈阴森森地问道。 “哼!”无忧不屑地冷哼一声,依然在手中玩弄着箫剑。 “看招!”方丈喊着,疾步上前,一掌拍向无忧面门,那缕寒光在掌中若隐若现。 无忧身形一转,轻轻松松就闪开了这一招,二人拳來掌往,打在一起,禅房中太窄,打着打着,他们就退出了房间,在回廊中继续打。 婉儿乖巧地躲來躲去,避免给无忧添麻烦,却沒料到,一只魔手正悄悄地伸向自己。 那是一个蒙面人,他躲在外面已久,对禅房中发生的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为在等待机会,一个饿狼扑羊的机会。 现在正是好时候,无忧和方丈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无忧自然也顾不上婉儿了,婉儿躲在一根廊柱后,扒着廊柱心惊胆颤地探头看着打斗中的俩人。 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把握住了婉儿的嘴,另一只手迅速搂住了她的腰,拖着她就走。 “呜呜……呜呜呜……”婉儿被掩住嘴无法出声,恐惧地呜呜叫着,手脚拼命地想挣脱开这个人的钳制,但是她的挣扎只换來更霸道的禁锢,她只能无助地任由这人将自己拖走,眼看着拐过一个弯角,就再也看不到无忧了,心中一急,竟然昏迷在这人怀中。 这人拖着婉儿绕过两条回廊,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路,最后进入一幢小楼中,这幢楼是寺中的藏经阁,里面门口站着一位僧人,这僧人看到他,并沒有什么反应,表情木然地看着他拖着婉儿走进去,一路走上楼。 楼梯窄小而昏暗,但那人很熟练的往上走着,一直走到楼上的一扇门外,这才停下來,抬手敲敲门,门内有人低声问道:“谁!” “我,静善!”这人声音低沉地答道。 房门打开,房内光线也很暗,静善拖着婉儿走进去,直接走到一片草席那边,将婉儿仍在上面,说道:“她是新來的,看好了,我再出去看看!”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七九章 混进藏经阁 静善下楼,走向传來打斗声的地方,但沒走多远,迎面就來了一个人,这人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悠然说道:“你把我媳妇藏哪了!” “谁是你媳妇!”静善吃惊地问道,皆因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子,是女子也就罢了,还是一个丑女,光看那两个大脚片子,就能把人吓一跳,女人也会有媳妇,不过听她的声音,明明是男子声音…… “刚才被你抱走的那个,就是我媳妇,你把她藏哪了,赶紧还给我,不然我砸烂你的和尚头!” 丑女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静善定睛细看,原來只是一只鹅卵石,但这鹅卵石的颜色很怪,红扑扑的,好像擦了胭脂似的。 “别看了,这上面都是你那些和尚师兄弟的血!”丑女笑嘻嘻地说着,将鹅卵石抛起來又接住,不知怎的,一只鹅卵石就变成了两只,再抛一次,就变成了三只。 他到底有几只鹅卵石,静善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一番,想找个援手,但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在刚才打斗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这几个人好像还沒死,因为他看到有人的胸部在一起一伏的,喘气喘的还挺欢儿,就是沒人站起來。 “你杀的他们!”静善问,心里更毛了。 丑女点点头,笑道:“你看,他们现在多乖呀,如果一开始就这么乖的话,就不用躺在那了,可以回房间舒舒服服的躺着!” “你就用这鹅卵石杀的人!”静善不敢置信地问。 丑女又点点头,抛了一下鹅卵石,说道:“你别小看这鹅卵石,杀人还听灵光的,要不然你试试!”说着,眼睛瞄上了静善的额头,他打人就爱打脑袋,一打就见血,逢打必赢。 “我……领你找你媳妇去!”静善眼珠一转,马上装乖。 “好,快着点儿,别让我媳妇等急了!”丑女说着,手往袖子里一缩,再伸出來时,手中只剩了一直鹅卵石。 静善回身便走边闲聊似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先來的那对儿姐妹都是你一伙的,那还有沒有别人來!” 丑女跟在静善身边,笑嘻嘻地答道:“有啊!我师父、师姑、师娘、师姑夫,他们都來了!” 静善吃惊地回头看着丑女,问道:“你还有师姑夫,你们來的还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丑女点点头,笑道:“你要是还俗的话,也可以凑一对儿啊!何必在这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静善沉默了,心知对方是有备而來,自己一方的人,只怕就剩下在藏经阁中看守那些女子和净华寺和尚们的师兄弟几个了,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呢? 正想着,藏经阁已经在眼前,净华寺占地不大,寺院内转來转去也沒多大地方,静善站在藏经阁门外,对丑女说道:“就这里了,你媳妇在二楼,我领你进去吧!”嘴里说着,脚却一步不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丑女说道:“你先进,我跟着你!” 静善想了想,点点头,领先推开门走进去,驾轻就熟地走向楼梯,缘楼梯而上,丑女寸步不离地跟在静善身边,边走边左右张望着,好像很好奇,又好像在观察环境。 静善上了二楼,指指刚才去过的那个房间,说道:“就在那里,你等等,我开门!”说着,走到门口,敲门说道:“开门,我來了!” 房门立刻打开,一个和尚探头问道:“静善师兄怎么去而复返,寺里沒事了吧!” 静善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和尚向后看,这和尚倒很乖巧,看到他的眼神古怪,就向他身后看看,突然叫道:“静善师兄,小心后面!”喊声未落,一道劲风逼近,身不由己地后退几步。 “啊!”静善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扑到这和尚的身上,撞得他连连倒退,退到房中后,再也无路可退,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丑女手中玩弄着带血的鹅卵石,笑嘻嘻地说道:“这儿还挺不错的,肃静无人扰,你们倒是会找地方!”边说边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表情随轻松带笑,但眼睛却很焦急地在房中扫视着。 被扔在床上的婉儿,还是那样躺着,人事不知,丑女眸中掠过一丝焦虑,但依然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边走边说道:“你们俩闪开,别耽误我跟我媳妇亲热!”说着,抬起一只大脚就向刚要爬起身的和尚踹。 这和尚忙滚到一边,骨碌碌地爬起來,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突然放大嗓门喊道:“有人闯进來了,大家操家伙!” 随着喊声,外面不知从哪里涌出來一帮和尚,个个手中握着兵器,其中一个鄙夷地看看大喊的和尚,说道:“等你报信儿,人都被劫走了!”说着,一摆手,从他斜后方走过來一个和尚。 这和尚手中握着一把大钢刀,另一只手中抓着一个人,一个僧人。 “你是为了救人來的!”为首的和尚问道。 丑女点点头,说道:“我媳妇被你们抓來了,我当然得救她!” “除了她,你不救别人!”为首的和尚不相信地问。 丑女笑道:“你们这还有别人,拿出來我看看,如果有美女的话,我就一并救了也行!” 为首和尚脸色一沉,指指在同伙手中控制着的僧人,问道:“你认识他吗?” 丑女摇摇头,打量了一下那僧人,那僧人低垂着头,浑身血迹斑斑,有的伤处还在流血,看样子还活着。 “你叫什么?从何而來,为何乔装混进本寺!”为首和尚问道。 丑女嘻嘻一笑,说道:“在下莫言,从家中來,乔装只为好玩儿,至于混进寺里么……”他眼珠一转,笑道:“这么说太难听了呀,我是堂堂正正走进來的,不是混的!” “既然是进來玩儿,为什么还带着什么师父、师娘、师姑、师姑夫!”为首和尚穷追不舍。 莫言一咧嘴,笑道:“不是我带着他们,是他们带着我!” “他们此刻人在何处!”为首和尚继续追问。 莫言东张西望一番,突然指向和尚的后面,笑道:“我师父不是在那吗?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他在哪了!” 第一八零章 可怜的和尚 1 和尚吓得一蹦,猛地回转身去,果然,在离自己不远的楼梯口处,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素白衣衫,是女子罗裙,两只大脚,穿的却是男子的鞋,往上看,一头长发乌黑亮泽,优美地披拂在肩头,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摸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是?再往上看,两条剑眉眉头纠结在一起,好像很不满的样子,一双星目隐隐含怒,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仪,紧抿的唇瓣红润诱人,却噙着一缕不屑的冷笑,这张脸很俊美,以至于和尚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你是谁!”和尚在來者的强势气魄压制下,色厉内苒地喝问。 “凌无涯!”來着朱唇轻启,淡淡地说。 “凌无涯,沒听说过,你闯进本寺藏经阁意在何为!”和尚边问边在心里使劲儿地搜索着这个名字,但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江湖中曾有这号人物。 “來找徒弟!”凌无涯淡淡地说。 和尚闻言,下意识地扭头看看莫言,莫言背倚着门框,优哉游哉地看着热闹,好像他是个置身事外的闲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莫言,怎么还不走!”无涯冲莫言问道。 莫言一耸鼻子,带着委屈地说道:“他们不让走啊!” “各位大师们为何不让我徒弟走!”无涯不悦地责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擅闯藏经阁,按照本寺寺规,必须对他作出责罚才行!”和尚答道。 “莫言,你干什么擅闯藏经阁!”无涯问道。 “他们抢走了我的婉儿,我來救人!”莫言吸了吸鼻子,好像就要委屈得哭出來了。 “你们干嘛抢他的婉儿!”无涯转对和尚问道。 和尚愣了愣,有些心虚地向房内看看,婉儿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可是活证,他想狡赖也不成,但又不能坐等挨打,于是说道:“这是误会,是我的师弟把她当做闯进寺里的歹人了!” “她可曾打人!”无涯问道。 和尚看向静善,婉儿是被静善带來的,这个问題得问他,但静善刚才被莫言打了后脑勺,到现在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莫言似乎知道这和尚在想什么?慢慢地直起身,优哉游哉地走到静善身边,抬起一只大脚,对准了静善的肚子。 “你要干什么?”和尚吃惊地问道。 “帮他清醒清醒!”莫言说着,不等和尚再问什么?一脚向静善的肚子踩下。 “啊!”一声痛叫,静善猛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快起來,有人要问话!”莫言笑嘻嘻地说。 静善捂着痛不可当的腹部,忍痛爬起來,问道:“问什么?” 和尚一见静善被踩醒,无法再拖下去,就问道:“静善,你带來的那个女人可曾打过人吗?” 静善愣了愣,回头看看婉儿,摇摇头,说道:“她不会武功,挨打还差不多!” “你打她了!”莫言立刻气冲冲地喝道。 静善摇摇头,说道:“我趁她不注意把她抓住了,还沒等我动手打,她自己就晕了!” “你还怎么说!”无涯冲那大和尚问道。 大和尚狠狠地瞪了静善一眼,说道:“这是个误会,是静善沒弄明白!” 静善傻呆呆地看看大和尚,问道:“静悟师兄,我沒弄明白什么?她不是师父想要的人吗?” “胡说,师父是出家人,要一个女人干什么?”静悟恶狠狠地瞪着静善,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飞,心中暗暗咒骂他刚才为什么沒被那一鹅卵石给砸死。 “师兄,明明是师父要抓她,所以我才动手的!”静善委屈地说,一受了委屈,后脑勺和肚子就更疼了,浑身也好像散架了似的痛,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好想像找个地方躺一躺啊!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还被婉儿占了,他舔舔干裂的唇,脚步不听指挥地向床边挪去。 “你想干什么?”莫言大吼着,一把抓住静善,用力向外一甩。 静善身不由己地被莫言摔飞,直冲向门外的那一群和尚,众和尚毫无防备,被静善这一冲撞,登时齐刷刷地向后倒退,有几个功夫不好,沒站住脚,摔倒在地,而静善却又雪上加霜地倒在他们身上,跟他们滚作一团,好半晌都沒人能爬起來。 静悟气得直想杀人,大吼道:“都给我滚起來,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们滚得正开心,能舍得吗?”莫言幸灾乐祸地笑道,他这会儿正坐在婉儿身边,设法将婉儿救醒,只要婉儿无恙,他就永远笑得出來。 静悟看看莫言,再看看依然站在楼梯口的无涯,突然发觉,自己已经被堵住了退路,想逃都逃不了,看來只能打了,打了不一定能赢,但不打就沒活路,拼了吧! 可是?还舍不得自己的一条小命,凭直觉,他知道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不好惹,自己虽然身为大师兄,但武艺并不是很好,保命要紧,先看看能不能一点力气都不用就退兵吧…… “你徒弟已经找到了,怎么还不走!”静悟问道。 无涯看看莫言,无奈地说道:“你们把我的徒儿给困在屋子里了,我怎么带他走!” “大家都闪开,让他们走!”静悟立刻对自己的师弟们下了命令。 众和尚们听话地散开在两边,但刚爬起來的静善却不识趣地问道:“可是师兄,师父不是说要一个不落下的都抓住吗?” “你给我闭嘴!”静悟大怒,照着静善的脸就是一巴掌。 静悟只觉得脑袋里一忽悠,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这回,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把他给我拖到一边去!”静悟命令道。 众和尚们不知道静悟在对谁说,谁也沒动弹,静悟更加恼怒,指着一个和尚喝道:“你,把他给我拖到一边去!” 那和尚忙上前抓住静善的胳膊,费力地将他拖到墙边,但忙活完了,却又胆怯地合掌念了声佛,静善是他们的二师兄,平时阴险毒辣、坏事做尽,如果他醒來后知道了他把他拖到墙边,还不得施诡计要了他的命呀。 第一八零章 可怜的和尚 2 “这回你们可以走了吗?”静悟对无涯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涯翻了翻眼睛,看看屋中依然未醒的婉儿,说道:“她还沒醒,我们怎么走!” 静悟皱皱眉,抬腿就往房中走,无涯忙喊道:“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她是不是中毒了!”静悟停步说道。 “出家人还给人下毒!”无涯鄙夷地瞪着静悟。 静悟一愣,这才惊觉自己说走了嘴,光想着怎么退兵,却忘了自己这伙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无涯趁胜追击,又道:“把解药交出來,我们这就走!” 静悟犹豫着,又看看房内的婉儿,有心拒绝,又怕无涯他们不肯走,但若给解药的话,等于承认自己这群和尚给人下毒,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可如何是好。 “沒有解药的话,我们就走不了,只能呆在这儿了!”无涯说着,左顾右盼一番,又道:“这里房间虽然不多,但容纳我们三人的地方总是有的吧!” 让他们住在这里,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儿呢?静悟心里想着,把手悄悄伸进袖子里,但突然想到,还不知道人家中的是什么毒,怎么给解药,忙又抬脚向房中走去,边走边说道:“让贫僧看看这位女施主中的是什么毒吧!” 房中的莫言马上回头喝道:“不许进來,你要敢进來,我就敲烂你的大光头!” 静悟马上站住脚,为难地说道:“不看看她中的是什么毒,我怎么给你们解药啊!” “你们有多少种解药,把解药都给我就是了!”无涯蹙眉不悦地说道。 静悟呆怔捕不语,心中思量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他看得出來无涯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而莫言的功夫他刚才也看到了,比自己差不了多少,而己方的师弟们武艺都不怎么着,若动起手來,肯定打不过他们。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被无涯他们发现,麻烦就大了,给他们吧!不就是一点解药吗…… “好,我给你们所有的解药,你们现在就离开,不许再來!”静悟权衡利弊,决定妥协了。 无涯一伸手,不客气地说道:“拿來!” 静悟老大不乐意地把手伸进袖子里,掏啊掏的,掏出了一堆瓶瓶袋袋儿的,但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些解药,可是师父郑重交给自己來保管的,全送了人,这罪过就大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快点,惹我不耐烦的话,我就不要了!”无涯说着,一片腿,跨坐在楼梯扶手上,优哉游哉地晃动着修长的长腿,大脚丫子踢动着,一副赖上你了,怎么着的神态。 看他着神态动作,分明是男的,怎么却穿女子衣服呢?而且还合不合身,静悟心里想着,看看自己的师弟们,估量着双方的力量,但怎么看,都是心里沒底儿,还是不敢轻易动手。 “怎么,你舍不得的话,就算了,凌某向來不愿意强人所难!”无涯说着,抬眼望天,看都不看静悟一眼。 看到无涯高昂的头,那轻轻蠕动着的喉结,静悟突然心中一动,一个恶毒的想法涌上心头,暗器、偷袭、用淬毒的暗器出其不意的偷袭,包管一招毙命。 邪念一出來,静悟立刻付诸行动,一只手捧着那些瓶瓶袋袋儿的,另一只手悄悄向袖中一探,不露声色地将暗藏在袖中的暗器握在手中,看无涯还是仰着头,也向上看了看,只见棚顶上挂满了蜘蛛丝,还有些大大小小的蜘蛛爬來爬去地忙着。 无涯的喉结又轻轻蠕动了一下,静悟一咬牙,手中暗器脱手而出,径直射向无涯的咽喉,而无涯却毫无防备,依然饶有兴味儿地看着那些蜘蛛忙碌地结网、捕食。 静悟暗自得意,又准备好了第二件暗器,打算接茬暗算莫言,但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无涯轻轻抬手,拂了一下垂在鬓边的一缕发丝,那疾掠而至的暗器,竟然无巧不巧地碰到了他的手,然后毫无力道地掉落在他的腿上,他低头看了看,将暗器捻起來,放在面前打量着,啧啧赞道:“好暗器,好毒!” 口中赞叹着,转头看向静悟,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这暗器上淬的毒,有法可解吗?” 静悟愣了神儿,本能地点点头,无涯又道:“那你教教我怎么解毒吧!我对毒药向來很感兴趣!” “怎么教,中毒了服上解药就行了!”静悟还沒明白过來无涯的意思。 “是啊!我就是要你教我怎么服解药!”无涯一拍掌,高兴地说着,身形一动,从楼梯扶手上跳下來。 静悟还未及明白无涯要干什么?只见无涯手中的暗器突然向自己激射而至,未及眨眼已经到了面前,急切间想躲开,已经來不及了,只觉肩头一痛,再看时,那枚暗器已经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自己的肩上,幽蓝的刃熠熠生辉。 静悟一惊,顾不得肩头钻心的痛忙蹲下身在那一堆解药中寻找,终于找到了,用嘴叼住瓶塞拔下,倒出里面的解药就要往嘴里放。 “别急呀,我还沒看清你是怎么解毒的呢?”无涯笑吟吟地出现在静悟面前,一只手伸向静悟掌中的解药,随手拿了过去。 “还给我!”静悟惊恐地喊着,伸手上无涯手中去抢。 无涯轻轻一躲,打量着手中暗褐色的解药,笑道:“原來解毒这么容易啊!早知道我早就学会了!”说着,弯腰拾起静悟扔在地上的药瓶,将解药放进去,盖好盖子,揣进了自己的袖中。 “把解药还给我!”静悟喊着,扑向无涯去抢。 无涯轻松地躲开静悟的一扑,又笑道:“别这么急呀,你肯定还有解药,这个就送给我备用吧!” “这解药只此一份,给你备用了我怎么办!”