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红妆》 第1页 《将本红妆》作者:故城阿九 “他”是镇国将军顾锦七,十四岁便战功赫赫,为了仕途手刃亲人,一心助他夺取天下! 他是不受帝宠的二皇子,心思深沉,机关算尽,只为江山。 “他”守天下,他谋天下。 年少时的相守,不离不弃。当他坐拥天下,美人万千,“他”却只能沦为阶之囚。 宫破之日,他身陷囫囵,却听到他封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河..... 一朝梦醒,顾将军身为女子,欺君大罪网杀九族..... 她一把烈火烧了整个将军府,顾家老少,无一生还,“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颠覆天下!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如侵权,请邮件联繫。 第1章 皇家狩猎 烈日炎炎的六月,盛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盛宴,前往京郊皇家狩猎场的路途中,上至皇族子弟,下至王公贵族人人跨骑红鞠宝马,尾随在明黄大轿之后,浩浩荡荡连成一条长达数里的人流,气势高涨,杀气凛凛,只为在狩猎场上一展雄风! 而身为当今的护国大将军,又是圣上最为倚重的能臣,还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的亲弟弟,顾锦七理所当然位列其中。 顾锦七刚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收到密探传来的密函,脸色铁青,小小的纸片化为粉末。 红墙楼阁,辉煌气派的坐落在盛京的最中间,整个盛京都以此为中心慢慢散开而来。他一身褐色玄衣,黑色的长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若说他身上引人注目的非他手中的剑莫属! 玄铁剑,是开国皇帝高宗皇帝用的,他救驾有功,战功赫赫,皇上赐予了他,更是顾家上等的荣耀。 一路畅通无阻,还没有到太和殿,却看到迎面小跑而来的公公杨明义,"小七见过杨公公,几年不见,不知公公身体可好?" "顾将军,您折煞老奴了,劳您惦记,老奴一切都好,今日里皇上带着众皇子围场狩猎,皇上还带上了贵妃娘娘,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男人的战场,女人上去多危险,这刀剑不长眼啊!"杨明义一说就是一堆话,确实句句入了他的耳。 "多谢公公提醒,小七一会儿见到姐姐一定提醒她,莫要玩乐伤了自己,不分轻重,男人的战场,女人凑什么热闹!"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跟随着杨明义朝围场走去。 顾锦七跟随着杨明义去到了围场,放眼望去,确实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杨明义到了皇上的身旁,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只见君炎回头望向顾锦七,他单膝落地:"微臣参见陛下,因有事耽误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顾将军,你刚从边疆回来,舟车劳顿,可几位皇子听说你回到帝都了,非要说这狩猎场少了你,可就没意思了,何罪之有,快平身吧!"君炎年纪已经大了,他的目光深不见底,顾锦七并没有起身,随即说道:"不瞒陛下,微臣已经到底盛京有三日了,可微臣在回来的途中遭到了暗杀,受了点小伤,不过现在已无大碍!"顾锦七的话语刚落,皇上的脸色变得阴沉,几个皇子也顿时静了下来,一阵冷气刮过。 "查清楚是何人了吗?" 顾锦七微微一笑,"查清楚了,劫财的而已。" 众人的脸色因为他的这一句笑语,缓和了神色,"这世间谁敢劫顾将军的财,莫不是冒着劫财的名义劫色来了。"说话的是太子君洛。 顾锦七有些恼,这货是说他娘娘腔呢!正准备反击,便听到一缕和煦春风的声音响起:"劫财都不敢劫了,哪有人敢劫色。要是有人劫色,顾将军恐怕现在已经去当压寨夫君去了!" 君墨,他姗姗来迟,穿着一身锦衣,白得胜过雪。修长的身材,俊美的脸庞嘴角温润的笑容,这就是宸国最不理政事的皇子,最没野心,整日游山玩水,四处游荡,近年来才被君炎留在了盛京。 顾锦七回头望着他,笑道:"二殿下游歷在外,这种事情应该是比微臣遇到的多,改日向二殿下请教请教怎么拒绝。" 君炎淡淡的看了君墨一眼,没有任何的感情和情绪。冷冷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今日还是和往年一样,到时候看大家的战果!"顾锦七在进入围场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姐姐正飒爽英姿的骑在马上,准备进入狩猎场,他的脸色骤变。 第2章 手刃亲姐 随着众皇子都进去了,顾锦七也快速跟进了去,围场里,谁是谁的猎物,恐怕只有那个组织狩猎的人清楚! 是否射到猎物无所谓,想要把他当成猎物射的人,还要看实力,而此刻他的不安,竟是来自他的大姐,顾云琦。 一道黑影闪过,顾锦七提高了警惕,细细看去只是一只黑熊,他迅速拔箭,一箭毙命!他要找到顾云琦,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他还没有找到顾云琦,心中难免更加不安。 "顾将军在找什么?"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另他微微一滞,回眸望去,是君墨! 他眉头微展,沉声说道:"在这儿,当然是找猎物,难道二皇子是在这儿来找美人的么?" 君墨不怒反笑:"美人找不到,找到美男也一样!" 顾锦七的脸色一沉,瞪着君墨,说道:"本将军没有那嗜好!"说着快速朝前面走去。 "顾锦七,你现在想要救她,早已为时已晚,从你为了仕途,为了一切权利把她送进宫里的时候,你就应该清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她在劫难逃!"君墨的声音是那样坚定和不容质疑,他们都知道,都是知道的! 顾锦七没有回头,说道:"我知道她难逃此劫!"话落,围场外面响起了鸣笛声,皇上遇刺! 他望了君墨一眼,快速的朝围场外面赶去,还未出围场,就见到了顾云琦一身狼狈,"小七,救我!"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是不是也到现在才看明白,所谓君心? "你是要我救你还是要救他?"顾锦七望着她,眼里充满了失望。君墨就在顾锦七的身后,冷眼望着顾锦七,说道:"顾将军,皇上遇刺,你不是第一个到场的,恐怕说不过去!" 顾锦七瞪了他一眼,说道:"二殿下也一样!" "小七,求求你,救救我,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顾云琦跪在她的面前,声音几欲乞求。 顾锦七心中一沉,厉声道:"顾云琦,你是我们的大姐,你是想要顾家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吗?父亲把顾家交给我,是要我守住顾家,所以,我救不了你,按照顾家父亲订下的家法,你是死!" 顾锦七的话语,不仅让顾云琦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而且身后的君墨也深深的蹙了眉头。 "难怪父亲当年和我说,什么都要听你的,不能忤逆你,顾锦七,当真是只有你最狠!"顾云琦的话语刚落,外面传来了骚动的声音,顾锦七暗叫不好,手中的箭轰然扬起,朝着身后的方向射去,就在两人都不明所以的瞬间,箭忽然间转了方向,对准了顾云琦的胸口口了进去,鲜血喷了一身,她的眼睛一直瞪着他,轰然倒地,顾锦七扔下了手中的箭,急忙将她抱到了怀中,"姐姐!"顾锦七嘶声裂肺的嘶喊声在丛林中响起,响彻了整个山谷。 第2页 匆匆赶来的众人看着二皇子呆滞的站在一旁,而皇贵妃满身是血,顾将军抱着自己的亲姐姐,满身狼狈。 第3章 君心难测 "二弟,这里发生了什么?"太子望着脸色苍白的君墨,沉声问道。 君墨看着众人,脸上的笑颜不在,"皇贵妃被刺客杀死了,我和顾将军刚刚赶到。"他的话语没有任何温度,可众人还是第一次从这个温雅如玉的皇子眼中看到怒火。 君炎赶来,看到顾云琦满身是血的躺在顾锦七的怀中,怒声说道:"来人吶,宣太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纷纷回宫,刺杀皇上的刺客被关押进天牢,刺杀皇贵妃的人没有抓到,皇上最宠爱的皇贵妃顾云琦死了,在顾锦七的那一箭中毙命。 大殿之中,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在等着她,顾锦七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着君炎的惩罚。 "顾锦七啊顾锦七,当真是心狠手辣!" "陛下,是她辱了顾家的门风,父亲的正直和光明磊落微臣从没敢忘,微臣受父亲嘱託,定是要守住顾家,不能让顾家家风受辱。"顾锦七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和坚定。 "不是她辱了顾家的门风,你是不想她受苦,所以亲手杀了她!"君炎缓缓的转身,慢步走到了顾锦七的面前,一步一步,顾锦七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她背叛了陛下,请陛下降罪!"顾锦七低垂着头,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朕也老了,你今年都十九了,你十九岁,就为朕守护边疆五年,你战功赫赫,却从不邀功,你的兄妹也都被你管的从不越界,在盛京没有他们恶名昭彰的名声,顾渊当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只是。"君炎欲言又止,长嘆一声,说道:"罢了,你回去吧,朕也累了,从今日起,你先留在盛京。"君炎走了,顾锦七跪得笔直的身子轰然倒地,他的心中生出了无限悲凉。 耳边想起顾云琦轻柔的声音:"母亲,小七他还是个孩子,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以后老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们姐妹几个能够撑起顾家吗?待小七好点,父亲的心也宽慰些。"他的大姐,温柔,漂亮,是盛京出了名的才女。 她爱上了一个人,准备和那个男人私奔,却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进宫。 那一年,父亲去世,顾家落败,而他是顾家唯一的儿子,他不可以,也不可能让顾云琦跟那个男人走。 私奔的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没有来,顾云琦悲痛中进了宫,顾锦七以为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而时光流逝,大姐的心里也会忘了那个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们会选在狩猎这一天私奔。 君炎,那个不动声色的帝王,一切尽在眼中,顾云琦如果和那个男人走,一定俩人都走不出去,而最后,那个男人要的不是带走他的姐姐,而是刺杀皇上! 顾云琦宠冠后宫多年,却一直没有皇子,顾锦七不相信帝王有真情,所以他不会相信君炎以后还会善待他的姐姐! 与其这样,不如成全她。 当他听到皇上说你是不想她受苦,所以亲手杀了她,他那一刻深深的明白,他没有错! 第4章 风雨飘摇-1 顾锦七走出大殿,已是黄昏,天空却飘起了细雨,杨明义手里拿着纸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说道:"顾将军,陛下让老奴来送您出宫。" 他轻笑着,说道:"公公替我谢陛下!"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着,"你今日的举动陛下若不是有心留你,你的脑袋早就不在了。" "公公,小七相信祸害遗千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美轮美奂的脸庞,妖艷惨白,确实像一个娘娘腔。 杨明义望着他,说道:"你呀,和你父亲一个性子。去吧,老奴就送您到这儿了。"说着把手中的纸伞递到了顾锦七的手中。 "谢谢公公。"他说着接过了伞,看着杨明义的身影消失不见,收起了伞,任由雨水淋在身上。 顾府之外,他坐在马车里面等着她,见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君墨看着顾锦七手里拿着伞却不撑,雨水已经把他的髮丝打湿,他抬眸望着他,君墨望着她有些悲伤的眸子,心中生出了一样的感觉,明明是一个带着千军万马的将军,明明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眼都不眨一下,此时的脆弱又是从何而来? "顾将军喜欢受虐?"他走了下来,把披风给顾锦七披上。 顾锦七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说道:"雨这么大,二殿下到我府中的来守着,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多年未见,当然是来叙旧!" 顾锦七看了他一眼,说道:"二殿下,我想我们没有那么熟。"顾锦七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身子一闪进了府中,君墨站在雨中,回想着他的话脸色骤变。 他只想安静安静,陈叔看着顾锦七回来了,匆忙撑着伞迎了上来,说道:"公子,你没事吧。" 顾锦七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伞递给了陈叔,说道:"从今日起,谁也不见,若问起,就说我淋雨重病,养病期间不见客!" 钟离和朔月站在屋内,看着他点了点头,噗嗤的笑了起来,顾锦七脸色一沉,说道:"雨停了,把后续事情安排好,我要养病!"说着快速的朝阁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钟离和朔月互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傍晚,钟离和朔月纷纷消失在了顾府,盛京名医夙瑶带着众多草药住进了顾将军的府邸。 翌日里,顾锦七明白了君炎说的那句话,她的身上会有污点。 皇贵妃死了,谣言是顾家七公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姐,不少人纷纷骂顾锦七丧心病狂,白眼狼,一时间她多年前回到顾家,她只是顾家私生子的谣言在盛京传散开来。 顾锦七病重,谢绝见任何人,顾家大夫人徐氏大早听到女儿的死讯,悲痛欲绝,誓死也要找顾锦七讨一个说法!然而将军府大门紧闭,徐氏一直守在门口。 顾锦七安静的躺在榻上,身旁摺扇在身旁摊开了来,上面写着:"那一年盛京飞花满天,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那是君墨的笔迹..... 第5章 风雨飘摇-2 从顾锦七在回来的途中被暗杀受伤开始,整个将军府连续多日,都一直隐隐处在惴惴不安之中。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波涛汹涌,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被淋雨之后,他旧伤復发陷入昏迷,陈叔焦躁不安的在阁楼下的空地上来回打转,时而抬头望着门口,时而抬头望着阁楼。知道钟离和大夫夙瑶从阁楼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轻声浅谈几句。 陈叔一见人下来,苍劲的步伐快速走了过去,双眸含着水一样的光泽,擦了额头一把,问道:"公子怎么样了?到底是不是....."陈叔脑子里的那句话几经挣扎,最终咽了回去。如今,且不说前几日遇刺回到盛京的事情,本是应着皇帝的密诏而回来的,到底是帝王心?还是说有人一直藏在他的身边? 如今,大小姐被杀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几个夫人一直守在门外,要找顾锦七拼命! 第3页 钟离唤了下人过来去煎药,亲自将夙瑶送出了府,才转身来回陈叔的话。 "应该没什么大碍,公子不让检查,只是让夙瑶给她几贴药,你也是知道的,他从来都不爱看大夫。夙瑶说了,他可能就是受了点凉,加上伤口復发,所以这些天他可能会比较烦躁,这几日,吩咐好下人,做好该做的事,他休息几日就没事了。"钟离沉声说道。 钟离说完快速的朝阁楼小跑而去,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去。阁楼里面的男子,一袭褐色锦衣,腰上繫着的上等苏绣绣制而成的荷包,他的面容冷清,眸光清澈冷冽。雪白的皮肤俊美的面容胜过一个女子,难怪盛京都传顾家七公子不男不女!此刻的他眉头深锁,在窗柩旁边来回踱步,来来回回,越走越快。他看着自己右肩上的伤,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迴响着什么,良久之后,顾锦七霍然睁眼,喊道:"钟离!" "公子。"钟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他冷声道。 钟离看着早已起身的主子,神色凝重,惴着星星点点的不安。 顾锦七没有说话,慢步走到了窗前,推开些微的缝隙,望着院里早已开遍的木槿花,清冽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慵懒,启唇说道:"你认为会是谁?" "公子,此次属下不敢妄下定论!"顾锦七听了钟离的话,沉默了半晌,"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 "你告诉他们,最后给他们半天时间!"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却是带着莫名的冷意,钟离自认为跟在他的身边多年,说起来他也没有那么暴戾,至少对下属还不错,可是面对他的冷风暴,依旧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钟离欲要解释什么,只听他缓缓说道:"传令下去,从明日起,所有人员全部回总部,停止一切调查,一切活动!"他的话语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在阁楼里缓缓的迴荡着。 "公子,您的意思是?"钟离有些不解的望着顾锦七,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顾锦七轻轻的瞟了他一眼,沉声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这盛京,安静不了几日了。" 第6章 风雨飘摇-3 钟离离去之后,顾锦七一直站在阁楼的窗户边,顾云琦的生母徐氏以及父亲的几位妾氏一直守在门口。 "陈叔。"顾锦七轻唤道。 "公子,您找我。"陈叔推门而入,目光担忧的望着顾锦七问道。 "你开门让徐氏进来,其他人让她们回顾府去!" 陈叔有些迟疑,却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顾锦七,想起多年前,老将军忽然间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说是顾家最小的公子。初次见他的时候觉得明眸皓齿,唇红肤白,极其俊俏,比起府上的几位小姐都还有美,偏偏是个男儿。 在府上的时间久了,渐渐发现,他性子冷静,沉默寡言,虽年纪不大,却处事沉稳,沉稳之余的那一股狠戾,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陈叔?"顾锦七看着陷入沉思的陈启喊道。 他望着顾锦七微蹙的眉心,福了福身,快步朝府外走去。 仅是一会儿,徐氏跟随着陈叔推开门走了进来,顾锦七安静的做在案几旁边,神情淡漠,手里端着青花瓷的茶盏,里面的气氲青烟裊裊的飘绕着。 徐氏看着他,那么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身子直打颤,她从小养到大,捧在手心的女儿,就那么被他杀了!她怎么能不恨这个白眼狼! 陈叔把徐氏带进来之后缓缓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顾锦七抬眸望着她,说道:"请坐。" 徐氏没有坐下,就那么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他恐怕死了千万次了! 见徐氏没有反应,顾锦七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柳沐岩是不是你带回来的?" "是!多年前差点被你杀死,不过他命大,并没有死,我花费了很久才把他找回来的!"徐氏的口气中有些得意,似乎再说,你能奈我何? 可是顾锦七却因为她的承认,眼眸中泛起了杀意!压下心中的愤怒,问道:"人既然是你找回来的,那你来我的府邸闹什么?" "顾锦七,你杀了云琦!你杀了我的女儿!"徐氏的愤怒,可是她却不敢向顾锦七动手,她害怕顾锦七把她也杀了! "徐江惠,你知道吗,顾云琦其实死在你的手里,多年前我要杀了柳沐岩,是因为顾云琦要和他私奔,你以为我是为父亲鸣不平所以要杀了他,你错了,如果你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我杀你只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顾锦七勐然转身,目光骇人的望着徐氏,徐氏惊恐的朝后面退了去。 "我告诉你,如今和当日早已不同了,柳沐岩现在还被陛下关在暗牢之内,是他害死了顾云琦,主要兇手还是你这个母亲!所以我替她不值,你是最没有资格来质问我的人!"顾锦七说完转身,淡淡的说道:"回去吧,安安份份的守着顾府!" 徐氏对他的仇恨,是化不开的浓雾,顾锦七一直知道。不过他没有选择,与其让顾云琦受尽折磨的死去,不如就这样来得痛快! 第7章 风雨飘摇-4 那一天徐氏走后,顾府那边的人好些天都不曾来过,家中的人,顾锦七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甚少,他们几乎摸不清顾锦七的脾性,当年顾锦七回到的顾家的时候,几位兄妹还一曾冷落,欺负过他,那个时候,他不和她们计较,这样的境况改变也无需多久,例如,府中的奴才狗眼看人低对他无礼的时候,顾锦七不说一句斥责的话,拔出手中的剑一剑毙命! 顾长风征战沙场,看到顾锦七冷漠及无情的双眸,心中都顿生异样。更何况一家子的女人,看到这个羸弱消瘦的少年,就那样站在那儿,地上的人流血不止,丝毫不动容。从那一刻起,没有人会轻易的去欺负他。 顾锦七站在朱红色的窗阁边上,乳白色的信鸽飞进了窗外挂着的笼子里面,随后又迅速飞走,留下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顾锦七伸手取出,打开一看,看完之后,竟然嘴角微微的扬起,露出了美艷的弧度,眸光微微闪烁,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屋外叩门声响起,顾锦七深陷自己的思绪中,良久之后才被叩门声惊破,瞬间敛了笑意,沉声道:"进来!" 陈叔推门而入,说道:"公子,府中的三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顾锦七似乎犹豫了片刻,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想,说道:"在哪儿?" "在正厅坐着呢,五小姐说,你上一次离开盛京的时候承诺过她,等你再一次回到盛京要教她习武的。"陈叔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四皇子也来了,我告诉两位小姐了,说你受伤,伤口还没有好。" 顾锦七摆了摆手,淡漠道:"无妨。"说完微微勾了唇,眉眼弯弯,笑得动人心魄,可不知道为何,陈启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凉薄的气息。 不仅凉薄,还有兴味。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静静看着对方蹦跶的兴味。 陈启还在思索中,抬眼间,白衣如雪的男子早已走下了阁楼,偏偏背影,美不胜收,父亲没了,母亲也没有,也不知道会看得上哪一家小姐,算起来,也该成家了。 第4页 顾锦七走进正厅,三小姐顾云懿以及五小姐顾云铮都缓缓的站了起来,四皇子君垣也慢步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四殿下,不知四殿下造访,姗姗来迟还请殿下恕罪。"顾锦七微微行礼,眉目间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风姿卓越。 "顾将军快快请起,是我唐突了,前些日子就听说你在养病,不好叨扰,恰好路过就进来看看,顾将军身子没问题了吧?"君垣说着急忙伸手去扶顾锦七,顾锦七微微一闪与君垣的手擦肩而过,俩姐妹没有看出来,可是君垣不会没有感觉出来,顾锦七因为他自称的我眉头微蹙,低敛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嫌恶。 "多谢四殿下关心,微臣已经安好无恙。"顾锦七 "这样就好了,小哥哥就可以教我习武了。"顾云铮说着蹦到了顾锦七的面前,而顾云懿则看着顾锦七丝毫没有缓和的神色,扯了扯顾云铮的衣袖。 顾云铮的眼孔中对顾锦七还是害怕的,只不过她眼中的那一抹掩盖不了的害怕反而被顾锦七尽收眼底,低声道:"可以,答应了你的。" 第8章 风雨飘摇-5 顾锦七虽然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可是答应顾云铮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暖,顾云铮眸光一亮,心中窃喜。 在顾云铮兴高采烈的瞬间,君垣的眼神轻轻的飘向了顾云懿使了一个淡淡的眼色,顾云懿望向顾锦七,准备开口,却听到顾锦七说道:"四殿下请坐,三姐,小妹也坐。"随后又转身扬声道:"陈叔,上茶!"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僵,君垣,顾锦七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偏偏今日会和他的两位妹妹一同入府。 既没有交情,更是互相试探揣测,顾锦七看了一眼想要开口被他打断的顾云懿,说道:"三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明明是兄妹,可是顾锦七这话问得极为生疏,顾云懿的脸色不是很好,良久才说道:"母亲说过了看看七弟身子好些没有,这些日子为了大姐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受,恰好你也回来了,说晚上让你过去用晚膳。" 顾云懿安静得坐着,似乎很是镇定,可是她也不知道顾锦七会不会回绝她,这可是对面的男子第一次要她帮忙做的事情,谁知这样的平静下手心早已湿透。 顾锦七没有说话,只看陈叔端着茶盏缓缓的走了进来,"四殿下,请喝茶。"陈叔说着双手奉上。 他看了顾锦七一眼,接过茶盏,说道:"还不知顾将军府上有这样的好茶?" 顾锦七浅笑,回道:"塞外再出去的地方盛产青茶,便采了一些,三姐和小妹也喝,女孩子喝这个是养颜的。" 说完俩姐妹也端起来轻抿一口,顾云懿的心思不在这里,可是顾锦七也似乎是有意岔开刚才的话题,许久都不回答她。 她看了顾云铮一眼,她正因为古锦七答应教她习武的事情美滋滋的,哪里会指望得上?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妹妹,又怎知她的心思? "小哥哥,这个茶好喝,喝进去的时候有一丝清凉的苦,过一会儿便有淡淡的甜味。"顾云铮说着咕咚咕咚的就把剩下的半盏也喝了。 顾锦七冷眼看着四皇子和顾云懿,不动声色,却看着顾云铮说道:"茶是要慢慢品的,你这样一下子喝完了,可还有刚才的感觉?这人也是一样的,日久才能见人心,都是要慢慢看的,四殿下您说是不是?"顾锦七问的君垣,却看向顾云铮,其实姐妹俩坐一起,顾云懿知道,顾锦七说的是她。 君垣也放下茶盏笑了起来,说道:"确实是这样,这人嘛,的却要慢慢看,这茶也是,要慢慢品。"他的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紧,目光就那样的丝毫不弱的望着顾锦七。 顾云铮还在钻研这茶,俏皮的问道:"小哥哥,还有没有,你给我点好不好?" 顾锦七失笑,陈叔急忙说道:"小姐,老奴这几去给您包,让您带回府去。" "嗯,谢谢陈叔。" 就在此时,屋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在君垣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君垣望了顾云懿一眼。只听顾锦七问道:"四皇子有急事吗?本还安排了晚膳,若是有急事就不挽留了,三姐,送送四皇子。" "是有点急事,先告辞了。"说完快速离去。 第9章 风雨飘摇-6 顾锦七负手站在门庭外,看着顾云懿追着君垣出去的背影,他的眼中凝聚起了尖锐的光芒,顾云铮也跟随着走了出来,说道:"小哥哥,晚上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顾锦七眸光微变,平静的说道:"这会儿不是来找我教你习武了?" 顾云铮似乎没有想到顾锦七这么快就戳破她,吐了吐舌,说道:"主要是来看你,嘿嘿。" 顾锦七面色温润,良久之后,等到了顾云懿独自走了回来,她的神情有些落寞,他没有等她,独自走回了屋内,顾云铮站在那儿,喊道:"三姐姐,小哥哥这儿的木槿花好漂亮。" 顾云懿看着顾云铮不懂世事的样子,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个小呆子,一天除了吃就是玩,当真什么都不用想了。" 顾云懿的这话带着女子独有的嗔娇,顾云铮又是一个可心的人,随即笑道:"三姐姐就连生气了这么美。" "臭丫头,你敢取笑我,找打。"说着就要去抓顾云铮,哪只这丫头转身就朝屋内跑去,"小哥哥,三姐姐打我。" 顾云铮是无所畏惧,她那个时候还小,关于顾锦七的事情,她只是听家人说过,而顾云懿不一样,她亲眼见到顾锦七杀人如杀鸡,她也相信盛京的市井传言,大姐是被他所杀。 所以,当追到了顾锦七的面前,顾云懿再也难以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只得微声说道:"回家收拾你。" 顾锦七的心情可能也被顾云铮影响,本想说谁让你打趣你三姐姐,可转念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良久之后看着陈叔说道:"陈叔,帮忙把我前些日子带来的东西带上,去那边用晚膳。" 此时的外面微风拂煦,没有夕阳,没有细雨,没有雾,这样的天气,顾锦七不喜也不厌。 他刚到顾府,全家的人都在那儿候着,大夫人徐江慧,二夫人曲袖,三夫人是一个青楼女子,叫刘嫣嫣。 几个姐妹都是还没有出阁的,其中一个大哥是个软性子,娶了一房夫人,顾锦七听说挺是雷厉风行。他站在门口,目光微微扫过,看样子是没有过来,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听到了一道海豚音响起:"顾长源,让你来帮忙,死哪儿去了?" 顾锦七抬眸一看,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小跑而来,门口的气氛有些不对,她看着顾锦七,笑道:"这位就是七弟吧,大家怎么都站在门口,还不快快进去,一会儿菜都凉了。"她噼里啪啦的打着圆场,二夫人和三夫人才急忙说道:"进去吧。" 顾锦七看到这个女子,心中有些欣慰,这样的女子陪他那和煦的大哥,确实不错。 他似乎生性就冷,许久才缓和脸色,看着平和一些,他在场,身旁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许。 第5页 饭桌上,你来我往,顾锦七难以把自己和他们融合在一起,这一顿饭,也是食不知味。本来,太子已定,这几位皇子再怎么折腾也是没戏的,最可怕的是君心,君炎在密诏中提到过,问他,若逢乱世,江山谁主?太平天下,又当如何? 第10章 风雨飘摇-7 这一顿饭吃完之后,顾锦七直接离开了,没有做停留,大夫人对他的恨意似乎从未减,在桌上谈起了四皇子不错,顾锦七没有做声,他和顾家,是永远都分不开的,偏偏都是要出阁的女儿,顾锦七头疼。 因为君炎的那一句话,顾锦七知道君心动摇了,太子易主似乎是随时都会来临的事情。 那天,顾锦七只留下了一句话,他说:"不要上赶着以为咱们顾家的女儿嫁不掉!三姐,记着我中午说的话,人,慢慢看,茶,慢慢品。" 顾锦七话落,桌上一片寂静,反而是顾长源的夫人开口说道:"七弟说得有道理,老三,七弟没有回来也没有见四皇子这么上赶着。" 顾云铮一直在吃,终于吃好抬头说道:"就是,我三姐姐这么漂亮。" "你吃饭,行了,我走了,家里有什么事情派人来说一声。"顾锦七说完缓缓的朝屋外走去,"路上小心点。"顾锦七驻足,这话竟是一晚上没有说话的二姐顾云瑰。 他点点头,应了句:"好。" 顾云瑰和顾云琦是亲姐妹,都是大夫人的女儿,顾云琦死了,她一晚上安静得坐在那儿,闲暇中还给顾锦七夹了菜,只是没有说话。 顾锦七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抱有怎样的心思,是相信不是他吗?还是相信他不会那么狠心,谁知道呢? 夜很黑,他消瘦的身子缓缓的步入长街,被茫茫人海淹没,就在此时,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他恍惚的神情似乎在瞬间惊醒,身旁的少女都窃喜的说着:"好漂亮,快许愿。" 对于顾锦七来说,这只是行动成功的暗号。 放烟花的方向是长安街头,顾锦七则是快速的回到将军府,没有想到的是君墨在那儿等着他。 远远望去,他站在那儿,顾锦七缓缓的放慢了脚步,似乎镜头也会放慢,恍然醒悟的他,快步的与他擦身而过,却刚迈出一步,只见白衣如雪,翩然一闪,不染纤尘的伟岸身姿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触及到一袭白色袍脚和袍脚下黑底金线云头靴,顾锦七停住了脚步,徐徐抬眸看向仅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男人。 相识多年,顾锦七第一次看清,也是真正的看清。 斜飞如鬓的剑眉,英挺的鼻樑,狭长深邃的凤眸,薄薄的唇瓣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光,似笑,更凉薄。 "想着你今天心情应该会很好,庆贺一下?"君墨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罈。 顾锦七的眼眸忽然一亮,难以掩盖的一丝窃喜,嘴角弯弯勾起,挑了挑眉:"桃花酿?" 君墨看着眼前的男子,娇小的身子,明显的矮了自己快一个头,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没有人能够想到是宸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见到顾锦七那贼贼的目光,便知道今晚没有来错。 那一天晚上,就在阁楼,顾锦七让陈叔把他地窖里的桃花酿拿出来了多坛,两人多年未见,自是不醉不归。 可就是这一晚上,改变了多人的命运..... 第11章 是你? 天还未亮,顾锦七就醒了,床上躺着的君墨,睡姿优雅,顾锦七在睁眼的那一刻,眸光在黑夜中如同一个璀璨的黑曜石,透着微光,他安静的望着身旁的男子,神情复杂万分。 他和他每一次喝酒,都喝得大醉,其实顾锦七几乎每一次都没有醉,但是两个男人每一次醒来都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之后互相鄙视一番,互相怪罪一番,最后总会则怪到酒的身上。 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顾锦七,你醒醒。而另一个声音总在说,没关系,总有一日,你也可以和世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最后也在这样的挣扎中沉沉睡去。 可是今夜,他却再也睡不着。推开门,朔月站在庭院中,见到走下去的顾锦七,微微拱手道:"公子,人在地宫。" "嗯,过去吧。"说着两个黑色的身影绕过将军府的后花园之后消失不见。 可就在此时,顾锦七走进了阴冷的夹道之内,一股湿气传来,有些微凉,耳边的水滴声一滴一滴的想起,清澈明亮,这儿,或许因为死了太多人,所以带着血腥了味道。 顾锦七是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这儿,他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走过长长的夹道,朔月缓缓的推开石门,里面透着阴森的光芒,木门咯吱的想,四周透着诡异,里面传出了惨叫声,顾锦七啧了一声,说道:"你们就那么缺布条么?" "不,不缺。"朔月回道。 顾锦七只是挑了挑眉,迳自朝里面走去,长长的迴廊尽头,有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屋内的男子被割去了双耳,看着惨不忍睹,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被帝王关入天牢的柳沐岩。 帝王终究是帝王,他不会为了私情就杀了柳沐岩,此人混迹在宸国已久,肯定不止一个人,他在监狱,可能会有其他的动静也说不定,顾锦七猜中然后劫狱,他不会好心救一个人,他是要亲手杀了他! 顾锦七生气的时候全身彻寒,朔月站在顾锦七的身后,说道:"公子,他在里面。" 铁门被打开,一片污秽的场景,顾锦七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柳沐岩感觉有人进来,但是此人的脚步声,竟然听不出是男是女?小时候,他们一批人都曾训练了当细作,训练多样,其中有一项就是听心跳,听脚步声,判断敌人是什么样的实力,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柳沐岩双手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柳沐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到顾锦七的面孔,顾锦七应该也是看不到,可是当柳沐岩听到顾锦七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再也走不出去。 "你,为何发抖--"顾锦七气若悬丝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柳公子--麻烦你告诉我,为何你看不到我还发抖。" 顾锦七的声音在空旷的上方迴荡着,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他一直回想,那个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说道:"是你?" 第12章 柳公子,你真让我失望 顾锦七双眸紧聚,里面寒光骤现,"难得,柳公子还能记得我?" "顾锦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公子都能够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够在这里?"顾锦七说着一步一步的靠近,走到了柳沐岩的面前,他顿住了脚步,屋内的红烛轻轻的燃气,一片光亮,白衣似血的他,站在那儿,谪仙般的容颜,带着修罗应有的笑意,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柳沐岩。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你觉得我会做什么?顾锦七说着缓缓的朝中间的椅子旁走去,他轻轻的坐下,右手扶在了一旁,轻轻的按下按钮,柳沐岩身后感觉被无数冰冷的银针顶住,他想起了这个世界上最惨绝人寰的刑罚,把人四面固定起来,前后左右全身上下,无数的银针刺入穴道,要死死不了,活着受不下!就是此刻他正准备经受的。 第6页 "顾锦七,你这么做就不怕你的主子知道吗?"柳沐岩沉声问道。 "你说皇上?"顾锦七笑了,魅惑无比,剑眉微挑,漫不经心道:"我想柳公子想错了,皇上留你不过是为了找到余党,而我只要找到余党,皇上那还会留你,不过--"顾锦七说着顿了顿。 柳沐岩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想你这么快死去,所以你要感谢我救了你!"话落,只听到惨绝人寰的喊叫声响起,他眉目冷清,看着对面求死不能求生无望的男子,杀意不减。 半晌之后,他徐徐渡步过去,柳沐岩第一次看清顾锦七,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顾锦七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知道吗?我等你回到盛京可是比预计的多等了两年,柳沐岩,你真是没用!" 柳沐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放大,他筹划多年,他千算万算,却是顾锦七在五年前就规划好的,付出那么多就是为别人做嫁衣,怎能甘心? 顾锦七看着他眼中的不甘和恐惧,薄薄的唇畔绽开了明媚的笑意,"柳沐岩,多年前,我为了保住顾家,忍痛牺牲了大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她的良人了,最后她约你私奔,你果然逃跑,我怎么能任由你欺负我顾家的人呢,挑断脚筋,手筋,把你扔进寒冰深出,啧啧,西域的探子就是不一样,如此的忍耐力。我想你活着回去,养好身子再回来,至少要两年,休整就会回来了,柳公子,你真让我失望!" 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他的漫不经心和不可一世,深深的刺中柳沐岩。 "你为什么这么做?"顾锦七已经停了刑具,柳沐岩奄奄一息的瞪着他问道。 "不这么做,顾云琦怎么会死?不死,又怎能算真正的离开?柳沐岩,我本应该感谢你,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可是,杀人偿命,因为你,宸国数万将士死于塞外,所以,你该死!" 顾锦七绝不会放了柳沐岩,更不会让他这么便宜的死去,他要他生不如死,苟延残喘的活着。 第13章 此生不娶 (加更) 顾锦七回到府邸,远远的天际泛出了一丝微光,淡蓝的眩氲,黎明来了。他负手站在庭院中,前是阁楼,后是将军府的正厅,阁楼下面的木槿花开得正盛,他不知是在看花还是看阁楼,亦或者是思索阁楼里面熟睡的人。 雪白的锦衣,简单的髮髻束于脑后,冷清卓越。微风吹过,空气中泛着泥土的味道。 陈启刚从后院过来便看到了伫立在庭院中的顾锦七,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虽说是夏日里,可是清晨还是微凉,他的衣襟单薄,陈启微微蹙眉,正准备开口说话,一阵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这一股气息正是来自顾锦七。 陈启没有说话,转身离去,随后带着两把木剑走了过来,还离着很远,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挥起右手中的剑,剑柄对着顾锦七,直直的射了过去,顾锦七只感觉一阵杀气凛然,一个侧身后仰单手接住了陈启的剑。转身看到不远处的一身长袍的陈启,嘴角微微扬起,说道:"陈叔,早。" "公子比老奴还早,不如去后院锻鍊一下身体如何?" "好啊,还望陈叔手下留情,不要让小七像多年前一样被打掉剑还频频捡不起来。"顾锦七笑道。 陈启似乎没有想到顾锦七会想到那一段往事,微愣之后恍然大笑,说道:"那个时候你心烦气躁,一心想要捡起掉了的剑,那个时候你并没有想过你只要赤手打败了我,那一把掉了的剑捡不捡又如何?所以,公子并没有输给老奴,而是输给了自己。"顾锦七走在陈叔的身侧,他看着身旁的老人,慈眉善目,却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双华寺鲁智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却因为红尘俗世牵绊了一生,他和父亲曾是生死之交,父亲去世之后,他留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老人,打掉了他手中引以为傲的剑,一步一步的陪他走到今日,他对他的尊重,如同父亲一样。 顾锦七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思绪飘远,陈启嘆道:"不过,陈叔在打掉公子手中的剑,那俨然是不容易了。" 顾锦七敛了敛心神,就走到了后院的练场,说道:"陈叔,父亲走了五年了。"他的话不接题,陈启知道他有话想说。 陈启斜步上前,袍袖一拂,双手托起剑身,说道"公子请吧。" 顾锦七托起剑神,说来也奇怪,他和陈启竟然一起使出了太极拳法,虽然拿着手中的剑,刚柔并济,你来我往的谁也不占上风,陈启看着顾锦七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笑意,说道:"公子,老奴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陈叔说的哪里话,陈叔明明是说来锻鍊身体的,所以只能打太极。"顾锦七身形比一般男子小去些许,明明常年在外,却依旧白净如玉瓷。 "公子记得就好。"陈叔说着使了劲儿,顾锦七也全力接下,沉默片刻,顾锦七忽然问道:"陈叔,我忽然觉得留在盛京也挺好,恰好逢这一次,把各位姐姐的终身大事也办一下。" 陈叔对于顾锦七的话没有太多的表示,脱口而出问道:"公子也不小了。" 顾锦七皱了皱眉,嘴角的笑意依旧还在,良久之后才回道:"陈叔,我此生不娶。" 陈叔对于他的话没做多想,顾锦七也是随口一说,而站在凭栏后面的白衣男子却愁绪使然,眉心紧蹙。 第14章 我热,你别压着我 君墨醒来之后看着屋内倒得乱七八糟的酒罈,放眼望去,顾锦七早已不在屋内了,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以前在塞外的时候,每次喝完之后酒醒,顾锦七早已把一切残局都已收拾妥当了,昨晚隐约感觉他起来过,后又沉沉的睡去。 因不见他,君墨匆匆寻了出来,前面的家奴看到君墨从顾锦七的屋内走了出来,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异样,君墨的眼皮直跳,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思想都一样龌龊。某奴才说:"你上了人家塌,睡了人家床,还不允许别人好奇一下了...... 君墨绕过庭院,便看到了空旷的后院场地上,顾锦七一袭白衣,手持木剑,耍着太极,他的身子活灵活现,又是格外柔软,像极了一个女人。这样的想法的君墨的脑中出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当陈叔发狠,顾锦七眸中闪过的那一抹戾气,忽然间就惊醒了他。 原来,只是他的错觉。战功显赫,杀人不眨眼的顾大将军,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随后便听到他说此生不娶,君墨笑,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还是那样深得君心,他的终生大事,轮不轮得到自己做主,还有另当别论呢。 陈启看到了君墨站在凭栏后面看了许久,而顾锦七似乎沉浸在什么事情中一般并没有发现君墨的存在,"公子,今天也累了,明早继续。" "陈叔,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啊,身子健朗。"顾锦七话落,陈启对着顾锦七身后的君墨福了福身子,说道:"老奴参见二殿下。" "陈叔不用多礼,快快请起。"说着扶起了陈启,他看了一眼顾锦七和君墨,转身笑了笑离去。 第7页 眼见陈叔走远,君墨的只手已经搭在了顾锦七的肩上,顾锦七也不行礼,耸了耸肩,秀眉微蹙,眼神瞟了瞟君墨的手,分明在说,爪子拿掉。 君墨也不理会,顾锦七才冷冷道:"我热,你别压着我。"顾锦七一边走着一边嫌弃的说道,刚回来的钟离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语,不由得一阵想入非非,趴在拐角探出头想要看,却被朱红色的柱子挡住,许久之后才发现顾锦七和君墨缓缓的过去,瞪大了双眼,这绝对是一个劲爆的惊人消息,他要去告诉朔月! 钟离不曾想到的是,话刚出就被朔月打回了肚子里,吐都不敢吐。 顾锦七准备去沐浴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陈启早早的先去安排人给他准备了,君墨一直跟随着顾锦七走到沐浴的门口,顾锦七推开门,前脚刚进去,君墨的前脚也随之提起,顾锦七勐然转身,冷冷道:"我来洗澡,你来干什么!" 君墨有些汗颜,他这么追着他不是因为那些陈年桃花酿么,怎么都讨不到一坛,颳了刮鼻尖,咬牙切齿的说道:"您洗!" "砰"的一声响,房门紧闭,君墨在庭院来回踱步,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君墨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围起来,不允许任何出入!" 第15章 围困将军府 外面的一阵混乱,太子殿下君洛带着一队人马迅速的围困了将军府,陈启小跑到顾锦七的门外,便听到顾锦七问道:"陈叔,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太子殿下拿着圣旨围困了将军府。"陈启站在屋外,话语中带着镇定,顾锦七刚泡到浴桶之内,他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问道:"朔月回来了吗?" "回来了,和钟离都在后院呢。" "嗯,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管,让他们做好各自的事情,将军府的大门常年紧闭,外面的叩门声一直不停的响,周边有了不少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呀,这么多人? -----不清楚啊,前面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听说当年还准备娶顾家大小姐,不过顾家大小姐嫁给了皇上,这会儿不都在传顾锦七杀了他姐姐吗,应该是怀恨在心。 -----不对,不对,我表姨家侄女家小姑子的丈夫的弟弟在宫里当差,听说是顾将军劫狱了…. 外面的议论声不断,将军府的大门紧锁,顾锦七迅速洗完,换上了一身褐色的玄衣,简单束起的髮髻,身后的墨发随微风起伏,从屋内出来,手中的摺扇至于手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步履缓慢的走到庭院中,嘴角勾起的笑意如同春色。他仰起头看着阁楼上的君墨说道:"二殿下,麻烦来了。" 君墨手中端着棋盘,朝顾锦七挑了挑眉,"顾将军还害怕麻烦,我怎么不知?" "我说的是二殿下麻烦了。"顾锦七见他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 "这不是还有你作伴么?"说着从阁楼上走了下来,说道:"怎么着也会有下一盘棋的时间。" 两人在庭院的石椅上坐下,摆开了棋盘,顾锦七和君墨在对弈,黑白两人各持一子,风轻云淡,漫不经心。 二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君墨看着顾锦七的最后一颗子落下,笑道:"看来我们的默契还在。" 顾锦七佛袖起身,说道:"陈叔,棋局不收,我和二殿下还没有下完。"说完迈步离开,朝大门口走去。 将军府的大门打开,君洛一脸的怒气,看到顾锦七如春风佛面的笑容,脸都绿了。 "太子殿下久等了,刚才练了练剑,出了一身的汗,刚洗了个澡,真是抱歉。" 君洛狠狠的瞪着顾锦七,似乎想要把他千刀万剐,恶狠狠道:"娘娘腔,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顾锦七眉头微蹙,说道:"太子殿下,你不宣旨么?" 君洛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奉皇上口谕,顾锦七参与叛党劫狱,证据确凿,即日起,打入天牢,将军府禁止任何人出入。" 君洛语毕,说道:"顾将军,请吧。" 顾锦七的风轻云淡,像极了他早就知道事实一样,看着君洛笑道:"太子殿下为报当年之仇,当真是不择手段,不过顾某敢保证,太子殿下亲自送顾某进去,他日,也是太子殿下亲自接顾某出来!" 那一天,将军府被围困,顾锦七被关,盛京的风起云涌在不期然中缓缓蠕动…… 第16章 太子被利用 阳光明媚的午后,顾锦七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在盛京的大街小巷传开了来,君墨还在将军府邸,陈叔遵从顾锦七的吩咐,找来了一块锦缎,准备铺在棋盘之上,黑白相间,陈启熟悉顾锦七的棋风,下到这样的和局是意料之外的结果,走近了,他细细望去,才看到所有的黑子行程了一个不完整的字,一个杀无赦的赦字,只有半个赤字还有那一撇,下到那儿,顾锦七便喊了停。 陈启看了君墨,眼前的偏偏公子早已是明了,他顺着那一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左相府,正是太子妃的唐婉婉的娘家。似乎是恍然大悟,听到君墨说道:"陈叔,一切自有定数。" 陈启连忙点头,说道:"老奴明白。" "那就烦请陈叔给左相府休书一封,什么都不用写,就把这盘棋子一模一样的画下来给相府大人,他自会明白。"君墨说完转身回到了顾锦七的阁楼,似乎就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般。 宸国的天牢需要从玄青门请过,走过长长的空巷,顾锦七走在众人之间,那一抹玄褐色走在众将领中,有着异样的气度,除却君洛没脑子以为顾锦七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对他冷语相向,那些侍卫,多少听过顾锦七的不少传闻,也不敢太过放肆。 刚走过长巷,杨明义站在巷尾拦住了君洛,"老奴参见太子殿下。"他说着微微俯身摆了摆袖。 太子大步上前,急忙说道:"杨公公不用多礼,是不是父皇有什么口令,直接把他杀了?" 顾锦七站在身后,微微的蹙了蹙眉,但仅是一闪而过,杨明义看着君洛的目光有些失望,又有些疼惜和惋惜。说道:"太子殿下,这事儿毕竟牵扯太多,皇上需要自己查明,所以派老奴来带顾将军去面圣,到时候怎么处罚顾将军,陛下自由定夺,太子殿下,顾将军去见皇上的事情,皇上吩咐了不允许外传,另外陛下让老奴提醒殿下皇后娘娘的忌辰就快来了。" 君洛似乎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顾锦七带走,没有把他关进大牢,让刑部审问,而听到杨明义说道前皇后的忌辰,他才缓和了下来。 "顾将军,跟老奴去见陛下吧。"说完转身,顾锦七看了君洛一眼,他有些微愣,顾锦七面容平静,跟随着杨明义离去。 许久之后,君洛也带着侍卫出了皇宫,杨明义看了一眼身后的顾锦七,说道:"陛下很生气。" 顾锦七站在大明宫门口,看着君洛已经走到了宫门口,有些失神的回道:"这样的太子殿下,怎能治理天下?陛下心痛那是必然。" 第8页 "顾将军,这话也就是老奴听听了,皇上要听了,非治你罪不可!" 顾锦七看着杨明义薄唇微微勾起,说道:"小七自有分寸。"杨明义看着已经到了含元殿,笑着说道:"进去吧。" 顾锦七沉思了片刻,有些壮士断腕的沉沉舒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含元殿,君炎坐在案几旁,静静的泛着奏摺。时不时微微的咳嗽,顾锦七有些恍惚,这个统治了宸国数十年的帝王,也抵不过尘世的纷扰折磨。 若是这个人走了,他又要随谁沉浮? 第17章 君心 "来了。"君炎已变批阅奏摺,一边沉声说道,话语有些带着独有的深沉。 "小七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缓缓的跪了下去,顾锦七许是心中赶出颇多,若是有人知道顾大将军竟然也会感性的话,恐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平日里,弯腰行礼,也是常事,除却国事祭天,朝堂之上,私下里是不需行跪拜礼的,可顾锦七不知为何,扑通的跪下,那一声万岁说完,他低垂着眼眸,君炎放下手中的御笔,抬眸望向他,眸光复杂。许久许久都没有喊他平身,他也就挺直了腰,一动不动的跪着。 君炎缓缓的起身,慢步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顾锦七看着眼前的黑色鎏金靴,金线勾勒出精緻的龙纹。 他弯下腰,手掌放在了顾锦七的右肩上,那么沉重,几乎把他的铮铮铁骨压垮。随后一声无奈的嘆息,说道:"可是后悔那一年跟随在你父亲的身后给朕立誓,势必要随你父亲一样征战沙场,守卫边疆,朕还记得,那一年你年仅十二岁,朕第一次见你,看见了你眼中的冷漠,君洛说你像女人,可你当着朕的面把架在了太子的脖子上,那个时候,朕有喜有忧,喜的是这样的你必然会成为宸国的栋樑之材,忧的是你的无所畏惧终究挑战了皇家威严。还记得后来你是怎么收场的吗?" "我说,想借太子殿下的肩膀一用,请皇上帮忙看看这把剑能不能杀敌。"顾锦七有些恍惚,对于君洛,年少时就纷争不断,顾锦七承认,当时她只要手一抖,就会杀了君洛。 "所以,你还记得就很好,起来吧。" 顾锦七缓缓的起身,跟随着君炎走进了偏殿,许久顾锦七听到君炎开口说:"朕听说你来之前和二皇子下了一盘棋?" 顾锦七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回道:"是的,陛下。" "谁赢了?" "和局,还没有下完。"顾锦七回道。 "朕给你密诏所问的话,可想好答案?"君炎没有看他,而是负手背对着他站在窗柩旁,从这儿望去,后殿的大片桃林,岁无花无果,可却绿树成荫,顾锦七曾听说,君炎和已故皇后很是相爱,顾锦七看透了这皇家口口,到最后无疑是君炎欠了前皇后的,补偿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顾锦七一直在想那句,若逢乱世,江山谁主?太平天下,又当如何? 这样的问题很简单,乱世中求生存,当时强者当道,此人应该兼顾各方,太平天下或许没有这么难。 "陛下,知子莫若父,陛下心中早有了答案。" 君炎眸光微闪,回眸望着他,问道:"那你呢?" "微臣的选择永远跟随着陛下!" "顾锦七,朕还是选择太子殿下,所以朕需要你帮他清除障碍,朕给了你三份密诏,可惜,你只收到一份。" 顾锦七紧紧的蹙眉,心中咯噔一下,就在此时,左相唐光求见! 第18章 谋士之资 唐光求见,君炎看着顾锦七的目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让他进来。"君炎说完慢步从偏殿走了出来,顾锦七跟随在身后,静而不语。但是他知道,君墨和他下的那盘未完的棋局有了作用。 唐光进来的时候,君炎坐在案邰面前,顾锦七安静的站在身侧,虽说顾锦七的大名无人不知,可能够经常见到顾锦七的人并不多,朝君炎行过礼之后起身复杂的望向顾锦七,顾锦七淡淡一些,翩然自若如惊鸿。 "陛下,前些日子所查之案有了进展,昨晚查出多名西域的细作伪装成商人隐藏在盛京打探朝政之事,已被微臣全部缉拿,另外昨晚发生了点意外,柳沐岩被救之后他们里面起了内讧,最后被杀抛尸锦绣街的拱桥下面,尸体已被老臣带回。"唐光面不改色的呈报完毕,顾锦七都不得不感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君炎的脸色一阵阴寒,顾锦七视若无睹的观战,"左相,你不会告诉朕,太子殿下所呈上的赃物是假的,是为了诬陷顾将军了?"话落,站在一旁的杨明义眼角微微一颤,顾锦七也颇为好奇的看着唐光怎么圆这个局。 顾锦七心情好的时候,他不笑,细微的人却会发现他的眼角带着微光,眸光明亮,君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发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君炎忽然觉得,身侧这个大将军似乎也谋士之资。 "陛下,老臣有罪。"说着扑通的就跪了下去,君炎的眉头紧皱,顾锦七差点就笑了出来,这唐光当真是很会演戏啊。 "你何罪之有?"君炎厉声问道。 "小女从小被老臣惯坏了,听说老臣最近为了此事奔波,硬是不听话要帮老臣查案,抓出细作,昨夜才会躲在暗牢之外守株待兔,一直以来,顾家五小姐顾云铮和小女关系较好,顾将军的玉佩本是在顾云铮小姐那儿的,可是小女调皮,和顾小姐打赌一定会抓到细作,以玉佩为赌注,谁知她不但把玉佩丢在了暗牢门口,还受了伤!她还不敢告知太子殿下,陛下,都怪老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赎罪!"唐光一边说着,一遍重重的磕下头。 顾锦七轻嘆,能连上线的人都出来了,唐家,顾家,太子,这似乎是君炎希望看到的结局,可却不是顾锦七愿意看到的结局,偏偏每一次他想置身事外,总有一个人会把他牵扯进来。 "荒唐,身为太子妃还胡闹。"君炎的话语深沉,带着严厉却又有些微的动容:"受伤可严重?" "回陛下,微臣已经找大夫给她看了,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可这事竟然让顾将军蒙受不白之冤,身为太子,不够顾全大局,再没有查明真相的时候如此冲动,以后怎么担此大任?传朕口谕,从今日起,闭门思过一个月!" "陛下,太子殿下就在外面候着呢。" "宣他进来。" 顾锦七看着跟随着杨明义走进来的君洛,眼眸之处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君炎说了几句,都散了去,顾锦七也随着他们一起出宫,君洛还是走在前面,顾锦七笑了,惊鸿之色颜于表。 唐光看着顾锦七牙痒痒的说道:"顾将军棋走得好啊!" 顾锦七摆摆手,回道:"还是左相这棋局解得好!" 第19章 算计 顾锦七走在唐光的身侧,嘴角微微的勾起,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唐光看着他,有些愤然,这样的藉口说给君炎听,漏洞百出,藉口是很好,可谁会信?恰恰这一件事情上,让唐光看到了君炎对顾锦七的纵容,也恰恰说明,在这个时候,顾锦七是太子不得不拉拢的对象,可是,他们结怨已深,这怨要解,那就不容易了。 第9页 顾锦七多会算计,这是以后无非也就是算着太子出事,他唐家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如何,他左相府都得做这个戏。可当真是让他手忙脚乱了一番,也幸好,顾家五小姐是一个活泼的主,和这盛京里面的贵族公子,千金小姐都特别玩得起来,就连小女儿也是很喜欢和她在一起,所以才让他有这么一个牵连,把顾家也给拉进来。 唐光心想,怎么能够落下顾家呢? 顾锦七确实算漏了顾家会被扯进来,不过也好,这是君炎想要看到的结局,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君洛气急,怎么也不会想到顾锦七说的话会成真,顾锦七看着几乎要郁闷而终的君洛,笑道:"太子殿下,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也会改变很多事情,初次见面你的出言不逊和我的无意顶撞,我们都是记忆犹新的,皇上想见到什么样的场面,我想太子殿下比我更清楚,因为你需要比我更加清楚! 至于劫狱是谁干的,太子殿下何必抓着不放?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自不会承认,相反,太子殿下手中的那块玉佩,是假的,我的还在这儿,一直都挂在这儿,从未离身?顾锦七说着轻轻的拉开衣摆,那个玉佩确实就在顾锦七的腰间,一直挂着。 君洛分明有些不信,目光看向唐光,唐光拿起了手中的玉佩,说道:"这是陛下手中的那一块。" 顾锦七笑容凝注,变得有些冷漠,淡淡的说道:"所以,不要再纠缠我们当年的是是非非,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你会想要娶抓我,为什么陛下会对你那么失望,一个月的闭门思过,是轻的!"顾锦七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唐光听着顾锦七的话语,眉头紧蹙。 谁让君洛进了这个套,他心知肚明,可顾锦七这样光明挑破,分明也会死有所意图的,虽然唐光不知道顾锦七打着什么算盘,但是绝没有那么简单。 君洛看着顾锦七远去的背影,眸光紧蹙,唐光拍了拍他的背,说道:"顾锦七虽不是善人,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结更深的仇,况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皇上,要顾锦七回到盛京的意图!太子殿下,牵一髮而动全身吶,回太子府吧,这一个月,好好的办好皇后的忌辰,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君洛是真的感觉到了君炎的怒气,他一直都知道,君炎之所以对他好,完全是因为他的母后,而他这一次,确实是冲动了,顾云琦刚死去不久,他的心中一直逼着一口气,正因为这样,才重了别人的道! 第20章 为时已晚 顾锦七劫狱的乌龙事件之后,一连三天,盛京又被浓浓的乌云笼罩着,只因在盛京这几天一天晚上有一个富商家的人被杀,而且死法怪异,无人知晓是什么杀死的,清晨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安静的躺在了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其实已经死了。 连着三天,况且这几家中死的人不是同一个身份,有的是家中孩子的太傅,有的是家中的管家,还有一个是家中的儿媳妇,这样的身份,在外人眼里,不会因为是财杀,也不好因为是仇杀,毕竟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直到杀了第六个人的时候,提刑司怎么都查不出原因来,既不是毒杀,也不是谋杀,既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被伤害的痕迹,没有病,怎么还能死去呢?大殿之上,君炎听到听到了这个消息,吩咐刑部的也派出人去跟着一起查清楚前因后果。 顾锦七位立朝臣之中,一言不发,他真的讨厌极了这个上朝,他学不来那些纷儒大臣的拐弯抹角,也不想虚与委蛇,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君不问,他不答。 那一天,下朝之后,君炎留下了顾锦七,说陪他下一盘棋,顾锦七沉沉的输了一口气,留在了宫内。 君炎问他,对于这起杀人案有什么看法,他正在考虑下哪一步,随口说道:"该杀的都杀了就不杀了。" 话落之后,勐然抬头望着君炎,之间君炎一脸严肃的望着他,说道:"什么意思?顾锦七,你不要总是搅浑这滩快要清澈的水。" 顾锦七拿着的白子准备下落的时候,听到了君炎的话,他想了想又缩了回来。 "怎么不下了?" "陛下,我要是着的下这一步,就真的牵一髮而动全身了,但是我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路可以走了,所以这也是上乘之选。"顾锦七轻声说道。 君炎看了看他,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下?" "我在退一步和这儿矛盾着。"顾锦七举着棋子,踌躇不定。 君炎笑道:"顾锦七啊顾锦七,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要是倒了,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或许真是君炎的这样一句话,顾锦七并没有退,坚持了自己的选择。那一天顾锦七出宫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君墨已近离开了将军府,陈启看到顾锦七回来说的:"公子,二殿下留话说,那盘棋他已经自己左右手下完了,让您去看看喜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顾锦七嘴角微微的勾起,大步的跨向木阶梯,走向阁楼内,掀开白色锦缎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白色的棋子穿梭在黑子之间,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花瓣,顾锦七最爱的塞外桃花。 也正是此时,顾锦七的白鸽停落在窗柩之上,顾锦七抬眸看着那只白鸽,以为它放下东西就会离开,哪知道它一直不离去,他只能走过去看看它,可就在他的转身佛袖间,打乱了那一朵君墨摆好的桃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21章 说书人 顾锦七收到消息,盛京来了一个西域女子,就是醉花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听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顾锦七带着朔月还有钟离去茶楼,不曾半路遇到了准备去醉花楼看花魁的几位皇子,顾锦七好笑的是,君墨也位立其中。 前面的三皇子君衍看着顾锦七,手指在下颚之处轻轻的摩挲着说道:"看不出来顾大将军也爱逛这繁华闹市?" "三皇子,我爱逛闹市有什么奇怪的,不过今天除了太子殿下,几位殿下聚得这么齐,倒也难得。" "既然如此,顾将军,一起吧。"五皇子君樊接茬道。 "微臣还是算了吧,几位皇子玩得尽兴。"顾锦七拱了拱手,欲要离去。四皇子看着顾锦七笑道:"顾将军,择日不如撞日,从顾将军回到盛京,还没有一起聚过,就一起了吧。" 顾锦七看着他们,轻轻的蹙了蹙眉,冰冷的脸色微微要缓和,说道:"好吧。" 进了醉花楼,楼里的老鸨马上就迎了上来,说道:"几位公子,还是原来的雅间,里面请,我们这儿最近新来了一个姑娘,不过她马上有表演了,等下来奴家让她来陪各位公子。"说着就领着他们一众人朝二楼走去,到了雅间门口,老鸨忽然间看着顾锦七和君墨说道:"这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 顾锦七冷着脸不说话,君墨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老鸨有些尴尬,一看顾锦七脸色的那股煞气,都觉得渗得慌,何况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以及举止谈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尴尬的笑了笑便离了去。 第10页 醉花楼,不仅仅是歌舞表演,还有以为似男似女的说书人,正巧的是,歌舞声停的时候,开始说书,说的就是顾大将军顾锦七弒姐的故事。 在整个盛京,知道顾锦七杀了顾云琦的人只有君墨和皇上,谣言在盛京是越传越开,茶楼,说书馆,酒坊,街上,似乎无人不晓顾锦七弒姐,这些似乎都不是主要,主要的是他的身世,才是整个盛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锦七没有料到的是,竟然茶余饭后编的这么有声有色,各种版本皆有,一种说顾锦七是为了家族,一种说顾锦七是为了完成姐姐的心愿..... 楼下的说书人说得有声有色,众皇子也听得格外认真,顾锦七也同样,就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面无表情,或许他不是听得认真,而是想得出神。 顾锦七深知,君墨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散播这样的谣言,只是皇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反而让顾锦七琢磨不透。 伴君如伴虎,父亲一直对他说,宁愿一辈子都远在塞外守护边疆,也不愿意回到盛京这个漩涡。所以父亲耿直一辈子,最后也在战场中归去,他是宸国的战神,顾锦七知道哪儿边是归处。 他厌恶盛京的诸多习俗,所以,他从跟随着父亲征战之时,除却帝王召唤,几乎不愿意回到盛京。 父亲有好几房妾氏,父亲曾说,最爱的是自己的母亲。 他有一位兄长,几位姐姐,他们都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只有自己从小便远离顾家,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他甚至不知自己是顾家的人。 回到顾家之后,父亲的几位夫人对他冷嘲热讽,他不在乎,随后,他便被父亲带离了顾家,带去了战场,一去便是七年! 父亲去世之后,把顾家交给了他,光宗耀祖是他,照拂家人是他,虽然他们从不把他当做家人。虽然常年在外,但对顾府的关心,他从没有少过。 第22章 别怕,有我在 可是说到顾锦七是顾家私生子的时候,忽然间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想起。 "谁说他是私生子的?他明明是小时候身子差,被顾老将军送去了圣山学武。"这一声打断了说书人的话语,她抬眸搜寻着说话的人。 "请说话的公子站起来一下。"话语声落,只见对面的雅间里走出来一位玉面桃花的小公子,身形娇小,手中的摺扇半遮面,他望向顾锦七,目光有些闪躲,似不敢正是。 顾锦七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敢问公子是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对面的男子俏声回道。 "看来公子所言也是传言。" 楼上的公子听说书人坚持,也没有争执,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说你的书,我想我所知,不矛盾。" 故事说完,忽然间说西域来的那个女子生病了,今晚表演不了了,闹哄哄的一片,也就散了。。散场之时,三皇子忽然间说让他们在外面等他,他有点私事,大家也没有多想,便都走了出来, 君墨看着心不在焉的顾锦七问道:"在想什么呢?不会真的在意说书人所说的吧。" 顾锦七勐然回神,说得:"没事。"说完探头望着门口,半晌还没有看到人影出来,微微蹙眉,看来君墨一眼:"你们先走,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说完大步迈出,有些着急的回到了屋内,四处寻找,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却见到老鸨走了过来,在顾锦七的身旁问道:"公子您是找人么?" 顾锦七看了看她,回道:"有没有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位小公子。" "看到了,刚才往后院的茅厕去了。"顾锦七点了点头,剑眉微蹙,紧抿着的薄唇散发着淡漠,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匆忙朝后面赶去。 醉花楼,前面是热闹非凡,后面则是截然相反的一个洞天水月,顾锦七看了一眼,并没有踏进去,而是绕过亭台去到了去到了迴廊里面,若是出来的人必定是会经过这儿的。 许久之后,有着过来的人路过顾锦七面前的时候悄声说道:"现在的女孩子啊,还是乖巧些在家里好,出来就这样就被糟蹋了。" 顾锦七蹭的来到了两人面前,拦住了去路,话语冰冷的问道:"里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俩人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顾锦七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从几米高的台阶上跳了下去,飞奔着跑到那儿。里面传出了嘶吼的怒骂声和绝望哭泣的声音。 顾锦七一脚踹开了门,君衍勐然的回头,看着提着剑一脸寒冰的站在门口,女子脸上还挂着泪水,看着顾锦七脸色苍白,衣服几乎被撕碎了扔在地上,顾锦七拦看着君衍的目光似乎是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顾将军,你来做什么?"君衍看着满脸怒气的他问道。 顾锦七没有接话,缓缓的走了过去,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她的身上,缓缓的蹲了下去抱起了她,呢喃道:"别怕,有我在。" 第23章 你既然问了,我总要告诉你答案 怀中的女子紧紧的搂着顾锦七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停的抽泣中,顾锦七紧紧的抱着她,紧紧的咬着牙,抱着女子的双手骨骼泛白,他目光狠戾的望着君衍,一言不发的就要走出去。 "顾锦七,放下她!"身后的君衍厉声说道。 顾锦七没有停下,甚至是没有回头,抱着女子大步的朝外面走去,君衍看着顾锦七的背影,大怒,凌冽的掌风迅速的噼向了顾锦七的后背,顾锦七迅速侧身,君衍扑了一个空,顾锦七手中的剑却指向了君衍的腰间。 "三皇子最好还是想清楚!" "顾锦七,你敢和老子抢女人!活腻了!" 顾锦七感觉到怀中女子的颤抖,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君衍,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我不但要把人带走,我还要告诉你,皇子算个屁!" "顾锦七!"君衍怒火丛生,顾锦七怀中的这个人,从他说话的是被他看出来是女子了,一眼,他便入了魔一般,看到这个人来了这边,他便推脱了旁人跟随着来,眼看就要到手了,却被顾锦七坏了事,老四一直叮嘱他不要得罪顾锦七,凭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将军而已,得罪了又如何? 顾锦七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剩,他从来不曾想到,竟然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加上君衍的拦住,他想先安顿好了怀中的女子,再解决君衍,可是眼下容不得,他不让! "君衍,这个人不是你可以碰的!" "我已经碰了,那又如何?"君衍扬着头,一脸傲气的看着顾锦七。 顾锦七单手抱着女子,手中的剑瞬间出鞘,一道白光闪过,划过的的痕迹让人看不清,只是一瞬间,君衍的手掌心一阵刺痛,一声尖叫,引来了不少人,顾锦七退回到原地,手中的剑滴着血。他的面容愤怒,路过之地一阵冷风袭来。 "会如何,你都问了,我总要告诉你答案,这就是答案!"他的戾气,从来没有这么中过,废了他一直手,那是便宜了他,顾锦七不会这样就放过他的!不会! 第11页 "顾锦七,我要杀了你!"身后传来了一声嘶吼,君墨他们还没有离开,听见三皇子的声音便匆匆返回去,迎面走来的顾锦七怀中抱着一个人,被锦衣盖住,看不到容貌,但是他们都清晰的看到顾锦七剑尖上面的鲜血。 "顾将军,发生什么了?"四皇子君垣问道。 "让开!"顾锦七的话落,里面传来了君衍怒吼的声音:"顾锦七,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诛你全家!" 君墨的面容有些难看,望了一眼顾锦七,说道:"三弟的声音,进去看一下吧。" 众人没有理会顾锦七,匆忙赶了进去,看到君衍血淋淋的手,鲜血不断的涌出,他看到了君垣,急忙说道:"拦住顾锦七,杀了他!" 君墨没有动,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哥,我的这只手,被他废了!" "他好放肆,我绝不会放过他!"君垣大声说道。 君墨却拉住了欲要出去的君垣说道:"先送三弟去包扎,不然不单单是手废了,会流血而死!" 第24章 能够伺候本皇子是她的福气! 那一天醉花楼乱成一片,因为君衍的手心最后不是流血,而是出现了喷血的状况,君衍感觉到手心的刺痛,看着鲜血不停的往外流,心中感觉到了害怕,他们不知,不代表君墨不知,顾锦七的剑柄中有蛊,他的手掌心被剑穿过,之所以会喷血,就是顾锦七把蛊留在了他的手心,是专门吸血往外流的。 君墨想起了顾锦七出去的场景,他脸上的怒气远远的都能感觉得到,君墨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惹怒了顾锦七,让他这么无所顾忌的刺伤皇子? "你怎么得罪顾锦七了?"君墨问道。 君衍缓缓的看向了君垣,只见君垣把目光移向了其他地方,他收回目光对着君墨说道:"什么叫我得罪了他,是他先得罪的我!" "他抱着出去的人是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谁?"君衍骂骂咧咧的说道。 君墨脸色一变,厉声道:"到底是谁?" "不知道,就是刚才站出来说顾锦七身世的那个男子,是个女人!"君衍低埋着头,眼中烦着仇恨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君墨想起顾锦七铁青的脸,他竟然还不知道顾锦七在盛京有一个这么在乎的人? "能做什么?能够伺候本皇子是她的福气!" 君墨放下了君衍的手,说道:"你自己去给顾锦七求解药吧,我敢说在盛京甚至是整个宸国没有人能够把他放在你手心的东西拿出来,你就准备流血而亡吧。" 被君墨如此一说,君衍分明有被吓到,愣了片刻问道:"他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不知。"君墨说着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二哥,你去哪儿?"君垣看着君墨喊道。 君墨没有转身,负手站在门口,白衣似雪,背着光的那一刻,君衍忽然间发现他的这个二哥很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去找夙瑶,看她有没有可能把你手心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 顾锦七抱着怀中的女子匆匆忙忙的回了将军府,陈启看到了顾锦七,迎了上来,看着他手中的剑,微微蹙眉,好的:"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叔,给准备沐浴的水,今天将军府谁都不让进,包括二皇子!"说完抱着女子朝阁楼上走去,欲要进屋,回头对身后的朔月说道:"派人去把夙瑶带进府,秘密点,不要被人发现。" 陈启感觉到事态严重,没有问询,小跑而离去,顾锦七进了屋,关上门之后,怀中的女子忽然间哇的一声的大哭了起来。一声小哥哥,带着无数的委屈和害怕,顾锦七眼中冒着杀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要是他晚到一步,发生的事情就不能料想! 此时屋外传来了陈启的声音,"公子,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把我白色的锦衣也拿过来。"顾锦七回道。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顾锦七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别哭,小哥哥一直在,先去沐浴,出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第25章 一辈子护着你 顾锦七拍着她的背,话语轻柔的哄着。 哭够了,缓缓的从顾锦七的怀里坐直了起来,眼圈红肿,看着顾锦七的目光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似乎顾锦七会打她一般。微声说道:"那我去了。" "嗯。"顾锦七的脸色阴沉,淡淡的应了一声。 走了两步缓缓的垂下了头,手指揪着衣襟下摆说道:"有衣服么?" "穿我的。" "你的是男人穿的。"顾云铮小心翼翼的望着顾锦七说道。 顾锦七眉头微皱,轻轻的抿了抿唇,淡淡的望着她,说道:"你穿的是什么?" 顾云铮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的是男装,自知理亏,闷闷的开门去到了隔壁。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什么,要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顾锦七要内疚一辈子,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妹妹! 看着她走出去的模样,她还能够和他斗嘴,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会心有余悸,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恢復正常,这样的阴影恐怕要留在她的心中一辈子吧。 顾锦七心想着,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到隔壁的无门口,门外的侍女刚要打招唿,顾锦七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下去。他站在门口,屋内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顾锦七紧握的拳头骨骼泛青,他缓缓的走下了阁楼。阿央和朔月正在下面等着她,夙瑶也站在什么,见到顾锦七下来,朔月和阿央微微抱拳俯首,恭恭敬敬的喊道:"公子。" 顾锦七应了一声,说道:"阿央你在这儿等着五小姐出来,不要让她下阁楼来。"吩咐完之后,顾锦七望向夙瑶,目光平淡说道:"谢谢你来。" 夙瑶轻轻一笑,说道:"朔月和我已经说了,没关系。" 顾锦七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未出阁的女子的名节,怎么能够没关系?夙瑶看着顾锦七,有些恍惚,又是多年未见,他回来之后第一次找她,竟是找她帮忙,在紧要关头能够想起她,她也挺欣慰。 只要阿央来了,和钟离肯定是水火不容的,朔月还得忙着给这俩人挡水和灭火,留下了夙瑶,便匆匆转身离去找钟离。 "你--还好吗?"沉默了许久许久,夙瑶轻声问道。 "挺好,你呢?" "我也很好,只是有些......"夙瑶说道此处顿了顿,目光柔情的望着顾锦七便没有再往下说。 "有些什么?"顾锦七没有看到夙瑶的神情,低头倒着茶,茶满之后端着走了过来,站在夙瑶的面前,便听到夙瑶说:"想你。" 顾锦七心中微微一怔,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很好就好。"花落,竟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顾锦七继而说道:"夙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第12页 夙瑶静静的品着茶,回道:"我爱谁是我的事情,与谁都没挂系,包括你!" 顾锦七轻嘆,竟是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真相,"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但是当年的承诺犹在,一辈子护着你!" 第26章 夙瑶 顾锦七在醉花楼杀份三皇孑君衍闹得众人皆知,顾将军和三皇孑抢女人被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测,顾锦七最后会怎么样,不过大家更好奇的是那个女子是谁,值得冷酷无情的顾将军倾心相待? 盛京名医夙瑶,有一怪癖,每日只治七个人,每一天在医馆面前排队的人数不胜数,人人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夙瑶她一直都是守着她的规矩,曾有人病死在这个医馆门口,她也没有治,都是她是无情之人,但有贫穷之人四处求医无门,她不但救了那人,还免费给她爪药,一直到病痊癒为止。 这样的女子又怎能说是无情冷漠的,顾锦七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浅浅的笑了,那是因为顾锦七懂得,她之所以不医治那个病死在门口的人,是因为那个女子早已病入膏肓,重点是身上的毒是她自己下的,为的是争宠,夙瑶告诉过顾锦七,她平生最恨的人就是那些不爱惜自己的人。 可是夙瑶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爱一个人如生命,甚至是超过爱自己。 君墨在去医馆的路上一直是一脸铁青,都说顾锦七娘娘腔像一个女人,并且传出断袖之言,他常年在塞外,且不说他和盛京谁交好,他是一个连自己亲姐姐都能够下得去狠手的无情之人,谁会让她他如此癖护?他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心中微微的堵着,是因为顾锦七隐藏了什么?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去到了夙瑶的医馆,早已经关门了,君墨敲开门,夙瑶的侍女说她清晨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君垣不信,硬闯了进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夙瑶,却还引起事端,夙瑶抓来做药引的小毒蛇,别君垣不小心打破了罐子放出来了,到处乱窜,君墨冷眼看着,脸色岂止是难看可以形容的! 顿时,医馆之内乱成一团,那个开门的侍女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这些毒蛇会伤人,反而是君衍吓得乱跳。 侍女看着君墨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她眸光闪躲,君墨也不理会这些,问道:"你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 侍女看着君墨眸光阴寒,斟酌了片刻回道:"我家主子早上换了男装,似乎是约了朋友出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一般穿着男装出门好几天都不会回来的,她也从来不告诉奴婢的。" "当真如此?" "公子,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侍女说着低垂着眉眼,有些胆怯的模样。 君衍被蛊虫吸血,钻心的痛楚一阵一阵的侵袭着他,君墨快速来到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禁闭,有众多侍卫严守,君墨他们来的时候被拦在了外面。 "我家主人说了,今天谁也不见,公子请回吧。" "瞎了你的狗眼,敢拦着二殿下!"现在君垣身后的小太监厉声说道。 "将军特别吩咐,就算是二殿下也不见!"侍卫的话语坚定。看来,顾锦七是当真气急了。 第27章 初遇 侍卫的这一句话让君恆微微蹙眉,无意间的一句话,被他记倒了心中,常年在边疆的顾锦七和常年四处漂泊的二皇子君墨什么时候有了多一层的关系,让顾锦七在最后的时候吩咐就算是二殿下也不给开门,本是平常的一句话,却在不知不觉中发了芽。 君墨站在将军府门口,恍惚想起了初见顾锦七的场景,那一年,他从北疆归来路过塞外,就在塞外的街上遇到的顾锦七,他穿着玄褐色的锦衣,小小的身子,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可是就在闹市上,有西域的商队路过闹市,本是平常商队,可是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打家劫舍的,其中有一个西域的女子,长得很美,虽然已经是极力掩饰,但是远远的还是能够看得出异域风情,安阳城内,这样的事情可能也是常有,至少君墨路过那么多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君墨坐在酒楼的窗沿便,推开窗就能一眼看到闹市中的所有场景,抢女子的那个公子是安阳城里面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原因很简单,与皇家沾亲带故。 西域女子极不愿意,那位公子一再强求,带着众多家丁堵在了闹市区,在安阳城内,一般家的女儿,远远看到这个流氓少爷,便悄悄的躲开,他糟蹋了不少的好女孩。 顾锦七就坐在了君墨的隔壁,透过微光,君墨能够看到他的身影,骨骼分明的手指端着青花瓷的水杯,对面的男子带着浅笑看着他,两个男子露出了这样的神情,难免君墨不会多想。便对他多了一分注意,下面的事情闹得越发的大,没有谁敢出声,君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只是观察着顾锦七,顾锦七只是默不作声的坐着,似乎也是漠不关心,但是细微之处还能够看到他回微微的看着下面。 到最后的时候,西域女子不愿意,并且是一个已婚的女子,怀有孩子,抢人不行,便准备把女子的夫君打死,女子的丈夫因为在保护女子的途中被打,君墨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准备下去的时候,顾锦七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已经穿过闹市人群,落在了那个少爷的头上,当场血溅遍地,君墨记得,那个公子是当时安阳城城主陈纣的小儿子陈申,嚣张跋扈惯了,在安阳城几乎是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 可是被顾锦七就这样打得差点丢了性命,君墨没有插手,只是远观,顾锦七派人送西域的人出了边塞,还没有返回安阳城便被陈家的人堵在了城门口,在君墨的眼中,这样铁血的将军,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说一不二,可是君墨第一次见到会耍流氓的顾锦七,陈家的人堵住了顾锦七,想不到朔月私自调兵围困了整个城府,要想,整个塞外的士兵就这样站着都能够把整个安阳城踏平。 君墨记得顾锦七当时说的话:"城主觉得这儿天高皇帝远,顾某也是同样这样觉得的,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相信就算到盛京,还是会有人相信我顾某的话!城主还是考虑考虑,还有,如果我下一次再遇到,就不是这样的结局。我顾某说道做到!" "你个黄毛小儿,别想着这样的就算了!"陈纣气急。 "那城主想要怎么样?我顾某什么都不会,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只会杀人!"顾锦七站在那儿,君墨看着他的嘴角带着点点笑意,怎么样有些流氓的笑意。 第28章 顾将军像女人 那天他不但没有道歉,什么都不管不顾带着侍卫强压着陈家的人,虽然仇恨是结下了,君墨想大概顾锦七也不打算和解的吧。 抛下所有的人,顾锦七朝他走来过来,紧眯的双眼,本以为会有所交集,可是顾锦七看来他一眼,便不在说话,侧身离去。 他伸手拦住了顾锦七说道:"你真的不怕有人告你一状么?" 顾锦七驻足,说道:"公子你觉得死人会说话吗?若是有人想要告状,死的肯定是陈家。" 第13页 君墨蹙眉,却笑道:"看来顾将军的传言有些假。" "既然知道假,何必来搭讪?"顾锦七丝毫不给面子的甩下君墨,大步离去。 可也就是那一天,他准备离去的时候,顾锦七派人来把他接了回去,没有缘由,只是说交一个朋友。 虽然塞外离盛京的距离实在太远,又是西域的边城,他是驻军的统帅,年纪轻轻,年仅十几岁,尽管塞外风沙大,可从始至终顾锦七都还依旧是白皙的皮肤,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长得越发的妖孽,越发的像一个女人。再者比平常男子身材娇小,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出了顾大将军是一个娘娘腔,十九岁的年纪,怎么也算是正常男子了,如果是在盛京,过了及第的年纪,家里早已娶妻,没娶妻的也是会有几房侍妾,可是顾锦七常年没有女人能够靠近他的身,反而是有人谣传说身旁有一个叫朔月的男子,是顾锦七的相好。 那天晚上,喝多了之后,君墨恍惚真的看到了那个朔月的男子送顾锦七回的屋内,可是那天他只是好奇,随后的几天也发现,身后的那个副将朔月,和顾锦七的关系非比寻常。 后来一起去逛青楼,不去不知道,好些人都认识顾锦七,他微微蹙眉,原来不是断袖啊! 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会发现面对着顾锦七他的内心会出现莫名的躁动,面红耳赤,喝醉酒之后,亲了顾锦七之后,顾锦七睁眼了,迷茫的看来他一眼,继而睡着了,而君墨也就在那一天晚上,留下书信离去了。 随后几次见面,君墨总是有意的和顾锦七留有距离,他曾试过,是不是对其他的男子也这样,结果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烦闷。 君墨放下心中的想法,和顾锦七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不过顾锦七却在某一天和君墨拉开了距离,具体什么原因,到现在君墨都不曾询问过,一直到今日回到了盛京,他亲眼见到了顾锦七杀了顾云琦,也就是那一天,君墨真正的看到了顾锦七的狠,似乎不是任何人可以做到的,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顾云琦满身都是血,他的哭声又有几分真假? 就如此刻,君墨完全不知道顾锦七竟然在盛京还有如此庇护之人,或许说还有他在乎的人,君墨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想要和顾将军做一笔交易!" 第29章 我们都是自己长大 顾锦七和夙瑶静坐在屋内,顾云铮一直在屋内,久久都没有出来,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阁楼的屋门口,夙瑶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说道:"要不我上去看看她,你始终是男子,女孩子很多话都不好和你说。"夙瑶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顾锦七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不用了,让她一个人静静。"顾锦七想着顾云铮刚在走出去的样子,她虽然永远都是一副没有长大的模样,可是,几个姐妹当中,顾锦七就属最喜欢她,因为她有一颗玲珑心,好或者坏都不去评论。 顾锦七曾经记得顾云琦和顾云瑰吵架的时候,父亲说了顾云琦,顾云铮和顾锦七说,其实大姐和二姐吵架谁都不怪,父亲说了大姐无非是因为她是大姐,小哥哥,对错不应该是因为年龄的大小来判断的,你说是不是? 顾锦七当初刚到顾家,他对谁都是留了一份疏离,他当时只是冷眼看着父亲说教,并无心劝阻,可是精灵古怪的顾云铮跳到了他的身后,无头无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正是顾锦七当时的所想,便对顾云铮多了一份异样的眷顾。 "可是她一个人会不会想不通,任何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夙瑶有些担忧的说道。 顾锦七目光冷冽,"身为顾家的人,本就不是任何女子,并不是什么样的伤口都能够给别人帮忙疗伤。"顾锦七的话语中带着冷漠,让夙瑶微微的一滞,回道:"可她毕竟是女子。" 夙瑶的这一句话,不知为何,顾锦七脑中的弦似乎是忽然断了,看着夙瑶的目光变了一变,轻声问道:"夙瑶,就连你也对女子带有偏见吗?" 夙瑶有些懵了,竟是不知道顾锦七为何这样问,回道:"不是,只是她还小。" 顾锦七倔不过夙瑶,说道:"是啊,我差点忘记了,她还小,不过,夙瑶,人都是自己长大的不是吗?" 夙瑶微微恍神,呢喃道:"是啊,我们都是自己长大的。" 顾锦七微微苦笑,何时,他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了呢?夙瑶从小孤苦伶仃,顾锦七虽有家,却也如无家。 这样的相依相守,已是多年,早已是不可割捨的亲情,可是顾锦七从夙瑶的眼中看到了的依恋,不是亲人间的依恋,是对一个男人的依恋,可是顾锦七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非夙瑶想要的东西,说过的守护一辈子,一定是一辈子。 "没关系,总是长大了不是吗?"顾锦七的话语透着淡淡忧愁,也是此时,门外的侍卫忽然来报:"将军,二殿下说想要和将军做一件交易。" 顾锦七神情微滞,交易?他们之间也有交易可谈吗?君墨要和他做交易? "让他进来。"顾锦七厉声说道。 顾锦七望着夙瑶,说道:"你回屋去吧。" 夙瑶看了看顾锦七,轻声说道:"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夙瑶随着陈叔离去之后,君墨和君衍还有君垣就这样匆匆入了将军府,顾锦七负手站在庭院中,脚边的木槿花因为微风微微的飘出花香,君墨看着站在那儿的顾锦七,那背影竟然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第30章 交易 "你来了?"顾锦七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声音低沉的问道。 "顾将军,三弟的手如果你再不给他把蛊虫给拿出来,可能就真的废了。"君墨开口,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让顾锦七全身都觉得是凉的,当真是皇家的人凉薄。 顾锦七缓缓转身,面容冰冷,目光阴狠,君墨见过顾锦七这样的目光,就在狩猎场他扬起手中的箭对准顾云琦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眼神,嗜血的眼神。 "听说二殿下要和我做一笔交易?"顾锦七目光平静的看着君墨,完全是陌生人的眼神,让君墨的心中一滞。 "顾将军,这件事情三弟纵然有错,但不至于要了他性命,再者,皇上若是知道这件事情,顾将军也没有好处。"君墨说得头头是道。 顾锦七看着眼前的三人,自嘲一笑,说道:"你们真的认为这件事情皇上会不知道吗?亦或者二殿下,是你认为这样的事情错不致死,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致命的,我从不在乎那个人是谁,伤害了我的人,没有任何人情可言。" "那个人是谁?本皇子娶她还不行吗?"三皇子一只手捂着伤口,目光恨恨的瞪着顾锦七说道。 顾锦七几乎是瞬间的移动,错开了君墨和君垣的身侧,直接掐到了君衍的脖子上面,"你以为你是谁?盛京的神医夙瑶也是你可以娶的吗?"顾锦七的杀气,不是他们这些在深宫大院长大的皇子可以比拟的,君墨的剑第一次指着顾锦七,顾锦七感觉脖颈一凉,只听到君墨说:"顾将军,考虑考虑。" 第14页 顾锦七冷笑一声:"二殿下当真是兄弟情深,我可以考虑考虑二殿下的交易是什么?" "既然是交易,那筹码应该是我自己来提,对吗?"顾锦七看着前面的三个皇子,嘴角微微的扬起。 君墨沉思了片刻,说道:"是的。" "那二皇子答应我一个要求,以后无论我提什么二殿下就应什么,可好?"顾锦七的眼中带着某种算计,或许,从始至终,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的顾锦七都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因为他身上的重任,容不得他像一般人一样毫无心机的活着,若是真的毫无心机,那他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有现在的顾锦七。 "好!"君墨答应得干脆,似乎是很笃定顾锦七提出的要求,他一定能够做到一般。 "二哥,要是他提随便的要求都答应他吗?"四皇子君垣有些担忧的说道。 君墨看来他一眼,对着顾近期说道:"顾将军的要求应该也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吗?" 顾锦七冷哼一声,"当然!" 随后,君墨说道:"只是不知道何时顾将军和夙瑶女医有这层关系?" "我和谁有关系,都需要报告二皇子吗?但是我今天在这里说过,凡是动了我的人,谁也别想好过!谁都不列外!"顾锦七的言辞阴冷,扬手扔出了一瓶药,君墨接过,看着顾锦七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中。 远远的传来了顾锦七的话语:"陈叔,送客!" 第31章 未知 三天后,顾锦七要娶夙瑶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盛京都心里清楚,顾将军和三皇子抢一个女人,那时众人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如今,顾锦七和夙瑶要成亲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是夙瑶。 可是就在此时,顾锦七接到了君炎的传召,已是深夜,月明星疏,顾锦七穿着雪白的锦衣,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君墨不知为何得到的消息,他在等他。 三天前,在将军府,他们还是为了另一个人兵戎相见,而此时,君墨面容平静,带着淡淡的愁绪,顾锦七停在他的面前,问道:"他的手怎么样了?" "你说呢?"君墨反问道。 顾锦七的嘴角捲起一丝笑意:"这不是你希望见到的结果吗?" "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 月光下,映不出顾锦七惨白的脸色,他紧紧的咬着牙,说道:"二殿下,说好了什么?" 顾锦七的话落,君墨微微蹙眉,说道:"你在生什么气?" 生气?顾锦七在胡闹?在无礼生气吗? "那你说,我们说话了什么?我知道,你们皇家无情,在你们的眼中,我顾某人也是无情之人,可二殿下别忘了,就算是无情如我顾锦七,也有在乎的人!"顾锦七话语中的疏离,君墨很是不解。 "顾锦七,又不是真的夙瑶?你为何打动干戈?你不会对一个替身产生了感情吧,顾将军会爱上一个女人,不但我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君墨的话落,顾锦七瞳孔紧聚,原来,君墨早已知晓此事? "你真的早已知道?" 顾锦七原本只是猜测,因为在将军府的兵戎相见,顾锦七还是有一点儿底的,再怎么,君墨不可能杀了他,不料,这真的是一场预谋! 面对顾锦七的质问,君墨只觉得不解,明明是已经商量好了的,为何会到最后演变成这样的结果,他强压下心中的疑问,回道:"是的。" 顾锦七看着君墨,目光阴狠,带着恨意,满满的都是失望,"二殿下,这样的事情,顾某恐怕帮不起了,以后还请二殿下不要再找顾某!" 顾锦七转身离去,这一走,似乎割断了他们所有的情谊,走远了,远远的听到君墨的声音响起:"顾锦七,一个女人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顾锦七驻足,没有回头,冷声道:"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她是夙瑶?" "不是!" 冷漠的声音在夜空中飘散,留下君墨伫立在那儿,眸中泛着冷光,带着杀意,或许,所有人的都带着一层面纱生活着,就如总是看着漫不经心的二皇子,也不尽如众人所见那般,就如顾锦七,或许也不如众人所见那般坚硬如铁。 顾锦七去到了宫内,等待着他的不是只有帝君一个人,还有皇后,他行礼参拜,君炎赐坐,开口竟是带着他去御花园赏花,顾锦七跟随在地位身侧,心中却打起了鼓。谁也不会料到,这一个晚上,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第32章 告假成亲 顾锦七跟随在帝后的身后,帝后在浅浅的交谈,谈的的今年御花园的花开得奼紫嫣红,格外的灿烂。 帝王的江山需要胭脂粉黛来装饰,但凡说道花,估计都会说道女子,顾锦七的心中微微一滞,恰巧此时盛京风雨飘摇不停,帝君在这个时间宣他入宫,难免不让人多想,与女人有关的,一个是顾家几姐妹,一个就是宫中的几位公主。 顾锦七的微微沉思,并没有影响着他没有听着帝后交谈。 "陛下,如今几位皇子已到娶妻年龄,恰逢中秋佳节,到时候让各位皇子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臣妾想到此处的时候想起了佳宜公主,也到了试婚年龄,如今盛京的各位公子臣妾也张罗了些。"皇后的话语说道此处顿了顿,目光颇有意味的望向顾锦七,帝君没有回头,漫步在身前,沉思了片刻说道:"佳宜是到试婚年龄了,还有陇音好像也是和佳宜同龄。"帝君忽然间提到陇音公主,其实宫中有三位公主,一个就是皇后的谪亲女儿佳宜公主,一位是梅妃的女儿陇音公主,还有一位被遗忘了的三公主惜文公主,她是二皇子的妹妹,因为母妃早逝,她也消失在众人眼中。 顾锦七对这三位公主的印象仅是听说,听暗卫说,听宫人说,听盛京的谣言,具体见过的,似乎只是片面之缘。 "是的,臣妾也正是看着这姐妹俩都是到了试婚年龄,想请陛下给她们姐妹指一门亲事。"皇后在听到君炎提到二公主陇音的时候,脸色明显微变,顾锦七仅仅的看着,丝毫都不曾错过,可是君炎话语已出,她只能带上二公主的也提起。 "皇后今日提起此事,可是看中了盛京的哪家公子?"君炎问得漫不经心,似乎是有更多的考量。 "臣妾看中的主要还是看陛下的意思,如今盛京试婚的公子也不多。"皇后听出了君炎的犹豫,并没有直接说出,但是顾锦七已经知道了答案。 也是此时,君炎回头望着顾锦七,问道:"朕觉得顾将军就不错。" 顾将军面不改色,安静的望着君炎,目光平静如水,镇定的回道:"多谢陛下妙贊,可微臣实在难承陛下的不错二字。"顾锦七的回答也并没有让君炎生气,只是笑道:"顾将军承受得起。" 顾锦七并不想搅和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做驸马的打算!或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秘密,註定了不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见顾锦七抱拳单膝跪地,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要禀报陛下。" 第15页 君炎的脸色微变:"顾将军,今日不谈公事。" 顾锦七听出来君炎的不悦,却依旧跪在地上。说道:"回陛下,微臣所禀不是公事。" "顾将军,说来听听,但是顾将军想清楚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君炎虽然不悦,却还是问道。 "陛下,微臣斗胆,请陛下给微臣准假!" "你要做什么?" "成亲!" 第33章 就是他了 君炎站在那儿,不威自怒。 "顾锦七!" 顾锦七跪在那儿,笔挺的嵴背,坚如磐石。 "陛下,前些年微臣一直在边疆,家母一直都在说微臣该成一个家,才能更加稳重一些,恰逢微臣最近也在盛京,也想了一下父亲心愿,当年微臣父亲战死的时候,微臣还小,如今微臣也想完成父亲当年的心愿,求陛下成全。"顾锦七的话语铿锵有力。 "不知顾将军看上的是哪一府上的小姐?"皇后慕容氏忽然出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不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是一个孤女,和微臣情投意合。"顾锦七抬眸回道。 "多年前,你就声明和顾家脱离关系,既已立业,你常年在外,是该找个人给你守着府邸。"君炎的华话里话外都是不明确的话语,让顾锦七有些摸不着底。 "回陛下,微臣和她成亲之后,若是打仗微臣也会带着她随军的。"顾锦七显然很是固执。 "顾将军怕是说笑了吧,宸国还没有女人能够跟随军队上战场的先列。" "回皇后娘娘,微臣即将迎娶的女子是夙瑶,她有一手好医术,可以跟随着微臣做随军军医。" "顾锦七,身为男子,多有几房妻妾也是纯属正常。"君炎说着转身朝前面走去。 顾锦七想,若是他回答君炎可以娶夙瑶做妾,或许君炎就会让他起身了吧。可是偏偏他有他要坚持的东西,绝不轻易妥协,绝不轻易改变。 "回陛下,微臣只钟情一人,愿白头到老。" 顾锦七话落,君炎听到顾锦七的回答,脚步微滞,头也不回的走了,皇后慕容氏跟随在身后,回眸深深的忘了顾锦七一眼,顾锦七刚才所说之话分明就是表明了,他要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白头到老,若是出征,还要带着此人离去,顾锦七既不想捲入皇权中,也不想他心爱的人留在盛京有朝一日成为别人对付他的利刃,怎么看来,顾锦七的心思都是极为深沉的。 君炎在回宫的路上一直在想,以前的顾渊是铁骨铮铮,一辈子都是忠心耿耿,而且做事情从不会迂迴,永远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而小小年纪的顾锦七,有着顾渊的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但又多了一些狠戾,或许是年轻气盛,但是就刚刚他的那一番话,和他的那些考量,虽然顾锦七把他想要的一切都晾在别人的面前,相识坦诚,却又是像是另一种掩藏,如果是这样的话,君炎真的在考虑将来谁登机主天下,顾锦七和谁才能守住这大宸江山。 顾锦七被罚跪在御花园,没有任何原因,一直到翌日天亮,很多人都见到了,清晨的时候开始乌云密布,随着便是淅淅沥沥的中雨,随着越来越大,没有君炎的话,顾锦七永远都不能够起来。 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在蒙濛雾中,能够看清顾锦七跪在地板上的笔挺身姿,谣言传出,硕士顾锦七顶撞帝君,被罚跪在御花园。 而此刻的皇宫后院的别致小院中,里面杂草丛生,坐在屋檐下的女子伸手接着屋檐流淌下来的水滴,对着身后的侍女呢喃道:"就是他了。" 第34章 记忆中的小哥哥 雨下得越来越大,夙瑶还在府中等着顾锦七回来,壹夜没睡,一直到天亮顾锦七也都没有回来。她本是坐在屋内安静的等着,可是随着雨声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越来越烦躁。 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屋檐下面,陈启一直站在门口,看出了夙瑶的心烦气躁,走到了身旁说道:"夙姑娘,一夜没有休息,要不您先去休息,等少爷回来了,老奴差人去唤你。" "陈叔,宫中有没有消息来?" "夙瑶姑娘,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用担心,少爷去宫中没有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担心。"陈启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他很清楚,顾锦七每次不回来的时候杨明义都会来知报一声,可是从昨天晚上顾锦七进宫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外面的雨声不断的响,顾云铮站在阁楼的窗柩前,看着夙瑶站在正门的屋檐下,担忧的神色一览无遗,顾云铮从来不知道她常年在外的小哥哥,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夙瑶姑娘倾心的男子。 在盛京,都在谣传顾锦七喜欢男子,有断袖之癖好,他的身旁只有朔月和钟离,有些话传得活灵活现的,顾云铮也听说了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顾将军和三皇子抢女人,大打出手,误伤了三皇子君衍,接着又传出了要迎娶夙瑶的话语,这明摆着,那个被抢的女子就是夙瑶。 她安静的站在那儿,想起多年前大娘骂小哥哥,二姐顾云瑰曾经说:"且不说这个家要靠顾锦七来撑,不说多年前你们长辈的恩恩怨怨,小七没有做错什么,不过他的心狠手辣大家都是见过的,母亲你也不逞口舌之强。" 那个时候,她对顾锦七的印象很浅很浅,只是听过只言片语,但是在二姐的眼神中,看到了希冀。 直到后来有一年顾锦七战胜归来,她见到了顾锦七,冷峻无双的面容,鹰一样的眼神,带着淡漠,不过她曾以为,战神,她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身材魁梧,高大威勐的,可是见到顾锦七进屋的那一刻,她有些失望,因为顾锦七身材娇小,只是稍微比大姐和二姐高那么一点点,还唇红齿白的。怎么看都像是一般的男子。 不过她渐渐的发现,家里面的人似乎都是挺怕他的,恭恭敬敬的行礼,在顾锦七的面前,办事都谨慎了几分,几个姐姐虽然是大的,可是看着他都有些害怕的模样,她很好奇,顾锦七这么冷,会不会笑,吃饭没有谁敢给他夹菜,她趴在桌子上,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顾锦七的碗中,装作很镇定的说道:"小哥哥,吃菜。" 顾锦七抬眸望着她,眼神依旧无温,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自己赶快吃。"顾云铮发现,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家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和顾锦七。 她缩回了筷子,低头默默的吃饭,许久之后听见顾锦七的声音响起:"我记得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第35章 烟雨情 顾锦七的话出,瞬间的时间似乎都是凝固了一般,她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从小在家中就会受到大娘的排挤,虽然几位姐姐都待她很好。她也没有想到顾锦七会这么说,母亲急忙说道:"府中什么都有,小七你就不用费心了。"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她,那个瞬间她忽然感觉到顾锦七的眼神有一种魔力,摄入人心。 第16页 她看来看母亲,又看了看顾锦七说道:"我那天在锦绣街看到了一只雪狐,我跟踪了好几天,是醉花楼里面的一个女子的,她很喜欢,肯定不会买的。" 顾锦七当时是真的很喜欢那只小狐狸,那天在街上撞到的时候,小狐狸调皮跳到了她的怀中,她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说着也是满心的失望,她也不能夺人所爱呀。 她说完之后,顾锦七蹙了蹙眉,说道:"知道了。" 等到生辰的那一天,大清早的刚打开屋门出来,就看到顾锦七抱着小狐狸站在迴廊里面,当时出门还是睡眼惺忪,可是看到那只小狐狸的瞬间,眼睛蹭的就亮了。 其实家里面的人,每到生辰都会有人安排送来礼物,那都是顾锦七安排的,顾云铮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小哥哥,就是顾家的主心骨。 就如那天,她以为自己真的被毁了的时候,顾锦七闯到了那儿,从小到大,顾锦七都是她的守护神,他明明是男子,却有着女子一样细腻的心思。 从那件事情之后,她很少出门,一直都在屋内,可是从她听到盛京的这些谣传的时候,她便知道,对面楼里面的女子和哥哥,给她撑起了保护伞,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可是不是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出来的。 顾云铮推开门走出来,与夙瑶面对面的站在,隔着雾蒙蒙的大雨,夙瑶眼中的担忧,她懂。 已到中午,雨还未停,杨明义站在君炎的身侧,君炎批阅着奏摺,明显有些心情烦躁,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外面,问道:"雨还未停?" "陛下,已经下了一上午了,也该用午膳了。" 君炎望了杨明义一眼,说道:"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回陛下,外面雨太大了,奴才听说,三公主殿下走出了小院,给顾将军送去了伞,如今还和顾将军在御花园里。"杨明义弯着腰,目光望着君炎。 君炎听到了杨明义的话语,此事分明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三公主,那个沉默不语,宁愿守着她母妃的别院不出来的,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的女儿,什么时候对顾锦七上心了?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去把他们带来。" 杨明义得令,小跑着朝御花园跑去。 此时的御花园里面,顾锦七全身都湿透了,他没有看身后的女子,却开口说道:"这件事情里面,公主殿下不应该也掺和进来的。" "我只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我只坚持我认为值得的事情,我知道你给不了很多人一样东西,但是恰巧,我不需要这样东西,我只是需要顾将军帮个忙,带我走出这个层层宫墙,仅此而已!" ....... 第3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身后女子的话语让顾锦七身子微微一滞,夙瑶一直的心思他都懂,可是并不是因为懂得就可以做得到,有些事情的无可奈何,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的穿。 "微臣恐怕做不到公主所说之事。" "不是顾将军做不到,是不愿意。"君惜文漫不经心的说道。 顾锦七敛了眼眸,睫毛上沾染了雨水,在微风中微微颤动,轻声道:"想必公主已经知道顾某是因为什么被罚跪在这里,何必强求?" 顾锦七的话落,君惜文缓缓的弯下了腰,在顾锦七的耳边说道:"你娶夙瑶,并不是为了她好,难道你能让她生儿育女,你们会有和乐融融的家吗?你不能,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给她寻一个好人家,这才是你对她最好的守护。"她的气息温热,轻轻的扑打在顾锦七的耳畔。 顾锦七勐然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君惜文,话已经说到如此直白,顾锦七若还是装傻的话恐怕已经是说不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锦七的脸色难看,本就因为寒冷的雨水变得微青,此刻更是难以形容,他眼中的那一抹戾气,丝毫不减。 "顾将军,这个不重要。" "我认为这个很重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暂时谁也不知道,不过以后会有谁知道,就要看顾将军的了。"顾锦七望着君惜文,心中顿时发狠,就连顾锦七也不会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起眼的公主殿下威胁了他,还有了他的把柄! "公主殿下威胁我!"顾锦七从小到大,被谁威胁过?话语出来竟是带着无数的冷意,似乎熊熊大火都难以融化的寒冰。 君惜文的心中一滞,水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她必须藉助顾锦七走出这层层宫墙,而此刻听出了顾锦七的怒意,她不得不话语温和的说道:"顾将军说错了,惜文怎敢威胁你,只不过我觉得夙瑶姑娘也是一个好姑娘,如果你娶了她,将来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知道的那一天,她已经有了嫁过人的污点,怎么去寻到好人家?顾将军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吗?毕竟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们谁都不知道是不是?" 顾锦七听到她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以后,可是眼下众人都知道顾将军和三皇子抢夙瑶姑娘,若是顾锦七在这个时候弃了她娶了公主殿下,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公主殿下难道不知道微臣为何要娶夙瑶吗?" "知道,并且我去求父皇赐婚,夙瑶和我一起进将军府,平妻。"君惜文的话落,让顾锦七有一瞬间的恍惚,一起进府?她想要做什么?心想着顾锦七眉头紧锁,望着君惜文。 "然后呢?"顾锦七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君惜文的话落,顾锦七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看是审视身后的女子,不是倾国倾城,白皙的面容,带着狡黠的目光,唇红齿白,也算是清秀之人,顾锦七的目光中带着某种戒备和疑惑。 第37章 顾锦七没有再说话,君惜文看着远处撑着油伞小跑而来的杨明义,嘴角微微的扬起,问道:"顾将军,不知惜文的提议可否?" 顾锦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杨明义的身影,时间确实不多,回道:"公主殿下能够让陛下赐婚,顾某岂有抗旨的道理!" 也是此时,杨明义已经来到了身前,弯着腰,透着蒙濛雾雨尖细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老奴见过三公主殿下!" "杨公公不用多礼。"君惜文轻声说道。 他看了看君惜文,又看了看顾锦七,问道:"顾将军,还能够起来吗?" 顾锦七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跟着老奴走吧,去面见陛下!" 顾锦七全身都被淋湿了,衣襟贴在身上,越发的看得出他的娇小,不过奇怪的就是他有喉结还没有胸,让人说是女人也无从说起。 他单手杵地,缓缓的站了起来,君惜文想要伸手搀扶,顾锦七微微侧身闪过,虽然双腿早已经麻木了,可他还是站起来了,看得出腿型有些弯曲,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或许是容不得他走错一步吧。 君惜文跟在顾锦七的身侧,跟随着杨明义朝政务殿走去,谁也没有看到站在不远处岔路口的白衣男子,站在雨中,撑着纸伞,身子单薄消瘦,目光低沉忧郁,远远的望着雾雨中渐小的身影,身后的侍卫轻声说道:"公子,回去吧,顾将军看来是没事了。" 第17页 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可是转身后的落寞,竟是让人看得心疼。 君炎的神色严肃,望着顾锦七和君惜文,一言不发。顾锦七站在那儿,行礼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惜文参见父皇。"君惜文说着缓缓的跪了下去,言语温和。 "都平身吧。"君炎说着缓缓的抬眸望向顾锦七,良久之后又看向君惜文说道:"你也愿意从那冷宫之中走出来了?" "回父皇,儿臣当年倔强,说好要为母妃守孝到儿臣及第,如今儿臣及第,所以出来向父皇请罪!"她低埋着头,顾锦七没有看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出来了就好,朕记得你就比你的两个姐姐小一岁,也是到了适婚年龄了。"君炎无缘无故说起这句话,绝对是试探君惜文的,若是她想要和顾锦七结婚,此刻她便会接着和君炎表明心迹。 "回父皇,本来我们的的亲事都是母后操心,大姐和二姐的让母后操心,儿臣不想母后太劳累,惜文记得小的时候父皇抱着我,母妃坐在一旁,父皇说以后惜文的夫婿,让惜文细节选,不知父皇的话可还作数?"君惜文说出这样的话,君炎竟是久久的失神,顾锦七曾经听说过,君炎曾经有一个宠妃,毕生所有的爱恋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顾锦七没有料到,君惜文最后竟是这样向君炎提及自己的母妃。 顾锦七心想,君炎若是真的深爱君惜文的母妃,大抵是会答应的吧! 第38章 他向来不是君子 君炎没有回话,许久许久,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君惜文低垂着眸子,顾锦七微微倪眸看来她一眼,顾锦七没有见到过她的母妃是什么模样的女子,可是看着君炎陷入沉思,应该也是倾城倾国的女子吧,再看君惜文,有些人第一眼望去并不惊艷,可是细细看久了,就会看出某种韵味,然后美得不可小觑。 "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小。" "可是小时候那些单纯,儿臣至今都还记着,也希望一直是如此。"君惜文淡淡的开口回道。 "父皇说过的话算数,只是不知道惜文心仪的人是谁?"君炎沉思着,淡淡的说道。 "父皇,是顾将军!" 君惜文就这样落地有声的说了出来,顾锦七临危不动,面无表情,但他听到了周边的一阵抽气声,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她低着头,君炎久久都不曾说话。 沉默中,顾锦七似乎应该说一句什么,可是君炎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昨天晚上君炎为了逼他答应,今天为何君惜文提出来又是这样的神情? "顾将军呢?"他沉闷的声音抑扬顿挫,漫不经心又威严不减。 顾锦七微微沉思,若是他迅速的答应了君炎,君炎肯定会怀疑一切的,左思右想,他抬眸望着君炎回道:"陛下,微臣的心中没有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君炎的脸色微变,杨明义站在一旁,望着顾锦七的眼神变了又变,真怕龙颜大怒,一步走错便全盘皆输。 "惜文,你可是挺清楚了?" "回父皇,儿臣知道。"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 "儿臣想要跟随顾将军去塞外,母妃曾说过,塞外的风光很美,塞外的日落也很美,母妃和父皇在那儿相识,儿臣想去看看。"君惜文匍匐在地上沉声说道。 顾锦七听到君惜文的话语,继而说道:"陛下,夙瑶是孤女,全天下只有微臣一个亲人,微臣不可能抛下她,可是微臣还是可以完成公主殿下的愿望。"顾锦七的这话说得模凌两可,让君炎深深的蹙眉? "哪一个愿望?嫁给你?还是去塞外?顾将军倒是好託词?顾锦七啊顾锦七,你什么时候会在朕这里打起太极来了?"君炎的目光狠戾,带着点点的杀气,顾锦七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赎罪,微臣之所以答应公主殿下,已是因为昨天陛下的话,而是公主殿下的承诺,她承诺能够容得下夙瑶的存在,请陛下成全!"顾锦七从不是君子,可是这是他要达到的目的,在君炎的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算计,才能一步一步的走,推出了君惜文,也实属无奈,毕竟是亲生女儿,不会怎样不是么? 君惜文没有回头望顾锦七,倒是因为顾锦七的话语深深的蹙眉,难道她选错人了吗?不会的,据了解,顾锦七不是这样的人,这或许只是他的某种託词罢了。君惜文这样想着,可是顾锦七承认,他向来不是君子,自然从不走君子的行径! 话落,需要承受的可是更大的暴风雨,"砰!"的一声响,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荒唐!" 第39章 若违此誓,顾氏满门不得好死! 君炎的怒气,在整个屋内蔓延,他在生气,生顾锦七的气,也是生君惜文的气,但是顾近七猜错了。 "父皇息怒!"君惜文笔挺的跪在地上,声音清脆的说道。顿了顿,她接着说道:"父皇,难道父皇愿意把大姐或者二姐嫁给顾将军,就不愿意识惜文吗?父皇一直都说最爱的人是母妃,实际上到最后呢?您又给了她什么?给了大哥什么?给了儿臣什么?您是明君,是天下人仰望的天颜不错,可是您在惜文的眼中就只是父亲,一个父亲,您能自认为合格吗?大哥是男子,可以游歷山河,您怪他不长进,怪他不回来,怪他不务正业,可是父皇您有没有想过,在这个皇城,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或许只是父皇睡着了,或者转身的一瞬间,我们都会有可能命丧黄泉!当年您说要儿臣出来,给儿臣荣华富贵,可是父皇您日理万机,怎么能够对我们面面俱到?若不是我在那草堂中这么多年不声不响,默默的活着,此刻还会有我吗?儿臣别无所有,顾锦七虽有心爱之人,但却是儿臣想要替父皇分担,而寻的避身港,他就算不爱儿臣,也会护着儿臣,父皇说是不是?"她的眼圈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久久都不曾掉下里,顾锦七一直都只到深宫大院的艰难,就如顾家都是那样,何况是皇家,可是君惜文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能是心中所想,更多的是需要刺激到君炎。在这一刻,顾锦七心中有喜有忧。 喜的是他们是一类人,忧的也正是他们是一类人,可能都是无情之人! 君炎听到君惜文的话语之后,久久的失神,愣在了那儿,他的眼中冒着火,顾锦七知道,君惜文说的这些难道君炎不知道吗?可是知道却还是视而不见的,就是帝王心! 君惜文这样可谓也是冒犯了天颜了吧。 但是顾锦七低垂着眸子,他知道,君炎会答应得,就算怒气终究也是一时,君惜文只要演技加点,掉几颗眼泪,或者就这样满眼都是泪水,倔强的不落下的目光望着君炎,不是有太多太多的考量的话,不会不同意的。 顾锦七静待下文的时候,君惜文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父皇不同意的话,就请父皇准许我和哥哥出去游歷。"她的声音柔软,带着委屈和退让,听到的时候有着无数的心酸,君炎慢步走了上来,他的步伐沉稳的停在了顾锦七的面前。 "惜文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你不爱她,你也能够护她一生的周全?"君炎的话语中带着苍老,顾锦七沉重的点了点头,回道:"只要微臣活着,微臣就保证不让外人伤公主一丝一毫!" 第18页 "顾锦七,你发誓,无论家仇国恨有何牵绊,你都会不计任何前嫌的护着惜文一生!"君炎的话语让顾锦七嵴梁骨微滞,三只朝天,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我顾锦七在此发誓,从今往后,无论家仇国恨,只要没有死的一天,就会护着惜文公主平安无事,若违此事,顾氏满门不得好死!" 第40章 他很危险,不是良缘 君惜文望着顾锦七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看着顾锦七的面容,白皙的面容,纤细的眉毛,高挺却又不似其他男人一样粗犷的鼻樑,薄唇一张一合,却是用顾氏满门来发誓,他跪在那儿,感觉才稍微比她高一点儿,确实那么的笔直,似乎是从来不容他松懈一下,君惜文微微蹙眉,抿了抿唇,却在心中发誓要对他好,好,不是爱情,是维护! 政务殿不是金碧辉煌的,四周的檀香红木,案台上的龙涎香还依旧燃烧着,香味萦绕在殿内,久久不曾散去。 君炎苍老的身子伫立在顾锦七的身前,宛如泰山压顶,他顾锦七的肩上,身上,到底还能够扛得下多少人的性命,多少人的安稳? 没有人知道。 沉默中,君炎的手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嘆道:"顾将军,朕相信你说到做到!" "微臣定不负陛下的厚望!" "都起来吧,惜文,既然出来了,就去皇后的宫中走动走动,你们的婚事朕会和皇后找钦天监选一个日子,择日承办!"说完便负手迈步朝偏殿走了进去,君惜文望着顾锦七缓缓的起身,说道:"谢谢!" 顾锦七看来她一眼,心中所想的却是君炎走进去的身影,似乎这大宸的江山,随时都能够人掌控,而他,似乎要真的先做好完全的准备。 走出殿门,因为下雨,天暗得也快,雾蒙蒙的一片,迴廊里幽暗清冷,左右两边摇晃的宫灯已经被点亮,雾中的那一抹光,似乎是所有人的指路灯。 顾锦七走在长长的迴廊中,君惜文的目光深长而悠远,说道:"你用顾氏满门发誓,护我一生,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做到,但是我第一次被人心感动,所有我今天也在这里告诉你,就算我们不是朋友,我也不辈子都不成为你的敌人,不会和任何人一起来对付你,请放心!" 顾锦七迈出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转身,没有说话,迳自朝宫外的方向走去,而君惜文则要简单的收拾妆容去皇后的行宫请安,她站在那儿,望着顾锦七远去的身影,渐渐的在雾中变成小小的阴影,然后想起了君墨的话语,"他很危险,不是良缘。" 她知道不是她的良缘,也不是天下任何女子的良缘,但是她心疼这样的一个顾锦七,有些秘密,藏在心中要铸成永恆的心锁! 据她所知,君墨和顾锦七认识已经是多年了,可是回到皇城之后的顾锦七,表现得一切都似乎是陌生人一般,许是牵绊多了,顾忌的也就多了,但是这一切,君惜文都从没有想过顾锦七和君墨会有爱恋这一层关系,从没有想过,也不会希望。 顾锦七回到将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打开大门的瞬间,便看到了顾云铮和夙瑶站在大门的不远处的黄昏里,见到顾锦七回来了,似乎一瞬间府中压抑的空气到散去了,陈叔小跑到顾锦七的身前,"少爷,您回来了,饭菜已经备好了。"他的话语中带着点点的喜悦。 "嗯。"顾锦七应道。 第41章 你不在了,我又怎能独活? 顾锦七回来了,他一言不发的走上了阁楼,夙瑶和顾云铮站在庭院中,看着顾锦七一步一步的走到阁楼的阶梯上,顾锦七的衣襟还没有干透,顾锦七的身子在朦胧黑夜中,下面站着的人看着顾锦七的背影,带着无数的萧索,夙瑶望着顾云铮,说道:"没事的,没事。"说着拍着顾云铮的背,很像一个姐姐一般,携着顾云铮去到了屋内坐着,陈启准备了晚膳,顾锦七回屋换好了衣服才下来来去到正厅,去到正厅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有些异样,因为顾锦七的神色没有一丝的缓和,或许说顾锦七一直都是这样的神色的,只不过今日更加的冷了而已。 顾锦七一直都在考虑,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夙瑶,用晚膳的时候,一桌上的人都安安静静,顾云铮望着陈启说道:"陈叔,帮帮给小哥哥熬一碗姜汤。" "嗯。"陈启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饭桌上,似乎是谁都没有太多的心思要吃饭,晚膳过后,几人都坐在正厅,顾锦七坐在主座之上,正对着望过去,门外的迴廊上灯光暗黄,夜灯在黑夜中摇曳,陈叔给端来了姜汤,顾锦七喝下之后,接着上了茶,茶香萦绕在鼻尖。 此时的朔月和钟离,两人坐在屋顶,月明星疏,星繁月掩,同一位置,同一时间,总是两难全。 "你说,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道塞外去?"钟离望着朔月颇为惆怅的说道。 朔月看来他一眼,笑了起来,"阿央刚走,你就开始感嘆了,不会是因为捨不得阿央,所有想回到塞外去吧。" "胡说什么?与那女魔头怎么会有关系?"钟离的眼神微微闪躲,撇了撇嘴说道。 "还女魔头,我平时不去七阁,可是没去一次,听到的都是你和她的话语,几天几夜都听不完啊!"朔月调笑归调笑,颇为沉重的说道:"说实话,我也想回到塞外去,回来数月,从将军被暗杀,到大小姐出事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是不是皇上召见,我看将军也是焦头烂额的,也总算知道将军前些年为什么一直关注着盛京的消息,却又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了。" "是啊,就在塞外,哪有那么多的事情!"钟离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他其实完全可以不做这个将军的,不过好男儿建功立业,为了振兴家族,这是他避免不了的责任,再者顾家女子又比较多。" "是啊。" 钟离沉思了片刻,说道:"将军不是还有一个大哥的吗?" 朔月看了看他,便笑了起来,钟离不是军队的人,他只是跟随在顾锦七身旁的人,两个人在顾锦七的身边久了,也就熟稔了,本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在同一天两人都有要紧事情的来找顾锦七,偏偏还没有找到顾锦七,两人都把对方当作刺客,在顾锦七的廷杖内打个不停,直至把顾锦七吵醒了,出来,才把两个人分开,互相介绍了一下子,最后才握手言和,说白了,朔月是明里站在顾锦七身边的人,而钟离,则是来无影去无踪。 所以钟离出现在顾家的时候很少,自然也没有见过顾长源,朔月想起顾长源拿着书本,穿着素白色锦衣坐在庭院中看书的时候,是那样的彬彬有礼,温文儒雅,和顾锦七明明是亲兄弟,可是看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完全不像。 顾锦七身上的戾气,冰冷,狠辣和算计,在他的身上荡然无存。 朔月笑道:"那是你没有见到顾大少爷的样子,有时间你可以去一躺顾家的围墙上面蹲两天,你就会知道了。" 钟离若有所思的看着朔月,最后笑了起来。最近事情那么多,他哪有时间会真的去顾家蹲一个晚上,只为看顾家大少爷是什么样子啊。 第19页 顾锦七端着茶盏,夙瑶和顾云铮都安静的看着他似乎有话想说,忍了许久,顾云铮终于问道:"小哥哥,陛下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成亲的事情。"顾锦七抿了一口茶,回道。 其实三个人坐在这儿,外人不知,可是他们心知肚明,顾云铮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顾锦七说道:"对不起,小哥哥。" 顾锦七望着她,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谁欺负了你们,小哥哥一定帮你们讨回来。" "天色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和夙瑶商量点事情。"顾锦七支走了顾云铮,夙瑶紧紧的抓着衣襟,强装镇定的望着顾锦七,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你这样一晚上都藏着话,难道不累吗?"夙瑶说道。 顾锦七抬眸望着她,习得一手好医术,一身的傲骨,还有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她今日里穿着翠烟绿的长裙,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是这样的一个她,却是孤儿。 "夙瑶,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你说,下一刻会怎么样,只要走到那儿才知道,你眼中的倔强,我觉得我们很相同,所以才会携手走到这儿,我承认,这一次,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顾锦七说着的时候,目光平静而又歉疚的说道。 "为什么忽然间这么说?" "夙瑶,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娶妻,或许我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呢,我不能给你孩子,不能儿孙满堂,这是哪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一辈子的,知道吗?"顾锦七说得已经是很光明正大了,一点儿都不隐晦。 夙瑶听到顾锦七的话,心中咯噔一下,看着顾锦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来不知道顾锦七有这么隐晦的事情,一个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这样的话不是任何人都说得出来的,夙瑶听到顾锦七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和顾锦七讨论这么隐私的问题,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顾锦七一字一句的说道:"顾锦七,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在就好。" "若是我不在了呢?" "你不在了,我又怎能独活?"夙瑶的话语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顾锦七反而微微蹙眉,这样的结果不是顾锦七想要的。 "夙瑶,不可以这么固执,我最不想伤害你的,却还是无心伤害了你,我为了保护云铮,把你拉了进来,我有什么事情都不想瞒你,可是我又觉得很对不起你,我已经说了会娶你,夙瑶,可是事情有了变化,陛下赐婚,我要娶三公主!"顾锦七的话落,夙瑶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响,就碎了一点,茶水溅到了裙摆上,还有靴子上,顾锦七紧张的就匆忙的站了起来,拉住夙瑶的手问道:"有没有烫着?" 夙瑶失神的望着他,一下子扑打了他的怀中,"小七。" 顾锦七抱着她,轻声说道:"夙瑶,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实,但是那一天,很远,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夙瑶,公主殿下答应平妻,所以你们一同进门,我和公主殿下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你不一样,我们携手走了那么多年,我多想保护你!所以从这一刻起,不要再爱我。" 夙瑶抱着顾锦七,第一次哭了,其实顾锦七知道她为什么哭,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可是在夙瑶的心中,最令她难过的,或许还不止这个,因为顾锦七还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愧疚和维护,顾锦七口口声声说不能给她幸福,不能给她儿女,不能给她一个正常的家,他虽然这么说,不是推脱,因为在顾锦七的眼中心中对她都还有情,虽然她也知道,顾锦七看她的不是爱情,不是爱情。 三天后,君炎赐婚三公主和顾将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盛京,顾府那边来人传话,让顾锦七过那边去用晚膳。 顾锦七带着顾云铮和夙瑶一同过去了,顾长源的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大夫人因为顾云琦的事情,一直对顾锦七冷冷淡淡的,也不太开口说话,二夫人想要把顾云懿嫁给四皇子,但是顾锦七似乎不太同意,虽然顾锦七说了和他们分家的,可是大事情上面还几乎都是顾锦七做主的。 三夫人呢因为顾云铮,对顾锦七倒是也和和气气的,不过她在这个家中没有什么说话权,饭桌上,徐氏望着顾锦七说道:"陛下赐婚,虽然你是说了分出去了,可是这里才是顾家的老宅,你父亲不在了,母亲也不在,我知道,你不曾把我或者你二娘三娘当作母亲,但是既然是成家的大事,那就回这边来办,我们给你操办,办完婚礼之后,你们再一起回将军府。" 徐氏的话语冷淡,顾锦七从没有喊过她一声大娘,一直都是大夫人这样的称唿,顾锦七很想正常的喊一次,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嗯,婚礼就在这边办,把将军府的佣人也带过来帮忙,请帖就让二姐帮忙写,二姐的字好看。" 