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她要科技强国》 第1章 逼宫 “各位公主,陛下龙体有恙,哪位公主愿前往侍疾?” 宫门忽然被推开,御前总管常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进了来,他的话刚一落,一派焦灼气氛的尚阳宫,顿时变得死寂起来。 就在昨日,后宫四妃之一的萧妃举办了一场茶话会,邀请了所有公主前来尚阳宫参加,六公主凌夏也在受邀之列。 作为一名不受宠、且没有背景的小透明公主,她不敢不来。 在所有人到齐,喝了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萧妃轻哼一声,手中的茶盏便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 就在大伙儿面面相觑之际,门外便传来一阵打杀声,鲜血飞溅,染红了窗纸,此景此景,众人不由胆战心寒。 四公主凌蕊吓得转身就跑去后门,摸到后门后发现能打开,她欣喜一笑,真是天也要助她,今日她亲哥二皇子会带着策反的禁卫军发动宫变,只要她逃出去,就有救。 刚打开,忽然后背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鲜血从胸前汩汩而出,她转头望去,却见一脸美艳的萧妃正朝她狞笑,手中的匕首更是往前再捅了捅。 “毒妇!”凌蕊恨恨发出一声咆哮,终是无力地靠着宫门滑了下来。 “各位公主,还是在此好好待着,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般!”萧妃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双手,轻笑出声。 这笑声在所有人听来,形同魔鬼。 “公主,咱们该怎么办啊?”身后的侍女文姬扯了扯凌夏的衣摆,担忧地低声问道。 “别慌,见机行事。”凌夏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这萧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动了宫变,还囚禁了所有公主。 大宁有十二位皇子,八位公主,成年的皇子则有八个,皇帝一直未立储君,所以平日八个皇子争得那是一个起劲,还联合母族建立了各自的势力。 萧妃育有三皇子和十一皇子,此次三皇子也是储君的热门人选。 凌夏看她今日这架势,定是几个皇子按耐不住了,想要直接逼宫上位。 今日又听得御前总管常公公说老皇帝病了,估计就是被气病的。 凌夏母妃徐令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出身,属于完全没有背景的那种,只能背靠姚皇后在后宫苟着。 偏偏姚皇后生了两个儿子夭折后就没再生了,夺嫡之事发生后,无论谁夺嫡成功,姚皇后决计是要被弄死的,她母妃徐令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个默默无闻的公主,怕是也要命陨。 为今之计,只能带着徐令容逃出皇宫,然后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萧妃已经控制尚阳宫这里了,怕是凌夏母妃她们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凌夏脑子里飞快想着要怎么逃出去,尚阳宫四处都把守了禁卫军,萧妃一伙人又在这里守着,肯定是跑不了的。 常公公找人去给老皇帝侍疾,是什么意思? 老皇帝病了,就直接找太医啊!找她们这些女儿做什么?而且萧妃同意吗? 难不成老皇帝住的长生殿也被萧妃控制住了?这次侍疾也是萧妃的谋划?可是图的啥? 老皇帝那边能让皇子们上心的有两样东西,一是虎符,一是诏书。 虎符能调动驻扎钦州的二十万沈家军前来救驾,诏书是皇子继皇帝位必需之物,没有老皇帝亲笔诏书加盖传国玉玺,皇子们自立为帝,会被当成谋朝篡逆的乱臣贼子,以后人人都可讨伐。 因此,只有顺利拿到这两样东西,才算夺嫡成功。 或许,去老皇帝身边侍疾,能有效破解现在的困境! 她偷偷扫了一眼其他公主的反应,发现她们战战兢兢,并不敢报名。 也是了,长生殿是众矢之的,必定刀光血影,也不是安全之地,好死不如赖活着,还不如在这窝着,说不定能逃过一命呢! “我去!”忽然响起一道明亮的女声。 凌夏望去,却是秦昭仪独女,七公主凌扇,她昂着头,一身无畏地站了出来。 萧妃抬起细长的凤眸,望了一眼七公主,却是不悦。 自她和儿子三皇子带刀进去长生殿,把老皇帝吓得一病不起后,这老家伙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成日嚷嚷着能看见鬼魂,必须要儿子三皇子在他床前守着,他才能睡着。 想要她儿子守着,呸!她儿子可是要出去跟其他几个皇子夺位的的,不把他们的人马干掉,她母子如何安心! 既然老家伙非要人守着,她就给他找个女儿过去好了。 只是这个凌扇,一脸盛气凌人,看着就讨厌!而且还是秦昭仪的女儿,秦昭仪可是和五皇子母妃交好,让她去,她萧妃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嘛! 正当她思索之际,忽听得一道声若细蚊的女声传来,怯怯懦懦,含着一丝惧怕。 “小六……愿……去……”凌夏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走出来,双手一合,跪在萧妃面前。 萧妃打量了一眼凌夏,这张脸平平无奇,看着也不眼熟,她一时也记不起是哪个宫妃生的了。 平时她只会记一下,那些生育了皇子的妃嫔,或者圣宠在身的宫妃。没生皇子,不得宠,且没有背景的宫妃,在这后宫是最没地位的,根本不值得她花心思去关注! 无视一旁的七公主凌扇,她抬了抬涂满嫣红蔻丹的手,指着凌夏道: “常公公,就她吧!” …… 凌夏带着文姬,紧紧跟在常公公身后,一路迤逦前行,终于来到了长生殿。 一路上,凌夏偷偷观察了一番,皇宫各个出口都布满了黑甲禁卫军。尤其是长生殿这边,已经被禁卫军围得跟个铁桶一般。 长生殿里,老皇帝躺在龙榻上,一脸羸弱之相,气若游丝,嘴里却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虽说是来侍疾,可该干的事还是太医和宫女们给干了,凌夏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干,同时思索着逃命之道。 来了这里,根本无法再踏出殿门一步,所以晚上也只能守在老皇帝榻前。 子夜时分,长生殿内众宫人纷纷打起了瞌睡。 忽听得老皇帝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唤声,凌夏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凑近听了听,不料老皇帝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凌夏一惊,抬头朝老皇帝望去,正对上那双精朔的眼睛,这哪是重病的模样啊? 老皇帝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凌夏耳朵凑过来,他起身的话,动静太大会惊醒宫人。 “小六啊,你几个兄弟反了,想要逼宫篡位!”老皇帝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凌夏心里早就猜到了,只不过老皇帝现在装病,莫非是留了后手? “父皇但有吩咐,小六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凌夏立马表忠心。 老皇帝闻言,欣慰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难为你如此孝心,只是形势突然,朕也是无计可施啊!” 凌夏嘴角顿时抽了抽:“眼下长生殿被围得如同铁桶,便是只蚊子也飞不出去。儿臣曾听闻前朝秘辛,皇宫里有些地方会藏有密窖,可以逃生。不知咱们这宫里有没有啊?” 部分野史曾传明成帝朱棣发兵夺位,建文帝从密窖逃跑,若是这大宁皇宫也有这样的密窖就好了!不过凌夏在宫里住了十多年,却是没有听说有! 她殷殷看向老皇帝,或许皇帝知道也未可知。 老皇帝眼眸变了变,沉吟许久,方回道:“宫里确实有个密窖,直通城外!” 凌夏眼眸一亮:“有了这密窖,咱们可以派人出去求救!父皇知道在哪吗?” “有是有,只是入口在兴庆宫后院的那口枯井里!”老皇帝无奈道。 兴庆宫是姚皇后的寝宫,距离这里有一定距离,尤其是现在还有很多禁卫军把守,想要逃过去不是那么简单。 “父皇不用担心,儿臣身边的侍女会武功,可以派她出去求援!”凌夏顿时有了信心,“此时夜半,正好行事!”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几个熟睡宫人身前,忽然右手飞出,迅速点了几人的熟睡之穴,几个宫人软软瘫倒在地。 见凌夏还有这手段,老皇帝心里也是惊喜,犹豫半刻,终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要搏,他便搏一回吧:“等等!” 他指了指书架,低声道:“那里有本固定住的假书,你把它往左边转三圈!” 然后按照老皇帝指示,旋开了假书,只听得咯吱一声响,书架背墙上现出一个格子,里面赫然躺着个木盒。 凌夏拿过木盒,走过来递给老皇帝,老皇帝却示意她打开。 依言推开盒盖,里面躺着半枚青铜小老虎。 凌夏心里已经猜到这是何物了!青铜虎符,持此物,可调动钦州二十万大军!老皇帝藏得可真严实! “父皇是想要儿臣带上虎符,出宫求援?” 老皇帝点点头:“去钦州找镇北大将军沈不佞,让他来勤王救驾!” 说着他挣扎着起身,凌夏赶紧扶了一把。 来到御桌前,他沾了墨,提笔就写,强撑着不适,终于写好了三封诏书。 “这三封诏书都带出宫,分别交到这三人手中!” 凌夏接过,心中十分沉重,她得赶紧找到文姬,让她去找密窖,并把东西全都送出去,尤其是这虎符,刻不容缓。 …… 五日后。 长生殿的宫门砰一声被踹开,登时便涌进来两列黑甲军。 一众宫娥见此情景,吓成一团。 “虎符还没有找到吗?”一道戾气十足的男声响起,继而从黑甲军中间缓缓步出一人,却是眉眼尽带狠厉的三皇子。 “真是一群废物!” 三皇子恼怒异常,瞟了一眼床上躺的一动不动的老皇帝,怒火更甚,“给本宫将长生殿搜个遍!” 黑甲军听令,立时便把长生殿甚至翻了个底朝天,未有发现。 三皇子脸色愈加黑沉,眸光忽然瞥向凌夏这边。 凌夏感受到这股阴寒的注视,心里仿佛吃了子弹一般,慌得一批! “好妹妹,皇宫已被本宫团团围住,若想活命,说,兵符在哪?” “三哥哥,小六身份卑微,是被萧妃娘娘叫过来侍疾的,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兵符啊?” 凌夏急忙挤出几滴泪水,怯懦地抬头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闻言,低低一笑,猛然一把抽出身旁黑甲军的大刀,径直劈向凌夏旁边的御前女官,猩红的血刺拉拉溅了凌夏一脸,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冽的寒光。 她颤着身子,差点晕倒在地,装就要装像点。 “三哥哥,我说我说,父皇昨天夜里醒过来了,召见十一弟和萧妃娘娘,还把我等遣散在外,小六确实不知兵符在哪呀!” 此话一出,三皇子目光瞬间一凛。 萧妃是他生母,生下他后便被打入冷宫,所以三皇子自幼便是德妃抚养长大,后萧妃复出得宠,又生了十一皇子,只是对三皇子却不大亲近,极为疼爱自己的小儿子。 老皇帝莫不是听了枕边风,要把帝位传给老十一? 也是,八子夺嫡,现在死的死,叛的叛,皇子中仅剩他和老十一了。 怕是他母妃萧妃娘娘明里支持他夺位,暗里把自己当枪使,等自己把所有的绊脚石踢开了,再把他踹到一边,扶着小儿子上位。 三皇子眸光瞬间冰寒,此刻仿佛要手撕老十一。 未及半刻钟,十一皇子和萧妃娘娘便被侍卫请过来了。 “景桓,听说老二他们已经伏诛,是真的吗?” 萧妃娘娘见到黑甲军已经把整个皇宫控制起来了,如今整个宫闱都是三皇子说了算,心里非常激动。 三皇子名讳景桓,看到萧妃牵着八岁的十一皇子过来时,脸色已是不郁。再听的萧妃此话,眉头微皱。 当下给了贴身女侍一个眼神,那女侍顿时明了,立马走到萧妃身前,微一拱手。 “请娘娘勿怪。” 说完立马给萧妃和十一皇子搜身。 萧妃见状,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你个贱婢居然敢搜本宫的身,好大的胆子!” “宫里走失了一件重要物件,儿臣搜寻许久未果,现有人指认母妃。” 第2章 储君 三皇子看好戏般,哂笑一声。 跪倒在地的凌夏嘴角猛地抽了抽,这黑心死鬼三皇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当场就卖了她。 果然,下一刻,萧妃立马冲上前来,一把拽起凌夏的头发,凌夏龇一声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好你个贱蹄子,竟敢挑拨三皇子与本宫的母子关系!本宫今日便要剐了你个贱人!” 别看萧妃平时柔柔弱弱,可打杀起下人来,那是力大无穷。当下把凌夏拽着拖行了几步,挥起涂满蔻丹的长甲大手,便往凌夏脸上招呼。 啪啪几声,凌夏被打的眼冒金星。当下哇一声大哭,大力挣脱萧妃的束缚,连滚带爬,拉住三皇子的衣角。 “三哥哥救我,萧妃娘娘这是要灭口啊!” 三皇子听得此话,倒是来了兴致。 “哦,此话怎说?” 凌夏抽泣着,瞄了一眼萧妃,欲说又不敢说。 “有本宫在,你怕什么?” 萧妃的眼神简直要刀死人,凌夏害怕似的爬到三皇子身后,像个找依靠的小鸡仔一样。 好半会儿,才壮起胆子。 “昨夜亥时,小六在长生殿侍疾,然后萧妃娘娘带着十一皇子来了,进去里面呆了半刻钟,出来的时候,小六看到萧妃娘娘手里还攥着个明黄色的荷包。” “明黄色的荷包?”三皇子瞅了一眼刚刚给萧妃她二人搜身的女侍。 女侍微微摇头,当即派几名亲卫去萧妃寝宫等地搜索。 未几时,均无功而返。 “禀殿下,未搜到任何可疑物件。” 萧妃顿时如释重负,不由勾唇轻笑。 “连本宫都敢诓骗?”三皇子倏然转过身,一把掐住凌夏的脖子。 “三哥哥,小六没有诓骗您啊!咳咳……”凌夏几乎要被掐断气了,“小六有办法,有办法能帮您找虎符……” 三皇子闻言,手便松了一松,脸上晦暗不明。 “给你一刻钟,虎符找不着,你也不用活了!” 凌夏咬了咬唇,转而面向萧妃。 “萧妃娘娘,三哥哥和十一弟都是您亲生的,无论谁即位,您都是太后啊!您何必偏心呢,便是小六都看不下去了!” 萧妃闻言,脸色顿时铁青,气急败坏之下,便要来拽凌夏,倒被女侍拦住。 “你个死丫头,你在说什么鬼话!” 凌夏见状,吓到似的连忙后退数步,不住地拍着胸脯。 三皇子见凌夏这般动作,心中顿时明朗。 “焚玉,带萧妃娘娘进去里面搜身。” 叫焚玉的女侍也领会了三皇子的意思,便驾着萧妃进了屋子里面搜身,果不其然,从其束胸亵衣里搜出了半边青铜小老虎。 当即面呈三皇子,三皇子接过半边虎符,脸色十分难看。 “母妃把这虎符藏得这么深,居心何在呢?”三皇子捏着虎符,哑然失笑,“是想等儿臣清空所有的障碍,您好扶持您这小儿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吗?!” 萧妃已然瘫软在地,搂着十一皇子,哭泣不止。 “桓儿,是母妃不对,你十一弟还小,你放他一马吧!” 萧妃话刚一出口,三皇子双眼蓦然变得嗜血猩红,顿时手起刀落,一片血光。 “啊……”十一皇子的痛呼声响起,一只胳膊滚将下来,血流不止,“啊……母妃,我好痛啊……” 萧妃简直吓尿了,慌手慌脚地把十一皇子的胳膊捡回来,还想给他装回去,可是怎么也装不回去,血不停地流,十一皇子渐渐气息消散。 而三皇子全程冷眼以对。 “母妃缘何如此偏心,儿臣也是您的儿子啊!儿臣即位,您也是太后……” 不料萧妃的眼中涌满怨恨。 “你个天煞孤星,从出生就开始克我,你怎么能跟钰儿比!” 十一皇子没了,萧妃疯了一般指着三皇子怒骂。 “你杀我钰儿,我恨不能生啖你肉,生饮你血,呃……” 她话头一顿,难以置信般抚着心口的长刀,鲜血汩汩从身体里流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跌倒在地。 仿佛在处理一件小事一样,三皇子轻轻掸了掸衣袖,手里继续把玩着那枚虎符,这可是能调动钦州三十万大军的宝贝啊,如今落在他手里,可真是如虎添翼。 “殿下,这虎符不对劲……” …… 是夜,月明星疏。 丞相府书房,丞相秦淮正在翻阅书册,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他知,要不了几个时辰,这帝都便要换个天地了。 他作为当朝宰辅,是多少皇子拉拢的对象。明面上他没有站队任何一位皇子,这也是他保留余地的做法。实际上却暗暗观察哪位皇子更有潜力,老皇帝越发年迈,时常缠绵病榻,必将不久人世。 几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够隐忍,有谋略,是最有潜力的储君人选。所以他暗里与三皇子达成了密议,待三皇子势成,他秦淮还是新朝宰辅,嫡女烟罗入宫为妃,秦家必将更上一层。 皇子们逼宫造反,他充耳不闻,甚至有意无意透露各种秘要给三皇子,比如二皇子又在哪个部门安排了亲信进来,五皇子近期和禁卫军谁走的近。 三皇子对这些消息也是如获至宝,这对秦淮而言,就足够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 “老爷,有要事禀报!”秦管家的声音响起。 “何事如此慌张?”值此多事之秋,秦淮心中到底有点不安。 “刚刚有个小宫女倒在门口,说是从宫里跑出来的,带了圣上秘旨来给老爷。” 秦淮心中咯噔一下。 “拿来我看下。” 管家双手捧上,秦淮接过,就着书房的灯光看了起来,看完满脸震惊。 “快去叫夫人过来!” 管家见状,喏了声赶紧去请秦夫人。 “老爷,怎么了?”秦夫人刚刚听管家说了秘旨的事,心里满是不安。 秦淮将秘旨递给她,“你看吧。” 秦夫人一脸好奇的接过来,刚看了第一列字已是震惊的不行。 “陛下要立六公主为储君?!” 老皇帝这想法可真是大胆,普天之下也没听说过有女子为帝的啊!六公主孝顺是孝顺,可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啊,女子为帝,一群男人为臣子,怎么震的住呢!怕是还没上位,臣子们就反了。 “你接着看!”秦淮沉着一口气说道。 秦夫人马上回过神来,继续往下看,看了第二列字,整个人傻掉了。 “让衡儿入宫为女帝帝君?!帝君是什么职位?” 秦淮思索了一会儿,“古往今来,未有帝君的说法,怕是陛下为六公主即位女帝所设的新词。今有皇后,这帝君不会就是对等的女帝后位吧?” “陛下这是要以新帝后位来拉拢我们站位六公主吗?可如今三皇子马上势成,六公主怕是强弩之末。” “未必,陛下既发了这秘旨给我,怕是早做好准备了……” 砰砰,秦管家又在敲门了。 “老爷,探子来报,钦州沈家军已经杀进皇城了……” 秦淮心一紧。 “箭在线上,不发也得发了!即刻准备进宫!” …… “蒋护卫,这虎符有何不对?” 三皇子莫名心慌了起来。 那蒋护卫上前几步,仔细查看了虎符一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臣曾在御前侍驾,有幸见过右虎符,这右虎符虎背纹字,另一边却是凹凸不平,能与左虎符纹丝合缝地合上,右虎符虎头里面应该是有凸出部位的,而现今这个虎符却没有凸……” 咻一声,蒋护卫话未说毕,一箭穿心而来,当即倒地。 霎时宫门内外一片火光,照的整个宫殿亮堂堂。 “杀……” 一片刀枪箭雨,杀声震天。无数的黑甲军和银甲军厮杀混战,朝着长生殿方向而来。 很快,黑甲军不敌,三皇子被生擒。 “臣沈不佞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人高马大的沈将军见到凌夏的时候,马上曲膝行礼。 被擒住的三皇子,此刻却有点奇怪。这沈不佞不先去看老不死的皇帝,反而先给凌夏这个死丫头行礼。 与此同时,丞相秦淮和户部尚书梁铭也急忙赶过来了。 三皇子见到秦淮,心里又升起了一丝期望,马上喊道,“丞相……” 啪啪几声,秦淮当即甩了三皇子几个大耳光。 “大胆逆贼,竟敢犯上作乱,逼宫篡位。现陛下已下旨立六公主为储君,臣等谨遵圣谕!” 三皇子呆了,“你说什么,父皇立她为储君?不可能!” 户部尚书梁铭附和道。 “臣也接到圣旨,陛下已立六公主为储君,不日将即位女帝。” 一群人附和,三皇子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转头朝刚刚还在对他痛哭流涕的六皇妹望去,一介女子,平平无奇,居然成了大宁的皇储,甚至还要即位称帝,千古第一女帝! “自古从未有女子为帝,父皇是老糊涂了吗?竟然会立女子为储君!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不甘,明明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居然一无所有,甚至败给了区区一个女人。 他扭头,目光迸出冷冽的森寒,衣袖翻转间,一把匕首蹿出,身后两名银甲军瞬间被挑断手筋,他飞身上前,直扑凌夏而来。 砰的一声,蓦然响彻整个大宁宫殿,黑夜越发静谧。 三皇子陡然倒地,额头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临死前,他满眼震惊,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华服女子孑然而立,面色冷凝,仿佛帝王般傲视古今。她抬手,短剑一般的利器,正对着他的额心,就是这么一扳手之间,轰地一声,隔着数米的距离将他击倒在地。 他难以置信,可又不得不信。身体仿佛在这一声震天响中,散尽了所有气力般,轰然倒地。 凌夏也是没想到这个老三真是不省心,都宫斗失败了还要作死,非逼得她亮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手枪。 凌夏是从现代社会胎穿而来的大宁王朝,母妃地位地下,她从小便是个小透明,为了生存,只能讨好老皇帝和皇后,还好皇后没有生女儿,不然她可是半点讨不到好。 生在皇室,兄弟姐妹太多了,皇位只有一个,肯定会争得头破血流,不争的必然成为炮灰。 只是没想到,老皇帝思想居然这么前卫,生了一帮白眼狼儿子,纷纷要嘎老父亲的节奏,气的他竟直接把皇位传给女儿。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白孝顺啊! 三皇子逼宫失败反被杀,所有皇子尽皆被屠戮,老皇帝卧病在床,又拟了立储诏书,六公主作为储君开始监国。 这一日,太监总管常公公前来传话。 “公主殿下,陛下醒了,传您前去叙话。” 第3章 帝王心术 凌夏到达长生殿时,老皇帝虽然醒来了,但精神还是不济,勉强能靠着床头坐起来。 凌夏及时行了跪拜礼。 老皇帝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打量许久,悠悠开口道。 “小六啊,立储之事,先前未同你说,你怎么想?” 凌夏有点惊讶,好家伙,如今大宁朝内忧外患,刚经历过八龙夺嫡,朝纲混乱,百废待兴。这个危急关头继位,必定动乱加剧。不过你立都立了,还反过来问我的意愿。 “父皇乃天子,授命于天,父皇之旨意,儿臣谨遵。” 老皇帝闻言,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你那几个兄弟,实在是令朕失望透顶,均不堪大用。也是朕御下无方,以致出现如今的混乱局面。 朕观你已久,自小谨小慎微,藏巧于拙,实是诸多皇子中最合朕心意的。只可惜是女儿,若是皇子,朕必会好好栽培,咳咳……” 可能一时说多了话,老皇帝有些续不上气来。凌夏赶忙上前轻拍几下老父亲的背,帮他缓缓。 “父皇千万保重龙体,来日方长,听训之事不急在一时,等您身体好些了,小六日日来听训。” 老皇帝摇头。 “人都说吾皇万岁,岂能真万岁。朕的身体朕最清楚不过,怕是时日无多,所以朕才急着要你过来。” 凌夏听得此话,脸色不由郑重,十分恭敬。老皇帝是要交代身后事了。 “你也知前朝并未有女子称帝。朕把你推上这皇位,从今往后,你便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了,而是这大宁王朝的女帝,算得上千古第一女帝啊! 当然,你面临的困难肯定也要比寻常人多几倍。作为一代帝王,你须理国事朝政,这帝王心术须得牢记于心,运用自如。” 说着,便顿了顿,从旁边枕头下掏出了个玉盒递给凌夏。 凌夏顺从地打开玉盒,竟是玉玺。 “何为帝王心术,总结起来呢,便是三个字——权、钱、人。这玉玺便是权的象征。如何运用好,却是个大学问。今日,朕想听听你对此的理解!” 看来老皇帝还是不放心自己啊,借此机会想要考量一下自己。 虽说没别的本事没有,可凌夏以前看过很多电视剧啊,什么汉武大帝,大明王朝,雍正王朝,讲的可都是帝王之术,甚至学过西方的君主立宪、三权分立,虽然西方政治讲的是约束君主的权力,不过本质相同,都是如何运用权力。 凌夏略一思索,缓缓答道:“所谓君王,为天命之子,君权一方面来自天命神授,为君者,当给臣民树立绝对的权威,君君臣臣的界限不可逾越。 另一方面君权来自君王自身,为君者,当坚韧不拔,杀伐果断,善于御臣治下,懂的分权制衡,让所有人围绕君王,使得朝堂利益团体互相制衡,此为帝王权术。” 一番话下来,老皇帝十分满意,却又不禁疑惑。 “这帝王心术,历代皇帝都是只传储君的,你又是从何得知?” 凌夏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我是看电视看的。 “这些道理都是从书本看来的。” “嗯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朕没有看错。”老皇帝略一思索,继续道,“为君者,须得洞察秋毫。若是糊里糊涂,底下的朝臣们,便会把你耍的团团转。 就说这一次你几个哥哥夺储之事,下边的那些老家伙们还以为朕病糊涂了呢。谁有狼子野心,朕心里清楚地很。 丞相秦淮,户部尚书梁铭、镇北将军沈不佞,一个个结党营私,真当朕瞎了眼吗!此番若非朕许以重利,怎会过来勤王救驾?” 看来,江湖险恶,朝堂水深,传言不虚啊! “不知父皇许了什么,使得他们一个个赶着过来勤王?” 老皇帝看了一眼凌夏,面上浮现一丝苦笑,“你不日即位女帝,根基尚浅,羽翼未丰,哪里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若要稳坐皇位,须得他三方势力支持辅佐,同时又须令他们互为掣肘。因此,朕下旨,给你纳了三位夫君……” “什么?三位夫君?”凌夏吃了好大一惊。 老皇帝点点头,“秦淮嫡子秦衡,才华横溢,幼时便名满帝都;梁铭独子梁仲言,未及弱冠,已出任大理寺少卿之位,沈不佞幺子沈邺自幼随父出征,年纪轻轻,已是战功赫赫。 这三个人,均是人中龙凤,都是朕为你精挑细选的好郎君。待你即位,便纳入后宫,封做女帝帝君,便是跟现今的后宫嫔妃一样。” 老皇帝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凌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且不说这三人代表了朝堂三大势力集团,且各个均是人中精英,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会甘心进到后宫做个后妃一样的帝君?怕还没等到登基,就要被他们给暗杀了。凌夏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父皇,册封帝君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你为女帝,纳几个帝君怎么了,朕的后宫不说有三千佳丽,至少也有几百后妃。且纳他三人,只是权宜之计,不过为了掣肘三方利益。将来你若掌权,大宁的好男儿不是随便挑,纳几个到后宫又有何妨。” 不得不说,老皇帝这番话,倒是不赖,听得凌夏都有些动心了。 不过,后宫纳那么多美男,艳福虽是不浅,可她是女人啊,现在这个朝代又没有好的避孕措施,难不成要一直生孩子吗?恐怕在她怀孕期间,其他帝君都要把她的帝位给夺了,然后砍了她。 后宫三千佳丽,凌夏怕是自己无福消受。 …… 丞相府书房。 一道黑色身影从掀开的窗户外跃进,即刻落在书桌前,单膝跪伏。 秦淮拇指轻叩,汉白玉扳指碰到书桌案几,击起阵阵声响。 “陛下今夜召六公主听训,都说了什么?” 黑衣男子即刻禀道:“陛下传授公主,帝王心术……”随后将老皇帝和凌夏之间的谈话一一呈上。 密探禀报完,秦淮挥挥手,黑影又跃出窗外,消失无影。 “看来陛下早有提防!”秦淮闷闷道。 “陛下已命在旦夕,倒是不足为虑。不过这六公主,恐非等闲。”屏风后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继而转出道月白身影,长身玉立,俊彦的脸上一片深沉。 ps: 女帝:这美男是爹纳的,不是朕自己找的,流泪中。 梁:…… 秦:…… 沈:…… 第4章 登基 凌夏在长生殿待了两三个时辰,刚开始主要是他说她听,老皇帝渐渐体力不济,便变成了他问她答。 话题主要围绕朝堂结构、内外政局、未来规划等,老皇帝时不时点拨一两句,均中要点,凌夏也不由对老皇帝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末了,却见他有些乏力地招招手,忽然数道黑影从天而降,齐齐落地,趴伏在老皇帝的床前。 凌夏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刺客来袭。 “这是皇帝的月影卫,负责皇帝的人身安全,也是皇帝的密探,掌握朝中大臣的动向,以后就交给你了,咳咳……” 竟还有贴身保镖月影卫,那这样皇帝的人身安全比较有保障。 虽然凌夏有手枪在手,多一层保护总是会好很多,不会轻易被暗杀。想起前世那些国家政要屡次被刺杀,凌夏还是有些心悸的。 老皇帝终是体力不支,嘱托完后,便让凌夏退下了。 次日,宫里便传来了老皇帝殡天的消息,应是昨夜生机耗尽所致。 虽说皇家无父子,但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老皇帝甚至把帝位传给了她,弥留之际还谆谆教导她帝王之术,说实话,凌夏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至亲之人了,甫一听到这消息,心中抽痛不已。 还未入主东宫,就要直接昭告天下了,接下来还要举办国丧、新帝继位大典还有封禅大典,所以凌夏是一刻也不得闲。 继位后还要为老皇帝守孝,一般人都是三年,因为是新帝继位,所以凌夏只用守孝三个月。 女帝冕服是在原来皇帝的冕服基础上升级改造了,虽然凌夏身量在一米七左右,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些,但和男子的身高还是有一定差距,同时由于是女帝的冕服,更显精致,所以冕服要量身定制。 由于时间较短,织染署和尚衣局必须要赶工。 冕冠冕服尚未制作好,所以登基大典暂时还是要延后一段时间。 凌夏也趁着这段时间抽空梳理了一下老皇帝临终之言。 当前朝廷有三派势力,丞相秦淮一派掌权,户部尚书梁铭一派管人事和财政,镇北大将军沈不佞一派手握兵权。 这三派立场不同但又利益纠葛,甚至能在八龙夺嫡失败后保全实力,可见实力不俗。对付他们,看来也只能分权制衡,互相牵制了。 国内朝局如此,现在大宁因为八龙夺嫡而元气大伤,兼自己以女帝身份继位,恐怕周边诸国也是虎视眈眈,宜早作准备。 当下她便唤来贴身侍女阿珂。 “百叶山那边准备的如何?” “公主,奴婢又命人扩大了场地,招收了千名工人赶工,只等公主一声令下,便可出动。” 凌夏点点头,却又想到了什么般,从案几上抽出一张画纸来,递给阿珂。 “这是崔先生按我的要求出的最新的火炮图纸,你把它交予文姬,让她加急生产出一批来。” 阿珂接过,细细看了看,有些为难道:“公主,您之前交代的那项工作颇为烧钱,咱们公主府的银钱已经不够用了。” 凌夏有些好笑,她以前做公主的时候,因为不得宠,所以俸禄不高,封地不多。与此同时她母妃地位不高,也不能给她多少补给。兼她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到底存不住多少钱,因此家底比较薄弱。 但她马上都要登基做皇帝了,这小丫头还担心没钱用,真是个傻丫头啊! “这银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回头我跟少府监说一声,让他们把钱给你送过去。” 大宁的皇帝要花钱,是不能随意动用国库资金的,国库的钱来源于国家的税收,所以也是要用于国家的各项开支。 那皇帝要花钱怎么办?当然是动用自己的小金库啦!皇帝的小金库叫琼林库,由少府监管理,这些钱来自皇帝的私人收入,皇帝可以用来赏赐妃子之类的。 等凌夏召来少府监,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时。 哪知那少府监居然吞吞吐吐:“公主,您要支用两万两银钱吗?这……” 凌夏忖度着这家伙不会是觉得她还没继位,所以现在还没资格动用这些钱吧。 “夏公公,有什么难处吗?”她脸色正了正,颇具威严。 夏公公连忙让随从的小太监去提了账本来,恭敬地双手递上。 “公主,这是琼林库账簿!” 凌夏接过,翻了翻,看到最后,瞪大眼睛。 “什么?偌大一个琼林库,居然只剩三千俩银两、几个玉石?” 夏公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先前那群叛贼闯进宫里来的时候,把琼林库洗劫一空,这仅剩之物,还是叛贼遗漏下的。” 仿佛吃了狗屎一般,凌夏手上拿着账簿,被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琼林库没钱,难道要去国库支钱用? 国库是户部在掌管,要想支用,必须要名正言顺,还得用于特定用途,比如给官员发俸禄,不能随意支用。 不过每个月国库收了税上来,都会划出一部分上交给皇帝,琼林库的资金来源正是国库。 动用国库的银钱是不大可能的,只能等后面登基了领皇帝的工资再去干事。 尚衣局很快将冕服赶制出来了,登基大典日期之前早已择定,所以很快就到了这一天。 凌夏在一群宫女的侍弄下,穿戴好冕冠、冕服,一派威严。 整个皇宫喜气洋洋,登基大典由礼部官员主持,仪仗队簇拥着凌夏前往太极殿,在乌压压一群朝臣的注目之下,凌夏昂首挺胸,仪态万千,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礼部宣读贺表,赞礼道:“陛下登基,普天同庆。愿陛下圣德广运,福泽天下,永固江山!” 朝臣齐齐跪伏:“愿陛下圣德广运,福泽天下,永固江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夏抬手:“众卿平身。” 朝臣们一一站起,凌夏也坐到了龙椅上面,还好上面有软垫,不然这纯金打造的龙椅可真咯屁股啊! 抬头俯视群臣,当真有了做皇帝的感觉,可谓睥睨众生,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 接下来还是礼部宣读贺表,都是一堆好话,什么女帝英明神武、孝悌尊亲、必将勤政爱民的彩虹屁。听得凌夏昏昏欲睡。 这一次同时明确了凌夏的封号,这还是凌夏自己挑的,浩瀚女帝。 浩瀚宇宙,朕来啦! 第5章 女帝强国系统 登基大典后,这一天还没完,接下来就是赐宴,文武百官要留下来吃席。 在宫女的搀扶下,凌夏回到了寝殿休息片刻。不过她现在住的不是之前老皇帝的长生殿,而是紫宸殿,虽然离上朝的太极殿稍微远了些,但胜在更宽敞明亮些。 主要是老皇帝在那病逝的,凌夏继续住那里,心里有点别扭,总感觉老皇帝在看她。 凌夏原本有三个贴身女侍,都是她精挑细选、悉心培养的,个顶个的能干,所以也都带进宫来封了女官,皇宫人多眼杂,自己的人用起来方便。 文姬以前是宫里出来的,熟谙宫中礼仪,尤其擅长服装搭配、发髻盘弄,所以凌夏把她带在身边,当私人助理。 由于晚上还有宫宴,所以凌夏不能再穿白天的冕服了,文姬和众宫娥给凌夏换了套宫装。 花了两个时辰才盘弄完,凌夏顶着沉甸甸的云鬓站在铜镜前面,都不由咋舌。 镜中人一身华丽宫装,满头凤钗和步摇堆砌云鬓,眉间一点花钿,妆容精致。凌夏都要认不出自己来了,这装扮比以前祭祀大典皇后的装扮更加富丽庄重多了,不愧是女帝啊。 戌时一到,宫女和太监便搀扶着凌夏到曲江池参加宫宴。虽然凌夏很不想被搀扶,但考虑到自己这宽大的衣服,以及满头的珠钗,还是放弃挣扎了。 前后十几个小太监执宫灯,所行之处亮亮堂堂。十几个宫女或手捧玉盒,或提女帝衣摆,所以凌夏这一趟算是浩浩荡荡。 “陛下驾到……” 小太监们一传十,十传百,曲江池本来人声鼎沸,瞬间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马上跪拜。 “臣等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挥手让他们起身,凌夏极目扫去,曲江池已经点上宫灯,十分明亮,约有百来桌案几,分列在皇帝的案几左右,依此排列。 女帝登基,凡正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甚至可以携带家属一到两人参加。所以,现场也有不少女子,倒是增加了几份靓丽色彩。 凌夏就座后,其他人才依此就座。凌夏左边坐的是先皇后姚氏,右边坐的是她母妃徐令容。 说起姚皇后,现在的处境倒是有些尴尬。她出生大族姚氏,原本育有两子,大皇子和十二皇子,偏偏两个皇子都早夭,她后面又没能再生下一儿半女了。 老皇帝念她母族势大,且为发妻,所以也一直相敬如宾,并未废她后位。 可是姚皇后心里却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废后位,所以她就时不时把身边的宫女送给皇帝临幸,期望能生下个小皇子,她好抱养。 哪知那些宫女要么生的公主,要么也是早夭,所以姚皇后一直没有机会抱养皇子。凌夏就是这么给生下来的。 叫姚皇后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最后的夺嫡冠军,居然是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六。现在好了,小六登基做了女帝,她母妃徐令容就要变成太后了。 徐令容从前在她身边做宫女,哪怕生了小六做了贵人,对她那都是伏低做小、唯命是从啊! 完了,以后她见了徐令容还得磕头行礼,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晚宴姚皇后称病未到。 凌夏约莫估计到了姚皇后的心思。虽然从前因为膝下无子,姚皇后脾气不大好,母女俩时常如履薄冰。 但到底对她们还算不错,但有新到的绫罗绸缎、新鲜吃食,必会赏赐母女俩一份。其他后妃作践凌夏母女的时候,姚皇后也会喝止。 这份护佑之恩,凌夏自是记在心头。 想到姚皇后这一生,凌夏也不由叹了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当下看到宫娥们鱼贯而入,道道美食佳肴呈现桌上,看的凌夏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陛下,注意仪态!”身后的文姬见状,赶紧轻声提醒。 凌夏摸了摸肚皮,朝文姬摇摇头,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快饿死朕了。 皇帝用膳,一般都要尚食局的奉御给饭菜试过毒,没问题了之后皇帝才能动筷。 所以文姬便叫来了尚食局的奉御,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看着比较机灵,向凌夏行礼后,便开始试毒。 先是从工具袋里取出了一根银针,每个饭菜都插了一下,银针没有变化,然后用公筷从每道盘子里夹了菜,开始试吃。 两遍下来,小太监完好如初,没有任何不适。 这就意味着凌夏可以开始用膳了。 她兴奋地赶紧拿起一双白玉质地的筷子,夹起面前的鱼翅便往嘴里送。 “滴,恭喜宿主绑定女帝强国系统。”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道声音,凌夏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绑定女帝强国系统?不是吧,穿越这么多年,终于来了金手指!凌夏欣喜若狂,下一刻,那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的食物含有剧毒,请勿食用……” 凌夏登时噗的一口全吐出来了,这动静惊得满座哗然,众朝臣闻声望去,新任女帝居然满嘴油腻,面前的案几上满是狼藉。 “来人,封锁曲江池,未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凌夏立即下达命令,很快禁卫军便把整个曲江池团团围住。 一名大臣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一旁的文姬得了凌夏的示意,向前大声解释道:“今日乃陛下初登大宝之日,竟有贼子胆敢下毒,加害圣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宫宴竟然有人在饭菜里面下毒,刚刚已经服用了的朝臣们吓得要死,也顾不得形象了,纷纷动手去抠自己的嘴巴,试图把刚刚吃下的山珍海味给抠出来。 刚刚试完毒离去的奉御也被找回来了,人已经死了,七窍出血,乃是毒发之症。 御膳房的厨子们和上菜的宫娥们全都被控制住了,奇怪的是没有查到下毒之人,甚至其他吃过宫宴食物的大臣和家属全都安然无恙,唯有凌夏这一桌的食物被下了剧毒。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大理寺卿邱丰上前道:“陛下,臣举荐一人,或可破此案。” 凌夏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哦?不知爱卿举荐的是何人?” “此人公正严明、断案如神,正是臣的下属,大理寺少卿梁仲言。” 第6章 发现重要农业物资 侍卫去请梁仲言的间歇,凌夏用意识打开了强国系统面板。 穿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十六年了,终于给她送来了金手指,这十六年里,真可谓在夹缝中求生存,生怕哪一天被炮灰了。 这个所谓的女帝强国系统,不会是因为她刚刚登基所以才激活了吧。 凌夏内心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系统。 点进去浏览了一下,原来这个系统是需要民众的信仰值才能开启各种强国技能的。 只要能让民众真心的拥护女帝,信仰女帝,女帝才能在里面兑换各种强国书籍,比如收获一千民众信仰值,可以兑换土豆或者红薯一筐。 凌夏看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这可不得了,土豆和红薯是重要的农业物资啊! 这个朝代没有土豆和红薯,历史上土豆和红薯都是航海大发现时代,从遥远的欧洲和美洲发现并传播进来的。 而大宁王朝根本没有这个航海技术,根本无法获得土豆和红薯。 现在只要凌夏成功兑换土豆红薯,那就能很大程度解决这个朝代的粮食问题,这还不得狠狠收割一大波信仰值。 当看到自己目前的信仰值数值,凌夏顿时笑不出来了。 什么,才32点信仰值? 根据系统规则,一个人能贡献一点信仰值,目前只有32个人信服自己。 看来,不仅是史上最穷的皇帝,还是最不受待见的皇帝啊! 估计这一点信仰值,还是她原来那些下属贡献的。 看了眼系统商城里的土豆和红薯,凌夏狠狠地心动了,这一千信仰值,她必须尽快搞到。 很快,大理寺少卿梁仲言来了。 “臣粱仲言,参见陛下。” 耳畔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凌夏此时正倚在榻上研究系统面板,闻声抬头看向前方,在宫灯的照耀下,来人一身深绯色朝服,面容清峻,身形挺拔,拱手向凌夏行礼。 户部尚书嫡子梁仲言,年十九,位居大理寺少卿,从四品。 嘉佑三十二年及第探花郎,那时候才十五岁,短短四年便已升到从四品,不排除有其父的助力,但能力突出,迄今已办过数百件疑难案件,人称玉面判官,连老皇帝都不住称赞。 这就是老皇帝给自己定的三位帝君之一,端的生的好样貌,凌夏也不由多看了几眼,确实养眼。 那梁仲言见凌夏打量他,却神色自若。 旁边的文姬见状,轻咳了几声,凌夏这才回神过来,面上微红。 “无须多礼。这里的情况想必邱爱卿已同你说过,便开始查案吧!” 梁仲言依言开始行动,令现场所有人分开站,朝臣及其官眷站一边,尚食局和奉菜的宫娥站一边,凌夏这边人站一边。 他双手套上手套,拿出一叠的工具,开始检验凌夏的膳食,检验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凌夏道。 “敢问陛下,是如何发现此物有毒?” 这话倒把凌夏问倒了,总不能说是系统告诉她的吧,若是胡诌,这人这般精明,怕是会露马脚,当下凌夏回道。 “朕吃到嘴里,觉得不大舒服。所以怀疑是有毒!”毕竟哪有人不怕死,尤其是皇帝,疑心更甚。 这话倒也在理,梁仲言微微点头。 他来的时候带了个仵作,那仵作给奉御小太监验了尸,并将检验结果报给粱仲言。 “死者年方十五,七窍出血,症状为中毒,手腕处有针眼,青紫色肿块状。喉部有进食,无毒。其他部位未见异常。” 喉部有进食,无毒? 凌夏懵了,那系统怎么提示自己吃的有剧毒,难道系统有误? 却见那梁仲言忽然挥手道:“将黑鹰带上来。” 很快便见一个侍卫牵着一只大黑狗过来了,十分雄健。 梁仲言将大黑狗领到奉御身边,大黑狗嗅了嗅奉御,然后又牵着它在曲江池四处转了转,却见它忽然就冲着一个小太监狂吠了起来,那小太监想躲到人群里去,它便跟上去继续叫。 梁仲言眸色倏然一冷:“给我拿下!” 登时几个侍卫上前将小太监制服,却见下一刻,小太监当场咬舌自尽。 曲江池一群人见状,还搞不清楚情况。 凌夏心里猜出了个大概:“这个家伙莫非就是毒害奉御之人?” 梁仲言点头:“奉御所中之毒乃幽梨花,此花生于宝洲,带香味,萃取其汁液涂于银针上,可致命。奉御正是在离开的途中被其射针毒杀。” “那朕的这些饭菜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的饭菜中并没有毒……” 不会吧,难道系统判断失误?不应该啊。 “饭菜无毒,真正有毒的是陛下的这双玉着,浸染了幽梨花的汁液,一旦触碰到食物,便会融入其中,所以奉御试菜时无毒,而陛下进食会有毒。” 原来如此,系统没问题那就好,凌夏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下毒之人,可谓心思缜密,能够混进御膳房,恐怕非同一般。梁爱卿可知是何人下毒?” 梁忠言摇摇头:“下毒之人已自尽,目前的情形还无法断定幕后之人。还请陛下准臣五日期限,必将探查清楚。” 凌夏点头:“既如此,便由你大理寺来受理吧。” 出了这场变故,凌夏哪还敢吃这饭,其他官员和家眷们更是如此,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中毒了。 是夜,宴会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中结束。 回宫的途中,文姬突然附耳道:“陛下,适才人多不便,梁少卿有话要面呈陛下。” 凌夏觉得奇怪,这梁仲言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遣退了了其他宫女侍卫,凌夏在文姬的指引下,到了一处湖边。 夜色深沉,月华皎洁,绯衣男子遗世而立,宛若芝兰玉树,熠熠生辉。 却是梁仲言。 “臣冒昧,有要事面呈陛下。” “爱卿应是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适才众目睽睽,不便道出?”凌夏犹疑问道。 梁仲言点点头:“正是。” “是何人?” “今夜赴宴的平成郡王。” 第7章 大赦天下 平成郡王凌翰,乃是老皇帝兄弟齐王的嫡子,齐王去世后他的爵位便传给了凌翰,降一级封郡王。 女帝继位,平成郡王作为宗室子弟,也在受邀之列。 这平成郡王如其封号,平平无奇,素日只会和一些高门子弟吃喝玩乐,人品不坏,但也没啥大志向,实难将其和下毒之人联想到一起。 “梁卿何以断定下毒之人乃平成郡王?”凌夏不免好奇。 梁仲言缓缓道:“适才晚宴现场,臣令巨鹰探查时,平成郡王表现和旁人明显不同,面带狠厉及忧惧,虽是一闪而过,但却被臣扑捉到异样后,马上变换表情。 臣当时故意装作没看见。当下毒的小太监自尽后,臣留意到平成郡王同一名侍卫耳语,于是臣在现场为陛下解剖案情时,实则已令人出去跟踪该侍卫,那侍卫转到外围,实则是处理余下的毒药。 此番臣才敢断定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什么猜测?” “陛下那双玉着是被奉御调换了。” “什么?”凌夏不敢置信,“他当着朕的面试的毒,哪有机会调换!” 梁仲言摇摇头:“陛下可知民间有种戏法,可以变幻物品。那奉御应是用此障眼法,众目睽睽调换了玉着。” 凌夏明白了,应该就跟现代的魔术一样,都是障眼法。 若非系统提醒,恐怕此刻自己就已毒发身亡了。 “那也就是说,这奉御其实是平成郡王安插进来的,趁试毒调换了朕的筷子,然后被朕发现,逃跑之际被那小太监射针毒杀,那小太监被你发现了,咬舌自尽。剩下的毒药还在平成郡王那侍卫身上。” 梁仲言点头。 凌夏有点郁闷,这帮子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众目睽睽之下下毒,恐怕就是想到时候自己毒发了,他们也能趁乱销毁毒药,然后逃掉。 “这平成郡王下毒的动机是什么?就算朕毒发而死,宗室子弟这么多,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宗室之中,佼佼者众多,选谁也不会选他啊!下毒之事揭发,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凌夏想不明白。 梁仲言皱眉:“平成郡王身后恐怕也有势力支持,臣须得再探查一番。” 凌夏目露赞赏:“梁卿还真是断案如神,短短时间,思维缜密,轻轻松松便能找出这幕后真凶,无怪你的上司邱大人都如此不吝赞许,今日真叫朕开了眼界!” 梁仲言耳根微红,拱手道:“陛下谬赞,请陛下再宽限五日,臣或将幕后势力彻查清楚,再上报圣听。” 湖畔凉风习习,梁仲言的身影渐渐融入深沉的夜色中,凌夏收回目光,和文姬他们回紫宸殿去了。 回宫后,凌夏琢磨了一晚上系统,看着系统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心动不已。 想要兑换,得要尽快收获信仰值啊! 刚刚登基,看来得尽快做出点成绩了。 什么手段可以尽快的收服民心呢? 对了,大赦天下! 以前有些皇帝登基后会大赦天下,赦免那些问题不大的囚犯,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然,不包括那些谋反、欺君、叛国之类会威胁到政权的政治囚犯,也不包括那些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囚犯,对于那些譬如过失伤人的危害性小的罪犯,就可以实施怀柔政策,赦免他们的罪行,以展示新皇的仁德。 不过大宁历代皇帝,除了太祖皇帝,鲜少有大赦天下。 女帝一上位,就颁布这项措施,估计影响会很大,能大大收获一笔信仰值。 于是第二天上朝,凌夏就公布了这道旨意。 果然,朝野轰动。 对此,大臣们意见不一。 刑部侍郎第一个上前反对:“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可。本朝自建朝以来,唯有太祖皇帝颁布过大赦天下的圣旨,昔新朝建立,根基不稳,是以需要大赦天下,对饱受战乱之苦的黎民施以仁爱。然继后历代皇帝未有延续,便是深知其中弊端。 大赦天下,一则会损害律法严明,使我朝律法成为一纸空文,法不严,民不从;二则会使百姓心存侥幸,一旦犯罪可以赦免,便人人不惧犯法;此外,犯罪之人被赦免后,难保其不会再度犯罪,恐会扰乱社会秩序,犯罪行为增多。” 刑部侍郎说完,朝臣们交头接耳讨论,一群人附议其观点。 凌夏早已料到会有诸多反对意见,前一天晚上已经和文姬他们商议过了。这会儿便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这大赦天下,自然不是简单的释放罪犯,朕的意思是循序渐进,要先劳作改造,表现优异者再释放回乡。” 凌夏准备借鉴一下现代司法观念,更好地施行自己的政策。 然后便让文姬向大臣们细细阐述大赦天下的好处,以及如何具体施行运转。 听得堂下一群人瞠目结舌。 也有部分人觉得有可行之处,于是上书表示赞同。 由于凌夏准备的方案很齐全,所以大臣们争议归争议,却也没法反对实施。凌夏本来就只是想形式一下征询大臣们的意见,这个政策她是势在必行的,毕竟她系统的第一桶金就靠这了。 于是凌夏便让中书舍人开始起草诏书,经过层层审查盖章后,终于颁布了。 …… 长安万年县县狱,前些年因为失手伤人而被关进来的孙老汉,此刻正躺在石板床上,身下垫了薄薄一层稻草。 县狱阴冷潮湿,他的关节又开始疼痛起来了,痛到极致,却不敢发出声来。 虽然儿女时常会过来送饭,但孙老汉却不好再叫他们抓几服药过来给自己吃,家中本就贫苦,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换药治病。 他在这狱中无所事事,只能等死一般挨着,过一天是一天了。 透过县狱一扇小窗户,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暗,今天儿子没过来了,却不知是什么事耽搁了,孙老汉期盼着家中无事。 忽然传来一阵钥匙碰撞一起的叮叮咚咚声,确是巡逻的狱卒王铁来了,却见他呵呵笑道:“有好消息,大家伙凑近一点,听我说!” 几个囚犯一听,赶紧趴到门边,打趣道:“哟,王头儿,有啥好消息啊,不会是你又娶一房姨娘了吧!” 那王铁闻言,啐了他一口:“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新登基的女帝啊,大赦天下了,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孙老汉一听,心头咯噔一声。 第8章 两宫太后,嫡母为尊 梁仲言很快查出了平成郡王的背后势力,让凌夏震惊的是,居然是姚皇后。不过。姚皇后并没有参与下毒。 其实也不难猜测,从前姚皇后为中宫皇后,高高在上,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抚养其他低位妃嫔的皇子。其他低位妃嫔也乐得将皇子给姚皇后抚养。 有姚皇后在背后撑腰,皇子被立储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毕竟一旦皇子登基,那些皇子的母妃,即便不能成为太后,做一个太妃也是够够的。 哪知姚皇后还没选好皇子并过继,就发生了八龙夺嫡事件。 现在凌夏登基为女帝,还有凌夏的母妃徐令容在,徐令容自然就是太后。此时姚皇后的处境则颇为尴尬。 所以姚皇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宗室子弟,哪怕挑选一个平平无奇的宗室子弟,日后女帝被罢免或者遭遇意外,她和她的母族姚家愿意支持这个宗室子弟继位,她便还是大宁王朝高高在上的太后。 本次下毒事件,姚皇后并没有参与,只是前期有召见过平成郡王,委婉表达过想要扶持他的意思。 那平成郡王得了姚皇后的话,便觉得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了,只要把女帝除掉,这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他平成郡王的。 所以他便一刻也等不及了,冒冒然就开始在女帝登基晚宴上下毒,还差一点就让他得逞了。 抄家的圣旨已经拟定,并交付大理寺前去平城郡王府宣读。 姚皇后这一边,凌夏暂时不想动,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庞大的世家大族姚家,还是世袭爵位的忠勇侯府。 凌夏自知自己目前根基不稳,还无法撼动这些大势力,只能一个个慢慢来,所以先只动平成郡王府。 兴庆宫。 姚皇后已经得到消息,平成郡王毒害事发,整个郡王府被抄家,所有人员被发配流放,此时她心里极为慌张。 前期她有召见过平成郡王,虽然比较隐蔽,但是稍微调查一下,恐怕也瞒不住。 坐立难安之下,姚皇后想要手书一封给兄长忠勇侯,让他想想办法。 却不料这时,一道太监的声音响起。 “女帝陛下驾到!” 姚皇后心中一窒。 抬眼望去,却见女帝笑吟吟而来。 “前些日子,儿臣被诸事缠身,未得闲暇来看望母后,还望母后不要责怪。” 却见她执起姚皇后的手,还像从前那般亲近。 姚皇后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儿臣给母后带来了圣旨”,说着转而看向旁边的太监总管,“宣旨吧。” 那太监赶忙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先皇后姚氏,贤良淑德,仁爱宽厚,有母仪天下之范,今封我朝母后皇太后,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姚皇后一脸震惊。 母后皇太后?又是什么意思? 却见那宣旨太监笑呵呵道:“恭喜太后受封母后皇太后,嫡母为尊,受万民敬仰。” 凌夏也不再多做解释,只笑盈盈嘘寒问暖了一番,便离开了。 姚皇后接了圣旨,内心还是震动不已。 缓坐片刻后,兴庆宫的太监宫女都一并上前齐齐恭贺。 后面姚皇后私下找人打听到,原来凌夏给她母妃徐令容封的是圣母皇太后,赐居长乐宫,两宫并立,她为母后皇太后,赐居兴庆宫。 这母后皇太后因为加了一个母后,彰显嫡母为尊,导致她的封号比圣母皇太后地位更为尊崇。 没想到女帝非但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反而给自己封了这样一个母后皇太后。 姚皇后心里由惊转喜,当即修书一封,着人把好消息送到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本来阖府上下都十分忐忑,生怕平成郡王的事会牵涉到姚皇后以及忠勇侯府。 却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姚皇后此番甚至被尊为母后皇太后,那也就是意味着忠勇侯府以后地位不倒,能够继续享受皇家荣宠。 这忠勇侯收到姚太后的书信后,当真是喜不自胜,在家里来回踱步。 忽而想到女帝至今未有婚配,姚太后曾传信先帝已下秘旨,为女帝指婚,三月孝期届满,丞相及户部尚书的儿子将入宫为帝君。 秘旨之事,并未公之于众,是以外界并不知晓女帝已有婚配。 既然其他人可以入宫,那他忠勇侯府为什么不可以? 忠勇侯家中嫡庶子女一堆,原本是要准备几个女儿进宫为妃的,却没想到新朝女帝即位,他这些个女儿却是没机会入宫为妃了。 不过,他儿子也不少,嫡子便有七个,未婚的也还剩三个。 听说丞相府和户部尚书家的都是嫡子进宫,那他自然不会寒碜到送庶子进宫给姚太后丢脸。 于是他又开始思索送哪个儿子进宫去好?还是说都送去好?女帝喜欢哪个就留哪个,那也不错。 忠勇侯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也修书一份,说了自己的打算,连夜让人送进宫去给姚太后。 姚太后听说兄长连夜来了急信,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急急打开信来看,看到一半,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这兄长还真是步步为营啊,眼下局势不稳,这么快就想张罗着弄个人进来后宫,还想借自己之手。 不过,她慢慢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兄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其他三方势力已经被先帝密定帝君名额,不久可能就会与女帝成婚,到时候谁先让女帝怀上子嗣,那还不得是皇长子,未来的储君人选啊! 尤其是女帝不同以往的皇帝,以往皇帝临幸妃嫔后,妃嫔怀上龙嗣,皇帝还可以继续宠幸其他妃嫔,皇帝一年的时间可以让很多妃嫔生孩子,反正也不用皇帝来生。 但女帝不同,女帝肯定不可能一年生好几个孩子,最多隔年生一胎,那样皇子之间的储位竞争就会小很多。 姚皇后一番思量,越发觉得要赶紧从姚家弄个男丁进来了。 暂且不提忠勇侯府和姚太后这边,却说凌夏离开了姚太后的兴庆宫后,便去了其母妃徐令容的长乐宫,同时也带去了敕封的圣旨。 第9章 母女连心 长乐宫。 徐令容一见女儿过来,尤其是听到那一声悠长的的女帝驾到,心中也是欢喜不已,忙上前来迎。 凌夏也没有要欺瞒的意思,当下便说道:“母妃,儿臣适才去了姚太后那里。” 一句姚太后,徐令容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当下摆摆手道:“小六呀,母妃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其他的母妃并不奢求。” 凌夏也颇为动容,当下拍拍母妃的手,笑道:“儿臣恭喜母妃,以后便是圣母皇太后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欺侮于你!” 徐令容听得此话,心中也是感动。 她原本是宫女出身,当年在姚皇后的安排下,给老皇帝侍寝后便被封作答应,生了凌夏之后才被封为贵人。 只是后面再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姚皇后也便不再给她安排侍寝的机会。 她本就稍稍有些姿色,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泯然众人,所以老皇帝也不大记得住她。 原本只是想靠着姚皇后在宫里活下来,若是姚皇后能扶持哪位皇子登基,她也能混个太妃安享晚年。 却没想到一朝女儿竟能继位成为女帝,古往今来,未曾听闻。 老皇帝驾崩后,她时时忧心,生怕她的小六会出什么意外,登基晚宴下毒的事更是把她吓得要死。 女子本难,成为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帝更是难上加难。 她在宫中多年,早已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背后若没有势力扶持,只会如她这般如履薄冰,艰难度日。 那姚家原本就是世家大族,她自是不敢与之抗衡。甚至也有意与姚皇后修好,让她帮扶女儿。 如今女儿想出了两宫太后,嫡母为尊的办法,既保全了姚皇后的颜面,也让她体面地成为了太后,简直是个极好的办法。 她拉着女儿的手,似有些喜极而泣,不时拿帕子抚了抚眼角的泪水,笑道:“好孩子,母妃都是沾了你的光!” 说着,便屏退了宫女太监,和凌夏走到房间里面,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从箱笼中拿出个紫檀木盒子,塞到凌夏手中。 凌夏接过来,有些好奇地打开,却见里面装满了金银裸子和玉佩步摇。 “母妃,这是做什么?”凌夏不解地问道。 徐令容笑道:“听说前段时间你父皇的琼林库被洗劫一空,我怕你身上没点银两傍身,不好使唤下面的人干活,所以给你拿了些,你今天带过去。” 凌夏闻言,心里也是感动,这怕是母妃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吧! 后宫位份不高的妃御,每个月只有微薄的月例可领,只有得宠的后妃才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徐令容多年不承宠,自然没什么机会得到赏赐。 眼下却把所有积蓄拿给自己,唉,也怪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太窝囊了,还要靠母妃接济。 当下把檀木盒子往徐令容身边一推。 “母妃不要忧心,儿臣现在是女帝了,每月自然会有户部派发银钱过来琼林库,不缺钱用的。这些母妃自己收好!” 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收檀木盒子,徐令容也只得作罢。 “那母妃先收着,日后若有需要,只管来找母妃要。” 凌夏点点头,是夜便和徐令容一起用膳。 …… 却说那日孙老汉听得狱卒王铁说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当天儿子没能过来,说不定大赦后,他很快就能回家了,所以也是喜的一晚上没睡着。 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才不管你皇帝是男是女,谁来做,只要能让他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他就祈祷皇帝长命百岁。 听说这次的大赦有些不同,条件较为严格,凡杀人、纵火、绑架等八大重罪不予赦免,凡谋反、欺君、叛国等叛国罪不予赦免等等,不过这类重刑犯一般都是关押在大理寺狱、御史台狱及北司狱这些地方。 他们这个万年县县狱一般收押的都是本辖区内的普通案犯,什么打架斗殴、偷盗之类的囚犯,算不上重罪,所以一大半的人都是符合赦免条件的。 当然,他还听王铁说了,赦免不是简单的放人回家,而是要去附近的农田干活,先劳作改造一番,表现良好且真诚忏悔的才会放归乡里。 放归乡里后,县丞也会时常去走访,确保改造良好方可彻底赦免。 孙老汉本就是失手伤的人,早已在心里悔过千八百遍了,加之他原本就习惯了干活,被关押进来后没得干活,反而处处不适应。 这习惯了干活的人,要是一日不干,便会觉得浑身难受。 所以大赦的条件对于孙老汉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他只想早早回乡,和家人呆在一起。 县狱这一次的行动很迅速,很快就将孙老汉他们安排在西郊的农田干活,现在正值麦子收割季节。 孙老汉干起这个来可是一把好手,能够下田干活,原来的关节也不觉得痛了,摸着久违的麦穗,只觉得心里充实的紧。 很快,孙老汉便成了麦田里的主力军,干活麻利老到,连县丞看了都不禁抚须点头。 喝水的间歇儿,他听得其他牢友议论:“听说是咱们新登基的女帝要求尽快赦免咱们回家呢!真是菩萨心肠啊!” “要我说,这皇帝老儿的位子早该换换人做了,女帝心地慈悲,可是救了咱们的命!不然真得困死在这牢里了!” 孙老汉也跟着附和,女帝活菩萨再世啊! 紫宸殿,凌夏看着系统面板上蹭蹭上涨的信仰值,欣喜若狂。 这大赦天下的圣旨一下,效果杠杠啊! 很快突破了一千,继续往两千……三千……上涨。 凌夏毫不犹豫兑换了一筐土豆和红薯,看还可以兑换本书,马上又点了下。 正是《土豆和红薯种植指南》! 有了这两本书,可谓如虎添翼,她要开展她的土豆红薯种植计划了。 想到从前吃过的薯片、薯条、土豆烧鸡、烤红薯,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这都登基了好些日子了,皇帝的工资也是时候该发了吧! 凌夏便叫来了琼林库的少府监,好查收一下这个月的工资。 “什么,就这么点钱?” ps: 女帝:但凡朕的出厂配置跟几个哥哥一样高,也不至于天天烦恼没钱用,还要自己去打工赚钱! 第10章 皇帝工资少? 少府监仍旧递过账簿,凌夏翻看了一番,觉得难以置信。 国库左藏近一年来划给琼林库以及宫中的小金库大盈的银钱明显在减少,尤其是划给琼林库的,到这个月居然不足五千两。 虽说从前老皇帝不太爱花钱,但他经年累积,琼林库也是充盈的,即便左藏划过来的银钱减少,老皇帝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啊,琼林库被洗劫的一穷二白,每个月这么点银钱怎么够凌夏花销的,尤其是她还有很多计划要花钱。 凌夏完全不能接受当了皇帝,一个月这么点工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马上传召负责管理国库左藏的太府寺令,要求他涨工资。 太府寺令额头直冒冷汗:“陛下,因近年益州旱灾、闵杭水患、且连年征战,致使左藏入不敷出,亏空已久,是以划拨琼林库的银钱逐渐减少。且此事尚书大人先前有上表先帝,先帝已准奏。” 太府寺令说是天灾人祸不断导致国库连年亏空,凌夏将信将疑,便让他把近两年的国库账本都抬出来,和文姬他们查了整整一天账。 查完,凌夏都懵了,这大宁王朝这样下去,再过一年就要发不起官员的俸禄了,还不得直接破产倒闭。 凌夏再也发不起火来了,琼林库没钱了,还能指望国库发点钱过来,现在直接源头被掐断,以后不仅她的工资越降越低,其他官员的工资也要慢慢降了,到最后都可能发不出来。 真是有史以来最憋屈的皇帝了,一登基,国家便是积贫积弱,这老皇帝还真是治国能臣,给自己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亏得那些兄弟争得你死我活! 冷静下来,凌夏思索着要怎么赚钱了,不然一年过后,自己就要因为发不起下面人的工资被推翻了。 现在大宁王朝小农经济,靠发展农业和工业推动经济快速发展,百姓转换思维还要时间,人员培养也要时间,周期就会延长。 且突朔和西番两国虎视眈眈,大宁腹背受敌,养军队打仗也要钱。 到处都要花钱,短时间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呢? 想到以前发展经济,国家就会发行国债或者地方债券,然后一堆的人排队去买,抢都不一定抢的到。 不过这个朝代没经历过这种事,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愿把钱存到钱庄去,发行债券不一定行得通。 凌夏和文姬他们讨论了一晚上,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赚钱好门路——捐官。 捐官,又叫捐纳,允许百姓向朝廷捐纳钱财,从而获得爵位或者官职,其实也就是明码标价买卖官职。 这个政策历朝历代都有颁布过,很多都是借此筹集银钱来赈灾、筹饷或者兴办大型工程。倒是可以借鉴,突然提出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尤其是不久前经历过八龙夺嫡事件,很多逆贼叛党都被株连了,导致大宁王朝现在官职空缺比较大,既可以借此筹钱,也可以填补人员空位,倒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不过这个政策涉及面比较广,影响比较大,尤其是会对朝廷的公信力产生影响。 有钱就能做官,贵族子弟便会不思上进,寒门学子机会减少、出人头地更难。贪腐将更加严重。 而且哪些官职和爵位可以捐纳也是要细细考量,不然到时候招了一堆能力不足或者贪腐严重的人到重要的岗位上,那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嘛! 第二天下朝,凌夏便留了丞相、户部尚书等老臣下来商议,不过她一开始没说捐官的事,只提起了国库亏空的问题,先看看这些大臣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几个老臣早就知道国库亏空的事了,之前给老皇帝提过几次,老皇帝没怎么搭理,后面也就不提了。没想到新帝一继位,立马就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也是意外之喜。 若是他们知道女帝是穷到讨薪不成,这才知道国库亏空的事,怕是要啼笑皆非。 户部尚书梁铭忧心道:“陛下所虑甚是,目前各州府困难,无法按时足额缴纳赋税,我朝左藏一直入不敷出,若是继续坐吃山空,怕是后续朝廷大小官员都要发不出俸禄来了。” 凌夏点点头:“是以朕得知左藏亏空,夜不能寐,不知众卿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却见几个大臣都沉默了一会儿。 “臣以为可推行官商分利做法,引入富商资本,以此扩大盐铁厂规模,提升盐铁生产效率,定能收纳更多赋税。” 发言的是盐铁使,也就是盐铁司的负责人。 大宁设户部、度支、盐铁三司,这三个部门都是管财政和税收的,户部主管赋役、度支统筹财政、盐铁主司盐铁税收,所以凌夏才把他们都留下来商讨。 盐铁使这建议也说的过去,长远来看是切实可行的,所以凌夏当下点点头,对他表示赞许。 盐铁使一看女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心里一乐。 另一边的度支司负责人度支员郎中见状,也马上献策:“启奏陛下,臣以为这既要开源,便也应该节流。 当前朝廷各项开支巨大,非必要的项目申请巨额资金。就拿去年恩科开考来说,朝廷便给来赶考的考生提供食宿,此举无疑极度浪费。” 度支员外郎负责财政支出的,他这财政节流的建议也挺好。 凌夏记得去年萧贵妃生辰宴,就举办的非常盛大,邀请了整个东都的贵妇千金前去参加,可是花了不少钱,浪费的要死。 虽然度支员外郎举的是考试的例子,但也是很在理,非常时期,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当下也点头肯定了他的建议,对方也是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老臣以为,几位大人言之可行,且行之有效。只是目前国库空虚,且外敌侵犯,需要紧急的物资支援,所以充盈国库,刻不容缓。” 说话的是丞相秦淮,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也洞悉了凌夏此次召见他们的目的。 凌夏笑道:“丞相所言极是,未知丞相有何良策,朕洗耳恭听。” 秦淮对女帝此时恭敬的态度也颇为满意,当下反问道:“陛下可知太祖时有行捐纳之策?” 凌夏闻言,心中一喜,鱼儿终于上钩。 第11章 自荐进宫 第二天早朝,丞相秦淮便正式提出捐官政策,没想到文武百官居然无一反对,纷纷附议称好。 上一次凌夏提出大赦天下的时候,这帮朝臣跳出来反对的可不少。 眼下她想借秦淮之口提出捐官政策,居然没有人反对。 虽说捐官政策确实能缓燃眉之急,但也不至于好到没有一个人反对。 只能说,要么丞相秦淮已经在朝中形成一言堂了,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或者说,其实这个捐官政策符合朝臣中绝大一部分人的利益,他们这些朝臣有这个财力为家人捐上一官半职,甚至,更多。 看来,还是小瞧了这秦相的势力,小瞧了大宁这帮朝臣的财力。 怕是里面贪腐者不在少数。 这些个大老虎,日后若是她掌控了实权,必定也要给他们拉下马来! 由于没有人反对,所以捐官政策很快就定下来了,眼下主要还是细化哪些官职爵位可以捐纳,不过这些得由户部进行名单的整理,到时候再交由凌夏过目。 …… 半个月后,忠勇侯府。 捐纳的官职爵位名单出来后,忠勇侯很快便搞到了一份名单,里面列出了目前可以捐纳的官职名称、品级、价格。 忠勇侯有七个嫡子,十个庶子。 七个嫡子均是侯夫人所生,嫡长子已经是侯世子,将来是要承袭他的爵位的,二儿子前些年通过姚太后搞到了一官半职,三儿子去年已经中了举,眼下还有四个嫡子没有着落。 当然,由于子女众多,庶子暂时还兼顾不到。 尤其是老四,马上都要二十二了,人家梁尚书家的长子梁仲言才十九已经位居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他家这个连个秀才都没考中过。 偏偏还眼高手低,宴会上看中了吏部侍郎家的嫡女,那可是正四品上的朝廷大员家的千金。 那侍郎千金哪会瞧上一个以后啥都没有的侯府嫡子,若是侯府世子去求娶,恐怕还有些希望,毕竟嫁过来,那也是世子夫人,以后的侯夫人。 没有能力的嫡次子,侍郎千金都不会正眼瞧一下,所以老四一直都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若是此次捐官能给老四捐个不错的官职,说不定侍郎千金那边还有戏。 所以忠勇侯夫妇俩对这次的捐官很上心,一个一个官职看过来,很快他们便看上了一个看上去油水便很多的官职——盐铁司判官。 这可是个好差事,盐铁向来是最赚钱的行业,因为生活所需、必不可缺。而大宁盐铁由朝廷垄断专卖,是国库的收入来源之一。 盐铁司则负责整个大宁的盐铁专卖事务,其中盐铁判官负责执行盐铁专卖事务,虽然品级不高,才正六品下,但是权力很大,且油水很多。 忠勇侯看了一样价格,瞬间惊呆,居然要一百万两白银,这可是整个捐纳职位表里最贵的官了,连郡王升亲王都只要八十八万两,这个小小的盐铁判官居然要一百万两。 忠勇侯看着这个价格,都觉得惊悚,这得要多豪富的人家才能掏的出来这么多银钱买这个官职。反正他是没这个钱。 不过想想也是,要真是能捐上,说不定没两年就能回本了。毕竟将来这个盐铁判官负责盐铁专卖事务,各州府有多少富商豪绅等着巴结,就指望能分一杯羹,盐铁判官还不收钱收到手软。 两夫妻越看越头大,这捐个官也不容易,主要是太贵了,稍微不错一点的官职,都能让侯府大出血一回,想着下面那么多儿子,看来目前只能先紧着老四了,让他先捐上,方便谈一门好亲事。 于是次日便把几个嫡子叫到书房,跟他们说了一下目前朝廷的捐官政策,以及侯府的经济实力目前只能捐到一个官职。 听完,老五马上不干了:“凭什么只给四哥捐,我也马上弱冠了,还没谈到一门好亲事呢!” 老六见老五反对,马上也道:“四哥五哥都捐,要捐一起捐,我也要捐!” 忠勇侯给气的手都在抖。 这帮臭小子,是当家里有座金山呢?还一个个都要捐,知不知道就老四那个普普通通的官职,价钱都已经要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两个三个都要捐,那就要准备六七十万白银!杀了他也换不到这么多白银! 这几个臭小子,忠勇侯是越看越来气,气的吹胡子瞪眼。 偶瞥见老七站在一旁,几个哥哥开杠老爹,他也不附和,一个人默默不吭声。 老七姚清今年十五,虽不甚聪颖,但胜在刻苦努力,前些年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不过天资有限,再难更进一步。 可能是因着还小,这一次他没有和其他几个哥哥一样吵着闹着要家里给捐官,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 忠勇侯心里稍感欣慰,拍着老七的肩膀道:“还是老七懂事!” 下一秒却见老七转头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打算送人进宫啊?” 忠勇侯被问懵了:“啥?进宫?是啊!” 姚清郑重道:“我想自荐!” 书房里四五六震惊,齐齐看向老七:“七弟,你要吃软饭?” 姚清闻言,面色一红,有些羞赧,马上反驳道:“才不是,我……我进宫是为了咱们忠勇侯府长盛不衰,我为了家族忍辱负重,你们怎么能说是吃软饭!” 四五六瞬间无语,嘿,这个老七,吃软饭还吃出了理直气壮! 忠勇侯听着老七这番话,却陷入了思考。 是啊,可以送老七进宫啊!他年纪又小,比女帝还小上一岁。长相也俊俏,是几个兄弟中模样最出众的。 最关键的是,他愿意进宫,四五六明显排斥进宫,而他居然自荐,这比什么都强。 虽然老七心思单纯,可能不及秦相之子秦衡腹黑,不及梁尚书之子梁仲言天赋异禀,也比不上沈将军之子沈邺勇猛,但老七体贴周到,几个儿子中最孝亲父母的了,说不定倒独得女帝怜爱! 忠勇侯夫妇此刻心里也有个主意。 当下又拍了拍老七的肩膀,高兴地抚须笑道:“好啊,老七,很好,回头我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娘娘……” 第12章 种植土豆 从系统兑换了一筐土豆和红薯后,凌夏便让人给称了称重,一筐土豆100斤,一筐红薯100斤。 现在正处农历五月底,东都附近的西郊农田刚刚才收割了一茬春小麦,土地现在还在休整期,所以都还没开始种植其他作物。 虽然现在种植土豆和红薯的时间有些晚了,但凌夏想尽快扩大土豆红薯的种植规模,所以不得不赶紧先把这些种薯全部下地。 根据《种植指南》,这个季节东都种植土豆红薯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可能不能一年收割两茬了,因为土豆下地后,早熟的品种2个月可以收获,中熟和晚熟品种可能要3到5个月时间才能收获。 目前系统没有标注这批土豆是啥品种,所以保守估计最少要3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育苗加种植,要到9月能出成果,到时候再择优挑选种薯,分派到下面南方的各州府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种植,说不定来年春季能大大收获一番。 而红薯的种植周期相对于土豆而言,要久一些了,由于现在夏季播种,最少也要4个月以上。 凌夏想先把这批土豆红薯先安排种植在自己以前的官庄里。 由于以前年俸只有800两白银,凌夏往往想做点事都束手束脚的。 作为一个小透明的公主,自然不敢在外面整什么幺蛾子,做什么生意,所以一直过得紧巴巴。 所幸老皇帝还给了她十亩官田作为封地,她一半拿来自给自足,一般拿去收租,日子稍微好过点。 这一次,她准备把这批土豆红薯先在自己的官田进行试验种植,还好以前就挑选了几个善于耕作的庄户管理自己的官庄。 出了宫门,她带着红薯和土豆直奔西郊官庄。 官庄的老管家石远一见着凌夏,和一群庄户激动地马上下跪,说起话来声音都不利索了。 “公主……不……女帝陛下……陛下万岁……” 无怪他们这么激动,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公主有一天居然会登上皇位,成了皇帝。 而且公主……女帝居然还过来官庄看他们,叫石远他们太意外了。 凌夏平时也不大下来官庄,有事都是吩咐侍女阿珂下来处理的,这一次也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特别上心。 阿珂吩咐几个侍卫将土豆红薯从马车上抬了下来,石远看着这一筐筐圆乎乎、红彤彤的东西,一脸莫名。 “陛下,这是……” 凌夏拿起一个大土豆,掂了掂,笑道:“石管家,这个呢,叫土豆,那个叫红薯,这些都是可以煮熟来吃的。” 说着阿珂马上拿出煮熟的两个土豆红薯递给石远和几个庄户:“你们尝尝,很好吃的。” 石远和庄户们以为是宫里进贡来的什么奇异品种,当下顺从地接了过来,几个人分别试了试。 石远尝了一口,咂咂嘴:“好吃,这奇怪的石头一般硬实的东西,煮熟了居然这么好吃。陛下是打算也种点在庄里吗?” 凌夏笑着摇头:“朕不是打算种一点,朕是要把这些全部都种下,估计要个一亩地左右吧!” 石远的嘴角抽了抽,这么点东西要种这么多地? 凌夏又示意阿珂把种植指南抄录本拿了出来。 “这是土豆和红薯的种植指南,朕准备选拔几个农师好好钻研培育这些品种,这次的试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这关乎到整个大宁的粮食储备问题! 不过这话凌夏没有当众说出来,避免给石管家他们增加太多心理负担。 几个庄户看到阿珂手里的指南,反应不大,可能是因为整个官庄里只有石管家识字。 石管家接过指南抄本,立即打开来看了看,越看越欣喜。 这指南还真全面,怎么育苗选种都讲的很详细,每个阶段注意啥也都标注清楚。比如行距多少厘米、株距多少厘米,这样种植能最大化地利用土地,生产出更多的土豆。描述非常之细致。 不过这些厘米什么的刻度,石管家不是很明白,大宁王朝只有尺、寸这样的刻度,这个厘米又是什么。 阿珂见状,马上拿出了一节竹尺,这些都是按照陛下要求进行换算的,比划给石管家他们看,这下石管家心里就有了底了。 石管家当下便信誓旦旦道:“陛下,有了这个指南,老奴有信心种好这些土豆和红薯!” 凌夏点头:“石管家这样说,朕心里踏实多了。还得麻烦石管家平日多注意挑选一些有经验想法的农师,以后朕还有大用。” 石管家当即应下,于是几个人说干就干,开始土豆和红薯的育苗工作。 虽然石管家应承能种好,但是毕竟事关粮食大业,凌夏还是会经常过来观看土豆红薯的种植进度。当看到一段时间后,土豆和红薯相继开始切块催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第一批种薯下地后,并没有用到一亩地,估计后续产量也不会很大,只能先充作第二批种薯了。 …… 捐纳政策接近尾声,将近五分之四的官职爵位已经售出,剩下的都是一些偏远的性价比不高的官职没能售出。 常山郡王府。 “让你补贴点嫁妆怎么了?这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常山郡王看着抠搜的郡王妃,十分愠怒,“此次机会千载难逢,若能一举晋升亲王爵位,你以后也是亲王妃了,便连昱儿以后都是亲王世子,舒儿也不是什么嘉园县主,而是堂堂郡主了!” 郡王妃紧紧捂着嫁妆箱奁的钥匙,满脸怀疑:“那职位表上并未有标注这些,可是真如你所说?” 常山郡王差点气哽,拍拍胸口终于缓过气来:“那是自然。八十八万两白银,毕竟不是小数。我早已找人打探清楚了,这亲王爵位是要写入宗室族谱,得到女帝认可的。 你猜怎么区区一个亲王爵位竟然要价八十八万两白银,便是考虑到郡王妃、世子、县主都要一起晋升,才这么贵的!” 毕竟是自己的傍身嫁妆,郡王妃不得不谨慎许多,当下将信将疑道:“你找的谁打探的?” 常山郡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我同你说了,你可不要对外说啊!我托了关系找的女帝身边侍候的常公公问的!” 第13章 宁湛 郡王妃一惊,这常公公可是侍奉过先帝的,现在继续在新朝侍候女帝,任大内总管一职,可是御前红人呢! 却不知她家郡王是怎么搭上这层关系的? 既然是从常公公那打探来的消息,郡王妃便没有不信的,当下心痛万分地把钥匙递过去。 常山郡王来接,却不料她不舍得松手,当下用力一拽,没想到郡王妃居然涌出了眼泪。 “你这是做什么?!”常山郡王有点无语,“到底给还是不给?” 郡王妃拿过帕子抹了把眼泪,跺跺脚道:“都是我攒了一辈子的私房,叫你一下子花掉,我心里不痛嘛!还不许我哭一下!” 常山郡王听了,于是柔声安慰道:“马上就是王妃娘娘了,到时候得有多少人要奉承你,想想不觉得开心吗?” 郡王妃闻言,破涕而笑:“那确实,到时候给昱儿相看梁尚书家的千金,倒是又多了几成胜算!” 夫妻俩越展望未来越觉得美好,当下这八十八万两白银也觉得花的值了。 …… 户部来汇报捐纳收入,此次国库一共收入了三千万两白银,乃是史上最高捐纳收入。 凌夏看到这个数字都惊呆了,不禁翻了翻捐纳成功的职位明细。 第一列,最贵职位:盐铁判官,从六品上,价:一百万两白银,捐纳者:宁湛,成交价:两百三十万两白银。 这个定价和成交价,也是大大出乎凌夏的意料。 之前预料到可能一个职位数个人抢的情况,所以让户部那边采用了拍卖制,价高者得。没想到这个盐铁判官居然溢价这么高。 这个宁湛又是何许人,竟然如此大手笔。 于是凌夏便让户部调来了此人明细。 宁湛,大宁襄州人士,年二十有三,商贾出身,经营各类珠宝玉石、绸缎布匹等生意,涉猎非常广,最有名的便是开遍大宁的宁氏钱庄,实乃大宁第一富商。 凌夏这才想起来,大宁施行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所以哪怕宁湛亿万富翁,在大宁,那地位是非常低的,甚至朝廷明文规定商贾不得入仕。 这一次捐纳政策制定的时候,凌夏还特别申明取消了这一歧视,让更多的商人资金涌入国库,所以导致捐纳的银钱会超出预料很多。 而且这个宁湛的目的也很明确,不惜重金,也要买下盐铁判官一职,怕是想要借此进军盐铁行业来分一杯羹。 不过这正是凌夏乐见其成的,接下来她想大力发展农业和商业,可能还要借助这个大宁第一富商呢! 然后凌夏又查看了一下其他职位的捐纳情况,郡王晋升亲王,价八十八万两白银,且名额有三个,结果仅有一个郡王捐了亲王。 也是,太贵了。 之前听说有常山郡王的人走关系走到了她身边,她正好借此打消对方疑虑,让他成功捐了一个名额。 不过,对方不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余下的职位都中规中矩,凌夏便将账簿还给了户部。 由于这一次捐纳取消了对商贾的歧视,很多商贾变成了捐纳的主力军,同时,凌夏的系统面板上信仰值也在蹭蹭上涨,一下子涨到了五千以上,这倒是意外之喜。 凌夏赶紧兑换了一份《运输工具制作图纸》。 拿着厚厚一大本制作图纸,凌夏迫不及待翻看起来。 里面涵盖了各种交通运输工具,如自行车、三轮车、汽车、火车等,甚至还有农用运输车和作业车这类的。每个章节都详细介绍了不同运输工具的制造原理,甚至绘有各类图纸,如平面图、立体图、剖面图、细部图和零件图等。 不过很多凌夏都看不懂,毕竟前世她也不是工科生,哪里看得懂这么专业的书籍啊! 于是凌夏又打开了系统面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兑换的。 忽然看到在她兑换了这本制作图纸后,系统居然在这本书的旁边蹦出了一个新的功能,点击进去,居然可以看到不同工具的3d现场制作流程。 哇咔咔,这功能可了不得,只要她有不懂的,她就可以直接来系统看怎么制作,比看图纸生动多了。 看来系统的功能还需要多多开发。 鉴于大宁王朝的技术水平比较落后,凌夏还是先选择了自行车这类简单的工具,先进行试验制作。 主要是其他的运输工具要用到石油这类的能源,她也没有啊! 欲速则不达,徐徐图之吧! 从火炮厂调了两个专研器械的工人过来,一起研发自行车。 凌夏深深感觉到,随着各项事业的展开,原本公主府的那帮人手很快不够用了。 看来是时候要重开恩科,招纳更多的人才。不过,她想招的是这种能够从事技术研发和生产的理工科类人才。 这要怎么招,还是个棘手的问题。 思考间,文姬进来说道:“陛下,姚太后那边来人,请您去兴庆宫用晚膳。” 凌夏想着,确实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忙着,也没去过姚太后那里坐一坐了。若是从前做公主的时候,一回宫必定是要去给她请安的。 于是交代了那两个工人一番,便收拾收拾一下,就去兴庆宫了。 一进兴庆宫,便见凌夏母妃徐太后也在,两宫太后都笑吟吟地看向凌夏。 “小六啊,快来坐,”却是姚太后先一步过来迎她,牵着她坐在两宫太后中间。 看来这两人平时相处挺愉快,那凌夏就放心了。 “传膳。”姚太后身边的刘公公跟着就吩咐下去。 不多时,一桌菜便上全了,凌夏看了一眼,全是自己喜欢吃的,嘿嘿。 新的奉御试完菜后,姚太后立马夹了一块鱼翅放到凌夏碗里:“尝尝,看看喜欢不?” 姚太后太热情,凌夏只得赶紧尝了一口,吃完两眼放光:“不错,这个味道更甚从前,御膳房是来了新厨子吗?” 徐太后掩嘴笑道:“姐姐向来知道,这丫头就爱这一口。” 姚太后也会心一笑,拍手道:“确实来了个新厨子,让他进来,陛下好好瞅瞅!” 凌夏看她二人话里话外都有话的样子,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循声望去。 第14章 失败的自行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稍显稚嫩的面庞,身量颀长,着淡青色绸衣,看向凌夏的那一瞬,面上飞快染上一层红晕。 “臣子姚清参见陛下!” 姚姓,看来是姚太后母族忠勇侯府的人。 先前姚太后执掌中宫之时,姚家好几个女儿经常进宫来玩,有一个叫姚芊儿的,颇为貌美,当时五皇子还看上了她,想要求娶,结果姚家不同意。 应该是怕应承了,那就是站队五皇子了。 姚太后那时还没选好过继哪个皇子,所以忠勇侯府也不敢未经姚太后之意就随便许了姚芊儿的婚事。 “你从前跟芊儿玩的多,这是芊儿的七哥。”姚太后见凌夏不说话,赶紧介绍起来。 徐太后也在一旁介绍:“这顿饭啊,就是清儿做的,忙了一下午呢!” “啊?”凌夏有点诧异,这忠勇侯府七公子好好的,跑进宫来做什么饭? 却见那姚清忽然壮起胆子,看向凌夏问道:“陛下……可喜欢这些饭菜?” “甚是美味,”凌夏笑着点头,忽而问道,“这些全是你做的?” 姚清得到肯定,俊脸上也舒展开来,显得非常开心:“是,陛下喜欢,甚好!” 堂堂忠勇侯府的嫡公子,居然擅长烹饪,凌夏也是有点意外,不过吃人家的嘴软,当下招手道:“姚七公子辛苦了,快些上桌,一起用膳吧!” 陛下居然邀他一起用膳,姚清开心到冒泡,当下顺从地坐到姚太后旁边。 凌夏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抬头却见姚清正看着她,不对,应该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姚七公子,怎么不吃啊?” 姚清脸一红,微微低了头,喃喃低语:“吃,臣吃的。” 说着拿起碗筷来,扒了一口。 两宫太后看他二人这般,不禁会心一笑。 用完膳后,凌夏心里还惦记着自行车的事,便先行离去了。 望着女帝离去的御辇,姚清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亏得外面传言女帝后宫如蛇窟,有志男儿绝不入女帝后宫。若不是今日见着女帝,姚清都要被误导了。 这谣言真是纯纯诋毁女帝! 女帝青春秀美,又温和随性,待人处事都是极好的,若是能成为其后宫帝君,姚清觉得简直不要太好! 本朝科举入仕极难,他家堪堪三哥好不容易才中了举,名次还是倒数的那种。 他自己也是前些年才中了秀才,这还是他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苦学考上的,再往后,没点天赋,科举仕途很难再进一步了。 忠勇候府家底并没有外面想的那样殷实,姚太后虽然执掌中宫多年,但其实在银钱方面很难帮衬到忠勇候府,往往还得忠勇候府贴钱给她在宫中花销,毕竟要靠姚太后打点宫中的关系。 家里兄弟众多,自己又是老幺,是指望不上父母给他捐官了,说不定自己熬到四哥这个年纪,都不一定能谈到一门好亲事。 既如此,何不自行搏它一回! 没想到,这次却是自己押对了宝,不枉自己去东都有名的酒楼学了几天厨艺! 这样的女帝,论样貌,论性格,论家世,可比那些个高门贵女强上百倍! 他姚清,誓要成为这后宫一员! 几天后,姚清再次进宫。 姚太后没想到,自上次和女帝照面后,这姚清居然变得极为积极,才过几天,居然又来了。她可没宣他。 当下屏退左右,低声问道:“你这孩子,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了陛下?” 姚清没想到姚太后居然直接开问,当下俊脸涨的通红,羞赧地点点头。 姚太后也是没想到,她原本还以为姚清是被她爹强行送进宫来的,本来还替他可怜,毕竟家里那么多兄弟,只有他被送进宫来。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哪有男子甘心屈居女子之下,更别说,成为女子后宫之一! 也是叫她没想到,姚清居然对女帝一见钟情,而且还很积极进宫和女帝培养感情,那感情好啊!也省得她跟个坏人一样逼他承宠! 当下便对姚清介绍了一下女帝的性格及喜好。 姚清听得十分认真,一一记下。 “听说陛下最近在御花园那边,你便去那边看看能不能碰上!” 姚清出了兴庆宫,刘公公领着他便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来了御花园,瞅了半天也没见到女帝,忽然侧边急急一撞,姚清直接跌倒在地,手臂也被重重刮到,痛的他眼泪都翻滚出来了。 很快几个宫女追过来了,连连呼叫:“陛下,您在哪呢?” 姚清心一紧,是女帝陛下,她也在附近吗? 却听得旁边一道女声骂骂咧咧:“这刹车系统不太行,完全刹不住车啊!痛死朕了!” 宫女们很快找过来,七手八脚赶紧扶起了凌夏和那辆研发的有些失败的自行车,同时也把姚清扶起来了。 姚清抬头,果然是女帝陛下,她在干什么呢? 看到姚清被撞得七荤八素,凌夏有些过意不去,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撞痛你了!” 看到姚清刚刚被撞倒,脸也被旁边的花枝刮了一道血痕,不由愧疚,忙拿出帕子拭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看着那张脸,却莫名觉得熟悉:“咦,你不是母后那个侄子吗?” 姚清被女帝擦脸的动作惊了惊,旋即又有些害羞,轻轻点了点头。偶然瞥见旁边的自行车,不由好奇。 凌夏见他被自行车吸引,于是给他介绍了一番:“这个叫自行车,蹬一蹬,踩一踩,就可以自己行走的车?” 姚清惊奇地走近看了看,这个车居然可以自己行走,也不用牛马牵引,却不知是何原理? 太医来给姚清诊断了一下,还好症状不重,休息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可他却对自行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要怎么骑呢?”他摸了摸脑袋,问道。 “这个是坐上去,然后双脚用力蹬就能走,不过现在还有点问题,骑不了。” 凌夏说着已叫来了负责研发这个的工人,却见姚清也不由自主跟着一起上前查看图纸,双眼里满是惊异。 “陛下,前线传来战报,突朔、西番已攻陷我朝漠北、漠西之地!” 第15章 威力巨大的火炮 凌夏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惊失色。 尽管之前预料到这俩邻国早已对大宁虎视眈眈,边塞危急,却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攻陷了漠北、漠西之地。 难道大宁的军队这么弱的吗? 突朔汗国位于大宁王朝北部,是游牧民族,民众尚武,骑兵彪悍。但因为逐水而居,口粮不稳定,经常更换居住地。听闻大宁王朝物阜民丰,垂涎已久,是以多次发动战争,逼迫大宁就范。 而西番王朝位于大宁西部,由于地处高原,农业和经济并不发达,但其军队十分强悍,骑兵骁勇善战,经常袭击大宁边境,边境百姓和军队不堪其扰。 这两邻国实力强悍,经常滋扰大宁边境。 这一次两国居然陈兵二十万,直接攻城掠战,显然是认为大宁此次皇子夺嫡、女帝上位,必定元气大伤,所以趁虚而入。 凌夏估计他们此次定是结成联盟了,不然漠北、漠西怎么一下子被攻陷,这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当下马上召集丞相、工部尚书等人齐聚御书房。 “此次战况危急,不知众卿如何看?可有破解之法?”凌夏率先问道。 工部尚书面有难色:“启禀陛下,目前漠北失陷,孙立将军和沈不佞将军已率兵退守幽州,漠西失陷,韩连将军兵折近半,已退守益州。工部目前仅能调遣五千士兵增援。” “沈将军早先已带十万将士支援漠北,如今还剩多少?” 工部尚书回道:“还剩八万。” 凌夏见秦淮默然不发言,便问道:“丞相是否已有良策?” 秦淮见问,抚了抚长须,缓缓道:“这突朔骑兵虽然彪悍,沈将军已然率领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却仍旧失守瀚海和北庭都护府,老臣觉得内有蹊跷……” “丞相是说,突朔和西番已然达成联盟,且双方是举国之力来进攻?” 凌夏只能这样猜测,不然难道要怀疑这沈不佞卖国。沈不佞没必要卖国,几个月前才勤王救驾,且老皇帝许他儿子帝君之位,未来可是前途无量。 而且,沈不佞已经算好了,至少还保全了一大半军队。镇守漠西的韩连可是折兵近半。 秦淮点点头:“陛下所言正是,目前两国来势汹汹,必不会善罢甘休。臣恐怕两国必会出使我朝,狮子大开口啊!” 历史证明,弱国无外交,一旦战败,战胜国就会要求割地,或者进贡美女、钱帛。 这场讨论无疾而终,几个大臣都很悲观,认为两国结盟,同时进犯,大宁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只能和他们进行谈判。 果不其然,前线很快再次传来消息:突朔和西番愿意派使臣前往东都谈判。 一般两国使臣谈判期间,就会暂时休战。 而这正中凌夏之意,马上送去消息:大宁同意谈判。 凌夏召集阿珂前来,很快清点了目前火药厂的火炮品种和数量。 目前主要生产有铁火炮、火铳。铁火炮内装铁壳火药后,可以远程投掷,火药在铁壳内燃烧并爆炸,杀伤范围广,威力极大。 同时其发射时产生的巨大声响,能够对马匹形成干扰,可以说,是专克骑兵的。 而火铳则是由子母两套铳组成的火器,能够快速更换子铳,并且连续进行扫射,类似现代的机关枪,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觑。 目前铁火炮有三十台,火铳一百。 如果分别送到两个战场,相信暂时还是能震慑两大敌国的。 同时凌夏需要赶紧申请国库经费,来扩大火器和火药的生产规模。 目前最紧要的是,在使臣到来并谈判的过程中,凌夏需要赶紧征召一些人手来操作使用这些火器,并且将火器顺利送到前线。 她浏览着工部呈上来的将士名册,当下选了六个身家清白,且有作战经验的年轻武将,同时把他们召集到东都附近一处空旷的地方,她要在这个地方示范火器的威力,并且动员他们演练。 六个年轻的武将听到彼此都被女帝召见,已经猜到肯定是战况危急,所以女帝八成是要他们出征了。 只不过突朔和西番骑兵那等凶狠,连沈家军都扛不住,他们几个又哪里顶的上用,怕不是有去无回。 还招他们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干嘛? 御前侍卫向力来接的人。 “几位将军,陛下等候诸位已久,请这边走!” 几个武将连忙下马,跟上向力。 穿过树丛便来到一处空旷的悬崖处,却见女帝正在同几个工人忙活着,前面摆着几个奇怪的铁制器具,却不知是啥,旁边也是一箩筐的小铁球。 “臣等参见陛下。”六个人齐齐拱手。 凌夏抬头看到他们来了,点头:“诸位爱卿不必多礼,今日召尔等是有要事。”说着指着铁火炮和火铳问道,“可曾见过这些?” 六人齐齐摇头。 没见过是正常,这可是凌夏找人研究了好几年的利器。 “平时对敌作战,都是用什么武器?”凌夏又问道。 六人中年纪稍大的陆良回道:“禀陛下,臣曾对阵杀敌,擅用刀。” “臣趁手的兵器是银剪戟。” “臣工于骑射。” 凌夏莞尔一笑:“从古至今,两军作战,无外乎刀枪剑戟这些冷兵器,且需要近身搏斗。若是为将者武功不够,其所造成的杀伤力便极为有限,甚至还可能枉送性命。” 几个武将纷纷称是。 “今天找你们来,便是要给你们看一下朕的武器!”凌夏朝几人神秘一笑。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陛下这武器不会就是这些个大家伙吧,这能带上战场吗?这般笨重,如何与敌厮杀? 却见那边工人在凌夏的示意下,马上利索地装弹上膛,点火。 只听“轰”一声,仿佛天际炸裂一般,那弹药飞射,瞬间几十米开外的悬崖峭壁便被炸开了一个大坑。 这威力,几人耳畔嗡嗡作响,眼睛里盛满了震惊。 其中年纪稍小的武将元坚惊愕问道:“这……这是何武器?怎地这般强悍?” 第16章 少卿大人救美 凌夏唇角一扬:“此物名叫铁火炮,威力巨大,这个是火铳,麻烦崔先生再给几位将军演示一番!” 另一边火炮专家崔巩拿起火铳,飞快地装上子铳,开始射击,咻咻几声,前方数个稻草人马上被劈翻,瞬间燃烧起来。 陆良眼中满是惊羡,感佩道:“陛下这武器,威力神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用这等武器上阵杀敌,必叫那突朔和西番蛮子有去无回!”几个武将群情激昂,再没了来时的气短。 “这火器,乃我大宁国之重宝!相信有了它们,必定会扭转此次战局,所以需要几位将军的配合!” 六人拱手,齐声喊道:“臣等愿为陛下效劳!” …… 突朔和西番使臣紧赶慢赶,终于于半个月左右时间抵达了东都。 “听闻这两国使臣极度倨傲,入住鸿胪客馆还趾高气扬,仿佛大宁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阿珂愤愤道。 凌夏微微皱眉:“先晾晾他们,五日后再宣他们大殿觐见。” 同时凌夏也派了人密切关注这些使臣的一举一行。 那些使臣几次三番要求见女帝,均被告知已经在走觐见流程,不日女帝就会召见他们。 “中原国家,就是啰啰嗦嗦,磨磨蹭蹭!”西番使臣呼其巴说完,一拳打在鸿胪客馆的桌子上,那桌子立马四分五裂。 “听说这中原的帝都有很多新鲜玩意儿呢,要不明天咱们去逛逛,呼其巴!”说话的是突朔的二王子鄂丹,他此番代表突朔前来和谈,两人关系倒是不错。 呼其巴猛地一拍脑袋:“是啊,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次日,两人便带了一队人马出门,一路上横冲直闯,见东西就抢。 “这妞儿不错,本王子要了!”鄂丹王子眼中闪过一抹邪笑,挥手甩来一鞭,便将路边一女子缚住,抓到马上。 那女子惊惧不已,连连呼叫救命。 鄂丹面色不郁,直接一巴掌上去,女子登时就被扇的嘴角出血。泪水和血水混合,很快便模糊了面容。 旁边百姓见状,躲闪之际,还不忘议论纷纷。 “这突朔、西番使臣竟如此气焰嚣张,在我们大宁的东都都敢拦街抢夺,真是可恶至极!” 凌夏刚好从西郊的官庄看完土豆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当真火冒三丈,正要吩咐身旁的侍卫上前救人,眼前瞬时闪过一道玄色人影,腾挪跳跃,衣袂翻飞之间,已飞身上前,长剑出鞘,当场便削断了鄂丹的长鞭。 这可是他的宝贝霹雳鞭,用的还是突朔珍贵的牛筋制成,向来不惧刀剑,出手更是无敌,居然被他一剑就给斩断了。 那鄂丹震惊之余,已被一脚重重踹下马匹。 马匹惊吓之下在大街上横冲直闯,马背上的女子吓得哭叫不停。 玄色身影旋即几个飞步,纵身跨坐而上,用力抓住马缰,紧紧勒住了正暴走的马儿。 “尔等何人,敢伤本王子?”鄂丹从地上爬起来,恼怒不已,挥着半截鞭子直指玄色身影。 “是他,梁仲言!”凌夏一眼便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庞,颇有些惊喜,看来这梁仲言身手挺不错。 梁仲言将女子放下马来,身边很快围了一群人。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其中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吓哭了,赶紧上前扶住女子。 看来这被掳女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此时鄂丹已纠集了一帮膀宽腰肥、浑身肌肉横生的番邦人,人手一把大砍刀,齐齐朝梁仲言砍去。 岂料那梁仲言身形敏捷,仿佛四两拨千斤,一番打斗下来,番邦人已是各个晕头转向,连梁仲言的衣袖边儿都没碰到。 “我乃大理寺少卿梁仲言,尔等番邦来使,在我大宁帝都胡作非为,若不赶紧停手,休怪我手下无情!”梁仲言衣袖一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瞬间被弹飞数米之外。 “这梁大人身手这么好,怎么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外邦人?”阿珂看着打斗了半天,梁仲言也只是稍稍伤了一下这些番邦人,不由气鼓了腮帮子。 凌夏摇摇头:“你个傻丫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梁大人怎敢在此和谈期间,打伤他们!” 阿珂一经点拨,马上明白了:“原来如此。只是这些外邦人,如此欺侮我大宁百姓,太可恶,看着实在叫人生气!” 那鄂丹和呼其巴见梁仲言武功如此高强,互相对视了一眼,终是骂骂咧咧离去了。 被救的女子见危险消除,即刻走过来,朝着梁仲言盈盈一拜:“多谢少卿大人相救,小女梦颜感激不尽!” 梁仲言微微点头,未有言语,转身离去。 “这样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梁大人却这么高冷,倒叫美人自误!”凌夏摇摇头,这小姐分明是等着梁仲言问她是哪一家的梦颜,哪知梁仲言竟这般不解风情,直接走了。 阿珂掩面笑道:“陛下,奴婢瞧着梁大人可是君子,进退有据呢!” 凌夏呵呵道:“看来咱们这位少卿大人,可是很招桃花呢!” 当下摆摆手回宫。 …… 丞相府书房。 “父亲,两国使臣已经抵达东都,听说他们此番要求颇多,明日更是要在大殿之上觐见!”秦衡有些坐立难安。 “明日的事,见机行事即可。”秦淮微微侧了侧身,继续看他的书。 “父亲此次为何不发一言?若是女帝明日同意了他们的和谈要求,届时大宁危矣!” “你呀,少年心性,到底是不够沉稳!”秦淮放下书,叹道,“我观女帝比你都要镇静。” 秦衡立马了然:“父亲是想看下明日女帝怎么做?” 秦淮微微颔首:“若是直接告诉她解决之法,如何彰显我之能耐?必要她无计可施,方知我是肱骨之臣!三月孝期届满,帝后之位非你莫属!” 秦衡听得此话,心头也缓了下来。 …… 次日,紫宸殿。 大殿之上,凌夏居高而坐,文武百官分立左右,中间让出一条道。 “宣突朔、西番使臣觐见!” 第17章 犯我大宁者,虽远必诛 很快,昨天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之上。 鄂丹和呼其巴率先走在前面,大摇大摆,十分嚣张,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大块头副使,清一色的膀宽腰肥,肌肉横生。 一群人鼻孔朝天,面带轻蔑。 礼部侍郎见状,上前呵斥:“我朝女帝在上,尔等番邦使臣,须跪拜觐见!” 呼其巴一听这话,昂头蔑视道:“我乃突朔汗国使节,代表汗王前来和谈,大宁乃战败之国,应当向我行跪拜礼才是!”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一旁的鄂丹抚掌冷笑:“不错,大宁乃战败之国,战胜国岂有向战败国跪拜之理!且我鄂丹为西番二皇子,代表我国大王前来出使,区区女子,也配我等血气男儿下跪!” 礼部侍郎差点气哽。 凌夏面无表情,静静看他们发狂。 呼其巴见大宁朝臣被他们唬住了,气焰越发嚣张:“现在我便说一下和谈的条件。若要我突朔停战,大宁须割让淮河以北所有土地,同时进献三千美人,外加一千万两黄金!” 呼其巴话还没说完,满朝文武倒吸一口气。 接下来鄂丹也马上开出条件:“我西番的条件是,大宁须割让东都以西所有土地,同时进献三千美人,外加一千万两黄金!” 一个比一个狠,照他俩这样割下去,大宁没剩几块地了。还一个个都要一千万两黄金,敢情大宁是开金库的。真要进献美人过去,那不得没两天都给他们蹂躏死了。 “宵小之辈,当真狂妄之极!”御史大夫也不由动气,怒骂一句。 却见那鄂丹闻言,反而气焰更胜,看向凌夏的眼神也带了一丝猥琐:“若是可以,大宁的女帝过来给我暖床,说不定那三千美人倒是可以不用进献……” 忽听得轰轰两声震天响,鄂丹已然支撑不住,双膝跪地,抚手一摸,满地鲜血,当下难以置信地看向正上方,咬牙切齿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你敢杀我?!” 前一刻还正襟危坐的女帝,这一刻已经立起,手持一柄火木仓,正对着鄂丹,却见她莞尔一笑:“东都美人甚多,恐王子无福消受。朕自然不会斩杀来使,只是教一下来使如何行跪拜之礼!” 说完目光一转,瞬变凌厉,手中的火木仓也已转变方向。 呼其巴见状,吓得立马跪伏在地:“呼其巴拜见大宁女帝!” 凌夏睥睨一笑:“回去告诉你们大王,犯我大宁者,虽远必诛!” …… 突朔、西番两国使者狼狈逃离大宁,回国后对其王上极尽抹黑大宁,气的两国王上当即下令再度进攻大宁。这却是后话。 不过此番凌夏开木仓震慑使臣的做法,在朝臣中形成了两种观点。 一方认为女帝此举实是扬大宁国威,让突朔、西番不敢小觑大宁。同时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另一方认为大宁本就势弱,女帝此行为会恶化与两大邻国的关系,致使边境之战形势更加严峻。两国必会倾力攻城掠战,届时大宁将会失去更多城池。 夜晚,梁府。 面对一桌佳肴,户部尚书梁铭却食不下咽。 尚书夫人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老爷,饭菜不合胃口吗?” 女儿梁秋雁端着饭碗,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爹,这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梁铭不言,却只是叹气。 梁夫人见状,转头望向一旁的儿子梁仲言:“仲言,你来说!” 梁仲言默默放下碗筷:“父亲忧心国事,是以食欲不振。” “今天上朝发生啥事啦,爹?”梁秋雁嘴里含着口饭,含糊不清地问,“还能比吃饭重要?” “你呀,就知道吃!”梁铭生气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梁秋雁吓得哇一声大哭:“爹,你凶我!” “你凶她做什么?”梁夫人嗔怪道,赶紧搂了女儿安慰。 梁仲言见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缓缓开口道:“父亲宽心,此事或有转圜。儿子瞧着女帝陛下是个有想法之人,必不打无准备之战!” 梁铭一怔:“你可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不料梁仲言摇摇头:“不曾。” 梁铭自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若有重要机密,哪怕是亲爹,他也不会泄露半分。不过倒是个极有成算的人,他今日说这话,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下也放宽了心,继续和家人吃饭。 …… 自行车的刹车问题很快解决了,不过令凌夏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姚清解决的。 而且她发现这个姚清居然看一遍图纸就能够构建物体的3d模型,有些问题她看了系统的现场模拟也不一定能明白,偏偏姚清看图纸就能明白。 还真是理科思维啊! 改良后的自行车凌夏在御花园又试骑了一番,觉得跟现代的自行车虽有些材质上的差别,比如现代社会都是橡胶轮胎,他们只能暂时用马车的铁轮代替,所以动起来没那么顺滑。但总体来说,也能用。 由于这个社会交通太不方便了,所以凌夏打算慢慢改进运输方式,先从自行车开始。 接下来就是自行车怎么普及的问题了? 官方直接推出,可能效果不大。如果能投入商用,商人可能还会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完善,甚至发明其他的运输工具,这才是真正的抛砖引玉,引领社会发展。 凌夏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一个名字——宁湛。 是啊,可以找他啊!商人逐利! 找这个大宁第一富商合作,把制作出来的新奇玩意交给他,既能充分利用他手头上的资金扩大生产,还能不断推陈出新,确实可以一箭双雕。 好在这个宁湛之前只捐了个从六品的盐铁判官。 大宁官员一般都要正五品以上的京官才有资格上早朝,不得皇帝宣召,正五品以下官员是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的。 所以这个宁湛没见过凌夏,而凌夏也是想以后尽量用别的身份跟他交易,搞事情的时候马甲可是要捂紧。 不过自行车投入商用,恐怕不会很顺利,毕竟民众也要一定的接受时间的,可能还要进行一番商业宣传,说到底都是钱! 要想让这个宁湛愿意投钱来搞自行车,得先弄点别的小玩意吸引到他才行。 凌夏忽然瞥见了铜镜中模糊的自己。 玻璃镜子…… 第18章 谈生意 大宁王朝其实是有玻璃的,只不过唤作琉璃,一般都是用来做杯盏等器皿,工艺还达不到制做镜子的程度。 由于凌夏信仰值达到了五千人,系统开放了商城,可以自由兑换各种科技成果图纸和制作工艺,只需要用相应的信仰值兑换。 于是凌夏在商城查找了一下,果然有镜子的制作指南,由于技术难度不高,所以凌夏轻松兑换了一本。 同时根据指南,召了几个火药厂的技术工人研究了十几天,紧赶慢赶,终于把镜子给制作出来了。 同时,凌夏深感现在的技术工人不够用,跨种类推陈出新比较慢,还是要继续培养和招用各类人才啊! 侍女香柳同时带回了宁湛的消息。 “奴婢千方百计,终于打听到,那宁公子三日后要去佛古寺上香!” “哦?”一个大男人去上香?听着有点怪。 “听说宁公子侍母至孝,老母去世后,为她戴孝三年,不食荤腥,不近女色,此番便是去佛古寺给他亡母点长明灯。”香柳解释道。 这倒合情合理! …… 三日后,佛古寺。 “陛下,咱们为什么穿男装啊?”香柳穿着一身男装,觉得很不习惯。 此时凌夏也身着一身青色男装,一头青丝竖起,只别了根玉簪,倒是显得格外清爽,她纸扇一折,轻轻敲了敲香柳的脑袋:“在外面要叫公子!” 之所以男装,还不是因为现在的朝代男尊女卑,没有女的出来做生意啊!尤其是男女七岁就不同席了,要是她穿着女装去找宁湛谈生意,民众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没了。 凌夏掏出香柳重金求来的画像,看着上面简笔画人物,有点头大。 画成这样,鬼才认得出来! 不过小道消息说,宁湛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绸衣。 抬眼扫了扫周围,今天穿白色绸衣的人,貌似有点多啊! 可不巧,正前面就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穿着白色绸衣的! 凌夏快走几步,想绕到来人正前方去,看看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哪知前面的人突然转身! “呃!”凌夏脚步一个急刹,身体便要向后倾斜。腰上忽然传来一道力,生生搂住了她。 凌夏抬头,正对上一张清峻的面容,心底仿佛失了一跳。 未曾料到身后有人,竟堪堪就要跌倒,梁仲言慌乱之下,不禁伸手拦腰搂住。 看着面前的女帝,此刻竟着一身男装,梁仲言不禁犹疑:“陛下?” 凌夏急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纸扇抬起,半遮住面庞,尴尬一笑:“呵呵,梁爱卿今日也来上香啊?” “今日乃佛诞日,臣陪家母前来斋戒进香!”梁仲言解释了自己的来意,见凌夏举止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哦哦,原来今日是佛诞日!”怪不得那个宁湛要过来给他亡母点长明灯。 “陛下是来找人吗?”梁仲言见凌夏东张西望,好似在寻谁一般。 凌夏想着这个梁仲言平时人品不错,而且为官多年,应该认识不少人,当下便问道:“不知少卿可认识宁湛?” “宁公子乃大宁第一富商,臣自然是识得的!”此次捐纳,这宁湛可是以最高价竞得本次最热门岗位,在东都朝堂内外、街头巷尾热议了好些天呢! 凌夏不由欣喜:“今日这宁湛也来了,不知少卿可有见到?” 梁仲言摇头:“臣今日一早便来了,未曾见到宁公子。或者陛下可以去那边看看!” 说着便抬手指向右边那处大殿,只见那处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应是在举行浴佛之礼。 凌夏道了谢,便和香柳往右边大殿去了。 佛诞日,佛古寺信男信女极多,云集庙内,参加浴佛之礼。 凌夏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人,便觉有些脚乏,正要停下歇息片刻。却见寺庙忽然人潮涌动起来,许多小沙弥搬出了香火箱到外面,四周人声沸沸。 “听说是襄州宁公子来了,此次为亡母点灯,捐献香火百万呢!” “啧啧,这宁公子真乃大宁第一富商,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谁说不是呢?听闻此次朝廷放开捐纳限制,连商贾都可以捐,这宁公子豪掷百万捐了盐铁司判官一职!” “我还听说宁公子捐了盐铁判官后,那东都京兆尹还有意招他为婿呢!” “如此身家,又生的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凌夏八卦听得正起劲,没一会儿,果见十来个家仆模样的小厮挑着一担担的银钱,便往香火箱内投去,噼里啪啦一阵响。 佛古寺主持已经迎上去,对着被众人簇拥着的锦衣华服男子双手合十,表示谢意。 凌夏被堵在人群里,却是如何也看不清来人。 这宁湛一出场,便如同大明星一样被家仆簇拥,被人群围观,她想要近身说句话,怕都是一个字,难! 果不其然,由于宁湛诚意给的很到位,主持和长老们也很重视,陪着他去点长明灯,接着又去找寺内高僧占卜解卦,甚至还要彻夜交流佛理,行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凌夏打探到这些的时候,不禁摇摇头,看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去提车的香柳很快一路小跑过来,苦着脸道:“不好了公子,咱们的马车车辕断裂了,怕是赶不了车了!” 马车车辕怎么突然断裂了,凌夏也是一惊,现在将近傍晚,天快黑了,这佛古寺位于东郊,赶回宫也要一个多时辰呢!这个朝代也没有出租车可以叫,这可麻烦了。 “问下寺内可还有厢房可以住一晚?”实在不行,先在佛古寺歇一晚,明天修好车再回去。 “此处厢房一个月前就已被预订完了,哪还有剩?”香柳欲哭无泪。 凌夏也不由着脑,为了等这个宁湛,几乎忘了时辰,现在还真是左右为难,难不成今夜就要露宿寺外了。 这时,凌夏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19章 跌落山崖 “少卿——” 瞥见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凌夏心中一喜,忙叫了一声。 没想到梁仲言居然还没离开,或许待会儿可以蹭蹭顺风车。 不料对方仿若未闻,脚步不停。 “梁仲言——” 凌夏见他越走越远,不由急急呼唤,小步疾走,跟上。 梁仲言听得叫唤,转头,女帝竟还在,忙拱了身。 “陛下……见到宁公子了吗?” 凌夏甩甩头:“未曾。一帮人围着他,朕是一刻也未近得他身,算了,下次再说吧!” 梁仲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不知少卿何时动身回去?” 梁仲言恭谨回道:“臣休沐三日,要陪家母在此斋戒三日方回。” “哦哦。” 见凌夏似有些失望,梁仲言忙问道:“怎么了陛下?有何不妥?” 凌夏苦涩道:“朕的马车坏了,今日没法坐了!” “臣的马车尚在,若是陛下不嫌弃,可以坐臣的马车先回!” 听得此话,凌夏开心不已,却见梁仲言说话间,面带一丝笑意,仿佛清风拂开桃花般醉人。 这梁仲言平日不苟言笑,原来笑起来这般好看。 停,凌夏你在干嘛,堂堂女帝,居然被男色所惑! 凌夏赶紧晃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头脑。 …… 梁府家仆将马车牵出来了,凌夏和香柳便同梁仲言道了别,上了马车。 因为要在寺内住上两夜,梁仲言便吩咐家仆将随行的日用品尽皆搬到厢房内,回去路上,却见一小沙弥摇着头,喃喃自语。 “也是怪了,今日不知怎地,好几匹马都焦躁的厉害,快把马厩都要掀翻了!得赶紧叫那几户人家牵走才是!” 梁仲言闻言,心一凛。 快步来到梁府马匹所在的马厩,果见旁边马厩里的马刚刚还正常吃草,现在都有些躁动起来,不时踢踏着马蹄,似是要冲出马厩来一般。 他目光一紧,抓起一把稻草放在鼻翼闻了闻,那稻草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旋即又转到其他马匹所在马厩,其食用的稻草却没有这股味道。 心中顿感不妙。 天色渐深,梁仲言纵身上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握着马缰的手却不住颤抖。 不知陛下的马车行到哪里了?如果马匹躁动起来,天色又深,必定凶险万分。 此番不知是谁算计于他,竟在他的马匹草料里下药,使得马匹躁动发狂。 脚下越发用力,手中的马鞭更是连连甩出,马儿吃痛,奔跑如飞。 忽听得前方一阵打斗,却见好几个黑衣人对阵香柳,虽然香柳身手不逊,但却被几个黑衣人围得严严实实。 香柳听得马蹄声,急急望去,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少卿大人,快救救陛下!” 梁仲言长剑一挥,两个冲他而来的黑衣人登时见血封喉:“陛下在哪?” 香柳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在马车里!陛下她不会武功!” 梁仲言朝她点点头:“那我先去救陛下,你想办法脱身。” 说完拍马疾行,果然追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前面四五个黑衣人紧追一辆马车不舍。 梁府的马车是双马齐驱,选的都是上好的黄骠马,发狂起来比一般的马速度更快。 黑衣人见身后有人在追,马上分了两人去围堵梁仲言,这几人身手却比刚刚围堵香柳的要更强。梁仲言费了点劲才解决掉两人,想着还要救出女帝,也不敢恋战。 终于追上马车,却见他一个纵身,径直跳到马车上,急急掀开车帘。 颠簸的车厢里,凌夏双臂紧紧攀在栏杆上,面容憔悴,发丝凌乱。 梁仲言此时正一手抓着两匹马缰,见此情状,心中一涩,另一只手急急递过去。 “陛下,臣来了!快把手给臣!” 凌夏本自惊慌不已,听得车帘翻动,抬头,月光照拂下,映出那张熟悉的面容。鼻头不由一酸,赶紧伸手过去。 忽然咔咔几声,黑衣人已追到两侧,大刀径朝两人砍来。梁仲言侧身一闪,堪堪躲过。 凌夏却因车辆晃动没抓稳梁仲言,而摔倒在车厢另一侧。 梁仲言很快便夺了其中一人的大刀,将黑衣人逼退,一把抓住凌夏,正要准备跳上坠地黑衣人的马背上。 怎料忽然踏空一般,直接连人带车凌空跌落。 …… 凌夏醒来的时候,阳光照的有些刺眼,稍稍动一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处杂草丛里,四周都是峭壁。旁边是梁府那辆马车,马车下压着两匹马,可能是因为太重了,两匹马已经没有气息了。 感觉腰下面有些咯人,凌夏用手掰了掰,有点硬有点软,转头一看,居然是条手臂,顺着手臂看过去,梁仲言? 她压着梁仲言的手臂了,妈呀,不会断了吧? 看来定是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他要来拽自己,所以掉下山崖来才会压到。 她赶紧起身检查梁仲言的手臂,不过人没醒,也不知道咋检查,又不敢动他。 这家伙应该身上挂了彩,草丛里都有血,估计是背部受伤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香柳后面有没有安全脱身?该怎么找人来救她和梁仲言? 可惜没手机! 梁仲言至今未醒,应是伤的比较重,还得想想怎么办是好? 肚子饿的咕咕叫,嘴巴也干得不行。凌夏四处转了转,没找到什么能吃的果子,倒是有些可以食用的野菜,附近还有条小溪。 她赶紧跑到溪边,掬起一捧水喝了个畅快。 没有杯子可怎么给梁仲言带水? 看着淋湿的衣袖,突然有了主意。 她把罩衣脱下来,洗了干净后再浸湿,然后捧着浸湿的罩衣往梁仲言那边跑。 对方还没有醒,但是嘴巴有些干,她将罩衣提起,对着他的嘴巴拧了拧罩衣,结果没控制好力度,直接一泡水下来。 “咳咳……”梁仲言被突然而来的一股水呛得连连咳嗽,睁开眼,正对上凌夏那双促狭的眼。 “嘿嘿,你醒啦!”凌夏尴尬一笑,赶紧拿开了罩衣,“可算是醒了。” 第20章 发现石油 想要起身,却发现右臂一动之下,便传来一阵剧痛,梁仲言脸上不由抽搐,看来这条胳膊脱臼了。 他强撑着坐起,这才发现后背也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应是昨日那群黑衣人大刀所伤。 凌夏见状,赶紧搀扶了一把,忐忑问道:“少卿,你觉得如何?” 怕她担心,梁仲言回道:“无碍,胳膊脱臼而已。” 果然是习武之人,这都不算什么?要是自己,估计要挂两三个礼拜石膏,凌夏不由敬佩。 “你歇会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梁仲言看着凌夏手里那件浸湿的罩衣,犹豫片刻,终是起身去了小溪边自己掬水喝。 凌夏饿的肚子咕咕叫,于是挖了点野菜,洗了洗就直接放进嘴里嚼起来。 忽然发现梁仲言诧异地看着她,马上将野菜递了过去。 “这些可以生吃的,你瞧,朕吃着没事的!你也饿了吧,先将就着垫垫肚子!” 梁仲言此时也不好拒绝,于是接过野菜,一根一根扯下菜叶,慢条斯理开始吃起来。 对比之下,想到自己直接一把塞进嘴里,凌夏有点不好意思了,好歹自己也是皇室出身,竟还不如他这般斯文有礼、举止有度。 定是刚刚饿极了!凌夏心里不住安慰自己。 梁仲言边吃野菜便四处转了转,顺手还采了几株野菜回来。 凌夏却是没见过这种野菜,看着应该是什么草药,梁仲言背部有刀伤,这个时候采回来,估计是止血之类的药用效果。 “需要朕帮忙吗?”怕他不好意思开口,凌夏便先一步开口。 却见他点了点头:“麻烦陛下帮臣接一下骨。” “接骨?朕,不会唉!”梁仲言也太信任她了吧! “陛下不用担心,按照臣说的来做即可。”他寻了处山洞,在洞口处坐下,手肘弯曲,手腕垂下,另一只手已握住右腕,抬头看向凌夏道,“还请陛下将臣的右臂外旋……” 凌夏只好硬着头皮上。 听他指挥,将其右臂往外旋转,然后托住其肘部向内用力一提,复而将其手臂内旋,只听得咯吱一声响。 凌夏不安地看了眼梁仲言,却见他面上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消失。 “少卿,你,没事吧?”她惴惴不安问道。 摇摇头,梁仲言将袖子放下:“陛下做的很好,臣的手臂已经接上了!” “那就好!”凌夏也是开心,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接骨,居然成功了,“你先歇会儿,朕帮你捣碎这些草药。” 梁仲言没有反驳,由着她去了,自己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歇息,手臂暂时还不能多动,这些杂事都只能先让凌夏去做了。 凌夏兴致勃勃拿起草药,便去溪边洗了干净,同时捡了两块石头,也洗了干净,把草药放在扁平的石头上,另一块圆石用来捣碎草药,很快就弄好了。 梁仲言见她过来,忙伸手去接草药。 “你手还没好呢,要多休息,朕来给你上药吧。” 未等梁仲言反应,凌夏转身走到梁仲言身后,观察了一下伤口,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少卿,你这伤口有沾到脏东西,需要脱掉外衣,清理一下伤口。” 梁仲言听说要脱外衣,耳根一红:“就不麻烦陛下了,臣自己来吧!” “你手都这样了,要怎么来?”凌夏十分怀疑梁仲言的行动能力,接着想到什么了一般,转到梁仲言面前,看他耳根红透,瞬间了然。 “难不成你怕朕看你的身子?” 梁仲言低着头,微有踯躅:“自然不是。” “那又为何不可?”凌夏上前一步,抬头仰视着他双眸,却见他眸光躲闪。 “男女授受不亲,臣怕有损陛下清誉,臣自己来即可。”梁仲言一把接过草药。 凌夏怔了怔,旋即正色道:“那今日朕便要问问少卿大人,若是今日受伤的是朕,朕无法自行上药。少卿大人会因为男女之防,而不顾朕的伤势吗?” 梁仲言无言以对,正要迈开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凌夏一把夺过草药,马上开始指挥起来。 “把罩衣脱了……唉,你行不行呐!” 这个家伙连罩衣都脱不动,还妄想自己上药,谁给的自信? 最后还是凌夏帮忙脱的衣服。 “你放心,朕不会偷看的!”当然是假的,话说梁仲言这身材还真不错,八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真好看。 她赶紧用溪水给他清理了伤口,洗去了上面的污血和灰尘,擦拭干净。 梁仲言微微弓了背,方便凌夏将止血草药一点点敷到伤口上。 最后一步,便是把撕成布条的罩衣绑住草药和伤口。 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帝,梁仲言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低头,纤腰秀项,肤白若雪。 梁仲言不由失神。 “好啦!”凌夏把没用完的草药放到一边,轻松的拍拍手。 思绪瞬间被拉回,对于自己的失态,梁仲言有点气恼。 两个人就这样忙忙碌碌到了晚上。 不是凌夏不想回去,只是梁仲言手臂才刚刚接上骨,后背的刀伤还挺严重,需要静养。再加上也不知道这是哪,暂时没找到路,估计走回去也要折腾很久。索性还是等梁仲言伤好点再找找出路。 梁仲言把山洞让给了凌夏,自己则倚在洞口的石壁上闭目养神。虽然凌夏让他进来睡,可这个人就是不听。 凌夏本就是别人不听,她也懒得再劝,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然而,很快她就不这样想了。 山洞里坑坑洼洼,一点也不好睡,正当她翻过身,忽然瞥到一条小黑蛇正朝自己这边昂着头,还吐着蛇信子。 “救命——” 梁仲言闻声,即刻起身,望见小黑蛇的瞬间,挥剑而起,小黑蛇登时变成了两段。 “陛下,您没事吧?”梁仲言急忙拉过凌夏查看一番。 “还是少卿手快,吓死朕了!”凌夏后怕地摇摇头,“不知道还有没有蛇虫蜈蚣的,朕不要睡里面了!” 这种阴暗潮湿的山洞,一般最多蛇虫鼠蚁的,万一碰上个有毒的,还不得当场毒发身亡。 “那陛下睡外面,臣睡里面?”梁仲言询问道。 第21章 化妆镜 凌夏真想给这个榆木疙瘩一个大爆栗,里面有这些东西,外面就没有吗? 但想到刚刚人家还救了自己,只得扯唇笑道:“少卿为何如此介意与朕共处一室?朕如此令卿生厌吗?” “陛下误会了……”梁仲言急的面红耳赤,转而冷静下来,缓缓道,“陛下如不介意,臣就在陛下身边守着吧!” 凌夏不置可否,也靠着洞口的石壁眯上了眼睛。中途睡醒好几次,发现梁仲言根本没有睡,果真在守她。还把自己的罩衣给她盖上了。 忽然一滴水啪嗒一声落在她脸上,凌夏迷糊中用手去擦,一股黏黏腻腻的感觉,不对,水不是这样的触觉。 她睁眼看了看手指上的黑褐色浑浊液体,放到鼻翼处一闻,这熟悉的刺鼻的味道。 “汽油……” 她惊叫一声,梁仲言抬头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凌夏仰头看向头顶的石壁,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有道细细的痕迹,是黑色液体流动形成的水痕。 “不对,应该是石油!此地竟有石油!” 这个发现让凌夏欣喜若狂,石油可是个好东西,石油提炼了可以充当汽车能量,还能提炼出塑料袋、轮胎等等,这可是工业社会的动能啊! 凌夏越想越兴奋,当即撸起袖子,绑起袍服,便要往山洞上面攀爬。 看着这一幕,梁仲言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陛下是发现什么宝物了吗?” “少卿稍待,朕去去就来!” 这处石壁陡峭异常,还长满了许多带刺的藤蔓,爬起来不仅十分吃劲,还容易刺伤皮肤,很快凌夏的两只手抓的满是血痕。 爬了一路,一无所获。再上去可能更高,荆棘丛中还可能再跑出条蛇来,凌夏却是不敢再爬了,原路返回。 梁仲言在下面一直关注着凌夏在上面的情况,等了一刻钟,终于见到凌夏下来了,待看清那双满是血痕的手,蓦然涌起一丝心疼,不由上前一把抓住凌夏的手。 “陛下怎地将手伤成这般!”语气满带责备。 凌夏也觉得疼痛,刚刚都没注意:“上面荆棘太多,一不留神就被刺伤了!” 未等凌夏说完,梁仲言已开始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很快凌夏的一双手便被缠上了布条。 “陛下乃金枝玉叶、万乘之躯,切不可以身犯陷!”梁仲言握着凌夏的手,叮嘱道。 凌夏听得此话,心里涌起一丝丝甜蜜,不由抿唇轻笑:“少卿的话,朕一定听!” 梁仲言此时方觉自己拉着女帝的手,两人距离还这么近,耳根刷地一红,连忙错开几步,转过头去。 凌夏看着两只包裹的扎扎实实的手,心里欢快的很,也不觉得痛了。 “陛下刚刚是在找那种东西吗?”梁仲言才想起来问凌夏石油的事。 “朕曾经看过一本古籍,里面描述了这种从岩石中流出来的油,名叫石油,它是远古时期动植物腐烂后堆积而成,由于受到岩石的挤压,所以会从岩石中流出来。” 凌夏忽悠人的话,那是信口拈来。 “岩石中也会出油,是臣孤陋寡闻了!”梁仲言马上找自身原因,“适才陛下如此这般寻它,却不知这石油有何用处?” “这石油的用处可是大大的!将其提炼出来,能够燃烧,还能够制作很多东西,连衣服都可以制作呢!” “这油脂如何可以制作衣服?”梁仲言觉得匪夷所思。 凌夏神秘一笑:“以后会有机会,让你见到石油做的衣服的!” 凌夏已经决定了,等回去一定要找人来这里勘探一番,说不定还能发现个大油田呢! …… 梁仲言的伤势好点后,两人便从山谷找到了一条可以出去的路。半路遇到了派人来寻找凌夏的香柳。 凌夏回宫后,还是想着要尽快赚钱才是,于是休整一番后,和香柳又去了宁氏钱庄。 “二位客官是要来存钱吗,还是取钱?”宁氏钱庄的老板,一见到凌夏二人,马上恭敬地过来询问。 “还请老板通报一下,我家公子有要事要求见你家宁湛公子。” 宁氏钱庄的老板闻言,上下打量二人一番,这二人看着面生,不像东都的那些达官显贵,也不像和宁氏合作的那些富商名流。 当下呵呵一笑:“不知两位找我们宁公子是有什么要事?” 凌夏微微一笑:“我有一笔好买卖,要同你家公子合作。” 不料那老板忽然变了脸色,叽笑道:“若真是好买卖,你怎么不自己做,反而还要拱手相让?” 香柳听得怒了:“你这老板,怎么说的话!” “自我家公子捐献了盐铁判官后,每日想见我家公子的,都排到城门口去了,我家公子又岂是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老板拂袖轻哼一声。 听得他居然骂人,香柳绷不住了:“你说谁阿猫阿狗呢?” 忽听得内堂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出个年轻的小厮,询问发生什么事了,那老板和小厮一顿耳语。 二人说完后,那老板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凌夏慢悠悠说道:“你既是要见我家公子,他现在就在里面。” 凌夏道了谢,便和香柳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了内堂。 内堂正上端坐着一个年轻公子,金冠束发,华服披身,端的生的好样貌。 见着凌夏进来了,男子眉头一挑:“就是你们在外面吵着闹着要见本公子?” 凌夏感觉这个宁公子有点不太好相与的样子,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在下东都梁小六,家中有一件稀罕的物是,想请宁公子过目一二。” 说着便让香柳拿出了那面化妆镜,宁公子旁边的小厮过来接了呈上。 宁公子把玩着化妆镜,见它雕工虽好,但样式普通,看着也没什么用的样子。 亏得他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之物,当下随手一扔,化妆镜滚到地上,登时摔了个稀巴烂。 “本公子还当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就这,还想跟我们宁氏钱庄谈生意?来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说着竟然叫来了几个小厮,齐齐把凌夏和香柳赶了出去。 “去去去,哪边凉快哪边待着!” 凌夏和香柳都要气笑了,这个宁公子可真是虚有其表,连她的化妆镜都不打开一下,就直接把她的东西给扔了,实在是过分至极。 给他送这样一笔天大的买卖,还要受这种窝囊气,两个人都不由气极,这个宁氏钱庄她必将一生黑。 “两位公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这里有旺铺招租,进来看看吧!” 第22章 租店面 凌夏闻声抬头望去,却见头顶高悬静远斋几个大字,不少人正在里面收拾库存的书籍和书架,应该是之前售卖书籍的书斋之类的。 那老板见凌夏似乎感兴趣的样子,马上将凌夏迎了进去。 “公子啊,这可是东都最旺的街铺了,您要是租了去,肯定能日进斗金呢!”老板边带领着参观,边介绍着书斋。 “你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吗?”凌夏一一询问。 “公子,这家店铺就是我段某名下的,在东都坊市一条街上。隔着不远,便是宁氏钱庄。原来在这开书斋的老板呢,挣的可开了。 只是眼下他媳妇要快要生了,而且还给他生的大胖小子,他不得回去照看一二。要不然定不会舍下这么个赚钱的铺面回去。” 段老板这番说辞可有趣了,既是挣钱的铺面,又怎会舍得抛下,而且媳妇还没生,怎么就知道是生的大胖小子。 定时前一个老板赚不到钱,亏了本,然后就退租了。 不过这铺面看着还不错,不大不小,五十平左右,靠近两条街交汇处,人流量还比较大。 这个位置开书斋,也不知道前一个老板是怎么想的,书斋就应该开在书院附近吧,这个朝代识字的人不多,书本又贵,能买得起书的要么是书生,要么是有钱人,平常人不太可能花钱买书,无怪都开倒闭了。 “既如此,段老板,你这街铺一个月租金几文?” 却见那段老板立刻竖起五根手指。 “五百文?这可是东都最高的店铺租金啊!你也真敢说!”当下牵了香柳的手便要出去。 大宁王朝为了防止租金过高导致争利于民,明文规定东都长安店铺租金不得高于五百文。 这段老板开口便是五百文,分明是要讹诈凌夏他们。 段老板见二人转身就走,马上追出来,呵呵笑着。 “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这买卖可以商量的,要不就四百文,真的不能再便宜了,附近的店铺都是这个价。” 凌夏马上竖起两个手指头:“每月两百文。” “小公子,您这价砍的太狠了!”段老板马上摇头。 凌夏旋即补充道:“我可以签一年的合同!” 本来还有些犹豫,听的凌夏说要签一年的合同,段老板马上欣喜,因为大宁的商铺一般都是一月一月签的。 年下光景差,搞的店铺都不好租了,时常断租好几个月,眼下这人要签一年的合同,那他这一年都不会断租,即便少点也是赚的。 当下欣然同意,便开始和凌夏商议这租赁事宜。 凌夏也是想清楚了,既然这宁氏不好相与,那她便不与他合作,自己来做。 这大宁的第一富商,也该换个人来做做了! 她仔细盘查了一番店铺及位置,确定没问题便和段老板签好了租赁合同。 接下来就是怎么经营这个铺子? 铺子暂时命名“千金阁”,先卖镜子和自行车,后续再弄些新鲜玩意进来卖。 保留书斋的装修,稍作修葺,顺便买点柜子、桌椅等家具、放点绿植装饰,这样能省不少钱,也能快速开业赚钱。 接下来就是货源镜子和自行车问题,现在初始资本还不够,原先火药厂的人手不够用,还得再招些工人来干活。 也要另外租个地,新设个工厂出来生产镜子和自行车,和火药厂还是要区分开来。 搞这些就要涉及到城市规划了,不过目前也只能暂时将究。 哪哪都要花钱置办,这就让凌夏有些头痛,她原本只想出个专利,找宁湛合作,把这些生产运营的事都给别人做。现下这些还是要自己一点点去跟,就有点耗时间了。 想起她身边那三个得力的侍女,文姬善文墨,所以可以让她在朝政上搭把手。而阿珂出身农家,喜欢种菜,所以官庄这一块种植的都是让阿珂来管的。而香柳则是个小财迷,喜欢赚钱,看来倒是可以往商业经营上培养她。 知人善用,这样她才不必事事亲躬,也能轻松点。 所以,很快她便决定以后让香柳负责千金阁这边运营。 香柳得知凌夏要栽培他,也是兴奋不已。 “陛下您放心,香柳一定给您赚个盆满钵满,决不让那宁氏给小瞧了去!” 很快小丫头便把镜子的厂址定下来了,工人也招了进来,日夜赶工生产,按凌夏要求生产出了不同规格和型号的化妆镜、穿衣镜,甚至还做出了不同档次的镜子,高档的镜子则供那些达官显贵购买。 香柳一副当家老板娘的气势,雇了好几个发传单的小乞丐,给他们换上千金阁的工服,拾掇一番,倒是有模有样。 “小家伙们,我家六爷说了,你们把这些传单发到全城各个角落,若是有客人拿着你们发的传单来店里买了琉璃镜,便给你们一单两文钱的提成!” 小乞丐石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文钱都可以买到四个大肉包子了,当下怯怯道:“香柳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香柳昂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传单是可以额外赠送精美礼品的,客人定会拿着传单来买,到时候下定的传单都会标记好放到箱子里,每天打烊的时候给你们结账。” “那我信你的,我现在就去发!”另一个小乞丐剪刀也很亢奋,紧紧握着手里这些仿佛银钱的传单,转身就要跑。 “等等,发传单的时候还要说广告语的,不然有些人不识字,发的传单看不懂,那就白发了!”香柳赶紧抓住这小家伙。 “什么是广告语啊?”石头一脸迷惑。 “跟我说就好了,”香柳清了清嗓子,“新店开业大酬宾,第一天买一送一,第二天六折,第三天七折,快来抢购啊!” 几个小家伙起初还说不顺口,练了几遍,越说越溜。 当下又给他们紧急培训了一些常见问答,譬如若有客人问起,什么是琉璃镜,有哪些琉璃镜,什么价格,店铺在哪等等问题,又该怎么回答。 几个小家伙生怕到时候忘记了答不上来,没了提成,赶紧一一记住。 香柳不由对培训效果十分满意。 第23章 新店开业 “新店开业大酬宾,第一天买一送一,第二天打六折,快来抢购啊!” 东都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悠扬的吆喝声,穿着统一千金阁制服的小乞丐们奔走在大街小巷上,卖力地发着传单。 “这位小姐,新店开业大酬宾,售卖琉璃镜哦,买一送一呢!” 路人看到传单,听他说什么琉璃镜,也不甚感兴趣,但听到买一送一倒是颇为心动。 “你这个琉璃镜是干什么用的?” “琉璃镜可以照镜子,穿衣化妆皆可用。” “那不就是跟铜镜一样吗?”路人瞬间没了兴趣,转身就走。 小石头见状赶紧掏出了怀里的琉璃镜。 “小姐,您看,这就是琉璃镜,可与铜镜完全不一样哦!” 那路人见到琉璃镜,瞬间眼前一亮。 “这琉璃镜竟照的这么清楚,你家店在哪里呀?”路人瞬间就感了兴趣。 小石头见有戏,马上递过传单道:“小姐,我家千金阁就开在宁氏钱庄附近,拿着这个传单过去买,还有精美礼品赠送呢!” 那路人开心的拿了传单便往宁氏钱庄那边赶去。 小石头心里开心得很。幸亏香柳姐姐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块样镜,还叮嘱他们不要随意外露,对于有需求的客户才展示,以免被有心之人抢夺。 虽不知这一单成不成,但是小石头还是很兴奋,继续卖力宣传。 那路人是吏部侍郎家的丫鬟小青,本来出门给小姐采买一点胭脂水粉,却发现了这样一枚神奇的琉璃镜,当下也不由心动。 小青自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宁氏钱庄在哪,很快便熟门熟路来到附近,远远便听到一阵阵欢欣雀跃的歌声。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本地新店开业,紫气东来 客官祝你财运亨通,八方来财 小姐祝你貌美如花,觅得如意郎 公子祝你榜上有名,洞房花烛 恭喜发财,祝你恭喜发财,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 小青闻声挤过人群,走近一看,六个穿着千金阁工服的年轻店员在门口载歌载舞,气氛热烈到围观的人群齐齐叫好。 小青稍稍侧头一看,只见那店铺,门头高悬千金阁牌匾,缠绕大红绢花,门口则立着两个大型全身镜,正是路上那发传单的小厮给自己看的琉璃镜放大版。 “今日本店新开业,特备茶水点心,请各位客官里面请,凡今日买定下单,买一送一!” 只听得一个中年掌柜说完话,便带领着那群店员立马让开了一条道,门口围观的人群一听可以免费吃喝,还买一送一,都好奇地往店里走。 小青也跟着进了去。 一进店里,入目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类镜子,小青看得都目不暇接。 这大点的镜子可真厉害,居然能把周围的一切全都清晰地照出来,甚至她的头发丝都清晰可见。比小姐闺房里的那面穿衣铜镜强上百倍,若是小姐得知这么个好东西,定然也欢喜不已。 小青随意转了转,却见这镜子规格各不相同,有大镜子,能照出全身,旁边立着个标签:全身镜一百文。旁边能照出脸部的小镜子,标签:化妆镜三十文。 “这琉璃镜也太贵了,这么一个小镜子居然要价三十文!这老板可真是抢钱哪!”旁边传来一道咂嘴的声音。 小青回头一看,却是个市井妇人,一边吃着店里的小食,一边咂着嘴吐槽价格。 这价格确实贵,可比之不甚清晰的铜镜,这价格算是很划算了,要知道同样一块一般大小的铜镜,隔壁珍宝阁卖五十文,贵了快一倍价格! 小青觉得这价格自己也可以拿下一枚琉璃镜。 于是她走到柜台那边,询问道:“掌柜的,我想要买一枚化妆镜!” 这掌柜也是香柳她爹,香柳是个家生子,本姓袁,她爹原在公主府也是个管事的。 这次香柳叫他来,一方面,是怕管不赢新店铺,便让她爹袁管事来代掌新铺;另一方面,大宁王朝很少有女子经商的,自己这个老板娘还得慢慢来冒头。 当下袁掌柜笑眯眯,走到那化妆镜旁边问道:“这位小姐,是看上了这枚化妆镜吗?” 小青点点头,却见袁掌柜马上道:“这枚化妆镜有套餐活动,全身镜和化妆镜一起买的话,可以优惠十文钱,仅需一百二十文,实在很划算呢!小姐要不要考虑下一起带走?” 小青看到那张一人高的全身镜,有些为难了,她就是个丫鬟,买回去也没地方放啊! 当下摇摇头:“我就要这枚小的化妆镜就好了!” “可以可以,今日本店新开业,买一送一,小姐二十文可以买到两件化妆镜呢!我这就让人给您打包好!”袁掌柜见她拒绝,也不再多说,马上给她结账。 “小姐拿的这传单,可以获得我店赠送精美礼品一份!”袁掌柜把包装好的镜子递给小青,同时附上一份礼品。 小青见付了二十文钱,买到两枚化妆镜,外加一份礼品,也是开心不已:“那就多谢老板了!” 袁掌柜笑呵呵道:“我观小姐衣着不俗,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边还有高档区,小姐可以再参观参观,若是府上小姐有需要,也可以来店逛逛。” 小青光顾着看左边了,却发现店铺右边区域还另有一番景象。 却见这边的琉璃镜明显比左边的要更好看,精雕细刻,装饰华美,形状也多样。小青越看越喜欢,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这边,早不知道不买那边的了,这边多好看。 低头一瞟标签:簪花镜,四两纹银。 小青呆在当场,四两白银,她一个侍郎府大丫鬟,一个月也才挣二钱银子,一个小小的化妆镜居然要四两银子。 这哪是她可以消费的起的,怕是只有小姐才买的起! 也是,这里都标注了高档区,连镜子的名字都起的那么好听,那必定是卖给东都的达官显贵的。 她缓步走到旁边全身镜前面,标签:紫雕穿衣镜,十两纹银。 啧啧,越来越贵了! 小青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所以心里也还能接受这些离谱的价格! 她注意到簪花镜另一边,用藕白的玉盘托着个精致的小镜子,只有巴掌大小,标签:金掌镜,二两纹银。 第24章 第一天营业额 所谓的金掌镜,就是千金小姐外出时,可以随身携带,随时注意查看妆容的掌中之镜。 这金掌镜,个头小小,竟也要二两纹银,着实不菲。 小青忍不住拿起,却发现这金掌镜竟可以翻盖,不用的时候盖上盖子就可以了,要用的时候,轻轻一摁,镜子就展开了,这设计还真是巧妙。 这金掌镜小巧可爱,要不是太贵,小青都要继续剁手了。 只是好像刚刚平价区那边没看到有金掌镜,估计就是给千金小姐们准备的。 小青当下逛完了千金阁,便回府去了。 “小姐,胭脂给您买回来了!” 小青这次奉命出去采买胭脂水粉,一不小心在千金阁多逛了一会儿,这会儿回到府里,天已经黑了。 吏部侍郎千金庄梦颜正在梳妆台前卸妆,见小青这丫头居然出去了一个下午,现在才回来,本来还担心她出什么事了,特别是经历上次西番王子拦街抢夺民女一遭,她现在都不大敢出门了。 “回来就好,”庄梦颜倒是松了口气,又想到这小丫头出去半天,莫不是贪玩忘了时辰,当下微微嗔怒道:“你个青丫头,外面凶险,办完了事便该早些回府才是!” 小青自是知道自家小姐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可担心她了,当下笑嘻嘻道:“小姐,你先试试这新买的胭脂好不好看,说不定到时候少卿大人看了喜欢呢!” 庄梦颜见她说起大理寺那位少卿大人,脸霎时一红,啐道:“死丫头,胡咧咧些什么,今夜都要睡了,还试什么胭脂,明日再试吧!” 却见小青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块圆盘,翻手一转,圆盘里竟清清楚楚现出自己的模样,庄梦颜惊呆当场。 “这……这是什么?” 小青得意道:“小姐,您看看,这琉璃镜照的可清晰?就是夜间试一下胭脂,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庄梦颜呆呆点头:“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琉璃镜,怎地从未见过?” “这是奴婢下午在新开的千金阁买到的,那里的镜子可真好看,现在还在搞活动呢,买一送一!” 庄梦颜却记住了,新开的千金阁,琉璃镜…… ……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香柳,及时对账点货,并在宫门关闭前赶回去,将第一日的盈利情况汇报凌夏。 开业第一日,新奇的开业活动吸引了不少附近的人流。售卖现场还是比较火爆,很多人都是冲着小食和买一送一而来的。 热卖的主要都是平价区的琉璃镜,卖出了化妆镜130枚,化妆镜和全身镜套餐64套,而高档区虽然产品比较吸睛,但其高昂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所以销量不高,只售出了化妆镜6枚,金掌镜4枚,还是附近一家铺子的老板和刚好在逛街的官家小姐买的。 一天下来,平价区产品营业额达到了5790文铜钱,而高档区营业额为16两纹银,总营业额为21两790文。 香柳在计算的时候,都惊呆了,一天竟能赚这么多银子!要知道,在东都,10文铜钱都能买一斗大米了,现在她一天就赚了21两790文,虽然还没剔除成本,但成本是前期投入多,每日均摊下来,是没有那么多的。 “真不愧是朕的得力干将,干的很好,第一天就大获全胜!”凌夏毫不吝啬地夸奖。 香柳开心了没一会,忽又担忧起来:“陛下,会不会今天买一送一了,明天六折,就没人来买了啊!尤其是高档区的琉璃镜,销量很不好呢!” 凌夏笑道:“朕可以说,开业这五天,生意会一天比一天好,你就等着看吧!真正赚钱的还是高档区的这些货,朕能不能翻身,就靠它们了!” 她家主子向来料事如神,香柳不由又充满了干劲,期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 宁氏钱庄旁边新开的千金阁,在售卖一种很新奇的琉璃镜的消息,很快便在东都传开了去。 店门还没开,门口就挤了一堆人。 “听说这千金阁的琉璃镜照人非常清晰,昨日我邻居买了回去,好一顿炫耀!” “昨日是开业第一天,买一送一,最优惠!今日就是六折了,而且此后一天比一天折扣低了,要买就趁早买!” “是啊是啊,我家那婆娘非逼着我今日来抢购!” “听说拿了这传单可以领精美礼品呢!却不知道是什么礼品?” “还可以抽奖,抽奖能送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店铺外面人声鼎沸,纷纷议论着新出的琉璃镜。 袁掌柜和香柳看着外面一堆人挤人,不由面面相觑,这看着像是要来抢劫一般! 当下袁掌柜马上召集了店员,开始布排人员,确保店内不会混乱,同时看顾商品,避免客人挤压之间撞到琉璃镜,毕竟琉璃镜易碎,不容有失。 袁掌柜打开店门那一瞬间,店员们纷纷堵在门口,避免客人一拥而入。 “各位客官,感谢惠临本店,只是一时人多,为避免发生踩踏事件,还请大家排好队,一一进店挑选。” 门口的人群听得,也觉在理,于是一个个开始排起队来。 “本公子在此等了半个多时辰,凭什么还要我去排队?”却见人群中一个圆乎乎的胖公子抗议道。 刚刚袁掌柜的话一说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其他人已经去排队了。导致他要排到很后面去,所以他很生气。 听说这千金阁出的琉璃镜很稀罕,他想亲自买了去献给忠勇侯府的千金小姐。若不是为此,他才不会早早来此等候。 “这位公子,若是您不方便在此排队,可让您身边的这位家丁代为排队。” 那胖公子听得此话在理,但又看到这么多人,心里有点不放心。 “这么多人,到时候抢完了怎么办?” 香柳盈盈一笑:“公子我向你保证,本店货源充足,必不会叫您的家丁空手而归。” 这倒不是香柳夸下海口,凌夏早早就有下令琉璃镜的生产线不能停,甚至把其他工厂的工人调了过来,务必确保开业期间货源充足。 第25章 抽奖 第二日,火爆的依旧是平价区,购买套餐的顾客越来越多,同时高档区客流明显比昨日多一点。 香柳早早让人把活动规则写在门口的立牌上,这样客人进来,一眼就能看到本店的活动力度,购买欲望更加强烈。 庄梦颜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块立牌,还觉得甚是新奇,抬眼读去。 “本店开业首日,买一送一;第二日,全场六折;第三日,全场七折;第四日,全场八折;第五日,全场九折。” 今天可是六折呢,这也是庄梦颜听了小青的话,第二天就马上赶过来的原因。 庄梦颜首先去了平价区,看到诸多款式规格的化妆镜,已然惊奇,尤其是全身镜,若是摆放在她的闺房,她每日要穿什么衣服,穿上后就能自己判断好不好看、合不合身了。 每次问那些丫鬟,不管她穿啥,都一个劲说好看。 这个全身镜很有必要拿下。 低头一看,才100文,也不是很贵嘛! 很快有店员见庄梦颜衣着不俗,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马上笑容满面迎上来。 “本店琉璃镜款式规格众多,不知小姐,可有看中的款式?” 庄梦颜指着全身镜道:“这个甚好,本小姐要了!” 那店员呵呵道:“好的,小的记下了。那边高档区还有不少更加精美的款式,小姐可以过去逛逛看。” 庄梦颜顺着店员的手势看过去,果然右边珠帘晃动,走近一看,却是另一番天地。 庄梦颜边走,眸光越发惊喜起来,这里的琉璃镜可比刚刚平价区的好看精致百倍,簪花镜四两纹银,好吧,这价格也明显更加昂贵。不过,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旁边的全身镜更让她感兴趣,却要十两纹银,太贵了吧。 虽说她一个千金小姐不缺钱花,可她每个月月例也才五两银子,这个全身镜是她两个月的月例,可不是太贵了! 那店员见庄梦颜有些犹豫,马上道:“小姐,凡在本店下单,金额超过二十两纹银,可参与本店抽奖活动呢!每抽必中!一等奖,可是全场免单哦!” 庄梦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会免单吗?” 店员笑道:“自然,不过一等奖只有一名。” 只有一名,庄梦颜觉得机率太小。 “还有二等奖呢,二等奖两名,抽中送高档区套餐一份。套餐可是包含紫雕全身镜、簪花镜、金掌镜呢,价值11两纹银。 三等奖六名,抽中送千金阁限量包包一个,这个包包你看,可是我们金牌绣娘花了一个月制作而成,尤其是这个拉链,拉上后,里面的东西完全掉不出来!” 那店员口若悬河介绍着高档区套餐和限量包包,庄梦颜的眼睛越发看直了,这些抽奖礼品看着好好啊!她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那要是都没抽中呢?”庄梦颜看到店里面人头攒动,这几天搞活动,肯定人很多啊,人多了哪里能这么好运气就抽中了。 店员微微一笑:“那也不用担心,我们是每抽必中,没抽中上面那些,还能抽中精美礼品一份呢!” “精美礼品是什么?”抽奖都有,感觉这个精美礼品不咋地一样。 那店员旋即拿起限量包包旁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米黄色的小方块,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幽香,闻着非常沁人。 庄梦颜好奇道:“这却是何物?” “这叫香皂,是我们千金阁独家研制的,日常洗手沐浴均可涂抹在肌肤上,能有效清除污物,还您一个芬芳的自我!” 之前凌夏就考虑到千金阁若是仅售卖镜子,可能无法持续高效赚钱,所以还是要多卖些其他产品。由于目前资金有限,所以她需要那些配方简单、易于制作、又好赚钱的东西。 这时她便想到了肥皂,所以她在系统兑换了肥皂的秘方,兑换后,也只敢少量生产。 因为肥皂的推广是一个难题,毕竟肥皂不可能像镜子一样直观吸引人购买,所以她想到先通过卖镜子这波流量,把肥皂的名声打出去,然后再运用卖镜子原始积累的资金,来大规模生产销售肥皂。 肥皂是生活必需品,才是以后赚钱的王牌。 却说庄梦颜听说肥皂的功能后,也不由欣喜,若是没中其他奖项,抽中这个香皂也是不错。 当下便咬咬牙,狠下心来购买了两件套餐,一件套餐10两5钱,两件就刚好21两,另外一套镜子就给她母亲用。 “小姐,今天本店打六折,结账价格最终为12两6钱,未达到抽奖要求20两纹银,无法抽奖,您看下是否再买点凑个单呢?”店员好心建议道。 也是,庄梦颜都忘了今天打六折了,也就是说两件套餐才12两多,那也不贵嘛,那就再多买一件套餐,加多一枚簪花镜好了。 “刚好满20两1钱,您可以参与抽奖呢!抽奖要到柜台前面,要大家看着,确保不是虚假抽奖!” 庄梦颜理解地点点头。 店员说着,马上带着庄梦颜来到柜台前面,果见正前方案几上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周围点缀着不少鲜花,颇有仪式感。 “小姐您把手伸进箱子里后,先搅动一下里面的抽奖纸条,再拿起其中一个纸条即可!”店员细细介绍着规则。 听说千金阁有人下单了20两纹银,马上开始抽奖了,其他顾客也都好奇地纷纷围过来,却见抽奖的是个貌美的年轻小姐,一看通身打扮,便知定然是个高门小姐。 庄梦颜见众人围观,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抽奖,便让一旁的小青上。 小青也觉得新奇,在店员的示意下走到抽奖箱前面,一只手臂撸起袖子,便往里面伸去,很快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袁掌柜早就在后面候着了,马上接过纸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然后笑呵呵将纸条翻转过来,给周围客人都看了一眼。 “恭喜这位小姐,抽中三等奖,获得本店限量包包一个!” 只听身后一声锣鼓响起,众店员纷纷喝彩: “恭喜小姐,抽中三等奖,获得本店限量包包一个!” 第26章 一等奖得主 “哇,这小姐运气也太好了!居然抽中了三等奖!” “那包包好漂亮啊,不知道能不能买一个啊!” “没听说是限量吗?全场只有6个名额,哪里买得到!” 众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庄梦颜也有些激动,小青这丫头手气这么好呢,居然一下子抽中了三等奖。 她早就看上了这款包包,回头参加东都贵女社交活动,她背出这个包包,不得羡慕死她们! “小姐小姐,咱们居然抽中了三等奖唉!太好了!”小青几乎是蹦跳着过来的。 小丫头也才十四五岁,活泼些也正常,庄梦颜不由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店员们帮忙将琉璃镜打包好一起放到庄梦颜的马车上,同时叮嘱琉璃镜易碎,要注意哪些事项,两个丫鬟认真记下。 庄梦颜拿着限量包包,心满意足的登上马车。 …… 凌夏也在晚上准时收到了香柳上报的营业情况。 第二日平价区琉璃镜依旧火爆,甚至有服装店老板过来批量购买全身镜,以图摆放在服装店内供顾客试衣用。 因为销量增多,且折扣比昨日少了点,平价区当日营业额直接翻倍,换算一下,合计达到了13两多银子。 另一边,高档区客流量比昨日明显增多,而下午慕名赶过来的高门贵妇及小姐也多了几个,虽然销量不及平价区,但胜在价格贵,营业额直接翻了几倍,高达100两银子。 香柳抱着算盘,算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错,就是赚了这么多钱! 她都有些精神恍惚,仿佛做梦一般! 可是这点营业额在凌夏看来,还是没有达到预期,买了高档区琉璃镜回去的小姐夫人们,没有展示的机会来替他们宣传,导致高档区销量才寥寥无几。 若是能让东都更多的闺阁千金们知道有这么个好东西,高档区的销量定能一飞冲天。 不过也是,现下折扣多,销多了也赚不到多少钱,还是继续观察吧。 …… 东都的高门大院里,不少丫鬟仆妇外出买菜、替主子置办水粉首饰时,互相交流,方知最近时兴一种琉璃镜,比铜镜好上百倍,开业期间优惠力度大,还有抽奖机会。 听说吏部侍郎家的小姐还抽中了一个三等奖,欢欢喜喜拿着奖品回家了。 那些个近身侍候的丫鬟们听得心都痒痒,纷纷怂恿着自家小姐、夫人去店里看看,也能让她们跟着去瞧瞧热闹。 最主要是,听说买的越早越优惠,若是明日去,价格便不一样了。 “还有这等东西,那今日我们也去瞅瞅!”梁秋雁听得贴身侍女小环这样说道,也不由起了兴致。 吃过早饭便和小环一起坐车出了门,不到半刻钟,便见远远排了两条队伍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梁秋雁不由奇怪,难道是排队去宁氏钱庄取钱吗? 小环笑着解释道:“小姐,这些人就是排队去千金阁的,千金阁要稍晚点才会开门!” 梁秋雁有点惊讶:“买了镜子而已,用得着起这么早来排队?” “小姐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听说千金阁每日都会供应免费小食和茶水,极是美味,供完就没有了,所以很多人排队就为了尝尝这一口!” 梁秋雁恍然大悟,她本就是个吃货,一听有好吃好喝的,也不由心痒难耐,赶紧下车和小环排起了队。 一群人有序进去店里,便有店员捧着食盒站在一旁,等到梁秋雁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点茶水了。 “这是什么茶水啊,怎地这般浓稠?”梁秋雁看着店员手里那小半杯褐色浓稠的茶水,有点犯嘀咕。 “这是我们千金阁特供奶茶,细腻甜柔,小姐可以试一下!”店员耐心解释,并将奶茶递上。 梁秋雁将信将疑,拿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入口丝滑,鲜甜奶香中带着丝清雅茶香。 这奶茶和她见过的任何茶水都不一样,好好喝啊! 她又喝了一口,越喝越上头,很快一小杯就见底了。 “还有吗?”梁秋雁马上问道。 店员摇摇头:“实在抱歉啊小姐,本店供应有限,每位客人只能饮用一杯!” 梁秋雁不由怅然,只能乖乖去看了琉璃镜,店里人很多,连这么贵的高档区居然也人满为患,其中还有几个相熟的面孔,都是东都贵女圈那些熟人。 梁秋雁跟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就在店员的陪同下,凑了20两银子的单,和小环去结账,很快便来到了抽奖区。 “恭喜这位小姐,抽中一等奖,获得全场免单!”袁掌柜的声音响起。 “恭喜小姐,抽中一等奖,获得全场免单!”又响起一阵齐齐喝彩声。 “小姐小姐,咱们抽中了一等奖啦!”小环兴奋地拽了拽呆傻的梁秋雁。 而梁秋雁满脑子都是奶茶,听说自己中了一等奖,也激动了起来。 “真的吗?我居然抽中了一等奖!我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小姐,一等奖只有一名哦,还被小姐抽中了!”小环也开心到不行。 “一等奖是啥?”梁秋雁光顾着高兴,还不知道一等奖是啥呢,刚刚发呆,也没听到。 “一等奖是全场免单,也就是咱们不用花一文钱,就可以把刚刚买单的琉璃镜全部带回家啦!” 小环心想,今天小姐出门真是吉星高照,买这么多东西,居然不用花钱。如果刚刚多挑了几样就更好了! 等梁秋雁看了一眼抽奖礼品,脸上的高兴劲儿顿时消失了:“掌柜的,我能把一等奖换成这个包包吗?” 袁掌柜摇摇头:“抱歉啊小姐,奖品之间不能替换,这个包包也是限量的呢,只有抽中三等奖才能兑换。你若是想要,可以继续下单,满20两可以继续抽奖,说不定能抽中这个包包呢!” 不得不说,袁掌柜这番话说的极好,既表明了包包限量,不可替换,又暗示梁秋雁想要包包,那就继续下单。 这位小姐头戴珠钗玉簪,通身的衣服,都是东都时兴的翠罗纱,一看便是东都的显贵小姐,不缺钱的主儿! 第27章 营业额飙升 袁掌柜猜的没错,这梁秋雁乃当朝户部尚书梁铭的嫡女,梁铭权柄在手,又是几代书香世家,底蕴自是深厚。 她父亲又只娶了她娘亲一个,除了嫡亲的哥哥梁仲言外,可没有那些糟心的姨娘或者庶弟庶妹。 别人家生那么多儿子,还要花钱捐官做,而她亲哥梁仲言,十五岁便及第探花郎,十八岁已升任大理寺少卿,那可是从四品京官。 家里本来就有钱,父兄还都身居高位,梁秋雁自小便不愁银钱花销。她平时爱好新奇的玩意儿,尤其喜欢吃喝。 这时听说限量包包不能换,也不能买,只能抽奖抽中了兑换。 于是马上又下单了好几次,只是后续运气不再,只抽中了精美礼品好几份。 “这小姐的运气已经在第一轮抽奖的时候用完了,后面决计是再抽不中其他了!” “是啊,若是我,就见好就收!欢欢喜喜领了一等奖回去!” “你们看不出来么?人家小姐不缺钱,一掷千金就为那个限量包包!” 人群中,吃瓜群众甚多,部分人摇头叹那小姐不知足,本来已经抽中了免单,偏偏跟上瘾了一样还花钱去抽奖,搞得花了更多钱。 另一部分人,主要是梁秋雁的圈内小姐妹,一看梁秋雁豪掷千金,羡慕的不得了。 人比人,气死人,她们买了一个套餐都肉疼的不得了,这梁秋雁一下手好几个套餐,花钱都不带眨下眼! 梁秋雁一连抽了好几次没中,也不由气馁,可能今天运气确实用完了。 回头一看,自己居然买了这么多琉璃镜,不由吓了一跳。 “小姐,咱们这一次花了一百多两呢!”小环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欲哭无泪。 梁秋雁尴尬笑着:“无妨,回头一套放我房间,父亲母亲哥哥房间各一套,剩下的送人!” …… 晚上香柳没有过来,因为过分畅销,导致琉璃镜的供应有点跟不上,所以她便去工厂查看情况了。 同时派人将营业情况送到宫内。 凌夏看到汇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高档区的营业额已经开始飙升,从第一日的的16两,第二日的100两,到第三日,则达到了2000两,实现了量的突变。 要知道,东都可是大宁王朝的帝都,天子脚下,文武百官,世家贵族,其购买潜力有多大,不言而喻! 随着琉璃镜的走俏,相信未来几天销售额都会高企在千两以上,而这其中的供货压力可想而知,难怪香柳都连夜赶去工厂了! 相对高档区而言,平价区虽然销量大,但是利润不高,所以比较稳定,第三日的销售额涨了不多,总计才19两多银子。 这也正常,后续平价区的销售额只会越来越企稳! 果不其然,第四日高档区销售额达到了5000两银子,相比较高档区销售额,平价区的销售额就有点不起眼了,才17两银子,比前一天还降了。 同时香柳也带来了好消息,有人在问香皂的事,想要订购一批香皂。 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人发现香皂的好处了,看来香皂的大规模生产,也要提前部署了! …… 宁氏钱庄。 “就是这么个东西,这几日引得人人争抢?” 宁掌柜拿起化妆镜,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觉得难以理解。 “不就是块镜子么!怎么大家就天天排队在抢?” 虽然他也承认这镜子确实清晰,可也不至于达到人人争抢的地步吧! 他记得,这家卖镜子的,就是前不久来找他谈生意的那对主仆,看着平平无奇,卖着平平无奇的东西,居然这么赚钱! 难道真是他看走眼了! 不过还好,把人扫地出门的是二公子,可不是他,要说看走眼,那也是二公子看走眼,不关他事! 好歹也是花了二十几文铜板买来的,宁掌柜便顺手带回了家。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宁掌柜回家,第一个便去的小妾赵姨娘房里。刚踏进门槛,便开始卖起关子来。 结果一进房间,瞬间傻眼,怎么多了一张这么大的镜子,足有一人高。 “老爷您回来啦!”赵姨娘马上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妖妖娆娆。 “这是……”他指着那巨型大镜子,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拿起手绢,掩面笑道:“老爷,这可是我今早上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抢购到的紫雕穿衣镜呢!才八折哦!” 宁掌柜嘴角有些抽搐,这败家娘们,他今天可是派小厮过去查了,这紫雕穿衣镜可是高档区的货,标价10两纹银呢! “你去买怎么不同我说?我就在对面啊!”宁掌柜有些窝火。 赵姨娘继续没心没肺笑道:“老爷,您知不知道这琉璃镜有多紧俏,整个东都的贵妇圈都在抢购呢!还是我晚了一步,现在才知道,不然五六折就拿下了!” 宁掌柜几乎心梗,甩袖而去,弄的赵姨娘一头雾水。 这回他去的是正房那里,进去先看了看,还好,正房没买,果然还是正房懂得持家。 “哟,老爷您怎么来了?”发现宁掌柜的还是正房贴身侍候的孙嬷嬷,只见她刚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揣着个钱包。 “这么晚了,夫人还让你做什么去?” 孙嬷嬷笑道:“老爷,夫人听说明日千金阁新店开业最后一日了,明日过后那琉璃镜就没得折扣了,这不让老奴明日一早先去排个队。” 不过这孙嬷嬷却是个人精,居然一眼看到了宁掌柜背后藏着的化妆镜,惊喜道:“哎呀老爷,您都给夫人买回来啦!也对,千金阁就在钱庄对面,老爷您肯定更方便!” 那正房早听说宁掌柜一回来就去赵姨娘那里,本来还懒得出来看宁掌柜。 咋听得外面孙嬷嬷的话,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心想,老爷还是念着她的,马上起身迎出来。 待得看清宁掌柜手里的化妆镜,发现竟是平价区的便宜货,脸色顿时不大好了。 赵姨娘房里的可是高档区的高档货,怎地,她这个正房在他心里,只配得上用这种下人才用的便宜货! 宁掌柜见弄巧成拙,心里那是一个叫苦不迭。 第28章 打胜仗 千金阁打烊后,店员们打扫收拾好后就下班了,香柳则一直在内间整理账目,银钱多的一个人忙不过来,她爹袁掌柜便也帮着一起拨算盘,两个人整理了一宿才整理好账本。 第二天一早便让人把营业情况送到宫里,趁着还没开门,父女俩先去补了一会儿觉。 凌夏下朝后,便去御书房看香柳整理的账本,虽然想过营业情况应该会很好。但没想到是,居然会这么好,这两日高档区的销售额达到了近万两银子。 万两白银,奢侈品还真是暴利啊,这么赚钱! 价格越来越贵,导致出现了一种从众心理:不买就会越来越贵,他买了我没买,回头我要花更多钱买。 不过现在新店折扣没有了,后面应该销售额就没有这么高了,主要先赚这一波起。 同时,值得开心的是,镜子已经成功打入了东都的贵妇贵女圈,后面销量应该还是会稳定的。 这五日,平价区销售额合计80两银子,而高档区销售额合计达到一万两千多两。还要扣除土地、材料、人工成本,不过在这个朝代,这些并不是很贵,所以利润还是很高的。 凌夏想想都觉得美好,成功获得人生第一桶金。这些可以用来扩大她的其他项目发展。 同时,这几日千金阁从上到下,总共十几号员工,全都尽心尽力干活,所以凌夏决定要开一次庆功宴。 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晚上选择一家酒楼,定个包间,一起吃顿好的庆祝一下,顺便鼓舞士气,让他们接下来再接再厉! 之所以定在一个月后,主要还是因为镇北将军沈不佞,要凯旋了! …… 前番突朔和西番使臣回国后,便大肆抹黑大宁,以致两国国君大为恼怒,于是派出了国内大部分军队,要求速战速决,一月之内务必拿下大宁。 在凌夏安排下,陆良等人率五千士兵,分两路加急护送铁火炮、火铳等火器,抵达沈不佞和韩连退守之地。 彼时突朔和西番已经率大军兵临城下,眼见势颓,韩连几乎就要弃城而逃了。 危急关头,副将急急禀报女帝援兵已至。 韩连大喜,快步疾走下城池,却发现援兵才两千多人,不由恼火。 “区区两千援兵,女帝这是在戏耍本将吗?”韩连当场震怒,直接横剑架在陆良肩上。 陆良却并未生气,拱手道:“见过韩将军,末将陆良此次奉陛下之令,特护送火炮前来支援!还请将军协助布阵!” 韩连蔑视道:“什么火炮,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把剑取下,示意副将带陆良去搬运火炮布阵。 “将军,眼下西番大军马上要攻城了,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陪他玩什么火炮吗?”副将指示守城士兵帮忙搬运火炮,自己却跑到韩连这边商议。 “既然他来了,那正好,就让他守城吧,我们现在就撤!” 副将闻言大喜,立即去马厩牵马,带着几个心腹和韩连逃之夭夭。 益州城内一片混乱,百姓纷纷逃窜,据说西番大军马上就要攻城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陆良站在城楼之上,远远望去,城楼下已经乌压压一片,陈列了十几万西番骑兵,各个体型彪悍,十分骁勇。 很快,一名西番阵前先锋一马当先,提着两把锃亮的大斧头,上前高声叫嚣。 “姓韩的,我西番已经大军压境,本将劝你早早投降,献出益州城,定留你个全尸!” 陆良见火炮均已架设完毕,火药均已抬上城楼,当下目光一寒,手一挥。 只见漫天火炮齐齐发射,轰鸣声震天,一炮击落,登时炸开一片。马匹听得炸雷声,惊惶四窜。 由于西番前面列阵的是骑兵队伍,后面列阵步兵,马匹不进反退,导致前面的骑兵直接踩踏后面的步兵。有不怕死的直接攻城,几百名火箭手很快架起火铳,咻咻扫射下,攻城的西番士兵齐齐坠落。 见此情状,再无一人敢以身犯险! 很快,城门外一片火光,尸横遍野。 益州城内外,火炮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逃亡的百姓们都吓了一跳,奇怪的轰鸣声哪来的?不会是西番军攻进城来了吧! 于是大家逃忙的步伐更快了! 刚逃出益州城的百姓,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却见数个士兵飞马掠过,只听得一阵阵喊声传来。 “捷报捷报,我军大捷!西番大军落荒而逃!” 咋?西番大军跑了?打胜仗了这是? 逃亡的百姓都一头雾水,前两天城里还传马上要失守益州,传的沸沸扬扬,咋地突然西番就败了? “西番大军真的全部撤退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很快,胜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逃亡的百姓这才敢相信是真的打胜仗了,纷纷原路返回益州城。 …… 另一边,沈不佞早先勤王救驾时,已见过女帝火木仓的威力,只是不知是什么利器。 此次元坚运送铁火炮等火器和弹药过来幽州时,他就没有跑路,反而细细研究了一番铁火炮、火铳的功能和威力。 元坚介绍时,他听得这些火器威力这么大,已是极为震惊!心里暗暗惊奇,不知女帝哪里弄来的这些武器! 当看到元坚他们在城楼上布阵轰炸时,战场上呈现出一种突朔铁骑被完全碾压的态势,庞大的草原铁骑纷纷溃散而逃。 他在震惊之余,根据原先商议好的策略,及时率兵出城追绞逃兵,突朔逃兵在火铳的持续扫射下,很快所剩无几,余下逃得快的骑兵在沈不佞的穷追不舍下,逃到了草原深处。 沈不佞此番不仅击退突朔,夺回瀚海和燕然都护府,甚至借用强大的攻势连夺突朔数城。 此番反败为胜的战绩,在朝野内外引起轩然大波,民间甚至传言沈不佞用兵如神,挽救大宁于水火。 凌夏本来只想着利用铁火炮等火器炸药逼退西番突朔铁骑,达到震慑和防守之效即可。 哪知这沈不佞果真将帅之才,火炮炸药已被他充分运用,转防守为攻势,打的突朔一个措手不及。 也罢,既然群臣上奏要大大嘉奖沈不佞,那就封个侯吧! 不过,这沈不佞如今深得民心,兵权在握,恐非好事。凌夏有点担心他会功高震主,看来必须要把火药厂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有火炮在手,再打造一支皇室亲军,她倒是可以无惧沈家军。 沈不佞此番凯旋,为表隆重,凌夏只能在朝臣们的建议下去东都城门处迎接。 第29章 早有娶妻? 回城当日,天清气朗。 八个侍卫抬着銮驾,两排分列数十个宫娥太监,举着仪仗,浩浩荡荡从宫里出发。 凌夏端坐在銮驾上,看到东都的百姓们都围在街道两边,夹道欢迎沈家军凯旋,她心里不由苦涩想到,沈不佞的信仰值肯定比她高多了,唉,她这皇帝做的! 很快就有守城士兵来报沈不佞已经到了,不多时,便见一个银色铠甲的小将一骑绝尘而来,快速勒住马缰,堪堪停在銮驾前方。 “是沈邺沈小将军!”人群一阵欢呼,有些相熟的人已经认出了来人。 上次沈不佞回宫救驾,这沈邺未曾随行,所以凌夏也不认得他模样,此番见的,一身银甲,着实英气逼人。 却见这沈邺并不下马来,反而直直朝凌夏望过来,曜黑的眸中带着有几分玩味,分明是在打量她。 凌夏端坐銮驾之上,脸色已是不郁,正要发话。 只见那沈邺忽地调转马头,竟将路旁一女子轻轻一拉,那女子转眼间便坐到马背上,刚好贴在他胸前。 那女子面色一红,娇嗔道:“阿邺,大庭广众之下呢,胡闹!” “表姐,你给我做的铠甲,我每次上阵杀敌都穿着呢!现在,我回来了!”沈邺搂着那女子,柔声道。 凌夏听得这一声表姐,心下却是明了。先前她在得知老皇帝给她赐婚时,便早早着人打听了三位帝君的底细。 其中,沈邺母族薛氏没落的早,表姐薛紫衣幼无所依,便投奔沈邺母亲,哪知没过几年,沈邺母亲也逝世了。彼时,沈邺才四五岁,薛紫衣比他大上三岁。 由于沈父长年在外行军打仗,前后已有三位夫人病逝,沈不佞便歇了再续弦的心思,一心扑在军务上。家中无人看管,于是薛紫衣便开始照料起沈邺,沈邺对表姐薛紫衣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眼前这女子恐怕就是沈邺那表姐薛紫衣。 这沈邺好生大胆,明知与自己有先帝赐婚,还敢当面挑衅,甚至众目睽睽之下,还敢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说着情话。 真当自己这个女帝是软柿子吗! 可是当众之下,却也不好发作! 却见后面很快也有数人纵马而来,却是沈不佞同他大儿子沈璋,这两人凌夏倒是认识。 这时她便有了主意,当下轻哼一声:“今日镇西大将军凯旋,朕亲自来迎,怎会有闲杂人等在此挡道?” 旁边的禁卫军首领文离是文姬的哥哥,也是凌夏一手提拔上来的。 一听女帝这话,哪有不明白,马上站出来厉声喝道:“沈大将军过来了,尔等何人,还不速速退下!” 说着便立即指挥路边的禁卫军驱赶薛沈二人。 沈邺见那些禁卫军竟然真的动手驱逐他的马,还当着表姐的面,不由怒了:“我乃沈大将军之子,你们凭什么赶我?” 刚到的沈不佞见他搂着薛紫衣,气的要死。 此时他已翻身下马,见沈邺还在马上,立马喝道:“御前无状,成何体统,还不快下马拜见陛下!” 那沈邺微微一撇嘴,极为桀骜,半晌方慢悠悠和薛紫衣下了马来,还不时护佑着薛紫衣,生怕她磕着碰撞一般。 “臣沈不佞拜见女帝陛下!”沈不佞很快带着两个儿子朝凌夏深深一拱。 凌夏见沈不佞还算恭敬,当下抬手道:“沈将军请起,沈将军此番为我大宁击退外敌,收复失地,甚至开疆拓土,实乃社稷之功臣。” 沈不佞不敢居功,马上谦虚道:“托陛下洪福,臣幸不辱命!” 说着大手一挥,身后数个士兵竟押解数人过来,均身着突朔铠甲,虽壮硕却遍体伤痕,其中一人凌夏却认得,可不就是当日大典叫嚣的突朔使臣呼其巴,此刻一只胳膊已在炮火中断折,真个人灰不溜秋。 “臣已将突朔骑兵首领哈蛮、呼其巴、刀顿生擒,请陛下处置!” 凌夏看向那呼其巴,轻笑一声:“呼其巴将军,几日不见,何以今日这番模样?” 呼其巴头一撇,此时倒有几分骨气:“大宁女帝,你要杀便杀,我突朔男儿绝不屈服!” 凌夏不由有些好笑,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在招降他吧,她可不想费老大劲改造这群蛮子。 当下挥手,唇带讥笑:“那便如你所愿,今日午时,城楼斩首,以儆效尤!” 呼其巴闻言,瞳孔瞬间一紧,想要反悔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已被士兵拖下去了。 “这些突朔蛮子屡次侵我大宁国土,道我大宁软弱好欺。此番一战,朕叫它突朔西番知晓,犯我大宁,朕必让它折戟沉沙,周边蛮夷,胆敢来犯,朕必叫它有去无回,国将不国!” 凌夏语带凌厉、气势磅礴,沿街百姓、文武百官闻言,俱皆精神一震,油然生出一股大国的自信。 说着凌夏朝一旁瞅了一眼,旁边的太监总管得到示意,马上提着圣旨走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西大将军沈不佞,骁勇善战,御敌有功。朕念尔为国之栋梁,社稷之能臣,特封尔为一等护国侯,荫及子孙。 钦此。” 众人听的沈不佞被封为一等护国侯,皆是惊诧不已。 大宁王朝自太祖皇帝伊始,有数位开国功臣被封为侯爵。此后极少人能被封侯。这沈不佞此番居然能被封护国侯,还是一等侯爵。甚至是荫封制,子孙后代都是可以袭爵的。 女帝出手,果然阔绰,不过,此番这护国侯的爵位沈将军也算实至名归。 沈不佞虽知会有大封赏,却没料到会是直接封侯,当下也是十分激动,即刻跪地接旨谢恩。 凌夏扫了一眼四周,笑盈盈问道:“这位想必便是大公子沈璋吧?随父上阵杀敌,实乃国之栋梁。” 沈璋见女帝夸赞,连忙拱手:“臣子正是沈璋,陛下谬赞,臣子愧不敢当!” 凌夏赞许地点点头,目光很快落在一片的沈邺和薛紫衣身上:“沈侯爷,适才此人自称是卿之子,侯爷不为朕介绍介绍?” “启奏陛下,此子正是臣的幺子沈邺!”沈不佞恭敬回道。 “哦?竟是先帝为朕指婚的沈邺小将军!”凌夏话语一顿,旋即带着些许玩味,“原是早有娶妻,竟是先帝不察!” ps: 作者:这里有伏笔,别骂了,看到后面才懂。 女帝:心里好苦! 第30章 姚小七 女帝此话一出,整条街都炸了。 原来先帝竟将沈邺指婚给了女帝,这沈家今日能封侯,恐怕不仅仅是因着军功显赫,更多的是因为沈邺要入宫。 前期情况危急,所以老皇帝许婚都是以秘旨的形式,后期女帝登位,内忧外患,帝位不稳,所以三方都没有将秘旨公之于众。 毕竟,如果女帝后面下台了,他们三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是以,外界并不知道有先帝指婚的秘旨。 今日,女帝竟一口道出该指婚的圣旨,而且沈大将军也都知道,看来是真的了。 沈不佞听得四周哗然,当下急急回禀:“陛下误会了,臣子沈邺并未娶妻!” 凌夏轻哼一声:“如非娶妻,他刚刚所楼女子莫不是通房丫鬟?” “非也……”沈不佞急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这是他的表侄女吧,那更是说不清了。 旁边的薛紫衣闻言,也是急的面红耳赤,沈邺从未告诉她先帝指婚的事,所以她一直期待着这一次沈邺回来,能去薛家向她叔父提亲娶她。 乍一听指婚之事,心里也是如坠冰窟。