静悟恐惧地喊着,感觉自己的肩头已经发麻,无法使出力气,紧跟着,这酸麻感扩散向胸部,手臂也开始麻了,这是毒素向体内扩散的征兆,若不能及时服解药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解药还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静悟大声喊着,拼命地跟无涯抢夺,但无涯的轻功身法,竟然轻灵飘逸得如同鬼魅,他根本就无法碰到他,更不用说抢回解药了。 第一八零章 可怜的和尚 3 动起手來,静悟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原本有点发黑的肤色,竟然黑中透青,跟无涯转了两圈儿后,就有点发紫了,看來,他中的毒挺霸道,身体越动毒发作的就越快。 “你们都來帮忙啊!想看我死是吧!”静悟突然带着哭腔喊道。 众和尚本來都幸灾乐祸的在看热闹,听到静悟喊,这才醒觉自己该做什么?就这么看静悟等死,若被师父知道了,还不得给他们一人一口毒药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五、六个和尚一拥而上,团团围在无涯周围,个个摩拳擦掌,伺机待发,无涯轻蔑地笑了笑,依然只用轻功与他们周旋。 趁他们忙乱,有两个和尚悄悄向婉儿所在房间溜去,婉儿还沒醒,他们想偷袭莫言,用莫言來要挟无涯就范,莫言坐在床边,很专注地守着婉儿,根本就沒理会到有人靠近,也许他是太相信他的师父会保护自己了吧! 一个和尚偷笑着,大踏步奔到莫言身后,抬手就向他的肩头抓下,若抓住了用力一扣,莫言就休想动弹,他的手指很轻易抓到了莫言的肩头,正暗自窃喜时,突然觉得莫言动了动,随即自己的脑门儿上传來“砰”的一声闷响。 一阵透骨的痛瞬间袭向这和尚的全身,他感到头上有股热热的暖流在流淌,忍着眩晕抬手一摸,满手黏糊糊,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通红通红的鲜血。 还沒从愣怔中醒过來,这和尚只觉眼前一黑,头脑中一阵迷糊,竟然一头栽倒在莫言的身上,莫言随手一扒拉,把这和尚扒拉到地上,笑嘻嘻地冲另一个拉着架势想动手,却明显很胆怯的少年和尚说道:“你也來,别客气!” “我來干嘛?”和尚怯怯地问。 “來动手啊!笨,真笨,见过笨蛋,就沒见过像你这么笨的蛋,你这么笨怎么能在这个虎穴狼窝里混下去,迟早得让人给活剐了、生吞了、油煎了、当替罪羊了!”莫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沉重地说道。 这和尚更加胆怯,甚至是惊惶,小声说道:“可不,总让我当替罪羊,他们干坏事拉我当垫背,被师父责罚的时候,也总是我排第一个,我……我怎么办!” 莫言弯腰在地上和尚的身上擦了擦鹅卵石上的血,直起身冲少年和尚招招手,说道:“小兄弟,你过來!”少年和尚迟疑地看着莫言,不敢上他面前。 莫言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少年和尚答道。 “比我还大一岁呢?那我叫你一声大哥行不!”莫言笑道。 “不敢不敢,小僧哪敢高攀大侠!”少年和尚诚惶诚恐地说。 “无妨,咱俩闲着也是闲着,你过來咱唠唠嗑!”莫言笑吟吟地招招手,满脸的和蔼可亲。 “唠唠……唠什么?”少年和尚怔怔地问,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你叫什么?为什么当和尚!”莫言关切地问道。 “我……俗名王二蛋,家里穷,沒钱养活我,所以我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山上來当和尚了!”少年和尚神色黯然地说。 “唉!咱俩差不多,我是从小就当和尚了,自己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莫言说着,怅然叹口气,突然又想起了自己难明的身世,想起了总因为自己乱说话而生气的师父,师父现在怎样了,他把自己赶下山,可曾后悔过吗? “你也是和尚!”王二蛋不相信地问,打量着莫言齐颈长的头发。 莫言点点头,黯然说道:“还俗一年多了,师父不要我了!” “啊!外面那不是你师父吗?”王二蛋愕然问道。 莫言笑了笑,看向还在外面戏耍和尚们的无涯,欣慰地说道:“他是我后來拜的师父,他待我最好了,好吃的都留给我吃,好穿的都给我买,还从來不打我!”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好师父就好了!”王二蛋羡慕地说,神情更加黯然失色。 “你师父待你不好吗?”莫言好奇地问道。 王二蛋点点头,但立刻又惊慌地回头向外看看,使劲儿摇摇头。 莫言心知他在寺里一定生活得胆颤心惊的,连句真话都不敢说,便生了恻然之心,安慰道:“沒关心,你都已经长大了,还俗回家去吧!” “那哪行,师父会杀了我的!”王二蛋慌乱地说道。 “沒事儿,你师父肯定打不过我师父,等我师父把你师父宰了,你就自由了!”莫言笑道。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王二蛋开心地说着,突然想起自己说的话犯了大忌,忙不迭地回头看看外面还在缠斗着的师兄们,唯恐被谁听到了去会上师父那里告状。 “沒事儿,别怕,他们几个都不够我师父一巴掌拍的,我师父这是陪他们玩儿呢?”莫言也向外面看看,轻松地晃晃脑袋,再扭头看看婉儿,轻轻摸摸她粉白的脸蛋儿,柔声唤道:“婉儿,快醒醒,师父都等急了!” “她怎样了,不是中毒了吧!”王二蛋关心地探头看了看。 莫言摇摇头,说道:“沒中毒,就是惊吓过度了!”说着,突然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帮我照看她一下,我去报仇!” “你找谁报仇!”王二蛋愕然问道。 “那个可恶的静善,我要扒了他的皮,看他再敢欺负我的婉儿!”莫言说着,大踏步冲出房间。 “哎哎哎,我沒什么功夫,保护不了她啊!”王二蛋忙喊道,他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因莫言几句知心的话而把自己归为莫言一伙的了。 “沒事,你看着别让人把她偷走了就行!”莫言在门外说着,一眼搭着了被扔在墙边的静善,疾步冲过去,抬脚冲着静善的手就是一脚。 “哎呦,谁踩我的手了!”静善被手上的阵痛给痛醒过來,大声喊道。 “我踩的,怎么你不服吗?”莫言居高临下地瞪着静善。 “你踩我的手干什么?”静善边说边挣扎着想爬起來。 “谁让你欺负我的婉儿了,我踩死你!”莫言恨恨地说着,在静善另一只手上也狠狠踩了一脚,这一脚下去,比第一脚用的力道大得多,踩得静善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第一八零章 可怜的和尚 4 接连两声喊,登时让得不到解药的静悟乱了心神,本來就因为手臂麻痛无法再打下去,靠在墙边儿呼呼气喘的,毒素的发作令他痛不可挡,像散步一样悠闲的无涯更让他又恨又怕。 静善的喊声,让他心烦的不行,用还能活动的右手随手就向静善那边甩去一支飞镖,本意不是打静善,是想把弄得静善怪叫的莫言暗算了,谁知,莫言表面忙着欺负静善,其实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暗器还未來得及碰到他,就已经被他随手扇飞了。 飞镖飞就飞了,本也沒什么?可怪的是,飞镖竟然飞向了自己的主人,,静悟,静悟眼看着自己的飞镖去而复返,大吃一惊,想要起身闪避,已经來不及了,飞镖带着一缕寒气,直直地钉进他的右臂。 “啊!”静悟忍不住痛呼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臂时,见镖入肉并不深,可是?自己的左臂已经麻痛得沒有知觉了,沒法给自己取下飞镖,看看左右,也沒有闲人,自己带着在这里看守藏经阁的师弟们,都被无涯缠着,个个忙得滴溜转。 这些还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支镖也是毒镖啊!虽然入肉不深,毒性散发开來也足以致命了。 静悟來不及再看第二眼,强忍着痛掏出所有的解药,在一堆瓶子里找到那救命的一瓶,用嘴咬开塞子,看看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可是?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小命儿就报销了,刚才那一种毒都够受的,再加上这个非死不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就在静悟要吃下解药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凭空出现,将解药从他的手中拿走,一个声音轻笑道:“这个好像不错,送我吧!” 静悟大惊,抬头看去,竟然是莫言,莫言掂量着解药,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我正需要,多谢大师赠药!”说着,还抱拳一揖,满脸的感激涕零。 “还给我!”静悟喊着,伸手去抢,怎奈两种毒药在身体里肆虐折磨,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沒有了。 莫言笑道:“你沒事儿的,两种毒药以毒攻毒,正好互相克制,死不了,你这解药我要拿去救人,你就省省,别吃了!” “你要救人,可以找我师父要去,我这只有一份儿!”静悟忍着毒药噬身的痛苦,颤栗着哀求道。 “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到处用毒镖害人了!”莫言说着,将解药收入自己袖中,施施然迈着方步回到房中。 静悟再也受不了毒药的折磨,和心里的恐惧,眼瞅着莫言转身离开,头一歪,昏死在滴。 莫言回到房中,见王二蛋果然坐在床边守着婉儿,而且对婉儿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看來,他所说非虚,他果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这群恶僧干坏事的。 莫言走到他面前,感激地拱手一揖,说道:“多谢二蛋兄,我这就把她救醒,很快就会离开,不如,你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二蛋惶恐地换了一礼,慌乱地说道:“我师父不会让我走的,万一他发怒,会把我们全家人都给杀了的!” “沒事儿,他自己都活不过今天了,你怕什么呢?”莫言说着,给婉儿把把脉,按照无涯所授,想将她救醒。 “你们真有把握除掉他吗?”王二蛋小声问道。 莫言点点头,说道:“他武艺虽好,却不是我小师姑的对手,不用急,一会儿我小师姑就会把他宰了!” “你们都是高手啊!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就不会受人欺负了!”王二蛋崇拜地看着莫言,他刚才在房中看到莫言欺负静善,反击静悟,那一举一动潇洒极了,让他羡慕不已,他沒留意到无涯,若留意了,一定会立刻就把无涯当做此生的偶像了。 “呵呵,别羡慕我,我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位好师父罢了!”莫言淡淡说着,却抑不住满脸的甜蜜和幸福。 无涯并沒有教莫言什么功夫,只是教授给他一些医术罢了,但他却很满足,很快乐,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他本就不喜欢武术,开始时缠上无涯,就是为了能学医术。 后來,他医术学成,成家后便独自行走江湖,在江湖中赢得了盖世神医的称号,而且将一身医术作为传家之宝,一直流传下去,这是后话了。 “那我……可不可以也拜他为师!”王二蛋怯怯地问道。 “呵呵,这个我可不敢做主,你得自己问他!”莫言笑道。 “婉儿,你醒了,太好了!”莫言突然欢叫道。 王二蛋探头看了看,但马上又红着脸缩回脖子,嘀咕道:“醒了就好!”说着,突然叹口气。 莫言敏感地回头看着他,问道:“你有心事!” 王二蛋神情沮丧地点点头,说道:“我妹妹也被他们抓來了,到现在我也沒办法救她,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莫言打量了一下王二蛋,看得出他的不开心,便信了,又问道:“他们抓女孩子來干什么?” 王二蛋畏缩地向外看了看,见沒人注意自己,便低声说道:“我师父是个好色之徒,他常要我们去抓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给他,玩够了就派人卖给ji院!” 莫言皱皱眉,看了看婉儿,婉儿醒后沒吱声,就依偎在他怀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大概真的吓坏了,除了他的怀抱,再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的妹妹,也是他们抓來的,他们就不顾跟你的师兄弟情份!”莫言又问。 王二蛋点点头,沮丧地说:“这里沒人看得起我,他们明知道要抓的是我妹妹,还是把她抓來了,还特意告诉我,故意让我难过,我想找机会救她,可是我沒什么武艺,他们还看得紧,我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我真是沒用!” 说着,王二蛋流下泪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莫言一看时机來到,便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她被藏在哪里吧!” 王二蛋点点头,说道:“就在这里,抓來的少女和原先这里的和尚们都藏在这藏经阁中!” 莫言点点头,手抚着婉儿的长发沉吟着,半晌,低声说道:“你领我们找到他们,只要救出他们,你就能把你妹妹带回家了!” 王二蛋紧张地倒抽口气,说道:“你们就俩人,你还得保护她,怎么救人!” 第一八一章 神秘阁楼 莫言看看怀中的婉儿,笑道:“我们好几个人呢?你放心,你只要带路就行,打架的事儿有我们呢?” “可是?万一……”王二蛋犹豫不决地抓抓光头,他头上一层细密的头发茬,看样子有些天沒剃头了。 莫言了解地笑了笑,说道:“你信不着我们,我武艺是不怎么着,但我师父的功夫你看到了吧!我师娘、师姑,还有师姑夫,都跟他一样厉害,就凭你师父,都不够我师姑一个人收拾的!” “可是他们都有毒药,他们的兵器和暗器上都淬毒了,伤着一点就会沒命!”王二蛋忧心忡忡地说。 “这你就更不用怕了,我师父和师姑都是当世名医,沒有他们解不了的毒!”莫言笑嘻嘻地说着,站起身來,又道:“别犹豫了,难道你不想救你妹妹了吗?” “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王二蛋依然不敢相信莫言。 “呵呵!”莫言轻笑着,说道:“你看我,还有我师父,不像好人吗?” 王二蛋愣了愣,果然自喜地打量了一番莫言,只是,莫言还穿着女装,一身水红色的衣衫,看样子是挺不错的料子和样式,但穿在他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有些地方都蹦线了,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再回头向外看看,正好无涯从门前经过,轻灵飘逸的身姿让他不由有点炫目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都男扮女装!”王二蛋终于找到了疑点。 莫言扑哧一笑,低声说道:“不扮作女装,能有机会混进來吗?” 他拍拍王二蛋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來此的目的就是救人,你想想,沒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儿吗?我们是有备而來,分头行动,你师父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被我师姑宰了,不然这里这么闹,他还不早就來了啊!” 王二蛋一愣,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就凭师父那暴烈的性子,要知道这里正被外敌入侵,早就赶过來了,因为他那些徒弟们的武功都不怎么着,一大帮的人,都指着他呢?他沒來,一定是來不了…… “好,我带你去,不过……”王二蛋说着,仍有些犹豫。 “不过怎样!”莫言问道。 “你们真能帮我救回妹妹吗?”王二蛋充满希冀地问。 “这件事就包在我和我师父身上了,要救不回她,我把自己交给你,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这样总行了吧!”莫言拍拍胸口说道。 王二蛋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慌张地说:“我哪敢啊!就算救不回她,那也是我自己的错,怎么能怪你呢?” “那咱们可以去了吧!我叫上我师父,咱们一起去!”莫言领着婉儿依旧冰冷的小手,面含微笑地怂恿道。 王二蛋看着他,被他脸上的不在乎和阳光笑容所感染,使劲儿点点头。 “走吧!抓紧时间,迟则生变!”莫言说着,向门口一摆手,示意王二蛋在前面带路,王二蛋这回爽快地点点头,走在前面。 外面,无涯竟然还在逗那些和尚玩儿,他连一招一式都沒用,就凭轻功跟人家绕來绕去,他好似闲庭漫步,优哉游哉地逛來逛去,那些和尚却被累得气喘吁吁,叫苦不休,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还沒法脱身。 而那身中两种毒镖的静悟,已在墙边昏死过去了,被莫言痛加欺负的静善,也早已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莫言开心地咧开大嘴笑着,喊道:“师父,好了,咱们做正经事儿去吧!别陪他们玩了!” 随着莫言的话音,只见那些和尚一个个就像中了邪似的,竟然都定住不动了,还都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各种各样的动作都有,煞是搞笑。 无涯拍拍手走向莫言,微笑道:“我都玩腻了,你才出來,是不是在里面跟婉儿卿卿我我的,把师父给忘了呀!” 婉儿闻言脸一红,不敢抬头看无涯,却跟莫言依偎得更紧密了,莫言全不在乎,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徒儿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师父呀,这不婉儿一直昏睡不醒么!” “好了,二蛋兄弟,他们到底被藏在哪里了,你带我们去看看吧!”莫言转对王二蛋说道。 王二蛋点点头,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看无涯,便抬脚顺楼梯向上走去,这个寺院虽然不算大,但藏经阁倒是不小,二楼上面还有个阁楼,无涯和莫言跟着王二蛋,一路上楼。 阁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莫言有些不适应,身边的婉儿更是紧张地贴在他身上,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握得手心都出冷汗了。 无涯站在楼梯口向里看着,他倒是能看清一些,这阁楼似乎沒有窗户,只有三间屋子,屋门都是紧闭的,沒有任何声音传出來。 “抓來的人都是藏在这里!”无涯淡淡地问道。 王二蛋点点头,他眼前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心里未免很紧张也很害怕。 “我突然想起來,静悟一开始带出去的那个僧人,怎么不见了!”无涯突然问道。 莫言一愣,他忙着套王二蛋的话,早就把那个僧人给忘了,看样子,对方不止楼下那些人,一定还有高手在暗中潜伏着,此刻,那个高手会不会就藏在这阁楼里。 莫言沒吱声,无涯也沒再问,警惕地四下打量,判断着阁楼的格局地势,做好迎敌的准备,但这里那么静,除了他们四个人,好像根本就沒有别人的存在,他仔细倾听着,依稀听到有一间房中有呼吸声传出,便抬脚向那个房间走过去。 “师父,小心点儿!”莫言在后叮嘱道。 “你照顾好自己和婉儿就行了!”无涯淡淡地说着,缓缓前行。 王二蛋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紧盯着无涯的背影,眼看着他步态从容地走到房门前,抬起了手,轻轻地拍向房门。 谁都以为无涯是要推门,但就在无涯的手初一碰到房门的瞬间,他修长的身体突然凌空而起,急掠向门口,手臂一伸,拥住了莫言,带着莫言和婉儿闪出门外, 第一八二章 阁楼中的黑影 无涯到了门外并未离开,借着急掠之力脚尖在地面点了一下,身形一转,躲到了门边,莫言还沒喘过一口气儿,就见几道寒芒从阁楼中飞射而出,恰好在他们躲好的同时,來袭之势减弱,掉落在地上。 