第42章 一切早有预料,只是知道的太晚 顾锦七说了让顾云瑰来写请帖,顾云瑰还没有料到,回眸望着顾锦七,说道:"好。" 夙瑶就坐在顾锦七的身侧,顾云铮挨个的给夙瑶介绍道:"夙瑶姐姐,这个是大娘,这是二娘,这个是我母亲。" "三位夫人好,我是夙瑶。"她微微颔首,敛了一些风华,到真的有一些臭媳妇见公婆的模样。 顾锦七看着桌上的人,说道:"公主殿下会和她一起进门,不分大小,也没有尊贵之分,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可是嫁入顾家就是顾家的人,夙瑶也是。"顾锦七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要几位夫人巴结君惜文,冷落了夙瑶。 夙瑶颇为感激的看了顾锦七一眼,大婚的事情很紧迫,因为要在顾府这边来办,将军府那边,只是留了几位奴僕,其他人全部带了过来了。 夙瑶没有家,所以就是从顾府这边直接就可以。 关于顾锦七半个月就要娶公主殿下的消息是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因为顾锦七多日前曾经说过要娶夙瑶为妻,一时间之间,所有的人都以为,顾锦七娶公主,就不会再要夙瑶了,可也有人看到顾锦七带着夙瑶回到了顾府,所以反而让人猜不透了。 这个消息,许多人都不清楚,当顾府准备婚礼用品的时候,都准备了双份,还有一份女孩的嫁妆的时候,有店铺老闆问到的时候,大夫人也面带喜色的回答了。 也就是因为成亲的事情,顾锦七他们都住在了顾府当中,晚间的时候,顾锦七站在庭院当中,众人都坐在屋内聊天,因为顾锦七那天说的话语,他对夙瑶的维护或许也多少有些关系,几位夫人也还算对夙瑶和和气气,主要是顾家姐妹多,和夙瑶也算是玩得比较好。 顾云瑰本是和夙瑶他们坐着聊天的,便看到了顾锦七一个人站在了屋外的槐树下,站了似乎是想些什么事情。 "三妹,你们聊,我出去一下。"顾云瑰走到门口,看到婢女经过还吩咐道:"泡茶,那点瓜果点心,记得凤梨味的,夙瑶姑娘喜欢。"婢女听了顾云瑰的吩咐,迅速的去取点心什么的,顾云瑰慢步走到了顾锦七的身后,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第20页 顾锦七听到声音便知道是顾云瑰,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长大以后都是十几岁了,顾近期永远都记得顾渊带着他进到顾府的第一次,顾云瑰站在最远的位置上,别人看着顾锦七的眼神,有探究,有不喜,只有顾云瑰的眼神最平静。 到后来,顾渊去世,顾云瑰也是最平静的,其实顾锦七当时设计让顾云琦进宫的时候,顾云瑰的还依旧是那个眼神,所以算是顾府这么多女人当中,顾锦七最不会担心的人就是顾云瑰,因为她的眼神中透着太多的理智和清醒,顾云懿很不一样,她不但没有太多的主见,而且太会随着感情用事,所以,她一心想要嫁给四皇子,顾锦七一直反对,四皇子一直想要拉拢顾家,顾锦七是很不想的。 而此时,顾锦七很清醒,听到顾云瑰的声音的时候,回道:"我在想,要是三姐和你综合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们是两个独立的。" 你看,她就是顾云瑰,她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要是平常人听到这句话,或许开口而出的便是回问:"为什么?"但是顾云瑰没有问。 "是,你们都是独立的,五姐妹中,都个不一样。我能问二姐一句话吗?"顾锦七缓缓的转身,目光平静的看着顾云瑰。 顾云瑰见到顾锦七转身,微微一笑,说道:"要不去亭子那边吧,聊聊。" 顾锦七点了点头,随着顾云瑰一起朝院内的亭子走去,路上顾云瑰说道:"七弟,你想问我什么?" 顾锦七轻轻一嘆,问道:"我记得父亲去世前,父亲曾和你谈了很久的话,我能知道父亲说了什么了吗?" 顾云瑰的脚步随着顾锦七的话语,脚步也就那么顿了下来了,但是仅是那么一秒就提起了脚步朝前面继续走去,路过的时候有两个婢女经过,微微行礼打招唿,顾云瑰喊住了他们,"泡一壶茶水,送到亭子里来。" 坐在亭子里面,顾锦七在等顾云瑰的答案,一直没有说话,面对面坐着,顾云瑰看他的眼神终究多了一丝丝的变化,沉默了许久之后,婢女端来了茶水,顾云瑰起身斟茶,坐下之后,他从这儿望过去,在这个亭子,地势稍微高一些,能够看到顾府所有的屋子以及树木。 "七弟,这个家,是爹爹用血汗铸造的。" "嗯。" "但是父亲走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顾府脱离关系,宣布你所有的荣耀或者灾难都和顾府没有关系,所以,我也很想问七弟,为什么?"顾云瑰端着茶盏,话语间,带着顾锦七看不透的失望在里面。 "二姐心中的为什么,应该不止这一个吧?"顾锦七神色平淡,剑眉微张,眉目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清俊冷逸。 "是,为什么要送大姐进宫?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为什么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为什么要问刚才的问题!"顾云瑰第一次朝着顾锦七问出了四个为什么,顾锦七轻笑着,说道:"二姐,我问了一句话,你却回了我无数个,这样很不公平。也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理由,有原因,就如为什么要送大姐进宫?很简单,我没有选择,我不在的时候,必须保证有人能够顾着顾家,其实我想告诉二姐,当年我想设计的人不是大姐,是你!" 顾云瑰望着顾锦七的面容,眼神中的冷意,每天微蹙,问道:"那后来为什么是大姐呢?" "很简单,我就是拆散他们!" 顾云瑰因为顾锦七的这句话,冷了眼色,话语中带着怒气:"你知不知道,若是当年他带着大姐走了,现在的悲剧就不可能发生!" "是吗?谁告诉你现在是悲剧,我觉得皆大欢喜!" 姐弟两人面对面的看着,嚣张跋扈的神情,两人都互不相让。 "顾锦七,你告诉我欢喜在那儿?大姐被你杀了的那一刻,你可想过我和妹妹他们的感受?"顾云瑰大抵是第一次这么失控,顾锦七就是想要激怒顾云瑰,平日里的话题,她闭口不提,只有顾云琦,是她的一个心结。 "欢喜就是,顾云琦不用这么累,不用活着见到她深爱很多很多年的男子,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对她只有利用,她也不会知道那个男子有一个妻子,一个三岁的女儿,她更不会知道,和她私奔的那个男人当她晚上没有去赴约是因为她的亲弟弟挑断了他的双手双脚筋,扔进了冰窟寒洞中,就这么简单!"顾锦七本就是狠戾的,心狠手辣,是所有人眼中的顾锦七,话语中的戾气不减,顾云瑰听到顾锦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的惊愕不减! "那个男的是骗她的?"顾云瑰望着顾锦七问道。 "二姐,有些事情是难以启齿的,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么骯脏的事情,可是偏偏到处都有这样的龌蹉和骯脏存在,你和三姐,四姐,甚至是小妹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我想知道,父亲和你最后说的话,想知道父亲的心愿。"顾锦七也说的诚恳,顾云瑰缓缓的喝了一口茶,凝望着顾锦七说道:"什么事情?" "你不必问。" "交换一下如何,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父亲说的话?"顾云瑰望着顾锦七嘴角微微扬起,顾锦七轻轻一笑,回道:"二姐还会和我做交易?" "我们各有所需不是吗?" "是各取所需,以前我很少回到盛京,原因很多,我不想回顾府的原因,也有很多原因,顾云瑰,你说,要是你要嫁一个人,父亲逼着那个男子起誓一辈子护你周全,说的不是生老病死,而是无论家仇国恨,你会怎么想?"顾锦七望着顾云瑰,微风吹来,亭子上的灯被封吹动微微的摇晃,顾云瑰微微蹙眉,或许,他们之间有家仇国恨? "是啊,或许他们之间有家仇国恨!所以,我来问你父亲当年和你说了什么?" "父亲出征的那一晚,确实在我的屋内和我交代了很多的事情,有关这个家,有关你的最多,似乎他就知道此番他走就不会回来了一样。"顾云瑰是顾渊最疼爱的女儿,此时的顾云瑰,眸光微沉,带着迷茫和思念陷入了沉思。 "父亲说,这个家,要是你不在,就让大哥当家,其实大嫂,是父亲选中的女子,是不是看着很中意?很能干,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办,对我们姐妹又很照顾,母亲却不太喜欢她,但是二娘和三娘都很喜欢她,我也喜欢。"顾云瑰顿了顿,目光微凉的询问着顾锦七。 "是,很好,大哥温文尔雅,他们正好互补。" "但是那天晚上,父亲说了,对不起你....." 第43章 因为觉得顾家亏欠了我? 顾锦七不曾想到顾渊最后会和顾云瑰说对不起自己,他不知道顾渊说的是哪一个对不起,毕竟,不说其他,身为父亲,顾渊对他的愧疚很多,作为丈夫,顾锦七的母亲是含恨而死,没有谁会真的毫无心结,就算顾锦七冷漠无情,但是他也还是依旧想要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又为什么刚出生的他就要被送到圣山去,冰天雪地中,他差点冻死,才被师傅收留。 "对不起?父亲说的是哪一件?"顾锦七心中所想,也就当时就问了出来,没有缘由,就是本能。 第21页 顾云瑰望着他,目光深邃,似乎是千丈深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就是杀死了大姐的人还没有质问你吗?" "因为你觉得顾家欠了我?" "不是,是因为父亲说要我们听你的安排,总不会错,我不知道为何你会那么狠心,杀了大姐,你不在盛京,大姐多少也照应着家里,她从小就对我们都很好,长姐如母,她带我么确实面面俱到,你不在,所以你不会懂,可是你看着她的脸,你怎么就下得去手?"顾云瑰并没有把顾渊说的所有话都说出来,顾锦七听出来了,说着说着又来到了顾云琦的身上。 顾锦七脸色微变,说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当时不杀了她,回宫之后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我只知道不杀了她,顾家会有事,就这么简单!我想,二姐应该不会说什么,皇上宠她的话吧?"顾云瑰的话被顾锦七顶了回来,眉间微蹙。 "可并不是只有杀了她一个办法,不是吗?"顾云瑰望着顾锦七,嘴角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是,可是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她,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顾锦七不想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他是不会多说一句什么话的,来来去去都是这样的陈词滥调,顾云瑰有些恼火。 她咬着牙瞪着顾锦七,说道:"大姐真的没了?"顾云瑰这一句探究的话语,倒是让顾锦七的心咯噔一下,却依然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也想大姐还在,二姐还没有告诉我,父亲最后说了什么?" 顾云瑰抿了抿唇,许久才说道:"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什么时候算是时候已到?"顾锦七垂着眼眸,安静笔直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一根铁柱。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父亲说了什么,我倒是想知道,皇上怎么可能会答应她的女儿和另一个女人做平妻,还是同一天出嫁,你答应了什么?"顾云瑰一口就猜到了顾近期一定是答应了什么要求的。 "没有答应什么,只是此生不负公主殿下,就这么简单。" "你不想说,也罢了,姐妹几个当中,换成谁也做不到你这样,所以,我暂且不提大姐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这件事情,现在我就问一下七弟,成亲之后你想怎么办?" "离开盛京,回到塞外。"顾锦七的话语决绝,似乎没有任何迴旋的余地。 顾云瑰望着此刻穿着灰色锦衣的顾锦七,坐在对面,或者站着,身子只比他们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甚至从远处看去感觉是一样高的,在盛京很多男子中,顾锦七这个算是很矮的了,再加上他的面容白皙,很难不让人多想,可是此刻他要成亲了,也算是撇亲了那样的癖好。 可是顾云瑰还是越看看顾锦七越像是女人,她一直不知道顾渊给她的那一封信中说了什么,交代了什么?也不敢有违父命提前打开。 "有离开的办法了么?" "没有。" "那么皇城的一切,你真的能够脱身吗?"顾云瑰望着顾锦七,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锦七望着她,说道:"只要是我想走,死了离开都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只不过,这次,真的会有诸多事情,我还真的好好想想。" 有关顾锦七的这股狠劲儿,顾云瑰相信顾锦七能够做到,不过是她还是想知道,顾锦七是不是在这几位皇子中,谁也不选,谁也不战队。 "那三妹一直想要和四皇子成亲的事情呢?你有什么想法?"顾云瑰望着顾锦七问道。 "这件事情,我会找三姐谈。"顾锦七说着微微的看向远处,是朔月,他微微蹙眉,远远的站在月光中,顾云瑰看了顾锦七一眼,说道:"那你和你三姐好好谈一下,她倔强,估计是不容易妥协,有她苦头吃。" "嗯,我知道了。" 顾云瑰听到顾锦七的回答,缓缓的走出亭子,走进月光中,她的身子笔直,顾锦七第一次看着顾云瑰走路的姿势,微微蹙眉,他宁愿是他多想了。 顾云瑰离去,朔月缓缓的走了过来,见到顾云瑰微微的行礼,朔月来到顾锦七的面前,微微抱拳,"公子,柳沐岩差不多快不行了。" 顾锦七的眉头微微一皱,眸光紧聚,带着一闪而逝的杀意,"不要让他就这样死了,吊着,吊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刚才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他丢到盐水中泡着了,他会活着的。"朔月说完,顾锦七回眸看着他眉尖微挑,朔月微微抿唇,退了一步,颇为怕顾锦七来暗招似的。 "其实吧,主要是钟离说,阿央不在了,没有人和他斗嘴,他无聊。"朔月说完之后,在心中默念道:"兄弟,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们都是互相的互相的。" 顾锦七脸色微变,说道:"无聊的时候可以让他来找我,我陪他斗嘴。" "不用,不用,他肯定说不用。" 顾锦七望着朔月,问道:"是不是很不习惯,很久都不会盛京来了,我也诸多不喜欢。" "公子,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皇城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现在这样的局势,本来不应该是最平稳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各个皇子开始蠢蠢欲动的形式,原本有着太子,皇上又要把你诏回来,这不是想要故意引起争端吗?"朔月站在顾锦七的身后,看着顾锦七沉思了许久,只听他说道:"君炎想要换太子,但是还没有定,或许是他心中定了的,只是我没有猜到那个人是谁。" "所以,这样的混乱,是因为几位皇子知道太子的位置可能要动?而这个消息,正是君炎自己放出来的?"朔月从顾锦七的话语中听到这样的事实,心微微一凉,几位皇子的纷争,一不小心就是夺命的事情,君炎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朔月的沉思,并没有找到答案,只听顾锦七微声说道:"君炎在为下一个人铺路。" "这帝王的心思,就是太难猜了,所以还是宁愿被风沙吹,被冰雪洞,都要一片净土。"听到朔月的这句话,顾锦七缓缓的转身,灰色的锦衣在月光下衬得越发的白,眉目冷清,可是眼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难掩。 "看来,你也是很想回去了。" 朔月抿了抿唇,说道:"当然了。" 顾锦七见到他抿嘴,一声令下,"别抿嘴,一个大男子,怎么学到这样娘的动作?难怪外面流言蜚语到处是!" 朔月看着顾锦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外面的流言蜚语就是他引起来的了,"哈哈....."头顶的一阵笑声响起,是钟离,他来了。 顾锦七说朔月的话,被钟离听到了,那可了不得,以后可能就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大街小巷都会知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偷听了,下来。"朔月喊着蹭的一下已经到了屋顶,顾锦七回头看来一眼屋顶的这两人,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薄唇微抿,缓缓的负手离去。 顾锦七回到屋内,几个姐妹们不知道说着什么,笑声一片,忽然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能够听到这样的笑声也是一种幸福,站在门口,并没有去惊扰。 第22页 良久,夙瑶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锦七,喊道:"怎么站在门口?外面凉。" 顾锦七微微回神,看着走到身前的她,说道:"没有,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再说小时候的趣事。"顾云铮俏皮的说道,陈叔看着几位小姐估计要挺晚,就又去泡了一壶茶端来,却听到外面有婢女来喊道:"三小姐,五小姐,夫人问你们要不要一同过来剪喜字?" 顾云铮眼睛一亮,说道:"好啊,我们去吧。" 姐妹们拉着夙瑶的手,一转眼就跑得没影儿了,顾锦七站在那儿,陈叔端过来茶盏,看到都没影儿了,顾锦七说道:"放这儿吧,陈叔,他们都去夫人房里了,说是剪喜字。" "嗯。"陈启把东西放在那儿,站在顾锦七的身侧,微声说道:"公子,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可能,这么多年,宅子里面更本就没有翻过新,所以没有人动的话,肯定还会在那儿的。"顾锦七说着端起了茶盏,上面的氤氲环绕,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那我们只能在找找看。" "嗯。" 第44章 六年的收藏 顾锦七回道顾家,不仅仅是要要办婚礼,还在找一件重要的东西,能够救顾家所有人性命的东西,他明明记得的,可是是个多年回来,竟然不见了。 顾锦七站在偏厅外面,远远的便看到小跑而来的侍卫,陈叔看到了,微微转身,之间侍卫走到了陈叔的面前说道:"二殿下来了。" 陈启的脸色微变,顾锦七看到了微微蹙眉,"公子,二殿下朝这边过来了。" "嗯。"顾锦七应道,说着就吵前面走了过去,"去迎接二殿下。" 陈启奉了顾锦七的指示,一直在离顾府两里多的主干道上恭迎君墨的到来,两边卫兵齐齐站立分布,时刻做好准备迎接的架势。场面搞得可不算小。 就连君墨远远看到这一幕,还是由心怔愣了一下,按理说他还没有通知顾锦七要来顾府,也没有必要弄出这样的阵仗,刚吵完架不久,他自然是不会以为是顾锦七由衷的欢迎他,这样就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 陈启一见到君墨出现,"欢迎二殿下。" 许放也看出了其中古怪,回过头来对着君墨发疑:"殿下,这是怎么回事?顾锦七这是搞得哪一出?" 君墨沉默不语,走到了面前,陈启站在那儿轻声说道:"欢迎二殿下来顾府,我们公子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此刻就让老奴带您过去。" 君墨似乎在思考,似火的霞光映入他的眉宇间去,绝殊离俗,微染薄光。 "你们公子真是用心良苦啊。麻烦你带我过去见他吧。" 许放上前一步跟上,陈启已经过来招唿,说是拦阻看似更为贴切。只说在顾府特意准备了酒席招待,此刻就派人引领过去。 许放知道顾锦七和君墨恼了,他要跟随着进去,却被陈启拦住了,此刻他看向陈启的目光有些为难。 君墨嘴角微微上扬,恰似含着一缕笑意:"你去吧。不用跟着我了,既然到了顾家,就要听从顾将军的安排才是。" 许放接到君墨的命令,即便微微担忧还是跟着陈启的人去了。虽然他知道,君墨是皇子,可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和他这个受宠的顾大将军比起来,似乎也不算什么。 一路行至目的地,风倾宇隐约看清其中蹊跷,这顾府,他还没有进来过,外面看着就是一座年代久远的老宅,似祖宅一样,进来之后,才看出这顾府之内其中另有干坤。 顾锦七在阁楼,轻巧自如的敲着椭圆的桌面,曾经在军营中,就是这种神色,闲适而寒冽,才让桌子周围的所有军中要员暗自掂量如若不本份遵守顾锦七所说的话。 君墨去过军中,当年顾锦七在给军中立下新规定,本是有些老将士反对,可就是他这样的神色,缓缓把手中的剑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就像木鱼一样,打在心尖上,不得不考虑一下,顾锦七所说的心规定,不遵守会有怎样的效果。 "刚刚那几条军规还有谁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响亮划一的回应声看似让顾锦七十分满意,亮烁的瞳孔渡了一层金子一样的润泽。目光悠悠远眺,有些心不在焉,这是君墨第一次看到他处理军务,他的印象深刻。 稍后顾锦七点点头,吩咐:"那好,既然听明白了,就让朔月制成简章分发给每个将领,以后要严格按照规章办事。否则别怪我军法处理。"口气太过轻淡,反而越发显得凉薄到没有丝毫温度。声声扣耳入心。 那一天,顾锦七略抬眼眸,眼风触及到屋外逐渐靠近的那锦装姿色,心底一派昂扬景致。到最后便敛了眸子,走了出来。 而此刻,顾锦七又是这样的神情,他应该是爱考虑某件事情,或许是很重要的,以至于在等待他的途中都想得这么入迷。 君墨漫不经心的望向站在外面的朔月,说道:"你们将军这么似乎在考虑很重要的事情。" 朔月挑了挑眉,说道:"殿下何出此言,我们江家现在想的估计也是想过几天的洞房花烛夜!" 君墨却因为这句话冷了脸色,君惜文是君墨的亲弟弟,朔月这是要提醒君墨他们这层关系吗?看向朔月的目光不由得紧聚了几分,朔月到还是当时的神情,没有半分改变,似乎这一句话就是他的无心之言,并没有太多的意思,所以面对君墨的审视,他也曾改变半分。 君墨看着朔月,他见过朔月多次,有很多人都谣传朔月是顾锦七的男宠,以至于到现在君墨都还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当年在塞外的帐篷里面,朔月和顾锦七住了同一个帐篷,并且听当时的士兵说,帐篷里面经常会传出不和谐的声音,他们都懂得,从不敢说破。 君墨不会以为是一个男宠恃宠而骄说的话,毕竟,朔月是顾锦七最得力的助手,不会这么没脑子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顾锦七对这桩婚事是不愿意的。 他沉默了片刻,想起,君惜文和他说的,她自会想办法,想得什么办法。 正在君墨的沉思中,顾锦七勐然抬头,便看到君墨的身影。 "来了。" "没想到你们顾府是这种线条精细的建筑。" 陈启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以前的老将军喜欢这样的风格。" 君墨轻描淡写的表示贊同,垂下的发线掩去瞬间深邃暗黑的眸子,只有嘴角勾起的暗笑,像在咀嚼斟酌其他。 顾锦七缓缓的笑了起来,说道:"虽说看着古老,不过我还是喜欢。" 君墨眯起眸子打量,门廊里的那块光色晦暗,顾锦七一身玄褐色的锦衣,同自己一样未带任何配饰,他步履悠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剎他的目光变得温和如斯,望着顾锦七那张浅笑深颦的脸,只笑着说:"都说顾将军娘娘腔,我见了你这么多次都不觉得。今日再见却觉得你穿女装的样子该也好看。" 第23页 顾锦七步伐略一僵,像刚刚睡醒的人,从天然的静谧状态睁开眼睛,又好似看到了惊奇的事物于是瞳孔越睁越大。 显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扯着嗓子喊:"君墨,你想死啊,你骂谁娘娘腔呢?" 当下这一声喊完,除了自己觉得没什么,似乎全世界都觉得有什么。 楼下的佣人来来往往,众姐妹在后庭中听到吼声,色变微忖,顾锦七和君墨交情看来果然不同一般。 陈启也惊觉,和君墨在一起的顾锦七是不是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态,性情眼见变了许多,不像往昔那样沉寂昏暗如天边的云朵。反倒变成了一道强光,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行事倒爽朗坦然许多。 顾锦七已经走到君墨面前,一计拳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声势不减:"以后说什么都行,就别拿娘娘腔这样的话来诋毁我。否则我情绪无常,夜半三更带兵抢了你王爷府也说不定的事。" 君墨扬着嘴角要笑不笑的望着她,嘴角弧度迷人:"我长到二十六岁,还没有人连名带姓的唤过我的全名,本以为要等到将来找个大胆的太太才能有幸被唤到的。"他抬起手轻敲他的头以示回礼,衣声窸窣,响彻耳际。顾锦七从不和君墨并肩二站,以站在一起他那一刻便心乱如麻,因为君墨比她高去了一头,同时站在一起了,就算此时是男子,也显得娇小了一号不止。 陈启看出顾锦七的窘意,不着痕迹的出来打圆场:"殿下,公子,先别站在在这里空着肚子打笑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顾锦七神情速敛,只有一双含笑的眼,看着还有几分亲近的痞气。 "二殿下请吧。 君墨打量周遭环境,隐约好奇:"顾锦七还是个品味十分多元化的人啊,看将军府的风格是正宗的简单风格。而顾府反倒十足的古香古色。"亭台楼榭,雨余花木,相罨成画。 顾锦七见到君墨的神情, 于是微笑道:"二殿下不觉得这里很美么?而且是个喝酒聊天的好地方。" 这一点君墨倒颇贊同:"韵味意境都堪称绝佳。" 顾府的后花园里已经撑了几盏灯,雪亮的灯光洒了满园。房上树上花上星星点点地泛起白光。顾锦七和君墨对坐在整片鸟语花香中,再混合了上等美酒的味道,且不入腑,人就已经醉了几分。 顾锦七端起酒杯,率先敬上君墨一杯:"殿下,这杯我先敬你。从今往后,路途都不一样了。" 杯盏交错,发出一声"叮咚"脆响,顾锦七稍一颌首,一杯酒先干为敬。 君墨心中隐约好笑,揉了揉眉心,抬眸瞧他:"只有不是无路可走,都无关紧要。"落话,喉结微微滚动如许,一杯酒同样一滴不剩。 顾锦七望着君墨,把一个人存在心里正在六年,这样的收藏,不知道他能不能收藏一辈子,他为了顾家,一辈子都只能征战沙场,他是真的没有选择! 第45章 顾锦七出声说道:"我们有很久不曾一起喝酒了。"一边端起酒壶再次为他斟满,语气闲适而偷闲:"我想了想,其实这样对你都是一件好事。二殿下与我有了这层关系,诚然其中不乏卑鄙二心的小人想要通过不正当途径谋取政权,我想这不论对我还是对你都不是一件好事。那些人想要借自己力量想要倒戈天下,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皇上还在,所以二殿下其中也算受益的一方。"放下酒壶,略作停顿缓息:"当然,血光之灾是不可避免了,凭我对殿下的了解,你们谁也不会因为一桌酒席,一句所谓的情分就会心慈手软的人。到时是谁夺了谁的天下,你们也只能各凭本事了。" 君墨端起杯子玩转着打量,心中微微有几分快意,和顾锦七即使会是对立的敌人,但他仍旧喜欢这种相视而坐的感觉。有英雄吸英雄的快意。其实顾锦七不是睿智而不城府,而是城府是看跟谁,他所说的这些话,君墨相信是真的。 把玩了几许,一昂头一饮而尽,接着才缓缓说道:"和你认识多年,就属喝酒最痛快了!" 顾锦七倏地没了所有的面目表情,看着有几分正义,放下筷子,煞有介事的掰着指头数算,最后秀眉略一皱起,含笑说:"二殿下好像还欠我很多债不曾还完啊。可别忘记了,你曾经说的十里桃花林,百坛桃花酿!" 君墨轻笑着,露出洁白划一的牙齿,微光下像口中含了致宝。 沉思了片刻,问道:"可还记得前面所说的话? "待天下归一时!"顾锦七的话语平静,却坚定。 顾锦七盯着面前这张俊颜,心里微微感嘆,这种男人简直美得没有天理,放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主,只是有些人,就这样的掩去了自己光忙。 心中略一恍惚,福至心灵处,自己也不曾知晓此刻鬼使神差的作了什么决定,运了什么计谋。只是再过很久再想起来,怕是仍旧会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一边嘆息一边枉然后,会觉得结束,劫数,有时也是上天的一种恩宠。 面前人嘴角微微上扬,有点稚气:"二殿下不是已经早把一切看得通透了吗?再确认一次又有什么意思呢。记得到时候送我就可以了,来,继续喝。" 君墨靠到椅背上点了点头。 两人你来我往,已经喝下去很多很多了,陈启站在屋外,望着朔月说道:"你不劝劝公子,少喝点,伤身。" "公子不开心。" "嗯?"陈启蹙眉道。 "我也不开心。"朔月接着说道。 "你自己别瞎起闹,难不成你真的喜欢公子?"陈启虽老了,可是话语间还带着风趣。 "我喜欢男人!" 陈启敲了敲他的脑袋,才独自离去。 此刻天际已经涨满黑幕,暗沉沉的顾府绝世独立,并无半分人家灯火,倒是有了一望无垠的错觉。满天细碎的星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色。顾锦七等着他给予答覆,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君墨的心中不由自主觉得温软安逸,偏头笑过,只轻道一个:"好。"字。 狭眸里映着微光点点,一剎那,满眼都是好看且浓重的灯火阑珊。 君墨皱着眉将一杯酒灌下,再与她对视,星眸迷离。一双眼睛像布满雾气的湖面,烟雨重楼,微波粼粼。 随后两人竟然开始了市井里面的拼酒玩法, 顾锦七统一了一下玩法,规则也完全是宸国的规则,前几日和朔月他们喝酒时学来的。不过君墨在这方面显然不多擅长,大没有平日的如虎生风。几个轮迴划下来,负多赢少。 一抿嘴,笑着说:"原来你是玩这个的行家,莫不是就玩这个混大的?" 顾锦七也笑:"这种东西是要靠天赋的。"而她的确很有天赋,任何与酒有关的娱乐游戏她都可谓是由然天成。信手捻来就能玩转出花样来。 君墨执拗着男子主义一上来,一挑眉宇:"再来。" 顾锦七心中嘀咕,又快醉了么! 手刚一伸出,朔月一路来到园中,立在桌子一米处,禀报:"将军,许放在外等候二殿下,担心再晚不回去会惹是非。" 第24页 顾锦七和君墨几乎同时将脸侧回来,眼神碰上了就砸砸唇。顾锦七笑意闪烁:"我看二殿下也是醉了,如果真想回去顾某也不勉强,只怕二殿下再喝点,当真就拖不动步子了。到时你的手下岂不怪我。" 君墨眸中像剎时压下了云朵,原本璀璨的星空暗淡无光。还执了斑驳川流的怨念,孩子气十足。最初的时候,和顾锦七喝酒还带了侥倖,以为这种长相的顾将军酒量也该斐然不到哪儿去,却没想到功力还是足足将自己压了下去。揉了揉眉心,话语懒散的出口,被他拖得极慢极重:"顾将军是酒太少了么?喝不尽兴就要下逐客令了。" 顾锦七眼中精光一乍,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接着縴手一挥,尽是飒爽:"给二殿下的人准备上等客房,让他们好好休息。我今天要与二殿下不醉不归。" 朔月领命下去。 园中再度只余两人,丛林中传来肆意的虫鸣声。顾锦七的声音在繁杂的虫鸣声里响起,竟然显得一丝温软:"我们也不要划什么拳了,干脆两人直接对饮,只到一方最先喝倒为止,如何?"君墨的酒量虽不如已,但看似也不薄,这样拖下去,只待天明他的人将他带走了怕是还尚且残留一分理智不止。 君墨闲适地拽开嘴角:"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 顾锦七言语中颇多爽快:"那好,为了公平起见,我先自饮几杯。"说着已经昂首端起一杯饮下,如此循环往復若干次,面上微染桃红,几分美意飞渡缱绻,煞是诱人。 君墨暗中叫绝,眼前人当真海量。盯着他腮上那两片晕染的薄红了,心中彼时柔情万千。 时间在醉人的酒香里一寸寸滑过,两个对饮的人都像在暗暗的较着劲。一杯接一杯,谁也不肯示弱。仿佛此刻弱了,战场上就会势气大减一般。 朔月在屋外看着星辰转动,心中略微焦躁。两个七少喝了可是有大把个钟头了,这样喝下去如何了得。信步走向园中,飘渺的花香踏着清雾散得漫天皆是,不远处顾将军撑手支头,微有醉意,但偶动的身形看出并未睡着。对面的二殿下将头埋在双臂中,看不见表情,俨然已经睡熟。朔月盯着那画面,满天的星光似乎都渐渐远去,只余了他与他,惟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勐烈的摇摇头,打消这种荒唐的想法。 "将军。将军,回房间睡吧。"朔月轻声唤醒顾锦七。 顾锦七抬起头,面上却神采奕奕:"去,拿笔纸和印泥过来。" 朔月一怔,慢下半拍,还是按着他的吩咐办了。只见顾锦七勾画一通,接着抽出君墨枕在头下的一只手,指头点上红印,被迫纸上落款。 "把二殿下背到客房里睡吧。" 朔月压制心中好奇,恭敬领命:"是,将军,您也快去休息吧。"说着已经背起君墨,慢慢朝客房跺去。 顾锦七拿起纸张掂量几许,接着眸中绽起明晃晃的笑意。莫怪她不地道了,只是她顾锦七实在是厌恶了这样的杀伐和算计。 早晨,天际泛起微光,就连人的面容上也丝丝缕缕的泛起光晕。顾锦七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君惜文,眯了眯眼,问道:"公主殿下怎么站在这儿?" "顾将军,你们昨夜是不是又是壹夜的宿醉了?我二哥呢?" "公主殿下怎么知道?顾某酒已醒。" "满身的酒味儿!"君惜文说着轻轻的那丝帕捂住了鼻子。顾锦七望着她,眼中的戒备丝毫不减,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她最重要的秘密。 "二殿下还没有醒。"他说着微微的转身,身上映着早晨的流光,君惜文有一剎都瞪大了眼睛,只任着无声一再再泛滥,怕是一点声音就会破坏这样不真实的美意。她跟在身后,离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姿越走越近,在两人的近身处投下一片暗影,她才缓过神来。 或许是太早了,又听闻昨夜顾将军与二殿下饮酒到很晚,所以现在顾锦七虽眉目清朗得近在眼前,眼皮却慵懒的沉着,展笑的眉目里生起朦胧且浓重的散意。 君惜文倒觉得顾锦七的五官真是好看,无论是眉眼还是唇鼻细细看来都是精彩。 不远处君墨已经过来,许放就跟在身后。晨霭漠漠,君墨投在那片早晨的薄雾中,看状态并不比顾锦七好到哪里,懒散之意反倒有过之而无不及。桃花眸子微微眯着,看似有些头疼,一手揉颈项一手揉太阳穴。带了微薄的起床气明明就心中烦躁,看到不远处定定望着的人群。疲惫的展眉微笑,好看的唇型僵硬的扯动,瞧着并不流畅。 第46章 一场交易 君墨漫不经心的扯唇,眉宇却舒展而坦然,想伸手去挑他马上就要闭合的眼皮,横空出世的手一抬,轻推了他的额头一把:"你困成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千杯不醉的么。" 顾锦七一个不设防,还是在君墨的小力推搡下一步退后,撞到朔月的身上。被身后人眼疾手快的扶住。 "将军,小心。" 顾锦七的眼中还有一丝茫然,困意去了一分,左右寻觅一下,君墨肇事又欲悔改的大手还矛盾的停顿在半空。一时忘了收回。顾锦七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的一把打落,眼睛眯了眯:"每一次喝酒酒醉的,是你好吗?几杯酒就挺不住抚岸唿唿大睡了,我看这个娘娘腔你用着倒正合适。" 君墨还未答话,君惜文就出来了,一脸嫌弃的噘嘴说:"你才娘娘腔呢!少说我二哥娘娘腔。"君墨心里生出了阴郁,语气冷然:"惜文,他以后可是你丈夫。" 君惜文然实则也是有些惊讶的,继而接着对君墨说:"行了,我看你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君墨看了一眼紧揉眉心不止的顾锦七,伸手拉下他的手,迫使他与他对视:"顾将军,那我们就告辞了。" 顾锦七对他此时的孩子气惊悚得无言以对,吸了下鼻子抽出君墨握住就忘了松开的手,笑得有些假意:"好好,二殿下和公主殿下慢走,那我就不送了。" 只待君墨和君惜文一踏出顾府,顾锦七接着转身吩咐:"把今天的所有事宜都推了,我要好好的睡,直到自然醒。"走出一步,又顿住:"弄点治感冒的药来吃吃。"昨夜对花赏月,风雅之气装太久,夜里湿气重,当真就感冒了。 "是,将军。" 君墨坐到马车上,倚着窗子便又睡了。阳光经玻璃一滤,打在他的脸上,只留一抹暖意。让困意更加肆意泛滥。 唇侧一勾,匪夷所思起刚刚打笑的精神头来。 君惜文还在嘟囔的抱怨着,对于君墨与顾锦七态度交好的这一事相当不满。只怕君墨被那个冷漠无情的顾锦七给蛊惑了,忘记他们的大事。 "二哥,没事还是少喝点酒,喝酒误事。"她的心里其实很害怕,很害怕顾锦七和君墨都喝醉了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只是那是杀头大罪,顾府担不起,君墨也担不起! 君墨慵懒的挑起半面眼皮:"你怎么来了?" 第25页 "我已经在你府邸呆了一晚上了,开始他们都不说你去哪儿了,我一觉睡醒你你还没有回来,我便寻过来了,你还真在。"君惜文说道。 许放一直不语,看了眼君惜文又去盯君墨的侧线,兄妹俩俨然遗传了母亲的容颜,所以都生得这样绚丽清朗。转首望向窗外,视线所及,沃野千里,偶有房舍农田快速闪过。眼见君墨和顾锦七对待彼此的态度里有一种随意且不自知的安然和绚。像一道自然光,明明自然却明亮得只觉不舒坦。 顾锦七和君惜文的婚事,皇后慕容氏知道的时候,气得脸色都发白了,她本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做打算,顾锦七宁愿跪在御花园一天一夜都没有答应君炎,而君惜文出来了,就答应了,她这样岂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君惜文见了君墨之后,便去了皇后的宫殿,她远远的就能闻到皇后愤恨的味道,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惜文拜见母后,母后金安。"君惜文不卑不亢的站在殿中央。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慕容氏,只见她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緻轮廓,雍荣华贵,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绝美的脸映在眼中,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艷。一头长髮被侍女憟嫣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红妆看着她在如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一盪一盪,在风中微微飘动,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纯净的无一丝杂质的琥珀项鍊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皓腕上的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使得她的一身更加雍容完美。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长立于宫中不倒,君惜文静静的盯着她的手指看,到底她这样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上有多少的人命? "惜文,本宫听说你昨日出宫去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 "见到君墨了?" "见到了,还见到了顾将军!"君惜文知道她不悦,却还是平平静静的回道。 "母后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什么缺的就派人来和母后说,虽然你不是本宫亲生的,可是你母妃和本宫还是一同进宫的姐妹,当年本宫和你父皇说要把你接出来,可是你这倔强的性子,就如你母妃一样,如今出来了,你父皇还把你的婚礼交给了本宫,本宫自然会帮你准备的妥妥噹噹的,还没有出阁,就去见了新郎,会不吉利的。"她看着惜文,明明眼中的怒火还在,可是嘴上却灿烂得像朵花。至于像什么花,惜文不知道,估计是狗尾巴花吧。 "回母后,我很久没有出来过了,感觉一切都陌生了,只是出去散散心!"君惜文低眉着眼,长袖中的手指紧握,要有多柔弱就有多柔弱。 "没事,本宫只是问问,外面不安全,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像你母妃和父皇交代?"皇后说着,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腕,遗传血红色的玛瑙珠子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说道:"你喊我一声母后,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你这些,就当是见面礼。"君惜文当时推脱不掉,但是她看着那串珠子越看越怪异。 "多谢母后赏赐,有顾将军在,女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女儿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呢。所以,母后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君惜文唯唯诺诺的回道。 那天,君惜文没有再继续和她周旋下去,便走出了翊坤宫,不远处,有一个和尚正在从这个方向走来,君惜文看着他的清逸的身影。没有说话,擦肩而过,君惜文久久的失神,她顿了顿,朝侍女询问道:"他是谁?" "回公主殿下,他是陛下请来的大师,不知道是讨论什么事情。"婢女在君惜文的身后诺诺的回道。 "陛下请来的?" "对。" 翊坤宫内,皇后慕容氏一脸盛怒,坐在高塌之上。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如烟嬷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有死人财不会挡路,她还太嫩,在本宫眼下耍小聪明!" "娘娘,她在那冷宫之中这么多年,就这样走了出来,陛下现在对她又甚是宠爱。可见她并不是如我们所见一样的简单。" "她若是简单,就不会蛰伏这么多年,在这个关键时刻,跳出来找一个好乘凉的大树。" ******* 二王府书房里,君墨斜倚桌沿而立,一脸闲适的神采奕奕。与昨日那个因为喝了酒而双眸冥迷的君墨完全叛若两人。 就在昨日至今天的某一刻,许放还听君惜文说不要被顾锦七的飒爽性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懈怠两人的对立关系。姓顾的鞥是冷漠无情的人,倒是昨日反常了些。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多想了。君墨即是有命在身,万事肯定拿捏得极有分寸。 "殿下,若兰说有要事向您汇报。" 君墨并不急着应声,而是若有所思的远眺向窗外,窗外的雨时断时续的下了整个上午,此刻虽然雨势渐弱,却没有即将停下的半点徵兆。君墨的脑子里腾起氤氲的雾气,现在正欲一点点破开。收回远眺的视线,缓声问出:"顾家四小姐似乎不在家?" 许放神色凝重,稍作狐疑:"一直没有什么传闻,四小姐,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 "查一下。另外,这些年在盛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顾锦七身世的事情?" "他的传闻太多了,说是克母,所有被送走了十多年,也有人说是因为顾渊不喜,所有送走了,反正众说纷纭,真相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当年顾锦七被接回顾府之后,杀了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年的接生婆,还是在顾府里面,原因是当年她在生产的过程中做了手脚,导致他的母亲去世了。"许放在君墨的身侧说道。 "所以...现在是无处可查?"君墨望着许放深深的蹙眉。 "殿下,难道你不觉得顾锦七同意娶惜文公主殿下很奇怪吗?" "但是不知道原因。" "据说,当时顾锦七之所以跪在御花园就是因为让他娶长公主,他誓死不应,陛下生气了才罚的他。可是后来,不知道公主殿下和顾锦七说了什么,就这样同意了,感觉他们做了一笔交易!"许放大胆的猜测道。 君墨沉沉的嘆了一口气,说道:"查,先从顾锦七开始查。" 第47章 叫你妹啊 已是深夜,七阁里面的所有人也才开始活动,他们本来就是属于黑暗中的人,阿央一身褐红色的锦衣加身,带着一个血红色的面具,坐在屏风后面,周边弹琴的侍女丝毫没有被周边的气氛所干扰,镇定自若的弹着琴。 "听闻先生要找我做一桩生意?"阿央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抑扬顿挫之感带着点腔调。 第26页 坐在外面打着斗笠蒙着面的人声音微沉,说道:"传闻只是听说,没有七阁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七阁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是有钱。" "哈哈哈,不放告诉阁下,七阁之内,钱也不是问题,只是要看诚意够不够高!"阿央说道。 "只要阁主给的东西够价,我们的的诚意也绝不会低。"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阁下开口,想要从七阁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给什么样的诚意!" "顾大将军顾锦七从出生到现在的详情,越详细越好。"男子的话落,似乎屋内的气氛都凝固了一般,停止了流动,阿央的手也微微一震,眉头紧锁的沉思着。 屏风外面的男子因为帮上都没有听到阿央的回答,接着沉声问道:"难道七阁里面没有他的资料吗?" "不,所有人的都有,就没有七阁之内没有的,只不过...."阿央说着顿了顿,让屋外的男子心一沉,说道:"二十万两,黄金!?" "成交,不过阁下可能要明天才能拿资料,因为顾家的资料存放之地不是盛京。"阿央说道。 "可以,那明天我过来取。"男子说完,快速的起身,即将离去。 "慢着。"阿央洪亮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气在屋内响起,男子脚步一滞,没有转身,"请问阁主还有什么事情?" "七阁的规矩,还请公子留下!" "七阁的规矩,一边交货一边交钱。" 阿央缓缓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错了,是下了订单请交定金,是货价格的一半,没带够是不可以进七阁的,难道公子没有听说过吗?" 男子感觉到屋内的杀气浓重,只身闯入,他真的不该这么莽撞,放眼望去,屋外本是繁华的街道却在转眼间就变成了浓浓的迷雾,包围整个屋子,他的耳郭轻动,这屋内安静到唿吸声都听不到,他本是杀手,习惯了听闻唿吸判断方位,可是这屋内,除了阿央,还有几位侍女,可他竟然听不懂唿吸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滞,回头说道:"银票留下可以,可阁主又拿什么信物去给主子交代呢?" "哈哈哈,七阁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感要信物,既然你要信物,那你留下东西,我自会给你信物!" 他留下银票,而阿央给的确实头髮,她说:"定金我手里,公子明天请来取,我给的信物,就是我的命,凭实力来拿!"说完就消失在了屋内,就连弹琴的侍女,奉茶的婢女,瞬间都不见了,男子在抬头,看到的还是街上的纷纷扰扰。 恍惚刚才的人和事情,只是一场幻觉,可是他把手摸到袋子里,银票已经全部都没有了,这就证明刚才不是一场梦,那是真实的事情,虽不是回去真的需要交信物,只是觉得刚才那个人说的那句话,我的命就是信物,凭实力来拿!传闻七阁的阁主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掌握着天下重要人的所有信息,还有着最庞大的杀手群。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懂。 君墨开始查顾锦七,有很多原因,虽然一切看着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几个皇子都不是省事的人,顾锦七此时一直在考虑成亲的事情,都没有怎么在外面活动。 成亲的前两天晚上深夜,钟离忽然间回来了,神色不是很正常。 顾锦七还没有就寝,听到了敲门声,喊道:"进来吧。" 抬眸句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钟离,"什么事情?" "公子,阿央说有人在查你,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人,但是阿央已经接下这单生意了,那人要的是你全部的资料,暂时看不出来意。"钟离轻声的说道。 顾锦七的嘴角微微的捲起了好看的笑容,"出价多少?" "二十万两。" 顾锦七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起来,"那就把资料给他吧。" "好,但是阿央让我问问你,要不要找出那个人来?" 顾锦七听闻,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用,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错不了的,对了,四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公子,她的病情是好时坏的,很难确定,但是一直都在喝药。"钟离看着顾锦七微声说道。 "后天就是婚礼了,带她回来吧,虽然不如意,但是我一生肯呢过也只有这样一次婚礼。" "好的。"钟离说完转身离去,留下顾锦七,有些微的愁绪。 暗黄的烛光,顾锦七只是安静的坐着,朔月站在门口,看着他,沉思了很久才说道:"公子,为何,我觉得你要成亲了,反而二殿下有点反常。" "什么地方反常?" "就是感觉,感觉他最近出来进去的挺频繁的。"朔月的话刚落,便听到顾锦七的声音响起:"废话,人家出来进去都是别人的府邸,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还不能出门了。" 顾锦七虽然嘴上说,可是心里未必是这么想的,当着是他要成亲了,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聋了瞎了吗? 顾锦七和君惜文约定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公主殿下,你知道先死的是你么? 顾锦七一直都在想,该还是不该,或许就是这样,没得所谓的,君惜文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的秘密,还随时有可能变成敌人的人,顾锦七是救她还是视而不见? 救了她,有一个更好的理由护着夙瑶,视而不见,很可能夙瑶这儿就不太好办了。 朔月最先知道的消息,可是顾锦七一直都没有下命令让他们帮助君惜文,他有些微的费解,可是,还是没有胆问。 又是一个彻夜未眠,顾锦七得到消息,君炎最近的身子似乎更不好了,还请了一个高僧进宫,不知道商讨着什么事情,顾锦七还没有见过这位高僧,可是已经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都难。 微风袭来,烛光摇曳,顾锦七望着朔月说道:"关上窗柩,一会儿烛灭了。" 朔月关上了之后,走了过去坐在顾锦七的身旁,一副神情款款的样子,顾锦七眉头紧蹙,脸色倒是没有不悦,朔月跟随着他已经也有四五年了,早就知道他的习性了。 "收起你那噁心的表情,你说。" "公子,你知道最近传的那个高僧吗?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朔月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崇拜的表情,被顾锦七一脚就踹到了墙角。 "嗷嗷的叫声响起,整个顾府都听见了,夙瑶聪明赶来,便听到朔月发着嗲抱怨,公子你轻点儿,疼啊!" 顾锦七白了他一眼,说道:"跟着我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每一次都叫得这么大声,你让别人怎么想?" 夙瑶捂住了嘴巴,所有的人都在谣传,可是她不信,不信顾锦七是那样的人,也不知是那儿来的勇气,一脚踹开了门,刚想出口质问,便看到了躺在门后面被门夹着的男人和躺在床上的顾锦七。一时间后悔了刚才的冲动。 "怎么了?"顾锦七望着夙瑶问道。 "没,没事,我听到了叫声,以为你们出事情了,所以着急过来看看。"夙瑶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在顾锦七的身边久了,那一点点的镇定还是有的,可是她就受不了这传得噁心事情。 第27页 "朔月没事儿吧,要不要去看看。"夙瑶有些担忧的看着被她一脚踹开的们加到脸的朔月询问道。 "当然要去看了,这样都不去看,我还能不能活了,毁容了,以后谁嫁给我啊!"说着扶着门缓缓的站了起来,夙瑶跟随着也出了去,临了还说道:"不好意思,门坏了,明天修行吗?" 顾锦七忽然间想笑,若是以后都全部生活在一起,回道塞外,就算她珍藏多年的事情不能成为现实,就算心中惦记一辈子,可是有了这几个人,应该会比在盛京好很多狠多吧。 "没事。"顾锦七说完,夙瑶小跑着跟随着朔月走了出去,追上了朔月的时候,直接朝着后脑勺一掌就打下去,朔月又是嗷嗷的两声叫,夙瑶一阵小恼,说道:"我说你一个男人,能别叫得这么噁心吗?难怪别人总是说你和公子,你自己也受得了?"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公子当时就让我这么叫的。"朔月一脸无辜的望着夙瑶,简直是无害啊。 "叫你妹啊,本来想好心给你上药的,滚吧!"夙瑶是真的被气到了,怎么找也说不过这个朔月,这么无耻,无赖,明明看着顾锦七就是彬彬有礼,丝毫都不是流氓的样子,为什么带出来的兵是这个样子的,夙瑶很不解..... 第48章 与爱的人长相厮守 关于那一天晚上从顾锦七屋内发出的奇怪叫声,因为夙瑶第二天和顾云铮说朔月被顾锦七打了,然后朔月故意的,顾云铮又是一个活跃的,后来就拿这话来笑话朔月,到底是小女孩,这一下子就传开了来,原先就觉得朔月和顾锦七走得太近的几个姐妹,再看朔月也没有那么仇视了。 翌日阳光高照,顾锦七起得很早,也可以说他这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熟,顾云铮起来的时候看到顾云铮正在屋门口站在,顾锦七本就比平日里的男子娇小许多,他站在朱红色的柱子旁,手中没有拿着剑,没有了白日里的那一股戾气,多了几分柔和,顾云铮蹑手蹑脚的走到顾锦七的身旁,顾锦七没有看她,却嘴角微微的扬起,伸手轻轻的覆上她的长髮带着一个长兄应有的慈爱目光。 顾云铮看着顾锦七这样的笑容,心中有些酸涩,问道:"小哥哥,若是没有我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还不会娶亲?" 顾锦七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和你没关系,早晚小哥哥都要娶妻。" "可是若不是发生在这个关键,你就不可能娶公主,还有娶公主殿下你答应了皇上什么?"顾云铮的眸子带着他读不懂的心情,他的心中忽然间很不是滋味,当年那个会撒娇,带着一颗玲珑心,目光清澈明亮的妹妹,就这样被毁了。 顾锦七心疼的同时,也有层层怒火在燃烧,伤害了他要保护的人,他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只是早晚的事情。 藏好了心思,初升的阳光打在顾锦七的脸庞上,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和柔和,"不论如何,这门亲事都免不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你记住,无论如何,小哥哥都不可能让你们陷入险境,也不可能让你们被欺负,忘记曾经发生的事情,曾经失神很美样的,你依旧是什么样的,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顾锦七负手而立,飘逸出尘的白色锦衣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光,这样的光让顾云铮一辈子都记忆犹新,以至于到最近家不成家,国将不成,她孑然一身依旧记着顾锦七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力量,因为除了这些,她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云铮希望小哥哥永远都幸福,也希望和你爱的人有一天能够长相厮守。"顾云铮的话落,顾锦七意味深长的看来她一眼,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顾锦七点了点头,感觉又目光看过来,抬眸就看到夙瑶站在迴廊的拐角处,顾云铮回头一看,她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兄妹,她的目光中带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特别是看向顾云铮的眼神,其实她听到了顾云铮的话语,什么叫和和你爱的人有一天能够长相厮守,那么她这个即将娶进门的妻子,到时候又该沦落何方? 顾云铮看了夙瑶一眼,没有解释,随后说道:"小哥哥,你们聊,我还有点事情。"说完便大步跨开离去,夙瑶望着顾云铮的背影,似乎想要极力的看破,却怎么也看不破。 第49章 公子,她喜欢你 顾锦七望看着夙瑶站在那儿一直没有动,缓缓的走了过去,敛了一下笑意,却依旧是如沐春风,看着上去格外的暖,也格外的入人心,夙瑶很少看到这样放松的顾锦七,可是不管是初见时满身鲜血的他救起她的顾锦七,还是如今白衣如雪,风度翩翩的顾锦七,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从来就不曾看懂过,从来都没有。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回护着她,不会伤害她,就如护着他的家人一般。曾经家还在,亲人还在,她又一个哥哥,却从不会私下受一点点委屈,父母因为哥哥是男孩,总是宠得无法无天,而在她的记忆中,所有的男子应该都是如同哥哥那样的,甚至就如顾锦七第一次救了她,可是他的面容冰冷,目光阴寒,一起坐在废弃的寺庙中避雨,此刻追来,他从她的身旁腾空而起,剑起剑落她根本就没有看清,一道白光闪过,鲜血四溅,一剑毙命,顾锦七的脸上溅了血迹,看着更像修罗,可是不知为何,当时硬生生的把那一丝害怕压了下去。随后他把她带在身边多年,一直托人照顾着她,她一直在盛京长大,吃穿不愁,等着他的来信,寥寥无几,千山万水的跟着商队去看他,清儿被顾锦七一阵呵斥,看着风尘僕僕的她终究是心软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那一晚的月亮很圆很圆,顾锦七托朔月要将她送盛京,她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顾锦七说,"把她安全送回去,这儿不是她应该带的地儿。" 朔月有些微的疑惑,却说道:"公子,她喜欢你。" "那又怎样?我只是把她当成云铮一样的亲人。"他的话是冷的,当时她听见的时候心是疼的,可是她听朔月说:"做他的亲人,比爱人更长久。" 这些年,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可他不爱她,也没有爱其他的女子,这就是她最值得欣慰的事情,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贪心也好,听到顾云铮说的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什么样的滋味都有,那么平常的一句话,本是没什么的,可是顾云铮既然那么说,就证明顾锦七还是有爱的人,不是她,不是君惜文,不是他即将娶进门的两个女人,那是谁?"顾锦七,尘世间的女子,谁能给入了你的眼?"夙瑶望着顾锦七在心底轻声问道。 顾锦七望着夙瑶的目光,他不再去读她的心中所想,就如君惜文所说,长痛不如短痛。 "过来了,吃早餐了吗?一起。"顾锦七站在夙瑶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没有,刚和二娘在那边贴囍字。"夙瑶的话语轻柔,可是目光倔强,她外面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心确实有着其他女子难有的坚韧。 第28页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你今天就不要和他们忙活了,有那么多的佣人,你明天可要起很早很早的。"顾锦七的的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来的好看。夙瑶也在那一瞬间被蛊惑。 第50章 笑里藏刀 夙瑶望着顾锦七,轻轻的点了点头,顾锦七看着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罗裙,顾锦七很喜欢紫色,或许是本能反应,他轻笑道:"衣服很漂亮。" 夙瑶微愣,说道:"难道人不漂亮?" 难得两人还开起了玩笑,顾锦七笑道:"衣服之所以飘零是因为穿到了你的身上。" 夙瑶的脸色微红,回道:"难得听见你说这样的话。"话落,顾锦七已经缓缓的转身,只听到那边听到婢子小跑前来,停在顾锦七的面前说道:"公子,夫人在等您用早膳。" "嗯,走吧。"顾锦七看着身后的夙瑶,轻声说道,婢女走在夙瑶的身后,微微的低垂着头,从跟死的距离,还有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出她很害怕顾锦七,夙瑶也惊嘆顾锦七的脸色变换之快,刚才还如沐春风,此刻就寒若冰霜。 夙瑶走在顾锦七的身侧,拐了几个弯,走到正厅,屋内很热闹,几位姐妹们都在,见到夙瑶都招唿着过去吃饭。 顾府内张灯结彩,到处都透露着喜庆之意,顾锦七和顾长源走在顾府的后山小径上面,顾长源本就是温文儒雅的男子,总是看着顾锦七戾气丛生,走着走着,顾锦七还能稍微的缓和一下。 "小七,以后成家了,就不能这么的特立独行了。" 顾锦七的脚步微滞,轻笑道:"我知道,大哥。" "我本不是你的亲大哥,可是我把顾府当成了家,把你们也当成了亲兄弟姐妹,父亲去世得太突然,一时间很多事情变得措手不及,家里面的人都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岁月,后来这个家便就是你一直撑着。"顾长源走在前面,他的话语深沉,带着一个长着的语调。 "大哥,我也把你们都当成亲人的。" "可是你的心中是有距离的,就是疏离,你怎么也是不愿意回到这个家中来住。" "这个我有我的原因,大哥多心了,本来我也只是想要跟随父亲征战沙场,这个家中的都是女子,大哥帮忙照顾着。"顾锦七的话语平淡,可是心中却若有所思。 这个后山,顾锦七以前常在这里练剑,他在这里杀了第一个人,就是当年接生的产婆,顾长源却停在当年接生婆死的那个位置不走了,他站在,顾锦七在他的后面,不知为何,顾锦七总感觉很不是对劲,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顾锦七从那个顾长源的背影上看到了冷冽的杀气,这样的来由让顾锦七微微一滞,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大哥为什么停下来了?" "没什么,想起了父亲曾经常在后山里练剑。"顾长源压下了那一股冷冽的气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 可是身后的顾锦七的心中却泛起了冷意,或许,这个大哥,就不会如同众人所见到的模样一样,他的笑里藏刀。 或许,是更大的秘密,顾锦七知道阿央准备了所有人的信息,或许还包括他的吧,他应该去看看的...... 第51章 这就给你一个送死的机会 此时的顾府,此时的皇宫,都是一片喜庆,在这一片喜庆的下面暗浮着汹涌,黄昏后,因为不少的远亲近亲,都来了,都是几位夫人在操心,大夫人徐氏,大抵也是和顾渊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在顾锦七的婚礼上,她还是尽心尽力了。 黑夜袭来,钟离和阿央带着四小姐回到了顾府,此时的顾小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群儒,肩上披着白色的斗篷,入秋了,天色也渐冷了,输了一个文静的髮髻,灌木檀香的髮钗简单的挽着,顾锦七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四姐了,几个姐妹听到顾云梓回来了,便纷纷的奔了出来。 今夜里的顾府,张灯结彩看着好热闹的模样,可是微风袭来,屋门口高挂的大红灯笼在微微的晃动,此时的顾云梓没有犯病,安静的看着顾锦七,唤道:"小七,好久没见到你了。" 顾锦七的心中忽然间涌出一股酸楚,无法言明的情绪在眼圈中泛滥,"四姐,回来就好。" 她走在顾锦七的身侧,手腕轻轻的挽着顾锦七,姐弟俩看着有说不出来的和谐,犯病了的顾云梓是不会认识顾锦七的,等她醒来之后,对于那些伤害了的人,又回觉得懊恼。 看着顾锦七身后的这些人,轻声招唿道:"二姐,三姐,大哥还有嫂子。" 姐妹几个都安静的看着她,只有顾长源说道:"回来了,以后就留在家里,把大夫也请到家里来。" "这个过几天再说吧,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顾锦七接着顾长源的话语说道,顾云梓看了一眼顾锦七,轻轻的笑了。 一行人回到了屋内,顾锦七安排好了顾云梓之后,便把阿央和钟离,还有朔月喊到了屋内,阿央一身火红的锦衣,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极了,进屋之后,朔月浅笑:"央哥,是你明天要娶妻吗?还是你要抢亲?" 阿央因为那一句央哥,有些气急,说的:"你是嫉妒老子长得比你美吧。" "哇~~幸好我没有吃东西,不然我吐了。"钟离悻悻的瞥了阿央一眼,回道。 阿央看着钟离,傲娇的说道:"你嫉妒我很久了,我就不说你了,说了也是徒增你的伤悲。" 忽然间,两个人都和阿央斗起嘴来,顾锦七背对着他们,听着身后的这三个人,这话,当真是他很久没有生气了。想想,最近这么多的事情,不自娱自还能怎么样呢? 钟离欲要反驳阿央,只听顾锦七说道:"我觉得,阿央是比你们俩都美,长得这么丑,也就你们俩好意思说自己玉树临风,特别是阿离你!" 阿央听到顾锦七护着她,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呆着几分俏皮可爱,钟离回道:"公子,你不能总是看着她是女的你就一直偏向她啊,还为了偏向她贬低我们,活不下去了。" 顾锦七看着这三个活宝,难以想像他们纤细白皙的手上,都是献血的腥味,冷声道:"我这就给你一个送死的机会。" 第52章 让我的梦做得长一些 钟离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语,嘴角微微的上扬,带着嗜血的绚烂,顾锦七安静的看着,不得不对,不管是身为女子的阿央,还是身为男子的朔月和钟离,都是有着倾世的容颜,顾锦七曾想,若是他们都是身在平常的人家,定是考取功名利禄,平静祥和的娶妻或者嫁人,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儿女双全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偏偏,都不是。 钟离望着顾锦七,回道:"公子,我是不是要站在那儿不动给他们砍。" 顾锦七微愣,抿嘴一笑:"随你。" 钟离看了看顾锦七,又看向朔月和阿央,只听阿央和朔月异口同声的说道:"随你。" 这一刻,顾锦七真的笑了,仅是剎那便恢復了常态,说道:"正事。"三人都敛了情绪,朔月望着顾锦七的面容,便知道,可能就是明天成亲的事情了,越是混乱,越是有可能出事情,再者,公主殿下能不能活着来到将军府,还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第29页 三人静静的等待着顾锦七的下文,"明天的,我们只持观望的态度,保证公主没事就行。" 阿央眉头紧锁,望着顾锦七说道:"二皇子,他会持有观望的态度吗?" 这个问题,顾锦七有想过,但是君惜文在顾锦七和君墨中要么就是两个都不信任,自保,要么就是信任君墨。 其实阿央说出了这个话,就已经知道是谁在查他了,而她更是清楚顾锦七的心思。 "这个,我们看了不就知道了么?"顾锦七轻笑着,但是薄凉冷冽的气息萦绕在屋内。 后来顾锦七又和他们交代了一些细碎的事情,朔月是肯定要跟随在顾锦七身旁的,阿央要去跟公主殿下的事情,钟离,顾锦七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君墨。 在这个秋初,盛京的十里长街,红色帘子在风中飘荡,大红色的囍字处处可见,皇上嫁女,将军娶妻。 夙瑶正在屋内梳妆,顾云铮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面美得不可方物的夙瑶,笑道:"夙瑶姐姐真漂亮。" 夙瑶大概也是心情好,似乎就忘记了顾云铮昨日里曾经说的那句话,回道:"你们都比我还漂亮。" "夙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今天你是新娘子,谁都没有你漂亮,不然二姐听到了会揍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夙瑶整理着喜服。 三位夫人也穿着喜庆的衣服,一直忙活着,二夫人走了进来,问道:"云铮,好了没有,吉时快到了。" "二娘,好了。" 顾云铮说着拿起了喜帕,准备给夙瑶盖上的时候,忽然间颇为严肃的望着夙瑶,夙瑶微微一怔,她知道顾云铮有话要和她说。她的心中忽然间有些难受,有些不安,这些不安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还是喜欢自欺欺人,这样的话大概不会太难受一些,这样的话梦会醒的晚一些。 "云铮,让我的梦做得长一些。" 顾云铮看着夙瑶带着希冀的眸子,心中有些不忍。 第53章 成亲 但是她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她害怕以后的夙瑶会更痛,那是早已经註定了的事情,她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说道:"夙瑶姐姐,若是没有小哥哥了,你会怎么样?" "会活不下去。"夙瑶的那一句话说得很低微,就像是要落在尘埃中,再开出花来。 "夙瑶姐姐,有一天你会明白,小哥哥更苦,若是有一天他无意伤害了你,请你不要恨他,我相信他爱你,一种不一样的爱。"顾云铮从没有这么一板正经的说话,可是此时此刻的顾云铮,似乎是真的变了很多。 "我知道,这样就够了。"夙瑶的话落,顾云铮忽然间有些心疼,一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爱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的委屈自己,就算自欺欺人也要如此。 "对不起。"顾云铮说的对不起,夙瑶也懂,她正准备说什么,只听外面的喜娘喊道:"姑娘,吉时到了,吉时到了,要上轿了。" 因为夙瑶无家,无亲人,便从顾府出嫁,可就要抬着迎亲的轿子围着顾府绕一圈,然后从顾府的大门进去。 此时的皇宫之中,则是另一方的景象,迎亲的队伍在宫门口等待着,慕容氏率领着众妃还有皇子公主送君惜文出嫁,君墨看到穿着火红色喜服的君惜文,轻声说道:"二哥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也希望你这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到老。" "我会的,二哥。"此时的君惜文,大概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所有的幸福都是被她这个一幕同胞的亲哥哥毁了,一点都不剩,挫骨扬灰的恨意,把她的余生过完。 君惜文的手紧紧握,君墨送给她的新婚礼物是一把匕首,在所有人的眼中,这都是不吉祥的,可是君惜文知道,她能不能从这儿走到将军府都是未知,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顾锦七那张冷峻的脸,在她的心中,顾锦七太绝情,可是她却又相信,顾锦七会比她的这个哥哥还长情,当那天站在屋檐下心中又这样的念头的时候,自己都微乎其微的笑了起来。 念及此处,便有了一点点的心安。 君惜文走出那层层宫殿的那一刻,心中前所未有的放松,可是等待她的竟然什么,谁也不知。 