哪知下一刻,女帝竟将她当成了通房丫鬟,这叫她以后可如何在东都的贵女圈混? “众目睽睽,岂能有假!”凌夏悠悠说道,待看到沈不佞正要开口解释,马上挥手,“此事罢了,区区内宅私事,朕不愿污耳!起驾,回宫!” 这沈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行事,分明是仗着他沈家此次功高,轻视自己一介女子。 岂不知,若没自己这些火炮等利器在,他沈家军如何能一举击败突朔骑兵,如今这般行径,当真是不自量力。 她可不愿把这货娶进宫恶心自己! 今日将指婚秘旨公布出来,同时当众质疑薛紫衣的身份,自是为了方便日后退婚! 三月孝期早已届满,秦淮和梁铭他们却迟迟没有向凌夏提起赐婚秘旨之事,估计还在观望。 如今边关战火已熄,而且自己这边已经向外公告沈不佞这边的指婚秘旨,他二人估计不日就会有所行动。 沈不佞这边,凌夏肯定是退婚无疑了。其他二人,还要再看看双方是什么态度! 凌夏回宫后先去长乐宫探了母妃徐太后,这才返身回紫宸殿,远远便瞧见一人立在宫门口,手里拿着一方精致的檀木盒。 走近一看,却是姚清。 “陛下,您回来啦!”姚清一看到凌夏,两只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小七,你在等朕吗?等了多久了?”凌夏一看姚清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想来可能是等她等了许久。 姚清面色一红,微微低了头:“听闻陛下去城门口迎沈大将军凯旋,臣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陛下。” 他可是听说了那沈大将军的嫡子沈邺被先帝指婚给了陛下,结果带着通房丫鬟当众游街,全然不顾陛下的颜面,想来陛下定然气坏了。 姚清想着,便把手中的木盒递过去:“陛下,臣寻了个小玩意儿,您看看可喜欢?” 不知姚清送她什么稀罕的玩意,凌夏好奇地接过,打开檀木盒子,却是自己卖的琉璃镜。 姚清见凌夏目光一愣,以为是惊喜,心中不由欢腾。 凌夏看着盒中的金掌镜,有些哭笑不得:“小七,你怎么买了这个啊?” “陛下,这个叫琉璃镜,是最近东都时兴的玩意儿,家中姐姐妹妹都买了这个,臣想着,陛下定然也喜欢,所以买来送与陛下!” 凌夏听得他这番话,心中有些感动。 她打探过这姚清的底细,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已知其虽有姚太后和忠勇侯府的势力在背后,但本人却性情温和,心思纯良,并无坏心思。 而且,其对机械制作十分有天赋,这段时间一直在协助崔巩研发车辆,奇思妙想也很多。 将其收在身边,也能有所助力。 她拿起金掌镜,故作惊奇地照了照镜子,莞尔笑道:“小七送的礼物,朕很喜欢!小七有心了!” 姚清俊雅的脸越发红了:“陛下喜欢就好!” 凌夏想着他送了自己东西,怎么着也得礼尚外来。看着天色已晚,于是便邀他一起用晚膳。 姚清想到凌夏居然留他一起用膳,心里仿佛荡开了一江春水般,沁着丝丝清甜。 边吃饭,凌夏边问了下最近车辆研发的进展。 “这三轮车倒是不难制作,唯有其中最关键的配件——发动机,臣看了图纸,百思不得其解!”姚清说着,眉头一皱,放下了筷子。 说起发动机,那可是现代汽车的心脏啊,其构造和原理都是相当复杂和深奥,自然不是简单看图纸和说明材料就能造出来的。 其方方面面都需要有专业的人员去研究和开发,譬如各个零配件,燃油系统和点火系统等等,都能独立成为一条生产线了。 而且,一旦汽车发动机研发出来了,其对工业社会的影响可谓巨大,发电机、各类机械的发动机都可以慢慢延伸出来。 只是目前手底下从事研发的人员寥寥无几,必须要尽快招录人才来扩充自己的智囊团,造出更多的科技产物。 “发动机的事先不急,朕会想办法多找一些人和你一起研究!”凌夏若有所思道。 姚清乖顺地点点头。 晚膳过后,姚清依依不舍地走了,凌夏回到紫宸殿开始思考怎么招人搞研发。 想了一夜终于叫她有了个大概的规划。 成立皇家科学院,独立于朝堂之外,隶属皇室,直接听命皇帝,且由琼林库发工资。 凌夏之所以这样操作,主要还是现阶段自己还没怎么掌控朝政大权,大部分实权都还在丞相秦淮和户部尚书梁铭手中,连军权都掌控在沈不佞手中。 唯一可喜的便是自己这边掌控火药库,军队这边便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突然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并且招人。首先,编制不够,他们肯定会反对的。 其次,招来人具体干什么,她这个女帝不能直接任用,还得听梁铭的,岂不窝囊。 所以,单独成立一个皇室的小部门,只听从皇帝安排,这就方便行事多了。 当然,招的人多了,庞大的工资支出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还是要努力赚钱才是王道。 凌夏把想法和文姬沟通了一番,于是便开始草拟方案。 很快,皇家科学院招录公告便下发到各州府。 第31章 饭店开业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 西郊官庄的土豆出土了,黄澄澄一片。 管家石远摸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土豆,笑的合不拢嘴。 “陛下,咱们这一批100斤的种薯产出5000斤土豆呢,还真是大丰收!” 凌夏听了也是很激动,照这样种下去,一定能很大程度上解决大宁的粮食短缺问题的,起码能解决百姓的温饱吧! “石管家,你们培植有道,土豆的丰收你们功不可没,这一次记大功!朕要大大地奖赏你们!” 如今,凌夏经商赚钱了,自然也是财大气粗,毫不吝啬。要让马儿跑的快,得给马儿草。 石管家没想到种个土豆居然还有封赏,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向凌夏磕头谢恩。 凌夏让石管家挑选了3000斤品质优良的种薯出来,把这些分装出来,过段时间分发到下面各州府去种植。 剩下的2000斤土豆,要用来推广。 前段时间,千金阁开业,免费派送的奶茶和炸鸡块等零食很受欢迎,凌夏当时就有了开个小吃店的想法。 如今正好,小吃店里可以同时售卖奶茶、薯片、薯条等,应该能很快将土豆推广出去,让大家接受土豆,并且种植土豆。 “可是陛下,只是售卖这几样东西,怕是吸引不了多少眼球!”香柳如今做了管事的,也懂得经商之道,“而且很容易被模仿抄袭。” 凌夏也陷入了沉思,确实,这几样都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花样比较少,受众不广。 “要不加些啤酒啊,配烤鸭、炸鸡之类的?” 啤酒配炸鸡,好像挺不错的,毕竟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硬货,简单易做,好吃又赚钱! 香柳想起了凌夏从前在公主府制作的啤酒,香醇回甘,就着大块酥脆的炸鸡,不由咽了咽口水。 “奴婢觉得啤酒配炸鸡,极好!” …… 很快,千金阁老板在附近开了一家“啃得起”炸鸡店的消息,不胫而走。 “小姐小姐,好消息,您想喝的奶茶有的卖了!”小环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飞奔梁秋雁的闺房。 要知道她家小姐自从尝了千金阁的奶茶后,几乎每天都去排队蹭喝,后面还尝试了炸鸡块这些小吃,自此茶饭不思,每天只想喝奶茶、吃炸鸡。 梁秋雁闻言,两眼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千金阁开卖了?” “千金阁老板开了一家新店,叫啃得起,里面卖好多新奇的小吃,其中就有奶茶和炸鸡呢!” “噢,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梁秋雁立马提了裙子就走。 没过多久,家仆就赶着马车过来了千金阁这边。 梁秋雁掀起车帘,远远便看到了千金阁旁边的“六记·啃得起”大牌匾。 “六记?”梁秋雁有些疑惑。 “大家都不知道千金阁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只听他们掌柜称作六爷,所以名下的铺子都叫六记。”小环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讲给自家小姐听。 “原来如此,这六爷还真是个奇人,居然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梁秋雁不由心生敬佩。 说着,马车停在“啃得起”门口,梁秋雁提着裙摆下车。 一进门,便看到左右各一排档口,全都在噼里啪啦忙活着,烹制各种美食,旁边摆放着一盆盆炸鸡、烤鸭、烤年糕、羊肉串等食物,色泽鲜丽,香味扑鼻。 看得人口水都要下来了,旁边一汉子忍不住伸手去抓,却不料手伸到半空,突然龇牙咧嘴一顿痛呼。 身旁数人都看的莫名奇怪,这人发啥病呢,想偷吃的,没偷到,还碰瓷。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打了我的手,居然看不到形状!”那汉子后退数步,一脸惊恐,仿佛见鬼一般。 不得不说,他这番动静,还真把店里不少人唬住了。 梁秋雁看他说的神乎其神,抬眼望去,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档口前面确实有个轮廓,伸手去摸,果然有块看不见的挡板。 “大家不用慌,这个是透明玻璃,和我们千金阁售卖的琉璃镜原理差不多。放在档口,既方便大家挑选食物,也能阻挡灰尘落到食物上面,确保食物干净卫生!” 听得香柳这般解释,大堂内众人一片了然。 “这透明玻璃,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千金阁出品,必属精品!” “千金阁这老板,可真厉害,怎么就制作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梁秋雁又摸了摸档口前的透明玻璃,到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她就沉浸在美食的欢乐里了。 “小姐,这个薯条好好吃!”小环抓着一袋薯条开心地朝梁秋雁奔过来。 梁秋雁乍见那金黄的小酥条,忍不住夹了一根放嘴里,边吃边如捣蒜般点头:“嗯嗯,好吃好吃,这口感,酥香焦脆,就是吃不出来是啥做的!” 小环赶紧指向档口处的样品土豆:“喏小姐,那个厨师说就是这个土豆做的,咱也不知道这土豆是啥!” “没见过!”梁秋雁也摇摇头,“看不出来,长得这么圆滚滚,炸了之后这么好吃!咱们回头叫厨娘也去买点,回家炸着吃!” 刚好让爹娘和哥哥他们也尝尝鲜,换换口味。 小环也赞成地点点头,跟着小姐,好吃好喝,这个差事可真美! 然而第二天,找到府里的厨娘,表达了这样的想法后,厨娘去菜市场逛了一圈,无功而返。 “小姐,老奴今儿一早就去了菜市场,并没有寻到您说的叫什么土豆的食材,后面老奴就去您说的这家啃得起的店里问了,人家说这是最新发现的食物,目前还没在市面上推广,可能卖完这几天,就没有了!”厨娘一一汇报。 “啊——”梁秋雁震惊当场,“什么叫卖完这几天就没有了?” “听说这一批土豆种的不多,但是制作的薯条很畅销,卖的很快,马上就没货了。要吃的话,还要等下一茬!” 梁秋雁当场无语凝噎。 吃个东西,还要这么吊着她! “下一茬,要多久?” “三四个月以后……” 第32章 让位 香柳也按照凌夏的吩咐,定了东都一家名气很好的酒楼举办庆功宴。 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千金阁便提前打了烊,一个店十来个员工浩浩荡荡出发,前去一品阁。 饭桌上,大家伙们都喜气洋洋,这些天他们不仅镜子的生意火爆,连新出的香皂也十分抢手,很多外地客商甚至下了大订单,如今,在东都的名声也是很响亮。 饭菜很快上齐了。 真不愧是东都榜上前几的大酒楼啊,每道菜都看着很诱人,当然,价格也不菲,最便宜的青菜都要一两银子了。 凌夏照例还是一身男装,只不过伪装的比之前更深一些,加了喉结、胡须,还把皮肤抹黑了一点。 这样一看,可跟本尊差很多! 上次的装扮,给梁仲言一眼就认出来了身份。这可不行,她还想着以后在外经商就用男性的身份来呢,这样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还指望着这些店赚钱来养她的皇家科学院呢!不能露了马甲。 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包厢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靠近门口的店员阿升起身去开门,门一开,正对上一品阁掌柜的那张大方脸,只见他头朝包厢里面一扫,看了里面的人员,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朝凌夏这边轻轻一揖,客套一笑。 “各位客官,这是护国侯府的陪戎副尉薛大人,此次京兆尹家的刘公子需在此设宴款待一二……” 京兆尹家的设宴款待护国侯府的,跟她吃饭有什么关系? 凌夏见他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想到今日楼上楼下都是闹哄哄的,心中已是了然。 “掌柜既如此说,那我等一定把门关严实,必须不能吵到大人们宴饮。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门关好!”凌夏说着,便吆喝店员关门。 “唉唉,你们……” 一品阁掌柜在推搡中被挤出门外,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店员们七手八脚中,很快就把门关严实了。 还不等坐下,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几个店员看向凌夏,眼神询问要不要开门。 凌夏招手让他们坐下,别管闲事,吃饭要紧。 门外数人见凌夏他们不开门了,开始骂起来。 “里面的快开门,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那人说着,便命几个家仆一起上脚,咚咚几下竟把包厢的门给撞开了。很快,一群七八个汉子便一拥而入,把个包厢堵得严严实实。 见此,凌夏的脸色冷了下来:“几位不请自进,是何道理?” 为首的却是个锦衣公子哥,一手纸扇铺开,冷笑着看向凌夏等人。 “今日本公子宴请副尉薛大人,你们几个速速腾出玄字一号包厢来!” “我若说不呢?”凌夏自行斟了一杯酒,悠悠抿了一口。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公子啪地一合纸扇,眸光阴冷。 “凭什么叫我们给你们腾房?要吃饭,自己去订房间啊!”香柳气不过。 锦衣刘公子瞥了眼香柳,讥笑道:“一介商贾,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这东都是谁的地盘!” “天子脚下,自然是天子的地盘,”凌夏呵呵一笑,“难不成是你们京兆尹刘家的地盘?” “你……”刘公子气结,在东都,还没几个人敢落他的面子! 凌夏见这刘公子被怼两句,马上就歇菜了,当真不成气候。 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的护国侯府副尉身上,一脸横肉,长得壮实,看着就是军队出身。 这人出自护国侯府,又姓薛,难不成和薛紫衣有什么瓜葛? 果见其站出来,看向凌夏,目光带着丝丝森寒。 “商贾之人,果然牙尖嘴利。本副尉随护国侯出征多年,竟不知这商贾的地位竟然高到可以随意欺侮朝廷命官的地步?” 凌夏岂有惧怕的道理,当下也站了出来。 “薛副尉此言差矣,明明是这刘公子自己口出狂言,竟宣称这天子之都为他刘家的地盘,莫不是他刘家想要改朝换代!”凌夏说着,笑看着薛盘,说出的话,字字诛心,“薛副尉处处为其发声,难不成也有异心?” 薛盘闻言,脸色也是一青一紫,极为难看。 “商贾之人,巧舌如簧,竟敢在此编排朝廷命官,还不速速给我拿下!”说着,便喝令左右动手。 凌夏一个眼神过去,十来个店员也纷纷举起了椅子,势要拼命的样子。 “薛副尉不急,我是否编排两位,报官之后自有公断,薛副尉作为一介副尉,难道还有执法断案的权力?”凌夏不疾不徐说道。 那刘公子一听凌夏要报官,不由一喜,他爹就是京兆尹,管的就是京中治安,凡京中大小案件,一报便报到他那去了。 这家伙居然想到报官,还真是自掘坟墓! “那就报官,我也同意!”刘公子马上举双手赞同。 薛盘闻言,岂有不喜,这一报官,也不需要他出手了,落得个干净。 “既然都同意报官,那便报官。”却听凌夏继续道,“只不过刘公子是京兆尹刘大人之子,为了避嫌,自然不能向京兆尹报官……” “不向京兆尹报官,那要向谁报官?”刘公子有些懵。 凌夏瞥他一眼,轻哼一声:“自然是向大理寺报案,而且我要举报刘公子和薛副尉有谋逆之心,当由大理寺会审!” 两人一听,顿时大惊,向大理寺报案,那可不得了。大理寺官员向来秉公执法,断案如神。 今日本就是京兆尹刘显想要巴结沈不佞一脉势力。 如今沈不佞新封护国侯,其子沈邺不日将与女帝大婚,沈氏一脉势力可谓如日中天。这薛盘又是沈邺表兄,在其麾下担任副尉一职,关系不可谓不亲近。 因此,他刘家才要设宴款待这薛盘的,想要顺藤摸瓜,攀上沈氏这棵大树。 若是被大理寺受审,岂不会被认定为结党营私,那可不得了! “区区小事,岂可闹到大理寺去,你这小商贾,今日小爷非治你的罪不可!来人!”说着,刘公子便要强行抓人。 “何人在此喧哗?”忽然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第33章 口出谋逆 “关你屁事,快滚开!”刘公子不耐烦喝道,却不料身后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他转身望去,迎面而来一人,轻装便服,蓄着一绺胡须。 来人竟是大理寺从六品上的官员大理丞王帧,他一眼便认出了。 “王……王大人……”刘公子登时便慌了,说话也结巴起来,“您……您怎地在此?” 大理丞王桢扫视一番包厢内众人,脸色不郁,继而又看向身旁的店员阿升。 “你说要报案,报什么案?”王桢说着便就着阿升端过来的椅子,坐了下来。 刘公子听得是这个店员报的案,已是气得两眼冒火。 话说,怎么才报的案,这大理寺的人就来了,难不成这大理寺丞王大人也在隔壁吃饭? 还真给他蒙对了! 凌夏早就猜到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其他包厢闹,只来自己这个玄字一号包厢了! 一品阁有十来个包厢,其中最好的四间包厢分别命名为天地玄黄四间包厢,价格也是天字一号最贵,堪称豪华总统包厢。地字一号次之,玄字一号再次,黄字一号最末。 本来凌夏想经济划算一点,定个普通包厢就好了,哪知这一品阁包厢抢手的很,半个月前就被提前预订的差不多了,只剩这个玄字一号包厢不上不下,有总比没得好,只能订它了! 这刘公子肯定是临时起意请薛盘吃饭,结果发现来了没有包厢了,总不好请人家去一楼大堂吃饭吧! 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一品阁掌柜的身上,毕竟他刘公子可是京兆尹之子,京中有名的纨绔,以他的势力,还不能命令一个酒楼掌柜的做事? 于是他便让一品阁掌柜赶紧给自己腾出一个豪华包厢来。 一品阁掌柜也是没办法,只得给他想办法。 东都乃天子脚下,一个个非富即贵,谁也得罪不起。 不过,他也是精明老到,马上就去查看四个包厢就餐人员的背景信息,可不就让他查到了这个玄字一号包厢就餐的,竟是个新晋商人,起家还不足三个月,看不出任何背景来! 于是马上就领着刘公子等人上楼了。 他只要领着他们来,坏事他们来干即可! 凌夏初到一品阁的时候,想去上厕所,就在她纠结到底是去上男厕还是女厕的时候,就看到大理寺的几个熟悉面孔了! 然后发现,他们竟然就在隔壁的地字一号包厢聚餐! 所以在刘公子等人第二次冲进来的时候,她便暗示阿升去隔壁敲门报案。 “王大人,京兆尹家的刘公子和薛副尉,欲要在此草菅人命,还望大人替我等升斗小民主持公道!”凌夏马上指着对面亮刀的数人大声控诉道。 王桢一眼瞥过去,那几个拿刀的家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纷纷望向刘公子和薛盘。 刘公子急忙使眼色,让他们收回刀。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胡来!”王桢喝道。 几个家仆本来就心慌,听得威严喝声,不由纷纷吓跪了。 一旁的薛盘,见这个大理寺丞不过一介从六品上文官,而他可是出自如日中天的护国侯府,当下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这小商贾巧舌如簧,王大人莫要被其一面之言给蒙蔽了!”薛盘冷哼一声。 “薛副尉,我乃大理寺官员,此案是非曲直,本官自会查明,无须你来提点!”王桢不悦,说着,便起身,“此处狭窄,薛副尉既质疑我大理寺公正,便请移步大堂,本官将当众审理!” 凌夏见这大理寺丞居然来真的,也不由一乐。 她本来就只是想借大理寺之手,来搅黄这趟浑水,好吓退刘公子等人,哪知这薛盘居然蠢死,还真敢接招! 也好,既如此,便陪他玩一玩。 那大理寺丞便在大堂审起了案子,至于为什么不让凌夏他们直接去大理寺报案,反而在一品阁就审起了案子? 就是他觉得不过是两方起了争执,情况并不严重,根本无须去大理寺会审。 既然民来报,他便来审!是非曲直,一审便知! 一群吃客见状,很快便围在了四周,当起了吃瓜群众。 一一问清了来龙去脉后,当下王桢一声喝:“大胆刘正,竟敢出言不逊,藐视皇家威严。” 刘正正是刘公子大名,听得王桢一声喝,已是吓得腿软,当下啪一声跪地上。 “大人饶命,小的不过一时口不择言,并无不臣之心啊,还望大人明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有刘氏,口出谋逆之言,当由大理寺收押会审!” 刘公子吓得一把瘫软在地,连旁边的薛盘都不由惊愕,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起来了! “且慢!” 忽然传来一声喝止声,众人抬头循声望去,却见正上方二楼,天字一号包厢门缓缓开启,从里面步出一道湛蓝色人影,玉冠束发,轩然霞举,这男子生的未免过于好看了些。 却见他缓步下了楼梯,对着王桢一揖,态度谦恭:“宁湛见过王大人。” 凌夏一惊,这人竟是宁湛,那上次在大宁钱庄见的那个宁公子又是谁? 好吧,竟被那掌柜给诓骗了!可恶!实在可恶! 不过这个宁湛,此番却是要干什么? 他一个盐铁判官,从六品上,这个大理寺丞王大人,也是从六品上,两人平级,他怎么给他行揖礼? 凌夏继续观望。 那王大人岂有不知宁湛的道理,见他给自己揖礼,也不由别扭,当下正色道: “宁大人不必客套,有何见教?” 却不料宁湛并未回话,反而望向凌夏这边,目光带着探究,似是在打量一样。 凌夏轻咳一声,也重复王桢的问话:“宁公子,有何见教?” 宁湛轻笑一声:“坊间传闻千金阁六爷,制琉璃镜、香皂,亘古未闻,乃大宁第一奇才。宁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彩虹屁拍的,凌夏都要给他竖个大拇指了。 “宁公子何必说这寒碜人的话,想当初,我可是被你们宁氏钱庄扫地出门,这才自己创业的!哪知这一品阁,今日一样狗眼看人低,宁公子,您调教的还真好啊!” 第34章 造谣一张嘴 自他从一百五十两一夜的天字一号包厢出来,凌夏便猜到这一品阁怕也是宁氏的产业之一。 果然,下一刻,却见宁湛冷下了脸,瞥向一旁的一品阁掌柜,那掌柜被这一瞥,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果有怠慢六爷之处?” 他语气温和,在掌柜的听来,却瘆人的慌,当下腿脚直哆嗦,并不敢抵赖。 “请公子责罚!” “即日起,贬为下等家仆,罚俸三年!” 几句话,他轻飘飘说来,掌柜的却如坠冰窟,又不敢不听。 “谨遵公子训!” 说完继续望向凌夏,刚刚还冰寒的一张脸,马上如沐春风。 “六爷觉得妥否?” 凌夏有些无语,他这话问的,搞得她跟罪魁祸首一样。 “宁公子处置自己的家仆,何必问我意见?” “那便再加点!以后六爷就是千金阁的座上宾,来此用餐,无须付钱!” 此话一出,整个一品阁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一品阁,可是东都排名前十的酒楼之一啊!菜品贵的要死! 来一品阁吃饭,居然不用花钱。 这个千金阁老板,可是赚大发了!平时多带几个人来吃,还怕吃不穷他宁氏! 哇咔咔,这个宁公子,出手真是阔绰! 哪料下一刻,却听得千金阁老板不屑道:“宁公子,你莫不是以为,你这一品阁的饭菜有那么好吃?值当我天天来吃!” 这话听着,有那么点不识抬举了!吃瓜群众腹诽中。 宁湛闻言,非但不恼,反而轻笑出声:“六记啃得起的炸鸡、薯条已是极品,六爷还准备推出新菜品吗?宁某颇为期待!” “宁公子,我六记上新什么新菜品,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大理寺王大人在审理案件,你出来打断,似乎不太好吧!” 真不愧第一富商,把话题都带偏了,当真狡猾如斯。 宁湛马上点头:“是宁某冲撞了,不过宁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王帧看向宁湛道:“宁大人,有话请讲。” “这刘正公子乃京兆尹刘大人之子,刘大人掌管东都包括治安在内一切政务事宜。适才双方争执,刘公子提及此乃京兆尹的地盘,并无不对,只是表达有所不妥。 且大理寺受审案件严苛,若人人口舌之争,就要大理寺受理,岂不令诸位大人不堪其扰。宁某以为,双方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乃是上上之解!” 宁湛一番话道来,听得众人不由舒畅。 那王桢本也是如此打算,只是苦于没有台阶下,眼下宁湛这番话,倒是化解了其尴尬处境。 凌夏本也只是不忿其霸道,眼下宁湛惩治了一品阁掌柜,她倒也没有揪着不放之理。 况且,做生意,本就是和气生财。 一方是掌管东都的京兆尹,一方是财大气粗的宁氏。要是闹僵了,对后面的生意肯定没有益处。 王桢见双方都没有意见,也便结了案件,上楼继续吃酒。 听得没瓜吃了,一帮人顿时觉得有点扫兴。 “我看这宁公子和大理寺王大人,定是惧怕护国侯府的势力!”马上有吃瓜群众开始议论起来。 “这话怎么说?大理寺的官员向来秉公办案,不可能徇私!”旁边一人质疑道。 “这薛副尉可是沈大将军的表侄,沈大将军新封护国候,沈邺小将军还是先帝赐婚的女帝帝君,这薛副尉背靠护国侯府,那可不得手眼通天!大理寺哪敢得罪他们啊!” “这沈邺小将军前些日子还在城门口,冲撞了女帝,能不能顺利入宫,我看,悬!”一人摇头道。 “是啊是啊,听说女帝早就临幸了忠勇侯府的七公子,这姚七公子夜宿宫中,多日不归呢!” 此话一出,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哪听来的消息?” “你甭管哪听来的!确确实实真的!这忠勇侯府背后有个母后皇太后顶着,姚七公子进宫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这女帝,可真风流快活,娶这么多进宫,艳福真不浅!”人群中一女子听得八卦,羡慕地不住摇头。 这帮子家伙,造谣造的可真快,说的声音也不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凌夏只觉得无语,她什么时候临幸姚清了?到底是谁在造她的谣? “六爷今夜这顿饭,免单!”宁湛嘱咐道。 听得这话,她不做理睬,径直上楼去继续吃饭。 谁还吃不起一顿饭了? 抬头间,却见地字一号包厢栏杆处,立着一道深色身影,容颜清峻,正朝凌夏这边望来,目光清冽,似有所思。 不是梁仲言又是谁! 刚刚定是在此围观了一场。 思及此,凌夏脸颊有些发烫,不过,她这个样子,梁仲言应该也认不出她来吧! 经此折腾,千金阁一众人也没了兴致。 是夜,草草吃完便回去了。 凌夏出得一品阁的大门,便有一个灰衣小厮上前作揖。 “六爷,还请借一步说话,我家公子有请!” 凌夏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十米开外停着一辆马车,两匹马昂扬踏步,车顶流苏飞扬,珠帘轻撞,一看便知不菲。 凌夏心中疑惑,跟着小厮走过去。 车前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腰佩长剑,看见凌夏过来,目光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将珠帘掀开。 凌夏抬眼望去,正对上那张雅致之极的俊颜。 “宁公子唤我前来,有何指教?” 宁湛身居车内,悠然一笑:“六爷不必提防,宁某向来喜欢结交有趣之人。今日见六爷,心甚欢喜,特奉上请帖一封,届时望六爷前来赴会!” 黑衣男子依言将请帖接过并递给凌夏。 凌夏犹疑着接过,请帖黑金纸质,低调奢华,拿在手里也如丝绸般顺滑。 首富的请帖看着也很高端呐! 她翻开来,只见扉页赫然印着“东都商会请帖”几个描金大字。 未等凌夏询问,黑衣男子已驾车离去了。 凌夏心里却一阵惊喜,这宁湛是想邀请自己参加东都的商会。 所谓商会,一般都是商业大佬参加,然后一起讨论各类商业事宜,涉及商业政策,时下各类新型产业等,最重要的是,可以拓展人脉,认识大佬,拉到投资。 这倒不错,到时候可以带着香柳去见识见识! 第35章 弘文馆学子闹事 “公子,您为何邀请此人参加商会?” 驾车的黑衣男子终是忍不住问道,这届东都商会参会人员,可都是大宁顶顶有名的商界人士。 宁湛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宁安,你觉得此人如何?” 叫宁安的黑衣男子皱眉:“属下觉得此人身量短小,相貌丑陋,平平无奇!” 不料一向矜贵的自家公子听得此话,却扑地笑出声。 宁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我说错了吗?” 宁湛笑着摇头。 “宁安,你跟随我多年,看人还是差了点!这梁小六哪里是相貌丑陋,易容而已!又哪里是身量短小,较一般的女子也算高挑了!” 宁安当场惊呆,公子的意思是说,刚刚那个男人是女扮男装的!还易了容! 完全看不出来啊! 公子的眼睛怎么这么毒辣?这都能看出来! “这梁小六,为何要女扮男装啊?”他想不明白。 “男子行商,自是方便许多!只是一介女子,竟有这许多奇思妙想,确实匪夷所思!” 宁湛说着,手撑起半边脸颊,陷入沉思。 …… 皇家科学院招录公告下发一个月后,各行各业的简历如雪片般纷沓而至。 这次的招录公告由凌夏直接签署,下发各州府。 各州府负责宣传该公告,并且收集下面百姓提交上来的简历,简历中要说明清楚自己的各类基本信息,以及擅长哪些方面,譬如农林畜牧业、建筑业、工业(包括机械制作等方面)、地理等等方面,可以举例说明等等,甚至还可以提交自己的作品上来。 收集上来的简历将直接提交到皇宫,由凌夏和她的智囊团进行筛选,筛选后将面试名单通知各州府,各州府负责将面试人员安全护送到京都,其食宿都由皇家负责。 同时,为了鼓励各州府积极作为,让其主动宣传和筛选人才,凌夏还表明,各州府面试通过的人才数量和质量,将作为各州府长官的绩效进行政绩考核。 这样一来,各州府长官哪还有不积极的道理,招录活动那是搞得热火朝天! 本来只想招录两百多人,结果送来的简历有五千多份。 凌夏想尽可能大力发展工业,因此工业领域的招录人数占比较大,达到了100人。然而收到的简历里面,工业领域的不多,才五百多份。 这些简历质量参差不齐,甚至很多报名人员还不识字,简历都是府衙人员帮忙书写的,因此符合凌夏要求的不多。 考虑到封建王朝教育终究是少数人的教育,因此文盲多,这些都不利于自己发展国家。 凌夏第一次有了想要普及义务教育的想法,即便不能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个三五年,相信也能很大提升国民的文化水平! 只是普及义务教育是项大型的改革措施,贸贸然推行恐怕会遇到各种阻碍,还得从长计议。 眼下这堆简历里,仅有十来封简历让凌夏起了兴趣。 其中,汴州人士宋凛,年三十有五,年十六时曾中秀才,后一直在州府任教,花了十多年时间写了本《天工辑要》,涵盖农林牧渔业、手工业、金属矿物开采等领域。 凌夏看到他的简历时,眼睛都不由一亮,这可真是位全能型人才啊!这般优秀的人才,居然考中了秀才后去当了名教书先生,实在浪费!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立马见到这个宋凛了! 第二个让凌夏亮眼的是个叫沈拓的,看到简介的时候,凌夏都有点惊讶。这个沈拓居然就在东都,还是护国侯府的,更叫她惊掉下巴的是,这人居然是沈不佞的庶子。 没想到沈不佞的庶子都来报名了,所以凌夏看到简介的时候是十分震惊的,还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沈拓擅长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直叫她拍大腿。 这沈拓居然会等比级数求和,甚至还会计算各类图形周长,妥妥一个数学学霸啊! 若是给他一本数学类的教材,不知道会不会很快就钻研透了? 哪怕只招到这两个人,凌夏都觉得这次招录都是值得的! 凌夏通过简历筛选了一千五百人,一个月后,这些人都将抵达东都参加面试选拔。 让凌夏没想到的是,由于自己过分重视这场招录活动,东都弘文馆的学子们居然举行了游街抗议行动。 弘文馆,在大宁是相当于国子监的存在,是大宁的最高学府。 一般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五品京官以上子弟方可入读弘文馆。老皇帝在位时,特批部分落选的举人也可入读弘文馆。 因此,在弘文馆就读的学子,堪称天子门生,未来都是会参加恩科考试,及第后直接进入仕途。 可以说,弘文馆,几乎就是大宁官员后备库! 当凌夏换上男装,赶到面试人员入住的裕华馆时,裕华馆门口已经乌压压挤了一堆学子。 裕华馆宽敞明亮,原是座皇家园林。 往年每逢春闱或秋闱,进京赶考的学子众多,东都的客栈价格就会飞涨,导致许多学子参加一场考试,立马就变得负债累累。 因此老皇帝下令,将裕华馆改造成客栈形式的,以便进京赶考的学子能免费入住。 所以此次,凌夏也是将这批面试人员安排住进了裕华馆。 “什么皇家科学院招录?居然连一门科目都不用考,直接殿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身着青色衣领、白色袍服的年轻男子振声高呼道。 青色衣领、白色袍服,便是东都人人皆知的青衿袍服,乃是弘文馆的学子服。 凌夏一眼便认出了,这煽动人群的男子便是弘文馆的学子褚秋白,二十岁乡试中举,后三次会试,却次次名落孙山,更遑论参加殿试了,而今已有三十岁了! 这褚秋白胸无几滴墨,煽动民愤倒是挺在行! 还别说,在他的煽动下,弘文馆的一群学子纷纷义愤填膺,群情高涨。 “就是,我们十年寒窗苦读,新帝继位至今,未开恩科。而这帮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却可以直接进入殿试,实在不公平!” 第36章 探丞相府 裕华馆外,一群学子们群情激奋地叫嚷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有其他地方的读书人也一起加入进来抗议。 “殿试也才遴选二三十名进士,而这皇家科学院招录,却一次性招录两百人!简直匪夷所思!” 说话的是御史中丞家的小儿子齐昌,他掰着手指,做出一副很夸张的动作。 “自女帝继位,先是实施捐纳,后又出这招录公告,向世人昭示,有钱有权就能为所欲为。 完全没给我们这些十多年苦读的寒门学子一条生路!寒门学子散尽家财,到头竟是死路一条!” 褚秋白越说越激动,说着竟直接脱了弘文服,躺在裕华馆的门口。 大有女帝不取消这公告,他不离开的架势! 围观众人见状,竟被他煽动的有些动容。 凌夏却气的牙痒痒,文人一般都难应付,口诛笔伐之下,比刀枪剑戟更具杀伤力! 今日这番,若是强行拖走他们,倒会落了他们口实,还是要想想别的法子! 思及此,凌夏便嘱咐裕华馆的负责人,让他们给这些学子每人发放一份午饭,以缓解目前的激烈场面。 然而,第二天早朝时,多名朝臣联名上奏,要求凌夏取消皇家科学院的招录公告,遣散面试人员。 凌夏一听,就有些冒火了。 她又没有占用朝廷的进士名额,用的自己的钱养的人,这帮子朝臣还助长弘文馆那帮子家伙的气焰。 若是自己此次退步了,岂不叫弘文馆那帮人看扁了去,日后还怎么治理大宁? 不过都是在欺负自己一介女流之辈! 她气的发抖,努力抑制狂躁的情绪,不让外放出来。 目光忽然落到正下方一道迤迤然的身影上。 这般轻松自如,还真不愧是丞相秦淮,出了弘文馆这般大事,其他朝臣联名要挟她,他倒置身事外,落得一身轻松。 “此番,丞相如何看?”凌夏稳了稳情绪,直接点名。 突然被点名,秦淮顿了顿,眯眼望向凌夏,旋即抚了抚长须,缓缓道:“诸位大人所言甚为有理,老臣附议。” 听得此话,凌夏几乎要骂出口了,还真是老狐狸!说不准,刚刚的上奏就是他秦淮授意的! “皇家科学院招录一事,朕意已决,不容再议!”凌夏佯装生气地大手一挥,转身退朝。 既然一个个都提不出来解决办法,那还不如散会!反正招录一事,她是决计不会让步的! 弘文馆这回,一旦她让步了,以后这帮朝臣只会蹬鼻子上脸! 凌夏想的是,只要她一直晾着弘文馆那帮人,那帮人早晚扛不住,最终都会散了。 没想到的是,这帮家伙居然不厌其烦,一连七八天,每天都跑去裕华馆叫嚣抗议,而且人还越聚越多。 事态仿佛严重了! 而这个时候,之前联名上奏的那几个朝臣,包括丞相秦淮,纷纷称病在家,连早朝也不来上了! 这帮人太狗了! 凌夏都要气吐血了! 他们这样一直搞,她的面试活动也开展不了啊! …… 秦府门口。 “陛下,您真要进去找丞相啊?”文姬有些抓耳。 “自然。”不是! 凌夏勾唇一笑,提着一身浅青罗裙上了秦府台阶,仿佛还是从前的公主一般。 这秦府大白天的还关着门,防得她吧! 好,她今天还偏就找上门了! 咚咚几道敲门声响起,过了好半天才有门卫来开门。 “何人在此敲门?知不知道这是丞相府!”秦府的门卫一看凌夏两人面生,立马气势上来了。 文姬上前几步,直接亮出一道金光闪闪的令牌,昂声道: “女帝陛下在此!” 门卫一见那金牌周身龙纹环绕,已知不凡!而中间又刻着“浩瀚”二字,岂有不知当今圣上封号浩瀚女帝。 当下立马扑倒在地:“陛下万岁万万岁!” “听闻丞相大人抱恙,陛下特来探望!”文姬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这……”门卫听到这里,却有些为难了,管家先前早有吩咐,无论何人前来,一律拦住,丞相府概不接客! 文姬见他犹疑,当下厉声喝道:“大胆,陛下亲临,尔等安敢怠慢!” 凌夏自然也不会任由一个门卫拦住,当下无视丞相府一众家仆,直接跨步进府。 一众家仆倒是想拦啊,却又不敢拦。 虽说丞相府势大,可这到底是女帝,连丞相自己,面子上都要礼让三分,何况他们这些下人! 于是,凌夏和文姬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在丞相府游走了起来。 马上秦管家接到了消息,赶了过来,直接把凌夏迎到了正厅。 “请陛下稍待,老奴这就去通禀丞相大人!”秦管家倒是礼数周到。 凌夏缓步走到正前方坐下,拿起秦府下人奉上的茶盏,浅酌一口。 等了半刻钟,秦管家回来了,脸上带着歉意。 “启禀陛下,丞相大人抱恙在身,病体未愈,恐病容污了圣目,不敢面圣。让老奴回禀陛下,待病体痊愈,再进宫面圣!” 凌夏心中早已料到如此,秦淮这老家伙,分明是在拿乔! 当真以为这朝堂没了他,还不转了! 想让她三顾茅庐,想得美! “既如此,便让丞相大人好好养病,待好点了,朕再来探望!” 凌夏随即起身,秦管家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他还怕女帝不依不饶呢! 照例他要送女帝出门的,哪知这女帝在府里转来转去,并不随他的指引去走。 “陛下,请这边走!”秦管家一个头两个大。 凌夏正色道:“今日未能见到丞相,朕觉得甚是遗憾。这丞相府修葺的如此漂亮,朕还从未逛过,既闲来无事,正好逛一逛。” 忽传来一道似有若无的琴声,凌夏循声走去。转过花厅,只见院墙高筑、门扉紧闭,琴声便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的。 “何人在此抚琴?”凌夏四处望了望,故作好奇地问道。 秦管家见状,只得吩咐丫鬟去问。 不多时,却见一道清丽婉约的身影旖旎而来,一身藕荷色长裙,怀抱一方古琴,当真美人如玉。 见着凌夏,便迤迤施礼:“臣女烟罗,拜见陛下。” 第37章 既见君子 秦淮嫡女秦烟罗,东都四美之一,才貌双全,是东都贵女圈的佼佼者,求娶的世家子弟把秦府门槛都快踏烂了,连当初最被看好的储君人选三皇子都倾心于她。 其早早便名声在外,只不过凌夏从前是个小透明,贵女圈的社交活动很少参加,偶尔参加那么一两回,其他贵女们也是不大理睬她这个没背景且不受宠的公主。 相比之下,跟丞相嫡女秦烟罗打好关系,来的更实惠一些。 是以凌夏也并未与其他贵女有过多交集,尤其是家世显赫的秦烟罗,凌夏连边都蹭不上。 而今,近距离打量一番这秦烟罗,果真貌美气质佳。 “秦小姐无须多礼。朕适才听得美妙琴声,却不知是何人弹奏?” “臣女拙作,让陛下见笑了!”秦烟罗声音柔美地回道。 “哦?”凌夏略显惊讶道,“适才琴声隐隐有铁马金戈、沙场征伐之意,想不到,秦小姐一介闺阁女子,竟还有这番意境!” 秦烟罗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发烫。 凌夏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稍远处阁楼上,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道茭白人影,面容背光,不甚清晰,但清风徐来,衣袂翩跹。 凌夏旋即从袖袋中掏出自制的望远镜,就着望远镜望去,这可不就看清楚了嘛! 临阁而立,光风霁月,正是丞相嫡子秦衡! 其人过目不忘,三岁能诗,泼墨成画,更兼一手绝佳书法,被誉为大宁第一才子! 然而凌夏能认出他来,不是因为他才冠京华,而是他长得俊美非凡,兼之腹有诗书,京都贵女皆称其为东都第一美男! 所以凌夏被这个第一美男子的名头给整的好奇了,曾和文姬她们偷偷去弘文馆讲学的时候看过秦衡。 这个秦衡可了不得,人家都是去弘文馆求学,他倒好,十四五岁居然去给弘文馆学子讲学,偏偏还人人敬服! 今日这琴声奏的如此激昂,凌夏可不认为秦烟罗一个闺阁小姐能弹得出来。 当下略一思索,便伸手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金簪,轻轻旋开一端,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金簪另一边是她自制的铅笔,当下握着金簪在纸条上书了一行字,继续放回金簪中。 旋即将金簪和望远镜递与秦烟罗:“劳烦秦小姐替朕将此物交予奏琴之人。” 秦烟罗怔怔看着凌夏一番操作,有些傻眼,懵懵中接过金簪等物。 凌夏说完,便和文姬离开了丞相府。 秦烟罗回到阁楼上,走向栏杆处负手而立的男子。 一一讲述了刚刚楼下发生的一切。 “哥哥,这是女帝陛下让我交予你的!” 秦衡转身,俊彦的脸上无甚表情,随手接过望远镜,盘弄了一番,学着凌夏的样子放到眼前,却见远处的风景居然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心中顿时惊异。 秦烟罗旋开金簪的边沿,掏出里面的纸条递与兄长。 秦衡接过,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笔墨纤细,簪花小楷列着一行小字,婉约秀丽,正是: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凌夏将金钗和望远镜送给秦衡,一则示好,二则展示自己的神秘之处。 同聪明人交手,须得费点心思。 果不其然,第二日,文姬就递过来了丞相府送来的请帖。 凌夏翻开一看,入目便是“枫林诗会”几个大字。 东都附近有座名山,名曰香川山,遍植枫树。时值金秋十月,香川山上秋霜尽染枫叶红。 每年此时,弘文馆都会在香川山举行一场大型的枫林诗会,届时会有学子进行琴棋书画的表演,还会讨论学术和时事,也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旁听,或观赏遍山红叶。 由于近日弘文馆学子悉数去裕华馆抗议和闹事,所以今年的枫林诗会被搁置了。 秦衡送来这枫林诗会的请帖,却是为何? “陛下,丞相府放出风声,今年秦衡公子会参加枫林诗会,当世大儒葛舒文也会前去讲学!” 凌夏一听,顿时双眼一亮。 书画绝天下的秦衡是弘文馆学子的偶像,不过他向来深居简出,鲜少参加此类活动,此番若能参加枫林诗会,以他的风姿,必定能吸引不少眼球。 特别是此番还有葛舒文开坛讲学,这葛舒文乃大宁王朝的一代大儒生,满腹经纶,每次都会参与东都会试的命题工作,熟谙策论题型、考点等内容,因此深受大宁学子的追捧。 这两人一起出席枫林诗会,想也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有他二人出马,枫林诗会如期举行,板上钉钉。 “这秦衡公子可真厉害,居然能请到葛老先生出席枫林诗会!” 凌夏点点头,这秦衡确实有点手段,昨天自己才送的礼,今日就帮她搞定了葛舒文。 弘文馆一事后续如何,估计还要看此次枫林诗会的情况! 凌夏捏着请帖,唇角轻扬。 “这秋霜遍染的红叶,朕也想看看了!” …… 两日后,香川山。 “陛下,咱们来的是不是早了,秦公子还没到呢!” 既然是秦衡邀请她来的,所以凌夏这一次还是一样穿的裙装。 眼看香川山上挤了一堆的男女老少,连弘文馆的学子们都来了七七八八,秦衡却迟迟未到。 “主角一般都是压轴出场的!”凌夏安慰文姬道。 本次枫林诗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琴棋书画比试;第二阶段,时事辩论;第三阶段,开坛讲学。 眼下秦衡尚未到场,琴棋书画比试已经开始了,分为十八场比试,学子们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比试着,好似之前裕华馆闹事的不是他们一样。 不少妙龄少女本来是奔着秦衡来的,现在一见学子们各展才艺,也觉得颇为精彩,不由看的入迷。 “依我看,庄兄这幅书法颇有大家之范,理当夺魁!”一名青衿学子章京指着同窗学子庄晋的书法作品感叹道。 不料另一名学子孔非却摇头,指着参加比试的另一幅书法道:“要我说,这邢兄的书法婉若游龙,要更胜一筹!” 一场书画比试,形成了两方意见,相持不下。 忽听得人群一阵沸腾。 “是丞相府的马车,定是秦衡公子到了!”一道女声兴奋地响起。 第38章 公子世无双 果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路边,车夫恭敬地掀开车帘,车厢里面缓缓步出一道人影。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来人眉宇轩昂,着一身青绿山水纹右祍衫,当真琼姿皎皎,犹若芳兰竟体。 不少妙龄女子见了,不由看痴了。学子们见了,也不由激动起来。 喧闹的人群,此时竟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秦衡公子来的正好,这两幅书法作品难分高下,可否请公子点评一二?”章京即刻快步走到秦衡身边,拱手一揖。 未等秦衡点头,庄晋立马谦虚道:“拙劣之作,怎敢在秦衡公子面前献丑,少不得要贻笑大方!” 秦衡未有言语,上前几步,扫了两幅书法一眼,眉眼微皱,随即舒展。 “两幅书法各有千秋,左边这幅诗文酣畅浑厚,笔势雄健洒脱。右边这幅流转腾挪、笔走龙蛇,可谓鸾翔凤翥、气象万千。若要一论高低,秦某比较中意右边这幅!” 一番点评下来,人人敬服。 “不愧是秦公子,句句独到,庄某输的心服口服!”庄晋再次一揖。 一旁获胜的邢昭也十分激动,当下也跟着拱手作揖。 “多谢秦公子嘉许!邢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应允!”邢昭说着,目光期期,“都说公子书画冠绝天下,今日可否让我等也一饱眼福!”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传言才子秦衡书画双绝,千金难求! 这邢昭真是喊出了全场人的心声,尤其是弘文馆的学子们,拼着今天不去裕华馆闹事,也要过来一睹秦衡的亲笔书画! 凌夏此刻也挤在人群里,欢快地吃瓜。 只知道他讲学时,胸罗锦绣,口吐珠玑,从没见过其书画到底如何一绝? 好奇之际,却见其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遭,似在寻找什么人? 转眼,却与凌夏四目相对。 却见对方径直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凌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若这位姑娘想看,秦某便当众献丑!”秦衡直直看着凌夏,勾唇一笑。 此话一出,全场少女心碎一地。 这女子到底什么身份,竟叫秦衡公子当众表白! 众人见她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和美人还是有所差距的,秦衡公子竟对她另眼相待! 难不成是哪个世家大族的贵女? 相貌如此平平,怎配得上大宁第一才子兼美男的秦衡公子! 一众家仆簇拥的常山亲王嫡女凌舒郡主,在看清秦衡表白的人是凌夏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眼中迸出嫉恨。 凌夏自是听到了四周不忿的议论声,此刻处境有点尴尬,吃瓜的变成瓜了,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相较女性们的忿忿不平,男性们倒是乐的吃瓜,一个劲地起哄,让凌夏应下来。 “这位姑娘,秦衡公子的书画可是千金难求,快点应承吧!” “这姑娘是不是被秦衡公子一顿表白,给高兴傻了?半天也不吭声!” 凌夏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当下只得清了清嗓音,呵呵笑道:“若能得窥秦公子国手丹青,小女三生有幸!” 凌夏话声甫落,很快便有几个学子抬着案几和笔墨纸砚过来,生怕秦衡反悔一般! 跟随秦衡而来的两个书童很快行动起来,一个熟稔地将画轴铺好,一个干净利落地开始研墨、调色。 却见秦衡手持砚台,泼墨纸上,双手执笔,笔走龙蛇,一炷香时间,画已成。 众人惊愕,世间竟有人能一心二用,双手同时调色、作画,所绘景观处处不同。 一炷香时间成就一卷千里江山图! 不料下一刻,却见秦衡一手执双笔,两支狼毫在画轴上翩翩起舞,既能两笔书一字左右, 亦能书一字上下。 很快,画轴右侧便现出一列字来,正是“千里江山图”五个大字。 这番操作,令众人叹为观止! 刚刚还觉得双手同时作画已是不凡,哪知这秦衡还能一手执双笔写字,且写出来的字,都叫书法大家叹服! 凌夏也是惊呆了,普通人左手画圈,右手画圆,尚且无法做到,这秦衡着实鬼才了点! 邢昭本还为自己的书法作品得到了秦衡的认可而乐不可支,这会儿见到秦衡本人写的字,再看看自己写的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脸色顿时变得极为苦涩。 看来刚刚秦公子不过是在两个垃圾作品里,没挑那个最差的罢了! 第一阶段的活动就在众人的交口称好中结束了,中场可以休息一刻钟。 凌夏便同围观众人一起散了开来,这香川山风景甚美,正好去观赏观赏。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文姬你看,这满山红叶可真好看!” 凌夏越看越觉得这秋日美不胜收,没听到文姬回应,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曜黑若星辰的眼眸。 两人怔怔对视数秒。 “你……”凌夏有些结巴了,“你有瞧见我的侍女吗?” 来人一袭青衫,手持卷轴,朝着凌夏走近。 “她刚刚看到我过来,便走开了!” 这个死丫头,故意的!凌夏心里骂咧咧。 “秦公子,有事?”凌夏强撑着笑脸。 秦衡从怀中掏出望远镜,看向凌夏问道:“敢问陛下,此物为何物?” 原来是为了这个! “此物名为望远镜,可观测四里以内的距离。” 秦衡闻言,心中了然,这个望远镜他之前已经测试过了,确实可以观测不超过四里以内的距离,只是,“不知陛下,为何赠与臣此物?” 送个东西还要为什么? 凌夏也是无语,当下扫了眼周围的红叶,信口便开始胡诌:“赠公子此物,愿公子不论身处何地,随时都能赏遍世间美景!” 话刚落,凌夏便发现对面的人眸光忽而潋滟起来,一双璀璨星眸,衬得整个人容色逼人。 “承陛下美意,定不负这世间美景!”秦衡莞尔,继而将手中画轴递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此画便赠予陛下!” 凌夏心中顿时大喜。 传言秦衡书画千金难求,这幅千里江山图,要是挂出去,应该能卖个大几千金吧! 赚大发了! 第39章 诗会刁难 凌夏抱着画轴,仿佛怀里有座金山一样,心里十分乐呵! 还未来得及好好观赏一番香川红叶,便见秦府书童哼哧哼哧跑过来了。 “公子,第二场活动即将开始,馆长请您过去观摩一二!” 秦衡点头,转而看向凌夏。 “学子辩论,往往针砭时弊,陛下不妨一同观战!” 这番话意有所指,凌夏岂有不明,闹事的弘文馆学子必定会借此机会,大肆抨击皇家科学院招录一事! 秦衡此番邀请自己参加这诗会,定然也是做了准备的,且看他如何应付。 于是凌夏便跟他一同回到诗会的主场。 一到主场,凌夏便感觉到全场的气氛不大对劲,一眼扫去,正瞅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褚秋白! 宽大的青衿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满脸胡渣,分明多日未曾打理。 眼下和那几个闹事最凶的弘文馆学子,松松垮垮地斜坐在评委椅上,一见秦衡他们过来,脸上立马浮现一丝讥笑。 “我等为扞卫天下士子尊严,日日辛劳,秦公子却有闲情雅致,携美出游,当真好不快活!” 自来到诗会,一向矜贵自持的秦衡,此时也不由脸色一沉。 “褚学子慎言,清白人家女子,不容诋毁!” 褚秋白本来准备了一堆污言秽语来指摘秦衡,此时被秦衡木仓白,心中十分恼火,气急之下,却拙嘴笨舌,不会反击。 旁边的齐昌见状,立马站出来声援。 “秦公子身为弘文馆学士,值此危难关头,试问你又为我等学子做过什么?” “齐学子说的危难关头,恕秦某愚钝,不知意指何事?”秦衡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问道。 齐昌还以为他深居简出,是真不知,于是细细解说。 “自我朝女帝即位,实行多道政策,先是捐纳,不限出身,以致商贾之人争相捐官入仕。后又颁布皇家科学家招录公告,招纳百名工匠入裕华馆面试。此等轻慢士子、重工商之举,实在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是啊,专研奇技淫巧,长此发展下去,不过取悦妇人而已,却不利大宁社稷安稳!” 此话一出,群情激亢。 “诸位稍安勿躁,”秦衡镇静自如,缓步向前走到诗会正中位置,面向所有学子和围观群众,一甩袍袖,朗声道:“秦某的看法,正好与齐学子的想法大相径庭。 陛下登基之初,大宁内忧外患。是以因时制宜,施行多项政策,攘外安内。退突朔西番骑兵,壮我大宁国威!大赦天下,安社稷民心! 值此之际,大宁仍百废待兴,亟需重整。陛下高瞻远瞩,网罗天下能工巧匠,以期建设锦绣山河,还诸位一个盛世大宁!” 一番话来,全场寂静。 凌夏差点忍不住鼓掌了,这妥妥一个天才演说家啊! 上位者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她觉得这才是做皇帝的料啊! 果然,寂静之后便是热烈的称赞声,学子们纷纷望向秦衡,一脸崇拜。 褚秋白见情况不太对劲,怎么秦衡一番讲话,大家都纷纷向女帝倒戈了? “可秦公子,眼下我等士子的利益确实受损,新朝捐了诸多官职,又要招纳百来名匠人,你说该怎么办?!” 褚秋白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虽然气势上弱了许多。 “诸位学子不必担忧,陛下实施捐纳和招录之策,并不会影响明春的恩科名额,还请大家耐心等待!” 齐昌不服道:“秦公子,你说是就是吗?凭什么?” 秦衡瞥他一眼,正色道:“凭家父乃当朝宰辅!凭秦某乃先帝钦定的女帝帝君!如此,齐学子觉得秦某,是否有资格说这些话!”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皆哗然。 秦衡公子竟也被钦定为女帝帝君了! 全场女子再次心碎一地! 女帝啊!那可是整个大宁最贵重的女子了!以后秦衡公子入宫,她们怕是见都见不到了! 呜呜呜,再也没有比这更叫人伤心的了! 亏得她们刚刚还羡慕嫉妒秦衡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没有什么比得到再给你夺走更扎心的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凌夏也是一惊,这秦衡怎么就突然宣布了指婚的秘旨,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秦衡转身朝她这边望过来,却见他脸色倏然一变。 凌夏正觉得奇怪,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响,是衣裳撕裂的声音,背部传来一阵剜心的痛楚。 我去,居然有刺客。凌夏心里哭唧唧。 身体支撑不住地向前倒去,却被飞身上前的秦衡一把搂住。 行刺的是个小混混,可能没想到自己悄默默动个刀,也会引起这么大动静,吓得撒腿就跑。 凌夏可不打算就这么让他逃了,一把掏出怀里的手枪,直接摁下,只听得砰一声震天响,几十米开外的小混混当场倒下,血流一地。 突如其来的这场变故,让围观群众都惊愕不已。 早就听闻女帝有一柄神枪,威力巨大,能毙人于百米之外,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秦衡也是被震慑的一愣一愣。 见凌夏血流不止,他眉头紧拧,当场抱起凌夏便往马车奔去。 “送陛下回宫——” …… 常山亲王府。 “真是个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一脸怒火的凌舒,长袖一甩,房间案几上的杯杯碟碟瞬间摔落一地。 “不过郡主,那小混混被当场击杀了,所以,不会查到我们这里的!”侍女庆幸道。 听到这里,凌舒火气才降了点,摆弄了下云鬓上的金步摇。 “哼,死有余辜罢了!” “可是郡主,现在整个东都都在传,秦衡公子当众抱女帝回宫的事呢!女帝姿色平平,怎配得上秦公子皓月之姿!定是女帝威逼利诱,秦公子不得已才如此!” 侍女说到这里,也有些不爽。 明明是所有人的秦衡公子,却要被女帝一个人霸占,可不是气人! 凌舒越听越气,双手紧握,十指长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但她却毫不察觉。 女帝又怎样?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40章 见色起意 在紫宸殿趴了几日,凌夏堪堪才能爬起来。 真是死里逃生,还好小混混刀偏了点,没扎中要害。 太医开了药,嘱咐要多卧床休息,五日后方能下榻。 于是朝会暂停,下面递上来的奏折都搬到了紫宸殿。 凌夏看着一堆又一堆小山般的奏折,不禁压力山大。 太医嘱咐要多休息,奏折还是缓几天再看吧! 百无聊赖中,目光瞥到卧榻旁花瓶里立着的画轴,这是之前秦衡送给她的千里江山图。 价值大几千金啊! “文姬,把那幅画拿过来我看看!”说着便坐起来。 文姬依言拿起画轴,展开来朝向凌夏。 只见画轴上山势绵亘,深谷幽潭,瀑布飞流,整幅画构图严密,色彩绮丽,气势磅礴。 这画工,着实了得!难怪人人称颂! 惊叹之下,却瞥见左边不知何时多了两列小字,明明当时只题了右边的五个大字。 凌夏不由好奇,凑近一看,却是簪花小楷书的一句短诗: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看毕,凌夏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秦衡居然学她的簪花小楷,写这一句诗是在回应自己之前那句吗? 山中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娇艳的荷花,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偏遇见你这轻狂之人。 这分明是在说她先前举止轻狂,孟浪与他! 说话还真直接! 不过她当时也确实有这种嫌疑,若是个男子这般行为,怕直接就被当做登徒子,给打出门去了! 笑罢,她便让文姬把画轴收起来了,眼下题了这句诗上去,她还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卖了换钱! 无事可做,凌夏只得让文姬拿一两个折子过来,看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夸赞秦衡德才兼备、恭谨贤良,并且有先帝指婚,特上奏请立秦衡为帝后! 这帮朝臣真是闲的没事做,管东管西,还管她结婚生小孩! 凌夏将折子随手一扔,继续看下一封。 哪知接连五六封,全都是奏请立秦衡为帝后! 看到这里,凌夏心里生出了一丝狐疑,这也太凑巧,太明显了吧! 然后把最近发生的事连在一起想了想,顿时心中警惕大作。 秦衡送枫林诗会请帖,诗会作画题字,赠自己画轴,解决弘文馆危机,当众表明先帝指婚一事,抱自己回宫,朝臣联名上奏请立帝后。 这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真是好算计!”凌夏握着奏折,脸色一寒。 帝后帝后,女帝后位,执掌中宫,有统御六宫之权。 最要紧的是,帝与后可是要结发为夫妻,除非大逆不道、欺君谋反,否则是绝不可能轻易废黜的! 姚皇后当年膝下子嗣单薄,而老皇帝一直未曾废黜其后位,不单单是因为其出身大族,更重要的是,其为结发妻子! 因此这帝后之位,事关重大! 凌夏越想,心中越加烦闷。 秦衡百般算计,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为的无非就是这中宫之位! 他这般迫不及待,定然也知晓了梁仲言也是老皇帝指婚之人! 他秦衡平生未逢对手,唯有梁仲言,无论家世,还是才学样貌,均不输于他,所以他急了,想要先声夺人,抢先赢取她的芳心,并一举拿下帝后之位! 思及此,凌夏招手叫来了文姬。 “去户部尚书府,宣梁少卿进宫!” …… 御花园。 凌夏看着石桌上开的旺盛而又恣意的菊花,心里也不禁舒缓了许多。 连日卧床,整个人都有些颓靡,而今在御花园转转,看些花花草草,心情也变得不一样。 “臣拜见陛下!”身后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凌夏觉得心湖中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急急转身,正对上那张清峻的容颜,竟有种经年未见的异样感觉。 “少卿……”凌夏内心有些忐忑,叫了一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梁仲言捕捉到凌夏眼中闪过的一丝局促,见她身形单薄、形容憔悴,不由心中一酸。 女帝被刺一事,东都传的沸沸扬扬,他岂有不知。 瞅见石桌上搭着一件披风,他一把拿起,轻轻披在凌夏肩上。 看着心怡的男子近在咫尺,仔细为自己系着披风的带子,心中不由一甜。 继而想到这些天被朝臣欺负、被秦衡算计,情绪一起一伏之下,眼泪竟无意识滴了下来。 梁仲言正系着带子,却见女帝潸然泪落,不由一慌。 “陛下,怎么了?是牵动伤口了吗?” 凌夏摇摇头,泪珠却毫不受控制,扑簌簌滚了下来。 梁仲言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帮凌夏拂去泪水。 他这个动作,让凌夏的情绪一瞬之间崩溃,她一把扑进他怀中,泪水翻涌,哽咽难言。 梁仲言也被凌夏的动作惊到了,一时竟不知所措。呆愣半晌,方伸手搂了凌夏的背轻轻安抚。 靠在他胸前啜泣许久,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凌夏抬头,却见他的前襟已经濡湿,沾满了自己的泪水和鼻涕。 当下不禁有些难为情,纵然舍不得离开这怀抱,却也不得不起身。 她转身掏出帕子,赶紧擦了把脸颊。 回头却见粱仲言正看着她,俊颜上带了丝促狭的笑。 “朕的脸上有什么吗,少卿这般相看?” 凌夏说着,也大胆地回看向他。 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颌,看着看着,她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张脸可真俊俏,咋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看着看着,她不由自主欺身向前走了几步,逼得他连连后退几步,最后竟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石椅上,见凌夏没有停步的意思,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唤道: “陛下……” 凌夏瞬间惊醒,她这是咋了?怎地有种饿虎扑食的感觉! 当真色令智昏! 尴尬之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忽而感受到掌心传来一阵阵温暖,低头一看,却是他的大手覆着她的小手。 第41章 放婚书 凌夏心里仿佛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手心的温暖,让她沉沦的同时,也让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再次看向他。 “少卿可有心仪之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 要是他回答有,那可咋整? 呸,不该这样问!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说完,只能期期艾艾看向他。 梁仲言不曾想女帝如此直接,也是红了脸,轻轻摇头。 “不曾!” 这回答让凌夏开心坏了,当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自镇静地问道: “那尚书大人有没有同你说,你同朕有婚约?” 梁仲言闻言,没有直接回答。 “陛下招臣前来,就是为了问此事吗?” 凌夏一听他话中意思,似是知道指婚秘旨,那这样她再说下面的话也没毛病。 “现满朝文武皆上奏,让朕立秦衡为帝后。” 她说着,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结果发现梁仲言神色莫辨。 于是,她只得继续问道:“朕想听听少卿的意见!” 梁仲言回道:“立后之事,虽事关社稷,但终究是陛下的家事,陛下宜自行定夺。臣不敢妄议!” 凌夏却是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朝臣们都在逼她立秦衡为帝后了,他到底是反对还是反对啊?就不急吗? 或许该换个方式问一下。 当下扯唇笑道:“少卿多次救朕于危急时刻,少卿可有所求?朕能做到的,必定应允!” “救陛下,乃是臣份内之事,不敢有所求。” 这家伙,咋油盐不进呢! 凌夏佯怒道:“必须要说一个,朕要大大地嘉奖你!若是还说没有,朕就直接奖赏了!” 说着便凑近了一步,梁仲言怔怔看着凌夏逼近的秀丽容颜,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凌夏期期望着他,心里期待着他说出那句反对。 只要他反对,她必不会立秦衡为帝后,她心里的帝后只有一个人! “陛下刚刚提及的那道先帝秘旨,家父确有收到。”梁仲言垂眉,缓缓开口,“陛下执意要应允臣一个请求的话,那么臣请求陛下,撤回秘旨!” 凌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梁仲言的话,一字一句,犹如刀子般,将她的心凌迟殆尽。 “是朕的耳朵听错了吗?”凌夏感觉这声音仿佛抽离了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梁仲言已松开了她的手,站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请陛下准许!”他回道,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也是了,似她这般相貌平平的女子,若非继位女帝,恐怕都不能够同他有所交集,更别说,入他的眼了! 世间男子哪有不爱美貌佳人的?便是连她,也不能免俗,时时也会被他的容色所迷。 “人言君子有成人之美,既如此,朕便如少卿所愿。”说着,凌夏招手,“为朕备纸笔!” 很快便有小太监将笔墨纸砚奉上。 凌夏执笔,就着小太监研好的墨,缓缓书写。 看着女帝艰难执笔,梁仲言心中恻恻,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不急在这一时!” 凌夏没有回应,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写完。 待纸墨干透后,折好,递将过去。 “此为放婚书!愿卿无事绊心弦,所念皆如愿!” 梁仲言接过,却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进了怀里。 凌夏凝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梁仲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粱仲言抬头望天,眼见天色渐渐沉下来。 “天色渐晚,陛下多保重身体,臣告退。” 凌夏心中凄凄,他终是没有打开放婚书看上一眼,看着他的背影越行越远,纵她望穿秋水,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秋风萧瑟,黄叶吹落一地,她和他之间从未开始,却已再无可能。 终是心如死灰,她最后看了一眼,终是转身离去。 在凌夏转身那一瞬,梁仲言回头,朝凌夏离去的背影望去,但见得素白披风上,殷殷血迹,如红梅绽放。 那片红,刺伤了他的眼。 梁仲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仿佛神魂被抽离一样,他手中攥着那封放婚书,浑浑噩噩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然后任由家仆驱车回了府。 秋雨突然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下了马车,有家仆准备撑伞来接他,他却不待其来,淋着雨就走。 一回府,双腿也如同有了意识般,直接往他住的院子走去。 妹妹梁秋雁见他浑身湿透,叫他,他也恍若未闻。 晚饭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独独不见梁仲言。 梁夫人皱眉道:\"仲言今日被宣召进宫,怎地现在还没回来?\" 梁秋雁立马回道:\"哥哥早回来了,不知为啥,淋了一身雨!\" 梁铭闻言,心中立马不安起来。 他这个儿子一向举止有度,从不出格,便是不过来一起用膳,也会让贴身小厮过来通禀一声,何以今日不但淋了雨还不过来用膳? 难不成和今日进宫一事有关? 当下饭也不及吃,便同梁夫人一起过去儿子住的院子。 一进门,便发现梁仲言一身湿透,整个人失魂般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封书信,书信却干爽如初。 梁夫人心疼地赶紧让下人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衫,梁铭却走近桌前,拿起书信,只见上面书着一行行清丽小字。 \"兹有大理寺少卿梁仲言,虽先帝赐封为女帝帝君,然朕以为,少卿有王佐之才,国士无双,不应屈居后宫之内,而应立于朝堂之上。 是以朕许少卿,不拘先帝圣谕,婚主自由。今朕书此放婚书,天地为鉴。\"。 梁铭读完,已是大惊失色,登时看向梁仲言:\"这是怎么回事?你进一趟宫,为何会有这个?\" 梁夫人被丈夫的行为吓了一跳,抢过放婚书一看,也是惊得不得了。 \"先帝赐婚,女帝何以悔婚?天家竟也出尔反尔!\"梁夫人不由生气。 忽听得女帝二字,梁仲言急急开口道:\"不是陛下!\" ps: 少卿:我也想进后宫,作者不让! 作者:叫你作,虐死你! 第42章 科学院面试 \"这白纸黑字,分明就是悔婚!\"梁夫人气的恨不得撕了这放婚书。 梁铭见此情况,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 “你是不是进宫跟陛下说了什么,以致陛下写了这放婚书来!\"梁仲言紧闭双目,未有言语。 这分明就是默认了,梁铭顿时勃然大怒。 \"来人,去祠堂拿戒尺来,家法伺候!\" 梁夫人急急劝阻:\"老爷您这是做什么,事情都还没问清楚,怎么就动家法了?\" \"这还有什么要问的?这个逆子,他自己都默认了,定是他进宫让女帝撤回赐婚秘旨,女帝应允了他,才有这放婚书!\" 知子莫若父,梁铭一下子就猜中了。 \"那仲言不喜欢女帝,请求放婚,也在情理之中啊!\"梁夫人不舍得儿子被打,赶紧找各种理由劝导。 \"你啊,妇人之见,\"梁铭被妻子的一番话气的差点吐血。 \"先帝的三道赐婚密旨,你当是儿戏吗?\"梁铭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那是三大朝堂势力!若要社稷安稳,需三方互为掣肘,但有一方失衡,必定朝野震荡!女帝自继位,便争议不断,动乱频出。 眼下,朝臣纷纷请立秦淮之子为帝后,一旦秦衡被立,那整个大宁内外便都在秦家的掌控之中了!若是女帝诞下秦家血脉,这大宁便要换个天了!\" 梁夫人一听丈夫这番分析,脸都刷白了,她哪里知道一个赐婚密旨还带出这么多事来! 平日那秦府便和他们梁府不对头,秦夫人碍着她是户部尚书夫人,也不得不对她避让三分,若是以后他秦家把持朝政,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她梁府。 仲言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非去求什么放婚? 那女帝也没那么难看啊!她曾在曲江宴上见过女帝,虽非绝色,但也算清丽可人!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却说梁仲言听得此话,忽然想起凌夏曾向他提起过朝臣请立帝后之事,原来她是在向他求助。 可他却说了那般伤人的话! 他此举,无异于退婚,若是寻常女子,几乎都要羞愤至死,必然对自己的这番行为愤恨至极。 可女帝不仅允了他的请求,拟了放婚书,还大方祝愿他! 他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悲怆起来。 …… 凌夏回到紫宸殿,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因为刚刚写字而裂开了,血都染到了披风上。 于是便叫文姬过来重新包扎。 眼下伤口未愈,却是不好去开展皇家科学院的面试选拔工作。 她便趁养伤之际,开始草拟面试流程和科学院的设置。 面试工作由文姬主持,一共分为三轮。 第一轮面试,考生1500人,由崔巩等人成立的几个面试官小组,按行业领域进行初步面试选拔。花了五天时间,共筛出500名专业对口、潜力较大的考生,进入第二轮面试。 第二轮面试,主要考核专业能力和学习能力。考卷是崔巩等专业人士提的意见、文姬等人整理的。 对于那些专业能力强、学习能力强的考生则予以特别关注。本次面试筛选了250名考生进入第三轮面试。 前面两轮面试花了半个月时间,凌夏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的第三轮面试她也会旁听。 第三轮其实也不算是面试了,基本上通过前两轮面试的人员已经算是被录用了。第三轮是对这250人进行部门分类。 凌夏暂时把皇家科学院设置在裕华馆,科学院分为五个部门,分别为行政部、工业部、农业部、交通部。 行政部的主要职责,是对科学院人员进行管理,负责待遇发放、职称评定,同时还要负责撰写科研报告。 入选皇家科学院的考生,工资奖金都由皇家负责发放,主要来源是琼林库和宫廷库房。 凌夏本来也没打算开后宫,所以到时候宫廷的支出会减少,省下来的钱就给科研人员发工资 。 同时,科研人员还可以在入职满半年后,申请家属随迁,到时候还能获得一笔安家费。这也是凌夏为了留住人才给的福利。 当然最重要的是,科研人才的职称评级。由于科学院才刚设立,人员较少,体系不完善,所以凌夏只能简单设置一下。 根据科研人员的能力、贡献,其职称等级从下到上分为一到十级,以此激励科研人员不断提升专业能力,广泛参与项目建设。 行政部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便是撰写科研报告。 因为系统出品的书籍,有时候可能不是很好理解,所以凌夏需要科研人员不断的去学习、领悟,还要有所创新,将自己的发现和经验总结出来并发表,供其他人员学习提升。 所以行政部后期还要出科学院报纸,并发表出来,以此在大宁广泛传播,在社会上营造科研氛围,也能提升科研人员的名气和荣誉。 接下来便是工业部。 由于凌夏准备建设工业强国,所以对工业这一块最为看重,招录的工业领域的人才最多。 工业部将会发布多个重大的工业项目,例如石油项目、发动机项目、电力研究项目等等,由科研成员承接或者报名参加。 承接或报名后,项目组成员将会一起钻研系统的科研书籍,并进行试验制造。 因为目前凌夏的系统信仰值比较低,只能兑换科研书籍和一些农产品种子。 对于那些高端的工业产品,如发动机,需要信仰值达到五千万才能兑换,飞机则要一亿信仰值。 她早就去户部查过了,现在整个大宁,人口一共也才五千多万。 怎么可能让大宁所有人一下子信仰自己!而且人口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提升的起来! 还是老老实实让大家钻研科研书籍,自己制造吧! 于是在第三轮面试,凌夏就发现,果然还是先前那个叫宋凛的人知识储备比较丰富,堪称全方位人才。 她有意选宋凛为工业部部长,但鉴于崔巩能力也不错,且在她身边工作的时间更长,且贡献更多,光是造火炮火铳等武器,就已经算是大功臣了。 所以她最终还是定了崔巩为工业部部长,宋凛为副部长。 第43章 贴身侍卫 第二个部门是农业部。现在的大宁连百姓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所以这一块,凌夏也是很重视的。 她这次招了三四十个农业领域的人才,有精于农作物培植,还有熟悉大宁地理地质条件的。 第三轮面试有个叫徐梓益的,年二十九岁,喜欢旅游,弱冠之后遍访大宁的名山大川,熟谙大宁地理、地质条件,甚至能手绘大宁地图。 凌夏对其印象非常深刻。 面试完后,凌夏还专门找他聊了会天,发现这个人真的是资历丰富,每游过一个地方,都会写一篇游记,记录游历期间的观察所得,涉及当地的地理、水文、地质、植物等。 还把他的游记拿给凌夏看。 凌夏翻阅后,大为震惊。 于是也跟他大致说了下自己的规划。 目前大宁的粮食主要为小麦、水稻、谷粟,谷粟脱壳后就是小米。这些主要种植在关中平原、河南套、江南道、西南巴蜀、陇右等地区。 粮食品种有限,种植条件较一般,种植技术低下,种植区域虽庞大但没有合理利用。 她打算引进玉米、大豆、土豆、红薯等重要作物,丰富粮食品种。当然至于这些粮食作物哪来的,凌夏也早想好了说辞,就说是先帝曾派遣人员下南洋发现的。 这些粮食作物徐梓益从未听说过,乍一听凌夏提及,还觉得新奇。又听得说这些粮食同水稻小麦一样可做主粮,且产量大,能很大程度解决大宁的粮食危机,避免天灾人祸导致的饥荒发生。 徐梓益越听越觉得神奇,当下听得更认真了。 凌夏同时也向他说道,她准备考察一下大宁的地理条件,选择那些水土条件较好的平原,建设几个粮食种植基地,作为大宁的粮仓。 因为不同粮食作物的生长习性不同,须分配到不同区域,进行大规模地培育和种植。 而这,就需要徐梓益的助力了。 徐梓益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他没想到,这女帝虽然看着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但却有远见卓识,当真高瞻远瞩,有经世之才。 本来他也只是来东都游玩,看见皇家科学院的招录公告,觉得新奇,于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料到收获居然这么大! 当听到女帝那句“必叫未来之大宁,物阜民丰,庆年有余”,徐梓益内心震撼不已。 震撼之余,他当场表示愿意加入农业部,协助凌夏发展大宁的农业。 当然,凌夏也跟他说了,农业部的科研人员可能需要经常出差,扎根乡野,工作时间长,还又苦又累。 徐梓益则表示,这都不是问题,他经年长途跋涉,游历山河,很能吃苦。 听罢,凌夏也很是高兴,于是决定任命徐梓益为农业部部长,带领农业部成员搞好农业发展。 她还从系统兑换了不少粮食和蔬菜种子,比如玉米、大豆、西红柿、辣椒等,交付农业部,让他们根据对应的种植指南开展工作。 涉及农业部科研人员外出考察的一切出差费用,均予以报销。 很快,徐梓益这边就进入了状态,带着他的农业部成员开展了研究工作。 第三个部门是交通部。 交通可谓经济的脉络、文明的纽带。于商业发展,极其重要。 发展商业,才能赋税,国库有钱了,才能发展工业搞基建,都是相辅相成的。 因此,凌夏接下来还要修路架桥、造车造船,先发展国内的交通业。后面有条件了,就加强丝绸之路建设,同时发展航海技术,通过开展对外贸易,获取更多的发展资源。 想法是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这一次交通部没招到多少对口的人员,只能从工业部的面试人员那里调剂部分过来。 通过第三轮面试,凌夏对这批招录人员的基本情况有个大概的掌握,虽然人员的素质相较不错,但后面的科研工作所涉及的专业知识,基本都是这些人从来没接触过的,所以还需要他们前期多学习参悟,短时间内出成果不太可能。 所以凌夏特别注重考生的学习及领悟能力,这也是为了方便日后他们能更快地接收新知识。 这一次将人员进行合理分工后,凌夏便开始分配学习资料了。 目前主要靠科研人员自学,如果不懂,则由崔巩他们进行初步的解答,涉及到崔巩他们不理解的问题,则汇总好后由凌夏解答。当然她要是还不懂,那就直接去系统看3d授课了,看完回来大家一起讨论。 面试工作结束后,凌夏发现那个叫沈拓的一次面试都没来。 话说他家就在东都,这么近,怎么都没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想到要去护国侯府沈家,她还是乔装成了梁小六的模样过去。 由于三个侍女都在忙事业,所以凌夏临时提拔了一个武力值比较高的月影卫,做贴身侍卫。 她也想找个女侍贴身保护,这样行动起居都方便点,只是目前没时间去找一个根正苗红的。 这名月影卫无名无姓,只有代号影十三。 凌夏查过他的资料,从小就是孤儿,月影卫组织选拔的时候,看中的就是这种无根无源的孤儿,这样才好培养成死士。 所以,基本上也算的上根正苗红。 既然提拔成贴身侍卫,凌夏便给他重新取了个名字,施星尘。 源自李白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一诗,便是希望即便她身处高位,若是遇到了危险,贴身侍卫也能随时赶到。 影十三听得凌夏念了好几遍施星尘,她嗓音本就清甜,读出来竟十分动听。他听着听着,也不由对这名字生出了一丝欢喜。 于是,凌夏便带着施星尘一起去了护国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凌夏便谎称自己是沈拓的朋友,特地来拜访他。 岂料得到的回应是,二公子不在府里。 这个门卫懒懒散散的不大理睬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 不过凌夏却也没法直接冲进去找人。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侯府有家仆出门。 凌夏顿时有了主意。 第44章 夜探侯府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正要出去办事的护国侯府管事王婆子,刚走进巷子,突然转出两个陌生的面孔,还拦在半路。 王婆子顿时警惕起来,把布袋里的银钱往怀里揣了又揣。 “嬷嬷别紧张,我们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 凌夏即刻换上笑脸,顺手抓了抓施星尘的衣服。 大哥,麻烦笑一笑,话说你这个表情也太冷了,看起来真的很像抢钱的! 不料施星尘并没有领会到她的暗示,还是一副冰冷略带杀气的模样。 相处时间太短,还没有形成一种默契,凌夏心里很无奈。 “你要打听什么?”王婆子稍稍放松了点,还不忘打量凌夏二人一番。 “我们是你们侯府沈二公子的朋友,原本约着一起吃饭,可是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怎料那婆子一听,脸色却变了变,很快恢复过来。 “老婆子我是外院一个粗使婆子,并不知晓内院主子们的事,恐怕两位公子问错人了!” 凌夏怎会看不出其在说谎,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王婆子手里,笑道:“嬷嬷,你看这个诚意够吗?” 王婆子一见这么大个银锭,掂了掂,起码有十两,心里也是一喜。马上四处瞅了瞅,见巷子隐蔽,这才松口。 “小公子啊,老婆子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然后,王婆子便一五一十跟凌夏说了。 凌夏这才知道,原来这沈拓是生病了,还得的不知道什么怪病。原是他姨娘先得的,后面他照顾他姨娘,姨娘没好,反倒把病传给他了。因为是怪疫,府里不敢声张,所以凌夏来问的时候,门卫也不让他们进去。 原本凌夏还想趁晚上悄默默翻墙进去探查一番,一听这病是会传染,就有点慎重了。 还是先弄个防护服和口罩戴着吧,以防被传染了。 弄到装备后,第二天晚上,凌夏便和施星尘来到了护国侯府的院墙外面,王婆子说这边最靠近沈拓住的院子。 施星尘会轻功,凌夏便让他带自己翻墙。 只见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脚尖轻轻一跃,很快就进到院子里来了。 这轻功,比香柳她们几个也强太多了,感觉施星尘带着她都没怎么用力,就翻进来了。 不错不错,这武力值可以,生命安全再上一层保险! 院子里似乎长时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而且也没有点灯,到处黑漆漆的。她也不敢点火折子,怕被护国侯府的人发现,只能借着月光找路。 看来得弄个夜视镜了,这样日后行动也方便点。 两人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间陈旧的房间,见里面微微有烛光闪烁。于是便挨近过去,凑着门缝看,没看到有人,敲敲门,也是没人应。 难道这沈拓病的都起不来了? 于是她便轻轻推门而入,屋子里面有些凌乱,盆盆罐罐七零八落。凌夏瞅了四周一圈,没见着人。 于是转到里面的小房间去,隔着口罩,隐隐闻到有股糜烂的臭味。 她不由皱了皱眉,这才看到床上背躺着个人,于是发声问候:“请问有人在吗?” 床上的人仿若未闻。 这状况,搞得凌夏心里也是犯嘀咕,于是便走到床边,又问了几遍,床上的人还是不说话。 凌夏感觉不大妙,正常人就算睡着了,自己发出这样大的声音,照理也该有所反应,这人不会病死了吧。 正要伸手去碰,却被施星尘一把拦住,却见他摇摇头,示意他来。 凌夏点点头,于是收回了手。 施星尘一把翻过床上的人,待得其人翻转过身,凌夏却是吓得大叫一声,急忙后退数步。 见施星尘还在原地,她赶忙把他也拉开来几米远。 床上躺着的是个中年妇人,一脸密密麻麻的水疱,水疱还蔓延到脖子、手臂上,简直触目惊心,仔细看一眼,似乎还有呼吸,但明显已病入膏肓。 “你们是什么人?”忽然身后传出一道颤栗男声。 凌夏回头,却见是个年轻小生,脸上隐隐现出部分红疹,气息虚弱,似乎刚刚在睡觉,被她的大叫声惊醒了。这时看到她二人,眼里满是害怕。 也是,她和施星尘两人穿着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确实有些另类,普通人大晚上见到这样穿戴,不得吓个半死。 “别怕,我们不是歹人!”凌夏赶紧解释,“你是不是沈拓?” 年轻小生畏惧地点点头。 凌夏见他症状还不严重,心里也松了口气。 “我们是皇家科学院的工作人员,你之前不是报名过吗?我们见你没来参加面试,所以过来找你。你们侯府门卫不让进,所以我们就晚上过来了!” 晚上翻墙进来的,凌夏却是不好这样说。 原来如此,沈拓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我和我姨娘现在病了,府里根本不让我们出去,也不让我们见任何人,恐怕参加不了面试了!”沈拓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凌夏不由好奇:“你们生的什么病啊?怎地这般严重!” 沈拓摇摇头:“不知道。一个月前姨娘就开始起红疹,我们只当是过敏了,没在意。后面又头痛又发热,我便请了大夫来看,把身上的积蓄都花完了,姨娘也不见好转,自己也跟着病了。” 说完,眼里已蒙了一层水雾。 凌夏见他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的衣服也不似个侯府公子哥该有的样。想来这侯门庶子,日子也定然不好过。不然也不会去报名科学院的招录。 “你们生病了,侯府都不管吗?”这沈不佞看着也不是这般苛待庶子的人啊! “薛表姐见姨娘病情越治越严重,不肯拨钱过来。府里的下人知道这病易传染,根本不敢过来,平时只送些吃食放在杂院门口。” 凌夏却奇怪:“你意思是你们护国侯府是那个薛表姐在管账?” 沈拓点头:“薛表姐本是嫡母薛氏那边的,从小便住我们府里,嫡母过世后,府里一直都没有管事的主母,反正薛表姐早晚都会嫁进来,因此父亲便让薛表姐管账。” 凌夏顿时无语凝噎,偌大个护国侯府,居然让个表小姐管账,还真是活久见。 第45章 搜府 “你别难过,回去我找找大夫帮你问问是啥病!”看着他这个惨样,凌夏都有些于心不忍。 沈拓听得,抬袖抹了把眼泪,感激道:“如此,便劳烦了!” 不过凌夏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先回去问问,但你姨娘的病情看着似乎不太乐观。” 听得这话,沈拓眼眶又红了,看着姨娘,目光坚定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姨娘的!” 想不到竟是个大孝子,对此,凌夏也不好说什么。 当天晚上回去销毁了防护服和口罩后,又仔仔细细消毒了一遍全身,沈拓姨娘那个样子,还真是吓到她了。 她很快就找来了太医,想要看看沈拓母子患的是什么病。 听得凌夏一一描述沈拓母子的症状,太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当下急急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人患的这病症?” 凌夏见他表情如此凝重,瞬间大感不妙。 “近来见着一个朋友如此,这病是否难治?” “陛下可有与其接触?” “有……” 不料话一出,太医瞬间退后数米。 “有是有,不过朕事先听说此病会传染,所以朕穿了防护服、戴了口罩,并没有直接接触到病患。一离开病患所在地,也马上就把所有衣物销毁了!”凌夏马上补充道。 太医闻言,这才安心了许多。 “根据陛下的描述,臣可以确定,陛下这朋友罹患的乃是痘疹。” “何为痘疹?”凌夏没听过这种病,但是这个名字却是很贴切,因为沈拓姨娘身上确实满是水痘。 太医捋了捋胡须道:“痘疹乃是一种较为常见的疾病。患痘疹者,症状便如陛下所描述一般无二,病者痊愈后,水痘结痂,形成麻点。不过其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目前未有对症药物能医治。只能靠患者自愈!” 凌夏听到这里,隐隐觉得这病症有些熟悉,好像历史上某个大人物也患过这种病,然后自愈的。 对了,是天花,康熙患过!她终于想起来了。 妈呀,这沈拓母子患的居然是天花,想到昨天晚上还跟他们待一间房里,凌夏瞬间觉得头皮都麻了,难怪刚刚太医也吓得想跑路! 这可是天花啊! 这个朝代根本没有药物可以治,便是她的前世社会,也没有特效药,全靠提前打疫苗预防。 还好她提前穿上了防护服,要是直接闯进去,恐怕也要被传染了。 不过还是心有余悸,真是死里逃生呐! 要想救助这个沈拓,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就他住的那个乱糟糟的杂院,条件那么差,估计伙食也不怎么样,自愈的可能性很低。 护国侯府根本就是放任不管,这天花要是传播出去,整个东都都得遭殃。 得想个法子才好! …… 是日,护国侯府。 “侯爷,不好了,京兆尹刘大人带着一帮官兵,把咱们侯府围起来了!”沈管家匆匆来报。 此时沈不佞和两个儿子正在后院进行晨练,听得此话浓眉一拧。 “岂有此理,把我们侯府当什么了!”沈邺闻言,怒不可遏,抓起一杆枪就要去干架。 沈不佞挥出一杆枪,挡在沈邺身前,沉着脸看向沈管家道:“可知是来干什么的?” 沈管家摇摇头,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他吓得赶紧跑过来了。 沈不佞会武,自然不怕京兆尹乱来,当下和两个儿子各提了杆枪,一起赶去前院。 “不知刘大人前来我护国侯府,所为何事?” 看着乌压压一群官兵涌进来,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沈不佞自然是不慌。 前段时间沈不佞封侯,又传出有先帝赐婚沈邺,一时可谓风头正盛。朝中几乎人人巴结,京兆尹刘显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主动攀谈,这沈不佞并不正眼瞧他一下。 后面还要他儿子去讨好他侯府里一个从六品的陪戎副尉,为此甚至差点闹进大理寺。 好歹他刘显也是个从三品的京兆尹,东都的地头霸,哪个世家大族不卖他一个面子? 他沈不佞仗着军功在身,荣宠正盛,又有先帝赐婚,便如此轻慢他刘家,实在叫他恼火。 若是平时见到沈不佞,京兆尹刘显或许还会恭敬地作揖。然而今日嘛,当真风水轮流转,他沈不佞也有今日! 当下刘显站在院子里,却是离侯府一众人远远的,见到沈不佞也是很敷衍地作揖。 “沈侯爷,下官接到举报,您府上有罹患痘疹的病患。痘疹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侯府却知而不报,隐匿病患,涉嫌危害东都治安。现下,上级已下发文书,着我京兆府接管病患所在院子,处理一应事项!还望侯爷及侯府上下配合!” 沈不佞听得一脸懵逼,他府上竟有人染上痘疹,怎么没人跟他汇报,不应该啊! “刘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侯府怎么可能有人感染痘疹?”沈不佞根本不相信。 一旁沈邺也讥笑道:“痘疹患者可是会满脸长满水痘,刘大人看我们几个像是患了痘疹的样子吗!” 说完还和护国侯府的一众家仆哄堂大笑起来。 刘显是拿了文书过来的,自然不会被唬住,当下眉一挑。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来人,给我搜!” “你敢?”沈邺一马当先,立即拦住。 沈不佞脸色也十分难看,众目睽睽之下搜府,是在打他的脸,怕是他新封护国侯,旁人眼热,所以来找茬。 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说他堂堂护国侯,居然被搜府,没事也给传出点事了。 刘显客气地一揖:“下官也是处理公事,还望小将军不要为难!” “若要搜府,还请刘大人出示一下刑部下发的文书!”沈不佞已经想好了,明日早朝,他便要持此文书去御前参他刑部一把。 好歹护国侯府也是有先帝赐婚,岂容他们撒尿撒到头上来。 刘显来的时候便已备好搜捕文书,当下直接递与沈不佞。 沈不佞接过文书,打开一看,还真是刑部下发的,难不成他府中真有人患了痘疹? 第46章 暂停管账 薛紫衣接到消息的时候,京兆府的官兵已经开始在府内搜查了,顿时慌了。 此前她想着沈拓母子已病入膏肓,给他们花钱也是打水漂,还不如把医药费克扣下来,给自己多置办几套首饰和衣裳呢! 尤其是她想到,要是沈拓被他姨娘一起传染了才好呢!那样将来她做了这侯府夫人,也不用将府中银钱分给他了。 于是便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还不许下人通报给沈不佞等人。 沈不佞和两个嫡子长年在外,且军务缠身,她在这府中便像女主人一样掌管大小事宜,便是府中姨娘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表小姐。 是以,她这般行事,上面无人会知晓,下面无人敢吱声。 眼下不知为何这京兆尹会知晓此事,而且还带了一帮官兵前来搜府,叫她如何不慌,此时若想转移沈拓母子,已是来不及。 很快,官兵就搜到了杂院。 不过,他们却是不敢贸贸然闯进去,而是让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官兵领着名大夫进去查看。 “禀大人,里面有一男一女,确实感染了痘疹!”进去的官兵在院墙里面大声喊道。 “不可能!”沈不佞看着这处荒废已久的杂院,语气非常肯定,“这院子荒废多年,根本无人居住!” 刘显冷哼一声:“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去看看是真是假!” 沈不佞转头看向旁边的沈管家,示意他进去看看。 沈管家哪敢进去,眼见事情已是瞒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恕罪,里面确实住了人,是邹姨娘和二公子!” 沈不佞这才想起自己以前还纳了个邹姨娘,邹姨娘还给他生了个庶子。这庶子排行老二,从小文文弱弱,不能像两个嫡子一样习武、跟在他身边行军打仗,因此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庶子。 “你说什么?邹姨娘和二公子怎么住这里?”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至于住这么破旧的院子吧! 沈管家马上解释:“原本邹姨娘和二公子是住在西苑的,只是近来邹姨娘染病,西苑住的人多,所以便迁来这里调养身体。” 沈不佞扫了眼院子,谁会迁来这么破的院子调养身体?这沈管家说鬼话的本事,还真是绝了! 当下不由动怒,厉声喝道:“邹姨娘到底染得什么病?快给我从实招来!” 到底是行伍出身,声壮山河,沈管家被震得三魂丢了七魄,膝盖不住发抖。 “……是……是痘疹。” 沈不佞闻言,心里一沉。 作壁上观的刘显,此时心中极是畅快。 …… 护国侯府隐匿痘疹患者,其杂院已被京兆府接管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东都的大街小巷。 沈不佞十分震怒,一掌劈下,整个正厅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跪在地上的沈管家和一众家仆,见此情景,吓得浑身直哆嗦。 “姨娘和公子患痘疹,却知而不报,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沈不佞气的牙齿嘎嘣响。 “老爷,不关小的们的事啊,是表小姐不让通报的!”很快就有一个家仆颤颤巍巍指认。 “这跟紫衣有什么关系?”沈不佞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二公子来管表小姐支用银钱给姨娘抓药,表小姐不允,说姨娘这病越治越严重,花钱也是打水漂。怕姨娘的病传染到其他人,还让姨娘搬去了杂院,不许府里人说,也不许旁人靠近!”那家仆补充道。 “你胡说什么,表姐不是这样的人!”一听他人诋毁薛紫衣,沈邺无论如何不能忍。 “你别插嘴!”沈不佞瞪了沈邺一眼,沈邺只好闭嘴。 这个时候薛紫衣也赶过来了,听得有家仆指认她,薛紫衣自知无法抵赖,只得捏了手帕哭诉起来。 “姑父,这事原是紫衣处置的不妥当,紫衣知错!只是紫衣听大夫说,这痘疹无药可医,只能靠自愈。是以便让二表弟带姨娘去杂院休养。因着姑父和表哥表弟处理军务繁忙,所以不敢打搅。” 沈不佞听她这般说辞,倒也在理,只是如今这事在东都传的沸沸扬扬,他护国侯府的脸面还往哪搁? 终是紫衣这丫头处置不当,惹的祸端。 “从今日开始,侯府的账先不用你管了!” 薛紫衣闻言,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瘫倒在地。 侯爷没收了她管账的权力,她以后还怎么捞油水?没油水,如何置办首饰和衣裳?没有时新的首饰和衣裳,她如何在东都的贵女圈混? 她想要再解释些什么,沈不佞已经甩袖离去了。 沈邺心疼地上前扶起她。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拽着沈邺的袖子,抹泪道:“阿邺,你快去帮我跟侯爷说说好话!让侯爷不要生我的气了!” 沈邺也想啊,刚刚沈不佞都让他闭嘴了,他哪还敢再去他面前碰钉子。当下十分为难道:“表姐别急,等过几天父亲气消了,我再去说。” 薛紫衣见有戏,连连点头。 不料一连过去五六天,沈不佞也没有收回原先的话,沈邺也是连碰好几个钉子。 “阿邺根本没有好好帮我说话!”薛紫衣气的一把将梳子扔向门口。 “是啊,小姐,这三公子,嘴上说着帮您去说好话,可是每次都要我们去催他,他才去侯爷那里!根本就是不上心!”丫鬟柳儿附和道。 “三公子从前可听您的话了,您说往东,他绝不往西!是不是马上要进宫做女帝帝君了,所以也不搭理咱们了?” 薛紫衣一听,心中也是一紧,沈邺的变化她也注意到了,之前只当是男孩子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粘她了!原来竟是有了高枝可攀,所以也看不上她了! 想到这里,心里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从前沈邺母亲在世的时候,便问沈邺,等他长大了,就把表姐娶进门做媳妇好不好?当时沈邺连珠似的点头说好。所以她也一直期待着,等沈邺长大了便嫁与他。 原来竟是自己的一场空想罢了! “小姐,看来不能把希望放在三公子身上了,依奴婢看,大公子其实更好呢。 ” 第47章 立后争议 夜色沉沉,护国侯府。 刚从西郊军营回来的沈璋,一身热汗,赶紧叫来丫鬟莲儿备好浴桶和洗澡水。 正在酣畅淋漓的沐浴中,帘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莲儿拿来了要穿的衣物。 “过来给我搓下背!”莲儿是他的通房丫鬟,平时主要工作便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听得珠帘拨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莲儿便开始给他擦起了背。 水雾氤氲中,他闭着眼,静静享受着莲儿的伺候。 只是奇怪,莲儿这丫头怎地今日力道轻了很多,触碰到他背部的一双手也变得柔嫩不少,莲儿到底是个丫鬟,按理说她的手没这么娇嫩才是。 沈璋想着,睁开眼,转头一看,竟是薛紫衣! 此时她穿着一身粉黛色纱裙,胸前微敞,隐隐现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她本就貌美,在水汽氤氲下,更显娇媚动人。 沈璋眼角眯起:“薛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薛紫衣闻言,羞赧一笑:“刚刚紫衣过来送参汤,听得表哥叫我过来!紫衣便过来了!” 沈璋似信非信,他是沈不佞原配所生,后沈不佞续弦娶了薛氏,薛氏生的沈邺。所以虽然薛紫衣叫他表哥,其实和他并不亲近。 眼下却不避男女大防,夜深进自己房间,却是可疑! 他眼角眯起,越发肆无忌惮打量着她周身。 他本就对薛紫衣有意,奈何薛紫衣只对沈邺上心,平时见着自己也是客气冷淡。 想到前段时间邹姨娘痘疹事发,薛紫衣被削掉侯府管账权,沈邺多次去沈不佞那里求情,却被骂回,薛紫衣此番来找自己,莫不是为了侯府管账权? 定然是了,薛紫衣本就孤女一个,背靠护国侯府才能过得上千金小姐的生活。若是能嫁入侯府,那以后便能继续这种生活。 可是现在跟她亲近的沈邺,已被钦定为女帝帝君,她想嫁给沈邺,已是毫无可能。 目前沈不佞只有他和沈邺两个嫡子,将来能承爵的也只剩下自己了,沈邺一旦入宫,他便是这护国侯世子。 所以薛紫衣的希望,自然落在了他身上,嫁给他,以后便是这侯府主母。 当下一把抓住薛紫衣手腕,用力一拽。 薛紫衣猝不及防之下,堪堪被沈璋拽进了浴桶,浴桶内的水湿了她一身,纱裙紧贴身体,越发勾勒出曼妙身姿。 沈璋见此,一把搂住其腰身,勾唇笑道:“夜色已深,不如表妹同表哥一起沐浴?” 薛紫衣瞬间便感受到下面一物顶上来,面上又羞又红,心里却强忍不适。 若不是为了这侯府主母之位,她又岂会沦落到出卖色相来勾引沈璋。 沈璋长相普通、武艺也一般。而同父异母的弟弟沈邺,则生的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兼之少年将军,武功高强,很受东都贵女追捧,连老皇帝都把他内定为女帝帝君了。 试想,理想人选从人中龙凤的沈邺,一下子跌到平平无奇的沈璋,叫她心里如何没有落差。 可是,纵有千番不适,她也只能忍着,一双柔荑抚上他胸前那抹殷红的茱萸,抬眸娇媚一笑:“表哥……” 风拂过,珠帘沙沙作响,一室春色旖旎。 …… 凌夏着人向京兆尹报案后,又责令刑部务必派人看守好杂院,不让天花病毒外泄。同时着太医院为沈拓母子提供护理服务。 然而邹姨娘终是因为耽搁太久,病情严重,不治而亡。 于是京兆府和太医院便专心护理起沈拓一人。 由于凌夏的伤口恢复良好,于是她便继续开始上早朝。 然而朝臣最上心的还是她大婚一事,一连几个早朝,全都是在奏请她早日定下大婚吉日,好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以确保江山永固、社稷安稳。 她是疯了才要赶紧结婚生孩子!真要生了孩子,第一个没命的就是她女帝! 现在朝野皆知,老皇帝已钦定两位帝君,至于谁应被立为帝后。朝堂中已形成三派意见,一派是丞相秦淮一派,请立秦衡。另一派是护国侯沈不佞一派,请立沈邺。还有一派是户部尚书梁铭一派,中立立场,不建议过早立后,恐会朝纲混乱。 秦淮听到梁铭一派的上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铭。 “梁尚书此言不妥,立后乃稳固中宫之举,怎会动乱朝纲?梁尚书此言,岂不是在抹黑母后皇太后当年执掌中宫!” 秦淮此话一出,梁铭脸都青了。 凌夏本来还想找个理由退了沈邺那道指婚,眼下见秦淮一派势力更甚,只能作罢! 这沈邺必须得娶进宫,不然压不住丞相一派势力啊! 眼见三派势力吵得不可开交,凌夏不由头疼。就算现在不立帝后,怕是后面他们还会这样逼她。 “两位帝君,均为人杰。只是朕以为,立后之事,攸关社稷,当择优而立。若大婚之后,哪位帝君能辅佐朕成就千秋伟业,朕当立其为帝后!若无治世之才,朕此生,不立帝后!” 凌夏一番话掷地有声,朝臣们顿时哑口无声。 发誓就是不立帝后,想做帝后,就让老娘看看你们的能耐! 立后之事,就这样无疾而终,然而大婚之日,却是因此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之后。 …… 很快便到了东都商会举办之日。 凌夏又扮成了梁小六的模样,带着香柳、袁掌柜和施星尘前去赴会。 请帖上标注东都商会的举办地点为清漪苑,这清漪苑在大宁靠东南的位置,听说是宁湛的私人园林。 等凌夏到了才知道这清漪苑有多大! 背靠梨山,占地五十亩,园林内亭台楼阁林立,假山湖石错落,奇花异草遍植,虽为人作,却宛自天开。 不愧是首富,这等身家,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堪比大宁的皇家园林啊! 普通商贾大佬,就是不能在商会上有所收获,来清漪苑玩一趟,都是值了。 早有宁府家仆过来接待凌夏一行人,把他们安置在了一处名叫“飞霜园”的院落,这里景观也很漂亮,甚的凌夏心意。 原来这东都商会是要连续举办三天的,可谓行程满满。 所以第一天过来先落脚,修整后晚些要去“春华园”开宴,也就是吃大餐。 “陛下,好期待晚上的筵席啊!”香柳舔了舔嘴巴,充满期待道。 不知道首富会安排吃啥,凌夏也是无比期待! 第48章 清漪苑开宴 是夜,清漪苑点灯,一时之间,灯火通明。 凌夏几人在宁府家仆的指引下,来到春花园的正厅。 这个正厅富丽堂皇,极为宽敞。同时放置百来张桌椅,也不显得拥挤。 “请几位在此稍坐,筵席很快就要开始了。”家仆说完就转身走了。 看了眼座位,凌夏的嘴角有点挂不住了,一旁的香柳则气鼓了腮帮子。 “陛下,这宁府的人怎么这样,把咱们的座位安排在犄角旮旯里!” 也不怪香柳这般气愤,她家陛下可是万人之上,从来都是坐在最高最显眼的位置。即便如今隐藏身份,也不至于给他们整个这么边角的位置吧! 分明是瞧不起人! 凌夏摆摆手:“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咱们只是一个暴发户,自然是入不得他们这些经年累积的商贾巨富的眼!” 说完,她也没那么着脑了,就着座位坐下。 案几上摆放着一大盒精致的点心,色泽诱人,看得凌夏忍不住捏起一块放入嘴中。 “嗯,好吃!”边吃边招手,让香柳和施星尘也过来尝尝。 “确实不赖!”香柳吃了一块还想来另一块,“比尚食局做的还要好吃呢!” 施星尘摇摇头,却是站着不动。 凌夏恨铁不成钢,当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坐下,不由分说塞了一块糕点到他嘴里:“本公子命令你,吃一块!” 施星尘只好乖乖吃下。 凌夏见他此刻顺从的像只小绵羊,全然不似平常那般冰冷疏离,也不禁扑哧笑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逗逗她这个冷面侍卫了,不然生活多乏味! 很快,富商们都携带家眷仆婢到场了,一一就座。 “会长到!”只听得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 东都商会的会长来了! 本来还交头接耳的众人,一时纷纷安静了下来。 凌夏也不禁好奇这会长是谁? 只听得一阵鸢铃作响,她抬头望去,一众仆婢拥着一个年轻公子跨入厅内。其人一身锦袍,玉带金冠,面容俊驰,端的温润闲雅。 不是宁湛,又是谁! 不过二十又三的年纪,竟当选为东都商会会长! 只能说,资本的力量太可怕了! 宁湛一入正厅,便和厅内富商大佬们开始攀谈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凌夏这边。 凌夏捡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两个多月没见,这宁湛恐怕都忘了还有她这号人了! 这可不行啊! 她来这里,可不光为了吃喝玩乐,更要紧的是要拉到投资!科学院还有一大帮人等着她养呢! 看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回各位,宴会终于开始了! 上菜上的很快,案几上很快摆满了各式山珍海味,均价值不菲,甚至还有一些菜肴凌夏以前都没见过,看着似乎是外邦舶来的美味菜肴。 凌夏夹起一块尝了尝,果然美味! 正吃的欢畅时,只听得一人高声说道:“早就听闻清漪苑瑰丽锦绣,乃东都第一园,托了宁公子的福,我等今日才得一见,果然不虚!我姜某敬公子一杯!” 说完,那人举起琉璃酒杯,豪迈一饮。 姓姜的商贾,凌夏将脑海中的名字一一对号入座。 莫不是粮产大亨姜添绪? 此人出生农户人家,幼年家中贫苦。后来他便广置田产,躬耕农业,依靠垦殖发家致富,终成一方粮产大亨。在这个农耕社会,能拥有万顷良田、掌控大批粮产的商人,那都是朝廷特别关照的存在。 那姜添绪说着,抚掌拍了几下,便有二十来个家仆抬着十大缸酒坛进来正厅。 “为表谢意,姜某特奉上兰陵美酒十坛,请公子笑纳!” 凌夏惊呆了,这兰陵酒非常名贵,可是贡品,平时皇室举办宴会会用到,也才一小壶一小壶地上。这土豪居然直接抬了十大坛送人! 可见这些商贾之人,虽然平时社会地位不高,但是过的却极是铺张奢靡! “姜公美意,宁某却之不恭!”说着,宁湛便举杯朝姜添绪致谢。 姜添绪送完,其他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送礼,有送金佛的,有送名家书画的,也有送稀罕的异域舶来品的。 凌夏自然也是备了礼物过来。 一般参加宴会,都要给主办方送礼,对其款待表示谢意。 很快便到了她这里。 “在下梁小六,为答谢宁公子款待,特此奉上香水礼盒,请公子笑纳!” 说完,双手一抚,便见香柳手捧一包装精美的礼盒上前,递与护卫宁安,宁安接过,放在宁湛身前的案几上。 礼盒四四方方,上面绑着精美的蝴蝶结丝带,宁湛不由好奇,伸手扯开丝带,数朵玫红色蔷薇花即刻映入眼帘,那蔷薇花寥寥数笔勾勒而成,却尽显艳丽妖娆。 叫宁湛也不由惊叹其画工了得! 他伸手揭开礼盒盖子,盒中严丝合缝嵌着六枚精致的小瓶子,造型奇异,他还从未见过瓶子能做成这般形状。且瓶身透明,能清晰看到里面的液体。每个瓶子正中都雕刻着不同造型的花朵,有红蔷薇、牡丹、茉莉花、橙花、桂花、白玉兰。 宁湛拿起细细端详许久,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西域传进来的琉璃瓶,极为罕见且珍贵,没有多少人在用。他仅在佛古寺见过这琉璃瓶,且成色没有这般好。 佛古寺的琉璃瓶,里面供奉的可是圣物舍利子啊! 这梁小六竟能弄到琉璃瓶,委实不简单! 凌夏见宁湛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不会用,于是上前解说道:\"宁公子,此物乃香水,是梁某从不同品种的花瓣中萃取的。喷之于腕上,可使肌肤生香。不如让梁某为您演示一下如何使用!\" 宁湛依言递过手中的香水瓶。 凌夏接过,转而面向厅堂内扫视一番,朝着姜添绪的方向,拱手道:\"不知姜小姐可方便协助一二!\" 听得凌夏说话,众人齐刷刷望向姜添绪旁边的年轻女子,二八芳龄,生的螓首峨眉,一身锦绣。 这姜添绪大腹便便,女儿却生的如此美丽!众人不由喟叹。 第49章 玫瑰香水 姜家千金姜云杉此前一直在看正上方的宁湛,如玉美男,看得她心中无比欢喜。听得凌夏求助,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若能被宁公子关注到,何乐而不为! 她起身走向凌夏。 “请姜小姐伸出手腕!”姜云杉依言伸出一只皓腕。 凌夏举起玫瑰香水,摁住喷头,朝姜云杉腕上轻轻一喷,空气中立时弥漫着一股玫瑰芬芳,清冽醉人。 \"好香!\"姜云杉也不由沉醉。 离得不远的宁湛也嗅到了这股芬芳气息,心中颇为诧异。 \"这莫不是占城国铂来的蔷薇水?\"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透着震惊。 说话的是江南富商申宝山,其为江南闵庄人士。闵庄靠近海边,申宝山做的便是这出海通番的生意,和南洋诸国来往甚密,主要贸易茶叶、香料、象牙这类物品,获利巨丰,短短十数年身家跃升。 “申公果然见多识广!\"凌夏见有人识货,也不由高兴,\"此物和蔷薇水确实有些相似。只不过其并非蔷薇水,而叫玫瑰香水,申公不妨一试!” 申宝山曾见过占城国贵族使用过蔷薇水,原想兜售一点在大宁售卖。不料这蔷薇水也是占城国商人从异域舶来的,稀有至极,所以他也只能作罢。 当下接过玫瑰香水瓶,喷了点在掌心,只觉清香沁入心肺,十分醉人,比占城国贵族人士使用的蔷薇水味道更加纯净和清幽。 还有这琉璃瓶,以及独特的喷头,都不由叫他惊叹。 “确实同蔷薇水有所不同,闻之,更加芳香沁人!”申宝山由衷地赞道,“这当真是小公子自制的香水吗?” 凌夏莞尔:“自然!” “那我申某人想向小公子预订两百瓶这玫瑰香水!”申宝山大手一挥,便要让家仆拿钱来。 “申公不急,我梁某人受宁公子相邀,第一次参加此等宴会,自觉荣幸之至,特此备上一份玫瑰香水,送与在座的夫人小姐,还望诸位笑纳! ” 不是她不想赚钱,只不过不用这么急罢了!现在首要的是先推广产品,让东都的这些富商们知道香水的好处,才能更快地将香水作为奢侈品,推向高端市场。 说话间,香柳和施星尘开始分发玫瑰香水小礼盒,到场的贵妇和小姐基本人手一份,多出来的甚至给了男性富商,让其带回去给家中女眷,一时之间,整个大堂气氛活跃。 凌夏则继续说着推广词:“这玫瑰香水不仅能使肌肤生香,而且还能起到理气安神、行气活血的效果。本次梁某还研制有其他品种香水,如香玉牡丹水、茉莉香水、橙花香水、桂花香水、玉兰香水,则各有各的功效。” 厅内一群人听得,见那小礼盒包装实在精美,也不由心生欢喜,有些甚至等不及,赶紧拆了,喷一下试试。 “这梁老板还真是大方,不仅给宁公子送了一整套香水礼盒,还给其他每人也送了香水小礼包。” “是啊,这玫瑰香水可真好闻,其他品种的香水我也想试一试,等宴会散了,我就去找这梁老板订宁公子同款套装!” “我也要订,带上我!” 宁湛看到这里,不禁一笑,这梁小六是把他这里当推销场所了吗?这香水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成为东都上流社会追捧的豪奢品了! 凌夏推销成功,心里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一趟没白来! 本来没什么人搭理的凌夏,很快在下半场被各级大佬围堵,不是问怎么预订香水的,就是问怎么售卖琉璃瓶的。 “六爷此趟,收获颇丰啊!”宁湛举起酒杯,朝凌夏走来。 凌夏摆摆手,谦虚道:“小本生意,哪里能跟宁大老板相提并论!” 宁湛浅酌一口,意味深长道:“接下来还有两日,宁某拭目以待!” 凌夏听得有些懵,这宁湛啥意思啊?接下来两天她要干啥,跟他有什么关系? “算了,费什么脑子,有钱就赚!”她咕囔一声,甩甩头,继续和大佬们谈生意。 第二天上午的行程是讨论大宁的商业政策,凌夏也旁听了一回。 看来上次她施行捐纳政策,不限商贾,导致现在这些商贾对未来的政策持乐观态度,认为女帝此举,利好商贾地位的提升。 其实凌夏本来也有打算,后期实施更加积极的商业发展政策。 第一步,先提升商人的社会地位;第二步,营造良好的商业发展环境;第三步,大力发展商业,让资本流向工业和科研方向,加快其发展;第四步,完善赋税制度,该收的税要收到位,确保国库来源稳定。 同时,通过商人们的讨论,凌夏也看到并了解到他们的迫切需求,以及面临的问题,将来要如何解决,一场会议下来,收获颇丰。 下午的行程是登梨山赏菊。 这梨山也是在清漪苑范围内,山上遍植各类品种的菊花,有雪莲菊、龙爪菊、金色球菊,姹紫嫣红,观之赏心悦目。 男性都集中在亭子里品茶,女眷们纷纷四处游玩赏花,凌夏也四下逛了逛,如此美景,较之御花园,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便见七八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登山而来,坐到亭子里,却见他们围在一起,似在商讨着什么事,很快便有宁府家仆抬了案几和笔墨纸砚过来。 凌夏心里好奇,便折身返回亭子里。 “听闻日前枫林诗会,丞相之子秦衡妙笔丹青,当众绘就一幅千里江山图,场景蔚为壮观!只是我等当时不在场,未能一睹盛况,实在遗憾!” 说话的是前一日宴会上赠送宁湛名家书画的富商李繁,他素来喜欢附庸风雅,爱收集书画古玩,此时却在摇头叹气。 “李公无须烦恼,听闻今日宁公子有邀请东都知名的才子前来,为我等表演一二。”申宝山笑着安慰道。 李繁闻言,惊喜道:“果真?” “自然,这几位乃是东都有名的才子,最擅长的便是书画!”宁湛一一介绍着几人。 “我看不如跟枫林诗会一样,来场比试,拔得头筹者,有彩头!”姜添绪也凑过来建议道,“我姜某人出黄金千两!” 第50章 魁首 众才子一惊,一千两黄金,那可是万两白银啊!今日宁湛邀请他们出席表演才艺,已是付了高昂的费用,这要是再赢一场比试,简直就是赚翻了! “我申某出一对象牙镇纸!” “我出和田玉一块!” …… 彩头一个接一个,很快便传到了凌夏这里。 见凌夏未言语,众人便齐刷刷朝她看去。 这名商界新秀昨夜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众人都好奇他会送什么样一个彩头。 “我报名参加比试!”凌夏尴尬地举起了手。 不是她舍不得出彩头,而是其他人出的彩头太具诱惑性了,她也想参加一下,万一赢了呢! 众人见她黑黑瘦瘦,还身量短小,不似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样子,不禁纷纷摇头。 宁湛把玩着拇指上的羊脂白玉扳指,垂眸一笑:“看不出六爷还会丹青!” 凌夏见他有些轻视的意味,心中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道:“宁公子,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报名后,才子们纷纷就座,开始执笔点墨,埋头画了起来。 凌夏却只要了一张纸,另外再要了一块木板,她拔下束发玉簪,头发只用发带绑定。这玉簪也给她内置了铅笔,她准备今天用铅笔画一幅素描。 由于题材不限,所以画什么好呢? 她细细思索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始动笔,刷刷在纸上画了起来。 富商们来回走动,见这些才子下笔后,洁白的纸张上很快浮出一幅幅山水美景,不禁感叹,不愧是宁公子重金邀请的才子,果然名副其实。 忽听得一阵沙沙作响,纷纷朝凌夏望去,却见她同旁人作画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作画姿势,不一样的画笔,绘画风格也完全不一样。 “李公可知这是哪一派的画法?”众人不解,转而问李繁。 “我李某人也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画法!”饶是对书画涉猎颇多的的李繁也不住摇头。 一炷香燃尽,所有作画之人均停下了笔。 宁府家仆将画作依次展列,一时间整个赏菊亭五彩纷呈,富商及其家眷们一一围观了起来。 “这幅画应景,画的漫山遍野秋菊,颇有梨山变金山之感,不错不错!”矿业大亨王富贵一见着这幅梨山赏菊图,便觉画到他心坎里去了。 画这幅画的才子听的夸赞,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鄙夷,他就知道商贾之人哪懂什么书画鉴赏,所爱之物还是黄白之物,对书画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我看这幅甚好,应该仿的秦衡公子《千里江山图》,画技娴熟,颇有秦衡公子之风!” 李繁走近那幅《千里江山图》仿作,不由细细查看了一番,也是见猎心喜,即便不能得到秦衡的原作,弄个仿作也不错啊! 仿作的画手也不由昂了昂脑袋,刚刚那般俗气的赏菊图都能被夸,简直对他的画是一种侮辱!他可是仿的秦衡得意之作《千里江山图》,即便画的不如秦衡,可比上不足,比下到底是有余的! 正当大家点评才子们的画作时,忽听得一道细细的女声惊喜叫道: “咦,这画上之人不是秦衡公子吗?” 说话之人是李繁之女李霜霜,却见她提了裙摆急急上前,走到凌夏的素描前面,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激动。 没错,这就是丞相之子,东都第一美男子秦衡! “还真是,我见过秦衡公子本人,这画的也太像了,连头发丝都是一根一根的,神态悠然,举止潇洒,不愧是大宁第一才子!” “画里的秦公子在干什么呢?好像也是在作画!是了,这是当日枫林诗会的场景!”那人顿时恍然大悟,“那日秦衡公子双手执笔,当众作《千里江山图》!和此画一般无二!” 未参加过枫林诗会的富商和女眷们,则一脸好奇地围过来。 “原来这就是东都第一美男啊!还别说,确实俊俏,仅仅一幅画像,已让我等倾心!”其中一富家千金越看脸越烫,不禁羞答答地朝旁边同样看的小鹿乱撞的同伴低声道。 “今日魁首,我要投给这幅画!”不少女眷们纷纷说道。 李繁也不禁犹豫,他想投给那幅仿作,可眼下这幅《枫林诗会图》虽画风另类,却着实新颖,且逼真之至,极为还原当日之场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既如此,不如施行投票制,每人一票,得票最多的为今日之魁首!”见众人争执不休,宁湛便站了出来。 “我听宁公子的!”姜添绪马上赞成道,听得他们吵死了,反正他也看不懂好赖,随便投给一个看的过去的就好了! “我也赞成宁公子的提议!” 由于宁湛是商会会长,说话分量比较重,富商们都极为听他的,于是便实行投票制。家仆们很快统计出了票数。 宁湛看了眼票数排行榜,心中顿时一震。 这梁小六可真不简单,居然以绝高的得票数,碾压了他从东都重金请来的其他才子们! 这家伙虽有投机取巧之嫌,却深谙人心,知在场的女眷偏多,画美男以猎其心,以此获得近一半的票数!还借枫林诗会做题,令在场那些未曾参加枫林诗会的人好奇,如此一来,还有谁不被这幅画所折服! 不过,虽画风新奇,但胜在画工扎实,在众多画作中倒脱颖而出。 “本次魁首,乃《枫林诗会图》!” 宁湛话刚落,凌夏的心都扑腾出来了,哇咔咔,她居然得了第一名!菩萨保佑啊! 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她瞎猫碰着死耗子! “恭喜梁老板,在一众才子中,拔得头筹!”众人纷纷前来道喜。 凌夏连连答谢:“多谢各位老板抬爱,梁某不胜感谢!” 落败的才子中走过来一人,轻抬袍袖,也朝凌夏道喜:“梁公子妙手丹青,冯某十分佩服!” “众位公子承让了,梁某侥幸而已!”凌夏谦虚道。 那冯才子细细端详《枫林诗会图》,又是震惊,又是疑惑道:“梁公子这画法,冯某习画十多年,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恕冯某孤陋寡闻,敢问梁公子师承何派?” 第51章 大雨大雨一直下 “此种画法名叫素描,传自西洋,是故在大宁不常见!”对此,凌夏倒是不敢胡诌。 冯才子闻言,也是了然,又问道:“适才梁公子所用的画笔,笔触纤细,不知是何物?” 听他提起铅笔,凌夏也不由一喜,马上将玉簪铅笔拿了出来,细细介绍道:“此物名为铅笔,乃石墨制成,用于书写绘画,平时可随身携带,随时使用,非常便捷!” 说着,还给大伙儿演示了一番,众人纷纷传看,都惊奇不已。 那冯才子见铅笔这么方便好用,也不由动了心。若是平日先生讲课,他就用这铅笔记下要点,定然快上许多!尤其是出门,碰上要写点画点啥的,也不用带笔墨砚台这些,岂不方便许多! “请问梁公子,何处可以购得此铅笔?”冯公子急急问道。 凌夏笑道:“这铅笔乃我千金阁独家研发之物,目前还未上市,冯公子且稍待数日,届时我必会派人通知公子!” 冯才子只好怏怏而退。 旁边李繁听得,眼中一亮,忙拉过凌夏到一旁,悄声说道:“梁老板,我观你这铅笔日后定然大有市场!我李某名下有经营笔墨纸砚的铺子,你这铅笔若是放到我的铺子里去卖,定然大受欢迎啊!” 凌夏心一喜,大鱼终于上钩!第一位天使投资人即将诞生! “李公既有如此好的买卖,我梁某也是做生意的,没有不应允的!稍后,我再与李公详细商讨合作事宜!”自然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开了谈。 李霜霜听她爹说完了,马上也说道:“梁公子,你这《枫林诗会图》我愿意出五千两银子购买!” 凌夏刚想答应,不料马上被另一道女声截断。 “我出一万两白银买《枫林诗会图》!”却是另一富商家的女眷,挑眉看向李霜霜。 李霜霜见是自己平日不对头的那小姐,心里不由气急,当下冷笑一声:“那我出三万两白银!” 那小姐父亲一听三万两白银,马上朝女儿摇了摇头,那小姐气的直跺脚,再不敢跟价。 于是这一次书画笔试,凌夏勇夺魁首,赢了彩头,还以三万两白银售出了画作,可不是满载而归! “六爷还真是众望所归啊!”宁湛迤迤而来,言笑晏晏。 凌夏扬唇:“怕是叫宁公子失望了!” 宁湛似笑非笑摇摇头:“看来六爷对我误会颇深,也罢,相交一事,须徐徐图之!” 本来还兴致勃勃等着次日的游湖活动,结果当天晚上开始下起了滂沱大雨,下到第二次仍是没有停歇的节奏,游湖活动不得不取消。 “陛下,这雨一直下,咱们可怎么回去啊?”香柳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帘,忧心忡忡。 凌夏岂有不烦恼的,一直不回去,女帝不在朝,势必会引起怀疑的!可这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节奏,而且越下越大,汇集的雨水甚至在梨山引起了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等灾害! 清漪苑背靠梨山,影响也大,一楼都漫水了,凌夏他们只得上到阁楼去避水。 这清漪苑离皇宫约有百来里远,冒雨赶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而且照此情形来看,关中地区定然受灾严重,此时正当秋收,这场毫无症状的大雨必将令这片区域的农田颗粒无收,水患加上饥荒,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凌夏心里无比焦灼,她得尽快赶回皇宫,和朝臣商议对策! “什么?陛下,您要回去?”香柳难以置信,陛下居然要回去,还让她和她爹留下等雨停,“可是下这么大雨,要怎么回?还有,要是发生水患了,该怎么办?” “这是没办法的事,看这态势,估计还要连续下个几天,朕要是再不走,就真的没法走了!”凌夏凝重地看了眼香柳,“朕和星尘先行一步,你和袁掌柜等雨停了再回去!” 不容香柳分说,凌夏便去找宁湛道别,同时还问宁湛借了两匹马,以及斗笠和蓑衣。 和施星尘两个人顶了雨,驾马疾驰而去。 雨势激烈,导致马儿的眼睛被糊住了,因此骑行速度并不快,赶了一天路,也才走了几十里。 身上的蓑衣早已湿透,施星尘担心凌夏会因此沾染风寒,于是劝阻她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凌夏想想也是,于是半路找了个破烂的茅草屋,准备歇歇脚。哪知进去一看,茅草屋顶全在漏水,里面水漫了一地,压根没法住人。两人只得继续赶路,中间找了一户农庄,根本不给开门进来,最终是在一处破庙里歇下了。 经过了一整天的雨水洗刷,凌夏已是满脸惨白,浑身冷的发抖,施星尘赶紧搀扶她进来。同时四处搜寻有哪些可以烤火的材料,这才发现后院的木柴早就被雨水浸泡的湿透了。 施星尘没法,只得劈了庙内一些桌椅,用来生火。同时扯了些帘子下来,给凌夏替换掉湿衣服。 “陛下,请更换湿掉的衣服!”施星尘不大会表达,说起话来也一板一眼的。 凌夏望了一眼他,这家伙也不知道避一避,难不成要她进里面换,她都没力气了! “你转过去!” 施星尘这才明白,凌夏刚刚看他的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脸上不由一烫,赶紧转了身去,再不敢回头。 凌夏费力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披上破庙的门帘,这门帘好脏啊,而且非常宽大,披在身上,她浑身不自在。 施星尘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架起了烤衣架。 凌夏看到他拿起自己的肚兜去晾,老脸一红,刚刚怎地就直接也把肚兜给脱了,脑袋晕晕乎乎,尽干蠢事! 情急之下,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施星尘发现凌夏的异样,觉得不对劲,陛下的脸怎地这般红?这还是头一回见! 他倾身,手背贴到凌夏额头,顿觉好烫! “陛下,您发热了,定是感染风寒了!”施星尘脸上瞬间凝重起来。 凌夏晕晕乎乎地,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那怎么办?” 说完,直直倒了下去。 第52章 换衣 凌夏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渴醒的,两片嘴唇干的不行。施星尘听得她要水,赶紧拿了水袋过来,扶着她喝下。 额头上已经搭了块毛巾,不对,应该是叠成团块状的衣服,施星尘弄湿后拧干了给她搭上的。在她坐起的瞬间,这东西便滚了下来。 一股极度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却是那布帘的味道,凌夏实在忍无可忍,抿了几口水后,马上说道: “星尘,朕的衣服烤干了吗?朕不想披着这布帘了!” “已经干了,陛下!”说着,他便将衣物拿了过来,自己背过身去。 凌夏费力地解开布帘,闻到自己身上也是一股布帘的臭味,不由恶心。 “不行,太臭了,朕要擦擦身子!”喝了点水,总算补充了点体力,“星尘,你看看能不能打盆水过来,或者弄件湿衣服过来,朕要擦洗身体!” 破庙哪里有水盆,施星尘只得将原来那湿衣重新打湿并拧干了,凌夏接过湿衣服,却只能擦洗前半身,后背却是没办法自己擦洗了。 这时她又犯起了难!若是换成女侍,那便方便许多,也无需顾忌男女之别。弄了侍卫在旁边,遇着事,是真不方便! “星尘,要不你蒙上眼睛,帮朕擦一下背!”无奈之下,她只得向施星尘求救。 施星尘依言,撕了块布条蒙在了眼睛上,听着凌夏的指挥开始擦洗。 虽然有些别扭,可是凌夏也顾不上了,施星尘一板一眼地擦着她后背,虽没那么仔细,也只能接受了。 好不容易擦完了,凌夏开始穿衣服,首先是肚兜,许是她本就虚弱无力,后面的带子却是搞半天也没系好。 幸好施星尘眼睛还蒙着! 她只好腆着脸让他再帮忙一下。 施星尘道了声好,便按照凌夏的指示,摸索到带子,轻轻系了起来。 “太松了,你稍微系紧一点!” 施星尘听得,赶紧解开,蒙着眼睛却是看不到打的结是怎样的,搞了半天才终于解了开来,重新系上。 凌夏也是懊恼,刚刚不该说这话,松了就松了,不然不会搞半天,她就这么衣着单薄地坐在这里,冻的浑身发抖,感觉浑身烧的更厉害了。 她拿起衣服,哆哆嗦嗦穿起衣服,边穿衣服边不住咳嗽,穿到一半,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晕了过去。 施星尘听得凌夏咳嗽不止,本来心里就忧心不已,哪知凌夏竟直接倒在了他怀里,不省人事。 他急急扯开蒙眼的布条,却见怀中人满脸涨红,衣服只穿到一半,里面的肚兜依稀可见,和他肌肤相触的地方发烫不止。 “陛下——” 施星尘急急抱起凌夏,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七手八脚赶紧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弄来了湿毛巾,不住擦洗额头、手心等部位,进行物理降温。 因为下雨,天色暗沉,施星尘只能不停地找木头点火,这样既能取暖也能照明。 凌夏再次醒来的时候,施星尘正在主动给她喂水。 “陛下,您醒了!”施星尘无比惊喜,赶紧放下水袋。 凌夏发现自己此刻正倚靠在他怀里,脸色不由一红,看着外面天色黑沉沉,不禁问道: “朕这是睡了多久?” “陛下睡了两天两夜。”施星尘如实回道。 “啥?两天两夜?” 凌夏惊得一把坐起,这雨没日没夜地下,外面应该都变成一片水塘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估计奏折满天飞了,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宫里,也不知会闹成啥样! “外面的雨有没有小一点了?” “确实小了许多,估计再过一两日,雨就会停。” 现在这副身子,确实也不能折腾,不过一两日也还能熬,到时候快马加鞭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凌夏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穿着原先那套衣服,当时是咋样来着,她不是穿到一半,晕倒了吗? “朕……朕的衣服咋穿上的?”她结结巴巴问道。 “是属下!”施星尘立马单膝跪下,脸色凝重,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请陛下治罪!” 历来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轻易不能被旁的男子看了去!施星尘又怎会不知,虽事急从权,可终究是看了陛下的身子,他心里早就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罢了!”凌夏摆摆手,不过看了身子,哪里就要打杀了? 可施星尘却一脸愧疚,无论如何一定要凌夏杀了他。 凌夏给这个榆木疙瘩都给气笑了,当下一把抬起施星尘下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不错嘛小侍卫,俊俏的很!她本就是个颜控,当时挑选月影卫的时候,见他们武力值都差不多,便挑了其中长得最好看的。虽不及秦衡和粱仲言容色慑人,却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就因为这么俊,所以凌夏取名的时候,也取了个好听的,这样才能相配! 眼下小侍卫生的如此好看,放在身边也是十分养眼,叫她如何舍得打杀? “以后莫要再说此等话,你是朕的贴身侍卫,事急从权,可宽大处理!难不成危急时刻,让朕去死?” 凌夏语气透着不容置疑,小侍卫被震慑住了,愣愣点头。 又等了一两天,雨终于停了。 病稍微好点,于是凌夏决定动身回去,不过却是两人共乘一马。 给施星尘洗完脑后,凌夏便安心窝在他怀里,她可没那个力气一个人驱马赶路。 不过一路上,施星尘也很照顾凌夏的身体,并不敢让马跑的太快!而且现在到处都被淹了,水都漫到马匹的膝盖处了,便是马儿想跑,也跑不了! 所以两个人只能慢悠悠赶路,因为风寒,凌夏犯困的很,很快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骑了一天一夜,可算赶到了东都的城门外。 凌夏被一阵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却是乌压压一片,全是逃荒的百姓。 她逮着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中年妇人打听道:“大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全挤在这里?” 第53章 爬楼 那妇人回道:“我们是从关中逃过来的,村里因为连日大雨被淹了,今年的收成全打了水漂,一家人饿的不行,才逃荒到这里!本来指望着能进东都讨口饭吃,可是守城的根本不给开门!所以大伙儿只能挤在城门外面!” 凌夏心中顿时了然,这些流民看着也有万余人,要是真一股脑放进城里去,还不知道东都会乱成什么样子! “小娘子啊,看你病的不轻,待会儿里面会出来人施粥,让你家郎君去给你领一碗!”大娘见凌夏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便猜测她们也是逃荒的。 凌夏本来是男装打扮的,只是后面冒雨赶路,雨水将她的伪装之物全都冲刷干净,现出了女子的面容。许是他二人贴身相拥的样子,让大娘误以为是小两口。 听到这里,凌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把抱着施星尘的手抽了回来。 施星尘听到大娘的话,脸上也是微微发烫。 一直待到傍晚,城门都没有打开,更别提有人出来施粥了。 “可能是最近逃荒过来的人太多了,城里面怕到时候城门一开,流民会一拥而入,所以便取消了施粥救济的措施!”凌夏分析道,“可是他们一直不开城门,我们可怎么回宫?” 施星尘开口道:“要不等夜深了,属下带陛下爬上城楼进城!” 凌夏抬头望了望那高耸的城门,这起码得有30多米高吧,虽说他轻功好,但也不至于好到能抱着她爬上30多米高吧! 这么高,万一摔下来,来个半身不遂那就神作了! “星辰你确定能爬上去吗?” “属下可勉力一试!” 凌夏眼中忽然一亮,施星尘抱着她爬这个城楼,难度肯定很大,如果他一个人爬呢,那成功率肯定大多了!不如让他先进去里面,再想办法救自己? 哪知施星尘一听这话,根本不干:“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属下是万万不会舍下陛下,一个人走的!” 凌夏被他的迂腐差点气出心梗了。 “请陛下相信,属下一定能带陛下爬上城楼的!”施星尘又补充了一句,说的信誓旦旦。 凌夏转念一想,也是,施星尘的武功,她也是知道的!而且自己一个女孩子,还病着,这里流民又多,万一发生暴动,自己却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的,无怪他不放心将自己一个人留下! “也罢,那等再晚些,寻个隐蔽的地方,我们爬一爬这个城楼!” 是夜亥时时分,城外一片漆黑,不见五指,流民们都各自找了地方歇息。 凌夏睡得正酣,蓦然被施星尘叫醒:“陛下,醒醒,该行动了!” 凌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却是什么也瞅不见,流民们的呼噜声倒是此起彼伏。 “星尘,你在哪呢?”她低声唤了声,刚转身,却一头撞入一个结结实实的怀里。 “属下在!”头顶上方传来施星尘压低的嗓音。 “好疼!”她摸了摸脑门,嘟囔了一声。 施星尘闻言,嗓音中透着些许紧张:“陛下,您还好吗?” 凌夏摇摇头,忽想到施星尘也看不到,旋即说道:“不碍事,咱们走吧!” 说着,拉了施星尘的衣袖,跟着他摸索着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位置,挨着城楼,流民也少,正好方便行事。 施星尘本来想背着凌夏爬的,转念一想,城楼这么高,万一没抓牢,摔下来就麻烦了! 商量了一番,最终选择抱着爬楼。 施星尘伸出右手,只听的咻一声,一枚爪钩瞬间射出,钉在了城楼的墙上。 “属下这枚爪钩有五丈长,城楼有十丈高,估计是钉在了城楼一半高的位置!”施星尘解说道,“请陛下抓好,属下要开始爬楼了!” 一丈等于三米多,那爪钩应该是钉在了15米以上的位置,好高呀! 凌夏赶紧抱住了施星尘的腰,呈现一种挂在他身上的姿势。 施星尘嘴角抽了抽:“陛下,这样臣没法施力弹跳!” “那怎样才好?”凌夏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而一把手搂住了他脖子,“这样吗?” 施星尘有些汗颜,心想,算了,就这样吧! 当下一把搂住凌夏的腰身,纵身一跃,借着爪钩,一下子攀到了城墙一半高的位置。他左手紧紧抓住城墙表面凸出的砖块,接下来还有十五米以上的高度需要攀爬,却是不能再借助爪钩了,以防惊动楼上守城的士兵。 所以,接下来的高度,要自己爬了! 他一手搂着凌夏,一手抓住城墙表面凸出的砖块,不时纵身跳跃一米来高。 接连跳了几次,施星尘的手指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凌夏听得声音,抬头,就着城楼上撒下来的微弱的灯光,看到他额上沁出了汗滴,不由担忧地问道:“星辰,还撑得住吗?” 施星尘摇头,没有说话,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 凌夏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抬起衣袖,去擦他额头上的汗。 还得是个侍卫,要是侍女,定然是没法抱着她爬这么高的城楼的! 她想换掉侍卫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施星尘被凌夏的动作也惊到了,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儿此时正张着对熠熠生辉的星眸看着他,心里瞬间失了一跳。 呆了一瞬方回过神来,他赶紧转过头去,理了理慌乱的心绪,继续用力攀爬。 花了一刻钟时间,终于爬到城楼上来了。 落地后,凌夏赶紧松了手,好让施星尘喘口气。 “有人爬楼——”忽听得一声大叫,是守城的士兵发现他俩了。 这守城的士兵咋这么警惕,他们才爬上来,动作都这么轻了,还是叫他们发现了! 凌夏想骂娘,急忙和施星尘跑路。 慌不择路之下,凌夏堪堪绊了一脚,却是崴到脚了,半分也动弹不得,一动便是一阵撕痛。 施星尘见状,一把抱起凌夏,几个飞身,很快便把跟上来的士兵甩在后面了。 “何人敢擅爬城楼,还不束手就擒!”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带着几分清冽,几分冰寒。 凌夏听得,心里却是颤了两颤,她转头望去,那张峻极的面容映入眼帘。 第54章 马车修罗场 一群士兵很快闻声而来。 施星尘眉头一皱,这才一会儿时间,就这么多士兵围上来了,陛下的脚还崴到了,眼下怕是不好脱身。 梁仲言挥手,士兵便齐齐亮出了武器。 连日大雨,导致关中难民全都涌到了东都城外,城内百姓人人慌乱,生怕流民冲了进来。 恐生祸端,朝廷便派官员每日值守城楼,今夜便轮到他值班。 眼前簌簌而立的男子,面生的很,抱着个人居然也能攀上这十多丈高的城楼,委实不简单,他心中防备顿生。 正当他疑惑之际,男子怀中人忽然转过头面向他,就着城楼上的灯光,他怔怔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那张叫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却惨白的毫无血色! “陛下——”梁仲言失声叫道。 凌夏忽然想到,对啊,她都进到城里来了,还怕个锤子啊! 不及凌夏回应,梁仲言已经快步走到跟前,下意识间想要接过凌夏,不料施星尘直接侧过身,梁仲言当场落了个空。 他脸色微愠,直直看向施星尘。 施星尘却并不瞅他一眼,依旧冷若冰山,抱着凌夏一动不动。 眼见场面颇为尴尬,凌夏忙开口道:“梁少卿,这是朕的贴身侍卫!” 梁仲言闻言,脸色稍稍缓解,但见得施星尘抱着凌夏的姿势,心中竟不自觉酸涩起来。 “陛下是病了吗?”察觉到凌夏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梁仲言不禁担忧地问道。 “朕染了风寒,且又崴了脚!城外流民众多,施侍卫逼不得已才带朕爬了这城楼!”凌夏解释道。 梁仲言眸光一紧:“陛下受累,臣这就护送陛下回宫!” 很快梁仲言便叫来了梁府的马车,欲待接过凌夏,哪知那侍卫直接绕过他,抱着凌夏便上了车。 梁仲言的拳头紧了又紧。 在车里坐好后,凌夏正准备闭了眼睡觉,哪知车帘一掀,却是梁仲言俯身进了来,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好吧,这叫她还如何睡得着! 这张脸,只叫她看一眼,一颗心便不受控制地咚咚跳了起来。 这梁仲言也真是,都叫她写了放婚书了,怎么还一直在她跟前转悠,还老让她遇着他!搞得她心神不宁,无法安睡! 真是个祸水! 她心里正嘀咕着,一道手敷上了她的额头,她抬眼望去,直接对上那张好看到该死的脸! 梁仲言眉头瞬间一拧:“陛下发烧了!” 凌夏听得他关心的话语,鼻头酸溜溜,情绪瞬间绷不住,眼泪竟直直滚了下来。 此情此景,叫梁仲言想起了御花园那次,凌夏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心中顿时无比酸涩,伸了手,便要去抚她脸上的泪。 还未触碰到凌夏的脸,却被一道力度重重甩开,却是那个侍卫! 一介侍卫,竟敢对他动手! 他怎么敢? 梁仲言脸色铁青! 凌夏被施星尘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吓了一跳,来不及擦眼泪,转头望向小侍卫,却见他一脸冷凝,哐当一下,瞬间拔出了随身佩剑,带着一丝杀气道: “休要对陛下不敬!” 小侍卫肯定是误会梁仲言对她怎么了,她赶紧一把拦住。 “星尘,你误会少卿大人了!” 施星尘转而望向凌夏,眼中露出一股费解的神色,似在询问,刚刚这人碰了陛下的额头,导致陛下流泪,陛下是不是生气他大不敬之举? 小侍卫后面才来的,哪知道她和梁仲言之间的纠葛!要她说,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罢了,既然写了这放婚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再好看的一张脸,那也不属于她了! 何必再为他伤神伤身呢! “多谢少卿护送,马上就到宫门口了,宫内自有人来接,少卿留步!”凌夏酝酿许久,终是心一狠,说出了这句话。 梁仲言心中一窒,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怔怔看着施星尘抱着凌夏下了马车,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 回到紫宸殿,凌夏终于松了口气,当看到书桌上满满当当的奏折,顿时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丞相他们了!”文姬抹泪道。 “是不是关中水患之事?”凌夏拿起奏折翻了翻。 文姬点头如捣蒜:“是!丞相他们递了折子上来,没有得到回复,就进宫来问,奴婢以您身体不适为由才拦住了!恐怕待会儿又要进宫来了!”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御前伺候的常公公。 “陛下,丞相他们在殿外求见,说今日不见陛下绝不离开!”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凌夏皱了皱眉:“那就宣他们觐见!” 很快,一群大小官员涌了进来,瞧见凌夏的那一刻,也是一惊,他们原以为女帝故意称病在身,多日不早朝,且拒绝他们觐见,定然不在宫中。 他们准备这一次好逮个正着,以此弹劾女帝。 没想到啊,女帝真的在宫里,而且真的病倒了! 当下只得齐齐叩拜:“拜见陛下!” 凌夏却没有叫他们起身的意思,只淡淡说道:“诸位爱卿在外面吵吵闹闹,扰得朕不得安宁,却是为何?” “眼下关中水患严重,灾民齐聚东都城外,臣等连日上奏,陛下却迟迟未有指示,敢问陛下,是何原因?” 说话的是工部下属部门都水监的长官,都水使者郭高,主要负责大宁的水利工程项目和河流运输事项。他此番气势冲冲,似在兴师问罪般。 “放肆!” 忽听得凌夏一声怒喝,镇的都水使者郭高差点腿一软。 “朕病倒在榻,关中水患爆发,尔等身为大宁朝臣,不为朕排忧解难,不为社稷贡献力量!任由水患肆虐,淹没农田,任由受灾百姓齐聚城外,居无定所,尔等何其无能,要诸卿何用?” 众大臣听得心中一震,均面面相觑,明明今天他们是有理在先,怎地被倒打一耙了!偏偏女帝说得还有理有据,叫他们无法反驳。 “工部都水监怠于治理水患,户部各部门怠于赈灾救民,均停职并罚俸三个月!”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本来还准备严词谴责女帝的众大臣,不由额头汗涔涔。 “臣以为,陛下此举不妥!”在众人一片惶恐中,丞相秦淮站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向凌夏。 第55章 修渠 凌夏闻言朝秦淮望去,挑眉:“噢?丞相何意?” “眼下水患严重,且城外流民众多,值此紧要关头,若是诸位大臣停职,恐怕东都不保!” “丞相所言,不无道理!”凌夏悠悠道,眸光倏然锐利,“只是,危急关头,没有第一时间做好应急处理,致使灾情发酵,相关官员严重失职!若不加以惩处,日后懒政怠政行为必定还会出现!” 秦淮闻言,却是没了言语。 今日便是要这满朝文武看看,她虽一介女帝,可至少还是能压制他们一二。 出了宫门,都水使者忧愁满面地朝秦淮说道:“丞相大人,陛下不会是真的要停下官的职吧?” 其他几个同样被停职的官员也一起围了上来,表达了同样的忧虑。 秦淮冷笑一声:“诸位大人不妨在家暂歇些时日,且看看我们女帝陛下如何解决这水患和赈灾一事!” 都水使者闻言,心中一喜。 是啊,女帝就是年轻气盛,见他们今日逼宫觐见,心中不爽,才故意治他们的罪,以为这样就能树立帝王权威。殊不知,没了他们这些老臣,她还能倚仗谁去处理水患和赈灾一事! 怕是过不得几日,还得低下姿态,去求他们处理了! …… 丞相等人离开后,凌夏便马上召见护国侯沈不佞。 帝王之道,此消彼长! 既然丞相秦淮势大逼宫,那便先抬一抬另一方势力压制他一番。 前段时间因为沈拓之事,护国侯府被京兆府接管,在东都可谓声名狼藉。 眼下正好用他一用。 沈不佞目前兵权在握,不过他的军队大部分还在漠北之地驻扎,凌夏当时便让元坚率火炮军留守漠北军营,以牵制部分沈家军。 沈不佞回东都后,只有千余士兵跟随,皆驻扎京郊大营。且东都本就有禁卫军守候,所以沈不佞不能随意调动京郊大营的士兵,手中兵权被牢牢套死。 目前关中水患严重,需要调动人力去修建水渠,疏导水系。她可以从系统兑换水利工程类的书籍,让皇家科学院交通部的科研人员研究如何修建水渠。 同时让沈不佞调动京郊大营的士兵协助修渠,士兵身体素质本来就强悍,修渠交给他们,比一般的民工干起活来也更快。 同时可以派沈不佞的儿子同其他官员一起去赈灾,有士兵在侧,流民定然也不敢生出事端! 沈不佞听得陛下要将这么个大事交给自己,心里也很高兴。 前段时间他家因为邹姨娘一事,在东都闹得沸沸扬扬,搞得他在其他大臣面前都抬不起头!朝臣们不仅背后笑话他们家,还纷纷请立秦淮儿子秦衡为帝后,这可气煞他了! 好歹他军功那么高,这些人真是趋炎附势! 他虽是个武官,却也深知武官不能只会打仗,若是能在朝中掌握一些政事的实权,他护国侯府在东都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本来凌夏派他治理水患和赈灾,他还担心自己没经验,到时候没处理好反惹一身骚! 结果女帝跟他说,技术的问题不用他操心,他只管带着士兵干活就是了! 既然不用动脑子,不干白不干! 于是欣然接受了这趟差事,当天回家便把好事跟几个儿子说了! “父亲,陛下当真把这等差事派给我们沈家了?” 大儿子沈璋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怕搞不定还弄砸了;喜的是若搞定了,他护国侯府在东都的地位必定更上一层楼,他沈璋到时候就是东都炙手可热的侯府世子,多少名门贵女不是任他挑选? “自然是真的,陛下还派了皇家科学院的人协助我们呢!”沈不佞高兴地不住搓手,把凌夏对他说的那番话跟两个儿子也一一说了。 “听说女帝贬了丞相一脉势力,如今又来拉拢我们,怕是找不到能干活的人了吧!”沈邺冷哼一声。 “是这个道理,不过,秦淮那边多人被停职罚俸,正是我沈氏崛起的好时机,必须得好好把握!”沈不佞若有所思,“到时候璋儿你主持赈灾一事,我和邺儿主持修渠!” 沈邺面有难色:“可以不参加吗?我想去京郊大营练枪!” 听得沈邺这话,沈璋心里却是一顿嗤笑,老三可真是个莽夫,如此机会,却不知道在朝臣和女帝面前露露脸,将来进宫了,不得被秦家那个秦衡玩死! 他早就听说了,这个秦衡可不简单,先前搞一出什么枫林诗会,帮女帝解决弘文馆学子闹事的危机,在朝中可是风头无两! 老三却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憨货,如何斗得过心机深沉的秦衡! 果然,沈不佞听得此话,顿时怒上心头:“这次机会难得,你不好好表现,他日进宫,如何能掌中宫之位?” “这中宫之位,我才不要!谁爱要谁要!” 沈邺也是个牛脾气,说不干就不干。 别说竞争中宫之位了,他连后宫都不想进,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嫁给女子,还要屈居后宫之内,军中那些士兵在背后都笑话死他了!搞得他一点威严都没有! “三弟,我护国侯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陛下信赖,才揽到这活,若是不好好表现,失了圣宠。他日他秦氏掌权,还有我们姓沈的什么事吗?届时包括紫衣表妹在内,护国候府人人自危!” 沈璋自是不愿沈邺搞砸了这趟差事,马上祭出了薛紫衣! 这招果然有用,沈邺听得表姐薛紫衣也要因为他受牵连,只得不情不愿答应了下来。 …… 丞相府,书房。 “什么?她找了沈不佞?还把修渠和赈灾一事派给了沈氏?” 听得消息,秦淮一怒之下,手中的茶盏顿时摔了个稀烂。 “陛下莫不是在恼此前逼宫之事?”秦衡脸色深沉,眸中意味不明。 女帝怎会去找沈不佞?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毕竟,沈不佞乃一介武官,纵然军功赫赫,又怎会修渠?而且流民如此之多,沈家的那几个不堪大用的武夫,如何搞的定?到时候流民暴动起来,难不成要遣军队武力镇压? 女帝这一招棋,走的可真是一个字,烂! 第56章 起草诏书 这沈不佞也真是心大,这活,他也敢随随便便就接? “无妨,修渠和赈灾岂是那般简单!”秦淮脸上浮现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听闻,国库左藏又缺钱了!我倒要看看,纵她为巧妇,如何烹这无米之炊?” …… “陛下,这国库左藏拨不出银钱,可如何是好?”文姬忧心忡忡地问道。 凌夏微微一笑:“无妨,宣中书令进宫面圣!” 中书令乃中书省长官,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等事宜。 文姬却是想不明白此时宣中书令觐见有什么用?不过,她也只能听命令办事。 中书令孙为很快就过来了,他也想不明白女帝为何此时召见他? 当下行过礼之后,便听凌夏说道:“孙爱卿,立即帮朕起草一份诏书,要快!” 孙为心里更加纳闷了,起草诏书平时是中书省的小官小吏的活,他则主要负责审核。眼下女帝竟然直接让他起草诏书,可见有多心急! 前面有那么多官员被停职罚俸,他哪敢多言,马上顺从地开始提笔书写。 等到他写完一通诏书,这才知道女帝要干啥。 原来女帝准备下发一纸诏书,号召全国富商,为关中水患修渠和赈灾一事捐献钱款和粮饷等物资。诏书中明确,富商捐献赈灾钱款和物资后,将由朝廷登记名册。 该名册作用有三,第一,将由《皇家科学院周报》进行全国通报表扬,商人的慈善之举将会载入史册;第二,后期朝廷进行各项盐铁专卖、修路修渠等工程招标,只有名册内的善心商人才能参与;第三,三个月后,女帝将在皇家园林举办慈善晚宴,邀请捐款排名前十的商人参加宫宴,当众嘉奖。 中书令起草完这一通诏书,已是大汗涔涔。 这通诏书一旦下发到各州府,必然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试问哪个富商看到了,不会心动? 千百年来,这士农工商的局面,怕是要就此扭转。商贾的地位,会瞬间水涨船高! 第二项措施更是实打实的好处,盐铁向来是朝廷专营,若要商人参与,那便不再专营了。商人逐利,必定会绞尽脑汁加入进来! 第三项措施更是一绝,皇家园林举办的宫宴啊,以往都是只有正四品上的官员才能参加!现在给灾民捐款就能参加了。能参加宫宴,那就可以结识许多朝廷大员,这样的机会,简直难得!尤其还能得到女帝嘉奖,得是多高的荣誉啊! 陛下这招,还真高!一下子就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 中书令不由对女帝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 三日后,清漪苑。 “公子,这诏书到底怎么意思?”宁安不解地问道。 宁湛放下那道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诏书,低声一笑:“字面意思。” 宁安却听不大明白其话中之意:“那咱们要不要捐?” 一两个月前,关中一直干旱,他家公子便猜测会发生旱灾,所以到处收购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哪知道旱灾没发生,却发生了水患。 不过,无论旱灾还是水患,对他们来说都一样,此番水患,导致粮价疯涨。而他们宁氏粮仓充盈,定然能大发一笔! “留一半,捐一半。” “要捐这么多吗?” 宁安有点难以接受,他们可是囤了百万钱的粮食啊,要是卖出去,能翻好几倍呢! “不捐的话,就只能烂在仓库里了!” 宁湛提笔在纸上临摹起了字帖,见宁安还是一头雾水,不禁摇头。 “朝廷这道诏书一下,富商们必定会争先恐后去捐献财物,届时粮价就会下跌,我们囤积的这些粮食根本没有利润空间。眼下不少仓库还进了水,长此以往,必然会发霉腐烂。不捐,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捐了,还能博个好名声!” 宁安瞬间醍醐灌顶:“原来是这个道理!那为什么不全捐出去呢?” 宁湛手中笔一顿:“全部捐出,岂不是在昭告世人,宁氏囤积居奇!” 百万粮食,于他宁氏,不过毛毛细雨,真正叫他在意的,是皇家科学院那名册! …… 都水使者府。 “安抚司长,既来了,何不坐下?这是我新得的西湖龙井,尝尝看?”都水使者悠闲自得地品了一口新沏的香茗。 大宁安抚司,隶属户部,主全国赈灾事项。 “都水使者,你怎么还有心情品茶呢?”安抚司长一脸焦急。 都水使者笑道:“难得有此闲暇时间,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浪费?说不定过几日,就要被召去收拾沈家弄出的烂摊子了!” “使者大人,再这样悠闲下去,怕咱们就不只是停职罚俸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安抚司长翻了个白眼。 都水使者心中顿生不安,手中的茶盏也停住了:“安抚司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沈不佞带人已经将水渠快修好了!关中水系尽皆疏通,水患彻底根治!”安抚司长忧心忡忡,“各地富商纷纷捐献钱粮驰援灾民,不少灾民甚至开始返乡!” 只听得哐当一声,都水使者手中的茶盏滚到了地上。 “这不可能,才短短一月时间,他沈不佞怎么做到的?” “若是不信,你便随我一同去城门外看看吧!”安抚司长叹息道。 …… 东都城门外。 马车停稳后,都水使者急急从车上跳了下来。 放眼望去,此时城外的景象同先前灾民围堵的情况完全不同。 城门口搭起了十来个大帐篷,每个帐篷前面纷纷排了长长的队伍,十分有序。 都水使者走近了看,左边圈了一大块地方,撑起了五六个帐篷,上面写着“物资捐赠地”,然后一群人在卸货,旁边有人在清点物资,登记造册。物资码的整整齐齐,不时有车辆过来搬运。 看得都水使者眼睛一红,这么多物资,这些商人居然舍得捐献,脑子傻了吧! 他叹了口气,继续看过来,右边几个帐篷是派发物资的,有发放衣物棉被等生活用品的,还有发放包子馒头等食物的! 居然还有棉被和包子发放,这是有多豪横啊! 排队的灾民们翘首以盼,领到的灾民们个个满脸笑容,物资多到拿都拿不动,还好上面发放了一个可以手提的打包袋,拎着就能走。 第57章 卖报卖报 正当都水使者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时,忽听得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六记工厂招工,六记工厂招工,稳定收入,食宿全包,大家快来报名啊!” 他好奇地循声走过去,只见朝廷派发物资的帐篷旁边十几米远,也搭起了几个不同颜色的帐篷,十来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小厮纷纷在招手,其中一个一马当先,拿着大喇叭在喊人。 都水使者被他手里的大喇叭吸引住了,这东西居然能扩大声音,还真是稀奇啊! 他这般操作,果然吸引了不少灾民过来。 “老板,你这边怎么招工啊?” 大喇叭后面的袁掌柜马上走到前面,笑吟吟道: “请大家稍安勿躁,容我详细说明一下。我们六记在附近的咸州设有多个工厂,本次需要招录1000名工人,每月月薪200文,还包吃包住,欢迎大家报名!” 众人一听,眼睛都不由一亮,这条件真是非常可以了! 咸州位于关中地带,且靠近东都,位置上四通八达,在咸州打工的话,简直不要太方便!而且每个月月薪200文铜钱,相当于二钱银子,很多京都大户人家丫鬟的月例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并且还包吃包住,相当于每个月的200文月薪纯赚! “老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别是假话哄我们过去!”一个年轻小伙扛着刚刚领到的物资,一脸怀疑道。 袁掌柜也不恼他的话,反而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份纸张,把纸张翻过来面对大伙儿道: “大家不用担心,所有被录用的人员都会和我们工厂签订一份劳动合同的,薪资待遇都在上面写着,童叟无欺!” 那年轻小伙凑近看了看,确实刚刚袁掌柜说的这些都写在上面。 马上又有人问道:“像我们不识字的,是不是就不招啊?” “识字的优先录用,不识字的也不用担心,进了工厂,也能自学成才!我们工厂还开设了学习课程,工人们可以自由选择课程学习,这些都是免费的!” “请问老板,你们招女工吗?”忽然一个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望着袁掌柜忐忑地问道。 “招的!本次女工招300人!”袁掌柜比了个手指,肯定地回道。 那妇人一听,喜不自胜,她本来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工厂还真招女工!这下好了,她也能出去赚钱了,赚了钱,就能贴补家用,不用丈夫一个人干苦力活了! “那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很快一堆人围了上来,纷纷要报名。 “请大伙儿先排队,需要先统计人员信息,确定是否符合招录条件?……” 袁掌柜忙不迭地引导着灾民们,忽然肩膀被人一拍,袁掌柜回头望去,正对上一张笑脸。 “袁掌柜,还记得我吗?前段时间东都商会姜老爷家的管家啊!” 来人正是粮食大亨姜添绪的管家姜围,此次他也是奉命拖了几大车的物资过来捐献,一见这边正热热闹闹在招工,不由好奇过来瞅了瞅,这一瞅,竟发现是熟悉的面孔。 “哎呀,原来姜管家啊!失敬失敬!”袁掌柜故作惊喜地拱了拱手。 姜管家扫了眼排队的灾民,不由问道:“袁掌柜,你这怎么要招这么多工人啊?” 袁掌柜赶紧把他拉到旁边人少的地方,低声道:“这不是最近上面颁发诏书了吗?听说以后要修路修桥的,我家六爷这不得赶紧部署,以免错失商机!” 姜管家闻言,疑惑道:“这诏书只透露了以后可能要修路修桥,具体日期都还不确定,你也不用提前这么久准备吧?” 不料袁掌柜摇摇头:“姜管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最近一期的《皇家科学院周报》可是介绍了修路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尤其是水泥、沥青等材料的制作工艺,流程可复杂着呢!不提前准备,怕是以后想参与项目招标,都没这个资格!” 姜管家听他说的有模有样,也不禁心动:“你确定消息属实?” “自然,我家六爷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这个《皇家科学院周报》。这可是当今圣上一手创办的,跟着它走,准没错!” 姜管家越听越心痒,跟袁掌柜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就乘车走了。 他要赶紧回去把这事禀告他家老爷! 袁掌柜看着姜家马车飞奔而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陛下的话,他放出去了! …… “卖报卖报,皇家科学院最新周报,可了解关中水患进展、修渠修路技术!” 东都的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吆喝声此起彼伏。 “小哥儿,这报纸怎么卖?”姜添绪掀起马车车帘,朝外面那报童招招手。 那报童听得叫唤,见马车豪华,赶紧从布包里掏出一份崭新的周报,恭敬地递上:“老爷您拿好,一份报纸只消五文钱!” 姜添绪接过报纸,朝车夫示意给钱,低头的那一瞬间,便被报纸上的大标题吸引住了。 “关中将再无水患,天渠通八方水系!” 文中细细讲述了护国侯沈不佞和皇家科学院科研人员通力协作,一方出力,一方出技术,成功修建了一条通天渠,疏通了关中平原所有相关水系,确保以后不会再出现此类水灾泛滥的情况。 然后还附上一文,简要阐释了天渠是采用了什么原理,什么模型,什么材料建成的,图文并茂,通俗易懂。 整份看下来,姜添绪震惊异常,久久才缓过神来。 坊间传闻女帝设的这个皇家科学院,不被看好,遭到朝臣一致反对,甚至成立之初,引发了弘文馆学子的集体抗议。 现在看来,仅就出版这份报纸而言,其向社会传播消息的速度极为迅捷,能让普通人马上了解到时事,可谓意义非凡。 从报纸上的内容来看,皇家科学院所承担的工作也极为重要,能为国家建设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案。可以说,顶得上国之利器的称号。 看到这里,姜添绪的内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照姜管家从袁掌柜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报纸应该不止出版了这一次,前面应该还有出版,他一定要买齐前面所有报纸,好好研究一番。 第58章 木偶 修渠和赈灾一事圆满解决,护国侯府办事得力,在朝会上得到了女帝的嘉奖,沈氏一时风头无两。 沈不佞一派借机催促女帝及早大婚。 先前由于关中水患一事,女帝婚期一拖再拖,而今水患解决,灾民得到安置,凌夏却是没有借口拖延了,只得令礼部择期准备大婚一事。 婚期定在次年正月初八,距离现在还有二十五天。 大婚一应事宜均由礼部进行操办,所以凌夏无须做什么准备,只要安心等待着试装就好了。 皇宫各处渐渐挂满红绸,贴满喜字,各处宫殿也都换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处处洋溢着一股喜庆。 东都的冬天本就乏味,一方面天气寒冷,冷的人都不想动一下。另一方面户外活动很少,所以只能窝在家里。 凌夏也就一直窝在紫宸殿,日常就是批阅奏折,听取科学院工作周报,然后等着大婚。 腊月二十八,姚清进宫了。 先去了兴庆宫,后又来了紫宸殿。 这些都是文姬跟她说的,说完,便问道:“姚七公子现在在殿外候着呢,要让他进来吗?” 此时凌夏正在试穿尚衣局送过来的婚服,繁复的衣服式样差点给她整昏了头,好不容易穿上了,她瞅着紫雕穿衣镜里的自己,觉得婚服太过奢华,不符合自己一代女帝的风格,正好来个人给她出出意见。 “让他进来吧!” 文姬有些犹豫:“可是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您马上要大婚了,穿着婚服召见外男不太好吧?” 凌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至于,朕天天早朝,阶下不也全是外男!还有,宫里一堆侍卫,难道试穿一下婚服,就要全部遣退?” 再说了,还有一堆的月影卫在暗处看着她呢! 听得如此,文姬只好去叫姚清进来。 见到凌夏的那一瞬,姚清的眼眸瞬间被点亮,穿着金丝龙纹华美婚服的女帝,瑰姿艳逸,璀璨耀眼。 “陛下真好看!”他喃喃低语道。 凌夏啊了一声,却是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 想到这是马上大婚用的婚服,姚清的眸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许是察觉到了姚清低落的情绪,凌夏便问道:“小七怎么了?找朕有什么事?” 姚清看着被宫女围得团团转的女帝,心中酸涩,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 “陛下大婚在即,臣特备薄礼,以贺陛下新婚!”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贺礼收了,凌夏也很开心,接过木盒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个小木偶,拿起来一看,不错不错,雕工精细,人偶栩栩如生,就是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是……朕?”凌夏又惊又喜。 姚清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飞红一片。 “小七,这不会是你刻的吧?”凌夏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姚清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道:“臣刻的不好,希望陛下别嫌弃!” “怎么会?你这么厉害,朕夸你还来不及呢!”这个小家伙手也太巧了吧,居然还会木工雕刻。 姚清闻言,俊脸终于舒展了开来。 他没有跟女帝说的是,木偶他原本刻了一对,一只送给陛下,一只他留着。 “小七,你送了这么好的礼物给朕,那朕回礼什么好呢?你可有想要的,只管说!”凌夏爱不释手地握着小人偶,笑吟吟看向姚清。 “臣不要陛下回礼,陛下喜欢就好!” 姚清说话时,目光诚挚,倒看的凌夏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朕请你吃饭吧!去永安街吃饭!” 她是真的不会送礼啊,请吃饭多方便!也能满足自己!天天窝在宫里,尚食局的饭菜都吃腻了,她怀念永安一条街上馆子里的菜了! 和陛下一起逛街吃饭? 姚清激动地忙点头答应。 凌夏说干就干,婚服也试的也差不多了,这个时辰,正好吃个晚饭回来! 于是她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搭了姚清的马车一起出了宫门。 “陛下,您想吃哪家?” 永安一条街,是东都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街上商铺酒楼众多,看的凌夏都眼花了。 “朕听说天香阁的鱼翅是东都数一数二的,要不咱们去吃天香阁?”说到这里,凌夏咽了咽口水。 “陛下就这么喜欢吃鱼翅吗?”姚清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凌夏却是没有注意到,点点头:“嗯嗯,朕最喜欢吃鱼翅,好吃不腻!” 微微叹了口气,姚清脸上浮现一丝宠溺的笑:“好,那就去吃天香阁!” 许是接近年关,天香阁人满为患,生意好到爆,这让她萌生了想要开一家大酒楼的念头,不说超越天香楼,起码也要比肩。 正好可以借此参考一下天香楼的选址、经营模式、菜品菜色,做到心中有数。 等了许久,两人终于等到了一席桌位。 天香阁不愧是东都排名前三的酒楼,不仅上菜速度快,而且菜的味道也非常可。 凌夏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鱼翅,慢慢嚼了起来,越吃越好吃,越好吃越觉得这口味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吃过一样。 “哟,这不是忠勇侯府的姚七公子吗?” 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道吃笑的男声,很快屏风被推到一边,转出几个年轻的锦衣公子。 凌夏眯着眼打量了几人一番,一身锦绣,却不务正业,可不就是几个纨绔的世家子弟,为首的便是御史中丞之子齐昌,之前弘文馆事件带头肇事学子之一。 姚清低着头没有理他们。 “姚小七啊姚小七,你当初来天香阁学艺的事,我们可都听说了!”齐昌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你说你学这厨艺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那秦衡和沈邺入宫为帝君,你连当个女帝面首都不够格!” “齐昌你够了——”姚清忽然站起,一把揪住纨绔子弟的衣领,满脸愠怒。 齐昌平时便是弘文馆一霸,像姚清这样的文弱书生,碰着他都要绕着路走。而今竟还敢甩自己脸子,顿时也怒了,立马招呼旁边几人上。 凌夏这才听明白原委,原来第一次见面,姚清做的饭菜,就是在这天香阁学的,难怪她觉得这口味这么熟悉! 眼下这齐昌不仅平时校园霸凌姚清同学,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句句挑衅,聚众打人,真是嫌命太长! “住手!”她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到姚清前面,可怜姚清俊俏的小脸上已经青肿了几块。 第59章 强吻 齐昌瞟了眼凌夏,见她通身打扮极为普通,估摸着就是忠勇侯府一个庶女罢了,当下冷哼一声:“你算哪根葱?敢跟本公子叫板!” 他爹可是堂堂御史中丞,供职御史台。在大宁,御史台负责监察和弹劾百官,乃至皇帝。但凡提到御史台,没有一个朝臣不害怕的!一旦遭到御史台的弹劾,轻则贬官,重则下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御史台的长官便是御史大夫,其次是御史中丞。所以说,御史中丞虽然品级只有正四品下,但是权力很大,可监察和弹劾百官! 是以,这齐昌在弘文馆可以说,是校霸一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去招惹他,生怕被他爹御史中丞盯上! 凌夏看着一无是处、处处惹事的纨绔齐昌,也是厌憎。 “齐公子,聚众打人可是不好哦,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要是传扬出去,明天皇家科学院的周报头条就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当众聚殴!你说到时候,是御史大夫直接罢免了中丞大人的官职好呢,还是弹劾好呢?” 齐昌环视四周,还真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不由心一慌,要是因为他连累了他爹丢了官职,他爹不得宰了他!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时,却瞥见凌夏一脸讥笑,顿时醒悟过来,这皇家科学院周报只会发布时事报告和技术研究等内容,哪会管什么聚众斗殴的小事,这小贱人分明是在忽悠他。 “你敢威胁本公子?”齐昌怒极,上前几步,一把勒住凌夏的脖子,“信不信明天你们忠勇侯府就被弹劾得全家下狱!” “齐昌你快放手!” 姚清见状,气急之下,握紧拳头便冲了上来,未及近的身来,很快便被旁边几个纨绔撂倒在地,一动不动。 凌夏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死鬼,非逼得她动用暗器,她挣扎着,缓缓抬起左手。忽听得哐当一声响,一把玉柄折扇破空而来,堪堪将齐昌的手腕撞开。 只听得嘶一声痛呼,齐昌已经握了右手腕,直直后退数步,待看清始作俑者,他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姓秦的,又是你,多管闲事!” 失去力道支撑的凌夏,猝不及防之下便要滑落,哪知下一刻竟落入一道温暖的臂弯中。 她费力抬头,一张如玉砌成的脸映入眼帘,摄人心魄。 怎地是秦衡?他怎么也在这吃饭? 冤家路窄! 凌夏想着,赶紧挣脱秦衡的怀抱,不料动作太大,刚刚气管被齐昌勒得狠了,导致连连咳嗽不止。 秦衡见状,一把抱起凌夏。 “唉你干嘛呢?快放我下来!”凌夏吃了一惊,连连拍了秦衡胸口几下。 “别动!”秦衡捉住她的手,低低说道,嗓音低沉,极富磁性。 说着,他转而瞥向齐昌,冷冷道,“想必令尊齐大人在御史台坐的腻味了!” 此话一出,果然齐昌脸色变了又变,这是当朝宰辅秦家,他齐家暂时还惹不起! 当下再也顾不得手腕上的伤,和之前那几个纨绔飞奔离开天香阁。 没了掣肘的姚清急急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第一时间想的是凌夏,急急问道:“陛下,您还好吗?那姓齐的有弄伤您吗?” 凌夏心疼地看向姚清,这小家伙自己被揍的鼻青脸肿,还想着她呢! “我还好,小七你要紧吗?” 未等姚清回答,这边秦衡听到“小七”二字,眉头皱了皱,不悦道:“姚七公子,我与陛下大婚在即,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讨论,麻烦姚七公子回避一下!” 此话一出,不说凌夏惊怔,连姚清刚到嘴边的话,也不由生生咽了下去。 是啊,他秦衡是先帝钦定的未婚夫,即将与陛下大婚,而他姚清,什么也不是! 看着姚清捂着受伤的胳膊,悻悻离去的背影,凌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公子,你不在家好好待嫁,在这里做什么?”凌夏没好气地问道。 秦衡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他的一张嘴却从未输过任何人:“那陛下又在此作甚?陛下即将同臣大婚,却又在婚前同姚清幽会吗?” 凌夏顿时被怼得哑然,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这大婚自有礼部操办,朕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说着便要挣脱他的怀抱,哪料却被搂得更紧了,下巴猛地被一把攫住,她抬眼,正对上那双潋滟至极的眼眸,似是要将她吸入其中。 “陛下同臣即将大婚,就不想在婚前,培养培养感情吗?” 凌夏正想怼一句不想,下一刻双唇已被覆上两瓣柔软,她大脑瞬间宕机,一片空白。 久久方回过神来,刚刚发生的一幕仿佛做梦一般,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被强夺了!她脸色涨红! 再看始作俑者,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神色自若中,还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和折扇玉柄一般无二的手,此刻正轻轻摩挲着她掌心。 两人姿势过分暧昧,凌夏简直难以置信:“你在色诱朕?!” 对上凌夏愠怒的眼眸,秦衡倾身覆在她耳畔,勾唇魅惑一笑:“臣就是在色诱陛下,陛下上钩了吗?” 凌夏是怎么也没想到,外人面前光风霁月的大宁第一才子,居然这么厚颜无耻,以男色诱她! 尤其是今日,这家伙一身皎白狐裘大氅披身,显得格外丰神俊爽,当真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叫她平时如何冷静自持,此刻美色当前,也不禁心旌摇曳! 凌夏凌夏,醒一醒,这都是假象,恋爱脑,死得早,千万不要被男色所迷!脑海中一道声音在呐喊,凌夏登时清醒了过来。 “天色已晚,朕要回宫了!”刚刚的失态让凌夏脸上有些燥热,她起身便要回去。 “点了这么多菜,陛下就不再尝一尝?”身后传来秦衡轻轻的笑声。 凌夏咬牙道:“小二,给我打包!” 刚走到天香阁门口,外面却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她不由苦恼,刚刚出宫时坐的是姚清的马车,眼下却要如何回宫? ps: 秦衡:出卖色相,身不由己 第60章 迎亲 她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似的看向里面那家伙。 接收到求助的殷殷目光,秦衡薄唇轻扬,缓步来到门口,望向飘白的长安街,长长的眼睫微微一动,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转而搭在了凌夏的肩上,宽大的披风瞬间将她单薄的身形团团包住。 他十指修长,系带子的动作温柔又细狃致,叫凌夏也不禁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她真是他倾心的未婚妻子一样。 这时秦家的家仆牵着马车过来了,车帘掀开的一刹那,从车厢内跳出一道倩影,立马走到秦衡跟前,恭敬地唤了声“公子”。 凌夏微微抬眸,却见女子容貌妍丽,,手提佩剑,端的飒爽无比。 好个秦衡,身边的侍女都选这般貌美的!分明也是颜狗一个!还在这里里给她表演什么深情款款? 呸! 这马车她不想坐了! 极目望去,却见长安街上除了簌簌飘落的雪花外,再见不到一个人影,更别提马车了。 “陛下,怎么不上马车?”秦衡看凌夏在四处张望,似在寻马车一般。 忽听得一阵马蹄踏踏声响起,车窗帷幔揭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姚清,凌夏眼睛一亮! 他还没走!真好!他果然还在等她! 正要走过去,手腕忽一紧,整个人瞬间被悬空抱起。 她愕然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盛着薄怒的眼眸。 冷冷一瞥姚清,秦衡直接抱起凌夏登上了秦府的马车。进了车厢后,死死钳制她的双臂,令她动弹不得半分。 帘子一动,侍女停在车厢门口,见此光景,不由一愣。 \"滚一一\"秦衡头也不抬地低吼一声,那侍女吓得手一抖,马上跳下了车。 凌夏也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原本还在挣扎的身子也不动了。 车厢内气氛异常,许是怀里的人乖了很多,秦衡慢慢放松了手中的钳制,下颌抵在凌夏额头处,嗓音低哑道: \"陛下见谅,臣刚刚失态了!\"。 凌夏没想到,高傲如秦衡,居然主动跟她道歉,真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 她也不敢说话,时间就在两人默默无语中流逝,到了宫门口,宫人一见是秦府马车,也不敢拦,秦衡的马车就这样长驱直入,一直将凌夏送到了紫宸殿。 …… 新年过后,很快便到了年初八,女帝大婚的日子。 宫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凌夏天没亮便被叫起来梳妆,两宫太后盯着,谁也不敢疏忽。 