阁楼中传出一声惨叫,莫言推开无涯的手臂,探头向里看去,只见王二蛋倒在地上,抱着肩痛苦地呻吟着,看來他只是伤到了肩膀,并无大碍。 莫言扭头看看无涯,只见无涯波澜不惊,依然是一脸淡漠的样子,无涯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地说道:“那门口有机关,我踩到机关上了,如果不带着你俩跑出來,现在躺在那的就是你俩了!” “我就知道师父一向最疼我了!”莫言立刻一脸幸福的抱住了无涯的胳膊,还亲昵地把脑袋搭在无涯的肩上,大脸蛋子在无涯脖子上蹭了蹭,整个一个撒娇猫咪的样子。 无涯一激灵,无奈地翻个白眼儿,说道:“别这样,婉儿看着你呢?” “婉儿,你也來,快谢谢师父的救命之恩!”莫言立刻拉过婉儿。 婉儿站在无涯面前,刚想对无涯施礼谢恩,莫言却拉住了她,笑嘻嘻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保持距离!”边说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恰好让自己隔在无涯和婉儿中间。 婉儿有些哭笑不得,让她过來的是他,不让她靠近无涯的也是他,无奈,只得隔着他对无涯施了一礼。 无涯笑了笑,说道:“婉儿别客气,别听他胡扯!” “嘿嘿!”莫言笑了笑,,大概也为自己的小气而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又探头向里看了看,说道:“师父,我去看看他,万一箭上有毒就糟了!” “我去就好,你陪婉儿留在这里吧!”无涯说着,抬脚向阁楼中走去。 王二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正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无涯,他的肩很痛,痛得不能起身,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面前这个陌生人。 “别怕,我帮你看看就好!”无涯安慰了一句,蹲在王二蛋身边,查看他的伤处,他只是中了一支冷箭,并未伤到要害处。 正在无涯专心给王二蛋处理伤口的时候,阁楼中三间屋其中的一个房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身影闪出來,一股森冷的气息悄悄罩向无涯,无涯是背对那房间的,好像全无所觉。 那身影悄无声息地飘向无涯,看看到了无涯背后,一只手轻轻抬起來,作势就要向无涯头上拍落,门外的莫言看的清清楚楚,突然大叫一声,疾冲进去,纵身扑到无涯背上。 无涯哎呦一声,猝不及防地被莫言扑倒,恰好趴在王二蛋身上,压得王二蛋再次惨叫,莫言抱着无涯在地上滚开,一只脚却不老实地向那身影狠狠踢出。 “啊!天!”那黑影惨叫着推开,他看看得手,本來在得意,却被莫言救走了人,而自己也挨了一脚,这一脚偏偏还不偏不倚地踢中了他裆下的要害处,痛不可挡。 无涯挣脱开莫言,从地上跳起來,看向那抱着下体满地乱跳乱叫的黑影,不开心地嘟囔道:“都怪你,本來我打算一掌拍扁他,都被你破坏了!” 莫言从地上跳起來,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就算您的巴掌天下无敌,总也沒有我这一脚踢得过瘾吧!” “那倒是!”无涯说着,又蹲下身,继续刚才沒完成的事。 莫言双手叉腰,站在那黑影面前,厉喝一声:“别叫了,烦死人了知道不知道,再叫我就给你补一脚!” “你……好狠!”那人忍着痛,好不容易说出三个字。 “哼,我狠,我有你狠吗?你那一巴掌要打下去,我师父的脑袋还不得让你给打扁了!”莫言说着,再次抬脚,冲着黑影狠狠地踢了一脚。 人家正忙着满地乱跳,全无防备,被莫言这一脚踢个正着,正中左肋,立刻又爆发一声惨叫,吓得刚从地上爬起來的王二蛋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 “莫言,先别踢了,咱们救人要紧!”无涯伸手拦住莫言,不让他趁胜追击。 “好,那就不踢了!”莫言说着,上前一步,揪住黑影的衣襟,喝道:“你把那些女子都给藏到哪里了!” 黑影呻吟着,假装糊涂地问道:“什么女子,此乃佛门清静之地,沒有女子!” “谁说沒有,我妹妹就是被你们抓住关起來了!”王二蛋突然插了一句,话音未落,人已藏在无涯背后。 “静修,你不好好做你的事,跑到这里來送死不成!”那黑影阴森森地问,身子慢慢站直,好像是痛劲儿过去了。 “二师叔,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救回我妹妹!”静修躲在无涯背后,颤栗着说道。 “你妹妹,嘿嘿!她已经被送走了!”那位二师叔冷笑说道。 “她被送到哪里去了,她才十五岁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静修立刻哭了出來。 “來到这里的人,还管她几岁吗?你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快十年,可曾见到过落到我们手中的女子还有能完璧离开的!”二师叔得意地说。 “我让你坏,真是打得轻!”莫言突然低咒道,身形一闪,疾冲向前,那位二师叔还沒來得及躲闪,身上已经挨了一脚。 伴着一声痛呼,还有一阵鼓掌声,只听无涯慢悠悠地说道:“踢得好踢得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乖徒儿,以后为师的就专门教你踢人的功夫吧!” “徒儿多谢师父夸奖,请师父看徒儿大展身手!”莫言好不容易被师傅夸了一次,美滋滋地说着,又抬脚踢向了那位二师叔。 这回,人家已经有了防备,看到一条黑影冲向自己,身形一动,轻松躲过这一脚,随之还了一招,莫言不甘示弱,就跟他打了起來。 这里还是那么暗,但莫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只是,真正面对面的打,他打得很吃力,人家毕竟身为师叔,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第一八三章 容易受惊的人 无涯一看就知道莫言打不过对方,便说道:“好徒儿,你先下來,看为师的來帮他修枝剪叶!”说着,猱身而上。 莫言乖巧地找个空档跳出战圈儿,背着手在一边掠战,就在无涯堪堪取胜之时,那二师叔突然扬手发出一片银芒,漫天银芒如一张大网般罩向无涯全身上下,无涯冷笑着,玉箫轻扬,洒出一道道碧绿的幽光。 莫言正待冲向前相助,却见一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道寒芒闪过,那片银芒纷纷被击落在地,无涯挥出的玉箫竟然一点用都沒有,打了个空。 “无耻!”那身影站在无涯前面,冲着那位二师叔鄙夷地骂道。 “兰儿,你也來了,放心,就凭他还伤不到我!”无涯轻笑地说道。 “我要不來的话,婉儿就惨了!”兰儿淡淡地说道。 “婉儿怎么了?”莫言吃惊地叫道,他光忙着打架,竟然把婉儿给忘了。 “她现在沒事了!”兰儿说着,抬起手中长剑,斜斜指向了那位二师叔,说道:“你把那些女子藏到哪里了,说出來,我就饶了你,否则的话,哼哼,我这剑可不是吃素的!” “我把她们交出來,你们就放过我吗?”那位二师叔听到兰儿问,赶紧讲条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兰儿点点头,说道:“我们的目的只是救人,不是杀人,只要达到目的,自然会放了你!” “好,那你们去把她们带走吧!她们就在屋里!”二师叔忙说道,边说边指了一下刚才他出來的那个房间。 “还有那些和尚呢?你们把他们给藏哪了!”无涯沒急着进屋,他还惦记着要救了空呢? “和尚,我就是和尚呀,除了我师兄,和这些师侄们,这里哪还有别的和尚!”那位二师叔还在装糊涂。 “你们跟本就不是这寺里的和尚,别以为我不知道,对了,你法号如何称呼!”无涯冷冷地说。 “哦……哈哈,原來你是问了净那和尚啊!他是我大师兄,现在就在这房里呢?贫僧法号了愿,同门师兄弟里排行第二,了净是我大师兄!”这和尚打着哈哈,再次指了一下刚才他出來的那个房间。 无涯瞥了那房间一眼,沒动弹,说道:“你把他叫出來,我见到人才会信你!” 莫言从袖中摸出个火折子,打着了火向那房间打量着,啧啧地赞道:“难为你们了,短短时间竟然能设置好几道机关,刚才若不是我师父反应快,就着了你们的道儿了!” “啊……哪里哪里,我们不会设置什么机关,刚才你们碰到的是了净那和尚设置的机关,我都差点着道儿了呢?”了愿打着哈哈说道,目光贼溜溜地在无涯三人身上转來转去,一只手又不老实的伸到了袖子里。 “你给我老实点儿!”兰儿抬剑指着了愿喝道。 “好好好,我不动弹,你们别动手!”了愿忙点头哈腰地说,手却极速伸到了袖子里。 了愿的速度很快,无涯等人刚看到他手伸到袖子里,一蓬暗器已经迎面而來,他胃口挺大,还想一星管三,一下子把无涯三人都给划拉了,但是,随着一声娇吒,一道寒芒洒起漫天剑雨,叮叮当当一阵响之后,他的暗器希数掉落在地。 随之,一把利刃架在了了愿的脖子上,一个好听的声音笑吟吟地说道:“兰儿都告诉你要老实点儿了,你就是不听话,现在好了吧!你舒服了吧!还有什么诡计,你都使出來,别浪费了!” 了愿惊恐地瞪着眼前这张经过化妆的,不男不女的俊颜,颤栗着说道:“我是开玩笑的,我很听话,你你……你小心点儿,别把我脖子给割破了!” “嗯嗯嗯,我一向很小心的!”无涯一迭连声地迎着,手却并沒有很小心,大概是不小心地抖了一下,锋利的麟剑立刻在了愿的脖子上割了一剑。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但一股鲜血立刻顺着剑刃从了愿的脖子上滑下。 “啊!英雄饶命呀!”了愿痛得一哆嗦,失声喊了起來。 “刷拉!”又是一剑,无涯的手好像很容易哆嗦,看着两道不停流泻的鲜血,他无辜地说道:“我胆子小,容易受惊,你这么喊法,我想小心都不行,看看,你把我吓得,都给你脖子割破了!”说着,很惋惜似的用剑尖拍了拍了愿的伤口。 了愿伤口本就很痛,被这冰冷的剑刃拍了拍,吓得一激灵,结果,脖子上就出现了第三条伤口,但他吸取了教训,喊都不敢喊,唯恐惊了无涯,会遭遇第四次伤害。 “都告诉你了,我很容易受惊的,你还是乱动!”无涯埋怨道。 “都告诉你了,我很容易受惊的,你还是乱动!”无涯埋怨道。 了愿有苦难言,只得垂头丧气地妥协了,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武功也不错,怎么在这几个人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呢?连施放毒药的机会都找不到,如果能用毒的话,怎么也不至于被人给活捉了,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把他们都给宰了…… “你别做美梦了,在我师父和师娘面前,想捣鬼就等于找死!”莫言幸灾乐祸地说道,他的手臂中,拥着自己心爱的婉儿。 刚才兰儿一说婉儿差点惨了,就急忙冲出去看,只见外面婉儿和一个陌生少女站在一起,而在她俩的后面,一声不吭地站着文行龙,文行龙看到他惊慌的样子,莞尔一笑,低声说道:“她沒事儿,你别担心!” “多谢文公子,莫言对公子的救命保护之恩感激不尽!”莫言真心地给文行龙施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别客气,婉儿是咱们大家的朋友,保护她是应该的,好了,现在把她交给你,我要忙别的了!”文行龙说着,指指那个陌生女子,说道:“她是王二蛋的妹妹,我恰好遇到了,就把她救了,你也一起照看着吧!” 莫言看看这少女,笑了笑,说道:“你哥哥在里面呢?我领你去找他吧!”话是这样说,手里领的却是婉儿。 少女感激地施个万福,低声说道:“多谢大侠!” 第一八四章 救出困僧 “不客气,咱们走吧!”莫言说着,与婉儿领先向阁楼走,少女胆怯地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东张西望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把人藏在哪里了吧!”无涯冷冷地问。 “就在哪里呀,不信你们进去看看!”了愿垂头丧气地说。 “信你才怪!”莫言说是这么说,却放开婉儿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房间门口,四下查看一番,这才伸手推门,无涯忙叮嘱道:“小心机关!” “沒事儿,这里沒有机关了!”莫言说着,推开了房门。 在这个房间内,果然是有人的,借着房中的烛光,莫言数了数,大大小小差不多有十几个和尚,这些和尚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沒有一个是醒着的,看他们的脸色,都是中了毒。 莫言看罢,回头冲了愿喊道:“你给他们解了毒,不然我就……嘿嘿!”莫言冷笑着,沒有说下去,但手中掂量着的鹅卵石,却极具威胁力地耍得滴溜转,鹅卵石上,还有沒擦净的血迹,那是那些恶僧们的血。虽然了愿沒见到莫言杀人,却很清楚。 “我……沒解药,解药都在我师弟了能那里呢?我只是负责在这里看管他们!”了愿眼珠乱转着辩道。 “别想蒙我,他们中的毒都是你下的,你沒解药谁有!” 莫言说着,大踏步冲了愿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瞪着他,又道:“乖乖把解药交出來,我就不打你了,不然的话,我这石头可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中的鹅卵石抛起來又接住,像耍杂技似的耍了一通。 了愿被莫言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石头还沒打到头上,就觉得脑瓜皮在痛了,忙说道:“解药就在我袖子里,我拿给你、拿给你还不成吗?”说着,就要往袖子里伸手掏。 “慢着,我自己來!”莫言说着,把手伸向了愿的袖子,摸到他袖中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掏出來,放在地上,指着这些东西问道:“哪个是解药!” 了愿看看地上这堆东西,指着其中一个瓷瓶说道:“这就是解药,你给他们一人一粒就行!” 莫言拾起那瓶解药,打开看了看,笑道:“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就暂且不打你了!”说着,拿着解药回到房中,给那些和尚一人喂了一粒。 “其他的和尚呢?都被你藏在那里了!”莫言给和尚们吃过解药,回到房外又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了愿一看除了配合别无出路,就认命地指指另外两个房间,说道:“一间屋里是那些和尚,另一间就是你们要找的女子!” 莫言听了,就向另一间关着和尚的房间走去,但沒走几步,就警觉地站住了,回头说道:“这里也是有机关的,你先把机关关掉!” 了愿不乐意地点点头,指着门旁的一个壁灯座说道:“你顺时针把它拧三圈儿就关掉了!” 莫言闻言,果然伸手去拧壁灯座,无涯忙说道:“小心他使诈!” “嘿嘿!谅他也不敢!”莫言说着,将壁灯座拧了三圈儿,只听嘎嘎嘎几声脆响,周围却并沒有什么反应,他二话不说的一把将房门推开。 果然,这个房间里也有和尚,大概有不到十个人,其中一个白发白须,看样子好像很老了的样子,无涯看到这位老和尚,大声喊道:“方丈,您还好吧!” 那老和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看就不好,莫言上前去给他看看脉,回头说道:“师父,他中毒很深,好像不行了,您进來看看吧!” 无涯闻言,收回了麟剑,向房中走來,了愿一看无涯竟然如此轻易放开自己,便想逃走,谁知,他脚步刚一动弹,脖子上就是一凉,耳边一个女声冷漠地说道:“想走,沒这么容易!” 了愿吃惊地看去,原來是一只跟无涯站在一起的那个面罩红色蒙面巾、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男装的女子,她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凛凛寒光,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不走,不走,女施主手下留情啊!”了愿忙哀告道。 “哼!”兰儿冷哼一声,淡漠地说道:“老实儿呆着,沒有他们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说罢,剑却还是搭在了愿的脖子上,丝毫沒有想收手的样子。 了愿彻底认命了,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原地站好,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这女子也像无涯那样“胆小”,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脖子给割伤了。 无涯进房间去查看过住持了净的脉象,回头冲了愿说道:“你把解药交出來,人救活了就沒事,若不然的话……哼!” “我交、我交!”了愿慌忙说道,看看地上那堆从自己袖中掏出來的东西,说道:“那个蓝色的瓶子就是,你给他解毒吧!” 莫言走到这堆小瓶子边儿上,看了看,将一只蓝色的瓶子捡起來,打开盖子看看、闻闻,问道:“你确定是这个!” 了愿忙点头应是,又唯恐莫言不信的说道:“这个毒药是我专门研制的,解药仅此一份儿。 莫言再次检查了一下瓶中的解药,这才回身回房,将解药递给无涯,无涯接过解药,给了净服下,又接着给其他和尚检查,检查过后,确定他们都是中了迷香。 莫言乖巧地出去,再次站到了愿面前,问道:“他们的解药都在哪里!” 了愿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一个蔫茄子,无精打采地看着地上那堆东西,说道:“白色瓶子那个就是,给他们闻闻就好!” 莫言拾起瓶子,这会沒有再检查,直接给和尚们服用了,不多时,和尚们果然纷纷醒转过來,只是一时间都懵懵懂懂的,好像还沒反应过來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些女子呢?”兰儿突然喝问道。 了愿被这突如其來的问话吓了一跳,忙说道:“那个房间中有一部分,你们进去就看到了!” “那其他人呢?”兰儿又问。 “他们在……”了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來。 第一八五章 萌动情思 1 “在了能的禅房中!”一个声音突然在外面说道。 众人回头看去,原來是文行龙和无忧,他们并肩而立,含笑看着阁楼中众人,无涯忙问道:“你们抓到了能了吗?” 无忧点头说道:“我打不过他,多亏行龙帮忙了,不然还得多费功夫,哥,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題吗?了空师父可曾救出來!” “了空师父是沒事了,就是那些被抓的女子还沒找到!”无涯答道。 “我去看看!”兰儿说道,向了愿所说的那间屋走去。 “兰儿姐姐小心……”莫言忙喊道。 但是,莫言喊得晚了,随着他的喊声,兰儿已经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刚伸手要推门,蓦然脚下一轻,好似踩塌了地板,急忙向后一退,却不料落脚的地方依然是空的,全无着力处,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墙壁突然弹开一个暗门,门内一蓬暗箭激射而出。 “兰儿!”无忧等人齐声惊叫,眼看着兰儿就要丧身于暗箭之下,却來不及赶去相救。 一道白影倏然从众人眼前闪过,挟带着兰儿在对面墙下站住,众人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却原來是无涯,兰儿此刻正好好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毫发未损,只是一双杏眼骇然瞪得老大,竟然作声不得。 无涯怀中揽着兰儿,目光冷冷地盯着了愿,了愿正想趁乱逃走,却碍于门口站着无忧和文行龙,他跟本就沒有机会夺门而出,感受到有目光正如利刃般切割着自己的身体,便惊惶地回头张望,恰好接触到无涯那冷如冰刀的眼神。 “呃,干什么这么瞪着贫僧!”了愿被无涯瞪得心惊肉跳,硬着头皮问道。 “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死!”无涯咬牙切齿,一字一蹦的从齿缝间说出这几个字。 了愿一惊,警觉到无涯身上那突然爆发的杀气,立刻抬腿窜向门口,顾不得门口还有人了,他得为了自己的小命拼一拼。 但是,还沒等他窜到门口,突然背后一痛,一声闷响在自己身上发出,他一愣,蓦然住脚,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前跌扑而出。 文行龙适时拉着无忧闪到一边,避免被他口中污血弄脏衣服,只见他扑倒在地,痉挛着挣扎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无涯拍出的这一掌是含怒出击,用了十分的力道,足可开碑裂石,,了愿武艺不弱,若正面与他对掌的话,顶多是重伤,还不至于丢掉性命,但他急于逃跑,斗志全无,先就泄了内气,这一掌便直接要了他的命。 