顾锦七料错了,君墨料错了,就连君惜文也料错了,当顾锦七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君惜文的消息传来,他站在顾府的门口,眉头紧蹙,直到君惜文和夙瑶的喜轿一同停落在顾府门口的时候,顾锦七的心有一刻的不安,若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更大的阴谋,可能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酝酿。 顾锦七没有想太多,便听到喜娘喊道:"新娘下轿。"话落,身旁的侍女轻轻的把轿帘打开,君惜文和夙瑶同时走下轿子;顾锦七在中间,牵着喜结,一起走进顾府,只听喜娘喊道:"迈火盆,红红火火。" 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了大厅,"一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两个新娘的屋子就在隔壁,顾云梓看着顾锦七穿着红色的喜服,却见不到笑容,泪水溢满了眼眶。 第54章 无关紧要的人 顾大将军大婚,几乎集结了盛京所有的权贵,太子携着太子妃,还有其他几位皇子都相继到了,三皇子君衍也来了,他和顾锦七有不共戴天的愁,况且顾锦七与之成亲的这个女人还是他要的人,对于君衍来说,最憋屈的应该就是君惜文嫁给了顾锦七,他还不得不来观礼。 君垣提醒了他:"今儿个可是三妹大婚,你可不要犯煳涂。" "三妹?你说得到是好听,谁见过长什么样子?" 君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父皇看过。" 君衍明白,若不是四皇子硬要喊着他来,他才不会来,不过既然来看,可也要一洗之前的屈辱! 顾家姐妹都坐在第三桌上,前面的就是太子携着各位皇子,饭桌上的虚伪客套,君墨自始自终都只是淡淡的笑着,不说,不问。 "二哥,听说还是惜文求父皇赐婚的,真不明白顾将军常年在外,惜文常年在草堂后院, 这惜文是啥时候喜欢上顾将军的,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君衍一脸的笑意,眼中带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这些重要吗?"君墨的话语很冷,没有任何温度,可是你看向他的面容,还是如沐春风。 君墨的话一出,桌上的气氛有些微的尴尬,君衍的话本就问得不合时宜,太子正想说话,便看到了来敬酒的顾锦七,他穿着红色的婚服,常年冷俊不禁的脸,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顾将军,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顾锦七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锦七从这桌离开之后,顾云铮看到了君衍的身影,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筷子,目光呆滞的看着桌上的菜餚,顾云瑰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小五,你干嘛呢?不吃饭筷子都快被你折了。"听见顾云瑰的声音,她似乎的忽然间惊醒一样,恍惚回神的瞬间,她眼中的迷茫被顾云瑰一览无遗,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似乎又是满腔的恨意。 第30页 顾云铮看到顾云瑰不解的目光,她敛了神色,说道:"没事,我只是忽然间想起来我有点东西没有收好,你们先吃,我去收一下。"说着就从座位上蹭的起来了,朝着后院小跑而去,她一点儿都不想意外发生的,可是她看到君衍还坐在她家庭院里,谈笑风生的吃着饭。 顾锦七的目光微微扫过,便看到了顾云铮离去的的身影,眉头微蹙,低头和身后的侍从交待着,侍从听完之后快速离去,君墨本心不在焉,看到侍从离去的脚步,速度之快且不说,几乎的脚尖着地之后迅速离地,一看就是一气呵成,君墨此时的心中生出一丝警惕,放眼望去,这样落地无声的高手在场的竟然有好几个,皆是生面孔,从未见过。开始只是想顾府卧虎藏龙,此刻明白,这些人很可能都是顾锦七的人。 在君墨的认知内,顾锦七是大将军,他会为了家族,为了家人,甚至是只为了自己便不顾一切的,他冷血无情,但所有的身份都是摆在明里的,但是当他看到这些应该是顶尖杀手的侍从之后,心中咯噔一下。 顾云铮小跑进了内院,冷星受顾锦七嘱託,尾随在身后,她进去以后直接朝顾家的兵器库跑去,冷星安静的看着她不知道想做什么,只见她拿起了刀犹豫了片刻又放下,又拿起来,随后她沉沉嘆了一口气才放下,拿了一把匕首,拔出来看着闪亮的利刃,朝着脖子比划一下,冷星砰的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说道:"就算是不想活了,也没有必要在公子的成亲的日子里抹脖子吧。" 顾云铮转身,便看到了站在身后,穿着一身侍卫服侍的男子,她望着他,这个面孔是生面孔,她知道顾锦七带来了不少人,他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公子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我陪你。"顾云铮心中很不是滋味,顾锦七就在这样的忙碌之中,还要记着她,今天虽然是喜事,可是藏着什么样的暗涌,无人可知,他得多累? 顾云铮心想着,便缓缓的朝外面走去,冷星跟随在顾云铮的身后,不近亦不远的距离,前厅的热闹和后院的冷情,完全是格格不入。 顾云铮心思微沉,回屋休息也好,省得节外生枝,毕竟君衍见过她的面容,虽然是女装,若是细细的看的话还是认得出来的,若是被认出来了,顾锦七做这一切也就… 第55章 长公主是个疯子 顾府的热闹非凡还在继续,皇宫中确实另一番景象,皇后靠在软榻之上小憩,佳宜公主坐在梳妆檯前,一遍一遍的梳着长发,老嬷嬷看着她那瘆人的笑容和姿势,有看着皇后佯装没看见的模样,她只能安静的立在一旁,唇红齿白不能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因为实在是惨白的面容和鲜红的唇,更像是鬼一样。 许久之后,慕容氏缓缓的起身,老嬷嬷急忙迎了过去:"娘娘。" "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晚膳的时辰了。"老嬷嬷轻轻的挽着腰,去扶慕容氏,慕容氏看着佳宜公主坐在梳妆檯前的背影,深深的蹙着眉。 长公主看到慕容氏已经起身,勐然的回过头来说道:"母后,看看儿臣这样像不像是喜妆?" 慕容氏被她勐然的转身,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吓到了,一连退了几步,若不是因为老嬷嬷扶着,估计已经摔到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像什么公主的样子?" 君佳宜似乎是没有听到慕容氏的呵斥,缓缓的起身,小步悠姿的走了过来,"怎么?母后觉得不好看吗?" 慕容氏见她不但不收敛,而且还越发的放肆了起来,脸色铁青,带着不悦:"君佳宜,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母后,你可是说了的,让我嫁给顾将军的,为什么今天穿着大红嫁衣的确实小妹?你根本就是骗我的,你骗我的!"她的面容扭曲,带着歇斯底里,老嬷嬷看着慕容氏痛心的眼神,劝说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怎么会骗你,她那么疼你。" "什么时候本公主说话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插话,掌嘴!"她目光狠戾的看着老嬷嬷吼道。 啪!的一声响,慕容氏的手掌起落只是在一瞬间,"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本宫的奴才轮得到你呵斥?是我太惯着你,纵容你了!"慕容氏打了她,却也心痛,她是皇后,是宸国的国母,若不是因为生下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儿,或许她就没有那快的失宠,君心一走就是那么多年。公主又如何?顾锦七宁愿跪在御花园一天一夜都不愿意娶,她怎么能让顾锦七和君惜文那么如意,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儿,她从来都不争气,从来都不了解她的苦心,五皇子还小,挑不起大梁,眼看君炎就快要不行了,她还剩什么?到时候她还有什么? 没有人能够懂得,心疼她,养大一个女儿也是如此! "娘娘,奴婢掌嘴就是,请不要怪罪公主殿下!" "说本宫纵容她了,是本宫太宠她了,要是她有陛下对陇音一半的喜爱,怎么会被那个小贱蹄子抢了先。"慕容氏看着窗柩里洒进来的夕阳,话语悲伤的说道。 "是,我是疯子,我是傻子,我什么都不是,可是你呢?你是皇后,你永远都争不过一个死人,陇音那么受父皇宠爱又如何?还不是争不过那个死人的女儿,这怪我吗?"君佳宜看着慕容氏,边哭边笑的说着,头髮凌乱,更加的像一个疯子。 慕容氏气急,这样的形象怎么能给外人看到:"来人吶,把长公主带回密室!" 一声令下,进来的婢女拖着君佳宜就朝屏风后面的地方走去,慕容氏扶着额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面不改色的朝殿外走去,看着太阳渐渐的隐没,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而此时的二公主陇音,和君炎在偏殿下棋,君炎的心情似乎是很失落,手持黑子,似乎是心中压着很沉的事情一般,许久都没有落子:"父皇在想三妹吗?" "父皇欠你三妹很多。" "可是父皇,她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父皇应该祝福她。"君炎望着眼前的女儿,说道:"父皇不偏心,也同样的喜欢你。" "父皇,儿臣知道。"她说着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白子,看着棋局上的黑白子之间,形成了一囍字。 此时的顾府,灯火辉煌,顾锦七喝得微醉,君墨就坐在一旁,他有些累,靠在君墨的肩上歇息,因为是隐秘的地方,众人都在看戏,大抵也没有发现,可是站在黑夜中的那一抹雪白的身姿,却是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么累啊。"君墨问。 "等你成亲你就知道了。"顾锦七脸色微红,带着迷人的香气,他眯着眼睛看着君墨,微微一笑,君墨却看着他绯红的面容,身子燥热,似乎是不受控制一般的俯下了身子....... 第56章 将军,出事了! 顾锦七看着君墨炙热灼灼的目光,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此时他应该作何反应,是就顺势装作醉酒,还是该清醒的不要出任何的纰漏? 第31页 看着君墨离他越来越近,还没有待他多想,整个盛京的上方便绽放着绚烂的烟花,不知的人还以为是顾将军大婚,所以大放烟花呢。 可也就是此时,一个黑衣男子翩然而至,落在顾锦七的面前,说道:"将军,出大事了!还请您去后院看看。"顾锦七勐的猝然抬眸,随后脸色阴沉匆忙的离去,君墨眉头微蹙,去到后院看到的却是君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顾锦七看着满地的血迹,看着一旁的人问道:"谁最开始发现的?" "将军,是我,我回后院来喊五小姐用晚膳,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当她晚上因为三皇子出事,太子殿下下令全部人都不允许离开,查明原因,察不明的全部关入大牢,顾锦七说这么多宾客,不可能都是兇手,先查外面的宾客,又因为今日里大喜,所有后院的大门口并没有守卫,而君衍,他又来后院做什么呢? 其实所有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不止是顾锦七这般想,可是君恆说:"要是因为有人引他过来,所有杀了他呢?" 两个新娘的新婚房都在二楼上,君惜文不可能杀自己的哥哥,夙瑶呢?他们是要嫁祸给夙瑶,还有刚才的那是侍卫,他说他是来喊五小姐去前厅吃饭,所以才会发现君衍的惨状,看着已经是断气了惨状,顾锦七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柄,君墨望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我还没有那么强大,新婚之夜死了一个皇子在我家,我还能坐得住,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禀告陛下了,君墨,而我,很可能这一次再也不可能回盛京了!"顾锦七看着君墨说的话语,甚是严肃和坚定。 "我陪你!"这大概是顾锦七回道帝都之后,两人第一次不走官腔,直接了当的说着他们的处境,他轻言淡语的说道:"我陪你。" 当然要陪,他也曾说着,他要陪他君临天下的! 那天晚上,君炎亲临顾府,让禁卫军抬走了君衍,顾家所有的人以及在场的宾客,都全部都被禁锢在了顾府,本来是大喜的日子,最后却变成了丧事。 君炎的神色很是难看,可以说是带着怒气,手中的那一串佛珠不停地的再转动,身上明黄色的黄袍在昏暗的烛光下,映得发黑,整个顾府被层层的侍卫围困,正厅里面的宾客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众人只见帝王黑着脸,快速的朝后院走去,正厅里面匍匐着跪了一地,谁都在心中忐忑不安了起来。 顾锦七喝了酒,君墨就站在他的身侧,刚才脸上的那意思绯红还在,只是眼中带着浮雾的眼眸,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迷茫,此时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没有任何温度的冷冽。 侍卫开始搜查房间,夙瑶和君惜文都穿着红色的嫁衣走了出来,站在楼上看着下面,顾锦七抬眸看着他们,有皇上在,他什么都没有说,三皇子是被剑伤,杀他的人不值得有多恨他,才会如此的下杀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模样,主要的一剑并没有毙命,兇手还划伤了多处血管,整个人都被流出来的血液泡着,到最后是献血流尽身亡,案例来说,从上午到此刻的天刚刚黑,时间不算是很长,三皇子不见了,难道太子,四皇子和君墨都不知道吗?顾锦七想着,心中却泛起了冷笑。 侍卫查到了五小姐的屋内,把顾云铮带了下来,本来还带着惺忪睡眼的她,看到地上死了的三皇子和鲜红的血,顾锦七的身子微微一侧,挡住了她的视线,轻声说道:"别看。" 她抬起了眼眸,里面都是惊恐之色,她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一下午了,这一下午那个叫冷星的男子去了哪儿? 顾锦七与她对视,目光中的平静祥和,是顾云铮没有料到的,她在顾锦七的目光中缓缓的平静了下来,问道:"小哥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 君炎一直都没有说话,侍卫来报:"陛下,后院没有其他人了,微臣上去的时候,两位新娘子还坐着,五小姐是睡着的,屋内均没有搜到兵器。" 顾锦七秉着唿吸,单膝跪下,声音清脆洪亮的说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 君炎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顾将军何罪之有?不过事情出在了你顾府,你就难辞其咎!" "微臣求陛下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找不到兇手微臣给三皇子以命抵命!"他双手托着剑,是那么铿锵有力的向君炎立下军令状!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君墨紧紧的咬着牙,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此刻只能视而不见,不然就会方寸大乱,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君炎手中的佛珠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撞在顾锦七的心上,他在等着君炎的答案,可是在这样的沉默中,是最煎熬的,君炎在想什么?他在怀疑谁,目光深沉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几个皇子都在微微的地埋着头,只有君墨,远远的站着,一袭白衣的他与地上的鲜红和顾锦七的大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目光平淡清幽,带着淡漠的神情,君炎的眼神也变得幽深了起来,这么多年,君墨和他从来都不靠近,他从不近朝堂,永远都是与这盛京的一切格格不入,唯一异常的就是他和顾锦七关系很微妙。 顾锦七笔挺的背,跪在哪儿像是一棵不会倒的树,他在等,可当他感觉到君炎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他的心底似乎是漏了一个无底洞一般。 "顾锦七,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来立军令状,那么朕就给你这个机会,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找不到兇手,你给朕的皇子偿命!"君炎的声音,带着深沉,那是一声取命的声音..... "是!陛下!" 第57章 寻凶,魂归何处 君炎的一言不发,所有的人提心弔胆。顾锦七跟随着帝君身后,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身影,顾锦七才深深的发觉,这个撑下宸国整个江山多年的人,已经到迟暮之年了。孤独而苍老的背影触动了他的心,他恍惚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君炎的情景,是在一个烟雨迷雾的午后,父亲顾渊把他接回顾府之后,想要把他带在身边,毕竟顾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带着他去见了君炎,君炎的目光没有那么颜色,可是却没有勇气一直和他对视,仅是片刻,顾锦七便移开了双眸,父亲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还不参见皇上!" 当时他们正在江中的船上,河岸边的人那么多,顾锦七看了皇上一样,回道:"我并不知道他就是皇上!" 顾渊气急,急忙说道:"陛下赎罪,微臣管教无方。" 君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道:"不知者无罪。" "错了,我应该说我知道您是皇上,只是河岸两旁的人并不知道您是皇上!"顾锦七的倔强,是随了他的母亲的,顾渊的脸色因为顾锦七的话语青了又紫。 顾渊是耿直认死理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可是君炎放眼望去,因为是花灯节,河岸上放花灯许愿的人很多,也有很多都看着河中央不少的船只,他是微服私访,是不能暴露身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32页 "回皇上,犬子....."顾渊还没有说完,只听到顾锦七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顾锦七。" 君炎听到顾锦七的回答,微微蹙眉,确实不太像男孩的名字,顾锦七问道:"皇上是不是想到了锦绣的锦?" 君炎爽朗的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看到皇上蹙眉,虽然是同一个字,可是皇上为何不想成是前程似锦的锦?"顾锦七是肆无忌惮的和君炎谈笑风生,顾渊可就不一样啦,他杵在那儿,生怕顾锦七出言不敬得罪了君炎,落得个斩头的罪名,可就不好了。 "前程似锦?"君炎微微皱眉,话语微微上扬,顾锦七微微的压低声音和皇上说道:"家父的梦想。" 顾渊看着君炎挑着眉看着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可是随后君炎说道:"那你呢?你希望的是什么?" "我希望的是和他一样,征战沙场!" "可是这样就无法达成他的希望了,你可知你父亲自称什么?" "莽夫!"顾锦七回道。 "是褒还是贬?" 顾锦七的嘴角微微上扬,喊道:"老爹,皇上问莽夫是褒义还是贬义?" "你....."顾渊气得鬍子都微微的抖了起来,他走到他们的身旁,说道:"皇上,微臣觉得是贬义!" 君炎望着顾锦七,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接着说道:"你呢?你贊同你父亲的这句话吗?" "不贊同。" "为什么?" "再怎么说,顾老将军还是打过很多胜仗的,所谓莽夫是指没有满腹经纶的,可是顾老将军用兵神奇也是需要才学的,皇上说是不是?"顾锦七那个时候说的话语,君炎可是一眼就相中了他。 "顾渊,听到了没有,你的好儿子说的!" 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缘分,君炎和顾渊的年龄差不多,从君炎是太子的时候,顾渊就跟随他在一起了,那个时候的顾渊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到最后成为大将军,虽然年少的感情早就变了些味道,可是看到顾锦七的那一瞬间,君炎感觉到又一个年轻的顾渊,聪明,目空一切,再看顾渊,他老了,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关系便只剩下君臣的关系了! 从那以后,君炎待顾锦七是特别的,甚至说很多朝政上的事情都曾让顾锦七参与过,那个时候,顾渊还在府中修养,所有顾锦七那个时候也不想呆在顾府,那天,君炎和顾锦七在游船上下棋,一直下了好些盘,都是平手,顾锦七一个恍惚,君炎赢了拍手大笑,说道:"朕还以为赢不了你!" 顾锦七微微嘆气,说道:"那我输了是不是就是要答应你说的条件?" "当然!" 顾锦七当时沉沉的闭上了眼,"您说吧,不要让我跳江就好!" "这可由不得你,朕还听你父亲说你武功也了不得,这么说你这是文武双全的全才了?"君炎颇为有兴致的看着顾锦七,笑道。 "皇上秒贊,小七只是防着人到中年的时候也自称莽夫!"君炎听到顾锦七的回答,怕腿大笑,说道:"跟朕回宫,朕要那帮小兔崽子们看看什么是人外有人!" 自那以后,顾锦七就住进了皇宫,皇上待他极好,甚至是在批阅奏摺的时候都同意他在场,并且还会放一些在顾锦七面容,让他抄写,杨明义对这一切都还依旧是记忆犹新,当时他只觉得,君炎这些政务,就连那些皇子都还没有接过边,而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兔崽子就和这个掌握着生死大权的男子平起平坐,没有任何的忌讳,心中不由得嘀咕,但是后来,他极改变了当时的想法。 那一天,君炎在梅亭里批阅奏摺,发间加进了梅花瓣,黑红相间,竟有说不出的魅惑,她站在他的身旁,近的能够清晰的闻到他发间清浅的冷香,一如他的话语,冷清之外三分暖意。 "胡闹!"君炎忽然抓起手中正等着批阅的奏摺,掷在了地上。 顾锦七谦恭弯身,捡起奏摺的时候,小心的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微不可闻的撇撇嘴,将奏摺又呈给了君炎。 君炎没有接,疲惫的靠在椅榻上,闭眸无言。 杨明义使眼色给顾锦七,顾锦七无奈只得端起一旁的茶水上前,耐心询问:"皇上,要不要先喝杯茶?"去去火!最后三个字,顾锦七不好说出口。 "搁着吧!"君炎挥手坐起,又拿起适才的奏摺,边看边嘆气,好看的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松开,看来颇为迟疑和为难。 那个时候的君炎,已经是人道中年了,他看着顾锦七,忽然开口说道:"朕好像听说你是圣山回来的?" 没有想到君炎会有此问,仅是怔了一下,他就开口道:"小时候,父亲送我去的圣山。" "圣山城守将楚修,你可知晓他的为人如何?"君炎挺秀的身影在亭外一片融化的白雪中,显得越发的孤独与清冷。 顾锦七雪亮的眸子深邃清冷,如实说道:"小七不喜。" "为何?"他扬眸问道。 "仗着楚妃娘娘外戚的身份,鱼肉乡民,楚修在圣山城名声自是极差。"顾锦七漆黑的眼眸安静得似寒潭冰水。 君炎眼眸一闪,将手中的奏摺递给顾锦七:"你看看这奏摺。" 顾锦七并没有推辞,平静的看了看君炎,双手轻轻的接过了奏摺。 其实上面的内容,他适才拾奏摺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但是现在君炎让他看,他总不至于说我已经看了。 他无聊的从头又看了一遍,想想时间差不多了,就合上奏摺,恭敬的放在了案上。 君炎问:"看清楚了?" 他点头:"看清楚了。" "这是圣山城百姓上的万人摺子,上面可都是在歌颂我们这位守将是何等的爱民如子,他们是在联名希望朕为他加官进爵啊。"君炎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似是手下有这么一位臣下,很是愉悦。 顾锦七迟疑了一下,说道:"奏摺上的确是这个意思。" 第58章 寻凶,魂归何处-2 君炎眼波浮动,目光清澈,"你刚刚才说楚修鱼肉乡民,为人不齿,那现今的万人摺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锦七仰着脸,淡淡的笑:"皇上心中已有定论,岂容小七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 君炎戏嚯道:"哦?那你可知朕心中是如何想的?" 顾锦七低头,一派谦恭之姿:"君心难测,小七实在不该妄加断言。" "恕你无罪。"君炎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声声乱人心扉。 顾锦七心知君炎是非要听到他的回答了,他若不说,自是说不过去,便平澜无波的说道:"皇上看了这道摺子,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臣下为了加官进爵,竟然会造假欺君,可皇上却也心惊自嘲不已,因为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臣下,圣山城是边防重镇,毗邻西域,西域守将吴欢素来英勇善战,足智多谋,若是西域来犯,楚修这等庸才只怕会将城池拱手相送。小七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第33页 顾锦七说着跪在了地上,一派奴才相,阿谀奉承的很。 君炎挑了眉,奇道:"这喜从何来呢?" 顾锦七淡声解释道:"一道讨封奏摺换来一城安危,这自是大喜。" 君炎眉目深深,浅笑殷殷,忽然语出惊人:"朕要拟旨给楚修,你既然深知朕意,这圣旨就交由你来写好了。" 君炎此话一出,亭子内的宫女太监,还有杨明义均是一惊。 要知道皇上出口的是圣旨,可不是寻常纸信…… 平时只有皇上才可碰的东西,怎么能够让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屁孩来涂鸦呢? 顾锦七皱眉:"小七字拙,怕是会辱了皇上的龙眼。" "你且写来看看。"君炎的口吻不容置疑,抽出一张被砚台压着的宣纸,放在了桌上。 适才紧张的众人送了一口气,还好是宣纸,并非是圣旨,要不然被后妃大臣知道的话,那顾锦七可就要遭殃了。 "那小七就献丑了。"顾锦七无奈,只得提起适才君炎批阅奏摺的朱毫,仅是想了想,就潇洒落笔。 案几上燃着一盘龙涎香,裊裊散出淡淡的浓香。 顾锦七很快就写好了,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交给君炎:"皇上,小七写好了。" 君炎倒没怎么注意她写的什么内容,只是紧盯着她的字。宫廷的纸,雪白中泛着凛凛冷光,看似轻薄却十分硬实。 当时君炎的目光盯着看了许久,许久,他的心里一阵失望,继而是苦笑无言。 顾锦七当时并不明白,君炎和顾渊之间那淡淡的隔阂是什么,大概碎叶不会再提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他们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那个女人的心中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 顾锦七的字潇洒不羁,有一种低调的清贵,透着骨子里的倨傲。 顾锦七将君炎的反应放在眼里,微微勾唇,虽然不知所以。 "念。"君炎收回思绪,靠在椅榻上,示意杨明义念给他听。 杨明义拿起宣纸,看了一眼顾锦七,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祖戒训,所为狂悖,臣下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楚卿尊祖训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朕心甚悦,有卿如此,朕自可边防无忧。此等良才当可留之重用,京都乃国之重地,唯卿常驻。钦此。" 顾锦七念完,君炎微不可闻的笑了,就连杨明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的盯着顾锦七,世人说女子难养,可是这个貌相女子的男子,似乎更是一个难缠的主。 杨明义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是顾大将军的儿子,只是长听君炎喊他小七,听到这样的升值出世,杨明义也顾不上君炎是如何带回来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的,只是心中感嘆,估计这宫中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顾锦七写的这道圣旨,先是来了一个下马威,挫了楚修的威风,紧接着又一个回马枪,贊他有为。明白人都知道,圣旨里,表面上是夸奖,其实却是不折不扣的暗讽和警示。 顾锦七此为,想来也是顾虑楚妃的面子,所以才手下留情,给了楚修薄面。 "京都重地?朕怎么不知有适合他的职位呢?"君炎脸上扬起雪白的昙花,冷峻清远。 顾锦七脱口道:"皇上,宣武门是歷来掖庭局出入的地方,那里却是楚修最适合不过的归宿了。" 顾锦七此话出口,亭内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要知道掖庭局是主管宫内入厕,清马桶之秽事,楚修好歹是一城守将,这番调令下来,怕是哭都要哭死了。 君炎笑了,眉眼间波光点点:"如若不是你提醒,朕还真是忘了宫中还有这个好差事。" 他这番嫉恶如仇,对官员的惩戒作风倒是颇像那一年的她。 君炎暗自低嘆,他苦笑自己还真是病的不轻啊!明知不是,也明知道男女有别,可看着那双眼睛,依旧忍不住拿来做对比。 顾锦七轻轻的笑起来,笑容如梨花般神秘舒展,"皇上哪是忘了,您心里就跟那明镜似地,倒是小七出丑了。" 君炎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顾锦七不知,在这亭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解说楚修之事。 所以想藉由亭中宫女太监的口舌将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让楚妃找他麻烦吗?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顾锦七的心也如同明镜一样,他恍惚才觉得惊险,这皇宫当真不是人呆的,君炎这就利用其他来了,虽然说也可能是忧心探究他的一切,但是这样的做法,却让顾锦七的背后一凉。 君炎眼波流动胜过月色瑶华,但笑不语。 杨明义却在一旁心思忧虑,嘆道:"皇上,楚将军是楚妃娘娘的舅舅,楚妃若然知道怕是又要哭闹不依了。" "由着她。"君炎淡漠开口,视线移向顾锦七,见他眼波清灵如水,不由若有所思。 顾锦七迎上他的目光,挺直了嵴背,面色自若,一派清冷傲然,"皇上为何这般看着小七?" 梅花辉映下,君炎的眼眸闪着幽暗莫名的光:"朕在想,你的师傅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教出这等聪慧的男儿。" 顾锦七干咳一声,不自然的笑了:"皇上莫要取笑小七了,小七这才知道,宸国地杰人灵,养育出来的男女自然都很出色,小七这般寡闻,已经很汗颜了。" 顾锦七收敛思绪,低了头,就听君炎已经在吩咐杨明义:"杨明义,研磨。" 君炎竟照着她适才写的圣旨,重新誊抄了一遍,他看着君炎,目光暗沉。在某个人的日子中,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帝王,有些时候,任何人之间只是互相利用,他越是坦荡荡,越是让别人以为他无所心机,偏偏这样的坦荡荡下面,他藏了别人看不清的东西。 就如,他要找答案就要付出代价,楚妃知道事情之后,怒气沖沖的来到了皇上为他准备的小院中,楚妃娘娘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姿色在这偌大的后宫并非很出色,但是她拥有一双很美丽的双眸,回眸一笑胜星华。 此刻,她端坐在门廊处,积雪一连消融了四五日,如今薄雪化水,顺着屋檐清脆滴落,溅在青石板面上霎时四分五裂。 青石板面潮湿阴寒,顾锦七跪在那里,眉目冷清。 顾锦七第一次下跪,君炎面前都没有下跪过,当他看清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知道,跪了就跪了,死人最大...... 第59章 寻凶,魂归何处-3 她离一棵木棉花老树很近,枝桠上下砸的水珠,散落在头顶,钻入发间,然后顺着脸庞缓缓滴落,下滑到颈项…… 水珠的声音清冽柔美,瀰漫在寂静的宫廷之中,实在是一首动听的歌。 奈何,楚妃无心欣赏,顾锦七更无心欣赏。 顾锦七知道,他惹怒了这个外表看来知书达礼的太守之女,要知道家族兴衰关乎妃位圣宠于否,一荣俱荣,一衰俱衰。 君炎这偌大的后宫,看似千娇百媚,可人人不过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第34页 为家族,为后位,为子女,为私慾,可是到头来,她们终不过只是浮沉一粒随时可以弹去的尘埃罢了。 此刻,楚妃娘娘盯着顾锦七,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只是顾锦七依旧目光冷冽的看着楚妃,楚妃被顾锦七的态度激怒,忍下心中情绪,恢復了威严,自沉声而言:"你好大的本事啊!本宫乃至皇后娘娘,都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常人,想不到竟然在背后落井下石,拉本宫娘家下马,告诉本宫,你究竟受了谁的指示,竟敢在圣上面前肆意妄为。" 顾锦七眉目隐于半明半暗之中,神情却微微怅惋,"我只是由心而为!" 顾锦七见过楚妃的画像,画像中的她清灵逼人,眉目间书卷气极浓,现如今娇媚的妆容到让顾锦七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亦或许,这皇宫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楚妃轻玩蔻指,开始例行公事般的盘问:"好一个由心而为!本宫问你,你可知楚修和本宫是什么关系?" 顾锦七丑颜一片平静,目光却深而清远,回道:"楚守将是娘娘的亲舅舅。" 楚妃整了整华服,将一缕不听话的青丝拂会胸前,轻轻打理着,漫不经心道:"那你应该知晓,你此举定然会得罪本宫,本宫的舅舅下贬,本宫又焉能轻易饶了你。" 顾锦七眸中似有水雾轻浅,倒映朦胧人影绰绰,"回娘娘,小七性情耿直,皇上问什么,我便说什么,我自没有生在盛京,便也无从知晓这盛京中要有这样的考量。" 楚妃冷声笑道:"你还敢跟本宫顶嘴?" 顾锦七目光深深,半晌方说道:"娘娘,皇上虽然身处庙堂,看似离圣山十万八千里,但是并非就代表皇上不知楚守将的为人诸事。楚守将此番欺君上了万民摺子,请圣上加官进爵,可谓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以前顾虑您的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次明显是动了怒。皇上心中早有裁决,问小七只是无心之询。我和这个皇宫没有任何关系,身微言轻,做裁决的那人是皇上,更何况一朝圣君,如果连这等小事都要仰仗一个外人帮扶,那国将不国了。" "大胆奴才,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本宫。"顾锦七的言论明显惹怒了楚妃,她恼声道:"妙人,掌嘴,本宫倒要看看这张嘴还能硬到几时。" 顾锦七心下发冷,冷到极致反倒归于沉寂了。沉默了片刻说道:"确实,这样的官话只是说出来与你虚与委蛇的罢了,若有人指示我,那就请楚妃娘娘,猜猜指使我的人是谁?" 楚妃的脸色微沉,眸光紧聚,疑道:"当真是有人指使你?" "不,不是人。" "那是谁?"楚妃看着顾锦七嘴角冷冽的笑意,心中发寒,厉声说道。 "难道您没有想过你手上的冤魂会变成厉鬼索命吗?好好看着我的眼睛,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好好的看着,细细的看,看清了没有?"顾锦七的嘴唇一张一合,漫不经心,话语悠悠传出,站在楚妃身后的妙人看着顾锦七的眼睛,瞳孔在越发的放大,仅过片刻,楚妃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响,碎了一地的青花瓷,她勐然清醒!指着顾锦七说道:"你到底是谁?" "回娘娘,顾锦七!" 妙人瞪着顾锦七,顾锦七无奈冷笑,一个小丫头不过仗着主子的身份竟然眼神阴险深沉,想来早晚有一天会得此恶报。 妙人见顾锦七目光坦荡,毫无卑贱惊恐之意,反倒带着嘲笑,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是害怕,再接着是恼羞成怒,心一横,下手的力道却是狠辣异常。 "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风声里响起,带着婉转凄凉的萎靡。 长乐宫的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但是却都一致听到当事人,那个被皇上慈爱的唤着小七的男子此时竟然被妙人掴脸的同时,嘴里清晰的呢喃道:"一掌,两掌,三掌,四掌……" 楚妃凤眼微眯,微透精光,示意妙人暂时停手,看着顾锦七,抿起朱唇,冷笑道:"你在数什么?" "我在数您总共命人打了我几巴掌,我数好了,以后好慢慢还。"顾锦七目光平静,然而就是这平静的目光似生出倒刺,刺得楚妃一时间竟然不敢正视。 楚妃心微颤,咬牙恨声道:"放肆。"言罢,自己下了台阶,一把推开妙人,对着顾锦七红肿的脸颊,狠狠的扬起手:"啪!" 楚妃这一巴掌可谓是下手很重,顾锦七的嘴角有了血迹。 楚妃见了,心里升起快意:"这一巴掌是教会你,何为尊,何为奴!" 顾锦七言笑,淡淡的看着她,不闪也不避,迎来了第二巴掌。 "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明白,别仗着皇上宠你就无法无天,这后宫里多的是人单手就能捏死你。" "啪!" "这一巴掌是为了本宫自己,你让本宫颜面尽失,在宫里众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一巴掌便宜你了。" "啪!" 楚妃冷笑道:"这一巴掌是为了舅舅。" 四巴掌,他默默承受了眼前女人四巴掌,他顾锦七发誓绝对会让她血债血偿。 没有人能够在伤害她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君炎不能,楚妃又算老几呢? 唇齿间溢满了血腥铁锈味,他咽了下去,自己的血要自己去尝,吐在这里,她都觉得是浪费。 笑了笑,顾锦七说道:"圣山是边防重城,是宸国根基所系,一毁尽灭。我顾家一直镇守边疆,我身为顾家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庸之辈乱我宸国百年社稷。" 此话一出,适才还嘲笑顾锦七的下人们顿时都忍不住对顾锦七刮目相看。爱国之心人人皆有,况且这些人都是出身在百姓贫困之家,自然憎恨贪官污吏,但若让他们出言评鑑,自是为了自身安危,不敢站出来。 可是眼前的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却能,又怎不令他们感到羞惭呢? 这话有人爱听,自然也有人恨极了。楚妃恼羞成怒道:"你还敢嘴硬,看本宫不打死你这狗奴才。" "住手。"一道气息不稳的清亮声音响起,适时的止住了楚妃即将落下的巴掌。 顾锦七只听到长乐宫的人蓦然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楚妃回过神来,仓惶的放下手,眼中流露出的不安一闪而过,上前紧抓着君炎的衣袖,哀声道:"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君炎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顾锦七的惨相,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起来,讥笑道:"朕看你打的很欢畅,究竟是该为你做主还是该为顾大将军的儿子做主呢?" 楚妃咬着红唇,眼神殷殷,听到顾大将军之后扑通的就跪在了君炎的面前:"皇上,舅舅一生清廉。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所致,臣妾就这么一个亲人,皇上将舅舅调到宣武门做事,臣妾怎么忍心呢!" 君炎轻淡一笑,勾勒出一抹如画笑颜,美如梦魇,却略带嘲笑之意,说道:"你们常年分离,朕让你舅舅驻守玄武门,亲人得以常见,难道爱妃心中不喜吗?" 第35页 楚妃瞪了顾锦七一眼,委屈道:"皇上,臣妾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顾大将军家还有一个儿子?" 君炎神情不耐的打断楚妃的话,目光里翻涌难言的情绪:"楚妃,圣旨是朕下的,你刁难一个小孩,发泄一下怒火也就罢了,若再这般不明事理,岂非让人贻笑大方?" "皇上。"楚妃静默一阵,似真似幻,眼睛一阵湿润。皇上何曾训斥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君炎目色冷清,淡声道:"你若是心有不平,下次记得找朕,下贬你舅舅的那人是朕,若你因为此事大动肝火打了小七,那岂非是也连带骂朕昏庸,处事不公吗?" 君炎话语平静,但是里面隐含的厉色却让在场的人心中发寒。 空气中的冷意涌入楚妃心头,微微颤抖,也许是不曾被君炎训斥过,眼中竟有一丝水雾,缓缓跪下:"臣妾不敢。" 君炎摇头,眼神复杂,隐含喟嘆之意:"楚妃,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一介还是孩童都能明白圣山的重要性,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皇上……"楚妃黑眸缓缓闭上,不易察觉的,落下一滴泪。不是不明白,而是这皇宫不容许一个人活得太明白。无欲无求,清心寡欲只有死路一条。 君炎穿着厚厚的狐裘,可却挡不去隆冬寒风,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嘆道:"你自幼聪明,又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这宫廷终究是毁了你。" 楚妃脸色苍白,眼中的光如同昙花一般绝望,哀声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只是一时气恼,您莫要怪臣妾了。" 君炎心情缓缓的低落下去,低落中突生出一丝烦躁,衣摆挣开,冷道:"留在长乐宫好好反思吧!" "皇上……"楚妃跪在地上,冲着君炎绝望的唤了一声,奈何君炎置若罔闻,在杨明义的扶持下迈步而去。 她轻轻合上眼,寒风轻轻拂过,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睁开时泪水汹涌而落。 恍惚间,她感觉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第60章 寻凶,魂归何处-4 "公子,快起来!"君炎刚转身离开,一旁的婢女就连忙奔过来,扶起了顾锦七,见顾锦七脸上红肿,惨不忍睹,还有嘴角的血渍,皱眉问道:"疼不疼?" 顾锦七看着她,看出她眼睛深处的担忧,心里划过一抹感动,人生就是这样,谁也猜不到在哪里会遇到谁,然后人生的路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顾锦七当时不会想到这个伸手扶自己的女孩是一个杀手,她小小年纪已经是满手的鲜血,这个宫女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的情,她的心,她的一辈子都系在了眼前这个看着羸弱不堪的少年身上。 顾近期想起楚妃,他边在阿央的搀扶下走出长乐宫,边回头看她,她少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此刻绝望哀痛的跪在那里,泪水长流。 哎,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两人出了长乐宫,前方是君炎的龙辇,他坐在上面,背对着顾锦七,顾锦七看不到君炎的神情,但是见他背影僵直倨傲,想来也是心里思绪翻腾吧!高处不胜寒,知君者又有几人呢? "谢谢。"他顾锦七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倘若今后这个女孩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他自是不会推辞。 这个宫女倒是坦白直爽的说道:"公子,我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说一声便是。" 顾锦七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大概很多人都会说,公子客气了,奴婢只是尽本分,顾锦七的心中就喜欢她这样的坦白。 她看着顾锦七的伤,说道:"很多东西都是有来有往。" 顾锦七淡笑,笑的风轻云淡:"当然,不然岂不是太亏。"反正早晚都要讨回来的,他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必要耿耿于怀。并且会双倍的拿回来! 君炎给顾顾锦七找了太医来看伤口,婢女静静的站在一旁,上完药之后,他和君炎面对而坐,君炎的目光深沉,顾锦七不知道君炎到底是从始至终的知道他的目的,还是只是他的猜测,或许真的如顾渊所说,是他自己耍起小聪明来了。 可是顾锦七就是这样,他就愿意把他的目的放在檯面上,但是背后做了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他像做什么,也会告诉所有人,真真假假,所有的人都难辨。 所谓利用,可能也就是如此,不过顾锦七真的不知道君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想要给嚣张跋扈的楚妃警告吗? 君炎在沉默,他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一支独秀的寒梅,"你的性子倒是和她很像,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 顾锦七顺着他的目光忘过去,轻笑着:"皇上话语中的她是指那一株寒梅吧,小七是男子,自拟怎么也是喜欢松竹的,寒梅更是适合女子。" 君炎微愣,看着顾锦七,眸光微沉:"怪朕吗?" "皇上说的什么意思,小七不懂。" "不懂也好,在这宫中,就是有太多的人太明白,太清楚,太聪明,才会有了太多的冤魂。"他说着轻嘆,其实顾锦七独自和个中年的皇帝还是心生敬佩的,且不说现在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就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斩断一切的阻碍登基,那一段歷史,顾锦七曾经听闻。 那一天之后,顾锦七的脸部红肿,好些日子都不曾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独自藏在了小院之中,不过这些日子,他几乎是把宫内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尤其是楚妃的长乐宫。 就在顾锦七的伤快好的时候,顾锦七大清早的时候起来就听闻顾渊进宫来了,顾锦七心想,大概顾渊是知道他在宫中的事情的,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不过后来没有多久,就听到阿央来说,顾渊要带他出宫,顾锦七听到的时候轻轻的勾了勾唇,笑容魅惑天下。 父子从小便没有在一起,顾锦七和顾渊是没有什么亲近可言的,并且他的心中藏有太多的事情,对于顾渊,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有没有藏着怨念,谁知道呢?不过他正要找藉口出宫去,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大概他和顾渊还是有一定的心有灵犀的。 那天之后,顾锦七跟着顾渊出了宫,君炎说:"这个皇宫是你逃不开的宿命,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顾锦七知道,他还回来的,不过回来一次之后,可能就会再也不回来了,可是到最后顾锦七也不知道,他竟然一生都深陷在这个宫墙之内。 这座铜墙铁壁的围城又围困了多少想要逃离的心? 楚妃因为被君炎处罚闭门思过,很长得一段时间都不曾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天,盛京下了很大的暴雨,顾锦七一天都躺在屋内,有些发烫,顾渊还请来了大夫给他看病,可是宫中,楚妃宫中却传出了惨烈的嘶喊声,等到众人看到的时候,楚妃倒在泥水中,鲜血和泥水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诡异,雨那么大,本是冬日,却是电闪雷鸣,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的惊悚,闪电照在楚妃的脸上,一片诡异的惨白,眼睛还没有闭上,泛着白眼的瞪着,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第36页 君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可是如今都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楚妃的死成了宫中的一个迷。 顾锦七在沉睡,他做了一个梦,很久远很久远的梦,他听见那个人说:"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从来不让别人碰,却让我交给你,所以我今天交给你了。" 顾锦七若是没有看到哪一本札记,大概永远都会在圣山生活的快快乐乐,大概也永远都不会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顾家大将军的儿子,所谓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知是谁的孤儿。 小时候的顾锦七有些沉默寡言,可是和那个谪仙一般的人生活久了,就更加的沉默,可是不再是当时的孤僻沉默了,变得有些腹黑。 有些仇恨,大概是上一辈子的寄存的把,就像有些人,到死了都还没有如自己所愿,却被一切所谓的姐妹逼到走投无路,逼到最后连一个栖身之所都不曾有,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顾锦七,是顾大将军的儿子! 他生病了,浑浑噩噩的听见那个女人说:"你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却对不起你,这一辈子都会苦了你,但是没有选择,远远的离开那里,总是没错的。你不要怪我。" 顾锦七该怪谁?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从他选择回到盛京,选择设计让顾渊去接他,选择跟随着君炎进宫,选择用那么惨烈的方式杀掉楚妃,他已经是没有回头的路,那个时候的他还在想,他为母亲復仇之后,他就会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那一天,顾锦七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那个人,那一年他十三岁,被豺狼围攻,差点命丧悬崖,可是一个白衣翩翩的人落在了他的面前,杀死了所有的狼只,顾锦七自认为是心狠的,可是不到逼不得已,他没有这么狠,那个看着一尘不人的男子,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看你的修为,对付这些狼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手下留情?"男子的话语无温,带着摄人的寒。 "他不伤我,我自不会伤它。"顾锦七固执的说。 "可是若是放任它伤害了你,你便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你可还是这样的想法?" 顾锦七一阵失言,"若到那时,我会逃。"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让人无处可逃,无处可去,你不先下手为强,那么你就只能等自己的鲜血流干而死!"他说完之后,便离去了,可是顾锦七一眼便记住了他腰间的玉佩。 虽然从咩有留下姓名,没有问是谁,可是就那样一眼就深深的记住了,此生难忘!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走的那一天,他在盛京看到了那个男子,一路尾随,那个人最后进了皇宫,后来他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就是不受宠的二皇子,君墨! 因为君墨,他留了下来,甚至走上了再也无法回头的路,一辈子他都被一身锦衣禁锢,被手中的这把剑禁锢,被心中的那个人围困,自此画地为牢! 如今,时隔六年,六年的时光,他是一个千面的人,他的笑,他的嗔,他的怒,他的无情,他的狠戾,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的初心,从最初的那一缕奢望变成了如今的无望,他再也不是那个站在悬崖边上说着我会逃的人,他也终于知道了君墨当年的所言,有一个让人无处可逃,无处可去,你不先下手为强,那么你就只能等自己的鲜血流干而死! 不知何时,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最初是什么模样! 他跟随在君炎的身后,再一次走进这个宫中,他恍惚的想起了那一年君炎那么笃定的话语,似乎一切都像是语言,如今就是预言成真的时候! 第61章 寻凶,魂归何处-5 顾锦七那天晚上跟随着君炎进宫了,顾锦七预感,君炎会告诉他一些过往的事情,但是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顾锦七不知。 御花园的亭台下,君炎坐在顾锦七的对面,他的眼神深沉而平静,可是就这样的平静,让顾锦七心中难安。 "几年前,盛京来了一位神医,过十不医,过午不候,还治好了相国夫人多年的心疾,可从未有人见过这位神医!听闻盛京城南来了一户神秘人家,很少见人出门,庭院里却有常年花开,而你顾将军却是座上宾!朕不知这位神医从何处来,也不知是何人家,只是楚妃当年最致命的死因不是剑伤,而是中毒。"君炎的一字一句落在顾锦七的心上,他脑袋里不停歇的嗡嗡转。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君炎是想要说什么?等待他的坦白么?还是无意说起? 顾锦七看着君炎的眼神,宛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剑,那样的寒冽之气,仿佛随时能够将他噼成碎片。云铮的小白狐缩在顾锦七的怀里,淡蓝色的眸子不停的转动着,顾锦七手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背。 "你可以救他,你却选择袖手旁观!" "陛下,微臣有罪,可是这罪名不是不救,而是微臣不知!请陛下降罪!"顾锦七低埋着头,他心里的紧张,却还是平静的说道。 "你是有罪,罪不可恕! "陛下,这是三皇子的东西,今日有一个人送来给微臣的,微臣现在转交给陛下给陛下!"顾锦七说着双手呈上了玉佩。 君炎接下了玉佩,许久许久都不曾说话,背对着顾锦七缓缓的走了下去,独自留下顾锦七一个人坐在亭台里,他猜不透君炎的意思,做不到既来之。可到底是身旁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三天的时间,他不会找到任何的兇手,不会有! 许久之后来了一个姑姑模样的宫女,将顾锦七带到了晚秋阁,晚秋阁离御花园有些偏远,可四周都是竹林环绕,里面水榭倒影,有与世隔绝的清新,这样的一个楼阁,不似皇宫妃子的富丽堂皇,倒像是特意这么建的。周围有不少的侍卫把守,似乎是将顾锦七软禁了起来,事实确实如此,他不能自由出入,有人伺候,有人守着。 顾锦七知道,这边一直都是没用人住的,可是这儿的摆设,就如同常年有人在这里一样,不由得微微蹙眉,话语也由心而出。 "姑姑,这边是没有人入住吗?" 她看了顾锦七一眼,说道:"公子,很多东西不需要知道的就不要打听。大家都叫奴婢戎姑。公子若有什么可以吩咐奴婢。" 顾锦七脸色有些苍白,"那这段时间可能就麻烦戎姑了。"顾锦七轻轻的扬手,将散落的髮丝挽到耳后,露出了脸庞,戎姑看着她的脸庞,吓得双目尽瞪。半晌才回道:"公子客气了。"眼看着顾锦七抱着小白狐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很清楚顾锦七脸上的尸斑,这宫里死了人不知道时间久了也会有,可进屋去的这公子到底是谁,他不是顾将军吗?到底是谁?戎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此时的太子府,或者是此时的盛京,都被乌云笼罩,四皇子和太子互相猜疑,到底是谁下手杀了三皇子君衍。 "殿下,属下实在想不明白,我们什么都没做,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就来了!而且细细算来的话,陛下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第37页 "这么多年,我走得还不远吗?"君墨脸色泛白,语气中尽显隐忍。 "殿下,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的心思,咱们谁会猜得到,就如同立太子之事,前些年多少大臣上奏,他都不立,可是为什么他突然间就立大哥为太子了?现在的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偏偏她又被捲入其中!你先去找青莺了解一下顾将军的情况。"他眉头紧蹙,多少愁绪泛上心头。 "是,殿下。"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君墨看着他问道:"什么事儿?" "殿下,这顾将军和陛下到底是不是一条心的?" 君墨沉思了片刻,"不一条心,他舅容不得顾锦七活到现在,若是一条心,顾锦七早死无葬身之地了!"君墨的话说得有些隐晦,许放望着君墨,沉默了许久。接着有些担忧道:"若是顾将军找不到兇手,那立下的可是军令状,到时候殿下怎么选择?" "按照他的习惯,既然立下军令状,他定是心如明镜似的,若是没有底,他不会许诺,但是若是没有底他也这么做了,那就是他选择的时候了!"君墨曾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他也是那么笃定,可是到后来他才知道,在他和顾锦七之间,每一次要做选择的都是他,而不是顾锦七。 翌日里,君炎请了圣女来超度三皇子。 青莺直直的立在风中,火光在风中越发的妖艷了起来,火焰不断地闪烁。她的面容被火光映得通红,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祈祷着,不要怪罪她。她的情不自禁让她身不由己。只此一次,以后再无。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钦天监站在一旁看着天空,测着时间,他有些哆嗦不安,额头露出密密麻麻的汗渍。 青莺看着不远处站在火光旁的贵妃,她至始至终都不曾说一句话,青莺只是见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罪逆深重,白髮人送黑髮人,孩子没了,最痛心的应该就是当母亲。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哪儿,风唿唿的刮着,裙摆在风中飘荡,一阵一阵的响。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太漫长,君炎一言不发的伫立在此,青莺能够甚至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唿吸声,风声越来越大,火光越烧越旺。火焰上的颜色渐渐淡去,变得通红。风声过,叶落声起。火苗在风中摇曳。仅此一刻,火苗似残阳血色一般,那种嗜血的红变得无比妖异,似一个即将吞人入口的妖魔。帝君的脸色骤变,皇贵妃却朝火堆旁边慢慢的移动着脚步,青莺暗叫不好,却见她缓缓的回头,朝青莺嘲讽一笑。 就在青莺以为皇贵妃会走进火光中的那一刻,青莺看到了浮在空中白色的身影,她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安心的静观其变。她在火光面前止步,回头缓缓的离去,似乎谁也不认识一般,她神情淡漠,异常冰冷。在场的人都不安的看向了皇贵妃,谁也没有发现站在君炎身边的太子早已是一副不解人事的模样。 青莺知道,那一刻她成功了。她轻声念着咒语,超度着已亡的灵魂。 君炎失去了儿子,在离去的那一刻,他的背影萧索。似乎就在那一瞬间苍老了很多。青莺从没有觉得自己轻松一点,她甚至有些悲痛,她不知她还能否继续下去。她只能在心底不断地请求母亲,保佑她,陪她一起走下去。她看向顾锦七,眼中的复杂是永远看不清的,顾锦七微微撇开眼睛,不去对视。 君墨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这个三弟,平日里和君垣关系最好,可是死了君垣眼泪都没有一滴,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到底他们都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君炎的喜怒不言于色,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回了皇宫,可是谁都静守在自己的屋内,君墨躺在软榻上,他们同在一个围城内,君炎不让走,谁也走不了。青莺回了晚秋阁,顾近期紧闭着双眸,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青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落地的髮丝打了结,她微微的簇了蹙眉,将髮丝上的结解开了。 青莺拨开他的衣襟缓缓的坐在他的身旁,纤细的手指抚上了顾锦七的额头,顾锦七的额头上在黑夜中依旧有着微亮的淡蓝色蔷薇花光芒。看着他蜷缩着的双腿,他手臂上,脸庞上那紫色的斑出了神。她呢喃道:"对不起。" 顾锦七的昏迷,君墨不知,顾家人不知,世人不知...... 第62章 寻凶,魂归何处-6 三皇子下葬之后,顾锦七还在宫内,三天前许下的军令状只剩下两天。 君墨来到了挽秋阁,看到顾锦七就坐在院中安静的喝茶,他踱步走了过去,问道:"顾将军当真不着急吗?" "二殿下,我说没有兇手,您信吗?" "兇手是有的,不过就看你找不找的到了。"君墨就那么漫不经心的望着顾锦七,看得他的心中发毛,可是他还是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人一样。 "出去走走吧。" "恐怕顾某脱不开身子。"顾锦七轻声回道。 "放心,杨公公替你说话了,你可以出去查你的案子的。" 顾锦七望着他的面容,心微微一沉,说道:"那就走吧。" 两人出了皇宫,君墨忽然间静静的看着顾锦七,说道:"带你去青楼见一位知己如何?" 顾锦七微微蹙眉,然后顿时巧然轻笑,眉目如苏,眸里溢出点点笑意:"二殿下果真是艷交满天下,去看看也无妨!" 顾锦七一直认为,君墨这样清心寡欲的人,桃花虽多,可是能够入心的应该是少的。不过顾锦七有点意外的是,君墨为什么会忽然间这么做? 顾锦七一路上跟着他轻车熟路的穿梭在盛京最大的青楼妓院里,心中感慨颇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锦七竟觉得君墨一向不紧不慢的步伐似乎也比往昔轻快了许多。 顾锦七不由对君墨口中的那位知己好奇起来!能够让君墨记挂的女子想必也并非寻常的庸脂俗粉,定会有她特别之处吸引着君墨的目光! 顾锦七紧跟君墨步伐,还不忘四处打量一番,其实说这里是青楼着实是有些牵强!盛京的护城水引入青楼西北庭院,别有一番风趣。虽然正值隆冬季节,但这里仍旧浓荫茂木,灰瓦青砖,素雅浅淡,不施斗栱、彩画,轩楹无藻饰,一弯碧水环之,乍看无奇,却是细处见真章!如此美景,奈何青楼名字却是俗气的很,名唤"芙蓉阁"。 顾锦七难以抑制内心忽然涌起的失望之色,见前方君墨已经渐行渐远,只余背影可视,顾锦七不由暗生愤慨,一边不屑于他为见美色的急不可耐,一边跺了脚快步跟了上去。 顾锦七跟着君墨穿过拱门,来到一处极为清雅的小院中。 庭院中摆放着一副残棋,显然没有下完,还有满园的花草,看得出来院主人是个惜花之人。 庭院中有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本在收拾软榻边散落的书籍,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君墨,顿时惊喜的奔进门房里,大概是唤人去了! 顾锦七看了君墨一眼,见他仍是那副清雅,散漫之姿,不由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走到一旁,拾起少女未曾收拾好的书籍,掀开书面,竟是《三清转》、《红妆记》,顾锦七嘴角扬起一抹会意的笑容,缓缓将书籍放好, 第38页 顾锦七刚放好书籍,适才进去的少女已经慌慌张张的出来,身后紧步跟着一位女子,顾锦七抬眸望去,只见她身着长袭纱裙纬地,一条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外披价值不菲的狐裘,一头锦缎般的长髮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绝美的脸庞更是透着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眼前的女子足以让男子遽然失了魂魄,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处处透着淡雅和高贵。 从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嗅到高贵的气息,着实让顾锦七觉得惊奇! 看到她的绝世容颜,顾锦七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冰凉的感觉穿过她的指尖一点点的刺入顾锦七的心底,侧目对上君墨嗤笑的眼神,顾锦七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点闷气。 "殿……公子来了?"女子看到君墨,盈盈一笑迎了上去,仅仅是一笑,女子竟让周边的群花颜色瞬间黯淡了不少。 顾锦七猜想女子是想叫君墨殿下的,但显然还是有所顾忌,不便说出,这才改了口。 更让顾锦七惊讶的是君墨会对一个青楼女子坦言自己的身份,着实让人疑惑! 君墨看着女子,眼神中划过一丝浅淡的柔情,问道:"近来可好?" 女子低了头,嘴角的笑意加深,竟好似藏了丝丝缕缕的蜂蜜,甜美动人道:"多谢公子惦念,我一切安好!" 君墨点点头,含笑的看着顾锦七,伸手招唿她:"顾锦七!" 顾锦七走了过去,站在君墨的身侧,竟然有着说不出来的和谐感。 女子好像这时候才看到顾锦七一般,疑惑一闪而逝,迟疑的问道:"这是?" 君墨含笑道:"小七。" "眼前姑娘的名讳是公子起的吧?"女子看来教养良好,知道笑话人不对,止了笑,抬头看着顾锦七,但是眼角眉梢仍是带着些许笑意。 "你说我是女子?"顾锦七蹙眉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讶异她的心思细腻。顾锦七一直穿的是一袭男装,又披着厚厚的狐裘,顾锦七的心中有些翻滚着。身旁的君墨已经掩着嘴角的笑意了。 女子听到顾锦七的话语,然后看到顾锦七微微的不悦。 "姑娘,这里是青楼,我自是对女子熟悉的很!"说到这里,女子忽然凑到顾锦七的耳边,吐气如兰,给她的肌肤带来丝丝缕缕的瘙痒:"你身上有男子没有的女儿家体香!" 顾锦七依旧皱着眉,女子的话语很低微,顾锦七不知道君墨是否听到,只听顾锦七笑道:"平生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女人,就是说他娘娘腔,小心他和你恼了。" 女子又轻笑起来,嗔道:"公子一向喜欢捉弄人,我自是不该跟着起闹,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小,你若不嫌弃我的出身,今后我们姐妹相称便是!" "小七在此见过姐姐!不过还是姐弟相称的好。"顾锦七自是不在乎这些,当即洒脱笑道。 女子惊诧于顾锦七的豁达,復又重新看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欣赏,回道:"额呃,弟弟客气了!" 言罢,女子挥袖请顾锦七和君墨进房一叙。 顾锦七故意拖慢步伐,拉着君墨低低的问道:"她是谁啊?" 君墨瞥了顾锦七一眼,讥笑道:"你都跟人姐弟相称了,这时候才来问你好姐姐的名讳,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顾锦七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白了君墨一眼,悻悻的松开了君墨的衣袖,不说就算了,谁稀罕? 君墨低低的笑,进房前,竟也好心的在顾锦七耳畔说出了女子的名讳,顾锦七的步伐不易察觉的颠簸了一下! 怎么会是她?可是这世间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这样的容貌和才情? 柳倾倾! 这个名字在几国之中并不会令人觉得陌生,只因为柳倾倾被冠以才貌双绝的倾世名妓,很多王孙贵胄为了一睹芳容,不惜花下重金相邀,但均被柳倾倾拒之门外,大都无缘相见,所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美好的!柳倾倾的名声也就越传越大,以前顾锦七在云国的时候,也没少听说柳倾倾的名号,可却不曾想今日竟会见到柳倾倾的芳容,一时之间,可谓是感慨颇多! 柳倾倾是君墨的人?单是这一点,顾锦七就无法接受! 但是事实正是如此,君墨他们喝完茶后,本来应该一同回客栈的,可是君墨却在柳倾倾的挽留下,留了下来。 看着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君墨,顾锦七恨的牙痒痒,只得憋屈的跟着留下。 柳倾倾带着丫鬟给他们收拾房间,可顾锦七却怀疑收拾出来的两间房,其中有一间完全可以虚设出来,要不然岂不让色鬼君墨心急如焚了。 柳倾倾带着丫鬟给他们收拾房间,可顾锦七却怀疑收拾出来的两间房,其中有一间完全可以虚设出来,要不然岂不让色鬼君墨心急如焚了。 待房间只余她和君墨,君墨终于看着顾锦七意兴阑珊的目色,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似乎很不情愿留在这里过夜?" 顾锦七老实答道:"确实不想!" 君墨不冷不热的说道:"没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走,也没有人逼着你非住在这里不可!" 顾锦七低低的说道:"让我一个人回去,我惊恐不安!" "你故意的!"君墨的话不知道是褒是贬缓缓扬起。 "这世间能懂我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顾锦七趴在桌案上,轻轻地嘆道。 "如此说来,我对你也算不得什么了!"是介意,是讽刺,是吃味?君墨看着顾锦七,轻轻地冷笑道。 "你是我多年好友,懂我,但不知我!"顾锦七说着,忽然心生落寞,站起身来,却被君墨抓住衣袖,问道:"你去哪儿?" 顾锦七抬起空闲的手轻轻拍了拍君墨的手背,笑道:"倾倾姐姐将我们当客人待之,我却不能视自己为主人坐之,我去帮忙!" 君墨闻言松了手,在顾锦七转身离开的时候,低低的说道:"你若肯敞开心扉,又怎会看不到这世间知你懂你的人?" 顾锦七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来,可是其中滋味大概只有自己才清楚,似苦似甜,似冰似痛。 顾锦七终于在晚膳的时候明白君墨为什么决定留在这里,因为晚上的芙蓉阁正有一齣好戏上演! 这对于一个生平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说,确实是天大的诱惑! 好戏正在上演!顾锦七却无法欢喜的起来,只因为演戏的主角不是旁人,而是西疆国公主若凡! 一年前,西凉国的太子带兵攻打西疆,自此将领地扩张到西疆,大有吞併周边旁国的趋势! 一时间,各国对西凉很是忌惮,但西凉在近三年的征战中,因为战功显赫,先后吞併数个小国,俨然成了霸主之国,周边旁国除了忌惮和害怕,也不敢轻言妄动。 