前期,纳采礼和大征礼已由礼部送至丞相府和护国侯府。 大婚当日,皇室迎亲的两队婚车浩浩荡荡从宫门出发,绕着长安街走了一圈,方抵达丞相府和护国侯府。此时,两家府邸里面也是红红火火一片,坐满了前来祝贺的宾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御前总管常公公带领着一队宫娥,前往正厅宣读册立诏书。丞相秦淮召集了家人,赶紧出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秦氏名衡,乃丞相秦淮嫡子,世德钟祥,崇勋启秀,品貌端方,今册立为重华帝君,配珠冠玉带、紫绶金章,赐居未央宫。卿当效娥皇女英,共侍帝侧。 钦此。\" 常公公宣读完诏书,笑呵呵上前扶起秦淮,同时让随行的宫人奉上御赐的珠冠玉带、紫绶金章。 这珠冠玉带是在大婚时佩戴的,紫绶金章上则刻有重华帝君四字,是专属印玺,这些物件全都是代表身份地位的象征。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今公子得封重华帝君,身份贵重,位同亲王啊!\" 秦淮闻言,也是喜不自胜,看来帝君之位,虽无法比拟女帝后位,但却比前朝妃嫔位份贵重,至少能位同亲王,意义完全不一样! 当下,秦淮请常公公到隔壁花厅喝茶,同时奉上一袋金子。 “敢问公公,护国侯府那边封的是什么位份?\" 常公公也不含糊,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道:\"前番关中水患顺利解决,沈小将军功劳不小。此次沈小将军封的是尧方帝君,赐居的是昭阳宫。\" 不得不说常公公这番话说的极好,话中意思是陛下是因为沈邺有功劳,所以封的尧方帝君,而你秦家公子则更得圣宠,住的未央宫比昭阳宫更靠近女帝的紫宸殿,他日重华帝君前途必定更加光明。 果然,秦淮甚是满意地抚了抚长须,便安排常公公他们就席。 午宴过后,常公公等迎亲队伍需要迎新人乘婚车进宫。 一阵阵锣鼓声响起,秦府一众人等簇拥着秦衡出来,全场宾客纷纷踮了脚尖去看。只见来人面容俊美,珠冠束发,两侧玉带垂落,一身大红婚服曳地,恍若神仙中人。 \"不愧是秦衡公子,当真谪仙再世!\" “听说秦衡公子已被册立为重华帝君了,位同亲王啊!\" “呜呜,以后再也见不到秦衡公子了,还不如杀了我!\"忽然一女子哭着跑出了秦府。 “这姑娘,定是对秦衡公子情根深种,只是公子一入后宫,那便深似海,怕是以后再也无缘相见了!\"一宾客也不由叹息。 秦衡出来后,便登上了婚车,此时长安街街道两边都站满了围观百姓,纷纷想要一睹女帝帝君风姿。 看着婚车过来,不少女子甚至朝婚车投掷起了香花和丝帕,效前朝潘郎掷果,表达爱慕之意。 “公子公子,看我看我……\", “公子是我的,别抢!\" “你挡着我看公子了!\" 长安街顿时人潮攒动,人声鼎沸,得亏派了禁卫军护驾婚车,否则这迎亲队伍都走不出。 不过这待遇也只有秦衡才有,后面沈邺婚车过来时,就没有这样拥堵热闹了。 到了宫门口,两驾婚车分别从两侧宫门驶入,两支队伍汇合,迎亲队伍更加浩浩荡荡。 第61章 洞房花烛夜 “陛下,两位帝君已奉迎入宫!”文姬急急来报。 凌夏一大早梳完妆,穿上婚服后,便去太庙、天坛和地坛祭祀天地及列代先祖,搞了好久才回来。补完妆,迎亲队伍已经回了宫,这时候她就要去太极殿完婚并行正式的册封礼。 之前在丞相府和护国侯府只是宣读诏书,正式的册封礼要当着百官的面,在太极殿举办,以此昭告天下女帝帝君身份的合法性。 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凌夏终于来到了太极殿,早上穿的宫装简约点,方便祭祀,现在换上的这件宫装,金丝龙纹盘绕,缀有珍珠翡翠,曳地六米,无比华美,需要十二个宫女一起提着裙摆才能走动。 凌夏远远便望见两道红极的身影立在太极殿,正是秦衡和沈邺,两人分别手持金质双喜如意,立于两侧,真真潇洒美少年,临风玉树前。尤其是秦衡,玉带垂落,郎艳独绝。 齐人之福,凌夏暂时也只能心里嗨一下,这可是政治联姻,她无论如何不敢肖想。 看到女帝手持龙纹权杖,缓步而来,两个人眼里也是闪过一丝惊艳。 接下来,便是在礼部的主持下,行叩拜礼,拜天地、祖先及万民,再对拜。然后礼部宣读册封诏书,朝臣向两位帝君齐贺千岁。 婚礼完毕,新郎便被送去各自的宫殿,凌夏则去紫宸殿换掉这庞大的婚服,朝臣们则携家眷前往曲江池吃婚宴。 宫宴自有礼部官员招待,凌夏换完衣服,吃了点东西补充完体力,还要去行洞房仪式。 “陛下,未央宫还是昭阳宫,翻哪个牌子?” 文姬笑得乐呵呵,一想到她家陛下娶的两个帝君,皆是人中龙凤,她不由一脸姨母笑。 对凌夏而言,哪个都一样,反正就是喝完合卺酒,走走形式就好了。 “先去未央宫吧!”因为它近。 文姬一脸了然的模样,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去重华君那里,毕竟那可是重华君啊! 到达未央宫时,凌夏发现秦衡身边那个女侍也进宫来了,在一旁指挥太监宫女们搬箱子,忙个不停。一众人等见到凌夏,马上跪拜。 凌夏边走边数了下箱子数量,发现竟多达三十好几,这秦衡是把丞相府都搬过来了吗? 一进主殿,礼部派来主持仪式的官员马上给凌夏见礼,凌夏摆摆手,放眼朝内殿望去,便见秦衡一身红衣,在喜榻前负手而立,听得脚步声转身,龙凤烛映照下,衬得他身姿颀长,艳若桃李。 美男如斯,凌夏不由看痴了。 “陛下?”由于接下来还要去昭阳宫主持仪式,礼部官员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出声打断! 此时凌夏方回过神来,脸上红的滴血,有些羞赧刚刚的失态。 对面的人却看着她,唇角含笑。 洞房仪式开始。 先是行祭祀礼,礼部官员将提前准备好的稻、黍、稷等六种谷物分别放入青铜祭具中,由凌夏和秦衡共同敬造神灵。 接下来,宫娥奉上宫廷御酒、玛瑙金酒盏,尚食局女官立于一侧,将御酒注入两个酒盏,并递与两人,同时朗声念道: “请陛下与帝君共饮此杯,自此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待两人饮罢,尚食局女官便接过酒盏,将其掷于床榻下方,待看到酒盏一仰一合时,抚掌笑道:“大吉大吉,寓意陛下与帝君,百年好合!” 整到这里,仪式差不多结束了,凌夏不由烦恼,怎么她结个婚,还要赶场子? 她正要起身,却不料婚服的衣摆被秦衡压住了,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床。 秦衡迅速伸手去扶她。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看来却是,重华帝君,等不及了? 凌夏见大家一脸理解的模样,还顺便帮他俩带上了门,顿时一头黑线。 床上不知道放了啥,咯的她背部异常难受,挣扎起身,许是头饰太沉重,压得她坐不起来。只好两手一起上,齐齐扶稳巍峨云鬓,然而无济于事,还是坐不起来。 于是,她抬眸,默默看了眼旁边的人,不料对方竟直接歪倒在一旁,右手撑着头,唇角噙笑,看好戏般看向她。 “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有佳人在侧……” 说着,他竟欺身向前,覆在了她上方。 宽大的婚服被压得严严实实,她瞬间无法动弹,无奈之下抬眼,正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那里面满满都是她的样子。 殿内龙凤烛烛光摇曳,噼啪作响,照得满室辉煌。 被这般凝视,凌夏的脸也不禁隐隐发烫,正上方的人见她满脸红晕,这般羞怯,忍不住唇角轻扬,低低道: “陛下今日甚美!” 他夸的言不由衷,凌夏岂会不知,当下皮笑肉不笑道: “朕也觉得!” 此话一出,秦衡果然忍俊不禁。 凌夏趁机抓住他肩膀,一个翻身,直接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 恶作剧心起,她伸手勾住他下颌,迫得他抬头,对上这张美玉无瑕的俊脸,不由扬唇,邪恶一笑: “美人乖哦,等朕去完昭阳宫,再回来宠幸你!” 见他被自己一番调戏,变得眼波粼粼,脸颊灼红,凌夏这才满意地松了手起了身。 礼部的一众官员还在门口等着她呢,再不走,他们还不得怎么看她呢?她赶紧甩了甩衣袖。 秦衡跟着站了起来,也帮着理了理婚服,歪掉的步摇也帮她重新插好了,倒是贤惠的很。 “臣给陛下准备了礼物,陛下早去早回!”他抚着她的云鬓,柔声道。 凌夏被勾得好奇起来:“重华君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秦衡低头附耳,神秘一笑:“等陛下来了,就知道了!” 凌夏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就知道她晚上一定过来?走完昭阳宫那边的仪式,她就直接回紫宸殿去了,傻了还回来吧! 不过,进来时,院子里三十几个大箱子,秦衡不会是要送几箱名家书画给她吧?这些可老值钱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痒痒。 晚点是来?还是不来呢? 第62章 承宠之道 昭阳宫灯火通明,一列士兵整齐划一地守在宫门处,待得凌夏下了御辇,士兵们动作一致地下跪,齐声喝道:\"参见陛下!\" 这阵仗,给凌夏整的有点在视察军队一般,她也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免礼!\" \"谢陛下!\"还是整齐划一的喊声,搞的凌夏哭笑不得。 估计是听到了士兵们振聋发聩的喊声,里面一众宫娥和太监纷纷跪拜。 凌夏缓步走了进来,便见到院子里也摆放了红木大箱子,只是数量明显比秦衡那边少多了,寥寥数抬,两只手掰着都能数过来。 女帝大婚,一般先纳采礼,再行大征礼,简称纳征,都是给男方的聘礼,男方家族可以收着。同时皇家还会单独给男方置办嫁妆十八台,这些是要同时在大婚的时候抬进宫来的。无论聘礼还是嫁妆,全都由礼部拟好名册,再交由凌夏过目,才能进行采买并送至丞相府和护国侯府。 皇家之物,自然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帛、瓷器玛瑙等物,价值非凡。 秦衡那边红木大箱子就有三十好几,所以皇家置办的应该都带进来了,丞相府必定也会添上一点。 沈邺这边就奇怪了,大箱子才八抬,那剩下的十抬哪去了?难不成是护国候府给贪墨了?皇家之物也敢贪墨,胆也太肥了吧?嫁妆也给扣下来了,这沈邺不长脑子的吗? 凌夏对沈家这一大家子,也是无语透顶! 一进得正殿,便见沈邺一身大红婚服罩体,眉宇间英气勃发,脸部棱角分明,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不愧是长年在军营习武的,通身洋溢着一股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却是与秦衡气质截然相反。 沈邺与她同岁,过了年便是十七,不过许是长年征战,显得比她成熟许多。见着她进来了,薄唇紧抿,既不见礼,也不说话。这可不像是个成熟的臣子该有的行为,结合他之前城门纵马抱薛紫衣的行为来看,凌夏可以断定,这家伙心智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请陛下和帝君行祭祀礼!” 礼部官员开始重复在未央宫的仪式,凌夏也只得依言再做一遍,沈邺也是乖乖配合。 “请陛下和帝君共饮此杯!”尚食局的女官也像之前一样恭敬地奉上酒盏。 两人拿起酒盏,穿过各自的臂弯开始饮合卺酒。同一天晚上,喝两次合卺酒,凌夏也是觉得搞笑,那她到底是要和谁白首齐眉? 沈邺这边虽然觉得别扭,可也不得不依着仪式来。 合卺酒喝到一半,忽听得外面一阵叫嚷,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三公子,不好了,我家小姐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呀!” 凌夏慢慢抿着酒杯,目光朝对面瞧去,果见的对面的人手抖了抖,御酒也歪歪洒了些出来。 一听便知是薛紫衣出事了,只是这丫鬟怎地出现在昭阳宫外?要知道外人不可随意进出后宫,这丫鬟莫不是同薛紫衣参加宫宴,然后在宫宴上晕倒了,然后丫鬟就跑来后宫求援? 宫宴那么多人不去求援,更何况还有太医也在,怎么偏偏找到后宫来了? 这般能搞事情,真是个奇人! “何人在外喧哗?”凌夏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她倒要看看此时此刻,这沈邺该如何处理? 就在沈邺几乎要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忽然从外面走进一名军将打扮的青年男子,一脸刚毅,一进来,马上向凌夏行礼。 “禀告陛下,外面无事,不过侯府一个不懂事的丫鬟,已经在处理了!”男子说着,朝沈邺微微摇头,示意他大婚之夜不要轻举妄动。 凌夏看着来人装扮及两人的眼神互动,心里明镜一般,看来这沈不佞果然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小儿子啊,生怕他在宫里言行失矩,闹出了事,特地给他派了个人看着。 “你叫什么名字?”能让桀骜不羁的沈邺都听话的人,凌夏顿时起了兴趣。 “末将关崇!”男子倒是不卑不亢,言行得体。 这名字凌夏没啥印象,于是又继续问道:“在军中领何职衔?” 关崇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女帝怎地突然问起这些来了,不过他也不敢不回:“回陛下,领兵曹参军!” 兵曹参军,一般是由主将直接任命,管理军队的兵器仓库,负责官员的军事训练等事项。虽然品级只有正八品下,但在军中威望极高,地位极重。 有这么个人跟着沈邺在宫里,确实会靠谱很多,沈不佞还是有些眼光的。 剩下的仪式很快也走完了,但是凌夏没有马上要走的打算,她还想看好戏呢! 之前丫鬟在外面闹事的时候,她已经对一旁的文姬使了眼色,让她去打探情况。沈邺虽然刚才被下属关崇稳住了心神,但见凌夏一直不走,心里又焦急了起来。 刚刚那丫鬟说表姐晕过去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表姐会突然晕倒?现在又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他心中一堆的疑问,此时却因着凌夏在场,不好过去查看情况。 这女人迟迟不走,不会是想晚上在这睡吧?他可不想跟她睡一块儿! 虽然大婚之前,已经有宫里的嬷嬷过来教导洞房礼仪了,但他听得那是一个无语!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一个嬷嬷教他这些所谓的承宠之道! 教完这些,嬷嬷见他脸色阴郁,还以为他没学会,居然来了句,小将军也不要太过担心,陛下乃天女,必会雨露均沾! 听得他几乎当场暴走,这老婆子什么意思,担心他入宫后争宠争不过别人? 想他从小习武,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此生便是立志要金戈铁马,沙场征战,而今却被纳入这深深后宫之中,学这妇人争宠之术,叫他如何不憋屈? “陛下,臣今日稍感不适,恐不能伴驾!”见这女人迟迟不走,沈邺等不耐烦了,开启赶人模式。 靠,这家伙啥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好像她上赶着要在这睡一样! 第63章 朝见礼 沈邺说了这话,凌夏就是再大脸,这昭阳宫她也是待不下去了。 当下一拂袖,气冲冲就走了。 “渣男!”出了昭阳宫,她气呼呼骂道。 文姬这个时候已经打探了消息回来了。 果然是薛紫夜在搞事情!原本她跟着沈家父子进宫参加宫宴,却被一个平日不大对付的贵女怼了,嘲笑她想嫁入侯府做主母的梦该醒醒了。 两人起了争执,薛紫衣骂不过对方,忽然就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因为今日宫宴太医没来,所以一群人束手无策,然后她的丫鬟就跑过来昭阳宫了! 这狗血的戏码!凌夏几乎要吐血! 她走了,这沈邺肯定按耐不住,要过去看的。 “再探!”她摆摆手,让文姬再过去蹲后续。 一整天到处跑,凌夏身累,心也累,这破婚结的,真糟心! 当下乘了御辇直接回了紫宸殿。 第二天醒来,凌夏第一件事便是问薛紫衣的后续。 “后面也是奇怪,直接来了一队士兵,把薛小姐抬回侯府了!”文姬边给凌夏梳头发边回道。 看来是关崇拦住了沈邺,派了人把薛紫衣抬回去! 真不敢想象,如果沈邺真的跑过去找薛紫衣了会怎样?可能自己大婚第一天,就会头顶绿油油,第二天甚至会在整个东都传的沸沸扬扬。 女帝大婚之夜,新郎跑去救助其他女子! 到时候,她面子往哪放啊!只能休了沈邺,然后白忙活一场,自此朝政内外全被秦家把控! 好险,她越想越觉得惊悚!这个沈邺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幸亏关崇拦住了他! 梳洗完毕,宫娥们给凌夏换上了新的宫装。 今天要带那两货去朝见两宫太后,也免不了一顿忙活。 凌夏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两货已经到了兴庆宫,均换了一身装扮。 不同于他们以往的穿着,女帝帝君的袍服都是尚衣局准备的,质地上乘,做工精细,还有金丝镶边,云纹浮动,那叫一个低调奢华。 尤其是秦衡,此时着一身米金色广袖长袍,一眼望去,当真华贵端方。而一旁的沈邺,则着一身灰蓝色锦袍,身姿矫健,也是器宇轩昂。 虽说这两货不让人省心,但穿上这身衣服,配上这身段,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啊! 说是听姚太后训,其实就是在拉家常,主要是跟秦衡拉家常,沈邺基本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说一个字,估计长年在军队,不善言谈,而且跟太后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看见凌夏过来了,姚太后马上招了招手,拉着凌夏坐到了旁边,笑着道: “昨日大婚,陛下累坏了吧!” 看来,姚太后已经知道了凌夏昨夜是回紫宸殿休息的。 这句话,便是说给旁边两人听的,意思是,女帝大婚累坏了,所以才没有同你二人洞房,你们不要心生芥蒂。 凌夏附和地笑着应了,瞟了一眼沈邺,这家伙,气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他倒好,一副精神弈弈的样子,看来睡得倒挺好! 忽然感受到一股森森寒意袭来,凌夏撇头,正对上一双冷凝的眼眸,见她望过来,眸色仿佛瞬间结了冰一般森寒! 凌夏登时打了个寒颤。 秦衡这是咋了,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做了啥十恶不赦的坏事,引得他这般怒视? 礼部官员很快也到了,开始举行朝见礼。 秦衡和沈邺依着礼数给姚太后行三跪三叩之礼,并奉上玉如意,取其吉祥寓意。然后捧着礼部官员早就准备好的酒盏和美馔,侍奉姚太后饮用,以示侍奉唯谨之意。 当然姚太后也为二人准备了见面礼,又说了一些表示慰问的场面话后,兴庆宫这边就暂时结束了。 接下来还要去长乐宫朝见徐太后,当然也是一样的流程。 两宫太后朝见礼毕,便要举行家宴,此时姚太后已经过来了长乐宫这边。 一般皇帝大婚,第二天新妇需要侍奉太后用膳。 现在新妇当然就是秦衡和沈邺二人,于是便由他二人分别侍奉两宫太后用膳。太后们也不敢为难,所以也就走个形式,很快几个人就都坐下来吃饭了。 徐太后有些拘谨,全程话不多。毕竟她从前只是宫女出身,即便后面封了贵人,大场合能够说话的机会很少,导致她不善言谈。 所以整个家宴基本都是姚太后在带动气氛。 只是叫姚太后奇怪的是,这秦相之子,刚刚还健谈的很,自女帝来了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话也少了,跟沈家这个榆木疙瘩一样,只会一问一答了。 姚太后不禁抹了把汗,整个家宴吃下来,搞得她好辛苦! 当下她只得继续说些场面话,无非就是以前教导老皇帝那些妃嫔的常用话术。 沈邺本来吃饭吃的就很压抑了,结果这老太后一直在耳边叨叨叨的,尽是些什么在后宫要相亲相爱,莫要争风吃醋,要和陛下同气连枝,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之类的,听得他差点当场呕血。 自发现秦衡脸色不对劲后,凌夏一颗心就悬起来了,家宴全程,只顾着看秦衡了。发现他自那一眼后,再也不曾瞅她一次,话也不多说,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虽脸色平和,但凌夏感觉到了一股森寒。 这一顿饭,都是各怀心思,吃得那叫一个煎熬! 家宴结束,姚太后表示午歇时候到了,让秦衡他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告退!”秦衡拱手施礼,一举一动,皆是谦谦君子风范。 沈邺见状,也学着赶紧拱了手告辞。 几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宫。 出了长乐宫宫门,秦衡走得飞快,凌夏一路小跑,边追边喊: “重华君慢点,等等朕!” 前面的人恍若未闻,脚下犹如生风,走得飞快。 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的气?凌夏心里着实不解,她也没做什么呀,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一早起来就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不理不睬! 男人也太善变了吧! 要不是为了后面的义务教育大业,她才不受这个气呢! 她打算在大宁试推五年义务教育,普及基础教育,扫除文盲,为建造工业强国储备人才。 而这,离不开秦衡这个学术界的偶像人物。 第64章 错哪了 推行义务教育,不是件容易的事。 封建社会,教育一般由上层社会把控,昂贵的师资和学杂费只有有钱人才负担得起。且科举选拔人才的名额有限,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导致寒门学子少之又少。 推行义务教育面临着几大困难:一方面缺钱,义务教育代表了免费教育,有钱才能支撑长久发展。昂贵的师资、教材、纸笔等费用就不容小觑。 另一方面,思维方式的改变。既要改变既有利益者的思维方式,也要改变底层百姓的思维方式。 既有利益者如弘文馆那帮学子,他们肯定会同上一次科学院招录一样强烈反对。推行义务教育,传授自然科学理论,必然冲击他们现在所受的教育观。其次也会抢夺他们的科举名额,这简直就是跟抢饭碗一样严重。 而底层百姓反对的原因无外乎以下几方面:一是教育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学那么多也考不上秀才举人,纯粹浪费时间和铜板,还不如下田干活来的实在!二是交通不方便,不可能村村都有一个学校,要上学还得跑老远,百姓肯定不干! 上面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大问题,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很好地协调解决,只能一步一步缓慢推进。 凌夏决定先推行几年免费教育后,再缓慢推进义务教育。 而这,则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来掌舵! 上一次枫林诗会就可以看出,秦衡在学术界的威望有多高! 最高学府弘文馆的挂名学士,与当世大儒来往密切,背景雄厚,人脉强大,此事交予他负责,十有八九能顺利开展。 眼下他对自己这个态度,可不见得会配合做事! 看来还是要哄啊! “哎呀——”凌夏瞅准时机,往地上一坐,然后抱着脚叫了一声。 文姬赶紧配合地大叫道:“陛下,您怎么崴到脚了?” 却说秦衡这边,听到凌夏的叫声,又岂会不知是装的,当下轻哼一声:“陛下既崴到脚,不找太医,却在这大呼小叫做什么?” 这话看似是在训斥文姬,实则是在暗讽她。凌夏哪里还装得下去,气鼓鼓爬起了身,飞奔朝秦衡走去,许是走的太快,青石小路不平坦,脚一歪,一个踉跄,跟地面生生又来了个亲密接触。 脚踝处传来的撕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一次还真崴到了脚。 这番动静也不小,秦衡自是注意到了,心中犹疑之际,只听得旁边的侍女剑书嘀咕道:“又来!” 秦衡俊脸一沉,刚顿下的脚步又继续动了。 凌夏望着秦衡离去的背影,气得抡起了拳头想捶人。 这一个一个的,也太狗了吧!她八抬大轿娶进宫来,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哪个皇帝还要受妃子气的,早晚一个个全给打进冷宫! “陛下,这重华帝君太过分了,一点不顾陛下,竟直接走了!”文姬也气得不行,一边帮凌夏查看伤势,一边同仇敌忾,表示愤怒。 “好痛啊文姬,朕可能起不来了!”尝试了几下,都没法站起来,反倒痛得更厉害了,她拧着眉道,“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把朕抬回去吧!” 文姬看凌夏痛得脸色都发白了,也不敢耽误,马上跑去找宫人帮忙。 正午的太阳有些晒,凌夏低了头避开刺眼的阳光,忽见一道阴影罩下来,她整个人瞬间凌空,惊愕抬头,正对上秦衡那张阴沉的俊颜。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凌夏气呼呼道。 他不急不缓,悠悠吐出几个字:“这都能受伤,笨死了!” “崴到脚是很稀罕的事吗?它在正常人生活中发生的频率是很高的,好不好?”她不服气地争辩道。 却不料对方看着她这番认真的模样,星眸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也是活该!” 一句话顿时把凌夏噎住,怎么会有男人这么毒舌? “要不是为了追你,朕至于会崴到脚吗?”她愤愤道。 说到这里,秦衡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直接将凌夏扔到了草坪上,毫无防备之下屁股遭了罪。 “你又发什么疯?”凌夏几乎要暴走了,让她抓到他,非得暴揍一顿。 秦衡居高临下,冷着脸看向凌夏:“陛下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凌夏看他说得这般严重,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干了啥滔天罪行,想了好久。 “朕昨天没批奏折?” 她试探地问了问,却见他脸色还是一样阴沉,丝毫未变。 “朕今天起晚了,没陪你一起去朝见太后?” 哪知对方听到这话,脸色愈加铁青,凌夏心里顿时无语,就这些末小事,也值得气她一天! 旁边的剑书看不下去了,愤慨道:“陛下可知,君上昨夜等了陛下一夜!” 什么?凌夏瞬间呆住,这家伙等了自己一夜?不睡觉,等她干嘛?难不成是他说的什么礼物? 秦衡眼眸顿变锐利,瞥了一眼剑书,剑书立马后退数步,再不敢插嘴。 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厚道,当下扯了扯秦衡的衣摆,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重华君,朕错了,你别生气了,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那陛下说说,到底错在哪里了?” “重华君给朕准备的礼物,朕却忘了去拿!朕真是该打!”她马上伸出左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再抬头,秦衡的脸色果然舒缓了很多,见状,她马上趁热打铁:“那你不生气好吧!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这招果然有用,说完秦衡就俯了身下来,凌夏欢喜地趁机一把搂住他脖子,整个人瞬间便挂在了他身上。 凌夏就这样被一路抱回了未央宫。 秦衡仔细查看了她脚踝,局部肿胀伴有淤血,还好不是很严重,吩咐剑书取了冰块来冰敷。 “重华君还会治病呢?”她马上谄媚地问道。 秦衡的操作手法看着挺专业的,一个世家公子居然会做这些,不太像业余的! 他头也不抬地回道:“臣不才,略通医术。” 凌夏秒懂,大佬的略通,一般就是精通! ps: 秦衡:为什么给我封号重华帝君? 女帝:因为你就是现实版的华妃,朕忍! 第65章 重华君送的莲花佩,甚得朕心 “那请问秦大夫,朕这脚,要几日才能痊愈?”凌夏笑嘻嘻问道。 秦衡正色道:“踝关节扭伤,浮肿严重,起码要半月左右才能恢复。” “啊?”凌夏惊呆了,这么严重的吗?居然要半个月才能好。 “经我秦家秘术治疗,只需五日即可痊愈!”秦衡面不改色地又补充了一句。 “好啊,你戏耍朕!”知道被耍了,凌夏气得两眼直瞪他,作势便要拿枕头砸他。 秦衡顺势轻轻捉起凌夏双手,眼角笑意若隐若现:“陛下莫恼了,昨日的礼物,还要吗?” “要要要……”她连连点头,秦衡这身家,送的东西,绝对价值不菲,不要白不要! “在你旁边呢!”他唇角含着笑,朝凌夏左边示意。 凌夏一转头,果然发现旁边枕头下,还真有一个雕花檀木盒,不大不小、方方正正。她伸手拿了过来,轻轻打开盒盖,一道清幽淡雅的芳香袭来,好闻的紧。盒中是块莲花形状的金色腰佩,缀有玉珠和翡翠,十分精致。 拿起一闻,这芳香是从这莲花材质中散发出来的,凌夏闻着这香气,很熟悉。 “闻着像沉香,又比沉香更加甘甜,过手还留香。” “这是臣用伽南香制成的莲花佩,陛下随身佩戴,有理气、止痛及通窍之功效。”秦衡细细解说道。 听得是伽南香,凌夏也不由咋舌。 伽南香,又名奇楠香,是极品沉香中的极品,比普通沉香更加温软。往往一大块极品沉香料子中,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才算得上奇楠。因此伽南香极度珍贵,只有皇室祭天等重大活动才能用得到伽南香。 难怪觉得熟悉,昨天上午去祭天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有闻到。 这秦衡哪里弄来这么一大块料子制成了腰佩,还雕刻的如此精致,想来也浪费了不少珍贵的边角料,凌夏不禁有些肉疼! 这秦家子,可真败家! 见凌夏有些出神,秦衡轻轻咳了咳:“陛下,可喜欢这礼物?” “重华君送的这莲花佩,既贵重又实用,甚得朕心!”凌夏摸着这莲花佩,简直爱不释手。 “那陛下,要回什么礼呢?”说着,他倾身向前,坐到了凌夏身前,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要不坐远点,朕好好想想!”距离太近,呼吸的都是彼此呼出的二氧化碳,凌夏觉得有点窒息,脸也给憋红了。 却见秦衡脸上的笑顿时收了收,给凌夏吓得一激灵,马上一把拉住他胳膊,嘴角扯出一丝笑道:“朕喜欢挨着重华君坐,重华君可有什么喜欢的,朕能做的,也给你做一个!” “看来陛下并没有给臣准备什么礼物,是臣痴心妄想了!”秦衡变脸变得极快,这会儿俊颜如染冰霜。 “朕给你秦家送了那么多纳征礼,还给你置办了嫁妆十八台,哪没有准备?”这家伙真的是,难不成要把皇宫搬给他? 秦衡闻言,脸色顿时铁青:“陛下既觉得这样是送了,那便是送了吧!” 说完转开了身,再不理会凌夏。 这是又生气了? 娇夫难养啊!凌夏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当天下午秦衡仿佛出去了一般,没有回来,留凌夏一个人在榻上反思过错。 眼见夜色渐深,秦衡还是没有回来未央宫,凌夏等得有点烦躁了,他不回来,她总要回去紫宸殿洗漱睡觉啊! 当下便叫来了两个宫女,搀扶着她下了床,刚走到宫门口,远远便见昏黄宫灯下立了一人,雪白狐裘大氅披身,提着个食盒,正注视着她这边。 不是秦衡又是谁! 凌夏不敢动了。 秦衡缓步走过来,将食盒递与一旁的宫女,旋即抱了凌夏起身,朝着紫宸殿的方向徐徐走去。 凌夏见他不发一语,只当他还在生气,也不敢开口。就着昏黄的灯光,近距离打量着他精致的眉眼,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副阴沉着脸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算了,还是不看了,她马上转开了眼。 秦衡见凌夏刚刚还在看自己,这会儿又不看了,脸色更沉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轻哼声让凌夏心里抖了抖。 紫宸殿距离未央宫不远,没多一会儿,便到了。 见他放下了自己,就要离去,凌夏赶忙扯住了他衣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一下午没吃东西了,饿!” 秦衡微一招手,刚刚拿食盒的宫女立马奉上:“天香阁的,还热乎着!” 原来他下午是出去给自己买饭了,凌夏心里蛮高兴,这说明秦衡没有很生她的气,只是一时下不来脸,等她再哄哄,肯定就好了。 “朕一个人寂寞,你陪朕一起吃嘛!” 看着凌夏期期艾艾的样子,秦衡终是让宫人搬了小桌子过来御榻前,食盒里面的菜肴全部摆到桌上,四道菜肴,两道点心,都是凌夏爱吃的。 凌夏看得眼都亮了:“重华君怎么知道朕喜欢吃这些?” 秦衡不语,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大块点心直接塞到凌夏嘴里,凌夏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只能呜呜几声表示抗议。 她马上有样学样,夹起一大块塞到他嘴边,秦衡却只低头,轻轻啃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嚼着。 凌夏好气哦,终于将嘴里的点心吞下,却差点噎到,秦衡见状,递上茶水。 气归气,凌夏心里明白,这家伙腹黑的很,吃软不吃硬。当下喝完茶水,又吃了几样后,她眼角堆笑道:“重华君,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朕带你去逛灯展好不好?” 秦衡眼睫抬了抬,不置可否。 凌夏心里妈卖批,只得又加了句:“到时候朕赢一盏花灯送你,怎么样?” 却见他眸光终于动了动,沉吟少许,方启唇道:“陛下既有此美意,那臣想要,东都灯展上最大的那盏灯!” “重华君,你是不是对朕有什么误会?” 开什么玩笑?东都灯展是要猜灯谜才能赢花灯的,最大的花灯是东都商会赞助的,一般要猜对所有灯谜才能赢得到,东都商会的灯谜起码有百来个吧!虽然每年灯都不一样,但是已经连着几年没人赢了! “陛下英明神武,区区百来道灯谜,应该不在话下!”他顺了顺衣袖起身,根本不给她说不的机会。 第66章 上元节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人! 她几斤几两,他会不知道?她哪里会猜什么灯谜? 就是要去找宁湛帮忙作弊,也不可能一百多道灯谜都能毫无破绽地作弊啊! 凌夏不停地摇头,这事臣妾做不到啊!呸不对,这事朕做不到啊! 对啊,可以找宁湛帮忙,从他那里买一盏更大的花灯,让千金阁挂出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走后门赢回来! 这主意甚好!凌夏欣喜不已,当下便找来了香柳,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很快就到了上元节这天晚上,凌夏的脚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换了身便装,便去了未央宫。 秦衡眼见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凌夏却迟迟未来,犹疑之际,忽一张鬼脸怼上跟前,样子惊悚,吓得他脚步不稳,连退数步。 鬼脸见状,顿时笑的前仰后俯。 秦衡听得这熟悉笑声,哪还有不明白,眉一拧,上前一把揭开面具,正对上凌夏那张忍俊不禁的脸。 “哈哈,竟也有重华君吓到的时候,我这面具做的委实不错!” 凌夏笑呵呵,献宝似的又掏出了一张姜维的京剧脸谱面具,朝秦衡扬了扬。 东都贵族圈一直流行一种昆仑奴面具,只是这面具黑如锅底,鼻子宽大,凌夏觉得美感不够,于是花了几天时间,画了钟馗和姜维两张面具出来。 “喏,上元节戴上这个面具,重华君就不会轻易被认了出来!” 秦衡看了眼这奇怪画风的脸谱面具,内心有些抗拒:“陛下哪里弄来的这面具?” “自然是朕画的!喜欢不?” 秦衡颇有些诧异:“陛下还有这手艺呢?” 凌夏昂了昂头:“可不许小瞧人!只你会作画,朕就不会吗?朕会的东西可多了!” 秦衡无奈地戴上面具,照了照镜子,这个样子大晚上的出去,真的不会吓到人吗?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比昆仑奴面具画风更流畅些,显得更为精致。 当下两个人便伺机溜出了宫门,来到了永安街上。此时整个街上,已挂上了一排又一排的花灯,形状各异,五彩纷呈,璀璨生姿。 凌夏一个个看过来,流苏灯、双鱼挂灯、金漆葫芦灯、无骨花灯,多到看得她眼都花了。 “小心——”秦衡轻呼一声,一把拉过她手腕。 好险好险,差点跟人撞上了,凌夏拍了拍胸口。刚刚只顾着看灯了,现在永安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跟人撞上。 “咦,小姑娘,你们这个面具在哪买的啊?”问话的是刚刚差点跟凌夏撞上的男子,本来给这面具吓了一跳,现在看来,还挺别致。 凌夏一喜,这出个门,都能发现商机,正待回答,不料秦衡直接将她拽走,冷冷甩下一句: “无可奉告。” 这家伙,坏人生意,有如砸人饭碗,凌夏暗戳戳腹诽了几句。 两人一路走到了一处人群拥堵的地方,人群中央却是座灯塔,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挂满了不同样式的花灯,灯罩上贴有长长的纸条。塔顶则悬挂着一盏全场最大的花灯,造型绮丽,无风自动,光华流转。 凌夏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今年灯会最大的彩头,仙音烛灯。要想赢得这个仙音烛灯,须答对这个灯塔上所有的灯谜。 现在二楼已经上去了几个人,兴致勃勃地在猜着谜。能上二楼,说明他们已经答对了第一层的40道灯谜,通关了第一层灯塔,已经很厉害了。 以前上元节,凌夏自然也是逛过灯会,每一个逛过灯会的人,没有一个不肖想这仙音烛的。所以凌夏对这灯塔的规则,自然也是知道。 第一层有40道灯谜,第二层30道,第三层20道,第四层15道,第五层10道,第六层5道,最后还有1道在仙音烛上,加起来有121道灯谜,须完整答对这121道灯谜,才能把这仙音烛带回家。 不过人性化的一点是,每通关一层,也有相应的花灯奖励,所以即便近几年无人能问鼎仙音烛,每年还是会有很多人尝试。 她凑到附近的一个花灯前面,撩起上面的纸条,只见楷体小字书着一行诗,正是: “疑似瑶台镜,飞在青云端。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真是一看一个傻眼,她再撩起旁边另一张纸条: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再来一张: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入来鸟不惊。” 她扶额,仰天长叹,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算了吧,她缓缓退出,秦衡见她一脸崩溃之色,不由促狭一笑。 “郎君,咱们先去别处看看吧?”凌夏握住了秦衡手臂,一脸真诚地建议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的话,也轮不到她!还是自己花钱买吧! 秦衡由她牵着,来到了千金阁这般的灯展。 凌夏他们,远远便瞧见了一个几乎可以比拟仙音烛大小的走马灯,高悬在千金阁这边的灯展最上方。 这边的灯展是附近一条街上的商铺一起凑的,所以规模没那么大,但是胜在规则没那么复杂,尤其是千金阁这个走马灯,虽然没有仙音烛做工精美,但是也很壮观,吸引了不少眼球,人群纷纷围了过来。 这可是她千方百计找宁湛买的,费了好大心思呢!还赔上了自行车的专利! 当然,为了大宁的义务教育大业,博秦衡一笑,区区自行车专利,不值什么! 虽然,心还是很痛! 阁楼上,袁掌柜见着脸谱面具人来了,心里一喜,马上站了起来。 一群人见着袁掌柜站了起来,顿时人声沸沸。 “这千金阁可真土豪,居然赞助了这么大一盏走马灯,比之仙音烛,不遑多让啊!” “听说这边的规则跟商会灯展那边不一样,想赢哪个灯,就去猜哪个灯的灯谜就好了!” “真的吗?那这走马灯几个灯谜啊?” “先前他们介绍说,这走马灯灯谜一共20道个,全部答对就能拿到了!” “不是吧,才20道!仙音烛可是要答对121道灯谜,感觉这个走马灯有戏!” “你想什么呢?没看到这么多人吗?感觉这20道灯谜没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后面这个年轻男子的直觉很准。 没错,走马灯的20道灯谜,是凌夏在系统的一本脑洞大全里找的。 第67章 脑洞灯谜 凌夏看了走马灯和秦衡一眼,暗暗窃喜,小样的,今天就让你变成全场人最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阿嚏,”秦衡不由疑惑,也没有受凉,他怎么忽然就打喷嚏了。 忽听得哐当一阵锣鼓声响起,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一脸笑呵呵,众人一看,正是千金阁的袁掌柜,看来是他被推选出来主持本次活动。 “本次灯展一共十二盏花灯,猜谜活动现在开始——” “第一场,点翠坊赞助的无骨花灯,共10道灯谜,抢答。答对继续,答错退出。” 袁掌柜说完,点翠坊的掌柜笑呵呵地出来跟大家打招呼,开始出题。 “凤头虎尾。” 话刚落,人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急急思考了起来。 “谜底是啥啊,你猜出来了吗?”旁边几个人小声议论道。 “还没,我猜……我猜不出来!”另一个人欲哭无泪。 凌夏顿时被这气氛渲染的也紧张了起来,掌心还在写着点翠坊掌柜说的那几个字,却听得旁边一阵微不可察的笑声传来,抬头一瞟,秦衡正看着她手里的小动作,一双狭长的狐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凌夏顿时老脸一红,嗔道:“笑什么?你倒说说,谜底是什么?” 秦衡轻轻吐出一个字:“几。” “几!”与此同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 点翠坊掌柜抚掌一拍:“对了!” 众人纷纷朝来人望去,只见一个娇俏的少女,着一身烟罗纱裙,蹦蹦跳跳过来了,同时还牵着个头戴斗笠的高个男子,白纱遮面,一身墨色长衫,也是翩翩而立,十分矜贵。 “下一道灯谜,各位请听,熙熙攘攘。”点翠坊掌柜看着手中的纸条,大声道。 台下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只见那少女眼眸闪过一丝难色,马上耳朵凑近了旁边的斗笠男子,男子微微低了头,那少女立马兴奋地大声喊道:“是奢侈的侈!” 点翠坊掌柜再次抚掌称是。 接下来七八盏花灯全被这少女赢了去。 赢了一两盏花灯的时候,大伙儿一个劲称赞这两人厉害,三四盏的时候,部分人发出惊叹,五六盏时,台下众人隐有不悦,七八盏的时候,已是怨声四起。 “这位姑娘,做人留一线,好歹给其他人留点吧!”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上前愤愤道。 “我凭本事赢的,为什么要留!”少女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你若是自己猜对的也罢,但众目睽睽,分明不是!”一名富家小姐看着少女旁边的斗笠男子一眼,不忿道。 “那你有本事,也去找一个这么厉害的帮手来啊!”少女笑嘻嘻怼道。 此话一落,众人愈加愤愤。 旁边的斗笠男子忙拉了少女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明显是在示意少女不要与人争执。 少女只得作罢,继而指着灯展最上方道:“那待会儿那盏走马灯,你要帮我赢回来!” 斗笠男子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凌夏听得,却是心一紧。 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盯上了她的走马灯,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走马灯的灯谜全是脑洞的,和其他灯的灯谜不一样,这斗笠男子恐怕只是擅长诗谜和四字谜,不一定能猜出脑洞谜,而且她还是走后门,有答案的,怕什么! 想到这,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很快,前面十一盏花灯的灯谜全部猜完,由于后面几盏,少女和斗笠男子没有参与,分别被其他人赢了去,赢到的人个个喜气洋洋。 “第十二场,千金阁赞助的龙城飞将走马灯,共20道灯谜,抢答。答对继续,答错退出。” 凌夏顿时心一震,背一挺。这一刻,她等很久了! 袁掌柜走到台上,拿起一张纸条,缓缓展开,继而抬头,笑呵呵念题: “什么人生病从来不看大夫?” “额——”台下众人瞬间蒙圈。 这是什么奇怪的灯谜,如此另类!本来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哪知道这千金阁不走寻常路。 “这题我会!”台下马上跳起一个年轻小伙,兴奋地举手喊道,“是神仙!” “不对,应该是死人!”另一人立即反驳道。 袁掌柜摇摇头,台下一片唏嘘。 见状,凌夏嘿嘿一喜,不愧脑洞题,一题刚出,大家马上脑洞大开! 她清了清嗓子:“盲人!” “盲人!” 凌夏循声望去,与先前那任性少女顿时四目相对。 袁掌柜摸了摸脑袋:“谜底是盲人,既然两位姑娘都答对了,那就继续抢答!” 凌夏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危机感,看来不能大意了,这两人真是劲敌啊! “用铁锤捶鸡蛋为什么捶不破?” “铁锤当然不会破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小丫头居然没有求助旁边的斗笠男子,直接自己开答。凌夏心里顿时飞过一千只草泥马。 “冬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傻瓜!”又是异口同声。 “一个人空肚子最多能吃几个鸡蛋?” “一个!”整整齐齐两道声音。 “什么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鞋底破了!”又是整整齐齐两道声音。 …… “最后一道灯谜,请听题!” 袁掌柜抹了把汗,摊开纸条:“两只狗赛跑,甲狗跑的快,乙狗跑得慢,跑到终点时,哪只狗出汗多?” 凌夏一愣,糟糕,刚刚气氛太剑拔弩张,紧张到忘记答案了。谜底是啥来着?她赶紧搜索着脑海里的回忆! 另一旁的少女也停了下来,眉头一紧,细细思索起来。 “要我说,甲狗跑得快,肯定甲狗出汗多,我投甲狗!”人群中一个汉子嘻嘻笑道。 “那不一定,你要审题,是到终点时!甲狗先到,那甲狗先凉快一下,等乙狗来的时候,甲狗身上的汗都蒸发了,肯定只有乙狗有汗了!”另一人反驳道。 听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少女面带难色,转头看向身边的斗笠男子求助:“哥哥,答案是什么呀?” 第68章 郎君的基本信息拿不住 却见斗笠男子深深望了凌夏这边一眼,沉吟稍许,终是摇了头,默然无语。 少女满脸失望之色,仿佛到手的走马灯,就这样飞了! 身侧传来一道低语声,凌夏顿时醍醐灌顶,马上大声道:“狗才不会出汗呢!” 还未等众人反应,袁掌柜马上一锤定音:“恭喜这位姑娘,答对所有谜底,赢得本场龙城飞将走马灯!” 又是一阵锣鼓声响起。 凌夏欢欢喜喜拉了秦衡上台领奖。 袁掌柜装模作样地让伙计取下了走马灯,递给凌夏,两人互相对了个眼色。 袁掌柜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没有辜负陛下所托,终于将这盏花灯放到陛下手里了!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秦衡看着这一幕,唇角弯了弯:“这题目,臣瞅着,像是为陛下量身定制的!” 凌夏嘴角抽了抽:“错觉,是重华君的错觉!” 说着,便将走马灯塞到了他怀里,挤眉弄眼笑道: “今日小女子在此,将这盏走马灯送与我家郎君,愿郎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郎君,你家娘子待你可真好!”一旁的大娘笑呵呵道。 隔着脸谱面具,秦衡捕捉到凌夏那丝狡黠的笑意,当下心中一动,朗声道:“既如此,便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我定将那盏仙音烛赢了来,送与我家娘子!”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这小郎君有点忒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夸下这海口,仙音烛也是他想赢就能赢的吗? 那可是整整121道诗谜啊!网罗了从古圣先贤到今朝的精品诗作,历代才子大儒出的题!灯会自建塔到现在整整十二年,也才仅仅两个人通关了,上一次通关还是五年前。 至今可是未有人赢得这仙音烛! “重华君说的,可是真的?”凌夏也觉得有点难,不过要是猜错了,她也不会看不起他的,毕竟是真难! 忽然腕上传来一阵阵疼痛,凌夏嘶了一声,这家伙,干嘛这么勒她? “娘子,走了!”声音冷得让人心一沉。 刚刚围观的不少人,也跟着秦衡二人来到了灯塔前面,想要瞧瞧,这夸下海口的小子待会儿输了,怎么跟他娘子解释! 这灯塔的规则是,猜谜者需要过关斩将,在每一层的报名处押上十两银子,方能领到一本题册和一支狼毫,在题册上写上对应灯谜的谜底后,交到报名处。通过第一关者,押金方能返还,并且受领第一层奖励品。然后猜谜者继续上楼闯关。 凌夏领了纸笔回来,跟着秦衡身边记谜底。 只见秦衡撩起一盏花灯上的纸条,只看了一眼,嘴里便念道: “月!” “雪!” “鹦鹉!” …… 这也太快了吧,快到她写字的手都在哆嗦。 “慢点,慢点!”急得她差点写成简体字了。 秦衡回头,终是无奈的接过纸笔,开始自己写起来。这么多灯谜,若不赶紧猜完,待会儿人家都要打烊了! 用了半小时不到,第一层的40道谜底终于写完了,尽头就是报名处。 报名处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接过册子,一翻下来,满脸惊诧,继而望向面前戴着奇怪面具的秦衡道: “公子答得好快,还全对!” 说着将十两押金还回,同时将奖品——一盏双鱼花灯奉上。 “现在二位可以上第二层猜谜了!” 秦衡点了头,上了第二层,继续一顿操作猛如虎,用了一刻钟多点时间就猜完了30道灯谜。 第二层的工作人员翻了翻答题册,也是一惊,这男子明明才上来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答完了,还又快又对! 凌夏提着一盏又一盏花灯,笑的合不拢嘴。 上到第五层的时候,她手里实在拿不动了,工作人员笑着帮她一起提。 “小娘子,你家郎君可真厉害,居然闯到了第五层,这可是今年来头一人!”年轻小伙也是很兴奋,他也是头一回见,居然真有人能闯到第五层。 “那是!我家郎君很厉害的哦!”凌夏挺了挺胸膛,与有荣焉。 “这位公子,恭喜通关本次灯塔前六层,最后一道谜语便在这仙音烛之上,请答题!”说话的是一位儒雅的老者,一身灰袍。 秦衡撩起仙音烛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古人留下一座桥,一边多来一边少。少的要比多得多,多的反比少的少。” “算盘!”秦衡想也不想地答道。 老者正准备坐下等他慢慢想,哪知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对方已经答出来了。 此时听到答案,脸色骇然。 凌夏不由心一紧,不会吧,最后一题答错,功亏一篑! 怎料老者抚着长须笑道:“不错不错,江山代有才人出!恭喜这位公子独占鳌头,成为近四年第一人,夺得上元节灯展的最佳花灯——仙音烛!” 秦衡微微点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仙音烛。 老者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也不回一句话,颇有些尴尬。 “还请公子随我来,登记一下名册!” 秦衡闻言,眉头微皱,终于说了一句话:“若是不登记呢?” 老者一怔,以往还没有人拒绝登记名册的!一般闯关成功的,没有不想登记姓名在名册上的,毕竟可以扬名立万。怎地这人却老大不愿意。 “赢了这仙音烛,必须要登记造册的,以便核查是否弄虚作假!若是没有登记,我等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啊!”老者娓娓道来原由。 凌夏见状,也是理解,当下凑近了秦衡道:“重华君别担心,朕去帮你登记,随便写个,敷衍一下!” 秦衡轻嗯了声,也不再反对。 凌夏便跟着老者下了灯塔,走进旁边的阁楼里。 “还请小娘子写上这些基本信息!”老者身边的年轻男子马上拿来了一个小册子,放到凌夏面前。 凌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偶地个乖乖,不仅要填写姓名,还要填写年龄、籍贯、婚否、家庭住址、家庭背景、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等等信息! 这分明就是调查户口嘛! 难怪秦衡之前不乐意来登记! 关键好多信息她也拿不准,比如年龄,她只记得秦衡好像大她一两岁,具体多大,这就不清楚了!还有父母妻儿,父亲是丞相,母亲不知!兄弟姐妹的话,只记得丞相嫡庶子女众多,具体几个却是不知! 第69章 娘子喜欢,便是我心之所向 当下随便勾了几下,就把花名册还给老者了。 “小娘子,你可真有福气,能嫁得这般有才气的郎君!”老者接过花名册,看了一眼上面是否婚配那里打了个勾,忍不住试探道。 凌夏马上谦虚地摆手道:“哪里哪里!过得去罢了!” 老者见凌夏这个反应,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旁边的年轻小伙忙给他顺了顺胸口,无奈地对凌夏解说道: “小娘子,你可知这灯展魁首的含金量?近五年来,都没有人能够猜全灯展的121道谜底,很多慕名而来的才子都止步第四层,你家郎君可是第一人!” 凌夏本来只是替秦衡谦虚一下,没想到听小伙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个大宁第一才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想到这里,忽然好奇地问道:“那上一位灯展魁首是谁呢?” 年轻小伙那时候还没来,一时答不出来。 老者这时候接上气来了,抚了抚长须缓缓回忆道:“上一位灯展魁首的姓名却是不方便透露,只不过老夫记得,当时那位小公子年方才十五,夺得灯展魁首后,同年殿试金榜题名,御笔亲点探花郎,在京都视为一桩美谈呢!” “我听说当年那小公子若是中了状元郎,指不定还能尚公主呢!”年轻小伙也分享自己后面听来的八卦。 “怎么又要尚公主了?”凌夏也来了兴趣。 “是有这么一回事!”老者颔首,“当年灯展的时候,一位公主便装出游,一眼相中了赢得仙音烛的小公子,甚至扬眼要选小公子为驸马,只是当时正逢恩科考试,公主放言小公子定能高中状元,到时候便要选他做驸马。哪知殿试后,这小公子中的是探花,后面此事便无疾而终。” 凌夏听到这里,顿时想起来了,这说的不是当年她四姐凌蕊的光荣事迹嘛!当时考前放言自己要嫁就嫁新科状元郎,结果放榜后又死活不肯嫁了!当年的探花郎,凌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梁仲言! 没想到上一届的灯会魁首竟是他!十五岁他就能答对这整整121道灯谜了,智商近乎妖啊!凭这等智商,当年怎么会就只中了个探花?凌夏满腹疑窦! 还有,若非老皇帝指婚,他将近弱冠之年仍未娶妻,竟是跟凌蕊之间还有这段过往!估计就是凌蕊一直在搞事!她岂会不知凌蕊的为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然要别人也得不到! 梁仲言当时拒自己的婚,不会是给凌蕊整怕了吧?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填好了信息,凌夏便出来找秦衡。 出来时,凌夏发现灯塔的报名处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人群议论纷纷。她根本挤不进去,只好踮起脚尖搜寻着秦衡的身影,幸亏这家伙长得高,又戴着脸谱面具,站在人群中央,可不是鹤立鸡群,叫她一下子便瞅见了。 她喊他,由于周遭的声音太大,秦衡根本听不清。 凌夏喊得嗓子都哑了,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秦衡终于抬头望见了她。 他走过来时,恰似闲庭信步,仪态雍容闲适,即便戴着面具,也叫人一眼便觉是位矜贵公子,人群更是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听说今年灯展的仙音烛已经被赢走了!就是前面那个戴着奇怪面具的公子!” “这般仪态,定是个世家贵公子!” 众人说着,忽而瞥见这公子款款而来,竟执起了人群中一女子的手,牵着她一同返回了灯塔报名处。 人群里刚刚还讨论的起劲的几个姑娘,这会儿见着两人亲密的举动,不由眼睛一红。 “这姑娘是什么人啊?好像跟面具公子很熟的样子?” “都戴着同样的面具?莫不是一起的?” 几个人说着,刚刚活络起来的心,顿时悲伤起来。 却说凌夏这边,见赢得的七盏花灯都拿下来放到一起了,乍一看,倒是蔚为壮观。 花灯样式各异,做工精美,尤其是仙音烛,灯罩上仙鹤驾祥云,柔和的烛光自内而外溢了出来。更叫人惊奇的是,这仙音烛不同于一般的花灯,它在点燃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曼妙的乐声,仿佛有琴师在奏乐一般动听。 正因为如此,这仙音烛的制作极为复杂,价格昂贵,导致并不常见。 凌夏见了这仙音烛,也是欢喜的很,简直爱不释手。 “小公子,没想到你还真的就赢到了仙音烛!”说话的是先前在千金阁那边的一位路人,看着秦衡的眼里满是敬佩。 “是啊是啊,我们原以为你是在你家娘子面前吹牛呢!没想到你还真做到了!”另一个大汉也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道,他一路跟过来就是想看这小子的笑话,结果居然是神话。 凌夏听着大叔这话,嘴角抽搐不止。 秦衡并未恼他的话,反而置之一笑,继而抬手向台下施了一礼:“感谢诸位见证,我与娘子新婚燕尔,娘子喜欢,便是我心之所向!” 凌夏脸上的笑顿时一僵,秦衡这家伙,土味情话是越说越溜了,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家伙平日十分倨傲,从不低头,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谦然有礼。怪哉怪哉! “恭喜二位!恭喜恭喜!”大伙儿一听得两人原来新婚,纷纷送上祝贺。 慢慢人群也散了开,由于花灯太多拿不住,秦衡便让人送到指定的地址。 天色还不晚,永安街上仍旧一派热闹繁华。 两人跟着涌动的人群一直走到了护城河附近,但见两岸挂满了花灯,灯光映照下,河面波光粼粼。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自上游漂浮而来,灯盏中央浮动星星烛光,在河中摇曳生姿,端的唯美无比。 凌夏心中一动,也跑到了河岸边,看着其他人放起了花灯,其中一对男女还在花芯中放上了小纸条,把花灯推到水中央的时候,女子一脸心满意足。 见此情景,凌夏一下子想起来,一般人来这里,都是放花灯许愿,虽说有点迷信,但是谁心里还没点浪漫呢? 第70章 秦重华是个憨 “姐姐,要买莲花灯吗?我的莲花灯很漂亮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糯糯的童音。 凌夏回头一看,却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上提着六七个粉色的莲花灯,正张着一双大眼睛殷殷望着她。 看她穿着身单薄的麻衣,脸上冻得通红,凌夏不由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这么冷的天,还过着节,这小女孩连件暖和的衣服都没穿,就出来卖花灯,想来家中要么贫苦,要么父母重男轻女,要么二者兼有。 还是要加快发展的步伐,起码能让她治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衣食丰足,至少让小孩子不用这么受苦! “花灯我全要了,零钱不用找了!\"她把银钱塞到小女孩手里,接过花灯,\"天气这么冷,快回家去吧!” 小女孩眼睛顿时雾蒙蒙:\"谢谢姐姐,如果晚上卖不出这些花灯,我爹就要把我卖去窑子里了!\" 凌夏咬牙,这爹真不是个东西,亲生女儿都卖,就算要卖,也是卖去做大户人家做丫鬟,他倒好,卖去窑子里! 她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下次你爹再说要卖你,你就去永安街上的千金阁找姐姐!\" 小女孩眼睛一亮:\"姐姐,不用这么麻烦的,你等等!\"小女孩说着,一溜烟跑了。 凌夏给她整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过多久,便见小女孩领着另一个女孩过来了,两人提着一大箩筐花灯放到凌夏跟前,期待地看向她。 那一瞬间,凌夏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吃吃的笑声。 …… 看着脚下二三十个莲花灯,凌夏不由抓了抓头,这得要放到什么时候? 当下叹息一声,打开买花灯赠送的火折子,吹了半天都没吹出火苗来,搞得她更加抓心挠肺了,赠品就是不行啊,不知道是不是过了保质期,完全出不来火! 要是有个打火机就好了,点火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嘛!看来有必要弄出打火机来了,估计市场前景也很好! 幸亏旁边还有小情侣在放花灯,她只好过去借了火来点灯。 \"陛下可有什么愿望想许?\"秦衡此时已拿了纸笔过来。 花灯已经全部点上了,当下凌夏支了脑袋,想了想道:\"朕心一愿物阜民丰,庆年有余,二愿君临宇内,万国来朝!\" 秦衡听得,笔尖一顿,好个万国来朝。便是先祖,也不敢说这话! 他抬眸看向女帝,仿佛这一刻他看不懂她! 凌夏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未察。 他垂眸,执了笔,将她的话一字一句都写在了纸条上,然后纸条放入花灯中央,花灯入河,顺着水流缓缓划到了下游。 但愿,所念皆如愿! \"还有这么多盏花灯,陛下可以多许几个愿!\"他眸中带笑地看向她。 凌夏摇摇头:\"两个愿望就够了,许多了就不灵了!人不能太贪心!\" \"再许一个吧!\"秦衡怂恿道。 \"重华君你许一个!\"凌夏嘻嘻笑道,她有点好奇秦衡会许什么样的愿望! \"好,臣也许一个!\"他说着,很快就写好了一张小纸条放进灯里了。 \"你还没跟我说,你许的什么愿望呢!\"凌夏看着渐行渐远的花灯,不满地瞅向他。 哪知这家伙居然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准了。\" 此话一出,她想刀人的心都有了。一把夺过纸笔,自己写。 秦衡见她写的认真,凑近一看,看完脸色一时极为难看。只见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六个 字,正是: 秦重华是个憨! …… 天香阁,天字一号包厢。 \"公子,这是今年灯会的花名册,请您过目!\"灰袍老者恭敬地递上不久前刚填写的册子。 宁湛已得到消息,今年灯会的仙音烛已被人赢走,这可是近四年头一回稀罕事。他颇为好奇地接过花名册,轻轻翻开,只见整齐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姓名:秦重华 年龄:十七 籍贯:大宁东都 婚否:√ 父母: x 兄弟姐妹:秦罗罗等 就读院校:自学成才 生平事迹:此处省略一万字。\" 看到这里,宁湛的脸色变了又变。 旁边的老者抚须疑惑道:\"也是奇了,属下在东都多年,却从未听过有秦重华这号人!莫非这名字是那小娘子胡诌的?\" “姜公年迈,可能有所不知,”宁湛放下花名册,目光幽深道,“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重华帝君,秦衡!” 自家主子说话向来温润委婉,老者岂有不知,当下不禁面色羞赧,他竟连女帝新封的重华帝君都 没想到!只怪这小娘子不认真填报信息,搞得他一时竟没联想到这秦重华就是重华帝君! “你当真听得他说,旁边那女子是他娘子?”宁湛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问道。 老者连忙点头:“正是!他还将仙音烛送与了那小娘子!” “也就是说,今夜女帝,也在永安街上!”宁湛目光倏然一紧。 …… 凌夏好不容易将莲花灯全部都放完了,站起身拍拍手,却见一身劲装的剑书跑了过来,对着秦衡耳语一番。 凌夏闷闷转过头去,剑书这丫头防她防得可紧,生怕她听到了一样,切,谁还稀罕听他们讲悄悄话啦! “陛下,臣母今日身体稍感不适,臣需要回秦府一趟!”秦衡拧眉向凌夏说道,“天色已晚,剑书已经安排了马车护送陛下回宫!” 凌夏摆摆手道:“那你回吧!” 秦衡嗯了一声,等到凌夏登上了马车,这才放心地同剑书乘了另一辆马车离去。 凌夏坐在马车里,怏怏不乐地撩开了马车一侧车帘。放眼望去,只见护城河的桥上忽然间人潮涌动,不少人朝河中央兴奋地招手,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凌夏顿时好奇心起。 当下叫停了马车,便要下车。 “小姐您要去哪里?”车夫急急喊道。 凌夏边跑边摆手:“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 由于人流量太大,她只得提了裙摆,亦步亦趋,慢慢挤上护城桥,站在桥边,但见护城河中央缓缓驶来一座巨大精美的画舫,仿佛移动的雕梁画栋。 第71章 适才凶险万分,姑娘无事便好 船板之上,端坐十二位乐姬,或手抚古筝,或按压琵琶,或吹奏玉笛,旋律婉转,美妙动听,与隔岸花灯相辉映,此情此景,端得无比震撼。 难怪会引得桥上人群沸腾,凌夏也觉得极为赏心悦目。 极目扫去,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翩然立于船板一侧,头戴斗笠,可不就是原先千金阁那斗笠男子吗? 凌夏瞧着这身影,似曾相识的感觉拂过心头。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陛下,您似乎被盯上了?\" 说话的是月影卫,自上次枫林诗会被刺后,凌夏就开始提防了,当时没抓到幕后之人,后面对方肯定还会再逮着机会行刺,所以她便安排了十几个月影卫贴身不离地保护。 不管是不是一伙人,凌夏准备将计就计。 她保持着原有的观看姿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身后之人马上开始部署。 观看了片刻,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强悍的力道,腰背猛地被人一推。果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顺势直接从护城桥上翻下来。 一片惊叫声响起,凌夏侧头,几个暗卫已经纵身飞来。还未等他们近身,忽然她腰身一紧,直接落入到一道温暖的怀里。 她抬头,白纱翻涌,却是斗笠男子,对方足尖轻点水面,身姿飘飞,几个腾挪之际,已跃上护城河的栏杆。 凌夏眸一沉,右手已按上腰侧的手木仓。这人是刺客还是自己人? 突然对岸数道陌生黑影也跟着飞了过来,数把飞镖齐齐朝她而来,光芒扑闪。 她头一侧,想要躲过飞镖。却见斗笠男子袍袖一甩,一道疾风扑过她面颊,逼近的飞镖登时齐齐落入水中。 她就这样被挟着一路径直飘到了画舫船板上。 好俊的轻功!凌夏也不禁侧目! 黑衣刺客见着凌夏身边有这么个高手,纷纷撤退。 她拢在袖中的手伸到背后做了个手势,对岸的月影卫顿时了然,部分人去追刺客,部分人继续装作路人。 一时之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个斗笠男子,刚刚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对此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心。 \"多谢公子相救!\"幕后之人没能引出来,她有点遗憾,不过这人刚刚确实救了她,该谢还是要谢。 \"适才凶险万分,姑娘无事便好!\"男子嗓音清润,带着一丝薄凉。 忽瞥见凌夏裙角淋着水渍,应该是刚刚在湖面沾着水了,男子朝一旁吩咐道:“秋雁,找一套干爽的衣衫,给这位姑娘换上!” 凌夏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少女也站在旁边,此时满脸不大情愿的样子,不过也不敢不做,当下嘟着嘴道:“喏,你跟我来!” 现在这个样子,凌夏也只得跟着叫秋雁的少女走。 秋雁很快便借到了一套橙色的衣服,拿去给凌夏。 凌夏看她递衣服的表情不大对劲,心里暗暗想到,上次赢了她走马灯,这姑娘不会趁机憋着坏吧! 她关上门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这衣服虽摸着质感一般,样式也较普通,但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是她想多了!算了,湿衣服穿着总归不舒服,还是换上吧! 等她出了门,走到了画舫大堂时,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大堂内十二乐姬或凭或立,吹拉弹唱,宾客们推杯换盏,酣歌醉舞,一众穿着橙色裙装的少女则穿梭其间,或奉上酒水,或清扫脏污,忙碌个不停。 凌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橙色衣裙,抬头朝秋雁小丫头望去,果见她憋着一脸笑。 “你去给本少爷倒杯酒水来!”忽然手腕被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拽住,扑面而来一身的酒气。 凌夏无语,穿着这身衣服,很难不被当做丫鬟,酒鬼身上味太重了,她想呕。 “松手!” 哪知那酒鬼男子一见着凌夏的脸,马上便伸了手来摸,一脸猥琐道:“小丫头长得倒不错,要不跟了爷?” 凌夏生平最讨厌猥琐男,当下一把拍落他伸过来的手,怒道:“姑奶奶客气几句,还真把自个当回事了!” 酒鬼男子猛然被拍,顿时清醒了几分,见一个小丫鬟居然敢冲撞自己,眼中现出狠色。 “臭娘们,敢对本少爷动手,今晚就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说着,便大声嚷嚷着,叫来了画舫的老板。 凌夏冷眼旁观,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能将她发卖到窑子里去? 画舫的老板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听得这边喧哗,急忙忙赶来。 “莫老板,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敢打客人!”酒鬼男阴着脸嚷道。 那莫老板叫来了管事,管事瞅了眼凌夏,摇头道:“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丫鬟!” 酒鬼男哪肯善罢甘休:“不是你们的丫鬟,为什么穿着你们的丫鬟服?” 管事的忙解释道:“这位姑娘先前落水弄湿了衣服,所以便管我们借了身衣服穿,想必二位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我不管,既穿了你们的丫鬟服,便是你们的丫鬟打伤了本少爷,你们必须要赔偿!”酒鬼男嚷得更大声了,引得更多人前来围观。 管事的见他一副无赖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人群中走来一人,头戴斗笠,身姿颀长,只见他面向酒鬼男,开口却问道: “敢问这位少爷,何处受伤,伤势几许,可有找人验过伤?” 酒鬼男被问得心虚了,见围观众人对自己议论纷纷,忍不住朝斗笠男子破口骂道:“关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 “杜少爷,你当众调戏我妹妹,甚至还造谣诬陷于她,此事已触犯大宁律法,需要我把你扭送见官吗?”斗笠男子负手而立,朗朗清音,掷地有声。 酒鬼男听得他叫出了自己的姓氏,且熟谙大宁律法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慌,这不会是东都某个权贵人士吧!罢了罢了,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下次再找个时机悄悄弄死得了! 酒鬼男很快就灰溜溜地跑了。 “哥哥,你为什么要帮她?”秋雁小跑过来,嘟着嘴不满地瞅了一眼凌夏。 第72章 数字比拼 斗笠男子一甩袍袖,冷哼出声:“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 说着,他走到凌夏跟前,拱手施了一礼:“小妹顽劣,致此祸端,在下这边给姑娘赔不是了! 凌夏见他行为有度,举止得体,像是个世家子弟,只是斗笠遮面,看不清分明。 “哥,明明是她自己惹的事,怎么赖我?”秋雁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你哥如此谦逊有礼,你却这般心思歹毒,我看,你是捡来的吧?”凌夏朝着秋雁做鬼脸道。 本来斗笠男子跟她赔礼了,她也就能揭过就揭过,毕竟对方还救了她一命!可这小丫头居然死不悔改,那她何必要委屈自己!自然能怼就怼! “你——” 秋雁气得直接就冲了过来,凌夏下意识就往后退去,忽然踩着自己的裙摆,竟直挺挺向后倒去。 她转过头,身后正好是斗笠男子,下意识中抓住他的胳膊。斗笠男子也是猝不及防,伸手便要来扶凌夏,措手不及中,两人双双倒向身后的柱子。 还好有柱子挡着,没有摔倒,凌夏顿时松了一口气。此时自己正压在斗笠男子胸前,她赶紧起身,颇有些尴尬地抬头,隔着一层薄纱,正对上斗笠男子的眼睛。 因为距离得近,透过薄薄一层白纱,她隐约可以看到对方的脸部轮廓,只是不甚清晰。不知为何,这人的气息让她生出了一丝恍惚。 “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她很想揭开那道面纱,看个究竟,只是这行为未免无理,毕竟人家戴着斗笠,就是不想露出真容。 “自然见过!”男子喑哑着声音道。 凌夏心头一震,还真是熟人啊:“公子是?” 斗笠男子笑声清湛:“灯会上,姑娘不是才赢走了一盏走马灯吗?” 原来他指的是这次,凌夏心头怅然若失,下一刻,却见斗笠男子轻轻揭下头上的斗笠,目光澹澹看向她。 入目是一张周正的脸,谈不上好看或是难看,只能说平平无奇,但那双修长凤眼,却生的极为好看,顾盼神飞中,又显端方清贵。 凌夏心中暗暗道,这双眼睛着实是高配了! “刀木兄,里面正争的不可开交,你快过来看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浓重的异域腔调,听来令人极为别扭。 凌夏回头,却是个异域装扮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朝他们这边招手。身后的斗笠男子理了理衣服后,跟他进了画舫里面的房间。 原来这男子名叫刀木,还跟异域商人有来往,莫不也是个行商之人? 大宁王朝还算开放,同周边诸国也有一些贸易往来,一些商人靠着通番贸易赚取巨额差价,是以东都城内汇集了不少异域商人。 所以,凌夏也是见怪不怪。 只是刚刚那老外说里面争论不休,却不知是在讨论何事,她不由好奇,也跟了进去。 里面房间还算宽敞,一张大桌围坐着七八个穿着各不相同的异域商人,有两个甚至金发碧眼、肤色白皙,一看就是西方人。还有两个同大宁人别无二致,其他人则肤色黝黑,面部骨骼同大宁人稍稍有所区别。 只是她一进去,马上就有人吩咐她干活。 “小丫头,去给我们端壶茶水进来!”一个金发老外朝她招了招手,还不忘抛个媚眼。 此时,她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刀木见状,忙招了另一名橙色衣裙的丫鬟去取茶水,跟老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凌夏身前,歉然道:“姑娘,请随我出来一下!” 凌夏不知他要干啥,但还是跟着又出来了。 很快刀木便取来了一套新的衣裙,递与凌夏道:“为避免误会,姑娘要不还是换上这套衣服吧!” 凌夏点点头接过,回到原来的房间换上了。 这是套软银轻罗棉袍,衣服式样是东都城内最时新的,且摸着舒服,质感好很多,穿上之后,又暖和又好看,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 回到老外们聚集的那间房,此时刀木已经跟他们坐在一起了,一群人提着笔,指着桌上的纸张大声讨论着,其中几个人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凌夏走近一看,只见纸张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歪歪扭扭,难以辨识。看到刀木这边的时候,只见他面前摆放的纸张上潦草写着一些汉字,读来却是: “零,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 “刀木,你们大宁的数字是最繁琐的,这记个账得要记半天吧!”金发老外拧眉摇了摇头,“还是我们大良的数字好记,一笔就能写完!” 凌夏听得大良二字,心里顿时明了,原来这个老外是大良国来的客商,大良国毗邻大宁西部边陲,听闻疆域辽阔,人口众多,盛产香料、珠宝和象牙等物,从大良传过来的龙脑、珊瑚等物,在大宁的贵族人群中极受欢迎。 思及此,她再次瞅向他面前的纸张,这一看,依稀能看出几分熟悉了,可不就是阿拉伯数字的初代模型嘛! 只是这个大良的数字零居然是一点,二和三看着很像反过来的7,八看着像大写的英文字母v,不靠猜,完全没法将其联想到阿拉伯数字。 她不由指着那数字问道:“这是大良的0?” 凌夏话一出,房间内众人纷纷朝她望去,这好像是刚刚刀木说的那个朋友,这会儿换了身衣服,果然俏丽许多。 金发老外闻言,点点头:“小姑娘,你认识我们大良的数字吗?” 凌夏看着这所谓的数字,不禁有些汗颜,不过还是要尊重文化差异! “有了解过,不过,”她说着,走上前,拿起一支狼毫,下笔如飞,“这是我根据你们大良的数字改良的0到9,记起账来倒是方便不少!”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她写的数字极为简约,且形状各不相同,跟金发老外写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第73章 摊上什么仇家了 “我瞧着你改良的,确实比我们的好!”金发老外也是一脸惊喜,把纸张拿起来细细端详,越看越中意,“每个数字形状都不一样,这样就不容易混淆!” 那是自然,这可是历经千百年的流传、无数次的改良,形成的全世界同一版本,能不好吗? “刀木,你看看,是不是比你写的汉字好多了!”金发老外仿佛与有荣焉,说着便把纸张递到刀木跟前晃了晃。 “确实更为简洁实用,只不过,”刀木说着,看了一眼凌夏,缓缓道,“以此记账,恐怕容易被涂改作伪!” 他说着,提笔直接将数字3轻轻一描,瞬间变成了数字8。 众人见状,也是纷纷叹息,这好用也没用,容易作假,那就用不得。 “那可未必,”凌夏轻笑一声,提笔又在刚刚写的数字旁对应写了一行汉字,“我的改良版可作为小写数字,再配合这些汉字作为大写数字,可以防伪!” 刀木一看,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金发老外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马上拍掌道:“你这法子好,回头也可以配上我们国家的语言,做大写数字,也能起到防伪的效果!” 凌夏本来想着,正好借这次机会,看看大家对阿拉伯数字的接受程度。接受程度高的话,她就可以让沈拓尽快编写基础数学课本,全国范围内推广阿拉伯数字、加减乘除、九九乘法表、方程式等基础数学知识。 看到一群老外都惊艳不已的样子,更别说大宁百姓了,凌夏不由满意,义务教育势在必行啊! 一群人聊着聊着,其中几人开始哈欠连连,许是天色太晚了,慢慢便都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凌夏瞅着画舫窗外,两岸灯笼渐渐熄灭,忽然身边走过一人,一道细如蚊蝇的声音传来。 \"陛下,刺客还在!\" 月影卫乔装的倒是很成功,连她都没认出来。只是,这刺客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也罢,她不介意扮个羊入虎口,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该如何羊入虎口?她目光瞬间盯向了画舫莫老板。 当即找到莫老板,表示想要开一间房。 \"姑娘不好意思,我们画舫所有房间,年前就给预订一空了,现下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莫老板一脸歉意。 这场景让她想到了去年在佛古寺的境况,当时也是临时订不到房间! 东都啥都好,就是干啥都要提前预订! \"给这位姑娘腾一间房!\"清润的声音传来,却是刀木,他只是朝莫老板瞅了一眼,莫老板马上称好。 房间不是没了吗?原来还能再腾一间出来! 凌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刀木似乎人脉还挺强,刚刚给她弄来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裙,现在一个眼神就能让画舫老板改口腾房间,属实不简单! \"多谢刀木公子!\"她瞅着这张脸,虽极为普通,但看着看着,竟莫名觉得十分舒服! 刀木见她盯着自己看,一时眸光闪烁,当下轻咳一声道:\"夜色已深,姑娘快些去歇息吧!\" 凌夏此时方回过神,这刀木怎么越相处越觉得熟悉,一种说不出来的强烈的熟悉,是那种友善的熟悉! \"刀木公子,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吗?\"凌夏终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刀木闻言微怔,旋即摇头,温润一笑:\"在下至今不知姑娘叫什么,敢问姑娘芳名?\" 凌夏不由失望,扯唇道:\"我姓梁,你叫我梁姑娘就好了!\" 不料此话一出,刀木脸色顿变,粲然的黑眸看向凌夏,意味不明。 凌夏也被他看得心头一阵发慌,她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这人怎么这样看着她? \"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刀木缓过脸色来,走到前面给凌夏带路。 \"我就住隔壁,姑娘有事,可以直接叫我!\"刀木说着,走到门外,跟凌夏指了指旁边。 估计是怕她再出事,所以刀木善意地提了一嘴,她心中不禁对他充满了好感。 缓步进了莫老板给她腾出来的客房,房间装饰古朴简约,倒是别致。这画舫如此庞大,本就装饰华美,看那莫老板,也不像是拥有这等身家之人,今日对刀木态度不一般,甚至带了丝恭敬,不知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那刀木还与一群异域商人混迹在一起,莫不也是行商之人?这画舫是他的?行商之人拥有大项固定资产,可能性很大! 抑或,这刀木是他国间谍?他虽生的同大宁人别无二致,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淡淡的熏香,凌夏瞬间觉得不对劲,脚步踉跄几下,身子一软,倒地不起。 …… 扑面而来一桶冷水,冻得凌夏瞬间清醒过来。 张目望去,此时天色已亮,自己正身处一处破屋里,手脚都被绳子缚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醒了,你去叫人吧!\"刚刚泼她一脸水的黑衣大汉朝旁边一人说道,那人看了凌夏一眼,起身离去。 凌夏嘴巴里塞了块破布,没法说话,她往旁边蹭了蹭,心中顿时一凉。 手木仓不见了! 她之前一直都挂在衣服里面的腰上的,这把随身武器经她改良后,非常小巧,旁人一般很难发现。 坏了,莫不是这两人之前掳她的时候发现了? 眼下,先要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想着,她便呜呜了几声。 黑衣大汉见她醒了,也不泼水了,反而一脸同情地看向她。 \"你说你,是做了什么事,惹上了这么一个仇家?现在人家要你命,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你到下面了,可不要怪我们哦!\" 听这话,似乎这黑衣大汉并不知道是谁要绑她,不过,他去叫人了,估计待会儿那个幕后之人会过来。待会儿幕后之人过来了,她便知道到底是谁了! 不知道月影卫有没有跟上来。 想着,她又呜呜了几声,还顺便吧嗒了几滴泪下来。 黑衣大汉以为她是害怕的哭了,想到反正也要死了,先听听她有什么遗言。于是一把扯下了她嘴巴里的衣服。 嘴巴得到解放,凌夏马上问道:\"好汉,这是哪里啊?\" 第74章 麒麟帅的玉牌 \"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十里坡乱葬岗,偏僻的很!你死了,我顺手就能一起给埋了!\"黑衣大汉边说边开始磨刀。 凌夏听得嘴角那是一个抽搐:\"你人还怪好的呢!\" \"那是!\"黑衣大汉嘿嘿一笑,\"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了吧!虽然说了也是白说!\" 看到他刀磨得瓦亮瓦亮的,凌夏不由怀疑幕后之人还来不来了。 \"这样吧,我不想死后做个糊涂鬼,你告诉我是谁要杀我?\" 黑衣大汉摸摸脑袋:\"说实话,我只拿钱,还真不知道买家是谁?不过买家待会儿会过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下凌夏就放心了,她现在就等着幕后之人过来,好翁中捉鳖。 她说完话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然而黑衣大汉见卖家迟迟没过来,也觉得无聊,开始找凌夏聊起天来。 “妹子,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姑娘家还招了杀身之祸?” 这杀手看着不太专业的样子啊,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当下生起了一丝戏弄的心理,她红着眼睛道:“我是本朝刑部尚书家的嫡女,家父为朝做官,我哪里知道惹了什么人?” 哪知黑衣大汉听了,脸色顿时大变。 “你真是刑部尚书之女?” 凌夏昂头道:“正是!” 黑衣大汉还是有些不信:“那你说,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是刑部尚书吕穆!” 黑衣大汉顿时慌了,虽然他做的是杀人的勾当,但还不想跟朝廷扯上关系,尤其是现下这姑娘居然还是朝廷三品大员的女儿,这三品大员还是专管天下刑狱政令的!这要真把他女儿给杀了,这刑部尚书不得把他祖坟都掘了。 吓得他浑身汗涔涔,伸手便要来解凌夏手上的绳子。 凌夏心里一惊,逗你,你还真信?别解我绳子,我还要捉鳖呢! “没用的东西,她说什么你就信?” 忽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狠戾的女声,却是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走近后,一脚将黑衣大汉踢翻。 黑衣大汉捂着屁股,恼怒地看向凌夏:“你奶奶的,竟敢骗老子!” 凌夏听着这女声颇为熟悉,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于是抬头看向那黑衣女子,却见她缓缓摘下了黑色帽檐,露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黑衣衬托下,反生一股妖冶美感。 “凌舒——”万万没想到啊! 从前的嘉园县主,现今的常山郡主,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她招她惹她了?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刑部尚书之女!”凌舒挑眉地看向凌夏,但话却是说给旁边的黑衣大汉听的。 大汉越听越气,简直目眦尽裂,然而凌舒的下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直接将他击倒在地。 “她是当今女帝陛下!”说着,她抬袖掩面,咯咯笑道,“如今竟然落到我手里了!” 旁边两个黑衣大汉也是惊得不要不要的,这女人是疯了吗?居然敢买凶暗杀当今女帝!而他们,竟成了帮手!他们想过杀人,可没想过杀女帝,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的! “上次枫林诗会也是你下的手?”凌夏沉声问道,上次扎的刀子,她的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是啊!上次没刺死你,是你运气好,今日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说着竟拿出了一柄手木仓,手里不住摆弄着。 凌夏目光一紧,这是她的手木仓。 幸好手木仓有设置特别的机关,旁人不知道,是绝对用不了的。 “都说女帝有一柄百步穿杨的神木仓,我看不怎么样嘛!”凌舒摆弄了一阵,也没搞明白怎么弄,于是随手手扔到一旁。 凌夏不敢去看木仓,当下只得转移话题:“朕平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暗杀朕?就算朕死了,这皇位也轮不到你父王常山亲王来坐!” 宗室子弟那么多,常山亲王一把年纪了,无论是对姚太后,还是其他几方朝堂势力,常山亲王都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凌舒,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暗杀失败,连累常山亲王府满门抄斩吗? 想到这里,她肃声道:“你可知,刺杀女帝,是什么罪名?常山亲王一把年纪了,向来最重家宅平安!你们阖府两三百口,你想连累的他们满门抄斩吗?” 一听到常山亲王,凌舒眸色动了动,似有犹豫,但很快消失不见,冷哼道: “凌夏,你不会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吧?这儿可是整个东都最偏僻、最适合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要怪,就怪你那个死去的父皇,非要给你指婚秦衡公子!秦衡公子,岂是你能肖想的!” “若非继位女帝,你以为秦衡公子会看你一眼吗?”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她眸中现出一股疯狂之色,笑容扭曲,拔刀便朝凌夏砍去。 凌夏心中一紧,这群月影卫吃屎的吗?幕后之人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动手? 忽听得咻一声,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直接穿透凌舒脑门,血滴飞溅一地。凌舒错愕中,倒地不起。 凌夏猛地睁开眼,只见一道墨色身影几个腾飞之间,现场所有杀手和凌舒的手下已见血封喉。 来人竟是刀木! “陛下!”刀木近身,动手帮凌夏解绳子。 为什么不是月影卫?凌夏心中五味杂陈,待得解了绳子,一把扑向那柄手木仓。 “别动——”凌夏直接瞄准了眼前人的眉心,冷哼一声,“否则我手下无情!” 不料对方眼中竟闪过一丝欣慰,即刻放下刚刚给凌夏松绑的匕首。 这眼神给凌夏弄的有点莫名其妙,当下不由沉声道:“接下来,我问你答!” 刀木点头:“陛下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听到了?” “是!” “那朕的暗卫呢?” “被我支开了!” 凌夏眸光一窒:“你什么意思?” 刀木沉默了片刻,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凌夏抬眼望去,却见玉牌通体碧绿,乃是上好的翡翠制成,温润细腻。一侧祥云缭绕,凹凸有致,另一侧却是刻字,读来正是“麒麟”二字。 凌夏一惊,这莫不是老皇帝临终前跟她提了一嘴的,麒麟帅的玉牌? 第75章 后世天降紫微 当时老皇帝跟她说,大宁开国有一位国师袁天干,天赋异禀,一手推衍出了大宁王朝未来五百年的运势。后太祖让国师秘密创立麒麟阁,虽名为处理基层的侦查逮捕事宜,实则主要搜集各类情报,执行特殊任务等。 国师袁天干为首任麒麟帅,持玉牌以令天下麒麟子。而历任麒麟帅只听命于皇帝,除了历任皇帝,无人知晓麒麟阁的存在! 凌夏当时就听明白了,这麒麟阁不就相当于她前世米国的fbi嘛!一群麒麟子其实就是特工来着! 不过当时凌夏好奇的是,国师袁天干的《推衍图》是什么样的?有推到这一朝代的是个女帝吗? 老皇帝后面说,《推衍图》在一次皇室内乱中遗失,至今无人见过。当时袁国师曾言,后世天降紫微,会有麒麟帅能再次推衍,所以历任麒麟帅的选拔是非常严格的! 当她问起怎么召唤麒麟帅时,老皇帝只说了一个字。 “等!” 原来这个“等”,就是等着他自己送上门啊! “你是麒麟帅?”凌夏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异。 刀木一脸郑重之色:“是!” “为什么支开朕的暗卫?”这也是她非常不理解的。 “月影卫有问题!”刀木凝视着凌夏的眼眸,“这也是我来找陛下的原因。” 凌夏心中顿时一惊:“凭什么让朕信你?” “陛下可还记得佛古寺遇刺一事?”刀木反问道。 她自然记得,一群刺客追的她差点坠崖身亡。她顿时一惊,话说他什么意思?这跟月影卫有什么关系? “陛下当时被追到坠崖,月影卫却没有现身,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是,当时月影卫没有现身来救她,她以为月影卫的护卫范围只有皇宫,所以后面还特地嘱咐他们在宫外也要护卫她的安全! 刀木连她有月影卫都知道,他当真是麒麟帅?若说不是,麒麟玉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他手上? 所以,月影卫到底是为何不护她? “月影卫中有奸细?而且和当时的刺客是一伙的?” 看着刀木点头,她的心蓦然一沉。 实在难以接受,毕竟月影卫是老皇帝一手交给她的,如果暗卫都有问题,那她的一切秘密,都在幕后之人的掌控之中,这一点,让她觉得世界在坍塌! “你支走他们,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吗?”凌夏心有凄凄。 “不止这一件!”刀木叹了一口气,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残忍。 凌夏听得心里更郁闷了,还要她承受多少不堪? “你找我,还有其他事?” 凌夏感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照老皇帝说来,麒麟帅行踪不定,皇帝都不能随意召见,还要等他上门,今日刀木身为麒麟帅主动现身找她了,莫不是有事要发生? 这画舫之上,莫非也暗藏玄机? 还有之前那画舫老板对刀木的态度,可以说,极为恭敬! “这画舫是你的,对吗?”她大胆猜测道。 刀木点头:“画舫确实是我的,只是目前事情尚未明朗,日后我再同陛下详说!陛下回去,多加注意!” 凌夏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强求。 当然,他身上还有许多谜团,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有事的话,怎么召见你?”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陛下请放心,身为麒麟帅,该出现时,我定会出现!”他说着,看到凌夏表情,旋即又补充了一句,“若陛下真的有急事,可找画舫莫老板联系我。” 此时已将近晌午,刀木派了人送凌夏回宫。 …… 女帝一夜未归,整个后宫宛若炸开了一般。 女帝每次出门,都会同文姬说好出去的时间、地点、何时回来,然而昨夜女帝却迟迟未归。 最让她窒息的是,连月影卫也跟丢了! 惶恐了一夜之后,文姬打探到,和女帝一同出宫的重华君一大清早已回到未央宫,并没有带回女帝。她着急忙慌地去未央宫求见,却被重华君贴身侍女剑书赶将出来。 “昨夜陛下与重华君同出宫门,重华君回来了,陛下却未归,我要见重华君!”文姬心急如焚。 “大胆婢子,君上正在内殿歇息,休要滋扰!”剑书冷冷道,同时指挥着一群侍女将文姬拦在宫门处。 在未央宫门口等了半刻钟,那剑书却迟迟不肯禀报。气得文姬眼泪都出来了,当下怒目瞪向剑书道: “狐假虎威,你且等着!” 说完,率领紫宸殿一众宫娥,浩浩荡荡向兴庆宫出发。 剑书看着她气急败坏离去的样子,不禁笑开了怀,她早就烦死紫宸殿那一帮人了,天天纠缠她家君上,今天叫她们知道厉害! 然而,她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 “剑书姐姐,两宫太后朝着咱们未央宫来了!”一个外院洒扫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前来禀报。 剑书闻言,眸光变了变,文姬居然搬来了两宫太后,不过,刚刚君上可是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他歇息!就算两宫太后来了又怎样?能拿她秦家如何? 她故作恭敬地站在宫门处迎接,两个老太婆倒是风风火火,带着一帮宫人往这赶。 “重华帝君何在?”率先发话的是姚太后,脸色很不好看。 “君上在内殿休息……”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右颊上一片火辣。 “即刻让重华帝君出来见驾!” 姚太后不愧执掌中宫多年,凌人的气势瞬间爆发,很快便有宫人搬了椅子过来,姚太后就势坐下。 剑书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消失,马上进去请秦衡。 秦衡在内殿早已听得喧哗,此时迤迤而出,朝着两宫太后施礼。 “不知母后驾临,臣有失远迎。” 姚太后蹙眉:“重华君昨夜与陛下同游,陛下现今何在?” 秦衡眉头微皱:“陛下昨夜已回!臣亲自盯着陛下上车的!” 姚太后朝文姬示意,文姬上前忿忿道:“陛下一夜未归!重华君所说的已回,是回到哪里去了?” 秦衡脸色顿时大变,目光阴沉道:“陛下一夜未归,为何现在才来报?” 第76章 本君不希望再看到剑书 文姬更气了:“重华君一夜未归,奴婢以为陛下跟君上在一起!而今帝君一早回来,奴婢来未央宫询问,却被扫地出门!” 秦衡闻言,目光凌厉地瞥向一旁的剑书,剑书吓得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不知陛下未归!”剑书泪眼朦胧,低低呢喃道,“陛下昨夜明明已上车了! 秦衡忽然想到了什么:“昨夜护送陛下回宫的马车呢?” 贴身侍卫秦时马上领命前去探查,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面带难色道: “启禀君上,那车夫昨晚被人刺杀,已横死街头!” 秦衡脸色阴沉,怒极甩袖,一旁的剑书已吓得瘫倒在地。 “着禁卫军即刻搜查东都,务必找到陛下!” “陛下贪玩,身为帝君,当好好看顾!倘若陛下有事,你重华帝君,难辞其咎!”姚太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凌夏回到紫宸殿,把文姬那个激动! “陛下,您去哪了?急死奴婢了!” 凌夏乏力地摇着头,不想多说什么:“过来帮朕起草诏书!” 文姬喏了声,提笔按照凌夏说的写着,写的差不多之时,忽听得殿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陛下去哪了?”问话的是秦衡,满脸担忧,看得出确实在担心她的安危。 凌夏没有回答,倒是将刚写好的圣旨递了过去。秦衡接过,翻开一看,脸上染上一层怒意,由浅及深,半晌方放下圣旨: “陛下做的很对!” 凌夏忍不住问道:“重华君可认识凌舒郡主吗?” 秦衡被这话问的一懵,旋即摇头:“不认识!” “她说她喜欢你,为了你才杀的朕!”凌夏淡淡说道。 秦衡冷冷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凌夏听得此话,心里微凉:“重华君,你如何看待此事?” “常山亲王,纵女行刺,虽死不足惜,当抄家斩首,以儆效尤!陛下该当如此!” 凌夏突然为凌舒感到一阵悲哀,她真是像极了前世那些疯狂追星的女孩,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做出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然而所谓的偶像甚至都不认识她们! 御前总管常公公接了圣旨,即刻带了禁卫军,浩浩荡荡前往常山亲王府。 …… 是夜,未央宫。 “从明日开始,本君不希望再看到剑书,处理的干净些!”一道清冷且淡漠的声音响起。 “是!”秦时领命,纵身跃上宫墙,很快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 朝会时,大臣们均上奏今年春季加开恩科一事,凌夏对此事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想到去年弘文馆学子闹事一事,心中不大痛快。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大宁王朝的考试制度了。 大宁王朝恩科考试每三年举办一次,共分为四级考试,分别为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凡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后,为童生;通过院试后,为秀才;通过乡试后,为举人;通过会试后,为贡士。 只有贡士才有资格参加殿试,殿试在皇宫举行,由皇帝主持,录取前三甲,一甲定三元,即状元、榜眼、探花,往年二甲和三甲都是招录百来人。进了前三甲的便是进士,可以直接做官了。 一般秋八月举行乡试,又称秋闱,春三月举行会试,又称春闱,春闱后很快就举行殿试。 本来要到明年才能举行新一轮的恩科考试,但因为是新帝继位,所以历年惯例就是加开一场! 所谓的加开一场,不过是加开会试和殿试,往年殿试名单中,弘文馆学子占到了将近一半的名额。所以说,这场加开的恩科考试,基本就是弘文馆的定向招录。 而弘文馆学子中,大部分都是世家和公卿子弟,寒素子弟极少。这些世家和公卿子弟,其家族早就参与了党派之争,站好了队。即便是那些优秀的寒素学子,会试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各大派系笼络上了! 这人招进来了,安插进各个部门,又是一场党派权力之争。 对此,凌夏倒是颇为头痛。 她想在朝堂组建保皇党的派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弘文馆是不能考虑,看来只能将眼光放到各州府上来的学子身上。这些学子,起码暂时还没被各方势力关注到,她倒是可以提前培植成亲信,对于自己人,殿试就可以适当放水,然后安插到重要的部门去。 她想了想,或许可以从现在开始,招一些贤臣能士,组建内阁。 内阁其实就是皇帝的智囊团,可以为皇帝的决策提供意见和建议,同时主持重大政务的决策和执行。 她想改革现有的教育制度,颁布新的商业发展政策,建设工业社会,一个强大的内阁是后盾,能根据她的想法,制定完整的方针政策及实施方案。 而且内阁能很大程度地减轻她处理政务的压力,她便不必像始皇那样,事必躬亲,做一个懒皇帝也挺好。 同时,内阁可以慢慢地架空丞相秦淮的权力,最后甚至可以取代丞相,慢慢实现中央集权,稳固她的地位。 所以,人才还是很重要的。 先前关中水患,停职并罢黜了部分官员,她也趁机塞了几个自己人进去部分职位。这些人,也是她提前调查了身世背景后纳入保皇党阵营的。 现下,主要要了解一下哪些人是潜在苗子,可以培植,然后纳入内阁。 她想到了刀木。 对啊,可以找刀木! 麒麟阁中麒麟子遍布大宁,各种职业行当的都有,其最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搜罗情报,麒麟帅手中应该掌控了不少大宁官员的情报,倒是可以一用。 于是她便吩咐人去找了莫老板,约了刀木见面。 她也不知道麒麟阁提供的情报准不准,反正让刀木提供了一个遍,自己回去再慢慢梳理。同时吩咐刀木收集一下今年恩科考试的考生名单及背景信息。 刀木提供的名册,凌夏看了整整两天,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秦淮他们三派的势力范围她早就知道肯定不简单,事实是确实不简单。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前期选的那几个保皇党官员,八个里面居然有三个,后面被拉到其他阵营去了。 只是奇怪的是,她都是悄默默安插进去的,而且职位也不是很重要。她想的是先安插进去,后期再一举提拔。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被察觉到了,还被策反了。 第77章 两位学子,我家主子有请 她心头一紧,莫不是月影卫当中的奸细透露的?不然怎么会知道这几人是保皇党,她当初都是私底下召见他们的! 到底是谁,她定要将其揪出来! 另外六名保皇党官员顶住了诱惑,没有加入任何一派势力,倒是不错,可以重点培养! 麒麟阁的情报比她调查的情报更为全面,还能时时更新后续,这倒是让凌夏心里安心许多,有了这张王牌,她便能尽快筛选人员,组建内阁了。 刀木那边,没几天便把各州府学子的名单和背景信息搜罗到了。 新一轮会试在即,各州府学子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了,她需要尽快整理出意向名单,然后一个个筛选。 看着名单,她的目光顿时锁定在了两个人名上: 谢千,年十八,举人,汴州人士,岳澜书院学子。 刘建,年十九,举人,苏州人士,石玑书院学子。 大宁王朝最负盛名的四大书院,以弘文馆为首,其次便是这岳澜书院和石矶书院,还有一个应阳书院。相当于她前世的全国四大顶级学府,这四大书院,尤其盛产进士。 情报册子上,这两人来自这两个顶级书院,且幼年皆是神童,尤其是谢千,年少成名,十二岁乡试即中举。而这个刘建在十五岁时,在乡试一举得中解元,也就是第一名。 看到这里,凌夏心里也不禁隐隐兴奋,建一个网罗高智商精英的内阁,也不错! 她想着,又挑了几个意向学子。 …… 距离今年春闱开考有一个月时间,各州府学子基本上已经陆续抵达东都,朝廷已将其安置在免费驿站住宿。 赶考的学子们,考前一般都会去东都的书斋买买最新的题集和时文,临时抱抱佛脚。更有一些,还会相邀去附近的茶馆听听考试的小道消息,互相切磋比试一番。 打探到谢千和刘建今日会去云岫茶馆喝茶,凌夏也带了几个侍卫出门。 今年加开恩科的消息,去年早已在东都传开了,作为全国顶级书院的岳澜书院和石玑书院,自然也是早早得到了消息,都在提前部署备考事宜。 本次春闱开考,会试录取名额为200人,殿试前三甲仅招录100人,比往年缩水不少,其中前三甲一半的名额将会被弘文馆独揽。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弘文馆聚集了一堆往年殿试落选的贡士,这些人是无须参加会试的,直接可以报名参加殿试。 所以对于各州府进京赶考的学子来说,殿试竞争极为激烈,想要登进士第非常之难! 谢千和刘建两人,这次刚好被分配到了同一间客房,两人互相交流一番后,均被对方的学识折服,顿时生出了一股相见恨晚之意。于是两人开考前,一起温书,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出门买书喝茶。 听闻历年考生们常去东都的云岫茶馆喝茶,那里的茶都是当季新茶,汤色明亮,香气四溢,口感醇厚,饮之令人回味无穷。 当然最主要的是,可以在这里打探到今年恩科的小道消息,比如今年考题是谁编写的,会考什么时事等等。考生们对于此类话题,都是极为感兴趣的,万一押中了啥,一朝金榜题名,从此平步青云。 只听一群学子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分享着自己听来的八卦和见解。 “听说今年会试的策论,还是葛大儒参与命题,所以基本还是同往年一样把握重点即可!” “我先押个题,今年杂文必考《春秋左传》,策论必考关中水患!” 谢千和刘建找了个空位坐下,吩咐小二上了茶水和小食后,两人剥了把花生,边吃边听,不由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面前站了道笔挺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谢千抬头看去,却是个年轻男子,身形挺拔,一身玄衣,腰佩长剑,朝他二人拱手道:“两位学子,我家主子有请!” 谢千听得奇怪,他初到东都,照理说没有熟人才是,怎会有人找他? 不由同刘建相视一眼,对方也是不解。 当下只得起身跟了年轻男子上了楼,进了一间包厢,却见包厢内极为宽敞明亮,临窗有一人,负手而立,待听得脚步声传来,那人转了身,目光旋即落在他二人身上。 谢千万万没料到,找他们过来的竟是个女子,一身银色劲装。服饰虽简约大方,但却流露出一派低调奢华,尤其是包厢内还有六个清一色玄衣侍卫守立。 他到底出身当地士族,有些见识,一看便知女子身份不俗。 当下和刘建拱手施了一礼,惴惴问道:“请问贵人找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凌夏微微一笑,抬手道:“两位学子无须拘谨,请先落座吧!” 两人见凌夏已大大方方落座,正瞅着他们,不由尴尬,也只好在案几对面坐下,旁边的玄衣男子给他们斟茶。 “听闻云岫茶馆的云山毛峰,极为香润,两位学子,不妨试一试!” 凌夏客套道,见二人没有动,她便率先拿了茶盏,轻抿了一口,直觉清香四溢,果然好茶。 两人也礼貌地跟着一起喝了一口。 待两人放下茶盏,齐齐看向她时,凌夏心里不由一乐,她有这么吓人吗?看给娃紧张的! “我乃当今女帝,”说着她顿了顿,却见得二人脸色瞬变,她只得加了句,“御前女官崔文姬!” 说着让施星尘直接亮了御前侍卫的令牌,两人一看,这才信服。 看来还是不能直接用女帝身份跟他们照面啊!算了,还是徐徐图之吧!其实用文姬身份跟他们照面也好,毕竟直接用女帝身份召见二人,还是在个小茶馆,显得十分掉价! 谢千二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女官,真要是女帝,他二人不得现在就要跪拜了!话说御前女官找他们做什么?难道是女帝的授意?会试都还没开始,女帝找他们做什么? “敢问崔女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二人效劳的吗?”刘建恭敬地问道。 第78章 何为君?何为臣? “两位学子出自岳澜书院和石玑书院,均为本届考生中的佼佼者,陛下有心想要考校二位一番!”凌夏说完后,静静抿了一口茶,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刘建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女帝陛下好端端要考校他们什么啊?莫不是招揽之意?也是了,当今朝政被秦相等人把控,女帝必然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以抗衡一二。 “只是我二人目前还未通过会试,崔女官,行吗?”刘建忐忑道。 “刘学子为上届乡试解元,对自己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凌夏不由失笑道。 刘建不由尴尬,他肯定有信心过啊,只是女帝怎么这么相信他能过? “崔女官,不知陛下如何考校,愿闻其详!”说话的是谢千,态度倒是极为恭敬,能被女帝招揽,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往年殿试前三元,可都是弘文馆独揽,就连前十名,他们这些州府学子能进去的都寥寥无几!殿试由女帝主持,或许他们这些州府学子能有一丝机会! “陛下想考校两位学子,何为君?何为臣?”凌夏看着两人,缓缓道。 谢千心里顿时波涛翻涌,女帝这是想要他二人表态吧!当下略略思索一番,答道: “君为元首,臣为肱骨。君臣一体,共治天下。臣愿与陛下同心同德,共谋大宁之繁荣昌盛!” 凌夏听完,甚是满意,目光扫向刘建,刘建立马拱手:“昔有太祖与国师袁天干,君明臣直,共创大宁盛世。臣愿效仿先贤,以臣之身,成君之美。” “二位学子今日之言,我必上禀圣听!”凌夏面带微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当下又道,“陛下知二位学子志同道合,现下同居一室,无事可多翻看《皇家科学院周报》,互相探讨一番,或有收获!” 说完,便起身和两人告别,带着侍卫离去了。 徒留两人呆愣当场。 这崔女官话中有话啊,她怎知他二人现在住一间客房,难道是女帝特地安排的?还嘱咐他俩多看《皇家科学院周报》,这是提示他们后面会考这个? “谢兄,这定是陛下对我们的提点!”刘建几乎要手舞足蹈了,在茶馆下面听半天的八卦,远不及这个来得快。 “等等!”谢千突然反应过来,马上追了出去。 凌夏刚登上马车,却见谢千追到了跟前。 “谢学子,还有何事?”凌夏问道。 谢千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崔女官,我有一同窗挚友,名叫张允正,他本是我们汴州上届乡试的解元,却遭人诬陷偷盗,被永久剥夺了参加恩科的资格! 他天赋异禀,才学出众,连我都望其项背,请崔女官代我上报此事,我定要为允正洗刷冤屈!” 凌夏听得心头也是震撼,居然还有此等事! “谢学子,你的话我一定帮你带到!既是良才,陛下必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安心备考,待殿试再见!” 谢千感激地朝凌夏拱了几次手。 凌夏端坐在车内,脑子里全是张允正的事,看刚刚那个谢千的反应,这个张允正八成是被陷害了! 她当即便派人去画舫拿到了张允正的资料。 通过资料来看,这个张允正简直就是个天才啊,比神童还要厉害的存在!三岁识字,五岁熟读六经大义,十岁通过院试考中秀才,十三岁汴州乡试解元,现年十五岁。 和其他神童不同的是,这个张允正家中几代务农,没出过一个识字的。他从小便站在私塾外面听先生讲课,听一遍不仅能记住,还会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后来先生便让他在私塾边打杂边听课,等到他后面考中秀才,这才正式入私塾读书,学杂费全免那种。 后来考中解元后,岳澜书院便用高额奖学金把他招了进来读书,准备冲刺本次会试的! 哪知后面有一同窗报告钱袋被盗,却在张允正的房中被发现,当时此事在岳澜书院闹得很大,甚至闹到了县衙去! 由于人赃并获,张允正不仅被取消了恩科考试的资格,甚至还被剥夺了举人的身份! 这个谢千是和张允正同一批参加乡试的,而且还是同班同学那种,虽然谢千年长张允正好几岁,但是谢千却是真心佩服张允正,一直与他交好! 原本两人约好加开恩科后,一起赴京赶考,哪知竟出了这档子事! 从麒麟阁的情报来看,这张允正大概率是被冤枉的,毕竟一个全省第一名,板上钉钉的未来进士,每年拿着高额奖学金,会去偷同班同学的钱袋? 八成就是同班同学眼红,然后设计了这一出诬陷他的! 很大可能就是这个钱包的主人自导自演的! 这事有点棘手,尤其是发生在远离东都的汴州岳澜书院,就算现在要去彻查真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耗时久的话,张允正也来不及参加此次会试了,毕竟只剩一个月了,来回路程都要耗掉十几二十天! 该如何是好? 要是能跳级考试就好了,不参加会试,直接参加殿试!会试过后一个月,才开始殿试,完全来得及! 前朝并未有越级科考的先例,必定会受到诟病,但是北大清华还能定向招录呢!她女帝怎么就不行? 这样的天才人物,指不定就是她未来的内阁首辅,不争取一番怎么就知道不行? 当然首先要洗刷掉他身上的冤屈,毕竟偷盗罪名在身,是无论如何没法参加恩科考试的,更遑论越级科考了。 她思忖了许久,还是召见了大理寺的几名官员。几名官员听完了她的想法,也是一脸震惊。 “陛下想让臣等,前往汴州的岳澜书院调查此事?” 大理寺丞王桢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们大理寺案件多到干不完,女帝还想让他们为了这等小事外出公干。本来这种偷盗的小罪,都是由当地府衙审理即可结案,哪里还能上到他们大理寺啊!大理寺审理的都是全国性的疑难杂案! 凌夏岂有不知大理寺官员此时的心情的,但她是女帝,她想干什么,他们还想反对不成? 第79章 这张允正必有他过人之处 “正是,此案涉事人员乃是一名乡试解元,已为举人,便不是普通人!若他因含冤而无法参加会试,那便是我朝一大损失!诸位皆为大理寺办案能手,所以此次朕委以重任,限期十天,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陛下,臣等一来一回汴州,也要十天了,加上期限十天,便是二十天,即使这张允正是被冤枉的,恐怕也赶不上这次会试了!” 说话的是梁仲言,他认真分析了一番。哪知下一刻,女帝竟直接拿出了一道圣旨。他打开圣旨一看,愣在当场: “越级科考?” 还能这样搞?颠覆认知! “诸位爱卿查明真相后,若是这张允正确实是被冤枉的,卿可直接宣读该谕旨,并护送张允正回东都参加殿试!”凌夏掷地有声道。 几人领了命便出来了。 “少卿大人,看来陛下很是看重这个张允正啊!”王桢不由感叹道。 “陛下求贤若渴,甚至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这张允正必有他过人之处!”梁仲言说着,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 汴州,张家村。 厚厚的雪覆盖了山野田间,整个世界一派银装素裹。 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衫,蹲在破落的门口,手里拿着根断枝在雪地里一笔一划写着,写着写着,一阵寒风吹来,少年的肩膀不由颤栗。 茅屋内,中年妇人看着屋外瘦弱的身影,鼻头涌过阵阵酸涩,不禁抬了手臂,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 儿子自打半年前从书院回来后,便整日闭门不出,不与任何人来往。村里人都在传她儿子是贼,偷了监院家公子的钱包后被发现,还在县衙定了偷盗罪,因此取消了恩科的资格,甚至连他努力考来的秀才和举人的身份也被撤销了。 她不信,她儿子小时候捡到别人的钱包,都会在原地蹲一天,等着失主来寻,怎么可能会去偷监院家公子的钱包? 儿子性格倔强,她多次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一句他没做过,再不肯多说一句。每日天没亮,便跟她一起下田干活,房间的书本已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早年死了丈夫,膝下只有一子,本来见他痴迷读书,又极为上进,以为这辈子他们老张家终于能出一个读书人了。哪知道临近科考,竟会出现这般变故。 看着儿子如今这样,她心头悲戚不已。 \"阿正——\"田野间远远传来一阵叫唤声。 张允正放眼望去,却是同村的秀才张旦,张旦是里正的儿子,前两年张允正被岳澜书院招录后,里正听说岳澜书院盛产举子,便四处找关系把自己的儿子也送了进去读书,刚好跟张允正一起。 张大娘一见是张旦,也急急走了出来。 \"阿旦,你怎么来了?\"张允正站了起来。 看到张允正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袄子,张旦都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家伙不仅心智异于常人,连身体都比旁人耐寒。大雪天,穿这么点,居然面不改色! \"好消息,东都来人了,要重审你的案子!\"张旦说着,都不由激动起来。 \"阿旦,你说的是真的吗?\"张大娘一听,激动地手都在抖。 \"自然是真的,来了四人,均是大理寺官员,听说其中最大的,官居从四品呢!\"张旦捧起手哈了口气,这两人也不知道请他进去坐坐,外面冻死了。 哪知他说了一通,张允正面色未有波澜:\"那又怎样?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县衙早已结案,难道他们还能翻案不成?不过是再趁机羞辱我一番!\" 半年前的那一幕,他历历在目。当时无论他怎么申诉,书院和县衙都置若罔闻,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连平时最爱护他的师长都不愿为他说一句话,衙门直接将他定了罪,没几天,他便被取消了恩科资格,连同举人和秀才的身份都一并被撤销。 他被人人唾弃,昔日同窗羞辱他,师长避他不及,书院将他扫地出门。 他怀揣一颗赤子之心出的这大山,却带着满身屈辱回归。 这黑暗的世道,污秽的人心,寒了他的心。 \"阿正,不能这么想,上面既然派了人下来,肯定是很重视你这事,即便是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啊!\"张旦耐心劝解道。 \"听闻大理寺官员办案极是厉害,这一次来的还是当朝少卿,人称玉面判官,从业多年,专研疑难杂案呢!前两年,那起轰动整个大宁的无头尸案,就是他破的!你的事,肯定有戏!\" 听到这里,张允正的眸光终于动了动:\"是书院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是大理寺来人了,他们不知道你家咋走,先去了我家,因为连夜赶路,他们的马匹冻伤了,现在还在我家呢!我爹让我赶紧叫你过去!” 等到张允正母子过来时,便见得里正家院子里多了道人影,一身青色官服装扮,正在查看马蹄伤势。 听得脚步声响起,那官差抬头朝张允正这边看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公爷,这位就是张允正!”一旁的张旦忙介绍道。 哪知那人打量张允正一番后,表情却很稀疏平常,只稍稍点了点头,继续检查起马蹄。 张旦不由尴尬,张允正不由攥紧了拳头。这些所谓的大理寺官员,态度如此敷衍,又怎会为他翻案,恐怕就是走个形式! 正当气氛僵硬时,忽然从里正家厅里传来一阵寒暄声,张允正抬头望去,却见从里面走出一人,身形挺拔,绯色袍服罩体,更显容颜清峻。 “大人,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张允正!”里正恭敬地为绯衣男子介绍道。 “你就是上届汴州乡试解元张允正?”绯衣男子稍稍打量了一眼张允正,眸色淡淡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梁仲言,奉命前来调查岳澜书院监院之子钱袋失窃一案!” 张允正定定看着他:“我没有做过!” 梁仲言皱眉道:“是与不是,本官自会查明!” “敢问大人,是奉谁的命前来调查?”张允正疑惑地问道。 梁仲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方缓缓道:“奉女帝陛下之命,彻查此案!” 第80章 少卿大人远道而来 张允正心头一震,女帝陛下为何会关注到这件事?他身在汴州,再怎么有才名也不可能传到东都去? 难不成和谢千此次进京赶考有关?定然是了,前番蒙冤,唯有谢千能为他出头,定是他此番进京有了什么机缘! 想到这,他心头稍稍舒缓了点。 \"多谢大人!\"既是谢千为他求来的机缘,张允正还是心存感激的。 梁仲言见他神色并未流露出多少感激之色,不禁微微皱眉,陛下的一番苦心,这小子恐怕只记着他同窗的情义了,眼下事情尚未明朗,他也不好贸贸然直接表明是女帝的特别嘱托,也罢,先查案要紧。 说着他便带着张允正进了屋子,屏退其他人后,开始讯问,由于下属还在处理坐骑的事,所以他便自己做起了笔录。 \"事发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张允正开始回忆,当时是七月,他在学堂里学了一整天后,晚上回去洗漱完直接就寝了,第二天早上在饭堂,那柯平便嚷嚷自己的钱袋丢了,说是里面有他祖传玉佩,当即就报官了,然后官差就在他房间的床铺下面搜到了钱袋! \"期间除了学堂和房间,你还有去过其他地方吗?你的房间平时会有旁人进出吗?\" \"我每天都是学堂、饭堂、房间三点一线,不曾去过其他地方!因为我是特招进来的,书院给我单独安排住宿,所以平时只有我一人居住,但是每天都有人进去打扫!\" 梁仲言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合上了纸笔,让对方签字画押。 “今日你收拾收拾,然后动身随我一起回岳澜书院配合调查!” 张允正一脸惊愕,这就问完了? 梁仲言挑眉看过来,张允正悻悻垂下头。 由于马蹄冻伤,无法再骑,梁仲言吩咐下属去镇上另外买了坐骑,三人一路赶到了岳澜书院,此时其他两名大理寺官员也迎了出来。 本次大理寺一共派来了四名官员,除了梁仲言和王帧以外,还带了两个下属。本来大理寺只准备派两人前来处理的,但梁仲言考虑到这起案件虽小,但事涉举子,且早已被当地县衙结案,只怕其中牵涉的势力众多,所以便多带了两人前来。 一则向当地表此事深受上级重视,二则震慑当地的各方势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前次王帧已带一名下属到岳澜书院取证,梁仲言则去张允正那里取证。 汴州县衙的长官刘县尹,连同岳澜书院的监院等一众书院管理层,早已齐齐在书院正门处等候。一见着马蹄声踏踏而来,纷纷迎上前来。 尤其是刘县尹,恭敬地不得了。 这可是东都来的从四品的大官啊,他一个县尹也才正七品,在这样的大官面前简直上不得台面!最要紧的是,听说这梁少卿还是当朝户部尚书梁铭的独子,梁尚书掌管户部大权,连秦相面子上都要让三分! 这样大的来头,他哪敢怠慢! 当下,率领一众人等上前拱手道:“恭迎少卿大人莅临我汴州,实乃汴州之幸啊!” 梁仲言勒了马缰,一个翻身,便下了马,旁边马上有随从牵过马绳。 他扫了眼谄媚的刘县尹,以及乌泱泱的人群,眉头微皱:“刘县尹,本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你当知晓!出了此等事,如何谓之幸?” 刘县尹不由尴尬,当下喏喏道:“是是,谨遵大人教诲!” 监院柯育马上迎上前,笑呵呵化解尴尬:“少卿大人远道而来,先进去歇息片刻,但有召唤,我等一定配合!” 梁仲言只看了一眼,心中已猜到其人是监院柯育,本次涉案人员柯平的父亲。 “不必了,柯监院,先行查案吧!麻烦通知当日涉案人员全部到齐,本官现在就要审案!”梁仲言说完,便大踏步走进了书院,王桢跟在旁边,将先前了解到的所有案卷情况递上。 在王帧的陪同下,梁仲言依次考察了学堂、饭堂以及张允正的客房等涉案地点,并一一会见了柯平等涉案人员,模拟了事发当日的情形。 刘县尹和柯监院则在外面惴惴不安地等待。 \"案发前一日的晚上,你是否与另外两名学子前往清风酒楼吃饭?\" 梁仲言看向监院之子柯平,案卷上显示这人同张允正同岁,只是看上去颇为老成,见了他也是神色自若,不似其他学子那般或激动或敬畏。 他翻了翻卷宗,原来这柯平和张允正竟是同一年参加的乡试,不过却是榜上第二名。 柯平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拱手道:\"回禀大人,确有此事。\" 梁仲言捕捉到这丝异样,然面不改色,噼里啪啦甩出一堆问题。 \"当晚是你付的饭钱?\" \"是。\" \"你不是钱袋丢了吗?哪里来的钱?\" 柯平一下子噎住:\"我让我的书童去结账的!\" \"可与你同行的学子说,当晚是你直接扔了锭银子给清风酒楼的小二。\" \"可能我记错了。\"柯平不由汗涔涔。 \"你既然随身带了银钱,那钱袋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那就应该是吃完饭之后弄丢的!\" \"那就是当天晚上吃完饭到第二天早饭前,这段时间弄丢的?\" \"可能是!\" \"可这段时间,张允正没有跟你有接触!\" \"那我哪知道他怎么偷的,这事不应该问他吗?\"柯平说到这里,突然底气硬了起来。 梁仲言闻言,话语一顿,面无表情道:\"下一个!\" \"额?\"柯平有些傻,这就问完了吗?他刚刚还有些心虚,生怕真给这大理寺官员套出啥了!哪知道这所谓的大理寺少卿除了问问话,也不过如此嘛! 他转身,冷笑一声,走出了厢房。 这次进来的是岳澜书院负责打扫和整理客房的长佣。 梁仲言淡漠地扫了长佣一眼,继续开始问话。 \"是你负责打扫汀兰院这边所有的客房?\" 长佣恭敬道:\"回禀大人,正是小人!\" \"案发当日和前一日也是你打扫的张允正房间吗?\" 长佣听到这里,回忆道:\"案发当日确实是小人打扫的,不过前一日不是,是另一名长佣打扫的!\" 第81章 你张允正,不过尔尔 梁仲言抬眸看来,那长佣心中一颤,马上回道:\"是蒲叔打扫的,不过蒲叔几个月前回乡去了!\" \"你可以出去了。\"梁仲言淡淡道。 那长佣顿时一头雾水,这就问完了,刚刚这位大人一个眼神过来,给他吓得一个激灵!当下他只得退出了审问的厢房。 \"传令下去,务必将这长佣蒲叔缉拿归案!\"梁仲言指尖轻扣案几,眸中一派深沉。 旁边做笔录的下属元齐也是一愣,大人这么快又破案了?他都还没理清案件脉络呢! 梁仲言从厢房内步出,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早有在外候着的下属将披风给他围上。 眼见所有人员均已问话完毕,柯监院扫了眼旁边的刘县尹,刘县尹立马上前问道:“不知少卿大人审问的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今日的审问到此为止!”梁仲言眸光淡淡扫了眼一旁的张允正,继而看向刘县尹道,“本官听闻汴州美馔佳肴甚多,向往已久,不知县尹可否推荐一番?” 刘县尹一听,眼都亮了,惊喜道:“这是应该的,下官早就备好了接风宴,在本地最有名的清风楼。只待大人忙完,便可移驾前往!” 说着,便招呼柯监院等人,簇拥了大理寺一行官员前往清风楼,一时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好不热闹。 一旁的张允正都看呆了,这大理寺官员居然公然要求当地官员安排吃喝,简直匪夷所思!尤其是接下来几日,这东都来的梁少卿居然逛起了汴州,对查案一事置若罔闻。 刚来的第一天,这梁少卿倒是颇为认真地在了解案件,以致他都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能翻案了!结果,后面几天不闻不问,连岳澜书院都没再来过一回! 他不觉心都凉了半截! 分明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他气得一拳打在了驿站的树上,内心极度无力。 “张学子,少卿大人此时不在驿站,你请回吧!” 张允正抬头一看,回话的是梁少卿的下属元齐,回话时表情淡漠疏离,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原本他以为,任职大理寺,该当如此铁面无私。而今,他想明白了,这不过是对他这种平民的无视罢了! 他拱手,凄然一笑:“麻烦通禀少卿大人,明日辰时,学生再来拜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齐摸了摸鼻子,刚刚那个张允正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还有他最后那一句话啥意思啊,大有一种他家大人明天不见,他张允正就要去跳湖的感觉! 也是,为了抓到那个长工蒲叔,大人这几天都没找过张允正了,估计对方心急了!想来,元佑提着这个蒲叔也快抵达汴州了,案子是时候该结了! 次日,驿站,湖心亭。 梁仲言就坐湖心亭的石椅上,端起一杯热茶抿了抿:“张学子求见本官,有何急事?” 张允正拱手立于一旁,眸中带着丝不忿:“学生听闻少卿大人这几日,游园赏雪,倒是惬意的很!” “张学子是在指责本官吗?”梁仲言冷笑一声,手中的杯盏重重落在石桌上。 张允正却也不怕,昂头看向梁仲言:“难道学生说的不对吗?” 梁仲言起身,走到张允正侧边,抬眸看向湖心,讥道:“本官如你这般年纪,已入大理寺,破大案数十起。而张学子,却凭一腔悲愤,碌碌无为,等他人救赎。枉费陛下如此看重,竟还想提拔你越级科考!在本官看来,你张允正,不过尔尔!” 一旁的张允正听得眸色一震:“什么越级科考?” “陛下考虑到你此次翻案后,赶不上会试,特命我等携谕旨前来,准你直接殿试!” 张允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卿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陛下真的准许我越级科考?” “越级科考,古往今来,从未有过!”梁仲言稍稍侧身,看向身旁人,“不过张允正,本官虽知晓你此次确实蒙冤,但你蒙冤后不知反击,甚至一蹶不起,这一点让本官鄙视你! 须知,无能才是最致命的!若此番你不能自证清白,展示能力,此次回京后,我会向陛下谏言,收回该谕旨!” 梁仲言说完,直接转身离去。徒留张允正一人呆愣当场。 是啊,少卿大人说得句句在理,他此前一直都在等待大理寺翻案,却从未想过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自己的无能几乎把自己置于绝境之中! 少卿大人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入仕,并做了这么多成绩!而他却只会读书,一事无成,被陷害了只会躲回张家村!无怪少卿大人说他无能! 他想着,牙关紧咬,两只拳头越握越紧。 次日,岳澜书院。 听闻大理寺官员要在书院大堂重审张允正一案,书院一时倾巢而动,上千师生纷纷前往大堂观看。 及至来到大堂,众人发现一向不过问书院大小事宜的院长也被请了过来,端坐在大理寺少卿的左下侧,依次分别是柯监院等书院管理层。右下侧则是汴州县尹等官府人员。 柯平此时正站在其父柯监院身后,看着大理寺搞出这番场面,不由冷笑一声,他今日倒要看看他大理寺如何翻案! 忽然被人一撞,柯平正要呵斥,对方却飞快往他手上塞了一个纸条。柯平随意打开一看,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纸条上只有两句字,赫然写着: “乡试舞弊,速来学堂。” 他捏着纸条,惊魂未定,当下只得往学堂方向疾步走去,不到半刻钟便到了。此时学堂空旷无比,仅有一人立定在前。对方听得他脚步声,方转过身来,他顿时失声: “张允正,怎么是你?这纸条什么意思?” 张允正冷冷看向对面之人:“如你所见,字面意思。” 柯平攥着纸条,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张允正缓步近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明日去向梁大人以及院长他们澄清事实,当日是你诬陷于我!” 第82章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造次 柯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张允正,你是疯了吗?要我去澄清事实?醒醒,做什么白日梦!” 张允正不为所动,反而一脸平静:“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待会儿我会直接向大理寺举报,关于上届汴州科举舞弊,某监院之子找人代考。” 此话一出,柯平眸色瞬间一紧:“简直一派胡言!你以为你信口胡诌几句,我就会上当?” 张允正唇角忽然溢出一丝冰凉的笑意:“届时,大理寺自然会调出上届乡试的考卷,对比一下字迹,是与不是,一目了然!” “你——”柯平眸中瞬间迸出一丝杀意。 柯平此时的反应,已让张允正心中的猜想板上钉钉。 当初岳澜书院高额奖学金招录他来此就读,恐怕就是柯监院一手谋划的,目的就是给他儿子柯平在东都会试的时候找个代考。当时明里暗里有委婉表达这个想法,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也没当一回事。 后面和柯平同班,发现这柯平学识很一般,还奇怪他怎么就考了个乡试第二名,尤其是当他提及当年的考题时,这柯平竟似从未见过,还答得很一般。 等到第二日那柯平见了他,便隐隐有些不同,再没了往日的亲近。后面就发生了钱袋失窃一案。 而今想来,这柯平定然乡试的时候已找人代考,还想在会试的时候复刻这套做法。 身为岳澜书院的一院之监,柯监院是书院的实际管理者,地位仅次于院长,桃李遍布整个汴州,甚至不少学生还是高官,汴州官员更是对其趋之若鹜。在汴州乡试中行舞弊之举,对他简直易如反掌。 柯平被他张允正拒绝后,又怀疑他知道乡试代考一事,肯定一直在谋划着将他赶出书院。 “你想杀我,行得通吗?”张允正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解气,“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我回去大堂听审,且我刚刚出来时,已向少卿大人禀明,是约了你见面。我但有任何不测,你柯平脱不了干系!同时,你找人代考一事,将会公之于众!” 话毕,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是诬告还是科举舞弊,他柯平必须要二选一! 而此时,柯平死死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两只手越攥越紧,攥的骨节发出一阵阵嘎嘣声。 岳澜书院大堂内。 柯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拜倒,声音哑然道: “回禀少卿大人,此番钱袋失窃一案,乃是我自导自演,与张允正无关!” 在场众人一听,纷纷哗然。连两侧端坐的书院管理层和县衙众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众人纷纷不解,这柯平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他自导自演,与张允正无关?他言下之意,是他诬陷张允正?那他为何诬陷张允正?而今,又为何要认罪? “平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柯监院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柯平的右手都在抖。 柯平不敢抬头看他父亲,头垂得更低了。 他心里明白,张允正若是此时将乡试代考一事举报给大理寺,虽然他柯家在汴州乃是一方望族,但这东都来的梁少卿可未必会帮他们遮掩过去。 一旦大理寺真的调到了乡试考卷,他代考一事便会坐实。 科举舞弊之罪,非同小可。 不仅他会被取消举人身份,终身禁考,连带他爹柯监院、他们整个柯家,甚至参与进来的汴州大小官员,都会被卷入其中。届时,下狱的下狱,问罪的问罪。 诬陷罪,顶多就是丢了他举人的头衔罢了。同科举舞弊罪相比,后果要轻得多了! 他不能陷柯家于绝境! “我本是岳澜书院的天之骄子,可你张允正一来,这一切便不复再有。夫子们都夸你敏而好学,同窗们赞你文采斐然,叫我如何不心生嫉妒,于是便有了后面这回事!”柯平哑着声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张允正脸色一松,他也只是赌一把,没想到真的赌赢了,柯平他,输不起! 柯监院不明白为什么柯平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突然认罪,刚刚这个张允正先柯平一步回来,难不成是他做了什么?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张允正,我岳澜书院待你不薄,不仅准你来此就读,甚至给你发放奖学金,单独安排住宿,一应学杂费全免,结果你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偷盗同学钱财,至今毫无悔改之心,甚至逼迫同学为你做假证!” 柯监院越说越激愤,几乎就要晕眩过去,旁边夫子急急扶住,才没让他跌倒。 众人一听,这可不得了,柯监院这话是说,张允正逼迫柯平为他做假证,借此翻案?那这张允正也太不要脸了! 张允正听得这话,差点气哽。柯监院和当日一样,满口仁义道德,就是这样一番话说来,书院甚至没有查一下案子,就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了,然后扔给县衙直接定罪! 面对这般咄咄之词,他竟百口莫辩。 “是不是做假证,监院还是先问问柯平吧!”柯平的认罪已然证实乡试确有舞弊,该慌的应该是他们柯家!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造次!”梁仲言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继而瞟了眼左下方的柯监院,沉声道,“来人,带疑犯长工蒲漆进来!” 话刚落,便见元佑提着一名一名中年长工进来,其人约莫五十好几,一身麻衣,面色惨白。 “大人,长工蒲漆已招,他得到监院之子柯平授意,趁打扫之便,将柯平钱袋放在张允正房间的床铺下面,事发后,柯平给了他一百两回乡。” 元佑说着将笔录呈上。 梁仲言翻了翻,惊堂木再次响起。 “长工蒲漆,笔录上所述,是否属实?你可认罪?” 蒲叔跪趴在地上,颤声道:“当日确实是柯公子让我将钱袋放在张学子的床铺下面,草民认罪!” “你个刁仆,竟然信口雌黄,当众捏造事实,诬陷我儿!”说话的是柯监院,他的脸气的铁青,恨不能上来撕了蒲叔。 第83章 张学子的学业,女帝陛下已有安排 梁仲言冷哼一声:“柯监院慎言,此案本官正在审理当中,是否诬陷,本官自有判断!来人,带江林!” 一听江林二字,柯监院瞬间踉跄了几步,怎么会有江林? 很快,元齐抚掌,门外几个官差便抬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来,那人一见着柯监院,眸光中满是怒意。而柯监院却一脸惊恐之色。 梁仲言将一切尽收眼底:“本官几日前偶遇江林父母报案,声称其子江林失踪一月有余,但县衙拒不受理此案。” 右下角的刘县尹闻言,顿时满头大汗,拱手回道:“禀大人,这江林乃是我汴州一贡士,他经常与人外出,甚至夜不归宿,导致他父母经常报案儿子失踪,县衙拒不受理乃是为此。” “你胡说,我父母前番也才报过一次案,怎么就是经常报案?”江林怒气腾腾骂道。 梁仲言并未理睬两人的争执,目光转向一旁的元齐:“你们是在哪找到的江林?” 元齐拱手:“禀大人,接到江父江母报案后,属下于昨日在柯监院家的柴房找到的江林,当时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无法行走!” 梁仲言看向一旁的柯监院,淡淡道:“柯监院,你怎么解释?” 柯监院稳了稳心神,眸中顿时现出一股厉色:“江林他偷盗我府中财物,被我府中家仆发现,所以将其捆绑在柴房,正准备扭送见官呢!” 江林闻言,眸中眼珠几乎迸出:“分明是你买通我替你儿子在乡试中代考,又怕我说出此事,所以将我的腿打断,囚在你家!”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柯监院居然找人给柯平代考,这可是科举舞弊吧!舞弊者,是会被斥革功名、发配充军的!这柯监院和柯平,怎么敢呐! 难怪,那柯平水平一般,怎么乡试中突然考到第二名?这江林可是从前岳澜书院榜上有名的学子,又过了会试,找他代考,十拿九稳。 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张允正,估计这江林就要给柯平考中第一名了!要知道,第二名和第一名的差距是很大的,第一名可是解元,这个称谓对以后仕途影响极大!谁会记得第二名,只会记得解元是谁! “满口胡言,今日若拿不出证据来,还请少卿大人治他个诬告罪!”柯监院怒甩袍袖,冷哼道。 梁仲言微微颔首,正声道:“来人,呈上证据!” 但见的门外又进来两名官差,一人手拿密封袋,一人拿着岳澜书院题册,两人将证据拿给在场所有官员看了一遍,众人看完,均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是我等调取的上届乡试中柯平的答卷,以及柯平在书院日常的题册,二者字迹迥然不同。再调取了江林的日常题册,则与答卷字迹一致!”元齐在一旁解说道。 柯监院顿时一把跌坐在座椅上,满脸惨白。 “柯平,你可认罪?”梁仲言看向下方的柯平,此时对方已面色刷白,瘫软在地。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柯平诬陷同窗及乡试舞弊,其父柯监院买通贡士行科举舞弊之举,证据确凿,即刻将二人押入大牢,择日定刑!汴州县衙有失察失职之过,本官将一一上报!” 梁仲言话刚落,便有数个官差上前,将柯氏父子拿下。 张允正此时心中满是震惊,这梁少卿居然早就知道科举舞弊一事,于是谋定而动。前期松懈,就是为了让柯家放松警惕,好方便他派下属追捕疑犯长工蒲叔,并找出江林。公堂审理过程中,拎出二人,生生打了柯家和县衙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冒出来的这群官差,看着不是跟元齐一个样的官服,反倒同刘县尹身边的几个官差服饰一致,应该是梁少卿从汴州知府那里借来的官差。 这般思虑周全,心思缜密,无怪他十五便入大理寺,破案如神!张允正不由心生敬佩! “院长救我!”柯监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将目光投向岳澜书院的院长,急急叫道。 院长身体一震,没想到啊,一件小小的钱袋失窃案,竟带出了这么大一起科举舞弊案,还是他岳澜书院的监院所为,这叫他岳澜书院以后如何在大宁四大顶级书院当中立足?恐怕,自此一役,岳澜书院将再也不能比肩其他书院了! 他心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当下摇了摇头,没有看柯监院一眼,反倒看向上方的梁仲言,拱手作礼道: “少卿大人,我岳澜书院此番识人不明,以致酿此大过,今后定当严格管教全院师生!”他说着,看向张允正,眸中带有一丝愧疚,“允正,从今日开始,你便继续留在书院读书吧,从前的待遇不变!” 张允正闻言,心中冷笑一声,他在岳澜书院被监院设计蒙冤,受到无尽的非议和屈辱,让他几近身败名裂,而今院长一句不提,轻飘飘揭过,还施舍一般让他继续在岳澜书院就读,真当他稀罕吗? 当下既不看院长一眼,也不言语一句,脸上现出一派冷凝之色。 院长见张允正竟然甩自己脸色,也不由气上心头,这张允正区区一介寒门学子,竟敢驳他堂堂院长的面子!今日因他而闹出这等丑事,以后还有哪个书院愿意接纳他张允正,没有书院提供的资源,想要在会试乃至殿试中胜出,即便他是天才,也是痴人说梦! 哼,他倒要看看,这张允正来年如何得过会试? “张学子的学业,女帝陛下已有安排,贺院长无须担心!”说话的是梁仲言。 院长给他这番话整得稀里糊涂,什么是女帝陛下已有安排?今年这场加开的会试还有七日便要举行,这张允正说什么也来不及参加了!最快也只能等来年!一年的变数很大,不找个师资力量强点的书院就读,会试通过率很低,更别提殿试了! 正在他怔愣之际,只见那大理寺少卿直接拿出一道圣旨:“张允正,接旨!” 张允正也是心中一颤,真的有圣旨,梁少卿前几日说的都是真的! 他即刻跪下接旨。 第84章 陛下正与梁大人商议国事 梁仲言宣读完圣旨,阶下一众人均震惊的无以复加。 女帝陛下竟然恩准张允正越级科考,无须参加会试,直接殿试!还由大理寺官员直接护送回东都! 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尚在挣扎的柯监院,顿时瘫倒在地,这张允正究竟何时得了女帝垂青?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一起小小的钱袋失窃案,怎会有大理寺官员前来翻案重审? 原来背后竟是女帝!他顿时心如死灰,再不做挣扎! 前一刻还一脸倨傲的贺院长,待得听完圣旨,脚地虚浮,踉跄几步。 张允正可以越级科考?凭他的实力,殿试翻盘,可能性很大,尤其是还得女帝垂青,一旦及第进士,必会被委以重用! 是他糊涂了,前番竟任由柯监院胡作非为,放弃了根这么好的苗子! 若是从前,他悉心培养,此番科考,这张允正未必不能一举夺得今年东都会试的会元,殿试一甲前三元张允正也有一战之力!到时,他岳澜书院出一名殿试前三元的学子,必然会声震整个学界! 而今,他的放任不管,导致张允正对岳澜书院失望透顶,今后,即便他平步青云,那也与岳澜书院无关了!便是提及岳澜书院,那也是一段不堪入耳的丑闻! 他心里不由悔恨交加! 张允正接过圣旨,手都在抖,明黄色的丝绢背面龙纹盘绕,触感细腻丝滑,他轻轻打开,一排排秀丽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看得他不禁泪眼朦胧。 …… 张允正打包好行李,第二天一早便和梁仲言等人上路,从汴州到东都,骑马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六七日才能抵达。五人一路或歇在驿站,或露宿山林当中。 “天色已晚,看来今天是赶不到最近的驿站了!” 元佑叹了口气,跟着梁仲言等人下了马,将马匹缚在附近的树上。 又要露宿野外,元佑烦恼地开始去拾柴火,元齐则去附近的溪涧打水。 张允正看着大家开始忙活起来,也跟着过来帮忙拾柴火。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大理寺官员中,少卿梁仲言清冷疏离,寺丞王桢则比较古板,司直元齐寡言少语,元佑与他一母同胞,则性格较为活跃,比较爱说话。其他三人不太喜欢说话,所以元佑倒是经常跟他聊天。 通过聊天,他方知,原来这两兄弟是因为善断刑狱案件,才被破格选拔到大理寺的! “这趟差,出的真亏!”元佑边拾柴边吐槽,“不仅连个像样的驿站都没得住,还要倒贴银子!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张允正心中甚是过意不去,确实大家现在露宿野外都是因为他,当下唯有多干活才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心理负担:“元司直,这些柴我来搬吧!” 元佑本就大大咧咧,笑道:“不过最亏的还是我们大人,这几天请县衙那些人吃饭,倒是贴了不少钱!” 张允正一愣,原来这几日和县衙等人吃饭,都是少卿大人自己付的钱,亏得他之前还以为少卿大人公然要求安排吃喝,心中一时惭愧之极。 “为了我的事,让大家破费了!”张允正十分诚恳地道歉。 元佑摆摆手:“张学子,这同你没关系!我们大理寺疑难复杂的案件很多,经常要出差的,一出差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也习惯了! 至于贴钱,我倒是没贴多少,主要是我们大人贴的多!不过嘛,少卿大人他有钱,我们最喜欢跟他出差,这样也能跟着好吃好喝!要是跟其他人出差,那就没这个待遇喽!” 张允正听得也是一脸抽搐,看来跟个好领导也很重要啊!忽然他心中一动: “元司直,你有见过女帝陛下吗?” “我们位卑言轻,哪有机会见到陛下!”元佑摇头,说着忽然看向张允正,眼中露出一股看好的神色,“张学子,你被陛下钦定越级科考,将来肯定有大把的机会见到女帝,前途必定无量!” 张允正也被说得充满了期待。作为一名科举考生,要熟谙时事策论,所以他虽未见过女帝,但对女帝却也不陌生。 首任女帝,继位以来,便推行了诸多政策,尤其是成立皇家科学院之举,可谓独辟蹊径,出人意料。 他隐隐约约感觉,女帝这次找他,不单单是爱惜人才,只怕意在改革朝纲,推行新政。而这,需要推手,而他,可能就是这个推手! 改革朝纲,推行新政,绝非易事,从古至今,失败者数之不清,下场比商君车裂之刑有过之无不及!但若成功,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登顶权力之巅! 想到这里,他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 …… 大理寺官员前往汴州,重审岳澜书院监院之子钱袋失窃一案,还带了科举舞弊的大案出来,正值会试开考之际,顿时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梁仲言一回到大理寺,整理了材料,次日便进宫述职。 “这趟差事,少卿干得果真漂亮!” 凌夏翻了翻大理寺整理的工作报告,不住夸赞。这梁仲言能力就是强,轻松就把差事办了,还顺道将一场乡试舞弊案给处理了! 这等人才,放在大理寺有点浪费啊,若是弄到科学院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只是他父亲是户部尚书梁铭,这让她就有点难整了!她可不想科学院混入了三大党派的势力! “敢问陛下,此次汴州乡试,科举舞弊一案,是否要交由大理寺彻查?” 梁仲言眉眼微皱,之前因为时间紧,所以他也没有深入探查这场科举舞弊案,单凭一个书院的监院,定然不可能一手遮天,行此代考之事。 组织乡试的各级官员必然也牵涉其中,开了方便之门,所以要是深究下去,只怕能拉出一群贪腐分子。 “要查,必须要查个底朝天!” 凌夏自然也是深知科举舞弊的坏处,此事交给大理寺她是一百个放心。正要再交代点什么,忽瞥见一道米金色身影,朝她所在的赏心亭迤迤然而来。 “帝君请止步,陛下正与梁大人商议国事!”小宫娥急忙拦住。 第85章 第一章 二是谁? 秦衡长身立定,微一睨视,小宫娥吓得冷汗涔涔,腿软的几乎要倒地。 凌夏有点看不下去了,不由心疼小宫娥一秒钟,当下只得轻声咳嗽两下:“少卿若是无其他事要报,先退下吧!” 梁仲言会意地拱手告退,路过秦衡身侧,直觉一股寒意袭来,他转头望去,对方已收了目光,步入亭内。 “重华君,你怎么过来了?”凌夏刚起身,只觉腹部一阵钝痛,脚步不稳地晃了晃。 “陛下——”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错愕中,她的腰身已被揽住,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她抬眸向前,梁仲言不知何时折了回来,正双目灼灼看着她。而她此时,则被秦衡一手搂着。 许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她正了正身形,却感觉到搂着她腰身的手腕一时僵了僵,下一刻,一阵力道带动着她坐到他腿上,整个人被牢牢圈在他怀里。 两人姿势过于暧昧,还是当着梁仲言的面,凌夏的脸瞬间灼烧了起来,她低声恼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作什么妖?” 秦衡沉着脸,朝一旁微一招手,便有侍女端了一盏白盅上来,他抬手,揭开盅盖,雾气腾腾,一股姜甜的气味迎面而来。 凌夏一愣,这是红糖姜茶,秦衡怎么知道她来葵水了,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腹部下坠,确实是有点痛经! 却见他舀了一勺红糖姜茶,低头轻轻吹了一会儿,便送到她唇畔,一双曜石般的黑眸,直直凝着她。 这副架势,她不喝都不行。 于是,她低头,稍稍抿了一口。姜甜可口,还蛮好喝的嘛,于是她便一勺喝了个干净。喝完,只觉腹部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突然生出了还想再来一勺的想法! 抬眸,殷殷朝秦衡看去,却见对方唇角微翘,隐有得意,忽而贴近她耳畔,一股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脖颈处。 她正不自在中,不料他却一口咬住了她耳垂。 凌夏瞬间惊怔,这家伙,在干嘛!她气得一把掐住了他手心,牙齿咬得嘎嘣响,秦衡果不敢玩得太火,只抚着她双肩,微微啮咬了几下,便停住。 然而,下一刻,他的话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梁少卿,本君与陛下亲热,你待要看到几时?” 梁仲言本来袖袍中双手紧攥,眸中几乎迸出火来,但很快,他眸光变得暗淡下来,眼帘垂下,转身默默离去。 凌夏本来羞得没脸见人,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这时听得梁仲言脚步声渐远,方敢抬起头来,怒气腾腾瞪向眼前人: “你……你……”她气得简直不知道怎么骂才好! 秦衡眸中闪着丝狡黠,看着她着恼的样子,不由心情舒畅。 “陛下慢慢想,不着急!” 凌夏气哽,这家伙,当真毒舌,她想骂他,他还叫她慢慢想怎么骂他! “你为什么当着梁少卿的面,说这种话?”她登时郁闷,刚刚少卿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定然认为她是个沉溺美色的昏君! 他唇角笑意顿时消弭:“陛下为何如此在意梁少卿的看法?” 凌夏一怔,她有吗? 即便不是少卿,其他人在场,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她一个现代人尚且觉得难为情,他秦衡一个古代人,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陛下身子不适,不该来御花园吹风,早些回去吧!”他冷冷扔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 大理寺官员带回张允正后,凌夏并未召见他,而是派人将其安置在谢千那边的驿站住宿。毕竟对方还没有取得功名,她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召见他。 张允正抵达的第二天,会试便开考了,主要考帖经,杂文和策问三门。须连考三场,每场考三天,总共要考九天,所以考生们需要待在考场整整九天时间。会试过后半个月会放榜,再过半个月将会举行殿试。 大理寺官员前往汴州查案的这段时间,凌夏一直在做背调,她筛选了一些有能力的地方官员,趁此时调回东都考察一番,将其作为内阁成员备选。 会试成绩出来后,凌夏第一时间拿到了名单,果不出所料,榜上第一名便是谢千,今年的会元,不愧是神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第二名不是刘建,却是一个叫商洛的益州考生,刘建作为上届苏州乡试的解元,不敌这个商洛,愣排到了第三名。 于是她便马上调取了商洛的背景资料,原来是益州一富商家庭出身,就读益州应阳书院,上届乡试成绩排到了十名开外,这次却一鸣惊人,直接考到了第二名。不知是之前隐藏了实力,还是这一次运气爆棚,其实力有待考察。 到了放榜之日,贡院外面一大早便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等待看榜的考生及其家属。礼部一般要等到巳时才会张贴榜单,但是考生们心急如焚,是否通过会试,决定了他们能否参加这次的殿试。 会试放榜后三日内,就要报名殿试了,复习时间很短,所以考生们都想尽快知道是否入围,好安心准备殿试。 巳时一到,便见贡院朱红大门一开,数个官差提着榜单出来了,人群沸沸,纷纷让开一条道。待得张贴好,只听得前面一时传来哭声,一时传来笑声,竟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 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男子,生生挤了进去,从头看到尾,越看脸色越凝重,直到看到最后一行,顿时眼睛一亮。 “中了,我中了!”他不禁手舞足蹈,眼泪都笑出来了。 众人见着,顿时好生羡慕。尤其是那些看了半天没看到自己名字的,不由长吁短叹,只能等来年再战了! “公子,公子,中了中了!”刘建的书童欢天喜地地从里面挤了出来,一脸兴奋。 刘建听得心中也是一喜,顺手一把摊开折扇,洋洋得意道:“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 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这次会试题目不难,他几乎信手拈来,这第一名不是他,就是谢千,反正他跟谢千谁当第一名都无所谓! 岂料书童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道:“公子,是第三名!” “什么?第三名?”刘建的笑顿时僵在脸上,“那第一、第二是谁?” 第86章 冤家路窄 刘建一脸郁闷地回去了驿站。谢千这次没来看榜,反倒考了榜首,他连个第二名都没考到,回头殿试前三元估计悬。倒是那个第二名商洛,他此前从未听过其名,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远远便看见谢千和一名澜衫学子说着话,正是他那位刚来东都没多久的同窗,名叫张允正。他瞧着其人年纪尚轻,身形瘦削,一身澜衫学子服洗得灰白,着实平平无奇,而谢千却为了跟他叙话,连放榜都不去看。 他实在不能理解! \"恭喜谢兄,此次会试拔得头筹,一举成为今年的会元!\"刘建走过来,由衷地祝贺道。 张允正听了,也不禁为谢千高兴:\"阿千,恭喜!\" 谢千略略一笑:\"我正要派书童过去看,你就给我带回了好消息!实在侥幸!刘兄,你考的如何?\" 刘建叹气道:\"唉,别提了,失利失利,没能跟上你的步伐,才排第三。\" \"刘兄莫要气馁,这会试的名次不重要,要紧的是接下来的殿试!这几日我们好好备考,一定能中好名次!\"谢千安慰道。 \"是啊,殿试才是重头戏,\"刘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上次崔女官让我们多看看科学院周报呢!我感觉有戏!\" 谢千也点点头:\"我这就让书童把周报都买回来,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之前忙着会试,两人都没怎么去了解科学院周报,眼下空闲下来,可不得好好研究一番。几人正说着,忽听得驿站的院子里一阵喧闹。 \"大家听说没有,这一次东都来了名越级科考的举子,无需参加会试,直接殿试!\",\"还有这等事?对方什么背景来着?\" \"消息是从汴州那边传来的,听说是岳澜书院的学子,上届汴州乡试的解元。\"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辛辛苦苦参加会试,好不容易才通过,居然有人都不用考,直接参加殿试!\" 刘建听的又是汴州,又是解元,眸光不由落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吞声问道:\"他们说的不会是你吧?\" 张允正脸色有些苍白,越级科考一事,世所罕见,果然容易招人非议。由于还未开始殿试,驿站这边暂时还只是小范围的争议,一旦自己殿试后榜上有名,争议必然会扩散开来,到时又是一场硬仗!\" 谢千见此,朝刘建摇了摇头。 …… 大宁历,浩瀚次年,四月初六,殿试开考。 天际刚刚发白,只听得一声锣鼓声响起,宫门打开,考生分两队排列,整齐有序,鱼贯而入。 凌夏作为主考官,也跟着起了个大早。来到太极殿时,其他六名副监考官已经早早候着了。 由于天气极好,太极殿内外都摆满了桌椅和笔墨纸砚。 殿试的考试流程较为复杂,考生到达太极殿后,需先由考官进行点名,确认是本人后就座,考生对女帝进行赞拜、行礼,礼部官员协助分发考题,搞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开始考试。 这次参加殿试的考生有四百多人,而前三甲仅招录106人,竞争可想而知有多激烈。考完后十天内出成绩,确定三甲名次。 凌夏第一次主持这种大型考试,也觉得新奇。考场大部分事项,都是副监考官和礼部官员做,她啥也不用干。 高高端坐在龙椅上,她朝下望去,但见得乌泱泱一片。许是天子威压,不可直视,没有一个考生敢朝她这边看。 开考后,只听得一片纸张翻动的声音,考生们开始阅题审题,没过多久,便陆续有考生开始动笔书写。 殿试题主要考诗赋和经史实务策,一共三大题,必须要书写工整,不得添注、涂改,所以下笔需要十分谨慎。考试时长为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中途若要解手,须得考官陪同。 凌夏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瞌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她才悠悠醒转过来。但见得阶下众考生奋笔疾书,她也不由起了兴致,起身走下来,在考场内巡视起来。 不愧是通过会试的佼佼者,全都沉浸在答题中,她从一旁走过,一个个恍若未闻。她随意停在一名考生旁边,只见对方垂眉敛目,执笔如飞,偏偏字迹还丝毫不凌乱,更显清隽有力。 凌夏扫了眼试卷,这小年轻已经在答第二道考题了。 一般来说,殿试题目都是皇帝出题,但老皇帝一般不会事必躬亲,所以有专门的命题组。这一次凌夏也是在了解了往年的做法,征询了命题人的意见后,按自己的想法改良了殿试题目。 第一题是诗赋,命题组出的。第二题则是策问,她出的,论商道和帝王之政。她想借此看看学子们对发展商业的看法,也提前铺好路,让大家对她后期大力发展商业有个心理预期。 这小年轻倒是说的面面俱到,既点明了发展商业的重要性,还提了很多发展商业的措施,甚至认为不应该轻贱商业,商业能反哺帝王之政等等。 凌夏看了,不禁咋舌,这考生家里八成就是做生意的吧,不然怎么写得出这般发自肺腑的言论。小年轻翻了翻题册,隐约露出了桌面左上角的名牌,正是“商洛”二字。 原来这就是本次东都会试的第二名商洛啊,他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无怪写得出这番言论。 凌夏微微一笑,心中对这商洛也是有了好的安排。忽瞥见前面考生探头探脑,并不安生。 堂堂殿试,居然还敢抄袭,好肥的胆子! 她不动声色走到后面,却见对方答卷上只有寥寥几字,偷瞟到侧前方考生的题册,马上便沾了笔墨,要来书写。许是忽然瞥见身侧多了道明黄色的衣摆,其顿时抬头望来,一见着凌夏,吓得身形一颤,手一抖,刚沾墨的狼毫一下子掉在答卷上,乌糟一片。 凌夏心中也是一惊,冤家路窄,竟是当日在天香阁掐的她差点断气的齐昌。 齐昌一下子就认出了凌夏,当日和姚清在天香阁吃饭,他以为的忠勇侯府庶女,竟是当今女帝,他当时还掐她脖子来着! 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第87章 推行新政 试卷被毁,根本没法作答了。 齐昌吓得立马趴伏在地,身体不住颤栗。 这番动静引得其他考生纷纷看来,一个个心里都不由为齐昌捏了把汗,更有甚者,则暗暗幸灾乐祸,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他们上岸的机会更大了。 凌夏淡淡扫了下,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副监考官身上,正是刑部侍郎周冉。当下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周爱卿身为刑部侍郎,熟谙大宁律法,今该考生殿试无状,毁污卷面,依卿看来,乃是何罪?” 刑部侍郎被点名,即刻站了出来,看了眼地上趴得严丝合缝的考生,以及案桌上脏乱的不成样子的试卷,也是可惜。于是拱手回禀道:“启奏陛下,此乃御前失仪,轻则鞭笞,重则死罪。” 齐昌听的这话,一时抖如筛糠,汗如雨下。心里却是骂死了这刑部侍郎,他真敢说!他爹可是御史中丞,回头必要参他刑部侍郎一道! 凌夏颔首,示意礼部官员检查齐昌的名帖。 “启奏陛下,该名考生乃是弘文馆学子齐昌,其父乃是御史中丞齐汝。” 凌夏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一派肃然: “诸位学子参加殿试,便是天子门生,一举一动,代表的皆是天子颜面。今有考生齐昌,殿试作弊,被朕发现,以致御前失仪,当驱逐出宫,永不得科考!” 话一落,在场众人震惊不已,这齐昌居然敢在太极殿作弊,还被陛下逮了个正着。眼下被逐出宫,终身禁考,这无疑是断送了一辈子的科举入仕之路啊! “陛下恕罪,臣子再也不敢了!”齐昌趴在地上哭喊道,伸手就要来抓凌夏的衣摆,护考的禁卫军一把上前,径直将人拖了下去。 考场气氛一时异常凝重,考生们纷纷低垂了头,内心翻江倒海,手抖不住,仍假装做题。张允正直了直腰板,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答题。 凌夏则坐回了龙椅,眯了眼扫视阶下一众人等。 这一场变故,估计扰乱了不少考生的心境。不过,考试本就要考考一个人的心境,若是心境不沉,如何能担社稷大任。这样也能筛掉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考生。 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中,殿试终于结束了,只等十日后放榜。 与此同时,凌夏这边则召见了那几名内阁备选人员,分别是以吏部郎中苏眠为首的四名保皇党成员,三名从地方调来的官员,目前已安插进朝廷各个部门。 这七人都是她目前比较中意的,能力强,且和她的政见最为契合。 当下她便将自己的想法跟几人说了,众人听完,那是一脸的震惊。 “陛下准备推出新政,实施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 纵使已入仕十年的吏部郎中苏眠,也是难掩惊诧之色,女帝怎地突然提出新政,还要改革教育制度,发展什么重工业,又是三年免费教育,又是修路修桥的,还要开放港口,促进通番贸易。这些想法未免太超前了! 凌夏知道新想法太多了,这些古人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不过她前段时间已安排了那几个新来的地方官员去科学院参观,相信他们应该也有所触动。 “季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她直接点名了从幽州调过来的知府季叔岩,这人是前几届殿试的榜眼,因为没有背景,被调去幽州做了一个知县,后面政绩卓越,慢慢升迁了知府。 幽州之地偏僻苦寒,季叔岩在那待了十二年的,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本以为此生就要老死在这个地方了。哪知天降圣旨,新任女帝竟将他召回了东都,还安排进了户部,虽然职位并不显要。 这一个月,他一边对接新的工作,一边在女帝的安排下,前往科学院参观学习。他以前读过科学院周报,对科学院也有所了解。 然而到了裕华馆,他感觉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在讲解员的带领下,参观了展览室、实验室等地方,一系列新发明诸如活字印刷、改进的纸张生产技术、显微镜、三轮车、圆珠笔等等,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让他心头不住震颤。 季叔岩观察到,这里工作的人忙的几乎转不开身,一边操控着各种复杂的仪器设备,一边讨论着他完全听不懂的术语。 他不禁和同行的官员对视一眼,三人都不住摇头,一脸懵逼。几人穿梭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讲解员解释道,科学院的研究员们按照其所属部门从事不同的科研工作。比如工业部,承接项目后,设计并生产出相应的机器设备和产品。到了休息日或者晚上,研究员们会进行学习,探讨学术问题。 讲解员同时带领他们,参观了科学院的图书馆,里面典籍数不胜数,其中一部分还是研究员们自己撰写的。参观的几人拿起一本典籍翻了翻,完全看不懂,不由尴尬地又放了回去。 这一趟参观,已让季叔岩和另外两名官员开拓了眼界,让他们对科学院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女帝现下提出要推行新政,实施五年发展规划,就是要将这些发明应用到实际中去,届时一定会大大推动社会的发展,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他心里是一百个赞成! “臣认为陛下推出此新政的想法极好,当真造福百姓,功在社稷!”季叔岩慷慨道,继而又朝凌夏拱了拱手: “只是,新政如何施行,以及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如何展开,需要制定详细的方案!同时,新政实施,必会触动部分人的利益,届时,这部分人定会出来阻挠!如何处理这些问题,需要提前做好应急准备!” 凌夏点头赞同,看来把人送去科学院参观一番,确实有点作用!回头其他人也安排上! 同时,季叔岩提出的几个问题,她前期也有考虑过。第一个就是新政的具体方案如何制定?这事肯定要交给内阁去想了,她只会提供一下思路和建议,先让他们和科学院那边对接一下,制定好方案后,她确定没问题就可以正式推出! 第二个问题,也就是预判新政实施过程中会出现哪些阻力,提前做好应急处理,确保新政顺利推进! 第88章 殿试放榜 殿试放榜日很快到了,贡院外面再次挤的人满为患。 “中了我中了,榜上四十八名,哈哈!二甲入围啦!”人群前方突然一考生抚掌尖叫,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人的欢叫声淹没。 一中年男子眯着两只眼,将榜单从头看到尾,看了三四遍,顿时崩溃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悲惨,周围众人见了,也是心有戚戚。 旁边人群低声议论道:“这人是不是弘文馆的范呈?听说这是他第四次参加殿试了,又没考中?” “看这样子,就是没考中!都考了四次了还不中,啧啧!” “这次没中,估计弘文馆就要把他赶出去了,都混吃混喝十年了,弘文馆仁至义尽了!” 一旁的刘建听得不禁有些烦躁,他的书童挤进去好半天了也没出来!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刘兄莫急,以你的才学,必定榜上有名,名次肯定也靠前!”谢千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公子公子,中了中了!”书童终于挤了出来,还差点被涌上来的人群给撞倒,立马跌跌撞撞跑向刘建这边。 刘建心一紧:“第几名?”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榜上第四名!”小书童喜笑着回道。 刘建心一松,中了就好,立马又问道:“那谢公子和张公子呢?” 小书童偷偷望了眼两人,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小的刚刚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榜单,没有找到两位公子的名字呢!” 话刚落,谢千面色一僵,张允正心里一沉。 刘建听得汗涔涔,这啥意思啊,他都考中了,这两人不至于没考中啊?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一样:“那前三名是谁?” 小书童忽然被问住了一样,顿了顿,又想了想:“没注意看,光顾着找公子你们的名字了!不过,公子你的名字在榜首,我一眼就看到了!只是奇怪,为何榜首却写着第四名?” 刘建顿时明白了,面向身侧二人笑道:“看来今年这榜单没有公布前三元!谢兄张兄,恭喜恭喜,你们二位定然已入围前三元!” 谢千脸色缓了缓,不由疑惑道:“今年的规矩怎么变了?”吓死他了! 纵他平日如何镇静自如,也经不得这样吓!毕竟他可是他们汴州谢氏一族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这要是没中榜,回去可真没脸面对族中长辈! 他想着,却见张允正走向贡院旁边守着的礼部官员,拱手作礼道:“请问大人,榜单为何没有公布前三元的名次呢?” 谢千闻言也跟着凑了上来,礼部官员捋了捋山羊胡须,含笑回道:“诸位考生不用担心,且在家中或住处静候,下午便知结果!” 几人闻言,也只好回去驿站等候。 回到驿站,便见考生们三五成群,聚到了一起。 “听说了吗?今年前三元的名次没有公布,不知道什么情况?” 走廊处一名已打包好,准备回乡的考生听得这话,忽然眼睛一亮:“所以,我不一定落榜,可能已入围前三元?” 第89章 报喜 他身侧的考生不由好笑地摇摇头:“就你那水平,还前三元?你没看到榜首的第四名吗,就是今年会试的第三名!你会试才考了多少名?还能比他强?” 那考生顿时耷拉了脑袋,哭丧着脸:“好吧,是我想太多,那还是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兄台,先不急着回乡!就不想知道今年的前三元是谁吗?”忽然从对面走来一群人,人群中簇拥着一名衣着较为考究的澜衫学子,轻摇折扇,好不悠闲,刚刚说话的就是这人。 “这人是应阳书院的庞巢,其父是益州知府,听说在应阳书院人气很高,拥护者很多,平时最看不惯别人比他成绩好!今年会试考了第四名!” 刘建低声给旁边两人介绍道,他平时就是个百事通,啥八卦都知道一点,忽然又道,“不知道这一次殿试第几名?估计前十名!” 张允正远远打量了一番这个庞巢,听得他这番话不简单:“这人恐怕来者不善!似要挑事一般!” 准备回乡的考生被庞巢也勾得起了兴趣:“这位兄台,你知道前三元名次什么时候公布吗?” 庞巢摇了摇折扇,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其他考生立刻起身让座,他毫不客气就座,勾唇冷笑:“今日下午,大家就在这里看好戏吧!” 不少考生闻言,也不打包行囊了,跟着一起在驿站等了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未时三刻,只听得驿站外面一阵锣鼓声响起,二十几个官差或捧大红帽服等物,或执仪仗,敲敲打打便到了驿站门口,阵势之大,引得围观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考生们也纷纷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了,瞧着这阵势当真羡慕。 “这是有人中了状元!要举行状元游街活动了!”有经验的考生一眼就认了出来。 “所以,本届状元郎就住在我们驿站?”一名考生惊喜叫道,几乎难以置信,“我还以为又是弘文馆包揽前三元呢!” 驿站管事的马上迎出来了,见着这排场也是喜笑颜开,欢喜的很,他这里居然出状元了! “敢问官爷,是找哪一位考生啊?” 为首的官差笑呵呵问道:“管事的,你们驿站是不是住了一位汴州考生张允正呢?” 管事的眼一亮:“官爷,有的,张学子就住在西苑,您请这边走!” 两人说话间,驿站内众考生已经让开了一条道,仪仗队浩浩荡荡朝西苑而来,热闹的很。 管事的走到一处客房门前,立马敲了敲门。 张允正他们之前等了一个时辰没等到,就回客房歇息了,此时听得门外喧哗,又是咚咚敲门声,即刻起身,理了理衣服,便上前开门。刚打开房门,只见门外堵了一群官差,不禁愣了愣。 “这位就是张允正张学子!”管事的一见是张允正开门,也是喜不自胜,赶紧介绍道。 为首的官差立马拿出一道卷轴,笑呵呵道:“张学子,圣旨已到,请接旨吧!” 张允正心中不由一动,马上跪下接旨。 第90章 越级科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躬承宝历,登极大统,荷天之佑,承先帝之基。自古帝王,以文治国,以武安邦。今科取士,广纳英才,以期辅弼朕躬,共图大业。 尔张允正,学富五车,才思敏捷。今科殿试,名列前茅。朕心甚慰,特赐尔为今科状元,以示嘉奖。 钦此!” “状元郎,还不接旨?”官差笑吟吟,一把将张允正扶起。 张允正仿佛做梦一般,眼前的场景有种不真实之感。手里握着这道卷轴,触感丝滑细腻,一如书箱里那道越级科考的圣旨,他真的考中了!还是状元! “恭喜状元郎高中榜首,金榜题名,可喜可贺!” 众官差们齐齐贺喜,纷纷看着张允正,笑呵呵搓手。 身后的谢千和刘建见状,赶紧拿出一袋银子,分发给门口翘首以盼的众官差。 “辛苦各位官爷过来报喜!辛苦辛苦!” 待得喜钱发完,那群官差方将状元服等物一一交付,谢千等人帮忙接过。 “请状元郎换上状元服,先行游街,再进宫见驾!” 张允正点点头,官差们鱼贯而入,将一盒盒东西放进客房,放好后便在庭院里候着。 谢千和刘建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帮着张允正清点东西。官差们送来的有一整套状元服饰,包括状元服、金花乌纱帽、腰围玉带、朝靴等,甚至还有上好的文房四宝,一匣子金银玉帛。 刘建看得眼都直了,这些东西可是每一个科举学子的梦想啊,他忍不住摸了又摸,一脸歆羡。旁边谢千笑着摇摇头。 “估计榜眼探花晚点就会过来报喜了!”刘建又是一脸羡慕。 张允正刚换上状元服,却听得外面忽然吵闹起来,闹哄哄一片,心中隐有不安。待得打开房门,只见报喜的官差们已被考生们团团围住,既有身着澜衫的学子,亦有着青衿袍服的学子。 他眸光登时一紧,穿澜衫的一般是外地赶考的学子,而穿青衿袍服的,则是弘文馆的学子。 弘文馆的学子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一向眼高于低,看不起外地学子,而今居然和外地学子纠集一起,围堵报喜的官差,看来醉翁之意在他啊!定是和越级科考一事有关! “哟,这不是新一届状元郎张允正吗?”说话的是庞巢,他嗤笑一声,挑衅地看了张允正一眼,“不知状元郎,前番会试,榜上第几名?” 未等张允正说话,庞巢身边的跟班马上接话,讥讽道:“大家这就有所不知了,听闻这张状元并没有参加会试呢!以一举人身份直接参加的殿试!”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不是吧?这人什么来头,居然不用参加会试,直接殿试?” “听说他是岳澜书院的学子,之前因为偷了同窗的钱袋,被取消了恩科资格!怎么现在反倒直接参加殿试,还中了状元?” “真的假的?小偷还能科考?上面就这样放任不管?” “凭啥不用参加会试,这事我们弘文馆第一个不服!” “也是,好像这一次弘文馆拔尖的考生前三元一个没进!往年可都是弘文馆包揽的!这事透着古怪!” 第91章 南衙禁军 这些人分明有备而来,张允正无意与他们争论,但今日这架势,他却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当下立身站定,看向那名说他偷盗钱袋的考生,正声道: “这位兄台慎言。汴州监院之子钱袋失窃一案,已由大理寺官员重审查明事实,兄台在此散播谣言,众目睽睽,已是犯了诽谤之罪!” 那考生闻言,脸色一变,瞅了瞅四周乌压压的人群,马上缩了头,再不敢言语。 张允正看向刚刚宣示不服的弘文馆青衿学子,朗声道:“张某奉旨越级科考,兄台若是不服,为何不直接向朝廷反馈,反倒在此为难张某一寒门学子,岂不可笑!” 青衿学子听得,目光顿时变得凶狠。区区一介寒门学子,如此张狂,敢得罪他们弘文馆学子,就算入了仕途,也叫他做不下去! 张允正迎面对上,丝毫不惧。 一旁的庞巢听得此话,冷冷一笑,张允正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吧!当下和那青衿学子对视了一眼。但见得下一刻,两派考生们竟一窝蜂拥上,将张允正团团围住,吵吵闹闹中,还要动手推搡。 那群官差早就被考生们围在另一边,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时也挣不开身。 张允正本就年纪小,身形瘦削,被推搡之下,毫无招架之力,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倒在地,却不料身边忽然冒出两个陌生的澜衫学子,一把将他护在中心,拦住了疯狂的考生。 他惊愕地抬头看向两人,两人朝他点点头,低声道:“张学子宽心,陛下早已料得如此,特派我二人前来护卫您的安全!” 张允正心里又惊又喜,这两人看着身手着实不低,不动声色中,已将众多考生一一挡住。 忽听得天空中一阵阵轰隆声响起,宛如惊雷炸开。 众人被这莫名响声搞得心神不宁之际,只听一阵踢踏声响起,两队荷枪实弹的禁卫军已涌进了驿站,团团围住了众考生。