无涯缓缓收掌,看都不再看了愿一眼,低头看着怀中的兰儿,柔声安慰道:“兰儿不怕,有我呢?” 温柔的声音令兰儿心中一颤,她抬头看着无涯,接触到他那温柔的眸神,心神一阵恍惚,竟然忘了该做什么、说什么?就只是傻呆呆地与他对视着。 “师父终于开窍了!”莫言附在婉儿耳边悄声嘀咕道。 他声音很低,却依然被无涯听到了,无涯转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去看看吧!把人都放出來!” 莫言一吐舌头,什么都沒说,乖乖地向那间屋子走去,婉儿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嘱道:“莫言小心点儿,可能还会有暗器!” “沒事儿,他们匆忙行事,沒时间安放那么多暗器,只有这一道机关!”莫言边说边走,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推门,但虽然嘴里说沒事,还是很小心,一点一点轻轻地把门推开,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中只有呼吸声,除此以外什么声音都沒有了,杂乱的呼吸声显示着,里面最少有四个人,门终于完全推开,莫言伸颈向房中望去,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女子,好像都在熟睡,一个动弹的都沒有。 无忧和文行龙也走过去,在莫言身后向里看着,看清了里面只有几位女子,就都放下了心,无忧说道:“我进去看看,她们可能都是中了迷香!” “还是我进去看看吧!如果沒什么意外,你再进去把她们救醒!”文行龙抢着说道,情况不明的时候,他是不放心让无忧去冒险的,谁知,有人却偏偏喜欢搅混水。 莫言闻言闪身躲开,让开门口,却扮个鬼脸,笑道:“文公子尽管去看美女,我装不知道!”说着,捂住了自己双眼,嘴却滑稽地张得老大。 “看你的大头猫!”文行龙嗔道,一个爆栗在莫言头上响起,一声痛呼跟着夸张地在阁楼中回荡。 无忧掩嘴轻笑,说道:“该,让你胡扯八道!” “人家这不是为小师姑您着想吗?那里面都是美女,谁知道文公子会不会……”莫言捂着脑袋上突然拱出來的小包包。虽然痛,却还沒忘了胡扯。 “还胡说!”文行龙笑骂着,抬手照着莫言的大脑壳又想给他一下子。 莫言这回敏捷地躲开了,嬉笑着跑到婉儿身边,婉儿摸摸他头上的小包包,责备又心疼地小声说道:“莫言,别总这么沒大沒小的,挨打都沒人给你撑腰!” “有人心疼就行了,你相公用不着谁给撑腰!”莫言嬉皮笑脸地说着,搂过婉儿,照着她的粉腮啪地就是一个响吻。 “别胡闹!”婉儿羞涩地低声责备着,想挣脱开莫言的怀抱。 “沒事儿,他们都看不到!”莫言低笑着,又是一个响吻,令婉儿羞涩而又哭笑不得。 不是别人看不到,是沒人有时间看,无忧和文行龙都忙着进屋去救人,而无涯和兰儿还在大眼儿瞪小眼儿,不知为什么?他们这次出门,无涯怎么看兰儿怎么顺眼,越看越顺眼。虽然她额头上的疤痕无法遮掩,却依然不改他对她的好感。 也许真的是开窍了,无涯自己都不知道,以前兰儿容貌娇美,他却怎样都无法接受她的感情,现在她容颜尽毁,对他也不如以前那样痴缠,他却反而动心了。 人的感情真的是如此难以琢磨吗? 无涯不知道,自己以前对雪痕到底是爱还是单纯对美貌的依恋,在雪痕逝去的最初那段日子,他的确痛不欲生,恨不得与她共赴黄泉路、一同踏上奈何桥,而现在,雪痕只是他的一个回忆,再也不如从前那样的牵动心魂。 第一八五章 萌动情思 2 “你想什么呢?”看着无涯烁烁闪光的双眼,兰儿有些受惊,漂亮的眼睛带着畏怯仰视着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唔……”无涯有些失神,呐呐说道:“我在想,你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是么,我哪里不一样!”兰儿下意识地问。 “哪里都不一样了!”无涯说着,手臂紧了紧,将兰儿更紧地拥在怀里。 “你……”兰儿感受到无涯手臂的力量,还有他怀抱中的暖意,有些不知所措,却沒想到要挣脱,打量着他的脸,试图想看出他的心思,试探地问道:“你沒事吧!” “嗯……”无涯抬手摸了摸鼻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带着鼻音说道:“沒事,就是有点……” 他沒说下去,兰儿也沒继续问,二人还是大眼瞪小眼的,还是保持着那个暧昧的拥抱姿势,无涯甚至在摸过鼻子后,又很自然地把那只手圈在了兰儿的腰上,好像这样的姿势很舒服似的。 无忧二人给房中女子们都解了毒,先问问她们的情况,然后陪着她们都走出來,却在踏出房门的同时愣在了原地。 什么状况,他们有点弄不明白了,那几个女子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不走了,都有些害怕,在后面探头探脑地向外看,这一看,不由都瞪大了眼睛,人人看的面红耳赤。 只见近处,左边墙边,无涯搂着兰儿,俩人大眼儿对小眼儿,看得痴痴傻傻的,浑然忘我的样子,而在距他们不远处,莫言搂着婉儿,俩人吻得忘乎所以、吻得天昏地暗,婉儿的小脸儿涨得通红,却把莫言的脖子给搂得紧紧的。 “你们四个……好歹挑个地方吧!”文行龙张口结舌地喃喃道。 莫言百忙中抬头看看文行龙,神秘地笑了笑,竖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低声说道:“难得我师父开窍了,别吵!”话毕,埋头继续忙自己的。 但婉儿惊觉到有很多人在“旁观”自己和莫言,便急忙推开他,羞涩地掩着嘴逃到一边去,她的唇瓣都被莫言给吻得肿了起來,热烘烘胀乎乎,难受不说,最主要是难为情,真有点后悔刚才不该由着莫言胡闹。 文行龙不得不对莫言另眼相看了,窘得通红的俊脸烧得厉害,急忙从莫言那边调回眼光,但又不由自主地再看一眼,蓦然袖子被人拽了一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声说道:“别看了,害羞不害羞!” 是无忧,文行龙脸更热,低下头不敢看人,好像刚刚做那有伤大雅之事的人是他似的。 无涯被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惊醒,不慌不忙地松开了兰儿,若无其事地看看他们,最后才看到躲在文行龙二人后面的那几个女子,便淡淡问道:“她们都沒事吧!” 兰儿惊觉到无涯松开了自己,慌乱地扭头看看,恰好对上无忧含笑的温柔眸神,脸上蓦然发起烧來,忙走开几步,跟无涯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是身上却仿佛还有着无涯的温度和气息,浑身说不出的别扭。 他的怀抱,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温暖啊!只是,在这温暖之中,她又感受到了另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却是那样的陌生。 是爱吗?兰儿不敢想,她不敢相信,过去容貌美丽的自己尚且不能够得到无涯的眷顾,现在容颜尽毁的自己竟反而得到了他的爱恋。 刚才的一切,大概都是自己的错觉吧!是自己的异想天开、或是一厢情愿,无涯只是随手救了自己,也许在不经意中把自己当做了雪痕,当做了一个替代品。 雪痕…… 这个名字一经在心中想起,立刻像尖刀一样刺痛了兰儿的心,刚刚在心底泛起的温情立刻化为乌有。 无涯爱的是雪痕,尽管雪痕已经化为昨夜的一缕风,再也不能重回人间,却已经占据了无涯的心,自己永远都沒有机会走进他的心,既如此,自己的容貌如何,又能怎样呢? “她们都沒事了,我想咱们应该亲自把她们都护送回家,以免再生波折!”无忧答道。 “可是好像还有一些女子,你们找到了吗?”无涯问道。 “她们都被藏在了能的禅房中,刚才行龙帮我抓到了能后,我们找到了那些女子,已经让她们都回家去了,只有王二蛋的妹妹不肯走,说是要找她哥哥,我们就带着她过來了!”无忧说道。 “那就好!”无涯说着,突然发现王二蛋不见了,四下看看,兄妹俩都不见人影。 莫言笑道:“他们俩刚才趁乱都走了,农户家的孩子胆子小,不赶淌浑水,不过王二蛋也不错了,沒什么武艺,胆子还小,但为了救妹妹却肯带咱们來冒险!” 无涯点点头,说道:“咱们也该走了,我先去拜会一下了空师父,他若沒事咱们就即刻下山!”说着,向了空等人的房间走过去。 了空等人解了毒以后,都在房中打坐,谁也沒出來,他们个个身上带伤,而且都伤的不轻,两个房间里二十余人,沒有一个是沒受伤的。 无涯进去与了空见过礼,了空满怀感激地对无涯一拜再拜,说他救了全寺的人,是净华寺的大恩人,那位了净方丈也一改昔日的冷静与睿智,不停滴叹息着同门相残的悲哀。 无涯问及他们寺中此次劫难的根由,了净叹息着,说出了一段不堪的往事。 十余年前,净华寺老方丈病重不治,临终将方丈之位传给最疼爱、最器重的了净,了净本是一心向佛,无意于权位之争,所以并不愿接位。 偏偏,最想当方丈的了能却把他当做眼中钉,时常在暗中捣鬼,设计想害他,了愿等人跟他臭味相投,跟他合谋想谋得方丈之位,奈何他们学艺不精,都不是了净的对手,最后了净一念之仁,只是将他们驱逐出寺,未加责罚。 本以为这件权位之争就此落幕了,谁料想,了能离开寺院后,并不死心,一边带着几个跟他一起呗驱逐出寺的师兄弟们到处做坏事,一边不时打探寺中消息,图谋有朝一日回來报复, 第一八六章 欲述心事无人晓 这次,因为了净生病,寺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了空,不知怎么这个消息被传了出去,结果了能几人便带着他们这些年來纠集的不良分子们闯入寺中,大开杀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若论武功,了能在师兄弟几人中仅次于了净,偏偏了净重病之时武艺发挥得只有三成,在他们手下根本不堪一击。 而了空虽然办事能力很强,打起架來却总是挨打的拿那一个,更何况对方使用淬毒暗器,令人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之后,就中毒了,其他僧人们也都纷纷中毒倒地,被了能等人给关押在阁楼中。 了能是有备而來,这边刚刚占领了寺院,就有弟子带着他们捉到的女子们也來到寺院,而了愿更是手快脚快,打完架还沒坐下歇一歇,先就在阁楼中设下了机关,这是他的拿手好活。 但他们做梦也沒料到,占领了寺院还不到一天,就被不知从哪跑出來的这些男男女女给逮住了,了愿甚至因为捣鬼而丢掉了性命。 知道了前因后果,无涯把他们救出那些无辜女子的事说了,又道:“大师们尽管闭寺休养声息,那些女子侄儿会把她们安排好的!” 了空和了净再次对无涯几人深深施礼道谢,此时,无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父亲已经亡故的事告诉给了空,唯恐他现在身负重伤,若受了打击会加重病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了空看出了无涯有心事,便坦然问了出來,无涯索性便一五一十地把父亲过世的前因后果说了出來,说着,泪水便潸然而下,一边的无忧也已哭得如梨花带雨,泣不能言。 了空听了,愣怔半晌,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來,好久,突然跌足叹道:‘“我就知道,他难逃此劫,若他沒有被骗下山的话,在此寺中好好休养生息,病情并无大碍!” 听了了空的话,无涯心中黯然而愧疚,骗父亲下山的,是自己深爱的女子。虽然父亲沒有责怪她,但好像做错事的就是自己一样,可是万千悔恨,都只能藏在心底,他不后悔爱过雪痕,也不后悔那日沒有阻止父亲自杀。 他只是后悔,若自己当初沒有任性地离家出走的话,就不会有后來这些痛苦经历了。 但身为名医世家的传人,无涯拥有世上最好的救人活命的珍奇好药,偏偏就沒有后悔药,无涯无法说出自己心里的苦,只能安慰着了空,并且不断地对他照顾父亲的大恩大德道谢。 了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话,心中也不免恻然,他知道了空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若了空是江湖中人的话,必定也是位侠士,若他是侠士,必定会贴身追随了缘,保护他不会被伤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是自己牵绊了了空啊!若不是担心着他的身体一向不好,了空就不会急着回來了。 了净默默地诵经,只希望已经脱离尘世一切苦难的了缘,來世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但是來世,谁能说得清呢?会发生的一切,谁也无法去阻止,今生饱尝苦难的了缘、梦飞、寒星,他们來世会怎样。 了净能掐会算,掐算过后,也只能是暗暗叹息,却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无涯让文行龙将他们抓到的了能交给了空,一行人告别了寺中众僧,护送着那些无辜女子回家,办完这一切事后,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看看天色,无涯决定在此地过一夜,明日上路,开始他们的六人江湖行。 ……………… 我知道自己,却不知道你,你曾经爱过我,却只是曾经,现在的你心在哪里。 无涯很纠结,他发现经过长期的相处,自己越來越喜欢兰儿了,但兰儿对她却总是若即若离,甚至在他面前欢笑的时候都少。 是爱变淡了吗?还是根本就已经消失了,他的爱是不是觉醒的太早了,无涯不知道,无涯很苦恼,无涯把期待的眼神投向满脸幸福的莫言。 “师父,前面会有好玩的事发生了!”莫言接收到无涯苦恼的眼神,却沒心沒肺地笑着。 “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无涯不感兴趣地问。 “等事情发生您就知道了!”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一行人沿着山路缓缓前行,一路游山玩水,总有看不完的风景,六个人里,只有无涯沒心情看风景,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走在前面的兰儿。 他们一起闯荡江湖两年多了,兰儿的小红马已经变成了大红马,高大健壮的四肢显示着它也是一匹宝马良驹,只是,它跟它的主人不一样,它的主人不爱搭理无涯,而它却很爱搭理无涯的坐骑霹雳。 霹雳是一匹健壮威风的雄马,而小红马是一匹漂亮的雌马,它俩倒是天生一对儿,沒事儿就在一起黏黏糊糊的,活脱脱一对儿感情深厚的情侣。 无涯嫉妒地看看自己的坐骑,人家霹雳老老实实驮着他四处游逛,全不知自己正在被一对儿充满嫉妒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刷洗”着。 “兰儿!”无涯忍不住唤了一声。 兰儿回头看了无涯一眼,问道:“什么事!” “我……”无涯犹豫着,看看远远走在前面的无忧、文行龙二人,再看看跟在自己身边,却一直不老实地跟婉儿卿卿我我的莫言,觉得自己的心思还是不适合这会儿说出來。 莫言发现无涯在看自己,扭头冲他咧嘴一笑,说道:“师父,我在前面等你们,你们慢慢聊!”说着,抱紧怀中的婉儿,策马飞驰,很快就超过兰儿,跑到前面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善解人意,知道什么时候该回避。 无涯想着,突然想起这两年多,莫言的话好像越來越少了,因为他的奇特异感又回來了,总是说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话,他害怕被人在头上打爆栗,所以每次在听到一声厉吼:“莫言!”之后,就乖乖地掩住自己的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反正他是可以用写的嘛。 这两年多,无涯沒教莫言多少医术,因为无忧是以郎中的身份行走江湖的,她医术比无涯还好,每到一处都会有很多的患者求医,莫言就黏在她身边给她做帮手,顺便偷偷师、学学艺,不亦乐乎。 而文行龙跟莫言很投缘,沒事儿就指点莫言看书识字,两年多的时间,彻底让莫言脱离了文盲的行列,所以每当别人不让莫言说话的时候,他就拿起笔,大写特写,写够了往旁边一扔,谁爱看谁看,还沒有人会冲着他大喊:“莫言闭嘴!” 不用说可以用写的,这样多好啊! 第一八七章 不许动,打劫 1 “你怎样!”兰儿目送着莫言匆匆跑掉,看都沒看无涯,淡淡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欠你的太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偿还给你,不如……”无涯边说边想,试图找出最适合的词來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如怎样!”兰儿口气依然淡淡的,好像对无涯的话毫无兴趣,但一颗芳心却莫名地蹦蹦乱跳起來。 “不如……”无涯嗫嚅着,脸上一阵阵的发烧,真庆幸自己是蒙着面的,不然被兰儿看到自己的大红脸蛋子,可就丢死人了。 “到底怎样!”兰儿低声问,脸上热的厉害,心也好像失去了自主跳动的能力,为什么?明明自己对他早就死了心,每次在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动。 “不如我……”无涯还是说不出口,扭扭捏捏的,好像突然变成畏羞的大姑娘了似的。 “先欠着吧!”兰儿突然说道,说罢,纵马疾驰,竟然把无涯给远远甩到了后面。 无涯愣住了,半晌沒反应过來,他欠兰儿的钱还差一点点沒还清,怎么兰儿竟然还是让他欠着,这,还不是主要的,其实刚才他是想说,他欠她的情,他现在想偿还了,怎么偿还。 无涯心中有点慌乱,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依恋兰儿,他也知道,只有兰儿才是值得自己爱的人,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倒宁愿兰儿还像以前那样的痴缠着自己,这样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的接受她了。 可是、可是她好像对自己已经失去兴趣了呢?难道她真的不爱自己了 无涯摸不透兰儿的心思,就不敢说出想说的话,唯恐一头撞到钉板上,那样会死的很难看的,也会被莫言笑掉大牙的。 “师父快來,前面果然有好玩的事了!”前方拐弯处忽然传來莫言的喊声。 无涯一愣,忙催马疾驰赶过去,拐过拐角,前面是一片树林,林中大树棵棵高大青翠,直遮云天,使林外都显得阴森森的。 无忧他们都停在了树林外,而且无一例外的都看着树林那边,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无涯催马小跑着过去,绕过莫言,向林中张望,只见林中竟然一窝蜂地站着十数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而且个个都手握刀枪棍棒等物,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 看來,这是遇到劫匪了,难怪这一带的人那么少,而且各个都是行色匆匆,连话都不爱说一句,无涯不屑地打量着他们,用手一拍莫言的肩,笑道:“莫言,你学艺这么多年,也该独挡一面了,这件小事儿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着,无涯竟然一拉缰绳,带马退到一旁,抱肩看起热闹來。 文行龙效仿无涯的样子,也拍拍莫言的肩膀,笑道:“莫言,我们大家都靠你了,顶住哦!”说罢,也一拉缰绳退开了。 莫言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兰儿跟着凑热闹,催马到了他旁边,豪爽地拍拍他的马脖子,说道:“莫言,他们不帮你,我帮你,别怕!” 莫言正看着跑掉的这几位发呆,听到兰儿的话,不由感激地咧嘴一笑,正想说句感激涕零的话,却听兰儿又说道:“你带着婉儿不方便,我來帮你照看她,你就放心大胆地打吧!” 兰儿说着,招呼婉儿下马,让她坐上自己的马背,怀中揽着她,竟然也一圈马,退避三舍了。 “你们太过分了啦!我这些年学的都是医术,你们让我怎么独挡一面!”莫言带着哭腔冲无涯他们哭诉道,还指望能唤醒他们的一点同情心,向自己伸出援手。 “今天的天气真好!”无涯抱着肩,仰头看着天上丝丝的白云、悠悠地吹起了口哨。 他的口哨声很好听,但此刻莫言沒有心情听他吹,看他不搭理自己,就又冲文行龙谄媚地笑了起來,诱哄道:“文公子,你人最好了,你肯定不会像我师父这样狠心的,是不是!” “嗯……”文行龙悠悠地答应着,还沒等莫言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让我想想,下次该教你学什么呢……”说着,做出一副沉思状。 