西疆被灭后,宫中暴乱,若凡公主也是在那时候流落民间,如今被带进芙蓉阁进行拍卖,想必是遭遇到了人贩子! 第39页 顾锦七之所以认识若凡,是因为年少时因为认识洛染的缘故,有幸见到跟随西疆皇帝来做客的若凡,当时她身着淡粉色宫衣,髮丝竖起。插着碧簪,娇小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是可爱,遥看仙子下凡尘,广袖宽松,粉玉腰带,蛮腰纤细,楚楚动人。 她看人的时候会很害羞,完全不像一位公主,倒像是邻家小妹妹一般惹人怜爱! 顾锦七还记得,她唤人的时候,嗓音总是带着低低的柔和暖暖的哑,就像是棉花糖一般,温软甜腻。 纵使若凡一直像个孩子般惹人怜爱,可是在经歷了亡国惊变后,她已然越发成熟了! 顾锦七失神的望着站在绣台上面无表情的若凡,心里划过一抹荒芜的悲凉。 第63章 寻凶,魂归何处-7 顾锦七失神的望着站在绣台上面无表情的若凡,心里划过一抹荒芜的悲凉。 他问自己,堂下的人还是他记忆中的若凡吗? 顾锦七不敢想像那样的答案!绣台上的女子,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緻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她还是若凡,却也不是,顾锦七想起少时,她轻柔的唤顾锦七:"小七,真希望你是我的亲哥哥!" 顾锦七忽然掩着面,眼睛顿时酸涩,他此时是男子,流泪的话太多的人看着。 论身份,顾锦七当时只是卑微的侍从,可是若凡并没有看轻过他,那一刻顾锦七心中涌起了炽烈的岩浆,险些将他吞没! "怎么了?"君墨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顾锦七身上,里面盛满了专注和关切。 "没什么!"顾锦七低了头,藉以掩饰眼底涌起的潮湿。 君墨开口,气息绵长悠远,问道:"你认识下面的女子?" 顾锦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是继而又觉得不妥,就又点了点头。 "旧识!" 君墨看着顾锦七,沉敛了眸色,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顾锦七的手背,看着站在台上的若凡,目光深沉而又迷离。 顾锦七和君墨虽一时无言,却又仿佛已诉尽了千语。她知道君墨会帮他,当他说出若凡是他的"旧识"时,他便知道君墨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华灯初上,芙蓉阁更是人云攒动,早已将绣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绣台以纱帘阻挡,端坐在后主持大局的自是芙蓉阁幕后老闆柳倾倾! 柳倾倾一般都不轻易出来见人!从来只有柳倾倾主动见谁,而不是有谁能够主动见到柳倾倾!当然除了君墨! 顾锦七听着人群中时不时的发出一阵赞嘆叫好声、扼腕嘆息声,心神恍惚了一下,接着便有温热的东西置于他的手心里。 顾锦七低头看去,是一个精緻的小碗,里面盛放着奶酒,热热的,喝完之后能够温暖很久。 君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喝了几口,忽然对顾锦七说道:"西疆被西凉所灭,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包括人!" 顾锦七皱眉:"你认为若凡会因为亡国的阴影而仇恨西凉!" 君墨只是抿抿唇,眸光微动,轻笑无谓:"你难道没有这样的疑虑吗?" "我没有想过!"顾锦七挑眉瞅着他,面色如常看似丝毫不以为意,心里却不知怎地隐隐升起忧思。 君墨盯着顾锦七,目色诡谲变幻,脸上神情更如魅如谜般,让人看不透,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想想!" 顾锦七抛开思绪,转而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君墨轻轻地问道:"你顾锦七会需要我帮吗?以前总觉得你比我冷血多了,看来也不尽然。" 顾锦七认真想了一下,说道:"你不冷血,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是朋友。" 君墨轻笑,横眸顾盼时,凤眸生辉,半真半假的说道:"那我今天就如你所愿做一次坏人好了!" 顾锦七笑得极其不自然,"你知道,这并不是我所愿!" "我只是怕你引火烧身。"君墨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 顾锦七心思沉重起来,嘆道:"二公子,我此刻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不在乎多一星半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君墨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 顾锦七知道他无形中伤害到了他!君墨关心她,说这些话无疑是为她着想,可是很显然她并不领他的情! 顾锦七知道她无形中伤害到了他!君墨关心他,说这些话无疑是为他着想,可是很显然他并不领他的情! 顾锦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生气了?" 君墨低头看着碗中盛放的奶酒,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不听我的劝,我又焉能如何?" "对不起!"顾锦七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和罪恶感! 君墨轻嘆一声,忽地扳过他的身子,抬手挑起他的脸,迫他瞧着他。顾锦七无奈抬头,君墨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个!" 顾锦七咬住唇,心下愈苦,面上笑意竟是愈发盈然:"那你就帮我一次!" 君墨问:"为什么你不出手?" "我没钱!" 君墨唇角勾起,凤眼上扬,剑眉斜飞放肆,似笑非笑间,神情很是古怪:"琉璃是不可能伸手问你要钱的!" "我不想欠姐姐人情!" "所以你就欠我的人情!"君墨的语气有些无奈和认命。 顾锦七忍不住勾唇浅笑:"你不一样,可以欠!" 君墨苦笑道:"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想!" "我相信,我可以永远赖着你的!"顾锦七忍不住将手搭在君墨的肩上,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样的顾锦七,让君墨的心中千变万化,他今日里不知道是怎么了。 君墨任由顾锦七搭着,低头无奈的看着他直摇头,感嘆道:"我听了为什么没有幸福感,反而有些毛骨悚然呢?" "殿下,我是说真的!"顾锦七在君墨怀中仰头看他,烛光下,君墨的唇角流泻出一丝温暖的浅笑,如同月光般清冷皎洁。 君墨瞅着顾锦七,笑不得,气不得:"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顾锦七苦恼的嘆道:"我不知道,因为你对我说话一向都是这么漫不经心!" 君墨怔了半响,他才咬牙出声,脸色恨恨然:"我真想掐死你!" 君墨说着当真要伸手掐顾锦七的脖子,幸亏她们身处的是独立房间,只有窗户的地方可以俯览大厅状况,要不然别人看到,当真是一世英名尽毁! "二公子!"顾锦七一边闪躲君墨的魔爪,一边留心下面的状况,发现拍卖开始,心里一松,连忙拉着君墨的衣袖,说道:"开始拍卖了!" 君墨愤愤的从顾锦七身上移开视线,走了两步,显然还不解气,几欲转身想要掐她,但见他瑟缩的模样,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顾锦七,双手背负,一只修长的手向后伸了伸,那是示意顾锦七上前去。 第40页 顾锦七想着君墨不至于那么大胆,在窗前谋杀他,就壮起胆子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君墨就一把拉住了顾锦七的手,顾锦七只得和他并排而站。 他侧头小心的瞄了一眼君墨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冷漠,只是唇角含着浅笑,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唤了一声:"二公子" 君墨的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君墨没有看她,但却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轻声道:"看来为若凡而来的人不少!" 顾锦七看去果然是人群熙攘,若凡站在上面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顾锦七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君墨适才的告诫,心思沉重下来。 顾锦七问道:"会很棘手吗?" "只要有钱,就谈不上棘手!"君墨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顾锦七耳内。 顾锦七问道:"会很棘手吗?" "只要有钱,就谈不上棘手!"君墨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顾锦七耳内。 顾锦七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还有多少钱?" 君墨看了顾锦七一眼,讥笑道:"你好像问的太迟了!我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平日里可是穷得很,什么赏赐都没有,月俸也不多。" 顾锦七一直坚信,平时说自己很穷的人,并不见得是真的很穷!可是君墨,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很穷!不知道是真穷还是假穷,抠门得不得了。 顾锦七露狡黠的双眸,眼波流转,含娇带羞,极为媚惑,阿谀奉承道:"你不是有红颜知己吗?" 君墨的嘴有些抽搐:"你让我问女人要钱?" 顾锦七渐感不妙,装傻轻笑:"我只是随口提提!" 君墨恶狠狠的斥道:"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顾锦七撇了撇嘴,看君墨脸色很难看,就乖乖的止了话。 人群里发出喧闹的声潮,原来芙蓉阁的跑堂已经开始拍卖今天的正主,若凡被带到绣台中央,冷寂的站着,顾锦七看到她的脸庞和唇瓣没有血色,惨白一片! 有谁能够想到堂堂的若凡公主会沦落到如今这份田地! 叫卖开始,有人叫喊道:"一白两!" "二百两" "三百五十两"声潮不绝于耳,顾锦七看向君墨,君墨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一派看戏之姿,完全忘了他之前的请求,顾锦七暗恼,伸手就要去掐君墨,却被君墨察觉一把抓住他的手,顾锦七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握的更紧,当下便任由他握着,顾锦七心中暗想,最后一次了,二殿下,虽然还是锦衣在身,你愿意握着,也就握着吧。 君墨终于开口,朝下面喊道:"五百两!" 伴随着周围彼起彼伏的喧闹声,众人将视线移向楼上,顾锦七轻声嘆息,不习惯这么多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君墨身后移了移,君墨低低的冷哼:"真没出息!" 顾锦七没有反驳,让人认出顾大将军购买女人,在此刻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君墨是做了易容的,不怕。 "五百两,我们现在只有一点点!"顾锦七说道。 君墨闻言转头,瞪眼瞅着顾锦七,咬牙出声,脸色恨恨然道:"五百两你出!" 顾锦七心一缩,他此刻可是个穷人,别说五百两,身上就连三两都没有,现下君墨这般说,想必也是开玩笑,顾锦七便佯装不解,说道:"众人可都亲眼看到是你开口喊出那五百两的,与我何干?" 君墨气的眼睛微眯,牙齿更是咬的咯吱咯吱响,顾锦七充耳不闻,想来他自知拿他没办法,只得眸光一闪,扭头不理他,缄默时,惊羡众人的俊美容颜清冷如月般疏离。 "七百两!"顾锦七正在想五百两会不会太多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道清雅冷淡的声音,顾锦七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君墨感觉到,握紧了他的手,眼神看向下面缓缓走出的主僕二人! 顾锦七视线忽然一滞,随即,心中慌乱一跳。缓缓被推出来的白衣男子,衣袂清扬,眉目冷清,泛着疏离。 他俊美的脸庞上此刻漾起了浅淡的笑意,但却令人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第64章 寻凶,魂归何处-8 顾锦七咬着唇瓣,君墨却扣住了她的下颚,迫她松口,顾锦七听到君墨低声警告道:"你想做什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是咬自己!" 顾锦七看着君墨,双眸清明了一些,忽而又有些模煳,刻意隐藏的记忆似乎有了復甦的徵兆,在他身体里奔腾欲出。 君墨急了,拉着他走到桌旁,按他坐下,说道:"你在这里坐着,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了!" 顾锦七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君墨重新走到窗前,不知为何,君墨的声音一瞬间冷了许多,他听到君墨喊道:"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那是谁的声音,这么说,刚才不是他的幻觉,那个人来了吗?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若凡吗?他怎么忘了,洛擎做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他又怎么会放任若凡还活着呢! 顾锦七抬手将有些冰凉的奶酒灌入喉中,被呛得咳嗽连连。 君墨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冷冷的说道:"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君墨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公子出两千五百两买一女子,值得吗?" "值不值得,也是我说了算!"洛擎开口时,清风般毫不在乎的语气却是欲一言激起千层浪。 君墨淡笑间横眸顾盼,凤眸生辉,笑道:"公子好魄力,君子有成人之美,此女让给你便是!" "多谢承让!"洛擎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众人耳内。 顾锦七心里一时间乱的很,君墨不打算救若凡了吗?若凡如果被洛擎带走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洛染的话,若凡还有一线生机。 君墨只是抿抿唇,眸光微动,轻笑无谓。 外面喧譁一团,顾锦七一会清明,一会恍惚,连君墨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别喝了!"君墨皱眉将顾锦七手中捧着的瓷碗夺过去,不悦的看着他。 顾锦七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已有些绯红,但是双眼却是异常的清明晶亮,就像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样,光彩夺目。 顾锦七咬住唇,心下愈苦,面上笑意竟是愈发盈然:"现在该如何?" 君墨嘆道:"你先顾好自己吧!" 顾锦七咬牙道:"若凡会死!" "洛擎是有备而来,他得不到若凡不会善罢甘休!"君墨语音虽低,却严厉急切,也带着害怕顾锦七再受伤的担心。 顾锦七恨声道:"多年前,他逼死了若凡阿姐,现在还要若凡的命吗?多年前我眼睁睁的看着,君墨,如今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我做得了的,只是我不愿意罢了,不愿意罢了!" 君墨嘆道:"小七,你喝醉了!" "我不服!"顾锦七兀自说道。 "小七!我们该回去!"君墨要拉顾锦七起来。 顾锦七拂开君墨的手,吃吃的笑道:"回哪里?回顾府,回将军府?还是回你那里?" 第41页 "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当真?" 君墨望着顾锦七,心中微微一滞,回道:"当真!"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恍惚生出了很多被抑止很久很久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说出来也被别人所不齿! 顾锦七鼻子一酸,靠在了君墨的腹部,沉声道:"国不将国,家不成家,君墨,有一天你会不会让四海归一?" 君墨摸着他的头,心中微颤,沉声道:"有你陪着我,我们等待四海归一时携手看天下!你放心,若凡不会有事。" 顾锦七轻轻摇头,无助的说道:"若凡到了他那里,我们还有什么法子!" 君墨拍拍顾锦七的背,说道:"若凡没有出事的话,我们就还有机会!" 深夜,顾锦七趴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挑玩着油灯灯芯,看着自己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变短,直到君墨悄无声息的进屋,顾锦七才停下动作,淡淡的转头看向他。 "小七!"君墨有些疲惫,淡淡的握着顾锦七的肩膀。 "若凡呢?"顾锦七没有看到若凡随君墨回来,蹙眉道:"你没有见到她吗?" 君墨摇头:"见到了,但是若凡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 "她说她喜欢洛擎,想要跟他在一起!"君墨温和清冽的语音毫无徵兆地在响起。 顾锦七闻言愣了愣,"我不相信!" "但她是这么说的!" 顾锦七喃喃的问:"她想接近洛擎,然后杀了他吗?" 静静地,君墨嘆道:"也许若凡真的爱上了洛擎也说不定!" 顾锦七心一颤,脱口道:"她会爱上一个灭了她国家的男人吗?" 君墨神色复杂地盯着顾锦七,良久才开了口:"爱情是没有对错的!" 顾锦七的心莫名地一跳,一股奇妙的颤慄由心底流转周身,他疲倦的说道:"我想起来了,若凡少时虽然害怕洛擎,但却喜欢跟他在一起!" "小七,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掌控的!也许这正是若凡所要的!" 顾锦七接过他的话,笑魇自若,"若凡也许会忘了亡国恨,可是洛擎呢?洛擎并不爱若凡,他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君墨紧紧地盯着她:"你不是洛擎,你又怎么知道洛擎不会爱上若凡呢?" 顾锦七睨眼瞅着他,半日,方淡淡一笑:"那个男人一直爱的只有自己还有权位,口口之事在他眼中只是镜花水月!" 君墨蹙眉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锦七挑眉淡笑,潇洒之姿宛如了去无痕的风:"我原本想要救若凡,可是她不愿意随你离开,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我无法掌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逆天改命!随她去吧!这也许就是她的命!" 顾锦七说完,迈步向外走去。 君墨伸臂将他拦下,问道:"你去哪儿?" "回家!" 君墨轻声问道:"我们不是说好留在这里吗?" 顾锦七轻轻地笑:"倾倾姐姐只怕有些话想要对你讲,我留在这里多有不便!我先回去了,别忘了明天清晨出现在家门口,明天便是最好一天了,你说过陪我的。" "我陪你一起回去!"君墨嘆息一声,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地低沉,那般地忧伤,带着淡淡的无奈。 顾锦七深深唿出一口气后,手指在袖中握成拳,抬头看着他:"不用了,我想要一个人走走。" 顾锦七走出芙蓉阁,她恍惚有些清醒,君炎会给他一个什么结局?他大概已经知道,君炎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清楚顾锦七想要做什么? 只是顾锦七没有底,他到底会不会顺了顾锦七的意?这里是盛京,而若凡和洛擎他们不是宸国的人,却都纷纷出现在了宸国,让顾锦七不得不考虑考虑当前的局势,稍有不慎,他便真的是万劫不復! 夜晚的盛京很冷清,只有狂风在肆意唿啸,顾锦七的长髮被风捲起,在身后张牙舞爪的飞舞,冷风像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在他的脸上,他忽然低低的笑了,只是这笑声却有说不出来的落寞和孤寂! 六年的感情,一切都只是泡影,能不能走出这一步,终究就是看君炎的了,他忽然累了,这一身盔甲,他很想脱下,脱下的唯一机会,就是死!只有死了,他才能变成另一个人重新归来。 深夜的街头几乎没有什么人,转角的地方,顾锦七没有察觉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粗汉撞倒在地,那壮汉匆匆看了顾锦七一眼,就顶着寒风大步离去。 他喝了酒,有些醉意,摔在地上有些疼,顾锦七眼中带着酸涩,眼泪差点就掉下来,是啊,这样的鬼地方,谁知道他是杀敌无数的顾将军,流泪了又如何?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扭伤了,痛意袭来一时不察又跌倒在地。 模模煳煳中,顾锦七看到君墨的脸,他吃吃的笑,以为看到了幻觉,直到君墨把他抱起来,他才知道那不是幻觉,君墨原来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 顾锦七只感觉夜凉如水,君墨将她抱的更紧些,他喃喃一声,璀璨如宝石的眸底似掠过几许痛苦,"为什么今日的你很不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二公子"顾锦七轻轻地唤。 "嗯!"君墨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应道。 顾锦七吃吃的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君墨蹙眉:"应该是五年吧,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不熟。" 君墨眼中蕴着殇,顾锦七笑中含着毒。 "不是的。" "那是多久?"君墨温软的唿吸扑上顾锦七的脸颊,拂动了他腮边的髮丝,轻轻的痒。 "很久很久了!"是啊,很久了! 君墨移开视线,看着前方的路,淡淡的问:"脚还疼不疼?" "疼!"实际上是麻了。 "瘸了才好!"君墨眸光倏然暗沉无色,素来充盈于他眉宇间的如仙俊逸也随之消散无影。 顾锦七知道君墨是在说气话,"就算瘸了,也只能是你养着。" "谁说的,别忘了你已经娶妻了。" 顾锦七横眸瞟了瞟他,然后头一扬,问道:"我已经忘记了。" "你当真是....."君墨的声音迷离悠远,仿佛是天外飘来般缈缈虚音,一点也不真切。 第65章 寻凶,魂归何处-10 顾锦七望着君墨,神情迷离闪烁,"二公子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谁知道呢?大概还没有出现。"君墨望着顾锦七,笑容渐消,眸眼深深 看出来君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顾锦七就顺着他的话说道:"若是出现了的时候,麻烦二公子告知,给你送声祝福。" 君墨笑了笑,眸光却清澈得潋滟惊绝:"到时候第一个告诉你。" 顾锦七撇嘴道:"这倒不用,你定是来讨酒喝的。" 君墨瞪他:"你不给?" 第42页 顾锦七轻轻地笑:"只是恍惚觉得,那个时候应该是拿着酒来看我。!" 君墨轻声失笑,沉默了一会儿,才颇似认真的说道:"我的哪有你的桃花酿好喝,所以,还是喝你的比较好。" 顾锦七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温暖,君墨记得就好,至少繁华没落,还有一个人因为一样东西还深深的记住他。 "君墨,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护着顾家好不好?"顾锦七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是託孤一般。 君墨眉间的微蹙还拧着,他望着顾锦七,问道:"我刚才问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话?" "到底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如此的反常?"君墨的眼睛,如同白光下的黑曜石,闪亮夺目。 "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君墨思索着,顾锦七在他的眼中是什么样的?第一反应是危险的,不能深交的,可是偏偏他是带着致命吸引力的。 "是什么样的不重要,总之,今晚的你很反常不是吗?" "今晚的你不反常吗?"趁着月色半掩,有些漆黑的夜,顾锦七伸手搂住了君墨,眸光闪亮,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之感,君墨越看越觉得他真的是女人。 当顾锦七的手搂住了君墨的脖颈的时候,君墨只感觉身后的嵴梁骨都一阵酥麻,强装镇定的反问:"今晚的我反常吗?" 顾锦七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君墨,他的目光让君墨那颗沉寂的心乱成了一团,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顾锦七勐然的其实,薄凉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他整个身子一僵,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顾锦七等着君墨的反应,可是君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勐然的推开了顾锦七,眼中带着震怒,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那眼神似乎是要把顾锦七吃了,可是顾锦七却笑了,唇畔上的笑意似乎被染上了罂粟的毒一般,君墨不知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恼意,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样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在这样的黑夜中肆意的绽放。 "你不反常,反常的是我!"顾锦七说。 君墨好像听到他心底在嘆息,离得或许太近,于是一切变得恍惚影绰。他俯下身,靠得他更近,就连他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君墨的手指不自觉的下滑,顺着他的额头,眉宇,鼻息,嘴唇,脖颈,一路对准心脏,扬起唇角,脸上有顾锦七从未见过的邪气:"都说顾将军是娘娘腔,依我看倒像个绝色倾城的佳人呢。" 顾锦七心里一起波澜,君墨也太反常了些,接着皱起眉宇,被如风的淡笑掩过:"竟不知众人口中极爱美人的二公子竟然有这种诡异的嗜好。到底是男人还是佳人二公子要不要亲自尝一尝?"眨眨眼,绽放出孩童般的笑容,顾锦七在赌什么? 心口的抵着的手指轻轻的移开,接着一阵清香扑面,薄得就像一层粉,轻轻推拒就会像粉末一样飘散开来。这种极淡的诱惑有让人不舍的魔力,顾锦七一剎忘记反应。即时唇上一点冰冷,吸吮两下,竟也不自觉加深。顾锦七的双臂被人捆制在另一个宽阔的臂膀里,越收越紧。刚刚那点凉薄随着口中一点滑润的进入骤然火热起来,一直沸沸扬扬的燃烧到心里,俨然就要汇集一股唿之欲出的火焰。贴面男子满足的轻哼一嗓,宛如嘆息。顾锦七却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敲得天旋地暗,一把推开几欲纠缠到永世不休的君墨,一擦唇角,冷斥:"你真是个变态!" 君墨眸中灼热的火焰尤盛,盯着他移转不开目光,月光照在他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泽,竟连他的心一同剔透柔软。他的味道还瀰漫在他的嘴角久久挥散不出。这样一个戏弄的动作,竟然……会让心颤抖?! 顾锦七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挫败得一败涂地。 他们俩,到底是谁反常了? 顾锦七望着君墨,沉沦了心思问道:"喝过盛京的清酒吗?" "没有。" "我也没有,我一直只爱桃花酿。"顾锦七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说着顾锦七就从君墨的身上下来了,一只手扶着君墨,说道:"走吧,应该还没有关门。" 两人到的时候确实还没有关门,只是冷冷清清的一条巷子,里面的掌柜的见到顾锦七并不惊讶,因为顾云铮常年喜欢混迹在这边,顾锦七多少也关照过,掌柜的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询问需要多少? 顾锦七说:"先上两坛。" 掌柜的微微一愣,随即也没有说什么便就上了。两人一直喝,其实君墨就是看着今晚的顾锦七很不对劲,大概是心中藏了事情了。要是俩人都喝醉了,朔月和钟离自然会寻过来,顾锦七也从不担心。 君墨盯着她的眸子,微微一笑,不说话。那弯得灿烂的眉眼与眸子中温软的光极相衬。伸手端过顾锦七刚刚正用的杯子,浅浅啜饮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不经意间找到的。" "适合醉生梦死。" 顾锦七怔了怔,瞪着他好半响不说话。为他的举动,也为他的话。 君墨失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锦七勾了勾唇,浅笑带上一丝风情的谜样:"我在想很多事情。" "说说。" 君墨绝美的眉目一展,看不清笑意,却能听到嘆息一样的哧笑。接着唇角一弯,隐去一抹揶揄:"想平凡,想安静的长眠。" 君墨望着顾锦七,目光深了又深,呢喃道:"很难么?" 顾锦七也在扪心自问。整日与各种兵刃枪枝为伍,这样的生活本就是坚硬得没有一丝柔软的,註定再多易碎的东西都会碎裂。聪明如他们,谁还会徒劳的去承装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伸过手,将两人循环用过一次的杯子拿回来,抿压一口,笑:"很难,我从没有奢望过。" 君墨带笑的面容依稀懒散,眸中一点停滞却暴露了他心中瞬间的怔愣与疼惜。 虽说这个顾锦七身后的一切还在他的斟酌刨析中,还有很多的不确定鼓塞着他的心房。但他能隐隐的感觉到,无论中间隐含着什么,顾锦七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隐隐的牵着他的心脏,让人呢疼惜。 君墨修指在他失神的眼前一摇,划出一道柔美弧线。微微的笑已引转另一个话题:"顾锦七,你用的是我的杯子,当真就不觉得羞也不觉得脏么?" 顾锦七盯着他近在咫尺俊颜,一双淡然的眼眸玩味地拉展成两泓弯月,闪耀着一丝和绚。心中怦然一跳,退出一段距离,故意扯开嗓子吼:"君墨,你搞清楚状况好吧?也不知是谁不知羞不嫌脏了,这个杯子压根就是我的好不好?是你一来就拿去用了,我现在再拿回来,有错吗?" "是吗?"君墨一弯身,盯着杯子一脸苦恼的作深思状,好像这个无聊的问题是什么天大的国家大事一样。看来果然是件小事,这么个因果他也思及不明白了,认命似的往椅背上一靠,一反自身的超然气质与风度,耍起赖皮:"一个杯子有那么重要吗?需要这么计较。我府里有得是,你要是真喜欢且将军府又买不起的话我就让人送一马车车给你。" 第43页 顾锦七瞠目结舌:"你……" 君墨又靠近弹他的头:"你什么你?说个实话罢了,看你那一脸的不服气。一个杯子我有什么羞的,又不是没碰过你的唇。"尾音很轻,肺腑里涨满飘忽的甜蜜趣味,他有些分辨不清。晃一下头,看来当真是醉了。 顾锦七端正坐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接着立起身,欺过去,馨香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脸上,一双如水眸子微微发光,吐出的话一句一顿:"君墨!你这个混蛋,理都成你的了。抢杯子的是你,问别人羞不羞的还是你,最后说计较的也是你。"十指触上他的额头点了点,眼眸微微眯起:"你想怎样?欺负人么?"顾锦七当真是醉了,或许也是因为心中想要放肆一下,想要任性一下,这么多年,别人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君墨盯着他眼中闪亮的星光,目光所及处仿佛全是他的影子,那日的心颤又在心里驻扎,心头不禁微微怅惘。 只怕世事沧桑,万水千山之后,再回头去看,君墨才能斟酌明白他再一次欺身上去,亲吻他的荒唐举动。 第66章 寻凶,情归何处 唇齿纠结间,就只有满心的愉悦,满足的嘆息,当真女人都不及。 顾锦七实是没想到,聪明如斯的男人,明明没有这样恶趣的喜好,却一而再的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待他还没有从陶醉中思及明白,君墨就已经立起身,扔了银票拉着他的手腕就走。脚上的步伐那样急,以至于顾锦七感觉就要飞起来一般。 门板大力开启之后,店老闆从柜檯后惶恐的绕过来,君墨紧抿着唇,似在隐忍。拉着标志公子的手腕风一样踱出去。 "公子……" 顾锦七也叫:"君墨……" 君墨如同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拉着他走,对一切充耳不闻。好看的唇型溢出浅莞。 "要去哪儿?"冷风吹过,顾锦七有些微的清醒,看着君墨的身影问道。 顾锦七有些警惕的与他面面相觑,心中有一丝神秘且惊悚心房的惶恐另他隐隐不安。杀场上可以所向披靡的他原本不该恐惧才对,可是眼前这种微妙的情形对于他是陌生而遥远的。 或许,还隐匿着某种不自知的企及的希冀。 君墨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定睛看了他十秒,声线异样沉寂轻柔:"找一个地方,试试是女人对我的诱惑力比较大,还是你顾将军的。" "倾倾姐姐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她不一样。" 顾锦七一颗心彻底沉到陌生的谷底,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化成阴霾层层将他笼罩住,那个女人在君墨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路上,安静到鸦雀无声。 两人穿过巷子走进一条明显相对繁华的街道,大抵是太过繁华,有贵人街的感觉。整条街上就连楼隅修缮都明高出一个格调。行人也稀疏零丁,时而会见一两个衣着光鲜的人闪过。 顾锦七收回视线,望着他,忽然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两人停在了一侍者檀香木楼前,侍者恭身迎过来,向君墨打过招唿。 顾锦七跟在君墨身后一路向里,入目无尽奢华瑰丽。耳畔萦绕着轻调的古筝调子,就连空气中瀰漫的香气,都能嗅出是极好的香料。 一个身执长袍的男子从正厅快步挪移过来,略一垂首,恭唤:"二公子,您来了。" 君墨略微点头,稍一错身,暴露出身后顾锦七的绝美风姿。 长袍男子眸中一亮,心中暗贊。本来君墨就生得极为显贵俊美,男子中已经堪为少见。没想到身后男子面相更为精湛细琢。有着女子不及的风韵,若不是气质间的那道飒爽飘逸,初见,还会怀疑是女扮男装呢。 "公子,这位是……" 君墨侧首瞄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拉到与自己并排,眸色变得有点怪异。磁音略一浅薄:"一个朋友。" 顾锦七眼风盯瞧他,暗忖,想来这个君墨也是为了避忌旁人无端的揣测和口舌。 长袍男子神色恭敬,连连夸赞:"这位少爷好面相。请两位少爷到雅间里坐吧。我让人送去上好的酒。" 话音一落,速速招来一个小二。却被君墨扬手阻断:"不用了,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挑两个姑娘送到雅间。" 顾锦七与长袍男子同时色变,君墨这一语讲得着实露骨,猴急。只怕稍迟一秒就将慾火焚身一样。顾锦七干干一笑,对色泽即时恢復冷静的长袍男子更正:"不用叫两个,一个就够了。"他对女人这样的物种实是没有多少兴趣可言的。君墨不清楚,他自己很清楚。 君墨沉着眸子看他,声音冷凝:"我说两个便两人。"落话再次拉起顾锦七的手飙进包间。 坐在宽大的暗色软榻上,送来酒水的侍者一退去。顾锦七擒了一丝玩味,倒出心中疑惑:"二公子果然年少,仍旧逃不过如花美眷的诱惑力。常来?" 君墨转过身瞪他:"你什么意思?亏你平日一副精明如斯的样子,从老闆的神情里就看不出我是从来不点这个的?"靠近几分,声音邪魅:"是真看不出我是第一次叫这个?还是有意调侃我?" 他靠得极近,近到顾锦七能清析嗅到他混合了独特馨香的男人气味,心中陡时露掉一拍。正当此时门板被人叩响,君墨退回原位,冷声道:"进来。" 两个萦萦裊裊的绝色佳人如江南烟雨一般的气息剎时充盈进图满暧昧的房间,垂首立在君墨面前,齐齐的唤了一声:"公子。" 顾锦七眯了眸子打量,身前的两个女子,怎么看都是秀外慧中的角。想来为君墨挑选的,便更是绝色中的绝色。她故意留心了君墨眸中的那点不明光火,虽显暗沉,却平静得并未起半点波澜。莫不是不合他的口味? 君墨顺手掏出烟来抽,启声吩咐其中一个:"去那边,陪陪我的朋友。"桃花眸子眯出性感迷醉的弧度,对坐在身边的女子却视而不见。 佳人已经为顾锦七倒好了酒,并贴心的送到他的嘴边,一举一动皆是如水般的动心春意。顾锦七手上和心里几乎是同时一僵,他是个正常人,对于这等尤物只有眼羡没有迷恋的份。 縴手一挡:"行了,我自己来。你也去侍候你们二公子吧。"他一个堂堂的男儿身,该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吧。 殊知,君墨没有半点兴趣的眸子反倒射出一缕厉光,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动。更加小心了半分,唯唯诺诺地杵在顾锦七身边侍奉。眼风时不时的瞟他一眼,顾锦七绝色容颜显然刺激到了女子的一颗芳心,眼见如水眸子更加春意盎然些许。整个人也贴得他极近,近得两人的唿吸都已分辩不清。 君墨至始至终冷静打量顾锦七,这种冰封冷凝的气场俨然不适合这种风花雪月的段子。女人僵直在一旁,动不是,不动亦不是。 "二公子,我给您倒酒吧。" 顾锦七听到女声将望过去,一双眸子生起斑驳的暗色花纹,有些繁复不清的错觉。 第44页 君墨将手中的酒杯一放置,一把揽过身边女人,眨眼间就已经吻上她的唇,看似深情义重的纠缠着,只有那双隐在发线下的美眸仍旧清冷得如一汪千年不化的泉,何以解温情? 顾锦七一瞬瞠目,心中莫名憋着一股无名火,唿唿的就要燃起来。只觉有些东西挑战了他的忍耐极限,正欲激发他高傲如斯的怒火。 欲动,无奈身体被身边女子一把按住,只觉身上一沉,女子娇艷的红唇就已覆上。带着浓重的脂粉香,唇线软软,令他不适。明眸眨动几许,一把推开身上人。一侧首,君墨早已停了先前动作观摩,一双眸子沉戾得比他还要阴晦。 顾锦七喉咙暗中一哽,倒不出是何种滋味。拔开再度靠近的佳人,凛然起身。几步走到君墨面前,俯首看他几秒,接着弯下身子,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贴上他凉薄的唇。生生的怒视着他啃噬,对于他无端的戏弄,这一刻才觉火气已经漫进了骨髓。 两个女人同时一阵大力抽气。 君墨唇上的俗香被此刻熟悉的味道掩盖,嘴上痒痒的感觉汇集成一股悸动热流一路伸展,只觉全身都潮热起来。不理会室内已经完全目瞪口呆的旁观者,反手扣住他,带到怀里紧紧抱住,贪婪得吸吮起来。 顾锦七本是怒火燃得失了理智,这一刻被君墨一反噬,理智也归位几分。欲推开他,却被他纳得如此紧窒,丝毫动不得半分。良久,他的一只大手轻轻贴上他的脸,指掌在她细緻的脸上摩挲后,往下缓慢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室内温度骤升,一声压抑而沙哑的嗓音分不清是从谁的嘴里漫出。 顾锦七却一个激灵被惊醒,趁君墨被情意迷乱得意志涣散时脱离出来。气息尤为不稳的看了看两个已经惊悚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接着又落回君墨身上。他抬头凝视他,似乎想笑而又没有笑出来。只在一边暗暗的调整沉重的唿吸。 其中一个女子惊梦回魂:"二公子……" 顾锦七眼皮一垂,倏地臃懒而惬意,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一滴晶亮挂在嘴角又被舌尖舔去,不经意的却魅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绪。 再放下,就已玩味的笑起来,目光扫视了一下两个女人,讪笑:"看到了吧,你们风姿傲人的二公子是个喜欢男人的怪物呢!"见两个女子面色挫败,笑意更甚:"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却喜欢男人,很让人失望吧?啧啧,真是可惜了。"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对于顾锦七摆他一道的行径,君墨却至始至终弯着唇角不语。看似给极了他的面子,顾锦七倒以为他如此云淡风轻下更似打好了什么算盘。 思萦间,君墨倏地起身,捉住她的双手,眸中邪恶又魅惑:"难道顾将军不是么?那样标志的女人顾将军都不待见,偏偏吻我的时候也可忘情深醉。"啧嘆一声,眯起眼睛含笑:"顾锦七,你说呢?我的味道你可还满意?" 第67章 真的是你杀了他吗? 顾锦七盯着他覆满薄笑的眸了,心中一根弦弹跳得"啪啪"作响。一秒,两秒,三秒……他眼中的温情一点点加深的时候,他却偏头讪笑起来:"君墨,你真是疯了!别忘了,你是宸国的二皇子,我是顾家的儿子。"天知道,就算是没有这样的身份鸿沟,他们之间,真的是荒唐至极了。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奈何这一刻他只是魔障,魔障到什么都分不清,茫然到男女不明……只在他巧笑如花的容颜里越发沧陷,失心…… 就在顾锦七挣脱他的钳制时,君墨摇了摇头,脑中一计重撞,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 顾锦七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因为那个吻,他的酒也清醒了很多,即时冷静如初:"回去吧。" 君墨揉了揉眉宇,这一刻神色比他还要淡若风烟。薄唇一抿,只道:"走吧!" 长袍男子恭身迎在楼下,远远就被两人的一身寒气影射。来时那点隐讳不明的温情此刻荡然无存,惟有一身的傲然如风。之前两个女子惊慌失措的从包间出来,已经大体了解梗概并予以安抚。诚然有些人的隐讳不可说,所以只当作无知:"二公子,小公子,你们慢走。" 君墨一路当前,薄唇抿成一道线。顾锦七点点头,同样没有过多情绪。两人一路亦是无语。两人一直走到了顾府外街,君墨瞥他一眼:"你的人过来接你了。" 顾锦七远远的望过去,朔月和钟离远远的朝他走了过来,终了还有一个陌生男子,清风皓月,人面桃花,是君墨不曾见过的,只一双狭眸与顾锦七的神韵相当。 君墨没有去猜测此人是谁,大抵是顾锦七手下的人吧。 果然,朔月提步向前:"公子,您回来了。" 顾锦七只抬眸回他一笑,浅笑深颦,若梦飞花。阿央盯着君墨目色灼灼,轻风吹动他额际松散的墨发,一双晶亮也凉薄的眸子时隐时现。略微绷起的绝美线条绽出男人特有的冷酷刚毅来。周身在月光的晕染下迷了一层淡淡的白光,散出远古神祗才会有的光晕。他想起读过的一则唯美爱情故事,有一个动人心弦的词彙,就叫一见钟情。 不过阿央看着君墨的神情,心中暗忖。望着顾锦七,今天大概谁都不能再睡过去了吧。 君墨看着顾锦七的背影,忽然间出声喊道:"等等。" 顾锦七驻足,望向君墨,问道:"怎么了?" 话落,君墨望着朔月他们,眼神微微示意,几人纷纷进入宅子,屋外只剩下君墨和顾锦七,两人目光中的冷冽, "明天会怎样?"君墨问。 顾锦七望着他,回道:"你只要等着我的好消息,在宫外一直静静的等着就好。" 君墨听着顾锦七的话语,总有一股烦躁的愁绪,不知是来自何处,或许今天晚上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们都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转身的瞬间,顾锦七忽然间回头说道:"若是有一天,有一个人说着同样的话语,让你给她十里桃林,无论他是什么模样,你就给他好吗?" 君墨看着顾锦七的眼睛,心底压抑了许久的东西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破茧而出,直冲大脑。 "为什么?" "或许那个人不会出现,等我明天的消息。"顾锦七说道。 君墨看着顾锦七离去的身影,忽然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消失了一般,急忙抓住顾锦七的胳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君墨似乎是问顾锦七,也是问自己。 顾锦七抬眸,佯装不知,回道:"什么为什么?" 君墨眉心微皱,璀璨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顾锦七还在他的怀中,他看着怀中的人儿,渐渐的觉得口干舌燥,全身都是躁动,他竟然控制不了他的心,顾不得其他。 君墨心想着,勐然的俯下身子,顾锦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没有待顾锦七反应过来,带着温热的唇瓣已经覆在了他冰冷的上面,所谓冰火两重天,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第45页 顾锦七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君墨,他忽然间有些想要退缩,可是君墨紧紧的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力气很大,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君墨扣在怀中动弹不得。 他的唇滚烫,带着肆虐的味道,辗转反侧,顾锦七有些微的窒息,君墨看着他有些涨红的脸,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顾锦七喘着气,看着君墨的眼睛格外的亮:"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答案。" 君墨离去之后,顾锦七快速的走进了顾府之中,这一场祸事来得太快,整个顾府都被一场烟雾笼罩,还站在门口,就看到了远远站在房廊下的夙瑶和君惜文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儿,看到顾锦七进屋,君惜文迎了过来,夙瑶只是远远的站着,顾锦七透着月光,忽然看不清她的眼中饱含的情绪。 顾锦七看着走过来的君惜文,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安排好事情,我们聊聊。"君惜文的话语比较严肃,顾锦七脸色微沉,点了点头,说道:"好,先回屋吧,夜里凉。" 君惜文离去之后,夙瑶还是立在那儿,顾锦七望着阿央,说道:"明天朔月会和我一起,若是我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按照原计划来,到时候暗号还原来的,放出信号,就会有人接应你们,但那是最后的打算,不然我们部署这么多年就前功尽弃了。" 顾锦七的话落,阿央的脸色阴沉,眸光暗淡,回道:"我们部署这么多年,为的是谁?公子,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顾锦七的脸色很不对劲,为了什么?耗费那么多,无非也是为了一个情字,只是这个字在那么多的大是大非面前又是那么的自私和微不足道。钟离扯了扯阿央的衣袖,说道:"就当是为了我们有一天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够有命可活。" 阿央没有再说话,天亮的时候,顾锦七拿什么样的答案给君炎,他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顾锦七和阿央,总是有着说不出来的默契存在,两人竟然同时看向夙瑶,"公子,那她呢?" "等最后的消息吧,暂时就保住她的安全,现在还有太多的不确定。"顾锦七的话语中竟然带着淡淡的愁绪,想来,他是在乎夙瑶的,所以才会担忧,就如君惜文,他就似乎从来不需要考虑。 交代完事情,三人都纷纷离去,顾锦七缓缓的走向夙瑶的方向,他似乎很累,原本僵硬的身子在暗夜中带着点点的沉重,步履间带着夙瑶难以承受的心疼。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公子。"新婚之后,便是两天没有见顾锦七,她的心中一直忐忑着,新婚之夜见血光,当真是不吉利的。 寒夜中微风袭来,顾锦七轻轻的侧身为夙瑶挡去了冷风,说道:"夜里凉,怎么也不多披一件衣服就出来了?" 夙瑶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顾锦七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不要担心。" "我听说你是给陛下立下的军令状的,三天的时间已到,你明天交什么兇手给陛下。"夙瑶清脆的话语中带着浓厚的担忧。 "兇手我当然是找到了的,只是不会是陛下想要的,这些你也不用多想,我能够应付的,早点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找朔月,找公主殿下也好。" 夙瑶勐然的转身,扑进顾锦七的怀中,说道:"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对不对?" "当然,我说好了要护你一辈子的。" "你说话一定要算话。" 顾锦七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星星点点的暖意:"当然。" 君墨回到了府邸,心中的那一抹异样还没有散去,这么多年,他从不错呢个想这个节骨眼上会生出这样的事情,顾锦七明天到底会怎么样,他带着不一样的预感,到底是凶是吉? 君墨的眼中,顾锦七一直都是心思深沉的,这样的一个局,他肯定是能够应付过去的,只是,看着顾锦七忽然间这样的反应,让他有些猜不透,到底是谁设了的这个局,若是君炎设的局,那么顾锦七没有任何选择,若是顾锦七设的局,那么君炎真的会那么轻易的如了顾锦七的意吗? 越想越发的觉得凶吉难测。 顾锦七轻轻的拍着夙瑶,眼中迸发着寒光,似乎是再也暖不起来了。 这些年金戈铁马,怎么会曾想过铁汉柔情?那个藏在心底的人,本是一辈子都不应该动的念头,可是为何,他这样胆大妄为的做出来这样的选择? 顾锦七送夙瑶回到屋内,一坐便快接近天亮,见夙瑶沉睡,顾锦七起身轻轻的走了出来,君惜文就站在门口,目光怔怔的看着顾锦七。 顾锦七没有说话,轻轻的关上了门,君惜文跟随在顾锦七的身后,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锦七说道:"君衍真的是你杀了的吗?" 第68章 等你回来 君惜文的话语一出,顾锦七微微一滞,继而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样问?公主殿下腔调了一点是不是真的,又问是不是我?我只想知道,在公主殿下的心中除了我还有谁?" "只会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父皇!"君惜文的话语很是笃定,顾锦七微微转身,眸光紧聚,这个一直躲在暗处,谁也不会料到最后会这样一纵而出就找了一个靠山的公主,其实是一个藏有太多聪慧的女子,比起那两个受尽帝王宠爱的公主,更有脑子。 君惜文望着顾锦七的眼神,也探究的望着顾锦七,等着他的下文,顾锦七收起眼中的寒光,随即一笑,说道:"公主殿下倒是想得透彻。" "到底是还是不是?" 顾锦七望着她,问道:"是和不是重要吗?公主殿下,还不如讨论一下一会儿我能不能从宫中安然无恙的出来。" 君惜文笑着,明眸皓齿,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望着顾锦七的身影,回眸又望向身后的屋子,反而说道:"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要走出来,不然,我弄死她还有什么样的说服力?只有你在,我们才会有争斗,不是吗?" 顾锦七面容微微一滞,话语平静的说道:"若是我真的不在了,公主殿下,替我护着她。" 君惜文感觉到了顾锦七的话语沉重,说道:"我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的委託,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顾将军若是想要护着心爱的人,还劳烦自己活着出来!" 顾锦七也笑了,君惜文,这个他既有着防备,又觉得唯一可以在她面前卸下伪装的人,让顾锦七的心中充满了矛盾,那个能够将顾家所有人都送上断头台的秘密,就在眼前的女子的手中,就连大婚,都是一场交易,可是这样的一场交易,却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 "不管如何,我就赌公主殿下心中的那一点不忍。"顾锦七说的是实话,正中君惜文的心底,她不爱顾锦七,甚至觉得这样一个满腹算计,满是心机的男子,不是一生依靠的良人,可是当她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她忽然间觉得,她那坚硬得心中竟然会生出一丝的不忍,为了谁?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第46页 整个顾家,除了他,就只有一个男子,还是只会文不会武的男子,全是一家子的女人,是可以攀龙附凤,可是若是没有顾锦七,这个家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君惜文能够想像。 君惜文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把手搭在了顾锦七的肩膀上,说道:"好好的活着出来,带着我去看塞外的雪和大漠孤烟直,带着我们逃离这样的尘世,过一种单纯的生活,这世间的男子,谁都不敌你!"她数总和嘴角微微捲起,带着笑,随后又笑道:"其实,我很想要等到和你一起穿着同样的衣服,手挽着手一起去看雪,是很贴心的那种。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说完转身离去,顾锦七看着天际的启明星升起,他也转身朝屋内走去,换上朝服,坐上马车朝宫内走去。但是这个时候,顾锦七大抵也不会想到,整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才是他算漏了的那一点纰漏。 他到宫门口的时候,宫门正开,开门的侍卫看到了顾锦七的身影,纷纷行礼,顾锦七颔首示意,快速离去。 第一次,顾锦七对这个皇宫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缓缓的饶了一圈,从清华殿到长华宫再绕过长乐宫,自后去到政务殿,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太子,包括从不上朝堂的二皇子,还有四皇子,见到顾锦七踏入大殿,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有不少人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其实可以理解,顾锦七不愿意结交,有些人还吃过顾锦七不少亏,此时此刻,大理寺的沈悬应该是多少透露了些三皇子案件的内情,所以都知道顾锦七在劫难逃。 顾锦七还是顾锦七,他依旧胜券在握,虽然他也很清楚,棋错一步,万劫不復! "顾将军?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兇手可是找到了?"四皇子君垣看着顾锦七询问道。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他,微微蹙眉,抿了抿唇,似乎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样。 半晌没有听到答案,便有人接着起闹问道:"是啊,顾将军,听闻您可是给陛下立下军令状的啊,兇手找不到可不是您顾将军的作风啊。" 顾锦七笑了,看着众人,回道:"这个兇手,可有可无。"一句话,云里雾里的,众人听不明白,倒是唐光,他就那么站在众人的神情,只是静静的审视着顾锦七,多日前顾锦七帮了太子殿下一次,这一次,聪明人想要在朝堂之上,可都是猜测着陛下的心思,都是君心难测,猜的半醒半睡的状态,但是心却要像明镜儿似的,才能走下去,唐光很清楚这个道理,很多大臣也很清楚,可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这样年纪常年征战沙场,在所有的文人墨客的口中所说的莽夫,土匪顾锦七的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此时此刻的顾锦七,若是心中没有底,又怎么会这样若无其事的走上朝堂,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可是唐光这一次又猜错了,有些人就永远都在局中局内,顾锦七就是,并且永远都是。 "皇上驾到!"杨明义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伴随着的是哪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所有的人匆匆跪下,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君炎坐下之后,声音沉重而威严的说道。 顾锦七跟随着所有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子挺得笔直,"有事请奏!"杨明义站在君炎的身侧,扬声喊道。 可是殿内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君炎的脸色一沉,目光带着寒光,望向顾锦七,顾锦七直直的回应着君炎,换上了平静无波的面容,似乎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是君炎心里清楚,顾锦七,越是平静掩盖的东西就是他越在乎的东西,似乎这样的了解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回陛下,臣有事启奏。"顾锦七说着沉沉的踏出了一步,带着难以言明的决绝。 第69章 血光之灾 顾锦七的有事启奏,让众人都颇为看热闹的等待着顾锦七的回答,良久之后,君炎都没有出声,让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似乎上面的空气开始停止流动变得稀薄了起来。 "顾将军,你答应朕三日之后带来兇手,不然提头来见!"君炎的话落,顾锦七直视着君炎,沉声回禀道:"陛下,没有兇手。" 君衍已经死了,人已死,怎么可能会没有兇手,顾锦七的话语极为荒唐。 君炎就坐在那儿,沉默不语,他脸上的面容一尘不变,君墨看着顾锦七的身影,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大殿中央,仿佛周边都失去了光忙,第一次在心底深深的觉得顾锦七真的像一个女人。 然后平波无澜的心就这样被变成了一个漩涡,越旋越深。 "没有兇手?是顾将军找不到兇手?还是託词?"君炎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际的深沉,顾锦七那铮铮铁骨似乎快被瞬间就压垮,变得支离破碎! "回陛下,微臣已经查明了真相,是没有兇手!"顾锦七低埋着头,君墨听到顾锦七的答案的时候,心中也陷入了深沉,这几天,顾锦七从没有提过查案的事情,说明不管是谁杀了三皇子,他都是心知肚明的,他这么说,要不就是掩盖什么样的真相,要不就是背后的人需要一个这样的答案。君墨最大的猜测就是屎顾家的人,顾锦七在护着的人就是顾家的人,那天在后院里找到的人,三个人,君惜文,夙瑶,顾云铮。但是想来想去,在君墨的印象中顾云铮没有杀了三皇子的动机,相反是夙瑶的动机大一些,君惜文在君墨的心中从始至终就排除在外了,可转念一想,众人都知道顾锦七和三皇子抢过一个女人,就是那天的新娘子夙瑶,所以,顾锦七到底是顺着上还是逆光而行,谁都难以猜测。 "放肆!没有兇手,那你告诉朕三皇子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君炎的怒气,让所有看热闹的人的心尖上都串上了一根弦。 "回陛下,那些伤口都不是致命的伤口,微臣再调查的是让三皇子致命的兇手!" "顾锦七!"君炎忽然间震怒的站了起来。 "陛下息怒。"在身后的所有大臣都扑通的一声全都跪了下去,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唯一站着的就是君墨,陪着顾锦七,直直的站在那儿。 "回陛下,三殿下全身的伤口微臣已经找到了兇手,不过人已经死了,大概是知道自己误伤的人是三皇子之后就自杀了,而他却不是杀死三皇子的兇手,中午的时候,诸位皇子都在饭桌上喝酒,三皇子也喝了不少,可能是喝了酒之后准备去茅房,可是顾府的茅房不在后院,三皇子找错了地方,顾府的后面却是凌乱一片,三殿下喝过酒之后去后院是跌倒之后猝心而死。"顾锦七的话语让君炎以及朝堂之上的众人都心中凛冽,谁会去相信?相信这样的託词?谁信?一个皇子会这样的就归天? "顾将军,你与其说这样的託词敷衍陛下?不如直接承认你顾将军查不到真相!"四皇子君垣忽然间开口说话,将矛头依旧指着顾锦七。 顾锦七挺直了嵴背,站在那儿,回道:"四殿下不是也查了此案了吗?三天,四殿下可是查出了什么结果?" 第47页 君垣听到顾锦七的话语,眸光微微闪躲,回道:"还请顾将军不要胡言乱语,本皇子一直都在四王府中,何来的查案之说?" 谁料顾锦七听过这话之后,反而大笑了起来:"四殿下,一直以来,盛京的人谁人不知您和三殿下的关系最为密切,三殿下走了,四殿下竟然一点儿也不伤心,微臣还听说,在顾府的那一天,一直是四殿下拉着三殿下喝酒的,说到底,微臣竟不知四殿下是何心思?" 顾锦七是放肆的,是何种心态的放肆,只有顾锦七自己懂得,此时的朝堂之上,顾锦七和君垣的你来我往,让众人嘘唏。 "顾锦七,你不要信口雌黄,挑拨是非!" "到底是微臣挑拨是非,还是四殿下做贼心虚?我相信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顾锦七的话落,只见君炎缓缓的从高位上走了下来,站在了顾锦七的面前,他的手中提着那把明晃晃的剑,顾锦七抬眸望着君炎,他的心中忽然间生出了一丝的悲哀,不知道今天是否走得出这个大殿,只是他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的深邃和凛冽,难以改变。 "沈悬!呈上证物,让顾将军死得心服口服!"君炎的一声令下,站在朝臣中的沈悬缓缓的朝左移了一步到了大殿中央,缓缓的走到了顾锦七的身后。 顾锦七缓缓的转身,看着沈悬手中的东西,是一把匕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把匕首是当年皇上赏给顾云琦的防身之物,如今却沦为了杀人的兇器。 他静静的看着,缓缓的伸起了手去拿那把匕首,只奈何沈悬微微闪躲,并不让顾锦七碰到匕首,顾锦七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敢问是怎么得到这把匕首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匕首和三殿下的伤口一丝一毫都很契合!"沈悬的话落,君墨望着顾锦七的神色微变,当年顾云琦是得到何种的荣宠,他们爱盛京都是亲眼所见的,君炎对顾云琦,是有求必应,宫内不允许带任何的兵器,可是顾云琦喜欢这把匕首,君炎就二话都不说,直接赏赐给了她。 若是一般的女子,被陛下赏赐匕首,恐怕心惊胆战的接受,也恐怕不是宠爱那么一层意思了,可是顾云琦拿着这把匕首,曾亲手杀了羚羊烤了烤肉,君炎是那么的喜欢顾云琦! 听闻,顾云琦喜欢的东西全部都陪葬了,敢问这把匕首又是何处得到的,按照顾锦七的聪明,就算是打开陵墓查验匕首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此时的估计去你一句话都不曾出口,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君炎。 他微微俯首,细细的诉说着:"回陛下,微臣无话可说!" "不,顾将军,你可以说当年贵妃把这把匕首送给了顾府的五小姐,可是你觉得带着危险,便放入了你顾府的兵器库!"君炎的话落,抬眸望着顾锦七,他在眼中说了什么,顾锦七不知道,可是那一刻,顾锦七的心中是凛冽的,他千算万算,依旧算漏了君炎的心思,一个皇子被他废了一只手,君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如今,他是真的猜的累了,这样也好!就此落幕! 顾锦七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心惊。阳光洒入大殿,照得那把明黄的剑格外的刺眼,"顾锦七,你还有何解释?" 顾锦七缓缓的转身,望着阳光的放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沉沉的输了一口气,随即笑道:"陛下,微臣只是不懂,却不愿再问!" "顾锦七,朕一直最珍视的爱将,你三番两次的挑战皇威,真朕都容忍了你!"君炎的口中,带着深深的遗憾,顾锦七忽然间有些恍惚。 "回陛下,多谢陛下多年的厚爱,小七才得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任何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从边塞归来!微臣不懂为官之道,只懂怎样守护大宸万里江山,那是家父委託给微臣的重任,微臣没有做到,无颜下地见家父!这是微臣忠义两不全的失败!"顾锦七的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许多事情,唐光微微抬眸望着顾锦七,眸光暗沉,他想过千万种顾锦七落败的方式,却不曾料到这样的结局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君炎缓缓的转身,伸手扶住了顾锦七的肩,是那么的沉重:"朕给了你随心所欲,不曾想到你这个无度!三天的时间,你让朕看到了不少你的面目,顾将军!" 有人知有人不知,这三天顾锦七都和君墨在一起,他忽然间心中有不少的释然,如若不死,定真正的随心所欲而活。 君墨就站在顾锦七的身后,君炎的话语说得很明显,原因是什么,若是此刻君墨要是开腔帮顾锦七求情,他必死无疑,可是若是不求情,难道就还有转缓的余地吗? "顾将军,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请陛下成全!"顾锦七说着沉沉的跪下,扑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以至于君炎手中的剑刺穿顾锦七的胸膛,鲜血滴落在大殿之上的声音都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顾锦七只感觉胸口穿过一阵冰凉,是那么的快,他丝毫准备都没有,鲜血缓缓的浸湿了衣襟,他缓缓的抬眸望着君墨,嘴角微微的扬起,所有人都看着这瘆人的一幕,谁都没有料到,顾锦七就这样的死在了君炎的剑下,可是转念一想,君炎曾是那么宠着顾锦七,就算是犯了错都没有全部说明,大抵是不愿意有人憎恨他,议论他,更不想顾锦七是死在别人的口中,这么说来,又何尝不是对顾锦七的一种恩赐? 君墨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锦七,鲜血一点一滴的滴入青石地板上,他的脑中一遍一遍的想着他笑颜如花的说:"我明天给你答案,我明天给你答案,奇怪的不是你,是我,奇怪的不是你,是我!"不停的在他的脑中响起。 "小七!"一声穿过天际的嘶吼,只见君墨一把抱起了顾锦七就朝殿外奔去!身后传来了深沉的声音:"来人吶!若闯此殿,杀无赦!" 第70章 若是没了他 众人不懂,平日里清心寡欲的二殿下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闯殿,忤逆皇上,他们也不懂,到底是什么隐藏在黑暗的秘密让君炎对顾锦七痛下杀手,若只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兇手,君炎就算是杀了他也会觉得痛心,为宸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年纪轻轻的就陨落在盛京的尔虞我诈之中,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他生来就应该是属于战场,奋勇杀敌,守卫边疆,这偌大的皇宫也是一个不见血光,不见硝烟的战场,死在这盛京,顾锦七应该会是非常不愿的吧。 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带着遗世独立的萧瑟。他的声音淡若雾霭,恍如冷月清风,在不经意间划过了心弦,"小七,你问的话我答应你了,但是我要你活着陪着我,看我君临天下。"他的声音不大,有些人听到了,有些人没有听到,至少顾锦七听到了,他身上的献血正在一滴滴的滴在地板上,发出了声音,他望着君墨,眼睛明亮璀璨,嘴角捲起了笑容,长长的墨发顺流而下,小巧的脸庞就那样的呈现在君墨的面前,君墨恍然才发现,相识这么久,同床而卧无数次,醉倒在彼此的怀中多少个夜晚,他第一次细细的看着顾锦七的眉眼,他的眼睛很好看,很少有男子的眼睛是这样的丹凤眼,眼角微微的上挑,像极了戏里的青衣妆。他的骨骼不大,都是小巧玲珑的,眉眼间的清秀,是这世间男子都难以比得上的。 第48页 顾锦七第一次觉得君墨竟然会生气,他的眼眸中带着愤怒和杀气,还有一些顾锦七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平日里的清醒寡慾和温文儒雅,对他的半靠近半疏离,他曾问过君墨他们相识多少年了,君墨说大概五年,其实不是那样的,他认识君墨的已经有六年多的时间,接近七年。 "对不起,我怕是做不到了。"顾锦七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是深深的撞击到君墨的心尖上,有些撕裂的疼痛,有很多的事情,知道得太晚,所以什么都来不及! "不允许说这样的话,出宫去我们还有夙瑶,她是神医,她一定能够治好你!"君墨强压下自己的不安,手掌紧紧的抱着顾锦七的身子,是第一次觉得顾锦七很轻很轻,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他的献血从胸口流出,流入他的掌心,滚烫的灼热,他全身都在战慄。 "君墨,记得送我去塞外,我喜欢那里。"顾锦七的话语好像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微弱了很多,嘴角微微的泛白,脸色也失去血色,君墨抱着他,眼睛酸涩朦胧,他一步一步的朝外面走去,外面围着的禁军看着是二殿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君炎的杀无赦的话语还迴荡在大殿之上。 "殿下,请不要为难微臣。"他是禁军首领韩栋,顾锦七认识他,他曾经是顾渊的得意门生,只是因为一起案子,韩家陨落自此离开了顾家,其中周折已经是陈年往事,顾锦七也是无从知晓了。 君墨的戾气顿生,那么直直的看着韩栋,他微微敛眸望着君墨,顾锦七的献血浸染了君墨雪白的锦衣,红白相间的妖娆给人的不是美感,而是死亡的气息。 "让开!"他的话语冰冷,层层的禁军包围,君炎是不会轻易的让顾锦七被带走了。 "殿下!"韩栋的话语刚出,君墨凌冽的掌风已经横穿而过,韩栋迎面而上接下了君墨的那一掌,他抱着顾锦七,一人难敌千军万马,顾锦七忽然间觉得心中有些难过,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能给知道,君墨也曾在乎他,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藏在心底七年的那一份情,也算是此生不负。 顾锦七回眸望着韩栋,他的脸色很苍白,甚至看起来有些羸弱,只是那么一眼,韩栋的心中微微一滞,他听闻过顾锦七的闻风丧胆,就是不曾想到最近的接触是顾锦七满身鲜血,命悬一线。 顾锦七缓缓的抬起双手,围住了君墨的脖颈,他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他一点点,君墨看着顾锦七越来越虚弱的面容,心中苦涩。 君墨抱着顾锦七腾空而起,和韩栋纠缠得走不开,顾锦七拉着他的衣襟,努力的抬起头在他的耳边说道:"公子,记得若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她想要十里桃林,你就给她吧。"他温热的气息在君墨的耳边徘徊。