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的轰隆声就是这火枪的声音吧!传闻女帝有一柄威力巨大的手木仓,能百步穿杨,一击致命。 “这是南衙禁军吧!”一名青衿学子眼很尖,立马就认了出来。 大宁禁卫军分北衙禁军和南衙禁军。北衙禁军着银色铠甲,隶属皇帝,主要守卫皇宫并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而南衙禁军着黑色铠甲,是国防军,直属于尚书省兵部,负责东都外城的安全和城内治安。 北衙禁军配备有火枪不稀奇,怎地南衙禁军也配备了火枪? 弘文馆一些有见识的学子,顿时看出了蹊跷。尤其是在看到禁卫军首领是崔文离的那一瞬间,心中的疑惑顿时得到了解答。 这崔文离从前可是北衙禁军首领,女帝御前女官崔文姬的兄长。现下竟统领着南衙禁军,看来这南衙禁军已被女帝纳入了麾下! “听闻有考生在此聚众闹事!”崔文离扫了一眼院子,右手已按上了腰际悬挂的火枪上。 第92章 状元卷 庞巢毕竟是外地来的考生,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当下站起身,朝崔文离拱手施礼道: “大人,我等听闻张学子得中今科状元,特在此向其请教一二!许是众学子求教学问心切,这才弄的动静稍大了一些!请大人宽心,并未聚众闹事!” 刘建在一旁听的,几乎要气吐血,这庞巢还真是鬼话连篇,聚集了这么多人围堵张允正,还美其名请教学问! 崔文离目光即刻落在了庞巢身上,淡扫一眼。 “陛下知众位考生向学之心甚炽,特命皇家科学院周报刊登了本次状元答卷,供各位学子瞻仰学习!” 说着,崔文离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立马将一叠新鲜出炉的周报拿了出来,分发给在场考生,数量不多,仅有几人拿到。 拿到的考生连忙翻了翻周报,还真是殿试的题目,并且附上了状元答题,当下越看越震撼。 “不愧是殿试第一甲的状元卷,引经据典,行文缜密,见解独到!” “有这么好吗?给我看一眼!”旁边考生闻言,立马凑了过来。 “这等答卷居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写!叫我等惭愧,惭愧啊!”一名三十好几的澜衫学子不住地叹息。 庞巢翻着周报,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 “众位考生想看的话,可自行购买科学院周报,细细瞻仰!如有哪位考生不服,报上名来,自有礼部调取其考卷,刊印于科学院周报之上,天下学子一同点评!” 一些还想狡辩的考生听得这话,顿时蔫了。真要把他们考卷调取出来,跟状元卷对比,还让所有人点评,不是自讨没趣、丢人现眼吗? 崔文离看了眼人群中依旧不安分的部分人,语气已带了丝丝冰寒:“今日乃殿试放榜、状元郎游街之日,若不尽快散开,继续寻衅挑事,中榜的将被褫夺功名,落榜的将终身禁考!” 话刚落,众考生纷纷往后退去,各回各房,再不敢堵在一起。毕竟好不容易考上了,这要是被褫夺了功名,岂非偷鸡不成蚀把米! 落榜的,自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何必跟着这些官二代闹事,横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 状元游街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仪仗队将张允正送到了宫门处,接下来还要进宫面圣。 张允正下了马,早有谢千同几名宫人迎了上来,却见谢千穿着同样的红色朝服,只是袖口和下摆饰以黄色,通身装扮,显得十分精神。 未等谢千开口,张允正微一拱手,含笑道:“恭喜探花郎!” 谢千也笑着回之以礼:“状元郎这般游街,可算回来了!叫我们好等!” 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却不知这第二名的榜眼是谁?”张允正好奇道。 “不是我们驿站的!”状元游街活动开始后,前来驿站报喜的就只有一队人马,还是给谢千报的喜。 “不是驿站的,也不是弘文馆的!估计是外地来的,寄宿在东都的亲友家!”张允正猜测道。 谢千笑道:“说曹操,曹操来了!” 第93章 在下商洛 果见,昏黄夜色中,一个青色袍服的少年郎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同状元服、探花服以红色为主不同的是,大宁的榜眼服主要以青色为主,袖口和下摆饰以白色,配有银色绣花。 所以三人站在一起,很好区分。 待得走近,只见来人约莫十八九岁,身量虽不高,却生得颇为俊秀,气度不俗。 见着二人,少年微一拱手,彬彬有礼道:“是我来得迟了,还望状元郎和探花郎见谅!” 张允正和谢千也一一回礼,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张允正!” “在下谢千!” “幸会幸会,”少年微微一笑,“在下商洛!” 两人均一怔,商洛不是今年会试的第二名吗?原本名次在谢千之下,而今竟一下子考到了谢千前一名,成了榜眼!属实厉害! “天色不早了,还请三位随咱家进宫见驾吧!”常公公说着,便带着三人往宫内走去。 及至到了御书房外面,便见一女官携宫人掌灯,一时烛火点燃,照的御书房灯火通明。 “崔女官,这是今年殿试前三元,在此等候陛下召见!”常公公走上去,笑呵呵介绍道。 谢千听得崔女官三字,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与两个月前在茶楼约见他们的崔女官长得完全不一样,心中不由惊得说不出话来! 文姬点点头:“请诸位稍待,陛下随后便到!” 三人在御书房候了约莫片刻钟,忽听得外面传来小太监悠长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三人听得,连忙跪拜在地,口中齐齐念道: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一阵脚步声而来的是一袭金色曳地华服,来人缓步踏入御书房,在御桌后就座,只听得一道清朗悦耳的女声在御书房响起。 “众卿平身!” 得了此话,三人方敢站起身,缓缓抬头朝书桌正前方望去,但见正前方之人云鬓巍峨,金色华服罩体,端的容颜清丽,此时向他三人看来,唇角含着丝淡笑,与半月前殿试上发作齐昌时的威严肃穆截然不同。 之前在殿试上距离的远,谢千未见到女帝真容,而今一见,竟是当日茶楼上邀他喝茶之人,心中顿如波涛起伏,惊诧不已。 “三位爱卿果然青年才俊!”凌夏轻启朱唇,打破寂静的场面。 三人齐齐恭敬作揖:“陛下谬赞。” “可知朕今日召见众卿,所为何事?” 听得此话,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听闻以往确实没有皇帝在放榜日,同时召见前三元的先例。 凌夏扫了他们一眼,眸色深沉几许:“今日驿站围堵一事,想必谢爱卿和商爱卿已有所耳闻,张爱卿身为局中人,感触定然更深!” 张允正闻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女帝此话是在点拨他们,今日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让考生们联合起来围剿他,达成某种目的。 “恕臣冒昧,若陛下今日未施以援手,是否这前三元的名次就要更换?”张允正面色沉重地开口问道。 第94章 是以臣斗胆,向陛下自荐! “自然!”凌夏说着,缓缓起身,踱步至御桌前方,看向三人,“三位爱卿出身寒门,毕竟不是世家公卿子弟,如今独占榜首,难免招来非议!望诸卿谨记,时刻洁身自好,严于律己!” 三人听得此话,心中皆是一震,女帝话里意思是,朝廷党派之争激烈,他们三人高中榜首,已是犯了众怒,日后必会遭迫害排挤,需要时刻提防小人作祟! 当然,话外之意就是,她拉他们上船,导致他们现在已是跟其他朝臣划清了界限! 三人心知肚明,当下再次拱手:“臣等谨记!” 凌夏颔首,跟聪明人说话,只要敲打敲打,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思及此,她话锋一转:“过几日三位爱卿将会入朝授职,可有什么想法或者心怡的部门?” 此话一出,张允正和谢千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榜眼商洛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她观察到,三人中,张允正性格内敛,谢千风度翩翩,而这个商洛则较为沉静,看着就是话很少的人,此时却是一反常态。她不禁联想到他先前在应阳书院就读时隐藏实力,而后会试殿试才敢大展拳脚! 这人,当真奇怪! 不及她细想,却见商洛瞅了瞅身旁两人没啥动静,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站出来,朝着凌夏揖了一礼,方开口道:“臣家中世代经商,臣自幼耳濡目染,对此类记账管账之术颇有些心得!是以臣斗胆,向陛下自荐!” 凌夏心一喜,原来这商洛竟擅长财务和会计。 虽然他话说得谦虚,是颇有些心得,但毕竟是世代经商大家族出身,到底是有些底子,若是能趁此时候进入户部锻炼一番,继而改革大宁的赋税制度。或许,她能更好地掌控国库左藏,为自己所用! “商爱卿既有此想法,朕自会安排妥当!”她朝商洛点点头,这事包在她身上了。 商洛垂了眸,喜不自胜。 “张爱卿和谢爱卿呢?有想法没?” 张允正上前一步,目光坚定道:“臣志在翰林院!” 凌夏心中一时了然,大宁开国以来,殿试前三元基本都是入的翰林院,授职翰林院修撰或庶吉士,听着好像是做一些文书编撰工作,其实是去锻炼从政能力,开拓眼界,以后就是管理决策层,相当于古代朝廷管培生。 翰林院,其实就是大宁的重要官员储备基地。 张允正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明确的!确实,也适合进内阁! 许是年纪过小,无论野心还是志向,都外露的太过明显。 这块璞玉,还得多打磨打磨! 凌夏点点头,看向最后一人,谢千。 谢千沉思片刻,方揖礼道:“臣同允正的想法一样,也是翰林院!” 如此这样,也是不错的安排!至少人尽其才,各得其所! 三人从御书房出来后,商洛方松了口气。许是刚刚太绷着了,这会儿走在青石小路上,闻着幽幽花香,方觉舒坦。 却见旁边两人,出来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禁摇了摇头。 第95章 危机论 三人走后,凌夏则翻阅了新鲜出炉的新政方案书,是季叔岩等人根据她的要求,花费半个月时间赶出来的。 约莫看了一个时辰,心中甚为满意,当下唤来了文姬,将方案书第一部分递与她,吩咐道: “按此计划实施,找人编成段子、童谣,散布于东都的大街小巷,务必要十日内见效!” 文姬诺了声接过。 …… 三日后,新科进士分别入朝授职完毕,状元张允正授职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商洛授职户部度支员外郎,从六品。探花谢千授职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刘建授职翰林院庶吉士,无品级。 “还是前三元好,像我们这样的,都没有品级,连个正式的官员都不算!”刘建不由叹气,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刘兄,别气馁,能留在东都,并且进入翰林院,已经是极好的了!”谢千安慰道,毕竟很多进士马上就要被分派各地去了,若是被分到个偏僻苦寒之地,可能一辈子就交代在那里了。 刘建点点头:“确实,起码咱们还有争一争的机会!不过,你还别说,这个商洛可真机敏,若是他选翰林院,正七品没跑!结果人家选到户部,直接从六品了,跟允正的状元一个品级了!” 商洛授职从六品,也是张允正等人没有想到的。 那日在御书房,商洛自荐的时候,他留意到当时女帝明显眸中一亮,虽然稍纵即逝,但直觉告诉他,明显女帝是很重视度支这一块的。毕竟,度支对接的是国库,国库事关重大。 以后商洛的发展,恐怕会比他们快很多! 想到这,他眉头微微皱了皱,选翰林院,是不是太过保守了? 入职第一天,基本都是参观工作环境,熟悉工作流程,没什么要紧事,三人下完值后便一起回去。 “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大街小巷都在传一种危机论?”刘建忽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谢千倒是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什么危机论?” “走,去六记湘菜馆就知道了!”刘建拉着两人便往云岫茶馆奔去。 六记湘菜馆是千金阁老板名下一家新开的酒楼,虽开业不到两个月,但每日都宾客爆满。其菜品新颖,制作精细,以酸辣为主,但口味可多样化选择。 其用料,更是前所未见的新奇,譬如辣椒,是大宁人从来没见过吃过的。关键吃过后,一开始可能有些不适应,但吃过后,却欲罢不能。 刘建本来就是个百事通,听得东都有这样一家酒楼,早就过来尝鲜了,店员让他先吃微微辣,适应后再慢慢加辣。所以他吃过后,微微出了点汗外,倒是没什么不适应,还爱上了这家酒楼。 三人到达六记湘菜馆时,夜色已黑,但六记湘菜馆里里外外都摆满了桌椅,人虽多,然而并不混乱,反倒很有秩序。大堂前方搭起了看台,上面有个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讲着,而台下一众人都听得十分起劲。 第96章 吉利国 因为刘建有提前预约,所以三人能顺利就座,位置虽偏僻了些,但因为六记配备了喇叭,所以也能听得见说书。 馆子挺大,装饰的也颇为新奇,绿色藤蔓缠绕在梁柱上,看得人心情舒爽。虽桌椅排布密集,但却规划的很合理,并不拥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馋得进门的客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落座后,刘建熟门熟路地拿起菜单,点了剁椒鱼头、辣椒炒肉、血鸭、手撕包菜、淮山排骨汤五样菜品,还顺手点了两瓶啤酒。小二上菜的速度也是惊人,不到半刻钟,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悉数上齐。 “客官,您的菜和啤酒都上齐了,请慢用!” 看得一旁的张允正和谢千都不由咋舌。 “阿千,允正,实话实说,这里的每道菜都好吃,特别下饭,这啤酒也爽口,还不醉人,你们试试!”刘建十分热情地推荐道。 两人见着满桌美食,也忍不住提了筷子夹了块辣椒炒肉尝了尝,味道浓郁,辣而不燥,肉质鲜嫩,很开胃,都想来一口米饭了。因为刘建点的微微辣,所以两人也还能接受。 “再喝一口冰啤,绝对爽!”刘建说着给两人斟了满盏冰啤。 谢千执起酒盏饮了一口,只觉满口香辣和热意,尽随这一口冰啤入肚,整个人不禁凉爽畅快的很。 另一边,张允正的目光却被看台上的说书先生吸引了去。 “各位看官,传言在浩瀚的大洋彼岸,有一座岛国,名曰吉利国。吉利国因为发明了蒸汽机,一跃进入了蒸汽时代。 可能大家就会好奇了,何为蒸汽机?简而言之,即以蒸汽作为动力,驱使机器运作。比如以蒸汽机装载在车辆上面,便无须使用马匹,车辆就能自动行走。若是装载在船只上面,船只也能在海上自由行走。 吉利国便是将蒸汽机装载在船只上,并组建了一支强大的海上舰队。看官们,你们猜,他们组建海上舰队是去干嘛?” 说书先生手中的醒木一拍,话声一顿,馆子里的客人顿时沸腾起来。 “要我说,这吉利国定是要去进行海上捕捞,多打些海产回去!”一客人夹了块鱼头,边吸溜鱼脑边打趣道。 说书先生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去捕捞,那便是要下海舶些异域物品来卖,这些贼赚钱!”一商贾模样的汉子笑着回道,他行商多年,也时不时捯饬些西域舶来品来回买卖,赚取了高额差价,最懂其门道。 说书先生再次摇头:“非也,非也!这些吉利国的海上舰队在海上如同鲨鱼一般,满载炮弹,扑向每一个途经的国家和地方,大肆烧杀抢掠当地的粮食、金银珠宝、妇孺,并且派遣军队驻扎,将其变成自己的奴隶地,肆意鞭笞和奴隶当地的百姓,毫无人性可言!” 听得此话,整个馆子一时之间竟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会料得是这么个结局! 第97章 海上舰队 “说书的,你别在这危言耸听,胡编乱造什么吉利国!”突然有人打破寂静,却是一个粗鲁汉子,满脸不屑地看向说书的,“就算真有这么个国家,离我们大宁也远着吧?”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正色道:“你还别说,这吉利国的海上舰队已经打到南洋来了!” 众人一听,满脸愕然。 粗鲁汉子仍是一脸质疑:“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打到南洋来了?莫非你去过南洋,见过这吉利国的海上舰队,然后人家还特地饶你一命,放你回来给我们说书?” 粗鲁汉子说完,放声大笑起来。人群中部分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说书先生听得他这话,也不恼,摇着脑袋道:“前段时间,有一群下南洋通番的商人,从南边的占城国回来,带回了这一消息,占城国以南靠海的国家已悉数被吉利国占领。 其中有一天竹国,被吉利国炮火连轰数月,连王室都被俘虏了。普通百姓,更是死伤无数,幸存者被抓作奴隶贩卖!占城国得知这一消息,已全国戒备!”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这吉利国居然如此暴虐凶残,比之突朔和西番也不遑多让。当初若是女帝没有派火炮军支援,只怕当时的大宁也如今日之天竹国一般凄惨! 思及此,众人心头也是一阵后怕! “先生说的这群商人,敢问现在身在何处?”张允正不禁出声问道,他总觉得这事疑点重重,并非如此简单,若是真的如说书先生所说,那吉利国舰队恐怕也快抵达占城国了,离大宁也是咫尺之遥。 说书先生瞅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回道:“目前尚在在城郊的驿站休整!” 这话说得十分笃定,众人也不由信服,哪里还疑有假,当下吃饭吃得也是忧心忡忡。 张允正面色凝重,谢千和刘建也心中忧虑,这才考上,就遇到这事,真是糟心。 是夜,暗巷。 湘菜馆掌柜递过两袋银子,叮嘱道:“这几日说书说的很好,你们配合的也不错!再说两日,到时会另外再给一笔银子!” “好的好的,一切听掌柜的吩咐!”说书先生和粗鲁汉子千恩万谢地接过,望着手中的钱袋,喜得合不拢嘴。 …… 吉利国海上舰队攻占南洋诸国的消息很快在东都传开了,一时人人自危,纷纷前去城郊的驿站打探虚实,偏偏驿站的那些下南洋的商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拿出了诸如子弹的证物,由不得他们不信。 部分朝臣甚至递上了奏折,或请求女帝派遣火炮军支援占城国,以护南疆安稳,或建议女帝给所有军队配备火炮军,提高大宁战力,以便日后抗击吉利国。 凌夏看过这些奏折后,一律压着不动。 这一切不过她自导自演,根本没有吉利国海上舰队的事。她想要的是,让大家意识到吉利国已经迈入蒸汽时代,一切都是靠机器运作,再继续发展下去,吉利国的科技化程度就会越来越高,能造出各种武器来。而大宁还是依靠人力畜力的小农社会,在未来根本没有同吉利国抗衡的能力。 这样,便方便她推出新政,大力发展工业和科技了。 结果,这群人根本搞错了方向,害怕的是吉利国的海上舰队! 看来,只能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第98章 这才是朕忧心之所在 吉利国事件发酵了十多天后,民间人心惶惶,朝臣们争议不休,奏折如雪花般飞来。 “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们大宁须得早点戒备起来!”说话的是工部尚书,一到打仗,他们部门的作用就出现了,这个时候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护国侯沈不佞也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臣愿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派臣领十万兵马前往南疆,护我大宁边防!” 凌夏心中冷笑,她先前以封侯之利,诱惑得他沈氏调离北疆,远离军队,削其兵权。继而让其留守东都,以东都的繁华安逸慢慢腐蚀其心。 目前看来成效颇丰,尤其是大公子沈璋,对东都的繁华简直甘之若饴,与世家子弟攀比之心日炽,哪里还愿意去边塞之地过苦日子。 而其父沈不佞则年纪渐老,在东都的奢靡日子和奉承日子过久了,喝好吃好后,身体机能也会慢慢退化。 而沈邺,年纪轻轻,就能被薛紫衣耍的团团转,如今被困宫闱,有秦衡压他一头,根本不成气候。 至于北疆,她早已派了自己的亲信陆良和元坚等人带领火炮军前去。有火炮火铳等热武器在手,谁敢不服?西番和突朔两国更是闻风丧胆。 如今陆良等人驻扎北疆已七八月之久,早已将沈氏一派的亲信清除,连同二十万兵马都改造成功。 至于南疆等其他边防军队,已陆续让崔文离挑选了多名亲信携她的谕旨前往,悄无声息地替换了首领。下面但有不服,一律射杀。 所以总体来说,军队这边算是全部换人了,现在整个大宁,军队的最高统帅就是她女帝! 为防出现意外,她这番操作做的极是隐秘。沈不佞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北疆已经大换血了!所谓护国侯的名头,不过虚无的荣耀,没了兵权,沈氏一族只是个花架子罢了。如今还想带兵出征,她又岂会如他所愿! 毕竟曾常年为国征战,又勤王救驾过,只要他们不在她头上蹦跶,面子上,她还是会给的!不然,百姓不得戳死她脊梁骨! 当下,她稍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诸位爱卿拳拳爱国之心,朕甚是欣慰!不过,朕的关注点和诸位爱卿有所不同。” 她说着,顿了顿,扫了眼阶下一头雾水的朝臣,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吉利国固然有火炮等利器,但我大宁亦有此利器,且军队皆已配备火炮火铳,纵然吉利国的海上舰队短期内抵达大宁沿海周边,我军亦可无惧。 然而,从南洋商人带回的消息可知,这吉利国已迈入蒸汽时代,可以蒸汽为一切机器动力,而我大宁尚在使用畜力和人力阶段,两国发展的层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若继续照此发展,未来这吉利国造出了飞行器或者远程火炮等利器,岂非可以碾压我大宁。这才是朕忧心之所在!”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朝臣们甚觉在理,也不禁发愁。 是啊,短期内确实不用怕它吉利国打过来,但是长期内,那吉利国若是造出啥厉害的武器,大宁哪有招架之力?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毕竟吉利国能开着庞大的船舰远渡大洋而来,这蒸汽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第99章 天女问道 太极殿内,一时议论纷纷,朝臣们也是一筹莫展。 凌夏见状,朝户部尚书梁铭身后的季叔岩递了个眼神。 季叔岩原本就是幽州的知府,位居从三品,而今户部侍郎致仕,凌夏便把他提拔到了这个位置。 本来梁铭是准备推荐自己的心腹上位的,凌夏从刀木那里拿到情报后,找人悄悄把那名官员失职渎职的事捅了出来,现在那名官员还被关在大理寺受审。 梁铭气得几乎呕血,无暇顾及其他,这才让季叔岩顺利上位。 季叔岩接收到凌夏的示意,马上站了出来。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如何破解这困局,却是不易!臣以为,或许可以从这蒸汽机入手!这吉利国既然能造出这般厉害的蒸汽机,我大宁大国泱泱,人才济济,若是聚集些能工巧匠,未必不能搞出来这个蒸汽机!\" 殿内众人听得这话,也是眼前一亮,是啊,吉利国能造蒸汽机,我们大宁也可以试着造一造啊! 凌夏微微颔首:\"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吉利国造出的蒸汽机是个什么东西,我等尚且不知!其次,即便造出来了,也是远远落后于吉利国!届时耗费大量的国力人力,未必能讨到好处!\" 她叹了口气,故作不认可季叔岩的建议。 季叔岩微微扫了眼四周议论纷纷的朝臣,略一思索道:\"臣听闻开国之初,天有异象,蝗虫遍生,所行之处,秋禾尽伤,人相食。 太祖因此设坛祭祀,问道于天,后蝗虫尽去,这才避免了一场浩劫。是以,臣认为,陛下可效仿太祖皇帝,设坛祭祀,问道于天!\" 遇事不决,问老天爷是最好的。即便老天爷不回复,祈求他保佑保佑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季叔岩这番话一出,不少朝臣纷纷附议。 至于当年为什么太祖祭祀完,蝗虫就没了?凌夏猜测,要么是当时朝廷动用了物理或者化学的除虫手段,要么就是差不多时候,蝗虫自己消失了。 当然,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 封建社会奉行的就是愚民政策,皇帝搞这一出祭祀活动,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让他们心怀信仰,这样王朝才能继续维持。 而这,也是凌夏所想! 问道于天,新政的一切举措,都是上天授意,不服新政,便是不服天意!这样新政实行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而且,现在这些朝臣想不出解决办法,也不想显示他们自己无能,便把难题推给祭祀,即便后续对新政有异议,也是他们一致建议要设坛问天的,问了又有意见,直接怼就好! 当下,她表现得略有些为难地同意道:\"那便依众卿所言,三日后,于天坛设台,问道于天!\" 与此同时,皇家科学院的记者们也实时跟进,大力报道了三日后将举行天女问道。周报大批量刊印,价格低廉,广泛散布于大街小巷,甚至不少大酒楼、饭馆还设了专场,来解说周报内容。 民间一时关注度极高,均在讨论天女问道一事,及后续会如何解决此次的吉利国危机事件。 第100章 天神附体 何为天女问道? 自古皇帝为天子,女帝自然为天女,女帝以天女之身,问道于天,从而得到天地授意,这样更符合民众期待。 凌夏准备通过这一次行动,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女。那样即便她拿出任何超出这个时代认知的东西,都可以归结于是得到上天的授意,百姓和朝们自然不会怀疑,甚至还会拥护爱戴女帝。 这样她也能更快地收获民众的信仰! 这也是科学院周报大力宣传的一个方向,舆论的力量! …… 祭祀的准备工作由礼部的祀部司操办,三日很快便过去了。 凌夏率领着一众朝臣,在仪仗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前往天坛。 天坛位于东都南郊,乘坐御辇,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此时天坛已经搭起了高高的祭坛圜丘,上面陈设着由皇穹宇请出的上帝、配帝、大明、夜明、星辰、雨、云、风、雷之神版和神牌。神位前按等级摆放好犊、羊、豕、玉、帛及豆、爵等一应贡品和祭器。 鼓声一起,祭祀仪式开始,三十六名乐师奏起中和韶乐,六十四名文、武舞士跳起祭祀舞蹈。 舞乐一起,祭祀仪式的氛围感十足。 凌夏身着衮冕礼服,在祀官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踏上圜丘高台。 大宁皇帝祭祀天地,皇后亦可参加。因为未立帝后,所以秦衡和沈邺作为帝君,也按要求参加了祭祀大典,以示郑重。 其实就是凌夏私底下要求礼部官员将两人加上去的,这一次她准备有大招,不得给这两人好好洗洗眼! 当下两人分立在祭坛下方,身后依次排列着一众朝臣。 女帝率群臣向皇天诸神行三跪九叩之礼,向帝神进献玉帛及肴馔。一系列的仪式过后,祀官则表情郑重地开始问道: “今我朝天女,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得封女帝。然有蛮荒岛国,驱使舰队,远渡重洋,意欲来犯。民心惶惶,不可终日。今天女在此叩问,伏望帝神,降下神谕。拜,再拜!” 祀官说完,凌夏起身向前,走到祭坛正中,展开双臂,双目轻轻阖上,似乎在用意识与天地诸神沟通一般,约莫半刻钟,忽见她周身霞光四射,额前缓缓浮现一道紫色的焰火,粼光闪闪。 下一刻,她忽地双目睁开,竟现出紫色瞳仁,乍看之下,紫瞳炯然,似有无限光华流转。 台上一群主持祭祀的官员及台下一众朝臣,见此情形,都不由惊呆了! 女帝这个情形,瞧着不太对劲,这额间紫焰,双目紫瞳,似是天神附体一般! 什么,天神附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齐齐跪伏在地。 离得近的沈邺,见此情形,也是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本来只是来应付一下,谁知竟还真有天神附体! 他怔了一瞬,眼见其他人全都跪了下来,不由跟着跪了。 凌夏一脸肃然,这件荧光衣,科学院花了十多天才赶制出来,开关就在她袖子里,刚刚摁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这美瞳效果也不错,系统的科技水平比她前世社会的科技程度要高出很多,所以这美瞳戴在眼睛里不但不难受,反而更显神韵。 刚刚朝臣们一脸震惊的模样,说明这一整套科技装备弄来不亏,算是唬住了他们!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01章 窝里反 祀官稳了稳心神,连忙躬身揖礼,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声喊道:“恭迎帝神——” 祭坛上下,一众朝臣也纷纷跟上。 “恭迎帝神——” 但见高台上女帝神情庄严,目光肃穆,当下朱唇轻启,却发出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吾女羲荛(rao),既率子民问道,当赐天书十二卷,以开民智!” 与此同时,祭坛四周也响起了这道响亮而浑厚的男声,透着股撼动人心的魔力: “吾女羲荛,既率子民问道,当赐天书十二卷,以开民智!” 朝臣们听得这凭空而来的肃穆声音,震惊不已,忍不住抬头朝四处望了望,并未见到有人说话,目光不由投向高台上的女帝。 但见女帝展开的双臂缓缓放下,双手向前摊开,便见她双手上凭空生出了两本黑金封面的书籍,在日光照射下,光芒扑闪。 祀官上前接过,便见源源不断的书籍出现在女帝手中。直到整整十二卷书籍摆放在神牌前方,女帝方缓缓阖上双目,再睁眼时,她目光恢复如初,连同额间的紫焰也消失不见。 祀官急急跪拜在凌夏身前:“恭送帝神——” 朝臣们哪敢慢半拍,也跟着行了叩首之礼。 凌夏见此,向前走到祭坛前方,面向坛下乌压压跪伏一地的朝臣,双臂一振,宽大的袖摆随风猎猎翻飞。 她昂头,目光一往无前,清音朗朗道:“帝神赐天书,天佑我大宁!我大宁子民,当生生不息,山河永固!” “天佑大宁,我大宁子民,当生生不息,山河永固!”禁卫军率先回应,回声振聋发聩。 朝臣们见状,唯恐落后,也赶紧提着嗓子,跟着一起喊: “天佑大宁,我大宁子民,当生生不息,山河永固!” 看着朝臣们一脸惊愕且敬畏的模样,凌夏满意地勾了勾唇,不枉她费了大心思整这一出。 她一口气从系统兑换了十二本科技书籍,将其打造成天书。回去后就将其放进了太庙,其拓印本则放到了皇家科学院图书馆。 天书怎么用,就涉及到新政的出台了。 眼下还有几个麻烦需要解决掉,以确保新政的出台万无一失。 思及此,祭天仪式后没过多久,她便在御书房召见了吏部右侍郎庄城。 吏部负责天下文官的任免、考核及调动等事务,本次新政改革,将会涉及多部门人员调整,并且需要各州府官员的配合,所以吏部至关重要。 大宁王朝六部一般会置正职尚书一名,副职左右侍郎两名。 吏部尚书陆运是丞相秦淮一派,但逢新科取第,新进官员是丞相门生的,一定会给安排肥缺或重要的部门和职位去。 这一点让凌夏深恶痛绝! 因大宁以左为尊,所以左侍郎比右侍郎职位更高。左侍郎又是尚书陆运的心腹,也归属丞相一派。 右侍郎庄城,也是丞相一派,如今年近五十,一直被左侍郎压着,愣是在右侍郎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了,毫无升职可能,私下经常愤懑不平。 凌夏看着情报,指尖轻扣书桌,或许可以给丞相一派来个窝里反,也不是不可! 第102章 口出妄言,诋毁新政 大宁历,浩瀚次年,六月初一,继天女问道,女帝正式推出新政,新政一出,震惊朝野! 新政内容有三,一曰改革大宁教育制度。全面学习十二卷天书,推广三年免费教育、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三年免费教育后,实施三年义务教育。 在各州府设立小学、中学、大学及技校。培养各种人才,为各行各业储备人才。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大宁王朝。 二曰全力建设工业强国。优先发展钢铁、石油、化工、机械等重工业,实施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在部分地区进行工业布局,大规模进行工业建设。成立国有企业。修建全国线路网,实现各州府的互联共通。 三曰大开国门,对外开放。建设海上陆上通番之路,对外贸易,除了科学技术以外,出口各类工艺品,传播大宁文化。 新政内容,让朝臣们瞠目结舌。免费教育、工业强国等一系列新词,看得群臣云里雾里,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消化! 次日朝会。 太极殿内群臣交头接耳,议论不止。女帝一到,人声即止。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御前小太监悠长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凌夏瞅着阶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这帮家伙,必定是对新政有诸多意见。 果见得下一刻,丞相秦淮微微侧头,朝身侧的吏部尚书陆运瞟了一眼,对方马上领会,即刻持笏板而出,对着正上方的凌夏一揖。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早料得丞相不会自己亲自出马了,果然还是让下面的人先上。当下她微一勾唇,慵懒道:“讲!” 陆运即刻正了正腰板,摆出一出老臣姿态:“陛下日前祭天,帝神仅赐天书,以开民智,未有提及其他。然陛下此番新政,又是改革教育制度,又是发展工业及通番贸易!臣以为,陛下此举,是否过犹不及?” 他话刚落,太极殿立马响起了丞相一派附和的声音: “吏部尚书所言极是啊!” “哦?陆爱卿对朕推崇的新政,竟只一句评价,过犹不及?”凌夏仿佛不甚在意般轻笑一声,随后目光扫视阶下,似在谈论一件极为平淡的小事一般,“还有其他爱卿有不一样的见解的吗?朕想听听!” 陆运身后的吏部右侍郎庄城闻言,心下抖了抖,耳畔忽然响起了几日前御书房女帝的那句问话。 “庄爱卿身居右侍郎之位十年有余,是否有意更上一层台阶?” 庄城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笏板,脚下迈出了他这几十年来最为沉重的一步,这一步,是彻底地向丞相一派宣誓割裂。 “臣认为,陛下此番新政,实为秉承帝神之意,以开民智。新政的诸多措施,皆惠及大宁万千子民,将大宁建设成为强大的工业强国,方能抵御外敌来侵,不失原本天女问道的初心! 尚书大人必是对新政掌握的不透彻,这才敢口出妄言!以过犹不及,诋毁新政!” 第103章 当归乡颐养天年 此话一出,满殿愕然。 这庄城,他怎么敢当众这样批斗自己的顶头上司? 即便吏部尚书评价新政,有夸大其词之嫌,但庄城作为下属,不该如此言词激烈。本来吏部尚书就不属意他了,这样一搞,吏部尚书定然心生憎恶。 眼下吏部尚书已年近花甲之年,过不了几年就要致仕,届时必定不会举荐庄城为尚书。 众人不由唏嘘,真不知这庄城咋想的! 果不其然,吏部尚书气得简直吹胡子瞪眼,怒目瞪视着庄城。 身后的吏部左侍郎见状,心中却是一喜。这庄城只要把老上司骂的越狠,老上司就越发憎恶庄城,对他左侍郎定然更加器重,届时尚书之位,他便十拿九稳了! 眼见大殿内的气氛,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左侍郎想着,还是他来给老上司找回点面子吧,当下正要列队而出,却不料另一队伍中率先迈出了一人,却是户部侍郎季叔岩。 \"启奏陛下,臣以为,从庄侍郎适才所言可以看出,庄侍郎已然熟读新政条文,对新政意旨掌握透彻。此等用心,实在叫臣等惭愧!\" 季叔岩说着,还转过身朝庄城一揖,表示敬意。 庄城刚刚见殿内众人对他隐有指责,心里还十分慌乱,这会儿听得季叔岩帮他说话,不由感动,也回之一揖。 \"此番新政,朕乃是奉天之命,以开民智。新政所涉多条措施,均是帝神教授。然诸卿在未熟读新政内容的情况下,肆意鞭笞帝神之意,实为大不敬! 且诸卿皆为朝廷肱骨之臣,不事生产,不思进取,反而一味贬低新政,此乃失职怠工之举!\" 凌夏说着,目光锐利地扫向阶下,整个大殿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朝臣们不由汗涔涔,大气也不敢出。 吏部尚书陆运闻言,面色冷凝,女帝这话说给他听得吧! 他好歹是前朝老臣,老皇帝在世之时,尚且给他三分薄面,女帝上位才一年,竟对他指桑骂槐,半分颜面不给。 正当他气郁于胸,想要开口驳斥一番时,却听得下一刻女帝肃然的声音,再次在大殿内响起。 \"吏部尚书陆运,年事已高,当归乡颐养天年!吏部左侍郎庄城恪尽职守,有开拓进取之心,今擢升尔为新任吏部尚书,协理新政事宜!\" 女帝夸这庄城恪尽职守、开拓进取,言下之意是他年纪老朽,守旧老成!还当众褫夺他的尚书之位! 陆运堵在喉咙里的一口老血,终是崩不住,当场喷了出来! …… 紫宸殿。 \"陛下,太医说陆尚书乃是气血攻心,并无大碍,休养一两日就好了!\"文姬得了消息,即刻来报。 凌夏合上了手中的奏折,不禁有些好笑,这老家伙,至于气成这样吗?她都没直接说他年纪大,无法接受新事物,已经很给面子了! 如今她直接削了丞相派一员得力干将,估计丞相秦淮已经气得在家摔杯子了!近期定然又要搞事情,得吩咐暗卫看紧了! 眼下新政第一项措施,三年免费教育的推广,还需要有人挂帅才行,否则推广效果不行,人才储备不到位,直接影响后期工业发展! 作者:最近和大臣们斗的太凶了,下面几章要写后宫了。 第104章 沈拓 这个人,她比较属意秦衡,毕竟他在学术界威望很高,又有强大的学术界人脉,有他挂帅,三年免费教育定能顺利落实开来。 可是她才跟他爹对着干,还折了他爹一员心腹,这个关头,对方可不见得会出手帮自己推行新政! 求人,不如被求! 凌夏想着,即刻朝文姬招手。 \"宣护国侯府二公子沈拓进宫面圣,同时,路过昭阳宫!\" …… 在御前总管常公公的带领下,沈拓带领着几个项目组的成员跟在后面,怀里抱着最近几个月梳理的各类数学书籍。 他已经按照女帝要求,整理了新政推行期间,各级教育阶段所需的数学课本,以及科学院研究工作所涉及的各类数学知识,并且整理成册。 \"沈二公子,前面是尧方帝君所居的昭阳宫,是否进去打个招呼呢?\"常公公笑眯眯 沈拓一愣,尧方帝君是谁? 自他天花痊愈后,一直埋头研究科学院浩如烟淼的数学书籍,几乎废寝忘食,日常接触到的都是忙碌的研究人员,大家在一起,也是讨论科研事项。导致他对外界发生的事完全不知。 常公公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笑容僵了僵,都说护国侯府庶出的二公子痴迷算学,完全没有其父兄习武的禀赋,以致护国侯不喜庶子。 幸而这点长处被陛下发掘出来,否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三公子先前同陛下大婚,得封尧方帝君!\"常公公善意地解说道。 沈拓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他有听府上下人传沈邺有先帝赐婚,届时会同女帝成婚。他一忙,把这事都搞忘了。 沈家一大家子对他和他姨娘不咋地,但沈邺平时还算可以。小时候他因体弱无法习武,沈不佞常常罚他蹲马步,一蹲蹲几个时辰,饭都没得吃,沈邺会偷偷给他带吃的。 下人们常常以他不会武功,不能跟沈不佞打仗嘲笑他,欺凌他,每次沈邺撞见,都会严厉喝止。 所以,他同沈邺没有那么生疏。 既是到了他住处,那自然打个招呼比较好,只是还要赶去御书房面圣,这下倒是左右为难。 常公公看出了他的为难,当下和蔼地笑道:\"二公子,打个招呼而已,不妨事!\" 几人正说着,却见昭阳宫走出一人,一身戎装打扮,正是关崇。 关崇虽然出身行伍,常年在军队,但对沈家上下也是熟悉,尤其是沈家人口简单,这会儿见着沈拓,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到沈拓那一瞬间,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二公子怎会出现在宫中? 惊讶归惊讶,但他还是拱手行了一礼:\"见过二公子!\" 沈拓自然也认识关崇,这人可是他父亲沈不佞的亲信,在府中颇受敬重,平时他就跟个小透明一样,很少能与关崇正面对上。如今他给他行礼,倒叫他有些不自在。 \"关将军,三弟在吗?\"沈拓只得开口,打破尴尬,如今不去打招呼也不行了! 关崇点点头:\"在的!请二公子稍待,末将这就去通报!\" 第105章 可见女帝不爱美色 昭阳宫内,宫人给沈拓上了茶。 沈拓本来只想在门口打个招呼而已,谁知关崇直接把他请了进去,就这一会儿功夫,连茶都上了。 \"二哥,你怎么进宫了?\"沈邺刚刚练完一套拳法,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就着关崇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额头。 \"我奉陛下之命,进宫送些材料。刚好路过你这里!\"沈拓简短地回道。 沈邺走过来,瞅了瞅他手里的书籍,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倒是见怪不怪。 唯一奇怪的是,女帝让他送这些材料进宫干嘛? \"许久不见你,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他想起来,似乎很久没见过沈拓了,上一次因为他患了天花,京兆尹把整个侯府后院给接管了,至于后面沈拓病好了怎样,也无人问津了。 沈拓听得问,眸光一暗,侯府众人对他向来不闻不问,他早就习惯了。 而今平日待他还算可以的沈邺,在他和姨娘患病期间没有去探望过一次,他病愈出府数月,也未曾过问一二,即便与女帝大婚,侯府也无人通知他。 侯府这一大家子,对他可真绝情! 当下他淡漠道:\"也没去哪儿,在科学院打杂罢了!\" 沈邺倒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沈拓平时在府里,也经常干打杂的小事! 旁边的关崇却是眸光一变。 “陛下召见,不敢久留,三弟,我先过去了!”沈拓说着,便要告辞。 寒暄了两句,沈邺也没多做挽留。 待得沈拓和科学院一行人,跟着常公公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离开了,沈邺方转身,看向关崇不解地问道: “军师适才为何一直朝我使眼色?二哥有何不妥吗?” 关崇无奈道:“君上应该留二公子面圣后,过来用晚膳!” “额——”沈邺没料到他刚刚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如今二公子在皇家科学院工作,被陛下器重,此次新政,委以重任。再不是从前府中籍籍无名的庶子,君上须得拉拢一二!” 沈邺感叹道:\"没想到我二哥呆头呆脑的,还有这机遇!\" 关崇闻言,不禁汗颜,这两兄弟,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罢了。 \"听闻前几日,吏部尚书陆运在朝会上,因新政之事触犯龙颜,被陛下当众罢免其尚书之位。陛下对新政势在必行,无人敢直撄其锋。 如今继位一年,羽翼渐丰。新政施行后,帝位将更为巩固!君上既已入这后宫,还是要主动与陛下多亲近才是!\" 沈烨皱眉:“虽然女帝不来昭阳宫,可一样也不怎么去未央宫!可见女帝不爱美色,我又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虽说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但后宫一直与前朝息息相关,且陛下曾言,若有帝君能辅佐其成就千古帝业,当立帝后!若君上得陛下之心,一朝得封帝后,未必不能重掌虎符!” 关崇一番利诱之辞,听得沈邺也不禁有些动摇。乍一想,女帝容颜清丽,华贵端方,尤其是祭天那一日,无上瑰姿,恍若天女,竟叫让他隐隐生出了一股崇敬之意。 “你且派人去御书房外面候着,等二哥面完圣,一起过来用膳!” 第106章 无法躺平的后宫 关崇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次日,常公公便带着女帝谕旨前来。 沈邺接过圣旨,一脸难以置信。 大宁王朝共分十道三百五十八州,外加四大都护府。 十道分别为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淮南道道、江南西道、陇右道。 十道下面设有358个州府,比如关内道,包含东都、咸州、华州、同州等,而东都属于帝都,由皇帝直接管辖。 同时,为了护卫和管辖边防,在边防地区分别设立了四大都护府,以便更好维系少数民族的关系。四大都护府分别为北庭都护府、瀚海都护府、安东都护府、安南都护府。 眼下女帝欲在全国推行新政,第一项便是实行三年免费基础教育。并将全国各州一分为二,令他与秦衡二人挂帅,督导施行。而且要一年后汇报项目进展,成效显着者,授予协理六宫之权。 何为协理六宫之权? 大宁王朝皇后主政六宫,有统御六宫之权。若后位空悬,贵妃或者皇贵妃会被授予协理六宫之权,负责处理后宫大小事务,管理后宫人员调动、财务资金等事务,甚至对下位妃嫔有生杀予夺之权。 眼下女帝未立帝后,后位空悬,一直都是由母后皇太后代为处理后宫大小事务。授予协理六宫之权,地位等同副后,可以说是后宫掌权第一人,将来被立帝后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圣旨给的这个名头确实极具诱惑性,看得关崇也眼睛一亮。 沈邺对这个所谓的项目不感兴趣,他本来对帝后之位也没什么想法,才不想要揽这个麻烦活呢!隔壁未央宫的,若是想要副后之位,让给他就是了!他沈邺志在沙场,才不要学那妇人争宠之术! 然而常公公接下来的话,让他躺平的想法一瞬间烟消云散! \"不接项目,就要被废黜帝君之位,打入冷宫?\"他拿着圣旨,眼睛瞪得老大。 这才成婚几个月,女帝居然在想法把他们打入冷宫了!要真把他的帝君之位废黜了,军队的那些下属们不得笑话死他,他以后又如何面对昔日的兄弟! 尤其是,还要打入冷宫!听说前朝只有犯错的妃嫔才会被打入冷宫,冷宫凄凉偏僻,不少妃嫔在冷宫过得很崩溃,得疯病的不少! \"尧方帝君,陛下说了,身为帝君,享民之所供,当为民谋福祉,不能尸位素餐。若是一年后,项目完成的质效太差,帝君的位份将会降为答应!\"常公公笑眯眯补充道。 沈邺听完,几乎要风中凌乱了! 躺平不行,干得不好,也有惩罚? 一开始进宫封的就是帝君,这要是被降为答应,他顶着答应的名头一日,整个大宁的朝臣和百姓就要笑话他一天! 就在他抓心挠肺之际,忽然想到了一计,女帝派的这活,堪称严苛,可谓费力不讨好,做的再好,也只是协理六宫之权! 对他和秦衡都不公平,何不联合秦衡反对一下!两人强强联合,说不定女帝就无计可施,收回谕旨了! 常公公似是看出了沈邺心中打算,呵呵笑道:\"尧方帝君,陛下着老奴给您带句话,若是两位帝君皆有异议,可直接面圣。届时陛下将另选贤能为帝君,不贤者当废!\" 意思是,他们俩不想干,就滚蛋!有的是人想干! 这活没法干! 这帝君的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第107章 把朕的幽篁拿来 常公公宣完圣旨回来,将两宫帝君的反应一一上报。 不出凌夏所料,沈邺听完圣旨后,自是痛心疾首,难以接受,亏得有关崇在一旁开导。 秦衡一开始则有些惊诧,随后平静地跪接了圣旨,无任何异议。 凌夏倒是没指望沈邺后面能做出啥成绩来,毕竟他一介武官出身,便是有军师关崇从旁协助,要想改变封建王朝延续了几百年的教育制度,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一次她重点放在秦衡身上,沈邺不过陪跑。只要三年免费基础教育,在第一年的时候宣传充足,实施到位,后面两年入学的孩童就会越来越多。 三年后,她施行义务教育,才能有更广泛的群众基础和经验支撑。大宁的教育制度改革才能全面铺展开来,步上正轨。 只是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昭阳宫那边忙得热火朝天,关崇时时派人过来询问文姬,关于新政教育制度改革的具体实施方案和细节。 而未央宫却没有任何反应,秦衡闭门不出,未央宫的宫人们也三缄其口,并不参与到新政的话题中来。 凌夏心想,难道秦衡是在恼她前些日子折了他爹丞相的一员心腹,所以这时候冷处理新政教育制度改革一事? 他从前几乎每日都会来紫宸殿看她,眼下七八日过去了,紫宸殿的门槛都没踏过一次。 听身边的宫人说,重华帝君近几日倒是时常出宫,比往日频繁许多。 丞相一家不会是在搞什么阴谋或者阳谋吧?凌夏心里不由深深怀疑。 可偏偏几个紧盯秦衡行踪的探子回报,秦衡这些日子只是去会见了几名琴师,其中包括应阳书院的夫子大师挚。此人在琴艺这一块造诣颇高,不仅琴技高超,还创作了多本风靡东都的琴谱,堪称琴家。 虽知秦衡酷爱音律,可也不至于在这个关头搞这些虚的! 不就是弹个琴吗?谁还不会了?至于他天天往外跑,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放下手中的奏折,她眸色一沉:“文姬,把朕的幽篁拿来!” 大宁王朝,皇子皇女满六岁就要开始启蒙教育,学习《千字文》、《开门要训》等,同时兼修宫廷礼节。启蒙教育后,继续在皇宫接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初级教育。 十四岁后,皇子们则会进入崇文馆,接受更高级的教育。公主们继续留在皇宫学习,待到及笄嫁人。 幽篁是凌夏在宫学中用到的第二把琴具。 七岁时,她在琴艺考学中被太傅评为甲等,四公主凌蕊不服,愣是当众将她的第一把启蒙琴具砸烂了。 凌蕊母妃庄妃是后宫四妃之一,还育有二皇子,母族势力也不弱,在宫里地位很高,风头正盛,谁也不敢招惹。 凌夏当时无权无势一小透明,虽然气得肝疼,可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从那以后,她便藏拙,再也不出风头。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若表现的太过,她母妃也要跟着遭殃! 启蒙琴具被砸后,她沉寂了好久。许是太傅看不下去,后面居然私下送了她一把新的桐木琴具,就是这把幽篁,之后陪伴了她很多年! 第108章 天空之城 幽篁是梧桐木所斫,材质不算名贵,胜在手熟。 她许久未弹,当下顺手拨弄一番,不知不觉已然上手,琴音婉转,倾泻而出。 “陛下,这首曲子可真好听!”文姬不由感叹,虽然这首曲子陛下从前弹过,但她却常听常新,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触。 凌夏也喜欢这首曲子,是她根据前世记忆中的钢琴曲《天空之城》改编的琴曲,琴音忧伤中带着凄美,彷徨中满怀憧憬,最能净化心情了! 当年就是奏了这一曲,让太傅眼前一亮,直接给她评了甲等!后面太傅赠琴时,还鼓励她多多练琴,笃定她将来必有大成! 可惜,经历砸琴一事后,她后面也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弹上一两曲。 幽篁也是取自“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一诗,极为契合她弹琴时的心境! 是夜明月高悬,月华洒落一地。夜风习习,清凉惬意。 文姬将琴具挪到了院落的石桌上,满院蔷薇烈烈盛放。 凌夏就坐在石椅上,双手搭着琴弦,琴曲早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当中,当下轻轻拨弄,指尖所到之处,琴音汩汩,与静谧夜色相溶,恍若天籁之音。 文姬沉醉中抬头,却见不知何时,门口已立着几道人影,为首的不是半月未见的重华帝君,又是谁? 他目光幽深,静静凝着正在奏琴的女帝,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重华帝君的贴身侍卫秦时,女的却是其妹秦烟罗。 文姬倒是有些奇怪,这秦家小姐大晚上的怎么进宫来了? 琴音渐落,一曲方毕,凌夏才缓缓回过神来。 “参见陛下!”秦烟罗忙侧身施了一礼,秦时也跟着躬身行礼。 凌夏闻声抬头,正对上这边三人的目光,她抬手,朱唇轻启: “秦小姐免礼吧!” 秦烟罗犹疑片刻,终是大着胆子上前问道:“陛下适才所奏之曲,曲音空灵,世所罕见,烟罗此前从未听过!敢问陛下,是哪方大家所谱之曲?” 文姬听这话,有些不快,秦小姐这话啥意思吗?偏她秦小姐会弹琴谱曲,旁人就要不如她?这曲子怎么就不能是她家陛下谱的了?陛下会的可多了,只是不愿显摆罢了! 凌夏倒是不甚在意,这曲子虽然是她改良的,但原曲确实不是她谱的。 “秦小姐是否听过,凡尘之上,隐有神域,名曰拉普达,也就是天空之城的意思。传闻拉普达有超越我方大陆的科技与智慧,也是朕得天书之所在!此曲便是传自拉普达,曲名天空之城!” 虽然结合大宁现状改编了一点点,但这确实是《天空之城》背后的故事! 秦烟罗闻言,不由一怔,先前传言女帝乃天女羲荛转世,难不成还是真的?这曲风确实和大宁各派琴曲风格迥异,称一句天籁之音也不为过! 凌夏见这姑娘一脸豁然的表情,也不禁佩服自己胡诌的本事。却见一旁的秦衡缓步近前,在她跟前立定,微微附身,指尖轻捻琴弦,登时发出一道铿锵的琴音。 “金丝楠木琴,音色更为纯净,若用来弹奏此曲,效果当更佳!” 凌夏细品,秦衡这话是说她的琴不好!要用金丝楠木所斫之琴,方能更好演奏《天空之城》琴曲! 第109章 金丝楠木琴 古人有云,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楠木至美者。 这句话说的就是金丝楠木! 因其极为稀少且生长缓慢,所以极为珍稀,俗称皇帝木。 用金丝楠木斫琴,也须得拥有几十年斫琴经验的斫琴名家,在用料、斫制、上漆等方面仔细考究,纯手工反复研斫,往往须历经数年,才能斫制一具上好的金丝楠木琴! 斫制好的金丝楠木琴,在音色方面,苍古劲透、气韵悠长,散音雄浑大气,按音苍实坚挺,泛音洪亮清脆,纯净优雅,音色醇厚,仿若天籁。 一具上好的金丝楠木琴,虽工艺复杂,但音色却是上佳。是以,极其珍贵罕见,可谓琴中尊品! 昔年,下面州府有进贡一具金丝楠木琴,不过老皇帝不咋懂音律,当闲物扔在琼林库了!后面八子夺嫡之乱中,琼林库被洗劫,这琴被不识货的叛军一刀劈成两半了! 当时凌夏心疼极了,可也没办法! 凌夏瞅了一眼秦衡,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她不弹金丝楠木琴,难道是因为她不想吗?这不是没有嘛! 秦烟罗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喜道:“哥哥,你那儿不是有收藏一具金丝楠木琴吗?” 秦衡微微点头,转而朝秦时吩咐道:“去未央宫取来!” “今日夜色已深,朕有些乏了,改日吧!” 凌夏站起身,吩咐文姬收拾东西。 这兄妹俩咋想的,她一个女帝,难不成还要屈尊给他俩演奏!今夜本来就只是兴之所至,既然满足了自己,那便够了! 弹了一把琴,晚上回去也睡了个好觉! 谁知第二日晚间,秦衡竟派了宫人过来请她去未央宫! 凌夏想着他一连半月都没来紫宸殿,才懒得理他呢!打发了宫人后,继续批奏折、读自己的书! 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小宫娥来报:“陛下,重华帝君在殿外求见!” 凌夏蹙眉,既然人都来了,总不好一直避而不见。 “宣!” 随之而来一阵脚步声,凌夏抬眼望去,便见秦衡一身皎白,身后跟着秦时,秦时怀中抱着一方橙灰色的古琴,烛光映照下,金光闪闪,正是金丝楠木琴! 还是实物更震撼! 凌夏见着,也不由眼前一亮。 待得秦时走近,将琴具放在御桌上,但见其材质细腻丝滑,金丝浮现,纹理分明,尾部缀有白玉琴轸、真丝琴穗,整副琴具华贵无比,隐有淡雅幽香袭来,叫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陛下不妨试试?”秦衡说着,将琴具推到凌夏面前。 她喜欢是喜欢,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衡不可能只是把这金丝楠木琴拿过来借她玩一玩,看这架势,八成就是要送给她了!莫非是为着教育制度改革一事? 她莞尔笑道:“传闻重华君极善音律,上一次朕在丞相府只听到了一小段,不如今日奏上一曲,也让朕一饱耳福!” 秦衡闻言,深深看了凌夏一眼,却未有言语。转身移过琴具,端坐在案几后,修长十指按上琴弦,但见他十指翻飞,悠扬琴音,瞬间倾泻而出。 他此番弹的正是上次在丞相府的那首《金戈铁马曲》,在寂静的夜色中,倒显得十分热闹。这琴曲,没有娴熟的指法,是没法弹得这么炸裂的! 秦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琴音渐落,然而秦衡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凌夏惊愕,他居然直接弹下一首,还是就听过一次的《天空之城》! 要命的是,居然弹得比她要好! 第110章 陛下,臣想侍寝了 这家伙耳朵也太厉害了,听一遍就能自己弹,还能改良的更加出色!妥妥的音律鬼才! 刚刚曲调中间变换了指法,以致琴曲更加贴合原版的钢琴曲。 凌夏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看,高潮部分弹得有些快,她都看不清他咋变幻指法的了! 曲毕,秦衡双手也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眸中还残留一丝天空之城的伤婉。看着凌夏一脸向学的表情,那点哀婉瞬间烟消云散,他不禁唇角轻扬,抬手间,食指朝她一勾。 “过来!” 这是要教她的意思?凌夏心中不由雀跃,当下坐到他侧边的椅子上,抬手抚上琴弦,这触感也太好了吧,比幽篁好上了好几个档次! 她学着秦衡刚刚的指法拨了拨,琴音硁硁,完全没有刚刚他弹的效果,不知哪里不对! 她琢磨着,始终不得要领。 秦衡见状,在凌夏刚刚拨弄琴弦的地方,揉捻了一番,婉转琴音随之流泻而出。 在他的示范下,她跟着揉捻琴弦,果然成功了,只是不知为啥效果没他奏的好? 她弹得高潮部分略显明亮,而他的则低沉空灵,凌夏苦恼,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指尖须先压一压琴弦!”秦衡说着,执起她的手,演示了一番。 果不其然,下一刻流淌出的琴音更加空灵,震颤心魂! 她想按他的指法弹一曲完整的天空之城,此时秦衡还执着她的手,却有些不甚方便。她侧身看向他,但见他眉眼低敛,眼睫长长,烛光映照下,五官仿佛玉石雕刻,棱角分明! 察觉到她在看他,他也抬了眸迎上。 “重华君!”她晃了晃手,示意他松手。 他眼底情绪深敛,眸光莫辨,倾身向前,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双手交握,贴着她耳畔,嗓音低沉道:“陛下新政伊始,若要寻把好刀,何不选把锋利又趁手的好刀,臣,愿当那把刀!” 凌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秦衡这是在跟她投诚?她咋觉得不太可信呢! 莫不是为了协理六宫之权?定然是了,毕竟位同副后,权力是实打实的! 见她未有言语,秦衡眸色一变,凑近她颈窝,一把咬住了她耳垂! 凌夏一惊,这家伙属狗的吗,怎么又咬她? 他啮咬了一番,方停了下来,挨着她颈窝,灼热的呼吸烫人的很,语气中带着丝恼意:“日后陛下若要臣做什么,直说便是,不许再拿旁人气臣!” 凌夏愣了愣,琢磨着他这话啥意思?这旁人,莫不指的沈邺?他在恼她教改的圣旨上带上了沈邺? 原来竟是早看出了她属意他挂帅教改一事!既然早看出了,为何这半个月来还一副丝毫不上心的样子? 凌夏有些恼火,一把推开他:“重华君忙得很,一连半月,不见踪影,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忙上许多!” 秦衡闻言,脸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星眸一亮,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原来陛下是在恼这个!” 他变戏法一般,手中忽然现出一本册子,随手置于琴案上,展开后竟是一道纷繁复杂的大型法曲曲谱。法曲是大宁的宫廷燕乐的一种,堪称大型歌舞项目。 秦衡的这段曲谱,共分为三部分,合计三十六段,分别为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曲破十二段。若是演奏起来,当极为富丽堂皇。 凌夏翻看了一番,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秦衡凝视着她,眉眼逐渐柔和:“还有半月便是陛下的生辰了,臣想为陛下好好办一场生辰宴,这是臣和几位器乐大家一起谱的法曲曲谱,想在生辰宴上给陛下演奏!” 凌夏心中不由一动,再过半月,确实就是她的生辰了,这还是她登基以来过的第一个生辰!以前她还是个小透明公主的时候,除了她母妃,没人会记得她生辰,更别说办什么生辰宴了! 她跟四公主凌蕊是同一天生日,每年凌蕊倒是会大张旗鼓地举办生辰宴,遍邀京中贵女参加!而她就在宫里吃一碗徐令容煮的长寿面,这生辰就算过完了! 所以往年生辰,那过的叫一个冷冷清清!不过她也不是很讲究这方面,倒也无所谓! 秦衡倒是把她的各方面信息,摸得清清楚楚! 大宁皇帝的生日,名曰千秋节,是法定节假日,会有礼部按规制进行操办,无须皇室费心。 眼下秦衡却这般用心,还意欲筹办一个大型的法曲歌舞项目,其隆重程度可谓大宁历代皇帝中,独一份啊! 若是其他公主做了女帝,帝后之位于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大型的法曲项目,中看不中用啊! “这曲目着实不错,重华君有心了!”她思量着,想办一场别出心裁的生辰,但好歹人家这么用心,也该肯定才是。 “那陛下,打算如何褒奖臣呢?”秦衡说着,长臂一展,已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直觉一股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脖颈深处,铺撒在裸露的肌肤上,仿佛烈火般,一触即燃。 她莫名觉得浑身燥热得厉害,抬头看向那张逼近的俊颜,不禁心神晃动,眼神逐渐迷离。 秦衡低头,下巴顶着她额头,默默无语良久,方托起她脸颊,定定注视着她双眸,低哑着嗓音道:“陛下,臣想侍寝了!” 天之骄子重华帝君,居然会说出想侍寝这种话!凌夏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由轻笑出声! 见凌夏居然笑话他,秦衡有些着恼,掌心托起她下巴,低头便覆上那柔软的双唇,一吻似有些上瘾,唇齿辗转,气息交缠。 凌夏被他托着,感觉透不过气来了。缠吻许久,秦衡方停下,双眼迷醉地看着她。 她只觉浑身燥热的不行,秦衡这般看她,竟叫她一时心痒难耐,仿佛刚刚的吻还不够,她不禁伸了手去抚他脸颊,咋越看,脑海里的想法越龌龊呢? 关键是,手还不受控制地往下挪,竟堪堪就要去解秦衡的外衣! 第111章 祸国妖君 文姬站在殿外,百无聊赖,听得殿内琴音忽然停了,许久也没有再起一首,陛下也没有叫她进去侍奉。 她心中不由惴惴,陛下素日和重华帝君不会单独相处很久的,而且陛下也没有召幸任何一位帝君的想法。 她跟了陛下这么久,自然知道两位帝君父族势大,陛下不愿怀上任何一位帝君的龙嗣! 眼下和重华帝君独处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心中越发焦急,转头瞅向旁边的秦时,却见他一身黑色劲装,站立如松,神情冷漠。 都说重华帝君身边的秦侍卫武艺高强,但寡言少语,是块千年寒冰,只同他相处了这一会儿,她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森寒意。 纵她想询问他一两句,也不由熄了这心思。 心中的不安愈甚,文姬忍不住咬了唇,转身上前,叩起了寝殿的门。 “你做什么?”秦时三步并作两步,一马当先拦在了文姬身前,“君上与陛下在内,未有宣召,不得滋扰!” 文姬目光倏然一紧,这秦时为何如此紧张她敲门,莫不是里面有什么情况? “我乃御前女官,轮得到秦侍卫在此教我做事?!”文姬眸光登时一厉,愣是将比她高一个头的秦时气势压了下去。 “陛下着我半个时辰后汇报国事,若是耽搁了,秦侍卫担得起吗?” 她直接撩开秦时拦在身前的手臂,径直敲起了寝殿的门,然而敲了好一会儿,寝殿内毫无反应。 文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里面到底出什么事了?陛下为何没听到她的敲门声?重华帝君对陛下做什么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门,秦时想拦住她推门的动作,却扑了个空,文姬已经推开了寝殿大门,快步走了进去。 文姬急得都要哭了,陛下千万不要有事! 待得进到内殿,御榻上香艳的一幕映入眼帘,叫她羞得几乎没眼看! 她家陛下这么猛的吗?竟直接将重华帝君扑倒在榻,寝殿地上全是凌乱的衣衫!两人耳鬓厮磨,难怪都没听见她的敲门声! 她羞得一把捂住双眼,急急跑了出去,秦时则朝御榻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凌夏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意识清醒了一丝,刚刚是文姬进来了吗? 她浑身上下热得不行,即便脱了外衣,还是燥热异常,身体里仿佛有强烈的欲望在喧嚣,唯有同秦衡肌肤相触,才能稍稍缓解片刻! 这是咋了?她意识恍惚了片刻,旋即又被升腾起来的欲念支配! 这突发的意外,让秦衡的意识也清醒了片刻。 他抬眸看向倚在他身体上方的凌夏,此时她仅着一件白色抹胸亵衣,胜雪的肌肤因着他的触碰,仿佛盛开了朵朵艳丽的桃花般。清丽的容颜涨满红潮,雾蒙蒙的双眸满是迷醉之色。 刚刚两人耳鬓厮磨的时候,他还没发觉异常,现下竟觉得女帝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她平日总是爱答不理,今日居然对他如此主动!这样子,分明是吃了合欢散之类的媚药! 他擅长药理,心中起疑后,一闻便觉空气中弥漫的幽香有些不同寻常。 这是合欢香的气味,和金丝楠木的香味有些相似,应是琴上抹了合欢香,和琴待久了,便会中招! 难怪之前没有觉察出来! 虽然下的不多,但对女帝绰绰有余,而他,因平日研制解毒丸,倒是影响较小! 他心中犹疑,这合欢香到底是何人所下?这琴今日也只有秦时碰过! 想到秦时,他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凌厉! 中了合欢香的人,即便被情欲支配,可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他不能直接喂她解毒丸,否则明日女帝就要起疑心了。 思及此,他从旁取出一枚解毒丸,含在口中,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轻轻将药渡了过去,一手抚着她后背,将药丸顺了下去。 凌夏只觉喉中滑过一物,不及细想,一股清凉从腹部直接向四肢扩散,身上的燥热慢慢消弭。 夜色已深,她神思倦怠,疲惫地直接趴在了秦衡胸前,沉沉睡去。 秦衡起身,拾起凌夏的寝衣,帮她一一穿好,发髻上的钗环也摘了下来,放在一侧。 他侧身躺在她身旁,轻轻抚着她熟睡的容颜,不知不觉间,指尖已缠绕上一缕青丝。 …… 凌夏是被宫人的叫起声吵醒的。 每天寅时一到,文姬便会率领一众宫娥过来给她梳洗换装,然后就要去参加朝会。 寅时,就是凌晨三点钟,当皇帝得起早,无论有事没事,都要早朝,这一点让凌夏很烦! 早晚得给它改改! 当下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颜,惊得她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秦衡怎么睡在紫宸殿了? 她忽然回想起来了,昨夜她好像直接把人家扑倒了,还把人家的衣服扒拉个干净! 妈呀,太猛了! 想到这里,她隐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该不会昨天纵欲过度,现在体力不支了吧? 秦衡也慢慢睁开了睡眼,瞅着凌夏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起身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还带回了榻上。 “陛下若有不适,再睡会儿,今日的朝会取消了便是!” 凌夏一听这话,正合她意,她恨不得日日罢早朝才好呢! 文姬跺了跺脚,这重华帝君还真是个祸国妖君,才侍寝一晚,就魅惑得陛下连朝会都不上了! 当下只得领了一众太监宫娥,去太极殿通知朝臣们取消朝会一事。 秦衡伸手抚了抚凌夏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解毒丸虽然能解不少毒药,但副作用也明显,服用过后,会出现头晕发热等症状,只要多休息休息,也就无碍。 凌夏头脑昏沉,被秦衡搂在怀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睡了个好觉,可谓神清气爽,当下伸了个懒腰,便要起床。 “陛下,起居郎已经候在殿外,是否现在宣召进殿?”文姬边给凌夏洗漱边回禀道。 大宁王朝,设起居郎,掌录天子起居法度。一般时刻跟随皇帝左右,记录皇帝的饮食起居的。 凌夏即位后,不太习惯,便把他调到其他部门去了。 “他今日来干什么?” 第112章 去父留子 睡梦中,凌夏只觉鼻尖痒痒的,伸手去摸,抚完又是一阵难耐的瘙痒。 “陛下,日上三竿,该起床了!”一道轻柔的呢喃声忽然在耳畔响起。 这声音凌夏听得耳熟,猝不及防睁开眼,正对上来人逼近的俊颜,狭长的狐眼里溢着丝促狭的笑。 刚刚不是春梦? 她把秦衡睡了? 再看过去,男人倚着御榻,着一身月白寝衣,衣襟半敞,露出匀称的胸肌,半束的长发披落肩上,眼角噙笑,姿态魅惑慵懒。 凌夏心中啐道,勾栏作派! 不过,瞧着这模样,也着实勾人! 她多瞅了两眼那无限春光,终于收回目光,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忽然发现自己的上衣带子好像系岔了,系的还是死结。 奇了怪了,她不会这样系带子的,文姬她们也不会这样系的! 想到这,她脸颊隐隐有些发烫,这是秦衡给她系的吧?她的衣服不会全都是秦衡给穿上的吧? 她真的把秦衡给睡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还只是怀疑,现在是确信了! 完了,回头要是揣上崽了咋整? 她本不愿这么早怀孕生孩子的,毕竟她还要干事业!尤其是,孩子他爹一家,还时刻觊觎着她的帝位! 想想就头大! 再看向一旁那勾人的妖孽,凌夏叹了口气,罢了,既睡了就睡了吧,这么好看,睡了也不亏! 见着凌夏不停变幻的表情,秦衡只当她觉察出异样,连忙起身,将衣衫尚未整理好的凌夏,即刻从御榻上一把横抱了下来。 凌夏挣了挣,拍打着他前胸道:“朕自己会走路,快放朕下来!” 秦衡一把捉着她手腕,促狭地笑道:“时辰不早了,陛下该梳洗了,再不起床,臣就要被当成祸国妲己了!” 说着,径直将她抱到了梳妆台前,寝殿的门打开后,宫娥们捧着梳洗的盆盏鱼贯而入。 凌夏坐在梳妆台前,随意瞟了眼面前的梳妆镜,陡然发现自己脖颈处,深深浅浅全是红红的草莓印,不由惊呆了! 昨晚的战况也太激烈了吧!这怕是再厚重的粉也遮不住! 未央宫的宫人送来了衣物,伺候着秦衡梳洗。待得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米金色长袖袍服,玉冠束发,端得清华无方、贵气逼人。 凌夏瞅着镜子里脖颈处的草莓印,说不来的无奈,这简直有损帝王威严哪! 秦衡款步走到她身前,拂过匣中一排排的步摇钗环,指尖落在一支白玉梨花钗上,轻轻执起,簪入凌夏发髻中。 梳妆的宫娥见状,识趣地退至一旁。 “陛下戴这支钗,甚美!”秦衡不吝赞美,说着还执起了一只眉笔,细细描摹着她的眉。 想到这家伙书画双绝,应该画眉的本事也不差,凌夏也就没有喝止。 “画好了,陛下看看可喜欢?” 凌夏睁眼,朝镜中望去,眉淡如烟,弯若新月,又似凤凰展翅,翱翔九天。 果然是国手丹青,这画工着实了得! 起居郎进殿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帝和帝君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的场面!不由啧啧,重华帝君,果然盛宠在怀啊! “陛下,昨夜重华帝君侍寝,已由起居郎记入《起居注》,以便日后查阅!”文姬说道。 凌夏点点头,起居郎记录侍寝一事,也是为了日后她若怀上龙嗣,太医好依据《起居注》,推算女帝是哪一天怀上的,这样也能判断是哪一位帝君的骨血! 想到这里,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将来秦衡但有异心,威胁到帝位,那便一杯鸩酒,去父留子! 秦衡闻言,倒是无甚反应,将画笔放到台几上,忽然目光瞥见妆奁旁立着的木偶。他顺手拿了起来,打量了一番,抬眸看向凌夏,好奇地问道:“这是陛下刻的吗?” 凌夏瞅了眼,却是姚清那日送她的新婚贺礼:“别人送的,是不是刻的很像朕?” 秦衡眸色一变,心中已然猜到是谁送的了! 当下随手将木偶放在了台几上,唇角溢出一声讥笑:“刻得如此丑陋,陛下觉得呢?” 凌夏一时语噎:“你行你来!” “好!”他此番毫不辩驳,竟直接应承了下来,忽而抬眸看向她,星眸亮晶晶道,“刻得好,陛下有奖赏不?” 凌夏正举着杯盏喝水,差点一口气呛到,这家伙,做一点事就要奖赏!得亏她家大业大,不然都养不起! “等你刻好了再说!” …… 护国侯府。 “听说陛下昨夜召幸了秦衡,今早还罢了朝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沈璋满脸沉重地说道。 沈不佞听得此话,一脸忧愁:“这秦家小儿,好有手段!你三弟那边怎么说?” 沈璋讥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就是个牛脾气,他哪里拉得下来脸,去亲近陛下?听说陛下到现在一次都没去过昭阳宫呢!” “那他天天在宫里干嘛?”沈不佞几乎暴跳如雷。 沈璋冷笑:“还不是整日舞刀弄枪的!一点也不为我们护国侯府的前程着想!爹你是没看到,今早散会的时候,那帮朝臣听说秦衡侍寝了,一个个全在恭维秦淮!” 沈不佞脸色越发难看:“你让关崇给他带话,务必想法尽快侍寝!只要他让陛下怀上龙嗣,后面他要干啥,都随他去!” …… 第113章 难道活该做一个打工人吗? 未央宫。 秦时跪立在地,垂眸不语。 端坐上方的秦衡一脸阴沉,执起一道杯盏,径直朝门口方向砸来,堪堪劈向秦时额头,登时杯盏破裂,秦时额间鲜血淋漓。 鲜血汩汩,顺着秦时脸颊流淌,破裂的杯盏滚落在地,寝殿地面上鲜血四溅。他抿着唇,一声不吭。 秦衡眸光微瞥,无动于衷,反而越发冷得惨人:\"说!\" “陛下推出新政,形势越发失控,相爷想让您尽快与陛下圆房,早日怀上龙嗣!\"秦时沉着声音回道。 秦衡闻言,脸色沉凝,他早已猜到原因。 可他又岂会不知,他与陛下大婚数月有余,可陛下至今未主动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昭阳宫那边,更是一步都未曾踏足! 以他和沈邺的容色,天底下女子能毫不动心的,少之又少。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他心中顿时一沉,陛下心中恐怕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吧!佛古寺那次失手,已让对方起了疑心,却是万万不能再冒险! 思及此,他冷哼一声:\"秦时,本君这里容不下两面人,本君和丞相,你只能有一个主子!剑书的前车之鉴,你该知道!\" 秦时垂头:\"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 裕华馆,皇家科学院,会议室。 凌夏召集了科学院各部门负责人,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 她准备借千秋节举办生辰宴,同时办一场盛大的科技博览会。 届时邀请朝中大员及官眷家属、还有上次关中水患捐款排名前十的富商参加。 生辰宴上将推出各类新品食物,如玉米大豆等主粮,告知朝臣们,其已为大宁建造了商品粮基地,并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让他们放宽心。同时向商人们传达一个消息,囤积粮食没有出路,应当将手中的资金投入其他行业! 同时科技博览会将举办灯光秀,并推出灯泡、机器人、简易电话、半成品火车、汽车等科技产品,由解说员介绍这些产品的用途,并且宣告不久将投入商用。 当然,举办科技博览会,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 新政推行后,将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建设,发掘各类矿藏,建设冶炼工厂,架桥铺路,这些都需要庞大的资金,国库肯定是支不出来这么多钱的。 哪里来钱快? 用之于民,须先取之于民! 她准备成立中央银行,发行大型国债,长期和短期的都弄一下。 生辰宴和科举博览会面向的都是高官和富商,他们是富裕群体,唯有让他们信服了,才会掏钱购买国债,届时便能筹集到国家发展的资金! 行政部部长尹秋实听得女帝的话,不由脑袋嗡嗡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科技博览会,原来还可以这么搞! \"陛下,如今距离千秋节仅剩半月不到,时间上会不会太仓促了?\"尹秋实抛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不会,所有的产品,都直接从科学院拿现成的过去摆放即可!\"凌夏说着,忽然看向工业部部长崔巩,\"只是灯光秀这边可能要加班多做一些出来,届时需要将整个曲江池点缀起来!\" 崔巩点头,灯泡他们几个月前就研发出来了,还做出了很多种款式和颜色的,要不是发 电机最近一个月才搞出来,他们肯定都能搞出更多的科技产品了! 当下,他信心满满回道:\"陛下放心,工业部没问题!\" 农业部部长徐梓益也不甘示弱,这几个月他们农业部培育出了大量新品农作物,商品粮基地也建设的如火如荼,土豆和红薯更是获得了大丰收,充实了粮仓,总算没有辜负陛下的嘱托。 \"农业部也没有问题!\" 交通部部长今天有事耽搁了没来参会,由副部长姚清代表参会。 当下,他看向凌夏,俊秀的脸上还带有一丝紧张。 \"陛下,由于发动机尚在研究中,目前只能交付自行车、机械驱动的汽车和火车,机器人等!\" 凌夏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看向宣传部的部长沈拓。 \"尽快组织人员布置曲江池,需要人手的,直接跟文姬对接,确保本次科博会万无一失!\" 同时她又看向行政部部长尹秋实:\"秋实,你也要带领记者们,做好宣传采访工作!\" 尹秋实连连答应不止。 …… 凌夏从科学院出来,已临近午时,肚子饿的咕咕叫,科学院的饭菜跟前世学校食堂的饭菜一样,叫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忽然想起自己还开了一家湘菜馆,每天日理万机,忙得到现在都没去过一次,正好去看看香柳他们经营的怎么样了,顺便吃顿饭。 “先不回宫,去六记湘菜馆!”她招手叫来了文姬,一马当先坐进了马车车厢内。 文姬闻言,欢喜不已,陛下这是准备去吃湘菜,那儿的饭菜之前香柳送进过宫来,好吃得不行,馋得她日日盼着香柳进宫,可惜香柳平常忙着打理生意,没时间进宫! “好嘞陛下!”文姬马上转身通知车夫,不一会儿也跟着上了马车。 “陛下,带上面纱先!”文姬说着,马上掏出一方白纱给凌夏系上。 现下女装出行,也没有易容。若是不戴面纱,东都遍地世家公卿子弟,不少高门显贵携家眷参加过宫宴,难免不会叫人认出了她来! 戴个面纱,还是安全点! 马车行了两刻钟,在六记湘菜馆门前停下,文姬已提前着人跟掌柜的打好了招呼。 于是凌夏下了马车,直接上二楼的豪华包间。 很快便上满了一桌子的饭菜,满室飘香,文姬一一用银针试过毒后,凌夏再也忍不住了,赶紧招呼文姬坐下一起吃。 香辣爽口,再来一口冰啤,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了! 每天就是批奏折、斗大臣的,凌夏都觉得心累。 吃着辣乎乎的饭菜那一瞬间,她忽然灵台通明了,为什么她都做女帝了,还要这么辛辛苦苦批奏折、搞发展,难道活该做一个打工人吗? 她不,做女帝,就该随心所欲地生活,吃喝玩乐都该来个遍,看到帅哥就应该强抢回宫当面首!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当下吃饱喝足,筷子一扔,提脚便下楼,迎面正对上一道清峻的容颜。 待到看清来人,她瞬间怂了。 第114章 朕今日就在这等他 凌夏刚走到楼梯处,便见楼梯下方施施然步上一人,一身墨纹长衫,身姿颀长挺拔。抬头间,一张清冷疏离的俊颜映入眼帘。 她脚下的步伐一顿,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刚刚脑海中想要强抢回宫的想法,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顿时胎死腹中。 今日是大理寺休沐么?梁仲言怎么穿着便服就出来了? 平时早朝他夹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她坐得那么高,都看不清。 今日这样近距离一看,眉眼清隽,配上这身墨色云纹长衫,宛若峨峨玉树,容色逼人,叫人一见便挪不开眼。 许是她挡在了楼梯口处,梁仲言也微微抬眸,望向白纱蒙面的她,两人一时竟四目相对。 \"小二,你们最好的洞庭间这不是空出来了吗!我们要了!\" 身后传来一道脆脆的女声,凌夏听着觉得有些熟悉,一看却是梁仲言的妹妹梁秋雁,东都贵女圈的常客,她岂有不知。 此刻她旁边也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却是新任吏部尚书庄城的嫡女庄梦颜,此时正痴痴看着凌夏身前的梁仲言。 “抱歉小姐,这间包厢今日不对外开放呢!”小二赶紧跑过来解释道。 梁秋雁瞅了眼凌夏,朝小二不满道:“里面的客人明明都吃完了,为何不给我们安排?” 掌柜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一看是凌夏她们,马上上前躬身行礼,转身朝梁秋雁呵呵笑道:“实在抱歉小姐,里面的客人还未用完餐呢!” 梁秋雁看掌柜的对着凌夏行礼,不由怪怪的,当下反唇相讥道:“人都走了,怎么叫没用完餐?” 凌夏蹙眉,她前脚刚出包厢,手下的文姬都还没出来呢!怎么就叫走了? 恰此时,文姬从包厢里走出来,瞥了眼梁秋雁,朝掌柜的问道:“主子要的蛋糕,是否已做好?” 掌柜的朝凌夏再次躬身一揖:“主子,差不多了,这就让厨房送过来!” 凌夏被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来她之前找了几个天赋好的厨子,加紧赶制蛋糕,准备千秋节的时候,上一个十多层的巨型蛋糕,把自己这十多年没过尽兴的生日一起补上。 梁秋雁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难以置信:“你…你是六记的幕后大老板六爷?” 传闻六记幕后大老板梁小六,乃天纵奇才,甫一入世,便推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商品,如镜子、肥皂、打火机、炸鸡啤酒等,改变了大宁人的生活习惯,便利了人们的生活。 在短短八九个月的时间,这个梁小六把六记开遍了整个大宁,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是仅次于宁湛的大宁第二富商,人皆尊称一声六爷。 她早就仰慕六爷了,对方又跟她同姓,让她好感度倍增。只是对方神龙见头不见尾,从不轻易露面,她也从来没机会见上一面。 传闻不是说他是男的吗?怎么湘菜馆的老板对眼前这个女子毕恭毕敬,还称呼她为主子?梁小六难道是个女的不成? 梁仲言清咳一声:“秋雁,不得无礼!” 凌夏知梁仲言此刻已然认出了她来,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想丢了梁小六这个马甲,当下蹙眉道:“我乃六爷胞妹,家兄今日不在!” 说话间,小二已将蛋糕盒提了过来,凌夏正想看看做的如何,口味是否正宗。 \"小姐若是非这间包厢不可,还请耐心等待半刻钟!\" 凌夏撂下这句话,转身又回了包厢,她堂堂女帝,不屑于跟梁秋雁争执,后面梁仲言必然会教育她做人的。 \"秋雁,要不算了吧,我们去其他包厢!\"庄梦颜小声劝慰道。 \"没听掌柜的说嘛,包厢全满!亏得我叫出我哥来,给你牵线搭桥,你争气点,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说不定待会儿又走了!\"梁秋雁没好气地说。 梁秋雁的话隔着门传进来,凌夏拿着刀叉的手顿住了,原来他竟在相看女子了,可能他中意的就是庄梦颜这样的小家碧玉吧! 凌夏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口感有点硬,还需要改进改进。当下叫进了厨子,如此这般指点一番,厨子连连点头记下。 出了门,她目不斜视地下了楼梯,直接登上马车走了。 \"陛下,那梁小姐还真在门口等了起来,看来香柳经营的这湘菜馆是真火,连达官显贵都愿意等上一时半刻,就为了吃这一口!\"文姬笑道。 凌夏点点头,湘菜香辣开胃,前世就很火,现下东都只有六记能做出这种菜肴,自然稀罕。 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事,眉头一锁:\"去护城河畔的画舫!\" 文姬撩开帘子,朝车夫吩咐了一番,车夫即刻调转马头,往护城河的方向驶去。 “主帅今日不在,陛下有何吩咐,属下一定转告!\"画舫莫老板毕恭毕敬地回道。 凌夏知道刀木一向神出鬼没,自己此趟可能会扑空。 然而想到前几日,远在北疆军营的元坚给她十里加急送来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他们在边关发现有突朔骑兵混进了大宁。 如果元坚所说属实,那么突朔的细作和探子可能早早就潜入大宁了。 若是已潜入大宁,那她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她前期已将可疑的月影卫清理了,目前新提拔的暗卫数量已达数百人,可怕就怕在,到时候百密一疏,让突朔刺客钻了空子! \"去找回你家主帅,朕今日就在这等他!\"凌夏指尖轻扣茶几,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莫老板只得躬身退出,赶紧动用一切手段,召集手下麒麟子,通知主帅。 凌夏坐在茶几前,早有船上的侍女送上了茶水糕点,刚刚才吃过午饭,这时候只觉得有些犯困。 文姬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凌夏越发觉得昏昏欲睡。 “陛下要不先睡一会,待会儿刀木公子来了,奴婢再叫醒您!\" 也不知道刀木啥时候过来,还是先眯一会儿吧! 想到这,她便躺到了旁边的凉榻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文姬给她盖上薄毯后,在一旁边打着扇。 第115章 血盟 凌夏醒来的时候已是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种。 她这一眯就眯了一个时辰! “陛下,刀木公子已在外面等候多时,是否宣召?”文姬手中的执扇一顿。 “即来了,怎地不叫醒朕?”凌夏说着便端坐起身。 “刀木公子见您睡得正酣,不忍打扰,才让奴婢不要叫醒您的!”文姬赶紧解释道,她可不是不称职。 “宣他进来!” 不多时,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但见得刀木着一身天青色长袖袍服,步履沉稳地走进船舱,朝着凌夏躬身一礼。 “见过陛下!” 大宁开国皇帝曾谕旨昭告天下,国师袁天干为首任麒麟帅,面见皇帝,可无须行跪拜礼,无须称臣。可见历任麒麟帅之于大宁的地位! 是以,刀木只是对她行躬身之礼,凌夏倒也无可厚非。 然而,她却没有直接让他平身,反倒执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淡淡问道:“候了几时了?” 刀木保持着原有施礼的姿势,沉稳回道:“回陛下,约莫六刻钟。” 凌夏算了下,她睡了一个时辰,刀木等了六刻钟,也就是自她着莫老板找他,他仅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就过来了,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看来,他原本离画舫也不远! 当下抬眸看来,语气淡淡道:“你今日来,可有话同朕说?” 刀木闻言,微微一愣,看向女帝,但见对方目光淡淡,似在询问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一般。 他心中却隐有不安:“陛下想要知道什么?” 他话刚落,登时一柄火枪直抵他眉心。 “你究竟是谁?”凌夏盯着他的目光陡然一寒,指尖已落在开关上,“画舫已被朕的暗卫控制,莫要做多余的挣扎!” “陛下何出此言?”刀木定定看向凌夏,“我乃大宁二代麒麟帅,陛下如若不信,可滴血验之!” 凌夏心中一动,老皇帝确实有传她一本大宁开国纪要,纪要中书曰太祖与袁天干曾缔约,以皇帝之血与历代麒麟帅缔结血盟,麒麟帅须效忠大宁皇帝,不得异心。 只是如何缔结血盟,却是未有只言片语。且血盟是怎样的,也未描述一二。 “如何验证?”她沉声问道。 刀木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道来:“以大宁皇帝精血,混合朱砂,滴于麒麟帅七道穴位处,当现北斗拱辰之势。” 这下凌夏倒是信了许多,北斗拱辰为历代皇帝所推崇,北斗即北斗七星,七星连珠,宛若长勺,环绕紫微星而动。紫微星位于三垣正中,名曰帝星,其位永恒不变。 是以北斗拱辰,象征着帝王至尊! 这倒是符合开国皇帝的思维,想要袁天干像北斗七星一样辅佐着他,永无二心! “那便依你所说,验个明白!”凌夏也想看看,到底这血盟是怎样的! 却见刀木目光闪露一丝为难:“陛下当真要看?” 凌夏正色道:“自然!” 忽然她想到刀木刚刚说,要滴在麒麟帅七道穴位处,这七道穴位又是位于身体何处,若是在臀部,他岂不是还要脱掉裤子,想到这,她也不禁脸色有些赧赧。 她掩面轻咳一声:“你说的是哪七道穴位?” 第116章 北斗拱辰 “这七穴分别为百会穴、风池穴、檀中穴、大椎穴、曲池穴、三阴交穴、天枢穴。”刀木一一道来。 听到这,凌夏想起以前,她尝试过习武,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侍女一学就会,偏她咋都学不会,只能依葫芦画瓢打个花架子。 尤其是轻功,无论如何都学不来。 后面她猜测可能因为她是穿越人士,磁场对不上。 不过,她虽然不会武功,却是找大师专门习过点穴术,自是对人体穴位一清二楚。 这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的交点处,风池穴位于颈后枕骨下缘,檀中穴位于胸部正中线,大椎穴位于第七椎棘突下凹陷处,曲池穴位于肘关节横纹外端的凹陷处,三阴交穴位于小腿内侧,天枢穴位于腹部横平脐中。 这些穴位遍布人体头、颈、胸、背、四肢及腹部各部位,堪称致命穴位。 不过,倒是没有一处位于私密部位,这让凌夏稍稍有些放心。 由此看来,太祖皇帝竟能让首任麒麟帅袁天干,在致命穴位上缔结血盟,可谓手段雷霆! 帝王之心叵测,袁天干恐怕也只能以此才能表明忠心! “既如此,那便开始滴血验证吧!”凌夏说着便叫来了莫掌柜,让他准备好所需的朱砂等物。 很快,莫老板便将工具准备好,送了进来。 “需要何处的精血?” “指尖即刻!” 凌夏当即咬破一指,将指尖血滴进了盛放朱砂的碗中,只见固体朱砂在血液的包裹下,很快融了开来。 她做完这一切,却见身前的男人,好半天都纹丝不动,当下掀眸道: “怎地不脱?” 刀木朝凌夏看来,目光沉凝,良久,方缓缓开始解衣。 此刻凌夏感觉自己像在逼良为娼,当下一把起身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朕找人来给你验!” “陛下不可!” 说话的一瞬,他已经闪身挡在了她身前! 凌夏一惊,这莫不是瞬移?这要是刺客,岂非可以一秒要她的命? 刚刚搭上门框的手,也愣在了当场! 她心有余悸,强自镇定地问道:“又怎么了?” 刀木摇头叹息道:“以血缔盟,乃麒麟阁秘术,是麒麟帅与大宁帝王的盟约,若为外界知晓,恐生变术!” 原来如此,凌夏算是明白了,以前皇帝都是男的,麒麟帅脱衣缔约倒是没什么,眼下自己是个女帝,自然不能等同处理。 虽然她觉得这些穴位不在隐私部位,只要不全部脱光,就觉得无所谓! 可人家毕竟是古人,遵循男女有别的观念。 先前梁仲言背部受伤,也是磨了半天才脱了小半边衣服,后面小侍卫看了她身子,差点当场抹脖子谢罪,所以他们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 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突朔细作已混入大宁,她要确认刀木确实是麒麟帅,方能与之协作。 毕竟麒麟帅若是背叛皇帝,那便会引发北斗拱辰之势,一瞬毙命! 凌夏知道刀木衣服脱的不情不愿,她尽量避开眼睛,不去看他。 等了好一会儿,方听得刀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朱砂血已涂完,我待会儿会运功,启动北斗拱辰!” 凌夏道了声好,心下却颇为好奇,不知这北斗拱辰之势是怎样的?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凌夏有些坐不住了,刀木到底好没好啊? “可以了,陛下!”刀木沉着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凌夏抬眼看来,只见刀木席地而坐,一点朱红自胸口缓缓浮现,光华流转,下一刻,仿佛穿珠连线般,在刀木身上游走,很快其胸前形成了一副北斗拱辰之像。 这也太神奇了吧!世间竟真有这等诡异秘术? 却见那红线仿佛跳脱一样,蹦了出来,凌夏伸手接住,然而手中却空无一物,刀木胸前的异象也随之消失殆尽。 这就没了?凌夏有些意犹未尽,抬头想要问刀木,目光却堪堪落在他胸前。 八块整齐的腹肌,线条分明,宛如龙鳞般,紧致且又整齐排列…… 这身材也太好了吧!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最诱人的了!虽然她也没见过几个! 目光逡巡间,她正要继续往下看。 “陛下看够了没?”刀木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看向凌夏的眸光带着丝危险意味。 凌夏赶紧收回逡巡的目光,摸了摸灰灰的鼻尖:“够了,看够了!” 但见刀木下一刻,竟直接拉起了她的手,贴在了他胸前。 凌夏错愕抬眸,这丫的,干啥呢? “陛下想摸便摸,”刀木逼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勾,带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凌夏一时懵了,刚刚不是不让她看吗?怎么还主动让她摸上了? 这家伙不会破罐破摔了吧,认为她看了他身体,就要她负责了? 虽然刀木模样长得一般,跟秦衡的妖孽容色相比,相差悬殊! 不过他这双丹凤眼却生得极为精致好看,顾盼神飞中,又显端方清贵。尤其是微眯眼时,流露出一丝危险又温柔的气息,倒是颇为撩人。 单论这双眼,却胜出秦衡许多! 反正她都纳了两个帝君了,多个人,就多劈一间宫殿出来!好像也不打紧! 思及此,她开口道:“朕既看了你身子,自会对你负责!” 刀木一愣:“我乃麒麟帅,陛下想怎么负责?” 凌夏一想,也是,刀木又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他可是她的情报兼特工头子,总领天下麒麟子的麒麟帅,一旦身份泄露,还怎么继续搜集情报,干他的特工任务? 显然,纳为帝君,不太现实!又不可能当做外室养着! 想到这,她默默抽开了手,幽幽道:“既然朕也给不了你名分,不如就此打住吧!” 反正只是看了他一丢丢腹肌,他也没掉块肉!她不说他不说,谁也不知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了! 不料下一刻,刀木眼眸瞬时冷了几度,这副模样,却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想起他刚刚瞬移的身手,不由觉得脖子凉飕飕! “那个……”她还想说点啥,挽回一下局面,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朕今日来,是有要事找你!” 她就不信,血盟在前,他还能反了不成? 想到这,她顿时对太祖充满了敬佩,得亏太祖想出了这血盟缔约之法,不然还真拿捏不了武力值过于妖孽的麒麟帅! 第117章 人皮面具 眼下刀木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凌夏便把此前的担忧道了出来。毕竟麒麟子遍布大宁,刀木的消息应该比她要快。 “你可有收到消息,突朔狼卫已然混入大宁?” 刀木此刻已套上了衣衫,系腰带的手明显一愣:“陛下也得到消息了?” 凌夏听这话不对劲,啥叫她也得到消息了,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为何不上报? “到底怎么回事?”凌夏沉声问道。 “陛下还记得初次来画舫之时,那几名异族人吗?”刀木抬了抬眼睫,看向凌夏问道。 回想起上元节画舫上那群长相各异的老外,凌夏脑海中仿佛炸开了般,难以置信地看向刀木: “他们半年前就已混入大宁,竟无人察觉?” 突朔人虽居北部草原之地,除了鼻梁稍高、眼窝略微深邃点外,其实同大宁人长得别无二致,不仔细看,一般人倒是很难分辨。 且东都也有不少大良、天竹、占城、新罗等国商人,所以若是突朔人混迹其中,搞到其他国家商人的铜鱼符,便能在东都自由活动。 铜鱼符是大宁向周边及西域诸国发放的入境凭证,外国商人入境后,持铜鱼符向市舶使登记,然后统一管理。但是不像现代社会,没有照片比对,所以也没法确定是不是冒充! “去岁突朔与我军交战,不敌我军炮火,落败后,突朔汗王率部下狼狈退回都城安纳乌,于次月秘密颁布了一项指令,”刀木说着,话音一顿,目光深沉,“名曰,斩首行动!” 这名称,简单粗暴,凌夏听来只觉头皮发麻。 “斩首行动由主将乌剌剌,精选五百狼卫军,秘密潜入东都,伺机而动,意在陛下!” 果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那你又为何隐瞒消息,不上报与朕?”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刀木沉吟片刻,方答道:“提前禀报陛下,恐会打草惊蛇。我筹备数月,已掌握狼卫名单和行踪,待其行动,便将其一网打尽!陛下难道想一直活在忐忑之中吗?”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极为在理,愣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难怪上次十里坡表露麒麟帅身份时,他提了一嘴,却没有细说,搞得她疑心了好久,还误以为他是外国探子! 这刀木还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再过半月便是千秋节,届时朕要举办生辰宴和大型活动,会持续三日,务必确保突朔狼卫不会出现!”凌夏叮嘱道,可不能让这群刺客搅黄了她的科博会。 “好!”刀木一口应了下来。 凌夏看看船舱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她要回宫了。 她起身便要去开门,却听得刀木的声音自身后悠悠传来; “陛下既看了又摸了,还答应会对我负责,眼下却是要出尔反尔吗?” 凌夏无奈地转身,看向仍旧席地而坐的男人:“朕的话自是金口玉言,你若想要入宫,朕的后宫为你敞开!” 许是没料到凌夏会这般直接,刀木沉默了片刻,继而从桌下拿出了一方古朴的檀木盒,起身走到了她跟前。 “若我说,只想做陛下的裙下臣呢?” 凌夏一怔,刀木竟然想不要名分地跟着她,还是地下情人的那种,图啥呀? 说话间,他竟直接将她抵在了门框上,凝着她的眸光煞是潋滟,忽而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角。 她被这一撩,瞬间头脑清醒了过来,当下抬头,一脸郑重地问道:“那你是处男吗?” 刀木一愣,什么处男? 凌夏见他一脸迷惑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处男,就是未经男女之事的男子,和处子一个意思!朕乃天女之身,不能与不洁之身交合,否则触犯雷霆之怒!” 她堂堂女帝,自是不能接受有妇之夫,或有过床底之事的!她只喜欢纯情小狼狗! 刀木低头思索片刻,旋即伸出右臂,撩开袍袖,只见臂膀上浮现一点朱砂,尚存一丝余光。 凌夏隐隐猜到…… “是否处子之身,可用朱砂滴于穴位之上验之。若现流光朱砂,那便是处子之身!刚刚施法时,我有在曲池穴点涂朱砂,现下流光尚在,陛下信了没有?” 她一时哑然,怎么也没想到刀木竟会自证清白,看来是打定主意赖上她了。 她:…… “那便依你所言!” 听得此话,他眼眸一时灿若星辰,唇角噙笑,轻轻道了声好。 这乖巧的模样,不是妥妥的小奶狗嘛! 凌夏也是没想到,身手凌厉的一代麒麟帅,竟也有这副模样! “陛下生辰在即,这是我为陛下准备的生辰礼!”刀木将檀木盒呈上,放在凌夏掌心,见凌夏当场就要打开,不由笑着制止,“陛下先不要打开,回宫后再看!” 凌夏只得接过,心里却是好奇刀木会送什么礼物给她? 出了画舫,天色已暮,她登上马车,径直回宫。 虽然好奇刀木的礼物是什么,但是她还是听了刀木的话,回宫后才打开了盒子。 盒盖一开,里面赫然是一片人皮面具! 凌夏震惊当场,怎么会是人皮面具,看着怪吓人! 她平静了一下心神,缓缓拿起了人皮面具,细细打量了一番,质地轻盈细腻,栩栩如生! 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从人脸上扒下来的! 檀木盒下方还有一张纸,凌夏拿了起来展开来,却是刀木写的一份说明书,关于人皮面具如何使用、保管! 看到这里,她不由想到了一件事,这人皮面具似乎是刀木自己制成的! 想到他双惊为天人的丹凤眼,和那格格不入的普通长相,凌夏心中顿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刀木,也戴了人皮面具! 也就是说,她现在见到的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刀木原本的样子! 那他实际长啥样?为什么不以真实面容面对她? 而今还直接暴露自己,送了一张面具给她用? 刚刚她在画舫想打开盒子,他又不让,定是不想她当面揭了他的假面! 她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犹豫着要不要戴上试一试! 刀木身上的疑点太多,事情未弄清之前,还是不要随意行事的好! 想到这,她将面具放回了檀木盒,合上了盖子! 第118章 叫老爷回来接旨! 东都南郊,一处豪阔宅邸里。 “姜管家!姜管家!”只听得一阵急促促的呼喊声,守门的家仆已经冲进了宅宅院厅堂。 正在吩咐差事的姜管家听得叫喊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新进府的小厮还是欠缺管教,遇到一点小事就慌里慌张,如今在府里就大呼小叫,亏得老爷夫人今天出门了,不然成何体统。 这处宅邸是他家老爷姜添绪,新近在东都购置的,虽说没有在苏州的本家宅院那般占地宽广,可怎么说,也是十分阔气豪奢的。 大门距离后院厅堂也有一里的距离,守门的小厮一路跑过来,此时己累得气喘吁吁。 姜管家瞟了眼小厮,皱眉道:“何事如此慌张,叫老爷见了,成何体统!” 小厮抚着胸口,不住喘气:“圣旨……宫里来圣旨了……” 姜管家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来圣旨了?” “是,外面来了一群人,都是宫里的装扮,叫老爷出来接旨!” 姜管家惊的差点没站稳! 去年关中水患,女帝昭告天下,鼓励大宁各地富商为灾民捐款捐物,准予排名前十的富商能参加慈善宫宴。 他们姜府一大家子为此还购置了一栋豪宅,守在东都,期待着能参加宫宴。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年时间,期间又是女帝大婚,又是天女祭天,推行新政等一系列事情,慈善宫宴迟迟未能如期举办,他们都以为不会再举行了! 毕竟,他们是大宁所有行业中排名最末的商贾,从来都为历朝历代的皇帝看轻!说不定女帝就是一时兴起,解决了水患的难题后,哪里还想得起他们这些商贾来! 眼见宫宴遥遥无期,姜府一大家子近一个月,已经在商议返回苏州本家的事了! 毕竟东都再好再繁华,也不如本家住的舒服! 而今,圣旨已到门前,他真的没有听错,定是宫宴一事有望,女帝并没有忘记他们呢! 当下姜管家急急道:“快去把人迎进来!莫要怠慢了宫里的贵人!” 说着,又朝旁边的家仆吩咐道,“多带几个人,去永安街米行,叫老爷回来接旨!” 只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姜添绪带着妻女已经下了马车,返回了南郊的宅邸。 果见的正厅里坐着一众宫人,为首的还是个公公,正在姜管家的招待下,喝着上好的茶水,吃着精致的糕点。 姜添绪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真的宫里来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宫里来人的阵仗。 此时姜管家已经迎上前来,跟姜添绪一一禀报。 “老爷,老奴刚刚从公公口中打听到,此番圣旨确实是和宫宴有关!” 姜添绪颔首,快步走向为首的公公,深深揖了一礼。 旁边姜管家马上介绍道:“刘公公,这是我家老爷!” 刘公公见状站了起来,一把扶起姜添绪,笑着道:“陛下着老奴携谕旨前来,姜老爷快接旨吧!” 姜添绪立马率领府中一众人齐齐跪了下来,只听得旁边宫人取开木盒,捧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递与刘公公,刘公公当即揭开卷轴,口中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千秋节在即,朕欲于曲江园设宴三日,与诸位臣民共庆天女诞辰,暨大宁王朝首届科技博览会。 有苏州人士姜添绪,富而不骄,乐善好施。去岁关中水患,为灾民捐资百万,堪为大宁商贾表率,朕心甚慰。特准尔携家眷共赴宫宴,同襄盛举。 钦此!” 刘公公话罢,姜添绪赶忙接过圣旨,一旁的姜管家马上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一盘金块,刘公公笑呵呵接过。 “恭喜姜老爷,贺喜姜老爷,本次曲江宴可是陛下继位以来举办的第一场生辰宴,听说极为看重呢!姜老爷好福气,能受邀赴宴!” 姜添绪听得这话,也是乐开怀,忽然想到刚刚刘公公还念到什么科技博览会的,倒是心中生了丝疑惑。 刘公公掂了掂手里的金块,显得极为满意,当下并不着急回宫,明显是准备着给他解疑答惑。 与此甚好,他便索性问个明白。 “敢问公公,这圣旨里提到的科技博览会,却是怎么一回事?” 刘公公笑了笑,这姜老爷还真是个耳尖的,一问便问到点子上了! 想到出宫前,总管常公公特意嘱咐他,务必要不动声色地介绍一番科技博览会的事,他当下点点头: “姜老爷应该有听说天女问道一事吧,帝神授天书十二卷,陛下将其拓印后交付皇家科学院,便研制出了诸多稀罕的科技物品! 听说还有如同太阳一般可以发光的灯泡呢!这次千秋节,这些科技物品会一同展出,供参加宴会之人观赏!” 原来是这么回事,姜添绪心里也有些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有关注科学院周报,倒是对这些稀罕的科技物品充满了好奇,想到届时能亲眼看到在这些科技产品,他心里竟隐隐生出了些激动来。 刘公公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番:“姜老爷,届时您老可携两到三名家眷赴宴!听说,晚宴之上,还有重华帝君为陛下编导的大型法曲项目演出,必定十分壮观!” 姜添绪连连点头,恭敬地相送刘公公一行人。 身后的姜云杉却在听的刘公公这番话时,眼眸亮了又亮。 传闻法曲项目是大宁宫廷一项大型的燕乐项目,曲目复杂,舞者数百人,表演起来,舞台效果极为震撼。 只有高门贵女才有机会一睹盛况,像她这样商贾出身的小姐,即便日常挥金如土,却也没有资格看上一眼。 她若是能参加这次宫宴,还能看到重华帝君编导的法曲舞蹈,那该多好!姜云杉顿时一整个期待住了! 送完刘公公,姜添绪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正厅。 “爹爹,到时候您一定要带我去!”姜云杉马上拉住了姜添绪的手臂,撒娇道。 她爹纳了不少妾室,所以家中兄弟姐妹甚多,长相好看的更是不知凡几。 因为她平时擅长做生意,所以姜添绪经常把她带在身边,但现在参加宫宴的名额有限,且赴宴的都是东都的达官显贵,姜添绪可不一定会带她去参加宫宴! 这个时候,若她是她爹姜添绪,也一定会把握时机,挑选最有能力或最漂亮的子女去赴宴,说不准能拿下大生意,或者攀附上权贵! 第119章 我家君上忽然腹疼不止 距离千秋节还有七天时间不到,东都基本已经只出不入。 南衙禁军时刻在城内各处巡查,排除隐患。 礼部也已将宫宴名单整理了出来,呈到御书房,凌夏则拿起名册看了起来。 本次生辰宴暨首届国家级科博会,需要展现规格高、体验好、收获多等特质,所以必须要要求严格。 首先便是体现在人数上面,严控人数。 本次宴会只允许四品以上的高级官员参加,同时也规定了至多只能携带三名家眷赴宴。其中报名宫宴的四品以上官员有82人,家眷235人。 同时准许捐款排名前十的富商携家眷参加,刚好40人。 如此算下来,报名参宴总人数达到了357人! 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好。不至于人太多,发生刺客混入人群等意外事件,也不会人太少,不够热闹没人气的场面! 凌夏翻到名册后面富商页时,微微有些诧异。 这一次的宴会名单上竟没有宁湛的名字,要知道他可是去年捐资捐款最多的。然而排在富商榜首页的却是他弟弟宁淅,三名家眷分别是他族叔、堂弟、堂妹,都是宁氏一族人。 “说是宁大公子回襄州本家处理族中事务,时间上冲突了,这才让宁二公子代其前来赴宴!”礼部递名册的官员解释道。 凌夏眉头微蹙,这次宫宴和科博会,科学院早就在铺天盖地地宣传其高规格了。那些四品以下的京官听得眼都红了!而那些因为没能进入前十的商人,纷纷懊恼去年捐款捐的少了,否则也能一睹皇家宴会的盛况! 当初为了一个盐铁判官的职位,他甚至愿意捐纳百万,可不像是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放弃参加此次宫宴和科博会的人! 此番回襄州本家,必然是有着比宫宴和科博会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想到这,她眸光一紧,挥手召来了施星尘。 数月前,清理完月影卫后,她便着施星尘成立了隶属女帝的暗卫组织,分为潜龙卫、龙鳞卫、血滴卫三大支。 潜龙卫为暗探,主要负责潜伏、打探各类情报消息。虽然有麒麟帅刀木提供一手的情报,但凌夏还是不放心,每次拿到刀木的情报,都会跟自己的比对一下,确保可靠! 龙鳞卫为暗卫,主要负责护卫她的安危,像龙鳞铠甲一样坚实可靠! 血滴卫为死卫,主要负责执行她的特殊任务! 这三支暗卫组织由施星尘统领,时刻服从她的调遣,比先前单一的月影卫叫她更加安心。 当下,她便派了两名潜龙卫前往襄州,调查宁湛回乡的真实原因。 两名潜龙卫领命后,即刻纵身跃入沉沉夜色中,消失不见。 忙了一天,不觉有些疲乏,她打了个哈欠,想想是时候该回去紫宸殿休息了。 当下她便起身,宫娥们提着宫灯,随侍两侧。 刚到寝殿外面,只见两个铠甲装扮的士兵立马朝她这边拱手行礼。 凌夏眯了眯眼,这是昭阳宫沈邺的下属,都入夜了,来紫宸殿作甚? 还有这些人,怎么进宫了,还老穿着铠甲,是沈邺发不起衣服了还是怎地? “启禀陛下,我家君上不知怎地,忽然腹疼不止!”两人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说道。 凌夏:…… 第120章 他得送件像样的生辰礼! 昭阳宫。 沈邺躺在床上好半天,无聊的差点睡着了,两个派去紫宸殿的士兵终于吭哧吭哧跑回来了。 正在殿内忙活的关崇闻声赶了出来,一见无功而返的两人,心里已是明白了个大概。 “怎地去了这么久?”沈邺见着几人不说话,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陛下一下午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紫宸殿的宫娥让属下等等,这一等便等了两个多时辰!”两人老实回禀道。 “那陛下呢?怎么没请过来?”沈邺不悦地皱眉,继续问道。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并不敢答话。 关崇见状,叹息一声:“可有跟陛下说君上突发不适,腹部绞痛?” 两人齐齐点头:“说了的!” “那陛下怎么说?” 其中一名憨头憨脑的士兵挠了挠后脑勺,为难地开口回道:“陛下说,肚子疼,就多喝热水,喝到不疼为止!” 沈邺闻言,一脸懵逼,肚子疼,为什么要喝热水? 关崇听得这话,脸上不禁讪讪,他夫人每月来例假,他都会叮嘱她多喝热水!女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当下他轻咳一声,化解尴尬的局面:“似乎陛下并不吃这一套!看来还要另外想法子,才能让君上顺利侍寝!” 沈邺一开始打心底里就反对装病计划,要不是他爹沈不佞放话让他必须尽快侍寝,好让女帝早日怀上龙嗣,他说什么也不会配合的! 在床上睁着眼躺了几个时辰,他都感觉自己快憋死了,当下一把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陛下生辰在即,君上若是生辰礼送的好,或许能扭转现在的处境!”这招不行,关崇开始思索其他门路。 沈邺也觉得有理,可却想不到送什么生辰礼好。 “要不,咱们先看看未央宫那边送什么,也好有个参照,不至于送的太差!” 一旁的士兵听到这里,两只眼睛马上一亮:“君上,属下听下面人传,未央宫那边给陛下准备了一整套金镶玉的龙冠,类似以前的凤冠,是找人专门打造的,十分华贵!” 关崇不由疑惑,重华帝君不似会送俗物之人,未等他开口,却见沈邺抚掌笑道:“对啊,可以送首饰,天下女子没有不爱首饰的!既然他秦衡送龙冠,那我就送一整套头面!” 说着,便让人传信给沈不佞,让他帮忙找人定制一整套头面!毕竟,他可没钱置办这些东西! 关崇虽觉得不大妥,可也想不出送其他什么东西好,是以也没多说什么! …… 护国侯府。 “父亲,听说三弟从宫里传信了?”沈璋人还没到,声音已经率先抵达正厅。 下人来通报宫里传信时,他也顾不上被窝里正打得火热的薛紫衣,马上披了衣赶到厅里。 沈邺在宫里混的好不好,直接影响他们护国侯府在朝中的地位,也决定了他在东都贵族子弟圈的声望。 所以,他比谁都紧张! 沈不佞倒也没发现老大此刻的不对劲,见他面色潮红,只当是走路走得急了。 “邺儿来信说,女帝马上举办生辰宴,他得送件像样的生辰礼!” 沈璋听得,心里一喜,他这个弟弟终于开窍了,知道要给女帝送礼物,刷刷好感了!是啊,这样才对嘛,说不定后面女帝就招他侍寝了!到时候怀上他们沈家的龙嗣,护国侯府岂非可以一飞冲天! 他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灿烂,喜得满脸是笑,然而沈不佞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顿时一僵。 “他让我们帮忙定制一整套头面!” “什么?”沈璋僵了僵嘴角,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护国侯府因为军功得到过不少奖赏,但那属于他这个未来的侯府世子的啊!沈邺已经入了宫,侯府的钱便没有他的份了,凭啥他送女帝生辰礼,要花侯府的钱? “父亲,这不合理吧!照理说,宫里每月都有给三弟发月钱,三弟应该也不缺钱,用侯府的银钱置办女帝的生辰礼,咱们侯府也不是背靠着金山银山的呀!”沈璋委婉地表达了反对之意。 沈不佞闻言,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可也没办法,当初宫里给沈邺置办的嫁妆,大部分扣下来了,沈邺算是两手空空进的宫。 当下,他沉着脸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宫里每个月就发三十两月钱,这些钱打点宫人都不够,哪里有钱置办多余的东西!” 第121章 东都贵女圈头一份 沈璋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现今边境安稳,无仗可打,他们父子俩也无用武之地。护国侯府要想长盛不衰,就要依靠沈邺,只有沈邺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他们才能一荣俱荣! 想到侯府目前仍是薛紫衣管账,且对方是个女儿身,挑起首饰来应该在行,沈不佞当即拍板:“明日便让紫衣去永安街的首饰店选上一套吧!” 沈璋心头郁郁,回去后,许是之前中途被打断,没有得到满足,对着熟睡的薛紫衣又是好一顿折腾。 到得清晨,两人睡梦中,听的一阵阵敲击声传来,细细碎碎。薛紫衣瞬时惊醒,连忙起身披衣,走到窗台处,轻轻抬起窗棂。 窗外丫鬟翠儿见了薛紫衣,马上压低声音:“小姐,侯爷请您过去!” 薛紫衣虽觉奇怪,可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去自己院子梳洗。 沈不佞见了薛紫衣,只让她去首饰店帮忙挑选一套贵重点的头面,半句也没有提及沈邺的来信。毕竟事关沈邺后面能否顺利侍寝,侯府人多嘴碎,沈不佞自然谨慎行事。 薛紫衣嘴上甜甜地答应了,心里却狐疑的很。 侯爷一个糙汉子,为何突然想要购买一套女子用的头面,还特地嘱咐一定要彰显贵重大气。 难不成侯爷是看上了哪家女子,以后要娶回来当侯夫人? 不然他买这个做什么?肯定不会是给她用的,就是要赏点首饰给她,也不会是一整套贵重的头面! 从他刚刚的口气来看,对方定是个身份贵重之人! 莫不是京中哪家贵女? 想到这,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都勾引沈璋这么久了,看中的就是侯府只有他一个嫡子,将来肯定是要被立为世子,继承爵位的。她也能顺势嫁给沈璋做个侯夫人,在东都贵女圈风光依旧。 这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候爷突然又续弦了,娶个侯夫人回来。不仅管账权会被回收,后面新夫人若是生下一儿半女的,世子之位还不一定落到沈璋头上! 薛紫衣瞬间眸光一冷,她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昨夜沈璋被沈不佞叫过去,估计就是谈论这个事。 当下她又急急赶回了沈璋的院子,对方此时犹在酣睡中,鼾声不断。 她闻声,眉头皱了皱,坐到床边,推了推沈璋胳膊,马上换了副面容柔声道:“表哥,昨夜侯爷找你谈了什么呀?” 沈璋被推的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说道:“昨夜三弟来信,让父亲给他置办一套头面。” 薛紫衣一听是沈邺让买的,心头顿时一亮,原来不是侯爷要续弦! 既是阿邺让买的,估计是想着送她一套上好的头面,好在过几日的宫宴上撑场面! 还是阿邺最好,即便进了女帝后宫,还是想着她的!知道她喜欢华丽的首饰,就让她挑好,然后买来送她! 她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当下兴冲冲拉了丫鬟翠儿一起出门了! 既是宫宴要戴的头面,那必须样式、价格,都得是东都贵女圈头一份! 侯府的马车很快便停在了珠玑轩门口,永安街最大的珠宝铺。 薛紫衣在翠儿的搀扶下,昂首挺胸地踏进了珠玑轩的门槛。 以往她来这里,因为囊中羞涩,每次都只敢买耳坠、发钗类的小首饰。今天终于可以阔气一回,一次性买一整套头面了! “哟,这不是护国侯府的表小姐吗?好久不见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娇笑声,这声音薛紫衣一听便知道是她的死对头,齐国公府的庶出五小姐邵云。 邵云莲步轻移,走到柜台前面,一手执起薛紫衣正在相看的金钗,落在手中细细把看了一番,朝她咯咯笑道: “这金钗甚好,做工精细,样式也新颖,薛小姐今天银钱带的够不够,若是不够,那本小姐可就要了?” 说着,也不等薛紫衣回答,径直让掌柜的将金钗包起来。 薛紫衣心里冷哼一声,刚刚的金钗她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样式普通的很,她倒谈不上多喜欢,邵云既然喜欢,随她抢去,她今天可是来扫荡高端货的。 当下她无视邵云,转而朝正在忙活的掌柜,慢悠悠说道:“掌柜的,把你们店最好最贵的头面拿出来我看看!” 掌柜的一愣,他们店最好最贵的头面可是镇店之宝,价值上万!看这小姐通身的打扮,也不似买得起的样子! 旁边的邵云以为她打肿脸充胖子,只怕看了镇店之宝,待会儿买不起就跑路,不过她乐得看她的笑话,当下朝掌柜的笑道: “掌柜的,既然薛小姐要买一套最好最贵的头面,还不赶紧去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掌柜的只好吩咐小二一起进去拿。 没一会儿,便见两人捧着几只精致的大木盒出来了,待到放在柜台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盛放着一整套赤金累丝头面,分别为嵌绿松石的挑心、分心、满贯、顶簪、掩鬓、花钿、压鬓钗、围髻,一溜看下来,整整三十七件。 看得邵云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套头面纯金打造,还镶嵌着珍贵的绿松石,也太奢华了吧,不愧是镇店之宝啊!她嫡母齐国公夫人,也没见过她一次性戴过这么一套头面。 薛紫衣看了,心里却是欢喜的很,要是宫宴上戴上这套头面,那她便是整个贵女圈最耀眼的存在。 她忍不住拿起了一支顶簪,摸了摸。 掌柜的委婉道:“小姐,这簪是本店镇店之宝,不能落尘,您看……” 薛紫衣听出了话中意思,就是叫她不买不要摸,心中极为不悦,可又舍不得这套头面。当下伸出手,身后的翠儿马上将钱袋奉上。 “掌柜的,这套头面我要了,多少钱?”她立马去掏荷包里的银票。 掌柜的眼一亮,看不出这小姐居然这么有钱,今天终于要把这套娃的玩意出掉了,当下笑呵呵搓手道:“回小姐,这套赤金累丝头面价值三万六千两银子!” 薛紫衣伸进荷包的手瞬间一顿,满脸震惊地呆愣当场! 什么?一套头面居然要三万六千两银子?她没听错吧! 明明刚刚邵云抢走的金钗才一百两银子,怎么她这个头面就要三万六千两银子了? 问题是,沈不佞只给了她五千两银子的预算,连这套头面的零头都不够,她要怎么买? 第122章 怎么支付呢? 珠玑轩的掌柜说话间,已经开始吩咐小二打包了。 薛紫衣神色僵了僵,伸进荷包的手又原样抽了出来。 一旁的邵云听到这个价格时,也是吓了一跳,三万六千两银子,这掌柜的也真敢开口!这么多钱,都能买多少良田铺子了,就为了买这么一套头面?也太不划算了! 这么贵,寄人篱下的薛紫衣,买得起才怪! 她心中十分笃定,薛紫衣买不起才正中她心意呢,毕竟这样她才能继续嘲笑她。 “哟,薛小姐,这掌柜的已经打包好了,你还不付钱,莫不是反悔不要了吧?”邵云边说,边捏了丝帕掩面轻笑。 薛紫衣顿时满脸通红,她刚刚才放话要买这套头面,如果现在又不要,那这邵云日后必定逢人便要嘲笑她,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贵女圈混? 原来就被那些盛气凌人的贵女排挤了,日后怕是连她们的圈子都进不去了? 想到这,她攥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心里不由一狠,今日无论如何,这套头面也必须拿下! “谁说我不要了?”薛紫衣冷笑一声,“掌柜的,今日我只带了两万两银票,不够付你的钱,你且先把东西送到护国侯府,到了侯府,我拿了钱,一并支付与你!” 她想着,侯爷不是要贵重的头面吗? 若是把这套头面拿回府,让侯爷看上一眼,说不定侯爷就看中了。然后再跟他说价格的事,当着珠玑轩掌柜的面,再贵,侯爷也不好说不要吧!到时候他拉不下脸,肯定就乖乖付钱了! “小姐,这……” 掌柜的有些犹豫,这要是普通的首饰,赊一下账倒也没事,只是这套头面可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十分贵重,若是送货的途中出了差错,他该怎么向东家交代? 薛紫衣见掌柜的支支吾吾,不由冷哼一声:“难道你还怕我们护国侯府,会赖你的账不成?!” 掌柜的惊出一头汗,护国候手握重兵,沈小将军又被封为女帝帝君,护国侯府在东都那可是炙手可热、声名赫赫啊,谁能得罪的起?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说句不啊! “小姐多虑了,没有的事,这就给小姐送到侯府去!” 说着,掌柜的便招呼手下,将头面打包好,几个人捧着木盒,跟在薛紫衣的马车后面,往护国侯府的方向驶去。 邵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这薛紫衣难不成还真要买下这套头面?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哪来这么多钱? 及至到了侯府门口,一众人下了马车,跟着薛紫衣后面,畅通无阻地进了侯府。 薛紫衣早知沈不佞今日休沐在家,便领着几人往西苑练武场这边走,果见的沈不佞赤着胳膊,正在盘弄兵器。 “姑父,”薛紫衣马上朝着沈不佞的方向,甜甜叫了一声,“您吩咐的事,紫衣已经办妥了,您看看怎么样?” 说着,便吩咐珠玑轩的小二将木盒打了开来。 沈不佞本来准备回一句,你看好了就行,眼见木盒都打开了,顺路看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放下手中的长戟,大跨步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只见盒内金光闪闪,差点晃瞎他的两只老眼。 他不由侧过身,避过阳光直射,再看向盒内,一整套头面居然这么多款式,还是赤金累丝嵌绿松石的,确实不错,看着就贵重无比! 紫衣这丫头还是有些眼光的,这事交给她,还真是找对了人! 这生辰礼一送出去,他的邺儿离侍寝,指日可待! 沈不佞越看越满意,不住点头:“不错,就这套了!” 一直打量沈不佞神色变化的薛紫衣,听得这话,顿时欢喜不已,马上朝一旁的珠玑轩掌柜道:“掌柜的,我们侯爷说就要这套头面了!” 掌柜的也跟着笑呵呵:“好的侯爷,这套头面小的们就放在府里了,那这三万六千两银子怎么支付呢?” 沈不佞不由一愣:“什么三万六千两银子?” 掌柜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侯爷,这套头面价值三万六千两银子!” 沈不佞:…… 第123章 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不得宠呢? 昭阳宫。 沈邺看着桌上摆放的三个大型檀木盒,有些吃惊。 他不过是吩咐他父亲帮忙添置一套头面,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下属在他的示意下,连忙打开了盒盖,定眼一看,俱皆震惊当场。 平日他们只在昭阳宫当值,女帝和两个太后见得甚少,即便见到了,也不敢随意抬头窥视天颜,更别说打量女帝及太后的发饰了! 几个大老爷们,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一整套三十七种式样的女子首饰,还如此贵重奢华、繁复精致,当场就傻了眼。 沈邺也是一愣,这套头面纯金打造,又镶嵌绿松石,绝对价值不菲!护国侯府虽说靠着军功攒下了不少家当,但也不至于到挥金如土的地步! 而今,他父亲竟舍得花这么大手笔,买套中看不中用的头面,就为了让他获得女帝亲睐,从而顺利侍寝? 侍寝就这么重要?就算他真的侍寝了,怎么就能保证女帝一定能怀上他的孩子? 看着面前这套包装奢华的赤金累丝头面,沈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 父亲和护国侯府都对他寄予了极高的期望,若是他继续在这后宫内摸鱼混日子,怎么对得起父亲?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老父亲,对不起护国侯府! “君上,明日便是陛下生辰,午时宫中会先在长乐宫设家宴,您可在此时将生辰礼送与陛下!”关崇在一旁叮嘱道。 沈邺点点头,顺便合起了檀木盒盖,让关崇保管好东西。 第二日清晨,便有宫人前来教导千秋节当天的礼仪,并给沈邺束发换装,仪式十分隆重。 “帝君为陛下准备的生辰礼,须先送至长乐宫,由宫人检查无误后,方能呈至御前!”教导嬷嬷贴心地提醒一句。 “多谢嬷嬷告知!”关崇微一拱手,马上吩咐下属将头面送去长乐宫。 几个宫人手脚十分麻利,很快便给沈邺束好了发,簪上了司珍坊新制的玉冠,换上的新衣,也是尚衣局量身定制好的宫服,所以一整套下来,沈邺整个人显得十分飒爽,贵气逼人。 他这身装扮,给身旁侍奉的几个小宫女,都看迷糊了! 一名小宫女服侍着沈邺穿上衣服,待得看到其正面,不禁小脸通红,悄悄朝旁边的另一名宫女低声道:“尧方帝君,可真好看!” “是啊,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不得宠呢?”另一名宫女不由啧舌,显然想不明白。 她们这话虽说得极轻极隐蔽,但沈邺可是自小习武,五官也比旁人更为敏锐,是以一字不落全听到耳朵里去了! 他俊脸微微一沉,可又不好发作,只得佯装没听见,心里却是堵得很! 梳发换装后,昭阳宫一行人便在教导嬷嬷的带领下,往长乐宫方向走去。 沈邺他们这边刚到达长乐宫的宫门口,便见对面迎来一行人,正是未央宫的,两宫帝君同一时间会面,双方对视一眼,仿若未闻,各自踏进了门槛。 第124章 姚家子,当真好有手段! 两人刚抬脚跨进长乐宫正殿的门槛,便见里面宫人围了一圈,全没了平日的规矩,也无人通报他二人的到来。 “这里扭几下,它就会自己跳舞了!”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吱吱声。 下一刻,便听得宫女们轻声惊叫起来,连连后退数步。小太监们甚至拍起了掌,不住啧啧称好。 秦衡见状,眉心微拧。 沈邺则不由好奇,上前几步,查看情况。 他个子高,站在外围,一下子便看到人群中央有一个小人偶,正在低头哈腰,朝着众人作揖,不一会儿,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模样憨态可掬,叫人见了都忍俊不禁。 小木偶跳了一会儿,就停止不动了。 在众人的震惊中,对面走来一个少年,直接将它提了起来。 “七公子,再来一个吧!奴才刚刚都都没看仔细!” 沈邺一惊,他胳肢窝下不知何时已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朝对面的少年央求道。 “先到此为止吧,”少年笑着摇头,“等陛下来了,再耍这机器人!” 这少年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沈邺却是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 却见对方朝他这边看过来,忽然眸光一变,马上拱手施礼: “见过尧方帝君!” 少年话刚落,殿内的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见到沈邺和秦衡二人俱是一惊,马上跟着行礼: “参见重华帝君、尧方帝君!” 秦衡扫了少年一眼,眉头一皱,今日乃皇室家宴,这姚清怎么也跑过来了?纵他是姚太后的侄子,也没有道理随意进出后宫吧! 如今还引得宫人们聚在一起,连他们两位帝君来了都未察觉,简直毫无规矩! “姚七公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若是要觐见母后皇太后,该当去兴庆宫才是!” 姚清听得这话,脸色顿时一青。 今日是女帝生辰,他想亲手将生辰礼送到陛下手上,晚上去了曲江园,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便提前找了姚太后递了牌子进宫来。 姚太后让他先来长乐宫候着,本来只是想试一下机器人是否运转正常,结果竟招来了这么多宫人围观! 偏不巧还撞上了两位帝君!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重华帝君进宫前就看他不顺眼了,总是有事无事找他难堪!上一次天香阁,竟然当着陛下的面,直接赶他走!这一次,还当着尧方帝君和一众宫人的面,让他难堪! 仗着他爹是丞相,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令人发指!他以后想随侍帝侧,有秦衡从旁阻拦,怕是前路坎坷,希望渺茫! 想要以后不能长伴女帝身侧,他胸口顿时堵得厉害,手里攥着机器人,长长的眼睫垂落,两行清泪竟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秦衡正饮着宫人递上来的热茶,不甚在意地瞥了眼下方的少年,却对上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执着茶盏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错愕中,他回想了一下刚刚他是说了什么重话吗?然而,并没有! 这时,只听得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悠长的太监声音。 “女帝陛下驾到,母后皇太后驾到!” 秦衡脸色瞬间一沉,姚家子,当真好有手段! 第125章 这碗水,好难端平啊! 凌夏过来长乐宫的路上,正巧碰上姚太后,当下姚太后便亲昵地挽了她的手,一起过来了。 刚进的长乐宫正殿,一群人便乌压压跪了下来,齐呼万岁。 凌夏摆了手,让他们起身。待得众人起身,整个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这氛围着实有些诡异,她来之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正前方立着的秦衡都面色不大好看! 她狐疑地再扫了一眼殿内,目光落在了垂眸的青衫少年身上,刚刚都没注意,原来是姚清,他怎地进宫来了?姚太后适才都未提及! 看着他怀里揣的,竟是一个简化版的小型机器人,凌夏不由来了兴趣。 “小七,这机器人是你做的?” 她话音刚落,便对上一张满是泪痕的俊脸。 她怔了一瞬,这是咋啦,怎么,哭了? 少年不禁面色羞赧,迅速抬袖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只余一双红通通的眼眸,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漂亮的男孩子落泪,果真我见犹怜,若是没有其他人在场,或许她会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慰两句。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她自然是要保持帝王的庄严。 姚清虽然年幼,心思单纯且敏感,但也不会平白无故落泪,定是受了委屈,一时情难自禁! 不过,他是姚太后的侄子,宫人们自然不敢怠慢,唯一的可能,就是正前方的秦衡了! 这可是连自己这个女帝都能呛一呛的秦衡,大宁王朝最毒舌的男人,姚清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怕是他一张嘴,姚清这个小可怜就要破大防了! 目前这个局面倒是颇为尴尬,姚太后自己的侄子受委屈了,她好像作壁上观一样,等着她这个女帝先表态! 一方是母后皇太后的亲侄子,还是她在科学院的得力干将,另一方是她刚宠幸过的男人,而且还要委以重任的帝君! 这帮谁都会得罪另一方!这碗水,好难端平啊! 抽筋了不是,刚刚她干嘛要凑过来看机器人,当做啥也没发生不是更好! “此番进宫,可是有事找朕?” 既然这碗水不好端,倒不如及时转移话题,保全双方颜面! 姚清被这么一问,方才想起自己是来送生辰礼的,连忙将怀里的机器人递上:“臣不才,做了个小玩意儿,给陛下逗逗乐子!” 凌夏微笑着接过,这机器人倒是很像前世小孩子的机器人玩具,转动几下,就能自动表演,姚清在机械这块,果然很有天赋。 “这份生辰礼,朕很喜欢,”她拨弄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若是这机器人以后能应用在工业领域,自动进行加工、装配、搬运,必定能极大地提高生辰效率和产品质量!” 姚清闻言,眼眸瞬间一亮。 他之前已在科学院呆了半年时间,期间看了不少科学书籍,又跟着其他人一起探讨过学术问题。凌夏说的这番话,他自是听得懂。 是啊,陛下说得极有道理,现在机器人能干简单的活,若是以后能干一些高精密的活,岂不是比人类更厉害,至少差错率就会低很多! “好的,回去臣再看看怎么改进!”他乖巧地点点头,星眸却是亮晶晶。 然而,两人的这番对话,在殿内其他人听来,却是一脸懵! 第126章 生辰礼送起来 就在众人怔愣之际,姚太后上前几步,拉了姚清的手拍了拍,笑道:“你这孩子,早早向哀家递了牌子进宫来,原来是要亲手给陛下送上生辰礼呢!” 姚清听得此话,俊脸红了又红,看向凌夏的眸光也有些羞涩起来。 一旁的沈邺闻言,再看姚清的神情,脸色顿时一变,原来这少年是姚太后侄子,想入女帝后宫的! 这姚太后竟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推销自己的侄子!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女帝帝君,陛下的夫婿,这老太后怎地如此厚颜无耻! 当他是死的吗! 凌夏不禁抚额,姚太后真是猪队友,不嫌事大,没看到秦衡和沈邺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吗!她还火上浇油,简直就是把姚清往火里推!这还没进后宫呢,就变成了两大帝君的众矢之的! 殿内气氛紧张,众人纷纷捏了把汗,姚太后说这番话,明显是希望女帝表态,将姚家公子收入后宫呢! 也不知女帝会不会收了姚七公子? 正在众人猜测之际,忽然从殿外传来一道悠长的传唤声: “瑾太妃到——八公主到——” 被半途打断的姚太后,面色略有不郁。 凌夏倒是没太大意外,定然是她母妃徐令容邀请了瑾太妃过来参加家宴的。 这瑾太妃和她母妃一样,也是姚太后当年提拔上来的,只不过她出身稍微比徐令容强些,出身小官小吏之家,也是生了八公主凌熙后不再得宠,后来八子夺嫡之乱中幸存下来。 自凌夏即位后,便封她做了太妃,一直住在宫内,平时和两宫太后倒是来往的亲密些。 八公主凌熙比她小两岁,今年刚满十五,两人之前关系一般。 不多时,便见瑾太妃带着个模样娇俏的少女进来了,正是八公主凌熙。 两人进殿后,及时给凌夏行了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凌夏抬了抬手,让他们平身。 八公主一听这话,马上就起了身,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在殿内转了转,瞥见凌夏手里的机器人,顿时来了兴趣。 “皇姐,这是什么呀?”她提着裙摆马上跑到凌夏跟前,一脸的好奇。 凌夏对上这么个好奇宝宝,也是无奈,看向姚清道:“你来介绍吧,小七!” 八公主这才发现姚清,马上眸光亮了好几度:“七哥哥,你也进宫啦!” 凌夏倒是意外的很,这两人居然认识? 她继位前,皇室为防秽乱宫闱,后宫都是严禁外男出入的,照理来说,姚清应该没进过宫才是!后面她继位了,姚清也是要递牌子才能进宫,且管理严格,应该也没进几次宫才是! 看八公主这个亲昵劲儿,不太像见过一两次面的样子! 许是八公主过于亲昵,姚清似乎有些躲闪其触碰,演示完机器人就立马退到边上去了。 “这个机器人可真好玩,七哥哥,你也送我一个吧!”八公主抱着机器人,简直爱不释手。 姚清看她把玩了许久,也没有将机器人还给女帝,显得有些生气了:“这是我送陛下的生辰礼,你还我吧!” 八公主听得姚清语气生硬,不由眼圈一红,马上生气地将机器人塞回了他手里,哭着跑回了凌夏旁边。 “皇姐,七哥哥他凶我!” 凌夏抚了抚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姚太后率先发作,对着八公主一顿呵斥,明显她不想让姚清吃了哑巴亏,“既是清儿为陛下准备的生辰礼,你要来做什么!” 八公主气势瞬间蔫了,生生把刚挤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 凌夏见她成功地又把话题掰了回来,也是佩服,有种她今天不表态,这事就没完的节奏! 沈邺看着这一幕,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再看向姚清做的机器人时,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稀罕了,当下眸光一转,开口道:“陛下,臣也给您准备了生辰礼!” 他说着,便朝昭阳宫的宫人示意,三名宫人立即捧着木盒上前。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便被三只大木盒吸引,纷纷好奇尧方帝君要送女帝什么生辰礼,看这架势,应该不会像个小木偶一般简单! 凌夏见是三只大木盒,倒是微微诧异,这沈邺穷得叮当响,不会送她几箱破铜烂铁吧? 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中,沈邺打开了盒盖,宫人将木盒呈到凌夏跟前。 凌夏随意扫了眼,目光一顿,居然是一整套赤金累丝头面,还镶嵌着绿松石! 沈邺这厮,居然拿假货来敷衍她! 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不对,这套头面在呈上来之前,应该是经过了宫人的检查,假货或者有问题的,都不会呈至御前! 这家伙,哪来这么多钱买套头面?大婚那一日,她可是看到了他全部的家当! 定然是护国侯府送进来,让他撑面子的! 凌夏坐于云龙宝座上,随手拿起一只镂空金钗,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金钗通体缠枝卷草纹,正中是一只披着孔雀毛的凤鸟,雀屏上点缀着绿松石,样式玲珑奇巧,又不失精致典雅,彰显着有风来仪。 单这一只凤钗,拿在手中,已是沉甸甸,看来确实货真价实! 沈邺这榆木疙瘩,开窍了? 不少宫里的老人,跟着太后帝君们,到底是见过不少好东西,有些见识。一见这三大盒的赤金头面,便看出了其价值不菲,没个几万两银子是拿不下! 这尧方帝君平日看着不甚富裕,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 眼下女帝对这金钗看了半天,似乎颇为满意的样子。 这宫里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众人浮想联翩之际,却见姚太后忽然起身,朝女帝这边走了过来,也细细端详起了金钗。 “尧方帝君送的这套头面,瞧着着实不错,”姚太后啧啧称赞道,忽然语气一转,“不过,瞧着这款式,似乎不是司珍坊出品!” 此话一出,众皆一愣,有经验的宫人马上就听出了话外之意。 大宁王朝规制有言,皇帝所佩之物,须由宫内各司各部打造,即便是各州府进贡之物,均须烙上印记,注明出处。 一句话就是,皇帝不能佩戴来历不明之物! 第127章 可否为她挑选一门好夫婿? 凌夏想起继位之初,礼部官员确实有跟她提过这一点。因为是女帝,佩戴的首饰更多,所以礼部官员特别郑重地嘱托过她。 其实也能理解,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关乎社稷安稳,随身佩戴之物必须慎重,若是来历不明,出了问题,那便直接动摇国之根本。 所以直接从源头上杜绝这种可能,最好不过了! 她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套头面去违背祖制,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不过,沈邺一介武夫,怎么会想到送自己一套头面?即便要送,也应该是送把宝剑之类的才是! 看他那一脸呆样,怕不是被算计了吧? 却说沈邺这边,见姚太后说完这番话后,女帝便放下了金钗,表情变得淡淡,他心中顿感不妙,这老太后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不会是在恼他刚刚插话,所以要搞事情吧! “陛下,不喜欢吗?”他终是按捺不住,忐忑地上前问道。 未等凌夏开口,姚太后朝一旁侍立的教导嬷嬷率先递了个眼神,教导嬷嬷立即站了出来,朝沈邺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帝君新进宫不久,可能有所不知,大宁先祖规制有约,凡圣上所佩之物,均须由各司部打造,注明出处年份,烙以印记,方便日后查本溯源!这来历不明之物,陛下是万万不能佩戴的!” 违背祖制给皇帝送来历不明之物,视同谋害皇帝,可是大不敬之罪! 沈邺闻言,犹如当头棒喝一般!身后的关崇,也是一脸震惊!昭阳宫人人脸色一时大变! “陛下,帝君确实不知有这个规制!”关崇脸色煞白,当即跪倒在地,额头抵到地面。 昭阳宫的宫人们也是没想到送个生辰礼,居然送出问题来了,吓得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沈邺忽然想起了之前下属说,未央宫准备送女帝一副龙冠做生辰礼,他这才跟着一起送头面的。 想到这,他抬头看向端坐女帝右侧的秦衡,却见对方正托着腮,一脸好整以暇! 他心中不由一寒! 左侧端坐的姚太后,看着前面跪了一地的宫人,心中冷笑一声,刚刚被打断话的不快已经消了一大半。 凌夏微微拧了眉,这教导嬷嬷是姚太后的人吧,她身为女帝都没开口,她个嬷嬷急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嬷嬷! 看沈邺此时的表情,应该已经知道是被谁算计了! 宫里左右也就那几个人,利益冲突的,掰着手指都能数完! 她既然把沈邺娶进宫了,自然是有她的用处的,光是平衡秦氏一派势力,沈邺的作用就大大地凸显出来了! 若是此时就折了这枚棋子,岂不浪费她先前的一番筹谋! 当下她扫了眼教导嬷嬷,眸光平静中带着丝意味不明:“嬷嬷说得极是,尧方君此番行事,确实不妥!” 此话一出,沈邺瞬间抬头,眸中漾起一丝悲忿,袖中的拳头越握越紧。 嬷嬷听得女帝此话是在夸她,心里也是高兴不已,哪知女帝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愣在了当场。 “不过,这套头面是经宫人检查后才呈上来的,应是无碍。今日既是朕的生辰,尧方君送上一套如此精致的头面,应是费了不少银子,其心可嘉!而今,既是对宫规疏于学习,便罚尧方君抄录宫规三十遍,以儆效尤!” 凌夏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身旁的姚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姚太后显然没料到女帝突然话锋转向她,猝不及防之下,不自然地扯了扯唇:“陛下这番处置,甚妥!” 趴伏在地的关崇听完,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一松。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拖走的准备了!当下拉了拉身旁的沈邺,一起跪了下来。 “谢陛下隆恩!” 虽然只是抄写二十遍宫规,但一想到自己是被人算计的,沈邺就觉得好气,这笔账他记下了! “皇姐,那这套头面你不要,可以给熙儿吗?”八公主坐到凌夏脚边,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向凌夏。 沈邺嘴角抽了抽,这八公主脸皮咋这么厚,陛下不会真把他的生辰礼赏给别人吧!虽然她不能佩戴,但好歹是他一片心意啊!留着也可以啊! 凌夏几乎要翻白眼了,但还是强忍着冲动,耐心地谆谆教导:“他人所赠之物,若是转赠于人,岂非失礼!夫子教你的礼数,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八公主当即嘟起了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瑾太妃见状,赶紧过来打呵呵:“陛下,您也知道,这丫头,就爱胡咧咧!” 说着,一把拽起了八公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是也给陛下准备了生辰礼吗?还不拿出来!” 八公主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双手捧着递到了凌夏跟前。 “比不得尧方帝君财大气粗,熙儿每月月例才七十两银子,没钱给皇姐送贵重点的礼物,只能绣个帕子送给皇姐了!还望皇姐不要嫌弃!” 凌夏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居然当着她的面,哭穷! 偌大个皇宫谁人不知,八公主凌熙虽然贵为公主,却喜爱刺绣。每年老皇帝生辰,她也是绣帕子、荷包之类的,送给老皇帝!绣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绣过多少条龙,早已熟能生巧! 今年她不过是继续遵循传统,一如既往地送绣帕罢了!主打一个稳字! 凌夏接过帕子,很官方地笑了笑道:“熙儿有心了!赏!” 身后的宫人马上捧着一盘银钱上前,八公主开心地接过,递与身后的侍女。与此同时,瑾太妃则趁机殷殷望向凌夏道: “陛下,熙儿已经及笄,可否为她挑选一门好夫婿?” 凌夏忖度着,这个八皇妹已然及笄成年,眼下宫中又住着秦衡和沈邺两个帝君,她若继续住在宫中确实不太好!不若早些选个驸马出宫嫁了! “今夜参加生辰宴的好儿郎众多,熙儿可以好生相看一番!若有中意的,再商议婚嫁一事!” “谢陛下,有陛下把关,熙儿定能选个好夫婿!”瑾太妃激动得手都在抖。 而此时,凌夏却注意到,八公主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姚太后身侧的姚清望去! 第128章 请君共舞 凌夏瞧着这两人,分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出神之际,拢在袖中的右手忽然被握住,力道渐重,隐隐生痛,她侧头看向始作俑者,却见他俊脸不知何时罩上了一丝阴霾,看向她的眼神颇有些危险意味。 “陛下看什么呢?” 凌夏尴尬地笑了笑:“朕在想,重华帝君会送什么生辰礼呢?” 这边八公主见秦衡握着女帝的手,一副鹣蝶情深的样子,不由好生羡慕。 “是啊重华帝君,平时皇姐最宠爱你了,你给皇姐准备了什么生辰礼啊?” 凌夏:…… 她什么时候最宠爱秦衡了?看着殿内众人的表情,似乎很是认可八公主的话! 秦衡听得八公主这话,俊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唇角明显压不住: “适才来得匆忙,忘带生辰礼了,晚些臣再送到紫宸殿去!” 八公主不由失望,本来还想看看重华帝君会送什么贵重的东西呢!这下好了,没得看了! 正巧这时,尚食局的宫人走了进来,朝凌夏行礼道: “陛下,御膳已准备妥当,是否移步侧殿用膳!” 凌夏点点头:“用膳吧!” 说着她便站起身,一众人跟着一起转到长乐宫的侧殿。 侧殿内早已布置好了案几、膳食。女帝和两宫太后居正上方的案几,侧殿左右两边分别设置了两道案几,两宫帝君分别坐于下方,依次便是瑾太妃和八公主、姚清。 此时徐太后也从小厨房回来了,身后的宫人则将刚刚煮好的长寿面,放在了正上方的案几上。 凌夏想到母妃刚刚不在正殿,应该是去小厨房给她做长寿面去了,她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思及此,她走到母妃跟前,握住了她一双手,哽咽道:“辛苦母妃了!” 徐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慈祥地笑了笑:“傻孩子,这有什么辛苦!” 当下凌夏便牵着她的手坐到了正上方,待得所有人坐定后,正式开宴。 “臣在此恭祝陛下芳华永驻,福寿安康!”秦衡率先起身,向女帝祝酒。 凌夏朝他颔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沈邺不甘示弱,马上第二个站起身祝酒:“祝陛下仙福永享,万寿无疆!” 宫人在旁边添酒水,不对,应该是茶水,来之前已经被文姬调换成了茶水。刚好渴了,凌夏再次执杯一饮而尽。 下面的八公主见了,不由觉得好玩,当下也端起了酒盏,笑嘻嘻道:“熙儿也祝皇姐美人绕膝,儿孙满堂,千秋万代,国寿永昌!” 秦衡:…… 沈邺:……… 凌真嘴角第 n 次抽了抽,八公主的思想很前卫啊,美人绕膝可以,儿孙满堂有点难!话说她现在才多大,就儿孙满堂,太着急了吧! 姚清起身,担忧地望向女帝:“陛下,酒多伤身,小酌怡情!” 凌真不由欣慰,还是姚清体贴,小暖男一枚,知道提醒她少喝点。 “无妨,今日家宴,只管开怀畅饮,不必拘谨!”她朝姚清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心,她自有分寸。 姚清心领神会,也就坐下好好用膳。 待得家宴结束,凌夏使回了紫宸殿歇息,两个半时辰后,就要去曲江园主持宫宴了,所以下午要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六月的天气炎热无比,从长乐宫回来的路上,已经出了一身汗,凌夏一回来便吩咐宫人将偏殿的浴池放满了水,美美沐了个浴方觉身心舒爽。 披了寝衣,刚走出偏殿,便见临窗玉立一人,着身月白单衣,许是听得她的脚步声,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觉对方目光莫名的炙热,凌夏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寝衣带子尚未系上,藕色的亵衣都露了半截出来。 “太热了,凉快凉快——”她说着,扇了扇衣袖,佯装取风。 秦衡:…… “既热,为何不让文姬多取点冰块来!”他拿起一把折扇,摊开来给她扇风。 其实紫宸殿并不热,许是位置取的好,反而冬暖夏凉,她当然不会真让文姬去取冰块来,当下眸光一转,伸出手来:“朕的生辰礼呢?” 哪知秦衡竟将她的手握住,低头间,已在她手背上印下了一吻。 凌夏嗔怒,一把抽回右手:“你就送这个?” 秦衡有些无奈,从桌上拿来一方木盒,放在她手中:“这才是生辰礼!” 凌夏将信将疑地打开盒盖,待到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顿时一乐。 竟然是个高级人偶手办! 人偶通体汉白玉材质,云鬓巍峨,宫装加身,连睫毛都是一根一根的,额间还有一抹紫焰,神圣庄严! “这是朕?”凌夏惊呆了,居然刻的跟她一模一样,也太逼真了吧! 秦衡轻嗯了一声。 凌夏一把抓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你作弊,你说你要自己刻!” 她可是清楚记得某人夸下海口,一定要刻一个更好的木偶,眼下用汉白玉刻这么复杂的一个人偶,他两只手居然和之前一般无二,仍旧光洁无痕,不应该啊! 定然是找人代工! “只有笨蛋雕刻的时候才会弄伤手,”他鄙夷地说道,下一瞬反手握住她,一双手玉骨分明,好看的不得了,“臣的手,还要侍奉陛下,自然要好好爱护,不容有失!” 凌夏似信非信,反正这个手办以后都是她的了,管它谁刻的! “陛下喜欢吗?” 凌夏随口嗯了一声,然后将手办放在了御榻前,这样看来,着实不错! 秦衡有些恼,陛下怎么就喜欢看她自己,当下站到了她身前,直接挡住了手办:“那臣的奖励呢?” 凌夏见他居然跟一个手办吃醋,不由扑哧笑出了声。随后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勾住了他脖子,轻轻吻住了他唇瓣。檀口微张,小舌灵活地滑进他口中,继而更深,逗引他的舌共舞。 他沉醉中,越吻越深,不自觉间已托住了她腰身,隔着单薄的寝衣,也能触摸到里面少女肌肤的娇嫩。 第129章 火势燎原 凌夏松了松双臂,许是刚刚吻得有些过火,不知何时,她已坐在了他身上。 “这个奖励总够吧!”她将肩头滑落的寝衣一把撩起,便要起身。 怎料秦衡搂住她的腰,一个侧身,直接将她压到在御榻上,盛满欲色的双眸,定定看着她:“陛下,还不够!” 说着,倾身含住了她的两瓣红唇,辗转碾吻,待她檀口微张,他即刻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唇舌交缠之际,凌夏忽觉前面一凉,惊怔之下,才发觉自己的抹胸亵衣不知何时已解开。 她脸颊顿时火辣辣,旋即用力一咬他下唇,方迫得他睁开了眼。 “你莫不是想白日宣淫?”她瞪他。 秦衡看着身下曼妙的胴体,脖间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嗓音也变得嘶哑起来:“臣与陛下两情相悦,情到深处,一时不能自已,便是白日宣淫,又有何不可!” 凌夏一听,好像也对,男欢女爱,本就是道法自然!而且他俩名正言顺,符合人伦纲常!眼下距离晚上的宫宴也还有两个时辰,时间上也不冲突! 想到这,她瞬势一把推到秦衡,指尖轻挑,已解开了他腰上的玉带,月白单衣散开,即刻露出了那紧实的 肌肉。 啧啧,这手感真不错,上次刀木的她都没好意思摸,现在秦衡的,不得一次摸个够! 只不过,她有点不解:“你身材怎么这么好,平日也没见你怎么练武啊?” 秦衡被她撩得心神皆动,强忍着欲火回道:“君子六艺,一日不敢懈怠!陛下忙于国事,焉知臣不在练习!” 凌夏没想到他天资这么好了,还这么刻苦,不由起了一丝逗弄之心。当下俯身下来,伸出小舌,舔了舔他那躁动不安的下颌,果见得下一刻,男人溢出了一丝低低的呻吟。 这么不禁逗,她越发大胆起来,所过之处,火势燎原。 难耐之下,他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整个圈住,眼眸猩红,几欲喷火:“陛下还要戏耍到几时?” 说着,侧身将她压下,覆身吻下,从眉眼处一路往下,脖颈,锁骨,及至到了下方,方眸色迷离地顿了顿。 下一刻,凌夏只觉身子骨都酥麻了,恍若云里漂浮一般。 秦衡抱起她。 随之而来的一股疼痛,瞬间冲垮脑海,痛得她失声叫了出来,攀着他双肩的指甲生生掐进了他后背,现出了一道道血痕。 “陛下,是臣莽撞了!”他抱了她起来,双眸满含歉意,忍不住低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 她顿时有点懵:“上次朕不是和你那啥啥了吗?怎么这一次还痛?” 秦衡闻言,不由失笑:“上一次陛下睡着了!” 说着,他伸手抚了抚御榻上的落红,看向她的眸光温柔潋滟:“这一次才是陛下的初ye!” “朕第一次,你还这么凶!”给凌夏气得,张口一把咬住了他肩头,生生咬得渗出了血。 秦衡忍着痛,由着她去咬,比起陛下刚刚的痛,他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第130章 沈邺在外面听墙角,不太好吧! 咬了好一会,凌夏才缓缓抬起头,待看到他肩上一排整齐的牙印,方稍稍解了气。 秦衡拧着眉,一声不吭地任她咬,末了,见她唇瓣染血,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娆美艳,晃得他心神又是一动。 当下将她手腕握住,即刻覆压而上,低头轻轻舔舐着她的唇角,一股腥甜漾入口中。他餍不知足地又含住了她整个唇瓣,辗转吸吮着独属于她的芬芳。 舌尖不知何时已撬开她的贝齿,潜入深处,搅动着她的小舌,追逐嬉戏。 凌夏只觉被亲得唇舌酥麻,忍不住哼唧了一声,虽然亲亲很爽,可是身上的重量也不轻,快给她压成飞机场了! 她呜呜几声以示提醒,结果听在秦衡耳中,却如动情时的呻吟一般动听,托着她的脑袋更忘情地吮吻她的唇齿。 …… “陛下——”他的嗓音喑哑低沉,明显欲求未满,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喷火,“臣还想要!” 秦衡忍不住低了头,去吻她后背,一瞬之间,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在她的脊背上,酥麻的感觉涌遍全身,得亏扶着御榻,方不至于跌倒。 “尧方帝君请止步!”门外忽然传来文姬急急制止的声音。 凌夏蓦然一惊,已然从酥麻的快感中回过神,恍惚间竟有种差点被抓奸的感觉! “本君有事求见陛下,请崔女官代为通禀!”果然是沈邺的声音。 不过,他找她干什么?他能有什么急事? “陛下正在寝殿休息,帝君改日再来吧!”文姬直接赶人。 凌夏心头松了一口气,要是沈邺真有什么急事找她,她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啊!文姬都赶人了,沈邺应该就走了吧! 谁料得接下来沈邺却说:“那本君便在此,等候陛下醒来吧!” 凌夏差点惊掉下巴,她跟秦衡在里面翻云覆雨,沈邺在外面听墙角,不太好吧! “陛下专心点!”秦衡咬着某处,以示抗议。 凌夏拍了拍他的脸颊,示意他该走了。沈邺守在门外,她哪有兴致做。 秦衡不满地再缠着她厮磨了一阵,方起身披了衣。 沈邺看着守在门外的秦时,已然猜到其主子就在里面,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寝殿的门,想也知道在干嘛! 一想到里面正在做的事,他心里就堵得不行,拿着木盒的手越攥越紧,他本就内力惊人,一时竟将个木盒攥得崩了开来,自己却浑然未觉。 文姬见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听说尧方帝君打小便力气大,徒手就能扛起侯府门口的石狮,而且一手一个的那种,今日随便便将个檀木盒捏碎了,着实有点吓人。 若是以后他来侍寝,会不会一不留神就把陛下弄骨折了? 想到这,她顿时忧心忡忡,祈祷着沈邺还是不要侍寝的好! “尧方帝君,天气炎热,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等陛下醒了,奴婢再派人去昭阳宫通传!”文姬再次劝道,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这尧方帝君啥时候对陛下这么上心了? 文姬的话落了空,沈邺恍若未闻,依旧身形如松般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寝殿的门。 约莫过了一刻钟,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门开了,从里面施施然步出一道月白身影。 沈邺眸光瞬间聚焦,看向来人,只见他衣冠整齐,未有丝毫凌乱,举止端方,一派君子气度。 他心中犹疑起来,难道刚刚是他想岔了,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时说不上来是喜好,还是喜好? 秦衡从他身侧走过,步伐顿了顿,微一勾唇:“陛下宣你可以进去了!” 第131章 跪下—— 沈邺愣了愣,秦衡明显话里有话,唇角的那抹笑更带着些许讥讽意味。 他疑惑着迈步进了寝殿,殿内静悄悄,他心中不由忐忑,抬眼望去,却见御榻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纱幔,隐隐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长臂伸展,似在穿戴衣裳。 沈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女帝,心中顿时翻江倒海,陛下她竟然没穿衣服,所以刚才,是真的和秦衡在做那种事! 秦衡这厮,外表瞧着光风霁月、谦谦君子,实则厚颜无耻,还白日宣淫!诓骗得人人以为他有多高洁! 不过一个皮相上过得去的文弱书生罢了,刚刚还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信不信他一拳就能打趴他! 怎么陛下就偏偏喜欢这般弱不禁风的男人,他不能理解!看着纱幔中的绰约人影,他胸口越发堵得慌! “看够了没有?”纱幔中忽然传来女帝不咸不淡的一句问话。 沈邺瞬间回过神,他刚刚竟然一直盯着陛下穿完了衣服,俊脸不由羞赧。 下一刻却见一只素手撩开了纱幔,女帝竟从御榻上走了下来,一头如瀑青丝半拢,荷色寝衣微敞,里面藕色抹胸端得若隐若现。 刚刚的朦胧曼妙,一瞬具象化,沈邺仿佛看到了那日天坛之上的天女羲荛,一时只觉眼都挪不开。 “跪下——” 一声厉喝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他错愕下迎上她的目光,森寒,冷凝,来自帝王的威压! 呵,她在恼他打断了她的好事! 他抿着唇,缓缓曲下了膝盖,从来高昂的头颅也在这一刻低下。 闭了眼,眼泪无声滑落。何时起,他竟从威震漠北的一代少将军,沦为了这后宫任人揉搓的存在! 忽然,一双纤巧的裸足停在他身前,抬脚间,径直勾起了他的下颌,迫得他抬头。 入目,却是一寸寸雪白的大腿,未着丝缕,继而是寝衣下曼妙的纤腰,再往上,高高耸立的双峰,掩在丝缎般柔滑的藕色胸衣内。 他喉结微动,不禁口干舌燥,仰了仰头,对上的却是一双高高在上的凤眸,冷冷睥睨着他。 “怎么,不服?”凌夏凤眼微眯,脚下稍一用力,“今日长乐宫才保了你,还不长记性是吧?” 沈邺自知理亏,当下也不吭声,眼眸一垂,却瞥见跟前那雪白的腿内侧,竟隐隐现出了数道红印,宛若红梅徐徐绽放。 大婚前一日,宫里的嬷嬷曾教导他承宠之道,他焉能不知那红印是什么! 一股血气顿时涌上头脑,他咬了牙,努力平复着胸腔内的怒火:“今日是臣失察,以致送错了生辰礼,是以回去后,重新给陛下准备了新的礼物!” 凌夏微微蹙了眉,见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方木盒,及至打开,却是一柄精致的短刃,刀鞘上镶嵌着诸多珍稀的宝石。 沈邺取了刀出来,双手呈上:“此刀名狼刃,乃玄冰铁所制,锋刃寒气逼人,可削铁如泥。乃是突朔王室至宝,臣昔年在漠北擒获突朔二王子,侥幸所得!特献与陛下,做防身之用!” 凌夏倒也不担心他有什么图谋,毕竟寝殿内潜伏着龙鳞卫,沈邺不会糊涂到在刀上做手脚! 也不知道这狼刃是否名副其实,她一把抽了刀刃出来,果见得一股寒气蔓延开来,拿着刀刃的手也觉得十分凉爽。刀刃上寒光扑闪,看着确实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 若是真的,收作防身的武器,倒也不错,毕竟可以弥补手木仓的不足!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这狼刃,朕暂且先收下!”折腾了一中午,她有些乏了,想睡午觉了,于是朝他摆摆手,“退下吧!” 怎料得对方纹丝不动,仍跪在原处。 凌夏斜倚在御榻上,眯了眼看过来:“尧方帝君,还有何事?” 沈邺眸带幽怨地看过来:“陛下既为天女,当雨露均沾。如今却独宠未央宫一人。臣也是陛下的夫婿,陛下缘何对臣不闻不问?” 他生病了,她也不来看!别人送了生辰礼,说赏就赏,他送了那么多,什么赏赐也没有! 凌夏脑中顿时竖起了一个大问号! 他说啥?要求她雨露均沾!这是宫里待久了,脑子瓦塔了吗? 前些日子就听得潜龙卫密报,沈不佞要求他争取尽早侍寝,八成就是为了这事吧! 哼,想得倒美,她的龙嗣,也是他们能做主的? 当下,她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指尖轻勾:“过来——” 沈邺听得这声过来,只觉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一般,不由自主朝着御榻走来。 凌夏轻轻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沈邺顺从地坐了过来,御榻上女帝容颜清丽,寝衣半拢,晃得他心旌摇曳。 凌夏指尖勾了他前襟,令得他俯身过来。 下一刻,她指尖移到他喉部,继而往上,抚上他的唇,指尖描摹着他唇的形状。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生得一副好颜色,尤其是这唇,薄薄的两瓣,粉粉的十分润泽! 老皇帝的眼光真是没得说,给她挑的三个男人,全是极品! “想要吗?”她低低问道。 不料下一刻,沈邺竟张口含住了她的指尖,像个小狗般轻轻舔舐着。 凌夏:…… 第132章 还不如我们襄州的本家园林! 他眸光逡巡着她的朱唇,脖颈,锁骨,深壑,见着上面残留的斑驳草莓印,目光渐渐凶狠起来,犹如黑夜里的狼王般慑人。 本来含着她指尖,只是轻轻吮吸,火气一上来,竟生生咬了她指腹一口。 凌夏吃痛,立马抽出手指,狗东西,胆敢咬她,直接一巴掌过去,扇到他右颊上,登时留下五道红痕。 沈邺眼眶一红,一把握住她手腕,倾身上前,强行吻上她的唇,两瓣柔软瞬间被他含在口中,连带着那馨香小舌也被他吸吮了过来,他啃咬不停,瞬间一股腥甜溢入口腔。 凌夏再次吃痛,这狗东西,会不会接吻?竟然压着她一顿乱啃,还磕破了她嘴唇! 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下了榻! 沈邺回过神,见女帝唇角沁出了缕缕血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太过用力,以致磕破了她嘴唇。 他神情十分懊恼,女帝如此娇嫩,早知便轻些了! 凌夏抬手抚了抚唇角,指腹处殷红一片,气急之下,怒目转向塌下之人:“技术这么差,还不滚!” 沈邺:…… 她居然骂他技术差!宫廷秘册上画的,不都是这样亲的嘛?而且他手下的那些副将之前也说,女人嘛,就得狠狠的亲,这样她们才会觉得刺激! 难道他们说得不对?那到底该怎么亲? 沈邺脑海中闪过一千个问号! 此时凌夏已经背过身去,不愿再理会他了。 沈邺瞅着凌夏的背影,不由心塞塞,当下捂着被踹的胸口,默默站起身,打开寝殿的门走了出去。 回到昭阳宫,拿出压箱底的几本宫廷秘册,他又细细研究了起来,里面全是各种体位姿势,唯独没有讲解如何接吻? 眼下女帝嫌他吻技差,第一步都过不去,还如何开展下面的体位。 他拿着秘册,唉声叹气,一脸迷茫! 侍寝怎么这么难? 关崇看着自家主子拿着书册,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以为他在看兵书,遇到了不理解的地方,于是上前准备一起探究一番! 目光落在书册中男女交媾的画面上时,脸颊顿时灼烧起来,算了,这个他实在不好跟着一起探究! 君上去了紫宸殿,回来便是研究这个,看来定是有所收获! 关崇想到这里,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 凌夏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方才睡饱醒转过来,此时已是酉时时分,也就是下午五点钟左右。 紫宸殿的宫人们陆续忙活起来,给她梳妆换衣,半个时辰后得要去曲江园主持千秋宴。 凌夏想起下午沈邺的事,眉头微拧,便叫了文姬吩咐道: “护国候沈不佞乃国之栋梁,念其寡妻多年,今皇恩浩荡,千秋宴过后,着礼部挑选东都贵女,为其续娶一门妻室,以慰忠臣之心!” 既然沈不佞闲着没事做,把手都插到她这里来了,那便给他找点事做! 护国侯府无主母,那便给他娶门“贤良”的侯夫人,再多几门小妾,说不定侯府便热闹起来了,届时哪还有时间、有心思管宫里! 文姬听的这话,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陛下这也太体贴了吧!都给沈家封了一等侯爵了,现下还要给他续娶贵女! 话说沈大将军都四十好几了,几个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贵女呢!不过,有皇家遴选,说不定还真能说到一门好亲事! 先前尧方帝君送错了生辰礼,陛下也是略施小惩。下午不过是在紫宸殿待了那么一小会,就这么宠着他护国侯府了! 看来,这后宫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 酉时时分,天色尚早,赴宴的朝臣及富商已经携带家眷抵达了曲江园,经过层层筛查,终于成功进入了这座皇家园林。 在成功说服父亲姜添绪后,姜云杉便获得了一同参加千秋宴的资格。 姜家此番第一次参加宫宴,姜添绪便带了两儿一女随行,老大姜云帆,四子姜云深,幺女姜云杉。要不是携带家眷名额有限,他肯定是会带上夫人的。 等抵达了曲江园,他才发现,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放眼望去,园内世家子弟数量远多于闺阁千金,几乎呈现二比一的差距。且年轻男子各个相貌不俗,衣饰华贵,绝对是经过家族精挑细选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帝在举行大型选秀呢! 也是了,此番女帝生辰,举办盛大规格的千秋宴,若是能在宴会上被女帝相中,选入后宫,岂非可以一步登天,位极人臣。 毕竟,女帝后宫的那两位帝君,是可以参政的,完全打破了前朝后宫不得干政的惯例!而且两位帝君参政,朝堂上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即便有反对的声音,怕也是被秦相和护国侯两派势力压下去了,两位帝君能参政,后宫其他人怎么就不能参政了? 所以,此番跃跃欲试者,不在少数! 姜添绪自然也是这样打算的,老大姜云帆将来要继承家业,这次带来增长见识,磨练一二。 老四姜云深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是族中子弟中最为出众的,并且还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男子,若能被女帝相中,一人得道,姜家便满门升天。 幺女姜云杉有沉鱼落雁之姿,到了适婚年龄,看看能不能在宴会中寻到一门门第高点的亲事,抬抬他姜家的门楣! 此时姜云杉一进入曲江园,便兴奋地拽着她四哥姜云深满园子逛了起来。 虽说姜家富庶,豪宅别院无数。可大宁律法规定,私人用品及私家园林不能逾制。 私家园林在建造上,是有一定的规模限制的,里面很多都陈设着假山假水,显得玲珑小巧。部分色彩也是皇室专用,民间不得使用。所以私家园林更多的则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精致感。 而皇家园林一般取用真山真水,依山傍水建设体型庞大的宫殿,宫殿内部更是建造的富丽堂皇,彰显大气恢弘、皇权至尊。 姜云杉边走边看,一时看看这条明湖,一时望望那座宫殿,只觉辉煌气派,大气磅礴。 正走着,忽见前方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却是面熟的很,姜云杉顿时一喜:“四哥,那是襄州宁公子的胞弟宁二公子!” 而这边宁淅随意逛了一下曲江园,已然了无兴致: “这曲江园号称皇家第一园林,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还不如我们襄州的本家园林!” 第133章 襄州宁氏 姜云杉加快了脚下步伐,很快便来到了宁淅等人所在的明湖旁边。 “二公子!”姜云杉欢快朝几人打招呼。 此时宁淅身后跟着三人,一名中年儒商,气质温文,见着姜云杉几人,微微颔首,儒雅至极。 旁边是一对年轻男女,年轻女子生得极为貌美,衣着鲜丽,姜云杉瞧着有些眼熟,似在宁氏举办的宴会上见过,好像是宁湛的族妹,也朝姜云杉礼貌一笑。 年轻男子着一身紫缎锦袍,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此刻正姿态慵懒地托着腮,倚在栏杆处看风景。见着姜云杉几人,并不搭理,依旧自顾自地看对面的宫殿。 宁淅自小便跟在宁湛身后打理宁氏产业,和姜家走得颇近,因此对姜家这对兄妹也不陌生。 当下几人便畅谈起来。 姜云杉目光在明湖四周逡巡许久,扫了一圈也没看到宁湛,不由疑惑道:“二公子,你哥哥没来吗?” 宁淅摇头:“家兄临时有事,让我代为赴宴!” 姜云杉闻言,不由怅惘,她这一回求着她爹带她参加千秋宴,一方面是为了长见识,另一方面也希望能看到宁湛。宁湛没来,这宫宴的乐趣便少了一半! “那就是大骊宫?” 一道极富磁性的悦耳男声从栏杆处传来,只见那背光而立的年轻男子,抬手指向对面高高耸立的华丽宫殿。 姜云杉心头一震,好独特的声线,低沉悦耳,听来叫人莫名地沉醉。 都说襄州宁氏盛产美人,宁氏两公子均长相不凡,连带今日见着的他族叔、族妹,长相也是拔尖的,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声音如此好听,想来长相必定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倒是颇为期待看到对方的相貌,怎料下一刻那年轻男子微微侧了侧身,露出脸来。 姜云杉心里哐当一声,那是信仰破碎的声音。 这男子长得不可谓不一般,简直丑的有辱观瞻!尤其是左边眼尾还有一处不小的红印,应是胎记之物! 宁氏怎么想的,居然带个这么丑的来参加宫宴,不仅浪费名额,说不定还污了女帝的眼,届时治他个殿前失仪! 她实在看不下去那脸,于是挪开了眼睛。 就在她心里直犯嘀咕时,宁淅却走到那红脸男子跟前,不见反感,反倒颇有些恭敬地回答道: “应是大骊宫,听说是女帝临时休憩的寝宫!里面还有冷泉池和温泉池,夏沐冷泉,冬浴温泉,两泉并立,倒是少见!” “哦?”红脸男子托着腮,看着大骊宫,似有所思,“这千秋宴连续举办三日,女帝陛下该不会今夜就会宿在此处吧!” 姜云杉:…… 女帝陛下宿在哪里,是你要考虑的事?就你长这样,别把女帝陛下吓跑了! 宁湛没来,姜云杉不大想待这看丑男了!当下便想拉着姜云深离开。 还未提步,便见前方一大群世家子弟围过来了,看着有十五六个的样子,皆衣着锦绣,腰系环佩。 毕竟他们是平民百姓,商贾出身,这些可都是东都的世家或者公卿子弟,一个个非富即贵,姜云深兄妹俩赶紧见了礼,让出道来! 其中一名华衣男子在姜宁等人面前转了几转,忽然轻哼一声:“真是荒缪,什么人都能来参加宫宴了!” “是啊,世子爷,太不像话了,区区商贾,居然敢参加四品以上大员才能参加的宫宴,简直是辱没了我等的身份!” 姜云杉不由气得脸发白,先前关中水患危急,这些所谓的显贵们闭门不出,还是他们商贾捐钱捐物,才避免了这场灾祸的发酵。眼下却被他们嘲弄身份低贱,不配同他们一起参加宫宴!简直欺负人! 忽听得啪啪几声响起,却见红脸男子转了身,不住抚掌: “齐国公世子说的太好了!商贾之人怎能参加宫宴,真是荒缪绝伦!此等政策,究竟是何人所出,世子不妨稍晚点,直面圣上,大大地斥责!” 听得此话,齐国公世子脸色瞬时大变,让商贾参加宫宴,是女帝颁布的谕旨!这丑八怪居然敢叫他跟女帝对质,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姜云杉差点笑出声,看不出来这红脸男子虽然长的丑,嘴巴还是挺厉害!不过,他这样直接开怼堂堂齐国公世子,也不怕被找麻烦吗? “哪里来的丑八怪,竟敢带来参加宫宴,有污圣目,分明是对陛下大不敬!来人,给本世子拖出去杖毙!” 姜云杉腿一颤,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刚进园子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呢,齐国公世子这么快就要下狠手了!便是襄州宁氏,恐怕也不敢为了保一人,而得罪当朝齐国公府啊! 然而下一刻,叫姜云杉大跌眼镜的是,身后的侍从朝齐国公世子低声道: “世子爷,这人腰佩紫貂玉佩,乃襄州宁氏,不便得罪!” 那齐国公世子闻言,朝红脸男子腰际瞥了瞥,见果真有紫貂玉佩,旋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一众人跟在他身后,不明所以! 姜云杉懵了懵,是襄州宁氏啊!难道他们一开始不知道宁淅他们是襄州宁氏?宁淅跟在宁湛身边,人脉那么广,达官显贵接触的也不少,不可能这些世家子弟不认识宁淅啊? 刚刚那些世家子弟讥笑他们的时候,也没见他们给宁淅面子的! 好像最后还是看在红脸男子腰间玉佩的面子上,才放过他们一马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又瞅了瞅那紫雕玉佩,不料那红脸男子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宁淅几人急忙跟上! 姜云杉兄妹俩不由面面相觑! 曲江园不少地方有侍卫把守,严禁出入。所以两人逛了一会儿,就回到曲江池。 此时天色渐暗,然而宴席上却只掌了寥寥数盏宫灯,众人一时不由奇怪,坐在案几前交头接耳议论着,忽听得一道又一道的声音接踵而来: “掌灯——” 霎时,宛若流星划过天际一般,数道明光从大骊宫的飞檐翘角滑落,顺着曲江池的栏杆一路飞窜而来。所有亭台楼阁,仿佛火树银花般瞬间绽放,光华流转。 一瞬之间,整个曲江池被照的灯火通明,犹若白昼! …… 作者:啊啊啊,病娇宁郗夜要出来了! 第134章 这不是薛小姐吗? 众人震惊的俱皆呆在原地,恍若置身天宫仙境一般,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半晌,方有人开始走到栏杆处,细细端详起了这奇特的宫灯。 不似从前的烛火宫灯,今夜装点曲江池的这些宫灯,仿若夜明珠一般,能自动发出柔和且亮堂的白光,甚至还能像水流一般自动泻落,叫众人看来,十分神奇。 “老夫莫不是眼花了,怎么这么多星星月亮坠落凡尘?” 上了年纪的齐国公,忍不住抬袖揉了揉眼睛。 因为老眼昏花,到了夜晚,往往就看不太清周围了,眼下四周亮堂堂,照的灯火辉煌,虽觉炫目,但他的视野也跟着清晰了不少,这光华流转的,不是月亮星星又是什么? 身旁搀扶的一干国公府公子小姐,也是头一回见这般场景,哪里答得上来! “国公爷,这是皇家科学院新近研制出来的灯泡,可不是那天上的星星月亮!”刚刚吩咐掌灯的常公公走过来,笑呵呵解释道。 “敢问公公,灯泡又是何物?”齐国公不由好奇地问道。 “这灯泡啊,能自动发光,发出的光亮跟日光一般无二。若是装在宅子里,便无需使用煤油或者蜡烛!以后国公府的公子们,晚上温课看书,也不伤眼睛了!” 齐国公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一听到常公公最后那句话,眼睛顿时一亮。 这要是晚上也能温课,几个公子哥的课业岂不是能大幅提升!来年科考,必定榜上有名! 因为常公公说话的声音不小,很快这边的谈话便被周围人听了去,一时众皆议论纷纷。 身旁的齐国公世子邵显听得这话,却是心中一颤,完了,这灯泡要是装上了,以后不仅白天要学,晚上还要学,岂不是要累死! 他父亲早逝,因此他便被立为了世子,但祖父齐国公要求十分严格,即便以后他能承袭国公爵位,也要求他必须跟府内其他兄弟一起考学。 正当他郁闷之际,旁边的庶妹邵云扯了扯他衣袖,低声道:“大哥,秦府大小姐到了!” 齐国公世子闻言,不由一喜,抬头望去,果见得一众贵女簇拥着秦相嫡女秦烟罗,往曲江池这边走来。 秦烟罗,身为秦相嫡女,又是重华帝君的胞妹,在大宁可谓家室显赫,且其人貌美倾城,是东都世家公子争相倾慕的对象,齐国公世子也不例外。 若是能娶到秦烟罗,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将会走向顶峰! 为了能得美人一顾,齐国公世子主动把庶妹邵云一起带进了宫宴,因为邵云能跟秦烟罗说上话。 邵云其实一点也不想巴结秦烟罗,但没办法,她一个庶女,啥资源也没有,连这种等级的宫宴,只有她嫡姐才有资格参加。她要想参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刚好世子爷喜欢秦烟罗,她若是能帮忙牵线搭桥,世子爷便能带她进宫,所以只好跟在秦烟罗身后做个跟班。 