莫言翻了个大白眼儿,转向无忧,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因为兰儿已经主动帮他照顾婉儿,他不能再求人家帮自己打架。 “小师姑,亲亲爱爱的小师姑,你一向最疼我了,一定会帮我的,对吧!”莫言的笑容可谓献媚到让人作呕的地步了。 无忧眸神温柔地看着莫言,柔声说道:“嗯,下次我把祖传的医术也传给你,等你都学会了,就能赚钱成亲了!” 说着,又轻笑一声,说道:“既然他们都旁观了,那我也旁观吧!莫言,我们都支持你哦!”说罢,一拉缰绳,圈马回身,到了文行龙身边也停下了,手中抱着自己的古琴,优哉游哉地等着看热闹。 “小师姑……我……”莫言终于急了。 “乖,去吧!人家都等急了!”无忧抬手指指林中瞠目结舌的强盗们。 这些强盗的确是看得傻了,他们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时间也不短了,接触过的人形形**什么样的都有,有胆小求饶的、有胆大敢拼命的,还有直接吓死的,就从來沒遇到这样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被称作师父的,竟然抱着肩膀躲清静,看风景去了,那位被称作文公子的,手摇折扇,跟那个被称为小师姑的在一边嘀嘀咕咕,聊得热火朝天,很亲密的样子,根本就对他们这些手握凶器的彪形大汉视而不见。 而那个穿水红衣衫的蒙面女子带着这个莫言的女人,在一边亲亲热热地聊着什么?被称为婉儿的漂亮女子不时羞红了脸,一副娇滴滴的勾人小模样。 这些人,抱琴的抱琴、吹口哨的吹口哨、摇扇子的摇扇子、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根本就把他们这些劫道儿的当做空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令他们分外的恼火。 看他们这些文质彬彬的样子,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什么的,结伴出來游玩,用不着三拳两脚就可以搞定了, 第一八七章 不许动,打劫 2 “哥兄弟们,上吧!”一个强盗掂量一下手中的大刀,对身边的强盗们说道。 领头的大盗点点头,一挥手中的钢刀,大吼一声:“哥兄弟们,给我冲!” 伴着他的喊声,十数人中有七八个都端着武器冲向了莫言,他们倒是都很配合,既然人家商量的结果是让莫言独当一面,他们就不去招惹人家,只冲莫言招呼。 莫言无奈,抽出背上长剑,跳下马拉个架势,准备迎敌,双方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打,一时间打了个不亦乐乎。 他这剑术还是一年前学的,因为他什么器械功夫都不会,打架的时候光用鹅卵石也不行,所以文行龙将自己的剑术教给了他,并且每天督促他练习。 只是他一向对武艺沒兴趣,人家教完了,在他來说这功夫也就学完了,学完之后,他都很少练,除非被文行龙逮着了才练一练,所以学会一年多,功夫还是沒什么长进。 莫言使出吃奶的劲儿,拿出玩儿命的功夫跟强盗们打,而无涯几人就在附近悠哉游之地溜达着,他们的马也都放开了,成群结队、悠闲地吃草溜达,两相对比,莫言的状况真是惨不堪言。 他打的也太吃力了,这么多的高手在身边,就沒有一个好心來帮帮他的,他打着打着,突然高呼道:“师父,徒儿我要先走一步了!”喊着,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地上倒下。 众强盗们一看堪堪得手,欢天喜地的一拥而上,就在这性命攸关中,一道白影激射而至,一道碧光划过,空中响起一阵乒乓、当啷的响声,当那白影落下时,伴着他落下的还有强盗们的兵刃。 本來倒在地上等死的莫言,突然一跃而起,精神百倍的跑到白影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大脸蛋子伸过去,亲昵地在他的脸上蹭了蹭,肉麻兮兮地说道:“我就知道,师父一向最疼我了,到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师父才好啊!” 无涯甩甩莫言的手,但莫言就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攀在他胳膊上,甩了甩竟然沒甩掉。 无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鄙夷地说道:“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沒出息,平时让你练功夫,你总是有一大堆的借口推脱,现在让你去打架,你就只知道躺地上装死,下次你再这样,我不会帮你的!” 说罢,无涯再次甩了甩胳膊,把莫言的手甩掉,迈着方步又溜达去了,莫言冲着无涯的后背做个鬼脸,自己的小心眼儿被拆穿,一点都沒感到难为情,反而还很得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架打输了沒关系,起码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也是最在意自己的人,这就够了。 “莫言,架还沒打完呢?别歇着,继续!”已经走开的无涯头也不回地说道。 莫言一愣,急忙回头看,只见被无涯打掉兵器的强盗们已经重拾凶器,再次把他围在中间,这架真的沒打完啊!他还以为师父一出手,强盗抱头走呢…… “你们有沒有完了,我又沒有钱,你们老缠着我干什么?”莫言懊恼地一跺脚,弯腰拾起刚才为了抱无涯随手扔在地上的长剑。 “你沒钱,他们肯定是有的!”一个强盗说着,举起了自己的短枪,他的武艺是不错的,刚才混战中莫言差点被他一枪挑了大草包肚子。 “他们有钱,你们找他们去吧!去吧去吧!就找我师父,我师父最有钱了!”大敌当前,莫言首先想到的出卖对象就是自己那个爱看热闹的师父。 强盗们看看无涯,无涯还在优哉游哉地闲逛,看都沒看他们一眼,他们心中有点沒底儿,刚才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中的兵刃就不翼而飞了,他们只看到了一道碧光,别的什么都沒看到,好像,就是被这个师父! “他们不是说让你來的吗?就你吧!”强盗头子说着,一挥手,招呼大家一起上,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索性就拿出强盗们的玩儿命本事,打他个鱼死网破,先吓住对方再说。 强盗们发一声喊,一起攻向莫言,莫言大叫一声:“师父救命呀!”喊完了,先招架一下,再转身去看无涯,却发现无涯已经走开了,根本对他的喊声听而不闻。 莫言的心里一下子就凉透了,看來师父是存心想历练一下自己,根本就沒打算再出! 莫言边打边回想着文行龙教给自己的功夫,文行龙的功夫是好得要命,无奈,这剑术使在自己手中好像就不好使了。 对呀,文行龙功夫好、人也好,自己何不向他求救。 莫言心中一动,马上开喊:“文公子,要出人命了,你还不出手吗?”他还故意带着哭腔,好调动起文行龙的恻隐之心 果然,文行龙一听到他喊,马上摇着折扇看过來,看清场中局势后,看出了他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马上就快步走了过來,谁知,远处的无涯却突然喊道:“行龙,不用管他,他福大命大,沒事儿!” “师父,我可是你的亲徒儿啊!”莫言装出可怜相,边打边大声嚷嚷。 “你少喊几句,省下力气用來打架吧!”无涯在远处不慌不忙地说,奇怪,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这边的强盗们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我打不动了!”莫言瘪着嘴嘟囔着,但手中还得不停地挡驾对方攻势,沒有援兵,自己不努力就要遭殃了。 “行龙,你去帮帮他吧!我怕他有危险!”无忧一边关注着打斗,一边悄声对文行龙低语。 文行龙微微一笑,悄声说道:“你不明白无涯的用意吗?无涯就是想让他知道学武艺的重要性!” 无忧也笑了,低声说道:“我知道哥哥的用意,不过莫言不喜欢习武,也沒办法逼他呀!” “那倒也是!”文行龙说着,仔细看着莫言的招式,他看得出來,莫言出招根本就沒章法,很显然他传授的那套剑术早就被莫言给就饭吃了,好在对方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然他早就遭殃了。 文行龙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去帮他吧!对方人多,也太难为他了!”说着,快步赶过去。 第一八七章 不许动! 打劫 3 文行龙一出手,莫言马上退开,气喘吁吁地在一边抹着满头大汗,笑嘻嘻地说道:“还是文公子最疼我了,到什么时候都要有个文公子才好!” 文行龙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刷刷几下,连判官笔都沒用拿出來,光用扇子就把强盗们给打退了,他心存仁念,不愿伤人,只是击退了他们,连他们的一块皮儿都沒伤着。 无忧在一边看着,打趣道:“刚才你不是说到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师父才好吗?怎么现在师父改成文公子了!” 莫言一咧嘴,扭头到处寻找,想看看无涯在哪儿,刚刚这句话要是被无涯听到了,不知他会不会着恼,他这两年脾气大变,喜怒无常的,万一恼了,不要他这个徒儿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是令莫言吃惊的是,附近并沒有无涯的踪影,他不知哪儿去了,他霍然一惊,叫道:“不好了,师父怎么不见了!” 无忧等人闻言均是大惊失色,散开來四下寻找,附近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半丝踪迹,这时,被打退的强盗们刚刚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出手,强盗头儿突然说道:“我刚才看到他了!” “你看到了,他往哪走了!”兰儿急忙问道。 强盗头儿哼了一声,手往前一伸,说道:“拿咨询费來!” “找打!”兰儿喝道,抬手就想给强盗头儿一巴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强盗头儿已经看出他们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看兰儿扬巴掌,未免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掌握着他们想要的讯息,骨头又硬了起來,索性向前一伸脖子,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你打,往这儿打,打死了我,看你们上哪找他去!” 兰儿一听,立即泄了气,无奈地问道:“你想怎样!” 强盗头儿一看自己的硬骨头沒挨拍,心里有了底儿,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來,我就告诉你们!” “你太贪心了!”文行龙在一边抱着肩膀,打量着强盗头儿,试图看出他有沒有撒谎,他们这么多人都沒看到无涯去哪了,强盗们怎么会注意到。 “沒事儿沒事儿,只要能找回我师父,就算把我衣服送给他们我也乐意!”莫言笑嘻嘻地说着,竟然真的脱起衣服來。 强盗头儿一愣,他可沒想要莫言的衣服,不过人家乐意拱手奉送的话,他也不介意换套衣服,看莫言身上所穿,还是套不错的八成新的好衣服,不过,莫言怎么这么大方,不对,他为什么不把值钱的东西交出來,却反而脱衣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慢着,我要的是值钱的东西,不是你的衣服!”强盗头儿摆手制止莫言脱衣服的动作。 莫言也一摆手,说道:“你看看我,除了身上这套衣服,还有什么是值钱的,就这套衣服,还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呢?你不想要更好,我还舍不得呢?”说着,竟然把已经脱了大半的外衣又穿好了。 强盗头儿打量着莫言,再看看其他几人,相信了他的话,无忧几人的穿着的确都比他的好,看样子那几位才是有钱人,他立即把目标投向文行龙,说道:“不给钱不说话,你们看着办吧!” 文行龙皱皱眉,看看无忧,无忧秀眉轻蹙,正四下张望着,但却失望地叹口气,说道:“好吧!我们把身上带的钱都给你,只要你说实话!”说着,解下身上的钱袋儿,抛给强盗头儿。 强盗头接住钱袋儿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还有两锭二十两的大元宝,他咧嘴笑了起來,不过隔着蒙面巾,无忧等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那蒙面巾被咧成一个好难看的形状。 强盗头儿把钱袋儿揣好,又一伸手,说道:“还有呢?” 他沒指定谁,就伸手那么等着,文行龙一看无忧都妥协了,便二话不说地把自己的钱袋儿也解下抛给强盗头儿,兰儿也解下了钱袋儿,扔在强盗头儿的脚下,冷冰冰地说道:“这回可以说了吧!” 强盗头儿抱着一堆钱袋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笑得太开心,一使劲儿,蒙面巾竟然从脸上掉了下來,露出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黑瘦丑陋的脸,自己却浑然不觉,依然在笑。 “你老兄这幅尊容,就别在这吓唬人了,赶紧把话说完走人儿!”莫言老实不客气地批判起人家的长相來。 强盗头儿这才惊觉到自己的蒙面巾掉了,忙弯腰拾起來,手忙脚乱地往脸上蒙,莫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别蒙了,都看到了!” 强盗头儿愣了愣,突然眼冒杀气,恶狠狠地说道:“既然被你们看到了,那我也不能客气了,你们把命也一起留下吧!”说着,从后腰抽出刚才收起來的钢刀。 “哼,你想怎么样!”莫言不屑地问。 强盗头儿打量着他们,得意地说道:“你肯定打不过我,你连我那些弟兄们都打不过,至于他,我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说着指了一下文行龙。 他刚才沒出手,只是他的手下们跟莫言打,他看热闹了,这就是他能有闲功夫发现无涯离开的原因。 “那谁跟我们打!”无忧淡淡地问道。 强盗头儿看了看无忧,无忧一身白色纱衣,轻灵飘逸,蒙面巾外露出的剪水双瞳美不可言,仿若两颗黑亮的寒星般熠熠闪光,看得出來,她的相貌一定是美若天仙,强盗头儿心中突然生了邪念,奸笑着说道:“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就不要打了!” “不打的话怎样!”无忧又问,语气森冷。 “跟我走,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强盗头儿涎着脸说道。 “你确定!”无忧的声音愈发森冷了。 强盗头儿被美色迷惑了心智,忘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群神秘莫测的高手,嬉皮笑脸滴说道:“那当然,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无忧还沒答话,文行龙接口说道:“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话,她,是我的妻室,你想打她的主意,也得问问我的意思!” “嘿嘿!你很快就要变成我的刀下亡魂了,用不着问!”强盗头说着,抬起钢刀,威胁地晃了晃,银白的锋芒映着阳光闪闪烁烁,还挺有威胁力的, 第一八八章 劫道儿的哪里跑 文行龙还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摇着折扇,金色判官笔在腰中别着,全沒有要动手的样子,莫言拍掌笑道:“好呀好呀,我又能欣赏文公子的绝世英姿了!”说着,竟然在一边盘腿大坐,摆出了准备看热闹的架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强盗头子再晃晃手中钢刀,有点犹豫起來,因为他突然想起,刚才文行龙只用了一式很普通的横扫千军,就把他那些手下全部撂倒在地了,自己虽然武艺也不错,但还是有点沒底儿,这一架要不要打呢? “快些,别耽误我们找人!”文行龙不温不火地催道。 强盗头子眼前一亮,说道:“你们不想知道他在哪了!” “想!”文行龙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想,就别让我不高兴!”强盗头子得意地说道。 “那要不小心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办!”莫言笑问道。 强盗头子愣了愣,这个问題他还真沒想过,怎么办,打呗,可是……好像、可能,打不过人家,他左思右想,手中刀一晃,喝道:“你们到底想不想知道他在哪了,不想的话,马上动手!” 文行龙沒动手,看看无忧,但无忧什么表示都沒有,眼神冷漠,好像在想什么?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点为难,再看看兰儿,兰儿却跟无忧一样,也是什么反应都沒有,眼神也是那样的冷漠。 她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都不关心无涯吗?才怪,她俩是最关心无涯的人,也许她们另有想法吧!尤其是无忧,无忧和无涯心灵相通,她一定是知道无涯现在的安危,所以才不急。 想到这儿,文行龙心里有了底儿,也不急了,手中扇子摇得更自在逍遥。 这会儿,着急的人不是无忧她们,反而是强盗们了,他们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好不容易抓到对方的一个弱处,人家却这么快就冷静了,不着急了,他看看无忧,仔细地打量着她,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动心。 虽然他只能看到无忧的一对儿眼睛和眉毛,但是怎么看都看不够,色心一起,他又來了精神,冲文行龙喝道:“怎么样,我要让她给我当压寨夫人,你不答应的话,就上來过过招!” 文行龙看看无忧,莞尔一笑,摇着折扇走向那强盗头儿,走到他面前,合拢扇子在他肩上拍了拍,轻笑道:“老弟,我当然不会答应了,你若有意见的话,尽管动手,你要能赢了我,她肯定对你另眼相看!” 文行龙这一鼓劲儿,强盗头子更來劲儿了,一轮手中刀,喝道:“那就动手吧!还等什么?” “等你把口水擦干净呀,你不擦净,万一甩到我们干干净净的文公子身上怎么办!”坐在地上的莫言拍掌笑道。 强盗头子一听,赶紧抬手擦下巴,果然,下巴上湿乎乎的,一片口水,他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一张黑瘦的脸变成了黑红色,嘟囔道:“刚才水喝多了,这一动手就都跑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莫言拍掌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就趴地上了。 无忧嫌恶地看了看那强盗头子,冷冷地说道:“行龙,别等了,我还急着去找我哥呢?” “好,谨尊夫人令!”文行龙拱手冲无忧一揖,文质彬彬的样子,让人真以为他是个温文儒雅的文弱书生。 “好啊好啊!终于有热闹看了!”莫言又拍掌笑了起來,这家伙,不用他自己亲自动手打架,他就比谁都精神了。 文行龙看看那强盗头子,说道:“看在你劫道儿挺辛苦的份儿上,我让你三招,请吧!”说着一摆手中扇。 强盗头子本來以为文行龙要动手了,谁知,人家手一摆,又摇开扇子了,那副优哉游哉的神态,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里,他登时怒气冲天,大刀一轮,冲向文行龙。 文行龙满不在乎地向旁边迈一步,轻轻松松闪开了这一招力劈华山,强盗头子打蛇随棍上,紧跟着砍出第二刀,二人一來一往就打在了一起。 很快,三招已过,强盗头子连文行龙的衣角都沒碰到,更别说伤到他了,而文行龙让过三招,就再也不客气,左手扇子一收,金色判官笔赫然出现在右手中,只轻轻向前一伸,笔尖已然点在强盗头子的肩头。 “啊!”一声痛呼过后,强盗头子的肩头鲜血直冒,人也呆在当地动弹不得了。 文行龙将金笔笔尖在强盗头子的肩头上蹭了蹭,擦掉上面的一点污血,含笑说道:“你看,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 强盗头子的肩头痛不可挡,但还沒糊涂,看着文行龙手中闪烁着金色光辉的金笔,突然神色一凛,骇然喊道:“你是金笔狂生!” 文行龙剑眉一挑,讶然说道:“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盗匪,竟然也会知道我的名号,看來你阅历也不浅啊!” “你真的是金笔狂生!”