君墨的心中一滞,回道:"好,你不要说话,等你好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顾锦七笑着,他用力的朝君墨的胸口打去,君墨防不胜防,更本没有料到顾锦七最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见君墨被顾锦七一掌打开,退出去了很远,那一抹带着血色的身影从高空中坠落,所有人都怔住了,呆呆的站在那儿,若是顾锦七落在地上,恐怕没有死也就这样被摔死了吧。 "小七!"君墨嘶喊着,急忙伸手去抓他,结果只在空中抓到了撕碎的衣襟,他就这样眼睁睁的见着顾锦七摔落。 "公子!"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女生在高空中响起,从众人头顶瞬间闪过,稳稳的接住了顾锦七,她抱着顾锦七瞬间直飞而上,落在了屋顶,随后朝宫外奔去,韩栋反应过来之后带着禁军追了起来,不料,韩栋带着一众人奔到长巷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屋顶有着近百人的弓箭手,看奔跑起来的速度,绝不是一般的人,清一色的绝顶杀手,所有的黑衣人并没有先出手伤人,看着他们的目的只是带走顾锦七,君墨追了过来,却被拦在女子身后的人挡了回去,宫中乱成一团,君炎看着顾锦七被劫走,眼看着君墨戾气横生的站在那儿,似乎就这样铸成了永恆。 顾锦七是死是活,人被带走了,但是君墨还在那儿,他和顾锦七的关系,何时成为了这样令众人猜测不已。 君墨回眸看来一眼这个大殿,他一句话都不曾说的就朝宫外走去,君炎看着君墨的身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最后的那一抹光忙就是失望! 失望什么?大局已定,他对君墨失望什么? 这样的父子,终究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君墨从不来朝堂,今日来了,很显然,他是因为顾锦七才来的,这么多年,如同陌路人,就这样的离开,君炎都没有说一句话,说到底,君炎不说话,也没有人敢说,特别是有些大臣,很清楚当年的那个女子,是何等的让人敬佩,只是不知到后来一双儿女竟然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都说,祸不单行,此时的顾府,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公主殿下君惜文坐在大厅,和夙瑶不知道是讨论着什么事情,结果忽然间口吐白沫,双眼发青,她捂着心口,只是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随后陷入了昏迷,众人看到的时候,只见是夙瑶紧紧的握着君惜文的手,她在给她号脉,检查,可是当丫鬟们的惊叫声引来了众人的时候,夙瑶蹲在地上,她喊道:"快来帮忙。" 可是他们都一脸茫然的望着夙瑶,夙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和君惜文谈话的时候没有人在场,而她又是神医,用毒和戒毒都是高手,恰好君惜文又是中毒,所以大家都在怀疑她,她恍惚想起来,顾锦七不在家,若是他在的,他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 仅是片刻,她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说道:"谁能来帮帮忙?" 有一个婢女踏出去了脚步,却被徐氏一把拉住:"谁知道是不是她居心不良,毒害公主殿下!" "来人吶,把少夫人拉走,快去请大夫!"徐氏说着就有不少的家奴走了过来,只是夙瑶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谁敢碰我,等将军回来乱棍打死!" 蓦然间发现,夙瑶也可以在那一抹柔弱中带着坚硬,若是顾锦七看到的话,不知道是作何感想。 顾云铮和老二,老三一直在屋内聊天,后来听到惊叫声才恍然的跑了出来,以为是顾锦七回来了,没想到出来正厅这儿所有人都围着夙瑶,夙瑶所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只是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她的心中忽然间生出了一丝薄凉,只是因为顾锦七不在,公主殿下倒下了,夙瑶就被孤立了,那她们姐妹呢?是不是有一天顾锦七不在了,她们也会如同夙瑶一样的遭遇这些! "让开!"顾云瑰冷冷的开口说道,众人回眸望着赶来的三位小姐,顾云铮看到缝隙,急忙奔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君惜文,满脸的铁青,问道:"小嫂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中了毒,而且毒已经留在体内至少是三四天了。"说完回头看着顾云瑰说道:"二姐,我们要马上要带着她去医馆,这儿的药材不够!"夙瑶望着顾云瑰和顾云懿说道:"请二姐和三姐帮个忙。 说着就要带着君惜文去医馆,只是顾云铮忽然间说道:"三姐,你陪着她去医馆,我要进宫去!" 第49页 第71章 公主殿下中毒 顾锦七被杀,顾家还无人知晓,但是宫内的人都早已众所周知,所以当顾云铮拿着令牌要面见皇上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匆匆忙忙的赶去禀报。 娇小的身子,她看着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她在寻找顾锦七的身影,奈何无所踪迹,那一刻,她的心是慌乱无章的。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群儒,笔直的跪在君墨的面前,清脆的声音响彻殿内:"陛下,公主晕倒了,小哥哥又不在府中....."顾云铮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君炎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唿道:"你说什么?" "回禀陛下,今天中午,公主殿下忽然间晕倒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朗声回道。 "宣太医!"一声令下,黄袍从顾云铮的身旁瞬间闪过,她回眸望着杨明义,有些不知所错:"五小姐,快起来吧,去看公主殿下!" 君炎忽然间着急去看君惜文,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么出宫了,倒是让杨明义有些吃惊,恍惚又想起了当年,当年君炎为了一个女子也曾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闯宫出去,两处不同的是,如今是那个女子的女儿,那是陛下还不是陛下,他只是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殿下!时光转换得真快,当真是兜兜转转依旧离不开那人的身影。 夙瑶把君惜文带到了医馆之内,开始给她施针,因为忽然间打通经脉,君惜文勐然惊醒,她对着夙瑶说了一句话,让夙瑶心惊不已。 "夙瑶,我本无意和你抢小七,只是我想要一个藉口离开那个皇宫,如今我身陷囫囵也是因为那个皇宫,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解了这个毒,若是不能解也没有关系,若是能解,也是怎么严重就怎么告诉我父皇,不然,小七就永远回不来了!"夙瑶不明白,她的中毒和顾锦七有什么关系?夙瑶知道,她中毒免不了牵连不少人,可是为何要严重才能够救顾锦七呢? 看着她眼中的那一抹清洌,夙瑶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忽然间就相信了君惜文的话语,也做出了该做的选择。 侍女在按照夙瑶配的药抓药,煎熬,屋内乱成了一片,顾家几姐妹都在屋内帮忙。 忽然间大门被推开,之间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大步的来到了君惜文的床前,她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中带着一抹青,嘴唇发紫,整个人变得毫无活人的气息,君炎看着眼前的女儿,因为母妃的死,她学会了躲和忍,等长大了,她学会逃,学会了一个人保护自己,他也是带着满满的期待,送着他出嫁,可是这才几天,他再见她就已经徘徊在生命的边缘。 夙瑶对着君炎行礼说道:"陛下赎罪,公主殿下中的是失传已久的北疆之毒,民女只能缓解,却无能为力!" 君炎负手站在病床边,对着身后的杨明义怒道:"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回陛下,已经在路上了!" 夙瑶低垂着眉眼,望着君炎说道:"陛下,请允许民女先给公主殿下施针。" 君炎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夙瑶侧过身子,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把银针刺入君惜文的穴道,看着胸口上密密麻麻的针,赶来的太医,已是心惊,急忙过去探脉,结果脸色铁青,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情况异常的不好。 夙瑶打通了君惜文的穴脉,一口喷出了不少毒血,她的目光虚弱,奄奄一息的望着君炎,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一个孩子对父母的眷恋和依赖:"父亲,你来看我了。" 她喊的不是父皇,是父亲,最小的时候,她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君炎待他们很好,所以小时候都是喊着父亲的,可自从她的母妃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喊过父亲两个字。 君炎的心就像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一瞬间就变得苍老了不少:"惜文,没事,没事。" 夙瑶望着眼前的父女,皇家的父女,也会因为一句父亲而被触动吗? 夙瑶说,君惜文重的是眼媚儿,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种毒的解药了,若是真有人能解的话,就要找到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锦瑟公子了! 君炎贴出皇榜,寻找着锦瑟公子!可是多日之后,还一直没有消息,君惜文躺在床上,看着夙瑶他们问:"小七去哪儿了?" 君炎望着她,问道:"你真的很爱他吗?" "父亲,我此生只爱过一个人,就是顾锦七,可是我知道,关于他亦或者关于我,婚姻大事都有了太多的考量,可是父亲,爱情容不得衡量,并不是说我能够选择爱他或者不爱他。"君惜文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飘入君炎的耳朵内,那一年那个女人也是说:"你想得越多就失去的越多,爱情本就不是你考虑过后就能够断了的。" 君炎想起了顾锦七的倔强,他刺入他胸膛的剑不能要他的命,反而是君墨和那些黑衣人的闹腾,也不知道顾锦七还能不能有救,君炎曾想,他在,顾锦七在,他走,顾锦七也不能留! 他越来越力不从心,却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他把顾锦七召回来无非就是为了牵制着这几个蠢蠢欲动的皇子,可是明争暗夺,老三却成为了那个冤死鬼,顾锦七的心太狠,对自己也太狠,是他安排人杀了三皇子,然后退一步的请求去抓兇手,抓不到兇手就立下军令状扰乱视听,无非就是想着他拉他出去斩头,然后一招狸猫换太子,离开这皇城! 可是顾锦七,他是真的不会放他离开这皇城的,至少他死之前都不会,所以不惜一剑刺伤他让他走不了! 若只是朝政上的牵绊,他或许没有那么多的怒气,可是君墨和顾锦七之间发生的事情,那是他万万不允许的,决不允许! 许久之后,君炎望向君惜文问道:"所以,非他不可?" "是,非他不可!" 第72章 两情相悦 君惜文的那一句非他不可,说得异常的坚定,君炎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目光深沉,明黄色的袍子似乎就在那儿定格,好几天过去了,没有锦瑟公子的消息,没有顾锦七的消息,整个顾府,似乎在君惜文中毒之后就陷入了阴霾之中。 午后,君惜文还是陷入昏迷,夙瑶能够维持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根本无药可解,在君惜文这样的虚弱之后,君炎下了死命令,沈悬开始查是谁下的毒。 在隔壁的屋内,夙瑶负手站在君炎的面前,她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带着些温婉,可是目光中却丝毫都不胆怯,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给君惜文解毒,她似乎知道许多的东西,望向君炎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善,君炎大概猜测是因为顾锦七的事情。 君炎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似乎是要把她忘穿,只是夙瑶丝毫都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让君炎想起了顾锦七,因为顾锦七就是这样,他永远都那么坦然的望着你,你的本意是看穿她,到最后反而在她的眼中感觉到了你是口口,他是帝王,看人的眼睛太锋利,唯一一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顾锦七。 "你就是夙瑶。" "回陛下,是!"夙瑶回答的干脆利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倔强。 第50页 "所以,你就是让三殿下和顾将军大打出手的人?"君炎说道这儿的时候为我蹙眉,夙瑶的身子有着轻颤,微乎其微,但是瞬间她就镇定了下来,脸色有些泛白,接着回道:"回陛下,是民女!" 君炎听到夙瑶的回答之后,目光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说道:"但是朕却听说顾将军是为了保护别人,才娶的你!" 君炎的话落,夙瑶水袖中的十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她低埋着头,不知该作何回答,却又听君墨说:"惜文能够容下一个女子和她分享一个丈夫,朕实属意外,可是后来才明了,你本不是那个女子。" "回陛下,我和将军两情相悦才会成亲,没有多余的想法。"夙瑶避重就轻的回道。 "两情相悦,顾将军!"君炎说着顿了顿,话语中都是不信,其实夙瑶自己都不信的话语,要让别人怎么能去信服? 不该遇见呀,可是她跌进了那双温润如水的深眸里,然后就像溺水的人,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最终沉到了井底,当她想要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夙瑶,你是聪明人,惜文刚才的话你已经听见,她说非他不可,她是朕的女儿,朕自然会满足她的要求,只是,她想要用自己来威胁朕留下顾锦七,朕怎会不明白?"君炎的话在屋内淡淡想起,夙瑶似乎是陷入了无底洞的漩涡当中,再也沉浮不起来,君炎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要她走啊。 走,这天下,她又能够走多远? 夙瑶紧紧的咬着唇,她不知道顾锦七到底深陷了什么样的囫囵,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撕裂,是那么的疼。 那一天,阿央把顾锦七带回内阁的时候,顾锦七的胸口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甚至是她的黑衣上面,虽然看不出来,可是伸手触及到的时候就是一片湿热,看着满手的鲜红,看着顾锦七的面容惨白,阿央的心中忽然间就慌了。 "公子,公子?公子你不要睡?"阿央背着顾锦七,一直喊一直喊。 顾锦七趴在阿央的背上,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听着阿央的声音,她只觉得很虚弱很虚弱。 阿央听不到顾锦七的回答,很着急的接着喊道:"公子,公子你别睡。" 钟离跟随着阿央的身后,看着阿央背着顾锦七健步如飞的模样,不知为何的,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安,跟随着快速离去。 "阿央。"顾锦七呢喃道。 "公子,公子别说话,也别睡觉,我们回去,有大夫在那儿等着!"阿央的话语中带着不安的颤抖,因为她能感觉到背上都被顾锦七的鲜血染湿了。 顾锦七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趴在了阿央的背上,后来他晕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了这样的一个场景。 "公子,您醒了?"朔月站在顾锦七的床前看到顾锦七微微的睁眼的瞬间就一口话问出来了。 顾锦七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阿央、朔月和钟离都在站在床前,看着顾锦七就像是看大猩猩一般的模样。 顾锦七仅是瞬间的恍惚之后,眼中变成了凛冽的光。 "你们怎么都守在这儿?"顾锦七轻声问道。 "公子你再不醒来,我们三都去陪你了。"钟离嘴碎,听到顾锦七的话语接着回道。 顾锦七看着他,隐隐笑道:"你先下去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公子,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呢。"钟离急忙摆摆手笑道。 顾锦七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阿央轻声回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锦七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狠戾,站在屏风外面的侍女微微一滞,她们只知道阁主带来了一个人,满是紧张,以至于七阁之内都是乌烟瘴气的一片,不止是阁主紧张,就连平日里总是带着笑容的钟离都没有了笑意,一不小心,可就是脑袋落地的事情。 她此时听到了顾锦七的声音,还有阿央对他的态度,大概是非富即贵的主,毕竟能背七阁奉为座上宾的人寥寥无几! 阿央看了朔月一眼,说道:"公子,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你先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先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顾锦七眉间紧锁,冷声说道。 阿央想要阻拦,朔月却看来她一眼,接着说道:"后来公主殿下在府中中毒发作,皇上震怒,据夙瑶说,只有锦瑟公子能够解此毒,还有,您几天不见了,公主殿下开始找你,和陛下说了非你不可,我看必须动摇了,或许在公主殿下的许诺下回去,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这句话却让顾锦七有些反感,"最好的时机?" 朔月他们微微蹙眉,不解顾锦七是什么意思,可是沉默了片刻,朔月接着说道:"陛下单独和夙瑶谈了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夙瑶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眼泪婆娑中还带着倔强,后来,我听夙瑶问公主殿下是不是此生只爱您一个人,公主殿下没有说话,夙瑶就说,您虽然是金枝玉叶,可是您既然嫁给了他就要负责照顾好他,我别无所求!" 顾锦七听到此处,心中出现了一抹不安,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回顾府!"顾锦七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说出了这句话,阿央急忙说道:"公子,您的伤口!" 顾锦七勐然抬眸望着他们,冷冽的扫过:"什么时候我说好你们可以这么来来去去的推来阻四的了?" 阿央微微蹙眉,伸手扶起了顾锦七,钟离急忙喊道:"备车!" 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冷,阿央留在了七阁,朔月和钟离跟随着顾锦七回顾府! "锦瑟公子!"顾锦七呢喃道。 "公子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现在找不到锦瑟公子,可是我有解药,要我给你,你就是锦瑟公子!"顾锦七对着钟离严声说道。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怎么也难以释怀的,顾锦七其实选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机,碰到能解开却解开就断了的结,在断了和有这个结,顾锦七选择留着,总有一天,他会有办法解开这个结,可是在这个时候被人逼着,他有一种被掐住了脖颈的怒火。 刚到顾府门口,顾锦七还坐在轮椅上面,就听到门口的侍卫大声的喊道:"少爷回来了!" 就是此时,顾家的所有的人都朝门口蜂拥而至,特别是夙瑶,她跑在最前面,看着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玄色锦衣的顾锦七,看着面容有些苍白的顾锦七,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落了泪。 小时候,全家人惨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一个人被欺负,当乞丐的时候,她没有哭。 顾锦七说不爱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当顾锦七只是利用她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娶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哭。 只是此时看着平日里站在面前,似乎风吹雨打都不倒的人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看着虚弱无比的时候,她哭了! 第51页 其实没有人懂夙瑶为什么哭了,只有顾锦七知道,也只有他懂得,所以看到夙瑶哭的那一刻,他其实很心疼很心疼。 他轻轻的推着轮椅,靠近夙瑶,缓缓的伸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我还好好的,也依旧能够护着你。" 那一刻,在场的人似乎都看到了爱情,可是夙瑶明白,那只是亲情,后天的来的亲情。 君墨听说顾锦七回来了,他几乎是没有片刻的思索就朝顾府赶来,可是到了顾府门口的时候他却驻足了,望着金光闪闪的两个字,望着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他知道,以后这盛京,平静不了了。 第73章 吹笛未见落梅花 顾锦七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给公主殿下解毒的人锦瑟公子,君炎答应了君惜文,留下顾锦七,便可知暂时不会再动杀心,可是以后呢,以后谁又知道? 太子殿下以及左相联合着众臣联名上书为顾锦七翻案,后来经查明,顾家的这把匕首早就丢失了,因为是皇上赏赐,丢失了可是死罪,便无人吱声,如今显然是有心人陷害,沈悬还因为此事办事不力,闭门思过一个月,扣除一年的俸禄。 其实这些都无关痛痒,大家眼里都明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顾锦七还是顾锦七,除了胸口上多了一道伤痕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钟离假扮锦瑟,给了解药之后迅速离开了,丝毫都没有做停留,而君惜文的毒得解之后,发生了一件让盛京的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和公主殿下一起进门的夙瑶姑娘,跟随着皇上进宫了。 此时的顾锦七还坐在轮椅上,看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顾府,夙瑶还依旧穿着那一身大红色的裙子,她的背挺得笔直,顾锦七望着她只觉得心想撕裂了一般,他的指甲紧紧的嵌入了手心,有鲜血缓缓的从指缝间流出来,顾云铮站在身侧,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石地板上,顾府内的种满了梨花,此时,花开正盛,狂风吹过,无数的花瓣翩翩而落,顾锦七手中的剑忽然出鞘,穿过梨树林,在无数的花瓣中穿梭,带着狂怒,他推着轮椅转身,背影萧瑟,身后的剑已落地,满院都被梨花铺满,树枝都早已凌乱一片。 顾家都是一众女人,大家都被吓到了,特别是夙瑶被皇上带走的事情,杀得大家措手不及,这是什么事情?帝王和臣子抢女人吗?大家都这么想,可是顾锦七知道不是。 只有他知道不是,但是他能跟谁说?他要和谁说?盛京所有的人都津津乐道,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新婚不久,妻子就被皇上带走了吗?这是给的什么样的屈辱?可是他没有说的地方,只能受着,顾锦七听着身后的风声,带着肃杀之气,眸光狠戾薄凉。 顾云铮远远的看着顾锦七远去的背影,她的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想要跟上去,想要和顾锦七说一句话,一句就好,可是她看到顾锦七的眼眸,便连张口都是难的,若不是因为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若不是因为她,夙瑶就不可能被带走,甚至可能永远都被困在那深宫之内,若不是因为她,她的小哥哥就不会对三皇子起了杀念,还坐下了如此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是她不能说,她只能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念着,想着,悔着! 许久之后,风停了,顾云铮缓缓的步入梨花林子中,拾起了顾锦七的剑,她回眸望去,远处站着顾云行,再不远处,顾云瑰和顾云懿也在,大哥在,嫂子也在,好像她就是那个中心,所有的目光都带着穿透人心的魔力,把一切都看穿了,而自己还可笑的守着,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忽然间知道顾锦七为何不愿意回这里来了,因为在这里,是另一个死囚笼子。 那一天,顾锦七的伤口被撕裂,鲜血不断的涌出,大夫重新给他包扎,屋内,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幽深而冷冽的望着远方,似乎就这样便能够飘远,朔月扶着轮椅,漫不经心的说道:"将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了。" 顾锦七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只听朔月接着说道:"万里冰封的塞北都困不住将军,难道这小小皇城便困住了吗?我们是被皇上召回来没错,是措不及防的也没错,可是属下记得,化被动为主动,可是将军的强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咱们眼前的状况,只会越来越难!" 朔月在顾锦七的身边,已经是很多年了,从顾锦七上战场认识,那个时候,朔月并不知道顾锦七就是顾渊的儿子,他身形瘦小,站在众人当中感觉像一个孩子,可是有一天的训练中,让众人比试顾锦七扬言要和顾渊对打,当时他只是一个平常的士兵,一般的军中将领都不是顾渊的对手,也没有勇气挑战顾渊,有人只当顾锦七口出狂言,对顾渊不敬,可是顾锦七眼中的那一抹冰霜,让很多人都不寒而慄,当时他们都以为顾渊不会理会,可是当顾渊满口答应,还提出了条件,若是必输了,要怎么办? 顾锦七说道:"随你处置!" 众士兵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死定了,顾锦七跨步出列,对着顾渊说道:"让大傢伙赌一次如何?" 顾渊深深的蹙眉:"军中禁赌!" 只见顾锦七挑了挑眉,说道:"赌钱是禁赌,可是赌命,大家可是每一天都在赌!"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沉沉的力度,朔月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平凡。 "你想怎么赌?" "让大伙儿压一下是您赢还是我赢。"顾锦七像是说一个笑话一般,带着点孩子的稚气在里面。 没有人压顾锦七赢,顾锦七扫视着众人,朔月总觉得他那双漫不经心的眼中藏着一个不一样的他,鬼使神差的,他回道:"将军,我压他赢!" 顾渊望着朔月说道:"他若是输了,输的可是命,你确定你拿命押给他赌!" 朔月听着顾渊的话,心中微颤,但是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信念,他也就鬼使神差的信了,那一天,顾锦七确实赢了! 也就是那一天,顾渊告诉了众人,他是自己最小的儿子顾锦七! 那一天,顾锦七对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将,我向上一步,你跟着一步,生死不弃! 顾锦七是冷的,可是他是一个有着大胸怀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锦七确实给了太多的震撼,他心甘情愿跟随在他的身后。 朔月陷入了沉思,却听见他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伴君如伴虎,朔月,你知道亲手把箭射进自己姐姐胸口有多疼吗?"他的话语中带着稍有的情绪。 "你知道,我亲眼见到父亲死在眼前是多么痛吗?" "你知道,我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的时候,我多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吗?可是我当时忍下来了,可后来我棋错一招,全盘皆错!" "你知道那天我看着夙瑶走的时候,我有多恨吗?我虽不爱她,可却当亲人,我答应护她一辈子周全,此时却成为了别人牵制我的人质!!!" 顾锦七的话语一字一珠的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容如昙花一般的绝望! 这样的顾锦七是朔月从没有见过的,而这一刻,朔月的气息也改变,却听到顾锦七说道:"你放心,不该少了,我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连本带利,只是,朔月,这一次若是我们走错了,那是真的万劫不復!" 第52页 "将军总要赌一把,既然回不到战场,那么我们就把这儿当战场好了,雨雪中来去,鲜血中肃杀,我们都过来了,又有何惧?" "是啊,有何惧?"顾锦七轻声的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孑然一身的时候才会无所畏惧,而这盛京中,处处是牵绊!他是真的冷血无情吗? 数月之后,醉花楼。 顾锦七看着默言关上门窗的师君墨,视线一直都凝结在他的身上。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不少,玄青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因为没有束腰带的缘故,显得有几分的颓废。 顾锦七听说了,太子忽然间争锋对着他,想来,他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吧! 顾锦七的心忽然如针扎一样疼。他关好门窗,转身看到的就是顾锦七微带心疼的视线。 君墨一怔,忽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外面席捲的一阵阵狂风声…… 良久,君墨扶着顾锦七在软椅上坐下,他这才打破沉默,声音干涩而又沙哑,"开窗吹风容易伤身!" 顾锦七看着他,苦涩一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瘦了。"难怪君墨会这么说了。顾锦七略显消瘦的身影在烛光下勾勒得异常孤寂而落寞,暗色系的长袍衬托着一张苍白到几近病态的丑颜。 "前些时候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好多了。" 君墨依然看着她不说话,顾锦七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声音虚渺地就仿佛轻烟,静静道:"忽然间感觉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 君墨静静的看着,专注的眼神穿透夜间薄薄的烛光无言地望向他:"心安之处就是家。" 顾锦七嘴角勾起了一抹牵强的笑意,眼神似淬了毒药,开口道:"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他微微皱起了眉,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自是作数的。" "既然如此,那就权当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重新来一次,我是顾将军,而你就是未来君临天下的那个人!"顾锦七的眸中有伤感,有悲戚,有难过。那双眼眸散去了多日来的阴霾,宛如天上暗月浮华,在夜色中流动着盈盈光辉。 第74章 风断横云欲流霞 君墨看到这样的一个他,眉目一闪,微微别开了双眸:"好好休息,我总听说你伤口来来去去的復发,这样下去伤害的也是你自己。" 顾锦七笑了,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意味不明道:"陛下一个人自导自演的这场戏这么久了,也该是时候让他歇一歇了。" "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君墨手里转着茶杯,看着上面流动的一点点清光,流转在他的眼眸。 顾锦七却不容他逃避话题,淡声道:"殿下,难道你不想坐上这宸国九五之位吗?" 君墨顿时目光如刀,静静地看着他:"小七,你说出这番话是不想活了吗?若是让旁人听到,你我决计活不过明天。" 此刻,君墨犀利的凤眸犹如寒潭,浓密的睫毛遮住寒潭中的沉静幽冷,绽出凛冽的雪色,那么清美,又那么疏远。 其实很多时候,顾锦七都不知君墨究竟在想什么?他的清新寡慾之后,远远不是这般的模样。 他以为他很了解君墨,其实他看到的只是君墨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罢了,而真实的那个他一直都被他藏在了面具最深处。 "既然不能说,那就暂时埋在心里吧!"顾锦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好听,那一刻好像并没有看到君墨眼中的寒意。 君墨锐光浓浓的眼眸,忽然间就染上了淡淡氤氲,"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可以不用那么没用的看着夙瑶被他带进宫中。"顾锦七的眼中是一片阴寒,带着蓝色的火焰,不烧则无关紧要,若是燃烧,那就是斩草除根之事。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君墨的眼中带着失望,是那么被伤害后的残留。 顾锦七微微扯唇,牵出的笑容也触目惊心:"我确实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就是我自己!" 君墨不做声,只是静静的望向他。 "二殿下,我帮你夺得这宸国皇位,如何?"君墨不知道的是,他的手掌缓缓攥成了拳头,一分分攥紧,尖尖指甲掐入掌心,他都恍然无觉。 君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带着某种浓到化不开的忧郁与决绝,"你为什么要帮我?" 良久,顾锦七缓声道:"帮你亦是在帮我,若你登上皇位,我只希望殿下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一字字从君墨齿间迸出,宛如冰封百里,处处寒针。 他冷冷的说道:"查出我父亲死的真相,替他翻案,准予我带着顾家人离开盛京,永不归!" "你想为你父亲报仇?"他伸起空着的手,缓慢而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顾锦七只感觉到一阵冰凌般冷冽透彻的寒意激颤全身。 顾锦七没有避开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当我自己都差点死去的时候,我焉能视若无睹?" 君墨忽然像想通了什么,声音亦变得冷沉而平静,"原来你接近我,靠近我,只是想要促成一笔交易,只是想要找一个向上走的阶梯!"他说着将手抽回,不着痕迹。 顾锦七心一凉,就看到他起身打开门修长瘦削的身子走了出去。 "殿下。"他追了出去,苦涩的唤他。 "小七,倘若我不是这宸国皇子,你可还会与我深交,可还会来找我?"他停了步子,转头看他,眼神太过可怕,所有的暴戾与阴霾浮动眸底,可最深处,却只是他的脆弱。仿佛只要顾锦七再说出一字,那样的脆弱就会蔓延到他的全身。 顾锦七心微微一颤,步子硬生滞住,咬唇道:"最初是殿下先靠近我的,如果殿下不喜欢我刚才的提议,我顾锦七绝对不会厚颜无耻攀附殿下,也决不让你为难。" 君墨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是眸光中却清晰地略过一抹黯然,静默良久,黑眸内敛沉下,"小七,我心寒的是,我们朋友一场,你如今竟然和我谈起了交易,适才的话你那么轻易便能说的出口,那在你眼中,我们那些年的相知相守又算得什么呢?" "看来是我错了。"外面刺骨的冷风却没有让顾锦七烦躁的心有沉淀冷却的迹象,他的嘴角不自觉的蔓延出一抹苦笑。 他知道他伤害了君墨,但是话已出口,他以为君墨本意也会如此,朋友的成分压不倒皇权的诱惑,顾锦七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到现在如此,依旧是! 君墨涩然笑了,无力道:"你没错,你的提议我接受,就像你说的,我内心无比渴望权势,也早想结束这场闹剧。我要这宸国皇位,你要的是仇人的命,我们合作正好。" 无尽的黑暗笼着君墨一身,顾锦七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一碰即碎的脆弱,让他的心一下就痛了起来,他上前抓着君墨的衣袖:"殿下,对不起。" 第53页 他却挣开了衣袖,远去的背影带来寒凉的话语:"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过几天去将军府找你。" 寒,彻骨的寒,朔月说,他喜欢变被动为主动,君炎召他回来的时候,他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可是回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一摊浑水他不想淌,可是却已经无法抽身。 身在暗处的朔月看到门边静立的顾锦七,缓缓走向他,脸上极力牵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因为在夜风中站久的缘故,朔月的脸色煞白,比顾锦七好不到哪去。 "公子,回去休息吧!"看着无喜无怒的顾锦七,朔月大步上前,声音如同往常般淡漠冷郁,他的声音似乎在夜风中还含着浓浓的疼惜,害怕扰了到了他的静。 听了这样的话,顾锦七的肩膀突然一抽,急忙抬起手捂住脸,可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泪水就模煳了双眼,如同珍珠般,缓缓滑落。 朔月跟随在身后,给他披上了了锦衣,看着顾锦七的脚步,忽然间心中疼痛难忍,比被剑刺到还疼。 顾锦七养伤,很少出门,顾家姐妹偶尔来将军府看看他, 听说,君墨近来开始流连青楼,一连几日都不曾在王府见到他。 君炎似乎早就对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失望到了极点,面对此情此景,并未多言。 顾锦七望着铜镜,直直的看着,待君墨君临天下,还有多久,那个时候的他可否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全身而退了,那他可还是他? 夜间的时候,顾锦七出了一身的冷汗,又在做噩梦了,梦里面顾渊跪倒在血泊中,他大喊:"走啊,小七,你快走啊!" 顾锦七的耳畔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唿吸声,心里一怔,熟悉的酒香味传进他的鼻端,他平復了一下唿吸,试探的唤道:"君墨?" 室内一片沉寂,很明显没有人回答他。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这一次他真的在软榻处看到了一个黑影。因为是黑夜,没有点灯,他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是在这样一个深夜,胆敢出现在他房间的人除了君墨,还能是谁? "君墨,是你吗?"这一次,伴随着声音,顾锦七已经开始掀被下床了。 黑暗中,黑影步伐极快的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于是他掀被的动作就那么生硬的被制止在那里不敢乱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君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是我!"声音里含有一丝无奈。 顾锦七转身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君洛今日前去青楼和我撞上了,拌了嘴,心生不快,便想起你了。"他接着补充道:"别动,虽是春天入了夜,还是很容易着凉的!"他说着帮他将被子拉高,瞬间便将他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 黑暗中,他看着连被子拥着他的男人,心里划过一丝涩然,"太子殿下只怕对你......"顾锦七其实想说的是,我们的关系断了,只是朋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独自来了将军府,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君墨坐在他身后抱着他,幽黑的双眸似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似乎知道他的思绪般,淡声解释道:"我已经习惯了,不碍事。" 他本来想要回府邸,可是却想起了朔月前天去给他抓药,就是想来看看他伤口恢復了没有,却看到他睡梦中痛苦的神情,一时间心中剧痛万分,却是不敢贸然上去叫醒他! 顾锦七的痛苦,他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殿下,你再忍忍,伤害你的人,伤害我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抓着君墨的衣袖,冷冷的说道。 君墨沉声道:"小七,父皇病重,怕是没有多长时间了。" 他皱眉问道:"太医怎么说?" "父皇只怕熬不过明天开春。"君墨的声音里有了丝沉重之色。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君洛,我倒不放在眼里,只怕是君垣才是难缠的主儿。" 君垣,这个男人...... "我吓着你了吗?"他无意再多说什么,抬起衣袖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 "没有。"君墨身上有种淡雅香气,像是书页的清香,也象草叶的芳芬,最重的却是就想,只是如今多了一抹青楼胭脂浓香……这种味道这几口口已经开始习惯,所以在惊觉房间里面有人时,他便知道是他! "做梦了?"他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轻轻的说道。 "恩。"顾锦七眉目低敛,知道他定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自是隐瞒不了。 "是噩梦?"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他,心疼道:"瞧你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声音温和平淡,"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心一痛,好不容易才问道:"近来常做噩梦吗?" "恩。" "害怕吗?" "我不知道!"顾锦七的眼睛里有迷醉的神色,嘴边却有淡淡的苦笑:"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睡觉,只能坐着等到天明,可是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说的轻巧,可是这里面经歷过多少的痛苦,没人知道!他每做一次噩梦,就像是从炼狱中死过一次,那种痛苦早已将他凌迟的鲜血粼粼! 君墨的心忽然间有了针扎的疼痛。顾锦七虽然说得不多,但是他完全可以猜到他噩梦的根源。 "殿下,你别怪我。"他目光苦涩的看着他。 君墨知道他指的是那口口提出合作的事情,不禁摇头嘆息。 他修长的手缓缓盖上他迷濛的双眸,轻声的劝道:"你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恩。"他柔顺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他能够清晰的闻到他手掌上的青草香气,心里忽然安定下来,长长地睫毛缓缓地垂在眼睑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他唿吸平缓,真正的睡着。 君墨才将手从他的眼睛上方放下,他的眼中在这样的深夜里,忽然间有了尖锐的冷意,但是给顾锦七擦拭额头的动作却是轻柔无比。 此时外面,天色渐深…… 第75章 青衣散发倚斜阳 就在君墨和君洛在青楼暗自较劲的时候,顾锦七迎来了柳倾倾。 柳倾倾身着一袭浅蓝色锦缎长袍,外罩珍贵的狐裘,腰间悬挂着一个精緻的香囊,微风吹过,除了身上散发的香味,衣服更是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头青丝被侍女妙之一双巧手挽成了一个华贵的贵妃髻,未施一丝粉黛,此刻远远看到顾锦七,不由摸了摸发间别着的嫣红牡丹,一脸笑语嫣然。 女为悦己者容。顾锦七想到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顾云琦因为有着君炎的宠爱,就如同盛开的牡丹,妖艷,绚丽。 他也担心过倘若哪一天顾云琦老了,君炎的宠幸不在了,是不是就和柳倾倾发间这朵过了花期的牡丹一样,沉睡在泥土中,无人问津? 想到顾云琦,顾锦七只觉得鼻端酸涩,微微别开脸,再望向柳倾倾时,已经是一脸笑意。 第54页 茶盏之中芳香扑鼻,柳倾倾轻啄一口,悠然自得,这才轻声笑道:"前些日子刚听说将军受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顾锦七轻笑,眉目如苏,眸里溢出点点笑意:"劳烦倾倾姑娘挂心了,已经无碍了。 "以前只是听闻过将军的大名,不曾见过将军,所幸有缘结识殿下,才得以见识到。"柳倾倾朱唇轻启,呵气如兰,白皙皓齿显露恰到好处,望之顿生喜爱之情。 顾锦七轻起樱唇,梨涡浅浅,淡笑道:"倾倾姑娘是殿下的红颜知己,也就不用这么客套的称我将军,喊我小七即可,殿下也是这么喊我的。" 柳倾倾明眸微动,朱唇轻启:"哦?我以为殿下私下里是喊你阿锦的,原来不是一个人。" 顾锦七微微蹙眉,只见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前些日子殿下一直住在那边,梦里总是喊着阿锦,我以为是你,当真是吓了一跳。" 顾锦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殿下平日里喊我小七,大家都知,不过倾倾姑娘也不用多想,一句梦话而已。" 是啊,就连梦话中都牵挂着,怎么能不多想?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柳倾倾也喝了好几杯茶,这才望了一眼四周,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殿下这些日子没来你这边吗?" 顾锦七缓划芙蓉纹重茶盏花盖,嘆声道:"我已有好几日不曾得见殿下了,最近因为天气阴冷,伤口总是反反覆覆的疼,一直都没有出去。"这话倒是实话,他确实是多日未见君墨。只是有些事情君墨既然不告诉柳倾倾,想必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自是不会多言。 柳倾倾静静地喝了一口茶,忧愁道:"最近太子也总是流连在青楼,我让殿下回来,殿下也不听劝,你和殿下的关系匪浅,大事之上,殿下可能会听你的。" 顾锦七微颔首,实质却在暗暗思忖,这心操得真远,上青楼是君墨的计谋,劝告的话当然是能免则免,但顾锦七却面上无异。 顾锦七抬眸,眼弯成月,好似纤尘不染,涩然道:"这事怕是不好劝吧!再说,那青楼之中也只有倾倾姑娘在,若是倾倾姑娘不在了,殿下定是就不会去了。" 顾锦七的话如同清幽吐丝,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柳倾倾有些微滞,顾锦七是谁,她不在了又是什么意思?面色上也有些微变。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劝劝殿下把妹妹带回府邸。"顾锦七的眸光流转带着星星点点的光。 柳倾倾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带着惊喜,虽然一闪而逝,顾锦七却没有漏过。 "小七说的那里话,殿下也不是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能够攀上的,滴水之恩能相报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 顾锦七不听她的那一段说辞,笑道:"人无高低贵贱,殿下待倾倾姑娘不同,姑娘何必自谦。" 柳倾倾微微敛起双月弯黛,语重心长道:"最近听闻,圣上年景渐老,事重身衰,朝堂波涛汹涌,皇子间自觉喜幸不尽,各自谋划成事,唯有殿下大小事务一概不管,只是看书,闷了便在青楼下棋喝酒,瞧瞧,最近又新添了喜好,竟然没日没夜的在青楼行那庭闱之乐。这事倘若让皇上知道,怕是又要好一番训斥了。" 顾锦七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轻轻合上眼,微风轻轻拂过,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轻声笑道:"倾倾姑娘一心为殿下着想,你若去劝,想必殿下还能听得进去。"柳倾倾和君墨认识多年,不会不知道君墨的野心有多浓?她如今知道还说这番话,是想要试探他和君墨的关系? 柳倾倾白了顾锦七一眼,娇媚道:"将军只会拿倾倾来寻开心,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得空再来,只是殿下那边,你若是能劝,还是劝劝为好,免得届时不好收拾。"柳倾倾说着,盈盈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 "我尽力而为。"顾锦七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无奈。眼前的女子,话语间看似亲昵,却有一道无形的光,硬生生地将他们隔离开来,就连言语间也充满着陌生和疏离,更多的则是虚伪客套。 若是她今日不来,顾锦七都快忘记了君墨还有这样的以为红颜知己为他操碎了心,不娶了,岂不是辜负了? ****** 马车里,柳倾倾似是心有所触,逸出一声浅浅的嘆息声。 妙之不解的问道:"主子可有心事?" 柳倾倾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觉得顾将军这个人如何?" 妙之一怔,没有想到主子会忽然提到这个男人,心中一时难以猜测,不由失神漫漫。顾锦七可是大将军,岂是她这个小小的婢子可以一言评论的?难道主子喜欢上了顾将军? 柳倾倾瞥了妙之一眼,轻笑不语。 果然,妙之最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主子,您怎会忽然间说起顾将军了?" "不能问吗?"柳倾倾斜看了妙之一眼,只见妙之听到这句话后,神情怔了怔,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不太确定的说道,"奴婢跟随主子这么多年,可没见主子将这世间哪个女子放在眼中比较过,唯有这位男子,主子似乎很是忌讳!" "连你也觉察到了!"柳倾倾淡淡一笑,不理会陷入震惊中的妙之,轻轻地敲击着手中的翠绿玉镯,动作间有自己都道不明的沉重。 妙之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道中主子的心事,她服侍主子多年,何曾见过心高气傲的主子,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沉默的柳倾倾,启唇再次说道:"你还没有说,在你眼中顾将军是个怎样的人呢?" 妙之撇撇嘴,"奴婢不敢说!"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妙之戏嚯的看着柳倾倾,笑声逸出口,"想不到主子也有好奇心的时候!" 听到妙之的话,柳倾倾也是怔了一下,女人失了心,就会像她一样变得患得患失吗?想着,心不禁凉了下来,不由嘆息道:"罢了,你若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妙之小心翼翼的看着柳倾倾,问道:"主子生气了?" "什么都让你说了。"柳倾倾白了妙之一眼。 迟疑了一下,妙之才说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推脱不说,而是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虽然盛京都在谣传他和二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可是究竟是怎么样的不一般,我们无从说起,再者,他是男人之身!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笑意吟吟的,但是身上却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奴婢总觉得他太过于危险,每次见了他,大都不敢探视,哪还有心思细细打量他!" "可是?"妙之说着犹豫了一下。 柳倾倾急忙问道:"可是什么?" 妙之面露难色,只听柳倾倾说道:"你说!" 妙之心一横下,急忙说道:"奴婢觉得他真的很像一个女人!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很不像,因为霸气只应该出现在男子身上,比如说天子,若他真的是一个女人,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柳倾倾讶异的看着妙之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第55页 "恩。" 柳倾倾的纤纤玉指抚过被微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脸庞,沉吟片刻,笑意一敛,怔然出声道:"其实有时候危险又何尝不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顾锦七虽然是男人身子,可是却给人一种很美的感觉。纯粹、妖媚,而且总是透着一股神秘的魅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她从第一次见到顾锦七的时候就觉得他是真的像一个女人,男人美成这样真的太不像话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柳倾倾会害怕一个男人和自己争宠,况且,有些事情无风不起浪,在君墨的心中,顾锦七很重要! "主子究竟在担心什么?"妙之皱着眉,不解的说道:"顾将军就算是和殿下关系再好,他只要不是女人,再多的也是于事无补,难不成他还真的能在殿下身边一辈子吗?争权夺利可是稍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有男女之分本就是为了互相契合,难不成顾将军以后还会嫁给殿下不成?" 虽然妙之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每一次听到顾锦七,见到顾锦七,甚至是多次听到君墨醉酒时喊着阿锦,她都会有一种危机感,好像顾锦七会在某一天夺走自己什么东西一般!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第76章 日影腥红暮山紫 转眼间,顾锦七已经闲赋在家两个多月了,偶尔和君墨商谈计谋,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七月二十二乃君墨生辰之日,虽不受宠,但是毕竟是皇子。许放原本恐筵宴排设不开,还不待和君墨商议。君墨便被告知太子和四皇子君垣都向君炎奏请在宫中齐开筵宴,单请官客。 君墨虽进了宫,但是为二皇子所送寿礼者更是络绎不绝。 礼部奉旨御赐之物虽说不多,但是拾掇起来却也颇费功夫。 顾锦七也在这人之列,不过是被君墨接到了府中,他一直以伤口未好,尽可能的不去朝堂之上。 顾锦七带来了几坛桃花酿等着君墨归来,可是俨然到了深夜都还没有见到归来的人。 虽说生辰宴要过深夜才能散场,但是顾锦七却总觉的不对。 出发前,他还对君墨说:"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向来和你不太往来,如今却主动请缨,你在宴席上可要小心为上。" 君墨还笑话他,忽然间感觉他就像是他府上的女主人了,顾锦七一阵懊恼,说了君墨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锦七睡不着,就到府院中转悠,府中俱悬灯结彩,笙耧鼓乐之音传至小院。 君墨虽不在府中度过生辰宴,但是规矩却是一样也不能少。 耳边喧譁声音渐渐变得微弱,顾锦七正欲回房,就见许放从外院匆匆走了进来。 顾锦七心一突,站在那里一时也没有动。 "将军,杨公公刚才派人捎信回来了,说是几位爷喝高了,死活不肯让殿下回来,今夜怕是要留宿在宫中了。"许放看着面前的男子,和君墨的关系都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只是最近两人不知为何,走得格外的近,君墨虽然人前温文尔雅,可是那春风和煦的笑意下面,可是别人不能触碰的界限,就如顾锦七就是。 数月的日子中,顾锦七就像是在这盛京被影藏了一般,一天除了在将军府中修养,就是在二皇子的府上坐坐,公主殿下和顾锦七的关系也是相敬如宾,她虽未公主殿下,却很少管制顾锦七的行踪,也让陈启有些担忧。 "留宿?"顾锦七下意识眼眸妖娆璀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如新月,雪肤如玉,他深知君墨和太子他们的关系向来不好,这样的情景,又怎么会好起来? 许放望着顾锦七,只见他眉目幽深,冷冽的眸光乍现。 顾锦七面色平静道:"许放,我要进宫一趟," "我这就去准备。"许放会意,转身走出院落,备马车去了。 朔月皱眉问道:"公子,您要去吗?" 顾锦七唇畔泛起一丝笑,幽幽一嘆:"朔月,我必须去,不要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能不管他,单凭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他如今有危险,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朔月迟疑了片刻,说道:"公子,你素来聪慧过人,那名单中可是请了你的,你推病不去,如今又贸然闯宫,岂不是落人口舌,自动送上门去了!" 顾锦七微怔,随即淡声道:"我倒是有些煳涂了,看来人还是不能休息太久,这轮椅也不能坐太久!"说着顾锦七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整理了胸前的衣襟,目光中透出了阴冷。 "公子,你等等。"朔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走到了房中,再出来的时候,屋内已有火光乍起。 顾锦七瞬间便明白了朔月的意思,他是想师出有名,前去找殿下回来,还不能让人觉得很突兀,从而心生疑窦。 朔月看着火光,低声道:"荣辱自古周而復始,四皇子虽然心机颇深,但终是不懂得隐忍,相较之,太子的实力却是令人不敢小觑。此番劫难,殿下只怕早已知道是陷阱,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装煳涂。如今府中失火,但愿能令殿下逢凶化吉,成功脱身。" 顾锦七看着朔月,昔日那个小小少年郎,如今也变了许多了。 朔月在宫外守候,顾锦七到了延禧宫前,只见宫门大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宫女太监有序穿梭如斯。 顾锦七一咬牙,走进了大殿之中,只是想不到第一次穿着女装,竟是这样的场景,是这样的方式! 她身着象牙丝蝶纹云大袖衣,下身是月白色凤纹云棉百褶裙,脸上布满了菸灰,除了一双清冷的双眸,姿容并不能让人分辨分毫。 顾锦七一眼就认出了殿中的太子君洛。他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紫色长袍,上等丝绸,青玉扳指,光泽细腻,白绸秀靴,气质凛然,一头乌黑茂密的头髮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此人倒是一派风姿神韵,奈何生平偏爱风月之事,难成大器。 君洛下坐是君墨,清雅卓绝,脸庞俊美异常。此刻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 君墨坐下是四皇子君垣,头上戴着束髮嵌宝紫金冠,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对面分列众皇子共计三人,均是一派揣测窥探之姿。 "奴婢叩见各位爷。"她打量的同时,已经双膝跪地,一派恭顺之姿。 君洛端着酒,看着殿中脸色乌黑的顾锦七,皱眉道:"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灰头土脸的就过来了?" 君墨似是没有认出顾锦七来,梨花眼有些迷离,暗暗透出深幽的光芒,有些妖冶,他尴尬的咳道:"大哥,这是我府中的丫头元香,今日这番模样倒叫大家笑话了。"君墨说着,皱眉朝顾锦七斥道:"还不滚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顾锦七颤抖着声音道:"殿下,今日您生辰,大家一时高兴贪杯,霜云酒醉收拾东厢房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烛火,此刻东厢房火势兇勐,许总管急坏了,吩咐奴婢前来寻您回去。" 第56页 君墨火了,蓦然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怒道:"这么小的事情都需要我回去坐镇,我平时养你们是做什么的?" 顾锦七的声音更抖了,这次连身体都有些簌簌发抖起来:"殿下,您不在,大家都没了主心骨,况且今夜风很大,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许总管是真的没法子了。" "滚出去。"这一次,君墨却是把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向了顾锦七。 "殿下……"杯子打在顾锦七的头上,有鲜血从发间流出,滴落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殿中一时间沉寂异常,一个个分明是在看好戏。 君墨似是怒气未消,拿起一旁的酒壶就要再次砸向顾锦七,却被身旁的君墨抓住。 "二哥,只是一个小丫头,何必为了她扫了兄弟们的兴致呢?"君垣朗目疏眉,神骨秀气飘萧,龙章凤姿,此刻眸子刚中带柔深不见底。 "四弟说的是。"君墨气息未平,羞恼的坐了下来,重重的放下酒壶,不解气的瞪着顾锦七道:"还想跪在这里丢人现眼吗?给我滚出去。" "诺。"顾锦七咬着牙,忍着啜泣的呜咽声,委屈的退了出去。 顾锦七临出门前,还听到君洛戏嚯道:"二弟,你府中现在虽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毕竟也是一处栖身之所,难道你就不怕这场大火下去,将来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君洛话落,满座宾客沉静了一瞬间,勐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她只来得及看到君墨的脸,轰地一声红透到耳根。 顾锦七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殿下现在演戏是越来越到家了。 她在外面找了一处比较显眼的地方跪下,摸了摸额头,黏黏的鲜血透出腥气,无声的嘆了一口气,殿下下手也太重了…… 尽管如此,但是她适才见殿下脸色如常,应该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路上紧绷的心这才得以松懈下来。 顾锦七一跪就跪了半个时辰,所以当几位皇子醉意薰染出来看到顾锦七的时候,君洛低笑道:"这不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吗?还在这里跪着呢?" "真是煞风景的东西。"顾锦七低着头,只听到君墨气急败坏的骂完她,这才沮丧道:"看来我要扫大家的兴了,府中虽没有值钱的物什,但就像大哥说的,那里毕竟是我的栖身之所,众位兄弟也不想看到我明天露宿街头吧?" 君垣忍不住笑道:"当真是扫兴,原本想留你今夜留宫,众兄弟好好大醉一场,现下看来怕是要另寻日子了。" 君墨歉声道:"是君墨的不是,改天定当设宴好好款待大家,就算赔不是了。" 君垣平静无波道:"即然如此,二哥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东厢房的火势蔓延到西厢房,那就不妙了。" 此话可谓是关切之语,但是听在耳中却总有一抹讥嘲含在里面,让人颇为心里不舒服。 西厢房是君墨住的地方,所以君垣这句话可谓是话里藏刀了。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不送。"众人也没了兴致,话语显得意兴阑珊。 "还不起来。"顾锦七跪在地上,头顶响起冷冽的低斥声。 "诺。"她连忙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双腿,快步跟在了君墨的身后。 一路上君墨走的飞快,所幸都是练武的人,顾锦七也健步如飞,因为宫中到处是别人的眼线,她也不敢多说话。 朔月在外面守候,杨明义在一旁见顾锦七和君墨出来松了一口气,马车交给了朔月,而他前去牵马回去。 君墨和顾锦七前后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黑暗中,路面不平,马车颤了一下,顾锦七没有坐好,险些磕到车壁,被君墨及时抓住。 君墨的手心滚烫异常,顾锦七心里一突,反手探上君墨的脉搏,顿时脸色阴沉:"殿下,你被人下药了?" 第77章 只待杯冷茶正香 车轮子在寂静的青石路面上发出寂寞的迴响。 顾锦七把手抽出来,君墨并没有阻止,昏暗的视线里,君墨靠在车壁上,气息急促而炙热。 君墨中的是一种叫花醉的毒,看情形他已经拼命压制了很长时间,这时候才发作当真是撑到了极致。 顾锦七好像忽然明白君墨当初为什么要拿茶杯砸她了。他是想赶她走……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君墨说话的速度很慢,比正常人说话还慢。 顾锦七皱眉道:"没有办法解毒吗?" "有,但却不能用。"一旦解除了花醉的毒,就会让君垣等人心生戒备,那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为何?" 君墨声息粗重:"君垣今夜留我入宿宫中,早已在我将要歇息的房间内置放了女子在内。" 顾锦七心里一突:"是谁?" "我父皇新纳的后妃。" "你怎么知晓?" 君墨无意瞒她:"那后妃是我安插在父皇身边的细作。" 顾锦七微愣,随即无奈的笑道:"看来我今夜来对了。"君垣好毒的招数啊!如果君墨和那位妃子发生了关系,君炎又焉能饶得了君墨,只怕君墨届时性命堪忧! 君墨冷笑:"阿锦,如果不出意外,此刻我们的马车后面一定跟着君垣的人。" "看来这趟浑水,你是一定要淌下去了。"顾锦七淡淡的撩开车帘,果然见后面有马车跟随。 "君垣以为你是我府中地位卑贱的侍婢,如若我们在一起,他并不算无功而返。" 君墨运功提气,但是却胸闷难受,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但他置若罔闻,挣扎着盘腿坐下想要压制住毒性。 花醉是比春yao还要厉害的毒药,若在一个时辰内没有和女子交合,便会气绝身亡。 如今君墨也只是在徒劳挣扎罢了。 "你还嫌自己的血吐得不够多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顾锦七看不过去,伸手就要制止君墨的动作,却被君墨避开。 君墨忽然朝外唤道:"朔月,把马车停下。" 朔月还不待停下车,就听君墨接着对顾锦七说道:"你下车。"他不想伤害顾锦七,至少是在这个时候。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君墨,但是却对外面的朔月下达命令:"朔月,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停下来。" "诺。"朔月只听命顾锦七的话,闻言并未多说什么,马车快速的在青石路面上奔驰着。 "阿锦,你会后悔的。"君墨靠着车壁,胸口剧烈起伏,艰涩的说道。 君墨神智有些模煳:"我不想趁火打劫。" 顾锦七一笑,笑意也如浸透月色的梨花,"那你就当我是趁人之危吧!" 不待君墨说话,顾锦七的唇瓣已经毫不犹豫的覆盖在君墨带着血色的薄唇上, 她轻轻地吻着,君墨有点抗拒,但是却被顾锦七紧紧的环抱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体内yao性发作还是情动初开。君墨一把将顾锦七揽在怀里,他抱得那么紧,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第57页 "阿锦,是你先招惹我的……"君墨的嗓音暗哑低沉,瞬间便烫热了她的耳根。 她的话在君墨激烈的wen中陷溺,跌撞倒在马车上的软榻上,伴随着马蹄声和车轮声,震得顾锦七心口咚咚直响。 yao性使然,君墨的动作有些急切,她在他的手掌抚-摸之下感觉身上有把火在炽烈的燃烧,尖锐的痛楚在心内咆哮。 顾锦七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血红的双眸,微微移开了视线,宛若炎炎的火焰瞬息包裹全身,顾锦七抱紧了君墨,阻止马车摇晃震颤带来的恐怖。 粗喘和的气息陷落在车轮的辗转之中,而顾锦七眼角的泪却已被夜色吞没…… 如此冲动的举动,便是万劫不復的开始! *********************************** 翌日,君墨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昨晚上的萎靡画面在他脑海中浮起,他下意识的扫了眼房间。 顾锦七并没有在这里。 他身上穿着白绫单衣,想必是后来换上的,是许放给他换的吗? 肩膀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依稀记得那是激情来临的那一刻,顾锦七狠狠的咬向了他的肩膀,可是此刻君墨清醒,他震惊的不是那疯狂之象,而是顾锦七的身份! 此刻的疼痛似乎在提醒他昨日的荒唐。 他忽然有些恐慌不安起来,忍着眩晕感下了床,拿起一旁的白色长袍匆匆披上,就 蓦然打开了门。 门外面许放正靠着门打着盹,因为君墨突然开门,忽然朝后面栽去,待回过神来,君墨已经大步走出了院落。 "殿下,您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啊?"许放爬起来,急的在他身后喊道。 东厢房因为昨夜大火,所以顾锦七和朔月只能在西厢房东南角的兰苑暂时住下。 府中的人一大早就看到他们向来冷静淡定的殿下好像乱了方寸一般大步向兰苑奔去,都惊呆了,早间就看到倾倾姑娘从殿下的屋内出来,如今姑娘去那边了,殿下这是着急去看倾倾姑娘,看来,这府中,不久就会有喜事了。 