当下邵云便热情地迎上去,见着众人都在议论曲江池的灯景,马上将常公公的话搬了出来,给一众贵女解惑。 “秦小姐,其实这个啊,不是夜明珠,叫灯泡,能自动发光,发出的光亮跟日光一般无二。若是装在宅子里,便无需使用煤油或者蜡烛!” 一众贵女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秦烟罗听来也觉新奇,不禁开口问道:“邵妹妹,我瞧着这灯泡还有一层透明的外壳,却是见所未见,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这个,常公公倒是没说,邵云顿时哑口无言,赶紧扯了扯旁边齐国公世子的衣袖,齐国公世子也是张口结舌,答不出来。 “外壳是玻璃或者塑料所制!” 一道解惑的清亮男声自后方传来,众人转身望去,却是忠勇侯府的姚芊儿,旁边跟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姚芊儿走过来,头一昂,骄傲道:“这是我七哥,他在皇家科学家供职,他对灯泡最清楚不过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七哥就好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少年是忠勇侯府的七公子姚清,原来他竟在皇家科学院供职,看来传言不虚啊! 一群贵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所有人目光落在一名贵女身上。 那贵女跺跺脚,只得换上笑脸,拉了姚芊儿到一旁悄声问道:“芊儿,你七哥是不是很快就要进宫啦?” 姚芊儿马上竖起食指,贴到嘴巴前:“嘘,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说!家里是有这个打算,估计快了!” 那贵女顿时一副你知我知绝不叫第三人知道的表情,姚芊儿点点头,两人又回来了。 众人接收到那贵女眼中传递过来的讯息,马上向外围扩散。 邵云见秦烟罗转头就跟姚芊儿攀谈起来了,不由气得直拧帕子。 她白眼乱飞之际,瞟见一道熟悉的嫣红色身影往这边走来,却是薛紫衣,换了身时兴的翠罗纱裙,倒是精致不少。 她眼眸顿时一亮,薛紫衣没有戴珠玑轩那套赤金累丝头面,她后面明明问过珠玑轩的掌柜,掌柜的说头面卖出去了! 感情不是薛紫衣自己买,是帮别人买呢!要不然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会不戴上? 好了,刚刚她在秦烟罗等贵女跟前闹了个大洋相,正好让薛紫衣闹个更大的洋相顶上! 想到这,她马上乐呵了。 “哟,这不是薛小姐吗?”邵云马上笑盈盈看向一众贵女,想把大伙儿的视线都转移到薛紫衣身上。 “前几日薛小姐可是花费了三万六千两银子,买了一套赤金累丝头面,怎么今日没戴出来,让姐妹们看个新鲜呢!” 众人一听这个价钱,也是惊呆了,对灯泡的兴趣也没有这个冲击力大,连秦烟罗也不由咋舌! 这薛家小姐,寄居在护国侯府,没想到腰包竟这么殷实!三万六千两银子的头面,竟下得手去!护国侯对她也未免太好了吧!听说护国侯府的管账权都给了这薛紫衣。 难不成护国侯,真把这个表姑娘当未来的世子夫人培养? 第135章 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有多丑! 薛紫衣脸色顿时一青一红,她就知道这个邵云没安好心,这一见面,马上就要揭她短! 真想上前撕了她那张臭嘴! 说起那套赤金累丝头面,薛紫衣就觉得郁闷,阿邺怎么回事啊!宫宴都快开始了,还不把头面拿回来给她戴上!难不成准备待会儿过来再给? 耽误这一会儿时间,已经被邵云当众讥讽了! 这个阿邺,办事一点不牢靠,待会儿她定要好好说道他一番! 当下她强自按压了心头的怒火,扯起唇角,温柔一笑: “今日是女帝陛下生辰,我等都是配角,如何能盖过陛下去?头面放在家里了,等姐姐妹妹们得闲了,再过来侯府相看!”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礼,女帝陛下生辰,自然是全场最耀眼夺目的存在,她们这些贵女自然不能越过女帝去! 不过薛紫衣这话,咋听着怪怪的!说得好像她戴上这套头面,就能盖过女帝陛下去一样! 这女人,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秦烟罗听得这话,眉头已然皱了起来,不悦地瞥了眼薛紫衣。 “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呢?” 只听前面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不一会儿,便见八公主凌熙蹦蹦跳跳过来了,一众贵女赶紧行礼。 八公主看到姚清,大大的眼眸登时一亮,马上走到两人跟前,故作亲昵地拉住姚芊儿。 “芊儿,许久没见你进宫来了,也不找我玩!”八公主嘟着嘴,撒娇道。 姚芊儿尴尬地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女帝继位,她一个闺阁小姐进宫有什么用?家里都已经把进宫的对象换成她七哥了,她以后也只能相看那些世家子弟了! “八公主您来了正好,我们在说薛小姐新近买了套上好的赤金累丝头面呢!”邵云赶忙热情地把刚才的话题拉回来。 薛紫衣几乎要气死了,她刚刚才把这个话题给熄了,这个该死的邵云,旧事重提,就是跟她过不去! 八公主听得这话,也起了兴趣:“哦,有多好?” “公主,邵妹妹说笑呢!”薛紫衣赶紧打断。 邵云见她急了,反而说得越发起劲,还掰起了手指:“薛小姐的这套赤金累丝头面,可是永安街珠玑轩的镇店之宝呢,价值三万六千两银子!” 八公主脸色顿时一暗,什么鬼? 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也能买得起三万多两银子的头面,她堂堂一个公主,都没几套体面的首饰,太气人了吧! “护国侯府当真阔气,今日尧方帝君才送了一套赤金累丝头面给皇姐,本公主看了,确实不错!却不知薛小姐那套比之皇姐的那套,又如何?” 薛紫衣登时脸色煞白,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 阿邺买这套头面不是送给她,而是送给女帝的! 她捂住胸口,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阿邺他怎么可以变心? 他怎么敢?从小到大,她那么照顾他,小时候答应长大了就娶她的!结果一跟女帝成婚,这才多久,他就变心! 呵呵,男人啊! 邵云看着薛紫衣这个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护国侯府其实就买了一套头面,还是送给女帝做生辰礼用的!这薛紫衣也太恬不知耻了吧,居然说是她自己的! “臣女的,怎能和陛下的相提并论!”薛紫衣强行扯出一抹笑,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不等众人反应,已经离去。 待到离得贵女圈远了,薛紫衣眼泪便扑簌簌掉了下来,看得一旁的丫鬟翠儿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小姐,您别哭啊!您哭了,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那个邵五小姐咄咄逼人,太过分了!” 薛紫衣一听邵云的名字,气得帕子都要拧烂了。又气又急之下,不住咳嗽起来! 翠儿见状,更慌了:“要不奴婢去找大公子过来吧,小姐!” 薛紫衣想到此时也无人可依,于是点了点头,让翠儿去寻沈璋过来。 半刻钟不到,便见翠儿捏着帕子,一边走一边落泪,待见到薛紫衣,哽着声音道:“大公子忙着和那些公子哥投壶,说让小姐找个地儿先歇歇,等他忙完了再过来看小姐!” 薛紫衣心里,顿时塌陷了一般! 却说这边,八公主她们见薛紫衣悻悻离去了,也不甚在意,一群人继续聊着八卦,说着笑儿! “咦,那边怎么这么热闹?”突然一个贵女指着对面闹哄哄的人群,好奇地说道,说着便让侍女去探情况。 不一会儿,便见侍女小跑着回来:“那边安置了本次赴宴的商贾们,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丑,被围观了!” 八公主顿时来了兴趣:“走,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有多丑!” 第136章 公主这般美,不知几时成仙啊? 一道道无头箭矢不停地掷出,朝着几米开外的陶壶飞去,一次不落,全中壶心,顿时喝彩声一片。 刑部尚书之子周异笑着上前拍着沈璋的肩膀道:“沈兄果然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呀!” 沈璋十分得意地摆摆手:“雕虫小技,叫周兄见笑了!” “沈兄长年习武,这投壶对沈兄而言,难度太低!”周异说着眸光一转,忽然手指向曲江池西亭那边,“刚刚西亭那边有飞鸟掠过,不知沈兄可能用这无头箭矢击落?” 一群世家子弟循声望去,果见的四五只飞鸟绕着西亭飞旋。 只不过,女帝生辰宴上,射杀飞鸟,恐怕不太好吧! 沈璋也颇有些为难,若是平日,他二话不说,定然已经挽弓搭箭,一展身手,好叫这些世家子弟见识一下他的本事了! “咱们又不真的射杀飞鸟!沈兄只需投出无头箭矢,将飞鸟击晕即可!也叫我等一见沈兄的身手!”周异马上劝说道。 沈璋想想也觉得没多大问题,没有箭头的箭矢,杀伤力不大,而且他还是徒手投掷,应该对飞鸟杀伤力不大,不至于见血。 此番若能一举击中,定能在世家子弟乃至贵女圈中博个好名声! 当下,他便点头同意,摆好姿势,瞄准飞鸟,只听咻一声,长箭飞出,竟朝西亭而来,顿时一鸟扑腾两下翅膀,坠落池中。 “好,沈兄的箭术果然不凡,一击必中!”人群一阵喝彩。 沈璋心中得意,手中的箭矢接二连三掷出,忽一阵风来,箭矢纷纷吹落,径直落在西亭的宴会桌上。 沈璋顿时脸色微赧,这可不是他失手,谁能料到会起风啊? 然下一刻,耳畔咻咻声起,数道箭矢径直从对面飞射而来,哐哐插入众人跟前的石板中,低头一看,却是他们刚刚投壶用的无头箭矢。 毫无杀伤力的无头木制箭矢,竟能直接穿透石板,若非内力惊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众人震惊当场。 …… 等世家子弟赶到曲江池西亭,一见宴会桌上围坐的全是陌生的面孔,马上记起来了,本次宴会女帝还邀请了一些商贾参加,定然就是这些人了。 商贾们见着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们,气势汹汹地往他们这边赶,也是吓了一跳,纷纷站了起来,局促不已。 周异一下子就找到了罪魁祸首,他一马当先走向前面第一桌的紫衣男子:“刚刚是你朝那边射箭的?” 紫衣男子正低头喝着茶,听得此话,轻嗯了一声,继续喝他的茶。 周异一掌拍向宴会桌:“知不道我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朝我们射箭!” 紫衣男子抬头,一脸怼上,惊得周异差点跌倒。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这人满脸坑坑洼洼,眼角还有一大块红印,吓死人了,谁啊这是! 红脸男子不疾不徐地回答道:“谁射过来的,我还回去而已!” “你个丑八怪,还敢强词夺理!”周异恼怒道。 红脸男子闻言,轻轻摇头道:“世界索然无味,癞蛤蟆点评人类!” 周异顿时气得咬牙:“你……你说谁是癞蛤蟆?” 未等红脸男子回答,忽听得人群中有人喊道: “八公主来了!” 众人回头,果见得一众贵女在八公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曲江池西亭而来,本来围堵的人群很快让开了一条道。 “丑八怪在哪呢?”八公主扫了一眼四周,好奇地问道。 “公主,就是他!”旁边的世家子弟马上指着红脸男子道。 八公主这才注意到红脸男子,转头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接冲口而出:“哪里来的癞蛤蟆!” 说完,八公主不忘拍拍胸脯,安抚一下被吓到的小心脏。 “就是,谁是癞蛤蟆,一目了然!”一名世家子弟跟着附和。 一旁的姜云杉心有不忍,这红脸男子也太可怜了吧,长得丑也不是自己想的,却要沦落到被群嘲的下场。 她有心想要上前帮忙说几句话,化解一下红脸男子的尴尬,手腕却被旁边的姜云深拉住了。 姜云深低声道:“这些皆为东都的望族子弟,还有一个更是皇室公主,我们区区商贾之流,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襄州宁氏既然敢带这么个人参加宫宴,必定是有其考量的!你没看到那红脸男子收起了腰间的紫貂玉佩吗?” 姜云杉朝红脸男子腰间望去,果见得之前让齐国公世子忌惮的紫貂玉佩不见了!心里顿时惊诧不已,也不知这红脸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一刻,却见那红脸男子微微一笑,满脸疙瘩纠在一起,叫人不忍直视: “公主这般美,不知几时成仙啊?” 姜云杉赶紧掐了旁边姜云深的胳膊,差点憋不住笑。 一众世家子弟和贵女听得这话,均是脸色一变。 一介商贾,好大的胆子,刚刚冲撞刑部侍郎家的公子,现在又顶撞八公主,这八公主虽为瑾太妃所出,但瑾太妃可是与两宫太后交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果然是低贱的商贾出身,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八公主也是气的脸色发白,这丑八怪居然敢含沙射影地嘲讽她长得丑,谁给他的胆? “八公主,这丑八怪居然敢以下犯上,若不严加惩处,岂非有辱皇室威严!”周异马上递话,两只眼睛里满是厌恶。 “那便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五十大板下来,不死也残! 很快常公公便被请了过来,听了八公主提出的要求,一时为难起来,这可是陛下下旨邀请参加千秋宴的商贾啊,陛下没发话,他哪敢随意处置。 “常公公,有什么不妥吗?”八公主催促道。 “公主,不妨等陛下过来,再行定夺?”常公公陪笑道。 周异也上前陪着笑道:“常公公,此人冒犯公主,实乃大不敬,理当处以杖刑!这处置个小小商贾,不用叨扰陛下吧!” 常公公马上递了个刀子眼过来,周异见状,登时后退一步,再不敢说话。 气氛僵持之际,只听得一道悠长的小太监声音响起: “女帝陛下驾到——” 第137章 杖威严明,声名赫赫 凌夏抵达曲江池的时候,乌压压的人群已跪了一地,口中齐齐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放眼望去,曲江池灯火辉煌,照得一派通明,恍若前世一般,心其聊慰,当即长袖一挥: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朝臣们应声纷纷起身,抬头朝前方望来,但见女帝云鬓巍峨,瑰姿艳逸,着一袭华丽金色宫装,裙摆曳地,款步而来,身后随侍两队宫人,场面浩浩荡荡。 凌夏闲走几步,察看着灯泡的效果。 时间还是太赶了,科学院暂时也只能做到白光灯泡,后续技术提高了,或许可以弄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来,只是霓虹灯需要在灯泡内充入氖、氦、氩等特殊气体。 这些又涉及到空气分离等技术,还得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还是看看如何普及灯泡,尽快运用到实践中来! 她也想用到御书房,这样晚上还能看看系统里的书! “皇姐……皇姐……” 只听得一道叽叽喳喳的女声传来,凌夏瞬间有些头疼,这个八公主一准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八公主马上小跑着过来,一手抓住了她的袖摆,撒娇道:“皇姐你可算来了,一定要为熙儿主持公道!” “发生何事了?”凌夏淡淡问道。 八公主拉着凌夏便往曲江池西亭而来,一群商贾见着女帝过来,吓得赶忙又齐齐跪了下来。 “这个贱民口出不逊,当众顶撞熙儿,公然蔑视皇家威严!”八公主指着垂眸而跪的紫衣男子气呼呼说道,旋即又看向常公公,十分不满,“熙儿叫常公公把他拖下去打板子,常公公磨磨蹭蹭也不动手!” 许是没料到八公主直接矛头对向自己,常公公马上跪地,汗涔涔道:\"陛下,老奴并未徇私磨蹭,只是依规矩办事!” 凌夏还是很信任常公公的,常公公作为侍奉过两代帝王的太监总管,向来循规蹈矩,认真负责,顾全大局。定是八公主要求无理,常公公才不配合的! 常公公这边,凌夏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八公主:“他如何口出不逊了?” 八公主仔细想了想,那人就嘲讽了一句,字里行间并无一字带脏。若是如实禀报,恐怕皇姐不会治他的罪,当下黑眼珠咕噜一转:“他骂我丑!” “对,他嘲讽公主丑!”周异和几个世家子弟马上附和道。 凌夏目光随意扫来,几人登时缩了缩肩,声音低了下去。 今夜赴宴的年轻男子颇多,远胜往年,看来她的这些好臣子们都已经盯上了她的后宫,迫不及待就想送人进来了。 还有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这么年轻,已然不思进取,一心只想傍富婆。都这样下去,那这个大宁王朝算是彻底腐朽不堪了!她还如何建设她的工业强国,令万国来朝? 她做了女帝,每天都这么努力上进,又岂会容忍下面人不思进取。 想吃软饭,门都没有! 目光掠过那群敷脂抹粉、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她转而瞅向众矢之的,眼前低眉敛首的的紫衣男子,心中倒是起了一丝玩味。 “果真好大的胆子,敢嘲讽当朝公主,想必定然生了副好容貌,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周异等一众世家子弟听得女帝这话,不禁暗喜,这丑八怪,待会儿丑得吓到了女帝,定然要被治个殿前失仪,五十大板都是轻的了!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紫衣男子闻言,心中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抬头,迎面正对上女帝双眸。 嘶,凌夏瞬间倒吸了口冷气,满脸坑坑洼洼,左边眼尾那块红色胎记比钟无艳的还大,麻呀,这长相太特么提神了吧! 还好她前世见过如花,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当下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确实与众不同,天然去雕饰!今朕见卿,如见缅邈平原,浩荡山河,当真英伟不凡,兼容千山万水!” 紫衣男子嘴角瞬间抽了抽:“谢陛下夸奖!” 凌夏一眼认出了他身侧跪着的宁淅,可不就是当日在宁氏钱庄摔烂她镜子的那个少年,这是一家子吧! 旋即俯视着紫衣男子,眸中带着丝考究:“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男子毫不畏惧,仰头对视她的眼睛,唇角似勾未勾,半晌,方缓缓吐出几个字:“宁郗夜。” “放肆,陛下跟前,岂能无礼,当自称草民!”礼部侍郎马上站出来一顿喝斥。 叫宁郗夜的紫衣男子瞥了礼部侍郎一眼,眸中漾起一丝不屑,并未接话。 凌夏摆了摆手,对宁郗夜没有自称草民倒是不甚在意。她好奇的是,这宁郗夜面对她的时候,似乎有恃无恐! 好样的!看来来头不小啊!这襄州宁氏恐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简单单!宁湛这一次回乡绝对有问题! 一旁的宁淅见凌夏一直打量宁郗夜,心有忧虑,马上顿首道:“启禀陛下,草民的族弟适才并未对八公主口出不逊,还请陛下明察!” 凌夏自然不会偏听偏信,目光扫视四周一圈,冷声道:“宫宴上寻衅滋事,藐视皇家威严,当施以杖刑!然今日乃是朕的生辰宴,朕准在大理寺官员到来之前,挑事者坦白从宽,否则从严处置!” 周异和沈璋等人顿时两腿发颤,女帝意思是准备交付大理寺审查!大理寺官员向来秉公执法,断案如神,若是查到是他们先起的头,岂非坐实了宫宴寻衅滋事的罪名,那可就坏了! 一顿杖刑下来,半条命就没了,别说日后不能参加宫宴,还可能拖累老父亲停俸降职! 一群人面面相觑,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凌夏见他们吓得腿都在发颤,却依旧强撑着,当下冷哼一声,手一挥:“大理寺官员何在?” 众人闻言,目光纷纷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由于本次宫宴规格太高,只允许四品以上的高级官员参加,所以到场的大理寺官员寥寥无几。 不一会儿,似搜寻到目标,一众朝臣的目光纷纷落在一道绛色的人影身上。 梁仲言摸了摸鼻尖,只得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脸色沉凝的女帝躬身行礼: “臣,大理寺少卿梁仲言在!” 凌夏微微侧过脸,看向那道清峻的绛色身影,正要开口,却听得一道道扑通声传来,几个世家子弟已然跪伏在地,全身抖如筛糠: “臣子该死,请陛下恕罪!” 凌夏:…… 她说那么多话,都不及他那一句他在的威力大,看来,这梁仲言平日杖威严明,声名赫赫啊! 第138章 诸卿,且共饮此杯! “尧方帝君到——” 宫人传唤声刚落,便见沈邺俊挺的身影从对面的藕香榭绕廊而来,着一身深蓝宫装长袍,身后数名侍从随行。 正要被拖出去打板子的沈璋顿时喜上眉梢,沈邺来了,他就有救了! 沈邺一路行来,先是被曲江池的灯景震撼,继而目光逡巡,见得西亭围堵了一群人,便猜到女帝定然在那边,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快了起来。 及至近前,果见着女帝在此,此时眉眼微沉,正在发落跪在地上的数名世家子弟,其中竟还有他的兄长沈璋。他心中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兄长竟惹得女帝动怒? 当下先向女帝行了礼,再看向沈璋时,便见沈璋急急向他使了个眼色,分明是在求救。 凌夏眼角余光瞥到沈璋的小动作,心中却是好笑,这家伙不会以为沈邺能救的了他吧?不过她也只是一人罚了二十大板而已,他一员武将,连这区区二十大板都受不住?这身体未免太虚了些! 沈邺越发摸不着头脑,一旁的常公公得了凌夏的示意,连忙上前,说明了事情原委! 凌夏倒是想看看,这种情况沈邺会怎么处理? 是求情呢,还是不求情? 求情的话,她肯定不会应允。毕竟一人免罚,其他人全都要免罚,否则她这个女帝便显得过分徇私,以后还如何在臣民心中树立威严? 若是沈邺不求情,那必然会令沈璋心生芥蒂,以沈璋的心眼,日后沈邺落难,他定会落井下石! 这,倒是一出好戏! 沈璋怕沈邺没领会刚刚那个眼神,连忙压低嗓子道:“阿邺,快帮我向陛下求求情!” 哪知沈邺瞅了他一眼,眉头紧皱,一脸嫌弃道:“区区二十大板,跟挠痒痒一样!也是陛下心慈,若是在军中,当领军杖一百!” 沈璋听得这话,差点气梗! 其他世家子弟不由抹了一把汗,这沈大公子咋摊上这么个兄弟,来添堵的吧! 凌夏差点笑出声,这个沈邺,还真是个坑哥!他这番话一出,倒是无人再敢上前求情,生怕二十大板变成了一百军杖! 当下凌夏挥了挥手,侍卫立马上前将几个滋事的世家子弟拖了出去! 料理完这些事,凌夏便返回曲江池主场,端坐正上方的御座之上,两宫太后就座左右,下首分别是两位帝君,一众朝臣及其家眷。 就座完毕,礼部官员宣布开宴,便见两队宫娥手捧玉盏,鱼贯而入,一道道美馔佳肴呈现案几之上。 姜云杉第一次参加宫宴,内心充满了新奇。放眼望去,华美精致的金錾花碗碟以及白玉琉璃杯盏摆放满桌。待得宫人揭开盖子,便见里面盛放着一道道精美的膳食,色泽鲜亮,味香浓郁,倒是诱人的很! 此时,礼部官员高举酒盏,开始祝酒仪式: “臣等恭祝陛下芳龄永驻,福寿安康,祈愿陛下如日月之恒,得千秋永继,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部官员话落,一众朝臣也纷纷举杯,姜云杉一惊,赶紧跟上。曲江池一时群情激昂,声震寰宇: “恭祝陛下芳龄永驻,福寿安康,祈愿陛下如日月之恒,得千秋永继,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见正上方的女帝唇角含笑,执起面前的御用金瓯永固杯,清音朗朗:“诸卿,且共饮此杯!” 第139章 生辰派对,正式开始 酒尽落座,众人正要开吃之际,忽然四周一暗,所有灯泡齐齐熄灭,只余数盏烛火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莫不是……有刺客……”不少朝臣纷纷大惊失色,张皇四顾。 刹那间,数道白光在沉沉夜色中噌噌亮起,光影回旋中,齐齐打向对岸广阔的曲江亭,映照的整个曲江亭宛若明珠一般璀璨。 却见亭中不知何时已列坐数十名伶人,手执铙钹、钟鼓、玉磬、幢箫、琵琶、箜篌等乐器。 只听得铙钹一声响,众乐奏起,初时曲调宛转悠扬,继而声渐磅礴,浩浩汤汤。 华章响起,舞姬翩跹而至,彩色霓裳飘飘,伴着乐声不住起舞,舞曲合一,渐转澎湃。 姜云杉虽不谙音律,可见着如此磅礴的气势,也不禁啧舌!旁边的姜云深则完全被震撼到了,不由心驰神往: “这便是法曲舞曲吧,当真月闻仙曲调,霓做舞衣裳!” 姜云杉忽然想起了什么:“四哥,听说这法曲是重华帝君所谱,当真不简单啊!” 姜云深顿时心生崇拜:“大宁第一才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舞曲节奏不断加快,气氛达到高潮,临近曲破,一众伶人手中动作一停,整个舞曲瞬间戛然而止。 但见得亭中舞姬和伶人纷纷起身,静静退至一旁,从中缓步走来一人,着一身月白长袖锦袍,临风玉立,衣袂蹁跹,此时怀抱一方古琴,眉眼温润,宛若月宫谪仙。 “臣携此《千秋法曲音》,以贺陛下生辰!” 众人一怔,却是重华帝君,原来他刚刚也在亭中一起奏曲,竟无人察觉! 这法曲舞曲结构复杂,规模庞大,演奏起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看来此番为贺女帝生辰,重华帝君倒是颇费心思! 却见正上方的女帝见了重华帝君,许是有所动容,已然款步而出。及至走到曲江亭,执起重华帝君一只手,温声道: “重华君有心了,此曲甚得朕心,所有演奏人员,通通有赏!” “谢陛下恩赏!”亭内舞姬伶人立马激动地跪了一地。 “这重华帝君果真如传闻一般盛宠在怀!” 姜云杉不由深深感慨,说完,又看了眼自家兄长。 虽然她四哥长得也算拔尖,可跟眼前有才有颜的重华帝君比起来,差距太大,女帝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哪里还看得上其他人,恐怕她爹的一手好算盘要落空了! 凌夏瞧着对面曲江亭中美轮美奂的舞曲,微微有些出神。 从前老皇帝在位期间,仅有一次演奏过此类大型法曲项目,便是诸国使节来朝,为表隆重,才召集了大宁顶尖的各类乐师及琴家,历时半年时间,共同谱写了一曲仙宫舞曲。 没想到,秦衡居然短短时间内就召集了多位顶级乐师琴家,谱写并编排了这么一场曲目,刚刚看到的那一瞬间,她也有些许震撼! 待得曲终舞毕,对上他温润至极的眉眼,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 也罢,既然下面一个个都想塞人进后宫,是时候秀场恩爱了! 毕竟,论才与貌,现场恐怕没人能比得过秦衡去!也叫他们知道,她女帝的后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她唇角轻勾,旋即起身。 …… 在众人的注目下,她款步走到了曲江亭。 此时秦衡一身皎洁,翩然立于亭中央,灯光聚焦下,更显身姿颀长,宛若云间贵公子,一双曜石般的黑眸,正脉脉看向她。 凌夏走到他跟前,朝旁边使了眼色,旁边的宫人马上接过秦衡怀里的古琴。她唇角扬起一抹笑,轻轻执起他的右手,开始她的表演! 掌心传来一股温热,秦衡心中隐有触动,忍不住低低唤了声:“陛下!” 这声呼唤极低,若非靠得近,还不一定听得见。凌夏刚打赏完,猝然听得这声呼唤,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正对上他双眸。 却见他眸色转瞬一暗,左手指腹已抚上她唇瓣,摩挲间碰到那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 “陛下此处怎会有伤?”秦衡沉声问道。 凌夏:…… 总不能说是沈邺咬的吧! “朕不小心磕到了,破了点皮!无妨!”她拉了他手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摸她嘴巴,好像不太好! 秀恩爱也不是这样秀的啊! 秦衡瞅着那处伤口,心中早已猜到是何原因,当下目光森冷地看向沈邺那边。 沈邺本来也在瞪着这边看,忽见秦衡抬手摩挲女帝唇瓣,下一刻便对上那森寒至极的目光。忽然想到,莫不是秦衡发现他咬了女帝的嘴巴,当下不由心虚地垂了头! 说话间,尚食局的宫人已推了三辆齐肩高的四轮小推车过来,上面盖着一层薄纱。 凌夏也是一喜,她的生日蛋糕来了! 尚食局女官小心翼翼揭下中间那车的薄纱,登时现出一座七层高的蛋糕来,上面已然插上七根蜡烛,代表着她十七岁生辰。 宴饮区众人起初以为是推出了什么吃食。但见得薄纱揭开,露出了一座做工精巧的小型楼阁,不由惊诧,这吃食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陛下,这是何物?”秦衡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好奇。 “这叫蛋糕,过生辰的时候吃的!”凌夏说着,便示意身后的文姬熄灯点蜡烛。 很快便见灯光徐徐熄灭几盏,一道道烛光点燃,摇曳生姿。身后侍立的伶人很快拨弄起了筝琴,丝竹管乐之声渐起。 “陛下,可以许愿了!”文姬在一旁提醒道。 也不管其他人奇怪的眼神,她双手交叠,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可以了,开始吹蜡烛!”她睁开眼,一鼓作气,一下子吹灭了所有蜡烛。 “恭喜陛下,必定梦想成真!”文姬笑呵呵鼓掌道。 身后数名宫人跟着上前,一把揭开了旁边两辆车的薄纱,玻璃杯盏层层高垒,在灯光照耀下,光芒扑闪。 宫人们提起玉壶,酒水倾泻而下,仿若瀑布飞流一般,瞬间将所有玻璃杯盏注上酒水,水光粼粼,浓香四溢。 这神奇的一幕直接惊呆宴饮区的一众朝臣,第一次见这种倒酒之法,也是新奇不已! 凌夏见酒水倒好了,拿起托盘中的工具,开始切蛋糕。 今晚的女帝生辰派对,正式开始…… 第140章 请陛下授勋! 凌夏切了第一刀后,就把工具递给了一旁尚食局的宫人,很快整整七层蛋糕便被切割成小块分盘,派发到宴饮区。 “陛下生辰蛋糕,特赐齐国公享用!”宫娥们边上蛋糕边解说道。 齐国公年纪一大把,参加的宫宴数不胜数,皇家糕点更是见过无数,看着面前小小一碟,却是毫无印象有见过,听得蛋糕二字也是陌生。 “哇,好好吃!”忽听得对面宴席上传来一道惊呼声。 齐国公眯了眼看去,却是户部尚书梁铭家的姐儿秋雁小丫头,此时挖起一勺蛋糕就往嘴里送,满脸陶醉。 齐国公不禁咽了口口水,低头再瞅了眼面前的那一小碟,拿起小勺挖了一小块,只觉入口细腻丝滑,清甜爽口,倒是与从前吃过的糕点有所不同,他吃了几口,便觉有些腻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看着齐国公面前剩下的一小口蛋糕,旁边的小孙儿直咽口水:“祖父,您怎么不吃了?” 齐国公算是看出来了,这生辰蛋糕颇受年轻小辈的喜欢,年纪大的男性则不大爱这一口,嫌它太过甜腻。这小孙儿跟梁家的姐儿一样都爱吃这蛋糕,自己的吃不够,还盯着别人碗里的! 他顺手一推,瞧着小孙儿和蔼可亲地说道:“你吃吧!” 小孙儿开心地眉眼弯弯,直接一勺放嘴里,完了,犹觉不足,偷偷抱起盘子钻到桌子底下。 齐国公看着被舔的干干净净的盘子,目瞪口呆! 却说西亭宴饮区这边,商贾们品尝完蛋糕,尚自震惊于皇家御膳点心的奇特之际,却见常公公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 一群人刚刚已经得知,这常公公乃是侍奉两代帝王的太监总管,更是女帝御前红人,所以此时见了,纷纷起身相迎,以示敬意。 姜添绪陪着笑问道:“公公可是有事要交代?” 见一个个紧绷着身体,常公公笑呵呵道:“去岁关中水患,诸公为国捐功甚伟,陛下将于今夜进行表彰奖励,授予功勋。咱家特地奉旨来通知诸公,待会儿各家派一名代表上台,接受表彰!” 姜添绪满脸不可置信:“公公此言当真?” 常公公:…… “自然是真的,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听得此话,整个西亭的宴饮区顿时沸沸腾腾,女帝陛下竟然真的会当众嘉奖他们!这当众嘉奖的意义可是非同寻常,相当于直接抬高他们商贾的地位,日后便无人敢轻视他们商贾低贱!行商之时,也不会被权贵肆意欺压! 想到这,他们一个个兴奋不已,恨不得全都登台接受女帝表彰! 宁淅也是面色一喜,他们宁氏是捐款榜首,那他便是第一个接受女帝表彰之人,日后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他马上站了出来,准备跟在常公公身后,一起过去。 哪知常公公瞅了他一眼,手却指向旁边慵懒闲散的宁郗夜: “襄州宁氏,由他上场吧!” 众人闻言,均是一脸愕然,宁郗夜也眯了眼看过来。 常公公见他们一脸不解,加了一句:“此乃陛下谕旨!”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姜云杉,也不由一怔,女帝陛下先前非但没有治罪红脸男子顶着一张丑脸参加宫宴,现下竟然还点名要这红脸男子登台接受表彰,好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莫不是今日好看的男子见得多了,这丑的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再看向本场焦点人物宁郗夜,一张丑脸,此时晦暗不明,神色莫辨。 …… 很快,在常公公的带领下,捐款名册排名前十的商贾已经在曲江亭中依次站定,第一次参加皇家表彰仪式,一个个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此时亭内左右两边,已候有负责表彰仪式的礼部官员、手捧功勋币的宫人、皇家科学院的记者等。 表彰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礼部官员陈述去岁关中水患爆发,女帝为此颁布谕旨,商贾们争相捐款捐物,天渠因此成功修建,灾民得以重返家园等等! 高度表扬了商人们的善心义举,为国奉献精神,表明女帝将对排名前十的商人进行表彰奖励,特命礼部制功勋币以示嘉奖。 同时礼部也简单介绍了一下何为功勋币? 即,对国家做出突出功绩的人,由女帝进行表彰奖励,授予功勋币,以示嘉奖! 此外还有其他奖励,比如在科技、军事等行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将授予国家最高荣誉,即国之勋章! 凌夏之所以弄出勋章和功勋币这种东西,也是为了借这次表彰仪式,好好普及一下爱国思想,让底下的人都卷起来,为共同建设一个富强的工业帝国而努力奋斗! 宴饮区的一众人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听着礼部官员关于功勋币的解说,心里也慢慢开始琢磨了起来。 “请陛下授勋!”礼部官员恭敬一揖,拿着话筒默默退至一旁。 几个宫人在后面托着长长的裙摆,凌夏则缓步而至,登上表彰奖台,同时接过文姬提前准备好的话筒,稍稍扫了眼台上等候已久的十人,轻启朱唇: “诸卿心怀大我,赤诚报国,国必不负诸卿!今授此功勋币,以作嘉奖!” 说着,右边侍候已久的宫娥即刻捧着玉盘上前,凌夏径直拿起一块功勋币,套在左边第一个人的脖子。其人梗着脖子,僵了僵,抬眸看向她。 凌夏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对上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倒是镇静许多,当下对着他莞尔一笑,继续下一个。 宁郗夜微微低头,脖子上已然挂上了一块玉璧大小的金牌,正面是简笔勾勒的女帝头像,背面则是五爪金龙,下首刻着浩瀚次年四个小字! 他眉心微拢,这就是刚刚礼部官员吹上天的女帝功勋币?看着倒是有模有样,至于用处,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待得授勋完毕,几个商贾望着脖子上的功勋币,眼睛里满是激动之色,这可是女帝亲自给他们戴上的功勋币啊!够他们吹一辈子了!以后定要当传家宝传下去! 第141章 三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叙话! 授勋仪式结束后,便到了群臣敬献贺礼和即兴表演的环节。 “齐国公府贺陛下生辰,进献高山流水觅知音木雕一座!” “护国侯侯府贺陛下生辰,进献和田玉如意一对!” “忠勇候府贺陛下生辰,进献锦绣千手千眼观音佛像轴一道!” …… 凌夏坐在御座之上,瞧着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贺礼,完全提不起兴趣来。还好礼部官员手脚麻利,这些贺礼很快便展示完了,接下来便是即兴表演的环节! 上台表演的基本都是年轻俊美的世家子弟,吹拉弹唱基本来了个遍,表演的还十分卖力。许是有秦衡珠玉在前,这些世家子弟的弹奏显得极为一般,让她耳朵颇受摧残,可偏偏又不好当场说人家弹得不好! 目光无意间瞥到左下方,她眸光一转,心中顿时有了应对之策,当即招来了文姬,低声道:“去请重华帝君过来!” 说完,她继续不动声色地欣赏阶下的表演,很快便感受到了来自左下方的一道灼灼注视。 “陛下?”耳畔传来秦衡低沉的嗓音。 “坐到朕身边来!”她轻轻拍了拍左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秦衡微有踯躅,这可是皇帝的御座,他一个帝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坐到御座之上,怕是明日朝会就要被御史台弹劾了! 凌夏见他略有迟疑,心中已猜到他在想什么,当下不由分说,一把拉过他坐过来。 秦衡怔愣之际,只见她眉眼噙笑,已夹了一块糕点过来要喂他吃:“张嘴,啊——” 架不住这般殷勤,秦衡只得张嘴咬住,含在口中,细细咀嚼,双眸凝着她,波光潋滟。 宠妃嘛,谁还不会了,反正就是各种无底线地宠!这样才能转移火力,不然这些朝臣和世家子弟一个个都卯足了劲朝她开火!她受不住啊! 这一番骚操作下来,果见的阶下卖力表演的世家子弟脸都绿了,宴饮区不少人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陛下对重华帝君也太宠了吧,还准他坐到了御座之上,这般专宠,我等怕是入宫无望!” “是啊,我等在下面这般卖力表演,陛下视而不见,只顾着给重华帝君喂食!” “罢了,这后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还是歇了这心思好生备考明年的会试吧!” 几个人说着,不住摇头,想要上台表演的热情瞬间熄灭。 右下首的沈邺,抬头看着上方亲密无间、形同璧人的两人,心头发闷,两只拳头越握越紧。 “三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叙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细如蚊蝇的女声。 沈邺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烦闷的心绪,转头看去,却是他表姐薛紫衣的贴身丫鬟翠儿,半年不见,差点没认出这小丫头来! 他点了点头起身,翠儿在前面带路,很快便行到了一处人影稀少的栏杆边。晚风轻拂,婆娑树影下立着一道单薄且娇弱的身影。 沈邺一眼便认出了是他表姐薛紫衣,这里灯光这么暗,也不知表姐约他到这里干什么?要说话的话,宴会上也可以说啊! 薛紫衣见沈邺到了,不由哑着嗓子喊了声:“阿邺——” “表姐!”沈邺也喊了一声,旋即走近来,跟着便看到那红肿的一双眼,立马问道,“表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薛紫衣闻言,眼泪顿时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一把扑进沈邺怀里,低低啜泣起来。 沈邺身体瞬间僵了僵,难堪地拉了拉薛紫衣,试图松开点距离:“表姐你……你先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薛紫衣感受到对面的抗拒,心里越发难受起来,当下伸手一把抱住了沈邺,渐渐哭出声来。 沈邺脑袋瞬间一个激灵,立马掰开薛紫衣。 薛紫衣晃着身子被推开了一米远,整个人也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邺:“阿邺你……你……” 沈邺抿了抿唇:“表姐,你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薛紫衣十分委屈:“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吗?” 沈邺:…… “那你说吧,我听着!” 薛紫衣这才想起自己找他来的目的:“你前几日托姑父买的那套赤金累丝头面呢?” 沈邺不由奇怪,表姐问这个做什么? “送给陛下了!” 薛紫衣顿如五雷轰顶,虽然前面已听到八公主说他送了套头面给女帝,可她心里还是怀了一丝希冀,希望八公主是骗她的,沈邺其实是买了准备亲手送给她的! 可如今沈邺居然亲口承认是送给女帝的,她心里完全无法接受! “为什么?”她双目通红,怔怔看着他, 沈邺看着薛紫衣这副表情,一时竟摸不着头脑,表姐这是咋了?中邪了吗? “送给陛下做生辰礼啊!”还能为啥?人人都送,他还能不送? 薛紫衣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你说过,长大了要娶我为妻的!阿邺你变了!” 沈邺脸色瞬间一沉:“表姐,当初明明是你们非逼着我进宫的!如今我已同陛下成婚,如何再能娶你?” 薛紫衣被怼的一时竟无言以对,当初她也是看到沈不佞坚持要送沈邺入宫,以为沈璋被立为世子的可能性更大,这才放弃他选择沈璋的! 继而想到沈邺若是入宫做了帝君,也能给她一些倚仗,于是后面便跟着沈不佞和沈璋他们劝说沈邺进宫! 哪知沈璋居然得到了她的身子,就不把她当回事了! 想到这,她心中无限悲戚,开始后悔当初选择沈璋了!若是她当初没有放弃沈邺,沈邺也没有同女帝成婚,那世子之位肯定是沈邺的!她就能顺利当上世子夫人了! 眼下她已经年满二十了,在大宁算是大龄剩女一个了,早就过了相看好人家的时候了! 沈邺看着她表情越发悲戚,心中已猜到她是在忧愁婚嫁之事。 其实这事真怪不到他,表姐十五及笄的时候,他那个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哪里能谈婚论嫁! 表姐非要说等他长大娶她,等他十五了,表姐又十八了。 偏偏边关不安稳,先帝又派他们父子几个去镇守北疆,这一晃又是两年,表姐又长到了二十。 等他回来,好嘛,先帝一道圣旨,直接把他指婚给了女帝! 想到这,他叹了一口气:“回头我让父亲帮你好好相看一门婚事,绝不叫你受委屈!” 第142章 臣亦愿献上剑舞一段,为陛下助兴! 她想说,即便他同女帝成婚了,也该把她放在第一位才是!她才是从小陪伴着他、照顾着他长大的,而那个女帝,什么也不是! 正准备张口,却见一道高大雄伟的人影从沉沉夜色中冒了出来,却是沈不佞,她顿时歇了声。 沈不佞目光落在沈邺身上,脸上带着丝不悦:“宴会上他们一个个卯足了劲表演才艺,你不好好准备一下,怎么跑这来了?” 沈邺沉着脸,一声不吭。 沈不佞见他这个不争气的样子,越发气不打一处来:“那秦家小儿善会博女帝欢心,如今更是一人专宠,你若再不好好加把劲,后宫前朝皆是秦氏一家独大!” “知道了!”这话沈邺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当下撂下这一句,径直离去。 沈不佞:…… 他话还没说完呢!老三这拗脾气,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临走前,回头瞥了一眼薛紫衣,对方马上垂下了头,不敢吱声。沈不佞一甩袍袖,回到宴会上。 …… 宴饮区。 此时开国伯府的庶子岑楚正在亭中央表演舞刀,因御前不能带武器,所以他只能使用木刀展示。 沈邺瞅着那刀法拙劣至极,偏偏一群人还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再看向正上方的女帝,一扫之前的懒散,也是看得起劲! 再看眼那软弱无力、不堪一击的刀法,他实在无法理解! 很快表演完毕,岑楚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朝着女帝拱手一揖道:“臣子献丑了!” 凌夏心中若有所思,开国伯府以军功起家,擅长刀法,这小公子倒是习得一手好刀法,比前些年朝廷选拔的那些武举人也不遑多让,也不知兵法习得如何?若是尚可,倒是可以选拔进军队栽培一番! “不错,赏!”她大手一挥,一旁的宫人立马捧着一盘赏钱上前。 岑楚见了,欣喜不已,连忙再叩首谢恩。 沈邺:这都行? 当下再也坐不住了,一把起身走上前,拱手道:“开国伯府公子刀法果然精湛,引得陛下龙颜大悦,臣亦愿献上剑舞一段,为陛下助兴!” 凌夏:…… 她还准备开口说今夜到此为止了,也好早点回去睡觉!这沈邺抽哪门子的筋,跟着一起没事找事! 他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当场拂了他面子,只得继续坐回御座上。 “准了!” 很快,宫人便捧着一盘各种样式的木剑上前,供沈邺挑选。 沈邺瞅了一眼,眉头微皱,继而抬头朝四处扫去,目光落在栏杆处的一株桃树上。 “臣只需一根桃树枝即可,请陛下准许!” 凌夏:…… 这是想开大吗? “准!”她摆了摆手,权当看个热闹。 沈邺上前,很快便折断了一根桃树枝下来,却见他旋掌间,枝上绿叶宛如飞镖一般劈向桃树,直直插入树干之中,瞬间,十来片绿叶整齐划一地插在桃树干上,引得座上一众人目瞪口呆。 下一刻,却见他左手负于身后,身形稳稳不动,右手握着桃树枝在空中划出一圈轨迹,瞬间快如闪电,气势腾腾,一招一式皆凌厉至极,仿佛能将虚空劈开一般!偏本人还保持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忽而纵身跃起,几个腾挪之间,已跃入荷池之中,足尖轻点田田荷叶,右手擎着桃树枝,一道剑气袭来,登时数朵荷花齐齐断折。他提步而来,已抱了满怀的鲜妍飘飞上了栏杆,稳稳落在凌夏跟前。 “陛下——”他一把递上满束荷花,殷殷看向她。 刚刚的剑舞确实精彩,一根树枝都能使出这么凌厉的气势来,没有深厚的功力是断没有这种效果的!沈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身本领,若是能为她所用,倒是不错! 她随手抽出其中一支荷花,轻轻嗅了嗅,花香沁鼻,令人心情愉悦,当下微一勾唇: “尧方帝君剑法超群,当赏!” 沈邺闻言,眸中瞬间亮起一道光。 …… 是夜宴会结束,朝臣们纷纷携家眷出园。 凌夏没有回宫,准备直接宿在曲江园中的临时寝宫大骊宫。大骊宫装饰的富丽堂皇,又有好几处泉池,要不是今夜太晚了,她都想泡个冷泉再睡了。 走了一半路,秦衡忽停住了脚步: “陛下,今夜上弦月,月色甚好,不若先散会儿步,再回寝殿歇息?” 凌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沉沉夜空,果见的一轮半弯新月高悬空际,撒下无尽月华,衬得夜色十分醉人! 也行吧,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她点头同意。秦衡便牵着她慢慢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忽见他皱眉朝身后的宫人叱道: “本宫与陛下散步,你们也要凑这么近?” 宫人们闻言,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再不敢跟得太紧了。 凌夏只觉这番话说不出来的怪,未料得下一秒,身体直接被抵到身后的蔷薇花丛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瓣柔软已被重重覆上。 第143章 你愿意尚八公主吗? 凌夏脚步不稳,直接往后倾倒,及至要撞到假山石上时,腰身瞬间被搂住,整个人裹挟在一股灼热的气息当中。 “你干什么呢?”她吓了一跳。 秦衡低头看她,目光灼灼:“今日夜宴,臣这独断专宠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若是不做些什么,岂非对不起陛下的一番苦心!” 说着一手托着她腰身,一手掌着她后脑勺,直接覆唇而上,热烈而极致的吻宛如洪水般滔滔而来。 身后的宫娥们见此情景,惊得面红耳赤,一把捂住了嘴巴,连连后退几米开外。跟在后头的宫人不明所以,还要探头,直接被前面的宫人拉了开来。 凌夏呜呜几声,她快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而身前的男人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仿佛忍了很久一般,含着她的唇肆意索要。 秦衡这厮学啥都快,现下真是越来越会亲了,亲得她身子骨都酥麻了,若非勾着他脖子,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半晌,方抬起头,注视着她的那双眸里,满是迷醉之色。下颌抵着她额头,他哑着嗓子低声道: “陛下,臣想要了!” 凌夏没曾想他居然这般直白,尤其是明显感受到他身体起反应了,当下一把拍掉他想要解她衣带的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 她堂堂女帝,怎能当着宫人的面在这小花园打野?疯了不是! “那就抱一会儿!”秦衡嗓音喑哑,当下强忍难耐,将她再度往怀里搂了搂,两人胸腔紧贴,气氛十分暧昧。 清冽的蔷薇花香萦绕身侧,他忍不住吻了吻她鬓发,柔软的青丝十分撩人,惹得他欲火更甚。情难自禁中,低头辗转,唇在她脖颈间摸索而下,少女肌肤生香,令他欲罢不能。 凌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意乱情迷中搂着他脖子一阵回吻。 “皇姐,你们在这呢!”身后冷不丁传来八公主的声音,下一刻,便是一阵惊呼声,“啊——” 凌夏脑袋顿时一嗡,慌忙推开紧搂着她的秦衡!推拒之间秦衡缓缓睁开眼,眸中还沾着一丝欲色,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明显十分不悦。 凌夏抚了额头转身,正对上一张清秀的俊脸,却是姚清,此时他整个人仿佛石化了般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她这边! 这时候宫人们也赶了过来,一群人几乎要捶胸顿首了!哪里知道八公主和姚七公子会从另一条道过来,还撞见了陛下和帝君在亲热!早知道他们就不离得远远的了,或者派一部分人去另一条道守着了! 这下好了! 许是瞧见了姚清,秦衡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袍服,一举一动无不在透露刚刚此处发生了什么! 姚清脸色白了又白! “皇姐,熙儿不知道你和重华帝君在那个啥,对不起!”八公主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不禁羞红了脸。 凌夏心头一阵狂乱,八公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么晚,你们俩在这做什么?” 八公主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马上上前拉了拉凌夏袖摆道:“皇姐,你不是让熙儿相看驸马吗?熙儿相好了,皇姐能给熙儿赐婚吗?” 未等凌夏开口,秦衡忽然幽幽开口道:“哦,不知公主看中的是哪家的公子?” 八公主马上瞅向一旁的姚清,俏脸满带羞涩:“熙儿想选七哥哥做驸马,皇姐你给我赐婚好不好?” 只要女帝赐婚,七哥哥一定会答应的,有了皇帝的赐婚,她八公主便能风光大嫁! 凌夏看向姚清,却见他从始至终都是紧抿着唇,眸中带着一丝凄色,这分明就是不愿意! 她叹了口气:“小七,你愿意尚八公主吗?” 姚清闻言,眸光瞬间一颤,一转不转,凄凄看着她,眼中似有雾气氤氲。 这眼神分明是在诉说他不愿意,凌夏感觉自己在逼良为娼! 罢了,这男女婚约之事,她还是不掺和的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臣不愿意!”一道铿锵有力的回答响起。 一群宫人纷纷震惊当场,这姚七公子怎么敢当众拒绝八公主?也是了,他姑母可是当今母后皇太后,后台硬着呢! 八公主明显接受不了,当即颤着声音道:“七哥哥你……你不喜欢熙儿吗?” 凌夏一点也不意外,倒是有些佩服姚清的勇气。 别看他平日一副好脾气,其实性子十分倔,认定了什么一般很难改变!恐怕他就是想趁这一次,完全跟八公主划清界限,否则八公主日后定会纠缠不休! 姚清听得八公主的话,沉着脸,没有吭声,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八公主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哭着跑开了。 “你们几个跟上,确保八公主无虞!”凌夏即刻朝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几个宫人马上朝着八公主跑开的方向追去。 八公主走了,面前的少年却一动不动。秦衡心中冷哼一声,当即便去牵女帝的手,准备回大骊宫。 “陛下……”见女帝要走,姚清急急喊了声。 凌夏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不会是跟明天的科博会有关吧?科博会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她心里登时抖了抖:“小七,还有何事要奏?” 姚清目光落在那十指交握的两只手上,忽而泫然一笑,望着她道:“天色已晚,陛下好生安歇!” 凌夏心头一松,对上他,眉眼温和道:“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 第144章 似乎另有所图! 大骊宫装饰奢华富丽,是大宁皇帝的临时寝宫,因其内有天然冷泉池和温泉池而着称,是大宁皇帝避暑的首选之地。 刚踏进寝殿,猝不及防之下,她的身体已被牢牢抵在门后,双手交叠举起,他十指已扣进她指缝,深深浅浅的吻悉数落在她面颊上。 很快,粗重的呼吸从面颊挪到她脖颈处,她耳垂瞬间被咬住,因啮咬而产生的酥麻感席卷全身。 “呜呜——”臭男人,就知道他还没忘这事,一回来就拼命索要! 秦衡一路湿吻向下,未几时,她一身宫装袍服已滑落肩头,顿时露出雪白双肩,在他的亲吻下,雪白双肩不住颤动。 “陛下不怕,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他含着她肩头,柔声安慰道。 凌夏顿时哑然,这话言下之意似乎是,宫人们不在,他俩就可以纵情欢爱了! 她无奈地伸出光洁的双臂,搂着他脖子,鼻尖相触,软着声音哄他道: “阿衡乖,白天你弄得太狠了,朕到现在还觉得疼着呢!今夜先欠着,下次再继续!” 白天那一次疼得她死去活来,晚上却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眼下秦衡分明欲火正盛,只得哄着些! 秦衡听到那一声软糯亲昵的“阿衡”,心都融化了!这还是陛下第一次这么唤他,从前只会重华君长重华君短,显得十分生疏,仿佛永远无法逾越的君臣之槛! 他喜欢她这样唤他,当下低了头,轻啄她唇角,星眸璀璨生辉:“再叫一遍!” 凌夏愣了愣:“叫什么?” 十指再度紧扣,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低着嗓音,诱惑着她:“叫阿衡!” “叫了,你就得乖乖回去自己寝宫睡觉!”她笑眯眯捏了捏他脸颊,然后贴着他耳畔,欢快地连连唤道,“阿衡,阿衡!” 秦衡见她使坏,一把搂起她,便往御榻抱去。厮磨好一阵,直到凌夏求饶才松手。 “今日惫累,陛下一个人,要好生安睡!”拂了拂她微微有些凌乱的鬓发,秦衡柔声道。 “你也快回去睡吧!”凌夏开启赶人模式! 秦衡轻嗯了声,起身理了理袍服,便回了自己寝殿。 直到秦衡的背影消失不见,凌夏方重重松了口气,咕囔道: “这皇帝真不好当,后宫再多进几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 这一个秦衡,都缠人的要命!也不知那些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怎么宠幸的过来?便是一夜一个,也得好几年才能挨个宠幸一回吧! 看来,还是不能太宠着了!不然累的是自己! 她心中已有了计策! 当下唤了宫人进来侍候梳洗,卸了钗环步摇,换了身轻薄的寝衣,便往御榻上倒去。 宫人熄了几盏灯后退出寝殿,她翻了翻身,双眼迷蒙着,忽然瞥见纱幔外立着一道朦胧的黑影,登时一惊,睡意全褪。 黑影手速迅捷,快如闪电,她一声啊字还未叫出来,已熄在喉中。 她直直躺在床上,瞬间无法动弹,黑影点了她哑穴和定身穴。 纱幔轻拂,一道高大身影顺势进了来,来人面覆银甲,着一身黑色劲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凌夏眯了眼,好胆大的贼人,竟敢摸进她女帝的寝殿,还能避开重重龙鳞卫的监控,当真好有手段! 他手段雷霆,却没有对她一击致命,不像是刺客,似乎另有所图! 第145章 这疯批,脑回路这么大的吗? 御榻很大,几乎能容三四个人躺下。黑影大步跨上御榻,直接坐到她旁边。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逡巡了一遍。 “女帝陛下果真好手段,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道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声从黑影口中逸出,他嘴角微微勾起,浮现一抹讥笑。 凌夏微微蹙眉,听这话,他似乎待很久了,还目睹了刚刚寝殿内发生的一切!竟是个偷窥狂! 黑影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冷冷道:“陛下的闺中情趣,我可没有兴趣偷窥!” 凌夏斜眯了眼,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黑影轻哼一声:“陛下的命还攥在我手上,若还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便乖乖配合!” 说着,长指探出,已然解开她身上的哑穴。 凌夏第一反应便是喊人救驾,可在看到黑影阴沉眸子的那一刻,瞬间冷静了下来。这人敢毫无顾忌地解开她的哑穴,便无惧她会大喊出声,引来暗卫。 难道,她的暗卫已经全部被他杀了?那可是施星尘为她甄选的整整三十六名龙鳞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黑影身手竟然恐怖至斯! 想到这,她只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 “陛下猜得没错,你这宫中一共三十六名暗卫,已悉数殒命!所以陛下也一定要乖乖配合,”黑影轻笑一声,“接下来,我问,你答!” 凌夏闻言,心中陡寒。碰上此等硬茬,她自是不敢硬碰硬,尤其是还中了他的定身穴,一点也动不了,暗卫又被他全部击毙。 唯一的希望便是她枕侧的袖珍手木仓,只要她慢慢破开定身穴,再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能制服这贼人! 她沉音道:“你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黑影幽深的眸光转了几转,落在她脸上,“陛下把天书放哪了?” 凌夏心头瞬间一窒,原来这家伙是想找她从系统兑换的那十二本天书! 他找十二本天书做什么?难不成是其他国家的探子?众所周知,祭天仪式过后,她把天书放在太庙了,为什么他要来寻她问天书的下落? 她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吧!先探一探这家伙的底细! “天书供在太庙!” 黑影唇角浮现一抹戏谑:“十二本无字天书吗?陛下诓骗得了满朝文武,可诓不了我!” 倏然间,他已伸出右手,一把攫住她下颚,细细把玩着:“陛下这脖颈纤细的很,只不知若是这样轻轻拧一下,会怎样?” 果然,他已经去过太庙了,知道她放在那的是无字天书!当初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日这种情况,所以她把天书藏起来了,弄了几本无字书摆在那! 毕竟,天书事关重大,若是被其他国家偷了去,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一股痛楚从下颚处传来,感觉到下巴要被捏成一团了,凌夏费力地张了张嘴,嗓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只能看见一张一合的嘴型。 黑影松了松手,但见身下的女子已探手而出,手持暗器,直逼他脑门。他急急闪身,登时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穿透他臂膀,钻心的痛楚席卷而来。他恼急,一把掰过她手腕,本来对准他眉心的暗器瞬间调转方向,打到了屋顶之上。 几招之间,已将她手中的暗器摔飞十几米开外,同时将她整个人死死摁在御榻之上。 凌夏心一凉,她花了好大心思改进成这消音木仓,才用了一次,结果堪堪才打到他肩膀上。如今偷袭不成反被擒住,她莫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很好,想要找死,是吧?”黑影恨得咬牙切齿,纵使臂膀上鲜血淋漓,可他丝毫不在意,直接伸手来掐她脖子。 “你不能杀朕!”凌夏决定给他洗脑,当下抬起光洁的下颌,睨视道,“朕乃天女,若是朕命陨,帝神降怒,此方世界将会坍塌,万千生灵也将涂炭!” 黑影明显一愣,但很快唇角又勾起一抹嘲讽:“世界坍塌,生灵涂炭,倒是正合我意!” 凌夏唇角抽搐,麻卖批,碰到疯子了! 看着他逼近的大手,她豁出去了,直接一口咬上!她咬得很凶,反正都要死了,不咬掉他几块肉,她死不瞑目! 黑影身体一震,感觉面具下的脸颊微微有烧灼之感!他气急,一把甩开身前的女人,烧灼之感顿时消失,脸颊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他忍着痛侧过脸,缓缓摘下面具,用手抚了抚脸颊,登时一惊,原本坑坑洼洼的地方,有一小块皮肤竟触手细腻光滑! 怎么会这样?难道和刚刚被咬有关? 他戴上面具,阴阴看向她,沉默片刻,方朝她缓缓伸出手,命令道:“再咬一下!” 凌夏有点懵,他还想被咬?难不成刚刚给他咬爽了!怕不是个受虐狂! 她只得凑了过去,男人的手白皙修长,玉骨分明,颇为精致。虎口处是她刚刚留下的一排整齐的牙印,此刻正渗着血丝,昏暗烛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她张嘴咬住,微微用力,同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虽然黑影戴着面具,可她看的分明,只要她用力,他肩膀就会发颤,似乎是在享受一种极致的痛感。 她越看越心惊,这绝对是个疯批!还是个喜欢自虐的疯批! “这里也咬一下!”他换了只手过来,语气阴沉道。 凌夏满嘴腥甜,咬的都想吐了,当下眸光一转,正声道:“现下你当知晓,朕乃天女,蕴有紫微之气,可度一切邪厄!” 黑影阴恻恻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极为娟狂:“如此,今日我倒想尝尝,这天女的滋味如何!” 凌夏:…… 这疯批,脑回路这么大的吗? 他一把将她拖到身前,大掌一拽,寝衣瞬间碎裂一地,黑影直接欺身而上! 凌夏双手被死死钳住,完全无法动弹,她气急,一口咬向他耳朵,刚用劲,结果嘴巴里溢出一嘴的血来。 这疯子,居然耳朵上还串了暗器,还是好几枚的那种! 她痛得赶紧松了口,抬眼望去,只见他耳廓上蓝光扑闪,却是几颗细碎的蓝宝石!什么人哪这是,大男人居然戴耳钉! 许是这一咬,这疯子反倒好像亢奋起来了,连连咬了她好几大口! 折腾半宿,凌夏直接又累又痛地晕了过去。 第146章 梁少卿,你逾越了! 凌夏是被文姬叫醒的,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对上一双红通通雾气氤氲的水眸。 “陛下,昨夜发生什么事了?”文姬颤着声音问道,伸手便要来扶她。 她早上按时来叫陛下起床,结果发现寝殿外面守夜的宫人睡死过去了,她当时拍了拍那一动不动的小太监,结果对方身子一歪,直接倒地不起,分明早已气绝身亡。 她登时冲进寝殿,入目是满地破碎的寝衣,沾满血迹的御榻,以及不省人事的陛下。 她当场吓得魂都没了! 凌夏张了张嘴巴,发现喉咙痛得不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挣了挣要起身,结果浑身酸痛难耐,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 她伸手进被子,摸了一把剧痛的胸口,滑腻的不行,伸手出来一看,居然殷红一片。 惊得她一把掀开薄被,低头看去,简直触目惊心。前胸、肚脐、大腿等地方竟没有一块好肉,青紫红肿一片,好几处地方牙痕森森,尚且沁着血丝。 文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夏胸口处的那一大摊血迹,惊得立马就要宣召太医。 凌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字道:“慢着,这不是朕的血!” 她胸口处虽然疼痛无比,可她知道是昨夜被那黑衣人咬的,可能咬破了,但不至于流这么多血。 这血,肯定是黑衣人的,他中枪了,没去处理,血便流个不停。 虽然浑身酸痛,可应该没有致命的伤口!将养一段时间,这些红肿淤青应该能慢慢消退!若是找了太医,不就叫人知晓她昨夜被贼人欺辱了! 堂堂女帝,岂非颜面扫地! 科博会在即,容不得一点差错!昨夜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扶朕去清洗,”披了文姬拿过来的衣服,她强忍着痛意下得榻来,走了几步,回头瞅了一眼御榻,她顿时咬牙切齿,“把被褥全部销毁,下发海捕文书到各州府,朕要他命!” “是,陛下!” …… “少卿大人是否有听说,昨夜太庙有贼人潜入,欲盗取天书!”刑部侍郎周冉边走边低声问道。 梁仲言眉心微拢,他同家人才抵达曲江园,准备参加科博会。忽然临时接到女帝召令,要求前往大骊宫见驾!太庙天书失窃一案,他也是一刻钟之前听到的消息,估计是和这有关。 他附和地轻嗯了声。 “听说这贼人身手极高,顷刻之间击杀了太庙几十名禁卫军,也不知天书是否有失?”周冉不由好奇道。 “侍郎大人,是否失窃,你我马上就会知晓!” 梁仲言说着,脚步一停,两人已到了大骊宫女帝寝殿外。 “请二位大人随咱家进去面圣!”常公公朝两人点点头,便在前面带路。 两人依言跨步进去,不多一会儿,便见女帝正端坐在御桌前,低头执笔,只听得一阵刷刷声响,似在书写什么。 两人赶紧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前方传来女帝沙哑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愣,陛下这是怎么了?龙体有恙吗? 说话间,已有数名侍卫抬了几具宫人尸体,及数件物品上前,呈到二人面前。 “昨夜有贼人潜入太庙,欲盗取十二卷天书,想必两位爱卿已有所耳闻!”凌夏抬起头看向二人道,“这便是昨夜那贼人所伤的几名宫人,以及所使用暗器,两位爱卿好好勘察一番,务必查清是何人所为?” 周冉心头咯噔一声,完了,今日科博会他没有带手下会查案的能手过来,这会儿只得假装一下了!还好旁边的梁仲言是查案的高手,跟在他后面附和几句,应该不至于在女帝跟前丢面子! 梁仲言俯身查看了一遍几个宫人的死状,及盘子中盛着的几枚银针,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拿起银针试验了一番。 半刻钟后,梁仲言摘下手套。 “陛下,三名宫人死状安祥,应是刺客趁其不备射中银针。这银针材质特殊,乃是罕见的寒铁所制。银针中淬有一种剧毒药物,是以一击致命!至于是何毒药,还须详细勘察!” 凌夏颔首,将刚完成的素描递与一旁的常公公,常公公马上接过,拿过来给梁周二人看。 “这是那名贼人的画像,因其戴了银甲面具,是以具体长相不详,两位爱卿看下是否对查案有所帮助!” 两人点头称是,待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瞬间惊怔。 陛下画技居然如此之高,竟将个蒙面人画的惟妙惟肖,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具体长相,但身上佩戴之物如面具样式,却是画的极为逼真!这些可都是查案的重要线索! 梁仲言瞥到画中人耳廓上的耳饰时,眸光瞬间一紧。 “陛下,这幅画像,微臣请拓印一份以作查案用!”梁仲言微微敛眉道。 凌夏本在观察着二人的表情,待看到梁仲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后,心里已有了想法。 “准!” 再谈了一些案件的细节后,两人便行礼告退。 “少卿大人留步,陛下还有一些细节想要同大人详谈!”常公公连忙上前低声道。 梁仲言依言顿步,转身望去,女帝已起身,缓步踱至他身前。此时距离的近了,方发现女帝此时神情怏怏,虽颊上敷了薄薄一层胭脂,仍显露出一股病色。 凌夏见他目不转睛看自己,当下轻咳一声:“少卿是要去曲江园吧?朕正好也要过去,便一起吧!” “陛下是不是身子不适?”梁仲言直接开口问道。 她确实很不舒服,浑身无力,酸痛难耐,本来想卧榻休息的,可一想到那可恶的黑衣人,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起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可能昨夜着了风寒!”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些微不适,不妨事!正好朕还有事想要问你……” 她说着,忽然一阵眩晕,脚步虚浮地晃了晃。 梁仲言急急上前扶住了她手臂:“陛下——” 待她缓过神来,稳了稳脚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靠在梁仲言怀里了。她抬头,颇有些尴尬地拉开些距离。 梁仲言眸光瞬间落在她脖颈处的斑斑红痕处,殷红且新。他查案多年,又怎会不知这是激烈房事后残留的印记,分明是昨夜留下的! “梁少卿,你逾越了!”身后传来一道冷哼声,却是秦衡从偏殿过来了。 第147章 凡抓捕此贼者,授一等伯爵 腰身传来一股力道,凌夏瞬间跌入另一个怀抱中。 秦衡揽着她,目光挑衅地瞥向旁边的梁仲言。 梁仲言见到女帝被他这么一拉,身体再度虚浮地晃了晃,已是气得怒火中烧。 “陛下身体不适,你不该如此用力!” 秦衡这才发现女帝身体虚浮,面色发白,额上冷汗连连,连忙搭上她腕间脉搏,眸光瞬间一变。 “陛下的身体怎地虚弱至此!”他喃喃低语一声,连忙横抱起女帝往御榻走去。 “拿去太医院抓药!”他拿起刚写完的药方递与一旁的常公公,又看向一旁的文姬,愠怒道,“还不快去打盆水过来!” 文姬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打水! 秦衡拧了一把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凌夏额头上的细汗。 凌夏抓了他手下来,轻轻摇头道:“朕觉着没那么严重,重华君小题大做了!” “陛下现在是病人,当听医者的话,好好卧床休息,哪都不许去!”秦衡语气坚硬,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凌夏不满地哼了一声,继而看向一旁侍立的梁仲言:“少卿,今日那贼人的画像,你可是看出了什么异样?” 梁仲言微微点头:“是,陛下!那人耳廓上戴的四枚耳饰,分别为两颗星,一弯月,一颗骷髅头!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它们连在一起,便是传闻中的星月骷髅!” 星月骷髅,好浪漫又恐怖的名字啊!跟那黑衣人的气质,倒是颇为符合! “这星月骷髅,又是怎么一个说法?”她觉得对方来头肯定不简单。 梁仲言道:“星月骷髅,是四百年前隐世门阀赫连家族的族徽!” 凌夏一怔,这方世界还有隐世门阀这种东西? 她前世就看到网上帖子传,全球有好几个隐世家族,什么罗斯柴尔德家族、杜邦家族等,这些远古家族,无一例外,都拥有神秘的历史和无可匹敌的财富,平时深居简出,所以称之为隐世家族! 没想到她这个世界也有这种家族!不知道是真是假? “少卿对这赫连家族了解多少?” “赫连家族深居简出,四百年前才现世一次,现在是否还在,也未可知!” “少卿的意思是,这贼人可能是赫连家族的人?也可能是打着赫连家族的名号招摇撞骗的?” 梁仲言摇头:“还未调查清楚,臣不敢妄言!” 凌夏没想到只能问出这么多,不由失望。 “陛下,既已问完了话,便好好休息!”秦衡微微瞥了眼一旁的梁仲言,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梁仲言径直迎上他挑衅的目光:“陛下,臣有一言,冒死进谏!身为帝君,当以陛下身体为重,应适时节欲!” 他说到最后两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调。 这番话只听得凌夏一脸臊红! 他向来观察入微,定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误以为是秦衡昨夜弄的,这才出言提醒! 妈呀,太尴尬了吧!这梁仲言好耿直!她特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秦衡掀眸,冷哼一声:“本宫与陛下之间如何,还轮不到梁少卿置喙吧!”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重华帝君若是不怕御史台弹劾,那微臣便拭目以待!” 梁仲言面不改色,说出的话却字字透着威胁意味,饶是平日毒舌的秦衡,此时也被呛得反驳不得! “那个……”凌夏赶紧打断,“少卿,朕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且退下吧!” 梁仲言拱手,朝她看了一眼,方缓缓转身退去。 …… 京郊一处豪阔院落。 宁淅三人跪伏在厢房门外,一动不动。家仆急匆匆跑来,递上一封厚厚书信。宁淅连忙展开,越看越震惊。 他捏着手里的海捕文书,犹豫半刻,终是壮起胆子大声道:“家主,属下有急事禀告!” 良久,房间里面方传来一道磁极的慵懒男声:“进来!” 三人顿时如获大赦,赶忙站起身。许是跪了三个时辰,膝盖处又麻又僵,三人差点站立不稳跌倒。 门口侍立的两个守卫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三人低着头跨进了门槛,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及至走到里面,三人方止住步伐,抬眼望去,只见宽大的床榻之上,横卧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听得他们的脚步声,背影翻转过来,顿时现出一张俊魅孤傲、妖冶至极的面容。 三人惊得瞬间屏住了呼吸!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红脸宁郗夜,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男人斜卧榻上,单手支颐,面色如雪,一头墨发懒散地垂落肩头,长长的星月骷髅坠链自耳廓蔓延而下,蓝光扑闪。宽大紫缎长袍套在身上,甚是松垮,瓷实的胸肌半敞半隐。 若非看到那象征着家主身份的星月骷髅坠链,宁淅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这,才是赫连家主的真容吧! “家主,您昨夜的伤好些了吗?”说话的是宁淅族叔宁远,他犹疑地看了眼榻上的男子。 昨夜他们在宫墙外明明看到他身受重伤,浑身是血,这才三个时辰,他不仅伤口消失了,还精神奕奕,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三人心里一点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赫连郗夜微微抬起纤长浓黑的眼睫,一双黑眸如子夜寒星般冷凛,继而渐渐化开,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嫣红若血的唇瓣轻启,嗓音勾魂摄魄: “传言女帝神枪,百步穿杨。不过微末伎俩罢了,岂能伤我分毫!” 三人一时面面相觑,传闻家主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会自愈,看来是真的! “禀告家主,朝廷已下发海捕文书,要缉拿您归案!”宁淅说着,赶紧递上新鲜出炉的海捕文书。 赫连郗夜淡淡扫了一眼文书,目光瞬间被上面的画像吸引。 “画的可真是一模一样啊!倒是我小瞧了她去!”他啧啧道,忽然话音一转,颇有些不满道,“不过我堂堂赫连家主,竟只值个一等伯爵?” 宁淅嘴角抽了抽,海捕文书上是有悬赏,言明“凡抓捕此贼者,授一等伯爵”,家主身份尊贵,一等伯爵爵位的悬赏确实侮辱人! 不过,谁也不知道昨夜潜入女帝寝殿的是他家家主啊! 对于一个普通的刺客而言,一等伯爵爵位已经是顶了天的悬赏了! 现下,海捕文书贴的满城都是,不日下面的州府也会贴的到处倒是!届时,整个大宁的赏金猎人都会出动,来搜捕他家家主! 这才是最要命的! 第148章 科博会开园 宁淅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件玉石玩偶,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玉石人偶分明就是女帝的模样! “听闻女帝病了,连今日的科博会都没出席,”宁远皱眉道,“家主不妨趁此时返回襄州,以避免节外生枝!” 赫连郗夜慢慢把玩着手中的人偶,轻嗤一声:“如此娇弱,不堪一击!” 昨夜咬他的时候力气可大的很呢! “病了都不忘抓我!”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得众人一阵莫名其妙,只觉脊背发寒。 “回襄州吧!”他袍袖一甩,手中的人偶没入袖中,慵懒起身。 …… 科博会开幕,人员皆已到齐,曲江园内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梁秋雁早早便跟随父母抵达曲江园,甫一进园,便被分配了一名小太监带领观园。 “尚书大人,夫人小姐好,奴才是今日负责带领三位观园的讲解员小桌子!”小太监机灵的很,说起话来十分利索。 梁秋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叫小桌子?怎么这么好玩儿,谁给你取的这名儿?” 小桌子下巴一抬,十分骄傲:“奴才可是御前侍奉的,这名儿是陛下钦赐的!” 说着手指向不远处另一名小太监:“他叫小凳子,也是陛下钦赐的!” 梁秋雁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往年宫里的娘娘们都在曲江园举行赏花宴,梁夫人参加的多了,所以今日也以为这科博会就是个赏花宴,只是换了个名头,于是便问道: “小桌子公公,今日都上了哪些品种的花啊,怎地走了这一路,没看到一盆花呢?” 小桌子笑呵呵回道:“梁夫人,今日可不是赏花宴,而是科博会,全名叫科技产品博览会!这科技产品啊,就像您昨天晚上宫宴上看到的,那些会自动发光的灯泡!” 梁夫人闻言,倒是觉得新奇。这灯泡确实从前见所未见,看着就很稀奇! “今年皇家科学院研发了多项科技产品,共分为三个产区展示,分别为农业区,工业区,交通区!这农业区展示的是,今年新出的各类粮食作物,有高产杂交水稻、土豆、红薯、玉米、大豆、西红柿、辣椒、秋葵……” 小桌子如数家珍般滔滔不绝而来,听得旁边的梁铭却是目光一紧。 什么玉米、大豆他是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个水稻嘛,却是大宁人的主食,每年亩产两石左右。(注:大宁王朝,一石约等于100斤) 这小太监话中的高产杂交水稻,却不知怎么个高产?他心中倒是起了一丝好奇: “敢问公公,何为高产杂交水稻?” 小桌子掰着手指道:“这高产杂交水稻,便如其名,是科学院通过杂交试验研发出来的,特别高产,亩产达到了二十石!” 梁铭一个脚步不稳,踉跄之下,差点摔倒。 “什么,二十石?”他定是耳朵听错了! 小桌子赶紧扶住梁铭,生怕他真摔倒了!虽然亩产二十石确实吓人,但他可是在培训的时候认真确认过的,就是二十石! “尚书大人,没错,就是二十石!”他保证他没说错! 梁铭是打死也不相信,当下稳了稳声音道:“那你快带我们去看看,这杂交水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桌子喏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 三人行了半刻钟,远远便瞧见原本应该是菊芳园的匾额,此时却换上了“农业部展示区”几个大字,均是一愣。 这菊芳园原是曲江园内的一处土壤肥沃的花圃,种植了各类奇花异草,供皇室成员观赏以用。没想到女帝竟将它拨给了科学院来种菜,实在暴殄天物! 尤其是梁夫人,那叫一个心疼不已。这农业部,一看就是种菜的,好好的花圃,用来种菜,未免太浪费了! 她虽不满,可也不敢表露,只得跟着丈夫一起踏进园子。一进到里面,才发现原来的菊芳园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里面遍植各类奇怪的作物,饶是梁铭见多识广,此时也认不出来! “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还长着须啊?”梁秋雁站在一丛高高的作物前面,好奇地拨了一下那软软的黄白色须须。 “这个叫玉米,同水稻一样,是一种粮食作物。这须须叫果穗,果穗枯黄,便代表这玉米成熟了。加水煮熟后可直接食用,亩产达六石左右!” 小桌子说着,从旁边的样品桌上拿起熟食玉米,一人递了小半截过去。 梁铭听得亩产六石,也是惊了!这小小的一节玉米,居然产量这么高!看着倒是晶莹剔透,清香诱人,他忍不住放嘴里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好吃!”旁边梁秋雁喊出了他的心声。 他细细咀嚼着,确实清甜可口,令人回味无穷。这等口感的粮食作物,居然亩产有六石,若是大宁全都种上此物,便无惧粮荒! “梁小姐,别吃多了!”小桌子看那梁秋雁啃完一节,还要再去拿,忍不住提醒道。 梁秋雁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今日这么多人观园,想来应该供应有限,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实在太好吃了,不好意思,没忍住!” 小桌子知道她误会了,马上解释道:“小姐,这样品是用来辅助诸位大人了解作物的!奴才怕你一下子吃太饱了,待会儿别的美食吃不下了!” 梁秋雁一听来了劲:“小桌子公公,今日还准备了什么美食啊?” 小桌子笑着掰了手指: “今日农业区第一站,是初步观看各类农作物,了解其习性、特征、亩产量等; 第二站是蔬果采摘区,诸位可以自由采摘草莓、西红柿、生菜、豆荚等蔬菜水果,这些作物目前还未大规模种植,所以市面上买不到!陛下特批,今日入园之人,可每家免费采摘十斤! 第三站是午宴采取自助形式,有百来道新颖菜式、小吃、水果、饮品,供诸位自助挑选品尝!” 三人听完,震惊当场! 第149章 高产杂交水稻 “小桌子公公,可以先去自助午宴吗?” 虽然不知道小桌子说的草莓等物是啥,但听到有百来道美食,梁秋雁狠狠地心动了。她想先吃,后参观。 小桌子朝四周瞅了一眼,故作神秘地小声道: “尚书大人和夫人小姐,奴才给你们透露个小道消息。三个展区最好认真逛一下,因为结束后可以参加考核,排名前二十的有奖品可以领!尤其是第一名,可是超级大礼包哦!” 梁铭夫妇倒是对什么奖励之类的不大感兴趣,毕竟家里啥都有,什么也不愁! 梁秋雁熟谙这套路,眼睛登时一亮:“什么大礼包啊公公?” 小桌子凑近了低声道:“听说有灯泡之类的高端科技产品,千金难求呢!” 梁铭听得灯泡二字,眼睛也亮了亮,这灯泡倒是可以有,装在书房,晚上看书也不费眼睛了! 梁秋雁激动地四处张望:“我哥呢?怎么还没回来?需要他的时候到了!” “差不多该回来了吧!”梁铭喃喃道。 他想要一盏灯泡挂在书房,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一把年纪了能考得过年轻人!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三人听了小桌子的话后,边等梁仲言回来,边继续认真参观农业区。 所过之处,一畦一畦皆是从未见过的新奇农作物,不仅口感美味,而且亩产量都很高,一再刷新几人的认知。 走了好半会儿,来到了一处盆栽区,各种大小不一的盆栽摆放整齐,枝头低垂,果实累累,应是临时移植过来以作展览。 其中一株金色稻穗很快吸引了梁铭的目光,他走近几步,细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稻谷?” 小桌子忙介绍起来:“是的尚书大人,这就是之前跟您提及的高产杂交水稻。其根系发达,长势旺盛,适应性广,穗大粒多,产出的大米颗粒饱满,更为香软,吃了对身体更好!” 梁铭见这稻穗确实穗大粒多,比他从前见过的更为饱满! 这小小一株杂交水稻,当真能亩产二十石?他心里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说话间,小桌子已经盛了一小勺米饭,递上前来让他品尝。 梁铭看着那晶莹剔透,颗粒饱满的米饭,连忙接过,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嚼,果真弹润香甜,比他从前吃过的所有米饭都好吃! “爹,确实好吃!”梁秋雁咂咂嘴,若是以后每顿都是成这种米饭就好了,她绝对一顿两大碗! “敢问公公,目前这些杂交水稻都在哪里种植?又种了多少?”梁铭一针见血地问道。 虽然稻谷是好稻谷,但亩产二十石,他还是难以置信,说不准就是下面人作假,虚报数据! 培训的时候倒是没有说这个,小桌子一时语噎,竟答不上来! 梁铭见他语塞,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八成就是下面人虚报数据,哄女帝陛下开心呢! “尚书大人问得好!”身后忽传来一道清越男声。 梁铭闻声望去,却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长得十分精神。 “这位是?” 小桌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科学院农业部的徐部长,本次农业区展览便是由徐部长主持操办的!” “在下徐梓益,见过梁尚书!”徐梓益拱了拱手,十分谦逊。 梁铭微微颔首,虽然这人是皇家科学院的部长,可到底还是一介布衣,理应向他行礼的! “徐部长统管皇家科学院农业部,想来这杂交水稻必是出自阁下之手,老夫愿闻其详!” 徐梓益自被招录进皇家科学院,八九个月时间基本都在全国各地农田跑,考察农田,培种育苗,记录作物生长习性,筛选商品粮基地,甚至还负责招录农业人才,壮大农业部队伍! 这八九个月是他人生中过的最充实的一段时光,虽然晒黑了许多,但成果却很突出,他种植出了多种高产粮食作物,还有几十种其他品种的作物,这些可都意义非凡! 刚刚他在园子里视察,正好听到梁铭的提问,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怀疑,也不怪梁铭不相信! 他一开始种植这些作物的时候,也不相信会这么高产,直到他真的种出来了,才发现是真的高产! “尚书大人,这杂交水稻一般南方地区一年能种两到三茬,北方地区一年仅能种植一茬!江南道、淮南道、山南道、剑南道等地区气候温暖,可种植两茬,而岭南道天气炎热,可种植三茬。 徐某于今年春季三月择岭南道粤江平原种植首茬杂交水稻,一顷良田用种500斤,共收割20万斤稻谷,目前稻谷尚寄放在岭南道府库之中,本次仅运送5000斤稻谷回东都参与科博会展示!” (注:一顷等于一百亩) 梁铭听到这里,已是震惊不已,这杂交水稻用种一亩5斤左右,倒是和大宁传统的水稻用种量相差无几,只是这产量却是天差地别! 传统一顷良田只能收割1万斤稻谷,这杂交水稻产量未免过于逆天了! 他是越听越起劲,还想和徐梓益详细探讨一番! 旁边的梁秋雁却是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用种、亩产,她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他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杂交水稻好像很厉害!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去吃好吃的!百无聊赖之下,忽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是庄梦颜,此时跟着她父兄也逛过来了。 “秋雁——”庄梦颜也看到了她,马上打招呼。 梁秋雁心里一喜,庄梦颜可是她的小姐妹,两个人志趣相投,都喜欢买买买、吃吃吃,这也是她为什么中意庄梦颜做她嫂子! 她没有亲姐妹,梁氏其他族系旁支都不在东都,所以平时参加什么宴会,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若是庄梦颜嫁到他们梁府,那她便有伴儿了! 两家门楣相当,庄梦颜性格也温柔,她爹娘也中意庄梦颜,而且庄梦颜也爱慕她哥哥,嫁过来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她便使劲撮合两人! 第150章 陛下只喜欢吃本宫亲手摘的! 凌夏喝了药后,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醒来,一睁眼便看到秦衡守在她床边,手执一本书正看得出神。 他坐姿挺拔端正,一丝不苟,不愧是世家望族出身,极有涵养。手里卷着本书,凝神静看,这番雍容闲适的样子,简直美成一幅画!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她心里暗暗感叹。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秦衡放下书朝她看过来:“陛下醒了?” 猝然被抓了个现行,她讪讪笑了笑,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巧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秦衡促狭一笑:“一上午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嗯!”她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早上起来难受得完全没胃口,都没吃几口早饭,现下饿得前胸贴后背! 秦衡摸了摸她脑袋,旋即吩咐宫人端了御膳上来。 她惊异于宫人的速度,刚吩咐完就端上来了,饭菜还是热腾腾的直冒气儿!关键现在也还没到饭点!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他柔声解释道:“臣怕陛下醒来饿肚子,提前让尚食局做好了御膳,放在隔壁小厨房里温着!” 说着,又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 “重华君真是朕的小棉袄,最贴心不过了!”她拍了拍秦衡的肩膀,呵呵笑道。 秦衡听着这话只觉得哪里怪,可又说不上来! 凌夏怕他反应过来,赶忙扯开话题:“刚刚重华君在看什么书呢,看得这么入神?” 秦衡拿了书递过来:“张太医的手札,闲来无事,随便翻翻!” 凌夏接过来一看,只见封面上书着“妇科辑要”四个大字,顿时老脸一红。她想起来了,太医院是有一个张太医,专看女子妇科的,医术颇为老到。 眼下秦衡好端端看这妇科医书干嘛? 她随手翻了两页,便见其中一页上写道: “女子若肾经阴精亏损,脉息微弱细软,伴以气血亏损,腰膝酸软乏力,乃是房事过度,宜减少房事,补益肾阴,滋养阴精……” 她脸色顿时发白,秦衡定是把脉把出了不对劲来,借此试探她呢! 她有些恼火,一把将医书塞回了他怀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背过身去躺回榻上。 忽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直接圈住了她整个身体,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灼热的呼吸缠绕着她的发丝。 “陛下身子娇弱,初次经历情事,臣一时贪欢,索取无度,以致陛下龙体有恙。是臣的不是,陛下别恼了!”他贴着她耳畔轻声低语,满含歉意。 不想梁仲言的话他竟听了进去,也罢,她身体不适,他确实也应该负一半的责任。 她翻过身去,正面对上他的脸,嗔道:“那下次你还敢这样吗?”还敢这样不依不饶缠着她做? 秦衡含笑捧起她脸颊,低头轻啄她嘴角,语气满是戏谑:“下次臣一定轻点!” 凌夏听得这话脸颊不由发烫,臭男人,如此热衷床笫之事,倒是半点也不让步。她恼得张口便咬住了他嘴巴,叫他还说。 秦衡吃痛,双臂收紧,紧紧搂着她,加深了这个吻。唇舌交缠,情欲渐起,知道再吻下去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赶紧松开些许。 凌夏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胸口处,只觉一股清冽的龙涎香萦绕鼻尖,十分好闻,忍不住又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秦衡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揉了揉她发丝,目光落在那道道陌生的吻痕处,眸中倏然升腾起一股凌厉之势。 好个赫连氏,连他的女人都敢染指,他必叫这世间再无赫连家族! 凌夏忽然想到了什么,仰头问道:“对了,今日科博会开园,你怎么没去瞧瞧?” “等会儿就去!”他又换了个姿势抱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虽然抱着很舒服,可是凌夏还是想让他去看看科博会,当下推了推他道:“别磨蹭,快些去!记得给朕摘点新鲜的草莓!” 秦衡无奈之下,只好起身。 …… 菊芳园农业区。 梁秋雁拉着庄梦颜兴奋地在蔬果采摘区一路摘摘摘,没多久便摘了一大篮子水果。 烈日炎炎,两人都晒出了一头汗。 庄梦颜挽着篮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柔声道:“秋雁,咱们摘得差不多了,要不回去吧?” 梁秋雁望着满园红彤彤一片,十分不舍,这次不多摘点,下次可就没得吃了!她刚刚摘了一颗草莓尝了尝,一口便爱上了!后面边摘边吃,直到肚子装不下了,才停住! “好吧,那回去吧!”每家仅限十斤,她摘多了也带不走,还是算了吧! 刚走没几步,便听得前面一阵喧哗,一众贵女们手提小篮子,纷纷聚到了一起。 梁秋雁二人觉着奇怪,也跟了上去瞧热闹。 “我刚刚看到重华帝君过来了!” “重华帝君也来采摘草莓吗?太好了!” “原来重华帝君喜欢吃草莓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热议着,梁秋雁这才听出了个大概,原来重华帝君过来她们这般采摘草莓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见重华帝君着一身米金色华服,款步而来,俊美得恍若天神,一派华贵端方。身后跟着几名宫人,一人手提一个篮子。 一众贵女们见状,脸上都烫的不行!昨夜千秋宴,距离的远,都没能近距离一窥重华帝君的盛世容色,没想到今日这么快就能看到了,一个个都欣喜不已! 见他俯身去摘草莓,而且专挑大个地剪,摘了一篮子不够,还要再摘!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重华帝君这般爱食草莓! 忽然几个贵女纷纷走上前,十分热情: “重华帝君,天气炎热,不若臣女帮君上一起摘吧!” 甚至有人直接递上了篮子:“重华帝君,这是臣女刚刚摘的,还望君上不要嫌弃!” 庄梦颜见状,连忙拉了拉梁秋雁的衣袖:“秋雁,咱们要不要也表示一下?” 梁秋雁觉得有理,毕竟这是女帝的草莓园,陛下允她们进来采摘,已是天恩浩荡了!而今深得陛下宠爱的重华帝君喜食草莓,还要自己手摘,她们若是不表示一下感念皇恩,岂非不敬! 反正待会儿还可以再摘!想到这,她正准备递出篮子,只见重华帝君回头扫了她们一眼,眉心微拧,缓缓开口道: “不必了,陛下只喜欢吃本宫亲手摘的!” 第151章 帮我,毁了她! 贵女们不由讪讪,没想到重华帝君对女帝如此上心,竟顶着烈日亲自来采摘草莓! 犹记得从前女帝还是六公主的时候,毫无背景,在贵女圈可谓籍籍无名,甚至没人记得还有六公主这号人! 大家追捧讨好的都是四公主凌蕊,因为四公主母妃得宠,母族势大,且其兄二皇子是储君的热门人选。 孰料一夕宫变,默默无名的六公主竟奉诏继承大统,成为古往今来首位女帝! 继位之后,连娶两夫!娶的还都是她们追捧的才冠京华的秦衡公子,和骁勇善战的沈邺少将军! 当年的六公主资质平平,貌不惊人!实在配不上她们心中的秦公子和沈小将军!所以一个个都等着看女帝婚后被两位帝君厌弃! 谁知道,足足等了一年时间也没等到女帝被罢黜,被厌弃!反倒昨夜的千秋宴上,她们眼睁睁看着两位帝君想着法子地讨女帝欢心!尤其是重华帝君,看女帝的眼神柔得都能掐出水来! 从前的秦衡公子容色倾城,才冠京华,高冷不可攀,而今的重华帝君,俊若神只,清贵端方,只对女帝一人笑! 一众贵女们不由心生酸涩,刚刚燃起来的热情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烟罗,你阿兄从前不喜女子近身,缘何如今对陛下如此亲近啊?”邵云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酸酸地问道。 秦烟罗瞟了她一眼,冷冷道:“邵五姑娘慎言,君上和陛下之间的事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说完拂袖而去。 不少贵女见邵云开罪了秦烟罗,也跟着啐了一口:“真是个蠢货,女帝御前,连她祖父齐国公都不敢造次,她也敢背后妄议,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是啊,秦大小姐向来最是爱重兄长,哪容得她如此口不择言!” 一旁的薛紫衣本来心不在焉地摘着草莓,这会儿一见死对头邵云被群嘲,不由精神一震,跟风嘲讽道: “是啊,某些人连重华帝君都敢肖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邵云气得要死,本来觉得其他贵女趋炎附势,已经够可恶了!哪知道薛紫衣的嘴巴更为歹毒,当下气得直接一甩帕子,冷笑道: “某些人自己肖想尧方帝君,倒是脏水泼的快!” 说着,她还凑近了一步,掩面轻笑道:“昨夜宫宴夜会,抱得那叫一个紧呢!若叫女帝陛下知道,掉脑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薛紫衣吓得脚步一颤,差点跌倒在地。她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恐慌,昨夜她私下约见沈邺,竟被这邵云看了去,现在还赤裸裸地拿着这把柄威胁她! “你想干什么?”薛紫衣颤巍巍问道。 邵云笑着拉了她,往无人处走。 “我嫡兄想要迎娶秦大小姐做世子妃,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邵云笑呵呵低声道,眸中却染上一抹狠厉,“帮我,毁了她!” “什么?”薛紫衣顿时一惊,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话。 …… “重华帝君既然不要,那我们自己吃!”梁秋雁倒是无所谓,重华帝君亲近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眼见得一众贵女纷纷跟着秦烟罗走了,她于是也拉了庄梦颜,一起往曲江池走去。 一刻钟后,两人站在曲江池的桥廊上,望着大变样子的曲江池,一时呆若木鸡。 昨夜这里明明摆放了百道案几,装点了无数宫灯,华丽辉煌的宫宴场景还在脑海。 今日这里居然全部焕新,数条宽阔的桥廊竟摆上了无数美食肴馔,菜式新颖,样式精美,连盆具碗碟都十分精致小巧,看得一众人都稀奇不已! “这个小勺子好漂亮,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梁秋雁停在甜点区,看着那满桌子各式各样、小巧精美的吃食已然挪不动脚了! 庄梦颜仔细端详了一下,猜测道:“看着和昨夜陛下的生辰蛋糕有些像!” 正在摆放蛋糕的小宫娥笑着点点头:“小姐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蛋糕,只不过今日口味多样,任由小姐挑选!” 梁秋雁眼眸登时一亮,昨夜那蛋糕香甜丝滑,她一口就爱上了,本以为还要等下一次大型宫宴才能吃到,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吃了!她连忙拿了三四勺小蛋糕放到自己的托盘里! 心满意足地走着,忽然看到旁边又是糯糯团团的小吃食,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 她好奇地指着那吃食问道:“这又是什么呀?” “小姐您好,这个叫寿司,乃是用米饭、紫菜、海鲜等食材制作而成。这些海鲜都是皇家冷链今早直运到东都的,绝对新鲜! 有三文鱼腩寿司、蒲烧鳗鱼寿司、蟹柳寿司、赤虾寿司等,任由小姐挑选!” 小宫娥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梁秋雁听得云里雾里,反正说再多,她只认一个:“你就说,好不好吃?” 小宫娥马上点头如捣蒜:“这些菜式,可是陛下亲创,绝对好吃!” 梁秋雁马上夹了几块到托盘! 一路逛下来,两人眼都花了,主菜区各种热菜、烧烤、炖品,配菜区各种小炒、蔬菜,沙拉区各种生菜、水果,甜点区各种蛋糕、布丁,海鲜区各种鱼虾蟹,饮品区各种果汁、奶昔、茶水。 两人捧着沉甸甸的托盘,还想再夹,一旁的小太监笑呵呵提醒道:“两位小姐,陛下有令,吃多少夹多少,不得浪费!两位不妨吃完再过来夹!” 庄梦颜闻言,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把夹子放下!听得陛下严禁浪费,她哪里还敢再夹,当下拉了梁秋雁就往回走。 “吃不完,会不会掉头啊?”庄梦颜不由忐忑地问道。 梁秋雁边吃边咕囔道:“应该不至于吧!不过我夹的,我都能吃下!” 庄梦颜本来就胃口小,这时候看着一托盘的食物,不由发愁,她可没秋雁那么大胃口,她实在吃不下啊! “岂有此理,简直浪费!”忽然宴饮区内响起一道悲愤的声音。 欢饮畅谈的一众朝臣闻声望去,却是工部左侍郎荀勒,其人年逾五十,官居正四品下,掌大宁水部司及度水监! 第152章 你在跟踪朕? 宫人来报的时候,凌夏正躺在榻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吃着秦衡摘回来的草莓。 “那荀侍郎在曲江池捶胸恸哭,谁都拉不住!”小桌子忐忑不安地上前禀报。 “哦?还有此等事?”竟敢当众指责她大肆举办千秋宴,铺张浪费,到底是哪个老东西? 她放下奏折,回想了一下。 工部好像是有个左侍郎,叫荀勒,貌似是个老头子,正直清廉又固执己见,执拗的很! 她很早之前听说过他的光荣事迹,以前老皇帝不批他银钱修建水坝,他直接一头撞在了太极殿的大柱上,差点撞死!逼得老皇帝只能拨款! 现下竟又在宫宴之上,直接开骂她荒淫无度,铺张浪费,不体恤百姓!倒是敢的很啊! 又一颗草莓递到嘴边,她没咬,而是直接伸手拿了,转头望向秦衡:“重华君,你怎么看?” 秦衡微微一怔,许是没料到女帝会问他的看法,拾起一方帕子缓缓擦拭着双手道: “这荀侍郎分明是当众诘难,借机要挟陛下,若都如他这般行径,天子威严何在?” 凌夏心中了然,意思就是拖下去打一顿,以儆效尤! 她将草莓放回盘子,直接起身,朝一旁的宫娥吩咐道: “为朕更衣——” …… 曲江池。 “荀侍郎,你这样成何体统,快些起来吧!”工部尚书有些无奈,他的副职这样闹腾,他脸上也无光啊! “是啊荀侍郎,辱骂天子,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啊!莫要牵连了家中老小!”其他同僚也纷纷来劝。 “陛下今日龙体有恙,未能出席午宴,你这样做也是徒劳啊!” 荀勒看向众人,气得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现下冀、幽、定等九州旱蝗,尔等一个个尸位素餐,贪图享乐,不为灾民着想,我大宁百姓何辜?” 朝臣们听得此话,纷纷脸色一变!好嘛老东西,你清高,你了不起! 他们也不劝了,随他闹去,一个个全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凌夏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帝陛下驾到——”小太监悠长的通报声在曲江池响起。 曲江池瞬间哗啦啦跪下一片,她在众人的注目中款步走向宴饮区中央,走到荀勒身前两米处,顿住。 荀勒没有行礼,还是坐在地上,双眼悲愤地朝她看来,那目光宛若看着暴虐昏君一般,满是痛恨。 她不由无语。 当下清了清嗓音,沉声道:“荀爱卿,你这是在做什么?” 荀勒鼻孔重重一哼:“现下河北道冀、幽、定等九州旱蝗,灞水枯竭,蝗食草木,饿殍遍地!臣每每思之,食难下咽,寝难安眠! 然陛下却举一国之力筹办千秋宴和科博会,美馔佳肴铺地,奢靡浪费之至!陛下,您吃得下去吗?那些饿死的灾民,也是您的臣民啊!您太……太昏庸了!” 他怒不可遏,连拍大腿,眼泪滚滚而下,显是痛恨至极,可又无可奈何。 其他朝臣及家眷听得这逆天言论,不由冷汗直冒!这不得马上就要拖下去杖毙了! 哪知女帝听了,却面无表情,忽见她微一示意,旁边的侍女马上上前,递给荀勒一本册子。 荀勒见状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旋即抬袖抹了把脸,并接过册子翻看了起来,怎料,他越看越震惊,及至翻到最后一页,脸上已满是震惊和惶恐之色。 “陛下,这是真的吗?”荀勒颤着声音问道。 凌夏微微颔首:“爱卿之所忧,朕皆有所虑!河北道旱蝗,朕早有耳闻!去岁,科学院研发出抗旱土豆和红薯,已分批播种在多地区,今年收获颇丰,已派人运送至河北道各州府赈灾,相信此时灾民们已收到赈灾物资! 同时,科学院研发出的能够扑灭蝗虫的农药,也已生产完成。不日将抵达灾区各州府,同时协助当地进行抗蝗!” 荀勒听得此话,不由羞愧难当:“陛下,臣……臣口出不敬,实在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荀卿虽行事荒唐,但心系灾民,刚正不阿,实乃百官楷模!今命爱卿主河北道九州赈灾事宜!”叫他刚刚放肆,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就派给他了! 想到女帝非但没有治罪于他,反倒让他主持赈灾,荀勒那叫一个激动,再次叩首:“臣,必不负皇命所托!” 凌夏扫向在场其他朝臣,目光沉静自若,帝王威压尽敛,旋即袍袖一甩,慨然道: “朕,既授命于天,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朕,必不叫脚下的这块土地上,有一具饿殍!” 朝臣们听得,均是身体一震,热血沸腾,陛下虽为女子,却胸怀万古,志在千秋,诚可敬也! 曲江池又哗啦啦跪下一片:“陛下之心,可表日月!臣等愿为陛下驱驰!” 凌夏颔首,看着宴饮桌上杯盘狼藉,眉头紧蹙,面色极为不虞: “今日午宴采取自助模式,便是希望诸卿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食量,自行取餐!今河北道旱蝗,灾民尚且食不果腹,诸卿却能在此安享美食,应当心怀感恩!但有浪费者,罚银千两,以赈灾区!” 朝臣们额上汗涔涔,她沉着脸离开! 耶!成功收割一笔赈灾银,完美! 刚走出曲江池,她只觉眼前一花,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陛下!”宫人们惊呼,正要上前来扶,只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径直掠过他们。 凌夏只觉双肩一紧,已被堪堪扶住。 许是刚刚神经太绷着了,本来就病着的身体终于扛不住。 她稳了稳脚步,抬眸正对上一张焦灼的俊脸! 却是沈邺! 他怎么在这里?既不在宴会区,也不在自己寝宫,偏偏在曲江池外面这个拐廊处! “陛下还好吗?”沈邺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夏面色一沉:“你在跟踪朕?” 她话音刚落,便见沈邺身躯一震,脸上涨得通红,良久,方咬牙默认道: “是,因为臣担心陛下!” 凌夏:…… 下一刻,脚步一空,整个人已被他悬空抱起来。 author:亲爱的读者们,走过路过,喜欢的给个五星好评吧! 后续精彩不断:沈邺浴池侍寝,梁仲言掉马,赫连郗夜参加选秀,李昶绪背井离乡来和亲…… 第153章 你也退下! “放肆!”她怒叱一声,已高高抡起巴掌。 沈邺马上仰起侧脸。 这般配合,她一时竟给他整笑了! 眼下头脑晕乎乎,不用自己走路,倒是乐得轻松。 刚抡出去的手,转念一想,缓缓落在他肩上。 沈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巴掌,心里还奇怪,低头看向女帝,却见她神色淡淡,刚刚的怒气早已消失无踪。 “陛下?”他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低低唤了声,似在确认女帝不会打他巴掌了。 凌夏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旋即伸了手臂来勾他脖子。 肌肤相触的瞬间,他脊背一僵,脑海里闪过昨日紫宸殿的旖旎,不由脸色发烫。 再看向女帝,却见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似有些倦怠,脑袋歪歪地搭着他宽阔的肩膀。没一会儿,便见她凤眸轻阖,呼吸平缓,竟是就此睡着了。 陛下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邺有些震惊,望着怀里那恬静的睡颜,只觉心底深处一股暖流蔓延开来,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脚下的步伐也放缓了许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陛下,陛下可真轻啊,抱着软软的,真好抱!他心里轻快地差点吹起口哨来了! “君上,陛下的寝殿到了!”小宫娥见沈邺还继续往右边花园小道走,赶紧出声提醒。 沈邺美好的心情瞬间蔫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明明还特地放慢了脚步! 他惆怅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长睫轻拢,眉眼舒展,尚且睡得正熟! 炎炎烈日,却也不好抱着再逛一圈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提步进了寝殿,没走几步路,便远远瞧见一道米色人影。 他马上收了收臂弯,脚下的步伐也顿住了,不悦地看向那道米色人影! 秦衡听得脚步声,转过身来,两人顿时四目相对,气氛安静的可怕,身后的宫人都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 无视掉那道不善的目光,沈邺抱紧了女帝,慢吞吞往御榻走去,及至到了御榻边,才小心翼翼地弯腰将她放到榻上,掖了薄被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顺势在榻边坐下,低头凝着那姣好的睡颜。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凌夏本就睡得不深,这会儿已醒了过来。她翻过身,微微睁眼,正对上沈邺凝过来的目光。 什么人哪,睡觉还盯着她看,叫她怪不自在的! “朕乏了,尧方帝君退下吧!” 沈邺瞬间眼眶一红,十分委屈。当下抿着唇,既不起身也不说话。 “陛下的话,尧方帝君是听不见了吗?”一道冷哼声响起,秦衡已踱步至榻边,坐到她脚边。 凌夏蹙眉:“你也退下!” 秦衡一怔,显然没料到自己也是这个待遇! 沈邺顿时乐了,瞥向一旁的秦衡,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学着他的腔调幽幽道:“陛下的话,重华帝君是听不见了吗?” 秦衡沉着脸看向这二货,虽有不虞,但看到女帝一脸疲惫,只得起身回了自己寝宫! 沈邺:…… 姓秦的,还真就说走就走呢! 凌夏见他还在榻边杵着,长眉一掀:“你还要待到几时?” 沈邺:…… 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寝殿,凌夏抚掌数下,一片遮天的黑影从天而下,即刻跪伏在榻前。 “启禀陛下,日前派往襄州的数名潜龙卫,现下已全部失联!”施星尘脸色凝重地回道。 凌夏一凛,她可是派了整整十二名潜龙卫去襄州,居然全都一去不回!这襄州宁氏在搞什么名堂?其中当真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再探!切记,务必隐秘行事!” 第154章 哇秋雁,你又肥了! 科博会第二日,曲江园还未开园,园外已经车水马龙,排了长长的队伍。 “看,那是不是颍川郡王的车驾?”忽然有人指着后面几辆奢华的马车道。 “应该是!” 女帝即位之初,大宁原有三位郡王,分别为平成郡王、常山郡王、颍川郡王。 平成郡王因在女帝登基晚宴下毒谋逆,而被满门抄斩。常山郡王因捐纳八十八万两白银,一跃晋升常山亲王,后其女凌舒郡主雇凶弑君未遂,以致常山亲王府满门覆灭。 现宗室之中,仅剩这一个颍川郡王,地位最高。 前两日颍川郡王没来,所以今日这般排场,倒叫众人一下子认出来了。 昨日科博会可是盛况空前,叫参会的人都大开眼界,一时人人传颂,连科学院周报都大肆报道,东都街头巷尾热议不断。本来对科博会不屑一顾的,今日全都改变态度,齐齐来了,所以堵得园外水泄不通。 “今日本王车驾在此,为何这些人还不避开?”颍川郡王皱眉道。 “郡王,那宫人叫咱们下车,排队入园!”侍卫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忐忑地回道。 “什么?要本王下车排队?”颍川郡王明显接受不能,“本王乃是堂堂二品郡王,从来参加宫宴,都是旁人避让,什么时候还要排队了?” 侍卫不禁捏了把汗:“属下也是这样说的呢!可那宫人说,科博会不分品级高低,要入园,必须要排队。便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位列正一品,来了那也要排队!” 颍川郡王听到这里,不由着恼,什么狗屁科博会,他还就不参加了! “打道回府!” 侍卫哪敢多言,马上吩咐车夫掉头。后面跟着的郡王府马车有点不明情况,但郡王贴身侍奉的杨侍卫都发话了,他们也只好跟上。 颍川郡王的姐姐嘉南县主撩起车帘,眼尖地发现自己的马车离曲江园越来越远,不由大惊:“不对,这什么情况?怎么不是去科博会?” 车夫摸了摸脑袋:“县主,郡王有令,打道回府!” 嘉南县主懵了:“为什么打道回府?” 车夫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停车,停车!”嘉南县主大声叫道,然后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前一辆马车,“凌子寅,你干嘛呢?” 车里的颍川郡王被这一声咆哮吓得手一抖,刚拿起的茶盏顿时滚落在地,茶水泼了一身。 嘉南县主三两下就跳上了马车,一把撩开了车帘,怒气冲冲瞪视。 “阿姐……”颍川郡王慌得不得了,说话都在打结。 “为什么打道回府?” 颍川郡王想到了什么,马上挺起腰板:“他们欺负人,我堂堂一个郡王,让我下车排队!” 嘉南县主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听说了,这科博会确实是要排队入园的,说是什么科学面前,无高低贵贱之分,众生皆平等!” 颍川郡王嗤笑道:“众生怎会平等?我堂堂郡王,岂能与那等低贱平民一样?” “你管它平不平等呢!反正你的郡王爵位,又不会跑!他们都说科博会很好玩,还有好多好吃的,咱们玩玩就回去嘛!” 嘉南县主说了一通,见他不为所动,估计还在不甘他堂堂郡王下车排队的事,登时不耐烦了,一把揪其他前襟,恶狠狠道:“去不去?!” 颍川郡王知道长姐凶起来,是真的会打人的,马上颤巍巍点头道:“去去去——” 等他们返回的时候,队伍更长了。 嘉南县主撩开车帘,看着那长到看不见入口的队伍,气得差点原地逝世。 颍川郡王感觉周遭的气温急剧下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乖乖地跟着嘉南县主下了马车,排在队伍后面。 周围人见了,纷纷拱手行礼。 “见过颍川郡王!” “见过郡王!” …… 颍川郡王端着架子,微微颔首。 “嘉南,你终于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欣喜的叫唤。 嘉南县主一下子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喜得马上回头:“秋雁——” 两个人马上抱做一团,嘉南县主甚至直接抱着梁秋雁转了两圈:“哇秋雁,你又肥了!” 梁秋雁面色一黑:我谢谢你哦! “昨天吃太多了,一夜胖了十斤,嘿嘿!” 真的是昨天吃太多蛋糕了! 嘉南县主一脸怀疑:“真的有这么好吃?” 梁秋雁点头如捣蒜:“真的!有奶茶、布丁、水果、蛋糕、烤肉、寿司、意面、海鲜……” 看着她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说的这些点心和菜式,她从来没听过,嘉南县主心里疑窦重重,对科博会越发好奇起来。 “待会儿要是没这些或者不好吃,我可是要打你小手手哦!”嘉南县主一脸邪笑地威胁道。 梁秋雁马上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我保证,绝对好吃,吃到你停不下来!” “县主,是真的好吃!”庄梦颜在旁边帮腔,一脸真诚。 这一下,嘉南县主心里的期待值瞬间拉满! “开园了!开园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人潮马上涌动起来。 一个时辰后,嘉南县主目光在曲江园内四处搜索:“吃的都在哪呢?” 梁秋雁也觉得方向不大对,不是去菊芳园农业展区的方向,于是瞅向前面的小桌子:“小桌子公公,今日是去哪里参观啊?” 小桌子笑道:“几位小姐,今日上午参观交通部展区,下午参观工业部展区!这交通部展区位置较为偏远,几位小姐可是走得久了,有些渴了?” 听的这话,几人确实感觉口干舌燥。 小桌子抬手指着前方道:“交通部展区布置在前方的璇玑苑内,快要到了,里面有茶水供应,待会儿小姐们可以畅饮!” 梁秋雁一听到茶水,想起了昨天喝的奶茶,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那我们快些走!”嘉南县主马上拉了梁秋雁的胳膊,脚下有如生风。 一进得璇玑苑,便见不远处的茶水亭里围满了人,嘉南县主拉着梁秋雁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但见得长长一排摊位,摆满了各种透明瓶装饮品,五彩缤纷,十分惹眼。 嘉南县主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忍不住把每样饮品从头看到尾,但见瓶身都贴上了标签,她细细看来,分别是杨枝甘露,香水葡萄,霸气莓莓,茉莉初雪,珍珠奶茶…… 一顿看下来,不由傻了眼! 第155章 火车不会喷火 “这个好喝,这个也好喝,还有这个,这个……” 梁秋雁一通指来,嘉南县主更加懵逼了。她这全部指一遍的推荐,基本等于没推荐! 她再度扫了一遍,确实每样奶茶都十分诱人,即刻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所有都给本县主来一份!” 这回轮到宫人结巴了:“县主,这饮品,每人限购两杯!” 梁秋雁一愣,明明昨日可以免费畅饮,怎么今日限购了? 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马上解释道:“因昨日太过铺张浪费,今日陛下便下令限购了!” 既是女帝下的令,谁敢不从,嘉南县主只得重新挑选了一番。 “两杯就两杯吧,本县主要这个杨枝甘露和霸气莓莓!” “好的,这就给县主打包!请问二十两银子,县主怎么支付呢?”宫人都快包装好了,见她完全没有掏钱的动作,于是委婉地问道。 嘉南县主:参加宫宴,吃喝东西还要付钱? 梁秋雁:今日怎地和昨日大不一样了? 宫人马上指了指旁边的立牌,只见上面画着各种饮品,同时配上两行大字,读来正是: 夏日清凉一刻,全场十两银子每杯,任君挑选! 几人皆是一惊,居然要十两银子一杯,什么奶茶啊这么贵! 尤其是庄梦颜,更是吃惊。 她以前是侍郎千金时,一个月月例才二两银子,后面她爹升了尚书,才给她涨到四两。现下因为和梁府走得近,她爹娘想结下这门亲事,怕她因为出手寒碜了,梁秋雁瞧不上她,于是额外给她加了六两。现在一个月十两月例,这已是顶了天了! 这小小一杯奶茶居然要她一个月的月例那么多!虽说是皇家御饮,可也要不了这个价吧! “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免铺张浪费!”宫人笑呵呵解释道,“同时,本次售卖饮品所得钱款,将全部捐往河北道灾区,以表诸位小姐的善心!” 二十两银子,嘉南县主也觉得还能接受,毕竟这代表自己给灾区捐了款了!只是她摸了一遍口袋,发现没带银子! 她马上手肘捅了捅身后的颍川郡王。 颍川郡王低声:“阿姐,我出门怎会带银子!” 嘉南县主于是饱含期待地看向旁边两人:“秋雁,你们带了银子吗?” 两人也摸了摸口袋,然后一致摇头:这谁参加宫宴还带银子啊?带上嘴就好了! “可以赊账的,县主!”宫人马上掏出纸笔。 这准备的还挺齐全,看的梁秋雁一愣一愣的! 嘉南县主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向两人道:“你们要喝什么,随便点,今日郡王请客!” 颍川郡王:…… 梁秋雁开心地点了两杯,庄梦颜点了一杯,颍川郡王无奈地点了两杯,然后签字画押七十两。 几人抱了满怀的奶茶开始逛起园子。 走着走着,却见苑内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车辆,之所以他们能认出来是车辆,因为旁边都竖起了立牌。 “这个庞然大物叫火车?”颍川郡王有点不理解,“难不成可以喷火?” 小桌子笑呵呵解释:“回郡王,这火车不会喷火。之所以叫它火车,是因为它内部装有蒸汽机,这蒸汽机是用煤炭做燃料,启动的时候会嘟嘟冒烟。” “车里烧煤炭,这车怎么坐?万一烧到人了怎么办?”颍川郡王顿时觉得这火车就是个危险物,赶紧退后了几步。 “这蒸汽机会将热能转化为动能,牵引车辆行走,也就不需要马匹来拉了!郡王放心,这煤炭是在蒸汽机内进行燃烧的,不会烧到外面来!” 虽然小桌子把原理说的很清楚,但是颍川郡王无论如何不敢拿自己的命儿戏。 梁秋雁围了火车转了一圈,好奇道:“小桌子公公,这火车为什么一节一节的,还这么大呢?我们家的马车就没这么大!” “小姐,这火车可不是家宅私用的。届时陛下会在两个州府之间修建铁路,装上这火车,两个州府的百姓就可以乘坐火车自由往来了!还可以装载物资在两个州府之间流通!有了这火车,两个州府之间就能互通有无!” 众人一听,眼前均是一亮,原来火车是这样用的!难怪交通部展区要选在这么个偏僻的大空地,不然都不好启动这庞然大物! “待会儿姚副部长会过来给我们启动火车演示,到时候几位可以乘坐火车感受一番!”小桌子补充道。 “姚副部长?”梁秋雁听着有些耳熟。 “姚副部长便是当今母后皇太后的侄子,忠勇侯府的姚七公子。这些车辆啊,全部都是姚副部长和他的团队根据天书研发出来的!”小桌子热络地介绍着,忽而眼尖地指着前方道,“喏,姚副部长来了,在自行车区演示呢!” 几人纷纷顺着小桌子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得不远处的柳荫下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 等到他们走过来,便见姚清和几个年轻男子正骑着自行车在给大伙儿演示。一群人也是头一回见,好奇的不行,甚至有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跃跃欲试中。 “这自行车很好骑的,掌握好平衡就可以了!” 姚清说着,长腿一伸,脚踩踏板,绕着青石小道转了一圈,轻松自如,来去如风,看得在场不少人十分羡慕。 “七公子,给我玩玩吧!”旁边站出一个少年,殷切地看着姚清。 姚清一收刹车,稳稳地停在他跟前,在少年眼里,酷的不行! “行,你来试试!” 他马上起身,把车递给少年,少年激动地接过车,学着姚清坐上去,两只脚搭在踏板上,倒是有模有样。 “注意保持平衡,两只脚一前一后踩动,扭转车头可以调转方向,这是刹车!” 姚清一边解说,一边帮他稳住车尾。少年骑着自行车走起来了,起初还有些歪歪扭扭,慢慢的,越骑越自如。 围观众人见此情形,也是眼红的不行,原来这个自行车这么好学。 梁秋雁看得心里痒的不行,马上第二个站出来:“姚七公子,我可以学吗?” 还未等姚清回答,便听得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一个姑娘家家的,还穿着裙子,怎么骑自行车啊?” “是啊,还是大家闺秀呢?一点也不矜持,大庭广众之下骑自行车,像什么话?” 梁秋雁听得这些话,不由冒火,她是骑他们家车了,屁话这么多! 她正要开口驳斥,却听得前面的姚清正色道: “谁规定女子不可以骑自行车了?我见的第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便是女帝陛下!陛下从来不拘小节,想骑便骑!” 说着,他转而温和地看向梁秋雁,“梁小姐,你想骑的话,我可以教你!” 第156章 无证驾驶可不行 在姚清的指导下,梁秋雁也很快学会了骑自行车,还绕着明湖骑了一圈,越骑越上瘾。 “秋雁,快给我玩玩!” 嘉南县主连连招手,虽然有二十多辆自行车,但耐不住人多,很快便被哄抢一空。她只能把主意打到梁秋雁那辆车上面。 梁秋雁停住车,依依不舍地下来,刚刚环湖绕行,又有绿荫遮顶,清风徐徐,好不惬意啊! 她殷殷看向姚清:“姚七公子,这自行车哪里可以买一辆啊?” 其他骑上瘾的也纷纷看过来,要是能买,他们也想要一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马车可以坐,有了这自行车,一两公里的距离,他们也能轻松对付了! 姚清道:“目前还没投入市场!科博会过后,应该就会相继上市!” 梁秋雁有点失望,她现在就想弄辆回家,可等不了那么久! “不过大家也不要气馁,”姚清又补充道,“这两日大家考核得好的话,会有奖励,其中前十名的奖励里面有自行车!” 众人闻言,纷纷精神一震:“姚七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自行车也是奖品?” 姚清微微笑道:“自然是真的,若是赢了第一名,奖励是最丰富的,可是十八件科研产品套装哦!”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十八件科研产品套装,这么多?光一辆自行车,他们就觉得很值了! “姚七公子,敢问是哪十八件科研产品啊?” “大家现在才参观了交通部展区,却不知今天的重头戏,可是工业部哦!”姚清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我们还是继续参观交通部展区吧!” 众人给他勾得心痒难耐,纷纷好奇下午工业部会展示什么?估计大部分实用的科研产品,都是出自工业部! “秋雁别担心,到时候让子寅给你赢一辆自行车!”嘉南县主拍了拍梁秋雁的肩膀安慰道。 说着还朝一旁的颍川郡王使了个眼色,颍川郡王马上轻咳一声,朝梁秋雁笑道:“秋雁妹妹,本王今日一定赢一辆,到时候送给你!” 前十名,希望还是有的!就算赢不了,到时候找姚清开个后门,不信他不卖他郡王一个面子! 梁秋雁瞅了瞅颍川郡王那小鸡仔般的身量,他能将个自行车骑好,她都觉得了不起了!更何况昨天的农业部展区他们姐弟俩都没参加,还考个鬼啊! 她呵呵一笑:“没事,我不担心,我哥可以的!” 笑话,她才不指望别人呢!她哥肯定能赢个第一名,到时候她可以抱着十八件套装回家!想想就觉得兴奋不已! 一行人跟在姚清他们后面,先后参观了三轮车、轿车、火车等样车。到了演示这一环节,一个个全跟着上了车,不少年轻公子甚至摸上了方向盘。 “姚七,这车怎么跟自行车不一样?这是什么啊?” “这是方向盘?” “我能骑一下这轿车吗?” “轿车不是骑,是开!”说着,他忽然面色一紧,一把抢过方向盘,“你们没有驾照,是不可以开车的!” 无证驾驶可不行,现在还载着这么多世家公卿子弟及千金小姐呢,搞不好亲人两行泪! “我来开,你们在旁边看着就好!”他坐到驾驶位,动作熟练地挂档拉手刹,车辆开始缓缓启动。 坐在车上面的人看到车辆动起来了,一个个都探出头来看是怎么动起来的!然而坐在车厢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旁边的少年摸了摸方向盘,好奇得不行:“什么是驾照啊,姚七?” “想开车,要先学习交通知识然后考证,确保你会熟练操作方向盘,熟悉道路交通情况,面对会车、超车等情形正确应对……” 少年摇摇头,他连马车都没驾过,什么会车、超车,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不过这驾照要学习了之后,才能拿证,应该不简单! “这驾照要考多久才能拿到啊?还有,要去哪里考呢?” “交通部会举办考试,以后可以考了,会通知你们的!” 姚清耐心地边开车边解答,这不同的车考不同的证,有的快有的慢,他考了好几本,有的三五天就考到了,有的也要十多天。 当下开着大车,载着一群人在璇玑苑转了几圈,一个个兴奋得不行,坐在车里,朝着车外的人招手,勾得车外的人羡慕不已。 体验完之后,姚清带着他们参观了模型馆,模型馆里陈列着各种车辆模型,因为一时技术有限,暂时还不能全部生产出来。 一溜地看过来,有电瓶车、货车、公交车、挖掘机、拖拉机、农用播种车…… 看得一众人眼花缭乱,傻傻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敢问姚七公子,这农用播种车是做什么用的?”问话的是姜添绪。 他到这边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姚清是负责人,懂得多,所以一路都跟着他参观!他原本就是个粮产大亨,家中良田成千上万,这会儿见着农用播种车,还带着农用二字,不由起了探究之心。 姚清见他面生,还十分谦逊,不似京中达官显贵,虽不知是谁,但他还是好着性子解答: “这农用播种车是用来播种大豆、玉米、小麦等各种粮食作物的,一般适合平原地区,单人驾驶这播种车每个时辰可播种20亩田地!一天五个时辰下来,可播种100亩!后续机械化程度提高,甚至可以达到每天300亩!” 姜添绪听到这里,浑身一颤,差点跌倒。每年春耕秋收,便是他家中最忙的时节,往往家中几百号佃农都不够用,还要请一些散工帮着一起播种收割,这要是有了这播种机,几个人就能搞定他那千亩万亩的良田! 想来,既然有这播种机,估计也有收割机。 “是有配套收割机,目前还在研发中。农业这一块,陛下是极其重视的,所以会加大研发力度!” 姜添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一趟来得还真不亏,以后真要推出这播种机和收割机,他一定要第一个买回来试验! 他深深感叹,这世界日新月异,若不跟上潮流,时时刻刻都要落后别人一大截! 第157章 刚刚谁在外面? 一上午过去,交通部展区基本参观完毕,也到了午宴时分,一行人便在宫人的带领下,往曲江池的方向走去。 梁秋雁几人说说笑笑,刚走没几步,却见原本带他们参观的姚清默默停下了脚步。 “姚七公子,你不一起去用午宴吗?”因为姚清之前帮她说过话,所以梁秋雁对他也热络了几分。 姚清微微扯了扯唇:“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反方向而去,身影渐行渐远,竟似有些落寞。 嘉南县主摸了摸下巴道:“那边好像是樱桃园!他莫不是大中午要去摘樱桃?” 梁秋雁听得有樱桃,心思也活跃了起来:“要不咱们下午也去摘一点?” 嘉南县主白了她一眼:“你想屁吃呢?那是皇家樱桃园,人家是姚太后的亲侄子,岂是人人可以去摘的?” 梁秋雁难以置信:“你堂堂县主也不行吗?” 嘉南县主:…… 她一个宗室女,非得宣召,都不得踏入皇家园林,还摘皇家樱桃园的果子?怎么可能! “真奇怪,姚七公子怎么大中午去摘樱桃,也不嫌热吗?”庄梦颜也很是不解。 嘉南县主望着那葱茏的一片,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樱桃园很大,红彤彤的小樱桃挂满了枝头,十分饱满诱人。 姚清接过宫人提前准备好的篮子,缓步走来,拿着小剪刀,认真地摘了起来。 摘了许久,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来,他丝毫未觉,低头看向那满满一篮子红彤彤的樱桃,唇角溢出一抹清浅的笑。 “回去吧!” 身后的宫人连忙跟上:“七公子,奴才帮您提篮子吧!” 姚清握紧了篮子把手,轻轻摇头:“不用!” 大骊宫寝殿外。 文姬接过沉甸甸的一篮子樱桃,诧异地看向面前俊秀的少年:“七公子,陛下在里面呢,您确定不进去?” 姚清抬头望了望寝殿,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良久,方艰难开口道:“不了,崔女官!麻烦你将这个转交给陛下,还有这个食盒!” 他说着,从随行的宫人那里拿过一提食盒递给文姬。 “好的,奴婢待会儿就拿给陛下!”文姬点点头应允。 他再度望了望寝殿的门,转身默默离开。 文姬摇摇头,明明就是很想见陛下嘛,还送了东西就走! 当然,这些东西她不可能直接拿给陛下,要先试毒,没问题了才会呈到陛下跟前。 “刚刚谁在外面?”凌夏批着奏折,头也不抬地问。 文姬将樱桃和食盒递上:“是姚七公子,他送了这些来!” 凌夏抬头看来,只见满篮子红彤彤的樱桃,个大饱满,清香诱人,是她从小就爱吃的! 另一提食盒里装着两碟茶果子,状似花朵盛开,小巧精致,惹人垂涎,关键还热乎着,分明刚出炉不久! 随手捏了一块茶果子,入口香糯清甜,却是从前未有尝过的味道,莫不是新学来的做法? 她眉眼微微一动:“他人呢?” “交给奴婢这些,就走了!”文姬试探地问道,“可奴婢瞧着,七公子其实是想进来看陛下的!” “剩下的糕点,拿去处理掉吧!”她放下还剩一半的糕点,继续看回了奏折。 文姬:…… 第158章 新推出的皇式茶点 伴随着小太监一声悠长的“上膳”,宫人们推着小车鱼贯而入,开启上菜模式。 很快,每道宴饮桌上都摆了满满一桌小型蒸笼,尚且冒着腾腾热气。 嘉南县主看着那一屉一屉的小蒸笼,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不会是让咱们午宴吃包子吧?” 永安街上倒是有不少包子铺,每日清晨便开始吆喝卖包子,大大的蒸笼腾腾冒着热气,三文钱就可以买到一个肉包子。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嘉南县主万分肯定,这蒸笼里面一定是肉包子!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小的蒸笼,估计一个蒸笼里面只有一个大肉包子。 梁秋雁心里也很难受,明明昨日自助餐那么丰盛,怎么今日沦落到要吃包子了? 陛下不会是在惩罚他们昨日太过浪费了吧? 颍川郡王只觉得那腾腾热气中裹挟着丝鲜香,忍不住凑近了面前的蒸笼,仔细嗅了嗅: “这味道闻着不像肉包子!倒像是虾仁的味道!” “可我闻到的就是肉包子味!”梁秋雁满脸怀疑,又凑近使劲嗅了嗅,确实就是肉包子味啊! 庄梦颜也赶紧倾身向前:“怎么我闻到的是鸡爪的味道?” 嘉南县主黑着脸:“为什么我闻不出来是啥?”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忽听得正前方传来一声悠长的“开宴”,两列宫娥即刻莲步轻挪,缓缓上前,停在宴饮桌前,素手一提,将满桌的蒸笼一一揭开,浓郁鲜香瞬间四散溢出,扑鼻而来。 众人心旷神怡之际,只见腾腾热气中,现出一道道小巧玲珑、做工精细的小食,光是那扑鼻的香味和鲜亮的色泽,都叫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此乃新推出的皇式茶点,请诸位大人、小姐享用!” 嘉南县主望着满桌不重样的精美吃食,两眼不由发光:“原来有这么多种菜式,怪不得大家闻到的味道都不一样!” 梁秋雁也是一脸惊喜:“怎么我面前的这个包子这么小,现在闻着,真的好香!” 小宫娥掩嘴笑道:“这个叫灌汤小笼包,可好吃了,小姐不妨试一试!” 梁秋雁听得这般说,越发按耐不住,赶紧夹了一个灌汤小笼包放嘴里,轻轻一咬,浓郁汤汁瞬间破皮而出,鲜嫩肉香席卷味蕾。 “唔好好吃!”梁秋雁只觉嘴巴此刻要成仙了,满足地两眼冒星星,手里的筷子马上朝第二个夹去。 嘉南县主看梁秋雁那陶醉的样子,便知这灌汤小笼包有多好吃,立马眼疾手快地也跟着夹了一个。 颍川郡王定眼一看,不是吧,这么好吃的灌汤小笼包,这么快就去掉一大半了?他两只筷子一合,跟着夹走了第四个! 庄梦颜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小蒸笼,一脸懵逼:这就没了?灌汤小笼包到底啥味道啊? 一旁的小宫娥忍不住扶额:额,好歹给人家小姐留一个吧! 梁秋雁不由羞赧,于是指着另一道茶点转移话题:“这个又是什么呀?” “这是酥皮山楂!” “这个呢?” “这是鲜虾红米肠、豉汁凤爪、芙蓉蛋白春卷、赛螃蟹凤眼饺……” 四人一边吃着,小宫娥一边在旁边介绍,那叫吃得一个津津有味! 别看每笼分量小,胜在品种多,一桌吃下来,四个人肚子都鼓囊囊的,满足得不行。 “虽然没有吃到你说的自助餐,但这皇家茶点是真的好吃!”嘉南县主满意地拍了拍梁秋雁的肩膀,“跟着姐妹吃,准没错!” 梁秋雁摸了摸滚圆的肚皮,也是一脸满足,这样的宫宴请每天都举办,她能把陛下吃穷! 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后,工业部展区的展览开始了。 想起姚清曾说过工业部展区是今日的重头戏,梁秋雁几人不禁充满了好奇。 小桌子在前面边带路边解说: “下午工业部展区分为三个小展,第一个小展叫科教兴国展,取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即人才是第一资源,发展好教育才能给科技提供源源不断的创造力。本批次将展出活字印刷术、新版造纸术、钢笔、圆珠笔等教育相关科技产品。 第二个小展叫电力产品展。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即将步入电力时代,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将用到电力资源。本批次将展出发电机、电池、台灯、电风扇、电蚊拍等科技产品。 第三个小展叫精品展。科技将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方便我们的生活。本批次将展出精盐、味精、塑料、腕表、不锈钢、望远镜等科技产品。” 小桌子说得口干舌燥,回头一看,却见身后几人一副不知所云、昏昏欲睡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昏昏欲睡,待会儿就兴奋了! 附:本故事背景参考武则天时期,那时候小笼包还没有出现。 第159章 阿拓,真的是你吗? 工业部展区开展半个时辰,一时人潮涌动,气氛沸腾。 一众贵女们结伴游园,看着神奇的科研产品,都不由兴致高昂。 薛紫衣跟在后面,神情蔫蔫,兴趣缺缺。自前一日被邵云要挟后,她心里就堵得不行,看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丫鬟翠儿看着前面被众人簇拥的姚芊儿,眼红得不行:“小姐,你看那个姚九小姐,所有人都在恭维她,奉承她,当真好不神气!” “大家恭维她,还不是希望可以走后门,通过她哥哥弄点这些展品!”若不是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否则她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恭维了。 翠儿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原来这科研产品这么受欢迎,要是能捯饬点出去卖,说不定能赚好大一笔呢!可她家小姐今日明显不在状态,不大乐意去讨好那姚九小姐! 她心头刚燃起来的火慢慢熄了下去,只得跟在薛紫衣身后东瞅瞅西瞅瞅,忽而在人群中瞟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咦小姐,那不是二公子吗?” 薛紫衣闻声望去,还真是沈拓,虽然大病一场后,模样变得没从前好看了,但俊朗的五官还是叫她一眼认了出来。 因为科博会人数有限,四品以上官员只能携带三名家眷参加,所以这一次沈不佞带了沈璋和她过来,还剩一个名额,原本她堂妹求上了门,想让她带着一起参加宫宴。 当年她叔父可是要将她下嫁商户,她厌憎薛家本家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带堂妹过来参加,宁愿带个丫鬟来参加也不会便宜堂妹。所以翠儿便成了本次千秋宴和科博会唯一一个丫鬟。 只是奇怪,护国侯府的名额都用完了,这沈拓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他有其他关系? 薛紫衣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哎呀小姐,奴婢想起来了,先前二公子病好了,好像就是去了科学院!”翠儿顿时一拍脑门,兴奋地说道。 “当真?”薛紫衣马上停下了脚步,远远打量着沈拓,果见得他在科教兴国展区忙个不停,时不时给参观的人介绍钢笔等物件。 当初沈拓离府,也没说去哪里,只要不问她要钱,她自然也懒得管他。原来竟是去了科学院,难怪一直没回来呢! 若是沈拓真的跟姚七公子一样在科学院工作,那岂不是她也有后门可以走?那今日被诸多贵女簇拥恭维的便是她了! 想到这,她隐隐有些兴奋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动了起来,径直往沈拓这边走来。 “阿拓,真的是你吗?”似是一下子认出来沈拓一般,薛紫衣激动地快步上前。 她这番动静引得周围一群人纷纷看了过来。 沈拓本来正跟人介绍着产品,听到这耳熟的叫喊声,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来人。 当初他姨娘就是因为这薛表姐不拨银钱,久病不愈,给生生拖死了,连带他差点也去阎王爷那报道了,现下竟还这般惺惺作态,当真叫他作呕!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他自是不好装作不认识,只得强压下心头的厌恶,淡漠道:“是我!” 薛紫衣捏着帕子,一边抹泪一边说道:“阿拓,这些天你都去哪了啊?怎么也不同府里说一声?叫表姐好生担心!” 薛家表姐最擅演戏,每次就是这样柔柔弱弱地抹眼泪,然后沈府一大家子人都怜惜她,他再了解不过了! 今日不知又演得哪一出? 不过,他才没时间陪她演戏,当下冷淡道:“表姐,你到旁边哭吧,别挡着道,我这还有人!” 薛紫衣抹眼泪的手顿在半空中,一时抹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地很。 她讪讪一笑,站到旁边。 这沈拓分明就是故意的,以前在沈府,他和他姨娘对她不知有多恭敬!让他倒涎水,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而今自以为在皇家科学院工作有多了不起,便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区区一个皇家科学院,有什么了不起!他永远都是护国侯府的庶子,将来她成了世子夫人,绝不会给他好好相看婚事!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刚走没两步,迎面走来一个满脸堆笑的贵女,却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齐婉。 “薛姐姐,原来你同那位沈组长认识啊!”齐婉热络地牵起薛紫衣的手,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薛紫衣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三品大员家的嫡女这般亲近,当下头脑发昏地点点头:“是啊,这是我表弟,护国侯府的二公子!” 齐婉听得这话,眼睛越发亮了:“薛姐姐,你可真有福气,居然还有个科学院当值的表弟!这沈组长啊,听说可是科教兴国这整个展区的负责人!” 薛紫衣心中一惊,她只知道沈拓在科学院当值,以为就是个打杂的。没想到这沈拓居然混得这么好,还当上了这整个展区的负责人,齐婉还称呼他沈组长,看来他在科学院也是身居要职啊! 此时此刻,她自然不能暴露出对沈拓的一无所知,只能呵呵嗯嗯应付着齐婉。 齐婉笑呵呵拉着她话着家长里短,忽而柔声道:“薛姐姐,其实妹妹有一事相求,家父看中了科教兴国展区这一次推出的文创套餐,听说只有本次考核前五名的才有,不知妹妹能不能帮帮忙,跟沈组长说一说?” 薛紫衣自然也不是傻子,齐婉平时跟她也不熟络,今日一反常态这般亲昵,必定有事相求,果不其然,原来是想让她走沈拓的后门! 虽然沈拓今日对她态度冷淡,但她在沈府这么多年,岂会不知他最怕他父亲沈不佞,有沈不佞这招大棋在,她还怕拿捏不了他! 她叫不动他,还怕沈不佞叫不动他吗? “齐妹妹,些许小事,包在姐姐身上了!”她拍了拍齐婉的手,一口应承了下来。 “好的,那就等薛姐姐的好消息了!”齐婉笑着起身离去。 当即带了翠儿去寻沈不佞,此时沈不佞在精品区这边,拿着望远镜正看得起劲。 第160章 表姐你是现付呢,还是赊账? 薛紫衣见沈不佞拿着望远镜把玩了半天,也没有换其他的,心里马上有了计较。 “姑父,您手里的是什么啊?这么好玩吗?” 沈不佞见是薛紫衣,点点头:“这个叫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很远的地方!确实不错!” 薛紫衣柔声笑道:“那待会儿可以让表哥给您赢一个回去!” 沈不佞听到这里,拿了望远镜下来,冷哼道:“指望他?这辈子别想了!” 一想到千秋宴当晚,沈璋和那群纨绔子弟触怒圣颜,被拖下去打板子的事,他后面见了其他官员同僚,臊得一张老脸都不知道搁哪!更别说待会儿的科博会考核能考到前二十,给他赢到这个望远镜! 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他会不知道?若是老三在,说不定还有机会? 只是听说女帝病了,老三也没来科博会,定是照顾女帝去了!还是照顾女帝要紧些! 薛紫衣一看有戏,马上神秘兮兮地笑道:“姑父,您猜一猜,刚刚紫衣看见谁了?” 沈不佞不是八卦之人,对她们闺阁女子的事情倒是不咋感兴趣,只当她碰到了什么相熟的姐妹,当下随口道:“你瞧着谁啦?” “是二表弟阿拓!” 沈不佞愣了愣,老二? 老二不是在府里杂院住着吗?噢,好像后面又搬出去了!是搬哪去来着?记不太清了! 老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记得只带了老大和紫衣来,对,还有一个丫鬟! “你没看花眼吧?”沈不佞还是不相信。 “是阿拓,听说他在科学院当值呢,位份还不低!现在负责整个科教兴国展区!姑父您不是想要这个望远镜吗?阿拓肯定有办法帮您弄一个!”薛紫衣循循善诱道。 沈不佞听到这里,眼睛也亮了亮,老二现在这么有出息啦? 以前胆小怕痛的,教啥啥不会,他最不喜的就是这个庶子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干别的!那倒不错,总归能找到一门吃饭的活计,那就是好样的! “走,你带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让薛紫衣带路。 到了科教兴国展区,顺着薛紫衣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瘦削少年正在耐心讲解着大本图册,身旁四五个人围着,听得十分起劲。 虽然长时间没见到老二了,但是沈不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虽然脸上不知为什么多了一些麻点,但确实是他家老二无疑! 他缓步走过去,边看那些文创产品,边听着沈拓介绍。 “本次科教兴国展区重磅推出此文创套餐,包含八大本珍藏典籍,绘图精美,还配有多支新款钢笔兼各色墨水,大家可以多多关注一下!” “这绘图堪称精美绝伦啊,沈组长,请问是哪位大家绘制的呢?” “这不是人工手绘的,而是使用了我们的新版印刷术印制的!”少年温声解答着每一道问题。 沈不佞抬头,猝不及防之下对上了沈拓的目光,父子俩登时四目相对。 “那个……”沈不佞一时竟有些结巴。 “请问是对这套文创产品有什么疑问吗?”沈拓温和地看向他。 沈不佞:…… 自己老子居然不认得?沈不佞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薛紫衣在旁边看的也有些尴尬:“阿拓,这是姑父啊!” 沈拓面色微微一变,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不佞后,方缓缓道:“哦,是父亲啊!不好意思,一时没认出来!” 沈不佞:…… 这天聊不下去了,他袍袖一甩,气冲冲地走了。 薛紫衣气得直跺脚,沈不佞走了,她只得自己上了。 她含笑上前,低声道:“阿拓,姑父说想要这套文创产品,还有望远镜,让你想法子帮忙弄一套!” 沈拓别过头,漫不经心地回道:“好啊!” 薛紫衣心中一喜,果然提沈不佞最管用,哪知下一刻沈拓的话直接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套文创产品售价两百两,表姐你是现付呢,还是赊账?” “什么,要两百两?”薛紫衣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两百两,是陛下御笔钦定的售价!本次展会所得的所有银钱,都将捐往河北道灾区赈灾!所以,表姐购买了该产品,也是相当于给灾区捐款了,善心义举哦!”沈拓微微笑答。 别说两百两,五十两她也付不起!前段时间因为买那套赤金累丝头面,侯府贴了三万六千两银子,气得沈不佞直接降了她的月例,导致她手头上根本没几个钱! 当然,她也不可能找沈不佞要钱买这个文创产品,现在哪还敢跟他提钱!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这沈拓分明就是不给她走后门,还故意搬出女帝来!偏偏她还不能找沈不佞来压他,真是气死她了! 沈拓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没钱,当下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 第161章 可臣还想让陛下,全身心都放松呢! 连续两日的科博会顺利闭幕,参展人员收获颇丰,反响热烈。 加上科学院周报事前事后的大力宣传,导致朝堂上四品以下官员,以及民间百姓,都对科博会充满了好奇,一时街头巷尾热议不断。 凌夏则趁热打铁,召见香柳等人,将新型纸张、印刷术、钢笔等文教类科研产品第一批推广上市,这也是为了加快推动落实三年免费教育。 第二批则重点推广自行车、火车等交通工具,因为涉及到架桥修路,工程量最大,需要筹划一番。 她准备先在东都和咸州两座城市之间试点,随后逐步在全国修建公路和铁路网。架桥修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先要筹划项目资金,招标施工队,开始施工,建好后如何运转等。 为此她召见了那十名内阁预备成员,高智商智囊团纷纷开始出谋划策,凌夏则相应提出自己的想法。 “至于资金短缺问题,可以成立大宁王朝中央银行,然后发行国家债券,向民间筹集修路的资金,后续再通过收过路费和加强赋税来还债!” 她话刚落,其他人纷纷一愣,许是没听懂那些专业术语。 “敢问陛下,什么是中央银行?还有债券,又是什么?” 发问的是商洛,他家世代经商,他也算耳濡目染,了解颇多,此刻竟也听得云里雾里,更别提其他几个人。 凌夏耐心解释道:“钱庄知道吧,银行就是钱庄的意思,把银子存在钱庄,所以朕给它换了个名字,叫银行! 中央银行呢,就是国家开的第一银行,不是私人开的!大家把钱存到国家银行来,有国家机器保护,是不是要更安全可靠许多?” 几人听到这里,眼眸纷纷一亮。 “陛下英明,这银行二字取得极佳,比钱庄更显大气!\"商洛敬服地看向女帝,微微笑道。 \"听陛下此番解说,臣似乎明白了陛下所说的这债券为何物!想来必是通过契据向臣民举债,许以利息,后续赚钱了再归还本息之意!” 凌夏颔首,心中欣喜不已,这商洛还真是个商业天才,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后续或许可以把那些现代的财会知识教授给他,估计都能无师自通。 商洛得到了女帝的肯定,也不由精神振奋,于是继续往下说: “成立中央银行来发行债券,一来有国家保障,大家闲置的本钱有安全的地方免费存储,还能通过购买债券赚点利息,可谓一举两得。 二来能更好地管理债券,解决工业发展所需的各项资金问题。三来也能在某些方面更好地规范私人钱庄的发展,推动私人钱庄加强管理并提高服务……” 凌夏只是开了一个头,商洛已经开启头脑风暴,解释原理,阐述如何成立中央银行,如何发行债券,乃至如何管理债券! 其他几人接收新事物的能力也强,听着听着,不仅解了惑,也跟着一起头脑风暴,开始商议方案书的撰写了! 看着阶下讨论的如火如荼的一群人,她望了望窗外沉下来的夜色,温和道: “今日天色已晚,众卿就先商讨到这里,明日再议!” 几人拱手恭敬作揖:“臣等告退!” 他们走了,可她的活还没完呢! 望着堆得山高的奏折,她一脸愁苦。哪怕每日笔耕不辍,奏折仍如雪片般源源不断。 看来内阁的成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她每日的工作量太大了,得赶紧分摊分摊,有这么一群人在,何愁皇帝的日子不逍遥! 正当她准备加班的时候,便见文姬走了进来:“陛下,重华帝君在御书房外等候多时,是否宣召?” “嗯,让他进来吧!”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秦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头涌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下午便来了,只是女帝召见几位朝臣商议国事,谁曾想竟商议了一个下午。现下朝臣们都回去了,她却还要处理其他政务。 “陛下忙了一下午,先歇会儿吧,”他走到御桌旁,将手提食盒打开,“臣让御厨炖了点参汤,陛下润润口!” 一股清甜的参香扑鼻而来,凌夏一时感觉确实有点口干,旋即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秦衡坐过来。 秦衡依言坐在她身侧,拿出汤盅,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待得凉却便喂她喝下。 一口下去,感觉头疼之症都消了不少,她不由打趣道:“重华君果真贤惠,得夫如此,朕复何求!” “看来陛下还精神的很,想来这些奏折今日批完也不在话下!”秦衡唇角噙笑,话带几分揶揄。 凌夏故意摇头道:“本来是准备今日批完的,如今你来了,朕都无心批奏折了!” “那便不批了!”他顺势接过她的话头,直接将她面前的奏折推到一旁。 凌夏见他来真的,赶紧打呵呵:“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奏折会越堆越高的!重华君也不希望联做一个昏君吧!” 这些奏折基本都是关于河北道赈灾一事,事关灾民,她自然不敢懈怠。 “陛下才病愈没多久,臣不希望陛下太过辛劳!”他眉心微拧,很认真地说道。 一碗参汤喝得快见底了,凌夏脑筋快速转动道:“累了一下午,确实腰酸背疼的,重华君不是会推拿吗?要不待会儿帮朕揉揉老胳膊老腿?” “好!”他柔声应道,随手将汤碗放到桌上。 她将宽大的外袍脱了,旋即趴倒在御座上。还好御座很宽大,还铺了层软垫,基本能容一人躺下,所以她整个趴在御座上,倒是刚刚好。 背部很快传来一股柔韧的力道,原本紧绷酸胀的肌肉,逐渐得到缓解。及至那双大手移到她肩部,不急不缓地揉捏,力道把控的刚刚好,十分舒服。 一只手臂被牵引着举起,忽听得一道咔嚓声响,她瞬间一惊,感觉骨骼仿佛被重塑了一般。 “重华君的手法果然专业,朕感觉又活过来了,”她坐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只觉神清气爽,“今晚批完这些奏折,完全不在话下!” “陛下这就放松了?”秦衡微微挑眉。 “那不然呢?”她觉得他话里有话。 不料下一刻,他伸手搂过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抱起坐到了腿上,下巴顺势搁在她肩上,嗓音魅惑道: “可臣还想让陛下,全身心都放松呢!” 第162章 瑾太妃慎言! “哦,那重华君想怎么让朕放松?”她唇角微勾,很配合地伸出双臂,搂住他脖子。 好久没开荤了,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秦衡:…… “看来陛下确实饿了!”他轻轻笑了笑。 凌夏收紧了双臂,迫得他低头,旋即一口咬住他下唇,轻轻磨了磨,呼呼道:“美男在怀,朕又不是柳下惠,还能坐怀不乱!” 他被她吻咬得眸光一炙,直接托起她腰肢,将御桌上的物品一把推开,将她放坐在了御桌上。 熨烫的掌心贴在她脊背和腰肢上,透过轻薄的单衣,一股暖流随之涌入四肢百骸。 “这是陛下先撩的火!” 他低吼一声,俯身径直含住那嫣红的唇瓣,辗转碾吻许久,继而一路向下。 不知何时,衣衫已滑落半肩处。 灼热的气息扑撒在脖颈前胸,凌夏只觉痒得慌。 继而一阵酥麻传来,她浑身不断颤栗,双手摁在御桌上,支撑着压下来的身体。 “陛下还在处理政务,太妃、八公主明日再来吧!”门外忽然响起文姬的声音,声音很大,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凌夏瞬间清醒过来,脸上通红一片,他俩在御书房玩的这么花,估计文姬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不然这会儿不会拦住瑾太妃她们不让进。 秦衡也明显回过神来了,但动作却没停,勾着凌夏的小腿不放。 “我们有急事要找陛下,还望崔女官代为通禀一下!”是瑾太妃的声音,声音中透着一丝焦急。 秦衡听得这话,极为不悦,从雪色山峦中缓缓抬起头,喑哑的嗓音中溢出一丝难耐的喘息:“陛下,赶走她!” 看瑾太妃她们今天这个架势,似乎不见到她是不会走的!想来定然是为了八公主的婚事而来! 八公主向来任性,纵然上一次姚清在曲江园拒绝了她,恐怕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阿衡乖,这一次先到这,晚些朕去未央宫寻你!”她捧起秦衡的脸,轻轻一吻,柔声安抚,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 秦衡把她搂在怀里,轻咬着那细嫩的耳垂,低低诱惑道:“那臣就在未央宫,恭候陛下驾到了!” 半刻钟后,两人均已穿戴完好,秦衡款步出了御书房。 凌夏继续正襟危坐在御座之上,批改着奏折。 瑾太妃火急火燎地拉着满脸不高兴的八公主进来,见到凌夏的那一刻,马上捏着帕子哭诉道: “陛下,您是熙儿的皇姐,求您一定要给熙儿钦赐一门好婚事啊!” 凌夏抬头,朝桌前的母女俩看来,眉头微蹙:“瑾太妃,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瑾太妃马上止住了哭啼,改成抽抽噎噎。 八公主壮起胆子道:“皇姐,熙儿还是想嫁忠勇侯府的姚七哥哥!求皇姐给熙儿做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八公主还是忘不了姚清:“可那日人家说了不愿意!” 八公主轻哼一声:“可是皇姐,为什么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在一起呢?只要皇姐一句话, 姚七哥哥还能不娶我?” 凌夏被她一番强盗理论给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关键是,还想把她这个女帝当枪使! 她八公主哪来的脸? “男女婚姻之事,既要讲究门当户对,亦要你情我愿!那姚清不愿娶你,朕如何能强迫他人婚嫁之事!”凌夏冷声道。 便是她做女帝,当时心里那么喜欢梁仲言,甚至有意立其为帝后,在得知梁仲言不愿为帝君时,尚且没有强迫,给他书了放婚书,还他婚主自由! 如今姚清不愿,她怎么可能还去乱点鸳鸯谱,强迫他人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八公主见凌夏不答应赐婚,登时气得眼泪翻滚。 瑾太妃哪里能看自己女儿受委屈,当下脑袋一热,话不过脑子就出来了: “陛下为自己挑选了两个好帝君,为什么不能给熙儿挑选一门家世好的夫婿呢?只要陛下首肯,便是侯府世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瑾太妃不知,自己这一脚直接踢到了女帝的硬板上! “放肆,瑾太妃慎言!且不说朕的两位帝君乃是先帝谕旨钦定,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强逼他人婚姻之事! 今日朕姑念你为长辈,暂不追究你失言之过,今后若再敢妄言,便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凌熙公主既已及笄成年,已然不适合住在宫里,下个月起,便出宫开府去吧!” 女帝的话仿佛惊雷一般,瑾太妃顿时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 公主未有婚配,即出宫开府,便是向世人昭示,公主不得帝心,不受宠,这以后还如何能说到一门好婚事? 瑾太妃马上哭着去拽八公主的衣袖,想让她一起跪下来求女帝开恩。 八公主却没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赌气道:“出宫就出宫!” “陛下,熙儿不懂事,求陛下开恩!” 凌夏直听得太阳穴突起,烦心地挥了挥手,几个侍卫马上上前,把哭哭啼啼的瑾太妃两人架了出去。 第163章 你要被朕吃了! 拖走瑾太妃二人后,凌夏也无心批阅奏折了。 回去紫宸殿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消除了一天的疲惫。随后换上一身轻便的宫服,方坐上了御辇。 此时夜色已暮,两队宫人提着宫灯,朝着未央宫迤逦而来。 “恭迎陛下!” 在未央宫一众宫人的注视下,她缓步踏进了秦衡的寝殿。 地上铺着素色的绒毯,斜对门的梧桐木高几上立着一只清白釉瓷梅瓶,几支海棠花开得艳极。靠着小轩窗摆放了一副金丝楠木琴具,倒像是和之前送她的那副是一对儿。 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秦衡,她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秦时:“你家君上呢?” “君上还在沐浴,请陛下稍待!”秦时恭敬地回道。 看来还是她太心急了,人家都还没洗完澡,她就早早跑过来了! 行吧,就等他一会儿! 目光落在小轩窗旁边的琴具上,她走了过去坐下来。 今夜月色甚美,忽然想高歌一曲了。 十指搭在琴弦上,轻轻抚动,悠扬琴音随之倾泻而出,她朱唇轻启,缓缓吟唱而来: “秋风落日如长河,江南烟雨行舟 乱石穿空,卷起多少的烽火 万里山河都踏过,天下又入谁手 分分合合,不过几十载春秋 ……” 清扬的歌声透过小轩窗,悠悠扩散,宛若当空皓月,清朗透彻,直击人的心扉。 半倚在浴池中的秦衡,本来正阖目养神,耳畔忽然传来这清扬的歌声,一时不由听得入了神。 忽而歌声顿入高亢,宛若疆场厮杀一般激烈澎湃,一股王霸之气尽显。 “谁见,万箭齐发,星火漫天夜如昼 刀光剑影交错 而我抢出如龙,乾坤撼动 一啸破苍穹 长枪刺破云霞,放下一生牵挂 望着寒月如牙 孤身纵马,生死无话 风卷残骑裂甲,血染万里黄沙 成败笑谈间,与青史留下。” (引用自七叔叶泽浩的《踏山河》) 一曲毕,双手按在弦上,凌夏只觉浑身酣畅淋漓,仿佛经历了一场沙场厮杀一般。 前世最喜欢的歌曲之一,曲调歌词她都记了下来,偶尔自弹自唱,常记常新。 抬头间,却见门槛处不知何时已立着一道皎白人影,一双沉如星夜的黑眸正灼灼凝视着她。 下一刻,却见他走过来,径直将她竖抱了起来,低头轻啄着那两瓣润泽的红唇,喑哑着嗓音道: “陛下还有多少惊喜,是臣不知道的?” 许是刚刚沐浴过后,男人面容俊彦,衣衫松弛,半披的墨发还沾着一丝水汽,此刻竟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凌夏对上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禁咽了把口水,想也不想地张嘴,一把咬上那性感的薄唇,咕囔道:“下一个惊喜是,你要被朕吃了!” 秦衡被她咬得闷闷一笑,继而回之一道绵长的深吻。 引颈交吻许久,她寝衣已泻落,瞬间露出被胸衣包裹的凹凸身段。 秦衡看得眼一红,揉着那纤细的腰肢,喃喃低语道:“陛下真美!” 凌夏勾着他脖子翻过身来,覆压而上,正要去解他衣服。 怎料男人直接张口衔住了她身前的胸衣,随后她前面一凉,峰峦迭出。 “你……”她正要斥责,忽然敏感处传来一阵酥麻。 就这么被咬了,还被咬的很凶。 她恼极,回咬过去。 宽大的床榻上,两具身影交叠。 殿外,文姬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一边守夜一边赏月。 忽然,一道重重的咯吱声响起,她一瞬回过神来,哪里来的声音,这么大? 紧接着,又一道重重的咯吱声传来! 她不由紧张地竖起耳朵,想找到声音的源头。 “咯吱咯吱……” 她耳朵已经贴到门缝上去了,可以确定的是,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听到这里,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瞬间满脸涨红。 这是陛下和重华帝君摇床的声音! 她真是个呆头鹅!居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要怪只能怪未央宫的床板质量不行,以前紫宸殿就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摇床声! 她颇有些难为情地看向一旁的秦时,却见他怀抱长剑,守在门口,面色冰冷,岿然不动,无论里面多大动静,他都好像聋了一样听不见。 待会儿里面摇床声音停了,就要进去伺候了,她得赶紧准备起来。 不过,陛下今夜是在未央宫宿下的,那自然也应该是未央宫的宫人去准备。 于是她清了清嗓音,瞥向一旁的冰块道:“你还不赶紧去烧水?” 秦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要烧水? 文姬有些无语:“待会儿这声音停了,就要送水进去伺候,明白吗?” 他顿时眸色变了变,还是没说话,只是抚掌拍了两下,马上便有两个宫人进来院子。 “你们去烧热水!”秦时说完,继续岿然不动地守在门口。 两个宫人领了命,麻溜地走去小厨房烧水。 文姬:…… 过了好久,里面摇床的声音终于停了,文姬和两个宫娥端了热水进去。 她刚忙完,前脚刚踏出寝殿,后脚那咯吱声又响起。 秦时眉头皱了皱,马上抬头朝宫人道:“你们两个,再去烧!” 大半夜下来,由于不停地烧热水,不停地进去侍候,文姬差点累虚脱,她数了数,一共进去送了六次水! 重华帝君再这样折腾,陛下明天早上还怎么上早朝? 第164章 丞相请留步! “咚咚咚,陛下,时辰到了,该起床了!” 门外传来文姬敲门和叫醒的声音。 凌夏感觉浑身散架了般,既起不来身也睁不开眼。 昨夜秦衡要得太狠,仿佛三年没开过荤一般,抱着她一直折腾,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差点没给床板震塌。 许是没得到她的回应,文姬又敲了敲门。 听得敲门声急促,她怕文姬等得急了,只得强撑着起身。怎料腰身被一只沉重的胳膊紧紧箍住,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 她费力地半睁开眼,正对上一张宛若冰雕玉砌的俊脸,此时搂着她睡得正熟。 二话不说,她一把拍掉腰上的那只重物。 卸了重负,她继续合上眼,摸索着衣服来穿。 身旁的男人被她一顿乱摸,只觉痒得不行,很快睡意全消。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凌夏闭着眼睛到处找衣服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 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把将她抱住,脑袋挨着她颈窝,悠悠道:“陛下,要起床啦!” 说着,目光顿时落在那两座颤巍巍的玉峰上,晃得他眼疼,一时忍不住低头咬了上去。 腰身猛地又被托起,凌夏吓了一大跳,顿时清醒了许多。 低头一看,男人正在她身上为非作歹,落下一道道濡湿的吻痕。 这家伙,大清早也不安分,不会是还想来吧? “不可以了!待会儿要误了早朝了!”她推了推他肩膀。 秦衡抬头望来,眸中满盛情欲之色,低哑着嗓音道:“陛下,不若今日的早朝取消了吧?” 刚刚还叫她起床,这会儿又要她取消朝会,男人呵,变得真快! “不太好吧!”她迟疑道,不能每次侍寝都要取消早朝,不然朝臣们怎么看她? 见她犹疑不定,他俊脸憋得通红,似是十分煎熬一般,随即欺身上前压在了她身上,同时抓起她一只手往下。 凌夏脸色顿时通红一片:…… 怎么又起来了? 这,也太大了吧! “那来最后一次!”她无奈地妥协道。 …… 女帝迟迟未来,太极殿议论声一片。 “敢问公公,陛下还有几时能到?”一朝臣终是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小桌子也有些尴尬,当下打马虎眼道:“大人稍待,陛下马上就到了!” “公公两刻钟之前也是说马上就到,到底啥时候到呢?”另一名老臣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是啊,公公,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陛下却迟迟未到!我等都是有公务在身,还得赶回去处理呢!”一大臣不由叹气。 眼看太极殿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小桌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站立难安! 正当他准备派人再去未央宫探探情况时,忽见正前方的丞相秦淮袍袖一甩,重重哼了一声: “陛下怕是忘了朝会吧,既如此,那本相就先退了!” 小桌子本来被刁难的已经有苦说不出了,结果一看丞相秦淮竟也对他发起了刁难,当真气得肝疼! 看他居然真的甩袖要走,其他多名大臣也跟在后面要离开,小桌子心急之下,只得快步走到秦相身侧。 “丞相请留步,”他豁出去了,“昨夜重华君侍寝,陛下这才晚起了!” 秦相听到这里,神色顿时变了又变,欣喜之色溢上眉梢。 小桌子说完就返回原位,反正他话都说到这里了,这秦相要是再不识好歹,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果见得下一刻,秦相也返回原位,清了清嗓子,正声道:“肃静,陛下未到,尔等却在此喧哗,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列队站好!” 太极殿一众朝臣顿时懵了,刚刚不是丞相带头要走的嘛?怎么又不走了?还要他们继续站好队,不许喧哗! 众人不由好奇,刚刚那个御前小太监到底对丞相说啥了,居然让丞相前后变化这么大? 立在右侧的沈不佞却脸色一沉,他已经猜到了原因,八成秦家小儿又侍寝了! …… 等到文姬她们进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了! 看着亮堂堂的寝殿,凌夏那叫一个悔断肠子! 她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秦衡的持久力!早知道他早起这么持久,她还不如直接取消朝会呢! 怕是很快,她在未央宫留宿,早起误了朝会的事,要传遍整个朝堂了! 想到这,她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梳洗完毕,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起身去太极殿早朝。 令她意外的是,整个朝堂居然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站立得整整齐齐,比平时还要肃静! 真是怪哉! 耽误了这么久,她迅速地结束了朝会,让大臣们各归其位! 她决定了,朝会的制度要改改了,没事还天天上朝,浪费时间! 回到御书房,她又召见了张允正、谢千、刘建三人,准备先把内阁搞起来,先让三小只适应一下,后续再完善! 三小只听到女帝让他们批阅奏折,顿时吓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凌夏就开始给他们介绍内阁是怎么一回事,票拟是什么,批红又是什么,听得几人眼眸渐渐明亮起来。 “你们只是附上处理意见,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朕这边!所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这也是朕对你们的重点栽培!”凌夏开始忽悠,并画起大饼来。 不忽悠不行,不然她得累死! 三个诸葛亮,肯定比她一个臭皮匠强! 等后面三小只上手了,其他备用人员全部上岗,互相监督,效率肯定杠杠哒! 于是三人便在凌夏安排的一处小房间内批起了奏折,她则回去补觉!补完觉再回来验收成果! 第165章 这邱丰也是真敢推荐哪! 这一补觉,就补了两个时辰,凌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张允正他们已经把积攒的所有奏折都处理完了。 她看着那两座小山一般高的奏折,心里喜得不行,这效率简直了! 要是她一个人批,今明两天都得加班到深夜! 拿了几本奏折翻了翻,笔迹清晰端正,言简意赅,直面要害,她顺便拿起了朱笔,打个勾! 果然人越多,力量越大!这还是几个高智商的助手,简直不要太爽! 正当她沉浸在欣喜中时,张允正忽然递上一本折子,面色郑重道:“陛下,这道奏折,臣等不敢妄议,请陛下裁决!” 她听得有些好奇,什么折子给三人整得这副面色,随手接过一看,原来是大理寺卿邱丰到年纪了,请求致仕的折子! 原本这倒不算打紧,准了就行,可这邱丰竟直接在折子里推荐其下属梁仲言升任寺卿之位,这就难办了! 要知道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是掌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 就算邱丰致仕,按照惯例,下一任寺卿一般都是在从三品官员中选一人递补而上。 而梁仲言目前也不过从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中间还差着正四品下、正四品上、从三品这三个品阶。 也就是说,若是准了邱丰的奏折,这梁仲言相当于连跳四阶了! 这邱丰也是真敢推荐哪! 且不说梁仲言的父亲梁铭现在还事涉党派之争,若是升了梁仲言的官,岂非给梁铭一派助长了势力,本来她就在逐渐瓦解派系之争了,怎么可能还助长他们的风头! 她直接捞起朱笔,在上面画了大大一个叉! 满意地抬头,却对上张允正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许是猜到了女帝会画叉,张允正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凌夏忽然想起来了,当初还是梁仲言去汴州捞的这张允正,怕是张允正心里一直很感激他吧! 梁仲言的能力确实没得说啊!她交给他的事,每一次都是出色完成!先前她也调查过他,确实和他爹的关系网接触不多! 或许他跟他爹,并不志同道合吧! 想到这,她找了官员名册来看,从三品的官员挨个看个了遍,不是丞相等三派势力阵营的,就是能力一般的。 再看正四品上和正四品下的,从头到尾看一遍,竟没一个能力比得过梁仲言! 难怪邱丰这般推荐梁仲言,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寺卿这个位子! 她不禁又拿起了那道折子,糊掉叉,重新在旁边打了个勾! 处理完奏折后,也打探到了为什么早上她迟到了,朝臣们还一个个肃然而立! 丞相这个老狐狸,没得说! 既如此,她便直接推广科学院的星期制,并且一周只上两天早朝,即周一和周四早朝! 这样一来,既能避免无效的朝会浪费时间精力,也能让朝臣们获得充足的睡眠,更加高效地处理工作! 当然,若是贸贸然推出,必然会被言官谏言懒政怠政! 但现在不正好是最佳时机吗? 这段时间只要她多去未央宫,丞相一定会帮她解决言官的问题,甚至还会帮着她推广落实这个制度,堵住悠悠众口,也省得她费力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朝会上,她颁布这个制度后,刚开始朝臣们还颇有微词,秦相站出来噼里啪啦一顿后,无人再敢多说一句不是! 看着丞相在阶下舌战群雄,她不由失笑! 第166章 容易伤及本元! 夜幕沉沉,庄府。 书房的桌上摆放了一道摊开的奏折,吏部尚书庄城看着上面那道红艳艳的勾,神色逐渐复杂起来。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渐渐传来,庄夫人和女儿庄梦颜跨步进了书房。 “老爷,您急匆匆叫我和梦颜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庄夫人走到桌前,看到丈夫竟对着一道奏折发呆,也不由好奇,不过事涉朝政,她也不敢拿起来看。 庄城回过神来,没有理会庄夫人的话,反而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儿:“梦颜哪,你和那梁少卿最近进展如何?” 庄梦颜似乎没料到她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免脸色羞红,但很快又有些落寞:“少卿大人每日事务繁忙,女儿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所以至今也未能说上几句话!” 虽然梁秋雁很积极帮她安排见面的机会,但每次见面,那梁少卿性子清冷,总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加上他平日杖威严明,周身气场十足,寻常人根本也不敢靠近! 以至于她每次见着他,虽心生欢喜,有心想亲近。可若看到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的腿就不由直打哆嗦! 对这样一个人,当真是又喜又怕,又敬又畏! 庄城听得这话,便已了然,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很快就不是少卿了!” 庄梦颜顿时大惊,急得直接冲到了庄城跟前,声音颤巍巍问道:“爹爹,少卿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庄城摇了摇头:“一个月后,他上司邱老致仕,他将连跳四阶,升任新一任大理寺卿!” 庄梦颜呆了,这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啊! 她爹官居吏部尚书,也才正二品,二者之间只相差两阶,可梁仲言如今还未到弱冠之年便已至此,她爹可是都快五十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越发甜了,不愧是少卿大人啊! “老爷,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庄夫人明显也看出来了问题所在,本来她丈夫升到了尚书之位,勉强能够得上梁府的门楣,可如今梁仲言年纪轻轻,直接连跳四阶,可谓前途无量! 如今他又未有婚配,将来可挑的贵女更多了,便是配国公府嫡女和丞相千金,那也是绰绰有余! 庄城面色越发沉重,所以他刚刚第一时间便是询问庄梦颜进展如何,如今进展不怎么样,只怕两家的婚事,一个字,悬! …… 周四的朝会,梁仲言的任命文书当场下发,朝野为之震惊! 因为根据惯例,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连跳四阶的情况,除非有从龙之功或者极特殊情况,否则再能干也要一阶一阶往上升! 丞相一派人员注意到秦相脸色阴沉,旋即互相递了个眼色,纷纷列队而出,正要反对,忽见得正上方端坐的女帝忽然捂着胸口,连连作呕不止。 一旁侍立的宫人纷纷上前。 正大话连篇反对的几名朝臣一时顿住话头,互相对视一眼: 听闻重华帝君专宠多日,所以陛下这是有喜了? 一时之间,几人也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纷纷求救一般望向秦相。 秦相望着乱作一团的正上方,眉梢也染上了一抹喜色,不住地抚须颔首,示意几人退下。 眼见女帝越发不适,御前小太监见阶下无人有意见,赶紧喊了声退朝。 一出太极殿,一群朝臣围上秦相,纷纷恭贺道: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都说重华帝君盛宠,果不其然,陛下这定是有了!” “丞相怕是不久就要抱上皇外孙了,恭喜,恭喜啊!” 秦相也被恭维的笑不拢嘴,刚刚梁仲言被戳升大理寺卿的事,在女帝有孕这件事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此次女帝一举诞下皇子,那他秦家便能荣宠不衰,甚至能延续到下一任帝王继位! 一旁的沈不佞脸色铁青,本来围在他左右的几个朝臣,此刻竟然全都跑去秦相那边奉承了,气得他拳头紧握。 另一边的梁铭,看着秦相那边一派热闹的场景,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若当初他家仲言进了宫,哪还有秦家小儿什么事?这皇长子也必定出自他们梁家! “小梁大人马上就要接任寺卿之位,尚书大人缘何在此叹气?”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笑声。 梁铭回头望去,却是吏部尚书庄城,今早就是他直接整理的任命文书,跟在他旁边的便是即将致仕的邱丰,应是要去吏部办理致仕的流程,所以两人同路。 梁铭知道邱丰一向赏识梁仲言,经常在工作上提拔他,便猜到此番定是他致仕时一同举荐了梁仲言,说了不少好话!随即向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犬子之事,还得多谢邱老向陛下举荐,梁某感激不尽!” 邱丰抚须微微笑道:“老夫阅人无数,唯仲言深得老夫之心!