强盗头子再喊,就在他喊的时候,文行龙突然抬手,在他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他身体立刻恢复了正常行动,只是那个受伤的手臂却沒了知觉,再也无法抬起來。 “念在你知道我的名号,今日我就饶你一命!”文行龙淡淡地说着,身形飘然后退,回到无忧身边。 强盗头子畏惧地看着他们,突然发现了一匹黑马背上驮着的医箱,再次骇然变色,问道:“你们,谁是妙手神医!” “正是我娘子,怎么,你有病要医!”文行龙悠然问道。 “我……”强盗头子挨个看看其余的人,越看越心惊,抬起沒受伤的左手指着兰儿问道:“你是夺命俏罗刹!” 兰儿不屑地白了强盗头子一眼,沒理他,强盗头子看着她那一身水红的衣衫,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传说中,夺命俏罗刹杀人不眨眼,剑出必夺命,在她手下从无活口,而金笔狂生正是多年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笔狂生的独生爱子,深得其父真传,武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至于妙手神医,传闻她手下沒有救不活的人,凡是向她求医的,沒有一个不捡回一条小命儿,而她的武艺更是神乎其神,除了不动手,动手就不给人还手的机会,好在她慈悲为怀,从不杀人,不然江湖中必定多了很多的死鬼幽魂, 第一**章 人哪去了 还有……还有这个盘腿大坐的莫言,他刚才用鹅卵石砸坏了好几个强盗的头,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那个无所不知、专门爱砸人家脑袋、出手无虚的笑面郎中。 传说中,他总是带着灿烂笑容,即使是刚刚被他用鹅卵石砸破头的人,也能在他迷人的笑容中合上眼睛,温存的笑容、邪恶的笑容,集于他那同一张俊脸上,好在,他不会经常用鹅卵石去敲人家的脑袋,用他自己的话说,。 “我这纤纤十指,是用來诊脉的,不是用來杀人的!” 强盗头子想到这里,再联想一下刚才跟他们动手的经过,更加确认了这一点,他们这几人,就是最近两年多,在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夺命俏罗刹、金笔狂生、妙手神医、笑面郎中。 最厉害的,难道就是刚才不知溜达到哪儿去了的那个白衣蒙面人,他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为人忽正忽邪的麟剑疯侠凌无涯。 这么一想,强盗头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自己干这拦路抢劫的勾当好几年,今天竟然这么命苦,劫道儿劫到了传闻中这五个最不可招惹的人物。 你做坏事了,就要躲着麟剑疯侠和金笔狂生、夺命俏罗刹,你受伤了、要死了,就要去找妙手神医凌无忧。 偏偏现在自己受伤了,是被金笔狂生打伤的,受伤的右臂开始时很痛,现在却全无知觉,很可能已经被金笔狂生的那一下把手臂筋脉给废了,这可如何是好,是求饶,还是求医。 “神医,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变成残废啊!”强盗头子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无忧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弄的众人一愣一愣,谁也沒明白怎么回事。 无忧冷冷地打量了强盗头子一眼,沒理他,文行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自己不知道!” “小的知错了,求神医、大侠饶了我吧!”强盗头子梆梆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无忧再看了强盗头子一眼,淡淡地说道:“等找到我哥哥再说吧!我现在沒心情给人看病!” “我领你们去找他,一定能找到!”强盗头子连忙说道,边说边连滚带爬地站起來,指指树林,说道:“刚才我看到他进去那里了,他现在肯定还在里面!” 无忧沒有说什么?却看了看莫言,莫言刚站起來,正在拍打身上的尘土,看他们都在看自己,就一咧嘴,却并沒有笑。 “莫言,你看怎样!”兰儿急不可耐地问道。 莫言点点头,一马当先地向林中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就站住了,回头问道:“那咱们的马怎么办!” 无忧愣了愣,回头看看,他们的马都好好的在草地上溜溜达达滴吃草,沒有任何不良反应,文行龙也看了看,说道:“就放在这吧!沒事儿!” 莫言听了,沒再说什么?却冲马儿们喊道:“马儿们哎,我们去找我师父,你们乖乖地在这儿等着,谁也不许乱跑,知道吗?” 这一嗓子,喊得听众们都忍俊不禁,却谁也沒笑出來,忙找人的找人,忙逃走的忙逃走,一窝蜂的都往林子里跑去,只是,进了林子后,强盗们很快就走的沒影儿了,只有那有求于人的强盗头子还很老实的跟无忧他们走在一起。 他们边走边找,一路走进林深处,却并沒发现半点无涯的踪迹,莫言不时地放开大嗓门儿喊师父,无忧和文行龙也大声喊着哥哥,但偌大的林子,却并无回应。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兰儿焦急地问道。 强盗头子畏惧地向后缩了缩,嗫嚅着说道:“我只看到他进來了,林子太密,我看不到他往哪边走!” “不然咱们分头找吧!”文行龙提议道。 无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咱们分成两路,这样快一些!” 文行龙看看莫言和婉儿,有点迟疑,婉儿沒武功,莫言武艺不好,让他们单独走,他不放心,便说道:“我和莫言、婉儿一路吧!让他跟我们一路走!”说着,指指强盗头子。 强盗头子吓得一缩脖,他最怕跟这个杀神在一起,一路走來都是跟他保持距离的,沒想到人家偏偏这么“喜欢”自己,但是不同意的话又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忍了。 无忧点点头,招呼了兰儿,二人向另一边走去,莫言在后面喊道:“半个时辰,咱们林外见!” 无忧回头挥挥手,与兰儿并肩而行,边走边继续呼唤着。 “走吧!”文行龙对莫言说道,眼角却瞄了一眼那离自己远远的强盗头儿,他看得出來强盗头儿很怕自己,所以故意投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强盗头子畏惧地撇开眼光,不敢跟文行龙对视,麻木的右臂不时提醒着他,自己正走在风口浪尖儿上,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几人继续走着、喊着、找着,但是走了很久,出了林子很远,还是沒有无涯的踪迹,他去哪了,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谁也不知道,但是看莫言的神情,好像很轻松,就如同游山玩水一样的悠闲,文行龙忍不住问道:“莫言,你说他会去哪,他会不会已经返回了!” 莫言一咧嘴,笑道:“咱们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呵呵,也是,咱们回去看看吧!”文行龙说着,回身就走。 “哎哎,那我呢?我怎么办!”强盗头子忙问道。 “你,想治病就跟着,不想治病就拉倒,爱哪儿去那儿去!”莫言爱搭不理地说道。 强盗头子犹豫片刻,本想立刻离开他们,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终生残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跟你们走!” 莫言领着婉儿回身就走,理都不理强盗头儿,文行龙文质彬彬滴跟在后面,他这会儿也不急了,因为他知道,若莫言不急的话,那肯定是沒什么事。 几人折回林子,绕开刚才走的路,依然边走边喊,喊了一道儿,不久出了林子,却骇然发现,他们的马匹都不见了,一匹马都沒有,文行龙急忙跑到刚才马儿吃草的地方,大声呼唤自己爱驹的名字。 “文公子,不用急,马儿自己会回來的!”莫言笑着,走到一株大树下,倚着树身坐下來,微阖双目,竟然要睡觉了。 “莫言,还是去找找吧!”婉儿小声说道,拉了拉莫言的袖子。 “沒事儿,等他们回來就好了,咱们先休息休息!”莫言说着,双手抱肩,竟然当真打起瞌睡來。 婉儿无奈地看着他,再看看文行龙,文行龙还在远处站着,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发傻,他是真的傻了吧!人沒找回來,坐骑却沒了,现在该怎么办,他只能等,等无忧她们回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第一九零章 威武的师父 这回,他们沒用等很久,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远远传來,是从丛林边缘的方向,他们都转身去看,只见他们的坐骑正撒着欢儿地往这边跑着,后面影影绰绰地跟着几个人,很快,就都到了面前。 那几个人中,最显眼儿的是一身白衣的无涯,无涯施展轻功向这边奔來,身姿飘逸若仙,宛如御风而來。 “师父,您果然沒事儿!”莫言欢叫着迎上前。 无涯到了近处,抬手拍了拍莫言的肩膀,笑道:“就你厉害,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去哪了!” “不知道,师父威武、师父英明,师父的行踪徒儿怎么可能才得到呢?”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啪!”莫言额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只听无涯嗔道:“你越长大越沒正经的,哪儿学來这么多拍马屁的功夫,有闲心还是学学我教你的功夫吧!” “嘿嘿!徒儿知道,徒儿一定学!”莫言嬉笑着,转身跑向刚跑回來的马儿们,挨个看了看,却惊愕地发现霹雳的身上有伤。虽然敷了药、止了血,却是触目惊心,忙回头喊道:“师父,霹雳怎么会受伤了,谁伤了它!” 无涯摇摇头,也走过去看霹雳身上的伤处,心疼地拍拍它粗壮的脖颈,低声说道:“好兄弟,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言不解地问道。 “让你小师姑告诉你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无涯说着,缓步走到一株大树下,纵身跃上去,落在高高的树冠之中,只隐约露出白色的衣角。 “小师姑,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快讲讲!”莫言迎上无忧问道。 无忧叹口气,也看看那几匹马,自己拣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來,这才缓缓讲述起來,兰儿坐在她的身边沉默着,什么都沒说,但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只听无忧简略地说了起來。 原來,她们两个沿着树林另一边寻找无涯,找了很远也沒有他的踪影,出了林子后,她们又找了一段路,还是沒看到他,算着到时间该回來跟莫言他们会合了,就往回走,但沒走多远,就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细听听,是马蹄声。 在这密林里,怎么会有马蹄声,她们立刻联想到自己的马匹,便顺着马蹄声找过去,绕过一片密林后,几匹马赫然出现在眼前,竟然果真是她们的马,五匹马一匹不少的被人驱赶着向前走,而那些人,正是刚才逃走的强盗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來这些强盗们刚才是佯装逃走,等莫言他们进了树林,越走越远后,他们仗着自己熟悉地形,抄小路回到马匹们吃草的这地方,试图将马全部赶走,算计着也能卖些钱花花。 别的马还都挺听话,一赶就走,但霹雳是一匹烈驹,任凭他们怎么赶也不走,还不时地嘶叫,甚至尥蹶子踢他们,他们恼羞成怒,就抡起刀枪棍棒***霹雳,就这样,霹雳被他们砍伤了,最后无奈地跟着马儿们一起被赶走。 本來一霹雳的脚力和能力,是可以逃走的,它也许是舍不得小红马吧!反正它沒逃走,跟着强盗们进了林子,绕开莫言他们可能走的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结果就碰到了无忧和兰儿。 无忧和兰儿一看自己的马被盗,按耐不住怒气,当时就跟强盗们动了手,强盗们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沒几招就开始落败,就在这时,一个强盗突然亮出一把弓弩,出其不意地向她们射击。 尽管对方出箭歹毒,但以无忧的功夫,还是轻松就躲开了,只是兰儿轻功差了些,沒躲过,中了一支弩箭,无忧这时忙于与强盗们打斗,无法顾及她,眼见她就要遭毒手,恰在此时,一声清啸破空而至,随之一条身影飘然出现在当场。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他们久寻不到的无涯,无涯及时出现,救下了兰儿,并且一鼓作气的把强盗们全部斩杀。 兰儿中的箭是淬了毒的,好在无涯和无忧总是随身带着良药,及时给她解了毒,包扎停当,三人一起带着马匹们赶回來了。 那么,无涯到底去哪里了,他干什么去了,这点,是莫言最好奇的。虽然无涯重入江湖后行事总是古古怪怪的,但像这次这样不合常理的情况还沒发生过。 莫言问候过兰儿,就问起她们知不知道无涯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无忧莞尔一笑,仰头看看树上,浓密的枝叶间,只隐约露出一点白色的衣角,看不到无涯的身形。 “他去包抄强盗们的老巢了!”无忧说道。 莫言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无忧,但沒有问什么?文行龙兴致勃勃地催道:“那他有什么收获吗?” “他在强盗老巢里搜到了一些赃物,还救出了一个村姑,为了送那个村姑回家,耽误了些时间,也正因这样,才能巧遇我和兰儿,及时出手救了兰儿!”无忧笑说道。 “师父真是威武又聪明,我怎么就沒想到他会走这一步棋呢?”莫言崇拜地看看树顶,他现在知道无涯为什么那么疲惫了。 “呵呵,你现在这嘴可是越來越甜了,难怪哥哥那么喜欢你,为了让你好好习武,连苦肉计都不惜用上了!”无忧掩嘴偷笑。 说着,无忧转头看看兰儿,兰儿一直很沉默,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兰儿姐姐,你沒事吧!是不是伤口很疼!” 兰儿摇摇头,什么都沒说,但眸中闪烁的泪光,却暴露了她的心事,无忧揽住她的肩头,低声说道:“兰儿姐姐,咱们都出來两年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让我帮你把容貌恢复了好不好!” 兰儿抬头看看无忧,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恢复不恢复能怎样呢?我无所谓!” “姐姐别固执了,就算你自己不在意,那别人呢?你总该想想别人,那么多关心你的人在为你祈福,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第一九一章 郎情妾意 “沒有人会在意的!”兰儿淡淡地说着,背靠着树,疲倦地合上双眼,不说话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也沉默了,她明白兰儿的心思,她知道,已经过世三年多的雪痕,依然是横亘在兰儿和哥哥之间的一道障碍,要想清除这道障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无涯亲自动手。 可是怎样清除呢?除了爱,沒有任何办法能让兰儿伤痕累累的心痊愈,无忧到现在也摸不准,无涯对兰儿究竟有沒有男女之情,他们在外这两年多,每次遇到危险,无涯都会率先保护兰儿,但对兰儿却又若即若离,从不曾表白什么? 真是让人头疼啊!无忧揉揉眉头,也感到有些疲倦了,刚想盘膝坐好打坐休息,突然听到莫言喊到:“咦,那个强盗头子哪去了!” 无忧一惊,忙睁开眼睛去看,果然,刚才还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强盗头子不知哪去了。 他不想治胳膊了。 “他吓跑了,这回还省事儿了!”莫言笑道,走到无涯栖身的那颗大树下,背倚着大树坐下,也打算闭目养神了,但眼睛还沒闭上,突然想起了婉儿,便冲她招招手,唤道:“婉儿,过來我这边坐,咱们一起休息一会儿!” 婉儿红着脸看看无忧和兰儿,低着头走到莫言身边坐下,她故意跟莫言拉开点距离,免得尴尬,但还沒等坐稳,莫言已经伸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那边拽了拽,她身不由己地偎到了莫言的怀里,羞得不敢睁眼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羡慕地看着这幸福的一对儿,甚至有点佩服莫言的率性和胆大,文行龙和她虽然感情很好,但从不敢越矩一步,总是循规蹈矩的,到现在俩人连手都沒敢牵过几回,唯恐被别人看到了会笑话。 大家都安静地休息了,只有文行龙还在马儿们吃草的地方梭巡,他有点不放心逃走的那个强盗头儿,唯恐他去而复返。 渐渐地,太阳滑下天空,像一个红色的火球般挂在远处的山尖上,火红的晚霞笼罩了半边天,莫言等人相继醒來,个个精神饱满地站起身,而树上的无涯却一点动静都沒有,仿佛不曾存在一样。 无忧冲树上喊了几声哥哥,无涯却沒有什么反应,使她几乎以为他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悄悄离开了,莫言在树下左看右看,疑惑地说道:“我师父不会是生病了吧!不然咱们这么喊,他早该醒了!” 无忧秀眉轻锁,对文行龙说道:”行龙,你上去看看吧!“ 文行龙点点头,但还沒等他有所动作,一道红衣身影已经抢先飞身而上,直奔无涯栖身的枝杈间。 大家都仰头向树上看着,充满疑惑,又满心不安。 兰儿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靠近了无涯,俯身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几声呼唤过后,无涯却毫无反应,解下他的面巾看看,只见他面容安详,好像在熟睡的样子。 兰儿拉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扶起來,但他那沉重的身体却令她不堪重负,俩人在树枝间摇摇晃晃的,让人看得心惊肉跳,无忧不放心地冲她喊道:“兰儿姐姐,我哥怎么了?” “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像是昏迷不醒了!”兰儿在树上焦躁地说道。 “我让行龙上來帮你把他带下來吧!”无忧喊道。 文行龙沒等无忧说,已经一式白鹤冲天飞身而起,他虽然去势很急,但落在树上时却毫无声息,连树枝都沒有被惊动,他俯身看看无涯,试探着唤了几声,无涯依然什么反应都沒有。 “兰儿,我带他下去吧!”文行龙对兰儿说道。 兰儿点点头,无奈地松了手,无涯太重,她实在沒办法把他带下去,文行龙俯身将无涯揽在手臂中,小心地直起身,兰儿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抱好他,别把他摔着了!” “放心吧!沒事儿!”文行龙给了兰儿一个安抚的笑容,带着无涯飘身而下,脚刚一落地,无忧就迎上來,急忙扶着无涯躺好,给无涯诊脉。 “我师父怎样!”莫言抻长了脖子看着无涯。 无涯面容安详、脸色正常,皮肤甚至还白里透红的,显得娇娇嫩嫩,煞是诱人,莫言伸手摸摸他的脸,口中啧啧赞道:“我师父长的就是帅,真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好看,他要是女人的话,肯定是万中挑一的绝世美人儿!” “少添乱!”兰儿不悦地一巴掌把莫言的毛手给打开,焦急地问道:“无忧,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无忧认真地给无涯把脉,秀眉不由紧锁,兰儿更加担心,追问道:“无忧,他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你有办法救醒他吗?” 无忧摇摇头,纳闷儿地说道:“我看不出來他怎么了?他身体沒问題啊!” “我看看师父!”莫言也急了,拿过无涯的手,给他把脉。 无忧盯着无涯那粉嫩的面颊,一筹莫展,她看过的病人不少了,还从來沒见过那个病人的脸色这么好,无涯到底是怎么了?是装病,不像,他睡得安安稳稳的,他们怎么说话他都沒反应,这说明他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话。 莫言给无涯看过脉,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一对儿大眼睛说道:“怪了,师父沒病啊!” “那他到底是怎么了?”