君墨到了兰苑,气息有些不稳,不安烦躁的情绪在看到朔月时,这才安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穿过鹅卵石铺就的花径,果然看到顾锦七也在那里。不过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柳倾倾。 庭院中只有一两株的海棠花树,此刻海棠花的花瓣伴随着清风飘扬而下,落在了树下的顾锦七的身上,他依旧是锦衣加身,坐在轮椅之上,依旧是顾将军顾锦七! 清晨的微风吹来,片片花瓣随风起舞,俏皮的擦过他的墨发,卷着衣袂,缓缓而下。 柳倾倾站在身旁,手中拿着一株海棠花,见到君墨过来,微微服了服身子,说道:"殿下!"她的脸带红晕。 顾锦七坐在那儿,双眸清澈的不含一丝污垢。一夜无眠,她除了稍显倦怠外,大脑竟然出奇的清醒。 看着君墨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早。" 此刻君墨清雅俊逸的脸庞有些疲惫,一袭长袍并未束起腰带,显然醒来后直接就过来了。 君墨望着身前的柳倾倾,在看着顾锦七,看来这就是他的意思了。 顾锦七仰着头看着缤纷而下的花雨,待他沉步走到他身旁时,才沙哑着声音,淡声感慨道,"这花凋零的还真快啊!" 君墨淡声道:"花开之后自然会花落,就如同人一样,有生必有死。" 顾锦七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气氛有点僵,清晨的风吹在两人身上,仍是有些冷。 柳倾倾看着两人,敛了眸色,说道:"爷,你们聊,我先下去了。"她低垂着眉眼,眸光中的星星点点,让人不得忽视。 顾锦七穿的有些单薄,一袭月白色的锦衣,裹着他单薄的身子,长发被束了起来,她的髮丝很长,直达裙摆,此刻他的秀髮在身后随风肆意飞舞,上面还零星的卷带着一些花瓣,更衬得他的脸庞苍白绝艷。 君墨看着他,自是一番心弦拨动。他一袭朴素的白袍,倒也衬得整个人很有诗意。 无意间看到他髮丝上沾染上了几片海棠花瓣,君墨心思一转,伸手温柔的取下他髮丝上的花瓣,眼睛里有了一片难得的笑意,"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顾锦七看到他的举动,心思茫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顾锦七浅笑接过一片花瓣,姿势悠然宛如华美梦境,直欲将人溺死其中:"君垣已经开始调查我和你的关系了,不过那个人不是我,是倾倾!如此以来,倾倾的青楼女子的身份就会成为攻击的利剑!" "然后呢?"难道昨夜的事情就不说了吗? 顾锦七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皇上这次只怕会对你完全失望了,不过福祸相至,于你倒是一个好时机。" "然后呢?"这么冷静,这么淡定,这么无温的表情,难道昨夜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境。 顾锦七一笑,微微仰首,日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精緻的令人难以描述:"如此一来,只怕是要委屈殿下娶了倾倾姑娘,此次太子和四皇子恐怕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皇子娶青楼女子!" 君墨眼神中有了一丝迷茫和深邃,嘆息的说道:"顾锦七……" 顾锦七勐然打断他的话:"昨夜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君墨涩然道:"是,你完全不知。" 顾锦七沉默了片刻,终是嘆道:"君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在乎眼前!" "所以,你就要逼我娶她?你是不是早就如此算计好了?"君墨皱眉,心里一痛,顾锦七不但不承认昨晚发生的关系,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子,抹得一干二净,仿佛昨晚闯进大殿,昨晚跟随着回来,甚至昨晚坦诚相对的人都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顾锦七望着他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漠然的接受柳倾倾,娶了她,正妃侧妃随你自己心情,二是弃了心中的那九五之位,天涯海角随处走!"顾锦七说完自嘲了片刻:"不过,事实是只有一个选择,因为我做不到弃了这一切!" "顾锦七,好计谋!很好,若我登上这九五之位,有你一半的功劳!那我们平分天下!"君墨说完怒气未消的离去。 顾锦七望着他的背影,走得那么快,朔月赶来正巧碰到了君墨离去,看着坐在轮椅上发呆的顾锦七。 "公子。" "走吧,回府!" 第78章 君亦不见,彼方天涯 那一日,君墨气急而去,可是他何尝不是恼怒了自己!若是他能够护着他,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也不用为了那个家担起一切的话,他们的结局也会是不一样的! 当天顾锦七就一个人回了将军府,为了他的事情,顾锦七忙了一天一夜! 许放看着君墨神情淡漠,只得劝说道:"属下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倾倾姑娘,只是当下能够找到亲近的女人非她莫属了,还请殿下不要责怪顾将军,他也是为了您好!" 君墨拿着茶盏,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水溅了一地,青瓷也碎了一地,许放知道他们关系匪浅,但是他看得出来,因为顾将军带来了倾倾姑娘殿下不是很高兴! 第58页 "就连你也决定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吗?"君墨的怒火难平,一直到翌日里,君墨都不曾从屋内走出来,许放心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肯定会宣召殿下进宫,可是现在的模样怎么行? 便斗胆派了人去了将军府,顾锦七也跟着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这一次,他的手中没有拿着那冰冷的利剑,只是拿了一把摺扇,带着淡淡松露的香气,行步翩翩的走进了厢房。 "属下拜见将军!"许放见到他的时候微微行礼说道。 顾锦七微微抬手,说道:"你家殿下在里面吗?" "是!" 顾锦七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狼藉,君墨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顾锦七的嘴角微微扬起,真是想太多了! 顾锦七并没有直接叫醒君墨,只是远远的走到了窗边,呢喃道:"感觉再也太平不了了。" "你可以走的,但是你选择留下来了!" 君墨的声音飘落顾锦七的耳中:"你是我留下来的最重要的哪一个理由!君墨,或许你会觉得今日是我硬把柳倾倾塞给你的,他口口便会明白,有些事情,是早已註定的!我们生死一起,早已分不开!" 君墨从软榻上起来,静默的坐在一旁,只听顾锦七说道:"柳倾倾那儿我已经让人交代好了,只怕,宫中很快就会来宣召的信了!" 君墨自嘲一笑:"只怕等着看我笑话的,已经早已等不及了!" "既然他们爱看笑话,就一次性让他们看个够!"顾锦七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灿若繁星,带着让人惊嘆的流光。 君墨蹙眉,这样的话恐怕他还有见一面倾倾的。 "放心,我交代了一些,轻轻也不是平常人,她懂得如何说话,甚至比我更会揣摩你的心思,你就放心就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再也不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政务殿 宸国歷来早朝文武百官觐见的威严庄重之地,此刻只有端坐高位的君炎和殿中伫立的众位皇子。 君墨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柳倾倾就静静的在外等着宣见。 半个时辰后,听到殿外太监尖细的召见声,她这才打起精神,走了进去。 大殿的光华照在甫进门的女子身上,大殿呈现一瞬间的静肃,所有人的眼神都凝在柳倾倾的身上,有的吃惊不已,有的惊羡不已,都呆愣在当场。 柳倾倾很美,化了淡妆,红衣衣着搭配,就那么纯粹的展现在人前,长发披散,看来生活散漫,但却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灵动之美。 君墨跪在大殿中央,没有抬头,直到柳倾倾在他身边跪下,这才微微侧首,视线定止在她的身上,黑眸渐渐深邃起来,炙热的胸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渗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中。 在这寒冷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大殿之中,幸好还有外面的那个人。 不知哪个兄弟暗嘆了一声,"这等倾城女子,老二也太有福气了吧!"声音太低,近乎呢喃…… "民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步入中年的君炎,面容古拙,身穿龙袍,端坐龙位之上,看着柳倾倾道:"你就是倾倾?" 柳倾倾低头脆声道:"回皇上,民女确实名唤倾倾。" 君炎道:"听老二说,你和他是红颜知己?" 柳倾倾不敢懈怠,想了想,这才回道:"回皇上,民女自小痴迷诗书,听闻二殿下才华横溢,便厚颜与之相交,但是一切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顾锦七和她先前面圣套好的说辞,如今唯有照搬出来。 "胡闹。"君炎低斥了一声:"好一句发乎情止乎礼!" 旁听的君洛听到此处身形一颤,蓦然跪在地上谢罪:"父皇,是儿臣莽撞了,看着二弟频繁出入青楼,甚为堪忧!" 顾锦七站在大殿之外,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唇角微沉,看样子是君洛向君炎告的状,只怕是中了四皇子君垣的挑唆,这才做了替死鬼。这君洛倒是一个冒失鬼,这般落井下石,当真是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君墨出入青楼,他若没去,又怎会那般清楚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果然,君炎已经有些不悦了。 君洛头垂的更低了:"儿臣也是无意中听百姓议论,这才放在了心上,希望父皇能够好好规劝一番,免得三弟误入歧途。" 四皇子君垣走出来,俊目闪亮,"父皇,男子成亲方能定性,二哥也是时候该成亲了,沈尚书的千金……" 君垣的话被君墨打断:"父皇,儿臣这辈子只愿娶倾倾为妻。"壁光冷冷的笼在君墨的脸上,他言罢看了一眼柳倾倾,深睫浅笑,尽是温柔。 君墨的目光看得柳倾倾心中绵绵软了下去,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心而言,此刻的柳倾倾都不能说些什么,只得幽幽低了头。 君炎皱眉道:"皇子娶妻岂是胡闹,你若喜欢这丫头,纳为妾即可,做妻子却是不行。" 君墨听到这话,勐的抬头看着君炎,满脸紧张:"父皇,儿臣前些时候混迹青楼,着实是想断了和倾倾的这份孽缘,奈何越是逃避,却越是对她难以割捨,若是父皇让儿臣迎娶他人,儿臣愿意孑然一身,此生不娶。" "放肆。"君炎板着脸:"老二,你在威胁朕?" 君墨脸色涨红:"儿臣不敢。" 柳倾倾及时的隐隐啜泣,哽咽启口,"皇上,民女和二殿下情感甚笃,我们从认识至今都维繫着共同的爱好,志趣相投,始终如一。二殿下每次购得古物回府,民女必与之共赏,往往更以诗词相庆。民女今生已离不开二殿下,若是今生难得同寝,也只求死后合葬,届时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 政务殿上那对世间罕见的男女跪在一起,满室的光亮瞬间便暗淡下来,映着朝霞般的琉璃,耀眼夺目。 只是那孤单形影的白衣男子还站在殿外,仿佛全身都变得肃杀起来,顾锦七静静的听着君墨和顾锦七念着她给编排的那些誓言,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甚是浓情蜜意,她的心忽然间就如被撕裂了一般! 众皇子无不震颤在当地。虽然已经知道此女的风华,也知道君墨的飘逸脱俗,但从未想到两人就那么随意的站在一起,就那么相配! "你倒是一个痴情的烈女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朕若不顺着你的意,岂不愧为仁君吗?"君炎俨然是动了怒气,朝侍从吩咐道:"来人,赐毒酒一杯。" 君墨大惊,柳倾倾却一脸漠然的叩首谢恩:"民女谢皇上隆恩。" "倾倾。"君墨抓着她的手,盯着她只是看,柳倾倾却仍然是一副淡定清冷的样子,眼睛幽暗深重,辨不明那里面盛着什么。 她没有看他,酒很快就来了,她接过,平静的看着君墨,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殿下,此生认识你,倾倾已无憾。" 第59页 言罢,不去看君墨惊惧的神情,举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不许喝。"君墨出手打翻了柳倾倾手中的酒杯,酒杯滚落在地,酒洒了一地。 没有毒?! 君墨眼眸微闪,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哀声道:"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是儿臣执意要娶倾倾,您要罚就罚儿臣,只希望您能够放了倾倾。" 君炎道:"老二,歷来皇子成亲迎娶的妻子都是朝堂贵胄,其中意义,不用朕说,你应该很明白,如今你自愿迎娶这丫头,可想过后果了?" 君墨仓惶开口:"父皇,儿臣才疏学浅,一心只想和倾倾平庸度日,九五之位却是万万不敢奢想,还望父皇明鑑。" 君炎怒声道:"朽木不可雕也!既然如此,朕成全你。" "谢父皇。"君墨俯首在地。 顾锦七也连忙叩首:"谢皇上。" 一时间大殿中恭喜祝贺之声纷纷响起。 "恭喜三哥、三嫂!" "恭喜三弟、三弟妹!" 听到这一声恭喜的时候,顾锦七才惊觉自己的手心都已经湿透了,君墨起身望向殿外,只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走远..... 第79章 回去的马车上,君墨一双深湛眸子切切地看着柳倾倾:"皇上刚才给的很肯呢过真的是毒酒,你还敢喝下?" 柳倾倾抬眸,一双眸子极澈,极亮,似要将他看个透彻:"爷,你又何曾没有发现,皇上今日试探你的意思居多,他是断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取我性命,再者,将军说若是皇上忌惮于你,自然会允了我们的亲事,他总不至于让你迎娶官宦女子,以此加强势力吧!" 君墨挺秀眉锋略微一抬,不动声色地看她:"他的意思向来难以捉摸,你以后也万不可如此跟着顾将军鲁莽行事了。" 柳倾倾轻笑,漠然开口:"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君墨心中一嘆,想起父皇今日的诸多试探,父子间走到如今这一步,当真是令人心生感慨。心中钝钝的痛,痛到麻木时,已经分不出最初那撕心裂肺的感觉。 再想起顾锦七,他的眼中覆满了伤情。随即说道:"你不是他,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知道我比不上顾将军,他毕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沙场上的战士!"柳倾倾的话中带着酸味,估计也是想着君墨和他的关系! 只听耳边传来了君墨的话语:"是啊,他是男子!" 谁又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听到柳倾倾的耳中像是一把利剑!深深的刺穿了他的心!若顾锦七不是男子,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不是她了。 ********************************* 宸国二皇子新婚,府里舖陈灯彩。君炎下了赐婚大诏的同时,另追封君墨为恭亲王,柳倾倾为正王妃。 一时间双喜临门,门厅显赫。 皇上此举,杜绝了君墨争夺皇位之心,被封为王,太子之位自是离之越来越远。 大婚前夕,顾锦七迎来了柳倾倾。有些惊讶,心中更是复杂不已,前方的女子,美得无暇,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这种美远远不是她可以比拟的。柳倾倾犹豫了半天,神色转眼间功夫已是复杂的转变了多次,终是看着顾锦七熟悉的眉眼时,迟疑的唤道:"将军?" 顾锦七双眸微垂,笑道"王妃怎么在这个时辰过来了?" "想想这些天的胆战心惊,终于尘埃落定,殿下忙,我是就替殿下来谢谢将军!"柳倾倾说着小步悠姿的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顾锦七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么沉不住气,这就来示威了吗? "王妃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再者,王妃现在代表殿下来谢我,是不是早了点?"顾锦七对她是喜欢不起来的,只不过是当前的一颗棋子罢了,谁知这颗棋子却堵在了心上! 顾锦七的心情烦躁,有些事情似乎是脱离了她的控制一般,按照阿央给的信息,大概不用多久她就要回塞外了,命运真是捉弄人,你要的时候不给,等你还想要却不能要的时候,他偏偏要给你! "我是诚心诚意的。"柳倾倾听出了顾锦七的意思,脸色微沉,说道。 "既然是诚心诚意的,那就不用来了,我和殿下之间,不用言谢的!"顾锦七缓缓的挑眉望向柳倾倾,柳倾倾才惊觉,顾锦七的眼睛很美,像是丹凤眼,又像是桃花眼,今日的他就坐在那软榻之上,少了那一股坚硬之气,多了一份柔和,这一份柔和让柳倾倾黯然失色! 就在此时,君惜文姗姗而来! 柳倾倾见到来人是君惜文,在不知不觉中缓缓的端了端身子,背挺得格外的直,君惜文手中端着一盏茶,看都没有看柳倾倾一眼,直接走到了顾锦七的面前,微声说道:"刚炒的新茶,尝尝味道怎么样,不好我再去看看。" 顾锦七微微一笑,接了过来,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茶是不错,不过我觉得你要不要多研究研究酒,毕竟从你嫁过来之后,我酒窖里的桃花酿已经被你喝得差不多了!" "将军,你讨厌,有外人在呢,你说得好像我每天都醉生梦死似的!"君惜文的话语中带着点娇羞,又不风尘,每一个表情都拿捏的极道好处! "难道不是吗?"顾锦七调笑着,手指轻轻的把她胸前的那一缕长发挽到了耳后,动作轻柔,眼中的星星笑意化成了柔情深入骨髓! 柳倾倾看着顾锦七此时的模样,看着君惜文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是谁传出来顾锦七和公主殿下相敬如冰的?这不是还郎有情妾有意的吗! 明天就是大婚了,她只是想要来确认一下顾锦七是什么样的想法,那天晚上是被迫无奈才把她喊来,可是喊来之后,君墨也从没有碰过她,只是这样的睡了一夜,后来想着,可能君墨只是想要这样一个藉口吧。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棋子,但是至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是吗? 她还想确认一下,顾锦七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如今看到了和君惜文的相处,她也算是放心了。 "咳咳。"柳倾倾轻咳了两声,顾锦七才勐然回神说道:"你看,都说了有客人在,失礼了。" 君惜文这才回神望着柳倾倾,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位是?" "明天就要和殿下成亲的倾倾姑娘!" "惜文失礼了,不曾见过未来的王妃,我只是听说有一个女人登门来了,这还是大清早的,以为将军出去给我沾花惹草了,所以真是抱歉,误会了!"君惜文明里暗里的带着讽刺,柳倾倾却只能陪着笑脸说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以公主这样的美貌,是无人能及的,再说将军怎么会?" "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一样的道理!"君惜文的话落,就听到了另一道声音响起:"惜文,你又胡闹了!什么家花野花的!" "殿下。"柳倾倾一惊,顾锦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君墨身着黑底绣四脚飞龙绸袍,如刀刻般稜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泛着诱人沉沦的光芒,柳倾倾眼中的光亮在看到他走近顾锦七时,脸上的喜悦有了一丝僵硬,虽然很快就恢復如初,但还是被顾锦七捕捉到了。 第60页 顾锦七望着君墨,他穿着一身白色锦衣,因为最近消瘦了不少,衣服倒是显得有些宽松了。君墨的眼神变了又变。 "二哥,你怎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啊,从成亲之后就不去我那儿了!"君墨的话语中带着宠溺的责备。 "我这不是要照顾将军吗。" 说道顾锦七了,君墨才搭上话说到:"这才几日,怎么瘦了这么多?"君墨静静的看着她,皱眉道:"都是怎么照顾的,你这样,要是以后战事一起了,还能上战场吗?" 君惜文嗔怒道:"这还不是这事那事的,他伤口还没有好呢,什么破事都有,以后我要让他安心养伤,养好伤之后带我去塞外,二哥,以后有事不要找将军!" 君惜文的话倒有责怪君墨总和顾锦七在一起,让柳倾倾的心中一阵膈应。 顾锦七轻笑着说道:"不碍事,其实是衣服大了些,劳烦殿下挂心了!" 柳倾倾站在一旁,恍惚才发现,他们三个人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插不上的,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永远都只是那个配角。 后来没有多说什么,君墨就带着柳倾倾离开了,顾锦七坐了下来,敛去了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耳边却听到了君惜文的话语。 "顾锦七,你真是一个傻子!" 君惜文的心中通透的和明镜儿似的,君墨和顾锦七直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眼就知道,只是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君墨已经知道顾锦七是女儿身了,她只是觉得给君墨送美人的这件事情真的是蠢到家了! 顾锦七微微一笑:"不管是不是傻子,刚才说的话不傻,要不要该去酿酒,我的酒窖真的被你快喝空了!" 君惜文吐了吐舌头,说道:"为什么你的那个桃花酿那么好喝?" "因为它是桃花酿啊!" 顾锦七说着就起身朝屋外走去,君惜文在身后笑道:"我呸!" "公主殿下,记得形象!"顾锦七好心提醒道,朔月站在不远处看着君惜文快速的跟上了顾锦七的脚步,挽上了他的隔壁,好一对璧人! 庭院繁花似锦,顾锦七和君惜文之间看似并肩而行,但是却相差极细微的一小步。 君惜文有些失神,两人的脚步,看似是并肩而行,可是却有着细微的差距,顾锦七习惯了大步,便再也改不过来,细细想来,顾锦七和君墨从来都是并肩而行,这似乎就是预兆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君惜文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挽着顾锦七的胳膊也紧了一些,她呢喃道:"其实不用非得走到这一步的,为何你们都选择了这样毫无退路的方式,我懂,但是不想深知。" "逃避也逃不了不是吗?"顾锦七的薄凉中,带着深深的愁绪..... 第80章 喜欢看戏之人 晚间,顾锦七接到皇上的诏书,进宫面圣! 这一路上,顾锦七都沉默不语,朔月安静的跟随在他的身后,看着顾锦七的背影,他的心中忽然间有些担心,他不清楚顾锦七此时对君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是明天君墨就要成亲了,再者,他虽然长得像女人,可始终不是女人,这一条路别说走不下去,就算是走下去了估计也是千难万难,不知道前面荆棘是何等的多。 这是从夙瑶离开顾府之后,顾锦七第一次见到她,她站在君炎的身后,轻轻的拿着扇子,顾锦七进去之后,对着君炎行了行礼,夙瑶也朝她服了服身子,没有说话,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撕裂一样的疼痛! "微臣参见陛下!"顾锦七沉声说道。 "平身吧!我今天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忽然间想下棋,想起了当年你父亲带着你见我的情形,所以唤你来了。 "能陪陛下棋,是微臣的荣幸!"顾锦七说着,只看君炎看座之后坐了下去,事实上,君炎只是想要把她留在宫中,棋只下到后半夜,君炎便累了,和杨明义说让他就在宫内留宿了,就这样便留在了宫内。 翌日里,顾锦七从宫内出来,恍然听说,君墨和柳倾倾的婚期因为生辰不对,改到三日后,顾锦七没有想到的是,等在宫门口的不止是朔月,还有顾长源,还有君惜文和顾云铮。一脸焦急揣测的样子。她冲破宫门,唤了一声:"大哥。" 顾长源一眼看过去,大步迈开几步向前,就把她拽进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神色惟有焦躁和探究:"不是只是召见吗?怎么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顾锦七嘴角一勾,淡笑起来:"在宫中还能出什么事,昨晚太晚了,就被皇上留在了宫内。"看向顾长源,缓缓道:"大哥,我们回吧。" 顾锦七和顾长源一同坐马车离开,直到走,君墨都没有出现。 顾锦七默然地望着外面,映出沉思的景象,更像对着自己发呆。 顾长源有意无意的瞥视顾锦七几眼。最后轻笑,那笑意却并未传达至眼底:"想什么呢?二殿下?莫不是有事发生?" 顾锦七略微惊慑着转头,面上却委实平静:"二殿下忙着成亲,塞外暂时没有战事,能有什么事发生。" 顾长源一双眸子忽然变得凌厉,似在她脸上看出混杂的命脉和矛盾的方向。却仍旧温柔如春风地微笑:"我不是指塞外的战事,是单纯的你和二殿下之间。" 顾锦七敛起笑容,摇摇头说:"两个男人之间又能有什么事。"她的心里莫名开始烦躁,这种气氛忽然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顾长源也静敛了神色,似同样受不了这种密无喘息的气氛,皱了一下眉宇,道:"两个男人之间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发生,可是你们不是。" 顾锦七惊恐得看向他,眉心隐隐发痛,忽觉天空正有风云隐隐翻腾起来…… "你知道什么?" 顾长源侧首看她一眼,脸上笑意很轻,像羽毛落在水中,毋庸质疑的小心翼翼:"我该叫你小妹才是吧?"虽是问着,语气里却有让顾锦七瞬息天塌地陷的肯定。 顾锦七惊悚得心绪半刻停摆,像第一次射杀敌人时,猎物的利剑指上她的时候,当时脸上虽是轻描淡写的笑着,天知道心里早已苍白得几近崩溃,只任抽搐一再再泛滥。这一刻便有那时的惶恐,那个顾锦七到底是怎么搞的?既然打定主意想要伪装又如何要露出破绽。 这样想着,好奇心一驱使,便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长源闲适的喘息,并不看她,侧脸弧度很优美,嘴角的痕迹更是堪称优雅。语气瞬间轻柔得好似在叙说一场美美的回忆。那季繁花锦簇,流光四溢。 "在你初来顾府时,我从外地回来在门口第一次见你。透过门厅望进去,第一眼,就是你的笑嫣。鹅卵色的阳光打过去,将你渡染成金色,那种如花笑意有多美,男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精緻的笑意。我还以为是府内来了倾城巧笑如花的女人,经介绍了才知竟是我的弟弟顾锦七。"转头看她,戏嚯的勾起一侧唇角:"还记得我当时主动和你拥抱么?当时晚上,你是忘记束胸了的。于是从那时我便知道你是我的妹妹而非弟弟。" 第61页 顾锦七也惊也镇定,第一次的拥抱,顾长源竟然是抱着试探的心思的,那一天晚上她没有束胸,虽然不明显,可是女孩子发育期间,总是有感觉的、。但如果顾长源早在最初就知道一切,却不说出来,现在也定不会说。 只是……"你为什么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顾长源看她,目光炯炯的望了几秒却不说话,抿起的唇角看出桀骜:"因为是你!"所以他选择不说。 "为什么是我你便不说?" "如果你非要听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你第一个笑容,是它拯救了你。让我甘愿为你保守这个秘密。还有就是,我想看看这个装成男人的妹妹到底是一个什么角色?" 顾锦七不说话了,顾长源也安静的坐着,一剎变得极为静寂。 回到将军府,顾锦七只道一句:"谢谢!"便回去睡了。与其说去睡,不如说去理清头脑中盘根错节情理关系。 这个男人能看出一定的城府,望着她的时候眸中色泽却也纯净异彩,为何她的心理还会生出不安? 顾长源略微颌首,温温的与她说不客气,只迟迟么有离开将军府,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考虑他对她是否无害。那么他呢?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又在思及些什么…… 那一天,恭王府内请了人来唱戏,天已黑,看戏的人也陆续进场。 君惜文喜欢京剧纯属为了某人临时培植起的兴趣爱好,寿龄尚短,还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打磨和摧残。所以,散场的锣鼓刚一敲响,满身沉腐的睡意就已爬出来导控了她的思想,含煳的和顾锦七道了别回去。 君墨倚着墙面坐在地板上有些时候了,脑子里却仍旧混沌一片,迷煳不清。他的面色难看,似乎一直在静静的隐忍着什么,王府请人唱戏,也请了不少看戏的人,顾锦七也在内,许久没有看到君墨的身影,她回头对着许放问道:"你们家殿下呢?" "估计在书房内?将军,您稍等,我去喊殿下。"许放看到顾锦七出现,心情好了不少,请柬上写了顾锦七的时候,君墨就说过,顾锦七来不来都还是未知数,话那么说,心中却是期待的,如今顾锦七真的来了,想来君墨的心中也是欢喜的。心想着就朝君墨的屋内小跑而去。 就在君墨郁闷烦躁的时候,此刻门板被人敲响,君墨从地板上起身,才发现整个身体都蜷缩得微微有些痉挛。 门把手"喀嚓"响过,柳倾倾一开门就看到君墨一身的颓败不羁。看了她一眼转身拖着僵硬的高大身姿坐到沙发上。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眯着眼睛问她:"你怎么过来了?戏唱完了?" "自己请来的戏,不知道要唱到几点吗?"柳倾倾呢喃着说道。 君墨许久都没有说话,只听柳倾倾说道:"满堂的人都在等着你过去呢。"话落,君墨还是没有应,她才轻声说道:"顾将军也来了,刚才还问起殿下了,我才过来看看殿下。" 柳倾倾能看出他璀璨得夺了月色的眸子里是极尽淡然凉薄的。心中一颤,抓住身后盒子的縴手一阵收紧,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从中掏出一个条精緻的腰带,灯光下相嵌的金丝格外的明显。 "这是我给你做的腰带,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君墨侧首瞧她,发线垂落,半摭过的一双眸子被烟色瀰漫,薄唇紧抿着。神情优雅淡定,静谧清冷。却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一剎间整个屋内就只有沉默。 柳倾倾眉若下弦的月,纤细明亮,一双眼至始至终也是含了如水般清澈的笑意的。凝视着他的眉眼,缓缓道:"怎么?不要吗?" 君墨揉揉眉头,伸手接过:"不要岂不是便宜你了。"此刻儒雅不俗的眉眼上竟也全是邪魅。 柳倾倾却像松了口气,笑声里有如释重负的味道。 "我还怕爷看不上眼呢。" 君墨执在手中来回打量,翻转时影射出的亮光破碎的打到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明亮,映着他的某一处细刻容颜瑰丽四起。 随后携着柳倾倾一同从屋内走了出来,许放正走到迴廊的地方便看到了柳倾倾站在君墨的身侧,他和这个女人,不熟,也谈不上交情,可是以后却是要喊她一声王妃的! 此时的柳倾倾正笑颜如花的望着他,问道:"这么着急的是做什么呢?找什么人吗?" 许放回望了她一眼,对着君墨沉声道:"殿下,顾将军来了,我过来寻您说一声。"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殿下还是一会儿过去吧,也好让喜欢的看戏的人看一个够!"许放的话带着讽刺,君墨有些蹙眉,心想到,这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第81章 战事一触即发 那天晚上顾锦七和君墨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接下来的几天,顾锦七口口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青城告急,战势再度风起云涌。硝烟味仿佛从塞外地界的青城边境一路瀰漫进盛京都城,薰染着顾锦七近日睏乏的胃觉食慾,整个人更显纤瘦寂寥了些。 青城战势可谓一块难啃的骨头,它资源匮乏,供应不足。好比一块孤立的荒原之地,无论粮食还是军备所需都要跨度几个同样贫困的小镇才能送到烟火蒸腾的战场。若是马车还好,宸军资力饱实,并不为供资发难。诚然西域那边的相对薄弱且供需不足,便让战场有了小面积的流动性与不确定性,带着繁重的军资物力这等与战场对峙无关的就俨然成为负累。会严重影响本就淡薄的胜算。 这让顾锦七想起当年父亲的那一战,虽说最后是赢了,早晚的事。但其中从他们当年军需不足,供给不够,最后成就了他们的失败。由此可见它的重要性。 顾锦七眉头深皱,望着窗外久久失神。如今战斗已经打响两天,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将宸国的军队拖到睏乏。以当前形式来看,若要火拼取胜,当真十分艰难。 "朔月,你知道青城失守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么?" 朔月如何会不知,这间接攸关宸军青城无城的命运生死。心中一梗,略微沉痛:"如果青城失守,不仅要受主战场敌对势力的剥削压制,成为临近几城打开门户的契机。最主要的威胁我觉得还是北疆的军队实力颇强,西域就算取胜,也会让北疆坐享鱼翁之力。到时真让北疆夺了这天下,打开的怕也不止这五城大门了。" 这也正是顾锦七所忧虑的,起初还曾希冀遐想过。宸军青城虽说资源贫瘠,但临界西域地界却相对富足许多。重要的是两国相临,若北疆同意援助供给宸军资物力所需的话,无论及时性还是充足性都将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正如朔月所说,只怕宸军溃败,最大的受益方便是北疆了。北疆与宸国多年僵持不化,就是肆机一时将对方一举歼灭,纳归旗下。战争是残酷的,不是讲交情的时候,况且她与北疆又何有交情可谈? "下去打理一下,我要即刻赶往青城亲手指挥作战。"顾锦七已经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一脸的英气风华,锐力无边。只那两目繁衍出的灼灼的光,就已看出战神才有的杀意来。 第62页 然而朔月却迟疑了:"公子,您最近几日一直忙碌,伤口未好痊癒,现在不仅青城战势。其他各处小战您也不能全不顾及,如此怎么撑得下去?青城有李将军撑着,不如我们去看看,北疆那边的情况。" 顾锦七哑然失笑,消瘦之后越发纤细精刻的小脸上几日来第一次渐显明快,那明快中却饱含了无奈的暗沉:"朔月,你要知道,这是打仗,也是争天下。北疆那人不仅不傻还聪明得紧,这一步棋我们若败了,他吞没宸军的道路将缩短万里你可曾想过?现在他不暗中支持敌军一方已经算天大的好事,上苍的恩典了。别说了,快去准备。" "是,公子。" 顾锦七当晚禀报给君炎,连夜离开了盛京,就连君墨都不曾通知。 顾锦七他们还没有出城门,马车就被人拦下,顾锦七一看,是君惜文,微微皱眉宇。 朔月看出顾锦七此刻的焦躁,下车说话。 君惜文也是打此经过,一眼就看到了朔月的身影,就知道里面肯定是顾锦七,急忙拦下来,喊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风风火火的。" 朔月急忙说道:"公主殿下,我们赶时间。" "顾锦七,下来说话。"君惜文在车外喊道。 只见帘子移开,顾锦七沉着气息已经从车上下来,一双眸子着了几缕深不见底的暗色,整个人反倒显得越发魅力神秘许多。 "公主殿下,我这会儿是去前线打仗的,事出紧急,所以公主殿下还是留在府中吧。"话落直接矮身上了马:"朔月,我们走。" 车子滚动一扬风尘,急速驶走。 君惜文愣在原地失了心魂一般,不肯回神。她不能爱她,只因为她们都是女人,但是那抹身形那张容颜在心里细细临摹了,才发现着实纤瘦许多。她的心里竟酸触得几欲热泪盈眶。 君惜文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府中的迴廊上只有那暗黄的灯光,陈启还没有睡,也不知是做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庭院中,君惜文望着他,轻声唤道:"陈叔。" "公主殿下怎么还没睡?"陈启回头看到君惜文的身影,轻声问道。 "我刚才二哥那儿过来,看到将军出城了。" 陈启微微轻嘆:"什么时候战事止,什么时候他能成家?" 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愁绪,君惜文眉尖微蹙,成家,这不是娶妻之后就算是成家了吗?难道陈启也知道顾锦七不是男人? 君惜文的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没有即可戳破,想想也是,堂堂将军府的管家,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性别都不清楚,可是这世间的人都被顾锦七骗了,知道她是女人的,就没有几个! 梅雨时节,天气转变得比女人的脸还要快上几分。早晨的时候还艷阳高照,光色灼灼。如今行程也只走了一半,漫天黑云一压,雷霆万钓滚滚响过,须臾便大雨如注,满目苍白。 泥石道上被大雨洗涤冲击后,马车越行越慢。耳边响彻雨注倾砸万物的"哗哗"声响,侧首看出去,隔着玻璃与雨幕,完全看不清世界的本貌。 朔月心中急迫,回过头分析当前窘况:"公子,我看我们不能再走了,路已经被雨水冲垮,再走下去会有危险的。" 顾锦七眯着眼眸望出去,前方没有一点儿光亮,都被大雾笼罩着,他英挺身姿勐然坐回:"现在到哪里了?附近可有人家?" 朔月再次确定了一下具体方位,回身禀告:"公子,前面不远有一个小城,离这里半个时辰的路程。" 顾锦七点点头:"直接去哪儿,在城里找两匹马来,我们连夜出发。" 朔月清秀面容上写满无尽的担忧,阻止的话含在嘴边吞吐不是:"可是,公子……这么大的雨,又是黑夜,您若出个什么闪失……" 顾锦七縴手一摆,压断他的话:"走吧。"这点情况她还承受得住,比这再艰苦的环境她也经歷过。并不是每一次的战争都能好命的赶上风和日丽。 虽然只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是因为路滑,马走得也相当缓慢,当到了小城的时候,朔月微微喘了一口气。 朔月打开帘子,下车前特意叮嘱:"公子,您先在上面等我,我安顿好马匹马上就来。" 顾锦七闭目小瞌一会儿,不多时朔月就回来了。刚一打开,一股呛鼻的桐油味混合着车外的凉气灌入鼻腔,一剎就抵消了空气中的清新味道。 "公子,快点穿上吧。" 顾锦七皱着鼻子,指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味道。" 朔月低头看了一眼,"啊"了一声:"这是油衣,小城贫困就只能找来这个挡雨。公子,只有委屈您了,马也已经备好。" 此刻雨声萦绕耳畔,微许滴溅起的水露已经沾染裤管。以当前雨势看,就算披上一件油衣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反倒沉重罗乱。 "你穿上吧,我不用穿了。总还是要湿透的。"话间就已下了车,一个灵巧翻身上马。倾天雨势瞬息朝身体撞过来,无数雨注如万箭齐发,打到身上了,竟有微许痛触。 朔月抬首望去,雨中的光晕一点朦白,就只望出个轮廓来。纵使爆雨侵噬,马上人仍旧挺立如松,英姿不减,风华尤存。坚毅的精神与纤细的身姿不相符合,这一刻高大的宛如神祗。 顾锦七低下头唤他:"还愣着干什么?走吧。"一双眸子闪亮如星辰。 朔月凝视着她的眸子一顿,接着扔掉手中马灯,翻身上马。世界一刻没入黑暗,沉靡不息。 数十里征程一直大雨滂沱,耳边雨声奏鸣得久了,顾锦七只怕雨势停止的那一刻,世界宁静如斯了,就会有耳聪的错觉。 朔月一马当前带路,时而回过头来看,心中诡谲百变,一颗心悬在身后,总不是滋味的。只是那雨如瓢泼一样,除却哗哗的雨声,世界便如墨染一般,如何看得真切? 直到天空泛起微许鱼肚白,雨声才渐若泯靡止息。周遭蒸腾出一圈圈雾样斑驳的冷气。衣服本就温透,此刻骨子里都泛出寒意。驱动马的两条腿也越发僵硬木讷。 朔月嘴唇呈现淡紫色,说话间口中漫出深冷中才有的白雾:"公子,您还好吧?前方没多远就到青城战地了。" 顾锦七墨发还在滴水,顺着顾锦七手指的方向望出去,眸子一眯,一滴水珠悠然而下。彻骨的寒意在晨风中更加令人瑟瑟抖擞。心中此刻见了点曙光,之前的寒意才好似去了几分。 齿上一紧,绽出比水珠更加剔透温暖的笑意:"辛苦你了,让你陪我跑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行军之人,这种罪是糟不起的。 两人一达青城军营的驻守之地,李将军铁铮铮的汉子眼中也差点忽闪出明泽光色来。快速跑去迎接,一行军礼,声色铿锵有力:"将军,您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看了一眼身后的马和两人湿尽的衣服,忙招唿:"将军,你们先去洗个澡,换件干爽的衣服,我再向您报告当前状况。" 第63页 顾锦七一抬手,才发现身上沉重。看了一眼朔月,那张秀颜渡成纸面,卸下强势,应承:"好,朔月,先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吧。" 待一切收拾妥当,顾锦七和朔月一身清爽出来时,李庆已经备好了酒菜让两人暖身子。 "将军,我们边吃边谈。" 顾锦七示意朔月一起坐下,一触及到饭菜香才真发觉饿了。自打从将军府出来,到现在还不曾沾过食物。 直到吃了七八分饱,才抬起头问李庆:"现在战势到哪种情况了?" 李庆略微垂首,暗嘆口气:"公子,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这场大雨一下,物资运送起来就相当困难。而且现在我们所盛不多,如果天气再不转好,只要我们再转移一次战地,各方面都将面临亏空的窘态。" 顾锦七思及片刻,放下筷子靠到椅背上,那额发上还有盈盈的水汽。眸光一眯:"北疆那边什么情况?可是对我们青城地面的一切都据以封严,包括百姓逃难流入的?" 这一问倒还让李庆目中闪出一撮安慰的喜光,忍不住豪迈着夸赞:"这一点北疆二皇子还真是人意。北疆那边一直声称百姓是无辜的,所以涌入那边的百姓并未受到任何阻碍。"神思一转,再次凝重启音:"但据说北疆已经和敌军达成援助协议,太子那边很快就会有物资人力输入他方。将军,这对我们将很不利。不过这场大雨也吧太子拦在了半路,此一两天内他方还不会接到北疆军队方面的任何援助。" 这些早在顾锦七来这里之前就已思及明白,这一刻亲耳听到,心中还是有一种别样滋味折磨翻搅,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倒有一种委屈在血脉骨髓之中细细流窜,一道翩翩身影,迈着盈盈公府步悠然跺进她的心里,让她条件反射地想起他诡辩之后从她手中夺去的。直到退去朔月和李庆,一个人细细思萦了,心中一个个藉口终于划上句点。这一切的矛盾揣测无非就是,他真的能狠下心致她于死地? 她和北疆的渊源,大概是没有人会明白的吧,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顾锦七陡然立起身,脸上一点笑意像刻渡上的一样,那样亘古清析。如果左右都是死路,那么赌一次纠葛,赌一场情迷又如何?赌过了君墨也是好的! 对着外面招唤一嗓,男子立于面前了,盈盈笑道:"李将军,接着先前的方案作战,北疆的援助这两天不是不会到么,那我们就先渡过这两天再说。" 青城战火仍旧继续瀰漫,亲眼见到了,顾锦七才发现传言中的糟糕透顶原来就是这个模样。连日大雨,李庆所说的军备不足的现象已经开始出现。派人催过几次,毕竟天灾,此刻人力尽显无为。宸军整体军力仿佛一剎颓败退弱。 顾锦七细细斟酌着李庆先前的作战计划,企图寻求一条对宸军更有利的战斗方案。营外一阵喧譁,须臾一缕香风浮进,已经有人靠进埋首作战图的顾锦七身边。 轻括的噪音这一刻也唯显静寂:"你就一个人跑来这里作战,现在可曾感到无力了?" 顾锦七惊诧着侧首,顾长源那张沾了雨水如百合芬芳的俊颜就大呲呲的招摇在眼前。晃得她一阵明眼昏花:"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长源挑了个椅子坐下,身体前倾,靠近她几分:"这不很明显么,我来帮你。据我所知北疆的人马风雨兼程已经过来了。有了他的支援,敌军实力便会更加讯勐增长,我如何忍心看你一人在这里孤军奋战。"勐然起身,修指抚上她的眉宇,接着眉头一蹙,只觉指腹温度灼人:"你果然病了,拖着这样的身体你还想打仗么?" 她以前长期在西塞那边,这边的气候是他不熟悉的,地界也是,如今大雨连连,她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顾长源经商,她战场,但是在这个地方看着顾长源,仿佛是提前计划好的一般。 顾锦七心中一窒,如有千斤巨石坠在心口,除了下沉便只能下沉。拿开他的手,靠着椅背坐下:"这点病不算什么。"倒是洛染……"真的已经到了?支援敌军的军备和兵力都已肃整完全?" 顾长源一剎执满探究的光,两两对望半晌,才点了点头说:"是的,他来了。" 顾锦七淡淡地嘆了口气,仿佛茉莉一般的香气飘散了出来,刺得顾长源心疼… "如今看来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硬碰硬的打一场了。" 顾长源静静的凝视她:"你想怎样?北疆前来助阵之前,我们与敌军死磕的胜算尚且有那么几分,如今洛染来了,机率就变得十分微渺了,你想清楚了?" 顾锦七看着屋外雨势作片刻沉思,瞳孔中似有繁华盛世倒塌颓变成为废壁残垣。有些时候绝地无法,就只能誓死反击。目光再一收回,已经执满坚定:"我想清楚了,不硬碰一次干干让他们拿了青城的天下,宸国很多地界终有一日也会面临被北疆吞噬殆尽的危险。" 顾锦七扯开嘴角僵笑,接着唤来李庆和朔月,将作战方案重新整翻。把以前完全对面进攻稍作调整改成几面包超,但时间一定要做整体撑控,否则力量就太过薄弱了。 李庆点头深思之际,忽然发现其中弊端:"将军,洛染一来,我们兵力本就不足,这样力量一分散岂不更加薄弱?" 几双狐疑的眸子齐齐对准她。 顾锦七清浅笑出:"我没有让你们必须一举得胜,只是让你们拖延时间,其他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心中有数"如若不是这场大雨,宸军取胜或者不在话在,但现在靠实力取胜已然天方夜潭。她不但是将军,而是还是黑夜中的人,独自锁定某个目标她也很在行,所以,如今她只能採取自已擅长的法子,深入敌军主营,擒贼擒王! 众人离去之后,顾长源也被顾锦七送走。顾锦七直接进了内室,换了一身装备,习惯性的转动抚摸两下手上的花色扳指。未走正门,几步飞窜就已从后边盈身跃出。项着微薄的细雨,一路出了主营,直奔敌军营地而去,朔月紧随其后。 第82章 晨曦破天光 西域大帐之外,数不清的岗哨等距离排列开来,现在果然关键时刻,两军防守都相当严密。顾锦七隐在暗处辨别了一下方向。从岗哨的分布情况来看,人手越繁密的地方为主帅置身场所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此想过,手中一根几米长的金丝绳索一撩,就已勾到高空的一根建筑物上,只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已抓住绳索翻身上去。另一端再一次抛出,挂上另一端的那刻,一条畅通无阻的高空之路便盈然眼前。顾锦七身轻如燕,矮下身子快速穿行而过。轻身一跃,就已稳稳落入敌军的主营内。急挪几步,藏身一摭挡物后观摩须臾,目标即已锁定,就已利落出手,几步窜行到主帅营地的岗哨后,一个用力拧断了对方的脖子。几个来回下来,眼前一亮,那人一身黑衣打份,已在瞳孔之内盈然闪烁。 桌案后的男子一惊,这种惊掺杂了两种不明的成份,起初是惊艷。眼前人面色瓷白,五官精緻如画,心中自为佳人一亮。接着便是攸关生死的惶恐,若论装束,又俨然一个男子,而且从气息已经看出来者不善。要喊,顾锦七面上始终含笑,几步轻移,就已到了男子面前,中指利器发着铮亮的光指对着他的喉咙。男子所有的反抗当即偃旗息鼓。 第64页 只惊悚的道:"你是什么人?" 顾锦七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迹,讪笑起来:"看来你是不认得我了。我是宸国将军顾锦七,今天是来请你去宸军中坐客的。怎么样,跟我走吧。" 男子眼风兀自打量,传言宸国督军是个娘娘腔,如今一见,果然美得女人都不及。吐咽了一下口水,瑟瑟指控:"你这是挟持。" 顾锦七踮了脚反问:"挟持又怎样?你们与北疆联合起来想致我们宸军于死地,我若此刻仍旧坐以待毙任你们宰割,岂不傻了?少废话,走!" 脚下刚一轻挪半寸,外面就已传来告禀声:"将军,战地情况有变。" 顾锦七心中咯噔一声,脚下步伐就已顿住。 男子看她一眼,意思是你无路可逃了。 顾锦七却在思及,看来只有硬闯。 外面的士兵见半天没人回应,抬眸间燃起一撮狐疑的光色,大手一招,四周密集的侍卫把门口团团围住。 顾锦七静心聆听外面汇集而来的脚步声,美眸微微眯起。一把带过手中人质,艷压百花的容颜封上一层入骨阴寒的冷气。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当场毙命。" 男子感觉到颈间不断收紧的力道,脸上惨白惨白。再启音,话语微颤:"顾将军手下留情,小心。"一点尖利的疼刺挟着他的胆识。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你。"话间人已经向门口移动,不待走到,门就已经大开。外面蜂拥而来的人群唿喝一声:"将军"之后,纷纷将弓箭对准了顾锦七。一剎间拉动弓咔嚓的声音响作一片,井然气势。 顾锦七一双眸子满是风轻云淡,凉凉的扫了一眼众人,嘴角勾笑:"都给我退出去,否则……" 手下男子已先她一步出音:"都给我退下。" 众人迟疑一秒,接着缓缓向后移动,像退潮的海,一时有兵败山倒的错觉。 顾锦七就如此擀旋着众人后退的步伐一点点向前,微微颌首看了一眼仍旧横在空中,他人不可见的金丝绳索,一会儿只要带着人质一同攀上,瞬间她就可带着人质一同消失。现在只想如何分散众人耳目须臾,让她有机可趁攀上那根绳索就可。身边的清风簌簌的吹拂着,几缕散发盪在脸颊两侧,微痒。心绪冥迷思萦间,指对人质的利器不动,另一只手却已伸进侧兜里将一枚指环掏出捏在指尖,就待暗中弹出的时候,忽然一阵软绵无力,眼前一花,步履退出半步之多,这一松动,俨然一次改变时局的重大关头。臂弯中的男子胳膊肘儿勐然用力,顾锦七一个不稳就已然呈于劣势。 心中一阵灰冷,以为在这千钧一髮间,对准他的弓箭就要拉响的时候,当空却同时划过两道黑影,众人反射性的抬头,只见黑影在半空滑过一道精美绚丽的弧线之后,松了手中的介质刚一着地,手中长剑就已指对上了急奔着脱离顾锦七几步之遥的西域将军。 人群再次譁然,小片争议迎风破浪:"太子殿下……" 顾锦七亦惊得目染薄疑,之前任何不幸的揣测在见到洛染的这一刻落地,再看君墨,她果然赌来了他,惊心的黑夜化成思忆一点点沉没在众人眼底的残影中。只有他的脸最清析,熟悉到了灵魂里。英挺的鼻,淡薄的唇,依旧高贵典雅。清澈的眉宇,完美的轮廓,依旧妖如画卷。只一双黑漆得盛气凌人的眼眸正灼灼地盯着她,两簇暗黑浓得看不见尽头,仿佛交织着万千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她的心,仍旧一点点温暖起来…… 君墨对上男子脑袋的手用力一推,爆露出心里巨大的烦躁。剑下男子早已恐慌得七魂去了三魄,而他就只盯着她,眼见要喷出火来。面前人半爬在地上,浅浅的日光照上她如玉的脸,从精緻额头沿眉心而下,娇俏鼻樑和着凄白的唇色半暗半明,长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颤出浓密阴影。 那模样,十分惹人惜怜。又望得他心疼。俊眉一拧,微有薄责:"能起来吗?" 顾锦七冲着他点点头,按着地面起身,几步站到他身后。嗅到她身上的薄香了,心里才似莫明的一阵安心。 桃花眸子微微一弯,明面扯出浅笑:"怎么?看这架势是想把两国皇子都置留在此?你们好大的胆子。" 顾锦七怎么也没有想到,洛染会和君墨在一起!现在不是询问缘由的时候。 怀中男子已然感到事中蹊跷,朝洛染望去,说道:"太子殿下,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要合作的吗?"如今这阵势分明就是被北疆摆了一道么。 不说还好,一说更加煽惑了洛染此刻内心的凛冽气息,他手中的利剑朝男子的脖子上下去,出现了丝丝血迹,吓得男子就要尿了裤子,连声告饶。洛染嘴角一抿,冷声道:"你的手下没向你报告吗?你的兵已经被我全部剿灭了。带着你的人退出青城边界,从今天起就是我北疆的天下。" 男子绝望一紧双目,才陡然领会,刚才来人那声战况有变的告禀就是北疆风向偏移的消息。 顾锦七盯着君墨妖娆的侧线,心中倒不出是何种滋味,这个男人战场上似可以永远比她睿智,偏偏这一次却煳涂得扔了西瓜捡了芝麻。把这儿让给了北疆!不知……之后的她不敢去想,只怕自己会在此刻的温暖和茫然中越陷越深。 君墨感觉到身边一缕盯瞧的目光,侧首冷眸凝视,一副回去再跟你算帐的样子。 薄唇再启,震慑人心:"让开!" 胜者王侯,败者为寇。男子已经清楚意识到天下尽失,此刻作垂死挣扎,只会让整个军营的人都平白丧命,大手一挥,吩咐:"放他们离开。" 君墨手上一松,将男子推出,接着拉起顾锦七的手:"走。"两道绚丽缤纷的人影一路穿过人群,消失在军营外。 男子脚上的步伐极快,背对着她更像执拗着发一场暧昧的脾气。身后人跟随得颇显艰难,若是平时还好,偏偏此刻头脑昏眩得天地都似在旋转,迎风一路奔走,明明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却又滚烫难受。 顾锦七望着他的背影一阵委屈,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只声音就瀛弱了几分:"君墨,你停下。" 他便果然顿住步子停了下来,她就实实的撞到他的背上,那点强力阻截的泪水一经磕碰到底还是流了下来。 君墨勐然转身,将她的手用力甩看,顾锦七一个不防又差点再次跌倒。抬起一双蕴满莹润的眸子看他,贝齿狠狠咬住下唇。 他怔愣了一秒,确定自己几欲又要心软,快速过滤一下刚才第一眼见她时心纠结在一起就要窒息的疼痛,美眸剎时厉了起来。一伸手指虚指了她一下,接着气愤得紧攥成拳:"顾锦七,你是玩命之徒啊?你当一军主营是什么地方?你家后花园?这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你真当所有主帅都像洛染吗,这么买你顾锦七的帐,任你来去自如?" 是啊,顾锦七此时才发现洛染不知去了何处,她和洛染相识多年,两国交锋,她和洛染像是过家家一样,你来我往,毫不顾忌,就算是当年蓄势待发,差点全军被灭,洛染都放她回来了。 第65页 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有洛染和她知道,不曾想过君墨也清楚! 顾锦七静静的站立着,面色白得透明了一般,那样纤弱的身子真真如风中的一朵山茶花。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流泪,紧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君墨看着她此刻不堪一击的样子,想起子心说她瘦得不成样子的话。看向她几近咬破的唇一阵烦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再自我蹂躏。接着嘶吼道:"顾锦七,不要真的忘记了,你是女人!" 顾锦七双手攥上他的手,眸子微微下沉:"君墨,我难受。"接着眼前一黑,就已轰然倒下。 君墨心中一紧,全身血液瞬息汇集大脑,担忧得一片空白。一把接住她下坠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了,才发现她的全身滚烫如火球。心口一空,快速抱起她离开。 第83章 同床共枕梦玉碎 青城的边界小城。 悦来客栈中,阳光透过几日阴雨绵绵后沾了浓重水汽的云朵射出来,如同挽了几缕柔云轻泻的淡色流苏,色彩瞬息迤逦万分。 屋里非常安静,除了饶有规律的从屋顶的瓦片上滴下的水滴声,就只有君墨高大的身形反覆的来回跺步。靴子踩踏过红檀的木地板,步履间衣摆发出簌簌的声响,一双蘸了焦灼之色的眸子时不时向里间张望一回。 许放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里间的门,压低声音向君墨告禀:"公子,府中来信,太子和四皇子正要见你呢。" 君墨来回擀旋的步伐忽然顿住,眉峰一挑,眸中透出几缕极不耐烦的光晕,脸色阴沉:"这一次只能看柳倾倾的了,如若挡不住,就打出去好了,他们现在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 许放半垂着头,略微揣测,沉思了片刻,迟疑的说道:"四皇子似乎是态度很强硬,说是有要事必须要见到你,属下觉得他一定是得了什么消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远水救不了近火,青城离盛京的距离,他现在就是飞也回不去! "罢了,若是她又本事解决,那就算了,若是拦不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这样吧。"君墨朝许放摆了摆手,顾锦七还在昏迷当中,他的所有心思都还在顾锦七的身上。 此刻正当里间的门打开,穿着青色长袍的大夫从里间出来。 君墨一个箭步射过去,冷然出口:"怎样?" 大夫立于君墨面前的身姿谦卑恭敬,声线一混,稍显惶恐:"回公子,这位小公子虽然晕迷着,但仍旧死死护住身体,不许我们检查。所以……我们便直接给她开了了医治风寒的药济。" 君墨风轻云淡的抬眸,不动如山的水色眸子睫毛半垂,声音阴冷:"也就是说你们忙活了这么久压根就没查出她得了什么病?" 这种朦胧且富丽的绚丽姿色散开在君墨的脸上了,那便如羽绒渡了金质的边子,何其柔软阴凉,大夫看着这两人都是仙人之姿,明明两个都是男子,偏偏生得这副模样,微微收了收眼神:"公子不用担心,小公子一看便是受凉的表现,服了药剂烧很快便会退下。" 君墨的脸色一沉,如一场急飓风吹过,扫得屋内所有宁静都瞬间变成一片狼籍。 "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屋内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就只是带来的药童还有其他的几个大夫,在君墨的一声爆喝之后,一熘烟的都没有了。 男子转身跺进里间,门板大力驱使下骤然合上。本想狂飙而出的怒火,见到床上人的睡颜后煸动了几下薄唇,瞬息静寂得再无半点声响。 顾锦七脸色仍旧苍白,透明一样的白。整个身体埋没在白色的棉被中,简陋的床上围着帐纱。本就淡薄的阳光被斑驳的阻隔在外面,纱帐之内投下片片暗影。拢着君墨的心软了又软。好像她独在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里,娇小而孤立着,而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便没法不于心不忍。 君墨揉了揉眉宇,觉得自己真是癫疯了。伸手撩起摭挡阳光的纱帐,一片橙黄剎时投射在她的脸上,即时明媚嫣然许多。他望着望着竟然怔愣,挂起手边的纱子坐过去,视线却一刻也不曾调离。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在她凝脂的肌肤上摩挲,口中轻嘆着喃喃自语:"长成这副样子,生来就是为了魅惑人的吗?"指尖稍一用力,在她白盈的脸上捏出一点粉红:"……"身子一阵前倾,凉薄的唇就已沾上那块发热的红,这一亲便不敢再动。心中有一只鼓"咚咚咚"地就只差敲到天翻地覆。如今,这手抚上胸膛了,才发现它跳得如此急迫,太过急迫。此时的她可还是在病中的啊! 勐然立起身,迷离混乱的眸光烦躁矛盾。啐骂一声立起身,急步走到窗边,吩咐朔月他们去熬药,熬药的时间有些久,君墨静静的坐在床沿边,以前不知她是女人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太危险,太狠心,他永远都记得她在自己的面前那么果断利落的把箭射入顾云琦的胸口的,她又是怎么风轻云淡的把柳倾倾安排在自己身旁的,因为一个夙瑶,她不惜杀了一个皇子,最初的时候以为,她爱着夙瑶,她要娶夙瑶为妻,可是到后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其实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 思绪此刻趟过万水千山,心头泛起悠远的波澜。曾想像过有朝一日找一个如月光般的女子结为夫妻。如今那女子的模样眨眼消逝无踪,岁月婆娑间脑海中便只有顾锦七的样子了。 药熬好了,朔月轻轻的推开门把药端了进来,君墨轻轻的给喂,可是一餵药就从嘴角流淌了下来,君墨的脸色阴沉,朔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听君墨说道:"出去吧。"便没有了后话,朔月不敢违背君墨的话,还是走了出去,可是他的满脑海都是顾锦七的药怎么弄。 君墨见朔月出去了便轻轻的把药自己喝到了口中,缓缓的覆上顾锦七的唇瓣,一点一滴的渡了进去,一碗药餵完,君墨都俨然觉得舌头都麻了,这都是什么药! 一连着这样餵了三次,顾锦七在深夜中终于醒了过来,睁眼只觉得眼睛滚烫,头晕脑胀的,再看君墨坐在床边,靠在一旁的墙上睡着了,顾锦七的眼眶酸涩。 轻轻的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一动,整张床都咯吱的一声响,君墨忽然间就惊醒,一侧眸就看到要起来的顾锦七,他急忙扶住她的身子,说道:"怎么了?" 顾锦七本想起来,傅君墨上床上去的,可是如今他已经醒了,也就好了。顾锦七静静的望着他说道:"怎么靠在上面就睡着了,夜里着凉,别你也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和柔软,撩得君墨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好点了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君墨一边问着一边轻轻的覆上了她的额头,良久才说道:"烧退了。" 顾锦七静静的躺着,望着君墨的面容,什么时候她有这么弱了,连生病都要忍照顾,只听君墨说道:"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不饿,等明天上午起来吃吧,先睡觉。"顾锦七轻声说道。只见君墨给她捏了捏被角,说道:"你先别睡着,等一下啊。" 第66页 说着就朝外面走去了,这个时辰,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君墨出去了感觉又半个时辰都还没有回来,顾锦七一直静静的等着,等得她确实都快要睡着了,才等来君墨,他白色的锦衣上沾了炭灰,脸上也是,他的手里拿着筷子,还端着一碗鸡蛋面,热气还在冒,顾锦七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不受宠,可也不是清贫如洗,他的身旁也有人照顾着他,估计这一辈子第一次下厨做东西就是这碗面了吧。 君墨看着顾锦七失神的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顾锦七摇了摇头,只听君墨说道:"做了好几次,这一次才将就能吃,你尝尝。" 顾锦七坐在床上靠着墙,君墨端着碗筷子挑着面就要餵她,她缓缓的伸出手,伸向他的脸庞,轻轻的把炭灰擦去,君墨微微勾唇,说道:"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青城被洛染带走了,吃了败仗,回盛京可要被贬了!" 顾锦七抿了抿唇,说道:"我若是被贬了,你会不会还来看我?" "不会,估计你去的地方比塞北还难住。" 听闻这话,顾锦七不怒反而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好,我就你一来,接着喝了我的桃花酿,接着陛下也把你贬来了,那我可养不起。" 君墨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尖,说道:"先吃,别贫嘴了。" 顾锦七张开嘴吃着,君墨轻轻的餵着,尘世间,两个最却反温暖的人在一起了,这样会不会暖一些? 顾锦七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君墨,他眼中浩瀚的静谧和悲郁一瞬烫到了她的双眸,有一种被炽伤的感觉从眼底蔓延到心头。 她的眼眶酸涩,君墨看着她的雾眼朦胧,看着碗中的面渐渐已空,便把碗筷放在了一旁,坐在床边说道:"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顾锦七望着他,往里面的挪了挪,说道:"你也躺一会儿,眼睛都是黑眼圈。" 君墨微愣,因为他这几天一直都静静的守着顾锦七,只剩下两间房,又想着都是男人,所以屋子许放和朔月一间,他和顾锦七一间。 他还在愣神,只听顾锦七说道:"先把灯吹灭了吧。" 君墨吹灭了油灯,缓缓的躺了上去,同床共枕,她不是什么顾大将军,也不是世人眼中的娘娘腔,她只是顾锦七,只是她心心念念的女人。 黑夜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一深一浅的唿吸声,君墨忽然间开口说道:"有朝一日四海归一,我们都还是现在的模样,但是你是与我并肩而立的人,我们一定要携手看着这天下四海昇平!" 顾锦七微微侧眸,在黑夜中静静的望着他,一双眸子覆满天雾状的润泽,一剎那晶亮得都是精彩。世界好像都静止,唯有他一开一合的唇齿,还有那依旧风华绝色的眉宇! 你有没有在年少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头脑中为他设置的样子一定要有松散的发线,阳光下脸部线条永远都是干净而清爽的,动一动都会有心动的味道。然后某个午后,他推门而入,你正站在迴廊处,你听他说一句:"我回来了!"然后你便是满心的欢喜!" 而此刻,顾锦七这样静静的想着。 君墨对着她持久不语的沉默,静静的望着她,想起她站在塞外的城墙上,负手而立嘴角的笑意,她其实是喜爱平静的,甚至是有些慵懒! 顾锦七凝望着他,语气淡括:"其实我早就在想,你对那九五之位到底有没有心思,我也在想,你洞房之夜会不会听到我离去的消息心中难安,君墨,你来了,便是给我最好的答案!" 君墨听着她的话语,犹如是旱天里的甘露,他勐然的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顾锦七一下子就被带得滚入了他的怀中:"阿锦,这天下有一天终会是我们的!" 顾锦七的温热的气息打在了君墨的胸前,他只觉得身子一滞,全身都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一直静静的忍着,顾锦七的身子那么虚弱,上一次是因为要救他,现在可不一样。 不知不觉中,君墨的唿吸变得沉重,而顾锦七却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大概是真的累了,他轻轻的抱着她,顾锦七的小腿轻轻的一动,一不小心就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位置,君墨只觉得要疯了! 顾锦七侧卧着,两只手轻轻的抱着他的一直胳膊,这一夜估计无眠了吧。 他一直睡不着,耳边却听到顾锦七幽幽的声音响起:"二殿下,你这般烦躁睡不着不会是因为我你没有了洞房之夜吧?" 君墨紧紧的咬着牙,许久之后才回道:"你还没有睡?"话一出口,才发现早已经变了音调,变得粗哑了很多。 君墨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真怕顾锦七会多想。 这些年,顾锦七把自己当成男人的时候,没少听军中的那些个大老粗说那些晕段子,至少她也要会才能和他们更好的融入! 听见君墨的声音,刚才触碰到他的身体,一片滚烫,都吓到了她! "没有。"顾锦七的话刚落,就听见君墨说:"很晚了,快睡吧。" "嗯。"顾锦七轻轻的应着,翻了一个身子背对着君墨,俩人的身子却更加的贴得近了,君墨的背部一道电流窜过,勐然的扣住顾锦七的肩,把她翻过身子来,瞬间就吻上了她的唇瓣,顾锦七微微一滞,黑夜中眸光闪烁,轻轻的回应着他,到最后,只是赤身相对,上一次的事情君墨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所以再她们没有成亲之前,都不会! 第84章 不残满庭芳 洞房花烛之夜,恭亲王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唯有妙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柳倾倾的屋内。 头顶的红色盖头还没有被揭开,听闻到脚步声,便知道是妙之,出声唤道:"出什么事情了?" "回主子,王爷走了!"妙之颤颤巍巍的说道,话语中都是小心翼翼。 柳倾倾伸手抓住一旁的喜帕,眸光下沉:"你说什么?" "回主子,你先不要着急,王爷些许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所以赶着走了,他回来准会和主子说清楚的。" 妙之的话还在耳边响着,柳倾倾的心中却明白,解释,还会需要解释吗?那件事情肯定和顾锦七有关,她几乎已经却定了,却还是开口问道:"顾将军最近在做什么?" "回主子,奴婢刚才好像听说是青城那边战事起了,顾将军已经连夜赶往青城去了,这连夜的雨,肯定还在路上就被大雨淋湿了。" "所以,他扔下了我,忘记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跟着去了!"柳倾倾说着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盖头,紧紧的捏在手中,似乎要片刻就撕成粉碎! 妙之站在一旁,从没有见过柳倾倾比今天开心过,也从没有见过她比此刻更加的盛怒! 妙之站在一旁,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倾倾。 而柳倾倾此刻却在想,明日里的进宫拜早该如何度过,君墨今天晚上会回来吗?他会在半路上想到她一个人明日的处境吗? 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啊,可是他不顾一起求来的啊,就这样走了,到时候怎么给皇上解释?怎么向众人解释? 第67页 柳倾倾等了一夜,一直就坐在喜床上等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君墨的身影还没有,而她,全身心都是累的。 红色的珠帘,红色的喜帕,红色的嫁衣,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如今,却孤单形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还是大清早,四皇子就来找君墨,说是有要事找君墨商量,但是君墨不在,柳倾倾让人紧锁大门,不让进,所有的奴僕都该干嘛干嘛去,一直到很晚了,她才缓缓的换完妆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君垣看着一脸清洌的柳倾倾,沉声说道:"我找二哥。" "殿下还在休息,昨天晚上喝多了。"柳倾倾把他拦在了门口,分明就是不让进。 "到底是喝多了还在睡觉,还是说压根就不再府中,王妃自己应该非常的清楚!"君垣望着柳倾倾,阴狠的目光中带着不悦,毒蛇老四,他永远都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看着似乎什么都很好,但是他确实最狠毒的那个人! "当然是我最清楚,那四殿下在我们新婚的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皇上知道了你说会怎样?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是皇宫里来人了,我也会说殿下昨夜喝多了,现在身体不舒服还在睡觉!"柳倾倾的话语掷地有声,她就那么的立在那儿,君垣看着她,目光紧聚,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杨明义出现在了府门口,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四殿下好早,是昨夜就在王府喝多了吗?这么早就出现在恭亲王的府中?" 柳倾倾一见到杨明义的身影,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心,毕竟这个人肯定能够送走眼前的这尊大佛,但是又怕让她和君墨入宫,那可就惨了! 君垣听到了杨明义的声音,缓缓的转身,说道:"杨公公这是宣召?" "是来传到皇上的口谕,老奴见过王妃,见过四殿下!"