可谓心思缜密,行事稳重,日后多加历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此番老夫也只是在奏折上举荐了一番,却是没想到陛下竟然准奏了!当真,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梁铭听得这话,却是面色一震,他没想到经历放婚书一事后,陛下居然真的不计前嫌,反而重用能臣! 为君者,当如是啊! …… 凌夏被宫人搀扶回紫宸殿后,很快太医便来了。 刚刚在太极殿呕的不行,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揣上崽了,因为这个月她的葵水没有来。 不料太医诊断了一番后,面色似有些尴尬: “陛下年纪尚轻,于房事上,还是不要过于激烈,容易伤及本元!一旦伤及本元,便容易出现恶心、呕吐等症状!” 凌夏听到这里,已是满脸通红。每次那啥啥,她肚子都有些抽痛!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干脆一次性问个明白!她稳了稳心神,继续问道: “那朕为何这个月葵水没来?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吧?” 太医又按上她的手腕,摇了摇头:“葵水没来,应是陛下近日过于疲惫所致,多加休息即可!” 忽然想到她和秦衡好像确实那啥啥了好多次,期间她也没喝什么避子汤之类的,怎么肚子一点反应没有,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这该怎么问才好呢? 第167章 给本宫拖出去掌嘴 “张太医啊,朕的身子没什么问题吧?”她委婉地问道。 张太医茫然:“陛下指的是哪方面?” 凌夏脸色复又烫了起来,咬牙道:“就是子嗣方面?” 张太医一副了然的模样:“陛下尽可放心,您的身子可正常孕育子嗣!” 听得这话,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没问题就好! 可是,她没问题,难道是秦衡有问题? 可秦衡人长得好看,脑子又那么聪明,基因这么好,要是不能生孩子,未免太浪费了吧! 正当她郁闷到怀疑人生时,许是听说了太极殿发生的事,秦衡也赶过来了。 “陛下如何了?”他一来就抓起了她的手腕,把起了脉。 一旁的张太医斜眼看过来,哼,你自己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 凌夏也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出什么样的诊断结果! 不料他把完脉,直接不动声色地来了句:“陛下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了!” 张太医:…… 凌夏:…… “那为什么朕会无缘无故地恶心?”她眨巴着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装。 许是因着张太医在场,他凑近一步,贴着她耳畔,呵气如兰般,低声蛊惑道:“陛下身娇,臣记得下次轻点!” 凌夏也是没想到,这个场合他还说着这么撩人的话,撩得她又想咬他了! “张太医,你也给重华君看看!” 她赶紧朝张太医使了个眼色,快点给重华君看看他身体有没有问题? 张太医正要搭手过来,岂料秦衡一个眼神刀过去,张太医马上闪电般又收回了手,颤颤巍巍道: “陛下,您既已无碍,老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拎着医药箱赶紧遁走。 这下好了,她想知道的事没有答案了! 她不由瞪了他一眼,怪他把张太医吓跑! “陛下为何要给臣看病,臣又没有什么不适?”秦衡看她瞪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病看病,当然是预防啊!”她随口胡诌道,总不能跟他说,她怀疑他不育吧! 秦衡微微一笑,伸手拥她入怀,柔声道: “陛下不用担心,臣自己会看病,日后陛下有任何不适,不用找太医,臣也可以看的,臣看得比太医更深入细致……” 说着,还轻轻舔了她的嘴巴,继而卷舌深入。 凌夏懵逼,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更深入细致! “太医说要多休息,今日不可胡闹了!”她拍了拍他前胸,微微挪开头。 秦衡揉了揉她鬓发,温声道:“那陛下先睡会儿,晚点臣再来!” 待她躺好,他轻手掖了被子,叮嘱了宫人一番注意事项后,方起身离去。 这两日遵医嘱,秦衡倒是没再在床上缠着她。 趁着这段时间,她也让商洛他们把成立中央银行和发行债券的事情梳理好。在朝会上力排众议后,便加紧筹备了起来。 傍晚时分,太阳下山,一天的燥热褪去,天气变得舒爽,许是怕她在寝殿待久了烦闷,秦衡早早便拉了她去御花园散心。 两人刚行至牡丹花丛处,忽听得旁边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听说这一次闹了个大乌龙,陛下根本没有怀上,太医院那边检查了,陛下身体没问题,那就是重华帝君不能生育了!” “我觉得也是,毕竟重华帝君专宠几月有余,陛下至今未能有孕,肯定是重华帝君不行!” “啧啧,万万没想到,重华帝君摇床那么厉害,居然不育!” 听到这大胆的言论,凌夏不由惊呆了,虽然她也这样怀疑,但可不敢直接跟秦衡说! 毕竟哪个男人能容忍别人怀疑他不育! 当下她偷偷瞟了眼秦衡,果见得他眸色阴沉,脸色铁青一片。 “给本宫拖出去掌嘴,再每人杖责三十!”他厉声喝道。 身后的几名侍卫立马上前将假山后的几名嘴碎宫人揪出。 许是没料到会被当事人逮个正着,那几名宫人顿时面如如死灰一般,由着侍卫拖走。 凌夏不由缓了缓心神,猝然对上他投过来的犀利目光,她脚步不稳地后退一步。 秦衡瞧见她的小动作,牙齿一瞬咬得嘎嘣响: “陛下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凌夏抓紧摇头:“朕怎么会呢?” 秦衡更恼了,咬着她耳垂,恶狠狠道:“那为什么上次让张太医给臣看病?” 凌夏自知瞒不过,只得往好的方面说:“因为重华君生得这般好看,人又这么优秀,朕自然是想以后也生一个这么完美的宝宝!” 秦衡怔了怔,停住了惩罚她的动作,半晌方抵着她的脑袋低低问道:“陛下果真是这般想的?” 看他这副表情,不会是知道自己不育吧!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害,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基因!要是丞相知道他儿子不育,怕是又要有所动作了! 罢了,既然不能生,以后多宠宠,好像也没什么打紧! 思及此,她伸手搂了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安慰道: “重华君别难过了,孩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朕有你就够了!” 反正她能生,怕什么! 秦衡听得神情触动,忽然一把将她抵到假山上,抬手托起她腰身,低头动情地覆吻着她唇瓣,悉悉索索间,她衣衫已松开。 “你干什么呢?”她被亲得酥麻,嗓子发哑。 天色越来越沉,这家伙不会是想在这打一炮吧! 她反对! 秦衡托着她腰肢,动情地舔舐着她细嫩的脖颈,声带喘息道:“自然是想向陛下证明,臣并非不育!” 凌夏听得有些懵,他不是不育?那之前又是为什么? 秦衡看她呆呆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小只白玉瓶,倒了几粒丸药在她掌心。 凌夏低头嗅了嗅,丸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之前每次她和秦衡亲热时,都闻到他身上有这股清香。 “这是啥?”她抬头看他。 秦衡脸色微赧,惩罚似的咬着她嘴巴,许久才咬牙吐出三个字:“避子丸!” 凌夏心中顿时一凉,这个男人每次和她欢爱都吃避子丸,竟是不想同她以后有任何交集! “渣男!” 她气极,直接一拳捅过去,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衡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直接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紧接着腹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第168章 君上,您的机会到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初的梁仲言也是! 越想越气,气得她再来一拳! 秦衡一把抓住她手腕,无奈道:“我的呆陛下,你在乱想什么呢?” “朕在想,你真是个大猪蹄子、渣男……” 说话间,她另一只拳头再度挥出。 秦衡另一只手接住,两手齐用,堪堪将她拉到了怀里,死死箍住,令得她动弹不得半分。 身后侍立的宫人见此情形,一个个了然于胸。有了上次大骊宫的前车之鉴,默默退后,自觉地开始在御花园清场! 另一边,凌夏还要再骂,秦衡直接低头封住她嘴巴,她咬破他唇,他便就着腥甜的味道吞下,一顿嗜血的激烈缠吻后,凌夏终是力气耗尽,搭着他肩膀哼哧哼哧喘气。 他握着她两只手,轻轻摩挲着她掌心,温声道:“陛下现在可以听臣解释了吗?” 她冷哼一声:“你要是解释的不合朕意,朕便抄了你秦家,然后把你打入冷宫!” 秦衡不由失笑:“好,都依陛下!” “快说!” 秦衡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陛下继位时日不长,朝堂党派之争日趋激烈,第一要务当然是要稳固朝政!过早的诞下皇子,不利陛下成长!孩子只会成为陛下的软肋!所以臣,必不会让陛下陷入险境!” 凌夏承认,他说的这一切都是她之前一直担心的,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她信服! “还有呢?”她需要更强有力的理由。 秦衡托起她下巴,凝着她眸子,轻轻笑道:“陛下其实是想听另外一个版本,是吗?” 凌夏:…… 什么鬼?还有几个版本的解释?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另外一个版本是,”他说话间,呼吸已然急促起来,大掌不知何时已探入她衣衫内,揉捏着她胸前的那两团柔软,“臣想日日与陛下贪欢!” 她惊怔间,罗裙猝然坠落,翘臀已然被托起,欲海翻涌而来,被摧残的牡丹花倏然零落一地。 她终是受不住地溢出了一丝丝难耐的呻吟,逐渐爬上枝头的弦月,铺洒下一地月华,笼在她光洁的背上,竟有一股致命的诱惑。 他抚着那发光的脊背,越发亢奋起来。 …… 下巴搁在她颈窝处,方逸出一道重重地喘息声。 他转过她身子,正面抱起来,眉眼噙笑道:“这个版本,身体力行的解释,陛下可还满意?” 她一时给整无语了,他言下之意就是,吃了避子丸,便可这样放纵情爱,若是有了身孕,便不能随心所欲了! “那药,你刚刚是不是没吃?”她忽然心一紧。 秦衡:…… 他从袖中又摸了出来,懊恼道:“刚刚一时兴起,给忘了!” 她一把抢过,倒出一粒直接塞入嘴中,这样应该也有效果吧! 秦衡一脸尴尬道:“这避子丸只对男子有用,女子服用毫无作用!” 凌夏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 “无妨,说不定陛下此番能如愿怀上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宝宝!”他微微哂笑道。 “鉴于你今夜技术很烂,”凌夏晃了晃手里的白玉瓶,杀人诛心道,“这个瓶子朕没收了!” 秦衡:…… 昭阳宫,庭院内。 蓝影翻飞间,一道剑气挥斥而来,瞬间漫天落英,纷飞如雪。 两个副将守在一旁,互相挤眉弄眼。 “君上最近心情很差,你快上去安慰安慰!” “我不敢,上次那一拳打得我现在心窝还痛着呢!” 两人你推我攮间,却见军师关崇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看得两人也是心头一悬。 “君上,您的机会到了!” 翻飞的人影,一瞬足尖点地,持剑负于背后,一脸惊喜地看向说话的人! 第169章 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 凌夏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便听得宫人来禀报: “陛下,尧方帝君在外求见!” 这么晚还来找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见!”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才经历一场激烈的情事,她现在只想好好睡觉,恢复体力。 宫人得了令,马上出去回复。 次日,她刚睡了个懒觉起床,便听得宫人来报工业部的副部长宋凛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凌夏顿时一喜,宋凛大清早这么着急找她,肯定是某项研究有重大突破。 当下简单梳洗后,她便急急赶到御书房。 “陛下,您可算来了!”宋凛见了她,马上激动地递上一本册子。 凌夏狐疑地翻开,却见册子上镶嵌着各种面额的钞票,从一元到千元不等。正上方是大宁帝国第一银行,中间是她头戴皇冠的侧面画像,钞票正面花纹繁复,十分精致。 这是纸币! 之前在筹备银行和债券的时候,她就跟科学院提了一嘴,没想到科学院竟然真的把纸币给整出来了! 她当时也没想着这么快就出纸币,因为纸币的防伪技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想到这,她马上抽出一张千元大钞,细细摸了摸,纸张质地柔韧,倒是耐磨抗磨损。花纹处摸之有细微的凹凸感,一条金属色泽的镂空开窗安全条嵌在纸币右侧,下方还有一行渐变色彩的防伪码。 她拿起来透光看来,左侧半透明的图案和数字若隐若现,这分明是水印! 震惊之余,她又取出其他不同面额的钞票,一一端详了一番,全都是根据她的要求整出来的,还加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工艺! 简直完美! 就是它了! “做得很好!”她欣慰地拍了拍宋凛的肩膀,豪气干云道,“所有参与人员,全员加薪!” 得到女帝肯定,宋凛也是很高兴。加薪不加薪的,倒是无所谓,他们科学院的工资都很高,陛下还包吃包住,所有资源都优先向他们倾斜,所以他们都能专心下来搞研究! 宋凛走后,凌夏马上又召见了商洛等人,让他们跟科学院对接,开始行动。 大宁历,浩瀚次年,七月十九日。大宁王朝正式更名为大宁帝国,大宁帝国第一银行成立,隶属户部管辖,商洛委任第一银行行长。 同期,第一银行开始发行第一期纸币,面额分为一元到千元,一文钱可换算为一元纸币,一钱银子可换算一百元纸币,一两银子可换算一千元纸币。(注: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 同时颁布以下几条政令:一,各级官员的俸禄从本月开始以纸币形式发放;二,民间交易必须接受纸币,拒不接受纸币者将处交易金额十倍罚款;三,外籍人士来宁通番贸易必须使用纸币;四,但有伪造纸币者,一律斩首,告捕者依情节轻重,奖励万元至百万不等! 第三项措施,发行债券。为推动全国工业建设,现发行三年期帝国债券及五年期帝国债券。 三年期帝国债券一万元起购,年利率2%,即一万元每年利息两百元,八月一日发售,售完为止。 五年期帝国债券两万元起购,年利率2.5%,即一万元每年利息两百五十元,八月一日发售,售完为止。 政令一出,即下发各州府,同时科学院周报也开始印发宣传,并就每项措施进行详细解读! …… 第二日,户部度支太仓署,门外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丞相府秦管事手持禄碟文,慢悠悠过来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避让,秦管事直接走到第一排,将丞相的禄碟文递过去。 太仓署的官员恭敬地接过,对过身份、姓名等信息后,方拿过一道厚厚的信封恭敬地递上: “秦管事,这是丞相本月的俸禄,请这里签收!” 秦管事打开信封一看,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银子呢? “刘大人,你莫不是想连丞相的俸禄都敢贪墨?”他一把震怒地将信封拍向桌子。 身后一群官员和家仆见状,都不由抹了把汗。 昨日他们都听说女帝颁布新政令了,这个月俸禄都要用纸币发放,虽然一个个将信将疑,但见这会儿丞相府管事的反应,看来还真的是纸币! 这秦管事分明是还没听说这回事,所以搞不清楚状况,以为太仓署官员在糊弄他! 不过这倒是有好戏看了! 太仓署官员倒是沉着冷静,当下不急不缓地拿出一张政令文书,递给秦管事: “陛下新政令昨日才下发,无怪秦管事不知!新政令要求从本月开始以纸币发放所有官员俸禄,这些纸币也是昨日就运过来,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下官也只是依规定办事,还望秦管事如实向丞相禀报!” 秦管事看着上面的玺印,确实是真的,当下将信将疑地站到一边,果见得其他官员纷纷拿了信封就走,还真是! 他得赶紧回去把这事禀报丞相! …… 丞相府书房。 “陛下这不是在胡闹吗!”秦相一把将信封拍在桌上,不由怒火中烧。 吏部右侍郎点头道:“是啊,陛下确实胡闹,这纸张怎么能代替白银黄金使用呢?尤其是通番贸易必须使用纸币,回头白银黄金全都流入其他国家了,这就危险了!” 光禄大夫也跟着附和:“还有什么发行债券?这还是老夫头一回听说朝廷要举债的,回头要是还不上,这朝廷不就完了吗?” 户部度支员外郎鼻孔重重一哼:“尤其是主持这次事务的还是今年新进的榜眼郎,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担什么大任?” 御史大夫愤愤道:“且不说这纸币和债券是好是坏,陛下此番政令未通过三省会审,竟直接下发,简直儿戏!”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秦相听得脸色越发阴沉。 “陛下这是翅膀硬了!”或许该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了! “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男声,随着脚步声渐近,一道米金色人影抬脚跨进门槛。 书房内众人纷纷起立,朝身前一派华贵端方的男子恭敬行礼。 “参见重华帝君!” 第170章 陛下,尧方帝君又来了! 因着秦衡的到来,无人再敢说话,书房内一时落针可闻。 秦相脸色稍缓,朝门口侍立的家仆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君上奉茶!” 家仆连忙取了茶盏过来,给秦衡奉上。 秦衡端坐上方,慢悠悠拿起茶盏,缓缓拂去水面漂浮的叶片,微微抿了一口。 及至此时,方抬眸朝书房一众人扫来,眼见众人面上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态,他唇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诮。 目光倏然落在书桌上的信封上,他随手放下茶盏,拿过信封,抽出其中一张纸币,细细端详起来。 吏部右侍郎见他端详了许久,猜测他在宫里待久了不知道是啥,马上殷勤地介绍道: “君上,这就是陛下本次新推出的纸币!我等本月的俸禄发的也是这纸币!”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地七嘴八舌而上:“陛下行事荒唐,君上盛宠在怀,或可多规劝一番!” “陛下如此宠爱君上,君上的话陛下一定听得进去!” “是吗?”秦衡朝说话的几人看来,唇角微扬,“怎么本宫瞧着这纸币甚好,不似诸位大人所说的这般不堪!” 光禄大夫只当他身份矜贵,用钱用得少,不明白其中蹊跷,当下解释道: “君上有所不知,这纸币不同于黄金白银,本身毫无价值,无任何保值的可能性!且用纸张制成,易损毁且易伪造,只怕过段时间整个大宁遍地都是这种废纸……” 他说的口干舌燥,正上方的人也听得极为认真,忽见他修长指尖轻叩着茶几,抬眸似笑非笑朝他看来: “光禄大人既觉得这纸币容易伪造,你倒是伪造一个给本宫瞧瞧!” 光禄大夫不由一顿,重华帝君这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一叠纸币径直朝他面颊砸来,雪花纷飞。 他错愕中,一把抓住其中一张。 “或者说,本宫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纸张造出来都行!”秦衡冷着声音说道,目光锐利地投射而来。 光禄大夫抓着那张纸币,只觉质地柔韧,一看便知极为耐磨抗损。他从未见过这种纸张,便是科博会上展示的新款纸张,都没有手里的这纸张性能好! 他面色不由羞赧,之前他听说是纸币,完全不屑一顾,又怎会拿在手里细细观摩! 别说他造不出这纸币,便是这纸张他都找不出来哪里有卖! “请君上宽恕,是微臣妄言了!”他起身上前朝秦衡告罪。 秦衡冷着眼,并不看他。 光禄大夫只觉得羞辱,旋即朝秦相拱手:“丞相,下官还有事务要忙,容先行告退!” 其他几名官员见此情景,哪还敢多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当下也跟着一起告辞。 秦相看着几人仓促落跑的身影,眉头微皱,不悦地看向正上方道:“好端端,你唬他们做什么?” 秦衡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座上,语带嫌恶道:“一群顽固,满口胡言,污人耳目!还敢聚众妄议,他日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相自是知道他说的在理,于是扯开话题道:“今日回来的正好,为父刚好有事要问你!” 当下屏退左右,直接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为何侍寝数月,陛下至今未孕?” 秦衡抬手悠闲地理了理袍袖,眉眼淡淡道:“此事本宫自有安排,相爷的手莫要伸得太远!” 秦相一听,火气立马上来了,指着他,气得手都在抖:“好得很啊,如今在为父面前都摆起了架子来!” “奉劝父亲,本宫与陛下的事,莫要插手!否则,别怪本宫不顾念父子之情!”他冷哼一声,从座上起身,长袖一甩,径直离去。 秦相气得一手撑着书桌,逆子,真是逆子啊! …… 夜幕降临,紫宸殿,偏殿浴池。 凌夏张开双臂,登时便有几个宫娥上前,为她除去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及钗环。 她裸着足,从汉白玉台阶而下,缓缓滑入浴池之中。 两侧宫娥挽着花篮而来,一时花瓣纷飞而下,漂浮在水面之上。 身后一名宫娥缓缓帮她梳着满头青丝,另一名宫娥则帮她擦洗着身子。 任由她们侍候着,她倚在浴池里的靠背上,微阖双目,神游天外。 “陛下,尧方帝君又来了!” 文姬也有些无奈,这是连续第五日了吧,陛下都说了不见了,这尧方帝君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现在陛下还在沐浴,他又来了,还一副不见到陛下不走的架势,文姬只好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凌夏淡淡道。 文姬:…… “现在吗?”还是这里? 她不由震惊,该不是耳朵听错了吧? 见女帝闭了眼,不再说话,她只好出去叫人。 等沈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浴池内这一香艳的一幕,一张俊脸瞬间红透。 凌夏抬手一挥,宫娥们纷纷弯着身子退出了浴池。 沈邺看着宫娥们纷纷离去,一颗心登时扑通跳了起来,呆呆站在台阶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无措地望着腾腾雾气缭绕的她,却见她微微抬了眼,朝他看来,嫣红的双唇起合间,缓缓吐出一个字: “脱——” 他脑袋嗡一声炸开,陛下刚刚说了什么?他没有听错吧,她命令他脱衣服? 意思是,他可以侍寝了? 他心里一甜,伸手麻溜地去解腰上的玉带,生怕她反悔了。 最后一件是亵裤,他有些迟疑起来,陛下这就让他脱了吗? 这么空旷的浴池,他就这样脱光了站在上面,然后她在下面看着? 好像很羞耻唉!尤其是那处,他怎么好意思这样光明正大露出来! 凌夏见他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脱好,眼眸不由一沉: “不脱就滚蛋!” 下一秒,便见他亵裤脱落。 她抬眸望去。 小家伙在她的注视下,迅速成长,最后还昂起了头来。 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真是习武之人,非比寻常。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尺寸? 算了,试一试就知道了。 沈邺被她盯得,一张俊脸红得滴血。 她慵懒地靠在后面,抬手一勾:“过来!” 他就这样挺着一杆木仓,听话地从汉白玉台阶而下,身体渐渐没入水中,朝着她划来。 第171章 学会了吧?该你了! 随着他越划越近,那张清丽秀美的容颜越发清晰起来。 她慵懒地靠在浴池里,发髻微挽,一半的青丝垂落白嫩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以下裹着一层薄薄的紫纱,整个人被玫红的花瓣包围,越发衬得肤白若雪。 他看着这一幕,不由喉头一紧,越发口干舌燥起来。 凌夏眼眸微抬,朝他看来,语气寡淡道:“你找朕,有什么事?” 沈邺:…… 他都脱成这样,给她看个了光,还进了她的浴池,她才想起来问他什么事! 他垂了眸,有些羞耻地开口:“臣来,是想跟陛下说,重华帝君不行的话,陛下可以试试臣!” 凌夏微眯了眼:“什么叫重华帝君不行?” “就是不能让陛下有孕!”他直接脱口而出,继而面色尴尬起来。 这样背后说别人,好像不太好!陛下不会觉得他是那种喜欢背地里说人闲话的人吧? 他不由着恼,这张嘴真是欠抽! 凌夏:…… 这话可不兴说,上次说这些话的,已经被秦时拖下去,打的半死不活了! “你听谁说的?”她已经可以预见对方的下场了! 他嗫嚅着开口:“现在整个宫里都在说!” 她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谣言怎地传的这般快? 不过她不打算管,因为秦衡终会出手,届时整个宫廷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见女帝久久不言,沈邺有些心焦,陛下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当下壮起胆子上前一步,低下头来,便要去吻她。 凌夏蓦然一惊,刚刚出神之际,嘴巴已经被沈邺舔了一口,此时唇瓣上还残留一抹水光。 抬眼看来,正对上一双曜黑的星眸,此刻正脉脉含情地凝着她。 男人剑眉星目,一张脸宛如刀削斧刻一般刚毅,薄唇粉嫩润泽,浑身肌肉精实,强健有力,此时贴着她,周身迸发着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陛下——”沈邺被她看得浑身燥热不已,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凌夏见他有些难耐,轻笑着,抬起湿漉漉的手臂,直接环上了他脖子。 胸膛处猝不及防顶上两团绵软,沈邺瞬间身体一僵。 继而低头看去,只见两座被薄纱覆盖的雪色山峰从水中浮现,贴上了他身体。 春色盎然,看得他眼一热! 顿时鼻腔内也涌上一股温热,猝不及防间,滴落在雪色山峦上,鲜红之色逐渐晕染开来。 凌夏不由一愣,啥情况? 这家伙竟这般不经逗,这就流鼻血了? 沈邺糗得满脸通红,急急抬手去抹鼻血。 凌夏无奈,从旁边的台阶上拿起一方帕子,给他擦去了鼻血,还好流得不多,很快擦拭干净了! “陛下,臣……”他不由懊恼,刚刚陛下肯定是准备要亲他了,结果鼻血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现下陛下给他擦完了鼻血,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他眸光倏然一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他长臂一展,直接将身前的娇躯拦腰搂起,瞬间两具身体无缝贴合,触手的滑腻之感,以及萦绕鼻翼的少女馨香,让他不由心旌摇曳,心神晃荡。 凌夏也没想到刚刚那么拘谨的沈邺,这会儿居然这么开放,不仅又搂又抱,甚至还要低头下来。 她一把挡开他嘴巴,上次被磕破嘴皮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这回,哪里还敢直接上嘴? 沈邺没想到凌夏会挡开他嘴巴,不由眼眶一红,陛下果然不想跟他亲热! 凌夏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不由无奈道:“上次回去之后,有没有提升一下吻技?” 沈邺一愣,原来陛下还记着仇,恼他咬痛了她,可…… “臣看了秘册,还是不会!”他是不是笨死了,可又没人教他,“陛下教教臣好不好,臣一定好好学!” 凌夏:…… 行吧,还是她自己慢慢引导吧!毕竟让一个直男自学,只会越学越惨烈! “朕只教一次!”太笨的那就算了! 她说完,双臂环上他脖子,缓缓贴上他薄唇,轻柔含吻。 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怕沈邺太用力了,得先让他学会收力,这样亲起来才舒服,不然遭罪的还是她! 仿佛一根羽毛在挠着他嘴巴一样,沈邺只觉舒服的不得了,心田仿佛化开了一圈圈涟漪般。 他忍不住微微张口,一只小舌灵活地滑了进来,逗引着他的舌,继而追逐嬉戏。强忍着将其吸过来的冲动,由着她逗引,不料却被她轻轻咬住,不住吮吸碾吻。 正被亲的身心舒畅之际,忽然吮吻的动作一顿,他疑惑地睁开眼,却见一只素手已抚上了他唇瓣,轻轻摩挲着。 “学会了吧?该你了!”她一直亲都亲累了,这家伙倒是享受的很! 沈邺点点头,然后张嘴含住她放在他唇瓣上的手指,轻轻吮吸缠吻,继而从她手臂一路湿吻而上。 肩头,锁骨,脖颈…… 凌夏心里懵逼,这学习能力绝了! 第172章 此番重华君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邺托着她身子,动情地亲吻着她耳根,脖颈。 灼热的呼吸激起她一阵轻颤。 她的手也没停,抚着身前那精实的肌肉,只觉手感出奇的好。 慢慢往下,忽触碰到一处凸起的疤痕,貌似是条长长的刀疤。 她细细抚着那寸长的疤痕,忍不住问道:“这个怎么来的?” “十五岁那年雁门关大战中,被那突朔主帅砍的!”他嘶哑着嗓音回道,亲吻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疼吗?”她眼睫微抬,手指已抚上他的脊背,后面也是好几道突兀的疤痕,这是挨了多少刀啊? “当时疼,还躺了一个多月,后面好了就不疼了!”沈邺亲着亲着,忽然眼眸亮晶晶地抵着额心看向她,唇角翘起,“陛下这是在心疼臣吗?” 凌夏:…… 他期待地看着她,果听得一声轻嗯声从那檀口中溢出。 “唔!”后脑勺猛地被托起,强势的吻覆压而上。 小月退也被抬起,架在那精瘦的月要月复上。 一路向下,直到紫纱上,他眼眸猩红起来。 不知何时,紫纱已脱落,雪峰上晕染出一片浅粉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伸手去够旁边台阶上的避子丸,取出来一粒直接喂到他嘴里。 猝不及防吞下后,他方懵懵问道:“方才是何物?” 她指尖向下…… 旋即轻笑一声:“自是能让你大展雄风的丸药!” 沈邺听得瞬间耳根红透,半晌方红着眼道:“陛下这是不相信臣吗?臣不用丸药,也能的!” 说完,他低吼一声,直接扑上来。 浴池,台阶,梳妆台,案几,御榻,战场不断转移…… 直到看到窗外天色微微发白,凌夏终是扛不住了。 伸手拍了拍还在哼哧卖力的人: “天亮了,该回去了!” 却见他抬起头,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听得她的话,薄唇紧抿,眸中带着一丝哀怨,分明欲求不满。 凌夏:…… 整整一夜,他居然还没满足?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老腰都快断了,连起身都困难,再继续下去,她就要废了! 必须赶人! …… 从丞相府回来,已经是次日申时了。 秦衡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总觉心神不宁,有些烦躁。 “昨夜宫里可有事发生?” 旁边侍立的数名宫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眼眸微睁,锐利的目光向几人瞥过来。 宫人们顿时吓得跪伏在地,结结巴巴回道:“君上…您…您不在,昨夜…昨夜尧方帝君在紫宸殿待了一宿,今早才回去的!” 秦衡闻言,倏然起身,目光瞬间一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人们吓得浑身颤栗,哆哆嗦嗦又说了一遍。 宫人的话仿佛刀子一般,他心中窒息不已,脚步控制不住地往门外走。 “重华帝君,陛下还未起,您晚点再来吧!”文姬立即在紫宸殿门外拦着。 昨夜的动静她可是听了整整一宿,尧方帝君把陛下折腾的够呛,陛下到现在都还起不来身呢! 要是重华帝君接着来,岂不是要把陛下累死! 万万不可再放进去了! “让开!”秦衡脸色阴沉至极,文姬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了! 文姬见着他这副骇人的面孔,也有些胆战心惊,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秦衡见她久久不让,怒气愈炙,旋即轻哼一声,身后秦时马上上前将文姬挡住。 他直接推开寝殿的门,大步跨了进来。 “重华帝君,未得宣召,不得擅闯陛下寝殿!”文姬急急喊道。 可对方却恍若未闻一般径直闯了进去。 秦时拦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容她一起跟进去,她气得要死,直接对着秦时连踢带踹。 秦时眉头紧皱,当下只是拦着她,并不还手,也不吭声。 凌夏本就睡得不踏实,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翻过身来,睁眼便见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一股森寒的气息蔓延开来。 她喉头紧了紧。 “重华君,你回来啦!” 说着,她撑起身坐起来,伸手去拉他的手,刚一触碰,原本温热的手此刻竟冰得瘆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她心里也跟着瘆得慌。 “陛下就没有什么话,想对臣说的吗?”他冷不丁开口。 凌夏:…… “嗯,昨日回丞相府看你母亲,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这样嘘寒问暖总没错吧! “陛下明知臣问的不是这个!”他一把抓住她手腕,直接将她带到怀里,死死箍住。 她手腕被勒得生疼,当下强压怒火,掀眸看来:“你什么意思?” 他眼眸阴鸷,修长指腹摩挲着她的脖颈处,一股冷意透骨而来:“这吻痕哪来的?” 原来是为着这事! 男人果然不能太宠,太宠了,就无法无天了!连她睡个其他男人,都拈酸吃醋! 她也不惯着他,当下冷哼一声:“所以,此番重华君是来兴师问罪的?” “好得很啊,陛下现在都学会召幸其他男人了!”他怒火更甚,攫起她下颌,直接强吻而上。 他动作粗鲁至极,全没了往日的柔情,吻得她嘴巴生疼不已,她急得一巴掌直接呼上去。 啪一声,秦衡呆愣当场。 “朕做什么还要重华君许可吗?”她厉声喝道。 胸口传来一股噬心的痛楚,他望着她,忽而凄然一笑: “臣以为,陛下待臣,终究是不一样的,原来臣在陛下心中,竟是这般无足轻重!” 凌夏:…… 若说他同其他人一样,但其实又是不一样的,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教会了她情爱之事! 他们之间曾有那么多个夜晚相拥榻上,抵死缠绵,怎会没有几分真心? 若说不一样嘛,今后他必然得寸进尺,处处干涉与她,就如今日这般,蛮横强势!她身为一国女帝,怎能被他掣肘? 更何况和沈邺已成事实,外面还许了个刀木,她也没法只能有他一个! 思及此,她缓缓开口:“重华君,朕累了,你且退下吧!” 第173章 续娶贵女 御书房。 “陛下,这是按您的要求挑选的十数名贵女,请陛下过目!”礼部官员恭敬地递上一叠名册和画像。 礼部办事效率果然高,前期吩咐他们为沈不佞续弦挑选符合条件的贵女,没想到这么快就挑好了! 凌夏拿过花名册看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沈不佞年逾四十,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家报名擢选。 不过,有意愿嫁入护国侯府的大部分都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或者门第偏低的世家贵女! 想想也是,沈不佞长年习武,比同龄的文官要显得年轻许多,加之身有侯爵爵位,且没有后宅妻妾,一些人家还是比较心动的! 毕竟,一嫁进来就是个侯夫人,何等荣华!努力两把,生下一儿半女,下半辈子不愁! 她正看着,便听得传沈邺来了! 想到自己在给他挑后妈,凌夏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当然,这事得一起做才好玩,随即她朝小桌子吩咐道:“传尧方君进来!” 没一会儿,便见沈邺大步走了进来,同是发束金冠,穿着靛蓝锦袍,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拾掇得格外俊朗! 来之前特地打扮了一番,果见得女帝多看了他几眼,沈邺心里顿时飞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得飞快,径直坐到了她身侧, “陛下!”他柔柔唤了声,伸手便要来搂她。 人家礼部官员还没走呢,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搂她,凌夏只觉得没眼看! 礼部官员看得那是一脸震惊,尧方帝君这是承宠了?不会是重华帝君专宠数月不育,所以陛下转而临幸了尧方帝君吧! 眼下陛下还亲自张罗,为护国侯续娶贵女! 他心里不由叹气,看来朝堂的风向,又要变了! “你来看看,这些贵女怎么样?”凌夏直接把花名册递给他。 沈邺瞟了一眼:“不怎样!” 凌夏:…… “你再好好看一下,这都是礼部精挑细选的,以后可是要做你们护国侯府主母的!” 沈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花名册,不理解地问道:“陛下这是要干嘛?” 凌夏正色道:“自是因为你侍寝有功,所以朕要嘉奖你啊!准备给你父亲续娶一门贵女,好叫你们侯府也有个女主人,不至于无人主持中馈!” 沈邺听得这话,先是愣了愣,继而眼眶微润:“还是陛下想得周到!臣光顾着自己快活了,从来没替父亲想过!他鳏寡多年,是该续个弦!” 若是从前,他必定反对,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爹娶个后妈回来!而今,许是尝到了男女情爱滋味,他便觉得他父亲沈不佞居然能鳏寡这么多年,实在不可思议! 他想着,又仔细翻看了一下花名册。 这时候再看,竟觉得这些贵女除了门第低了点,其他诸如年龄、相貌等都还不错!毕竟他爹如今这么大年纪了,能娶到这么好条件的贵女续弦,已经是极好的了! 若非女帝下旨擢选,恐怕没几个愿意嫁过来的! 毕竟,女帝擢选的亲事,那代表皇家认可,女方嫁进来是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夫家欺侮和休弃的!所以,报名的人家才会多,他父亲才有这么多贵女可以挑选! “陛下,就这些,臣觉得可!”他说着,便指了指几本给她看。 这还是头一回见挑后妈挑的起劲的,凌夏越发想笑:“好,晚点就让礼部把这些花名册送去侯府,让你父亲好好挑!” 第174章 前方就是未央宫了 礼部官员走后,沈邺马上又往旁边挪了挪,伸手直接将她抱到了怀里。 “陛下,臣想您了!”贴着她耳畔,他低低呢喃道。 才过了一天时间没见,他就想得不行,经历了浴池那销魂的一夜,仿佛上瘾般,他只想时时刻刻腻在她身旁。 此时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馨香,越发心痒难耐,瞅着那鲜嫩如花瓣般的红唇,不禁喉头干涩。 他又想吃她嘴巴了! “别……”精虫上脑。 她话只说了一个字,嘴巴便被他精准地含住了,唔唔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一手搂着她腰身,一手托着她后脑勺,双目微阖,亲得极为沉醉。 两人气息交缠,直到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臣现在好想要!”他微微睁眼,凝着她眼眸,似在哀求般,嗓音嘶哑道,“可以吗?” 凌夏此时尚喘着气,隐隐感觉下方帐篷支得老高。 未等她回答,他的手已经熟稔地探进了她衣衫内,勾动着敏感处。 被这一勾,体内一股强烈的欲望顿时喧嚣而上。 “可以是可以,但……” 话说到一半,又被他吞入口中,罗裙被撩起,她情难自禁地嘤咛了起来。 身上方翻涌不止,男人俊挺的脸庞上沁出一丝丝汗珠,滴在她高耸的两座峰峦上。 那俊挺的脸庞倏然悠悠幻化,竟变作了另一张俊美的脸,那双曜黑的眼眸潋滟无双,对着她粲然而笑!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秦衡? 定是因为上次和他也是在这里隔衣偷欢,所以一时触景生情了! 她甩甩头,想要甩去那张脸,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开! 于是她闭眼,脑海中浮现的竟全是昨日他那凄婉的眼神,哀痛到极致! 心烦意乱中,一时兴致全无! 她伸手拍了拍他一起一伏的肩膀,直接终止进度:“朕觉着头有些晕,尧方君先回去吧!” 沈邺:…… 陛下明明身体酥软的不行,因着他的逗弄,不住的颤栗,为何突然喊停? 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陛下,怎么了?是臣做的不好吗?”他甚是不解,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从后环住了她身体,低头便要去亲她脖颈。 凌夏只觉他唇瓣贴过来的那一瞬间,身体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她身体不由一震,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昨日秦衡摩挲的那处吻痕。 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他:“昨日你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个的?” 她明明教他亲吻的时候学会收力,他也学的很到位,并没有在她身上各处留下吻痕,可唯独这一处,却留下了极为明显的一道痕迹。 沈邺愣了愣,旋即目光一拧:“是!” 谁让未央宫的之前欺人太甚,不仅在陛下的脖子上留下那么多吻痕,连大腿内侧都是,他当时见着,都要气疯了! 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今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他自然也要狠狠反击! 但见到女帝面色越来越不对劲,他顿时意识到不对劲,马上红着眼软下声来:“陛下,臣知错了!” 凌夏沉着脸披上了衣。 许是昨日一场大雨,宫内各处都泥泞一片。她遣退了御辇,徒步而行。 “陛下,前方就是未央宫了,要进去吗?”文姬在身后提醒道。 她抬眼望去,还真是未央宫!她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第175章 重华帝君病重! 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示意宫人噤声,她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然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那道峨峨玉树一般的俊挺身影。 “你们君上呢?”她看向寝殿门口侍立的宫人。 那宫人却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问道:“陛下,君上不是昨日去了紫宸殿吗?” 凌夏眸光一顿:“你家君上昨日没回来?” 宫人摇头:\"君上昨日出去后,便没再回来!昨日雨大,奴才们都以为君上和陛下待在一处!\" 好像昨日秦衡走后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她心中一沉:\"查下重华君昨日去哪了?\" 旁边文姬诺了声马上吩咐人去查,等回到紫宸殿,已查出了个大概。 \"陛下,宫门执勤的宫人说,昨日重华帝君一路走来,径直出宫去了,至于去哪,他们也不知,更不敢问!奴婢猜,君上定是回了丞相府!\" 凌夏心里稍安,既是回了丞相府,想来应该无碍。 或许是他母亲身体不好,又回去看了。 又或者在同她置气,所以跑回了娘家! 桌上摆放了一桌子新奇玩意,都是科学院刚送过来的,她拿起其中一只怀表,笑了笑:\"既如此,把这些东西都送去丞相府吧!\" 下午刚处理完政务,便听得文姬来报: \"陛下,丞相府把您送过去的所有东西都退了回来!\" 凌夏:…… 真不知是丞相府猖狂的没边了,还是说秦衡还在恼她,所以故意把她的东西退回了! 尤其是丞相那个老狐狸,今日朝会假都没请,直接不来,简直无法无天! 望着桌上刚刚完成的框架图,她眸中迸出一抹寒光:\"着朕谕旨,宣禁卫军首领崔文离觐见!\" 从来没见过女帝这么生气,文姬也不由心颤了一瞬,赶紧领命下去找她哥哥。 崔文离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戌时了。许是文姬提前叮嘱了一番,他也不敢懈怠,忙加急赶了过来。 一见着女帝,崔文离马上下跪行礼:\"属下崔文离,参见陛下!\" 凌夏微微点头,示意他平身。 崔文离从前就是公主府的侍卫首领,目前统领南北衙两队禁卫军,拱卫整个皇宫和东都的安危,是她的得力干将,更是心腹之一。 她将面前框架图递给一旁的小桌子,小桌子忙将其拿给崔文离。 崔文离见女帝面色郑重,不由好奇地接过那框架图,只是越看越震惊。 “陛下想成立这锦衣卫?\" 没错,丞相这老东西气焰太嚣张,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成立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司巡查缉捕,算是皇帝直属的军政特务机构,监察百官乃至平民,从而肃清朝堂中的派系之争。 丞相他们再想拉帮结派,她直接一锅端!反正这个位子,想坐的人多了去,她已军权在握,且占领周报的舆论制高点,还怕他们反了不成! “文离,这事便交与你去筹备,切勿让朕失望!\" \"属下遵命!\"崔文离即可领命而去。 两日过去,很快便到了周四,又是朝会之日。 瞄了一眼阶下,很好,丞相又没来! 当下故作不知,悠悠开口问道:\"丞相何在?” 阶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上前回复。 \"启奏陛下,丞相身体不适,是以告假未到!\" 凌夏微微眯眼看去,说话的是吏部右侍郎,丞相一派。 \"哦,是吗?\"她微微一笑,\"既如此,便准丞相好好在家休养吧!\" 一群人纷纷松了口气,还是丞相面子大,一周两次朝会直接不来,女帝陛下都拿他没辙。 岂料下一刻女帝的话直接让他们呆愣当场。 \"户部侍郎季叔岩、翰林院编修张允正出列,因丞相年老多病,需赋闲休养,今日起成立内阁,接手丞相手中事务,由两位爱卿主持,钦此!\" 丞相被停职!! 一众朝臣纷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内阁又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直接接手丞相手中所有事务! 尤其是丞相一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陛下,万万不可!\"人群中数人纷纷列队而出。 凌夏定眼一看,她刚刚那番话果真犹如炸尸一般,直接把丞相一派的核心成员全都炸出来了。 \"陛下,丞相乃两朝元老,一直廉洁奉公,兢兢业业,为社稷贡献良多,岂能说赋闲就赋闲啊!\"光禄大夫手持笏板,情绪激动地说道。 接下来其他几人也对丞相进行了一番歌功颂德。 凌夏看他们说得完全没有停下的节奏,当下冷哼一声,直接打断: \"几位爱卿既对丞相如此不舍,即日起,便一起赋闲陪丞相吧!也叫丞相闲暇之时,不至于寂寞!\" 几人听得这话,顿如当头棒喝!待回过神来时,却见女帝已拂袖而去,已是悔之晚矣! 凌夏倒也不担心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只是一群文官,只会拉帮结派搞小动作! 她这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丞相一派核心人员给罢免了,接下来就是把自己的人递补进去,朝政只会越加稳固! 下午的时候,施星尘直接给她带回来了好消息。 \"陛下,丞相府的潜龙卫来报,丞相听到消息,当场气晕过去了!\" 凌夏不由笑了,这还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一连多日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派个太医过去瞧瞧,别让他真气死了!\" 真气死了,对她名声也不好,毕竟系统要信仰值才能进行兑换,若是冠上不仁不义的名头,民间的信仰就会下降! 她看了一眼施星尘,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何事?\" 施星尘眸中闪过一丝犹疑,终是开口道: \"陛下,潜龙卫传来口信,重华帝君病重!\" 第176章 摆驾丞相府 \"潜龙卫来报,那一日大雨,重华帝君淋雨后,昏倒在丞相府门口!\" \"整整三日,高烧不退,滴水未进,且药石无医!\" \"丞相为此事恼极,故而将陛下所赐之物悉数退回……\" 施星尘说的小心翼翼,只是他越说,女帝脸色越沉。 未等他说完,便见女帝已快步走出了御书房:\"摆驾丞相府!\" 夜幕深沉,因为上午丞相晕倒而乱做一团的丞相府,终于得以安静下来。 然而下一秒,便见院墙外火光窜天燃起,一阵隆隆的踢踏声响起,很快便见两队银甲禁卫军从正门蜂拥而入,气势汹汹而来。 家仆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双腿直打颤。 上午丞相被罢免,晚上就要被抄家吗这是? 正当他们胆战心寒,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禁卫军中间跟着进了两队宫人,俱皆手提宫灯。 莹莹宫灯映照下,转出一道瑰丽倩影,只见其身披华丽宫装,云鬓巍峨,容颜清丽肃穆,端的不是女帝又是谁! 丞相府一众家仆见此情景,越加慌乱不知所措。 见着乱成一团的丞相府,凌夏有些烦躁地问道: \"重华君何在?\" 家仆们见女帝气势汹汹,一个个吓得要死,哪敢上前回话! 此时听得消息的秦管家已经急匆匆赶来了,见了女帝,连忙行礼: \"回禀陛下,君上目前在枫眠苑,请随老奴这边走!\" 凌夏点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一众人七转八转,居然走了一刻多钟才终于到了枫眠苑。 真没想到,这丞相府居然这么大,真是豪奢之至! 也不知丞相这个老狐狸,这些年收了多少贿赂,敛了多少财? 难怪每次秦衡送她的礼物,都是极其罕见贵重的!一般人根本送不起! 真要给他抄了家,估计堪比和绅了! 走着走着,便进了正院,脚步刚迈进门槛,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便冲进鼻子里。 她一抬眼,便见屋内靠窗处摆放着一张梨木雕花大床,此时上面正躺着一道羸弱的月白人影。 屋内本来围了一群人,因着她的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让开一条道,一时变得极为安静。 安静到她只能听得到那微弱的气息声,仿佛下一刻,那气息就要断掉一般。 她心一紧,快步走到床前,只见那张原本若冰雕玉砌的俊脸,竟苍白得血色全无,长睫微阖,气若游丝,身形瘦弱,此刻躺在榻上,宛若一片凋零的黄叶。 看到这里,她眼眶一红,这才三四天时间过去,一个日夜相伴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日,她不过气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而已,虽知他从小天之骄子,向来心高气傲,从没受挫过。 但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巴掌而已,他竟会如此承受不住,以致病成这样! 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打他的! 潜龙卫说他连续三日高烧不退,她不禁抬手贴在他额头处,果然烫得很! 再这样烧下去,只怕脑袋都要烧成傻子了! 她扫了眼旁边一群侍药的,顿时怒上心头:\"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为何重华君还是高烧不退?” 旁边侍药的家仆听得女帝一声怒喝,纷纷吓得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凌夏见此情景,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招手叫来了随从的太医院张院首! 幸亏她提前带了太医来,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好? 张院首提了药箱过来,给秦衡把了脉,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后,方拱手回道: \"回陛下,重华帝君此番乃是郁结于胸,呕血后又淋雨受寒,寒气侵入腑内,以致高烧不退!” 呕血?怎地还呕了血? 凌夏一怔,何时呕的血? 为何潜龙卫之前没有提及此事! 第177章 阿衡,你想死,朕允了吗? 身后的文姬听得这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上前道: “陛下,奴婢想起来了,前几日紫宸殿洒扫的宫人回禀说,寝殿外拐角处有一摊血迹,当时奴婢们也不知是什么,如今想来,应是那日君上从寝殿出来后呕的!” 凌夏心头蓦然一沉,难怪那日他临走前目光凄凄,转眼间出了门就口吐鲜血,然后还淋着大雨回得丞相府! 不过说了他几句,外加一个耳光而已,不至于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吧! 这也完全不似他往日的作风啊! 一旁的张院首拿起屋内家仆手中的药碗,细细端详一番,方抚须颔首: “此药倒是对症,只是君上目前的状态,恐怕无法进食,这烧怕是退不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不住地摇头。 凌夏瞅了眼那黑乎乎、气味难闻的汤药,不由眉头紧蹙,这种药便是她也喝不下,更何况高烧中的病人! 一直不吃药,难怪高烧不退! 她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打开了系统面板,先前科博会给她狠狠涨了一波信仰值,直接给她开启了药品商城,可以用信仰值在上面兑换各类药物。 当然,和农产品种子一样,物品兑换并非没有上限,一般仅能兑换十次,次数用完便没得兑换了,所以她轻易不敢兑换,毕竟后期还要拿去研究怎么制作成品! 眼下秦衡病得这么重,她如何看得下去,直接从商城兑换了退烧的药物。 她也不怕房中其他人看到,毕竟她塑造的人设就是天女,当他们的面无中生有,说不定还能巩固一下天女的形象,收获一波信仰值。 房内一众人见女帝沉默不语,本自惴惴不安中,却见下一刻女帝摊出手,手掌中竟凭空生出了一盒物品,仿佛变戏法一般,一伙人惊得目瞪口呆。 “拿温水和毛巾过来!”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她现在需要尽快给秦衡注射这退烧药水。 主要也是怕他现在的状态无法吞咽药物,所以只好在系统兑换了注射类的退烧药物。 在她阅读说明书的间隙,家仆端来了热水,拿来了毛巾。 看完说明书和全息操作,了解注意事项后,她便抓起他右臂,卷起衣袖,一直捋到最上面。 同时让张院首在旁边打下手,主要也是为了让他观摩学习,以便日后推广西医。 擦拭干净胳膊,同时消完毒后,她便拿出注射器,吸入退烧药物后,然后直接肌肉注射,药水慢慢减少。 许是她第一次操作,动作没那么专业规范,床上的人眉心微拧,但反应不大,依旧沉沉睡着! 给一旁的张院首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女帝没发话,他也不敢问! 注射完退烧药水后,拧了把毛巾给他额头敷上,她便坐在床边守着,及时观察他的状况。 到半夜,终是熬不住,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脸颊痒痒的,微微睁眼,便见一只白玉无瑕的手在抚她的鬓发。 她抬头,正对上那双潋滟星眸。 见她醒来,床上躺着的男人面色一赧,长睫微垂,直接要收回手。 还是她眼疾手快,当下一把抓住他的手。 “别动!”她低叱一声,此刻拉着他的手,手心温温的,没有昨夜那么烫了,又伸手去探他额头,也不烫了,看来烧确实退了。 凌夏不由长舒一口气,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效果杠杠的! 虽然烧退了,但多日未进食,此时他仍旧虚弱的不行,整个人躺在榻上,几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忽而掩着唇,轻咳了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躺回床上,怔怔望着她望了好久,半晌方喃喃自语般问道: “陛下怎地在此?” 凌夏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由酸涩,抚着他侧脸温声道:“重华君,朕来接你回宫了!” 听得这话,秦衡眸光微动,许久,像是自嘲般唇角轻扯:“不必了,陛下既已有新人相伴,臣的死活,又有什么紧要?” 他费力地说完这些话,旋即闭上眼,别过头去。 凌夏听他说得如此委屈,心中却是笑了。当下一把捏住他下颌,迫得他抬头看向她,语气满带狠厉道: “阿衡,你想死,朕允了吗?” 秦衡怔了一瞬,心中百般滋味,眸中激起一丝水雾,看着她幽幽问道:“陛下为何如此霸道?” 凌夏本来想拿罢免丞相一事,吓唬他要抄他全家,可看他如今这副样子,怕他不经吓,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须得先瞒着这事,等他病好了再说!那时候应该就能接受了吧! “你若死了,朕便广征天下美男,充入后宫,连你丞相府的一众嫡庶兄弟也招进来!每次侍寝,便摆上你的灵位,教你亲眼瞧着!”她换了个话头,恶狠狠说道。 “你敢!”秦衡顿时气红了眼,一时拳头抵着唇,咳个不停。 凌夏也是没想到给他气成这样,赶紧拍他后背顺气。 好半天才终于缓了下来,止住了咳嗽,可他脸色却变得更差了,仿佛彻底抽干了气力一般,对着她凄凄一笑: “罢了,陛下喜欢便好!” 凌夏:…… 家有娇夫,太难哄了! 她无奈,只得爬上床,侧卧在他身侧,抚着他好看的眉眼调戏道: “可这世间男子再多,也不及阿衡一分容色!朕怎会舍美玉,选那砾石呢?” 秦衡眸光动了动,唇角轻扯:“呵,可臣在陛下心中,连个沈邺都不如,更遑论今后不断涌现的新人!” 她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阿衡是在恼这个?” 低头轻啄了下他唇角,她轻笑一声:“那尧方君原是和你同一日进的宫,朕不知你不喜朕同他亲近,这才干下糊涂事。如今大错已铸,只能想别的法子来挽救了!” “不如从今往后你做大,他做小,绝不叫他越过你去!” 秦衡闭了眼不语,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凌夏见他这个反应,只得拿出大杀招。当即看向他,脸色倏然凝重起来: “阿衡听说过一句话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第178章 见君王不拜,秦夫人好大的架子! 这话是莎士比亚说的,他自然没听过! 但字面意思也很明显,他岂有不懂! 既为君王,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你当知,朕继位才短短一年时间,那沈家手握重兵,若是朕一味专宠于你,届时沈家必定不满!身为一国女帝,朕肩上的责任之重,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朕常常,也是身不由己!” 她长叹一声,完了眼中流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神色。 一开始她确实十分忌惮沈不佞手中的兵权,只不过如今沈家的兵权已被她悄悄四分五裂后取而代之,没人知道罢了! 果不其然,身侧的男人眼神微微有些松动,当下反握住她的手,定定道: “臣曾对陛下说过,陛下若是需要一把好刀,臣愿意做那把刀,为陛下斩尽一切荆棘!陛下的手不用沾血,这些都让臣去做!” 凌夏见他越说,眼神越狠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神色,饶是她见了,也不由心中一颤! 之前她最烦的就是他父亲秦相,而今秦相也被她解决了,后面他别怨她就阿弥陀佛了! 正巧这个时候,宫人端着早膳来了,昨夜她特地嘱咐下面做些养胃的粥品过来,毕竟他连日未有进食,还是要养下胃才好。 “不说这些了,”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然后投喂道,“阿衡乖,吃点东西先!” 秦衡很配合地吃完了一整碗,方稍稍恢复了点精神。歇了一会儿,便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 凌夏见他好多了,又从系统兑换了一些止咳和疗养身体的药,嘱咐他按时吃下! 秦衡看着她手中不停地变出物品来,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他曾亲眼见过女帝变出天书来! 倒是一旁的张院首看得越发惊悚,陛下居然真的能无中生有! 这药品他以前从未见过,而且药效还十分强大,昨夜重华帝君烧成那个样子,结果一觉醒来就退烧了,饭也能吃了! 他能不震惊吗? 当下看得越发眼热,作为一名医者,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开口问道:“敢问陛下,这是什么药物啊?” 凌夏低头看了眼包装盒:“这个退烧的叫地塞米松注射液,消炎的叫阿司匹林,止咳的是急支糖浆……” 张院首本来是准备好了纸笔来记的,结果女帝一开口,直接给他听懵逼了! 地塞啥来着?阿四什么? 他简直欲哭无泪,怎么一个都听不懂? 凌夏见他一脸崩溃的样子,便把昨夜剩下的地塞米松注射液都给了他,让他回去好好研究! 其实估计也研究不出个啥来!毕竟中医和西医原理完全不一样,要推广西医,还得从头开始。 回头她去系统兑换几本西医教材来,找几个有天赋的去钻研一下! 张院首见女帝把余药都给自己了,那是一个感激涕零。 手里拿着神药,他忍不住开口:“陛下,老臣斗胆问一句,您刚刚是从哪取出的这些药品啊?” 凌夏对着他莞尔一笑,神秘兮兮道:“张院首,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 张院首不由一愣,陛下果真是天女啊,这神药竟是从天界所得! 当下看女帝的眼神,越发敬畏了! “这些药要记得按时吃!”凌夏把药放下,好一顿叮嘱。 这一夜没睡好,感觉眼袋都冒出来了,她得回宫补个觉先! 秦衡见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急急伸手去拉她,差点从榻上翻下来,给凌夏吓得够呛。 “不好好躺着,你干什么呢?!”她轻斥一声,去扶他。 许是吃完东西恢复了些气力,秦衡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伸手紧紧搂住她,虚着声道:“陛下别走!” 凌夏:…… 生病的男人还真是黏人,以他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没法跟着她一起回宫,总不能抬回去吧! 看来只能先在这,将就着眯一会儿了! 想到这,她屏退屋内其他人,脱了外衣,爬上床,钻到他怀里,哈欠连连道: “那你不许闹,朕困得不行,先睡会儿!” 秦衡看着怀里一秒入睡的人,面色柔和下来,下颌抵着她眉心,很快也睡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睡到下午,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方悠悠醒转过来。 文姬领了宫人过来伺候梳洗和用膳,秦衡吃了药又睡了一顿好觉,身体也好了许多,已经勉强可以起床了。 她梳完妆转身过来,男人已换了身皎白的长袖袍服,更显长身玉立,于矜贵中带着丝柔弱。 没想到这家伙生病了,还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病美人气质,看得她不由色心大起。 她走近一步,径直伸手勾住他脖子:“待会儿阿衡便同朕一起回宫吧!” “好!”秦衡环抱着她腰身,轻笑着应了一声。 “回去之后呢,阿衡要干什么?”她指尖缓缓抚上他的唇瓣,虽有些苍白,但还是这么润泽诱人,她好想咬上去。 “陛下让臣干什么,臣就干什么!”秦衡啊呜一声,作势要咬她手指。 这声啊呜声听得她心头痒的不行,直接张嘴咬上去。 一股力道冲上来,秦衡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凌夏旋即跨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脖子好一顿亲,完全不怕感染风寒的节奏! 秦衡见她这般迫不及待,不由笑了,于是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不住回吻,全不似还生着病的样子! 两人这顿生猛操作,直叫文姬和一众宫娥看得目瞪口呆! 正亲得难分难舍之际,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 “陛下如此待我秦家,衡儿还入什么宫!”一道女声怒气冲冲传来,下一刻,话语声一顿,一阵阵吸气声接二连三响起。 猝然被打断,凌夏松了松秦衡的脖子,眉头紧皱,面色不悦地瞥向声源所在地——门口。 此时站了约莫十数人,为首的美貌妇人一身绫罗,满头珠钗,气势十足,凌夏一眼便认出了是命妇之首的秦夫人。 她身后跟着一群丞相的嫡庶子女和仆婢。 许是见着她跨坐在秦衡腿上,和他拥吻的壮观场面,一群人满脸惊愕,年轻男女更是看得满脸通红。 秦夫人看向她这边,面含愠怒,待看到秦衡的那一瞬间,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衡儿,你的病好了?” 秦衡稍稍点头:“已经大好了!” 其实并没有大好,身体还虚的不行,只是此时想亲女帝想得不行,倏然被打断,他心头也莫名有些烦躁。 当下抱着女帝并没有放下,反倒继续这样姿势暧昧地坐着。只希望他母亲看到这样,能识趣点快些带着人离开。 怎料秦夫人见此情景,眼眸中几乎迸出火来。 凌夏又岂会不知她此番为何对她怒目相向,于是挑了挑眉,冷哼一声:“见君王不拜,秦夫人好大的架子!” 秦夫人气得指甲几乎攒进肉里,终是咬了牙领着一行人行了礼。 礼毕,她又看向秦衡,美眸带泪,哽咽道:“衡儿,你父亲昨日已被罢免了相位,至今昏迷不醒,你不去看看?” 第179章 十宗罪 秦衡听到这里,也是震惊不已! 父亲竟被罢了相位!他躺下不省人事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禁看向怀里的女帝,迟疑了一瞬,终是开口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凌夏心中冷笑一声,这女人这番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没有理会秦衡的问话,她转而瞅向秦夫人,掀眸道: “看来丞相和夫人,对朕甚是不满呐!” 秦夫人身为命妇之首,自是见多了风浪,此时女帝在她眼中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丝毫不惧。 当下福了一福,面上十分恭敬地说道: “臣妇怎敢对陛下有所不满,只是时刻铭记陛下待我秦家的好!就说前几日,先是将我儿气得呕血重病,继而又罢了我夫丞相之位,当真是极好!” 她说得后面,已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凌夏冷哼一声起身,身后的文姬即刻递上一本册子,她看也不看,径直朝秦夫人扔去: “秦夫人,且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单丞相这些年所犯之过,几乎可以罗列出十宗罪来,需要朕将这册子一一昭告天下吗?” 秦夫人翻看着手中的册子,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凌夏来之前就知道丞相府定会诘难,所以一早便将丞相的老底都扒了出来。 瞅了眼秦夫人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她冷哼一声,直接拉了秦衡的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及至到了她身侧时,方顿了顿道: “今日朕把话撩这了,重华君是朕的人!若非看在重华君的面上,整个秦府,就不是丞相被罢免这么简单了!” 她的人,自是和这秦府没有瓜葛!也容不得他们插手一二! 他们敢不让他回宫! 秦夫人听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瞬间瘫软在地! 她身后的一众秦府人虽不知册子上写了什么,但见得秦夫人这番模样,已然猜到不妙!此时纷纷上前来扶! 秦衡见母亲瘫倒在地,面露不忍,下意识便想上前去搀扶。 可凌夏又岂会容他这个时候上前! 毕竟刚刚她才发狠话昭告他是她的人,若这个时候他上前,岂非当众打她女帝的脸!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是以直接拽了他一路走出了丞相府。 及至上了御辇,秦衡并没有跟着上来。她回头看过去,却见他眼眸氤氲着雾气。 她叹了口气:“昨日朕派太医看过了,你父亲好得很,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歇上一两日便好了!” 秦衡听得这话,心头方缓了下来。 他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问出口:“陛下为何这样做?” 凌夏看着他,反问道:“若是重华君坐在朕这个位置,又会怎么做?” 秦衡一时默然无语。 若是他,那必定直接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陛下当真是为了他,才留秦府一个体面? 虽然他会做的更狠更绝,但毕竟他现在是被处置的一方,家族突遭如此重创,他心中如何能好过! 凌夏见他神色纠结,旋即摆手道:“也罢,你去看看吧,毕竟是你父亲母亲!” 如果一个男人此刻丝毫不顾念人伦纲常了,她还不敢要呢! 不再多言,她理了理衣摆,端坐好,随后御辇起,两队禁卫军护航,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第180章 那臣帮陛下穿衣服吧! 凌夏前脚刚回紫宸殿,沈邺后脚就过来了。 \"陛下!\"沈邺看着她,眼眶莫名又红了。 看他乖的跟只小狗一样,她不禁有些好笑,旋即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邺惊喜不已,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不生臣的气了吗?\" 哄好了秦衡,她今天心情确实不错,当即捧了他的脸,亲了一口:\"你说呢?\" 沈邺愣了一瞬,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几个飞速旋转下来,差点没晕眩过去。 \"停下停下!\"脑袋被晃的晕头转向,她赶紧拍了拍他肩膀。 他马上停止转圈的动作,刚刚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还把陛下转晕了,一时不由万分自责。 见女帝晕乎乎的,他连忙搂了她的腿横抱起来,坐到御桌前,跟着又倒了杯茶水给她顺顺气。 \"陛下,臣刚刚是太开心了!\"沈邺边抚着凌夏胸口帮她顺气,边解释道,他真不是故意的。 凌夏低头瞅了眼那只在她胸前上下起伏的大掌,不由无语。 “摸够了没有啊?”她一把拍掉那只咸猪手。 听得她的话,他不由委屈巴巴地看向她:“陛下走了一天一夜,臣担心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盼着陛下回来了,陛下还不让臣摸一下!” 凌夏:…… 说的好理直气壮,她竟无言反驳。 “那允许你再摸一会儿!” 她话刚落,便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很快一只大手便探入了她罗裙内。 一种强烈的酥麻感传来,直接冲击着感官。 她控制不住地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情难自禁地嘤咛了一声。 才一天不见,这又是从哪学来的? 她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对这房中术极为上手,几乎一学就会,甚至触类旁通! 逗弄许久,她已经溃不成军了,趴在他怀里不住喘气。 沈邺抚着抚着,只觉身体内一股热量几欲喷薄而出。 “陛下,今夜臣可以侍寝吗?”他哑着嗓子问道。 凌夏想到秦衡可能晚点要回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顶风作案了吧! 可是身体又忍不住想要更多,只得哄着道:“明日要朝会,所以只许来一次!” 她得事先说好,不然一整夜都不够这家伙折腾的! 沈邺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一次就一次吧!有总比没好! 就一次,那他必须要好好珍惜,得拿出十足的干劲来! 想到这,他便抱起她,直奔浴池。 凌夏也是没想到,这一仗,愣是持续了一个时辰。 她不由哭笑不得,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战斗力了! “真的不再来了吗,陛下?”沈邺意犹未尽地从后方环着她腰身,低头亲吻着她后颈,两只大掌也不歇着,不住地揉捏着她月匈前的那两团绵软。 “乖,今夜先到此为止!”她抓住他那不安分的手。 沈邺听得这话,只好松开爪子,看着怀里女帝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眸越发猩红:“那臣帮陛下穿衣服吧!” 凌夏嗯了一声,先前的衣服都被他扯烂了,只能去衣橱里拿新的过来。 沈邺走到那一排衣橱前,伸手打开了门,一时不由傻在当场。 这长长的一排,从头到尾,怕不是有几百套吧,连抹胸都有百来件,而且各种款式、颜色的都有,十分精致,看得他眼都花了。 “挑好了没?”凌夏在一旁催促道。 听得催促,他赶忙随手取下一件抹胸和寝衣,红着脸走过来。 凌夏见他过来了,便站起身来,张开手臂。 沈邺拿起衣服,往女帝身上套去。 他第一次给女子穿衣,难免笨手笨脚,穿了好久才穿好,女帝也极有耐心地等他。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抹胸束上,玲珑剔透的身材瞬间被半裹住,另一番风情扑面而来,诱惑十足。 盯着那高耸的玉峰,他喉头紧了紧,大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脸不舍地哑声道:“陛下好美!臣…臣…” 臣走不动了… 凌夏感觉到腹部有硬物顶上来,不由无奈地环了他脖子,给了一个热吻,然后柔声道:“乖,下次一定让你吃个够!” “那陛下答应了,不许反悔!”沈邺吃着她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 凌夏点头,继而想到了什么,叮嘱道:“重华君回来后,他身体还没好,你平日让着他点!” 他乖巧地点点头:“都听陛下的!” 第181章 都给本官一一拘了! 国债发行首日,凌夏穿了身便装,带着文姬和几名侍卫出了宫。 此时新设立的帝国银行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分为大额债券交易区和小额债券交易区。 大额债券交易区是专为有钱人设立的,百万大宁币起购,相当于千两银子起购。 之所以设置大额债券交易区,也是为了更快筹集资金,更方便管理债券,同时提供更好的服务。 可能是因为刚开始发售,所以大额债券交易区人数寥寥。 小额债券交易区就比较火爆了,队伍都排了几圈。 来抢购债券的都是东都的中产阶层,家庭较为富裕,兜里有钱又不急用,要是放钱庄,不仅没利钱,还要收手续费和保管费。 相反,用来购置国债,不仅安全,还能收点利钱,对中产阶层比较友好。 凌夏带着文姬走近几步,只听得旁边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听说这债券是专款专用,女帝陛下还设置了专门的账户,派了专人管理核算,定期公布资金投入使用情况,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贪官污吏挪用!\" \"是啊,起先我还担心这钱会进贪官的口袋,到时候打水漂了!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保障的!\" \"只是咱们买了这债券,陛下把这钱都拿去搞建设了,回头三年五年到期了,拿什么还咱们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路和桥修起来了,过路费和过桥费就能收起来了!这工厂建起来了,什么钢材,塑料,电器都可以卖起来了,还可以卖到其他地方去,老赚钱了!\" \"你怎么知道的?\" \"平时多看看科学院周报,都有说的!看不明白,就多去茶馆坐坐,有专门解读周报内容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多买点了!那媳妇你先排着队,我去宁氏钱庄再取些钱来!\" 凌夏正听他们说的起劲,忽见人群中间挤出一个中年汉子,急匆匆跑着,直奔对面的永安街。 看来就是刚刚那个嚷嚷着要取钱多买点债券的人,其他人见状,也不由心痒痒,想去取钱多买点! 很快,大批人涌向对面永安街的宁氏钱庄。 凌夏见此情景,心道不妙。 这一大帮人全跑去宁氏钱庄取钱,恐怕会出事! 毕竟哪个钱庄会一次性放许多钱在一个地方,遇到需要支取大额资金的,一般都是要提前排队预约的! 这一次性去这么多人,宁氏钱庄若是没有准备好应急预案,怕是一下子提不出这么多钱来! 到时候人越聚越多,宁氏钱庄处理不到位,说不准会发生动乱纠纷以及踩踏事件! 好好的一场国债发行盛事,若是变成了一起大型踩踏事件,那就不好了! \"通知东都府尹赶往宁氏钱庄!\"她连忙朝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说着,她想了想,又朝另一名侍卫道:\"去千金阁找袁掌柜,驰援宁氏钱庄!\" 两名侍卫得了令,即刻行动起来。 之所以驰援宁氏钱庄,她想借此卖宁湛一个人情,方便日后行事! 尤其是想到那么多潜龙卫去探襄州宁氏的底细,全都有去无回,让她生出了一丝警惕,或许后续可以从宁湛这边入手。 宁氏钱庄。 此时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龙,全都嚷嚷着要取钱。 \"掌柜的,今天取钱的人怎么这么多啊?\"一名伙计望着门外长长的队伍,不禁满脸忧愁。 \"听说是帝国银行今天开始发行国债,这些人全是来取钱去买债券的!\"另一名伙计刚刚在下面帮忙,听说了情况。 “大公子和二公子眼下全都不在东都,这可如何是好?\" 宁掌柜此时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西城的宁氏钱庄怎么说,能调过来多少银钱?\" \"刚联系了西城的宁氏钱庄,那边的银钱才这个数,\"小伙计比了下手指,\"就算调过来了,恐怕也没法应付这么多需求啊!\" “要不咱们直接关门吧,就说今天取钱的人数已达上限,让他们明日再来?\"另一名伙计建议道。 宁掌柜望着那因为排队逐渐暴躁起来的人群,不由叹气道:\"恐怕不行,若是直接关门,怕是要把咱们钱庄的门给砸了!\" 几人说着,忽见人群忽然喧嚣起来。 “喂,你们宁氏钱庄能不能手脚麻利点,我们都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了,怎么这队伍还一动不动?” “是啊,这么慢,待会儿债券都要卖完了!我们的损失你们宁氏钱庄承担吗?” “大伙儿,这宁氏钱庄把咱们存的钱都弄哪去了?不会是挪用了吧,不然怎么磨磨蹭蹭半天,也取不出来钱?” “这可都是我的全部家当啊,黑心商贾,居然敢挪用,看老子不砸了你!” 霎时,一群人从队伍中走出,撸起袖子便撞起宁氏钱庄的大门,几个伙计赶紧上前来劝说,全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一时吓得再不敢出来。 宁氏钱庄的门很快被撞开,一伙人瞬时冲了进来。 “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天不还钱就砸了你们!”一满脸横肉的汉子大声叫嚣道。 宁掌柜也是气得浑身发颤。 “掌柜的,要不把后院那些打手叫过来,叫他们知道咱们宁氏的不是好惹的!”一个伙计满脸气愤地说道。 偌大一个钱庄没有人看护,是不可能的!宁氏钱庄也配备了二十几个打手,身手都是一等一的! 只是眼下人多,宁掌柜哪敢放这些打手出来,到时候真惹出什么事来,宁氏定会被官府点名,公子就要被请去喝茶!他作为掌柜,更是难辞其咎! 想到这,他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大家有话好好说,今日人多,钱庄一时周转不过来,已联系宁氏名下其他钱庄调钱过来,请大家再耐心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记拳头直冲他脑门。身边几个伙计也已被轮番打倒。 “这黑心商贾,还想忽悠我们!大家一起上!” 满脸横肉的大汉率先冲了上去,径直砸断了钱庄的柜台,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抢。 就在这时,后院门开,一群黑衣打手提着大棒冲了进来。 正当双方扭打一处时,两队官兵迅速列队而出,包围了宁氏钱庄,一名中年男子着一身官袍从队伍中走出。 “放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当众斗殴,打砸抢!来人,都给本官一一拘了!” 第182章 露华浓 很快,官兵便将聚众闹事的满脸横肉男子几人抓了起来,连带着宁氏钱庄的黑衣打手也抓了好几个,以儆效尤。 内院厢房里,府尹端起一杯茶,悠悠喝了一口。 “宁掌柜,眼下这么多人聚在你们钱庄,你不给个交代,怕是说不过去!纵然平日本官和你们宁公子多有交好,但眼下正值帝国银行债券发行首日,若是闹出了乱子来,可不好收场!” 宁掌柜不由满头大汗:“还望府尹大人再宽限两日,等调来了其他钱庄的银钱,便能一一支付!” 只听得哐当一声,杯盏已重重落在桌上,府尹冷哼一声起身:“偌大一个宁氏,还宣称是大宁第一首富,居然连这点钱都凑不齐!也罢,本官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还凑不出来,只好请宁掌柜去牢里坐坐了!” 宁掌柜听到这里,顿时如坠冰窟。 他到哪去弄这么多银钱啊? 若是公子在,那还好说,宁氏涉猎各行各业,珠宝、绸缎、米面粮油、酒楼等各大产业遍布东都,公子一句话便能调动所有钱款过来,在公子面前,这些事都不叫事! 可是眼下公子不在东都,当日急匆匆赶回襄州,连封手书都没留!后面二公子也着急忙慌地走了! 他一个小小的宁氏钱庄分庄掌柜,哪里能使唤得动其他宁氏产业调取银钱过来!偏偏今日事发突然,再修书回襄州已是来不及! 这府尹,他们宁氏逢年过节给他送了多少礼,而今,一点不相帮,还把他们的打手也一起给抓了起来!这群当官的,未免太欺负人了。 想到这,他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商贾地位低呢! “掌柜的,千金阁袁掌柜来了!”身后传来小伙计的声音。 宁掌柜心烦地喝道:“没见我正忙着呢!哪有空见他!” 他喝完,忽然脑袋清明过来:“你说谁来了?千金阁袁掌柜?” 千金阁袁掌柜,那可是大宁富商梁六爷的幕前一把手! 这梁六爷名下的六记,新兴产业遍布整个大宁,单说肥皂香水,不仅畅销大宁,在番邦诸国也极受追捧,赚钱赚到飞起那种! 短短一年时间,其累积的财富几乎快要追上他们宁氏了! 要知道宁氏可是积攒了几百年的家底,要不怎么能开得起遍布整个大宁的钱庄!这梁六爷居然只用了一年时间,就累积了滔天的财富! 也不知他背后倚靠的是什么样的势力,否则怎么能不被扒掉一层皮,反而一路畅通地做下去! 当初梁六爷来找他们公子谈生意,是他和二公子看走眼,把人赶了出去,以致成就了如今的六记。 他早就悔断肠了! “快去把袁掌柜请进来!”他也顾不得自己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赶紧吩咐伙计招待起来。 “哟,宁掌柜,这是怎么了?”袁掌柜一进来,便瞧见了宁掌柜这副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汗颜汗颜,叫袁掌柜见笑了!”宁掌柜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伙计已经端上茶水点心,还给袁掌柜拉开了椅子。袁掌柜也不客气,就着坐下。 “袁掌柜第一次造访我宁氏钱庄,本应好生招待招待的!只是今日钱庄突遭变故,我等也是忙不转,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宁掌柜客套地说道。 “宁掌柜,我就直说了吧,今日我是奉我家六爷之命前来,六爷素与宁公子交好,此番宁掌柜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袁掌柜也不兜弯子,直接开口道。 宁掌柜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口求助才好,没想到袁掌柜竟然直接开口相帮,一时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这梁六爷为人可真大度和仗义,丝毫不在意先前他折辱与他的行径,在他落难之际还这般相帮!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回头一定要禀报了公子! 宁掌柜叹气道:“袁掌柜,我也不瞒你说,实在是目前取钱的人太多了,以致钱庄一时周转不过来,府尹大人下达最后通牒,要我们钱庄务必一盏茶时间内调拨钱款过来,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看你那边……” 袁掌柜笑着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见十来个伙计抬着几只大箱子进来了。 宁掌柜看得一颗心咚咚直跳,在袁掌柜的示意下,走上前。待到打开其中一只大箱子的盖板,瞬间倒吸一口气。 一排排的银锭,整整齐齐摆放着,光芒扑闪,叫人无论如何挪不开眼。 …… 六记酒楼,二楼奢华包厢内。 “陛下,袁掌柜传来口信,宁氏钱庄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侍卫拱手回禀道。 凌夏倒是毫不意外,袁掌柜直接带着那么几大箱银钱过去,宁氏钱庄的危机毋庸置疑,肯定会解除。 宁湛欠了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回头她倒要好好想想怎么让他还。 她拿起案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微微扫过窗外,却见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出现在街头,随后一晃而过。 刀木? 好久没见他了,这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他是要去哪呢? 她不由起了丝好奇心,旋即起身,带着几名侍从下了楼。 “露华浓!”她仰着头,震惊地看着那大大的招牌,以及灯火辉煌的牌面。一股浓烈的酒香混合着脂粉味,直接扑鼻而来。 露华浓,东都最大的胡姬酒肆,榜上有名的销金窟。 里面聚集了许多妖娆美貌的胡人女子,他们不仅通晓音律,且能歌善舞,其异域的风情万种吸引了不少东都的达官显贵和富商大贾为之豪掷千金。 凌夏万万没想到,一向清风明月般的麒麟帅刀木,居然好这一口! 想到在画舫上的那一次,他也是和一群异域商人在一起,如今思来,也算有迹可循。 “公子快请进,今夜我们露华浓有大型胡旋舞表演哦!还有花魁娘子的柘枝舞!”一名异域装扮的妙龄女子热情地招徕凌夏。 这女子一看就是大宁人,只是穿了西域的服饰,不过倒也别具一番风情。 许是见着凌夏衣饰华贵,妙龄女子十分热情地招徕着,还给她介绍起了露华浓的特色吃食以及招牌美酒。 第183章 邸下,您没事吧? 在妙龄女子的招徕下,她带着文姬和侍卫跨步而入。 不愧是东都榜上有名的销金窟,这露华浓里面非常豪奢,上下两层,布局错落有致,走廊曲折回环,一楼大堂还设有一个大型舞台。 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随处可见衣着鲜丽的大宁人,甚至还有不少长相各异、身着奇装异服的异域人士,美艳的胡人女子穿梭其中,或当炉卖酒,或招徕客人。 她这一路走来,香风阵阵,乐音靡靡,还真是富贵温柔乡,令人沉醉。 也不知刚刚刀木走去哪了? 正观望着,却见回廊处一栋梁柱边,隐约现出一道颀长的玄色人影,负手而立,头覆斗笠,似在等人一般。 可不就是刚刚在酒楼窗口看到的那道人影嘛! 找了一圈,原来是在这! 她走过去,唤了声他名字,对方恍若未闻。 应是四周人声吵闹,将她的声音淹没了,前面的人没有听见。 想到这,她上前拉了他胳膊:\"你在这做什么呢?\" 那人身形一僵,转身看向她来,只打量片刻,便抬手一把甩开她,一道冷凛而威严的喝声倏然自纱帘内传来。 \"放肆!\" 凌夏起初还怔了怔,刀木这小子胆肥了啊,竟然敢甩她!待听到那完全陌生的喝声时,方才一个激灵意识到,她认错人了! 天啦噜,怎么背影这么像!还都喜欢戴斗笠!真不怪她认错了! 只是如今认错了,还拉了人家胳膊,想想就觉得社死! 她拱了拱手,诚挚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兄台,刚刚认错人了!\"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说话,背过身去。 凌夏不由无语,她都道歉了,还这般高冷,碰都不让碰一下,还逛什么窑子! \"咱们走!\"她手一扬,直接绕过那男子准备上楼,未料得下一刻,走廊尽头忽然窜出一条人影,速度极快,径直撞向她的腰身,她脚步不稳,连呼几声,直直向后倾倒。 后面好像是那个高冷男!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直接撞上那斗笠。 哐当一声,动静太大,两人齐齐被撞倒在地,她张嘴呼叫时,牙齿瞬间磕在白纱覆盖的两片柔软上,惊愕抬眼间,正对上一双白纱覆住的朦胧寒眸。 那双狭长的寒眸微眯,一股冷凛的寒气登时从身下蔓延开来。 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刚贴了三秒钟,便听得阵阵惊呼声传来。 \"公子——\"是文姬和侍卫的声音,他们飞快上来搀扶她。 刚刚事发突然,侍卫们也始料未及。 凌夏倒是还好,下面有个人肉垫子,除了被撞的腰有些不舒服外,其他啥事没有! 不过人肉垫子好像不太好,不仅斗笠被撞歪了,嘴巴还被她的牙齿磕破了,目前还在地上躺着,整个人一副余震未消的样子。 凌夏有些内疚,正准备吩咐侍卫去搀扶一下,却见人群中忽然挤出数个健硕的男子,齐齐奔向那高冷男,恭敬地将他扶了起来。 这几人估计是高冷男的护卫,也不知他是哪个世家子弟,气场这么足? \"邸下,您没事吧?\"几个护卫一脸关切地问道。 凌夏听他们说话的腔调怪的很,不似刚刚高冷男字正腔圆,料想应该是外邦人! 正当她犹疑之际,却见他正了正头上歪扭的斗笠,轻纱晃动间,一张轮廓刚毅而又端美昳丽的脸隐隐浮现,偏又唇角沾血,肃穆中带着几分禁欲。 原来这厮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这般形貌,连男子见了都要心动,难怪要戴上斗笠了! 戴好斗笠后,许是牵扯到伤口,高冷男嘶了一声,旋即抬手抚了抚唇角,见到指腹上殷红一片,登时怒目看向凌夏这边。 凌夏心道不妙,这一回可不赖她,她也是受害者。 当下直接指向已被侍卫擒住的那始作俑者,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你是哪家的小崽子,你闯祸了,你知道吗?\"她气呼呼道。 小男孩一脸害怕地望着她,不住摇头,然后叽里咕噜说着一堆话。 凌夏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他的腔调倒是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思密达?\" 男孩看着她,呆呆摇头。 看来是个外邦人,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翻译啊? 正当她纠结之际,那高冷男上前几步,目光如鹰隼般直直盯着小男孩,然后说了一句和小男孩一样腔调的话。 小男孩瞬间像是遇到了老乡一般,激动地眼泪直流。 author:星罗第一美男,王世子邸下来了(美貌见书圈男主图,哈哈) 第184章 这气息,似曾相识! 几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小男孩就跟着高冷男一群人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啥,但明显是相熟的,否则小男孩不会轻易跟陌生人走。 既如此,她也懒得管那么多闲事了! 继续在里面逛了起来,及至走到拐角处,忽然手臂一紧,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瞬间被带到一间厢房内。 不及她张口呼救,嘴巴已被捂得严严实实。 “陛下是我!”一道清越的男声自耳畔响起。 她惊愕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 “刀木!”之前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就是刀木。 此刻他穿着一身玄衣,和那高冷男的服饰极为相似,只是高冷男的衣服上绣有暗纹的云纹式样,刀木的则是松柏式样。不仔细看,很难分辨。 “陛下怎会在此?”刀木紧握着她手腕,低着声问道。 凌夏:…… 这不是跟着他进来的吗? “你又为何在此?”她反问道。 未等他回答,忽然一阵喧嚣声传来,似是有人推开门进了来。 刀木目光倏然一紧,抬手间,直接拔掉了她头上的束发玉簪,瞬间她一头青丝尽数垂落,披散下来。 “刀木——”一道浓重的异域腔调隔着帘子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怔愣之际,刀木已搂着她的腰旋转一步,径直将她压在了帷帘后面,下一秒,却见他低下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唇瓣微凉清润,伴随着一股幽沁的气息萦绕鼻翼。 这气息,似曾相识! 她脑袋轰一声炸了! “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呢!”那外邦人正说着话,及至走到里面,见找了半天的刀木正搂着一长发女子抵着墙角,明显是在亲热。 他也是一愣,旋即嘿嘿一笑:“兄弟对不住啊,打扰你的好事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他赶紧退了出去。 听得房门被带上,刀木方缓缓抬起头,松开了凌夏,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低低凝着她,两人近在咫尺,气息交缠,他声音微哑道: “刚刚事急从权,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凌夏心中震荡不已,不禁捂着胸口不住喘气! 为什么刚刚他吻上她时,那股清冽幽沁的气息,她会觉得像极了某个人,对,是梁仲言! 犹记得枫林诗会过后那一日,她心里难受,然后召了梁仲言进宫,趴在他怀里哭了好久,那清冽的气息,仿佛凌寒独自盛放的雪梅一般清幽,她印象深刻! 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张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和梁仲言的摄人容色有着天壤之别。 两人的声音也不一样,刀木的声音偏清越,像泉水澹澹流淌。 而梁仲言温和的时候,声音则低醇磁极,查案的时候,则冷情冷性,声音也冷冽的不行。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怎么会联想到一起去呢? “陛下怎么了?”刀木见她捂着胸口,似乎无法喘息的样子,忙急急松了她手腕,分开些许距离。 “朕没事!”她心慌意乱地别过眼去。 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梁仲言,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钝痛,然后呼吸困难。 刀木抚了抚她的后背,帮着顺了顺气,旋即抱她坐到了桌边。 “你还没回答朕,你今日在此做什么呢?刚刚又是什么人?”凌夏忙扯开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185章 刀木,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吧? 刀木警惕地瞥了眼窗户和门口,待到确定没人后,方低声道: “适才那人乃是一名突朔商人,名叫乌孙,是这露华浓的其中一个老板,也是突朔潜伏在东都多年的一名细作。 他收到斩首行动的指令,奉命安排突朔狼卫首领乌剌剌,同下面的八队领命会面,就是今夜,在隔壁厢房。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探听他们详细的刺杀计划。 前期以商人的身份与乌孙相熟,刚刚怕被他疑心,所以才装出与陛下亲热的样子,请陛下勿怪我的擅做主张!” 原来如此,她就说嘛,刀木松山明月一般的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等逛窑子的人! “无妨!”他刚刚也只是贴了一下她的唇,并无过分的逾矩。 瞄了眼厢房内部,布置的倒是十分精致,想到那群狼卫马上就要来商讨刺杀她的计划,她难免有些心悸:“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刀木倒了杯茶递给她,缓缓道:“刚刚乌孙定是在检查四周的环境是否有异,待会儿花魁娘子开始表演,这二楼必然倾巢而出,前去观赏台观看。 待四处无人了,狼卫首领才会过来。届时乌孙发现我没有出去,必定还会再来检查,到时候就需要陛下再配合一下了!”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不由好奇:“要怎么配合?” 听的问,他面色微赧,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刚刚亲热过了,接下来可能要假装行男女之事了!” 凌夏听得这话,一口茶直接呛到喉咙,当场咳个不停。 这男女之事,还要怎么个假装法? “朕的侍卫呢?”她忽然想起自己被他拽进来了,文姬和几个侍卫没跟进来,这个时候不得在外面找疯了。 刀木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陛下不用担心,门外的麒麟子引开了他们!” 凌夏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你本来是打算一个人探听的,刚刚为什么要拉我进来?” 刀木看着她的脸,迟疑了一瞬方回道:“陛下顶着这副伪装,在外面四处张望,很容易打草惊蛇。我怕那乌孙起疑心,是以拉了陛下进来!” “朕的伪装有什么问题?”难道穿的太华贵,容易被人盯上?有钱都不行? 刀木拳头抵了唇,轻咳一声,面色尴尬道:“太明显了,善于伪装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陛下是个女子!” 凌夏:…… “朕的易容术有这么差吗?”明明之前都没人认出她是个女子,不应该啊! 刀木露出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陛下为何不戴上上次我送的面具?” 提到面具,她心中顿时一窒。 再朝对面看去,眉横丹凤,眼窝深邃,尽敛清华,看她时又顾盼生辉,嵌在那张极为普通的脸上,显得颇有些格格不入。 她脑海中又闪过那张清峻的容颜,跟着心也失了一跳,右手不知何时已抚上他的脸颊。 “陛下?”刀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凌夏这才清醒过来,刚刚她竟下意识想去确认他是不是梁仲言! 想到这,她脸上不由发烫,真是疯了她! 当下端起茶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 不管他是不是梁仲言,她作为上司,知道他长啥样,总没毛病吧! 随后,她抽回手,径直开口道:“刀木,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吧?朕想看你真正的样子!” 她提完要求,便盯着他的眼睛看,却见他眸色微变,神色复杂地回看向她。 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开口问道:“陛下知道麒麟帅的全称吗?” 凌夏心里不由无语,老皇帝驾崩前没跟她说这么多啊,她哪知道这么多? 刀木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轻叹口气道:“大宁开国首任麒麟帅,因替太祖服食长生药,虽得长生,却面目尽毁!是以制人皮面具,称千面麒麟帅! 麒麟帅的一张脸,并非永恒,一瞬可千变万化。今日陛下见到我这个样子,明日可能又是另一张脸。四百年来,没有人见到麒麟帅的真面目,能活着走出一丈以外,便是皇帝也不行!” 凌夏听到这里,那是一脸惊愕。 这方世界还真有长生药?只不过吃了会面目全毁,就有点吓人了!难怪太祖不吃! 这袁天干也真倒霉,给人干活,还受这老大罪!太祖太不厚道了吧! 想到这,她心中不由一紧:“你不会就是袁天干吧?” 四百多岁的老爷爷,面目全毁,刚刚还亲了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刀木听得她的问话,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她在担心什么,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自然不是,袁天干是我师父!十多年前他将麒麟帅之位传于我之后,便消失了!我是二代麒麟帅!” 凌夏听到这,方稍稍心安。 反正现在没事,在等狼卫首领过来,她便像个好奇宝宝样继续问道:“这世上真有长生药吗?你师父真的活了四百多岁啊?” 刀木也极有耐心地回答道:“长生药是我师父炼制的,听他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副作用太大,服药之人不仅会面容尽毁,且每个月都会心悸发病,发起病来要承受千蚁噬心之痛!” “既是你师父炼制的,那药方还在不在啊?”要是在的话,她找系统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服用了这长生药,虽得长生,却痛不欲生!那药方自是被他毁去了!”他看着她,一言难尽地回道。 这倒是可惜了,她不由叹息。 正想再问点什么,忽听得外面舞乐音大作,一时间,开门声和脚步声齐齐传来,喝彩声不绝。 想来应是花魁娘子开始表演柘枝舞了,所以二楼厢房内的人都倾巢出动,纷纷前往二楼的观赏台观看起来。 他们这处厢房则位于拐角处,随着四处厢房人空,一时竟安静的落针可闻起来。 随后,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刀木眸光倏然一紧:“陛下,该行动起来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瞬间身体被悬空抱起。 他身形一个腾挪,已抱着她落在靠边的床榻上,床幔顷刻落下。 第186章 呜呜,少卿,朕好难受! 透过床帷,隐隐约约看到窗棂上贴上来数道人影。 凌夏不由无语,看来不少人在围观他俩的“床戏”啊! 外面这么多人盯着,难不成他们俩就这样躺一夜? “接下来怎么办?”她看向一旁的男人。 刀木侧过头来看她,犹豫片刻方问道:“陛下会叫床吗?” 凌夏:…… 她肯定会叫床啊!只是每次都是情到深处,她才会叫床!无缘无故她叫什么床? 尤其是他俩就这样躺着,然后她一个人在这叫床?她堂堂女帝,还要不要脸了? “不会!”她偏过头去,一口回绝。 “这就难办了!”刀木微微皱眉,旋即起身坐了起来,“若是里面什么动作都没有,外面的人肯定会起疑心!”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么社死的事,她实在做不到啊!看着刀木越拧越深的眉,她纠结道,“要不朕随便叫两声应付一下?” 说着她伸手掐了把自己的腰,旋即发出一阵吸气声。 刀木听得这吸气声,满脸不解地看向她。 “不好意思,掐重了,有点痛,再来!”她尴尬地简直要扣脚底板了,便又掐了把胳膊,随即发出一阵哼唧声,倒是有模有样了些。 刀木听得面色有些僵硬:“那辛苦陛下,先这样叫着!” 他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筒般的物件,继而伸手从床榻下面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铁丝一般的东西,然后捯饬了一下,两个东西接到了一块,他便将圆筒放到耳边,专注地听了起来。 凌夏在旁边一边叫床,一边看他捯饬,也不由好奇,这么个东西,搞得好像窃听器一般,真能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吗? 刀木见她眼热的很,旋即将圆筒递过来:“现在他们还在誓盟,没说什么重要的内容,陛下可以听一下!” 凌夏欣喜地接过,然后放到耳边,顿时一阵叽里咕噜的话从圆筒里面传了过来,虽然一句也听不懂说的什么,但传过来的话语声却非常清晰,宛若在电话里听到的一般! 这也未免太神奇了,麒麟阁居然真的倒腾出了窃听器,技术摆在这,难怪可以搜罗各种情报! “你会突朔语?”她顿时双目放光地看向刀木,这家伙平日和那群老外混在一起,是不是会很多语言啊? 刀木点点头:“略通!” 上一个略通医术的,她已经见识了! 这又来一个略通突朔语的,怕不是还略到了大良语、星罗语这些吧? 大佬都是这么谦虚的吗? 她把圆筒还给了他,反正也听不懂,再听下去也没意思! 刀木卧在里边继续拿着圆筒,听得十分专注! 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她便一个人自娱自乐地叫起了床,时不时还调整一下语调,倒是欢快的很! 她又叫了好一会儿,却见刀木放下了圆筒,闭目躺在了里边。 “他们说完了吗?”她也跟着躺了下来,看向旁边躺着的男人,此时他双目紧闭,耳根微红。 “没有!”他扔下这一句,直接背过身去。 凌夏给他整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猜测着莫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所以刀木情绪不大对劲。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也没揪着问,继续一个人哼哼唧唧叫着,毕竟外面窗棂上的人影并没有消失,该做的还是要做! “陛下别叫了!”刀木终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猩红了一双眼看向她。 凌夏:…… 原来是她叫的过头了,旁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她脸颊烫的不行,点头应道:“好,那朕不叫了!” 说完这句话,当真老实地躺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那道勾人的哼唧声消失后,刀木方才安心地躺回床上,只是不知为何心头空落落的! 他拿起圆筒,隔壁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他便又放了下来,偏过头去,却见旁边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手指向窗户的方向。 “朕没叫的这一会儿,好像人还多了起来!” 刀木眉心一拧,之前仅仅只有叫床声,本来挺可疑的。现下连叫床声都没了,想必那乌孙已经起了疑心。 “要不朕再叫回来?”她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只好红着脸看向他,“你且忍忍先!” 见刀木不言,她便微张嘴巴,喉中顿时逸出一丝难耐的呻吟。 旁边的男人闻声,双目猝然睁开,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崩裂。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勾人呻吟的源头,宛若两片鲜嫩的花瓣般一张一合。看到这,他不由呼吸急促起来,体内仿佛有什么在叫嚣,意识轰然崩塌。 “陛下为何还叫?”他心烦意乱地闷哼一声,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 猛地跌入一道温热的怀里,她愕然抬头,不及开口解释,嘴巴已被牢牢封住。 这一次,他不再守礼,噙着那两瓣润泽,轻柔舔舐。花瓣一般鲜嫩的触感,让他情难自禁地张口,径直将其整片含住,吮吸碾吻。 他亲得极舒服,她承认她被愉悦到了,继而缓缓闭了眼,抱着他的脖子,回应起来。 随着身上男人的深入,清冽幽沁的气息卷入口腔深处,瞬间模糊了她的意识,眼前现出那张摄人心魂的清峻容颜,她看着这张脸,胸口不由剧烈起伏起来。 身下的异样瞬间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脑袋一瞬清明过来,他急急松开手,放下她,自责道: “陛下,是我唐突了!” 他这是怎么了?面对女帝,怎会如此把持不住?身为麒麟帅,十多年的严格训练,不应该会出现这种差错! 正当他质疑之际,身后忽然攀上一具娇软的身躯,酥媚入骨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呜呜,少卿,朕好难受!” 他脑袋轰一声炸了,猛然转过身,掌起那已酡红一片的秀丽容颜,瞬间红了眼: “陛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闻声抬眸,体内的燥热直冲脑顶,情难自禁之下,径直扑了上来,一把咬住他的唇,娇喘连连: “少卿,少卿……” 第187章 陛下今夜最想与谁,共赴巫山? 她攀附上他的脖颈,动情地亲吻着他,同时呢喃声不停。 “少卿少卿……” 他紧闭了双目,脑海中挣扎不已。 随着耳畔呢喃声不绝,怀里娇躯轻颤,馨甜的少女芬芳卷进唇舌间,理智终于崩溃。 他猛然睁眼,袖中紧握的拳头一瞬松开,垂眸看向那秀美的脸颜,叹了口气道: “陛下,这是您自找的!” 他倾身而上,反客为主,托着她脑袋,不住回吻。 樱唇、贝齿、小舌,所有的所有,他全都要。 他的吻强势的不留余地,几乎吸干了她腹腔内的所有空气,凌夏只觉呼吸不过来,攀着他宽阔的肩膀不住喘息。 一路向下,吻痕濡湿温热地贴在每一寸肌肤上,袍服渐次脱落,身下玉体横陈,朦胧的烛光映照下,粉嫩娇软。 一时,竟恍惚了他的眼。 轻叹口气,他随即抱她入怀,贴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陛下今夜最想与谁,”他顿了顿,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共赴巫山?” 耳畔响起熟悉的低醇男声,惑人至极。凌夏迷蒙着眼眸看来,明明刚刚亲她吻她的是少卿,为何又变成刀木了? 可偏偏声音又是少卿的,她此刻脑袋混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情难自禁下,指尖已抚上他那精致的眉眼,神色眷恋道: “朕,从来都只想要少卿一人!” 男人闻言,身躯猛然一震,怔怔看着怀里娇美的少女,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旋即又含泪笑了起来。 “臣还以为陛下移情他人了,原来陛下心里一直都是有臣的!” 他拢了拢她垂下来的鬓发,温柔地凝视着她:“也罢,不管前世今生推衍的命运如何,今夜陛下,都只属于仲言一人!” 他侧过脸去,伸手抚上脖颈处。 只听得轻微的撕裂声响起,一张摄人的清峻容颜缓缓显露,不多时,便见他手中多了张轻薄的人皮面具。 再回过头来,娇美的少女躺在榻上软成一团,樱唇嫩如玫瑰花瓣,两腮红若烟霞绽放,此时整个人已意识不清,口中喃喃声不止。 定是乌孙起了疑心,所以吹了媚烟进来,这媚烟是露华浓的一大招牌,无色无味,专为来寻欢的客人助兴所用。 刚刚是他疏忽了,以致女帝中了这媚烟,已过去许久,再要去寻解药,已是来不及。 如今女帝意识涣散,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这也是他敢当着她的面揭下面具的原因。 看着身下美好的胴体,他心中一动,俯身下来,搂着那纤细的腰身,开始亲吻她的眉眼。 凌夏被这一触碰,激得身体一颤,微微睁眼,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颜,那是一张让她心底钝痛不止的俊脸,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摆在她面前。 内心震撼不已,她感觉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少卿,真的是你吗?”她颤着声问道,双手不听话地抚上了他的脸,想要确认一般。 梁仲言抚着她伸过来的手,眸中满带柔情:“陛下盛情相邀,臣便入梦来伴!” 他说完,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吻悉数落下,不断地安抚着她身上每一处躁动。 夜色绵长,鸾帐内两具身影一起一伏,朦胧模糊,却又春情靡靡。 门外。 “乌孙大人,媚烟起作用了,我们是否要撤?” “撤吧,这媚烟可不是虚的,中了媚烟的男女,起码要做够两个时辰才能解!” “是!” 第188章 昨夜陛下很热情 凌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 此时她躺在榻上,衣衫穿戴完好,若不是下方传来丝丝缕缕的酸痛,她都要怀疑昨夜是一场春梦了。 抬头望去,玄色身影坐于榻侧,晨曦透过窗棂撒进室内,给他挺直的背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昨夜她虽意识混沌,可在看清他的脸后,清晰地记得后面发生的一切。 药物加持下,两人都太疯狂了。她缠着他大胆索要,他温柔地一一回应,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攀登云巅。 想到这,她脸颊不由灼烧了起来。 她以为经历放婚书事件后,她会将他深埋心底,没想到昨夜一遭证实了,她对他的相思早已入骨而不自知。 也只有他,才会让她这般沉沦。 她唇角漾起一抹笑,继而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直接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脑袋倚在他的宽肩上。 岁月静好,这一刻她终是盼到了,现在她只想这么抱着他。 正在手书的梁仲言背脊不由一僵。突朔狼卫的分布图刚画到一半,他手中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看着身前贴上来的两只皓白的素手,他心中百般滋味。 昨夜终究是太过放纵了,他当时也被这媚烟干扰了些许神志,以致竟敢暴露真容和女帝行这巫山云雨之事。 不知是媚烟效力太强,还是他原本就渴极她,一夜疯狂纠缠索要。 直到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他才吻着她的眉心,松开了她的腿。 拥着沉沉睡去的她好久好久,他方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继而帮她清洗完身子,穿戴好衣裳。 做好这一切,他便戴回了面具,起身守在了床榻边,等她醒来。 他放下纸笔,缓缓转过头去。 她抬头,满心欢喜地正要唤出少卿二字,在对上那张周正的脸时,瞬间喉头哑然失声。 所以,昨夜和她痴缠一夜的不是少卿,而是刀木。她在媚药的作用下,产生了幻觉,把刀木当成了少卿,然后还叫了一夜少卿的名字。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梁仲言看着她本来满心欢喜,在见到他的脸的那一刻,瞬间神色黯淡下来。 那是失望,是愧疚! 他心中也跟着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缓缓松开了手,有些无措地挪开了目光,尴尬地开口问道:“刀木,昨夜……” “嗯,昨夜是我!”梁仲言残忍开口。 “那,朕昨夜没说胡话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陛下昨夜很热情,”梁仲言微微一笑,跟着贴近她耳畔,低声道,“一直在跟我索要。” 这番话听得凌夏满脸绯红,他要是知道她把他当成别人了,会不会气死? 罢了,往事不可追,刀木既然不提,她就当没发生过吧! 虽然刀木真实的模样她不知道,但相处下来,让她非常舒服,且她不抗拒他的亲密接触。 如今既然木已成舟,那她堂堂女帝,自然要对他负责。 想到刀木不能入宫,如何对他负责也是个问题。 她发愁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佩,送玉佩太俗。 旋即又掏了掏自己的袖袋,出来没带什么东西,只有几颗半蛋大小的明珠,送这个好像不方便随身携带。太大了,硌得慌。 她目光倏然落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是一枚小巧的盘龙指环,龙鳞上嵌着一圈细碎的钻石,龙头昂扬,指环内部则刻有她的年号浩瀚二字。 这盘龙指环做工十分精巧,可伸缩大小,想来男子戴上也可以。 她当即拔了下来。 “这个是盘龙指环,戴上以后,你就是朕的男人了!”她晃了晃指环,然后抓起他左手,直接套到了无名指上。 没想到,他这修长的手指,套上这个指环,居然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尤其是,他肤色冷白,衬得小金龙几乎栩栩如生! 凌夏握着他的手,当真越看越满意! 看着手指上多出来的指环,梁仲言一脸惊愕:“陛下,这……” 自古五爪金龙乃皇帝专属,他戴这么个指环,不合适吧? 凌夏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说着,她站起身来,抬手勾起他下颌,语气强势道:“如今你已是朕的男人,再不可与其他女人有任何牵扯!这露华浓,今后朕批准了,你才能进来,知道吗?” 梁仲言被她勾着下颌,一时动弹不得,只得稍稍点头。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娶别的女人,如今和她还有了男女之实,更不可能再去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凌夏见他没意见,马上又接着说道:“这枚指环必须要随身带着,往后也须随叫随到……” 说到这,她顿了顿,想想还要再加点什么。毕竟训男人这件事,还是头一回做。 其他两个男人住在宫里,有宫规约束,倒是不用操心太多。不像这个,有时候连人都找不到,所以必须要严格约束! 梁仲言见她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不由失笑。 当下直接抱了她坐到怀里,温声道:“不急,陛下慢慢想,想到了再说,我没有不应允的!” 凌夏听得这话,心头不由一动,刀木这个语气,还真是像极了梁仲言。 第189章 想来必不堕我大宁国威! 回宫后没几天,便听得礼部官员来报: “陛下,星罗国派遣使团前来觐见!” 凌夏不由奇怪,这星罗国位于月朝半岛,毗邻大宁东北部,与大宁来往甚少,年不年节不节的,不知道他们来干嘛? 她接过礼部呈上来的帖子,翻看起来,使者团由星罗国王世子李昶绪,带领其他多名官员组成,外加二三十名随从。 使团规模倒是不大,帖子上显示他们于昨日抵达东都。 活多了,她都不记得几时批的同意他们出使! “可知他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因今年气候干旱,不仅我国河北道发生旱蝗,那月朝半岛西北部也同样旱蝗严重。得陛下提前部署,河北道旱蝗顺利解决。 但那星罗国因忙于同南部的百齐国征战,未能顾及到西北部,导致西北部旱蝗愈演愈烈,达到了秋禾尽伤,人相食的地步。 不少星罗灾民流离失所,逃荒到了我大宁东北部多座州府,部分星罗女子甚至被贩卖到东都,是为今年最为火热的星罗婢!那星罗使者团此番正是为斡旋此事而来!” 凌夏听到这,方点点头:“先让鸿胪寺做好接待,宣他们明日朝会上觐见!” 她话都说完了,却见礼部官员吞吞吐吐,似有些为难: “陛下,此前星罗国与我大宁来往不甚紧密,且此番他们出使事发突然。鸿胪寺中配备的星罗语译人并不多。 唯一一名精通星罗语的译人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卧病在家,仅剩其他几名稍懂星罗语的译人。臣等恐怕其无法胜任明日朝会的译事!” 凌夏听到这里,不由火冒三丈,堂堂大宁帝国,居然连个通晓星罗语的译人都没有,鸿胪寺和礼部这工作做的简直不像样子。 一般外国使节来访,都是说自己国家语言,同时自备译人,把其他国家的话翻译过来。 也就是说,明日星罗使者在朝会上只会说星罗语,而他们则说大宁语,他们要想听懂星罗语,需要自己国家的译人进行翻译。 若是明日朝会他们没有译人进行翻译,连人家星罗使者讲什么都听不懂,岂非叫那星罗国看了笑话去。 虽星罗使团来访事发突然,可也不至于连个备用的译人也没有,终究是平日太闲着他们了! “今日若找不出一名译人来,你们这鸿胪寺卿和礼部侍郎也不用做了!”她瞟了眼御桌前的两人,直接甩出狠话。 桌前两人顿时大汗淋漓。 大宁建国之初,这星罗国原是一半岛小国,习大宁语言和文化。近一百多年来,李氏王朝崛起,先后吞并北部的句丽国,继而攻陷南部的百齐国多地区,星罗国逐渐强大,与大宁关系日趋淡漠,甚至十几年不曾来往一次。 是以鸿胪寺中配备的星罗语译人不多,甚至还是兼任的。谁知道他们王世子这一次会突然来访。 想到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终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陛下,是臣等失职!只是这精通星罗语的译人一时不好找,就算找到了,明日使团觐见,无法确定新人是否会怯场?臣等以为兹事体大,所以上禀陛下!” 凌夏听他们话里有话的样子,不耐烦道:“看来你们其实是有人选的,只是不好开口是吧!说吧,是谁?” 鸿胪寺卿赶紧上前回道:“回禀陛下,此人正是新上任的大理寺梁寺卿!早年咸州曾发生一起大型命案,涉案人员中有数名星罗人,当时主审人员便是这梁寺卿。 其全程使用星罗语审问的这些犯人。听闻梁寺卿博闻强识,精通诸国语言。若明日有他在场主译,想来必不堕我大宁国威!” 凌夏听到这里,不由一愣,新上任的梁寺卿,那不就是梁仲言吗?他也精通诸国语言?平时那么低调一人,想不到却是深藏不露! 原来这两个老家伙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让她开口调人!毕竟梁仲言现在和他们一个品级,都是朝廷三品大员。 翻译这事一般都是鸿胪寺没有品级的译人做的。请人家三品大员去做这种没品级的事,人家肯定不会答应。所以这两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发作他二人的事也只能等星罗使团这事结束后才能处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合格的译人要紧。 “宣梁寺卿即刻进宫面圣!” 两刻钟过后,御书房。 “陛下,梁大人到了!”小桌子进来通传。 此时凌夏正在了解星罗国相关资料,当下头也不抬地说道:“宣!”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低醇的男声在前方响起:“微臣梁仲言,参见陛下!” 凌夏瞬间怔了怔,仿佛梦中的声音犹在耳畔。抬头看来,来人一身深紫色朝服,腰束金玉带,身姿挺秀,翩然若云中君。 大宁帝国,五品以上官员着深绯色朝服,三品以上,则着深紫色朝服,配金玉带。 是以梁仲言品级提升后,朝服也换了式样。 只是没想到,这难看的深紫色朝服穿在他身上,竟也这般好看! 第190章 王世子的底细 想到之前在露华浓错将刀木当做他,凌夏心里是惭愧的,甚至觉得有些羞耻。 “陛下!\"旁边小桌子轻声提醒道。 \"咳咳。\"她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抬头看去,却见梁仲言此刻也正望着她,目光沉静。 抛却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她挺直了腰身,开口问道:“听闻梁卿通晓诸国语言,尤善星罗语?” 梁仲言微微颔首:“此乃微末伎俩,微臣不才,略通一二!” 又是一个略通的,凌夏见多了,倒也不怪,继续说道:“明日星罗使团前来觐见,朕想让梁卿主译,不知卿以为如何?” 梁仲言怔了一瞬,继而回道:“微臣领命!” 凌夏:……. 国家级别的外事翻译,二话不说,直接应承下来,这就是他说的略通一二? 译人找到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来了。 当下直接把先前搜集到的星罗国相关资料全部给到他。 “这些资料,你今晚可以翻翻看,或许对明日的译事工作有所助益!” 梁仲言接过,只略略翻了翻,便收了起来不再多看。 凌夏见他这个表情,分明对她提供的资料不甚感兴趣,不由疑惑道:“怎么,梁卿觉得这些没用吗?” 梁仲言垂眸叹息一声,反问道:“陛下可知这星罗使团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说是为了同朕斡旋逃荒而来的星罗百姓一事!” 他微微摇头:“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星罗此番出使,表面是为遣返灾民,实则是其同南部百齐国战事胶着,想解决粮草不济问题!” 凌夏瞬间明悟过来,可又有些不理解:“他怎知朕会借粮草与他?” “他不需要陛下借粮草与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定会借灾民逃荒之事作为契机,请陛下传授抗旱作物种植技术。当然,他付出的代价肯定没有这个来的实在!” 若不是他挑明其中利害,她可能都想不到这么深。 若明日这星罗使团真的以利相诱,让她传授抗旱土豆的种植技术,时间仓促之下,保不准她会同意。 而一旦星罗国学会了这技术,后期星罗国粮食危机就能解决,与其交战的百齐国扛不过,可能就会被星罗攻下。然后月朝半岛被星罗一家独大,从此大宁多一强大邻国,可不是危险吗? “这星罗国居心叵测,是朕一时失察!”提前预判对手的动机,方能更好地准备应敌之策。明日便不会被这星罗国牵着鼻子走了。 “陛下,无论明日星罗国请求任何事,不要立即答应即可!”梁仲言语气郑重道。 凌夏听他说的严重,不由好奇道:“梁卿觉得此番,这星罗国还有其他目的?” 梁仲言微微点头:“陛下可能不知这位王世子的底细!” 凌夏听得更好奇了,礼部呈上来的资料显示,这位王世子乃是星罗王的王后所出。而这王后也是星罗的门阀大族出身,稳居中殿之位二十多年,即便是星罗王最为宠爱的太昭容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因此这位王世子出身高贵,从小便在成匀馆接受严格的储君教育,贤明仁爱,谦逊睿智,深得臣民爱戴。 从这些资料里,确实无法看出什么有用的具体信息。 她不禁又望向梁仲言。 梁仲言缓缓道来:“星罗本是月朝半岛一小国,只是近些年才崛起的。前期吞并北部的句丽国,便是出自这位王世子的手笔!” 凌夏愕然蹙眉:“星罗吞并句丽国不是十年前的事吧!那个时候,那李昶绪不是才十二岁嘛?” “这李昶绪从小便显露卓越的政治才干,八岁开始参政。自他参政后,星罗便励精图治,短短四年,一跃成为月朝半岛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 期间因李昶绪主战,星罗便派兵攻打句丽,历时一月时间,便统一了月朝半岛北部地区。 现下星罗又攻打南部的百齐国,短短数月时间,已攻陷大半百齐领土。若非西北部旱蝗,导致星罗大军后勤粮草不足,恐怕百齐已被攻下。 值此关键时刻,这位王世子却突然出使我大宁,分明别有所图!微臣恐怕,其前期已在考察大宁为何能解决此次旱蝗危机!” 凌夏:…… 难怪他不看这些资料,他是把这星罗国,连带这李昶绪的底细,全都扒了个干净了! 梁仲言见凌夏一脸震惊的样子,马上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微臣的一些猜测,陛下可于明日朝会之上,再探探那王世子的底细!” 凌夏颔首,确实也只能这样,毕竟她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关于这李昶绪的背景信息,只能等明日再看。 第191章 只要星罗归顺我大宁 翌日,太极殿。 \"宣星罗使者觐见!\" 随着小太监悠长的通传声响起,很快九名星罗使者出现在正殿门口。 为首一人身量颇高,约莫八尺有余,面容俊驰,尤为昳丽。此时头戴翼善冠,着一身藏蓝色云纹衮衣,阔步而来,从容有度,当真威仪凛凛,贵气逼人。 两侧侍立的朝臣们见得来人这般气度,纷纷颔首,目露赞赏。 \"这位星罗国的储君果真英伟不凡,气度雍容!\" \"确实,听闻这位王世子自小便受教于成匀馆,这成匀馆向来以严苛着称,怪不得仪态这般出众!\" 凌夏端坐正上方,却是听不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声。及至星罗使团一行人走近,这时她方瞧清了他们的长相。 那带头的不是之前在露华浓遇着的那高冷男嘛! 虽然今日他穿的是星罗的服饰,但那张端美刚毅的俊脸,却让她印象深刻! 原来他竟是星罗国的王世子李昶绪! 礼部递上来的帖子显示他们前两日才抵达的东都,可五六日前这李昶绪就出现在东都了,当日还戴着帷帽遮掩面容,看来还真是给梁仲言猜对了,这家伙早就来大宁考察了。 正当她打量李昶绪之际,其旁边的副使径直从身后列队而出,从怀里掏出一封册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念起来,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些啥,但他丝毫没有中断的意思。 约莫说了半刻钟,终于念完,他便抬头朝凌夏望来,颇具挑衅意味。 阶下一群朝臣顿时面面相觑,这星罗使者当真猖狂啊!这是欺他们大宁无人会星罗语不是?想当众给他们难堪呢! 鸿胪寺卿也不由摸了把汗,之前派去接待星罗使团的译人估计水平不咋地,叫这星罗人看轻了去,以致他们朝会之上如此傲慢。 凌夏眉头紧蹙,极为不悦。这帮星罗人有求于人,还敢如此猖狂,待会儿看她怎么治他们。 她转头看向梁仲言,对方微一颔首,直接站到前方,开始翻译起来: “尊敬的大宁帝国女帝陛下: 吾星罗国与贵国毗邻,听闻贵国人才济济,文化博大精深。今吾国王世子邸下李昶绪,携吾星罗国书,率使者团觐见。 得见陛下尊颜,吾等深感荣幸之至。今世子邸下谨代表吾国国王,向陛下致以崇高敬意与诚挚祝愿。 唯愿大宁国祚绵长,永世昌盛。吾等期盼与贵国睦邻友好,百岁长安,结永世之好。 再拜陛下,敬祝陛下福寿无疆,国泰民安。” 还好梁仲言记性好,不然这么一大段屁话怎么记得住! 翻译完毕,那群星罗使者顿时一脸震惊地看向梁仲言,显然难以置信其竟然一字不漏全记住了,还完整地给翻译过来了。 “大宁果然人才济济,我等心服!”那副使神色复杂地朝女帝深深鞠了一躬。 凌夏瞧着那副使,轻哼一声:“这便是星罗的礼术,觐见天朝女帝,不行跪拜礼,一个鞠躬打发过去?” 她这话一出,不等星罗的译人翻译,便见那李昶绪面色变了变。 这家伙大宁话说得贼溜,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李昶绪抬头看向她,眼底情绪内敛,缓缓开口道:“我星罗国与大宁乃睦邻之邦,并非臣属,鞠躬礼已能表达我对女帝陛下的尊崇和敬意!” 好家伙,是把这里当他星罗国呢?上一个不肯行跪拜礼的,已经被她打穿了膝盖骨! 她迎上他的目光,轻笑一声:“无妨,世子邸下今日是行跪拜礼还是鞠躬礼,将决定今日你所求之事,朕允,还是不允!” 她放完狠话,然后慵懒地靠在了龙椅上,而阶下李昶绪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就在她悠闲地摆弄自己的蔻丹时,阶下使者团已经议论开了,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来,好几个随从使节情绪都很激动,明显是不赞成李昶绪行跪拜礼。 很快便见李昶绪大手一挥,几个随从一脸不甘地退了下去。 “星罗国王世子李昶绪,携使者团拜见大宁女帝陛下!”他垂下眼眸,缓缓曲下一条腿,行了个单膝礼。 凌夏不由无语,好嘛,商量了半天,最后就给她来了个单膝跪拜礼,真当她好糊弄的? “请起吧世子!” “多谢女帝陛下!”李昶绪缓缓起身,眼眸低垂,看不清眼底情绪如何。 “不知世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她好整以暇地问道。 李昶绪微微抬头,说明来意,跟昨夜梁仲言猜测的分毫不差。 她略略思忖片刻,方面色郑重道:“星罗逢此天灾祸事,我大宁也深表遗憾。念两国和睦百年,世子既有所求,我大宁也必会配合。” 说着,她转头看向户部尚书梁铭:“传令下去,地方各州府,尽量配合星罗国遣返星罗灾民以及星罗婢。但遣返所需费用需星罗自行支付!”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昶绪:“世子没意见吧!” 毕竟很多富商权贵人家买了星罗婢,是花了大价钱的,总不能让人家既没了人,又丢了银子吧! 李昶绪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及这一出,不过思考了一瞬,便回道:“女帝陛下所言极是!” “至于你说的遣宁使一事,恐怕要让世子失望了!” 这李昶绪也是个脑筋转得快的,想弄出个什么遣宁使的名头,派人来大宁学习和交流文化,无非就是想学习他们的抗旱作物种植方法,顺带把那些高产作物带回星罗种植。 她前期就有颁布禁令,禁止将国内粮食和技术出口,就是为了防止被偷学。 毕竟养肥了敌人,那就是给自己找堵! 李昶绪听得凌夏一口回绝,倒也不着急:“只要陛下同意,我星罗愿奉上黄金百万,以及不计其数的人参貂皮,珍奇异兽等物,以作交换!” 凌夏听得他罗列了一堆的交换物,都不带犹豫的,很显然他在星罗不仅仅只是一个储君,恐怕已经掌了决策的实权了。 “世子若真有心学习,也不是不可以!”她微微一笑,定定看着他,“想来这几日世子在东都已见识过了,灯泡,自行车等等,这些都是大宁独有的天道之术所创造出来的! 只要星罗归顺我大宁,莫说这区区的抗旱作物种植技术,便是帝神授予的这天道之术,又未尝不可以学!” 第192章 勾引 她这番话说完,下面的星罗使团瞬间炸了,叽里咕噜的声音都大了许多,似是在抗议她刚刚讲的话。 这些话梁仲言自然不会翻译过来,凌夏也不想听。 于是,使团朝见就此不欢而散。 吩咐鸿碌寺好好监视,不对,好好款待他们使者团后,凌夏便回紫宸殿了。 \"派潜龙卫好好查一下这位王世子,近几日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她刚说完,便见一道黑影消失在眼前。 \"陛下,香柳已按您的要求,在东都南郊购置了这套四进四出的宅院!\"文姬拿着地契和一叠材料进来说道。 凌夏接过来,看了眼位置和平面图,越看越满意,当下直接拍板:“就这套了,今晚过去瞧瞧!” 傍晚时分,天色渐晚,马车直接停在一座清幽豪阔的宅院门前。 文姬撩开车帘,扶着凌夏下了车,很快便有几名仆妇过来开了门,迎了她二人进去。 院子很大,环境清幽,还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四处厢房收拾的也很整洁,各种生活用品都置办了,可谓一应俱全。 “陛下,您置办这套宅院做什么啊?”文姬跟在后面,不解地问道。 凌夏不答反问:“信件可送到画舫去了?” “已经送过去了!”文姬说着,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陛下,您不会是要把这套宅院送给刀木公子吧?” 那日露华浓回来后,她伺候女帝沐浴时,便见她身上多处新鲜的红痕,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发生这事后,陛下却迟迟没有纳他入后宫,可能是怕重华帝君知道后动气,是以准备在宫外安置这刀木公子。 想到这,她不由替这刀木公子叹了口气,如今被陛下临幸,却无名无份,还被当做外室一般安置,委实可怜。 凌夏笑道:“没错,就是送给他的!” 这两日见了梁仲言,不知为何特别想刀木。和刀木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感觉像是和梁仲言在一起一样,这让她越发心痒了起来。 今晚,她想再探探他的底细。 夜幕沉沉。 梁仲言换上刀木的行头,按照信件的指引,来到这处陌生的宅院。 在下人的带领下,一推开正院厢房的门,便见坐榻上台灯亮起,斜斜倚了一道倩影,身披素纱,身姿袅娜。 他怔了一瞬,脚下的步伐顿住。 凌夏听得开门声抬头,见他来了,随即招了招手:“过来!” 及至他走过来,这才看清了女帝的穿着,一袭轻薄软烟罗素纱披肩,隐约可见里面胜雪的肌肤,银色束身衣包裹着玲珑身段,越发凹凸有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女帝穿成这般模样,一时不由看出了神。 凌夏见状,笑着起身,一把勾住了他腰带,直接将他带到了坐榻上。 梁仲言被这猝然一勾,身形不稳,直接压在了她身上,登时一股醉人的少女芬芳萦绕周身。 他低头间,便见柔软的青丝披散开来,修长的脖颈微微扬起,精致的锁骨嫩滑诱人,傲人的玉峰巍峨耸立,雪白沟壑纵深开来。 他喉头越发干涩起来,再看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了。随即微微侧过头去,哑着嗓音问道: “陛下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夏:…… 她都穿成这样来勾引他了,他竟还能克制住自己。要知道她虽非绝色大美女,但身材却堪比魔鬼身材,胸部又大又挺,腰肢纤细没有一丝赘肉,臀部更是挺翘勾人。 否则沈邺也不会第一次见着就流鼻血了! 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尤其是今夜还穿了这一身紧身衣和薄纱,越发妩媚撩人。 偏偏刀木这小子,刚刚明明被她勾的都走不动了,这会儿还假装正经。 她伸手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凝着他双眸道:“朕想你了不行吗?” 梁仲言闻言微微一怔,陛下想他了,所以今夜穿成这样,是还想和他来一次吗? 凌夏亲着他眉眼,一只手已摸到他腰间,缓缓松开了那碍事的腰带,继而缓缓摸索深入。 感觉到命脉一瞬被握住,梁仲言脸色顿时灼烫起来,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陛下不可!”他急急唤道,旋即一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 凌夏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赧然,不由眼眸轻眨:“可朕好想要了!该如何是好?” “陛下是来真的吗?”梁仲言定定看着她眼眸,似在确认一般。 “那你以为朕大晚上叫你过来做什么?”她张嘴,一把咬住他下唇,唇瓣柔软清冽,也太好吃了吧!她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手也不安分地摸向他胸膛,“自然是为了睡你!” 梁仲言被这直白的话一时给整笑了,由着她胡作非为地摸了一通。 “陛下先别急,容我沐浴先!”梁仲言再次一把抓住她那还要往下的手。 凌夏微微松开了手臂,眯蒙着眼睛道:“水都备好了,就在偏房,你快些洗!” 梁仲言点点头,正要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扫了眼四周,警惕地问道:“敢问陛下,此处是什么地方?” 凌夏见他职业病犯了,马上将桌上的地契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置办的宅院,以后就归你了!” 看着手中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地契,梁仲言不由一愣。 “陛下无需这般做,我自由散漫惯了,钱财名利于我,其实没那么要紧!” “你想什么呢?”凌夏不由好笑,“这套宅院可不是只让你一个人住,朕也要住的!” 她说着,挨近了他耳朵,呵气如兰般轻声道:“这个叫爱巢,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在这里,你想怎么来,就可以怎么来!” 不然她想要他的时候,都没地方去!总不能去画舫吧,人多又耳目众多的! 梁仲言听得不禁耳根红透,望着那诱人的烈焰红唇,他确实很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她指尖轻戳他紧实的腹肌,贴在他耳畔,一字一句似在呢喃般:“那这套地契,写什么名字好呢?” 第193章 让朕为你沐浴吧! 梁仲言握着她不安分的手,温柔笑道:“陛下的化名不是叫梁小六吗?不如就写这个名!” 凌夏:…… 她想套他的底,他倒好,反倒将她的底摸得透透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梁小六的?”她还是有些好奇自己是怎么暴露马甲的。 “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就知道了!”梁仲言促狭一笑,他最擅长的便是易容,往往一眼就能瞧破他人的伪装。 凌夏想了想他说的第一次,猜测到可能是在上元节那一次,他们猜灯谜的时候。 “好吧!”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识破了她的伪装,看来下次出门还是戴上他送的人皮面具吧! 梁仲言见她神情沮丧,旋即低头抵着她额心道:“陛下其实很厉害了,短短一年时间仅凭自身便赚了这么多银子,即便没有继位女帝,也是一代奇女子! 单说陛下买的这套宅院,价值三十多万两银子,便是当朝国公府,也未必能一下子掏的出这么多银子! 陛下这般厉害,叫我好生仰慕!” 凌夏听到这里,眼睛也不由亮晶晶,刀木这家伙可真会说话。他声音本就清越动听,一番极寻常的恭维也叫他说的这般情意绵绵。 “你当真这般认为?”她伸手环了他脖子,定定凝视着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 梁仲言抱住了她腰身,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她的唇角:“自然,我从不妄言!”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木盒,待到打开木盒,便见其中静静躺着枚玉镯,不知是何玉石所制,通体浮现淡淡的紫芒。 “这个,送与陛下!”他取出紫镯,套到了她腕上,紫芒映照下,越发衬得她肌肤赛雪。 凌夏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发光的紫色手镯,不由抬起手腕细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发现里面原来还有丝丝缕缕的紫色在缓缓流淌。 她好奇地望向他:“这是什么镯子呀?” “这枚玉镯名叫紫月镯,是麒麟阁中秘宝,陛下随身佩戴,可保百毒不侵!平日用水温养,便不会泛光!” 凌夏顿时眼前一亮,这东西好啊,戴在手上居然可以百毒不侵!对于经常被暗杀被下毒的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定是上次在露华浓被突朔人算计中了媚烟,所以刀木送了这个给她防身! 想到这,她捧起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刀木,你送的这个礼物,朕很喜欢!让朕想想,奖赏你什么好呢?” 说着,她指尖已挑开了他前襟,登时露出男人纹理分明的肌肉,看得她眼眶发热起来:“不如,让朕为你沐浴吧!” 梁仲言还要再说什么,已被她拉到了偏房浴桶旁:“陛下,我……”可以自己洗的。 凌夏一步步逼近,直接将他推到浴桶里,毫无防备之下,他跌进浴桶,全身湿透。 “还不脱衣服,是要朕帮忙吗?”她笑吟吟,跟着跨进了宽大的浴桶,指尖描摹着他的块状腹肌,不住往下。 梁仲言一把握住那调皮的手,颇有些无奈:“陛下莫要再做调戏了,其实我……”不经逗的。 凌夏见自己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他竟还一口一个拒绝,不由着恼:“那你自己洗吧!” 当下转过身,扶着浴桶边沿便要出去。一只脚还未提起,腰身便被一双强健有力的猿臂搂住。 她刚偏过头来想要问他个究竟,滚烫的气息绕颈而来,嘴巴倏然被噙住,绵长的吻兜头而下。 猝不及防之下,高大的身躯压上来,迫得她身形不稳,差点跌倒,瞬时一只大手挪过来掌住了她腰身,方堪堪立住。 两只大掌紧紧箍着她腰部,上方的男人低头噙着她唇瓣,热烈的含吻着,同时不住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津。 直到胸前被灼热的大掌覆盖,她方后知后觉自己的束身衣已被他解落,整个人顿时被带落,坐到他怀里,两人齐齐没入水中。 浴桶中的水一时不断溢出,哗啦啦流了一地。 凌夏被亲的气喘连连,睁眼看来,俊彦无双的脸颜此时涨满情潮,贴面勾着她唇舌共舞,长睫颤动,动情不已。 她不由一僵,再睁眼,面前的男人又变回了刀木那张脸。 唉,她又把刀木臆想成梁仲言了! “陛下!”感觉到怀中的少女似有些心猿意马,梁仲言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 “刀木,你这个面具可以一直戴着吗?连沐浴都不摘下来?”她试探地问道。 梁仲言微微一怔,犹豫了半刻终是开口道:“这个面具只能戴四个时辰,一旦超过四个时辰的话,脸便会烂掉!下次陛下戴的话,一定要记住,不能超过四个时辰!” “那今夜怎么办?”她担心地问道,总不能一直戴着面具睡觉吧,否则睡过头了,脸不就烂了。 梁仲言叹气道:“可能没办法一直陪陛下了!” 凌夏眉头一皱,他啥意思啊,提起裤子不认人啊!还准备完事了就跑路,留她一个人在这呢!亏得她还想着给他置办宅院! “朕不许你半路走人!”她直接一把抱住他精瘦的腰部,紧紧抓住。 感受到胸膛上贴上来的两团柔软,梁仲言心里也不禁软了几分:“可是……”可是他不能暴露身份啊! 凌夏见他语气有所松动,旋即建议道:“那把灯都熄了,帷帐放下来,这样你就算摘了面具,朕也瞧不见你的真正模样,总可以了吧!” 她说完这些,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只要刀木答应了,那她便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戴上夜视镜。 这招是有些铤而走险,可不也是他逼她的吗! 见她眼眶红红的,他心下彻底软了,不由摸了摸她的脸庞,温声道:“好,便依陛下所言!” 第194章 其实我长得不丑,勉强称得上好看 浴桶中雾气氤氲,两人抱了一会儿,便觉燥热难当。 男人很弓虽势。 一次又一次,完全不知餍足,凌夏只觉双腿都在发颤。 被他抱着从浴桶内出来后,激烈的动作甚至将屏风都撞倒了。 房间的灯一瞬熄灭,帷帐缓缓落下,床榻上漆黑一片。 凌夏心中瞬时期待了起来,刀木要揭下他的面具了。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撕裂声在黑夜中响起,非常缓慢。 直到撕裂声停止,应是面具完全揭下。她心头一顿,伸手待要去摸枕下的夜视镜。 高大的身躯即刻压下来,她的两只手瞬间被握住,直接举到她头顶,灼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 凌夏:…… 看不见了,这家伙反而在这事上更大胆了,连她的手都给钳制住了,动弹不得。 “陛下好香软!”男人边亲边说着绵绵情话。 凌夏果着身子,很快溃不成军。 又是一番激烈的翻云覆雨,凌夏感觉这一次月要都要被他揉断了,酸痛的不行。 男人压在她身上,仿佛千斤鼎一般。 “你快压爆朕的月匈了!”她不满地推了推他庞大的身躯。 梁仲言闻言,不由失笑,旋即起身躺到一边,伸手揽过她身体:“怎么会压坏?那我帮陛下揉揉!” 凌夏刚想说好,却发现他揉了没两下……。 “陛下还能再来吗?”梁仲言贴着她脖颈,呼吸已有些急促。 “不行了,朕扛不住了!”她连忙伸手掰过去他凑近的脑袋,手一时落在他颌骨上,只觉棱角分明的很,完全不似刀木那张周正的脸盘。 好奇之下,她不由捧着他的脸细细摸了起来,皮肤细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略显单薄,脸部轮廓棱角犀利。 她本就是学绘画的,对物体的立体感非常强。摸着摸着,竟发觉面前这张脸慢慢和梁仲言那张脸重合了。 当下震惊不已,一时脑袋仿佛炸开一般。 难道刀木真的是梁仲言?今夜和她一遍遍欲海沉沦的,其实是梁仲言! 梁仲言见她摸了半天自己的脸,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握着她的手道:“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她强自镇静下来,在事情没有明确前,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朕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梁仲言微微一愣:“我长什么样子,对陛下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趁他防备低,她赶紧伸手去够枕头底下的夜视镜,不料摸了半天,啥也没有。 她脸色大变,忽然想起来刚刚他俩动作太激烈,好像把什么东西踢了下去,还哐地一声响。 原来刚刚踢的是夜视镜啊! 完了,科学院现在技术没那么成熟,只能制作玻璃款的夜视镜,这一踢,必定碎成一地渣了! 她心中不由无语至极,可还得应付刀木的话:“那当然了!比方说,要是朕长得像街边的阿婆,你亲的下嘴吗?” 梁仲言被她这个比方一时给整笑了,当下揉了揉她鬓发,柔声道:“陛下歪理多!” 凌夏埋头在他胸膛上,想了想,终是为难地开口道:“刀木,朕想告诉你,其实朕很肤浅,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他嫌弃的心理准备。 不料对方轻笑一声,贴着她耳畔低语道:“我也想告诉陛下,陛下不用担心,其实我长得不丑,勉强称得上好看!” 凌夏眼眸一亮,他都亲口承认他长得好看了,很大可能,就是她猜的那样! 第195章 正妻未娶,怎可先置外室? 一连多日,两人都宿在南郊的宅院里,但逢天色尚早,两人便戴了面具去逛夜市,吃吃喝喝逛逛,倒是像极了热恋中的一对男女。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这期间,秦衡来紫宸殿看她,看着看着,就看到御榻上去了,然后便是一夜的痴缠索要。得亏她提前吩咐文姬送信去南郊。 却说梁仲言这边收到了信,得知女帝今夜不过来,已然猜到原因。 他手中攥紧了信,长叹一口气,旋即起身返回了梁府。刚回到自己院子,便见他母亲梁夫人已经候了多时,脸上带着几分愠色。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母亲您找我,有事?” “你还知道回来?”梁夫人怒斥一声。 听得这话,梁仲言依旧面色如常,波澜不惊,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这几日公事繁忙,是以回来简单收拾一般,便又回去大理寺办公了!” 梁夫人冷哼一声:“大理寺莫不是还有女子呢?” 梁仲言眉头一皱,他母亲缘何知道他这几日同女子在一起?这几日即便是换洗的衣物,他都是交给心腹玄枵去处理,不应该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是。 “母亲何出此言?”他皱眉看来。 “你以为把换洗衣服交给玄枵,我就不知道了吗?” 若非那日她跟前的大丫鬟撞见玄枵在处理他的换洗衣物,趁其不备,拿起衣物闻了闻,发现上面残留女子专用的脂粉味,她还真给他蒙在鼓里了。 梁仲言闭了眼不语,发现了也无所谓,她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女帝头上去的,毕竟他们俩出门都是戴了面具的。 梁夫人见他这般模样,气得直拍大腿:“仲言呐,你糊涂啊,眼下正妻未娶,怎可先置外室?” 儿子不把她带回来见面,定是出身太低,要么就不是良家子,知道她不会同意,所以安置在外面。 想到这,她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这东都的世家望族,齐国公府,颍川郡王府,忠勇侯府,吏部尚书府,没有一个不想与咱们家结亲。这满东都的世家贵女都尽着你去挑。为何想不开,要弄个外室出来?” 他打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都不叫她夫妇俩操心,做事一向极有规章,便是他父亲遇着事,也是第一时间找他商量。 只不知这样一个人,为何在婚事上总是好事多磨。十五岁那年为了拒绝四公主凌蕊,连第一名的状元都不要了,以致得罪了四公主母妃一脉势力。 好不容易四公主母妃一脉势力倒台了,先帝赐婚女帝,他偏又去求女帝书了这放婚书。还好女帝是个大度的,不与他计较这事。 这一年,她也替他相看了不少世家贵女,她看中的,偏他又不上心。顺利升任正三品后,连一向眼高于低的国公府都向她表达了结亲的意愿。 如今选择更多,是该尽快给他定下来了。毕竟大宁男儿虽二十才弱冠成年,但其实很多都是早早定下亲事,提前行冠礼的。 她家仲言如今岁数这般大,还未定下亲事,就是被四公主凌蕊耽误的。 “再过三月,便是你的冠礼,到时候我们会遍邀东都的贵女给你相看。等你娶了正妻,那外室若是好人家的女儿,便纳进府当个妾,娘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这段时间,不许再去见她了!”梁夫人直接甩下狠话就走了。 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梁仲言不由眉头深锁。 若叫他母亲知道,他才是那个外室,也不知她是不是会气晕过去? 第196章 大国重器 上一次把透视镜摔烂后,凌夏便吩咐科学院再送一些新的过来。 许是产品太多,积压在仓库,所以他们翻箱倒柜地去找,也找了几天。 晚上约了刀木在南郊见面,她想今夜再试探一次。 不等科学院送过来,当天上午将所有政事处理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动身去了科学院。 拿一下透视镜,顺便视察一下最新研究进度。 虽然行政部定期会向她做工作汇报,但实地考察总比口头和书面的汇报来的更深刻些。 先是去农业部视察。科博会过后,徐梓益便携谕旨动员各州府,将各种粮食作物推广到气候等各方面匹配的地区进行种植。种植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 其次便是交通部。交通部主要在对接修桥修路项目,同时将各批次车辆完善出厂。凌夏看着玻璃展示柜里,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各种机器模型,顿时呆愣当场。 居然是清一色的坦克,导弹,战斗机,轰炸机,歼灭机…… 每一个模型的做工都十分精巧,很有质感,非常漂亮,基本还原系统书籍上的造型。 “这是……”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交通部陪同人员。 交通部陪同人员马上介绍道:“陛下,这是副部的工作室,他平时喜欢捣弄些小玩意,这些都是他制作的模型!” 副部? 凌夏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可能平时事情多,脑子记不得太多东西,这一时半会儿愣是想不起交通部副部长是哪个? 文姬见状,不由抹了一把汗,马上在背后低声提示道:“陛下,是姚七公子!” 说话间,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一身绿竹青衣,眉目如画,隽秀天成。 向她看来的那一瞬间,秀雅的眼眸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千言万语终是凝噎喉间,他垂下眸子,哽咽地唤道: “陛下!” 这哽咽听在凌夏耳中,一时竟叫她心头满满不是滋味。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科博会的时候,眼下已过去两月有余,这期间事情多,她忙不转,也存了故意对他避而不见的心思。 两月不见,少年清瘦了许多,也越发沉静,气质内敛,仿佛一夕成熟,再不是从前那个羞涩的少年郎。 “副部,您来的正好,陛下正在观摩您做的手工模型呢!” 交通部陪同人员马上走过来解释道,这些模型其实他也看不大懂,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副部长本人来了,正好可以回答女帝的提问,省得他回答不出来尴尬。 姚清闻言,眸中随之亮起一抹光。 凌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旋即指了指展示柜里的模型,也不扭捏地问道:“小七,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的,陛下!”姚清点点头,继而推开玻璃柜板,直接取出了其中几个模型,开始给她讲解起来。 凌夏也听的认真,万万没想到,姚清已经把她给的那几本关于军事武器的天书全都看完了,对其强大的战斗力充满了好奇,同时准备后期攻克这方面的研究! 只是目前工业化程度不高,很多高精尖的零部件和核心工艺不太容易获取,凌夏觉得短期内攻克不太可能。 “好,朕支持你往这个方向研究!”不管怎样,先鼓励了再说。 不料姚清听得这话,似有些难以置信:“陛下觉得臣会研究成功吗?” 因为明显现在的技术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连战机的外壳材料,科学院目前都制作不出来,更遑论其中的核心技术。 其他同事私下都说他操之过急,异想天开,他有想过放弃。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支持他,这让他心中那即将熄灭的一星火光,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凌夏唇角轻勾:“自然,这些战机可是大国重器!若是能研发出来,朕的军队必将所向披靡,届时朕还要扫荡番邦诸国,统一整个大陆,成为真正的浩瀚女帝!” 统一整个大陆,实现万国来朝,这个目标虽然还很遥远,但她志在必得! 听到这,原本还私下耻笑姚清的交通部一众成员,一个个都肃然起敬起来! 没想到那看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居然威力这么大,还被女帝陛下称之为大国重器!看来以后还是跟着副部混吧! 姚清看着眼前慷慨陈词的女帝,只觉她浑身都在发光,他不自觉地捂了捂胸口,浓烈的爱慕之意控制不住地溢满心头。 视察完交通部,接下来还要去工业部看看,工业部才是科学院的重心所在。 视察了一个又一个实验室,凌夏才发现已经过了饭点,工业部一群人还在等着给她讲解。 “视察工作暂停,你们先去吃午饭吧,朕想自己逛逛!”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人才们饿着肚子,毕竟他们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她不希望自己的视察工作还给他们增加了负担。 工业部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个都不敢去,女帝都没吃午饭,他们哪好意思去吃啊! “陛下这……”宋凛本想邀请女帝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可一想到女帝的膳食都是严格要求的,他就不敢开口了。 “朕不饿,你们去吃吧!”她是真的不饿,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和秦衡一起用的早膳,非要说她清减了,逼着她吃了好多。 宋凛见女帝态度坚决,只好带着工业部一群人去了食堂。 看着渐渐空起来的实验室,凌夏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外人在场,她总要树起女帝的威仪,唯有独处时,方能稍微松弛一些。 工业部这座实验室,有不少大型设备,专门用来支持研发工作的。 她四处转了转,刚转到一个拐角处,登时一股钝痛自头皮处传来。 她正要抬头去瞧,一道急促的声音猝然从身后传来。 “小心!” 话声刚落,她的头便又结结实实撞到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撞在硬物上,而是顶在一处柔软上面,带着些许温热。 一道高大的身影罩在她四周,她抬头看去,却是姚清,此时正用手挡在她头顶的工业手臂处。 一道纤细的血流从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她脸颊上。 第197章 小七心悦陛下已久! 也是她疏忽了,一不留神就走到这大型机器旁边了,锋利的工业手臂一般都是用来切割钢材等物的。这要是脑袋撞上去,不得头破血流。 她简直不敢相信,要是刚刚自己脑袋撞上去,现在肯定跟姚清的手背一样,鲜血直流了。 “你……”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急急拉了他的手下来,走到旁边的安全区域。 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手背微微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滋滋冒着血。 科学院的实验室是配备了药箱的,里面有一些常规药物,以备急用。 她取出药箱,给伤口消毒清洁一番后,便包扎了起来。 完事后,发现对方正怔怔看着她。 “好了,回去后记得伤口不要碰水,每天都要换药!”她缓缓放下刚刚一直抓着的手,微微侧过头去。 “好!”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回去吧!”这里有点危险,她不太想待了。 正要提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低语声。 “陛下,臣可以抱抱您吗?” 想到他刚刚受的伤,她拒绝的话语瞬间噎在喉咙里。 “可以!” 她话声刚落,便见对面的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泪光,身体瞬间便被揽入到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少年的怀抱温暖且轻柔,像是羽毛一般包裹着她的全身,让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柔软的发丝贴在他脸颊上,馨香醉人,他只觉得身心都陷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他痴痴抱了许久,仿佛时间暂停了一般。 “可以松手了!”她深吸一口气,旋即睁开眼,提醒道。 少年心中顿时一涩,缓缓松开了手。 凌夏看着那双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眼眸,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对姚清,她总是心怀柔软,不忍苛责! 姚清看着她眸中不忍的神色,想起从前她也是这样对他百般怜爱,而今也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她心中必定是有他的! 脑海中忽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今日他再不跟女帝表白,或许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他直接抓起她双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双眸定定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小七有话想对陛下说,小七心悦陛下已久!” 凌夏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懵住了。 姚清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科研天才,性情又单纯良善,她只想他在科学院好好搞事业,不要卷入后宫之争。 毕竟他背后是姚太后和忠勇侯府,若她真的把他纳入后宫,便是他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姚太后和忠勇侯府也必然会迫使他去争,争帝后之位,争皇储!永远争不完的权势和地位! 这是对优秀人才的迫害,是她绝不允许出现的! 所以她有意疏远他,只希望他能慢慢忘了自己!少年人的懵懂爱恋,时间会把它磨平消弭的。 而今姚清竟然直接表白,捅破这层纸!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小七,朕不适合你!后宫也不适合你!”她直接拒绝。 姚清听得这话,眼睛却是一亮:“所以,只是不适合!其实陛下心中是有小七的,对吗?” 凌夏:…… 他倒是会抓重点! 若说不喜欢,也不太可能!他天姿毓秀之至,又生得一副俊雅模样,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也是极为出挑的!不然当初的八公主凌熙也不会一副非他不嫁的架势! 姚清见她不说话,分明是默认了,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小七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就钟情于陛下了!” “小七不要只做陛下的臣子,小七还想做陛下的男人!” “陛下,容小七放肆一回!” 他一句接一句,她尚不知如何再拒绝之时,身体已被他抵在墙后,温热的唇已贴了上来。 她也是没想到,一向拘谨腼腆的他,此刻竟如此大胆,不仅直接壁咚了她,还强吻上了她! 这要是别人,她指不定一巴掌甩过去了! 可这是姚清,是她在科学院的得力干将! 关键是,她竟然有些喜欢他这样主动,身体本能地不抗拒他的亲吻! 真是,疯了! 他的吻腼腆而生涩,小心翼翼中,又饱含爱意。起初也只敢轻碾她的唇瓣,后面见她没拒绝,方大胆地撬开她微张的檀口深入进去。 清爽甘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深吻中的两人,一时沉醉不知归路。 许久许久,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滋滋的机械声,凌夏倏然回过神来,径直松开了身前的少年。 被中途打断的少年,满面潮红地低头看着她,嗓音也嘶哑了许多: “陛下!” 凌夏努力平复着胸腔中起伏的情绪,刚刚她一时失态了,竟被他勾的乱了道心。 若是继续这样当断不断,必定反受其乱! 想到这,她狠下心来:“小七,你是这世间顶好的男子,当配顶好的女子!不应该被姚家当政治牺牲品送进后宫的!朕也不是你心里想的那般好!” 姚清红着眼,不住摇头:“不,陛下,小七是心甘情愿入宫的!小七只想常伴陛下左右!” 凌夏见他油盐不进,只好祭出大杀招:“你还不明白吗,朕不喜欢你,朕心中只喜欢重华帝君!”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姚清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是臣,僭越了!”他眸中凄然,唇角隐有血丝溢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仿佛巨雷一般爆炸开来。 她瞬间耳鸣了,措手不及中,身体被一股强力推向门外。 火光蔓延开来的那一刻,一道青影直接扑倒了她的身体,被这一撞,她摔倒在地,眼前一黑,很快失去意识。 …… 仿佛睡了好久好久,凌夏只觉得脑壳痛的不行,仿佛被那日的爆炸炸开了脑袋一般。 “陛下,您终于醒了!”文姬激动得直抹眼泪,又是递水又是给她擦拭额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朕的头好痛?” 她难受地捶了捶脑壳,努力回想躺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了,好像是工业部的实验室发生爆炸了,然后她还亲眼目睹了爆炸,爆炸的气流蛮大,即便她在外面了,火光还是窜了出来。 最后是一道青影扑倒了她,她才没有被火光席卷到。 青影…… 她捶脑袋的动作瞬间一顿! 第198章 你说的没死,离死也差不了几时了吧! 她想起来了,当时是姚清把她推出了实验室,最后还帮她挡住了席卷过来的火势。 “小七呢?他怎么样了?”她抬头看向文姬。 文姬听得问,红着眼不住摇头,并不敢说一个字。 凌夏见状,心中涌过不好的预感,当下也顾不上脑袋疼痛,便要从御榻上爬起来。 文姬连忙上前搀扶,劝阻道:“陛下,您的身体还没好呢!太医嘱咐要多卧床休息!” “朕要去找小七!”她喃喃念着,还没走几步,便踉跄着跌倒在地。 这一摔直把文姬吓得够呛。 “陛下您怎么起来了?”一道焦灼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却是沈邺。 他三步并做两步飞奔而来,很快便抱了她起来。 经此一摔,那原本就遭受重创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沈邺看着她那惨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他不过才走开一会儿,怎么就摔倒了。 凌夏见他又将自己抱回了榻上,不由着恼:“你放朕下来,朕要去找小七?” 她说着,也不顾摔伤,再度挣扎着爬起来,刚下得榻来,只觉头脑一阵晕眩,直接倒了下去。 沈邺惊得再次扶住了她的身体,连连呼叫太医。 正巧这个时候,秦衡过来了,身后跟着好几名太医,见得女帝晕眩,纷纷快步上前。 沈邺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正要抱女帝回榻,却不料一人抢上前,径直从他怀里揽过女帝,打横抱回了榻。 却是秦衡! 这家伙,竟然直接从他怀里抢人,偏此时他又发作不作,气得他一瞬肝疼! 却说秦衡这边,急急抱了女帝回榻,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又细细把了脉,见她病情加重,不禁眉头紧拧。 凌夏靠在他怀里,此时稍稍缓了缓,恢复了些许气力,慢慢睁开了眼,见是秦衡,不由急急拉了他手问道: “阿衡,你告诉朕,小七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文姬不敢跟她老实交代,肯定是秦衡下了命令不让她说,很大可能姚清现在很不好。 秦衡沉着脸不语。 凌夏见他这副表情,又望了望殿内其他人,一个个均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难道,她的小七…… 想到这,她只觉喉头涌上一丝腥甜,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捂嘴巴,一股股鲜红顺着她指缝滑落。 秦衡眼眸瞬间一窒,一把抓起她捂嘴的手,入目便是触目惊心的红。 他急急点了她的止血穴,喂上一粒丸药, 看着榻上眼神空洞的女帝,他放下擦拭血迹的帕子,终是叹了口气:“那姚清没死!” 榻上的人听得这话,眼眸豁然一亮,当下抓了他的胳膊再次确认道:“阿衡说的,是真的吗?” 秦衡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柔声道:“自然是真的,臣不会骗陛下的!” 凌夏欣喜不已,只要姚清没事就好,不然她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一旁的沈邺不服气道:“你说的没死,离死也差不了几时了吧!” 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直直朝沈邺这边看过来。 第199章 女帝陛下銮驾已经到了咱们侯府门口啦! 忠勇侯府。 张院首收回把脉的手,再看了眼榻上,终是摇着头走了出来。 此时门外已站了二三十人,见着张院首出来,纷纷围了上来。 “张院首,我儿如何了?” 问话的是忠勇侯夫人,她一夜未合眼,就等着诊断结果。此时身体明显有些扛不住,正被丫鬟搀扶着,当下满脸焦急地望向张院首。 “是啊,张院首,我家小七可还好?”旁边的忠勇侯也急急上前问道。 张院首看着面前一众焦急的面孔,长叹一口气道:“七公子怕是挨不过今夜了,侯爷和夫人还是早做准备吧!” 他话刚落,忠勇侯夫妇顿时如遭雷击。 忠勇侯夫人身形一晃,得亏丫鬟扶着,否则必然就要摔倒。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院首,颤着声问道:“莫不是我耳背,张院首,您刚刚说什么?我家小七他……” “七公子此番心肺遭受重创,面部经受大面积烧伤,能挨到今日,已是不易。如今气息越发微弱,恐撑不过今夜,便是华佗在世,怕也是无能为力!” 虽知自己的话很残酷,但张院首也没办法,正常人遭受这样重的伤,基本和死人无异了! 他本就是奉姚太后之命前来相看的,治不治得了那就要另说了!如今诊断的姚七公子重伤难治,也算完成了任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忠勇侯夫人原听得张院首的话,心中悲痛翻涌而来,两只手颤抖个不停,正要软声请求张院首再多看看,兴许儿子还有救! 哪知张院首提了药箱就要走,拉都拉不住。 分明是害怕她儿子现在就死了,到时候赖他头上。 气得她一时续不上气来,当场昏了过去。 忠勇侯夫人晕倒,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张院首见状,气得那叫一个无可奈何。也怕姚太后怪罪,只得打开药箱,翻开针灸袋子,取出一根银针,扎到忠勇侯夫人的人中部位。 没过多久,便见忠勇侯夫人幽幽醒转过来,一见着他,断掉的泪珠马上又续了回来,连连哭道: “张院首,您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老太医了,求您救救我家小七!他还那么年轻,此番若非挡在陛下身前,万不会受此大难啊!!” 张太医来之前已经听说了,两日前科学院发生爆炸事故,姚七公子是因为救女帝陛下,才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忠勇侯夫人这话可不兴说啊!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埋怨女帝陛下!陛下再有不是,自有御史台谏言,毕竟君君臣臣,可不是她一介内宅妇女可以置喙的! “张院首,求求您救救我七哥吧!”姚芊儿也哭着上前一把拉住了张院首衣袖。 张院首是太医院医术最厉害的太医,否则姚太后也不会派他过来,眼下一针下去,便叫忠勇侯夫人醒了过来,可见医术不虚。若任他就此走了,怕她七哥真的无望了。 她虽为庶出,但姨娘早逝,忠勇侯夫人却待她犹如己出,在府里过的实际跟嫡出的小姐一样好。 从小到大,和她最要好的就是七哥了,凡事都让着她,有好东西第一时间也想着她! 一想到他躺在里面那个样子,她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张院首:…… 一群人把他围得那叫一个严实,忠勇侯夫人更是哭天抢地地抓着他袖子。他便是想遁走,都没缝儿可以钻! 正当他抓耳挠腮之际,忽听得一阵急急的叫喊声传来,却是忠勇侯府的管家。 “老爷老爷,女帝陛下銮驾已经到了咱们侯府门口啦!” 一群人听得这话,纷纷愣在当场,忠勇侯更是面色一凛。 忠勇侯夫人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直接捶胸痛哭道:“小七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我好恨哪!” 忠勇侯听得这话,吓得连忙捂了她嘴巴,因为他看到前方花廊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女帝,烟青色披风罩体,越发衬得面色皙白素净,身后跟着两列宫人。 “陛下……”很快便哗哗啦啦跪了一地。 忠勇侯赶紧拉了他夫人跪下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 凌夏听得他一阵废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七在哪?” 忠勇侯夫人冷着声回道:“小七身受重创,目前需要卧床静养,恐不能见驾!” 凌夏听得这话,不由蹙眉看来,一眼便认出了是忠勇侯夫人,毕竟从前对方可是经常进宫和姚太后寒暄。 “朕来探望小七,忠勇侯夫人有意见?!”她眸光瞬变凌厉。 忠勇侯忙拽了拽他夫人的衣服,急急解释道:“回陛下,内人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小七伤的很重,张院首说不要太多人挤在屋内,所以臣等也是在外面候着!” 凌夏瞥了眼身后的一众宫人:“待会儿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忠勇侯府这里面的院子结构有些复杂,主要是厢房很多,挨在一起,一群公子哥都住这边。所以凌夏一时也不知哪个是姚清的房间。 忽然闻着药味从其中一个房间飘出来,便猜到是姚清的房间,于是带着文姬走了过去。 忠勇侯夫人还要阻拦,却不料一旁的张院首吹胡子瞪眼道: “夫人若想要七公子好起来,与其求老朽,还不如求陛下!上次重华帝君病危,还是陛下求取神药,将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得此话,忠勇侯夫妇均是身躯一震,尤其是忠勇侯夫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问道: “张院首,你说的当真?我家小七真的还有救?” 张院首捋了捋胡须道:“上次老朽就在旁边看着,还能有假?至于七公子有没有得救,得问陛下!” …… 随着土腥药味越来越浓,凌夏跨步进了厢房,便见床榻上纱幔微垂,隐隐躺着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她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急急撩开帷幕,入目便是一张触目惊心的脸,一半清隽秀雅,一半烧伤严重,里肉外翻。 author:小七美貌参照作者头像! ps:书圈男主图有全身照福利哦! 第200章 我也要给七哥献血 看到这,她眼泪簌簌而下,伸手去握他的手,却冰凉一片,毫无温度。 她眸光骤变:“叫太医过来!” 这突然的一声吼,吓得文姬转身就往门外跑。 张院首自知逃不过,已经提了药箱又进了来。把先前跟忠勇侯夫妇说的那番话加工了一下,然后恭敬地上报了。 凌夏见他态度敷衍,分明是早拿姚清当死人看了,不由怒上心头:“一群废物,若是治不好,整个太医院便提头来见!” 张院首闻言,当场呆若木鸡! 本以为能全身而退,怎么就逃不了这个命呢! 眼下姚七公子气息越发微弱,只怕扛不了几个时辰了!一想到女帝的话,他不禁全身汗涔涔。 当下抬袖抹了把额上冷汗,赶紧召集整个太医院过来看诊。 她现在亟需评估姚清的伤势,偏她又非专业人士,只能让太医院一众太医先进行会诊。 来的路上,她已经了解了本次科学院实验室之所以发生爆炸,是因为隔壁化学实验室发生氢气泄露。所幸当时正值午餐时间,研究人员都去食堂了,只有她和姚清受了伤。 她在系统查看了氢气爆炸的相关资料,氢气泄漏引发的爆炸,一般会对人体造成窒息、爆炸冲击波和烧伤等伤害。需要在造成伤害后,进行第一时间急救。 目前看姚清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进行很好的急救。失血过多,脸部烧伤,整个人异常虚弱。 之前已经浪费了宝贵的急救时间,现在她必须抓住接下来的每分每秒。 她一边查看系统的相关资料,一边派人催促太医院太医过来会诊。 很快太医院二十来个太医浩浩荡荡赶过来了,这架势直接把忠勇侯府一众人惊呆了。 还得女帝陛下,不然哪里能唤得动整个太医院过来会诊,便是太后娘娘也不行! “陛下催促已久,诸位太医快些这边请!”文姬本来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见太医们终于来了,赶紧带头领他们进去。 “烦劳崔女官了!”太医们也不敢耽搁,匆匆跟着她走。毕竟来之前已经知道女帝下了死命令,哪个不提心吊胆! 很快太医院会诊结果便出来了,除了失血过多,面部严重烧伤外,其腹部受爆炸冲击严重以致形成昏迷。 她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姚清这是休克了! 何为休克?即机体在严重失血失液、感染、创伤等强烈致病因子的作用下,有效循环血量急剧减少,组织血液灌流量严重不足,引起细胞缺血、缺氧,以致各重要生命器官的功能、代谢障碍或结构损害的全身性危重病理过程。 