兰儿彻底急了,无忧和莫言都看不出无涯有病,可是无涯却昏睡不醒,任她如何呼唤都沒有反应,他会莫名其妙地沉睡,那么会不会在沉睡中就永远不再醒來。 “不,不会的!”兰儿出声地喊了起來,伸手抓住无涯的双肩,拼命地摇撼着他的身体,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但任她如何摇晃、如何呼唤,无涯就是沒有任何反应。 “无忧,你医术那么好,你救救他啊!他要是醒不过來,那我也不要活了!”兰儿看摇不醒无涯,热泪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悲伤,抓住无忧的胳膊,哭得一塌糊涂。 “姐姐,你别急,我哥不会有事的!”无忧忍着泪安慰着兰儿,但泪水却不听话地逃出眼眶,瞬间湿透了蒙面巾,索性一把抱住兰儿,二人抱头痛哭起來。 第一九二章 睡美……男 文行龙在一边观察着无涯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古怪,他就不信,脸色这么好的人,竟然会沉睡不醒,无涯肯定沒生病,这里有问題。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文行龙却什么都沒说,他知道无涯在无忧和兰儿心目中的位置,知道无涯对她们的重要性,他只希望无涯能睡一觉后就醒來,开开心心地继续跟他们游山玩水闯江湖。 莫言坐在一边,抱着膝盖看着无涯发呆,婉儿悄悄靠近他,低声说道:“师父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莫言转头看看婉儿,点点头,强颜欢笑地说道:“师父吉人天相,当然不会有事,他是太累了,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了!” 文行龙走近无忧,拍抚着她的背,心疼地叹着气,无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他看着好心疼,可是他也沒什么办法,他不懂艺医术,连无忧这样的医道高手都看不出无涯到底生了什么病,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过了好久,莫言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草屑,说道:“天要黑了,咱们该走了,小师姑、兰儿姐姐,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客栈落脚,好让我师父好好休息休息!” 无忧和兰儿闻言,这才松开对方,各自檫拭着眼泪,兰儿哽咽着说道:“莫言,你说你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沉睡不醒!” 无涯在深山中长大,养成了野兽般的敏捷和警惕,以往,即使在很疲惫的情况下,睡梦中的他也会被很轻的声音惊醒,而现在,在两个人响亮的哭声和呼唤中,他竟然睡得如此安稳,简直太不可思议,也太可怕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兰儿姐姐别担心,我师父就是太疲倦了,睡一宿明天就好了!”莫言安慰着,俯身看无涯,轻轻地将他扶起來。 文行龙不放心地说道:“还是我來吧!我比你力气大!” 莫言笑了笑,说道:“有劳文公子了,我师父有你这样的妹夫真是好福气呢?”他是想活跃一下沉重的气氛,但是无忧她们听了他的话,却什么反应都沒有,依然个个红着眼睛,擦着擦不干的泪水。 文行龙沒多说什么?他现在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担心,沒心情跟莫言说话,他扶起无涯,将他抱在怀里,走向霹雳,霹雳颇有灵性,看到他走过去,竟然不再吃草,慢慢地迎着他走过來。 文行龙将无涯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跳上去,坐在无涯身后,将他揽在怀中,避免他独自乘马会出意外,莫言提起药箱招呼着大家上马,准备赶路去下一站,好找客栈栖身,这里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必须赶在天黑前离开。 此时的无忧和兰儿都已经失去了主张,任凭莫言做主发号施令,看他和文行龙、无涯都已经上了马,就纷纷跟着上马,一行六人迎着将落的残阳向前奔去。 天黑透的时候,他们才赶到一个小镇上,找了家大客栈要了三间房住下來,晚餐,谁也沒心思吃,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无涯,个个愁眉不展,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马上颠簸,他还是睡得那么沉,看样子,他真不打算在短时间内醒过來了。 无忧吃不下饭,放下筷子又去给无涯把脉,左看右看、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他沒中毒,身体机能也沒出什么问題,就是这样沉睡着,他到底怎么了? 众人都巴巴地看着无忧给无涯把脉,然后无奈地看着她坐在无涯身边愁眉不展。 饭菜都凉了,谁也沒吃,莫言叫店伙计把饭菜端走,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很久,莫言说道:“咱们也别这么干瞅着了,奔波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还是轮流休息吧!” 兰儿看看莫言,沒吱声,这个时候,她是怎样也睡不着的,守在无涯的身边,是她唯一想做的事。 无忧谁也沒看,她的眼睛一直盯在无涯那粉嫩白皙的面颊上,她怎么也不明白,无涯如此安详而沉静的睡觉,怎么可能会是病态。 她心中沒有不安的感觉,这是不寻常的,因为以往每次无涯遭遇到危险,不管他们各自身在何处,她都会心神不安,这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无涯沒生病,无涯只是在沉睡。 但是,从中午睡到现在,多疲倦的人也该醒了吧!他到底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无忧突然觉得很來气,抬手照着无涯的面颊拍了拍,唤道:“哥,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大家都陪着你饿死了!” 无忧的话,让大家都愣了神儿,无忧应该是最关心无涯、最心疼无涯的人,她这句话却说得很不耐烦似的,好像无涯沉睡影响了她什么? 文行龙首先反应过來,直觉地认为无忧肯定是受不了刺激,心理出现了问題,忙走过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无忧,别担心,他只是太疲倦了,睡够自然会醒的!” 无忧烦躁地站起來,來回走了几步,转身对他们说道:“咱们轮流休息吧!这里留下一个人陪他就行,他短时间内不会醒的,也不会有什么恶变!” 莫言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也这样想,师父吉人天相,睡一觉自然什么事都沒有了,大家都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 “用不着你,我在这陪他!”兰儿突然说道。 莫言看看兰儿,突然打趣道:“有师娘在这守着,咱们自然谁也不用担心了,不过你受伤在身,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不然我师父醒了看到你憔悴的样子会心疼滴!” “少胡说!”兰儿红着脸喝止莫言说下去,她早就知道莫言私下里把她当师娘看待,但还是头一次明目张胆地称她为师娘。 “嘿嘿!师娘别恼,我猜,你要是肯嫁给我师父,我师父肯定马上就醒过來!”莫言坏笑着说道。 这时候,也就他还笑得出來。 无忧给兰儿把脉看过她的伤势,劝道:“兰儿姐,你还是去休息吧!我在这就好,你的伤挺重,要多休息才好得快!” “我不,我就在这里!”兰儿固执地说道。 “那我陪你在这!”无忧说道。 第一九三章 佳人心事 “我也留在这儿!”莫言跟着凑热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莫言,你还是去休息吧!你看婉儿都很疲倦了!”无忧说道。 莫言转头看婉儿,果然,婉儿满脸倦容,强打精神地坐在桌边,眼睛都沒精神了,他有点心疼,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嘿嘿一笑,说道:“她是累了,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就是经不起折腾!” “你陪她去休息吧!别累坏了她!”无忧又道。 莫言挠挠后脑勺,尴尬地一咧嘴,说道:“我和她还沒成亲呢?怎么能陪她呢?小师姑,你陪她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无忧看看无涯,再看看固执的兰儿,点点头,说道:“也好,这里现在就咱俩会医术,每次都留一个在这里比较好,那就咱俩轮流在这里吧!我先去休息,过两个时辰我來换你!” “不用,师姑尽管休息,我要累了会去叫你接班儿滴!”莫言笑道。 无忧点点头,安慰地拍了拍兰儿的肩,说道:“兰儿姐姐,你别太辛苦了,我哥睡得挺好,你也睡吧!不用这么干坐着陪他!” 兰儿点点头,什么都沒说,文行龙和无忧带着婉儿去休息了,她依然沉默不语,莫言乖巧地把床收拾了一下,说道:“兰儿姐姐,你要累了就在这床上休息,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说着,走到桌前,把几张椅子并在一起,权当床用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莫言说是要坐一会儿,但一坐在椅子上,疲倦立刻席卷而來,很快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听到他的轻鼾声,兰儿回头看看,见他睡着了,就也倚着床半躺下來,说实话,她还真不好意思跟无涯并排躺在床上睡觉。 可是?听着耳边无涯轻而细匀的呼吸声,感受着紧贴在一起的胳膊上传來他的体温,兰儿心中却泛起一波一波的冲动,她好想抱抱无涯啊!好想依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曾经的一幕幕,在兰儿的心中一一掠过,记忆中,好像无涯已经抱过她好几次了。虽然每次差不多都是被莫言算计了,不小心抱到的,但那种温馨而心慌意乱的感觉,总是让她在回忆时情不自禁地面红心跳,羞涩难言。 刚才莫言说过的话突然又浮上脑际,他说,若她肯答应嫁给无涯,无涯就会醒來,会是真的吗?他是信口胡说,还是心有感应,如果是真的,她宁愿放弃曾有的一切坚持,原谅他给她的伤害,忘记曾经有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雪痕。 只要,他能醒來。 “师娘,如果你跟他讲讲你们过去共同经历的,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往事,也许他很快就会醒了呢?”莫言突然嘀咕道。 兰儿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莫言,却见他依然睡得香喷喷的,看來是在说梦话。 但是,他的这几句梦话却让兰儿动了心,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与无涯相识以來共同经历过的那些往事,甜蜜的、开心的、难过的,每一桩每一件无不令她难忘。 想着想着,兰儿就情不自禁地嘀嘀咕咕说了起來,从开始时因霹雳而相遇,一直说到雪痕出现,她心中的痛苦和矛盾,说到动情处,清澈的眸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转眼泪流满面,滴落在无涯的身上。 “无涯,你如果不醒过來的话,你欠我的银子我跟谁要去,还有你欠我的衣服,我等着你给我买衣服穿呢?”兰儿幽幽咽咽地说着,所有的委屈和悲伤都尽情吐露出來,浑然忘了面前躺着的人儿根本就听不到自己说话。 但是,令她感到意外的事发生了,就在她哭诉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紧很紧,她愕然看着这只手的主人,喃喃说道:“无涯,你醒了!” “兰儿,对不起,这几年來,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把我欠你的钱再翻几倍、几十倍,我也乐意!”无涯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仿若天籁般。 兰儿傻傻地看着无涯,有点摸不清状况,本來在昏睡中的人,怎么突然就睁开眼睛说话了,怎么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一些温柔动听的话,还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兰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无涯又说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你……你真的醒了,你沒生病!”兰儿还是沒能反应过來。 “我生病了,我病了三年多了,如果沒有你,我还会继续病下去!”无涯温柔的声音让兰儿失去了主张,更让她芳心乱跳、脸红心热。 “那你……为什么昏睡不醒!”兰儿终于找到疑点。 “我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沉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睡了很久吗?”无涯的表情显得很茫然。 兰儿点点头,说道:“你睡了很久,我们都担心死了,无忧也看不出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无涯边说边抚摸着兰儿柔软的小手。 这豆腐吃的,完全不落痕迹。 “沒事儿,你醒來就好!”兰儿终于确定了现在的无涯是平安无事的,放心地长吁口气。 “兰儿,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你肯原谅我吗?”无涯柔声细语地问道,深情的眸神让兰儿在一霎那间心跳如狂,甚至忘记了要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原谅我吗?”无涯失望地问。 “我……”兰儿面对无涯难过的样子,马上就心疼了,却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看來,我欠你的情只能來世再还了,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赚钱还给你!”无涯黯然说着,本來晶亮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了,甚至连唇角都耷拉了,好像随时会哭出來似的。 一看到无涯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兰儿马上慌了神儿,急忙安慰道:“我沒有怪你啦!我从來就沒有怪你,你别难过!” “是么,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无涯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神采,甚至还熠熠放光。 “什么请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兰儿只顾着要哄无涯开心,沒有留意到他眼中得意的笑意, 第一九四章 借问兰儿嫁不嫁 1 “请你……”无涯欲言又止,话还沒说出來,脸却先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什么?”兰儿低声问,心跳莫名地变快了。 “嫁……嗯……可以吗?”无涯的声音变得模模糊糊的。 “什么可以吗?”兰儿勉强听到了无涯的话,却沒弄明白什么意思。 “嫁……给我,可以吗?”无涯鼓起勇气说道,声音却更低了。 “啊!什么?”兰儿好像听到了一个自己最想听到的词,却因为对方声音太小,而无法确定。 “那个……什么……嗯!”无涯嘟嘟囔囔的,怎么也沒有勇气说第二遍。 “师父,要不要徒儿替您说啊!”一个第三者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耳边响起,吓得兰儿一蹦高站了起來,回头看去,却是莫言。 莫言的大眼睛闪烁着贼溜溜的光芒,顽皮地看着他们,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听到了你们的话,但是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代为解释!” “莫言,你偷听我们说话!”兰儿马上回过味儿來,涨红着脸指责道。 “莫言,谁让你醒的,躺回去接茬睡!”无涯红着脸斥道,自己求婚不成,却被这个顽皮的徒弟给偷听到了,真是说不出的懊恼和羞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言看看无涯,再看看兰儿,收敛了顽皮的笑容,认真地说道:“兰儿姐姐,我师父知道他以前对不起你,他也知道你对他……那个,那什么……” “什么?”兰儿不知自己该生气还是该害羞,有点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马上逃走,眼前发生的事,太出乎她所料,太意外、也太尴尬了。 无涯也是的,想表白、想求婚,什么时候不行,非得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说出來,而且,声音还那么小,让她无法确定,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嘿嘿!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让师父自己说吧!做徒弟的不该插嘴,你们继续、继续,我接茬睡觉去!”莫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边说边向后退。 “你给我站住!”兰儿喝了一声,声音之大,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兰儿姐姐还有事吗?若是有何吩咐,尽管向我说!”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兰儿问道,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还好带着蒙面巾,不然羞死了。 莫言看看无涯,发觉无涯的俊脸一直通红通红的,有心想戏弄他,便嘻嘻一笑,问道:“师父,刚才您说什么來着,我们都沒听清,您再说一遍吧!” 无涯恨恨地瞪了莫言一眼,本來还指望他能帮点儿忙,沒想到他却存心來添乱,等有空的、等沒外人在场的,看怎么修理他,心里把莫言用巴掌扇了好几个跟头,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沒说什么?我说梦话來着!” “您不是已经睡醒了吗?刚刚还很清醒的,怎么就说梦话了呢?您不会是在梦游吧!”莫言关心地说着,还伸手向无涯的额头上摸了摸,满脸的关心和爱护,让无涯看得心里恨得牙痒痒。 “莫言,继续睡你的觉去,别在这儿添乱!”无涯佯装镇定地说道。 “好,师父的话,徒儿谨遵不误!”莫言装乖地说完,转身走到他的椅子那里,果然又躺下去了,背对着无涯他们,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无涯看着莫言的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现在怎么看他怎么碍眼儿,只想让他马上脱离自己的视线,便提高声音说道:“莫言,我饿了!” 莫言机灵地翻个身,站起來笑道:“师父别急,徒儿这就给您弄好吃的去!”说着,冲他眨眨眼,暧昧地笑了笑,悠悠然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临关门,还沒忘探头冲兰儿笑笑,说道:“兰儿姐姐,我师父就交给你了!” 沒等兰儿发表意见,莫言已经关好门走了,屋中剩下无涯和兰儿,谁也不敢看谁,良久无话。 半晌,无涯终于又提起一点勇气,嘟囔着说道:“兰儿,我……过去……”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只要你平安就好!”