太医们见女帝面色倏然凝重,纷纷嗫嚅着开口道:“陛下,姚七公子这情况实在是……”治不了啊! “你,你,还有你……”凌夏目光一凛,抬手迅速点了几名年轻的太医,只把几人吓得够呛。 一名年轻太医更是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地哭喊道:“陛下,微臣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求陛下恕罪……” 凌夏不由无语:“你们几个,过来给朕打下手!” 她说完话,迅速去系统兑换了肾上腺素等十来种对症药物和仪器设备。 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对照着系统3d操作流程,边学边给姚清进行初步的治疗。 太医们看着女帝哗哗变出这么多药物和仪器来,不由瞠目结舌。虽之前听张院首说过,一群人当时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耳听为虚! 如今亲眼见到,那叫一个震惊! 女帝陛下居然真的能无中生有,隔空取物!若非天女,又如何能做得到? 一众人看到这里,越发对女帝崇敬了起来!没被点名的甚至也主动帮起了忙! “把忠勇侯府的人全都召集过来,让他们过来献血!”凌夏对一边的文姬吩咐道,同时又将采集血液的仪器设备交给几个助手。 “现在小七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才能维持机体正常运转!刚刚朕检测了他的血型,是b型血。你们几个待会儿按照朕的手法,先检测血型,b型血的就采集几袋过来。” 几个年轻太医纷纷称喏,好奇地接过采血设备。 刚刚女帝检测血型的手法也叫他们开了眼界,原来失血过多,还能通过输入同一型号的血液来补充。 这种治疗方法倒是新奇,且前所未有,值得记录下来! “切记,和小七有亲属关系的不能献,亲属之间献血可能会引起严重的输血并发症,诱发死亡!”她再次叮嘱道。 几个太医连连称是,然后拿着仪器设备出去了。 此时外面院子里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在等着给自家公子献血。 太医们也不敢耽搁,就着侯府提供的桌椅开始把仪器设备依次摆开。 “小林太医,我也想给我七弟献血,为什么我不行啊?”姚老五直接扒开人群,快步走到了一名年轻太医面前,一脸不解地问道。 “对啊,我们都想给七弟献血!”忠勇侯世子和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围了上来,袖子都撸起来了,直接放到桌上。 几个太医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活,赶时间就跟赶命一样,见他们这样围起来,非但没有帮到忙,反而阻碍了工作,不由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呵斥。 却见一个囡囡糯糯的四五岁小男孩也跑了过来,举起了小拳头哼哧哼哧道:“我也要给七哥献血!快抽我的血吧!” 他这番糯糯的话语声刚落,全场轰然大笑,连几个太医也不禁失笑。 “小十,几个哥哥都在排队,哪里轮得到你!快一边吃奶去吧你!”姚老六气呼呼,一把拎了小不点起来,扔给一旁的奶娘。 奶娘连忙接过,拉了他再不让他上前。 小十气鼓了脸,不住挣脱奶娘的怀抱:“凭什么不让我给七哥献血,我就要,就要!” 奶娘急得絮絮叨叨念道:“我的个小天爷啊,快别闹了!” 小林太医赶紧出来解释道:“并非不要几位公子献血,只是陛下嘱咐说,这亲属之间不能献血,会引发致命并发症的!还请大家配合!” 凌夏这边听得外面动静闹腾,于是提步走了出来,出来便见着这番情形。 她以前就听说忠勇侯子女众多,光是侯夫人便生了七个儿子,更别说府中还有七八个姨娘了,生的庶子庶女更多。 这么多子女,难怪居住的宅院十分拥挤,一间挨一间,跟大学宿舍一样! 不过目前看来,这侯府虽然人丁众多多,但貌似相处挺和谐!尤其是姚清病了,一大家子都守在门外,还一个个争着给他献血。 第201章 也不知是福是祸? 许是四周喧闹,小林太医说的话,后面不少人没听清,还在吵吵嚷嚷。 凌夏见状,直接走了出来,往献血桌前一站,厉声道:“再有喧哗者,给朕拖出去杖刑三十!” 几个侍卫立在她身后,一字排开,目光犀利,扫视而来,吓得院子里一众人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个姐姐好凶!”不谙事的小十吓得哇哇大哭,直往奶娘怀里钻。 众人听得小十这话,额上冷汗不由直飙。 奶娘更是吓得要死,哎哟喂,这个小祖宗,真是不嫌事大! 凌夏冷着脸瞥过来,无人敢直视。眼瞧震慑的效果达到了,献血工作也有序开展,她便提步回了姚清屋里。 在太医的协助下,基本完成了初步的抢救措施,姚清的病症逐渐稳定下来。 忙着忙着,不觉天色已暗,忠勇侯府也逐渐点上了灯笼烛火,唯有姚清屋里亮了盏台灯。 文姬见女帝一直坐在姚清床边翻看书籍,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夜色已深,重华帝君派人来问几时回宫?” “跟他说,朕今夜不回去!”凌夏头也不抬地回道。 现在是最关键紧要的时刻,她必须要一直盯着,以防姚清病情恶化,或者出现突发状况。只要熬过这两天,姚清就能顺利脱离危险,后面便能慢慢好转起来。 “这……”文姬不禁左右为难,虽然姚七公子的病情不容耽搁,但陛下的身体也还没好呢! 这般熬夜守着,她身体可怎么撑的过去? 可女帝一向说一不二,认定了的事谁劝都没用! 想到这,她只好出去回复了未央宫的宫人,同时让忠勇侯府抬了张软榻过来,就放在姚清床边。 “陛下今夜要宿在我们侯府?”忠勇侯听到文姬要软榻的时候,也是惊了一跳。 本来夜色已深,女帝迟迟不走,弄得他们整个侯府都惴惴不安。现下竟直接不走了,还要宿在他家小七屋里,一众人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张院首之前也说过,他家小七的病旁人治不了,也只有女帝能治,女帝能留下照看,自然是极好的! 可对方终究是女帝,他们哪敢奢望她来照看,生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去! 那边忠勇侯府老夫人听说女帝要宿在侯府,忙着丫鬟搀扶着过来了。 忠勇侯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见得老夫人过来,心中也是一喜:“母亲您来得正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忠勇侯夫妇拿不准的事,有时候也会问问老夫人的意见!毕竟老夫人经历的事比他们多,意见更为中肯。 老夫人被忠勇侯搀扶着坐到主座上,漱了口茶,瞅了眼满脸忧愁的两人,连连摇头道: “陛下既要留下来照看小七,这便说明小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很重!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们也别担惊受怕了,崔女官那边怎么说,你们怎么来就好!” 忠勇侯夫人抹着泪道:“她心中若真有小七,怎地这一年来也未曾表态?偏小七还傻傻地时时进宫去看她。为了她,更是连弘文馆也不去了,天天去那什么科学院捯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今更是连命都不要了!” 一想到儿子躺在床上那副样子,她眼泪掉的越发凶了。 忠勇侯虽觉妻子的话有失偏颇,毕竟他家小七自从去了科学院,每个月领到的薪水比他一个堂堂的侯爵半年的俸禄都高,更别说到手的各种项目奖、季度奖和年终奖。 这样一份职位,待遇好,说出去又好听,比科考可强太多了。所以,他很支持儿子去科学院上班! 不过,妻子说的也是事实。前期姚太后也帮着旁敲侧击了多次,女帝却总是敷衍过去,分明无意他家小七! 眼下却又为了小七如此大动干戈,召了整个太医院过来会诊,还要连夜照看他。若说是因为小七冒死救了她,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忠勇侯不由叹了一口气,圣意难测,大抵如此!尤其是这位新继位女帝,更是心思深沉,所言所行,叫人难以揣测! 就说她,明明极为宠爱那重华帝君,朝中人人都以为秦相即将权势滔天。可一夕之间,丞相之位被罢免,丞相一派势力全被新近冒出来的什么锦衣卫铲除的一干二净,以致朝中人人自危! 完了,她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和那重华帝君琴瑟在御。 “也不知是福是祸?”忠勇侯闷闷地说道。 老夫人仿佛明眼人一般:“不管怎样,对小七来说,都是好事,说不准还能因祸得福!” 忠勇侯夫妇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明显不认可老夫人的话。他家小七若能好转过来,已是菩萨保佑,怎还敢奢望别的什么? 尤其是小七半边脸严重烧伤,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未必能治好!以前女帝便对他没有表态,更别提以后了!小七这辈子算是完了!哪里还有什么福可言? “陛下既宿在咱们府上,那便着人把南苑那边收拾收拾,公子哥几个先暂时别回去了,让他们在北苑挤一下!”老夫人安排道。 老夫人的考虑是对的,女帝要住南苑,自然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住在旁边,南苑本来是住了七八个公子哥的,只能先安置到别处去住。 当下便吩咐了下人去处理。 忠勇侯府的下人很快便抬了张软榻过来,许是姚清房间不够大,再要摆张软榻在床边,整个屋子便显得十分狭窄逼仄。 凌夏看到这里,不禁蹙眉。 忠勇侯府这里条件不怎么滴啊,姚清算是高危病患,需要特殊料理!这里这般狭小,多双脚都嫌拥挤,实在不适合姚清养伤。若非病体不能随意移动,她定是要带了他回宫去养伤的! 上次去丞相府,秦衡一个人住的院子比忠勇侯府公子哥们一起住的这南苑都要大上好几倍,连卧室、浴室、书房、茶室、画室、琴室等都分了好几个屋,奢华无比。 看来这东都的世家子弟,家里条件不一样,过的也大不相同! 第202章 臣也不走了 晚上姚清还在输液,她在里边照看,太医院留下的四个太医在外边照看。 他安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完好的半边俊脸虽苍白的毫无血色,但睡颜却恬静美好。 看着那烧伤的不成样子的半边脸,她眼眶再次湿润,心头一阵揪痛。 从系统兑换了烧伤专用的消炎药,祛疤药和生肌膏,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先在他手腕上抹了点,确定不会过敏后,凌夏便往他脸上的伤口处抹去。 半睡半醒地照看了一夜,期间没有特殊状况出现,她也松了一口气。 翌日上午太医们会诊后,不由个个面露欣喜之色:“七公子看来是度过危险期了!接下来继续如此治疗,必定能慢慢好起来!” 凌夏微微颔首,昨日的拼死抢救总算没有白费,不枉她看了那么多医药书籍。接下来好好吃药,卧床静养即可! 她旋又拿起文姬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他额头,脸颊…… 一旁的太医见女帝这般温柔细致地呵护姚家七公子,都不由咋舌,纷纷退了出去。 门外忠勇侯一家子也早早就在候着了,一见太医们出来了,纷纷围上去。 太医们便把刚刚的话再说了一遍。 忠勇侯夫妇听得好消息,也不由十分高兴:“几位太医,此番感激不尽,等犬子病愈,本侯定要好生答谢诸位!” 几位太医抚了胡须,意味深长地笑道:“侯爷夫人有所不知,此番得亏陛下衣不解带照看了一夜,七公子才安稳度过危急关头!七公子的福气呀,还在后头呢!” 正当忠勇侯夫妇面面相觑之际,忽听得下人匆匆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不知哪里来的两队士兵,忽然闯进咱们侯府来了!” 忠勇侯听得这话,也是吓了一跳,家里也没人犯事,咋好端端有军队过来? 当下啥也顾不上,带了一众家仆急急往正厅赶去。 及至到了正厅,便见两队士兵身着铠甲,执戟而立,依次排开,气势凛凛。当先一人,一身深蓝华贵袍服,负手背后,身形笔挺,站立如松。听得他们过来了,方缓缓转过身来,端的眉宇轩昂,英气逼人。 “不知尧方帝君驾临,有失远迎!” 忠勇侯连忙率侯府一众人行礼,心中却是纳闷,这尧方帝君如今入了宫,怎地手底下还有这么多京郊大营的士兵? 虽说沈不佞去岁大败突朔骑兵后,原本手下的二十万大军都留在了北疆,只带了五千多人班师回朝,且全都放在京郊大营那边。 但没想到他居然给小儿子手底下拨了这许多人! 这沈邺本就少将出身,领着一众士兵站在那,一身气势绝可逼人!也难怪刚刚给守门人吓得要死! 正当他琢磨时,却见对面的人瞥了他们一眼,剑眉微沉,有些不耐地开口:“本宫来寻陛下,陛下现今何在?” “陛下尚在里院,请君上随老臣这边走!”忠勇侯抹了把汗,连忙带路。 沈邺抬步而行,两队士兵整齐划一地跟在后面,一路走来,动静不小,引得人人惶恐。 很快便到了南苑,沈邺瞅了眼逼仄的院子,眉心微皱,随后跟着跨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极目扫来,目光瞬时锁在床前的那道烟青色背影上。 他内心蓦然一紧,快走几步上前,却见此时女帝正在给姚清擦拭手心手背,十分细致。 他袖中拳头不由紧握,心中莫名涌上一阵酸楚!陛下何曾这样对过他,便是连秦衡,他也没见陛下这般对过,现下居然对一个外男如此! 凌夏听得异常脚步声,抬头一看,却是沈邺,也不由吃了一惊,倒是没想到他会找过来! “尧方君,你怎么来了?” 他抿了唇不说话,目光却锁着她握姚清的那只手。 她只好放下姚清的手,果见得下一刻,那家伙眉眼一弯,已抱了她起身。 身后一群人见此情形,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邺低头轻啄了下她唇角,先前的凛人气势一瞬消失,委屈巴巴道:“陛下昨夜彻夜不归,臣担心陛下!” 凌夏无奈道:“朕这不是好好的嘛,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这侯府又不会吃人!” “陛下哪里好了?这眼睛乌青乌青的,分明没睡好!脸色白了许多,抱着也比先前轻了许多!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的!这忠勇侯府竟敢如此怠慢!”沈邺说到后面,已有些咬牙切齿。 凌夏听得他这样说,拿过镜子一看,昨夜没睡好,果然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忠勇侯府不好住,陛下还是跟臣回宫吧!”他都后悔昨天嘴瓢,说露了这事,否则女帝不会过来。 “朕要回宫的时候自会回宫!”凌夏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沈邺赌气道:“陛下不走,臣也不走了!” 凌夏满脸问号:“你留下来做什么?” “陛下想照顾这姚清,臣自然要照顾陛下!” 他说干就干,招手便派了手下回宫去取一应用品。 凌夏见他来真的,不由无语:“你留下来像什么话?有这么多宫人在,自会照顾朕。你现在就回宫去……唔……” 话说到一半,竟直接被他封住了嘴巴。 “臣现在只想和陛下亲亲!”他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声,几个旋步间,已搂着她转到了山水屏风后。 滚烫的吻扑面而来,似乎渴极了一般,他搂紧了她的身体,动情地吮吻着她的唇。 凌夏给他吻得七荤八素,头脑昏胀之际,胸前忽然覆上两只熨烫的大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陛下瘦了,这里也没先前大了!”他咬着一点米分红,不满地咕囔道。 凌夏:…… 第203章 让你来接陛下回宫,你就是这么接的? 烟青色披风从肩头泻落,衣衫前襟被挑开,他一边亲吻着她唇瓣,另一边大掌已经没入月匈衣内。 很快便勾着两团雪白出来。 他眼一热,旋即扣紧她腰身,压上去。 凌夏见他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眼皮跟着跳了跳,忙抬起脚背踢了踢他,却被他一把勾住,直接搭到那精瘦的月要月复上。 “莫要胡来!”她直接推了推埋在她胸口处啃的起劲的大脑袋。 这家伙真的好喜欢啃她咪咪,每次都要玩半天! “陛下上次答应了要让臣吃饱的!”他抬起染满情欲的俊脸看向她,手还在一起一伏上掐着。 她一把拍掉那不安分的大掌,一口否决道:“自然不是现在!” 她是来照顾姚清的,怎么能在他的地方做这种事? 沈邺见女帝态度坚决,只得强行压下欲火,帮她系好衣服,从小桌上抱了下来。 等到两人出来,便见两个士兵已经抬了另一张软榻过来,强行拼接在她那张软榻边。 “这是做什么?”她即刻上前制止。 这里本来放一张软榻就拥挤的不行了,哪里还放的下另外一张?这沈邺,怕不是来给她添堵的? 尤其是人一多,即便动作很轻了,但还是会影响到姚清养病,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那臣睡隔壁房间,绝不叫他们发出一丁点声音!”沈邺信誓旦旦说道。 只要不影响到姚清,他睡哪,凌夏都懒得管! 然而等到晚上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口中的绝不叫他们发出一丁点声音是啥!这家伙竟把隔壁房间的墙凿穿了,直接连到姚清的屋来。 她望着突然出现的大洞,一时不由语塞。 拿着工具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士兵们,见女帝突然转身看过来,也是吓得愣在当场。 他们以前打仗时,经常就这样一声不发挖了敌军的营地,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他们端了!所以今天也是熟门熟路,哪知女帝突然转身就发现了! 还好凿的差不多了,应该能交差!几名士兵庆幸地想。 “不过住一宿,你竟把人家屋给凿了!回头忠勇侯定要找你算账!”她已经能想象到忠勇侯看到这个大洞时的表情了。 “他慢待了陛下,臣都没找他算账,他还敢找臣算账?”沈邺轻哼一声,眸中戾气尽显,“信不信臣把他整个忠勇侯府给拆了!” 凌夏看他不像说大话的样子,也是,一声不吭都能在她身后凿个大洞,这要是大晚上,估计一声不吭也能把忠勇侯府给拆了! “晚上陛下在这边睡,臣在那边睡,就能一眼看到陛下!”沈邺拉着她的手,美滋滋地说道。 凌夏无奈地随他去了,等到宫人们送晚膳过来的时候,沈邺更是抢过她手里的碗筷,主动喂她吃饭。 主打一个不让她动一下手! 吃饭就算了,结果沐浴的时候他还要帮忙,凌夏说什么也不肯,谁知道待会儿这家伙脱了她衣服,会不会色性大发? “陛下就这么不相信臣吗?”他唇瓣抿得紧紧。 凌夏目光扫向他月要月复以下某处:“朕不是不相信你,朕是不相信它!” 他嘻嘻笑着抱了她坐到腿上:“那是因为陛下没让它吃饱!” 她刚坐上去,便觉不对劲。 “你……”她竟一时不知如何说他好了,当下挣扎着便要起身。 可沈邺本就力气大的惊人,两只猿臂环着她,根本叫她挣脱不开一丝。 他红着脸,也有些苦恼地低声道:“陛下,其实臣也不知为何它一见着陛下就很亢奋,臣也想克制一二,可总管不住!” 凌夏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男人的典型表现嘛! “那它从前对你表姐也这样?”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邺咬着她嘴巴有些恼火道:“臣的腿上只坐过陛下一个女子!” “也只有陛下一个女子见过它的样子!” “还有就是,只有陛下…嗯…过它!”他哼哧哼哧说着,气息越发灼热起来,抓着她的手便往下。 凌夏:…… 当真烫手的山芋! 看着他那因情潮翻涌而绯红一片的俊脸,凌夏叹了一口气,今夜终究是逃不过了,只得撸起袖子,帮他纾解了! 沈邺长舒一口气,继而掐着她的细腰描摹着轮廓,黏人的话语张口就来:“陛下,臣还是喜欢那个姿势做!” 这虎狼之词听得凌夏耳根也是一红,他描绘的体位,其实她也喜欢,因为更刺激。 “咳咳,够了哈!还不放朕下来?”刚刚又是一顿体力活,她本就没睡好,现下又累又困,只想早点沐浴完睡一觉。 “好!”得到满足后,沈邺乖巧地放了她下来,同时叫来了宫人帮她沐浴。 晚上守夜的时候,沈邺不忍她一直看着姚清,便主动帮她照看了起来,按照她说的,几个时辰换一次药,几个时辰记录一次病症。 这些本来太医可以做的,只是关键时期,她不放心假手于人,所以都自己看着,中途才叫他们进来帮忙。 眼下沈邺把这些揽了过去,她便轻松了许多,尤其是中途好几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床边,确实没睡,一直在看着,她就放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太医们的诊断结果更加乐观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姚清就要醒过来了! 只是还没等到这一刻,秦衡来了! 听得宫人来报,她提步跨出门槛,一眼便看到院中那株开的艳极的海棠树下,立着一道月白人影,华服罩体,身形修长,更显琼姿皎皎。 未等她开口,便见他好看的眉眼一蹙,瞥向她一旁。 “让你来接陛下回宫,你就是这么接的?” 她旁边站着的是沈邺,此刻听得秦衡的话,似有些理亏地挠了挠后脑勺道:“陛下不肯回,我能怎么办?” 凌夏也是奇了,这两人以前都是互相不睬彼此的,什么时候开始有商有量了? 第204章 爹系男友 秦衡没理会他的话,转而看向女帝:“今日乃是第三日,陛下该回去了!” 凌夏默然不语,姚清还没醒来,她想看到他醒过来方才安心。 “朕要回宫的时候,自会回宫!你们俩先回去吧!” 就怕他跟沈邺一样,也要住在忠勇侯府,那就笑话了! 怎料秦衡听得她这番话,俊脸倏然一沉。下一刻,已抬步朝她走过来,及至走到她跟前,俯身勾起她腿弯。 “陛下成日待在一个外男屋中,可知外面是怎么议论的?”他冷着声,抱起她,径直往院外走去,“今日必须得回!” 凌夏想了想,也是,人家姚清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她天天待在他屋里,确实对他名声不好!怕是以后不好说亲! 想到他病情逐步稳定下来,自己也无需这般守着了,便道:“好,那便回去吧!” 沈邺:…… 还能这样?终究是他太拘了着! 秦衡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顿说辞,倒是没想到她就这么同意回去了,唇角不禁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众人见重华帝君一来,就直接把女帝抱走了,不由纷纷侧目。 “昨日尧方帝君来接陛下回宫,都没能接回去!万没想到今日重华帝君一来,抱起陛下就走,反倒接回了陛下!看来,重华帝君在陛下心中,确实不一样!” “只是听说重华帝君专宠数月,被发现不育,陛下这才宠幸了尧方帝君!” “啧啧,还有这回事?不过这尧方帝君不也承宠了月余么?也没听得宫里传出什么消息来!会不会尧方帝君也不行?” “很有可能哦!你说要是咱们七公子能入宫就好了,其他两位帝君不行,咱们府上的公子行,肯定能让陛下怀上皇长子!” “可七公子脸都毁了,怕是没希望入宫了!要我脸毁这样,我都不想活了!” “唉,要我变这样,真还不如死了呢!” 本来吃瓜吃得起劲的人群,一时唉声叹气声响成一片。 却说这边,秦衡抱了凌夏上了御辇。走之前,她叫来了太医,叮嘱了一番后,方起驾回了宫去。 上午她刚回到紫宸殿,晚上太医便传来了好消息。 姚清醒了! 想到夜色已深,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他时,侧边的男人直接压过来咬了她嘴巴。 念着她身体还没好全,本来只是想搂着她安静地睡个觉,可没想到她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秦衡想想就觉得气恼,当即撑开她两只手,十指扣进她指缝,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 凌夏被吻的透不过气来,只好缴械投降道:“朕不去了,还不行吗?” 早知道不让他留宿紫宸殿了!争风吃醋的男人要不得! 谁料男人捏着她挺翘的臀部,喘息道:“不行,火已经被陛下勾起来了,得陛下来灭!” 他刚井来,凌夏便觉月复部一阵热流涌过,伸手摸去,只觉触手黏腻,低头一看,是血。 两人均是脸色一变。 “算算日子,陛下这是葵水来了!”秦衡脸色不由讪讪,跟着起了身抱起她去清洗。 被他这么一折腾,凌夏只觉腹部钻心地疼,下意识地捂紧了肚子。 秦衡见状,急急抱了她再回到榻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臣上次配的止痛丸药,陛下放哪了?” 凌夏费力地抬头看去:“左边的檀木盒里!” “盒子里没有!” “那就是吃完了!” 秦衡有些难以置信:“臣上次配的是六个月的量,这才三个月不到,陛下全吃完了?” 知道她痛经,所以秦衡给她配了止痛丸药。他配的这止痛丸药比太医院的效果更好,所以每次她都吃他配的! 只是她挨不了痛,每次来葵水都吃好几粒,一瓶很快就见底了。 她吐了吐舌头:“谁让你配的这药,治标不治本!” 秦衡只得拿了其他物件过来,边给她捣弄她自制的卫生巾,边说道:“晚点臣再配点过来!” 凌夏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着,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对她总是事无巨细,十分贴心,搁前世,真是妥妥的爹系男友! 正当她出神之际,他已捣弄好了两个暖融融的汤婆子,一个塞到她手里,一个放在她腹部。 四肢百骸慢慢暖和起来,腹部的不适也稍稍缓解了许多。 他揉了揉她鬓发温声道:“陛下既来了葵水,便好好卧床休息!”莫要再东想西想! 这样一来,她也彻底歇了去忠勇侯府的心!只能等明天再去探望姚清了! 见他坐在一旁,敛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由好奇地拉了拉他的手问道:“你想什么呢?” 秦衡抬眸望向她,思忖片刻,终是开口道:“张太医的妇科辑要有记载,有女子痛经,生产之后,痛经之症自此消失!” 凌夏:…… 她顿了一瞬,迟疑地开口:“你想让朕生孩子?” “陛下莫要胡思乱想,”秦衡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心,语气有些僵硬,“臣若有这个想法,陛下早就怀上了!” 凌夏心道,这一次确实误会他了。 “听说生孩子比这个痛一百倍,朕还是选择这个痛吧!”她呵呵笑了笑,抱着他手臂亲昵地道,“有阿衡在,阿衡不会让朕这么痛的!” 之前秦衡给她配的药,她都有找人研究过,确实没问题,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胆地服用!这倒也不是因为她不信他,毕竟皇帝所用之物,谨慎点总是好事! 秦衡扣着她的脑袋,惩罚似的咬了咬她嘴巴,气呼呼道:“以后不许再这样怀疑臣了!” 她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 第205章 岂容夫人置喙! 窝在秦衡怀里睡了一晚,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他怀里暖和无比,舒服得她一时都不舍得起床了。 知道她畏寒,秦衡也没起床,一直供暖供到日上三竿。 她决定了,以后来葵水,都召秦衡侍寝,毕竟天然的暖炉谁不爱? 想到还要去忠勇侯府,这个床是赖不下去了,于是利索地起身。 秦衡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三令五申地叮嘱道:“此番不许再一去不回!” 凌夏不满地小声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个管家婆!” 嘟囔声刚落,腰部登时传来一阵细细的掐肉疼,咬牙声贴着耳畔传来: “陛下刚刚说什么?” 她赶紧换上笑脸,转过身去,捧起男人的俊脸,上来就是一口:“朕说,你只管洗干净了,等朕晚上回来宠幸即可!” 秦衡微眯的眉眼稍稍舒展,大掌由掐腰改成托举的姿势,轻舔慢咬着她的唇瓣:“这还差不多!” 厮磨一阵后,凌夏才动身去忠勇侯府。 …… 她到南苑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正要提步进屋里,不料一旁的太医急急拦住了她。 “陛下,七公子自昨夜醒来后,状态便一直不好,陛下还是先别进去了吧!” 凌夏眉心一拧:“什么叫状态不好?” 她一天没来,难不成病情还恶化了?想到这,她心里更焦急了!不等太医回复,抬步直接进了屋。 她一进来,便发现原本明亮的小屋不知何时已拉上了帘子,显得死气沉沉,晦暗一片。 “咳咳……”忽然一道低低的咳嗽声从某处孱弱的胸腔破出,床榻上的人,似是耗尽了其全部的气力般,一时气若游丝。 凌夏急急上前查看情况,待看到他面色苍白的吓人,不禁伸手去探他额头。床榻上的人察觉到动静,微微抬起眼睫,一瞬间,澄澈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 她怔愣之际,却见他仿佛受刺激了一般,一把抱住脑袋,痛苦地瑟缩成一团。 这就是太医说的状态不好吗?难怪刚刚进来,屋子里昏暗一片! “小七别怕,是朕……”她放低声音,柔声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一边伸手来碰他。 “你别过来!”他喃喃低语,蜷着身子,不住后退。 看他这症状,似是爆炸对脑部产生了一定的冲击,甚至可能造成了脑损伤。 当初为了救她,他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爆炸的气流中,以致造成了多处损伤。 如今这脑损伤要怎么治,她却没有头绪了,毕竟系统没有搜索查询的功能,她看的书籍里没有对脑损伤进行一定的阐述,如何治疗更是不清楚。 看着在床脚缩成一团,双肩不住颤栗的少年,她鼻头不由涩涩,随即召集太医又问询了一遍,太医们也是无奈地摇头。 “七公子这病症实乃罕见,恐非一日之功能治,陛下得徐徐图之!” 凌夏听得这里,不由眉头紧蹙,她要的是治疗方案,而不是一通废话。看来,靠他们是靠不住了,还得自己上! 等她再走进屋里的时候,姚清已经蜷在那里睡着了,她便爬上床,掖起薄毯给他盖上。 岂料她动作已经很轻了,对方似有察觉一般,吓得身体一颤,闪躲间竟无意撞向她,她一个身形不稳,直接撞向身后的床柱,脑袋哐当一声磕上去,痛得她当场眼泪直冒。 正当她揉着脑袋要爬起来时,却见对方张着一双受惊麋鹿般的眼睛,朝她这般看过来。 她一时有了想法,当即捂着脑袋嗷嗷叫了起来,同时眼泪大颗大颗滚了下来。 对方见她哭的不成样子,意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一时竟手足无措,眼泪也跟着无声地滴落下来。 凌夏见状,趁机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姚小七,你个混蛋,竟敢以下犯下,撞朕!” 少年听得她的话,忽然疼得当场抱起了脑袋,不停地捶打着。 凌夏吓得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捶打脑袋。 “小七小七,是朕啊!朕刚刚没有怪你的意思!” 少年痛得不能自已,死命地捶着脑袋,还不时撞向墙壁。吓得凌夏死命抱紧了他,不让他自残。 许久过后,终是力气耗尽,他缓缓放下了捶打脑袋的手,脑袋无力地歪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凌夏抱着他肩膀,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入睡。 终究是个大个儿男性躯体,压在她身上,很快她也有些支撑不住。于是她微微侧了侧身,想把他的头挪开一点。许是换了个姿势,对方感到不舒服,竟直接伸手抱住了她,然后躺倒在了床上。 凌夏:…… 刚刚还不让她碰他,转眼就扑倒了她。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偏又找不到证据。 看他睡的不踏实,她也不敢随便乱动,怕把他弄醒了又是一顿自残,于是便静静躺着,准备等他睡着了再起来。 躺着躺着,慢慢倦意便来了,上下眼皮互相打架,她一时竟跟着睡了过去。 外面有太医和宫人守着,也无人敢进来来打扰。 等忠勇侯夫人带着丫鬟过来探望儿子的时候,也直接被宫人拦住了。 “夫人请止步,陛下在内,还请夫人晚点再来吧!” 忠勇侯夫人明显有些生气:“我自己的儿子还不许我进去看,这叫什么事?况且陛下已经进去了快一个时辰了,一直不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便是天家,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我家小七也是要进食啊,一直不进食,他身体还这么虚弱,怎么受得住?!” 文姬见她语气极为不尊重,也不禁冷了脸:“夫人的身份,也是可以妄议陛下的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这侯府,也是陛下的王土,这七公子,也是陛下的臣民!陛下想去哪便去哪,想见谁便见谁,岂容夫人置喙!” 忠勇侯府夫人被她一顿怼,登时面色发白,手指不住发颤,“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说这御前崔女官乃禁卫军首领崔文离之妹,从小和女帝一起长大,生的那叫一个伶牙俐齿,且言辞犀利,连不少朝臣都不敢直撄其锋。极受女帝宠爱,以至于时时带在身旁,今日倒是叫她见识到厉害了! 第206章 你当真不要那姚七了? 忠勇侯夫人气得要死,可一群宫人拦着,又进不去儿子屋里,只能无功而返。 凌夏睡梦中,只觉全身暖融融的,不自觉地翻了个身,找个了更为舒适的姿势窝着。 忽然一股暖流汹涌而下,她顿时惊醒,忘了去换卫生用品了。 抬眼却正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怔怔凝视着她。连她整个人也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小七?”她压低声音试探地问道,生怕他又旧病复发捶起了头。 不料对方呆呆凝着她,恍惚间,还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细细描着她的眉眼、琼鼻、脸颜。 “臣又梦到陛下了,真好!”他喃喃低语,温热的指尖在她脸上不住流连,满含爱恋。 凌夏心中恍若大悟,原来他当现在做梦呢!听这话,感情他还经常梦到她! “小七,你头不疼啦?”她伸手去探他额头,他也没有抵触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不疼了! 正要收回手,却被他弱弱地一把握住,压到侧边的枕上。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竟直接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猝不及防的吻温润清浅,细细碾磨着她的嘴巴,竟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檀口,寻着他的舌尖嬉戏。 “陛下陛下……”喃喃呼唤声自耳畔传来,少年含着她唇瓣,动情地吮吻着,连带抓着她手的力道也逐渐加深。 凌夏也是一惊,先前病的都快断气的人,怎么吻她的时候就这么有劲了? 关键是,她现在身体不适,下面还在流血啊!尤其是,他越亲她,她感觉血流的更凶了! “喂小七,你醒醒,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她现在必须要打破他的美梦了! 身侧的少年听得这话,瞬间身体一僵,顿住了亲她眉眼的动作,待得睁开沾满情欲的眼眸看向她,那一瞬面色绯红一片,羞赧至极! “这真的……是陛下……”他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待察觉到触感真实细腻后,瞬间他瞳孔也跟着一震。 凌夏一把抓住他无措的手,故意吓唬道:“姚小七,你可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轻薄于朕,哼!” 姚清听得这话,慌得不住摇头:“臣……臣……臣不敢!” “你岂有不敢,你在梦里可是敢的很,把朕的嘴巴都亲肿了!”她嘟了嘟微微发肿的嘴巴,指给他看。 姚清看着那润泽的红唇,想到刚刚含在口中的甜美滋味,瞬间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陛下,臣……臣……” 凌夏见他如此不经逗,不由存了一丝戏弄的心思,就着嘟起的嘴巴迎面直接亲了上去。却不料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亲,亲的瞬间愣住了,绯红从脸颊直达耳后根。 “陛下……”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仿佛刚刚的吻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小七乖,没事就好,现在呢好好休息!朕有点急事,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捂着肚子赶紧起身。 怎料对方拉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她回头看去,却见他红着眼睛哀求道:“陛下不要走!” 凌夏:…… 她急啊,可又不好明说,只得捧起他的脸亲了两下:“朕明日还会来看你的,你要乖一点,好好养身体!” 姚清给她亲得一愣一愣的,当下懵懵地直点头:“好!” 回到宫后,凌夏长舒一口气。还没等她歇一会儿,便听得宫人来报姚太后请她过去兴庆宫。 她估摸着姚太后这个时候找她,八成是为了姚清的事。 等她过来的时候,发现不仅她母妃徐太后过来了,连瑾太妃和八公主也在。 一群人看见她过来了,都很热情,尤其是瑾太妃,满脸带笑,热络的不行,连一向刁蛮任性的八公主也讨好似的乖乖过来给她请安。 姚太后面上倒是瞧不出任何情绪来,见着她,也和平常一样无甚差别。当下拉了她坐到主座上,便笑吟吟对瑾太妃和八公主道: “熙丫头既是有好消息,当禀了陛下,给你好生操办一场,必不叫失了皇家的颜面!” 凌夏端茶的手不由一顿,八公主这是选好人家了?之前吵着嚷着要嫁姚清,被她一顿呵斥,却不知这次选了哪家? 她微微抿了一口茶:“选的是哪家?” 八公主听得问,脸色顿时俏红一片,害羞地不住绞着帕子,一旁的瑾太妃笑呵呵替她回答了: “回陛下,正是那齐国公府二公子邵延,他与齐国公世子乃一母同胞的兄弟!” 凌夏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对这么个名字却是没啥印象! 作为皇姐,她是该表示一下关心,虽然之前八公主曾口出不逊,但她也没必要跟她一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置气。 “这门第确实可以,配的上熙儿的身份!人品呢,却不知如何?” 瑾太妃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邵二公子为人,那也是极好的!说来也是巧了,那一日千秋宴上熙儿不慎落了一支钗,正巧被那邵二公子捡到了! 他见着这金钗,便知是皇家御用之物,一下子便猜到是熙儿落的,第二日科博会便亲自还给熙儿了!” 看来瑾太妃是非常中意这个女婿,拾金不昧的优良品质都给她搬出来了!看似这个邵二公子是偶然捡到金钗,怕不是有意为之吧! 罢了,既是她二人相中的,她也懒得管那么多! “熙儿喜欢就好!既如此,那便责礼部选好吉日,置办好一应物事,择日成婚吧!” 八公主闻言,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女帝这话,相当于同意赐婚。圣旨赐婚,荣耀加身,便是嫁妆也会多上很多! 当下马上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无比亲昵地道: “谢谢皇姐,还是皇姐最疼熙儿!” 一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因有喜事,姚太后便留了瑾太妃等人用膳。凌夏也不好推辞,只好一起留下用膳。 她起身在兴庆宫走了没几步,便见瑾太妃拉着八公主走到一旁隐秘角落,压着声问道: “你当真不要那姚七了?” 凌夏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却听得下一刻,八公主不屑地回道: “那姚七如今已经面目全毁,如何还配得上本公主!” 第207章 陛下莫要进来 八公主继续盘算道:“那邵延虽长的一般,但胜在家世尚可。日后我凭圣旨赐婚,进了齐国公府,便是那世子夫人也得低我一头!我做什么还想着姚七那丑八怪!” 凌夏听到这里,脸上已然阴沉一片。 她听不得任何人这样说姚清,尤其是姚清还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姚清的伤口上撒盐! 皇室公主出嫁,原也是礼部按流程操办,只不过若是圣旨赐婚,规格会稍微逾制一点,以彰显帝王重视! 她从始至终未说过要给八公主赐婚,八公主既非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又未对社稷做出过任何贡献,没道理给她圣旨赐婚! 只不过因着她是皇室仅剩的公主,人人便以为女帝待她会有所不同! 平日她骄纵些,凌夏尚可忍受,可如今事涉姚清,她如何能姑息? 八公主母女俩算盘打得都蹦到她脸上来了,圣旨赐婚,那是门都没有! 她转过身,稍稍平复了胸中的怒气,再抬眼,姚太后正在和她母妃徐太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全似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的状况一般。 此时她才算是明白了姚太后的用心,借机故意让她听到八公主作贱姚清的话。 想到这,她胸口不由钻心地疼,姚清那般澄澈干净的一个人,却被他们一个个利用来利用去!有价值的时候他们就争着要,没价值了便踹至一旁! 她也不知如何走出的兴庆宫,夜色发凉,她心里也凉凉的! 文姬见女帝也没等晚膳上过来,便失神一般走出了兴庆宫。吓得她连忙跟姚太后告了辞,拿着披风,带着一群宫人急急跟上。 回到紫宸殿后,她发了一夜的噩梦,一直梦到姚清在爆炸中被炸的尸骨无存,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醒来后,便迫不及待往忠勇侯府赶。 刚要跨进姚清屋里,便被一旁值守的太医拦住了。 “陛下,七昨日您离开之后,臣为七公子例行检查,发现七公子情绪不太对劲,陛下要不还是先别进去了?” 凌夏心里瞬间一揪,难道他的头疼症又发作了? “如你这般说,那朕更要进去看看!” 这边她刚迈步进的屋子,便听得屋里头传来姚清孱弱的声音: “陛下莫要进来了!” 等他说完一句话,她已走到床前了,对方见着她来了,也不顾身体的不适,急急翻过身去,面朝里背对着她。 “怎么了小七?是哪里不舒服吗?”凌夏见他不是昨日发狂的症状,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伸手来握他的手,却被他一把躲开。 她不由一愣,昨日还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今日却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了! “陛下无需担心,臣没有不适,只是想安静地睡会儿!”他伸手扯了被子过来,想要盖在身上。 凌夏一把截住他的被子,跟着直接爬上了床来,怒气冲冲道:“之前不睡觉,朕来看你,你就要睡觉,姚小七,你就是不想见朕是吧?” 姚清见她直接坐到了里边,不由急急捂住了自己的脸侧过身去。 “陛下不要过来,臣如今面目全非,恐会吓到陛下!” 凌夏拽被子的动作瞬间一顿,看来他已经照了镜子,发现自己的脸烧伤了,一时打击太大! 她就势躺倒在他侧边,伸手抱了他的腰,默默道:“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朕已经看了整整三日了,还有什么是朕不能看的?” 姚清听得,眼眶不由湿润,之前醒来的时候,太医就跟他说了女帝衣不解带,照看了他三天。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连他自己见了都害怕,他不想让陛下见到他这个样子! 想到这,他心头哽咽难言,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 感受到他肩头微颤,她起身又翻到他正对面,捧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轻轻吻了吻:“小七你要相信朕,朕一定能治好你的脸的!” 之前在系统兑换的祛疤膏和生肌膏,给他脸上抹了后,伤口恢复的很快,已经慢慢褪去焦黑,长出新的皮肤来了,现在只需要等时间恢复就好了。 温热的吻如春雨般贴在他额头,眉眼和脸颊上,一时竟叫他心中如沐甘霖一般润泽。 “好,臣相信陛下!” 少女芳香清甜的气息萦绕鼻翼,他忘却所有地回吻过去。入口鲜嫩娇软,甜美诱人,他情难自禁地想要汲取更多,当即扣着她的下巴,不住舐夺檀口中的甘美香津。 他吻得沉醉,不知何时,已扯开了她的衣带,雪白双肩微敞,一时晃了他的眼。再看去,身下少女眼眸迷离,两颊如染烟霞,美的惊心动魄! 他太想要她了,身体里仿佛有野兽在怂恿他对身下的她为非作歹,可同时,他又意识十分清醒,他不愿顶着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要她! 他想要以最好的自己,融入她的身体! 当下缓了缓心绪,继而拿起床边的药,微微岔开话题:“陛下,这个药臣一定会按时涂抹的!” 凌夏:…… 这就结束了?她还没亲过瘾呢! 见他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她只得讪讪地拉起松垮的宫服领口,轻轻嗯了一声。 经历了刚刚一番激烈的亲吻,现在两个人坐在床上,一时竟相顾无言。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晒晒太阳有利于身心恢复,这个屋子太暗了,凌夏都怕他憋坏了。 姚清凝视着她,轻轻点头:“好!” 待到扶着他起来,却见他从桌子上拿了个面罩罩在脸上,一时间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 她鼻头不由一酸,以前那么好看的人,现在却要戴上面具才敢出门。 那面具极为普通,根本衬不出他的一星半点俊美来,回头她定要做几个好看的面具带过来。 因着文姬提前清场,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便牵了姚清的手慢悠悠走了一圈。 一圈下来,他身体便有些受不住,只得坐到石椅上歇息片刻。 凌夏见他戴着面具,似有些闷的慌,于是直接上手摘了。 她这顿猝不及防的操作,吓得他急急伸手捂住脸。 “小七别怕,这里没有别人!”她也是没想到,他竟如此惧怕被别人看到脸上的伤。 第208章 结两姓之好 正当她准备了一堆的话来安慰他时,忽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转头望去,却见一个糯糯的小肉团从墙角的一处隐秘的小洞里钻了出来。 小肉团边爬边念念有词:“都是一群坏人,不让我进来看七哥!” 旁边的姚清听的动静,回过头来,不由无奈道:“小十,你怎么又爬狗洞?” 小十听得他的声音,欣喜地抬头望去,待看到他的脸时,吓得立马缩了头: “你是谁?怎么和我七哥声音这么像?” 姚清脸色瞬间煞白,立马拿起桌上的面具重又戴了回去。 凌夏看着这个小坏蛋,气不打一处来,她好不容易才稍微安抚了姚清的情绪,跟着这小坏蛋就把她的劳动成果给毁了。 她想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这就是你七哥啊!” 小十撇撇嘴:“才不是,我七哥是我们府里长得最好看的,才不会这么丑呢!” 果不其然,他这番话一出,姚清两只手都在抖,双肩不住发颤。 凌夏气得牙齿咯嘣响,已然撸起了袖子,准备揍人了。 “陛下,臣有些乏了,先回去了!”他颤着声说完这一句,已扶着石桌站了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走向屋里。 她顾不得揍这小屁孩,急急跟上去。 “小七,这就一小屁孩,你别听他的!” “陛下,童言无忌,臣知道的!” 她知道他的意思,童言无忌,说出的话才最真实!其实也是,若是她的脸毁成这样了,她也害怕! 唯有彻彻底底治好,才能让他重拾自信。 眼下,也只能等……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一连过了二十多天,姚清脸上的伤疤虽有所淡化,但却没有消除的迹象,尽管她从系统又兑换了其他几种祛疤膏,换着用,仍没有见效。 应是烧伤太过严重,且姚清体质还疤痕增生,便是系统出品的祛疤膏也没法彻底去除这一半的疤痕! 眼下还有一大块皱巴巴的疤痕,从他左边额头,蔓延至下边脸颊上,十分突兀,明显有碍观瞻! 所有的祛疤药都尝试过了,没有效果,她一时竟也没辙了! “陛下不用再费心思了,臣的脸好不了了!”姚清面如死灰地说道。 见他这样,她心里也很难受,当下抱紧了他的腰,声音哽咽道:“姚小七,你不许放弃!” 他眼眶通红,望着身前的人,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掰开了她的手。 “陛下往后,还是别来了吧!” 凌夏不由一懵:“为什么别来?” 他面色惨白,闭了眼道:“臣与陛下非亲非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惹人非议,臣怕损害陛下清誉!” 凌夏听得他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恼火,为着这么点小事,竟然赶她走! 她一把扑到他身上,搂了他脖子,径直咬上他的唇,低低道:“那朕今日就把你变成朕的男人,看谁还敢多嘴多舌?” 姚清听得这话,身体明显颤了一颤,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她:“陛下……” 凌夏看着那一半完好一半疤痕遍布的脸,心头百般不是滋味,当即拉了他的手紧紧握在胸前,凝视着他双眸,十分郑重地问道: “姚小七,朕想问你一句话!” “你可愿从此以后许朕一世欢颜,与朕结两姓之好,缔三生盟约?!” 她一句接一句说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泪流满面。 “陛下不是不喜欢臣吗?”他记得她说过不喜欢他的,他不想用救命之恩道德绑架她。 “笨蛋小七,朕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她扳正他别过去的头,紧紧环住了他脖子。 “朕先前那样说,是因为朕不想让小七卷入后宫之争当中!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朕的小七应该是快乐的,自由的,不受一切束缚的小七!” “可是现在朕知道了,朕想要和小七在一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也无论小七变成什么样子……” 姚清呆呆望着眼前的人,她一字一句,如雷贯耳,震撼着他的心魂! “陛下……您说的……都是真的?” 凌夏不满地嗔道:“你莫不是还想让朕再表白一次?” 他用生命来爱她,护她,她也想用余生来回馈这份爱!以后就让她来护着他吧! “陛下……”他哽咽难言,握着她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凌夏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具,这是她特意设计好,着司珍坊专门打造的半脸面具,质地轻薄,但异常精致华美。 所以,这个面具即便长时间佩戴,也不会令人疲惫。 姚清脸上疤痕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只能先佩戴漂亮的面具顶着先。 “朕做了好几款,这一款你先试试看怎么样?” 拉了他坐下,她便将面具给他系上,等到戴好,她转头一看,瞬间眼前一亮。 半边清隽秀雅的面庞,搭上半边华美面具,他整个人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一般,好看的掉渣! 第209章 臣想要陛下的恩宠! 姚清见她不说话,不由满脸紧张地望来,颤着声问道:“陛下,好看吗?” 凌夏笑着看他,不住点头:“好看,朕的小七简直好看极了!” 见他将信将疑,她便拿起桌上的镜子,给他看。 姚清接过镜子看去,只见镜中现出一张极其唯美的脸。精美华丽的银色面具完全覆住左侧脸颜,右侧脸颜清雅俊秀,左右两边完美契合,竟生出一丝圣洁的气息。 他不禁伸手抚了抚那银色面具,触手质感极佳,不由越摸越发欢喜起来。 他眼眸一瞬亮晶晶:“陛下送的这个面具,小七很喜欢!” 凌夏见他喜欢这个面具,心里也很高兴,当下握了他的手道:“你在家窝了好些日子了,应该憋坏了吧!听说永安街新开了一家大酒楼,菜式新颖,非常受欢迎,正好今日朕带你去尝尝!” 听得要出门,姚清垂了眸,明显有些犹豫。 凌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捧起他的脸,低头轻轻点了点他的唇,柔声道:“有朕在,小七不要怕,朕会护着小七的!” 姚清闻言,眼眶一瞬红了,心头涌上一阵阵感动,声音微哑道:“好,臣都听陛下的!” 见他眼红红的,像只小白兔,直撩的她心痒难耐,当即撑着手臂就势压过来,含着那清润的两瓣唇不住舔咬。 缠吻了将近一刻钟,她方才缓缓抬起头,眼眸分外迷离。 “小七真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赞叹一声,舌尖还在恋恋不舍地轻舔着他的唇,右手不知何时已探进他的前襟,细细逗弄着……。 姚清给她逗弄的满面潮红,身体也在不住颤栗,几乎就要溃不成军之际,急急一把抓住了她调皮的手,喘息道: “陛下不去永安街了吗?” “去当然是要去的,不过饭前甜点,朕也是要吃的!”她狡黠地笑了笑,指尖跟着一路下划,随即他的腰带松开。 姚清眼眸颤了颤,一把捉住她那越发不规矩的手:“陛下……是来真的吗……”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吞入口中,手也被带着覆在她月匈前,惊得他的心当场失了一跳。 “小七不想要吗?”想到他如此羞涩,她起了一丝戏谑之意,勾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他曾经目不敢视的上面。 手感柔软,姚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再顺着方向看去,触手所及之处,形状女交好,看得他一颗心不由噗通噗通乱跳。 凌夏见他敢大胆直视了,于是欺身过来,跨坐在他身上。 外袍滑落,只余一件包裹着蜜木兆的藕色胸衣,腰肢纤细的几乎不盈一握,下方春光旖旎一片。 姚清看着眼前这一幕,瞬间头脑气血翻涌,眼眸猩红一片。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上前,握住那细细的腰肢,一遍又一遍揉着,声音已极致喑哑: “陛下,臣一直都想要,想得都快发疯了!” 她轻笑一声,咬着他耳垂,轻轻呵气道:“小七想要什么呢? 这酥媚入骨的嗓音仿佛唤醒了他体内的洪荒野兽,一瞬他翻身过来,将娇躯压在身下,不住喘息道: “臣想要陛下的恩宠!” 第210章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屋内床榻上,帷幔轻拂间,云海翻腾,春意荡漾。 痴缠了一下午,凌夏方餍足地趴在他身上不住喘息。 本来她只是想吃一道饭前甜点,哪知竟是一顿饕餮大餐! 从前,她总觉得他比她小一岁,像个弟弟一样。而今才知道,外表纯情不谙事的弟弟,原来凶猛起来,也是这般折腾人。 一整个下午,都不带歇一下的,掐着她的腰,要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她勾唇一笑,这顿大餐她吃得很满意! 当下撑手托腮看向身下光裸的男人,指尖轻戳他瓷实的腰腹,唇角笑意盈盈:“小七今日的表现,朕很满意!” 姚清听得她意有所指的话,俊脸倏然一红,一个下午他都太过放肆了,完全顺着内心所想,吻遍她身体的每个部位。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惊心动魄,他怎么能这么大胆?许是压抑太久,他才会对陛下做出这种事情! 可他也不后悔,他发现他亲的越放肆,陛下的身体越容易动情!他的动作越大胆,陛下叫出的声音越酥媚! 他心想,这样的陛下,应是愉悦了! “臣还能让陛下更满意!” 他说着,已托了她的翘臀起来,触手即是丝缎般滑腻的肌肤,他一寸寸摩挲。旋即把控不住地低头含住了她前方某处。 啮咬不断的酥麻感再次袭来,凌夏不由哭笑不得,男人不能夸,一夸还要来! 亲了亲他额头,她柔声道:“今日先这样,待会儿朕还要带小七去永安街吃饭呢!” 姚清恋恋不舍地抱着她再次亲了亲,少女娇躯曼妙柔软,他怎么亲,怎么抱,尤觉不足! “那臣帮陛下穿衣!”他只得抱了她起身,将衣服一件件再给她穿上。 凌夏看他一脸不舍的模样,也不由无奈,她这几个男人,怎么老是吃也吃不饱呢? 等穿好衣服,凌夏方想起出门要换装,只得吩咐文姬取了一套裙装便服重新换上,再戴了白纱覆面,方同他出了门。 出门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马车停在一处灯火辉煌的酒楼前面,只见高高的匾额上书着“国色天香”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门前则是一派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场景,可见生意兴隆,好到不行。 这家国色天香酒楼,是袁掌柜新开的一家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酒楼,不仅提供高端精美的膳食,关键还设置了大型t台,每晚都会有各种不同形式的演出,一经推出,倒是颇受追捧。 凌夏刚撩开车帘,便见袁掌柜领着几个下属早早便候在门口,一见到她的马车,马上上前来迎。 来之前,应是文姬已经知会了,所以袁掌柜早早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她当即牵了姚清的手下得马车,跟着袁掌柜走后门而入,径直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袁掌柜随即推开一扇门来,恭敬地说道:“小姐,这是为您预留的最佳看台位置,您看如何?” 凌夏在这个雅致的套间里转了转,边转边点头。 这套间空间很大,直接正对一楼大堂的看台,位置极佳。与隔壁套间相隔,互不干扰,既能欣赏t台的表演,也能很好地保护自身的隐私,确实不错。 “可以,就要这个套间!” 袁掌柜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来:“那小姐和公子先坐一会儿,待会儿酒菜会送上来,稍晚点还有四位琴师表演琴艺,小姐和公子可以边欣赏琴曲边品尝美食!” 凌夏点点头,边吃饭边听曲,确实雅致。 她旋即牵着姚清的手坐下,很快酒菜便上来了,一盘接一盘,宛若一道又一道靓丽的景观一般接续而来。 姚清一路上来,见着这酒楼另类的装饰风格,尚觉新奇,这会儿瞧着满桌十来道宛若景观一般不同式样的菜肴,已是满脸惊奇。 “尝尝这虾滑如何?” 因他身体还在休养,所以她点的都是清淡菜式,当下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百合虾滑,放在他的碟子里。 姚清见着碟中宛如白莲绽放的百合虾滑,忍不住夹起一片白色花瓣尝了尝,只觉入口清甜爽口,甚是美味。 “这百合确实不错,陛下也试一下!”说话间,他也夹了一块直接喂到她嘴里,一双眸子亮闪闪地看着她。 凌夏嘴里吃着,心里甜甜的。 秦衡情绪内敛,沈邺生性傲娇,刀木又深藏不露,他们三人都从来没有用这样亮的眼神看过她。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可帝王之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们爱不爱她,其实她也不知道。 但,唯有在姚清的眼睛里,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的被爱着的。 耳畔琴音袅袅,她转头看向一楼t台上正沉浸式抚琴的琴师,蓦然心念一动。 “小七你且在此处等等,朕有一个惊喜要送你!” 姚清见她挽起白色面纱又重新系上,也跟着站起了身,急急抓住了她的手道:“陛下要去哪?” 凌夏见他一脸担忧,于是伸手环了他脖子,隔着面纱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低低笑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姚清听得这话,不由一怔,陛下这是想为他抚琴高歌…… 第211章 凤求凰 先吩咐了袁掌柜下去安排,眼见楼下t台上四位琴师即将演奏完毕,她方起身下楼。 刚行到楼梯拐弯处,突然迎面转出一人,亏得她急急刹住脚步,方不至于撞上去。 抬头看去,但见来人身量极高,站在她下方台阶处,尚比她高出半个头。 着一身宽大鎏金紫袍斗篷,通身华贵无比,头上斗篷低垂,面容掩映,却是看不甚分明。 只站在那,一身气势,便凛若秋霜,叫人不敢靠近。身后跟着四名黑衣随从,均手执长剑,面容冷峻。 凌夏见他站在那,不偏不倚,没有丝毫相让之意,不由眉头微蹙。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等着她让路! 楼梯这么宽阔,凭什么她就要给他让路? 若是平时,她让一下也没所谓,可今日这家伙让她很不舒服,她还偏就不让了! 当下带着几个侍卫站在那,也一动不动。 两方相持许久,紫袍斗篷男子身后的黑衣随从忍不住了,当即拔了剑上前,冷了脸大声呵斥道: “不想活了吗?还不速速让开!” 他这话一出,凌夏身后的几名侍卫也跟着通通拔出了长剑,齐齐护在她身前。 对面的数名黑衣随从见状,倏然面色一变。 “不好意思,本小姐没有给旁人让路的习惯!”她眨了眨眼,一只手也默默按上了腰际悬着的手木仓。 岂料紫袍斗篷男子听到她的声音,本来敛着的眼眸忽然一抬,摄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在她身上,继而唇角邪勾,带出一抹玩味。 正当双方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却见那紫袍斗篷男子微微抬手,身体稍稍往旁边侧了侧,身后的几个黑衣侍从见状,不得已也跟着退后一步。 就这样生生让出了一条道来! 凌夏见此情形,一时倒有些摸不着头脑,朝那紫袍斗篷男子看去,却见他此时已转了头过来看她。 斗篷下是冰凌般的银甲覆着下半张脸,一双狭长黑眸宛若子夜寒星般冷凛,此刻朝她看来,却带着一丝兴味。 凌夏心中觉得怪异,不过因刚刚跟他对峙耗了许多时间,现下t台上已做好了准备工作,整个大堂气氛也刚刚好,她需要尽快登台演奏。 当下目不斜视,直接提步下楼,转入内院厢房。 紫袍斗篷男子看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逐渐加深,笼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转动起了那只玉石人偶。 “家主,大公子已在二楼等候!”身后的随从忍不住提醒道。 “多嘴多舌!”他斜眼瞥去,冷斥一声,吓得身后的随从急急低了头,再不敢说话。 随后他一甩袍袖,抬步上楼,跨步进了一处宽阔的套间厢房。 屋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人即刻上前行礼:“见过家主!” 他走过来,径直坐下,斜斜倚在榻上,单手支颐,姿态慵懒至极。 旁边跪立的华服男子即刻为他点茶递上。 他抬手揭下银甲面具,缓缓现出一张妖冶至极的面容,叫四周侍立之人见了,纷纷倒吸一口气。 随手接过茶盏,他淡淡抿了一口,瓷白的杯盏在他指尖轻旋,玉骨分明的手竟比瓷盏还要光洁几分。 “阿湛的茶,点的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他轻笑一声,举起杯盏,又浅饮了一口。 “家主谬赞,属下愧不敢当!”宁湛垂眉敛首,十分恭敬,手上点茶的动作仍在继续。 “还有一事要禀报家主,日前家主让查的那天书下落,应是在皇家科学院之中!不过那皇家科学院均有禁卫军把守,戒备异常森严! 且人员进出均要查验身份,对照指纹,十分严苛!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混入进去!” 宁湛说完话,久久未听到斥责声,已是诧异,抬头望去,却见座上斜倚之人单手支颐,眉眼微阖。 不知几时,一缕宛转琴音已透过小轩窗袅袅而来,缠绵跌宕,与先前琴师弹奏的曲调却是截然不同。 琴弦轻扣间,一道流亮婉丽的女声悠然响起,伴着琴音绵绵而来。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声起的一刹那,座上之人猝然睁眼,旋即长腿一收,已然起身走来,一把拉开了正对看台的镂空扇门。 他倚着栏杆望去,却见看台上端坐一人,可不就是刚刚在楼梯处与他僵持不下的那女子。 此时她着一身青碧罗裙,面前摆放着一道琴具,倾身向前,十指缓缓抚弄琴弦,修长白皙的脖颈微扬,动人的歌声穿透整个大堂。 虽白纱蒙面,但她一出声,他便认出了她来。 堂堂女帝,竟在酒楼抚琴歌唱,还唱的如此情意绵绵,令人心醉。 他寒眸微眯,手也不自觉地紧握着栏杆处,然而随着曲调渐转高亢,那歌声也越发清亮缠绵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匪君子在此厢,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只听得咔擦一声,碗粗的栏杆已然崩裂,他牙齿一瞬咬的咯嘣响: “好一句有匪君子在此厢,竟是在当众向男子求爱!” 他缓缓平复了一番心绪,再看去,台下一曲已尽,许是歌声太过动听,一时整个酒楼大堂寂然无声。 “诸位客官,今夜我家小姐在此抚琴,一曲凤求凰,赠予楼上天香阁的公子,若是公子应允小姐之求,今夜将全场免单!” 掌柜的一番话刚落,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这国色天香东家的小姐竟如此善歌,说一句天籁之音也不为过!” “这小姐当真大胆,竟当众求爱!东家也是豪爽,这么多桌酒席,说免单就免单!” “是啊!瞧着这小姐虽面覆白纱,但身姿窈窕,必然绝色!也不知天香阁里面坐的是哪家的公子,这般好福气,叫人好生羡慕!” “羡慕归羡慕,只盼他应允了这小姐的示爱,那咱们今夜也不用付钱了!” 赫连郗夜目光阴沉地落在扇门上方的匾额上,正是“国色阁”三字! 天香阁,那就是隔壁了! authour: 渣渣赫连,下一章要虐我女鹅了! 第212章 宁公子有请 “打探的如何?”赫连郗夜扫了一眼推门而入的两人,面上一派冷凝。 宁湛低了头,眸中神色复杂,家主为何会突然对隔壁天香阁起了兴趣,不过他也不敢对查到的消息有所隐瞒。 “这家国色天香的东家乃是大宁新晋富商梁小六,外界皆称之为六爷,隔壁天香阁今夜是他胞妹梁荛在内用餐,想来刚刚台上抚琴高歌之人,便是这梁荛! 她来时有携带一名男子,不过半边脸戴了面具,却不知是何身份?” “梁荛?”赫连郗夜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玉石人偶,似是猜到了什么一般,不禁唇角微勾,喃喃自语道,“天女羲荛是吗?” 他目光再度落在台上翩翩而立的少女,白纱覆面,裙裾轻扬。 不知何时,楼梯处已步下一青衣美少年,眸带星辰,款步迎着少女而来。 待得上台,那少女即刻上前执了少年的手,两人俱皆一身青衣,此刻站在一处,倒是颇为登对。 台下见此,已是沸腾一片。 看到此处,他双目竟有些刺痛,旋即挪了眼,瞥向身前躬身而立的宁湛。眸光微转间已坐了回去,指尖轻扣案几,缓缓开口道: “听说你与那梁小六颇为相熟,今夜,想法子将这梁荛带过来!” 宁湛听到这话,顿时心一沉。 …… “小公子,快应了这小姐吧!” “佳人赠曲,如此美意,万不可辜负!” “梁六爷的胞妹,不得万贯家财啊,若是我,入赘都行!” 台下起哄声一片,姚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由面红耳赤,望着女帝,胸口处仿佛小鹿乱撞一番。 凌夏嫣然一笑,拉起他的手,郑重地低声问道:“小七,做朕的栖梧帝君好不好?” 姚清骤然听得这话,也是一愣,栖梧帝君? 传言凤皇之性,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是为栖梧!栖梧二字的重量,可想而知! 陛下原来这般,看重与他! “陛下!”他眼眸一瞬星光点点,深深注视着她,声带哽咽道,“小七愿意!” 凌夏听得这般回答,也不由喜极而泣。 这还是她头一回当众向男子求婚,虽在这落后的封建社会中,显得有些离经叛道,但她才懒得去管呢,她开心就好! 尤其是,眼前这个美少年以后就属于她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她开心地握了少年的手,眼泪滑落间,浸湿了面纱。 少年温柔相看,抬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台下吃瓜群众中很快便有眼尖的拍手叫好道: “哟吼,这是成了?” “定是成了!” 凌夏也毫不忸怩地站出来,笑着回应道: “今日本小姐得觅佳婿,喜事临门!有诸位宾客见证,往后余生,绝不相负我家七郎!全场宾客且尽情畅饮,共贺新喜,无需买单!” 她话刚落,全场再次沸腾。许是因着凌夏大方免单,倒是鲜少有非议之声,反倒祝福之语不断。 “恭喜恭喜,祝贺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喜结连理!” “瞧着这一对如玉璧人,真乃佳偶天成呐!” 台下祝贺声不断,凌夏也是见好就收,当下牵了姚清的手下得t台,又回到了天香阁套间。 主要是她饭还没吃完,刚刚全忙活抚琴唱歌的事去了,这会儿肚子倒是饿的咕咕叫了起来。 姚清见她坐下后便吃个不停,也不由失笑,提起筷子,不住地帮她夹菜。 “陛下,这个好吃!”部分菜式他之前吃过,这才敢夹给她吃。 “好吃是好吃,”她慢慢嚼着,忽然笑眯眯道,“但没有小七好吃!” 姚清听得她这虎狼之词,又想起日间两人在床榻上引颈交吻,缠绵不休的一幕,俊脸也不由发烫。 想到他们俩连这么亲密的事都做过,陛下又当众跟他表白,他心中的甜蜜瞬间像涟漪般一圈圈漾开。 望着女帝唇角沾着的一抹酥茶沫,他壮起胆子,直接倾身过来,轻轻舔了去。 凌夏愣了愣,手里的筷子也跟着一顿,抬眸看向始作俑者,岂料对方也大胆地回看她,眸中满含柔情。 “不得了,朕的小七开窍了!”她欢喜地一把坐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直接亲上去。 姚清被她的话鼓励的越发胆大起来,继而反客为主,扣着她的脑袋不住回吻。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套间的门忽然咚咚响了起来。 “小姐,宁公子有请!” 第213章 阿湛,你不乖了哦 凌夏是万万没想到,先前去了襄州的宁湛,居然已经回了东都,还就在隔壁套间。 想到她派了那么多潜龙卫去襄州探他的底细,第一批有去无回,第二批直接连他回来都不知道。 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奇怪的是,她先前都是以男装梁小六的身份同他来往的,如今女身装扮,与他毫无交集,他怎么会来邀请她过去一会? 实在有些诡异! 不过既然对方相邀,她也没有回绝的道理,正好借机一探虚实。 派了两个侍卫先送了姚清回去,她便起身进了隔壁套间。 一进门,入目便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致,雕梁画壁,金盆虬树,连空气中都浮动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熏香。 宁湛素喜焚香,之前清漪园各处院落厢房便有家仆定时点香,所用香料也是极其名贵罕见。因此他衣袖间也常常沾染余香。 此时她闻着这香味,倒是有些相熟,一时也不甚放在心上。 套间很大,她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却见一缕青烟从不远处一扇镂空梨花木屏风处幽幽而来,此时她方注意到屏风处隐约倒映出一道人影。 她随即转过屏风,便见正中的案几处端坐一人,手执瓷盏,神情极为专注地点着茶。 他动作格外娴熟优雅,未几,一盏茶已成。 她正看得出神之际,不料对方忽然抬头,直直朝她看过来。 凌夏见他看了许久也没说话,且眸中意味不明,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这家伙不会看出啥来了吧? “咳咳!”她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对方此时方回过神来,神情似有些黯然,旋即挪了眼,微微扯唇笑道:“今日是宁某唐突相邀,还望小姐勿怪!若蒙不弃,不妨一同坐下饮杯淡茶!” 凌夏见他如此客气,方缓步过来坐到案几对面。 “听闻宁公子极善茶道,尤其烹的一手好茶,今日一见,汤色明亮,甘香沁脾,果然传言不虚!” 她客套地恭维了一番,孰料对方拿着茶盏的手怔了一瞬,继而缓缓朝她看过来,仿佛能透过她脸上的面纱看到她的脸一般,直看的她心里也不由打了鼓。 他执了杯盏淡淡抿了一口,似在回忆一般徐徐道:“宁某与六爷也算相交已久,只是此前未曾听其提及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不知小姐家中行几?” 凌夏微微一笑,信口胡诌道:“宁公子有所不知,我与阿兄乃一母同胞,我阿兄家中行六,我行七!” 这个身份她之前就编好了,即便偶尔以女装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也不怕穿帮!毕竟还有刀木给的人皮面具兜底,一般人根本认不出她来! 宁湛闻言,一时笑容竟有些苦涩:“原来如此!” 凌夏见状,也不由奇怪,她行几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一副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梁小姐,先前我宁氏钱庄突遭大难,得令兄施以援手,这才幸免于难!宁某深以为谢!今得知小姐觅得佳婿,特备薄礼,以贺小姐新婚之喜!” 他说着,旋即抚掌两下,便见宁安捧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盒上前,待其打开盒盖,却是几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石头。 她看着那几块石头,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要成亲,这宁湛送几块石头,什么意思? “那就多谢宁公子了!” 示意身后的侍卫接过,随即郁闷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抬袖掩面,正要喝下,却见他脸色倏然一变。 “别喝!”刚贴到唇边的茶盏,陡然之间,已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她张了张嘴,一脸震惊,结婚送几块石头就算了,现在连口茶都不给喝了,这男的,干啥呢? 宁湛捏着余温尚存的茶盏,煞白的脸色此时稍稍缓了缓,随后垂了眸,温声道:“这茶凉了,我再为小姐重新点一杯吧!” 凌夏无语到极致,正要开口婉拒之时,身后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凑耳低声禀报道: “陛下不好了,七公子出事了!” 凌夏猛地起身。 “宁公子,我还有急事,容先行告退!” 她说完,也不待他回应,急急同侍卫出了门。 宁湛望着匆匆离去的青碧人影,点茶的手顿在半空中,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湛,你不乖了哦!”一道磁极的慵懒男声自隔间幽幽传来。 宁湛闻言,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海底。 下一刻,一只大掌已按上他的头顶,仿佛抚摸小狗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天灵盖: “记住,她是我赫连郗夜看中的女人,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第214章 你究竟是谁? 她急急下了楼来,直行至后门,早有侍卫牵了马匹过来,她踩了马镫径直上了马背。 永安街乃是东都最为繁华的街道,位于西市,而忠勇侯府则靠着皇城,位于北部的宣阳坊,世家大族的府邸多聚集此处。 因此,两地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便是乘坐马车,也得半个时辰。 她带着几名侍卫抄近路走,行了不到一刻钟时间,街上人流逐渐减少。 大宁王朝施行宵禁制度,二更时分宵禁开始,即晚上九点钟左右禁止行人在街上随意走动,直到五更,即凌晨三点宵禁结束。 现下应是快到了宵禁时候,所以街道上行人骤减,稍晚点便会有金吾卫过来巡逻。 之前她不仅派了两名侍卫护送姚清回去,还特地安排了两名龙鳞卫给他,为的就是暗中保护他的安危,同时随时知悉他的情况。 龙鳞卫之间有特殊的消息传送方式,这次便是他们远程发送的求救信号。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到了信号发送地附近,果见得一群人缠斗在一起。 对手的是四五个黑衣蒙面人,身手均皆不凡,招招凌厉之至,缠斗至今,她的两个贴身侍卫和两名龙鳞卫已落下风。 对方见他们援兵到了,出手更加狠辣。不过,胜在她携带的暗卫多,本来处于下风的龙鳞卫很快便将黑衣人压制的没有反击之力。 她看准前方的马车,急急纵马上前,对着马车喊道: “小七!” 身边的侍卫即刻会意,跟着纵身一跳,跃上马车,伸手便去撩那车帘。然而下一刻,却见对方直愣愣倒将下去,径直跌落车头,胸口处插着一剑,鲜血汩汩直流。 同时,原本占据上风的龙鳞卫,忽然一个个先是手腕无力,继而倒地不起。 连同她身边护驾的好几名侍卫也是如此,仿佛浑身无力般,硬生生从马背上跌将下来。 这是中毒了? 而她,因为手腕上带有刀木送的紫月镯,所以没有跟着一起中毒! 她心头不由一惊,急急调转马头,却见后方,四五名黑衣人瞬间一字排开,手持长剑,缓缓朝她的方向而来。 眼下前后均无退路,她没办法,只得快速拔下腰上的手木仓。 吃了先前的教训,所以她这次戴的是有声的手木仓,只要她开枪,便会有木仓声,届时巡逻的金吾卫便会赶过来查看情况。 她的枪法向来狠快准,只要出其不意,想来制服这几个黑衣人不在话下。 想到这,她飞快地拉动枪机,子弹上膛,旋即扣动扳机。 下一秒,只听得轰隆声震天动地,两名黑衣人惨叫一声,旋即应声倒地。 她冷笑一声,正待再度扣动扳机,不料身下的马儿似是被枪声惊吓到了,突然狂性大作,疯狂地扬蹄拱背,企图将她甩下马背。 纵她死死勒着马缰,终是力有不逮,被这狂性大发的马匹登时掀飞,整个人仿佛出弩的箭矢一般重重飞了出去。 她缓缓阖上眼,准备承受四肢摔折的疼痛,岂料半路,身体猝然重重撞向一道敦实的肉墙,力道不大,但也撞的她胸口剧痛。 她闷哼一声睁眼,正对上一道高大的紫色人影。愣神的片刻,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已将她整个圈住,瞬间她便笼罩在宽大的紫袍当中。 仰头望去,入目竟是先前那泛着寒芒的银甲面具,扣在来人的下半边脸上,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眸凛冽幽深,此刻正紧紧锁在她身上。 凌夏只觉浑身血液一凉,这人,竟是先前在国色天香遇到的紫袍斗篷男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叫她震惊,那群紧逼不舍的黑衣人,忽然齐齐朝她的方向,不对,是朝着这男子下跪。 紫袍斗篷男子没有理会黑衣人,反倒抓起了她的右手,被他这一抓,她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了瓷白如霜雪一般的皓腕。 皓腕之上,是泛着莹莹光泽的紫月镯,他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腕,继而抚上镯子,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没想到,二代竟对大宁皇帝如此忠诚,连圣物紫月镯都送给你防身了!无怪这拾香软骨散,都对你不起作用!” 凌夏听得他这话也不由震惊,这家伙竟认识刀木,还知道紫月镯。 刀木是二代麒麟帅,这家伙竟如此熟稔地称呼他为二代,还费尽心机地抓她,不会是刀木的仇家吧? “你究竟是谁?”她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他的大掌,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 “陛下这么快就忘了我了?”赫连郗夜微微侧头,眼角浮现一丝讥笑,“如此,我不介意帮陛下回忆回忆!” 说话间,他已抱了她起身,抬脚踏上黑衣人驾过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外面极为普通,看着不过一寻常马车,但内部却极为宽敞奢华,顶部四个檐角还缀有四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泛着莹莹光华,照的整个车厢内亮如白昼。 车帘甫一落下,她便被压到后排软座上,双手被扣,整个人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她不由目露警惕,刚刚马匹发狂时,猝不及防之下,她的手木仓被强力甩了出去,除了靴子里藏着的那把狼刃外,已无其他防身武器。 男人冷笑一声,抬手一把挑开了她脸上的面纱,指尖缓缓划过她的脸颜,下颌,锁骨,一路向下,慢慢没入她前襟的领口。 “自是在帮女帝陛下回忆,大骊宫那一夜的销魂滋味!” 凌夏瞬间眼眸一窒,瞳孔中盛满恐惧。 “是你——” 第215章 陛下不妨也渡一渡我这无心之人! 这是个魔鬼! 大骊宫那一夜,她被他弄的遍体鳞伤,还因此病了许多天。 那个夜晚,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至今想起,她仍心有余悸。 男人欺身近前,步步紧逼,大掌按在她肩头,衣衫也被他拉扯得松了开来,白嫩的双肩即刻裸露出来,十分惹眼。 看着诱人的春光,赫连郗夜不由眯起了眼来。若非戴了面具,他现在就想咬一口那嫩滑的香肩。 越看越发心痒难耐,他忍不住伸手搂过她肩头,掌心缓缓摩挲着那裸露出来的滑腻肌肤。 “你……你别碰朕!” 凌夏眼眶一红,这家伙不仅扯破了她衣服,摸她肩头,眼下手貌似还想往她胸衣里滑去! 想到上次他那般啃咬她的胸部,以致胸口处全是淤青,她顿时一个激灵,当下直接抬脚来踹。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踹过来的脚。 “陛下越是挣扎,我可就越发兴奋哦!”赫连郗夜眼带讥诮道。 说话间,他已强行掰过她的身子,扣坐在自己腿上,大掌毫不避讳地直接按在她高耸的玉峰上,肆意把玩揉捏。 凌夏气得一张脸又红又白,偏偏男女力量悬殊,她又被箍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由着他这般蹂躏。 他毫无章法,一通乱捏,疼的她龇牙咧嘴,一时气急,直接骂出口: “你是不是根本就是个童男,没睡过女人?会不会捏啊?疼死朕了!” 上次在大骊宫也是,对着她又是咬又是啃,却没有更进一步。 这家伙,绝对跟当初的沈邺一样,是个直男,不懂男女情爱之事!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口,身后的男人直接铁青了脸,下手更加狠毒,掐了她的腰,生生掐进肉里,带出血痕来。 “看来女帝陛下,是身经百战,御男无数啊!” 只听得嘶啦一声,他大掌一扯,她罗裙瞬间碎落一地。 凌夏登时吓得一哆嗦:“你待要干嘛?” “陛下不是笑我没睡过女人嘛,现在我就尝尝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冷笑一声,托起她的翘臀,大掌直接招呼上。 只听得啪啪几声传来,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凌夏简直气到心梗,这家伙竟然扒了她的裙子,直接打她光腚!打完还犹不知足地捏了又捏! 接下来,他又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看得她不由心惊肉跳,这死鬼,不会是想强上吧! 刚刚真是口不择言,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当下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悔道: “朕刚刚是瞎说的,你别放心上!其实男人的贞洁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这种男女之事,应该跟心爱之人做才对!万不可随意和其他女人乱来!” 她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通,不料对方竟反手过来,一把钳住她的手,直直将她箍在了怀中。 “不巧了,我没有心,这世间怕是没有我心爱之人!” 他冷哼一声,挥掌间,她身上的衣物已尽数除去,凹凸有致的胴体登时毕现。在夜明珠的光华映照下,瓷白的肌肤泛着莹莹光泽。 他看得眼一热,情不自禁伸手去抚那高耸的雪白,没有衣物的遮掩,摸起来果然手感极佳。 这女人,身段如此诱人,果真天生尤物! “都说天女普渡众生,陛下不妨也渡一渡我这无心之人!” author: 最近看得人越来越少了,催更少于20,不大想更了 第216章 松开 整个人就这样被他扒光了,不着寸缕地坐在他腿上,她不禁又羞又恼。 这一次他大掌握着她的两只雪白,力道倒是轻了许多,细细抚弄逗引。 …… 凌夏被他这样搂着,肆意抚摸逗弄,渐渐也浑身发热起来。 可脑袋却清醒的很,这魔鬼的温柔只是暂时的,他动作粗鲁起来能要人命。 ……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自救之际,忽然…… 她瞬间慌了神,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禁锢的半分也动弹不得。 随后他起身,她整个人则被死死摁在车厢后壁上趴着,光果的身体登时一览无余。 听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她心头一惊,微微侧头一瞥,此时他的斗篷外袍被扔在旁边座位上,亵裤也褪了去。 她瞳孔猛地一震,这家伙身形异常高大,连那处也非比寻常,堪称庞然大物。 若他强上,她怕是会就此一命呜呼! 瞧着他越逼越近,分明打算现在就要上,她心头一凉,扶着车厢后壁的手都在抖,当下红了眼哀求道: “你放过朕吧!你要那天书,朕给你就是了!” 赫连郗夜伸手抚上她光洁的后背,细细摩挲着每一寸雪嫩之处,嗤笑道:“陛下早这么听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惜现在,晚了!” …… “松开——”他低斥一声,命令道。 “你知不知羞,外面都是你的下属,你就在车上这样乱来,回头传出去,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她不死心地继续劝阻道。 他眼眸一眯,寒光迸射:“那就全杀了,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车厢外几名黑衣人:…… 凌夏听得他口气如此森寒,简直视人命如草芥,也不由打了个寒战,身体止不住地抖动。 她身体莹白如玉,泛着光泽,又前凸后翘,嫩白的臀部更是不自觉地扬起,十分勾人。 赫连郗夜看到这里,眼眸越发猩红,他身形本就高大,这女人被他罩在身下,一时竟显得无比娇小,极适合他肆意妄为。 她不听话,他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就范。 当下冷哼一声…… 凌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趁他专注之际,急急一踹。 不料腿太短,只踢到他膝盖处。 “不听话的小猫咪,倒是挠人的很!”他轻哼一声。 大手一收…… 凌夏心一凉,她刚刚那一脚,分明是自投罗网。 …… 她认命地趴在车厢后壁上,准备着承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岂料身后男人的动作忽然一顿,继而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后退几步。 马车本就摇摇晃晃,他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右边的软座上。 失了禁锢,她的四肢也能自由活动。只是手腕被他勒得青紫,疼的不行。 她握着手腕转过身去,却见的那家伙不知是犯病了还是咋滴,强自捂了胸口,整个人靠坐在车厢上,浑身发颤,额上更是青筋暴起,细汗密布。 这死鬼,有病还要强上她!也不知会不会传染? 她心头一阵后怕,赶紧捡起被撕的稀烂的衣服裹在身上。 捡起靴子的那一瞬间,她头脑一个激灵,对啊,靴子里还藏了把狼刃,那是当初沈邺送她的生辰礼,给她防身用的。 这狼刃十分锋利,削铁如泥,一刀下去,直接毙命!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这家伙如今发着病,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利索地掏出狼刃,背到身后,旋即悄声上前,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凌夏看得出来,这家伙明显病的不轻,似有心口绞痛之症。此时表情十分痛苦,已然捂着胸口,双目紧闭,蜷缩在座上,拳头紧攥,指节更是被捏得嘎嘣响。 她利落地举起狼刃,对准要害,正要一刀砍去,忽然想到若是她直接弄死了这家伙,外面的黑衣人会不会当场毙了她? 不行,不能直接弄死,还得留着他做人质呢!不如弄个残废得了,至少以后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想到就干,她转换了狼刃的方向,偏离了一点心脏的位置,旋即用力砍去。 狼刃刚落一半,许是倒映了夜明珠的光芒,一时冷冽的锋芒打到他脸上,男人倏然睁眼,眼眸一瞬寒光迸射。 凌夏吓得要死,死死攥着狼刃,抓紧落刀。再不快点,死的就是自己了! 下一秒,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她握刀的手登时被劈飞,整个人被甩飞,胸口跟着也撞到车厢正中的案几上,痛得她一瞬眼冒金星。 “死女人,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要我的命!”赫连郗夜捂着胸口爬坐起来,语气中透着一丝恼火。 她也疼得捂了胸口挪了挪位置。 这家伙睚眦必报,若不说些好话,只怕待会儿就要弄死她了,当下求生欲很强地解释道: “朕没有要你命,你刚刚也看到了,都没有对准你的要害部位,朕只是想活命罢了!” 果然,她这番话一出,对方神色稍稍缓了缓,但是眉宇间的痛苦不减反增,额上青筋横亘,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冒了出来,面色惨白的吓人。 他抬手,颤颤巍巍指向后排软座:“去那边,打开后座翻盖,把那个白色瓶子取来!” 凌夏看这情形,感觉机会又来了。当下故意假装伤的很重,拖着身体缓缓爬向后座。按照他说的,先是揭开了座位上的软垫,继而转动暗处的开关,瞬时后座翻盖弹跳开来。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少东西,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枚骷髅令牌,和他耳廓上的骷髅耳饰一模一样。 她也不敢多看,赶紧拿了白色瓶子过来。 他一把夺过她递过来的瓶子,急急倒出一枚褐色丸药,仰头便要服下。 凌夏趁机微微侧过身,提起狼刃边往他喉部招呼,刚蹭到他脖颈,带出一条细细的血丝,瞬间手便被一扣。 她急了,此次若还不成功,当真要命丧此处了,当即拼了全力,握着狼刃用力划向他脖子。 男人明显恼了,扣起她手腕,用力一拽,狼刃当即收不住地划向他脸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银甲面具登时一分为二,缓缓裂了开来。 第217章 恭迎家主 面具从中间崩裂开来,缓缓现出一张冶艳到极致的脸,美的几乎雌雄难辨。偏生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眸,将那张倾世容颜衬得俊魅孤傲之至,格外摄人心魄。 看的凌夏也不由心神一晃,这真的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张脸,怕不是个妖孽,不然一个男人怎生得这般妖冶惑人! 可也只是一瞬的出神,现在她马上小命不保了,哪里还有心思看美男?尤其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美男! 手里的狼刃已被他夺过,整个人再度被他死死扣在怀里。 赫连郗夜心头也是一震,他脸上的银甲面具可是用极特殊的材质制成,一般刀具根本不能伤其分毫,连划痕都难以留下一丝,这女人的匕首竟如此锋利,直接将其划裂了开来。 想到她刚刚两次都企图用这般锋利的匕首刺杀他,叫他心头如何不恼火。 当下也顾不得胸口千蚁噬心的痛楚,一把扣住她手腕,只听得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该死的女人,看来不叫你吃点苦头,你都不知道老虎的胡须不能捋!” 凌夏痛的一时眼泪直滚,这家伙果然不能惹。连着两次反杀她都失手,现下肯定没有反击的机会了,她得想想别的活命的法子! 他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强上她,若是此番她主动点,会不会他就松懈下来了? 瞧着那惑人的一张俊脸,就当她上了他,也实在不亏! 思及此,她仰头,一口咬上他的唇,然而只贴了一秒,瞬间便被一股强力扣起,生生甩到了车厢门口处。 她眉心登时拧成一团,胸前的肋骨这一次被摔的几乎快断折了。 好吧,是她想多了!这死鬼情绪不定,一时好一时坏,不能轻易招惹! 赫连郗夜摔完之后,方觉刚刚心头的绞痛似乎停止了一瞬,对,就是这女人贴上来的那一瞬! 他当时以为她又要偷袭,下意识便出手了!此时回想起来,方觉不对劲,上一次在大骊宫,也是因为和她有亲密的接触,他的脸才恢复如初! 眼下三月一次的心头绞痛又发作了,或许这女人,是他的药也未可知! 他冷脸瞥去,瞧了眼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女人,旋即抬手一勾:“过来——” “过来被你弄死吗?!”凌夏没好气地怼道,这死鬼阴晴不定,怕是在想怎么蹂躏她了,难道她还傻傻地送上门去? 赫连郗夜强自按压住颤巍的手,抬了抬长长的眼睫,冷声道: “还想活命的话就过来!” “过来,取悦我!” “我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留你一条小命!” 他一句一句说来,只听得凌夏一阵懵比! 这死鬼,病成这样了,还想着那档子事呢!她先前的试探果然没错,他就是馋她的身子! “你早说嘛!” 她捂着胸口爬起来,慢慢朝他走来,胸口疼的不行,可若想要活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得亏长这么好看,不然她绝不答应! 当着他的面,她径直跨坐他大腿上,素手一按,生生将他推倒在车厢后壁上。 这回,也该轮到她主场了吧! 猝不及防被推倒,他脸色微微一变,不满她如此放肆,然而呵斥的话还没出口,嘴巴便被她倾身上前,一把堵上了。 入口软嫩香甜,芬芳醉人,少女的唇瓣宛若玫瑰花瓣般轻碾着他的唇。他微怔间,她的馨香小舌已悄然滑入他口中,勾的他舌尖共舞。 月匈月复处跟着传来一阵酥麻,他衣袍不知何时已被挑开,她的素白小手覆在上面,不住画着圈圈。 他被亲的一时心神恍惚,如坠云海雾峰。 忽而,身上的动作蓦然一顿,跟着上方传来一道酥媚的嗓音: “你得的到底什么病?不会传染吧?” 听得这话,他猛地回过神来,待得睁眼,一眼便看到少女蹙着眉看向他,秀美的凤眉间疑窦丛生。 他不由无语,当下挑眉道:“要是传染呢,又如何?怎么,怕了?” 他话刚落,便见她蹭地起身,一把跳开。 “你有传染病,还让朕亲你?”凌夏气的要死,“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一离开,他胸口处便又隐隐作痛起来,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他的药! “不传染!”他闷哼一声解释道,旋即伸手过去,再度将她带回了怀里,同时反手一扣,压在了身下。 “到底传不传染……”她给他弄懵了,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吞入口中。 他一寸一寸吻下去,裹在她身上的那破烂衣衫,很快便被撕的稀烂,马车颠簸间,车厢内也起伏不断。 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以及女人支撑不住的救命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坐在车辕上的两名黑衣人一时面面相觑,想到家主那高大的身型,也不由为里面的女人捏了一把冷汗! 已经到了目的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然而车厢里面仍在不休不止地折腾,几名黑衣人纷纷识趣地退至数米开外,默默等待着。 最后一波过后,凌夏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疼得满脸都是泪痕,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腰腹处更是青紫交加。 这死鬼,下手未免太狠了! 他穿戴好后,见她仍旧裸着身子,坐在那里抹眼泪,也不穿他扔过来的衣物。 这女人,分明是在赌气! 看得他不由蹙了眉,当下拾起斗篷紫袍一把将她团团裹住。 “死鬼,不许你再碰朕!” 她抬脚急急踹去,却被他一把抱起,俯身出了车厢。 此时马车停在一处极为宽广豪阔的院落前面,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整个院落灯火莹莹,一望无际,仿佛遗世独立的一方天地。 正当她看的心神震撼之际,忽然四周沙沙作响,登时一阵洪亮的声音整整齐齐传来,十分恭敬: “恭迎家主——” 第218章 你家家主叫什么名字? 话声刚落,便见两簇火光飞窜而来,瞬间道路两侧的古朴大树上也亮起了红灯笼,照的整条青石板道上一时灯火通明,宛如一条镶嵌着无数红宝石的灯带。 凌夏这才发现,马车前方不知何时已伏地而跪千人,十分恭谨,车辕下面人肉小马扎也已准备就绪。 男人抱着她就这样一步一个台阶下的马车,阔步走在人群中间的青石板道上,丝毫不理会地上跪伏的一群人,仿佛他们是尘埃一般无足轻重。 她暗暗忖道,看来这家伙身份非同一般! 进了院落,转过一道道穿花走廊,庭院楼阁,最后他走进一处十分宽敞雅致的苑佑,将她放在了厢房内的床榻上。 床榻很大,跟她的御榻有的一比,她刚想伸个懒腰,可被裹得严严实实,手脚根本动不了。她挣扎了几下,连带着在榻上翻滚了几圈。 男人见状,唇角不自觉地弯起,随即伸手去解她身上裹着的紫袍。 刚解到一半,凌夏忽然想起自己里面没穿衣服,下车前他只用自己的斗篷裹了她下来。 眼下房间里还侍立着一群人,到时候见着她没穿衣服,该多社死! “别解了!”她使了个眼色,急急制止道。 结果对方一时没领会她的意思,一个拉绳,直接解了紫袍下来,登时她凹凸有致的胴体完全敞了开来,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泛着莹莹光华。 男人看得眼眸倏然一紧,正要伸手来抚,结果少女急得一把拽过紫袍,再度裹在了身上。 “怕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他轻嗤一声,旋即伸手一把搂起她坐到怀里,跟着探手进去紫袍里,直接擒住那两团绵软,触感嫩滑,一只大掌尚且不能完全包住。 他揉着揉着,不觉喉头紧了紧,大掌缓缓下滑,却被她一把抓住。 “你个色胚,还要摸到几时?没看到屋里这么多人吗?”她面红耳赤地低声骂道。 他听得这话,冷哼一声,反手过来扣住她手腕,直接压在了身下,滚烫的呼吸缠绕在她脖颈处。 大掌不住游走,描摹着那曼妙轮廓,他呼吸愈发急促: “谁让你这么勾人,怎么办好呢,我现在就想在这里要了你?” 察觉到身下方不妙,她赶紧侧过头去,喘息道: “你不能逮着一只羊死命地薅啊!你总得让朕缓缓不是!” 他略略思索,旋即裹紧了她身子起身。微一招手,便有十来个蓝衫侍女莲步上前,跪伏在榻前。 “那就让她们先带你去沐浴梳洗吧!” 侍女们赶紧诺了声领命,待得他起身离去,一溜地过来搀扶凌夏。 凌夏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跟着来到了厢房后面的一处大型汤池旁。 这汤池装饰奢华,地砖都是用的汉白玉砌成,几个大型龙头喷水,龙眼泛着光,一看就是镶嵌了夜明珠,四周亭亭如盖,十分清幽。 侍女们极为热情,给她洗浴的时候,又是全身按摩,又是涂抹香膏,又是护理头发的,伺候的她极为舒坦。 “姑娘好福气,您可是家主头一回带回来的女子!” “姑娘的身材真好,皮肤如此白皙嫩滑,无怪家主喜欢!” “姑娘身上的这些痕迹,想必是家主留下的吧?看来姑娘是已经被家主宠幸过了!” 凌夏听得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也不由好笑,从来都是她宠幸男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被男人宠幸了? 不过,听她们口气,明显对那死鬼恭敬的不得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想到这,她把玩玫瑰花瓣的手不由一顿:“对了,你家家主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啊?” 一般大家族的家主,不都是四五十岁的长者担任吗?她瞧着那家伙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怎么就当上家主了? 听得她这话,周围忙活的侍女也不由一愣,其中一名年长一点的侍女微微一笑道: “家主的名讳,岂是我等可以直呼的!姑娘不妨亲自去问家主!” “至于家主多少岁,其实奴婢们也不知!此处不过家主临时歇脚的别院,至今也才住过几次!传言家主向来不近女色,所以奴婢们见到姑娘时,也觉惊奇!” 凌夏听到这,也不禁索然无味,这些大家族的婢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泡了一炷香时间,侍女们便伺候着她穿衣,刚开始灯光昏暗,她还没太注意,等到回到厢房,才发现她们给她穿得是啥! 是素纱蝉衣,堪称古代版情趣内衣! 这衣服透的她都露点了,月匈前那两处,更是若隐若现,十分惹眼。 堂堂女帝,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快给我拿件别的衣服过来!”她不快地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不料那侍女低了头退后一步,根本不听她吩咐去拿衣服。 一连叫了几个,全都是一样不听使唤,明明刚刚还热情地不得了,现下一个个居然跟不认识一样。 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她不由郁闷。 在屋内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在床榻的被子上。目前看来,只有这个能披到身上稍微遮掩一下。 说干就干,她立马上前来拆被子。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呢?” “快住手啊姑娘!” 这下侍女们站不住了,纷纷上前来劝。 才懒得听她们叨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正当她拆的起劲时,忽然屋内的劝阻声纷纷止住了,刚刚还来拉她的几名侍女也收了手回去,退到一旁。 顺着她们的目光转头望去,却见那家伙不知何时进了屋来,此时已换了一身装束。 一头墨发如瀑倾泻,银箍簪发半拢半披,长长的星月骷髅坠链慵懒地搭在肩头,着一身黑底绣银云纹长袍,他宽肩窄腰地穿在身上,衬得一双腿格外修长。 凌夏看的也不由一怔,这家伙果真极品美男,长得过分妖孽了些! 却见他朝她看过来时,忽而眸底一暗。 第219章 现在朕问,你答 凌夏见他眸色深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素纱蝉衣,连忙伸手环在了胸前,挡住了那一片春光。 不料男人已迈着长腿,快步走到了她跟前。 “松开!”他眼眸几乎迸出火来,伸手来拉她的手臂,见她死死抱着手臂,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他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放坐在桌上,摁头就着唇吻了上去。 凌夏也是一惊,男人的吻来势汹汹,她身体很快便被压的支撑不住,只得攀着他肩膀。 他惩罚性地啃咬着她的嘴巴,生生把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给我看?”他嘟囔一声,继而咬住她下唇,轻舔慢碾,大掌也在她的曲线上不住摩挲。 “不是,你好歹让他们退下啊!”一想到屋里一群侍女围观,她脸上就烫的不行。 他听得这话,方抬手一挥:“都退下!” 果不其然,他一发话,这些侍女才齐齐退了出去。 凌夏不由无语,刚刚她怎么都使唤不动这些人,看来她们都只听从他的命令啊! 正当她愣神之际,忽然一阵酥麻传来。 却见男人低头下去,轻轻舌忝舌氏着素纱蝉衣上的…… 她终是忍不住嘤咛一声,这声音刚逸出喉部,身前的男人大掌一抬…… 哼哧哼哧间,几番云雨袭来。 她趴在枕头上,重重喘息着,上方男人抚着她月要臀部的玲珑曲线,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凌夏……觉察到那大掌又挪到了某处,马上一个激灵起身,将他扑倒在床榻另一侧,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不让他有起身的机会。 两团绵软压在胸膛处,挠的他眼眸越发深沉,伸手搂着那纤细的腰肢,他张嘴便要去咬那粉嫩的耳垂:“再来一次!” “别动!”她抬起指尖,轻轻按住那蠢蠢欲动的性感薄唇。 不得不说,这男人五官可真精致,仿佛女娲的炫笔之作,尤其是唇瓣不点而朱,微微翘起,十分润泽诱人,看得她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还想要的话,就乖乖听话,现在朕问,你答!” “不知女帝陛下,想要知道什么?”他唇角微勾,继而张嘴轻轻咬着她细嫩的指尖。 这死鬼还真是媚态天成,她心一痒,抬手勾起他下颌:“告诉朕,你的名字!” 他听完,不由轻笑一声:“陛下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 凌夏:…… 风里雨里都做过几次了,现在才来问名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每次他都一副要她命的节奏,她为了保命,哪里敢问这些? 她不悦地睨视:“所以呢?” 贴着她耳畔,他魅惑地低声道:“那陛下可要记住了,我叫赫连!” 凌夏听得心头一震,果然和梁仲言猜的分毫不差,这家伙就是赫连家族的,原来竟还是赫连家族的家主! 也不知他三番五次要天书做什么?不过现在时机不到,还不能问这个! 还是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先! 想到这,她继续问道:“你看着这么年轻,怎么就当上家主了?今年几岁了啊?” 赫连郗夜听的问,神色不由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咬着她耳垂微微用了些力: “陛下问的这个问题,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具体多少岁嘛,过去这么久,我也实在记不得了!” 凌夏眉心一蹙,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想告诉她!罢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她真正关心的。 “说吧,你把朕的小七弄哪去了?” author:真不容易,40w字了! 感恩每天给我刷礼物和发电的读者们,是你们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加更一章,聊表谢意! 第220章 陛下,是我来的晚了! “花心的女人,在我的床上,还想着别的男人!”他生气地大掌直接往她光腚上招呼。 清脆的啪啪声接连不断,她皮肤娇嫩,几巴掌下来,只觉疼得很。 当下恼火地一把咬住他的下唇,生生咬出了血来。 “他不是别人,他是朕即将昭告天下的新任帝君!” 赫连郗夜摁着她的脑袋,回咬过去,讥笑道:“三个月时间不到,宫里的两个男人都满足不了你了,又去寻了新欢!” 她冷哼一声:“朕想立几个帝君就立几个,你管的着吗?” 他吻她红唇吻得着迷,眼眸越发迷醉,大掌托起她臀部,旋即呈现另一种暧昧姿势:“想来陛下也不介意多我一个!” 凌夏被他架着动弹不得,不禁又羞又恼:“你个野男人,怎么能跟他们比!” 他眼眸微眯:“我怎么就不能跟他们比!那两个满足不了你,你新找的这个又身板孱弱,如何能像我一样能让你快活!” “留下来,做我的女人!”他低囔一声,攻势再起。 不及她回答,狂风骤雨袭来,一夜到天明,累得她攀在他肩上不住喘着粗气。 这死鬼,体力这么好!她全身上下,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腰酸背痛的,几乎直不起身来。 抱了她下来,放倒在床上,他跟着侧身躺在她旁边,抚着她细碎的鬓发,唇角轻勾道:“如何,我这个野男人是不是比他们强多了?” 凌夏不屑地扯了扯唇:“你再强,也不过一棵歪树!朕堂堂女帝,岂会为了你这么棵歪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她话一出,身侧的男人顿时脸一黑。 他走后,她方安心睡了个好觉。 可能是被她气狠了,此后他再没来过一次,她就这样被关在这个小院子里关了几天。 女帝失踪,怕是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可这处别院位于深山老林,且守卫森严,她也没找到逃出去的法子! 想来还是要靠那家伙! 这一天,用过晚膳,她瞅了眼旁边的侍女,拂了拂衣袖,昂头正色道: “你家家主在哪儿?让他来见我!” 侍女们见她浑身上下散发一种逼人的气势,眉宇间不怒自威,也不由颤了一颤。 “家主事务繁忙,姑娘不妨再等一等,想来家主忙完了,就来看姑娘了!” 凌夏眉头一拧,冷笑一声:“好得很,你家家主让你在这伺候,你原来就是这么伺候的?如此,我倒要当面问问你家家主,这究竟是怎么个礼数?” 她佯怒起身,那侍女也是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 “姑娘且请稍待,奴婢这就去请示家主!” 说完,同其他几名侍女急急递了个眼色,几人匆匆出门。 凌夏也是烦恼,如今在人家屋檐下,连使唤个婢女都这么难!也不知这家伙把她困在这里做什么? 如今出也出不去,她心急如焚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便见刚刚出去的侍女回来了。 瞧着那侍女低眉顺眼、不敢说话的模样,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渣男,分明故意晾着她! 气得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间纱幔一撩,一道玄色人影闪了进来。 她惊得正要大喊出声,刹那间嘴巴被捂,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压了个严严实实。 “陛下,是我!”低沉而清越的男声在上方响起。 她听的这熟悉的声音,本来因呼吸不畅而剧烈起伏的胸口,跟着一窒。 顺着熹微的光线看去,来人面目依稀可辨,一双凤目熠熠生辉,清滟无方。 她抬手抚上去,眸中渐渐雾气氤氲起来,声带哽咽地唤了声:“刀木!” “陛下,是我来的晚了!” 梁仲言握着她的手,也不由眼眶一红。旋即俯身下来,轻轻吻去了她眉眼间的泪痕。 凌夏埋头在他颈窝,闻着那似有若无清冽幽沁的气息,便觉安心许多。 “刀木,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她仰头问道。 这个地方如此偏僻,貌似外面还布置了各种阵法,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温柔一笑:“陛下难道忘了,我可是手握整个大宁情报的麒麟帅,鲜少有我查不到的消息!” 凌夏心道也是,刀木手下有数以万计的麒麟子,而且从事各行各业,想来应该不难查出她被掳到这里! “陛下这几日受苦了!”他抬手抚着她脸庞,只觉消瘦了许多,“等三更时分,这里戒备稍微松懈时,我便带陛下出去!” 凌夏不住点头,有刀木在,他向来思虑周全,又身手不凡,想来这次应该能逃出去。 等出去了,她便要好好查一查这赫连家族,要是能把它连根拔了,那是最好!尤其是那死鬼,抓住他,她定要鞭笞个三天三夜,以泄心头之火! 两人相拥榻上,静静等着三更时分来临。 正当她等的瞌睡连连之际,忽然手腕一紧,旁边的人低声警惕道: “陛下,有人来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闪身不见。 她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胸腔内犹自跳个不停之际,便听得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这死鬼,白天叫他来不来,这么晚了还过来干嘛? 她赶紧闭上眼假寐,心里祈祷着这家伙见到她睡着了就离开。 四周安静地几乎落针可闻,她闭着眼,整个房间里只听得他轻缓的脚步声,继而是床榻上帷幔被撩开的沙沙声,跟着便听得他坐到了榻上。 她心头一紧,手心攥得出汗,身上很快便压上来一具庞大的身躯,滚热的气息跟着扑面而来。 下一秒,她的唇瓣已被整个含住,一只大掌在她高耸的胸前摸索着,似在解她的衣服。 这死鬼在干嘛呢?她心里骂骂咧咧。 想到旁边刀木还在看着,她身体不由一颤,檀口微微一张,即刻便滑进了一条灵活的长舌,熟稔地在里面为非作歹。 第221章 属实如传言一般,可怕的很! 瞧着少女眼睫微颤,便知她并未睡着。 他唇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欺身压在那软香的娇躯上,含着她嫩若花瓣的唇瓣,一点点攻城掠地。 忽而一道冷光扑棱闪过,他眼眸猝然一睁,大掌撑向床板,飞速翻身之际,数柄飞镖瞬时飞驰而来。纵他闪躲及时,仍有两柄直直插入他胸口处,登时血流不止。 他顾不得伤势,急急去拉床榻上的少女。岂料后方帷幔处忽如鬼魅般窜出一道玄色身影,一个瞬息间,已抱了榻上的人起身,几个腾挪跳跃之际,出了厢房门,跃上院墙高处。 望着一瞬消失无踪的两道人影,赫连郗夜一时脸色阴霾至极,旋即长袖一挥,声带森寒道: “传令下去,启动阵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家主!”数十道洪亮的声音在寂寂夜色中响起。 却说这边,凌夏被他抱着一连出了十几道院墙,仍没有走出来,偏此时夜色沉沉,灯火阑珊,视野也不甚分明。 两个人兜兜转转,仿佛陷入了迷阵一般,始终原地徘徊。 梁仲言立在高处,观察一番后,敛眉深思起来:“此处别院应是布下了某种特殊的阵法!” “可有破解之法?”见他眉头深锁,她也不禁有些担忧。 梁仲言微微摇头,传言赫连家族隐世门阀,族内宝物和典籍众多,族人尤善阵法,阵法一启,能将人活活困死其中。 眼下这阵法一时半会儿也破解不了,于是他便抱了她跃下墙头,快步行至一处隐秘的假山后面。 “陛下且在此处歇一歇!”他低声说道,刚刚奔走慌忙,此时才注意到她衣衫破损,胸前春光乍泄。 凌夏也不由面色尴尬,微微侧过身去。这定是先前那死鬼扒拉的狠了,又把她衣服扯烂了! 正尬的脚趾扣地之际,肩上跟着搭上了一件玄色外袍,她回头一看,却是他脱了自己的罩衣给她披上的。 “夜色寒凉,陛下不要着了凉!”系好带子,他抬手抚了抚她鬓发,眼眸温柔的仿佛清凉的夜色一般醉人。 她心里也是一甜,还是刀木最好! 随后她待在假山后面,梁仲言继续去探查阵法。 只待了一刻钟不到,便见他折身返回,一把拉起她的手: “陛下,可以走了!” 她边走边问:“已经破解了阵法吗?” 梁仲言俯身抱起她,跟着纵身一跃,几个翻飞之间,已转出数米之外。 “此阵名八门金锁阵,乃四百年前失传已久的古阵法,此阵法变化莫测,幻生万象,擅于迷惑人的心智。只是没想到赫连家族竟有这般强大的阵法图。 布阵之人需根据彼时彼处的方位和星象来排列布阵。此阵共有八门,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若从生门、景门、开门入,则吉。而若从伤门、惊门、休门入,则伤……” 他身形飘飞之际,同时细细对她解说道,只是这方位和星象原理过于玄乎,听得她也似懂非懂。 “获取了破阵信息后,须先从景门开始入,继而杜门接上,最后打开生门方能破阵而出!” “原来如此!”她不懂装懂地点点头。 实在是这阵法过于玄妙,她根本不是这块料!懂不懂的不要紧,跟着大佬走准没错! 一路走来,他不时观摩星象,推衍方位,不时挪动假山或石墩位置,她跟在后面,倒是瞧了个新奇! 生生在里面转了一炷香时间,两人方才走出别院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刚跃上外院墙头,便见门口忽然火光冲天,千名黑衣随从乌压压站了一片,显然早已严阵以待。 见着他二人出来,人群中央随即让开一条道,便见一人从中缓步而出,一身黑底绣银云纹长袍,更显长身鹤立。此时负手而立,狭长的眉眼之间,戾气尽显。 他目光朝他二人的方向看来,继而落在旁边的梁仲言身上,手中把玩着刚刚胸口处取下的那飞镖,熟悉的质感,一时竟叫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阿言长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凌夏听得这话,心中不由惊诧,赫连这家伙貌似认识刀木! 小阿言,难道是刀木的本名? 她转头望向旁边簌簌而立的人,却见他迎上赫连郗夜对视过来的目光,眉眼微蹙,半晌方沉声道: “十六年未见,赫连家主未变分毫,属实如传言一般,可怕的很!” 第222章 唯有师叔,堪为对手 (作者:想到还没写前世摄政王和公主的故事,心有不甘。继续回来码字!) 人海中的那张脸,过于冶艳,但凡见过一眼,便叫人终身难忘。便是梁仲言也不例外,因着这一眼,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苏醒过来。 一切,还要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一年他四岁,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不世出的赫连家主,初见便惊为天人。 也是从他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的师父竟是闻名天下的国师袁天干。 他自出生时,便先天不足,孱弱多病,爹娘寻了多少名医术士,给他吃了多少稀有药材,那体弱之症都不见好。 连佛古寺的主持见过他之后,都摇着头叹息,断言他福缘浅薄,命数有限,能活的年头屈指可数。 他年纪虽小,却早早明白许多事,然并不强求许多,反倒劝着他爹娘再生一个弟弟妹妹。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他师父袁天干,自此,改变了他一生的命途! 彼时的袁天干,如酒鬼般醉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满脸胡渣的邋遢酒鬼,竟是名震整个大宁王朝四百余年的无双国师。 当时他也不过心怜他卧雪而眠,便将身上的暖裘解下来盖在他身上,就这样守着他守了一个下午,直到眉毛都冻得结冰了。 等到袁天干懒洋洋醒来,见他一小奶娃蹲在一边,冻得一动不动,旋即将身上的暖裘一把捡起,随意扔了过来,讥笑道: “你这小鬼,自己都快冻死了,还把衣服给别人盖,是不是傻了!” 他伸了伸僵硬的小胳膊,费力地捡起暖裘,见袁天干没事,方吸了吸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嗡声道:“你无事便好!”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去,怎料袁天干瞅了他一眼,旋即一把抓住他手腕,只稍稍把了一下脉,便面露诧异。 看到袁天干那一脸复杂的表情,他便知对方也懂些医术,可就算懂些医术又如何,他的病,无人能治!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腕,沉思一瞬方道:“大叔,为人当爱惜身体,我自小身患不治之症,方知身体最是重要!没有一副好身体,万事不成!” 这些话,都是他的肺腑之言,若这世间,能有一人听进去,也是他的福报! 岂料袁天干听完他的话,脸上不由浮现一丝苦笑: “你这小奶娃,如此年纪,便念头通达,枉我活了这许多年,竟还不如你!” 他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只是蹊跷的是,先天体弱之症,随后竟慢慢好转了起来。 几个月后,他跟爹娘来佛古寺还愿,夜半时,却无意撞见一个不一样的袁天干,即便那时的袁天干衣饰整洁,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凛然正气。 可他梁仲言向自小过目不忘,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就是那日卧雪而眠,胡子拉碴的邋遢酒鬼。 他亲眼见着他,一人对阵数十名黑衣人,长剑一出,瞬如闪电,顷刻间所有黑衣人一一毙命。 与此同时,袁天干也发现了他,非但没有杀他灭口,反倒一边擦拭着着剑刃上的血迹,一边笑着看向他。 他自知藏不住,便坦坦荡荡站了出来。 “好个小奶娃,临危不惧,甚合我心!你瞧我手中这长剑如何,若是喜欢,便送与你!” 他虽年纪小,可家中富裕,自是见识不俗!那长剑寒光扑闪,刚刚一挥之间,气势如虹,数十名黑衣人因此毙命,他自然知道是把好剑! 可毕竟血染亡魂过多,佛门重地,他终究不忍! 他试探地问道:“这剑固然好剑,可若没有好的剑法,断然使不出这般威力!我不要剑,大叔你可以教我剑法吗?” 袁天干闻言,哈哈大笑:“不亏是我看中的,小家伙果然识货!可若要学我的剑法,须得先拜我为师!” 从那以后,他便央求爹娘以祈福为名,寄居在佛古寺,夜夜跟着袁天干学剑。 只是后面追杀袁天干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了,有时一夜竟高达百来人,且身手越发不俗。 “小阿言,明晚不必过来,你待在寺内自己练剑吧!切记,莫要随意外出走动!”教完最后一招,袁天干便嘱咐了这么一句。 梁仲言猜到是师父的仇家再度寻上门,所以听话地第二天哪也没去,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被数名黑衣人找来拎了过去。 悬崖之巅,云雾缭绕,棋局铺展,一灰一紫两道身影相对而坐,沉浸式对弈。 梁仲言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诧异,师父说日日来寻他命的,是他此生的宿敌,可为何,两人竟如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他就这样被黑衣人拎着,也不出声,只看着师父同那紫袍男子对弈了一局又一局。 许久,方见那紫袍男子手执黑子,一子落,即定锤,随后慵懒地换了个坐姿,磁极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仿佛悠远的琴音一般悦耳: “此局真乃酣畅!看来这世间,也唯有师叔,堪为对手!” 师父袁天干闻言,则抬了眼睑看来对面,声音中透出一股摄人的压迫感:“赫连,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殃及旁人,放了这孩子!” 听到此处,紫袍男子似是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过来,一双狭长的眼眸细细打量着被下属拎着的那小小的他。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那紫袍男子的目光,极致冶艳的一张脸,美得天地失色,让他一瞬也晃了神。 “我竟不知,师叔也会收徒!这还真是四百年来,头一回稀罕事!不过这小徒弟,确实生得甚是可爱!” 紫袍男子越看越满意,随即微微勾手,小小的他便被拎了过来,一双大手按上他全身骨骼。 但见下一刻,那狭长眼眸迸出一抹寒光,只听得咔嚓一声,他全身的骨骼仿佛断裂了一般,瞬间痛楚便自四肢百骸席卷而来。 那紫袍男子却见怪不怪般置之一哂:“不愧是师叔看上的人,果然根骨清奇,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就在他痛得以为要死了,一枚白子倏然袭来,直接穿透了拎着他的黑衣人额心。黑衣人应声而倒,他师父一个挥袖间,便将他卷到了怀里。 “玩够了没有赫连,他只是一个孩子!”他师父冷声道,旋即一个推掌,已将他所有骨骼归位。 第223章 敢问赫连家主,家师如今何在? 许是他师父袁天干这一击毙命的招式过于凌厉,一时间,整个悬崖处气氛异常紧绷,百来名黑衣人顷刻间纷纷围了上来,纷纷亮出了刀刃。 大战,几乎一触即发! 他窝在袁天干怀中,见此情形,也不由眉带一丝忧虑。不过对方却从始至终面色沉凝,丝毫不惧。 紫袍男子眉眼一眯,唇角浮现一抹嘲讽:“师叔难道忘了,当年我也不过一孩提,可你与阿兄,又何其心狠!” 许是这一句勾起了往事,袁天干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半晌方缓缓道: “终是我对不住你!” “只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推衍图》早在一百年前的皇室动乱中损毁,就算没有损毁,恐怕你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他话刚落,只听轰然一声,面前的石桌和棋盘已炸裂一地,对面的紫袍男子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宽广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他双目猩红一片,仿佛一只暴走的野兽,怒狠狠盯着袁天干,似要将他撕成碎片。 许久许久,方缓过劲来,怒极反笑,笑得森寒无比,令人汗毛战栗: “既然损毁了,袁天干,那你便以余生,再给我重新推衍吧,直到推出我想要的答案!” 后面如何,梁仲言也记不大清了,因为他被袁天干点了昏睡穴,等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佛古寺的禅房里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这个:“师父,那人……离开了吗?” 袁天干本来还在整理物品,听得他的问话,便转过身来看着他,沉默了少许方说道: “小阿言,师父要出趟远门!” 梁仲言当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他是要去与那紫袍男子赫连做个了断! 此番,很可能一去不返! “师父……”梁仲言哽咽了一声,眼泪划过脸颊。 袁天干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旋即从腰际抽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只是却无笛音响起。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这短笛无声,靠的是内力发出的一种特殊声波,方圆几十里的麒麟子都能接收到这声波,是麒麟阁特殊的传音秘术。 不多时,便见一道褐色身影越窗而入,进来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 他一见着袁天干,激动地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地抱拳道: “属下鹑首,拜见大帅!不知大帅深夜召见属下,所为何事?” 袁天干神色凝重道:“鹑首,这是我的徒儿阿言,今日我将这麒麟玉牌传于他,以后他就是新一任麒麟帅,我命你与其余十一位麒麟阁主好好辅佐与他!” 叫鹑首的壮汉明显惊呆了,瞅了瞅梁仲言,又瞅了瞅袁天干,难以置信地结巴着声音道:“大帅,您……您要把主帅之位,传给这小奶娃?” “鹑首,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当知我从不收徒,这是唯一一次!此子的品性和禀赋,皆属上乘!你们好好辅佐与他,假以时日,不在我之下!” 鹑首听得这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袁天干跟着将玉牌和一方木匣交到梁仲言手中。 梁仲言握着玉牌,也有些不知所措,那时的他,还不知这块玉牌意味着什么,单从鹑首的反应来看,便知并不简单: “师父我……” 袁天干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温和道:“小阿言不怕,师父给你留了锦囊,日后若逢绝境,便打开锦囊,自有你想要的答案!切记,须得绝境,方可打开!” 梁仲言点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鹑首气得虎目圆睁:“大帅,是不是赫连那家伙寻过来了?真是狗皮膏药,走哪粘哪!真当咱们怕他吗?待属下召集十万麒麟子,灭了他赫连家族!” “事涉我私人恩怨,不该累及麒麟子!”袁天干平静地说道,“四百余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 话刚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道极轻极磁的慵懒男声: “师叔若是不舍这小徒儿,不妨一同带上,我甚喜之,必好生栽培,日后或可执掌一方权柄……” 见赫连盯上了小徒儿,袁天干明显有些不悦:“不必劳烦家主了,我的徒儿自有他的去处!” 他说完,房门啪地一声敞开,风声猎猎而作,深沉的夜色里,举目望去,墙头墙尾皆是黑衣人,分明严阵以待许久。 袁天干回头看了眼梁仲言,喉头滚了滚,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大跨步走了出去。 梁仲言待要跑过去,便见数名黑衣人直直朝他飘飞而来,一旁的鹑首见状,急急捋起他,转身就跑。 后来,鹑首带他去了藏兵谷,那是麒麟阁的总部,其他十一位阁主见他只是一个小奶娃,并不服他。 他便被扔进了训练营,和一群小麒麟子一起经受着非人的训练,终于习得包括推衍在内的十二秘术,击败所有阁主,得掌帅位! 只是那一夜之后,他师父袁天干仿佛世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 当他再看向那张历经十六年,分毫未变的俊脸时,心中不由悲喜参半! 若是师父还活着,模样也该未变分毫,他肯定能一眼认出他来! 可若不在了,那面前这人,便是他此生的仇敌!即便师父曾有言,不要去寻他! 他袖中拳头紧握,努力压抑着情绪道:“敢问赫连家主,家师如今何在?” 赫连郗夜听得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二人:“小阿言还真是个好徒儿,十多年过去了,还念着他呢!叫师叔知晓,定然好生慰藉!你有如此孝心,连我也动容一二,那便告诉你,又有何妨?” 这话听得梁仲言将信将疑,赫连这家伙会这么好心直接告诉他,果不其然…… “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他修长的指尖微微抬起,直指女帝而来,魅惑一笑,“这个女人,是我的!把她交过来,我就告诉你!” 凌夏:…… 她紧张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同时不住地自我安慰,刀木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 可这个死赫连拿他师父换啊!那可是无双国师兼首任麒麟帅袁天干,刀木最敬仰的师父! 第224章 对阵 凌夏心中惴惴之际,忽然右手被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一股融融暖流自掌心涌入,本来被寒凉的夜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肢体,此时渐渐舒缓开来。 她抬头朝一旁看去,正对上梁仲言转过来的那双清华无方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温润。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宽心,继而面向前方朗声道: “赫连家主当知,身为麒麟帅,我永远也不会背叛女帝陛下!你提出此要求,未免强人所难!既无意相告,那你我之间,多说无益!” 只听得刺啦一声,粼粼寒光扑闪间,一柄极为轻薄的软剑从他腰际快速滑出,一剑出鞘,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饶是凌夏也吃了一惊,万没想到他的剑竟会缠在腰上,平时她也没发现他那蜂腰有什么异常! 正当她惊诧之际,梁仲言已搂了她腰身,脚尖轻点,飘飞至前方伸展的高耸屋檐处。 他擎剑而立,直面前方一众乌压压的人群。随即长剑一挥,瞬变十二剑,齐刷刷漂浮在虚空之上,仿佛一声令下,便有万剑齐发之势。 乌压压的人群见此情形,竟隐隐骚动起来。 立在赫连郗夜右侧的黑袍老者也不由眉心紧拧,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压低声音道: “家主,若老奴猜的没错,这是四百年前袁天干的成名绝技——十二星宿剑阵,听闻其剑气极为霸道,一剑既出,万剑齐发,威力巨大!我等若是正面迎上,恐怕讨不了多少好去!” 赫连郗夜瞅着那久违的剑阵,忽而嗤笑一声:“宁长老多虑了,昔年袁天干三十六岁才练成此剑阵,以此名震五胡乱世。 而今二代不过弱冠之年,纵天赋异禀,焉能盖过他师父去!我今日倒要瞧瞧,他练至第几层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把我的紫貂挽月弓取来!” 身后的黑衣下属喏了一声,即刻恭敬地奉上一把做工异常精美的长弓,弓体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弓梢处两只紫貂头昂扬。弓与箭皆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在月光映照下,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紫金色光华。 赫连郗夜抽出七支羽箭,熟稔地弯弓搭箭,目不斜移,直接瞄准了屋檐上飒飒而立的两人。 另一头的凌夏,却看的手心一抖,赫连这死鬼竟然拿弓箭对着她,看来还真是想要取她的命呢!瞧他那架势,也确实挺唬人的! 也不知这两人,谁更胜一筹?就怕到时候他二人杀疯了,她却成了炮灰! 想到这,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刀木,那赫连的底细你了解吗?此番对阵,有几成把握能赢?” 梁仲言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我从未与这赫连家主对阵过,并不知他身手如何!只听闻他与敌对阵,甚少亲自出手! 但他本人擅长弓箭,且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他手中那把紫貂挽月弓,更是兵器排行榜第一的利器,能同时发射七支羽箭,箭箭皆可锁喉!” 凌夏越听越心慌慌,赫连居然这么强的吗?是她之前无知了,才敢一次次捋他虎须!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不过陛下莫怕,我自有大杀招,待会儿陛下抱紧了我即可……”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咻咻几声响起,在沉沉夜色中格外响亮,数支紫金色利箭跟着破空袭来,直冲她面门的节奏! 说时迟那时快,梁仲言长剑一挥,瞬间十二道剑芒团团包围住那七支利箭,裹挟着它们原路返回,直逼赫连郗夜的方向而来。 凌夏慌乱的一颗心瞬间稳住,刀木这招果然漂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那死鬼赫连还敢不敢朝她射箭! 她看得起劲,却见远处的男人连连张弓搭箭,瞬如闪电,直接对冲掉了回旋箭。 而她这般的梁仲言也毫不迟疑,长剑驰骋之际,万道剑芒齐发,将企图围攻上来的千余黑衣人生生逼退,不敢上前一步。 最后一支羽箭用完,赫连郗夜伸出的手扑了个空,瞅着眼前略落下风的自己人,狭长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恼火,旋即长袖一甩,哼声道: “把人带上来!” “喏!”两名黑衣人领命而去。 凌夏这边抱紧了梁仲言的同时,也不住观察着对面的情况,见赫连收了手,没再射箭,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的利箭确实又狠又准,而且还不带停歇地哐哐射出,就怕刀木一个没留意,她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眼下他那边没再射箭,刀木这般应付起来,更加游刃有余,已经稳据上风了,她已经可以预见两人很快便能突围而出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瞬间僵住。 她看到,对面的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赫连身后忽然显出一道熟悉的青色人影,生生被两名黑衣人挟持着一动不动! “小七——”她不禁失声喊道。 第225章 过来! 却说姚清这边,本来仓促间被两个黑衣人带过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猛地听得熟悉的叫唤声,心头不由一震,急急循声望去,但见高耸的檐角上立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细看来,那女子虽披着不合身的罩衣,但模样依稀可见,可不就是女帝!此刻她正被一玄衣男子拦腰搂着,那男子模样陌生,却单手持剑,对阵千余黑衣人。 多日不见的思念一瞬决堤而出,他眼眶倏然一红:“陛下——” 凌夏听得这声虚弱的回应,心头跟着一揪。 姚清身体本来就没好全,眼下又被赫连关在这鬼地方好些天,吃不好住不好的,身体肯定又虚弱了不少,也不知病情有没有加剧? 想到这,她看向梁仲言,犹豫了半刻终是开口道:“刀木,我们下去吧!” 梁仲言看了眼前方的姚清,已然明白情况,旋即收了剑,抱着她一路飘飞而下,一众黑衣人慑于其威压,纷纷退后避让。 待得稳稳落在地面上,凌夏方松开了手,再次望向姚清,果见得他形容比先前憔悴许多,心中很不是滋味。 随后,她转头,怒狠狠瞪视着那始作俑者:“赫连,你究竟想怎样?” 赫连郗夜闻言,冶艳的脸上浮起一抹轻笑,旋即抬手轻轻一勾: “过来!” 凌夏:…… 这死鬼,把她当什么了?事事一副命令的口气!还想她过去,想屁吃呢! 她冷哼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赫连郗夜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勃然甩袖,身后的黑衣下属得了示意,唰地一下,径直将大刀架在了姚清脖颈处。 “你……”凌夏差点心梗,这赫连分明拿准了她放不下姚清,所以才一直拘着他不放。 她手心攥得生疼之际,却见姚清望着她,连连摇头,声音嘶哑地喊道:“陛下快走,不要管小七!” “小七!”她眼眶也不由红了,此刻不再犹疑,直接提步上前。 “陛下!”梁仲言急急唤了声,跟着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被拉的脚下步伐猛然一顿,不由回过头去看他,心中愧疚万分! 他冒死来救她脱离虎口,如今她却要因为别的男人而自投罗网,身为女帝,这其实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她没办法,若换做旁人,她断不会如此只身赴险,可这是姚清,曾舍命护她的人!她还欠着他一条命呢! 见她眼底情绪翻涌,梁仲言刹那间意会,旋即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我陪陛下一起过去!” “好!”她感动地点点头,这世间,恐怕只有刀木才真正地懂她,理解她,还无条件地支持她! 两侧的黑衣人见他二人步步向前,担心梁仲言会对他们家主动手,于是纷纷上前,拦在了他前面: “家主只让女帝陛下一人过去,请阁下止步!” 这话是说给梁仲言听的,听得凌夏也不由恼火,她转而瞪向前方一脸好整以暇的某人: “你还有完没完?朕堂堂女帝,肯过来,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赫连郗夜轻嗤一声:“陛下莫怪,只能怪我们的小阿言实在太厉害了,若是放他过来,我如何能与陛下好好说话?” 凌夏:…… 这赫连就是仗着她现在无计可施,所以才得寸进尺!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气爆了! “刀木,朕去去就回,你先在这边等一下!” 她给了梁仲言一个眼神,若是赫连敢轻举妄动,那便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 梁仲言轻轻捏了捏她手心,安抚地点头:“我等陛下!” 赫连郗夜本来一直盯着这边,此时目光落在他二人交握的手上,心头莫名涌上一丝酸涩,夹杂在心口处时时翻涌的绞痛中,一时竟叫他烦躁不已。 上次与她欢好,他心口的绞痛之症仿佛消失了一般。过后两天,即便再度复发,症状也比之前缓解了许多。 为了弄明白缘由,这几日他特地避开她,想看看绞痛之症会怎样发展!结果不出意外,缓解了没两天,慢慢又恢复如初,疼的他撕心裂肺,差点死去! 是以晚上他才会再度找过来,想缓解一下这绞痛之症。 只是没想到这该死的二代竟然寻过来了!刚和她亲热没多久,就突然被打断,他的绞痛之症根本没有缓解多少,越发疼的不行。 之前一直用内力压着这噬心之痛,这会儿见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伸手,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第226章 你倒是对你这小情郎,上心的很! 他身形本就高大,一下子便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只觉得胸口处的不适都缓解了许多。 果然,她是他的药! “你放开朕——”凌夏也是没想到,这家伙一上来便动手动脚,她用力挣扎,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半分,反倒越发被他扣得死死的! “放开你,你又要跑!”赫连郗夜冷哼一声,双手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凌夏被这般用力抱着,差点窒息:“死鬼,你要勒死朕了……” 余下还没说完的话,猝不及防间,已被他悉数吞入口中。浓烈的男性气息自上而下笼罩着她全身,继而卷入她唇舌间。 若非下巴处传来生生撕痛,她几乎就要沉溺在这段绵长而深入的吻中了! 这死鬼,亲就亲,手还这么用力,快把她下巴捏烂了! 她恼火不已,直接张嘴咬了下去。 登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蔓延开来。 赫连郗夜吃疼的睁眼,眼眸中因情欲渐起而沾染的迷醉,因着她这一咬而恢复清明。 直至此时,方瞅见她下巴处隐隐发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 想来定是疼的狠了,她才咬的他! 他脸上微赧,旋即松了手,改捏为摸,轻轻摩挲着她下巴,舒缓着自己刚刚用力过猛留下的红色指印。 当众被这么又亲又摸的,凌夏只觉尴尬地脚趾扣地,当下直接别过头去,脱离了他掌心。 “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了小七?” 赫连郗夜见她语气冰冷疏离,不由恼火,伸手过去,再度捏回了她下巴,迫得她抬头。 “你倒是对你这小情郎,上心的很!”他冷笑一声,指尖轻挑地把玩着她修长的脖颈,“若我说,拿你自己换他呢!” 凌夏:…… 这家伙看着不像说笑的,他从一开始想抓的人就是她! 若说一开始他是为了天书找上的她,可后面她为了自救,已经许诺交出天书了,他却不感兴趣了! 他的兴趣,好像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这却是为何? 她回想起马车上他发病的那一幕,明明痛得死去活来,为何还要拉着她欢好?正常人要是病成这样,早就没了兴致,偏他好像上头了一般! 尤其是,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死鬼同她交好之时,完全不似有病的样子! 她脑海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不会是他的什么药引吧?若真是,倒不难理解他这般煞费苦心抓她回去了! 真被抓回去,这阴晴不定的死鬼,指不定要把她当试验品,抽血啊,切片啊,一样一样试验! 想到这,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好几度! “不可能,你休想!”她一口回绝,同时抬脚,用力蹬向他的脚。 这一脚下去,果然对方吃疼。趁着他火气上来之前,她奋力推开了他的身躯,急急后退数步。 与此同时,肉墙另一边的梁仲言似是在响应一般,手腕轮转间,长剑翻飞,面前数名黑衣人已见血封喉。他一个飞身,手中长剑如走龙蛇,倏然落在赫连郗夜肩上。 凌夏见状,不由大喜,还得刀木出手,擒贼先擒王,逮住了赫连这个头,一切就好办了! 看着四周纷纷围堵上来的黑衣人,她挑眉道:“你们家主已经束手就擒,你们还不退下!” 一众黑衣人见此情形,不由面面相觑,如今家主被擒且未发话,他们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夏见他们虽未退下,但也没有再步步紧逼,勉强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却是赫连那死鬼的声音: “小阿言,若我猜的没错,这便是袁天干留给你的龙泉剑吧!听闻龙泉剑最是锋利,当年他持此剑布下十二星宿剑阵,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自此一战成名!” 他说着,抬手便要去触摸肩上那柄长剑,似要确认一般。 梁仲言微微皱眉,旋即手腕微抖,寒光凛凛的剑刃登时直接贴在了他脖颈处的皮肉上! “赫连家主知道就好,若再敢轻举妄动,莫怪我手下无情!” “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无情法?” 他慢悠悠吐出这么一句,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轻笑。不及众人反应,已倾身向前,登时那冷白的脖颈处带出一条细长的血痕,殷红的血珠顺着龙泉剑的刃口滑落。 饶是梁仲言也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对方主动送人头,整得他一时继续架着剑也不是,将剑收回来也不是! 凌夏更是惊愕,这死鬼疯了!不对,是疯批病发作了! 然而,下一刻,她却见他伸手去抚正滋滋冒血的脖颈,殷红的血丝顺着他指尖泻落。 刚开始血还越流越多,只是奇怪的是,他指尖抚过的地方,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慢慢自动愈合了! 这一出,愣是叫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凌夏满心震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朝他唇角望去,果不其然,刚刚她咬破的那处伤口已经没有了! 是了,在大骊宫的时候,她明明射枪击中了他胸口,可前几日她竟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伤疤! 凌夏觉得世界观在崩塌,却见他朝她看过来,唇角弯起,似笑非笑。 第227章 别逼朕讨厌你! “过来!”他再次朝她勾了勾手指,狭长的黑眸中溢出一丝危险的意味,“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小家伙命的话!” 凌夏心中气恼不已,明明前一刻还是他们占据主导地位,可这死赫连不知什么鬼胎,居然会伤口自愈,搞的她又被动起来。 不行,她不能束手就擒!她得想其他的法子救姚清! 赫连郗夜见她不听话,当即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直接抽出一旁黑衣下属的佩刀,横在姚清脖子上。 “看来你的陛下也没有多么在意你嘛!”他恶作剧般,抬起刀背拍了拍姚清的脸颊,“枉你为了救她,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还毁了容,面目全非!” “看,她现在又有了新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你,舍弃高高在上的帝位,以及富贵荣华!” 他嘲讽的话语接二连三传来,却丝毫没有激起对面少年的一丝怨怼。相反,他眸光澄澈,仿佛深谷清潭一般,不掺杂一丝杂质,干净透彻。 “我心悦陛下,那是我自己的事,与陛下何干?我愿意为了陛下付出这一切,也不希望陛下因此觉得亏欠我什么!” 他嗓音清浅,温温润润,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凌夏听在耳中,只觉心头宛若清风拂过一般。 “此生颇短,我愿有三,一愿陛下岁岁安,二愿陛下所念皆如愿,三愿,若有来生,再遇陛下!” 凌夏听到这里,只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抬头看去,却见姚清凝视着她,澄澈的眼眸中忽然闪过星星泪光,跟着凄婉一笑: “陛下,永别了!” 凌夏心头一颤,飞扑上前:“小七不要——”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转过脖颈,朝着锋利的刀刃划去。 刹那间,鲜血淋漓,滴了一地。 一旁的梁仲言和赫连郗夜见此情形,均是身躯一震。 “陛下——” 这是女帝身旁的那个玄衣男子的声音,姚清意识恍惚了一瞬,不知为何他死了,还会听到他的叫唤声?尤其奇怪的是,抹了脖子,却没有脖子割裂的刺痛感传来? 他微微眯开眼,忽而越睁越大。 他看见,咫尺之遥,女帝朝着他柔和地笑,她的一双手齐齐拽住了横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大刀,殷红而刺目的血顺流而下,滴答落在他身前的青石板上。 他眼泪一瞬汹涌而出,急急掰开了她两只手,心疼地道:“陛下万乘之躯,怎可自伤?” 凌夏见他没事,方重重松了一口气,想到适才他竟然寻死,心头的火气立马窜了上来:“你个呆小七,知不知道,刚刚你吓死朕了!” 姚清低了头:“小七不愿陛下受辱!更不想成为陛下的负累!” 那个男人,刚刚大庭广众之下威迫女帝,甚至强吻于她,如此折辱,已是让他气恼不已!偏偏自己不中用,无法护佑她! 眼下,那个男人竟然还想用他来逼迫女帝就范,他如何能忍? 既然不能护佑她,那也别成为她的负累才是! 凌夏:…… 她顾不得疼,直接抱起了他湿润的脸颊,轻轻吻了吻:“傻小七,你怎么会是朕的负累呢?没有你,朕早就死在那场爆炸中了!” 听得这话,姚清眸中泪光更甚,心疼地握着她尚且血流不止的手:“都是小七没用,小七保护不了陛下!” 凌夏摇摇头:“小七救过朕了!朕说过,以后换朕保护小七,小七也答应了的!你看,朕是不是说到做到……” 未等姚清回答,只听得身后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说够了没有?还有完没完?” 下一秒,一只大掌伸过来,径直拽过她手臂,她一时站立不稳,随着力道跌向一道结实的胸膛上! 待得站稳,一见那张可恶的脸,她火气蹭蹭上来了,毫不迟疑一拳捶过去,完了,犹不解气,再来一拳。 赫连郗夜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死女人,对别的男人柔情蜜意,对他,却拳脚相加! 他恼火地一把攫住了她两只手腕:“好得很,你对那小情郎,倒是豁得出去!如此,我还不舍得放他走了!不如留他在我身边做个奴仆,日日戏耍!” “赫连,你敢!”她怒目瞪视,语气森寒,“你若敢动小七一根汗毛,朕便让你整个赫连家族,在这世间消失!” 哪知赫连郗夜听得这话,忽然笑了,将她往怀里一收,磁极的嗓音贴耳传来:“陛下可要说到做到哦,我等着你来!” 这无赖…… 她想也不想,低头狠狠咬向他肩部,竟生生咬出了血来。 赫连郗夜疼得闷哼一声,却抱紧了她的身体,比起心口处万蚁噬心之痛,肩上的这点咬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咬的越凶,他心口的痛苦舒缓的越多! 直到咬累了,她才停下来,却发现这家伙好像一点不适都没有,反而一脸亢奋地看着她! 这疯子…… 她真的累了…… 眼泪无声滑落…… “赫连,朕不讨厌你,可你别逼朕讨厌你!” 闻言,他怔了一瞬。 第228章 刀木这是生气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拥着她的庞大身躯明显僵了僵,头顶的气息也跟着冷却了许多。 登时双肩处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若非梁仲言及时伸手接住,恐怕她就要摔倒在地了。 这死鬼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不过说了一句话,至于这样用力推她吗? 肩膀处因为用力过度,牵扯到手部经络,一双手一时又开始出血。 梁仲言急急给她点了止血穴,方止住了不住流淌的鲜血。 看着自己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凌夏此时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她气恼地瞪向赫连郗夜,却见他瞅着她的手,眸光微动,终是甩了甩长袖,转过头去,一脸冷漠道:“让他们走!” 他话一出,四周的黑衣人也是一愣,但很快就顺从地齐齐退了开来,让了条宽阔的通道出来。 凌夏见状,也是一愣,明显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莫非鬼附身了,怎地突然转性子了!大费周章地抓了她过来,还拿姚清胁迫她,而今说放就放! 难道是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起作用了? 她说,别逼她讨厌他!他在意这句话? 不过,从他刚刚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也不见得他会在意自己讨不讨厌他! 这疯批的脑回路,她想了也是白想,因为根本想不通! 眼下,还是趁他还没反悔之际,赶紧带着姚清走才是! 也顾不上包扎伤口,她迅速拉了姚清,和梁仲言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见赫连郗夜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女帝离去的方向,一旁的黑袍宁长老犹豫着开口道: “家主若想要女帝陛下乖乖留下,法子自是多的是,可为何却放任她离去?女帝此番回去,必定加强防守,且有二代在侧,他日再想抓人回来,恐非易事!” 赫连郗夜此时回过神来,方觉失态,旋即收回了目光,不屑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我堂堂赫连氏家主,要什么女人没有!” 他身份高贵,从来都是女人爬他的床,被他踹飞,还没有他低声下气去求女人的!这女人不知好歹,竟然说讨厌他! 她以为她是谁?区区一个女帝,便是她太祖,当年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可不知为何,说完这些话,他心口没来由堵的发慌!甚至于,刚刚稍稍缓解的绞痛也随之剧烈起来! 往回走了没几步,他双腿不自觉地发颤,眉心跟着拧成一团。 身后的黑衣下属发觉异常,急急搀扶住了他,连忙取出丸药递上去。 赫连郗夜颤抖着手接过药丸,快速吞了下去,然而心口处的绞痛还是分毫未减。 显然,长期服药,导致这些药对他的身体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紧紧握着药瓶,重重砸了出去!然后闭了眼: “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开始闭关!” 身后的宁长老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家主竟然又要闭关,上一次闭关,可是整整十六年! 却不知,这一次又要闭关多久? …… 凌夏这边,在梁仲言的带领下,很快破除赫连氏布下的迷障,逃出了这处偏僻的地方。 望着身后一瞬消失不见的那规模庞大的院落,凌夏也不由惊异。 来的时候坐的马车,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出来才发现,原来这整个院落都被赫连氏布下了类似迷障一般的阵法,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难怪这赫连家族会被称为隐世门阀,有这许多奇特的阵法,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影。 就在他们出来的一瞬间,忽然噌噌十几道人影从高处的树干上飞下来,饶是凌夏也吓了一跳,以为赫连郗夜临阵反悔,又追回来了! 惊得她急忙拉了姚清的手,却见十几人纷纷落在他们身前,向着梁仲言跪拜: “拜见主帅!” “主帅您可算出来了,我等正准备破阵,进去接应主帅!” 凌夏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是刀木先前安排好,过来接应的麒麟子。 梁仲言点点头,现在已经是寅时,比他们约好接应的时间还差一刻钟,难怪玄枵他们心急。 来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命玄枵带着几名麒麟子候在迷障外面,一旦过了时间他没有带女帝出来,便由玄枵通知十二阁主前来破阵救援。 一身深色劲装的玄枵马上吹起了哨子,只听得蹬蹬马蹄声响起,便有一辆马车闻声赶来。 三人跟着坐进了马车。 刚刚忙着赶路,没法给女帝包扎伤口, 此时她手上的伤口撕裂的明显更严重了。 梁仲言神色不由一凛,正要抽出早已备好的药箱,却见一旁的姚清已先一步握住了女帝的两只手,十分仔细地擦拭着伤口。 “陛下,疼不疼?疼的话一定要同小七说!” 姚清语气满含关切,他清理伤口的动作已经非常轻了,但还是担心弄疼女帝。 凌夏笑着摇头:“小七帮朕清理,一点也不疼!” 梁仲言心头蓦然一沉,去拿药箱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凌夏却没留意到这边的异常,继续问道:“小七,这些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姚清边擦拭她手心,边摇头:“那天夜里,他们把我带到那里后,倒是没有为难我,每日衣食也不缺!” 赫连这死鬼还算有点良心,不过既然衣食不缺,为何姚清还是清瘦了许多? 对上她疑惑的表情,姚清脸色微赧:“这些天,小七担心陛下,是以食不下咽,寝难安眠!” 也是了,待在一个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她也不在他身边,无怪他忧心如焚!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现在没事了,等回去,就好好将养身体!朕喜欢活蹦乱跳的小七!” 姚清闻言,秀气的半边脸上露出一抹霞色,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小七听陛下的!” 他说话间,已将伤口清理的差不多,只是苦于没有伤药可以敷,忍不住叹气道:“要是有伤药在就好了,陛下的手一定能好得更快些!” 凌夏正想说,很快就回宫了,不急一时。 却不料一旁静坐许久的梁仲言,微暗的眼眸动了动。当下一言不发,直接递了一瓶伤药过去,放在桌上,随后靠着车厢后壁闭上了眼。 凌夏见此情形,心头不由咯噔一下,刀木这是生气了吗? 刚刚她只顾着对姚清嘘寒问暖了,全程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话,真不是故意的! 第229章 温存 姚清一见是伤药,也不由欣喜。 只是此时梁仲言呈现出的是易容后的模样,他并不认识,且着一身玄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光从先前对方能突破重重包围,所展现出来的不凡身手,以及赫连家主的忌惮可以看出,他心想,这玄衣男子绝非女帝的暗探之类的等闲之辈。 女帝没有给他介绍这人,他猜到其身份必然特殊,是以也很识趣地没有去问。 现在看着桌上对方递过来的伤药,他有些迟疑。 迟疑了片刻,见对方闭了眼,并不言语,他还是选择道了声谢,拿起伤药,给女帝的手敷上。 毕竟,没有什么事比女帝更重要,这人拿出来伤药,想来也是不希望女帝伤口严重起来。 这边梁仲言一言不发地靠在后座上,似在闭目养神,凌夏颇觉尴尬,也不好再同姚清说话了。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好冷落了哪个去! 车厢内一时寂然无声,约莫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东都城外。 此时天边微微发亮,已是卯时时分,也是开城门的时辰。只是叫她奇怪的是,今日这城门防守及进出都格外森严。 大批禁卫军列队在城门处,对进出人员挨个核对、搜查,十分严苛,但有不对劲的,一律带走详细盘查。 凌夏瞧得奇怪,不明白东都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得旁边的路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闻宫里的琼林库有宝物丢失,所以派出了大批禁卫军前来抓捕贼人!” “却不知是何宝物,闹出了这番动静,连着几日都在搜查!” 听着听着,凌夏却觉得不对劲,宫里除了玉玺,还能有啥东西这么宝贝?再说,她都不在,崔文离也不会擅作主张整出这番动静! “难道宫里出事了?” 她不由一个激灵,毕竟她不在好些天了,若是有心人想搞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梁仲言听得她语气中的担忧,随即睁开眼,沉声道: “陛下失踪数日,重华帝君恐朝堂有变,和两宫太后商议,对外宣称陛下龙体有恙,由内阁诸位大臣稳定朝政,同时派出尧方帝君和禁卫军寻找陛下踪迹!” 启用禁卫军大肆搜捕,毕竟非比寻常。当日他也心中起疑,以为秦衡是要造反,毕竟对方有这个野心和实力。 后面调查了一番才知是女帝失踪,秦衡急着找回女帝,才出此下策。 凌夏听到这里,方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疑秦衡有异心,毕竟内阁和禁卫军都是她的心腹和亲信,短短数日,秦衡能调动他们做事,只能是因为事关她的安危! 且此次姚清是和她一同失踪的,想来忠勇侯府已经和姚太后通过气了,只有尽快找到他二人方是最要紧的! 姚太后出马,一帮大臣想不信也难! 只是想不到刀木竟连宫里这般隐秘的情报都掌握了,要是秦衡知道他的一手计划全被洞悉了,怕是想杀刀木的心都会有! 很快,便有梁仲言提前准备好的人马过来护送她和姚清回去。 见梁仲言冷面少语,纵姚清想先送女帝回宫,也只能作罢,当下换乘了另外一辆马车回去忠勇侯府。 凌夏虽然也想快点回宫修整一番,昨晚闹了一夜,都没能好好休息,回宫了她高低得睡多几个时辰补觉。 但想到还有些事要问梁仲言,于是又坐回了座位,看向旁边的男人。 现在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俩了,他还是和先前一样一言不发。长如蒲扇般的眼睫微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她只得腆着脸,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身体仿佛触电般,梁仲言瞬间眼睫一抬,回过神来。此时他右手被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握着,暖意透过她掌心而来。 “刀木,别生气了!”凌夏拉着他的手,又凑近了几步,几乎是挨着他而坐。 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梁仲言心头微动,嘴上却说:“陛下何出此言?” “刚刚你都不理朕,明明就是生气了!” “我没有。”梁仲言一口否决,语气却有些闷闷。 凌夏见状,噗嗤一声笑了,旋又握住了他另一只手,两只手都握的牢牢的。 “不是生气,那就是吃醋了!”她打趣道。 梁仲言沉默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紧紧揪着他的心。 他有些不耐这种不可控的感觉,烦躁地抬起长睫,对上的却是一双乌黑璀璨的眼眸,里面倒映着两个他。 他看着看着,终是忍不住回握住那双手,低低道: “是,我吃醋了,陛下!” 说完,自觉失言,他微微挪过头,同时又松开了她的手。岂料刚松开手,却被她倾身向前,一把搂住脖颈,粉润的两瓣唇即刻贴了上来。 蜻蜓点水一般轻碾过他的唇,她抬眸晏晏而笑:“刀木,朕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吃醋说明你喜欢朕,在乎朕!” 说话间,她撩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鲜嫩嫣红的唇瓣一起一合,咫尺之距,他喉结滚了滚,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陛下!”他终是妥协般叹息一声,大手一把揽过她的腰,跟着便将她整个人捞了过来,坐了个满怀。 低头的瞬间,已含住那惑他至极的两瓣红唇,鲜嫩的触感让他理智一瞬崩塌。掌心托着她脊背,埋头不断加深这个热烈的吻。 他强势的让凌夏只觉快要窒息了,腹腔内仅剩的氧气也被他压迫着,连同整个人,都仿佛一只提偶般,任由他牵引着,攀登欲海巅峰。 “主帅,已经到了!” 车厢外传来玄枵的声音,瞬间将两人因沉溺情欲而涣散的意识拉回现实。 梁仲言蓦然睁眼,迷离的眼眸一瞬清明,再看向身前人,却见她被吻得面染霞光,眼眸半合,格外娇艳。 凌夏倚在他怀里,享受着独属于他的温存,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陛下要回宫了!”他低了头,轻轻吻了吻她额心,虽有不舍,但终究女帝还是要回宫去的。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还有问题没问他,连忙开口道:“刀木,你认识那赫连是吗?” 第230章 五胡乱世倾国倾城第一人 梁仲言早就猜到女帝会问这事,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是!” 其实也不对,他总共才见过这赫连家主一次,说认识也谈不上,只是他却寻了他整整十六年。 然而这人,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再现身。 他没想到的是,十六年后,竟会再次遇上他。 “那你同朕好好说一下!”凌夏满脸好奇地看向他。 梁仲言点点头,把他和赫连郗夜的初次相见掐头去尾,说了个大概。 “后来我才知,那赫连乃是他们家族第四十七任家主,是除我师父之外,这世间第二个服食长生药之人!” 凌夏听到这里,也是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赫连居然也吃了长生药! 难怪上一次她问他几岁了,他说记不清了,当时她还觉得是他不愿意跟她说,没想到还真是活到一把年纪,记不住了! “那他跟你师父一样,也四百多岁了?” 想到自己还跟他滚床单了,且不止一次,凌夏只觉头麻了,问出的话烫嘴的很。 “应该是!服食长生药,便会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所以这赫连家主几百年如一日,容颜不老,看着如常人无异!” “朕记得你曾说,服食了这长生药,便会容貌尽毁,可那赫连瞧着,全不似如此!”她疑惑地问道。 实在是赫连那死鬼,不仅没毁容,反倒一张脸妖孽的不像话,难不成这长生药有美容的效果? 梁仲言思索片刻答道:“陛下可能不知,这赫连家主四百年前,便被称作五胡乱世倾国倾城第一人! 所以如今这副模样,应该是他本来的面目!只是我也不知,为何他服食了长生药,却没有容貌尽毁?” 他师父袁天干当年便是容貌尽毁,以面具示人。后面还是他自己为了方便行事,才研制出了人皮面具。 所以赫连家主应该不会制人皮面具,他所展现出来的,大概率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只听得外面一阵隆隆的喧哗声,由远及近。 “主帅,是禁卫军过来巡查了!”玄枵在外面再次提醒道。 他们的马车停在宫墙外不远处,本来可以让梁仲言悄悄把她送回寝宫的,只是如今宫内守卫森严,大批禁卫军来回巡视,又是大白天的,行动极为不便。 所以梁仲言觉得,还是把她交给亲信禁卫军较为合适。眼下禁卫军马上过来了,他便和玄枵迅速离去。 走之前,凌夏特地嘱咐了一番,让他将赫连氏的底细再整理出来,毕竟知己知彼,省得到时候那家伙又找过来了,不至于对他一无所知。 却说这边禁卫军过来,一见车内坐着女帝,一个个都不由面面相觑,跟着纷纷跪拜一地,并通知下去。 刚进宫门,行了没几步,便远远瞧见前方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则是那道颀长的米金色身影,向着她,越行越近。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看着看着,只觉眼热的很,脚下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她停下了脚步,对面的人却越走越急。 及至近前,秦衡方顿住了脚步,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好半天,方见他红着眼看着她: “陛下这些天去哪了?” “朕……”她正要脱口而出被赫连郗夜掳走的事,想到周围一群宫人在场,便及时止住了话头。 秦衡见她如此,也不再多问,目光却落在她被缠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上,眸光一瞬紧绷: “陛下受伤了!” 凌夏微微颔首,正想说没事,却被他小心翼翼拉了起来查看伤口。 “这伤口包扎的极为不规范,须得重新清理上药!”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凌夏不由汗颜,可也不好说是姚清给她包扎的。总归秦衡懂医理,处理伤口起来肯定更在行。 “那回去阿衡再给朕重新包扎一下!” 秦衡这才稍稍点了点头,跟着未等她反应过来,直接将她勾腿抱了起来。 凌夏想到好久没见他了,也有些不习惯。这会儿便安心地窝在他怀里,给他抱着慢慢往寝殿走,鼻翼萦绕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龙涎香,渐渐竟睡熟了过去。 她这一觉竟生生睡到戌时,醒来的时候,身上已换了套干净的寝衣,两只手也已经重新包扎好了。 这肯定就是秦衡给她重新弄的! 她抬起两只手仔细看了看,确实包扎的更好些,纱布头隐藏不见。手心清凉舒爽,也不痛了!若是稍微活动一下,也不会突然撕拉到伤口,想来定是用了上好的伤药,不然不会效果这么好! 见她醒了,一旁守着的文姬却止不住泪水盈眶。 “傻丫头哭什么,朕这不是回来了吗!”她笑着摸了摸文姬的脑袋。 文姬却越发止不住泪水:“陛下睡了许久,饿不饿?奴婢这就让人上晚膳!” 说着,连连招手,吩咐宫人呈上御膳。 凌夏听得问,这时方觉得饿的不行,一整天都没吃饭了。虽说她平日比较扛饿,偶尔一两顿忘记吃,也不会说很饿。 可这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期间更是粒米未进,可不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许是提前备好了,所以晚膳很快便端上来了,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起来。 “陛下慢点慢点,别噎着了!”文姬赶紧舀了碗汤递上,生怕女帝吃快了噎到。 凌夏边吃边问:“这些天,宫里怎么样?” 文姬叹气道:“陛下不知道,您失踪后,重华帝君寻您都快寻疯了!” 听得这话,凌夏手中的勺子不由一顿。那天晚上,跟在她身边的龙鳞卫悉数殒命,自己又和姚清一起失踪,确实挺吓人! “那朝堂上没出什么大事吧?” “朝堂上没什么大事发生!所有奏折都经内阁季大人和张大人分别审阅校对,倒是没落一份!” 内阁运行平稳,也在预料之内。 借着用膳,她又问了些话,这才知道她睡着的这期间,两宫太后有来过。沈邺先前带着京郊大营的士兵四处查找她的下落,收到她回来的消息,也及时收兵赶回来了。 等她吃得差不多,便见得沈邺风尘仆仆地迈步进了紫宸殿。 与此同时,秦衡也过来了! 第231章 得了,你还是下来一起洗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紫宸殿。 凌夏吃完饭,也有了力气,正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结果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二人。 尤其是沈邺见了她,即刻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她凌空竖抱了起来。 “真的是陛下!陛下终于回来了!”他嗓音颇为激动,紧紧抱着她,仿佛怕她会再度消失一般。 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一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了。 凌夏本来是想好好安抚一下他的,但现在情况有些尴尬,沈邺背后正站着跟他一同进来的秦衡。 而她因为被沈邺抱了起来,正好和秦衡面对面。 眼下沈邺这番粘人的话全给秦衡听了去,尤其是抱着她半天不松手,他身后的秦衡很快皱起了眉,一脸的嫌弃。 凌夏也觉尴尬,呵呵干笑了几声,拍了拍他肩膀: “是朕!你先放朕下来吧!” 沈邺依依不舍抱了半天,方才松了手。 “陛下这些日子去哪了?”一放下她,沈邺便急急问道。 凌夏也掐头去尾说了一下,至于如何逃出来的,她自然没提梁仲言,只说是暗卫带她逃出来。 待她说完,便见秦衡猝然拧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而另一边的沈邺则怒不可遏: “这赫连氏当真胆大包天,竟敢对陛下下手!此事绝不能姑息,必须要彻查,将这赫连氏连根拔起,以儆效尤!” 凌夏心里苦笑,她倒是想把这赫连家族连根拔起啊!问题是,找都找不到对方老巢在哪里! 上次那个别院还是赫连郗夜的临时落脚点,若非梁仲言精通阵法,能够破阵,寻常人根本摸不到它的边! 她先前发出去的海捕文书,更是石沉大海!显然这世间关于赫连家族的一切记载都被有意抹去了,一般人根本无从知晓! 她想过把赫连郗夜的真实模样画出来,再下发海捕文书,毕竟之前只是画了他戴面具的样子!可又担心到时候没抓到人,反倒惹恼了他! 凭他的狠辣手段,她是半点好处也讨不到!在马车上的那次,完全不顾她的死活,横冲直撞,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思来想去,她还是暂且按兵不动,继续加强自身的防卫才是正解。等以后掌握了黑科技,再把这死鬼死死钳制住,将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悉数奉还!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凌夏才得知,原来沈邺这些天被秦衡安排去附近几个州府探查她的下落了。 他带了京郊大营的士兵没日没夜地在几个州府来回跑,也没能查到有用的消息。本来心情已经十分沮丧,忽然收到她回宫了的消息,于是喜得迅速收了兵,马不停蹄往回赶! 凌夏也是没想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两人居然这般协调配合!尤其是秦衡,短短数日,不仅调动了禁卫军,连沈家在京郊大营的士兵也能被他间接调用,这手段,倒是屈居后宫了! 她还得想想法子,如何让他二人充分地为自己所用才是! 见沈邺眉宇间略显疲惫,她体贴地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先回去好好洗漱休息,其他的都等明日再说!” 却不料沈邺并不动身,反倒暗暗朝她微微侧了侧身,用低的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撒娇道:“陛下,臣想今夜陪您!” 不知为何,他这话一说完,未等凌夏回答,便见对面的秦衡一个杀人的眼神射过来。 “陛下龙体有恙,须得好好卧榻休息!尧方帝君觉得呢?”他抿着茶,看似悠闲地反问道。 凌夏:…… 沈邺:…… 他着恼地瞪视着对面的人,继而委屈地看向凌夏,似在等凌夏发话留他。 凌夏自然不会傻到引火烧自己的身,当下拍了拍两人的手,正色道:“这段时间,你们二人都辛苦了,今夜便各回各屋,好好休息一番!” 秦衡正喝着茶,听得这话,差点呛到,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一旁的沈邺见秦衡也被赶了,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一些。直等到秦衡起身了,他才跟着起身! 凌夏见状,也不由好笑,待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紫宸殿,她方才动身去偏殿的浴池沐浴。 及至泡在热腾腾的浴池里,一天的疲惫才真正消了去。她倚在浴池边上闭了眼,由着宫人给她擦洗按摩,倒是十分惬意。 只是奇怪的是,渐渐宫人按摩的手法似是转变了一般,不似从前的小心翼翼,这一回反倒多了几分力道,揉捏得她肩颈部极为舒缓。 她回过头去,正要看是换了哪个宫人,结果直接对上一张俊若神只的脸,斜斜倚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好整以暇地唇角噙笑看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凌夏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了。 来的正是秦衡,也不知他何时去而复返了? “臣来了好久了,陛下才发现臣呢?”秦衡伸手进浴池沾了些水,继而轻轻点了点她额心,似在恼她现在才发现他。 可刚点完,却发现一抹水光在她额心晕染开来,胜雪的肌肤因沾染了这抹水光,仿佛初初盛开的芙蓉一般,潋滟夺目。 他看得喉结一滚,忍不住俯身向前,吻住了这芙蓉面。 只是这一吻下去,越发不可收拾。起初只是轻轻贴面吻,到后面竟直接托头吻。 凌夏哪里料到会有这么一遭,这热吻来的毫无征兆,且他在岸上,她还在水里,这姿势也不大对,搞得她没有个支撑,差点摔倒。 知道今晚无论如何是逃不过了,她无奈道:“得了,你还是下来一起洗吧!” 秦衡点点头,然后去解白玉腰带。 第232章 是他失策了! 褪去衣物后,他一步一步沿着浴池台阶拾级而下。 如斯美男,还身材倍好,她两只手搭在两侧的龙头上,整个人则惬意地靠在浴池壁上,尽情欣赏着。 秦衡环着她的腰,颇有些无奈地刮了刮她鼻尖,宠溺道:“陛下看臣的样子,还真像个色女!” 凌夏:…… 她抬手摸了摸嘴角,没有流口水啊!那就是看他的眼光不纯粹! 这…… 她正了正身子,两只手臂搭到他肩上,辩解道:“食色性也,朕也就馋阿衡的身子而已!” 秦衡笑着低头下来,亲了亲她的嘴巴,柔声道:“是臣的不是了,饿了陛下这么久!陛下想今夜怎么洗?” 凌夏搂着他的脖子,直接攀身而上,浮出水面,靡靡春色在玫色花瓣间浮沉。 此时她被他托着,愣是高出了半个头,她微微低头,指尖轻轻抚着他的唇,不怀好意笑道:“朕想阿衡这样这样洗!” “陛下说的是哪样?”秦衡轻笑一声,直接张口咬住她作乱的手指,继而一路向下,“是这样吗?” 未等凌夏回答,一阵接一阵酥麻袭来。 …… 另一边,沈邺刚回到昭阳宫简单梳洗了一番后,即刻便又折身返回了紫宸殿。 刚刚他和秦衡都在,所以女帝不好开口只留他一个人。眼下秦衡回去了,正好他的机会来了! 到了紫宸殿外面,他赶紧对殿外守门的宫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他要进去给陛下一个惊喜。 宫人们之前得了女帝的嘱托,如晚上有帝君过来,直接放行即可,所以他们也不敢阻拦。 只是之前重华帝君已经进去了,这尧方帝君也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本来是想提醒一下的,怎奈那尧方帝君动作极快,一个转身已不见了人影! 这叫门口守着的一群宫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沈邺在寝殿内寻了一圈也没见到女帝身影,忽听到偏殿有注水的哗哗水声,马上想到应该是女帝还在沐浴! 想到这,他心里轻快地简直要飞起。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轻轻踱步至偏殿。 未等他走近,忽然一阵风起,偏殿圆拱处的纱帘随风飘拂而起,浴池内香艳至极的一幕登时映入他的眼帘。 只一眼,他眼眶瞬间充血。 不可置信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那荡漾的纱帘,却清清楚楚地看见,硕大的浴池,雾气氤氲,玫色花瓣环绕着交颈厮磨的男女。 浴池里抱着女帝的男人,分明就是秦衡,之前明明和他同一时间出的紫宸殿,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好吧,是他失策了,来的晚了,不然现在在浴池里和女帝缠绵的就是他了! 他好气哦,而且越看越气,气得他胸口隐隐作痛! 门口守着的宫人因为同时放进去了两个帝君,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没多会儿便见沈邺捂着胸口出来了,一时竟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尧方帝君武力值更高,怎地却不敌重华帝君,还被他伤得很重的样子! 第233章 稀土矿 回来后的几日,凌夏迅速清空了一堆政务。虽然内阁帮忙处理了大部分奏折,但还是要她最终批红决策,所以她也要干活。 因着她和姚清平安归来,姚太后便提议去佛古寺祈福,实则还愿。 对此,凌夏倒是没多大意见,只要不折腾她,就随姚太后整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姚太后整出的动静颇大,不仅两宫太后一起出马,连瑾太妃和八公主也随行了。 因知晓两宫太后要去佛古寺祈福,所以朝廷大小命妇包括齐国公府、忠勇侯府、开国伯府等一众女眷也跟着一同过去了。 这么大阵仗,是她没想到的!然后姚太后就过来邀请她一起去! “陛下啊,先前你和清儿失踪的这些天,哀家同你母妃担心不已,是以在菩萨跟前许愿,只要陛下平安归来,当为我佛捐香火,塑金身! 如今得菩萨保佑,陛下平安无恙,是该去菩萨那里还愿了!陛下若是不去,如何彰显诚心?” 姚太后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凌夏听得有些无语,如今她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都是刀木的功劳,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犒赏一下刀木呢! 而且和这一大帮女眷一起去庙里,声势浩大的,佛古寺必然要清场,一群老和尚跟在后面念经,到时候不仅行动拘谨、不自由,她还要端着架子,不得累死! 她实在不想去! “母后去吧,这些天攒下了不少政务,朕实在是抽不开身,就有劳母后替朕好好感谢菩萨!” 她回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递了个眼色给一旁的文姬,文姬马上心领神会地捧着成叠的奏折放到御桌上。 姚太后见状,只得讪讪道:“陛下以政务为重,实乃社稷之福,不去就不去了吧!只是政务虽多,陛下也要爱重龙体,莫要受累……” 又喋喋不休说了好久,姚太后才终于起身离开了,凌夏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陛下当真不去那佛古寺吗?”文姬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一群女眷,叽叽哇哇,去了能做什么?家长里短吗?” 想到东都贵妇圈和贵女圈那帮爱道人是非的女人,她是半分好感也无! 她目光倏然落在妆奁里的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上,忽然想起这是当初宁湛在天香阁送她的新婚贺礼。 当时她用的是梁荛的身份,宁湛为了答谢梁小六宁氏钱庄相助一事,所以给她备的贺礼。 此时闲暇之余,见着这几块石头,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好奇。她不禁伸手去拿石头,细细盘弄,观察,看着看着,忽然心头仿佛被揪住了一般。 不对,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石头!她迅速放下石头,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震惊地对照着系统图册上的照片,和御桌上的那几块丑陋的石头,满脸不可置信! 这,特么竟然是稀土矿! 如果说石油是工业的血液,那么稀土矿就是工业的维生素。 稀土中含有17种元素,在工业领域随便添加其中一样元素,都能变成了不得的发现。 比如往玻璃里面添加铈元素,这玻璃就能吸收紫外线和红外线,用作汽车玻璃是最合适不过的。 若是把稀土金属或氟化物、硅化物加入钢中,还能起到精炼、脱硫、中和低熔点有害杂质的作用,并且改善钢的加工性能。 稀土简直就是现代工业的味精,能化腐朽为神奇! 宁湛居然送了这么一大份礼给她,叫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若是将这稀土矿采掘过来给科学院进行研究,肯定能在科研项目上取得质的突破! 只是这稀土矿在哪,可能还要找宁湛问一问! 想到这,她有些坐不住了! 第234章 给朕约一下这个宁公子! 她即刻招手叫来了小太监,把这些稀土矿送去科学院研究,同时在附近的几个州府加大稀土矿的勘探力度。 虽然这个时代,律法规定了矿产资源归朝廷所有,她作为女帝,有权征用帝国的一切资源。 可若是这资源十分宝贵稀有,还无人认识,且被私人提前发掘了去囤积起来,岂不是会影响帝国发展的进度! 若是后面私人将这些稀有资源贩卖去了其他国家,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眼下这个宁湛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这稀土矿的?在哪里发现的?知不知道稀土矿的重要战略价值? 这些都要打个问号! 不过他既然肯把这稀土矿的消息分享给她,想来是无法进一步发掘其效用,想要拉她入伙,一起研究。 毕竟她可是以梁小六之名,整了许多发明创造出来,无怪宁湛觉得她有这实力! 襄州宁氏,巨富之家,听闻还组织了万人自卫队,可谓一方门阀!底蕴如何,她也不知,尤其前期她派去的二十来名潜龙卫皆一去不返,实在是不可小觑! 想到这,她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一边加派了更多的潜龙卫去探这宁湛的底细,看看他到底在哪发现了这稀土矿,规模几何? 另一边,她还须亲自找他探探口风,看看他是什么个态度? 思考一番后,她指尖轻扣桌面:“文姬,给朕约一下这个宁公子!要尽快!” 文姬得了吩咐立马下去安排,等到晚上的时候,便收到了消息。 “陛下,宁公子那边三日后休沐,正好要去佛古寺为生母祈福,可以约见一面!” 凌夏听得一愣,三日后不也是姚太后她们去佛古寺祈福的时间吗? 貌似因为她不去,潜心礼佛的姚太后怕佛祖怪罪,就没有要求佛古寺完全清场,只清了部分场所。 不过,这宁湛怎么年年都要去佛古寺给他亡母捐香火祈福?话说不说,还真是孝顺! 看来三日后,为了这宝贝似的稀土矿,她也得过去佛古寺一趟了! …… 三日很快过去了,为了方便,她换了身男装出发了。 现下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颇冷,为了避开姚太后她们浩荡的车驾,她早早便出发了,等赶到佛古寺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晶莹的雪花。 这场雪来的很突然,整个世界没多久,便变成了皑皑一片。雪还在继续不停地下,貌似没有停歇的节奏,晚上都不一定回得去! 所幸宁湛财力雄厚,已经提前数月预定好了厢房,她一过来便能顺利入住。不至于像之前浴佛节那次一样,临时无房可订。 她在厢房内修整片刻后,便带着文姬去见宁湛。 这雪下的,不说特别大,但也不小,一路走来,地面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也不知两宫太后的车驾到哪了?过了几道山门了?山路会不会积雪难走? 她有些担心她母妃徐太后,不过有那么多宫人随行,应该问题不大! 跟着宁安七转八转,终于到了目的地,却是位于藏经阁西侧的梅山,一眼望去,漫山红梅白梅在枝头争相盛放,皑皑白雪越发衬得美如人间仙境。 而晏晏梅树下,虬曲石桌旁,端坐一人,握着茶盏的右手搭在石桌上,正出神望着远方。雪花轻柔飘飞,落在他墨发间、狐裘大氅上,而他竟丝毫不觉。 凌夏:…… “下雪天,你家公子就这样饮茶,不冷吗?”她搓着手,疑惑地瞅向旁边的宁安。 宁安瞅了眼她的小身板,皱眉道:“又非女子身娇体弱,哪有很冷?” 凌夏:…… 她听着,怎么像是在内涵她?内涵她不像个爷们! 这个宁安,好的很!下次不想跟他讲话了! “公子,人带到了!”宁安过去回话。 有点冷,凌夏不大想过去,可想到还要谈事情,只得跟着走过去。 不过,虽然这个宁安不讨喜,不过他主子宁湛还算礼貌。只见他转过身来,眉眼处沾染了些许雪色,见了她,马上起身相迎,嗓音温润弘雅: “许久不见,六爷别来无恙!” 凌夏一副老朋友相见的样子,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 “佛古寺的雪梅,在整个东都都是极富盛名的!偏逢今日盛开的这般灼灼,六爷若蒙不弃,不妨一同观赏一番!”宁湛建议道。 凌夏有些犹豫,来的时候,和文姬她们都没想到会下雪,以为很快就回宫的,所以穿得不是很厚实。 这会儿风雪交加的,若是在户外待久了,定是要湿了衣服,沾染上风寒的!她可是最讨厌鼻塞的! 思及此,她面有难色道:“这梅确实是好梅,等雪停了再欣赏也是一样好的……” 话还没说完,便见宁湛忽然解了身上的狐裘大氅,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硕大的狐氅加身,登时她整个人都融融暖意包裹着,刚刚的寒凉瞬间驱散了开来。 “是我疏忽了,六爷身子单薄,必不耐寒!这狐氅还算暖和,六爷先将就着穿,穿在身上,便不会觉着冷了!” 他解下狐氅后,身上便单薄了许多,身后的宁安见状,急在眼里,想要劝解,可一想到自家主子的性子,也不敢多言。 文姬见宁湛把大氅解下来给女帝披了,一时也不担忧了,心里对他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 这个宁公子,模样好,还算上道! 凌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时她一个大男人的身份,自然不好扭扭捏捏,当下握了拳道谢道: “梁某自小体弱,确实不耐寒,如今宁公子好意,梁某就却之不恭了!今日这雪梅确实难得一见,正好同宁公子好好欣赏一番!” 宁湛点点头,于是两人边走边说着话,都是说着些雪景多美之类无关痛痒的废话,最后终于叫凌夏扯到了正话上。 “先前宁公子赠予舍妹的石头,瞧着有些与众不同,着实稀罕,却不知是何物?”她佯装不解地问道。 宁湛停住了步伐,缓缓回过头来看向她,似有所思道:“我还以为六爷会认识此物呢!” 凌夏觉得他在套她的话,若她说不认识,这宁湛会不会觉得她实力一般,根本不值得合作开矿。若她说认识,怎么介绍稀土矿也是个难题,毕竟不能外泄科研书籍! 第235章 您的房间临时被征用了! 她稍加思索便回道:“宁公子送的,必然不是俗物!是以收到之后,舍妹便将其送去研究了一番。 后发现,若是在我们制造的玻璃中掺入部分该石头粉末,制造出的玻璃可以抵挡阳光直射,也就是说,可以达到防晒的效果!” 这当然是她信口胡诌,并非真的。稀土矿要想真正作用于工业,还得用专业仪器操作,哪里能随便磨点粉末就能用? 不过她笃定宁湛不知道稀土矿还有这个用处,毕竟她先前就是卖玻璃和镜子的,遇到这种事,不太可能撒谎! 而且她提到了防晒玻璃,要是真的研发出来了,全国的车辆都可以安装,其他很多地方也可以用得到,未来前景很光明,不怕宁湛不心动! 果不其然,宁湛听得她的话,平静如水的眼眸忽然漾起一丝波澜。 “没想到,这矿石竟还有这等效用!看来我是找对了人!”他微微一笑,眸中带着丝欣赏。 “正如六爷所说,这石头确实有些稀罕,我曾无意发现其可以用于冶铁。在铁浆中融化一部分这石头,可以让铁具更加的纯粹,坚硬。所以我怀疑它是某种特殊的,矿石! 对于他的话,凌夏倒是不疑有假。 稀土矿中有多种元素,可能高温融化的铁浆混入了稀土矿中的某一种或几种元素,导致最终制作出来的铁具有所变化。 难怪当初这宁湛不惜耗费百万也要捐纳盐铁判官一职,怕是想借机好好研究一下稀土矿如何更好地应用于冶铁! “不知宁公子在哪发现的这矿石?”她试探着问道。 宁湛倒是大方地坦诚:“不瞒六爷,这矿石是在我襄州地界发现的,因为规模过于宏大,所以我早早便将消息封锁了!” 凌夏听来,却是毫不意外,估摸着上次他没来参加科博会,而且匆忙赶回襄州本家,大概率是和这稀土矿有关! 宁氏把这稀土矿藏的可真严实,叫她派过去的潜龙卫,不仅没打探到一星半点消息,反倒一个个全送命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宁湛说的规模宏大,到底是有多大?毕竟依照常理来说,首富的眼界,应该不小,恐怕他发现的是座矿山,也不无可能! 若是座矿山,那确实够吸引人! 想到这,她都有些激动了!然而叫她更激动的是接下来宁湛说的话。 “想不到,短短数日,六爷竟还能发现这矿石的另外用途,属实叫人佩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六爷一起开采,共同研究这矿石!还望六爷能来襄州,届时我必一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六爷!” 他唇角含笑,十分认真地说道,不似开玩笑,倒叫凌夏一时恍惚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无论宁湛出于何种打算,她都想去一探这稀土矿的虚实。 “这矿石确实奇特,若是好生发掘研究,怕是效用更多。小六也实在见猎心喜!既承宁公子美意,小六就不推辞了!等后面宁公子闲暇,便一同去襄州耍耍,到时还要叨扰宁公子呢!” 她正说着,不知哪里忽然吹来一阵风,将一枝头的雪花纷纷吹扬了起来,猝不及防的两人落了一头白。 她只觉雪花灌入脖颈,瞬间融了开来,冰冰凉凉,湿湿哒哒的,极不舒服。她急忙抖动几下,将满身的雪抖落下来。 宁湛见状,下意识便要上前帮忙,抬手去挑她发髻上的雪。 她有些不习惯地婉拒道:“没事的,宁公子,我自己来就好了!” 边说,边抬袖拂去头发上的雪,顺势格开了宁湛的手,甚至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些许距离。 她不滥情,对于陌生男人,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赫连郗夜,便是前车之鉴! 宁湛抬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个空,眸色黯淡下来。 许是北风越发紧了,跟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的宁安过来了。 “公子,时辰已到,是时候动身了!” 宁湛沉默片刻,方抬起眼睫,神色恢复如初:“六爷,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年春日,我回襄州探亲,到时和六爷再邀时间!” 凌夏听他俩这意思,是不准备今夜露宿佛古寺。只是这风雪越发紧了,还要回去,这首富也实在不容易做啊! “无妨,宁公子你有事就先忙!” 宁湛点点头,便和宁安一同走了。 所幸他们走之前,还给她预留了厢房,不至于她没落脚的地,和上次一样狼狈而归。 她和文姬在梅山没转多久,便听得三道极为洪亮的撞钟声响起,紧接着大小沙弥闻声纷纷从寺内各处出来了,整个佛古寺前后院一时热闹不已。 凌夏猜测,这么大阵仗,应是两宫太后的凤驾到了,她得避开些熟人。 想着,她便回了厢房。 两人刚迈进房门,便见一小沙弥跑过来,双手合十地作揖,一脸歉意地道: “实在抱歉施主,因为太后娘娘和一众达官贵人前来祈福,今夜要在本寺落脚,您的房间临时被征用了!可能需要麻烦您,今夜和其他施主挤一挤了!” 凌夏:…… 第236章 皑如远山雪 等小沙弥把她们俩带到一处大通铺的时候,还没等凌夏皱眉,文姬率先破防了。 “小和尚,你搞错了吧?凭什么让我家公子住这?我们的厢房,可是宁湛宁公子提前一个月预定的!凭什么让我们换,要换也是其他人换!” 文姬就不信了,这宁湛宁公子可是佛古寺的大主顾,每年香火捐那么多,这佛古寺敢得罪他? 哪知小沙弥涨红着脸道:“这次几乎所有房间都被征用了,剩下没征用的都是要好几人一起挤着住的!” 文姬一时语噎,若是陛下没有乔装打扮就好了,那个时候看谁敢过来征用她们的房间? 凌夏却听得奇怪,这佛古寺好歹也是东都最大的寺庙,怎么厢房会这么不够用? 两宫太后过来祈个福,至于要征用所有房间吗? 等到她出来,看见一众熟悉的面孔时,才终于知道原因了! 姚太后她们居然带了一堆的朝廷命妇过来,然后各家夫人又带了小姐公子,七七八八下来,规模十分浩大! 这一场雪来的突然,谁也没防备,以致现在回不去了,只能临时征用其他客人的厢房来住。 她觉得无语至极,这姚太后最喜热闹,估计这些命妇也是深知如此,才陪着一起过来。只当是场大型的相亲宴,所以带着家里适龄的小姐公子一起过来! 还别说,少男少女在这庙里逛一逛,拜一拜,求个签,再去赏赏灼灼红梅,指不定就看对眼了,这婚事也就成了! 想到这,她眉头紧蹙。 她倒是也想住单间,可眼下形势不允许,若是她恢复女帝身份,怕是首先佛古寺就得清场,那其他百姓更要怨声载道了! 同时,她还要担心因暴露身份,万一招来了刺客就不好了!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去找关系了! 她母妃身边的宫人还是可信的,找一个,暗暗亮明身份,单独给她和文姬安排一间房,那样就不用挤通铺了! 这主意不错,她跟文姬说了,文姬听得也是眼前一亮,然后就主动请缨去找关系。 文姬很快就走了,她闲来无事,便去主殿那边看热闹。 两宫太后所行之处,提前清场,这会儿她们只能在外围看看。 这次陪着一起来的,有齐国公夫人,忠勇侯夫人,开国伯夫人等等,都带了好几个儿女来了,都是东都贵妇圈和贵女圈那些熟悉的面孔。 凌夏看着看着,也觉奇怪,这里面不少人年年参加相亲宴,怎么还没找到谈婚论嫁的对象呢? 尤其是齐国公世子,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没娶世子夫人? 她没登基之前,就听说他屋里通房丫头一堆了,这一直拖着不娶,怕是想娶个高门贵女,但是真正好的贵女却不愿嫁他! 哪怕他是国公世子,在贵女圈也是不大受欢迎!当年受追捧的,可是她的阿衡! 想到这,她忽然记起来了,这齐国公世子好像一直追求的是秦衡他妹妹秦烟罗,可秦烟罗不大看得上他! 加之丞相当初权倾朝野,秦家拒绝国公府的提亲,齐国公府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现在丞相被她赋闲了,虽然秦衡还是帝君,可秦家已经没有从前那么风光了,也不知后面这齐国公世子,还会不会继续追求秦烟罗? 不过,这些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她晃了晃脑袋,懒得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雄宝殿外面,却是姚清。 此时他面上半覆银甲,着一身雪色鹤氅,站在那里,当真皑如远山雪,皓如上弦月。 真真是好看极了! 看得她不由眼前一亮。 第237章 过来给朕暖床 “七哥你先在这寺内逛一会儿,倩怡在那边叫我,我先过去啦!” 本来还拉着姚清四处逛个不停的姚芊儿,一见着自己的小姐妹在不远处招手,马上心领神会,这是有新的八卦可以聊了,叫她如何不心痒难耐。 她赶紧和姚清分别了,马不停蹄去找小姐妹们。 对于姚芊儿口中的倩怡,姚清自然也是认识的,开国伯爵府的贵女岑倩怡,和他九妹年龄相当,经常来他们侯府找姚芊儿玩。 这群年轻女孩儿就经常聚在一起说着些奇奇怪怪的八卦,而且还搞得很神秘,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这会儿他瞧见姚芊儿又是那副暗暗兴奋的表情,便猜到她们又是要去悄摸摸说八卦了。 对此,他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就随姚芊儿去了。 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一行人又阵仗浩大,以致到达这儿已是下午时分了。 这佛古寺是东都最大的寺庙,因此规模极大,他闲着无事,便在寺内信步走了起来。 他百无聊赖地走了没一会儿,却见一个小沙弥走到他身前,递过来一枝灼灼盛放的红梅,然后双手合十作揖: “祝愿施主身体康健,福寿绵绵!” 他奇怪地接过红梅,只当是佛古寺的某种习俗,于是对小沙弥微微点头致意。 哪知这个小沙弥没走多久,马上又来一个小沙弥,也是一样递上一枝红梅,对着他合十作揖: “祝愿施主六时吉祥,法喜充满!” 这下给姚清整不会了,一个这样做就算了,结果又来一个,他以前也没听说佛古寺专门对一个香客这样的。 他不解地挠了挠脑袋,那小沙弥见他不接,竟直接将红梅塞到了他手上,然后转身跑开了。 瞅着小沙弥一瞬跑没的身影,姚清不由哭笑不得,同时更加懵了! 接下来又来了好几个,都是一模一样递上一枝红梅,送上一句祝福语。 “祝愿施主福慧双增,圆融无碍!” “祝愿施主三宝加持,得无量福!” …… 很快他手里便被塞满了红梅,清雅梅香淡淡逸出,着实沁人心脾。 看着这一大捧红梅,他满心不解,抬头间,却见不远处的梅树下,立着一男子,披着名贵的狐裘大氅,但是人长得颇为黑瘦,正笑看着他这边,手里同样也是一枝灼灼的红梅。 姚清自信不认识这人,可当他两只眼睛弯起时,露出一抹狡黠至极的笑,瞬间叫他心底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快步上前,一把走到对方跟前,颤着声唤道:“陛下?” 凌夏见他认出自己来了,心里开心不已,轻嗯一声后,立马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更是搭在了他胸膛上。 “朕的小七可真暖和!” 姚清一听的这声音,顿时惊喜不已,果然是他的陛下,几日不见,他心里的思念早已泛滥。 本来以为这次祈福女帝会来,他才同意过来的,后面才知道女帝不来,他心里失望不已,可也不好说不来了。 哪知道女帝竟偷偷来了,还偷偷来见他,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他欣喜得直接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 “陛下,这红梅是您送的吗?” 凌夏点点头,刚刚文姬过来,已经给她找好了关系,不仅弄到豪华单间,还弄到一个可以畅通无阻的腰牌,所以她便找了几个小沙弥配合,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小七可喜欢?”她仰着头笑看着他。 “嗯喜欢!”姚清满心欢喜地凝着她,虽然女帝现在易容成了男子的模样,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海澎拜的爱意,旋即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眉心。 只是不知为何,轻啄一下犹觉不足,他竟又鬼使神差地亲了亲了她脸颊,琼鼻…… 凌夏给他亲得心里甜丝丝的,忽然想到这还是在庙里,要是给人撞见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亲热,还不得闹翻天。 想到这,赶紧扭过头,终止了他想要亲她嘴巴的念头。 姚清以为是女帝不愿同他亲热,瞬间眼眶红了起来。 凌夏:…… “乖小七,今夜朕住梅香院二房,到时候你过来给朕暖床,好不好?”她笑眯眯地搂着他脖子问道。 姚清闻言乍喜,连忙点头,对晚上更加期待了起来。 因着刚来,一应事务还没处理好,所以凌夏便让他先回去处理了。 等到天黑,她刚卸了妆,换上了女子的衣裙,姚清早早便过来了。 一见着女帝换回了原本的装扮,他欣喜地直接在门口便将她抱了起来: “真的是陛下!” “关门关门!”凌夏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提醒道。 等到门关上,姚清便抱着她走到了炕边。因着下雪,天气湿冷,整个屋里,唯有炕边烧着炭火,最是暖和。 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吃食,正是佛古寺专做的梅花糕等点心,十分精致美味,外面想吃,买都买不到,还得上这来买。 放在炕边的小几上打开后,他拿起一块喂给女帝吃: “陛下饿了吧,这梅花糕酥软香甜,陛下尝尝!” 凌夏就着他递过来的咬了半截,确实糯糯叽叽,甜淡适宜。 跟着又试了其他几样,也是一样新鲜美味,好吃的很。 等她吃完,他跟着拾起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嘴角,倒是像极了二十四孝娇夫,熟稔自然的很。 她心念一动,转过身去,直接靠在了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靠喜得姚清一怔,温软娇躯倚在怀里,隔着单薄的纱裙,他尚能感受到那嫩滑的触感。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怀里娇软的少女,埋头在她发间,柔软的青丝间藏着丝淡淡的梅香,十分好闻。 “陛下好香好软!”他忍不住低喃出声。 凌夏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是未曾料到,换姿势的过程中,她那前凸后翘的地方,直接挠的姚清心痒难耐。 贴着她鬓发,他嗓音哑的不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臣可以亲您了吗?” 凌夏不由失笑,感情他还记着之前她侧过头不让他亲嘴巴的事呢! “现在,”她转过头去,捧着他的脸,直接咬住了他的下唇,边吃边笑道,“小七可以对朕,为所欲为啦!” 第238章 雪团 姚清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扣着她的脑袋直接回吻过去,如痴如醉地品尝着那芳香甘甜的滋味。 而处于上位的凌夏,也不甘示弱,热吻之余,仍不忘摸索着去解他衣襟的带子。 解下来的衣服她随手一扔,直接套在了案几上摆放的佛像头上。 屋外雪花簌簌飘落,屋内炭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下,暖炕上莹白胴体宛若艳极的蔷薇般,在他身上尽情绽放。 他看着上方娇艳无比的蔷薇,只觉如同在云端般逍遥快活,任她予取予夺。 …… 一夜欲海沉沦,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他怀里,两个人都是最原始的状态。 想到昨夜那般疯狂,再看看眼前俊俏的少年,她脸颊顿时烫的很。 果然换个地方,做起来更刺激!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她吃的还是只小白兔!叫她如何把持得住? 想到这,她忍不住搂了他脖子,直接吧唧亲了上去。这一亲,直接把姚清亲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结果一睁眼对上的就是女帝那张秀美的脸颜,顿时眼眸一亮。 “陛下,您醒啦?”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待看到她脖子以下寸缕不着的旖旎春光时,俊脸登时染上一片红霞。 凌夏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指尖轻勾他下巴,调戏道:“昨夜小七可真好吃,叫朕怎么都吃不够!” 姚清听的她大清早挑逗的话,又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忍不住喉结滚了滚。 是了,他还想要,昨夜是女帝主场,现在他很想将她压在下面了。 “陛下,臣也没吃饱!”他低喃一声,然后一个侧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凌夏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胸前一暖。 几经转换场地,一个时辰后,两人方餍足地靠在墙上喘息。 “陛下,昨夜下了一夜雪,今日雪景定然极美,咱们今日一起去看雪景吧!”姚清说着,缓缓放下了她的腿。 凌夏下巴抵在他肩上,边喘着气,边点头同意:“到时候朕戴个面纱,不叫其他人认出来!” 姚清吻了吻她眉心,眸光柔的几乎能溢出水来:“好!” 两人收拾一番后,姚清便先回去了。 文姬伺候着她穿衣的同时,疑惑地问道:“陛下,您今日确定不穿男装啦?” 今日要和姚清一起看雪,自然是穿女装最有感觉。而且马上就要回宫了,她也不怕身份暴露。暴露了更好,她正好借机公布她和姚清的事! 毕竟吃了人家一次又一次,好歹要给个名分了! “自然,给朕打扮的好看一些!”她要和姚清美美地约会! 所幸来之前多准备了几套衣服,文姬马上挑选了其中一件带披风的踏雪寻梅装给她换上,倒是颇为应景。 穿戴完好后,她又覆了张白纱在脸上,方提步出了门。 此时屋外已是一片白,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美丽,偶有鸟雀飞过,惊落一枝头的雪。 因为有徐太后给的腰牌,她和文姬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待来到大雄宝殿附近,两宫太后和贵妇们在主持的陪同下,在正殿忙着祈福点香。贵女们则三五成群,或去拜佛求姻缘,或去解签听佛理。 当然,也有一部分正结伴玩着雪,其中包括她的皇妹八公主。 却见她和几个贵女咯咯笑着,跟着揉了一个大大的雪团,然后快准狠地朝着一个方向砸去。 她目光不由一窒,那个方向,是姚清! 第239章 陛下,熙儿犯什么错了? 只听得啪嗒一声,大大的雪团直接砸到了姚清的肩上,登时砸了个稀烂。 原来孱弱的身形,因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 他不明所以地顺着雪团砸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八公主和几个大家族的贵女,正望着他这边捂着肚子,几乎笑弯了腰。 “哎呀,哪里来的丑八怪?怎么敢在此丢人现眼!” “呸,长得丑,就别出来吓人!” “就是,简直污了公主殿下和齐姐姐的眼睛!” 旁边几个贵女讨好地说道,甚至也跟着砸起了雪团。 对面的姚清听的这话,脸上登时惨白一片,颤着手捂向银甲覆盖的半边脸,然而一个个雪团飞来,宛如开花般,砸得他满身是雪。 “太后娘娘还在,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其中一名没砸的贵女不安地低声问道。 一名砸得起兴的贵女低声回道:“怕什么?八公主和邵大小姐先砸的,天塌了还要个高的顶着! 再说了,那姚芊儿不在,这姚七又是个软性子的,从来吃了亏都是闷在肚子里,太后娘娘不会知道的!所以,只管砸,到时候八公主和邵大小姐高兴了,才好带着咱们混!” 没砸的贵女听到这里,也觉有道理,忙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团,跟着一起使劲砸了起来。 凌夏看到这里,简直气疯了,这群死女人居然敢这样肆无忌惮欺负她的小七? 真特么找死吧! 她立马招呼文姬,撸起袖子,顺势抓起两把雪,快速揉成一个大球,然后瞄准方向,直接朝八公主砸去。 啪一声,登时八公主脸上开了花。 下一刻,只听得八公主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在场所有人纷纷愣住了,手上的动作跟着一顿,震惊地看向八公主,再看向肇事者。 哪知那肇事者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立马接过身旁侍女递过来的雪球,再次砸了过来。 这一次,则直接砸中了齐国公嫡女邵蓉的脸,登时邵蓉不仅脸开了花,连发髻都被砸歪了。 那邵蓉明显也有些错愕,张了张嘴,却发现满嘴都是雪渣,脸颊也隐隐作痛,发髻更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气得她吐了雪渣,立马捂着发髻哭了起来。 一旁的贵女们则看得心惊肉跳,都不由惊愕,对面是谁家的贵女,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砸八公主和齐国公府嫡女邵蓉?而且手劲还这么大,且一击即中! 还没等她们搞明白,雪团已一个不落,悉数朝她们砸来,登时一个个全都脸蛋开花! 一时间,哭闹声一片,很快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公主,这人居然敢公然袭击您,简直罪无可恕,当处以极刑!”一名贵女气恼地一把抹去脸颊上的雪渣,愤愤道。 “是啊,公主,太可恶了!您可是金枝玉叶,这哪来的贱人,敢如此藐视皇家威严,欺侮您?”另一名贵女也恨恨地鼓动着。 八公主气呼呼地擦掉了脸上的雪,抬手怒指着凌夏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砸本公主?” 她说着上前几步,抡起巴掌就往凌夏脸上招呼。 凌夏冷笑一声,直接扣住她手腕,反手就朝她两边脸颊呼去。 只听得啪啪几声响起,登时两道红红的掌印落在八公主两边脸颊上,八公主被扇得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朕是什么东西!”凌夏冷哼一声,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八公主听得这话,脑子更加懵了,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邵蓉没听到,只是看到八公主打人反被打,气得当场跳了起来:“大胆贱人,敢打公主!” 凌夏这时才转过头来瞥向她。 这邵蓉平日便仗着是国公府嫡女,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另一方面,估计是因为八公主要嫁去他们齐国公府了,所以和她沆瀣一气,欺负姚清吧! 想到这,她立马扬手,毫不客气,呼呼几个巴掌扇了过去,这一次用的自己的手,手劲大了许多,直扇的邵蓉嘴角都沁出血丝了。 “你怎么敢?”邵蓉捂着脸颊,瞪得眼冒金星,跟着手指向其他贵女,“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帮忙啊!” 贵女们见着凌夏的杀伤力,一时面面相觑,哪敢上前! “她一个人,咱们好歹几个人,怕什么?”其中一名贵女想要趁机讨好八公主和邵蓉,赶紧唆使其他人道。 其他人一听有理,纷纷上前,就要围攻凌夏。 “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朕今日倒要瞧瞧谁敢?” 凌夏冷哼一声,随即抬手,身后的文姬即刻上前,解开了她的面纱。 面纱褪去,一张熟悉的脸现出,直看得一众贵女脸色大变,当即腿软,跪倒在地。 “陛……陛下……” “是陛下……” “怎么会是陛下?陛下不是没来吗?” 贵女们战战兢兢,同时满心疑惑,女帝陛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突然拿雪团砸她们?还扇了八公主和邵蓉巴掌? 还未等她们理清头绪,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其中一名贵女已被女帝一脚踹翻倒地,正是刚刚辱骂女帝的那名贵女。 这一脚下来,直接把旁边跪着的邵蓉吓傻了,因为她刚刚也辱骂女帝了! 被踹翻在地的贵女连忙爬起来,脑袋重重叩在地上,口中哭诉道:“臣女该死!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凌夏瞧都懒得瞧她一眼,反而径直走到姚清跟前,拿起帕子,心疼地擦拭着他脸颊上残留的雪渍。 姚清怔怔望着女帝,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看着这一幕,一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女帝陛下这是在给姚清出气呢! 八公主也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脸讪笑道:“皇姐,熙儿刚刚手滑,不知道是姚七哥哥,这才不小心砸到的!” 凌夏听得这话,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然后和蔼可亲地笑道:“原来是熙儿啊,刚刚朕脚滑,没踹伤你吧?” 八公主捂着剧痛的心窝,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边动静闹的很大,很快其他人都赶过来了。 在宫人的搀扶下,姚太后也过来了,只是见了这番场面,她并没有急着上前。 反倒是瑾太妃和齐国公夫人见着自家女儿这般惨样,惊得急忙上前。 “这是发生什么了?陛下,熙儿犯什么错了?”瑾太妃立马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第240章 是朕未来的栖梧帝君 瑾太妃一哭,被踹翻在地的八公主顿时也委屈开了。 “是啊皇姐,熙儿犯什么错了,您突然跑出来,又是砸又是踹熙儿的?” 她又哭又叫,声音大的很,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是女帝先动手的,她是在不知道是女帝的情况下才动口的! 凌夏冷哼一声,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真当她还是从前任人欺侮的小透明六公主,还敢用这种先声夺人的把戏算计她! 今日便叫这女人死个明白! 她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文姬,文姬瞬间意会,马上上前朗声道: “八公主带着诸位贵女在此欺侮忠勇侯府的姚七公子,且在御前造次,以下犯上。从前陛下念其年幼,但有冒犯,皆不忍责罚。 如今已然及笄,仍顽劣不改,责其于今日起,出宫开府另住,未得宣召,此生不得入宫!” 文姬这番话一出,登时全场震惊。 原来八公主刚刚竟是冒犯了圣颜,以致被责令出宫开府,连个封号都没有。而且以后没有女帝召令,也不许入宫了。 这是完全失了圣宠啊! 没有圣宠的公主,以后只怕没有人敢迎娶了,就算是前期已和齐国公府定下了婚约,怕是马上就会被退婚了! 还没等八公主反应过来其中厉害,瑾太妃已经吓晕过去,身后的老嬷嬷赶紧掐了把她的人中,好半会儿,才见得瑾太妃幽幽醒转过来。 然而下一刻,只见她目露凶光,登时起身,抬手便要去扇文姬: “你个贱婢,八公主乃陛下亲妹妹,陛下一向疼爱有加!怎容你如此妄言,挑拨是非!看本宫不打烂你的嘴!” 这一巴掌来势汹汹,且对方是太妃,文姬是万万不敢回手的,只能往后闪躲。 只是还没她躲闪开来,凌夏已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把瑾太妃呼倒在地。 文姬不敢上,她堂堂女帝还不敢上吗? 尤其是文姬现在还在替她宣召,这瑾太妃真是脑子有病吧,竟然敢打文姬!真把自己当回事! 若真叫她打到了文姬,岂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女帝的脸!她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而另一边瑾太妃因着这一巴掌,直接脚步不稳地跌坐在雪地上,整个人登时傻了。 “瑾太妃教女无方,同时口出不逊,屡次犯上,念其为长辈,着今日起同八公主一同出宫开府另住。且此生永不得入宫!” 她冷着声音,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转头看向姚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瑾太妃毕竟是先帝的妃嫔,也没犯什么大过,她处置不当的话,容易招惹非议,不利她对外仁德的形象。所以问一下身为先帝皇后的姚太后的意见,也叫这些命妇挑不出刺来。 而且事情起因也是八公主她们欺负姚清,姚太后终究是姚家的,肯定也憋着气,说不准还可以借姚太后的手再重重惩罚一下她们。 果不其然,便见下一刻,姚太后眼眸一沉:“瑾太妃身为先帝后妃,然污言秽语,口出不逊,有辱皇家颜面,令其百年后,不得入皇陵!” 凌夏闻言,心中暗暗点头,还得姚太后,这法子都能想出来。让瑾太妃死了也不能入皇陵,等同不认可她太妃的身份,比现在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果然,瑾太妃听得这话,登时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这下任老嬷嬷如何掐她人中都掐不醒了! 如今,现场除了八公主抓着瑾太妃的手哭的不成样子之外,其他几个贵女更是吓得趴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齐国公夫人见瑾太妃上前说话,女帝和姚太后都是这个态度,她哪里还敢造次。当下只得狠下心,上前一把踹翻了亲女儿邵蓉,只把邵蓉踹懵了。 她娘这是疯了,女帝和姚太后都还没发话呢,她怎么倒先动起了手? “你这个逆女,竟敢御前造次,看我不打死你!”齐国公夫人又连连扇了亲女儿几个巴掌。 这一顿输出,直把邵蓉打得满脸红肿,一嘴的血! 其他人看得也是心惊肉跳,若是平时,她们定时要上前劝架! 只是这一回,邵蓉可是和八公主一起惹怒圣颜,八公主都是这般下场了,齐国公夫人都狠得下手去打宝贝女儿,就是怕她的事牵连到齐国公府。 是以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吱声,更遑论劝架了。 其他几个贵女的母亲见齐国公夫人这般操作,于是也有样学样,一个个全都上场揍起人来了。 一时间,整个场地都是踹脚和扇巴掌的声音,先前那几个嚣张的贵女对此,更是咬紧牙关,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任由自己亲娘开揍。 凌夏正要说什么,却见一旁的姚清握了她的手,轻轻摇头道: “陛下,佛门重地,闹成这样,实在难看,到此为止吧!” 凌夏本来也只打算杀鸡儆猴,处置了八公主,也省得以后再看见她了! 至于其他贵女,她之前该砸的也砸了,该踹的也踹了,回家肯定还会挨罚!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恶女开罪了她女帝,估计以后在贵女圈也不好混了,这些惩罚就够了! 她冷冷扫了眼乱做一团的现场:“几位夫人教女无方,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命妇们听得这话,也不由大喜,女帝陛下这是发话让她们滚蛋了?喜得她们赶紧跪地谢恩,然后拖起自家女儿离开。 见女帝轻拿轻放,现场其他人也不禁为那些贵女抹了把冷汗。 然而下一刻,叫他们震惊的是,女帝临走前,很自然地拉起了忠勇侯府姚七公子的手,似在昭告天下一般笑道: “忠勇侯府姚七公子姚清,是朕未来的栖梧帝君,朕,珍之重之,望诸卿谨记!” 凌夏话刚说完,只听得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后宫人数达到三人,满足开启条件,请问是否花费信仰值开启?” 第241章 错失满级大佬 系统突然的提示音让凌夏也不由愣了两秒。 上一次触发它的自动提示音还是她登基的时候,现在隔了快一年半,又来了,而且是凭随机事件才会触发。 有点坑! 也不知道是什么新功能,她赶紧点击确认兑换。 一下子,她那为数不多的信仰值就被扣掉了1万,现在还剩下7万多点。 这信仰值非常难升,她搞到现在也才搞了累积100多万的信仰值。前期购买科研书籍和药物陆陆续续花了不少,导致每次都不够花。 所以,这一万点信仰值也花的她肉疼不已!那可是一万名百姓的信仰啊! 她赶忙点进系统面板去查看,顿时后宫人员信息铺展开来。 不出所料,第一个便是秦衡。 姓名:秦衡 封号:重华帝君 年龄:18 容貌:95(该人物的颜值) 爱意:63(该人物对宿主的爱意) 武艺:58(该人物的武力值) 科研:24(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权势:86(该人物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野心:90(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宠爱:51(宿主对该人物的宠爱程度) 才艺:97(该人物所具备的各项才艺合成数) …… 这一溜的数值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她接着往下看第二个。 姓名:沈邺 封号:尧方帝君 年龄:17 容貌:87(该人物的颜值) 爱意:81(该人物对宿主的爱意) 武艺:93(该人物的武力值) 科研:13(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权势:63(该人物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野心:45(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宠爱:23(宿主对该人物的宠爱程度) 才艺:38(该人物所具备的各项才艺合成数) …… 两个一对比,凌夏顿时觉得不大对劲了。 怎么秦衡的爱意值比沈邺低这么多?要知道,平时她对他,比对沈邺好多了,宠幸他的次数远远多于沈邺,怎么反而爱意值低这么多? 这渣男,真的是…… 尤其让她不解的是,明明她已经罢免了丞相,怎么秦衡的权势值还这么高?难不成他手底下还有势力在经营?锦衣卫都没查到? 野心值更是达到了90,让凌夏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她心态崩溃地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到姚清的数值,才稍微好受点。 姓名:姚清 封号:栖梧帝君 年龄:16 容貌:88(该人物的颜值) 爱意:100(该人物对宿主的爱意) 武艺:22(该人物的武力值) 科研:90(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权势:35(该人物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野心:9(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宠爱:12(宿主对该人物的宠爱程度) 才艺:45(该人物所具备的各项才艺合成数) …… 宠爱最少,但是爱意却是100,姚清真的是,她哭死! 看完三个人的属性数据,她心里万分沉重!主要是秦衡的属性数据,让她想骂娘! “系统,这个后宫开启了有什么用处?” 虽然气得胸口都疼,但是她没忘正事。她知道,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出一个没用的功能,肯定有特殊的用处。 “在这里提示宿主,后宫人员某方面属性数值大于90,就能对宿主进行加成。” 凌夏听到这,瞬间眼睛一亮。 “统统,怎么个加成法?” “比如,后宫人员容貌值,可加成宿主容貌值,武艺值可加成宿主武力值,科研值可提升宿主所在国的综合科研实力,权势值可加成宿主的信仰值,才艺值可加成宿主气质。 数值大于90,可凭爱意值进行百分比转化。各项属性数值为本人上限,除爱意值上限100外,宿主可无限提升后宫人员各项属性数值。” 凌夏听到这里,明显惊呆了。 后宫功能这么强大的吗? “那我以前练不了武,现在可以练武了吗?” 她看到沈邺的武艺值是93,如果能加成,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学轻功了,要不要这么爽? “可以!”系统毫不迟疑地回道。 凌夏急忙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她快速统计了一下,三个人数值大于90的都有哪些。 首先是秦衡,大于90的属性数值,分别为容貌、野心、才艺。其次是沈邺,大于90的只有武艺。最后姚清,只有科研大于90。 看来,虽然秦衡最让她生气,但无意他的属性数值稍微好看些,能加成的项目多一些。他的加成更偏向提升她的颜值和气质,这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沈邺加成武艺,能让她以后面对刺客,不那么被动了,自己能打,还怕什么? 姚清能加成本国科研实力,而且因为他的爱意值是100,所以加成算是很强大了! 这个垃圾系统,现在才出现这个后宫加成的功能!要是早点出现,她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尤其是非要后宫达到三个人,才触发这个功能! 要是去年刚继位的时候,她把梁仲言也娶进宫了,那后宫功能不是那个时候就开启了! 害,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系统道: “我能查到非后宫其他人的属性数值吗?” “可以,不过查询一个,需要消耗100信仰值,宿主是否需要查询?” 凌夏:…… 这收费也太高了吧,查一个人就要100信仰值,坑爹的系统! 她想了想,还是心痒难耐地想查:“那你帮我查一下吧,就查梁仲言!” 叮,100信仰值扣除。 凌夏还来不及肉疼,便见系统面板带出了一行行数据。 姓名:梁仲言 年龄:19 容貌:93(该人物的颜值) 武艺:99(该人物的武力值) 科研:52(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权势:96(该人物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野心:64(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才艺:99(该人物所具备的各项才艺合成数) …… 看着这属性值,凌夏登时傻眼了。 “系统,你是不是出bug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系统所有数据均提取自人物本身属性,绝对正确无误,请宿主不要质疑!”系统坚定地回道。 “同时因为该人物未被宿主纳入后宫,故不会出现封号、爱意、宠爱等数值!” 凌夏懵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岂不是错失了一个满级大佬! 因为梁仲言大于90的属性数值居然有4个,容貌、武艺、权势、才艺! 他一个,几乎顶她后宫的三个了! 卑微的作者:走过路过,赏个五星好评+走心评论。 作者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第242章 陛下这两天是胖了吗? 所以,在看到梁仲言的属性数值时,她第一个就是悔不该当初给他写了放婚书。 没给他写这放婚书,后宫功能早就开始了,她也能早点得到加成! 而且他属性这么好,能给她很大加成,尤其是权势值,这个可是能直接加成信仰值的!而其他三个人都没法给她加成这个! 现在好了,她写了这放婚书,天子一诺,可是犹如金石之坚,不能收回的,不然怎么叫金口玉言! 悔是悔,但同时她也很奇怪,这梁仲言不过一个三品朝廷大员,怎么权势值这么高,达到了96!沈邺和秦衡贵为帝君,位同一品亲王,反而权势值都远不及他,尤其是沈邺,也才63! 但同时他野心值又偏低,才64,纵使她想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好像又没道理。 梁仲言这属性数值透着古怪! 她看着那一行行数据,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系统,再帮我查一个人!” 系统马上回应:“好的宿主,请问你要查谁?” “刀木!”她目光闪过一丝坚定。 叮,100信仰值扣除。 然而这一回,系统卡顿了一下才又问到:“系统查询到有徐刀木、娄刀木、万刀木三人,请宿主选择查询!” 凌夏呆了,居然有这么多重名的吗?可是刀木就是刀木啊,他当初没说这是真名还是假名,所以她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个? 她咬了咬唇:“那就选徐刀木!” 很快,系统面板上带出一行一行数据。 姓名:徐刀木 年龄:59 容貌:23(该人物的颜值) 武艺:32(该人物的武力值) 科研:1(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权势:23(该人物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野心:31(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才艺:3(该人物所具备的各项才艺合成数) …… 看到年龄和容貌值,凌夏一下子就确定不是她的那个刀木了。 “再查一下娄刀木!” 然而接下来她又花了200信仰值,还是查了个寂寞,另外两个人一个36岁,另一个才2岁,压根就不是她的刀木。 这一回,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刀木不是他的真名!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挫败,睡了这么久的男人,连他的姓名、年龄、长相,她居然一概不知。 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偏偏刀木的情况就是这么特殊,她还不能逼迫他暴露身份! 她郁闷地回到了宫里,当天晚上就去了未央宫,本来一想到秦衡那刚及格的爱意值,她不大想来。可为了测试一下系统加成的效果,只得过来先拿秦衡当实验品。 一夜下来,亏得她辛勤劳作,结果爱意值就涨了2点。 瞅着那少点可怜的爱意值,她冷哼了一声,第二天晚上就去了昭阳宫。 而这边沈邺一见着她,简直欣喜若狂,爱意值当场就涨了2点。 凌夏:…… 男人果然不能太宠着,她常常冷落沈邺,可沈邺反而爱意值更高。 又是一夜翻云覆雨,差点没给她老腰弄折。许是沈邺常年习武,又重欲,每次都把她折腾的够呛,非得休息一整天才能恢复过来。 不过虽然遭罪,但收获也很高,一夜下来,沈邺的爱意值一共涨了5点,还不包括之前的2点。所以,现在沈邺的爱意值达到了88。 回到紫宸殿,她便打开系统面板,开始加成。 通过全身镜,可以看到她全身上下发生轻微的变化了,首先是五官比例微调,更加立体,其次便是皮肤更加细腻嫩滑,白里透粉,然后身材比例更加匀称丰满。 凌夏看到这里,还算比较满意。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秦衡爱意值不高的加成,若是爱意值更高的话,那加成更高,变化更大。 全部都点了加成后,她倒没急着再去后宫了,反倒让文姬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过来教她练武。 找来的侍卫一听说是教女帝,明显有些放不开,愣是不敢让她磕着碰着。 本来第一天是要蹲马步练基本功,凌夏蹲得不规范,侍卫也不好说。若是平时教新来的侍卫,直接一脚踹过去了。 可现在对着女帝,不敢动手更不敢动脚,只能手动比划,叫凌夏听得一脸懵逼。 于是辛辛苦苦练了几天,效果却不是很好,搞得她都有些质疑系统了。 反倒是沈邺听说女帝这些天都在跟着侍卫习武,于是跑了过来确认。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她刚沐浴完,洗去一身汗,正神清气爽着。 沈邺一看到她,倏然眼眸一亮,情不自禁走过来,伸手便亲昵地将她圈在了怀里。 “陛下要习武,为什么不找臣呢?”他不满地嘟囔道,“臣也可以教的,教的绝对比他们好!” 凌夏笑道:“朕这还在练基本功呢,哪里能大材小用,让我们的少将军教呢!” “那臣检查下陛下这些天练的怎么样?若是练的不好,臣要亲自教的!” 他说着便松开了手,当真要检查她这些天的成果。 凌夏哭笑不得,只得蹲了几个马步让他看看。 “不对,这里再下去些!脚再张开些……” 他有模有样地纠正着,只是当女帝真的摆好姿势的时候,那前凸后翘的样子,着实勾人,竟让他浑身燥热了起来。 很快,身体的本能战胜了头脑的理智,他想也不想,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直接把她压倒在了御榻之上。 低头挨着她后颈,灼重的呼吸更是绕颈而来,嗓音嘶哑到不行: “陛下做的很好,没什么问题了!” 凌夏也是吓了一大跳,拍他手道:“没问题就没问题啊!你这是做什么呢?吓死朕了!” “臣想要陛下了!”他咕囔一声,低头不住亲吻着她后颈,只觉少女肌肤生香,叫他欲罢不能。 凌夏知道他一向这个德行,想着正好测试一下系统加成的效果,也就没有挣扎,由着他胡来。 他手很快滑进了她衣衫,一路上行,及至握上那两团柔软时,那不对劲的尺寸和手感,让他手中的动作跟着一顿。 “陛下这两天是胖了吗?”他疑惑地问道。 凌夏:…… 第243章 凤皇之性,非梧桐不栖 他说着,手又滑向她腰臀部。 这下他有些搞不明白了,怎么陛下胸部更大了,腰肢反而更细,臀部还更浑圆挺翘了? 凌夏给他摸得有些发燥,当下一把推开他,佯怒道:“朕胖了又怎样?你就不喜欢了?” “怎么会?陛下胖的位置臣很喜欢!”沈邺红着脸直接将她抱了回来,三下两下便脱去了她的寝衣。 叫他没想到的是,几天不见,女帝身材越发凹凸有致,凸起的部位更是形状姣好。 看着看着,他只觉鼻头一热,然后滴答一声,一抹殷红登时落在御榻上开了花。 凌夏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又流鼻血了?上一次流鼻血还是他俩第一次,这次系统给她加成了一下身材,竟又让他流鼻血了! 不过她现在的身材确实火辣,原本底子就不差,现在加成一下,更是没的说。 沈邺糗得赶紧仰头,然后拿了帕子擦去鼻血,直到处理好,方又抱了她起来,继续之前的亲热。 一波一波谷欠潮袭来,凌夏只觉这一次,好像身体性能被强化了,身体的承受能力更强了。 即便沈邺索取的很厉害,她非但不觉得腰酸背痛,反而还能跟他互动一番,这着实惊喜到了沈邺,叫他越发亢奋了起来。 最后一波过后,沈邺极为满足地吻了吻她鬓角,调笑道:“陛下如今越发今至了!” 凌夏趴在他胸前,不停地哼哧哼哧:“只有这些吗?还有呢?” 沈邺闻言,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道:“不知为何,总觉得陛下好像不一样了,比之从前,美上许多!” 凌夏听得这话,甚是满意,然而嘴上却道:“是你看花了眼,朕一直都这么美!” 许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觉着女帝不一样了,沈邺索性不想了,嘻嘻笑道:“是,臣的陛下一直都这么美!” 他说完,手脚又开始不老实。 凌夏则趁机打开了系统面板,面板上竟然显示沈邺的爱意值是100。 上一次还是89,这一次直接拉满了! 一个晚上,直接涨了11点属性值。上一次久别逢甘霖,沈邺也才涨了8点,如今系统加成后,竟然直接把他攻陷了。 好强大的加成功能,其他两人爱意值都是100,现在只剩下秦衡一个需要她去提升了。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快速提升秦衡的爱意值才好? 手一划,直接将页面划到了秦衡这一页,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爱意值怎么变成53了? 上一次看,还是65,怎么不升反降,还掉了12点?还一次性掉这么多? 惊得她立马跳了起来! “怎么了陛下?”沈邺担忧地拉了她的手,自责地问道,“是臣刚刚咬疼陛下了吗?” 凌夏气恼地摆摆手,然后开始穿衣服,一想到这事,她就毫无兴致了! 女帝要回宫,沈邺根本拦不住。 叫她郁闷的是,秦衡爱意值下降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没有主动过来找她。宫里一时静悄悄的,波澜不惊。 她想不明白,她不过多宠幸了沈邺两次,秦衡怎么就醋意这么大? 不过,幸亏加成的数据不会倒退,否则她就要哭死了。她问过系统,系统说,即便后面后宫成员爱意值下降,也不会影响本来就加成了的数据。 秦衡醋劲这么大,她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不然以后其他新人进宫可怎么办? “陛下,您真要现在下旨册封姚七公子吗?”文姬拿着刚刚女帝手书的册立诏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看得出来,女帝这些天好像在生重华帝君的气,可具体原因,她却不清楚。重华帝君一向不喜女帝和姚七公子走的太近,这诏书一下,怕是宫里要出事。 “让常公公去忠勇侯府宣读诏书吧!” 她之前都放话了要立姚清为栖梧帝君的,这些天因为系统加成的事,一直不得空,这会儿得了空,刚好办这事。 本来现在册立帝君,无须像第一次大婚一样流程复杂。只要让人带上赏赐并宣读诏书,然后选个吉利的日子,将人迎进宫就可以了! 然而因着秦衡这事,她决定要大操大办一场,风风光光地将姚清迎进宫。 很快,常公公便携带册立诏书去了忠勇侯府。 诏书一宣读,忠勇侯府一下子沸腾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七公子如今深得圣宠,更是得封栖梧帝君。听说陛下极为重视,已经着礼部挑选吉日,不日大婚,将迎七公子进宫。七公子当真前途无量啊!” 常公公一顿恭维的话信手拈来,只教忠勇侯府上下均激动不已。 忠勇侯闻言,也是兴奋不已。 虽然知道先前女帝在佛古寺已经放言要封他家小七为帝君,他当时和家里人就已经高兴坏了,以为顶多迎进宫就完事了,但没想到竟还有大婚仪式,足见女帝有多重视他家小七! 要知道,前两位帝君可是先帝钦定,所以才有大婚仪式!一般除了皇后,皇帝册立其他妃子是不会有大婚的。 如今,他家小七不仅得封帝君高位,更有椒房之喜,可谓极其隆重。背靠太后和帝君,他们姚氏一族,在东都的地位将水涨船高,更为稳固。 “当真天大的喜事,今夜我侯府将设宴好好庆贺一番,公公定要留下喝杯喜酒才是!” 忠勇侯激动地不住搓着手,同时吩咐管家张罗开来。 常公公倒是点到为止,笑呵呵推辞了:“多谢侯爷相留,只是还要回宫复命,赶明儿大婚之日,老奴再来喝一喝栖梧帝君的喜酒!” 他一声栖梧帝君,只听得忠勇侯浑身舒畅,当下喜得眉开眼笑道:“好好好,公公皇命在身,那本侯就不强留了,等下次,公公一定要赏脸喝杯喜酒。” 说着,更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盒塞到了常公公怀里,其他宫人也是人手一份。 “聊备薄礼,还请公公笑纳啊!” 常公公笑得两眼眯起,推脱两次便收下了。 待常公公他们走后,忠勇侯又拿起了那道明黄色圣旨,细细看了起来,越看嘴角弯起的弧度越大。 天色渐晚,未央宫。 “探子来报,常公公已携带册立诏书前往忠勇侯府宣读了!”秦时一脸凝重地回禀道。 正上方,那瓷白如玉的手缓缓晃动着手中的杯盏,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凤皇之性,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是为栖梧!” “好个栖梧帝君!” 第244章 帝君规格的征礼 甫一话落,他手中的杯盏即刻崩裂,登时瓷白的指尖扎满碎渣,鲜血淋漓。 这一幕看的秦时也不由触目惊心,他犹疑片刻,终是问道: “是否需要属下除掉姚七公子?” 挑碎片的动作稍稍一顿,秦衡那暗沉的眸中一时杀机毕现:“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秦时即刻诺了声,领命而去。 …… 册立诏书颁布之前,凌夏早早就加成了姚清的属性数据。 很快科学院那边就出现明显效果了,不仅不少卡在瓶颈期的项目迅速得到突破,连国内各大基建项目也自此进展的更加顺利,科研事业可谓一片形势大好。 尽管科学院的工作人员对此现象感到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化,不过总归还是很高兴的。 对此,凌夏只是笑笑,心里却对系统的巨大能量感到震惊。 得亏姚清的爱意值是100,这才能充分加成他的科研属性。如今单凭他90的属性值已经能产生这样巨大的影响了,若是能再提升提升,指不定加成的效果会更好呢! 系统只说了可以无限提升属性值,但没说怎样提升,看来她还要再多加摸索了! 一想到姚清给她做了这么大贡献,她一时不由龙心大悦,决定后面要待他更加的好。 先从加多征礼开始! 反正她现在不缺钱,于是在礼部规定的征礼数目基础上,从自己的私库拨了一大笔出来充做姚清的嫁妆。 责令礼部选定黄道吉日后,大小征礼便被悉数送去了忠勇侯府。 一抬一抬大箱子如流水般被宫人抬进了忠勇侯府,数量之多,把整个忠勇侯府都惊呆了。 忠勇侯夫人对着几大本礼单,整整清点了一整天,直看的头晕眼花。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叫来了几个儿媳妇一起帮忙清点。 先前瞧着一箱一箱的征礼往府里抬,几个儿媳妇想到里面全是皇家御赐之物,早已羡慕的不得了。 这会儿听得婆母叫她们过去帮忙,哪有不愿的,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连孩子也顾不上管了,扔给奶妈嬷嬷后,纷纷往主院赶。 “天呐,居然有这么多征礼!”老二媳妇难以置信地边走边数着大箱子。 “院里院外,加起来得有几百箱吧?”老三媳妇忍不住咂咂嘴,待看到老大家的世子夫人过来了,忍不住凑上前问道,“大嫂,你之前的嫁妆和聘礼加起来也没这个院里的一半多吧?” 实在是老大家的世子夫人出身不高,但胜在娘家富庶,当年为了嫁进侯府提升娘家的门第,可是掏空了家底。所以嫁过来便是十里红妆,排面不小。 老三媳妇当时未出阁,就听说了这回事,哪有不羡慕的? “这可是帝君规格的征礼,哪是我们一介规闺阁小姐能比的?”世子夫人淡淡笑了笑,不痛不痒地回了她这么一句。 本来见了这么多箱征礼,世子夫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毕竟她当年出嫁,可是凭着巨额嫁妆轰动了整个东都。尤其是,忠勇侯府本就内里亏空,因着她带来的这一大笔嫁妆,忠勇侯夫人平日也待她十分亲昵,所以她在府里地位不可谓不低! 而今这小叔子才刚刚被册立,女帝就送来了这么多征礼,又不是头婚,不至于吧? 尤其是当进了主屋,箱盖打开后,大大小小的朝冠、金约、领约、吉服冠、朝珠、白玉、翡翠、珍珠、赤金、各色宝石整整齐齐码在了箱子里,这光景,只教一众人都看呆了眼。 这一幕只叫世子夫人也看傻了眼,她的嫁妆再多,多数都是娘家塞了布匹、瓷器在箱子里滥竽充数,如何能及的上眼前的这一箱箱实打实的皇家征礼! “娘啊,这次的征礼规格,瞧着比先前陛下大婚那一次要多得多呢!”老二媳妇赶紧走到忠勇侯夫人身边说道。 去岁女帝大婚的征礼单子,她们早就托人打听清楚了,压根没这么多呢! 忠勇侯夫人扶着老腰站起身来,点点头:“这一次确实多的多,所以叫你们几个过来一起帮忙清点。老大媳妇,你清点东边的那一片箱子,老二媳妇,你清点西边的那一片,老三媳妇,你……” 听得忠勇侯夫人的吩咐,几个儿媳妇马上忙开了,实在是好东西太多了,看得她们也心痒痒。小叔子老七又好说话,这一次帮忙干好了活,说不定她们也能捞着点什么好处呢! 经过一晚上的核对,总算全都清点结束,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娘啊,这老七的征礼比先前两位帝君的征礼加起来还要多呢!”老二媳妇拿着算盘,盘完后一脸震惊地说道。 她这话一说完,忠勇侯夫人和几个儿媳妇尽管累得够呛,但却是一脸的兴奋。 老三媳妇瞧着满屋子的珠宝,两只眼睛直放光:“看来陛下对老七是真上心!不然怎么会送来这么多征礼?还都是贵重的皇家御用之物!” 世子夫人听得这话,心里不由酸溜溜,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听说先前尧方帝君入宫,都没带多少嫁妆进宫,娘您看,到时候咱们是不是也能留点府里用?” 忠勇侯夫人也是两眼一亮,跟着点点头:“这倒是可以,小七一个人在宫里,有女帝宠爱,又有太后娘娘照拂,应该也用不了那么多嫁妆,确实可以留下一些府里用!” 几人听得忠勇侯夫人这话,一个个心思都活络起来了,干活的热情更加高涨了。连世子夫人本来心里酸的不行,这时候看着满箱满箱的珠宝,都觉得亲切了不少。 却说另一边,因为女帝婚期定在一月后,规模隆重浩大,所以礼部需要准备的东西非常之多。这一番行动下来,东都很多大户人家只得把自家喜事往后推后了个把月,以免冲撞了女帝大婚。 其中包括护国候府原本定在月底的婚事,也因此而延后了。 沈不佞在得知忠勇侯的儿子被册立为新任帝君后,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可终究没办法,不光没办法,还只能延后他这边定下已久的婚期。 说起护国候府内唯一因此高兴的,怕只有薛紫衣了。 第245章 你们寺卿大人下值了没? 对于沈不佞续弦,薛紫衣最为焦虑。 新主母一旦娶进门来,不光她的管账权要被没收,以后再没有油水可捞,恐怕地位和月例也要降。毕竟她只是一个表小姐,新主母自然不会把她当做嫡出的小姐一样对待。 若是新主母将来诞下一儿半女,不光她的地位岌岌可危,连同大公子沈璋未来的世子之位可能也会保不住。 沈璋做不了世子,她就更没有希望成为世子夫人了,叫她如何不焦心! 而今婚期延后,她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想办法怎么阻止新主母入府了! 所幸当初礼部送来的画像里,沈不佞只挑了一个出身寒微的六品小吏之女。 平时贵女圈的活动,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薛紫衣并不认识。 但她调查过,那女孩名叫周妍,长相姣好,甚至比她还小,才年方二八,这要嫁进来,沈不佞不得夜夜留宿。 一想到这,她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一介小吏之女,还妄想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小姐不答应,你就嫁不进来!” 思及此,她马上召来了贴身丫鬟翠儿,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与此同时,另一边,户部尚书梁府书房内,也是一夜灯火通明。 “老爷,如今这女帝又要大婚,东都城内外都为此事忙个不停,所有世家贵族一应喜丧均要延后,那咱家仲言的冠礼可如何是好?”梁夫人急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梁铭被妻子念念叨叨的声音弄的有些烦躁了:“冠礼延后不就行了?” 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倒是容易,我请柬都发出去了,各家都应承下来了!这要是延后,你儿子养在外面的那个狐狸精指不定就寻上门来了,到时候还怎么议一门好亲事?” 想到自家儿子那副秉性,梁铭有些怀疑妻子的话:“这事你调查清楚了吗?仲言当真养了个在外面?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 梁夫人气得直拍胸口:“我一个做娘的,还能凭白诬陷自己的儿子不成?他自己都默认了,先前更是连着十多天彻夜不归,就是找外面那女人去了!这要是弄大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梁铭也不由神色凝重了起来,这正妻未娶,先置外室本就不合礼数,这要是还弄出了个私生子出来,他家仲言的名声可就毁了。到时候再被言官参上一句,以后再往上升可就难了! 想到这,他马上让下人去叫儿子梁仲言过来。 没一会儿便见下人又原路折返了,许是跑的急了,一个劲地喘着粗气道:“回老爷,奴才去了摇光苑,没找到少爷,应是还未下值!” 梁夫人听到这里,心里登时咯噔一声,马上看向丈夫:“不会是,去了那里吧?” 梁铭脸色登时也难看了起来:“马上备车,随我去大理寺!” 很快马车备好了,梁夫人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跟着丈夫急急登上马车,直奔大理寺。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大理寺,梁府的家仆连忙跳下马车,一把抓起门环叩起了那朱红色的大门。 叩了好一会了,才有值守的门卫过来开门,一见着来人很是普通的装扮,马上不满地嚷嚷道:“敲什么敲,已经下值了,不接客!” 梁夫人一听的下值了,心里越发慌了。 想到老爷夫人就在身后,梁府家仆背有依仗,立马气势汹汹回怼道:“我们是梁府的,来找寺卿大人,这是尚书大人和夫人!” 门卫一听的是尚书大人,立马气势蔫了,在大理寺任职的,有哪个不知他们的最高长官是当今户部尚书的独子,敢情这么晚了是来找他们长官的! 吓得他们赶紧拉开门,让出一条道,恭敬道:“见过尚书大人和夫人!” 梁夫人也顾不得摆架子了,急急问道:“你们寺卿大人今日可下值了?” 门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毕竟长官不同于一般官吏,无须点卯上下值,今日来晚了,或者早走了,谁敢说一句不是?所以,也没人敢管梁仲言的去向。 梁铭看得一肚子火:“叫个知情的人过来回话!” 门卫见尚书大人都发火了,赶紧马不停蹄找人去。 很快便找到了梁仲言身边的亲信元佑,元佑听得门卫这般煞有其事地报告,也不敢耽搁,马上就过来了。 见着两老,元佑立马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尚书大人和夫人,不知大人和夫人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元佑常年跟在梁仲言身边办案,也经常来往梁府,梁府上下自然对他不陌生。 梁夫人一见着元佑,也不由一喜,总算找着个能问话的了,当下马上问道:“元佑啊,你们寺卿大人今日下值了没?” 元佑心道,原来是为着这事,马上摇头道:“不曾!今日有两件大案的要犯被抓捕了,寺卿大人正在慎刑司审讯!” 梁铭听得这话,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搁在从前,梁夫人也便信了元佑这话,如今知晓儿子瞒着他们在外面置了外室,所以对元佑这话倒是将信将疑起来。 元佑毕竟是儿子的下属,若是儿子嘱咐他这样说,他也不敢不从。是以当下梁夫人不见到儿子本人,是不会相信他还未下值! “既然你们寺卿大人在慎刑司,那你带我们去看看!”梁夫人直接要求道。 元佑听得这话,为难地挠了挠头:“回夫人,慎刑司乃本寺刑讯部门,关押重囚之地,非本寺审讯人员不得入内!” 即便儿子梁仲言在家鲜少提及自己的差事,但梁铭入朝为官多年,自是知道慎刑司的威名,当下对妻子道:“这慎刑司确实不能随便进的,里面多关押重囚,且刑罚之严苛,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看的!” 梁夫人当场瞪了丈夫一眼:“我说去就去!” 梁铭没法,只好不做声了。反正她想去就去了,待会儿进去里面别被吓到了就行! 他可是听说了,这慎刑司极为恐怖,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审讯起犯人来,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朝廷没有哪一个人不是闻慎刑司色变! 元佑只得道:“那请尚书大人和夫人稍待,属下先去请示寺卿大人!” 第246章 咱家大人惯会吓人! 让元佑没想到的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寺卿大人居然同意了。 他只好出去带人进来。 “尚书大人和夫人,请这边走!” 元佑说着,便带着梁铭几人一路穿行,东拐西拐,行了两刻钟左右的路,方转到位于整个大理寺最后方的一处地下监牢。 在他出示令牌后,守门的几名官差立马合力去推那厚重的铁门。 铁门缓缓开启,里面黑咕隆咚,只露出些微光亮来,叫人见着有些瘆得慌。 元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平时经常来,熟悉的很。这一次他也只带了梁铭夫妇二人进去,其他人等一律在外等候。 而梁铭两夫妇,到底年纪大了,又是头一回进来,里面光线晦暗,又气息沉闷,没走一会儿便觉有些气喘。 尤其是越往里面走,墙上悬挂的刑具越发狰狞起来,清一色的铁链,铁锯,铁刷,插针,钉椅,枷锁,刀凳。 过惯了富贵日子的梁夫人,哪里见过这些个物件,直看得她胸口发慌,越发心悸起来,赶忙贴近来抱紧了丈夫胳膊。 梁铭也是看得瘆得慌,但好歹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稍稍挺得住。 “这慎刑司着实恐怖,亏得咱家仲言还干了这么多年!”梁夫人一想到儿子工作环境这般恐怖,也不由心疼了起来。 梁铭抚了抚胡须,颔首道:“此处确实瘆人,当年他也才十五岁,若非他坚持要进这大理寺,我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大理寺事多闲少,经常还需要外出公干,摊到命案,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毕竟就一个儿子,梁铭还是不舍得他去冒险的! 作为户部尚书,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份轻松点的差事,对于梁铭而言,还是比较容易的! 奈何梁仲言自小便极有主张,他打定主意的事,断不会被旁人左右,便是他们做父母的,也干涉不了分毫!所以,即便他们当年强烈反对,梁仲言还是自顾自进了这大理寺。 梁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忽听得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直吓得她一哆嗦,慌忙抓紧了一旁的丈夫,手中的帕子慌乱之下,也掉在了地上。 而梁铭不光被这道惨叫声吓到了,同时也被妻子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当下不住抚着胸口喘气。 元佑见状,连忙安抚道:“大人夫人不用害怕,这应是里面在上刑,所以动静稍微大了点!” 梁铭听得如此,颇有些尴尬,于是撇过头,一脸嫌弃道:“你不要人吓人,吓死人!” 梁夫人一脸委屈:“不就上个刑,这人至于叫这么大声吗?莫说人给他吓死了,便是个鬼,也要给他吓死了!” 她不满地嘟囔着,忽然就看到不远处一具大型刑架上绑着个浑身血污的人,同时刑架前方站着四五个官差,为首一人穿着一身紫色朝服,可不就是她儿子梁仲言嘛! 此时他面无表情,从烧得旺极的炭堆里,直接提起一柄红通通的烙铁,就往刑架上绑着的那人胸口烙去。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彻整个慎刑司,同时伴随着一阵阵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这一幕,直叫梁夫人看呆了,瞳孔骤然放大!旁边的梁铭咽了把口水,不由自主捂向自己的胸口! 元佑见状,不解地挠了挠脑袋,今日他家大人怎么亲自给囚犯上刑了? 往日审讯这类敌国奸细,他从不肯脏了自己的手,都是下面的官差代劳! 待回头看到后方梁铭夫妇的反应,他顿时茅塞顿开,心里也忍不住发笑。 还是大人手段高啊!瞧,二老这不就吓得够呛,看来以后是不敢再硬闯他们大理寺了! 此时梁仲言还在上刑,梁铭夫妇自是不敢往前凑,只站远了不住往这边瞧。 那囚犯一边受刑,一边叽里咕噜也不知说着哪国的话,偏偏梁仲言还能跟他话来话往,直听得梁铭夫妇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元佑则在旁边解惑道:“这是一名突朔奸细,说的是突朔话!具体说的啥,属下l也听不太懂,我们整个大理寺也只有寺卿大人懂这突朔语!” 梁夫人疑惑地看向丈夫道:“仲言什么时候会突朔话的?你上次不是说他会的是那什么星罗语吗?” 梁铭更加懵逼了:“不知道啊,我也是才知道他会这突朔语!” 就连之前儿子会星罗语,他也是那一次星罗使团来朝当天,才知道是他儿子主译! 梁夫人很是郁闷,儿大不由娘,干啥也不跟娘说。 那突朔奸细起初还咬死不认,几套刑具下来已不像个人样,眼见官差还在不停上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他满眼盛满恐惧,终是招了。 “给他画押结案吧!”梁仲言冷清的声音传来,跟着他目光瞥向角落处绑着的一人,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下一个,带上来吧!” 梁铭夫妇这才发现角落处不知何时已有两名官差押了一囚犯过来,那囚犯目睹了整个上刑过程,已是全身抖个不停,这会儿再听到梁仲言的话,登时吓得一把跪倒在地,颤声哭道: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招……小的都招!” 梁铭:…… 梁夫人:…… 元佑:咱家大人惯会吓人!不过这些人也太不经吓了吧! 随着两宗案子画押结案,梁仲言才终于得空朝梁铭夫妇这边看过来。 他摘了手套下来,递与一旁的元齐,跟着走过来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过来了?” 梁铭瞧了眼那被解了绳子下来,只余半口气的囚犯,又想起了刚刚上的各种见所未见的刑具,只觉全身骨头都在打颤:“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梁仲言点点头,也不再多问,随后带着两人出去。 进了官署,梁仲言先进去换了身衣服方出来。 梁夫人上前,边帮他整理皱起的衣摆,边责备道:“既然下值了,怎么还不回家去?” 说着,她还递了个眼色给一旁正品着茶的丈夫。 梁铭被这一记眼色差点给呛到,旋即转过脸去,正声道:“这些个案子,你丢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如今作为长官,不必事事躬亲!” “知道了。”梁仲言随口应了几句,然后整理起了案卷起来。 梁夫人看得焦心,又朝丈夫使眼色。 梁铭只好继续道:“陛下大婚,冠礼又要延后,这事你怎么说?” 及至听到这话,梁仲言手中的动作方突然一顿。 第247章 她已有良婿!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再听到女帝大婚的消息,一颗心还是会止不住地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南郊宅院的那段时日,习惯了她的温柔缱绻,尝遍了她的芳香甜美,他早已甘之如饴,食髓知味。 而今每日下值了,回去梁府的院子,没有她在侧,他只觉空虚如同无边无际的寒冷一般,向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唯有埋头案卷,方能麻痹片刻自我,至少不会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她! 努力抑制住腹腔内汹涌的情绪,他强自稳了稳声音道:“这冠礼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延后,那便罢了吧!” “这怎么行?”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男子的成年冠礼可是人生大事,如何能罢?” 梁铭也皱了皱眉:“你母亲原打算召集全东都的贵女,为你相看一门好亲事,你也对自己的事上点心!……” 夫妇俩又说了好一顿,却发现儿子全程沉默不语,任凭他们说破了嘴,他也不回应一句。 梁铭见儿子这个样子,心中顿时起疑,眼见四下无人,犹豫片刻,方压低声音问道:“仲言哪,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 他话刚落,果见得儿子抬了抬眼睫,虽眸中情绪内敛,看不甚分明,但好歹知子莫若父,儿子这个反应一下子证实了他心中所疑。 “看来你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梁铭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不愿举行冠礼相看贵女,是不是也是因为她?” 梁仲言默然无语。 见此,梁铭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想到儿子为了那女人,连正妻都不想娶,梁夫人越发恼怒:“如今养在外面,已经这般狐媚惑主了,若是纳进府,府里还能安生?” 说着,更是直接对梁仲言严令要求:“从今日起,为娘不许你再去见她!” 梁仲言闻言,心中满是悲凉,看着父母动怒的样子,忍不住唇角浮现一抹嘲讽:“你们多虑了,她已经回家成亲了,我便是想见也见不着了!” 说到成亲二字,他心中再次钝痛不已。 而他这番话一出,老两口都愣住了。 愣了好半会儿,梁铭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你们都这样了,她还能另嫁他人?” 他只差把失贞二字说出口了,毕竟女子婚前失贞,还有哪个人家愿意娶?他梁府能让她进门做个妾,都是抬举她了! 梁仲言哪有不懂他父亲话中之意的,他冷笑一声:“她家世不俗,想要娶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你们想让人家进你梁府做妾,可能吗?” 梁夫人听懵了,这女子竟家世不俗,难不成是哪个世家大族的贵女?她先前只当这女子出身寒微,才给人做外室,没想到竟然是个家世不俗的贵女! 不过,她梁府六世望族,门第显赫,且她儿子年纪轻轻,又是朝廷三品大员,这东都家世再好的贵女,配她儿子怎么就不行了? “你跟娘说,她是哪家的贵女,娘去给你说亲!凭咱家的条件,娘还不信说不下来!” 梁仲言闭了闭眼,许久,方回道:“母亲无须白费心思了,她已有良婿!” 听得儿子嗓音中竟带了丝哽咽,梁夫人也不由慌了神,仲言寡情寡性多年,不曾想一朝动情,竟对这女子用情如此之深!早知如此,她断不会阻止他同那女子往来! 只是如今后悔,已然不及! 梁铭听到这里,也觉烦闷:“她既已嫁人,那你也别想太多了,天下女子多的是,回头再相看相看其他女子吧!”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对面的梁仲言沉着脸,一言不发,眉眼如染霜雪。 一时间,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停下话头。 好巧不巧,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大人,是属下,有要事要禀!” 听得元佑的声音,梁仲言这才抬起来,声音恢复如初:“进来!” 元佑推门进来,见了梁铭夫妇,倒也没避开,直接放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大人,听说今夜,栖梧帝君被行刺了!” “陛下下令,着京兆尹彻查此事,大理寺从旁协助!” 第248章 梁寺卿来了? 因为女帝召令,梁仲言便去了忠勇侯府协助查案。 梁铭夫妇只能乘坐马车原路返回,马车上 ,两人也是心事重重。 “真是奇怪,这栖梧帝君也才册封没多久,怎么就有人来行刺呢?”梁夫人纳闷道。 前朝这种事屡见不鲜,梁铭倒是见怪不怪,缓缓给妻子分析道: “原先,那姚氏一族只能依仗母后皇太后,偏母后皇太后又不是女帝生母,女帝虽面上敬重,然实际并不亲近。所以姚氏一族在东都,其实地位不上不下,倒是颇为尴尬。 而今出了个帝君,完全扭转了其处境。尤其是这栖梧帝君还供职皇家科学家,更是舍命救过女帝,女帝对其堪称极为宠爱!背靠母后皇太后和栖梧帝君,如今这姚氏一族在东都,可谓炙手可热! 这个发展势头,你想一想,究竟动了谁的利益?又得罪了谁?如今栖梧帝君还未入宫,岂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梁夫人顿时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几家!莫不是……” 她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梁铭一把捂住了嘴巴:“这事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了,说多了,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梁夫人马上点头如捣蒜:“是了!这话我烂在肚子里!只是如今仲言要去协助查案,我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想到这,她跟着忧心忡忡起来。 梁铭摇摇头:“仲言他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梁夫人听得这话,方缓了缓心神,却听得丈夫又道:“如今栖梧帝君无事,陛下定然是会加派人手保护的,想来后面应该无事!姚家这边,咱们也要有所表示,搞好关系!” 这对梁夫人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她马上说道:“那回头大婚,我多备一些贺礼送过去!” “不止如此,那忠勇侯不是子女众多吗?回头仲言冠礼,多送几份请柬过去!” 梁夫人眼睛登时一亮:“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忠勇侯府没有嫡出的小姐,先前我也就意思意思,送了几份请柬过去!如今这姚氏出了帝君,便是庶出的小姐估计也抢手的很! 听说忠勇侯夫人膝下原先过继了一个庶女,叫什么姚芊儿,样貌那是一等一的好,和嫡出的也没两样!回头我再亲自给忠勇侯夫人送一份请柬过去,让她带上这姚芊儿一起过来参加冠礼!” 梁铭颔首,多个贵女参加,儿子就多一份选择,想必他也能渐渐忘了那外室! …… 忠勇侯府西苑。 收到姚清遇刺的消息,凌夏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忠勇侯府。 所幸从赫连郗夜那边回来后,她便在姚清身边加派了龙鳞卫保护,同时还给他定制了一整套防弹服穿在里面。 听说今夜来了十多名黑衣刺客,还一刀扎在了姚清胸口上!若非她当初未雨绸缪,恐怕今晚见到的就是姚清的尸体了! 到了西苑,她急急给姚清检查了一番身体。 姚清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忍不住抓住了那正在检查的手,暖暖一笑:“陛下,臣真的没事!” 除了胸口受到点冲击外,其他地方倒是并无大碍,凌夏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七没事就好!吓死朕了!”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胸膛上,刚把头放上去,忽然想到这地方刚刚差点插上刀,想到那画面,她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抱得他更紧了! “哪个王八羔子,竟敢行刺朕的小七,朕非得把他抓住了,挫骨扬灰不可!”凌夏咬牙切齿道。 “若非陛下派了这么多暗卫来,还送了臣这件防弹服,臣今夜可能见不到陛下了!” 望着女帝越发姣好的容颜,先前并未觉得有什么的姚清,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她了,他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惊惧! 凌夏见他脸色苍白的吓人,于是踮起脚尖,点了点他的唇,安抚道:“不怕了小七!这忠勇侯府终究防卫不够,回头朕再加派些暗卫过来! 等过几日大婚后,你就住在朕旁边的关雎宫,宫里有禁卫军守卫,就没人敢行刺了……” 姚清给她亲的心神一荡,静静凝视着正喋喋不休的女帝,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夜的女帝,格外明艳耀眼,美得叫他惊心动魄。 “你个呆小七,朕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凌夏见他似有些出神,气得轻轻拧了拧他的脸颊。 这一拧,才发觉他脸颊莫名烫的很,她心头顿时一惊,以为他生病了,抬手去摸他额头,竟然一样烫的很。 “怎地如此烫?你病了吗小七?” 他轻轻摇头,然后拉下她的手,目光陡然落在那嫣红的唇瓣上,一时脸颊竟越发烫了起来。 完了,他老想亲陛下!一见着陛下,就好像有只野兽在挠他心口,挠得他胸口痒痒的,十分难受。 而此时凌夏只觉一双手被他握得紧紧的,越来越热乎,甚至开始发汗,此时更是见他两颊绯红,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小呆子,想要她了,也不说!这要是沈邺,估计直接就扑上来了,偏他还在自我挣扎! 她不由好笑,这这小呆子,看来得她主动出击才行!想到这,她直接伸手勾住了他脖子。 “还不抱朕过去!”她朝床榻努了努嘴。 姚清闻言,欣喜若狂,直接勾起了她的腿,抱着她往床榻而去。 待得宫装袍服尽落,玲珑娇躯毕现,姚清躺在榻上,也不由看痴了。 “陛下好美!”他低喃一声,嗓音极尽喑哑,扶着那盈盈细腰,难耐地仰头亲吻着每一处曼妙。 干柴烈火烧得正旺,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女声响起,却是文姬的声音: “陛下,京兆尹和大理寺梁寺卿已到,是否开始查案?” 凌夏想也不想地回道:“让他们候着!” 说完,她脑子忽然转过来了! 刚刚谁来了? 梁寺卿来了?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49章 有急事要奏! 一想到梁仲言就在外面,凌夏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梁仲言可是人称玉面判官,一双眼睛跟淬过的一般,一点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在里面和姚清颠鸾倒凤,待会儿出去叫梁仲言看出点什么,岂不让她尴尬死了! 想到这,她赶紧抬腿起身,就要去捡衣服。 “陛下!”才尝到一点甜头,姚清却是意犹未尽,颇为不舍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语气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凌夏也是没想到,两刻钟前还害羞的不敢亲她的人,现在竟然学会了沈邺式撒娇。 在她难以置信的当儿,他已起身抱了她光果的身子,转换主位,倾身吻了上来。 身下娇躯软糯,雪峰抵在他胸膛处,姚清只觉浑身欲火焚起,贴面含着她的唇,不住勾舌吮吻。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他的欲念都要更为强烈,强烈到想要将她的娇软揉进自己的身体! 凌夏给他亲的五荤八素,晕头转向之际,忽听得门外文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急迫: “陛下,梁寺卿说有急事要奏,是否召见?” 凌夏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少年压在身下索吻,身体也被他抚弄着,呈现一种羞人的姿势。 想到梁仲言就在门外,还急着见自己,偏自己还一丝不挂,凌夏瞬间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她忙撇头过去,避开姚清的吻:“小七,正事要紧,朕先处理正事!” 姚清闻言,只得强行按耐住体内肆意横行的野兽,乖巧地点点头: “好!” 说完,他便松开了凌夏,然后将她抱起来,衣服也一件一件给她重新穿了回来,同时给她整理好了发髻。 等到发髻衣服饰整理好之后,凌夏才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清一色的宫人,都是自己从带过来的。 正当她准备松一口气时,目光忽然落在院中海棠树下峨峨玉立的一道人影上,一身深色长袖袍服罩体,皎洁月华映照下,来人容颜越发清峻摄人,可不就是梁仲言吗? 关键是,她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也在注视着她! 妈呀,这是等了多久啊?凌夏都要社死了! 未等她开口,梁仲言已朝着她这边缓步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陛下!” “梁卿免礼!” 梁仲言行完礼,方抬起头来,下一刻,目光倏然落在女帝那微微发肿的红唇上。 一见着那微肿的部位,梁仲言瞬间眉头紧拧。女帝肌肤娇嫩,尤其是唇部,亲吻时稍微用力,便会红肿! 他先前便常常因为吻得太用力,导致她唇部红肿起来,所以对此,他是再熟悉不过! 而今,她唇瓣又红肿了起来,定是被里面的人弄的! 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拳,虽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但他胸口早已怒火中烧! 凌夏见这梁仲言过来了,好半天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脸看,心里也不由发疑,这家伙不会看出了她在里面和姚清亲热吧? “咳咳,梁寺卿有何急事要禀?”她只得故作不知地转移注意力。 第250章 幕后之人 梁仲言眉心微拢,其实他并无急事要奏,只是因为女帝在里面迟迟未出,他心情就变得莫名烦躁。 不过,面对女帝的询问,他倒也不慌,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便拎出一件正事上报了上去。 上报之前,他先让凌夏屏退了左右。 “回陛下,日前大理寺受理一桩发生在咸州的十五人命案,经审理,此命案牵涉突朔狼卫,恐怕突朔王庭近日会有所行动!” 这群突朔狼卫早就在秘密筹谋,等待时机行动。尤其是听说女帝即将大婚,更是将目光放在了这次大婚之时,企图在大婚当日开展行动。 先前他都是用麒麟帅的身份跟女帝汇报此事,而今,作为大理寺卿,自然只需点到为止即可! 果不其然,女帝表情有所变化,似在思考。 凌夏不疑有假,因为狼卫一直在寻找契机行动,只是自己在得知他们的意图后,很少暴露自己的行踪,便是乔装外出,也必然会在宫中留下替身,所以狼卫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 这一次无意触发系统的后宫功能后,她心里也有了些猜测,在想系统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藏功能! 既然后宫人数超过三人,会触发后宫加成功能!若是打败其他国家,会不会触发世界地图之类的功能呢?说不定还有惊人的加成功能! 就算没有加成功能,打败并统一其他国家,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大她的影响力,说不定信仰值会蹭蹭上涨呢! 届时系统里例如轰炸机之类的高端科技产品,岂不是可以兑换了?兑换过来,也能反哺她的国力,进一步提升帝国的实力,从而碾压其他国家! 想想她就觉得兴奋! 当初这突朔就是被火炮打怕了,以至于躲到他们王庭安纳乌去了! 这一次她便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一举剿灭潜伏在大宁的所有狼卫,同时对突朔开战,试试能不能触发世界地图类似的功能! 经过这一年半时间的发展,她的火炮军休养生息后,实力大增。前期除了不断收编其他军队和征兵外,她更是直接圈了一座城池来生产军火武器,一旦对敌国开战,弹药完全供应的上! 想到这,她朝梁仲言点点头:“嗯,此事朕会彻查的!” 刺客一事事关重大,梁仲言立马将消息紧急上报,也是正常!不过他就是一名判案官员,狼卫行刺这等机密事件,她自然还是要找禁卫军和麒麟帅跟进处理! 与此同时,姚清也整理好衣衫开门出来了,径直走到女帝身边,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梁仲言瞧着少年那副温顺的模样,脸色不虞。 见姚清也收拾好了,凌夏方召了京兆尹进来,对两人道:“想来梁卿和刘卿已然知晓此次栖梧帝君被刺事件,两位爱卿即刻开始动手查案吧!” 来的路上,京兆尹和梁仲言已经听侍卫说了个大概,今夜来的刺客有十多名,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武器都是长剑和飞镖。 十多名刺客摸黑进的忠勇侯府,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栖梧帝君!许是没料到女帝有派二十多名暗卫护在栖梧帝君身侧,那十多名刺客根本近不了栖梧帝君的身! 眼见无法近身,那些刺客便放出了飞镖,其中一柄飞镖更是插在了栖梧帝君的胸口!幸亏栖梧帝君穿有女帝亲赐的防弹服,方幸免于难! 刺客们眼见久围不下,而他们搞出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只得放弃刺杀行动! 因为这一次现场并无伤亡人员,仅有打斗痕迹,实在很难查出什么来!偏偏女帝还在一旁看着他们查案,京兆尹带来的人都不由愁眉苦展起来! 京兆尹瞧着下属那苦涩的表情,又瞅向一旁的梁仲言,却见他撩起袖子,伸手丈量着地面上被剑气划开的道道痕迹,眉头微拧,似有所思。 看到这,京兆尹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悄悄往梁仲言这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寺卿大人可有收获?” 平时大理寺和京兆尹交接案件较多,梁仲言自然和京兆尹熟稔,当下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透露。 只站起身来,看向凌夏道:“回陛下,现场可以获取的信息偏少,微臣听闻刺客有留下一柄飞镖,请容微臣查看一番!” 凌夏差点忘了,先前刺客确实向姚清发射了一枚暗器飞镖,眼下这院子里空空荡荡,确实没有可查的,这飞镖算是唯一的证物了! 她朝旁边的侍卫示意,很快侍卫便端着一个托盘上前。 梁仲言戴上手套后,拿起飞镖细细查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忽然面色一凛。 凌夏见状,便知道结果出来了。只是梁仲言表情过分凝重,明显幕后之人并不简单。 在来忠勇侯府的路上,其实她已经在心里过一遍人头了! 姚清心思纯良,从不与人交恶,自然不可能存在仇家!那便是其他利益相悖方了! 和忠勇侯府利益相悖的,无非东都几大世家望族,齐国公府,护国侯府等! 和姚清利益相悖的,那便只有她宫里的那两位了! “梁卿是否看出问题来了?”她沉声问道。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佛古寺那次刺杀事件,当时那群刺客也是使用这暗器!” 他的话说的很隐蔽,可听完后,凌夏一颗心登间沉了下来。 要知道,佛古寺那次的刺客,可是来头不小! 幕后之人,是丞相秦淮! 当然,丞相当时要杀的人,不是她,而是梁仲言!她则是误打误撞上了梁仲言的车! 否则,她也不会留丞相一家至今! “夜色已深,梁卿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其他人,直接摆驾回宫,径往未央宫而来。 第251章 陛下可不可以不要成婚? 是夜,未央宫。 秦时一身黑衣,跪立在地,垂眉敛首,一语不发,似在等待发落。 “嗯?刺杀失败?”坐于上方的人缓缓拂去瓷盏中的叶片,狭长狐眼骤然眯起,曜黑的眼眸中迸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秦时沉声回道:“是属下失察,未曾料到栖梧帝君身边还有暗卫,还是整整二十六名龙鳞卫!”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龙鳞卫是干什么的,但秦衡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龙鳞卫的前身是月影卫。要知道,月影卫乃大宁王朝历代皇帝的暗卫,誓死效忠大宁皇帝。 可随着皇室权力的衰减,月影卫当中逐渐混入了其他方势力的眼线。及至到了老皇帝这一代,其月影卫当中,十之六七皆是秦相的眼线。 后面女帝不知为何分解了月影卫,成立了新的暗卫组织,命名龙鳞卫。 自此,女帝身侧再无其他方势力的眼线! “呵,二十六名龙鳞卫!”秦衡自嘲一声,继而冷哼道,“区区二十六名暗卫,你们就行动失败了,饭桶!” 秦时的头垂得更低了。 “本来是可以得手的,君上,只是……” 他说到这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去,可在见到主子冷厉如鹰隼般的眸光时,终是回道: “属下发射了飞镖,对准的正是栖梧帝君的致命部位!然而栖梧帝君受此一击,却毫发无伤!” 秦时也觉得这话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他于暗器一道,向来百发百中,栖梧帝君受到他的突然袭击,竟然毫发无伤,确实说不过去。 然而秦衡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时,眸光骤然一暗。 “受了你的致命一击,却毫发无伤?” 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瓷砖,忽然怆怆然而笑:“秦时啊,你可知,这普天之下,能抵挡你的致命一击的,唯有陛下的防弹衣了!” 秦时闻言,脸色骤然铁青。 先前月影卫曾传,女帝陛下有一件刀枪不入的防弹衣,每日贴身穿戴,不曾想却送给了栖梧帝君防身! 这该是有多宠爱了! 看望上方怆然而笑的人,他心头微微触动:“君上……” 未等他说完,只听得一道尖细的太监声音远远传来: “女帝陛下驾到——” 随后,整个未央宫乌泱泱跪了一地。 “退下吧!”秦衡微微抬眸,下面跪着的秦时即刻起身,从敞开的窗户纵身一跃。 他动作非常之快,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已然消失无影。 眼见夜色归于静谧,秦衡方收了目光,顺着阵阵脚步声往门口看去。 一众宫人手提宫灯而来,一道华美的宫装人影从中间缓缓步出,循着他的目光缓缓步进了寝殿。 凌夏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那几近崩裂的杯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么晚了,重华君还没睡?” 秦衡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转而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边饮边嘲讽道:“不及陛下闲情雅致,宫内宫外两边跑!” 凌夏听的这话,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重华帝君这是在怪朕?” “臣岂敢!”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朝她举杯,“陛下婚期将近,臣还没来得及恭贺陛下喜得新人呢!这杯酒权当臣恭贺陛下了!” 说着举起杯盏,仰头一饮而尽,许是呛到了喉部,顿时咳嗽不止。 凌夏见状,脸色愈发冷了: “别喝了!” 秦衡恍若未闻,继续斟酒,一杯接一杯,十来杯下肚,白皙的脸颊渐染红晕,隐隐似有醉意。 她眉头紧蹙,呵斥的话正要出口,却见他俊极的眸中不知何时已蕴了一眶水波,若盈盈秋水般,波光粼粼。 下一刻,他抬眸看来,竟不自觉潸然泪下。 凌夏蓦然一惊,呵斥的话语噎在喉部,再骂不出半句来。 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做什么?” 秦衡怔怔看着她,也不答话。 凌夏不由无语,怎么搞得跟她像个负心汉一样! 上一次她临幸沈邺,这家伙也跟她使性子,甚至赌气回娘家,差点淋雨病死! 而今明显酒量不行,又赌气饮酒,作贱自己的身体! 就是仗着她的宠爱,有恃无恐! 可她竟也没法由着他作践自己的身体!毕竟上一次,真的差一点就作死了! 本来作死吧,也没什么!她再多选几人充入后宫就是了! 偏偏她让礼部整理了东都各大家族未婚男子的名册,这才发现能给她属性加成的男子,根本寥寥无几! 因她本就是颜控,先以容貌值进行筛选的。 这才发现容貌值90以上的未婚男子,除了梁仲言以外,根本没有!而85以上的,也仅有几人而已!且这几人其他属性值更低,完全没有加成的希望! 看来东都城内,容貌值90以上的,仅有秦衡和梁仲言两人,堪称极品美男了,可遇不可求!而他二人的颜值,也确实当得起极品美男! 85以上的,称得上美男,只是容貌值不能加成,若其他属性值能超90,便能加成,那也还能接受!偏偏除了她后宫的沈邺和姚清外,其他人根本不符合条件! 85以下的,翰林院和科学院倒是有不少其他方面属性值高的,但有秦衡等人珠玉在前,她已经不大看得上眼了!她也不可能为了加成,选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进宫勉强自己! 而若从各州府选秀,一来会在民间留个好色昏君的印象,对她名声不好。二来会耗费她大量的信仰值去筛查人员的属性值,不划算!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跟前几个属性值较高的人身上! 当然,梁仲言是指望不到了,她只能想法提高秦衡、沈邺和姚清等人的属性值和爱意值! 毕竟秦衡的权势值都有86了,再提升提升,就能突破90了,便能加成她的信仰,不是比收梁仲言进后宫来的容易多了吗? 所以,目前秦衡算是她的目标人物,她不敢马虎半分! 想到这,她无奈地拿起一块帕子,轻轻给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 擦到一半,手腕忽然一把被他抓住,整个人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拽到了怀里,双臂圈紧,死死抱着,令她几乎窒息。 凌夏捶着他后背,嗔怒道:“你要勒死朕吗?快松手!”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秦衡才稍稍松了松手臂,只是还是继续搂着她不放,下巴更是抵在她额心处,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她脸颊。 就这样被他搂着抱了许久,他不说话,她也便默然。 时间过了许久,忽从上方传来一道沙哑至极的嗓音: “陛下可不可以不要成婚?” 第252章 臣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帝后之位 凌夏也是没想到,他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却用这种几近恳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嗓音中更是满带哽咽。 便是当初他父亲秦相被赋闲,他也没有这样卑微地恳求过她什么! 她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抬头的瞬间,对上的却是一张破碎感十足的俊脸,眼尾泛红,眸中更是水雾泛起,全没了从前的光风霁月!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也知,那诏书已下,如何能收回?而且大小征礼皆已送去忠勇侯府!” 最关键的是,她都把人家睡了! “如何不能收回?”秦衡握住她的手,“只要陛下收回诏书,其他的,都由臣来处理!” 说完,他目光瞬变凌厉,谁敢言一句不是,他便屠他满门! 凌夏见他这般目光,心里也不由打了个冷颤,当下强行按耐住想要质问的冲动,问道:“你待要怎么处理?” 秦衡低头看她,目光已变得柔和起来:“那姚清总归救了陛下,还因此毁了容貌,陛下娶他进宫,也不过想要弥补一番而已! 臣遍观太医院的医书,方从陛下的天书中,查找到有一门医术,唤作整容术,可恢复那姚清的容貌。 等臣熟练掌握了,可为其行这整容术,为陛下还了这救命之恩!陛下也便不欠这姚清什么了!” 他这番话一出,给凌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先前确实打算等后面太医院熟练掌握了整容术后,给姚清整容恢复容貌的! 万没料到,秦衡居然就知道整容了,看来还真是查看了不少资料! 她心里顿时百般滋味,明明他对她只有50几的爱意值,怎地瞧着不太像? 见她不说话,秦衡心中一时警觉起来,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试探地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凌夏抬头,定定看着他:“你当真这般想的?” 他点点头,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自然,他救了陛下,便是救了臣,臣定会想法医治好他的!” 说着,还低头吻了吻她额心。 凌夏听到这里,目光已冰冷一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柄飞镖,啪一声直接拍桌上。 “那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秦衡朝桌上看去,眸光倏然一紧。 那是秦时的暗器飞镖! 怔怔半晌,他缓缓开口道:“看来今夜陛下,是有备而来?” 凌夏只觉胸口喘不过气来:“所以,确实是你……” 秦衡闭了闭眼:“没错,那刺客就是臣派去的!” 凌夏气笑了:“好你个秦衡,当面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说的好听,会帮朕医治姚清,结果背后却要人家的命!” “臣会这么做,是因为臣知道,陛下不会撤回诏书!”他怒气冲冲道。 凌夏:…… 他说的也确实如此,她从未想过撤回诏书!姚清已是她的人,她自然是要负责到底!她不仅要给他名分,还要给他治好脸伤,恢复容貌! 想到这,她拉了他的手,温声安抚道:“阿衡在朕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等教改过后,朕就能借此授予你协理六宫之权了,届时你位同副后,后宫便没人能越过你去!” 给秦衡晋位,或许能提高他的权势值,这估计是最快最有效最立竿见影的办法! 等权势值涨上来,她就去加成!一旦发现他有异心,也能及时削了他的势!这样也不会影响已加成的效果。 她原本也是想借大婚刺激一下他,稍微涨涨爱意值。万没想到他醋劲过头,竟然想要去刺杀姚清,也是她弄巧成拙了! 如今,唯有先行敲打,让他知道她知道是他下的手,下次便不敢如此行事!敲打完,再好生安抚一番,让他纾解纾解心中的醋意。 怎料秦衡看着她,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陛下根本就不了解臣,臣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帝后之位!” 凌夏懵了,他不想要做帝后,那婚前为什么还设计她,甚至联合朝臣上奏立他为帝后! 不要帝后之位,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难不成他的目标,是她的皇位? 想到这里,凌夏登时脸色大变,颤着手指向秦衡,那句狼子野心还没骂出口,便被他一把拽进怀里封住了唇。 温热的气息肆意交缠,他辗转碾吻着她的唇舌,不放过檀口中的每一处柔软。 缠吻许久,他方稍稍松开差点被吻的窒息的她,抵着她鼻翼软声道: “臣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陛下一人而已!” 凌夏喘着气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勾住了他脖子,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两个人脸颊相贴,眉眼相对。 她也没松开手,就这样继续搂着他脖子,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她想了想,当初她颁布教改诏书的时候,好像秦衡确实不大上心,只顾着给她筹办千秋宴!沈邺那边都比他上心这协理六宫之权!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帝后之位? 他说只想要她,可明明爱意值那么低,咋咋都不太可能呢! 她费解地点开系统面板,却不由一愣,爱意值竟然变成70了,一下子上涨了17点,野心值也下降了3点,变成了87。 她不由越看越欣喜,看来她是整对了方向! 和沈邺不同,单纯靠睡,是没法快速提升的秦衡的爱意值的! 偶尔闹闹矛盾,分分合合,反而有助于感情的升温! 第253章 其他人终究是妾 秦衡见她不说话,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手臂收紧了她的腰身,哑着嗓音道: “陛下今夜留下来陪臣,好吗?” 凌夏看着他犹带雾气的眼眸,也不由心软,又想到连着十多天都没来未央宫,她也确实想他了,随即轻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秦衡听得这回应,潋滟至极的眸光流转间,已再度低头吻上她的唇,将那鲜嫩柔软的唇瓣含在口中细细品尝。 随着她衣衫渐次滑落,他不住亲吻着每一寸雪白的肌肤,迷醉的目光也缓缓落在那几日不见、越发令人气血贲涨的身材上。 “陛下似乎变了!”他顿了顿,越看目光越发炙热,掌心也不时摩挲着那曲线回环处。 凌夏心里一紧,看来秦衡也发觉她的变化了,要知道随着他刚刚的爱意值突然拉伸那么多,系统直接就加成到了她身上,导致她现在的变化更大。 “哪里变了?”她指尖轻轻划过那诱人的腹肌,挑逗地问道。 秦衡被她勾的心头越发火热,一个转身,径直将她压在了榻上,瞧着那凹凸有致的胴体,热吻登时有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这里……还有这里……”濡湿而灼热的吻一路向下,他嗓音喑哑地回应着。 凌夏这才放下心来,看来系统给她加成的效果,纵然别人看出变化了,也不会质疑她! 那这就好办了!她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当成类似妖怪的异类! 一夜潮起潮落,两人皆是酣畅淋漓。 尤其是凌夏,她竟未曾感觉到丝毫的疲累,若是从前,必定要累得瘫倒在床上。 而今,她的身体素质明显是被系统改良提升了,承受能力极强。在男女情爱一事上,反倒多了许多互动的情趣,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现在秦衡看她的眼神都越发炙热了起来,从前还会顾及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经此一役,仿佛上瘾了一般肆意索取。 看得她嘴角一抽,用意识点开了系统面板,果不其然,爱意值又涨了5点,现在整整75了。 这后宫加成功能,还真是互相增益,高爱意值加成其他属性值,其他属性值又能拉高爱意值,还真是友好! 看来,提升秦衡的权势值,也要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她埋头在他颈窝,开口问道:“阿衡,先前朕派给你的那教改一事,已经施行半年了,如今进展如何?” 秦衡搂着她娇软的身子,轻轻抚着那青丝墨发,柔声道:“陛下颁布的召令,进展自是顺利,很多百姓都将适龄孩童送去就读,就连官宦富庶人家,因着能学到科学知识,也都相继将孩子送去就读!” 凌夏点点头,甚是满意,毕竟她前期可是让户部先做过全国人口大统计,便是黑户也查了出来。并根据每个州府儿童情况设置不同的学校数量,使得周围的适龄儿童基本都能覆盖到。 同时,入学儿童的福利更多,不仅学杂费全免,还免费提供三餐、住宿等,等学到后面,甚至包分配工作。 这样一顿宣传下来,很少有父母不同意送孩子来上学的! “只是,”秦衡忽然口气一变,“女童的入学率很低,只有男童的二十分之一不到!” 凌夏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之前她就有想过,只是当时教改工作还未深入进行,所以她也没多做关注。 女童入学率低,肯定还是跟百姓的观念有关,毕竟封建社会很多贫民百姓的观念都是,女孩早晚要嫁人,读那么多书也是便宜别人家,还不如留在家里多干点活,能赚一点是一点。 还有就是,制度上排除了女性的很多权利,让女性沦为男性的附属品!比如,女性嫁出去,就失去了父母这一边的继承权。 同时社会风气也对女性不友好,若是女性去读书,就会对女性指指点点,毕竟封建社会奉行男女七岁不同席,都在一个教室里上学,还不得吓死那些老迂腐。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凌夏眉头皱了皱,不过这件事,她打算让秦衡去处理,所以自己只要偶尔拨点拨就好了,“阿衡怎么看?” 秦衡不急不慢地回答道:“陛下想要提高女童的入学率,其实也不难。颁布政令改善女子的地位,让女子也可以入仕,女子也可以继承门户,女子也可以外出经商……” 凌夏听得眼眸一亮,秦衡这思想可以啊,很前卫了!一个古代人,居然能想到提高女性的政治地位!尤其是提到让女子入仕,这涉及到改良科举制度了吧! “你怎么会想到让女子入仕?”她好奇地抬头问道。 秦衡揉了揉她的鬓发,微微一笑:“陛下岂不闻士农工商,唯有让女子入仕,方能壮大女子的力量,提高女子的地位,实施更多有利于女子的政策,如此才能真正改变百姓重男轻女的思维!” 她托着腮想了想:“你说的很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若是女童的入学问题得到解决,阿衡就是大功臣,朕也能凭此将后宫的协理权交到你手上,届时前朝后宫看谁还有异议?!” 秦衡闻言,眸光暗了暗:“陛下是非娶那姚清不可吗?所以要用这来搪塞臣?” 凌夏:…… 怎么扯着扯着又扯回了大婚一事?看来不好好哄哄,今日这坎是过不去了! “自然不是,”她赶紧捧起那俊脸亲了亲,郑重其事地画大饼道,“阿衡是朕心中唯一的夫,也是朕最心仪的帝后人选!阿衡在一日,其他人终究是妾,所以阿衡不用在意其他人!这帝后之位,即便阿衡不想要,朕也要为阿衡留着!” 她记得,系统说过,除了爱意值,其他属性值可以无限提升,拿秦衡来实验一番,也未尝不可! 当她说完这番话,秦衡几乎是震惊地看着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震惊过后,便是极为感动,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紧了,动情地回吻着她面颊。 “陛下当真这般想?真的当臣是唯一的夫?” 到现在,他还觉得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夫妻二字的分量有多重,可是意味着结发同枕席,恩爱两不疑! 他也曾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的一绺发和自己的绑在一起。 “金口玉言,岂能有假!”凌夏给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嘴巴含糊不清地回道。 第254章 微臣要告发商洛欺君 针对女童入学率低的问题,凌夏让秦衡梳理好问题点,并打算召集内阁成员一同商讨解决办法。 正当她忙的不亦乐乎之际,朝堂上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早朝将退之际,她正要起身回宫,一名官员忽从队列最后方站了出来,略带一丝紧张地高声喊道: “启奏陛下,微臣户部郎中柳林,有本要奏!” 这一喊,把她硬生生又拽回了座位上。 好家伙,刚刚御前小太监问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要退朝了,就来事! 这户部郎中柳林,是个正五品小官,她远远瞧着,倒是没什么印象,对于他的名字,更是毫无印象,也不知会儿这着急忙慌地,是要禀报什么事? 她只得抬手道:“准奏!” 那户部郎中低着头,似乎十分紧张:“启奏陛下,臣……臣想告发……告发一名同僚官员!” 凌夏听到这里,不由奇了,这人要告发同僚?难不成户部有人贪腐,被他发现了?所以当朝告发? 户部确实油水多,贪腐官员不在少数,只是涉及人员规模庞大,她先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备过一两年养壮了,再拍苍蝇打老虎!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举报告发了,对此,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哦,柳爱卿要告发何人何事?” 那户部郎中听得女帝带着鼓励的语气,登时壮起了胆子,声音也洪亮了不少:“启奏陛下,微臣此番要告发的,是户部度支员外郎商洛,他犯了欺君之罪!” 他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安静,一众朝臣纷纷惊讶不已。 若他告发的是其他官员,那朝臣们也还不觉得什么,关键是他告发的是今科榜眼郎商洛,那可是自入仕便被女帝器重,并委以重任的度支员外郎! 自新政颁布至今,这商洛可是风头出尽,在女帝授意下,出任首届帝国银行代行长,并发行帝国债券,狂揽万亿帝国银元,为国内工业建设输送血脉。 这户部郎中居然举报商洛欺君之罪? 难不成这商洛严重贪腐?可若贪腐,也不该是举报他欺君之罪啊? 朝臣们眼神交流着,企图从其他人那边获得一星半点讯息,然而一个个俱皆摇头,并不知情。 凌夏也觉奇怪,瞄了眼人群中的商洛,却见他垂着头,看不甚分明表情。而那柳林却一脸振奋,倒似真的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一般。 看到这,她心头不由沉重了起来,毕竟商洛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后面还想要委以重任的,这关头居然出了问题,叫她如何不烦闷! “你且说来,他如何欺君了?”她正色道。 柳林立马手指商洛,大声道:“回陛下,这户部度支员外郎商洛,并非男儿身,而是一介女子!” 他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连凌夏都不由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商洛,女子? 凌夏回想从前召见商洛的种种,虽然他长相颇为清俊,但行为举止皆是男子气派,不仅胸部扁平,连声音都是男声,完全看不出半分女子的做派。 这样一个比男子还真的男人,又岂会是个女子? 很快,其他朝臣纷纷质疑起来。 “柳郎中可不要乱说话,这商大人明明就是个男子,你怎么说人家是女子,这可关乎商大人的声誉!” “是啊,乱说话可是触犯了我朝律法,可是要治腹谤罪的!” “可我瞧着,这柳郎中既然敢当堂告发,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这商大人就是个女子!只不知这柳郎中有何证据证明?” …… 那柳林听得一众议论声,反倒愈加亢奋了起来,梗着脖子对着商洛的方向冷笑了一声,继而朝上方的女帝拱手道: “陛下,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适才所言句句属实。如诸位大人不信,可让商大人当场验明正身! 而人群中的商洛听得这话,猛然抬头,脸色煞白一片。 author:今天上班差点累嗝屁,真是没什么时间码字! 感谢养生是为了更好的修仙打赏的发电和礼物,感谢浮生若梦游仙境打赏的发电! 第255章 有惊世之才 商洛这个反应,很快让众人心中起疑,小声议论了起来。 “商大人这个反应,倒似证实了柳郎中所言非虚!” “会不会是柳郎中这话,给商大人气糊涂了?毕竟我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商大人是个男人!” “是啊,当朝验身,岂非侮辱人!士可杀不可辱啊!商大人人能不气嘛!” “这柳郎中都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应是确认了他就是个女子,不然当着陛下的面,他敢这样造次?” “啧啧,若商大人真是个女子,以女子之身参加科考,可是欺君罔上,按大宁律,不得处以斩首之刑?” 端坐上方的凌夏,却是满心好奇,从柳林的信誓旦旦和商洛的反应来看,八成这商洛还真是个女子! 只是怎么做到女扮男装这般逼真的?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识别出来! 便是她从前女扮男装出宫经商,已是尽量易容了,都能被刀木一眼认出来,这商洛居然能女扮男装到瞒天过海,甚至那么多场科考搜身也能顺利通过,实乃能人啊! 思及此,她压了压心头的兴奋,肃声道:“商爱卿,此事你怎么说?” 被点名的商洛,白着一张脸列队而出,抬头望向上方的女帝,喉咙动了动,几次想要说话都没能说出口。 最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带哽咽道: “陛下,微臣有负陛下厚望,罪犯欺君,请陛下治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众朝臣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商洛承认了,他真是个女子! 简直不可思议! 以女子之身参加科考,她怎么敢?还瞒了这么久! 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严重的,甚至要株连九族! 可惜了这商洛,本来年纪轻轻,仕途如日中升,结果却是个女子之身!还马上就要被问斩了! 一群老臣不由扼腕叹息。 队列当中的刘建,悄悄碰了碰谢千的胳膊,低声道:“难怪先前约她去澡堂搓澡,她咋都不肯!” 谢千看着那伏在地上、尚在啜泣哽咽的人,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这声叹息给旁边的张允正听了去,不料他望了望上方端坐的女帝,然后摇了摇头:“祸兮,福之所倚,恐怕未必!” 身旁两人听得这话,顺着他的目光也朝正上方望去,瞬间会意。 而凌夏在听了商洛的话后,心中却是一喜,可不是巧了,她还在为女童入学率低的问题烦恼,上天就给她送来了本朝第一个女榜眼!可不得好好宣传一番! “商爱卿原来是个女子!”凌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从龙椅上起身走了下来。 就在朝臣们诧异的注视下,她一路走到了商洛身前,正声道:“抬起头来!” 商洛依言抬头,一张脸青白交加,此刻垂着眸,不敢看女帝。 凌夏细细打量了一番商洛,还是觉得惊奇,这居然是个女子,伪装的技术也太牛逼了吧! 只是这般牛逼的伪装技术,加上那谨慎的行事,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发现了女儿身呢?还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官场同僚发现的! 综合商洛自入仕以来受重用的表现,这件事倒有些阴谋论的感觉了! 想到这,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柳林,玩味地笑道:“柳郎中,今日之事,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若非如此,朕和满朝文武要一直被商爱卿蒙在鼓里了!你,当赏!” 柳林听得女帝这话,激动地立马跪了下来:“陛下谬赞,商洛欺君罔上,事关社稷,微臣举报告发,也是为了社稷着想!此乃为人臣子的本分,微臣不敢居功!” 凌夏瞧了他一眼,又扫了眼四周其他人,皆是一样吃瓜吃得起劲!她面上含笑,眼底却带了丝冷意,接上刚刚的话头继续道: “今日之事,朕倒觉得颇为新奇,商爱卿以女子之身,居然能斩获本届榜眼,丝毫不逊万千男子,实乃古往今来一大奇女子啊!诸位爱卿觉得呢?” 她目光在整个朝堂内逡巡,很快和张允正对上,张允正会意地点点头,一把推出旁边的谢千。 猝不及防被推出的谢千,整个人有些懵逼。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侧的始作俑者,却发现对方目光直直向前,一副他毫不知情的模样。 谢千:…… 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啊! 正当他极度无语之际,却听得女帝笑意晏晏的话语声从前方传来:“谢爱卿觉得如何?” 谢千平复完心绪,整理了一番思路回道:“回陛下,商大人虽为女子,却有惊世之才,且不说此前殿试一举斩获榜眼之位,已是叫我等男子自愧不如! 入仕之后,更是不负陛下所望,肩挑大梁,筹建帝国银行,发行帝国债券,此番作为便是满朝文武也折服!” 满朝文武:…… 柳林:…… 这画风怎么不对劲?不应该是立即拖下去,择日问斩吗?怎么还夸起来了? 关键是,女帝陛下怎么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浓? 第256章 此事可有转圜之地? 跪在地上的柳林瞬间懵了,这商洛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怎么专挑她的政绩来说事?再大的政绩,也不能掩盖她欺君的事实啊? 正当他准备辩驳之时,却见他们户部的长官——右侍郎季叔岩直接列队而出: “陛下,微臣以为,谢编修所言极是,商员外在我户部授职期间,秉承圣心,锐意改革,皆取得了不俗的成效,如此经世致用之才,可堪大用啊!” 如果说七品翰林院编修谢千说的话,柳林觉得还能辩驳一二,然而当自己的部门长官户部侍郎也这样说的时候,柳林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夏极为满意地点点头,一个张允正,一个季叔岩,真不愧是她的心腹跟左膀右臂,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保商洛! 虽然几个心腹为商洛说了好话,但商洛的行为毕竟还是欺君,也要对群臣和天下学子百姓都有个交代,不然容易引起民间非议,甚至可能还会有人效仿,倒是不好了! “两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商卿一事,是非曲直,当彻查清楚!”说着,她目光扫了扫阶下的商洛和柳林,又看向队列中的梁仲言,“此案干系重大,便交由大理寺受理吧!” 梁仲言即刻列队而出:“微臣领命!” 群臣听得女帝一时又夸商洛,又要把她交予大理寺审理,不免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女帝到底什么态度。 退朝后,凌夏便让人把商洛带到了御书房,她必须要了解商洛女扮男装的前因后果。 如果其情可悯,那便想办法为她洗去欺君的罪名,还要将她打造成女子反抗命运成功的典型案例! 但如果涉及其他,且罪无可恕,那也只能交给大理寺处理了!该问斩问斩!该抄家抄家! 这也是她为什么最后还是让大理寺来受理! 侍卫很快就将商洛带到了御书房,当然她也叫来了梁仲言陪同审理!有个深谙大宁律的在旁边,让她也好随时征询意见! 在这之前,她已让吏部调来了商洛详细的个人资料。 资料中显示商洛乃益州人士,其父名商易,乃富甲一方的商贾,因商贾地位低下,所以商易的社会地位并不高。 老皇帝后废除商贾子弟不得入仕的规定,使得商贾人士有机会通过家族子弟入仕改变其地位,所以商家新一代的年轻小辈都开始参加科考。 商洛生母王氏,乃商易所娶正室。王氏前头生了四个女儿后才生的商洛,而商洛聪颖好学,所以从小便入读私塾。 凌夏看到这,似乎有些明白了。 然后继续往下看,才发现原来商洛还有一名庶弟商浒,是商易纳的妾室所生,只比商洛大上几个月。 商浒也参加了今年的科考,还是殿试排名三十六的二甲进士,已经外派到益州附近的其他州府做官去了。 看到这,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估计就是姨娘生了儿子,正室接连生了几个女儿,压力山大,便把刚出生的女儿扮作儿子来养,以此巩固自己的正室地位! 后面丈夫又重视科考提高地位,偏偏妾室的儿子会读书,这逼得正室不得不鞭策当儿子养的女儿也用功读书,最终出现了一门双进士的局面! 只是可怜了商洛,好好的女儿家,从小便被逼的做了个男子! “商洛,此处除了朕和梁寺卿外,并无外人,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且坦白道来!” 商洛抬满是通红的眼眸,朝上方的女帝望来,她话语中透着关切,这让商洛提着的一颗心稍稍舒缓了些许。 她哽了哽嗓音,将深埋心底十多年的秘密缓缓道出。 果不其然,这庄秘辛,和凌夏猜的大差不差。只是过分心酸,听得一旁的梁仲言也不禁动容。 不过有些细节凌夏还是不能理解:“合着十多年过去了,你父亲竟然也没发现你是女孩儿?” 商洛点了点头:“臣出生时,父亲还外出未归,等他归家时,母亲便将姨母家刚出生的表哥抱来蒙混过关了!后面父亲忙于生意,也只是偶尔过问臣的课业,是以并不曾发现臣的女儿身!” 凌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当爹的,真好糊弄!难怪商洛母亲王氏敢这样弄,合着她丈夫也不管孩子拉屎拉尿,只要给家里争气就行! “你家中的下人竟也无一人发现?那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其实她想问的是,要是来葵水了怎么办? 鉴于梁仲言在场,她不好问的太明显,只能委婉地问。 毕竟来葵水了,衣服总要丫鬟去洗啊,竟然没有丫鬟发现出蛛丝马迹?这不合理啊! 商洛很快意会她指的啥,此时也不敢隐瞒,全都和盘托出:“母亲以臣要专心温课为由,不让丫鬟小厮近身伺候。所以臣的饮食起居都是母亲亲自安排,大小琐事均由母亲身边的嬷嬷料理!” 这样听来,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商洛能瞒得这般严实了!实在是她母亲王氏过分谨慎! 只是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叫那柳林发现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得着潜龙卫好好查探一番! 她想了想,看向梁仲言道:“梁爱卿,根据大宁律,此事可有转圜之地?” 虽然她是一国女帝,可也不能罔顾律法,一意孤行,不然法律就是一纸空文啊!这可不符合她的执政理念! 预告一下:新婚夜,赫连要来种蛊了! author:虽然红柿子烂,但架不住宝子们每天坚持不懈地打赏发电,作者想偷懒都觉得难为情,含泪感谢 第257章 触发系统忠臣功能 沉思片刻,梁仲言回道:“回陛下,我朝律法并无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参加科考,只是除了宫官外,各部各司未设女性官员职位!” 没有设女性官员职位,相当于将女性直接排除在科考之外了! 既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参加,这一点漏洞倒是可以钻! “不过,”梁仲言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商洛,“历场考试搜检都十分严苛,你以女子之身,却是如何通过的?” 凌夏蹙了蹙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虽说童生试、院试这些地方州府考试可能对于搜检要求没那么严苛,但不可能会试、殿试也会如此松懈,连考生是男是女都没搜查出来? 只能说,在这一块,商洛可能作假了!而这也是柳林告发商洛所抓的点——欺君之罪! 商洛在听到梁仲言的问话,脸上羞赧无比,好半晌才艰难地回道:“陛下……臣……臣……” 实在是这些话叫她难以启齿,她没法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所以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凌夏自然知道梁仲言并非真的是要问商洛怎么通过搜检的,只是在点醒她此等行为确实罪犯欺君! 看她满脸涨的通红,凌夏微一沉思,继而脸色郑重道:“商洛,且不论过往种种,今日朕只问一句,你可愿从此为天下女子披荆斩棘,开拓一条坦荡之途?” 商洛闻言,顿时怔住了,抬头不解地看向女帝,却见女帝沉着声继续道: “同为女子,你的遭遇朕最能感同身受!须知,朕自登上这帝位,便承受了许多非议和压力,皆因朕为女子!可朕偏不信,女子怎么就比男子差了?女子亦能撑起一片天!因世俗偏见,女子便在这世道艰难生存! 如今朕既授命于天,继承大统,登临帝位,当为女子劈开世俗的枷锁,斩尽世间不平事,让女子拥有和男子同样的权利,能够自行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再是男子的附属! 如此,商洛,你可愿协助朕,成就这旷古烁今的伟业?让天舆大陆亿亿万万的女子,不会有一人再像你曾经一样,即便背负一身才华,却要因为性别而负重前行!” 这番话直听得商洛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 男女平等,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女帝竟然思虑得如此深远,还打算实现男女平等,她只觉心头无比震荡。 而一旁的梁仲言在听得这话时,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望着御桌前激昂陈词的女帝,恍若隔世的熟悉扑面而来。 “陛下,臣愿意!臣愿意追随陛下,只要能实现这一切,臣愿不惜一切代价!”商洛含泪应道。 她这话刚说完,凌夏脑海中猝不及防叮的一声响起,当场吓了她一大跳: “叮,恭喜宿主,集齐3名绝对忠诚朝臣,是否花费信仰值开启系统忠臣功能?” 凌夏:啥?触发了忠臣功能?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不会和后宫功能一样,有着属性加成效果吧? 只是为什么这一次开启要信仰值了,后宫功能开启也只要信仰值,特么滴居然翻倍了? 这坑爹的系统! 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凌夏只得肉疼地开启了! “那开启吧!” “恭喜宿主,忠臣功能开启!请及时前往系统查看!” 不过,现在商洛和梁仲言还在御书房,凌夏也不好这个时候查看系统模块,只能等处理完商洛的事后,再去了解忠臣功能! 想到这,她赶紧正了正心绪,看向梁仲言道:“梁爱卿,朕想知道,若是修新律,最快要多久?” 梁仲言闻言,微微一愣,女帝这是想通过修改大宁律法,来为商洛以女子身份参加科考正名,从而洗刷商洛所犯的欺君之罪! 这未尝不是一条策略! 一旦新律修完,便是女子也能参加科考,这朝堂格局势必大变,这天下也将不复从前! “若是小改,一月即可完成!若是大修,须半年左右!”梁仲言如实答道。 修改一国律法毕竟不是儿戏,须得经过多部门起草、校对、会审等等流程,程序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凌夏微微皱眉,提升女子入学率迫在眉睫,她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新律的修订! “朕给你一月时间,必须完成新律的修订,倘若需要人手,朕准你在各部门任意调用!” 梁仲言:…… 他无奈地拱手:“微臣领命!” 第258章 原来系统可以升级 回到寝殿后,凌夏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起来。 一点开忠臣模块,三个熟悉的姓名即刻映入眼帘,正是商洛、张允正、沈拓。 原来他们三个就是系统说的绝对忠诚的朝臣,对此,凌夏倒是有些意外。 当时她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时,还以为会是亲信崔文离等人呢,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张允正和沈拓! 她好奇地朝面板上张允正的名字点了开来,很快,便带出了一组数据。 姓名:张允正 官职:翰林院修撰、内阁辅臣 年龄:16 武艺:12(该人物的武力值) 文治:95(该人物的治政能力) 科研:36(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野心:93(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忠诚:100(该人物对宿主的忠诚度) 看来,这忠臣功能就是简化版的后宫功能。从属性划分来说,忠臣功能就只有5项,比后宫功能少了3项。其中还有几项新增的属性是后宫没有的,比如文治、忠诚。 不过,凌夏思索着,这大臣的忠诚值应该和后宫人员的爱意值是一个道理。 后宫功能就是通过提升爱意值,来转化后宫人员的属性数值,从而对她实现加成的! 那忠臣功能估计也是如此,通过提升朝臣的忠诚度,来转化属性数值进行加成! “统子,这忠臣功能加成规则和后宫一样吗?”她还是问了一嘴。 “是的,宿主!忠臣某方面属性值大于90,可凭忠诚值对宿主按百分比进行加成! 忠臣模块人员武艺值,可加成本国军队实力,文治值可加成宿主的信仰值,科研值可提升宿主所在国的综合科研实力。 各项属性数值为本人上限,除忠诚值上限100外,宿主可无限提升忠臣各项属性数值。” 听到这,凌夏眼眸登时一亮。 忠臣的武艺值,居然可以提升本国军队实力! 乖乖,这个功能可不得了,一旦加成了,她的军队岂不是在这方大陆所向披靡? 到时候看那个老登不爽,就干它! 尤其是周边几个邻国,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屡屡犯境。她登基的那会儿,那几国更是狂的没边,要不是她把大炮搬出来轰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怕是不知道要怎么欺凌大宁了! 上次那星罗国使者团来朝,也是一样目中无人,那王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她都想锤了他! 如今有这么个强大的加成功能,就能干翻这些鬼佬,她如何不激动? 然而等翻看完三个忠臣的数据后,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姓名:商洛 官职:户部度支员外郎,帝国银行代行长 年龄:19 武艺:53(该人物的武力值) 文治:90(该人物的治政能力) 科研:16(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野心:75(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忠诚:100(该人物对宿主的忠诚度) …… 姓名:沈拓 官职:皇家科学院四级研究员 年龄:22 武艺:8(该人物的武力值) 文治:34(该人物的治政能力) 科研:96(该人员所具备的科研能力) 野心:26(该人物的野心程度) 忠诚:100(该人物对宿主的忠诚度) …… 很明显,三个人中,两个文臣,一个搞科研的,武艺值可想而知有多低! 尤其是沈拓,好歹也是一代武将沈不佞的儿子,怎么武艺值才8点?竟然比商洛还低,人家一个姑娘都53了!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沈拓从小体弱,不喜习武,沈不佞才不喜这个庶子的!是以平常也不大想得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而商洛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她母亲王氏却把她当儿子养,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加英武,更是专门请了师父来习武!所以商洛的武艺,远高于一般男子! 只是这三人武艺值全都低于90,也就意味着无法加成! 她不禁郁闷起来,文治值和后宫人员的权势值一样可以加成信仰值,科研值能加成本国科研综合实力,这两点就弥补了后宫人员不足所形成的加成缺失! 只是,要朝臣对她绝对忠诚才能有这个加成效果,也太难实现了吧! 沈拓当初也是因为罹患天花,无人看顾,以致差点病死在沈府,机缘巧合下,她刚好治好了他的天花,还救他脱离了沈府,正是这救命之恩才成就他百分之百的忠诚的! 而张允正则是因着被诬陷盗窃,仕途和声名尽毁,正是她将其从泥沼拉出,给了他人生新的光明,才让他这般死心塌地效忠! 如今商洛也是在被戳穿女子之身,即将身败名裂之际,她向其伸出了援手,让她绝处逢生! 这三人都是因为处于绝境,才能对她产生百分之百的忠诚!其他官员也不适用这招啊!这让她如何收割属性数值? “统子,这忠诚度必须卡死了100吗?90以上都不行?朕看后宫爱意值也没有卡死100啊,为什么这个模块就必须100才能加成呢?” 其实她也能理解,如果忠诚度不卡100,毕竟她有那么多臣子,能加成的估计就有很多了,到时候她还不得无敌于天下了!尤其是军队那么多武官,稍微贡献一点,那都了不得了! “宿主,目前来说忠诚度必须100才能加成!如果宿主将本系统升级到二级,可以对忠诚度90以上的官员提取属性加成!” 系统这话一出,凌夏懵了。 你妹的,现在才说,原来系统升级还有这功能!那升级后,后宫功能岂不是也能放宽要求? “所以升级后,还有哪些功能呢?比如后宫功能有什么升级的?”她急急问道。 “将系统升级到二级后,后宫会开放男宠模块,凭爱意值可提取男宠90以上的属性数值进行加成!同时,商城所有物品兑换价格打9折!” 听得如此强大的功能,凌夏都惊呆了,这狗系统真的不问绝对不说。 “那如果升级到三级呢,是不是打八折?”想到她一直原价兑换了那么多物品,心都在滴血。 不料系统却道:“目前宿主未升级到二级,本系统无法探知升级到三级会开放什么功能和权限,建议宿主先升级到二级再问!” 凌夏倒是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个限制,只得作罢:“那升级到二级要怎么做?” “升级到二级,须花费20万信仰值,请宿主努力积攒信仰值。” 凌夏:…… 20万信仰值,你咋不去抢! 第259章 给你带来了一个帮手 上次开启后宫功能花了1万信仰值,后面查看东都世家子弟和科学院人员属性,又花了三四千信仰值,现在她只剩下6.5万多的信仰值。 张允正的文治属性值是95,能给她额外加成95%,商洛的则是90,应该能加成90%,估摸着两人能给她加成十几万的信仰值。 离升级到二级所需的20万,应该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她直接点了加成按钮,瞬间便看到系统面板上信仰值开始蹭蹭上涨,一下子突破了10万,很快停留在上面不动! 凌夏看到这,也不由惊叹,原本的信仰值,加成之后,真的瞬间涨了12万多。 这加成功能也太牛逼了! 若是多几个朝臣能加成,她便不用烦心信仰值不够的问题了!里面的各种机器设备还不是随便买买买! 看来系统升级,真的是迫在眉睫啊! 只要再弄到1.4万信仰值,就能升级系统了!而且这1.4万还是加成后的信仰值,她算了算,实际只需要5000就可以了! 这5000信仰值要如何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呢?毕竟这可是要5000名百姓信仰她,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前期通过颁布大赦天下的政策,以火炮击退突朔西番的围攻、顺利解决关中平原水患、进行天女问道、举办科博会、嘉奖慈善捐资的商贾、解决河北套饥荒问题等措施,再借助科学院周报进行大肆舆论宣传,才能迎来一波波井喷式的信仰值暴涨。 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和好措施,所以信仰值暴涨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国泰民安,却要如何实现信仰值的暴涨呢? 她撑着脑袋思索,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对啊,倡导女权,宣传男女平等,不就可以收割一波女性信仰值吗? 要知道,封建社会底层女性受教育的机会很少,其中文盲占绝大多数!就算前期科学院周报大批量印发,恐怕都没有多少女性能阅读得到! 扫除文盲,加上提升女童入学率,能有效普及信息和知识!而提升女童入学率,首先就是要提高女性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让女性享有和男性一样的权利,同时还要出台一系列保护女性的措施! 这样一想,思路倒是清晰了许多!不过细节还是要和秦衡商讨一番,毕竟要交给他去做。 稍作休憩后,下午她便带着商洛去了未央宫。 秦衡一见着她过来,脸蛋冻的红扑扑的,马上走过来握住了她两只手,感受到两只手冰冰凉凉的,他眉宇微微一凝: “今日雪融,外面冷得很,陛下都冻坏了!有什么事派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臣过去紫宸殿!” 说着,朝旁边的宫人冷冷一瞥,语气中带着丝愠怒: “陛下受冻,你们跟在身边,都是怎么伺候的?!” 这声呵斥直把宫人们吓得一哆嗦,根本不敢回话。 凌夏本来没觉得多冷,毕竟她从小便有体寒之症,四肢也一向不温,这会儿给他握着手,确实暖和多了,整个人也舒服不少! 其实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到冬天,秦衡就跟个暖炉一样?挨近他,整个人会觉得非常地温馨和暖和,总让她下意识想亲近他! 而到了夏天,他仿佛一株清水芙蕖一般,清爽洁净,不染尘埃!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想到门外还站着商洛,她也不好跟秦衡在里面一直这般拉着手,还是正事要紧。 “今日朕给你带来了一个帮手,你且猜猜是谁?”她眨眨眼,卖了个关子先。 吩咐宫人呈上暖参汤,秦衡便拉着她坐到了暖炕上,此时听得她的话,盛汤的动作一刻不停,眉眼甚至抬都没抬一下: “陛下莫不是指那女扮男装的户部度支员外郎?” 凌夏也不意外他这么快就知道商洛的事了,毕竟早朝的时候闹的很大,此时已到了下午时分,宫内宫外必定早传开了去。 “正是!” 她笑着点点头,跟着抚掌两下,很快一道人影步入了殿内,来人垂眉敛首,虽着一身绮丽罗裙,却四平八稳,步履稳健。 随后,一道略显洪亮的清朗嗓音在殿内响起:“微臣见过重华帝君!” 秦衡听得这雌雄难辨的嗓音,不禁眉头微皱,舀汤的动作也不由一顿。 凌夏听来也是一愣,这不会是商洛的原声吧!但好像确实是她的原声,以后换上女装,若还是这个声音,未免有些怪异了! 不过,好在她生得大气端丽,慢慢转换声线,应该不难! 第260章 女性的生存生态 商洛行完礼后抬起头来,迎向上方端坐的女帝和帝君的目光,许是头一回穿女装,她神色间有些不自然。 凌夏不得不说,这商洛不说话不走路的时候,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确实姝丽,比之东都那些娇养的贵女更增三分英气。 可惜这么个优秀的女孩儿,却被迫隐匿性别十多年,不穿罗裙,不戴珠钗,完全没有做过一天女子! 她都替她心疼! 秦衡只稍稍瞅了商洛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转向旁边的女帝,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似在询问:这就是陛下给臣找的帮手?却要如何帮? 凌夏回之一道安抚的眼神:自然,你看着! 她清了清嗓音,看向商洛道:“商洛,你细细说一下你的情况!” 商洛点点头,捋了一番思绪后缓缓道: “臣的家中,母亲因为连生四个女儿,未能为夫家延续香火,祖母便做主给父亲纳了多门妾室。 妾室争宠,常常不敬主母!后面妾室生了儿子,父亲甚至动了休弃母亲的念头,想扶正妾室,提高儿子的地位!母亲无奈,只能将臣扮作男孩养着! 后先帝下诏,商贾出身子弟也可参加科考,父亲便将家中男孩悉数送去私塾。也只有男孩才有资格去私塾,臣的几个姐姐是没这个资格的,只能请一名女夫子过来宅里带着识几个字,读些女德,女戒的书!更遑论能参加科考了! 这还是臣的家中富裕,姐姐们也能有条件识得几个字,若是贫苦人家,女孩儿也只能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更有甚者,发卖窑子也是常有的事!哪里有机会读书识字? 等姐姐们长到十五岁及笄后,便相看人家出嫁,出嫁的女子成了别家的人,一年也没有几次机会能回来娘家探望! 当然,对于父母亡逝的,家中若无男丁,外嫁女也是没资格继承家产的,会有宗族回收家产……” 听着听着,凌夏的眉头越拧越深,在她的治下,女性的生存生态竟恶劣到这般地步!这还是有钱人家,没钱的穷苦人家更不用说了,怕是为了生儿子,女儿刚出生就得给溺死!即便没弄死,后面也要被父母兄弟族人趴着吸血! 同时,她从商洛的话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词: 女性的婚姻自主权,人口买卖,女性受教育权,女性继承权…… 早知道,她就把梁仲言也一起带过来了,因为要规范这些,必须要通过修订律法给它固定下来! 不过想到梁仲言和秦衡一向不对头,她也不敢带过来! 之前她就看出来了,秦衡总是看梁仲言不顺眼,好几次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也不知道为啥?然后梁仲言性子耿直,即便秦衡是帝君,看不过去的地方,他也是毫不避讳,直接谏言! 两个人仿佛天生的对头一般! 她不敢相信,要是当初梁仲言也进宫了,两个人干架了,她该哄哪个好?怕不是一个都没哄好,还搅得后宫一团糟!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她不由庆幸没这个可能了! 而这边商洛说完后,原本压抑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把自己的心里话这样一股脑掏了出来,随后忐忑地望向女帝和重华帝君,却见二人皆是一脸的凝重。 凌夏转头朝秦衡看去,却见他微微颔首,显然是对这个帮手没意见了,于是她放心地对商洛说道: “商洛,事情呢,是这样的!重华帝君挂帅本次教育制度改革,因发现地方各州府女童入学率偏低,影响整个教改制度和义务教育的推行! 重华帝君意欲通过提高女童入学率,来推进此项任务,同时这也需要进行方方面面的安排和部署!朕属意你协助重华帝君完成此项任务!你意下如何?” 商洛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完全没想到重华帝君一个男子,居然会想到提高女童入学率! 一般来说,在男权社会,男性不会想要让女性读书识字,读书识字意味着女性可以主动接受社会信息,慢慢就会意识到社会的不公,尤其是男性对于女性的压迫! 一旦女性觉醒了这种权利意识,且人数越来越多,就会对男权社会进行反抗,这不利于男性享受诸如一夫多妻制等社会特权! 她扮作男子的这十多年,是充分感受到了男女之间过分悬殊的差别待遇! 有着男子的身份,她可以入私塾读书,姐姐们就不能!宗族大事,父亲一定会召集同为男子的她和商浒去参加,姐姐们连进宗族祠堂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在听到秦衡想要提高女童入学率的时候,商洛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从前她在应阳书院读书的时候,就听同窗们时常谈论起秦衡,闻名天下的丞相嫡子,东都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有不精,名气大到能被邀请去大宁王朝最高学府弘文馆给学子们讲课! 万没想到,出身这般优渥,如今更是身居高位的一个人,竟然会想到去改变女子的地位! 她不由地想起刚刚秦衡看女帝的眼神,那是大千世界,只看得到那一人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author:感谢可爱的浮生若梦游仙境每天打赏的发电! 感谢大佬芬芳阁的木之本桃失打赏的爆更撒花! 感恩有你们!今天有时间就补更! 第261章 王氏你说,阿洛当真是女儿身? 几人在未央宫一直商讨到夜幕降临,为了方便起见,凌夏更是让商洛留宿宫中。 等到第二日,她便召集了内阁成员和梁仲言过来,一同出谋划策,花了一天时间,终于将整改方案和措施一一罗列出来,形成了完整的诏书。 至于新律修订方面,在确定好大致的修改方向后,她把系统中婚姻法、教育法以及女性权益保护法等资料整理好之后,交于梁仲言去筹划了。 时间紧迫,趁着商洛事件还未完全发酵开来,她必须尽快扭转局面,将一起女扮男装欺君案件,包装成底层女性逆袭成功的感人事例!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准备在周四的朝会上开展行动,颁布诏书,打那些顽固派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她忙的不可开交之际,施星尘带来了一条密报。 “潜龙卫探得那柳林此次揭发商洛一事,背后主使是一名叫庞巢的七品吏部小吏。他本是益州知府之子,和商洛同时就读应阳书院,也是本届进士之一,只是殿试排名靠后。 入仕后凭借其父的人脉打通了秦相的关系,才得以留在东都,进入吏部。后秦相赋闲,秦氏一派势力倒戈,那庞巢便一直在吏部默默无闻起来! 他之前便一直在找商洛的把柄,不料竟给他发现了商洛女子之身的秘密,所以唆使柳林当朝举报揭发!” 凌夏听得庞巢二字,只觉有些耳熟,回想了一番,忽然脑海一亮。 是了,先前张允正得中状元,便是这庞巢暗中纠结了一帮澜衫学子和青衿学子围堵张允正及报喜的官差。 若非她当时早有预判,派了禁卫军前去镇压,指不定得闹出人命来! 当时她忙着筹备天女问道,加之丞相把持朝政,一时空不出手来整治这帮人,现在嘛,是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喽! “生子如此,这益州知府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派人通知麒麟阁,将其贪赃枉法的证据收集起来!”她吩咐道。 施星尘诺了声,领命而去。 而东都城郊商家这边,早已乱成一锅粥。 商洛自昨日早朝,便一去不归,也未派人来传消息。其母王氏忧心不已,当即派出心腹王嬷嬷去打听消息。 因商家整个家族世代经商,除了商洛和商浒两兄弟得中今科进士,族中并无其他人员在朝为官,且商浒因殿试名次靠后,还被外派做官。 商洛初入仕途,便得女帝重用,或为本朝新贵,将青云直上,前途无量!商家族长思及此,召集族中年长一辈商议,将其中一枝迁到东都,背靠商洛发展,以期实现家族崛起。 迁来东都半年,商氏一族已广置田宅,安顿下来。只因内城皆是世勋权贵居住,商家也只能住到城郊来,离得皇城偏远许多。 如今商洛莫名其妙出事,商家远在城郊,消息不通,朝中又无人可问,可把王氏急坏了。 直到下午,王嬷嬷才堪堪打听到消息回来。 一回来,便见她满脸焦灼,直往王氏房间奔去,一见着王氏,急得直拍大腿道: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王氏见她如此情状,也不由心慌不已。因着将女儿女扮男装,这十多年她一颗心始终悬在心头,唯恐一朝被人发现商洛是女儿身。 可纵然此时心焦不已,她还是习惯性地遣退屋内所有丫鬟婢女。 等到屋内只剩她二人了,她立马上前,一把抓住王嬷嬷的手,急急问道:“嬷嬷你好好说,阿洛她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的女儿身被发现了,还是被当朝揭发的!” 王氏一听这话,登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后仰摔倒,得亏王嬷嬷及时扶住,方不至于摔破脑袋。 好半天,她才缓过气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阿洛那般谨慎,从不在外更换衣物,更不会饮酒,却是如何被发现的?” “听说是二少爷在户部的一名同僚告发的,具体怎么发现的,老奴也没能打听得到! 而且那人还要求二少爷当着女帝和满朝文武的面,验明正身,所以二少爷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如今,整个东都都在议论此事!” 王氏泪水滚滚而下,抓着王嬷嬷的手一刻也不放:“那她人呢?是被押入大牢了吗?” 不待王嬷嬷回答,便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朝着厢房而来,很快,房门便被大力踢了开来。 两人皆是一惊,却见外出谈生意、几日不见的丈夫商易,已带着家中老小尽数赶了过来。 一进门,便见着王氏两人这副泪水涟涟的模样,原本还不信外头传言的商易,此时心头如泼一盆冷水般,拔凉拔凉的! 他顿了顿,还是想听王氏亲口说:“王氏你说,阿洛当真是女儿身?” 王氏被这一问,眼泪顿时有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哽咽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商易只觉天塌了! 完了,那可是欺君之罪,他们商家犯了欺君之罪!原本蒸蒸日上的富贵日子没过几个月,马上就要迎来阖府问斩了! 旁边的赵姨娘却是不明白其中厉害,原本正室压她一头,生的儿子中了榜眼,又压她儿子一头,本就让她心头恼恨不已! 而今没想到正室引以为傲的榜眼儿子,居然是女扮男装的,这下不得给她褫夺了榜眼的功名,恐怕正室的地位也不保了!而族中唯一功名在身的是她儿子商浒,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扶正! 想到这,她心里如何不幸灾乐祸。 “老爷,您说姐姐也真是的,生不出儿子也不能拿女儿顶哪!现在好了,凭白叫别人看咱们笑话!不过还好,咱们还有阿浒,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能撑咱们商家的门楣!” 怎料前面的商易听得这话,直接一巴掌掴了过来,怒喝道: “你给我住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只把赵姨娘扇的头都歪到一边去了,唇角还沁出一缕血丝,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懵逼的状态! 赵姨娘作为内宅妇人,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商易纵横商场多年,又岂会不明白,此番商洛女扮男装参加科考,可不仅仅是褫夺功名这么简单,那可是罪犯欺君! 如果只定商洛一个人犯欺君,那他还能断绝父女关系来保全整个商家,可若是定的商家罪犯欺君,那可是要满门抄斩! author: 为答谢各位大佬,今天补更一章! 第262章 宣重华帝君入殿 商易这副暴跳如雷,几乎要杀人的模样,很快镇住了宅院里面所有人! 本来还准备撒娇卖嗔的赵姨娘,吓得赶忙捂紧嘴巴,纵然疼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滚,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来。 眼见连得宠的赵姨娘都被打了,明显商洛这势头不对,商家上下连同仆婢在内,顿时一派人心惶惶。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却见管家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本来还急得团团转的商易,听得这话,两眼倏然一亮! 是啊,可以找三女儿帮忙啊! 自商洛入仕得女帝重用,他商家在东都渐渐开始崭露头角,连带上头一个未婚姐姐的亲事也跟着水涨船高,到东都没多久,便谈到了开国伯爵府的一门亲事! 本来开国伯爵府想结亲的对象是商洛,虽然商洛出身不高,但胜在年轻有为,又是新科榜眼郎,所以开国伯爵府想把嫡女嫁过来! 争奈商洛以仕途要紧,暂无婚娶的念头为由推拒了,开国伯爵府想着好歹拉拢一番,便给庶出的儿子娶了商洛还待字闺中的姐姐!是以两家结成了姻亲关系! 商易先前急糊涂了,完全忘了还有这门姻亲在!好歹也是伯爵府,朝中消息定然灵通!找他们打探打听,也远比他们自己盲人摸象来的快! “芸儿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带她进来!” 他话刚落,便见一身少妇装扮的三女儿商芸哭哭啼啼地跑过来了,身后跟着原本陪嫁过去的几个丫鬟和嬷嬷,每个人胳膊上都挽着个包裹。 商易见状,心头暗道一声不好:“芸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爹……娘……”商芸一把扎进母亲王氏的怀里,哭成了个泪人儿。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姑爷呢?” 听得王氏的问话,商芸反倒哭的越发伤心了,抽抽噎噎地道:“那个混蛋……他……他把我休了!” 这话一出,整个商家如遭五雷轰顶。 三小姐居然被开国伯爵府休弃了? 往日那伯爵府对他们商家可是极尽客气的,毕竟伯爵府虽然有先祖荫封,表面看着荣耀,实际上并没有子弟在朝为官,所以见着商家一门双进士,商洛又在朝为官、颇受女帝重用,才起了拉拢之心! 自商芸嫁去开国伯爵府,有婆母照料,丈夫疼爱,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开国伯爵府为了拉近两家关系,甚至还让商芸的丈夫岑明轩定期陪着商芸回来娘家! 前几日,两家人还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吃着饭,两日过去,商芸就被一纸休书踢出了伯爵府! “这狗东西,他怎么敢!”商易气得破口大骂。 似是想到了什么,商芸从王氏怀里起身,抹着泪问道:“娘,他们怎么说阿洛是女儿呀?还说什么阿洛女扮男装参加科考,犯了欺君之罪,女帝陛下已将此案交付大理寺受理!娘,这是真的吗?” 她这话一出,王氏再次眼一翻,仰头就倒,吓得商芸跟个王嬷嬷急急扶住了她。 她父亲商易听得大理寺三个字,已是脸色煞白,急急问道:“交付大理寺受理,芸姐儿,你听谁说的?” 商芸忙回道:“是我公公开国伯说的!” 听得是开国伯说的,商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定是开国伯得知了商洛一事的严重性,急于和他们商家撇清关系,才草草让庶子岑明轩休了商芸! 这帮墙头草,早知他们如此势利眼,他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 如今唯一能依仗的开国伯爵府也跟他们划清关系了,大儿子商浒还在异地为官,商洛平日和谁也不亲近,是以朝中相熟的同僚没几个,到这节点,恐怕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商芸见着自家爹娘都这副表情,看来开国伯府传言都是真的,她的亲弟弟商洛还真是个女儿!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让她引以为傲、最善读书的弟弟居然变成了妹妹! 不过,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终究是她一母同胞的亲人,想到她目前情况岌岌可危,她也是忧心不已。 “爹娘,要不找找阿洛同届的进士问问,我记得有几个好像还来过咱们家!” 王氏闻言,忽然眼眸乍亮,来了精神:“对对,我记得她同届的那状元郎和探花郎都曾来过咱们家!” 王氏想到这,心中不由自责不已,起初商洛和那几个年轻小伙很谈的来,当时她怕商洛跟他们交往过密,暴露了身份,便时刻叮嘱她与他们保持距离,后来商洛便与他们渐渐疏远了开来! 现在好了,搞得商洛在朝中没有一个相熟的同僚,他们便是想找人问问朝中的情况都不能!她心中那叫一个悔啊! 商易点点头,因为之前有登记过张允正等人的住址,所以很快他便派出了几名家仆前往几人的住处打探消息。 不料商家家仆在各家蹲守了整整一夜,等的商家一众人几乎焦头烂额,张允正等人却还在宫内议事,彻夜未归! 及至第二日,正是周四朝会时辰,天还蒙蒙亮,太极殿殿门一开,随着御前太监一声“入朝”,朝臣们持芴板鱼贯而入。 待得女帝入坐龙椅,群臣纷纷跪拜,口呼万岁。 想到今日还有大事要办,凌夏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谢陛下!”乌压压人群很快列队站好。 听完几名官员的工作汇报后,凌夏思忖着时机差不多,给了旁边的御前小太监一个眼色,对方即刻意会,立马高声道: “宣重华帝君入殿!” 第263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御前小太监话声一落,一道倾国无双的人影,已出现在太极殿正门口,正是帝君秦衡。 此时他发束珠冠玉带,着一身潋滟华贵的米金色宫装袍服,立于一众宫人和满朝文武之间,琼姿皎皎,更显神人之姿。 在一众朝臣错愕的注视下,他抬了脚,朝女帝的方向,款步而来。 及至行到百官之首的位置,方停住了脚步,朝上方端坐的女帝迤迤施了一礼。 然而下一刻,叫朝臣们更惊讶的是,朝会上向来正襟危坐的女帝,此时却微微一笑,朝旁边的宫人吩咐道: “来人,给重华帝君上座!” 没多时,便见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方云纹座椅摆放在女帝下首不远处,约莫台阶半高的空地处。 在女帝的首肯下,很快秦衡便拾阶而上,就坐在那方云纹宝座上,只看得阶下一众朝臣懵逼不已。 本来朝会进行到一半,召重华帝君进殿已是怪异,怎知女帝竟还准许秦衡坐在这么个位置上。 从殿中望去,这位置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时由不得他们不好奇女帝此番用意! 毕竟几个月前,女帝当朝罢免丞相,又成立锦衣卫清除了秦氏一脉在野党派势力,朝堂风向一时大变! 如今却又召重华帝君进太极殿,还当众以示宠爱和器重,完全视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这条惯例如无物! 这如何不叫他们心生怪异,不过虽然女帝虚怀若谷、广纳谏言,可若她拿定了主意的事,也向来是令出即行,不容下面的人异议! 是以,虽不少大臣对此心有不满,一时竟也无人敢言一句不是! 立于队列右首的梁铭见此情形,眉头更是一皱。 女帝此举,分别是在为重华帝君铺路! 就连日前重华帝君暗中派人刺杀栖梧帝君,女帝竟也只当不知,就此揭过!任何惩戒都没有! 先前铲除秦氏一派势力,怕也是在给重华帝君登临帝后之位扫清障碍!毕竟,若是丞相在位,秦衡再被封帝后,其他党派势力必定抗议! 先前他还觉得女帝处事公断,断没想到,于重华帝君一事上,女帝竟偏袒至此! 想到这,梁铭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一声,秦家小儿,以色侍君,真是个祸国妖君啊! 凌夏却是不知道大臣们心理活动会这么丰富,待秦衡落座后,她便开始说明缘由。 “诸位爱卿,先前颁布新政时,重华帝君曾奉诏挂帅教改!这半年多的时间,教改在各州府稳步推进,只是其中问题颇多,严重阻碍了教改的顺利实施!接下来就由重华帝君给大家理一下这其中的问题点!” 说着,她朝秦衡微微点头,秦衡会意,抬眼扫了扫整个太极殿,但见不少上了年纪的朝臣仰着头,挑眉看他,目光中带着丝不屑。 这些人中大多是从前丞相一旁势力的死对头,如今丞相倒台,自然不服秦衡临朝参政。 果不其然,还没等秦衡开口,马上有一名大臣列队而出,抚着灰白的胡须道: “陛下,重华帝君乃后宫之人,历朝历代都严禁后宫参政,此番重华帝君临朝,实在不合规矩啊!” 他这话一出,满朝哗然,皆附议不止。 很快,又有好几名大臣出来反对。 “是啊陛下,后宫一旦干政,社稷危矣,陛下三思!” “重华帝君,太极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快退下吧,莫做那祸国妖君!” …… 劝谏的话语一句接一句,有些话难听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就要亡国了! 瞅着阶下众臣非议不止,凌夏早有预料,不过她也不着急,这点小意外,交给秦衡处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还用得着她出手? 她只管坐着,看戏就好了! 果见得秦衡听着他们言辞激亢,并没有半点恼火的样子,反倒拂袖至身后,一派闲适地缓缓拾级而下,踱步至胡须灰白的太傅身前。 太傅见他迎面而来,没有半分好脸色:“重华君有何见教?” 秦衡微微勾唇:“太傅身为两朝元老,又是陛下授业恩师,满腹经纶堪为国士!所言无有错漏,所行皆为大儒典范!本宫幼时便闻太傅大名,心中向往久矣!” 太傅听得这话,下巴仰得更高了,他为两朝帝师,向来人人敬服,便是皇帝也不能随便说道他们什么,这重华帝君还算识相! “你知道就好!”他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秦衡见他这副嘴脸,心中冷哼一声,真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太傅今年怕是六十有四了吧?听闻太傅新纳一门宠妾,二八芳华,因着纤腰弱柳,尤擅掌中舞,是以颇得太傅欢心!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时也邀请陛下与诸位大人一同入府观赏?” 朝臣们听着听着,怎么越发不对劲来了! 花甲之年的太傅大人,居然纳了一门小妾,才十六岁! 小剧场: 秦衡: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本宫恭祝各位读者们岁岁皆欢愉,年年皆胜意! 走过,路过,不妨翻到最后,也给本宫点个五星好评吧!新的一年后妈作者码字更有动力! 快五十万字了,连个评分都没出,原来本宫这么不招人爱,哭晕在未央宫!! 第264章 是否平日也不将朕放在眼里? 凌夏:…… 靠,这狗太傅竟然纳了个比自己孙女还小的妾室,真是个老不休! 平日里一副德高望重的大儒模样,没想到,私德如此败坏! 一想到这狗太傅给自己授了这么多年的课业,凌夏忽然觉得一阵恶寒。 想到这,她声音冷冷道:“太傅,果有此事?” 太傅本来给秦衡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毕竟他纳妾的时候做的很隐蔽,更是在府中三令五申不得外传,也不知这重华帝君从何知晓的? 莫非是道听途说的? 也罢,只要他抵死不认,重华帝君又不可能进他府中搜寻? 正当他准备开口驳斥,不料女帝却先一步开口询问了,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陛下,老臣是半只脚都踩到黄土里去的人了,怎么可能会纳一个十多岁的妾室?重华帝君定是不忿老臣刚刚谏言,是以这般诋毁!老臣冤枉啊!”太傅立马声泪俱下地控诉。 朝臣们听得重华帝君说的有鼻子有眼,而太傅却一口否认,也不知纳妾一事是真是假!一时都纷纷当堂吃起了瓜来! 不怪凌夏不信他的话,而是她知道秦衡一向不做无把握的事,只是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自然不能直接偏向秦衡,还得做足了公平公正的样子: “重华君,太傅否认纳妾一事,你可有凭据?” 却见秦衡冷笑一声,抚掌数下,便见秦时带着一对年轻男女进了殿来,男的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女的虽身着绫罗,然满脸是伤,看不太清具体模样,明显长期遭受凌虐。 殿内一众人并不认识这两人,见了秦衡带他们上来,犹觉奇怪,哪知太傅一见那女子,脸色登时大变: “胭脂,你怎会在此?” 那女子骤然听得太傅的声音,身体陡然一颤,仿佛见到了魔鬼一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看来太傅还没老糊涂,自己的小妾还是认识的!”秦衡嗤笑一声,继而看向那女子道,“胭脂,如今女帝陛下在上,还有满朝文武在场,你可以将自己的不幸遭遇上禀圣听了!” 那叫胭脂的女子闻言,方抬头望向上方端坐的女帝,美眸中泪珠翻滚。 “民女胭脂,参见陛下!” 凌夏抬了抬手:“既有冤情,准你直接陈述!” 胭脂含泪点头,缓缓道来: “民女本是扬州人士,家中遭逢大难,以致流落风尘!因民女擅舞,是以得选临仙阁花魁! 岂料一次寿宴献舞,民女被当做礼物送去太傅府,成了当朝太傅大人的妾室! 太傅喜观掌中舞,时时命家中仆从排列成队,让民女踩着家仆的掌心跳舞!这掌中舞须得女子极瘦才能跳! 但有一日跳不好,太傅便会拿出烟斗抽打民女和家仆,还不让民女吃饭!民女在太傅府日日挨打受饿,生不如死……” 听到这,队列中不少大臣已然认出了胭脂。 “这竟是当初临仙阁名噪一时的扬州瘦马胭脂?” “听闻她一舞千金难求,从来卖艺不卖身,不是传她已然赎身嫁人去了吗?怎么是进了太傅府?” “啧啧,当年名噪东都的花魁娘子,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可见在太傅府收到了怎样的殴打凌虐!” …… 太傅本来听得胭脂的话还有些心虚,这时候又听得四处议论不止,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此尽毁,不免脸色涨的通,强自辩解道红: “陛下莫被这小贱人蒙骗了,她不过老臣府中一侍婢,何曾是什么临仙阁花魁!更不曾是老臣的妾室!” 哪知他这话一出,胭脂旁边的年轻男子登时怒目圆睁,直接跳出来说道: “陛下万岁,小民是太傅府上的家仆,小民可以作证胭脂说的都是真的!太傅不仅凌辱殴打胭脂,连我们这些家仆也不放过!一旦掌中舞没跳出他想要的效果,轻则不准吃饭扣月钱,重则抽打鞭笞,连伤药都不给上!” 大臣们:…… 没想到,这太傅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私下居然这么变态!看不出来啊! 太傅一把年纪,也是气糊涂了,指着二人破口大骂道:“大胆刁奴贱婢……” 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上方传来的一道愠怒女声打断: “放肆太傅,枉你身为两朝帝师,出口竟然如此粗鄙,小贱人贱婢张口就来,当真满口污言秽语!且不论胭脂是否为你的妾室,但你如此轻贱女子,是否平日也不将朕放在眼里?” 太傅不由急得面红耳赤:“陛下,老臣不敢啊……” 凌夏不耐烦地挥袖:“京兆尹何在?此案是否曲直,便交由你受理,全过程朕会亲自督察!” 京兆尹慌忙出列:“微臣受命!” 太傅闻言,只觉脑袋一阵眩晕,天崩地塌! 其他大臣见此情形,也是惊出了一身汗,没想到太傅不过谏言了一两句后宫不得干政,重华帝君就把人家虐待小妾的隐私都揭了! 这还是太傅呢,其他官职高点的,能坐到这个位置,又有几个身上会是干净的? 那些低阶官员,面对帝君之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遑论谏言了! 此时此刻,一众朝臣均被震慑地大眼瞪小眼,却是一句反对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秦衡扫了一眼全场,见个个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这才一派悠闲地返回座上。 而上面端坐的凌夏,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通过今天胭脂这件事,她意识到,要想实现男女平等,不仅仅是提高女性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还要拯救底层这些失足女性才是! 整个大宁,有如临仙阁、露华浓这样的青楼窑院,数不胜数!而其中像胭脂这样的失足女性,不知凡几!一旦入了这个坑,便身不由己,命由他人定! 上天既让她这个女子为帝,她便不能任由世间女子再继续沦为男性的玩物,受尽欺凌! 是时候该正一正这合法嫖娼卖淫的不良风气了,取缔青楼窑院,势在必行! author:感谢浮生若梦游仙境、呔呔子、云中易每天打赏的发电,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