兰儿听无涯说话费劲,索性打断他,不让他再嘟嘟囔囔的,听着实在让人太难受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把话说完。 “我……其实,我……”无涯继续磕磕巴巴,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一方面是畏羞,另一方面是害怕,怕被拒绝,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怕说破心事之后,跟兰儿连朋友都做不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兰儿终于不耐烦了,她认识的无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说句话都要大喘气儿,要是让他起床去赚钱,还不得接茬昏睡不醒啊! “我想说,兰儿,嫁给我吧!”看到兰儿不耐烦,无涯也急了,再也顾不得羞涩和害怕,憋在心中一年之久的话终于破口而出,本來憋得通红的俊脸更红了,活像只熟透的大苹果。 “啊!,你说什么?”兰儿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瞪着无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太突然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就算做梦,也从來沒想到无涯会对自己表白,会向自己求婚,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想娶她。 “我说,兰儿,嫁给我吧!”无涯鼓足勇气,再次说了一遍,只是声音变得更小了,脸也更红了,眼神也更加熠熠生辉了。 “你……说真的!”兰儿还是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事是真的。 “嗯!”无涯肯定地应了一声,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很别扭。 哪里不对了,肯定不是自己的求婚不对,自己所说的,正是自己长久以來在想的、也是最想的,可是?还是有什么不对。 无涯仔细看着兰儿,觉得她好高啊! 哎呀,自己还沒起床呢?竟然躺在被窝里向人家求婚。 无涯本來刚刚退烧的脸,瞬间又烧得火辣辣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自己只顾着要抓住机会表白,却忘了先起床再说, 第一九四章 借问兰儿嫁不嫁 2 无涯本來刚刚退烧的脸,瞬间又烧得火辣辣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自己只顾着要抓住机会表白,却忘了先起床再说,现在已经表白了、求婚了,也出糗了,怎么办,怎么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此时的他,真希望被子能再大一点儿,把自己严严实实地遮掩起來,好躲过这种尴尬的的处境。 不过,好像兰儿并沒有发觉无涯的尴尬,她只顾着自己想心事了,在无涯肯定了他所说的话以后,她就心乱如麻了,她在瞬间又想起了他们的过去,想起了他们之间的快乐和伤害,想起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生疏。 熟悉之后的生疏,是最伤人的,尽管她一直不离不弃地跟在他身边,但心中的伤口也却一直在流血,她早已不对他抱什么奢望,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感情來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两年多來,她习惯地赖在他身边,从未曾有什么份外之想。 可是?他真的求婚了,令她在瞬间动心了、动摇了,无法坚持自己曾有的想法了,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跟他在一起,沒名沒分地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可是、可是?他真的求婚了,她该怎么办,是很有记性地把他摒除在心门之外,还是不计前嫌地接受他。 兰儿真是心乱如麻,心中矛盾重重,不知该如何解开,她只顾着自己发呆,却沒发现无涯在被窝里难受之极。 无涯此时真希望自己还在昏睡中,那样就可以不必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了,求婚不知成不成,反正被堵在被窝里是事实,他此时真是说不出的难受,长这么大,从來沒有哪一刻如同此时这样的煎熬。 “兰儿,好不好嘛!”无涯顾不得脸面了,撒娇地问道。 “啊……什么?”兰儿如梦方醒地从回忆中走回來,诧异地看着无涯。 无涯登时傻眼了,自己忙了半天,费了好大劲,鼓足了勇气的求婚,兰儿竟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兰儿,你……我……”无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俊脸再次涨的通红。 “怎么了?”兰儿还是有点茫然,她还沒从自己的心思中挣脱出來。 “我……饿了!”无涯无奈地妥协了。 “哦……莫言在帮你做饭,我去看看他做好沒!”兰儿说着,起身要走。 看兰儿要走,无涯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急促地说道:“兰儿,趁我现在有勇气,你告诉我,我还有沒有希望,告诉我,是不是你已经不爱我了!” “我当然爱你!”兰儿冲口而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就嫁给我吧!我保证一生一世,对你不离不弃,爱你、疼你、保护你、永不辜负你!”无涯猛地坐起來,涨红着脸,一鼓作气地说道,他不得不如此,他不能放弃,此时放弃了,只怕以后将永远也沒有勇气再次表白。 “可是我……”兰儿仍然犹豫着。 “难道你真的要让我下辈子再偿还欠你的情债吗?”无涯伤感地说。 兰儿无语,心中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尽管无涯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但她还是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爱上了自己,她已经毁容,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他为什么却偏偏在她毁容后爱上她。 “好吧!我不勉强你,是刚才的话,算我沒说,你别往心里去!”无涯失落地说道,抓着兰儿的手慢慢地放开了。 “不!”兰儿突然叫了一声,急促地说道:“我不知道跟你有沒有來生,我也不知道來生是否会爱你,我只要今生,如果你是真心的话,我答应你!” “真的!”无涯喜出望外地问。 兰儿点点头,严肃地又说道:“但是你要确定你今天的决定将來不会后悔,你要确定你所说的就是你想得到的,如果将來你背叛你的承诺的话,我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无涯也严肃起來,认真地说道:“兰儿,我知道,我对你说的,正是我想要的,我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相信我、嫁给我,也许我们沒有來生,也许我们來生甚至不能相逢,就让我们珍惜今生吧!” 兰仔细地看着无涯,看出了他眸中的深情,更看出了他的真诚,一瞬间,她的心完全失陷于他的眸中,再也无法自拔,他是爱她的,她看得出來,就在这一时刻,她决定要把自己交付于他,一生的幸福与爱,全部交付于他。 “好,我答应你!”兰儿顺从于自己的意愿,抛下自己的矜持和自,决定抓住这來之不易的幸福。 “谢谢你,兰儿,我爱你!”无涯动情地说着,紧紧握住了兰儿柔软的小手。 “无涯,我也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兰儿低声说着,再也忍不住开心的泪水,投入无涯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好啊好啊!这回我有喜酒吃了!”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在房中响起,吓了无涯和兰儿一跳,二人急忙分开,双双望向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刚才出去给无涯准备饭菜的莫言,此刻,他手中端着饭菜,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无涯和兰儿,看到他们望向自己,他顽皮地一吐舌头,佯装惊惶地说道:“哎呀,我只顾着替你们高兴,打扰了打扰了!”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你给我站住!”无涯哭笑不得地叫道。 莫言马上转身,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有何吩咐!” “你把那个给兰儿解毒的药方给我写下來,等天亮我就备药!”无涯笑吟吟地说道。 “徒儿谨遵师命!”莫言笑嘻嘻地说着,随口问道:“师父大喜临门,是不是一高兴就不饿了,那这些饭菜……” “给我放桌子上,我正饿得难受呢?”无涯看出了莫言的叵测居心,急忙说道,要是晚说那么一下下,兴许那些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就都跑到莫言的肚子里了。 “是,师父!”莫言边说边走到桌子边,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又说道:“师父,沒什么事,徒儿可要休息去了!” “去吧!”无涯满怀高兴地说道,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第一九五章 喜定姻缘 莫言转身走到门边,开门走出去,回手关门的时候,却突然把脑袋探进來,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我还以为您软玉温香抱满怀,一高兴就不用吃饭了呢?” “找打!”无涯和兰儿异口同声地喊着,兰儿随手抓过枕头,就向莫言抛过去。 莫言一缩脖,关上了门,枕头打在门上、掉落在地,发出噗的一声轻响,莫言在房外笑道:“师娘,枕头上还带着我师父的香味儿呢?你怎么舍得扔呢?” 房内的无涯窘得脸通红,兰儿哭笑不得地看着那躺在门口的枕头,心里却有点美滋滋的,莫言叫师娘叫得那么顺口,好像她一直都是他师娘似的,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份。 “咳咳!”无涯尴尬地佯咳几声,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兰儿,我饿了,你是不是也饿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兰儿说着,起身走到门口,拾起枕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涯下了地,走到桌子边,饭菜的香味儿扑鼻而來,立即引起腹中一阵咕噜噜的乱叫,他坐下來,又说道:“兰儿,饭菜很香,你还是吃点儿吧!” “我真不饿,你自己吃!”兰儿说着,抱着枕头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想什么?枕头也忘了放下來。 看兰儿出神的样子,无涯也不多说,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他真的是很饿了,再不吃饭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倒。 兰儿抱枕枕头,想想莫言说的话,突然想起了跟无涯初识后的那些日子,那时,雪痕还沒有出现在他们之间,那时的她是那样的开心啊!尤其是,每次不经意地嗅到无涯身上的香气,都会心旌摇动,芳心乱跳。 原來,不止她知道无涯身上有香气,就连莫言也知道的。 “兰儿,明天给你解了毒,咱们就回解州吧!”无涯吃了半饱,嘴里含着饭嘟嘟囔囔地说道。 兰儿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冲口说道:“无涯,如果我解毒失败,无法恢复容颜,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无涯也愣了愣,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美你丑能怎样呢?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容貌,再美的容颜,都会有老去的一天,只要咱们相爱,就足够了!”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兰儿低声说着,继续抱着枕头出神。 两年多了,每次无涯或者无忧提起要给她按照母亲遗留的药方解毒,恢复容貌,她都立刻拒绝,但是现在,在无涯向她求婚的这一刻,她非常希望自己立刻找回曾经的美貌,她不要以这副丑陋的相貌面对自己心爱的人。 无涯还沒吃完饭,房门就被敲响了,进來的,是无忧和文行龙,他们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莫言,莫言手中拿着一张纸,进來后,他把纸递给无涯,说道:“师父,这就是药方,我把配药的方法也都写上了!” “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儿!”无涯接过纸,顺口说道。 “师父,我是好人啊!您这语气,好像我做了多少坏事儿似的!”莫言委屈地瘪了嘴。 无涯开心地笑了笑,拍拍莫言的肩膀以示安慰,却什么都沒说,他专注于手中的药方,边看边在心中琢磨着这个药方的可行性,看罢,他放心地笑了,扬起药方发誓般说道:“我要在三天内让兰儿恢复容貌!” ……………… 四天后,无涯带着恢复容颜的兰儿上马赶路了,他们的后面跟着无忧、文行龙、莫言和婉儿,他们要赶回解州,与魂牵梦系的亲人们相聚。 ……………… 爆竹声阵阵,打破了夜的寂静。 解州城里,逍遥侯陆羽龙的府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各路嘉宾纷纷攘攘地陆续走入陆府,陆羽龙穿着崭新的长衫,亲自在待客厅门口迎接客人。 “吉时到,请新人们出來拜堂了!”一声清越的、带着欣喜的声音划破了吵嚷声,像一股超强磁力般,使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待客厅的中心。 在摆好的香案前,并列站着三对儿新人,三个袅袅娜娜的新娘子都蒙着红盖头,看不出谁是谁,而三位新郎官儿各个器宇轩昂、俊美超群,而且面带喜气,他们,正是回到解州不到一个月的无涯、文行龙、莫言, 第一九六章 夫妻对拜别想跑 听到婚礼司仪的喊声,陆羽龙忙回到女方长辈的主座上坐好,随着婚礼司仪的引领,三对儿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就差夫妻对拜了,就在婚礼进行到最重要的一步时,一阵吵嚷声突然不合时宜地传入喜堂。 “莫言,你个小兔崽子,早就告诉你不许乱说话了,你偏在下山前咒我不得安宁,如今倒好,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不如死……”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和尚冲进喜堂冲莫言怒吼道。 大和尚还沒骂完,只听一声女子娇喝打断了他的话,带着欣喜和埋怨的喊道:“莫言,乖儿子,娘可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帮娘教训一下你这沒良心的爹,我连儿子都给他生了,他却抛妻弃子,非做和尚不可,而且这一做就做了十五年!” 这一僧一妇的吵闹声,登时使待客厅中所有人都傻住了,什么状况。 莫言更是吃惊又哭笑不得,冲那和尚喊了一声:“师父,您怎么跑这來了,您不是不要我了吗?” “莫言,他不是你师父,他是你爹,你亲爹!”随着喊声,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冲进喜堂,冲到那和尚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大耳朵,冲着他大喝道:“你当初自己跑去做和尚不算,还把儿子给拐走,却不当儿子养,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莫言傻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认识这个中年美妇,他只认得那个大和尚,那正是四年多前将他赶出师门的师父,可是?怎么这个中年美妇却说那是他亲爹。 “莫言,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得给娘做主啊!”中年美妇揪着大和尚的耳朵不放,却还沒忘了找帮手。 “师父……”莫言怯怯地看着那和尚,有点不敢说话了,这美妇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让他辨不出真假。 美妇上下打量着莫言,突然扭头冲大和尚大吼道:“贼秃,你还不想承认吗?莫言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赖到什么时候,还敢说你沒拐走儿子,哼!” 喜堂中此时更加寂静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莫言和那和尚,而且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莫言当真跟那和尚长得极像,所不同的只有年龄而已。 他们正看得出神,只见那和尚挤眉弄眼的痛叫道:“一样就一样了,但要让我跟你这个母老虎在一起过日子,我宁愿当一辈子和尚,哎呦……” 大和尚的耳朵被那美妇揪得红通通的,如同涂了朱砂般,莫言看着他们,愣怔片刻,突然一蹦老高,抓着身边婉儿的手,开心地叫道:“婉儿,原來我不是來历不明的,我有爹、我有娘!” 婉儿隔着红盖头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沒來得及说话,莫言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抓住无涯的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说:“师父,我不是來历不明的人,我有爹、我有娘!” 无涯反握住莫言的手,只觉得鼻子发酸,低声说道:“恭喜你,莫言!” “乖儿子,救命啊!”一声凄厉的惨呼几乎掀破了屋顶,众人一惊,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原來,那大和尚竟然被美妇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兀自努力地抬头冲莫言大声呼救。 莫言看着这对儿活宝,咧咧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來,泪水却同时肆意地流了满脸。 这时,那美妇以胜利的姿态大叫道:“哈,风满天,你终于承认他是你儿子了!” 莫言听到美妇的喊声,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她,边叫娘边将她从大和尚身上拽起來,美妇激动地拥住他,正待说些贴心话,却不料他抱着她,冲地上的和尚叫道:“爹,再不跑你就惨了!” 大和尚闻言,爬起來撒丫子就跑,美妇吃惊复狂怒的大吼一声:“风莫言,……” 不等人家骂几句撒撒气,莫言笑嘻嘻地松开手,说道:“娘,还不快追,他都跑了十多年了,你千万别再让他跑掉了!” 美妇怒冲冲地瞪了莫言一眼,哭笑不得地骂道:“跟你爹一个样,你先拜堂,等我回來再收拾你!”话音未落,已经撒腿如飞的追了出去。 莫言抹了一把眼泪,咧咧嘴,摸摸耳朵,好像刚才被他娘揪住耳朵的人是他似的,转头冲无涯笑了笑,说道:“师父,这回可以拜堂了!” 无涯含笑点点头,回到穿着大红喜服,头蒙红盖头的兰儿身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抬头看着父母座位上摆放着的灵位,心中默默地说:“爹、娘,无涯回家了!” 幸福的笑容漾满俊美的面庞,一声清朗的喊声适时响起:“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