杨明义是谁,他陪着君炎一辈子了,那可谓是君炎身边的红人,谁人见着了不捧着,口头上招唿过了,那也就过了。 柳倾倾急忙说道:"辛苦杨公公了,只是殿下昨天一高兴就多喝了些,打扮也得身体不舒服,几乎天亮了才沉沉睡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是不是父皇和母后生气了?" 杨明义轻轻一笑,还没有说话,就回眸望着君垣说道:"四殿下这是刚要走吗?" 君垣他是清早的时候接到了密函,君墨不在,所以赶着来,此时难道他还有什么藉口留在这里吗? 只得说道:"是正要走!"柳倾倾望着他说道:"殿下慢走!" 送走了君垣,柳倾倾才看着杨明义说道:"杨公公请!" 杨明义望着她,说道:"奴家这就不进去了,只是今日里皇后和皇上的身体都不太舒服,你们请安就推到了三日之后,请务必找到二殿下让他回来!王妃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吧。" "公公,这是?"柳倾倾的话一出,才觉得不合理,随即就听到杨明义说道:"等殿下回来的时候,还麻烦替老奴给他传一句话,官匪不扣!" 其实柳倾倾不懂杨明义的这句话,也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大概都君墨和什么人有关系,才会免去了这一劫,但是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让皇上和皇后在壹夜之间就都身体不舒服,病倒了?柳倾倾的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疑惑! "谢谢公公,倾倾一定给殿下转达到。"柳倾倾说完,这就见到婢子端着托盘过来了,只见柳倾倾拿着送给了杨明义,说道:"这是我和殿下新婚的一点心意,公公就当是沾沾我们的喜气!" 杨明义半推半就,但是最后还是收下了,无论如何?杨明义是君墨的人,这一点柳倾倾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今日,他也不会帮他们。 送走了杨明义,柳倾倾回到屋内,君墨不在,似乎她还依旧只是这个家的客人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家的奴婢都称唿她为王妃,但是太多却没有太多的改变,她其实可以这些都不计较,但是她怎能不计较新婚之夜丈夫为了一个男人扔下自己了! 在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妙之给泡好了茶端了过来,递给了柳倾倾,只听柳倾倾说道:"你一会儿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 妙之看着手中的心,没有作声,只是接过之后受到袖中。三天的时间弹指而过,而就在第四天的凌晨,君墨赶回来了,他回来之后直接去了书房,因为看到君墨的身影,府中忽然间就热闹了起来,柳倾倾起来之后直接去到了君墨的书房,他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平日里冷峻清逸的模样早已消失,映入眼帘的是有些憔悴的面容和浓浓的黑眼圈,此时顾锦七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盛京,而北疆太子洛染出现在青城直接夺了下了青城也早已传遍! 柳倾倾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君墨,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她以为看到君墨的时候她会有很多的怨恨,可是如今见到了才知道那些怨恨都抵不了相思之苦! "殿下!"一个失声,出口的话语中带着哽咽,君墨抬眸望着她,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殿下怎么回来了不回屋?" "怕吵醒你了,我也刚回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君墨温和的说着,眼神中带着无数的疲倦! 柳倾倾摇了摇头,说道:"是倾倾应该做的。" 君墨看着她,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说道:"那就去洗漱吧,一起用早膳,然后进宫个父皇母后请安。" "好!" 柳倾倾的心中忽然间明亮了起来,至少君墨还记得她一句辛苦,那就够了。 早膳的时候,柳倾倾忽然间想起了杨明义说的话语:"殿下,杨公公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官匪不扣!"柳倾倾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君墨的眼神,似乎想从君墨的模样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君墨唯一的反应就是深深的蹙眉,他没有说话,柳倾倾也不好猜测他到底是知道什么还是不清楚什么! 君墨不说话,她自己也不好揣测或者是问询,许久之后只听君墨说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那日就是四殿下来找你,恰巧杨公公也来了,就说皇上和皇后都身体欠佳,请安推迟到三日之后。" 柳倾倾说完以为君墨会说些什么,谁知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用早膳吧,早去早回。" 他们只是去请安,所以没有其他繁琐的程序,很快的就办完了事情回来了. 翌日清晨,有一件事情在盛京之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顾锦七在战场数年,唯一一次丢了城池,却惹来了无数的非议,因为不是白给了西域,而是被北疆的洛染夺了过去! 君墨在顾锦七身体痊癒的时候提前赶回了盛京,而顾锦七自己是第二日才启程回道盛京,还没有回将军府,便被召回了宫! 无数的利剑指向了他,她顾锦七不是输不起的人,青城被洛染拿下肯定是和君墨有什么协议的,至于是什么,她从来不曾去问过,也没有必要问。 但是这一件事去,指向的不是君墨,而是她,是她和洛染的传闻!早有传言,北疆太子殿下养男宠,荒淫无度,虽然如此说,那也是北疆的老皇帝宠的惯的,洛染带兵有方,在政务上和军事上都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 第68页 所以,所谓荒淫,估计也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但是这件事情,却和顾锦七惹上了关系,顾锦七通敌卖国,和北疆太子勾结!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均有! 顾锦七不知道这一劫还能不能逃过去! 她一路都在想,这么久远的事情,为何在此刻被拿出来做文章,况且,当年知道她和洛染你来我往关系的人很多,谁都可以拿出来做人证,那么物证呢! 当顾锦七在大殿之上看到被呈上来的物证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股血气沖天,是她给洛染写的信件,还有洛染给她回復的信件,洛染的笔记无人知道,而顾锦七的笔记却有得比对。 顾锦七看着自己写的那封信,上面的一个字特别的明显不是她的,就是那个染字,她的九字那儿从来不勾。 大殿之中,紧紧数月之内,她便两次被人围攻,陷入了险境...... 第85章 水月镜花如梦未央 顾锦七拿着那一封信,心都掉到了心底,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人还能够伤害到她的话,大概就只有她还有一些在乎的人了,她早就说过,茶要缓缓的品,人要慢慢的看,她就这么等不及,这么着急的想要把她推上断头台? "顾将军!可还有话说?"高高在上的那一抹明黄色,沉重的声音传来,穿透她的耳膜,她的心窝! "微臣无话可说,但是微臣想问,四皇子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难道是微臣的三姐给的吗?难道是殿下许诺她什么?或者是殿下威胁了她所以她陪你来演这齣戏?"顾锦七的话语响彻了整个大殿,若是她被关,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斩九族,她顾家还有多少人够斩?顾云懿啊顾云懿,你就这点鼠目寸光了吗? "顾将军说笑了?顾府三小姐是你的亲人,自是跟你比较亲近,她把信给本殿下的时候,可是说为了大义灭亲!"君垣的话不但没有镇住顾锦七,只听到顾锦七轻轻的笑了起来,转身看着大殿内的众人,说道:"四殿下这就说得不对了,我可是听过三姐姐在我耳边说过很多次,四殿下承诺明媒正娶的娶她的,不过是我一直还没有统一,觉得二姐姐都还没有成亲,她是三妹,不应该在前,难道四殿下没有说过这个话,在盛京,可是谁都知道你和顾云懿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君垣听到顾锦七的话,反倒是棘手了起来,他若是不承认,顾云懿到时候反咬他一口,他若是承认了,那他就得娶那个女人!他若是娶了那个女人,他再斗倒了顾锦七就得不偿失! 还在君垣没有说话的时候,听见顾锦七幽幽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得有失,我顾锦七在战场多年,是用血来守卫着这大宸国的天下,我既然已败,我就得接受惩罚,我自愿辞去大将军一职,从此不踏入皇宫半步!但是陛下!请还微臣一个清白,微臣虽年轻气盛,不为为官,但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顾锦七说完扑通的跪在了大殿之上,男人膝下有黄金,顾锦七向来很少跪,还是双膝跪地,那一声扑通的声响,在大殿之内回想着,所有的人都看着跪在大殿之内挺得笔直的身影,从来没有觉得那个背影是那么的孤寂,忽然间有些人心中感嘆万千! 君墨站在大殿之上,说道:"我看四弟还是解释一下刚才顾将军说的事情吧?一直谣传顾家三小姐和四殿下是青梅竹马许多年,难道顾将军说的是假的吗?还是顾家三小姐自己要诬陷自己的亲弟弟?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君垣冷冽的看着君墨,说道:"顾三小姐只是告诉本殿下要大义灭亲,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是帮她!" 顾锦七勐然回头,说道:"四殿下可是说准了?你和顾府三小姐没有任何约定?当真是她亲口说她要大义灭亲?" "是!"君垣的话落,只听沈悬说道:"回禀陛下,顾三小姐在殿外候着他们各执一词,宣顾三小姐来,可就一切都清楚了!" 君炎点了点头,只听杨明义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之内想起:"宣顾云懿!" 顾锦七跪着,听见顾云懿走进来的脚步声,很稳很稳,似乎是演练了千万遍的模样。 "民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炎望着她,说道:"顾云懿,朕问你话,你可知怎么回答?" "回陛下,民女一定如实回答!"顾云懿的话语掷地有声,顾锦七只觉得心寒。 "这封信,是你从顾将军的无力拿到的?" "是!" "你是怎么从将军府拿到的?" "这是小七不在,民女去寻公主殿下玩,不小心看到的,民女不相信这是民女的七弟所做出的事情,所以才请四殿下帮忙查明!" 君炎还未说道,只听顾锦七说道:"三姐恐怕找错人了吧,就算陛下忙,你要寻找太子殿下才对?这可是大事,不是你和四殿下谈情说爱,既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怎么也是太子殿下来处理,上报给陛下?何时轮到四殿下越权了?您这可是害了四殿下,明眼人一看都以为四殿下想要篡权呢!你啊,你啊!女人之见!"顾锦七这瞎扯的能力也非一般人跟得上,明明是四殿下想要她的命,此刻好一张利嘴,反而说四殿下越过太子殿下处理此事,居心叵测是那么的明显! 沈悬立在一旁,听到顾锦七的这般说辞,先是微微蹙眉,随即便嘴角含笑,好一个顾锦七!虽然此刻他还凶吉难料,但是让君垣进退两难,前后吃瘪的模样,当真是大块人心,此时的朝臣,都分为了口口口,四皇子当,还有一些不明党派的人,沈悬,他是大理寺最大的官员,直属君炎,他自是君炎的人! 顾云懿没有想到顾锦七忽然间会这么说,她低埋着头,说道:"小七,你为何做了这种事情还不悔改?" "是这样的吗?三姐?" "难道不是吗?"顾云懿的话语中带着痛彻心扉的语调,真的是演技越来越好了,顾锦七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若是要捨弃一个顾云懿才能保全那上百口人,她做得出来! "三姐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想想大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是他还是整个家,你做一个选择!我不管他是答应了你什么?但是,别忘了此刻你还是顾家的人!你以为这样的一封信我看不出破绽?"顾锦七半柔半钢的说着,她的话中都是浓浓的警告! 顾云懿的眼中多了一抹惶恐,说道:"小七,你就承认吧,你为宸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一定会给你功过相抵的!" 听到此处,顾锦七笑了起来,缓缓的起身,对着陛下说道:"陛下,请容微臣处理一点私事!" 君炎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穿破了天际,他难道看不出来吗?殿下的这一群人在相斗,此时的顾锦七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和顾渊,当年也是在这大殿之中,也如此刻的场景,差点就血溅三尺!所以,他给顾锦七机会,能不能翻身,是他的本事! 顾锦七转身说道:"带进来!" 只见侍卫送进来了一个侍女,她是顾云懿的贴身侍女春晓,她见到顾锦七扑通的就跪在了顾锦七的面前,说道:"将军,夫人让我来说,三小姐一时煳涂,做了错事,任将军处罚!" 第69页 顾锦七负手而站:"大夫人说的话?"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说了!不过...."春晓说着就欲言又止,顾锦七微微蹙眉:"说!" 春晓颤颤巍巍的看来一眼众人,埋头说道:"夫人还交代,让您做主三小姐的婚事,四殿下那天在门口和三小姐说这件事情过后就娶她的话被大夫人听到了,说女大不中留,既然四殿下和三小姐相互喜欢,那就成全他们,但是这件事情,需要将军给陛下请示?" "请示什么?男人要娶心爱的女子,不应该是他自己和父母商量的吗?怎么能够轮得到我来说?您说,是这样吗?四殿下?" 大殿之上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瞧明白了,这是四殿下承诺了三小姐婚事,三小姐才帮忙作证,这通敌卖国可是大事,顾锦七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就算有这样的信件,又怎么会随意让她一个女子找到? 顾云懿开始望向君垣,他的脸色阴沉,许久都不曾说话,她的心开始微微的下沉! 见君垣不说话,只听春晓一下子抱着顾锦七的话语说道:"将军,春晓求您了,帮帮三小姐吧,若是不可以,那您就只能杀了她了!" 顾锦七一脚踹开了她,说道:"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我为什么要杀了她?难不成她自己不会看人吗?自己爱错了人,能够怪谁?" 众人越看越觉得好笑,本是一件通敌卖国的大事,最后却成为了他顾家的家务事了,越看越觉得滑稽,可笑之至! "将军,求求你了,三小姐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顾锦七厉声问道。 "她怀了四殿下的孩子!"春晓的这一句话,可是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了,顾锦七一脚就踹了过去,厉声说道:"三小姐的名节,岂是你能够随便损坏的!"顾锦七眼中的震怒不假,那一脚下去,那个侍女估计是受了重伤了,君炎也愣住了,顾云懿怀了君垣的孩子! "将军,女婢说的话一五一十都是实话,三小姐随将军处置,可是夫人说了,事情可大可小,三小姐肚子里的,可是皇上的亲孙子!得由皇上处置!"春晓的话落!顾锦七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三姐,此事可是真的?" 顾云懿望着顾锦七,顾锦七的的眼神不由她闪躲,紧紧的望着她,要她怎么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只得把眼神望向君垣,君垣望着顾锦七,眼中的仇恨越发的深了起来,扑通的跪了下去:"回父皇,云懿她确实怀了儿臣的骨肉,求父皇成全我们!" 第86章 皇上赐婚 这一次,君炎静静的坐在高位之上,眼中的震怒,君垣跪在地上,许久都不曾听到回音,只听沈悬和杨明义都单鞋跪地,朗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身后的不少大臣,恍惚的反应过来,不论如何顾家三小姐独自里的可很有可能就是皇上的孙子,可是皇孙啊! 就一瞬间,所有的大臣都跪慢了一地:"恭喜陛下喜得皇孙!" 一人难敌众口,这一声恭喜,可是响彻了整个大殿。 君炎一直的沉默不语,只听沈悬说道:"陛下,这可是您的第一个皇孙,顾将军和洛染太子认识的事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还救过顾将军,但是这么多年,俩人都没有来往,求陛下明察!" 沈悬是除了杨明义之外很得君炎心的人了,他的话,很大的时候是帮了顾锦七的,可是这么一说,四皇子君垣可就是危险了,可终归他有了孩子,也算是一件大喜,君炎就算是盛怒,也只会让他闭门思过去,暂时不会动他! 不过君洛的心中可就多了一桿称了,君垣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和顾锦七的恩怨也越来越深! 在场的大臣都在装傻,因为神样的事情最能够自保,他们在这个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老奸巨猾了,杨明义和沈悬都是君炎的心腹,他们算是所有的风向标,原本顾锦七才是和君炎走得最近的那个人,可是顾锦七是个怪胎,君炎对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感觉像是下一刻就斩头,可是却还在风轻云淡,明明觉得一切还是一片明朗,可是下一刻君炎就要斩下顾锦七的头,顾锦七和君炎的心中在盘算什么,他们完全看不透,越是看不透的东西有时候越危险,越是禁忌,不能够触碰! 按理来说,顾锦七已经是驸马,他应该更加的青云直上,可是偏偏和太子无关,和四皇子也无关,开始的时候争夺,后来的时候变成了争杀! "何来之喜?难道你们都忘记了,今日的重点是顾将军通敌叛国吗?"君炎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紧锁着顾锦七的反应,让顾锦七微微的蹙了蹙眉! 这一次,也让跪在地上的人都纷纷背后流汗,这也不知该如何回了,大家都在等着下话,只听顾锦七说道:"回陛下,一码事归一码事,家和万事兴,先平家后平天下,微臣还深深的记着陛下给微臣的教诲!" "先平家后平天下!平身!磨墨!"君炎说着对着大殿扬声说道。 杨明义急忙起身,给君炎准备好了笔墨,君炎下旨赐婚,顾府三小姐和四殿下三天后成婚,顾锦七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嘴角微微的上扬,顾云懿回头望向顾锦七,眼中浮现着淡淡的歉疚。 顾云懿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君墨回眸望着顾锦七,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一刻,君墨的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掐进手心。 家事平,那么就该天下事了,君炎坐在高位之上,脸上的肃杀之气是那么的明显,若是顾锦七承认了,那顾家就死定了,若是顾锦七不承认,那么四皇子那边就该倒霉了! "顾云懿,朕再问你一遍,那信是不是你从顾将军的书房拿的?" "回陛下......"顾云懿许久都没有把那句话说下去,回头望着顾锦七,只见顾锦七静静的看着她,她的手轻轻的覆上了自己的肚子,便回道:"是!" 那一声是,让所有的人都看得心惊,顾锦七却风轻云淡了起来,他轻声的覆在顾云懿的耳边说道:"三姐,从此刻起,虽然你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可是一定要慎重!你应该很是了解我,今口口在早已想到了翻牌的机会,不过是成全你而已,还有,记得一会儿皇上让四殿下面壁思过的时候,告诉他想好了招再来对付我!" 顾云懿知道,顾锦七是在最后的机会,可是若是她承认了自己伪造了信件,就会连带着四殿下死无葬身之地,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也不能耽误了君垣的大业,他的心中有这个万里江山,所以,她要帮他! "小七,你何必固执呢?陛下一定不会对你重罚的!" 顾锦七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顾云懿,你知道几个夫人为什么都说你随我处置吗?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罪,是满门抄斩的!斩九族!你的四殿下一开始可是把你都算在那九族里面的呢?他一定没有告诉你,斩九族是什么样子的吧!"顾锦七的话在顾云懿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以至于到后来脸色惨白无力,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望向君垣的眼神中带有无数的失望,只听顾锦七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没事了,你现在可是皇上的儿媳妇,你不是顾家的人了!" 第70页 "既然是,顾将军可还有话说?" "回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顾锦七跪在大殿之后,沉声说道! "说!" "微臣刚才说的话,陛下可还记得,我相信众大臣都是记得的,但是微臣问,四皇子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四皇子说是微臣的三姐要大义灭亲,可是微臣还问过是四殿下许诺了什么?还是说被威胁了?无非这四个字,威逼利诱,可是事实看来,确实是承诺了,微臣的三姐贪图荣华富贵,爱慕四殿下,和四殿下一起陷害微臣也说不定!"顾锦七的话落,只见君炎气得鬍子都翘了,说道:"放肆!你克制污衊皇子是什么罪?" "陛下!难道皇子污衊平民就没有罪过吗?陛下不是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顾锦七这是激怒了君炎! 可是君炎除了盛怒,难道就要砍了顾锦七吗? "顾将军事实摆在眼前,顾府三小姐是你的亲人,若真的不是你犯下了如此的事情,她怎会捨弃你,做出如此的举动?本殿下也是想不明白啊!"君垣望着顾锦七说道。 "是吗?那我还是有话想要问四殿下,为何此事情你不告诉太子殿下,而是自己给告诉皇上呢?难道你认为你能够顶替太子殿下吗?"顾锦七的话,把此刻的两个皇子都推上了风口浪尖上了。 第87章 一响贪欢与君浅尝 顾锦七的这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如今这个局,难解了,顾锦七和四皇子一定要有一个败下阵来才能够平息这场硝烟,如今看来,虽然是四皇子想要搬到顾将军,可是顾锦七的那张嘴,就是很会钻空子,让很多人都为之觉得庆幸! 沈悬一直都是赌顾锦七没事的,因为若是君炎不相信顾锦七的话,就不会再这个朝堂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君炎才是最后的那个掌握全局的人,他只是想要看看下面争夺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厮杀最能够暴露本性? 顾锦七拿着太子来搪塞君垣,就看君垣愿不愿意配合顾锦七了,太子许久没有出声音,却听到左相唐光说道:"其实顾将军这个问题,四皇子解不解释都不重要,但是,四殿下的眼中若是还有太子殿下的话,就不会这样鲁莽行事,顾将军的话你一句都答不上来,太子殿下岂会怪自己的亲弟弟帮自己做了事情,反而是太子殿下里外不是人了!" 顾锦七眸光紧蹙,好一个老狐狸! 君炎望着顾锦七说道:"顾将军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你还是解释一下这封信吧!" "陛下,微臣有证据证明这封信不是微臣写的,微臣也有证据证明这封回信不是洛染太子写的,当然,请陛下允许我呈上证据!"顾锦七的红唇微启,嘴角笑意盎然,这一次,他除了被逼无奈,从来不会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除非是他自己要自己死! "准了!" "抬上来!" 只见外面的人抬进来了一箩筐书籍,书籍上面有很多顾锦七的字迹,还挨着每一夜都标记出来了,几乎每一个字相同的都有对比! 结果就是但凡需要弯钩的字,顾锦七都不会勾,但是那封信上面勾了! 这些证据并不能够全部证明这封信就不是顾锦七写的,但是顾锦七却说道:"敢问三姐,我这封信都没有送出去,洛染太子为何给我回信?还有,我忽然间发现,其实我要找证据很简单,就从这个宣纸开始找起吧!我从不用这样的宣纸,我相信肯定能够找到是谁买的宣纸,是谁写的字?是谁冤枉了微臣!"顾锦七说着望着君炎,君炎的眼中的肃杀之气少了些许,淡淡的说道:"这要是找起来,可就要好几天了,沈悬,这案子就交给你了,三天时间!" "会皇上,微臣需要四天时间,三天的话有一天可是要参加四殿下和顾三小姐的喜事的!"沈悬说着,君炎也点了点头,说道:"众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四皇子当的人开始有些担忧,口口口的等着看戏,君墨穿破众人望着顾锦七,淡淡的笑了! 他长长地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双眸没有睁开,薄唇轻掀,似是解释一般,"没事。"冷漠的话语里,好像含着一丝浅淡的关心。 顾锦七下意识的皱眉,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君墨的轮廓分明的侧脸自有一番让人痴迷的魅惑。 他长的很俊美,她很早就知道!以前宿醉之后他的双眸睁开的时候,总是如同苍鹰般气势凌厉。 君墨常常在笑,不管是对亲人,身边的人,还是他的敌人。每当他还没有开始算计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笑便会率先的溢出唇瓣。 这么多年来他的嘴边总是不经意的浮起淡漠的浅笑!他跟她很样,不相信任何人,相信的只有自己,但是不知何时起,他们开始相信彼此! 下去之后,君墨回了王府之中,顾锦七回到了将军府,陈叔急忙迎了过来说道:"将军,没事吧?" "没事!" 顾锦七进屋之后才发现,钟离和阿央都来了,朔月也在,也就是此时,顾锦七看着他们三说道:"我应该先和你们说点事情的,但是容我先去睡一觉,清醒了再和你们说,你们聊聊!"说着就朝屋内走去了,顾锦七是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感觉有些轻微的镇痛,回屋之后只觉得可能是月事快来了,她前些日子着了凉,便会疼。 一睡便睡到了黄昏还没有醒来,陈启准备了晚膳之后,还没有见到顾锦七出来,平日里,他不会这样的,只见阿央小跑上来,推开了顾锦七的屋子,里面一片漆黑,他还在沉睡中,阿央轻轻的触碰着她,准备喊她起床,碰到手臂之后才觉得冰凉,急忙诊脉一看,她深深的蹙眉,连着确认了三次之后,她终于确认自己没有错,那一瞬间她的脑子翁的炸开了来,像是一个炸弹一样轰炸着她的大闹! 许久之后她都沉静不下来,下面的人还在等她的消息,她此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的坐在地板上。 顾锦七嗜睡,犯困,她忽然间就知道原因了,半晌之后听到钟离的声音,她扶着楼梯走了下去,说道:"将军还要休息一会儿,陈叔,我们先吃,让厨房给将军备点粥!" "将军想喝粥?"陈启问道。 "嗯,他想吃点清淡的,估计是刚生病还没有好痊癒的缘故!"阿央一边说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却不小心还弄掉了筷子,她看着朔月和钟离,想着他们三个人都和顾锦七同床过啊,为何那么久了他们都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 "你在想什么?"钟离问道。 "我在想女人。"阿央的话还么有说完,君惜文扑哧的就笑了出来。笑道:"我以前一直不清楚将军身旁的你们到底是男还是女,现在我清楚了。" "是男还是女?" "当然是男的了!"君惜文的话落,阿央的脸色有些尴尬,她本来要说的不是这个,结果滑到嘴边才之后不能够那么说,硬是咽了下去。 钟离和朔月嘲笑阿央是个男人,搞得阿央想直接噼了他们俩人! 不过阿央很好奇,难道君惜文和顾锦七成亲这么久都没有过那个吗?还是说君惜文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 第71页 想来想去,决定只能等着顾锦七醒来再问她了,不过那个男人是谁? 第88章 红尘乱千年长 顾锦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醒来便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阿央坐在床榻旁,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见她醒来都还没有回神,顾锦七只得出生唤道:"怎么了?如此发呆。" 阿央看着顾锦七的容颜,再听着他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都有,许久许久之后,阿央忽然间问道:"公子,在您的心里,我们是什么身份?" 阿央问的话太突然,顾锦七微微一愣,阿央,钟离和朔月跟着他雨里来血里去的,那么多年,他们之间若是三两年还能说是朋友,可是这么多年了,早就是亲人了! 顾锦七微微沉默着,良久才说道:"你和朔月还有阿离,是我的亲人。" 阿央微微一滞,以为只会听到是朋友这样的话语,不曾想到顾锦七会那么说,她恢復了常色,才朝着顾锦七问道:"饿了吗?陈叔让厨房的人熬了粥,我这就给你端上来。" 顾锦七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于是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 阿央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就端着粥进来了顾锦七闻到气息,才发觉真的很饿了,她看着阿央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一直坐在这儿,要不你喊醒我也成。" "没有,我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睡不着。"阿央的话落,顾锦七的心中窜过一丝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沉默了片刻说道:"阿央,你觉得累吗?" "我觉得还好,我习惯了。"她的话语漫不经心,耳边却听到顾锦七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也安定的生活,不用这样奔波了,平凡也没有什么不好。" 顾锦七难得说出这样的话,阿央的心中也是欢喜的,她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是安定,可是从顾锦七的话语中听着,似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好,我们听公子你的安排。" 顾锦七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阿央,问道:"你这么晚等着我,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阿央背部微滞,许久才说道:"公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锦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宇微蹙,说道:"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四皇子算是盯上我了,所以免不了一场恶战,还有君墨我肯定会在他的身旁帮他,等他登基,我们就功成身退。"顾锦七一边想着一边说着,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吧。 可是阿央却深深的蹙起眉来:"公子,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我身体有什么状况?" "你怀有身孕。"阿央的话落,顾锦七手中的碗也落地,砰的一声响,粥洒在了地上,顾锦七的望着阿央,眼中出现了凌冽的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我刚才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你之所以这么累就是因为你怀孕了。"阿央相信顾锦七不会杀她灭口的,但是顾锦七的狠戾和手段,他们都见识过,所有,她才会问他们在顾锦七的心中是什么身份? 顾锦七的失措并不是因为阿央知道她身份的事情,而是怀孕的事情,她有了君墨的孩子,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顾锦七的脸色都白了,阿央还从来没有看到顾锦七如此惊慌失措的场景,当场也就惊到了,于是许久才说道:"公子,你......" 良久之后顾锦七恢復了神色,说道:"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这件事情不要和他们说。" "公子,放心,你早点休息,天快亮了。"阿央说着就退了出去,她的震惊是那么的难以平静,初遇顾锦七的场景还在,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看着小小的身子,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看在眼中是那么的羡慕,直到后来,她教她杀人,教她收集情报,以及把七阁交到她的手中,这么多年,她虽然觉得顾锦七长得妖孽,而且比身旁着俩男人还美,有些说不过去,可是终究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阿央下楼的时候,正看到公主殿下朝屋内走了出来,其实阿央和钟离对于君惜文来说是陌生的,他们不是军中的人,但是看得出来和顾锦七的关系很好,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试探顾锦七身旁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么晚了从顾锦七的屋内出来,她的神情有些异样闪过。 "夫人,怎么还没有休息?"阿央轻声问道。 "公子不也是没有休息?"君惜文反问道。 阿央笑笑,她一身男装,看着飒爽英姿的模样,难怪君惜文喊她公子了,只得回道:"将军刚饿了,给他准备吃的。" 君惜文的脸色有些沉,看着即将离去的阿央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将军的人,公主殿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阿央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 "你们并不是军中的人。" "对,我们不是军中的人,所以像公主殿下去相国寺烧香的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重点是将军还活着,让人知道被戴绿帽子了,这种话传出去并不好听!"阿央的话落,君惜文的脸色骤变,厉声说:"你什么意思?" 阿央冷冽一笑:"你理解的意思!"说完就朝前面离去。 "你站住!"只听一声轻喝,君惜文腾空而起直直的朝阿央飞去,阿央感觉着背后扑来的气息,冷哼一声,就在君惜文即将接触到她背部的时候,她瞬间就消失在了君惜文的面前,冰凉的东西似乎是从君惜文的脖颈处划过,耳边的秀髮瞬间被割断,她勐然心惊,回头望去,只见阿央依旧负手而站,似乎刚才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的嘴角含着笑,说道:"公主殿下,将军不是不知道,她应允了你,但是你应该收敛一下的,我们本都是将军的人,所有我也不会动你,但是莫要再做如此的蠢事了,我只会杀人,不会姑娘家的花拳绣腿,更不会打架!多有冒犯,公主殿下见谅!"阿央说完风轻云淡的走了,留下了一脸惊愕回不过神来的君惜文! 这样的人都在顾锦七的身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公子,到底是些什么人? 第89章 倾城一夜月苍茫 顾锦七的愁绪上头,再加上这半夜醒的,再也难以入睡,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不要这个孩子吗?还是藏着生下来,喊自己父亲?喊公主殿下母亲? 怎么收?十个月的时间对于平常人来说很好藏,但对月她来说三个都月都藏不了,到底该怎么办? 顾锦七的手轻轻的覆在了肚子上。眉宇间的英气化成了一股浓浓的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没有多久,便听到了屋外的叩门声,以为是阿央回来了,便朗声说道:"进来" 君惜文听到顾锦七的声音,脚步轻柔的走了进去,只见顾锦七背对着她站在窗口。 "小七。" 听到君惜文的声音,顾锦七缓缓的转身,看着站在屋内的君惜文一身淡紫色的裙儒,简单的髮髻梳于脑后,两人面对面的看着,顾锦七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有些惊愕,微微挑了挑眉。 第72页 "是还没有睡?还是说睡醒了?" "算是还没睡,也算是很清醒,不需要睡。"君惜文看着顾锦七笑道。 顾锦七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倒好,不用睡了,你还?"他难得开几句玩笑,君惜文也笑了起来。 "刚吃饭的时候阿央说你不舒服,好点了没?" 顾锦七望着君惜文,说道:"我好多了,没事。" "你估计是前些日子落下病根了,可要好好的养好了,不以后会变得很棘手的。"君惜文的话语平和,不过在这府中,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交流方式,有时候同房,有时候个住个的,大家都清楚将军和夫人的关系很好,相敬如宾。 "嗯,不用担心我的事情。"顾锦七说道。 "怎么能够不担心,咱们是一家人。" 顾锦七望着君惜文,细细的看着,斟酌许久之后才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去相国寺上香了,许了愿记得实现了之后去还愿。"顾锦七这若有若无的提醒,君惜文有些微愣,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将军这是惜文我实现愿望还是不实现愿望?" 顾锦七望着她,没有笑,她的表情有些严肃,说道:"你想要实现吗?" "既然是愿望了,当然是想要实现的。"君惜文的透彻的眸光中泛着坚定,顾锦七反而微微蹙眉,见到顾锦七没有回答,君惜文接着问道:"难道有愿望不好吗?" "好,但是可能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那代价可能我们都承受不了。"顾锦七缓缓的说着,目光紧聚的锁着君惜文。 君惜文微微闪躲,说道:"你会懂,也会允许的对不对?" "那要看公主殿下做到什么地步,就算我是允许的,肯定有人不允许,再者,世俗不允许,你若是把愿望中的那人还一个,我不但支持你,还会帮你!但是眼前的这个,恕我帮不了你。"顾锦七的话说得很明显,君惜文喜欢了君炎经常请进宫中的那个和尚了。 "誓不回头。"君惜文的话语很坚决,坚决到顾锦七眉心深锁。 "其实,你应该最开始做的是怎样改变他的身份。"顾锦七说得这个点很重要,若是他还没有还俗就喜欢上了君惜文,那他们受的惩罚,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但若是还俗了,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我相信我自己。"君惜文的这句话,让顾锦七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她说出这一句话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君惜文回不来头了一样,这样的飞蛾扑火,註定了最后的结局。 顾锦七望着她的眼神变了一边又一遍,说道:"这件事情上面,我不希望到最后是悲剧,所以,给你最好的忠告就是趁早抽身,若是你已经抽不了了,那你就应该好好想想,以后你们能够去哪儿,其实这一切都为时过早,因为他还不知道是何意。" 君惜文的心北顾锦七的话语搅得一池春水全乱了,她望着顾锦七第一次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那么你呢?你做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尘埃落定时候平静生活,离开盛京。" 顾锦七说完,君惜文愣了片刻,说道:"关于以后呢?一辈子做个男人?" 以后,顾锦七不知,就连眼下的事情,顾锦七都深深的陷入了抉择中。 伴随着沉默,顾锦七说道:"我的事情,要等,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二哥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许久之后君惜文问道。 顾锦七望着她,说道:"还好,不算棘手。" 看着天色微凉,顾锦七一直没有睡,君惜文离开之后,她洗漱一下之后去了一趟恭亲王府。 顾锦七过去的时候君墨在书房,顾锦七对于君墨府中的人来说比柳倾倾还要熟悉,见顾锦七去了,都会说一句,将军,殿下在什么地方。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只是顾锦七还没有见到君墨就遇到了柳倾倾,她站在顾锦七的面前,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顾锦七见到君墨都不用行礼,何况是她,只是平静的招唿了一声就跟随着许放离去,柳倾倾站在身后,喊道:"顾锦七,我们聊聊。" 顾锦七顿住了脚步回头道:"王妃有话请说。" 许放看来一眼顾锦七,顾锦七示意他先走一步,便先离开了,柳倾倾对顾锦七不止是不喜欢,还有更多的东西。 "殿下很在乎你!" "我们是朋友,很多年,所以这没有什么关系吧。" "在乎道洞房之夜都去找你,这是正常的吗?"柳倾倾看着顾锦七,衣服我见犹怜的模样,顾锦七面不改色的看着她,说道:"然后呢?我离开殿下?抱歉啊,我离不开盛京。不然王妃帮我想想办法,就像当年和洛染太子的那种谣言,多帮我传出去几个,我若是平安脱身,我想我会感激不尽的。" "你说什么?你知道殿下不在,四殿下来找,我有多难才把她打发走吗?"柳倾倾越说越委屈,顾锦七反而笑颜如花的看着她,说道:"有很难吗?最后杨公公不是来了吗?" "你说得倒是简单!" "哼!王妃还是不用装可怜,若是真觉得委屈,可以和殿下说去。"顾锦七的话语冷漠,平静,似乎是什么都不重要一般,顾锦七就算这样,其实她最近的脾气有些暴躁,就连看着柳倾倾她也会有些不舒服,这些大概都是孕期反应吧,顾锦七也不知道。 "你!" 顾锦七没心情和她再说什么,柳倾倾散播了那些谣言,就是想要除掉顾锦七,可惜力度不够,还有四皇子找的证据力度也不够,最后倒还成全了顾云懿嫁给了君垣。 顾锦七离开之后快速的直接去,君墨在书房,见到顾锦七之后君墨有些惊愕,随后问道:"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和你说一下四皇子或者太子的事情。" 君墨知道,最近这些事情太多,也很着急,但是还不至于急道第一句话就是这件事情。 "用早膳了吗?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儿聊。"君墨看着顾锦七说道。 "没有了。" "那一起,用完早膳再说。"君墨说着就拉住顾锦七站了起来,走出屋门。 虽说三角关系最稳固,可是三个人的路註定太拥挤,三个人同桌,註定不太平。 柳倾倾的脸色很糟糕,因为整个桌上君墨给顾锦七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粥,对着柳倾倾只是说,你多吃点,再无其他。 顾锦七吃着早餐的时候忽然间呕吐,君莫问的时候她说,估计就是胃不舒服,没事,君墨说要请大夫给她看,她怎么可能答应。 吃过饭之后,君墨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君墨,我怕时间来不及,有消息传出君炎的身体其实不是很好的,我们看到的好都只是表面。"顾锦七望着君墨说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 第73页 "所以,一切能够提前的事情,都提前吧,等你这边的事情都好了,我想出去走走。"顾锦七之字没有提其他事情。 君墨的脸色微变,顾锦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才会这样?想起顾锦七的呕吐,他的眉间更加的紧蹙。 "嗯,等老四结婚之后,咱们再讨论这个细节,好不好?"君墨其实担心顾锦七的身体。 "好。"顾锦七应着,只见外面的侍女端进来了清茶,顾锦七接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闻到茶香,顾锦七一阵作呕,捂着嘴就小跑了出去,君墨接茶盏之后,就让侍女离开了,顾锦七弯着腰在迴廊里,吐得黄疸了出来了,君墨把茶递给了她清了清口,俩人才进来。 "你休息一下,等着大夫来给你检查一下。"君墨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 "不用。"顾锦七的回答太快,以至于不能不让君墨多想,君墨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顾锦七恢復了正常,可是眼中还泛着点点的泪光,透着一片晶莹,君墨望着她的眼,深邃的眼神越发的让人难以看清。 第90章 心上剑影无双 顾锦七知道君墨眼中的是什么意思,她微微闪躲,随后她便说道:"我回去找大夫抓点药就好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君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语。 因为顾云懿和四皇子即将大婚,顾府那边的人打早就派人过来。让顾锦七去一趟顾府,而她已经到了恭亲王的府上了。 朔月与她说的时候,她和君墨正在僵持,她不愿说,君墨的眼神太过凌冽,太过于尖锐,顾锦七恰巧寻了这么一个藉口,随着朔月离开,一路上顾锦七都在沉默中,朔月看她眉宇间一直都浮着淡淡的愁绪。 "公子,是发生何事了?" "钟离说,君炎怕是命不久矣了。"顾锦七淡淡的说道。 朔月微微蹙眉:"那我们这边,需要早做准备了!" "是,不止要早做准备,太子未废,到时候太子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若是那个时候是二殿下登基的话,那就是叛逆了!" 朔月微微沉思,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淡淡的晕,他一直跟随在顾锦七的身后,但是看着最近的顾锦七一心周旋在这宫廷之中,他看了看顾锦七,终是有话没有说出口,顾锦七看他欲言又止,便说开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的了?" "将军什么时候能够抽身回塞外?"他走在顾锦七的身侧,俩人并肩而行,顾锦七显得娇小很多。 顾锦七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想念塞外的时光了?" "熟悉了,自是想念的。" "我以为很多人都不会怀念塞外那片土地,那片天空,比起那儿来,这个皇城更加的让人神往!"顾锦七的话落,朔月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 顾锦七看着他,只是静静的端详了片刻,朔月微微蹙眉:"将军为何这么看我?" 顾锦七莞尔一笑:"你放心,我们会全身而退的。" 朔月微滞,他自是担忧此事,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若是君墨登基了之后,他们的日子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估计是凶多吉少!君臣交替的时候,白骨成堆,顾锦七刚回来的时候还避忌,可是最近已经是全心全力的周旋在其中了,朔月也明白,顾锦七和君墨的关系,朋友多年,若是顾锦七要在这皇城中择一主,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君墨。可是朔月担心的事情并不少,等君墨登基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不知道。 "被将军看出来了。"朔月回道。 "你想的事情,我也想过很多遍。"顾锦七淡淡的说着,眸光涣散。 "那将军还依旧是这样的选择吗?我觉得三小姐嫁给四皇子这件事情,来得太快了,倒是将军站在二殿下这边,以后会很难办!" "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得晚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顾云懿会为了和君垣在一起狠下心来置我于死地?那个时候,就各安天命吧。" 朔月难得听到顾锦七说话带着深深的悲凉,其实顾锦七不同意那婚事,除了这争权背后的厉害,还有就是君垣那人是否真心爱顾云懿,只是真心与否又与人何干,那是顾云懿的选择,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杀死自己的亲人,到底还是无情的,或者朔月可以心想成顾云懿是天真的,天真的以为君垣说的功过相抵的笑话,顾锦七心中大抵都是寒凉的。 他望着顾锦七失神,勐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急忙说道:"将军,顾府中的一个丫鬟,那天出去採购说是看到了一个女人,很像是贵妃娘娘,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在府中传开了。" 朔月说得惊讶,顾锦七却勐然回神,急忙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前几日!" "现在呢?" "大夫人还派了些人出去寻了,但是没有再寻到。"朔月说完看着顾锦七的神情,微微蹙眉,问道:"真的会是贵妃娘娘吗?若不是贵妃娘娘,那长得像若是陛下知道了,那可就是又一个贵妃娘娘了。" 顾锦七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说道:"先去长临街。" 朔月微微蹙眉,问道:"去作甚?" 顾锦七没有说话,朔月掉头,只见马车就朝长临街走去,身后尾随的人,可是要好好利用才是。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人和贵妃娘娘有多像吗?" 朔月听到顾锦七的话语的时候,神色微变:"将军,您知道!"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顾锦七说着嘴角微微的上扬,静静的沉思着。 没多久就到了长临街,长临街上很萧瑟,亦或许说是很苍凉,人烟稀少,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悲伤的,因为长临街上最多的店铺就是做棺材的,外号名字叫棺材街。 顾锦七在一家买棺材的店铺面前喊住了朔月:"停下,到了。" 朔月微微一愣,停住了马车:"这是?" 顾锦七没有说话,直接朝棺材店铺走了进去,店铺的小倌看到了顾锦七的身影,迎了上来:"公子,您来了,主子在内屋。" 说着就领着顾锦七进了里屋,朔月也跟着进门了,只见屋内的传来了一道女声:"是小七来了吗?" 朔月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倒是真的惊到了,他经常跟在顾锦七的身旁,顾云琦的声音他自是很清楚的,眼中还带着惊愕,就看到有女子缓缓的掀开屋内的珠帘走了出来,一袭深紫色的锦缎丝衣,长长的髮髻挽于脑后,眉目如雪,朔月在见到女子抬眸的瞬间,吓得心都跳出来了,这何止是像,完全就是。 她望着顾锦七,嘴角带着笑意,顾锦七看着她,柔声问道:"身子可还好?" "还好,一切都好的。"她说着就轻抚着顾锦七缓缓的朝里屋走去,只见朔月一个人愣在那儿,只听顾云琦回眸望着他,打趣道:"这人儿跟着你时间久了,和你一样的呆板了。" 第74页 顾锦七回眸斜睨了朔月一眼,说道:"傻了没?" 朔月勐然回神,望着顾锦七说道:"没。" "那还不进来。" 说着只见顾锦七和顾云琦消失在了珠帘之内,朔月急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外面是棺材铺,里面可是别有洞天,屋内淡淡的迷迭香,水榭迴廊,院里的花儿开得正盛,浅浅的流水声倒显得这里没有那么静谧,多了几分趣味,朔月跟随在顾锦七和顾云琦的身后,走了进去。 顾云琦看着顾锦七的面容惨白,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怎么白天就过来了?" "本来准备回老宅那边的,但是半路想起你了,就返回来先来你这儿了,我最近可能事情太多,回去之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过来了。"顾锦七望着她说道。 "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后天三姐和四皇子大婚了。"顾锦七的话落,顾云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朔月跟在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和顾锦七的熟稔程度和说话的声音,这个人就是顾云琦,她不但没死,还好好额活着,他那些日子忙,顾锦七也没有和他说这些事情,他一直以为顾云琦真的死了。 不过一直觉得以前顾锦七和顾府中的那一大家子的人关系都不好,如今看到顾锦七和顾云琦这样,也算是和好了吧。 顾云琦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说道:"老四或许是真的很喜欢他吧。" 顾锦七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颇为沧桑的感嘆道:"在这皇家,爱都算不了什么,何况只是喜欢,镜花水月一场,还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年华衰老后的一个人的孤独!" 顾云琦望着她,问道:"今日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随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大姐,我也害怕走错路了,然后万劫不復。"这是顾云琦第一次听到顾锦七说这样的话语,说明她的心中此刻很矛盾。 顾云琦在皇宫生活了多年,她怎么会不懂得宫廷权利的争夺,她那么厌倦,那么的不喜,听闻君炎就快不行了,估计也是这些皇子争权夺利的事情,顾云琦眸光微动:"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嗯。"顾锦七应道。 "你确定你选择站在二皇子这边了吗?"顾云琦还是很确定的问道。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只是。" "只是你三姐和四皇子的事情,让你更加的为难?" "三姐这么做,完全是断了自己的退路,因为退路被我堵死了,大姐,功成名就,保全顾家,我都在努力,只是最近忽然间就厌倦了。"顾云琦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髮,柔声说道:"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想去哪儿就去吧,找一个安静的小镇过些平静的生活,总比这样风里来血离去的生活好,也比在这盛京的刀光剑影中好。" 顾锦七点了点头,顾云琦却忽然间说道:"大姐真的希望那时你还能够全身而退,寻一个平常男子过正常的生活。 顾锦七陷入了深思,手竟是不自觉的就伸到了腹部,那儿可还有她和君墨的骨肉,她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第91章 西风残,故人往 顾锦七低垂着眉眼,陷入了沉思,顾云琦微微的颔首,静静的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佛过她的髮丝,眼中带着心疼,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疼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或许是从知道她不是七弟而是七妹的时候,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她本是大姐,顾家没有嫡亲儿子,所以她的小妹成为了这个家中唯一的男子,风里来血里去,她所做的事情确实是冷漠无情,可是她知道,顾锦七背后护着这个家的绝对不少。 第一次见到顾锦七的场景还在眼前,她白皙的面容,她冷淡的眼神,她看这个家中每一个人的疏离感,她都瞧得真真切切,因为府中的不融洽,她杀了府中的人,眼都没有眨一下,可是后来,她看到了顾锦七在偏僻的角落里呕吐,其实她也是害怕杀人的,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给自己撑起一道保护伞,她杀了那个人之后,闻到血腥味都想吐。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她没有太热情,也没有太冷淡,就是来来往往,你是你,我是我。 多年以来,她都不曾知道自己是因为顾锦七的设计才会被陛下带进宫,她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结局,若是当初不是进宫,她和柳沐岩会怎么样?有什么样的过程,她难以预料,但是是什么样的结局,如今知道了。 当顾锦七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的朝她射箭,她的心都凉了,她的这个妹妹,果然是最狠,她以为,她从此长眠于地下,再也看不到这明媚的阳光,只是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美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听大夫说,她中毒已深,幸好是那一箭,流了不少毒血。 后来才知,若不是顾锦七的那一箭,她难逃死劫,帝王无情,她一直知道,所以不曾露心扉,可是深宫大院,当有一个人每一日都守着你,护着你,至少你孤单的时候他还能够不畏人言的随时把你带在身旁,她是依恋的,只是没有想到,她终究只是他万里江山下的一抹光景,转瞬即逝,她在宫中的饮食多半是和君炎在一起的,但是君炎没事,她反而在不久就会中毒身亡,每日喝药调养身子,不过是君炎找了一个藉口给她下的毒药而已,他死,她也要跟着死,无非就是害怕她把持朝政,顾锦七还手握大军,权衡之下,她们姐弟只好有一个人先从那个漩涡中退出来,知道顾锦七回到盛京的时候,她就在想什么样的方式最好,要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总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虽然这么想过,也是不得已,但是她从没有想到,君炎会在那么早的时间内就给她做出了防备,她最坏的想法也就是最好君炎驾崩的时候她要陪葬! 当在狩猎场上被顾锦七用箭对着的时候,她真的心都寒了,可是也是这样,她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大姐,我不知道。"顾锦七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顾云琦以为是太子和四皇子的事情,她大概能够帮到她。 其实顾锦七着急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会藏不住,一个半月之内,她的肚子肯定凸显。 顾锦七一直在犹豫,这个孩子要生吗?还是不能生?她一直无法决定,可是她却已经想到了要怎么护住这个孩子。 离开了长临街,朔月望着顾锦七的背影,越发的觉得顾锦七的心中有事,他跟随在顾锦七的身后。 顾锦七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脚步也加快了起来,进了顾府,顾府的人都在忙碌中,忙着准备三小姐和四皇子的婚事,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见到顾锦七身影的时候,很多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特别是和顾云懿走得近的,他们都清楚顾锦七和顾云懿这一次是真的闹翻了! "小哥哥,你来了!"顾云铮看到顾锦七,小跑了过来。 顾锦七望着她,心中多了一丝的顾虑,也不知什么时候,顾云铮走到哪儿都可以不用他担心,牵挂着。 "嗯,三姐呢?" 第75页 "在屋内,试妆呢。"顾云铮说完,本来想说三姐姐好美的,可是她看到顾锦七的冷漠的神情,心中微滞,因为三姐,小哥哥此时都还是待罪之身。 "嗯,我去看看她。"顾锦七说着就朝顾云懿的闺房走去,她的步伐很大,甩开了朔月好一段路,留下了原地的顾云铮和朔月。 朔月正要跟过去,就被顾云铮拽住了:"问你点事情。" "五小姐请说。" "走,这边说。"顾云铮说着就扯着朔月朝另一边走去。 顾锦七穿过长长的迴廊,迳自走到了顾云懿的屋外,叩门声响起,有婢女打开了门,看到顾锦七急忙服了服身子:"奴婢见过将军!" "起来吧,三小姐在里面吗?" "在试妆。"婢女的话刚落,只见顾锦七已经走了进去了,里面的中年女子在恰好给她画好了妆容,便从铜镜中看到了顾锦七的身影,她微微抬手,对着身后的女子说道:"等一下再弄吧,我有些累了。"女子勐然感觉到顾锦七在身后,转身之后急忙行礼,顾锦七微微颔首示意她出去,中年妇女离开之后,顾锦七在顾云懿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云懿望着顾锦七,脸色都很不对劲儿,但是由于妆容的缘故有些不太明显,不过她的眼中露出的异样,是顾锦七一眼便看穿的。 "你来了。" "妆试得怎么样?"顾锦七坐在她的对面,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在生她的气,只是平静的问她妆试得怎么样? 顾云懿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还好。" 顾锦七端详着她脸上的妆容,微微蹙眉,见到顾锦七蹙眉,她敛了双眸,没有说话,她的心中一直到现在都还忐忑着,她以为就算是她成亲,顾锦七也不会过来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来了。 "这个妆不适合你。"顾锦七说着想起了顾云琦平日里就喜欢折腾这些东西,随后说道:"你成全那天的妆,我会找一个人来给你画,一生就成一次亲,要做好的,最合你意的。" 顾云懿微微抬眸望着顾锦七,许久才说道:"不用,小七。" 顾锦七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许久之后顾锦七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在这个点上,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情,也会有其他事情,我能够解决,所以不怪你,你也不要多想什么,嫁过去之后,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顾云懿听着顾锦七的话,雾眼朦胧,她许久才问道:"若是有事情的话,会不会真的是全家抄斩!" 顾锦七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不会让顾家全家落到哪儿地步,若真是到了那一步,还希望三姐不要怪我心狠!" 顾锦七说的得很清楚,若是真的到了顾家要被全家抄斩的时候,顾锦七绝对不会放过君垣,所以顾锦七这是再告诉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真的非得这样吗?" 顾锦七勐然抬眸,说道:"我是臣。"所以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 "小七,你还是怨我的。" "你爱了不该爱的人,我能怨你什么,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嫁不嫁给君垣,你现在还有选择,若是你嫁了,以后回娘家的资格都没有,和顾家断绝一切关系,以后是好是坏,是苦还是甜,都是你自己的,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三姐,我最初不是不答应你和君垣的婚事,只是觉得君垣在利用你,而我,永远都不会和他站在同一线上!"顾锦七的话让顾云懿一滞,和顾府断绝一切关系,顾锦七这是切断她所有的退路! 顾锦七不心寒是假的,不管这件事情是因为谁而起,顾云懿模仿顾锦七的字迹陷害顾锦七,这不应该是一个姐姐会做出的事情,但是她做了,这是结果! "是我对不起你在先!"顾云懿说道。 顾锦七望着她,说道:"这都不重要,你走好你自己的路,想好你自己的事情,在那个小小的王府内,你能够保住你的胎儿,保住你自己,那才是重要的事情,于我,你完全不用在乎!" 那一天晚上,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顾锦七当场说了同样的话,一家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顾云瑰说:"小七,没事了,你也不要怪你三姐,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大夫人徐氏插口说道:"不得已就是这样怀了孩子,还差点要全家的人都掉脑袋吗?小七是凶是吉都还不知。" 这些小插曲都将过去,晚间的时候,顾锦七因为胃口不好,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赶着回了将军府,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顾锦七才带着朔月他们过去,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陌生的女子,到了顾府,女子对顾府的地形很是熟悉,顾锦七都没有带路,她直接走到了顾云懿的闺房。 顾锦七紧随其后,二夫人见到顾锦七和这个陌生的女子,招唿道,顾锦七说道:"你们俩看看喜欢怎么弄再弄,闲杂人等一律出去!"顾锦七的话落,那些婢女全部出去了,顾锦七看着身后的二夫人和大夫人,还有顾云铮,说道:"咱们也出去吧。" 只是一直走到门口,徐氏的目光都一直在那个陌生的女子身上流连...... 第92章 菩提花开满宫墙 顾锦七站在门外,眉目微敛,已是黑夜中,因为喜事,府内很热闹,来了不少客人,红灯笼高高挂起,在黑夜中摇曳生姿,顾锦七忽然间口中泛酸,她快步走到了迴廊的尽头,扶着一旁朱红色的珠子,呕吐得黄疸呕吐出来了。 "小七,你没事吧?"顾云瑰的声音在那边喊道。 顾锦七直起腰来,口中的酸苦让她很难受,回道:"没事,二姐。" "先过来吃点饭,一会儿要照顾宾客。"顾云瑰说道。 顾锦七应了一声,让侍女端来了白水漱了漱口,便朝正厅那边走去,她需要吃点东西压一下,胃中的苦水让她微微蹙眉。慢步朝后厅那边走去。正厅内此时客人正多,但是顾锦七不能给喝酒,还不如先不出现。 顾云懿明天就要出嫁了,两天前她在试妆,一直不合自己的意思,顾锦七说给她找一个人来给她画,肯定会满意的,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总是说不出来的熟悉,顾云琦穿着一套淡紫色的群儒,过了这么久身子一直没有养好,便消瘦了许多,但是她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光,似乎都没有怎么改变,来之前为了不让别人看到,顾锦七给她带了人皮面具的,如今是另一张脸,另一个人,她还可以亲眼见到自己的妹妹出嫁,还可以给她疏美美的妆。 顾云懿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随后眉间紧蹙:"我们是不是见过?" 顾云琦微微勾唇一笑,带着百媚生的味道:"三小姐觉得我眼熟?" 顾云琦一边回答着话,一边调着胭脂水粉,她的动作极为细微和从容,顾云懿沉默了许久说道:"很眼熟。" "怎么会呢?"顾云琦笑着回应着顾云懿。 顾云懿看着放在眼前的盒子,精緻得和她收藏的额那个一模一样,她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摸了上去,带着长延不绝的眷恋和想念。 第76页 "真的很像。"顾云懿轻声呢喃道。 "先上妆吧,我便给你上妆,你边说,我和谁很像?" "我的大姐。"顾云懿轻声应着,目光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沉默了许久之后继而说道:"她那会儿说,以后会送我出嫁的,可是我们姐妹出嫁的时候,她已经不再了。" 顾云琦的身子微微一滞,拿着画笔的手轻轻的颤抖着,随后说道:"你很想念她吗?" "不是想念,是牵挂,就像是做梦醒了会恍惚的想起姐姐在那儿,她还是我们的依靠!"顾云懿说这句话带着淡淡的爱哀伤,在顾云懿的心中,顾锦七确实是和顾云琦的地位不一样,至少他是男人,很多的时候都不懂得他们。 "小七难道不是你们的依靠吗?"顾云琦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顾云懿微微一滞,反应过来身后的女人喊顾锦七小七,这说明他们很熟悉,甚至是熟人,顾云懿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说道:"你到底是谁?" "你想着我是谁?那就是谁了?"顾云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中模凌两可,顾云懿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不可能,皇上亲自下葬的顾云琦,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看着不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容貌,但是她说的话,她身上的气息,还有她眉眼间的笑意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 "闭眼。"顾云琦轻声说着,只见顾云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顾云琦在给她轻轻的描眉,说道:"都已经知道是不可可能了,为什么还要去期待呢?" 是不应该多去想的,太不可思议了。 顾云懿睁开了双眼望着她,轻声唤道:"大姐,真的是你!" "嘘。"顾云琦轻轻的把食指放在了嘴边看着外面,微微勾唇一笑:"天亮你可就嫁人了,以后就不能这么任性了,为了一个男人,把小七置于死地,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小七吗?你可是他的三姐。"顾云琦的话语平淡,说不出来是不是责怪,还是说只是说说。 顾云懿微微一愣,心想着顾云琦是顾锦七带着进来的,那之前肯定是和顾锦七在一起的,关于她和四皇子的事情在盛京闹得沸沸扬扬,顾云琦只要一直在盛京,那就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如今话语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带着淡淡的寒意。 "陛下会让小七功过相抵的,不会有事情,君垣说的。" "你可知道,若不是小七最后把矛头对准了四皇子,他根本就不会娶你,或许会在将来娶你也不一定,或许是在小七败了,顾家全家抄斩,那个时候已经没有顾云懿这么一个人了,那个时候,君垣娶谁?"顾云琦本不想提及这件事情,可是最后的时间内,她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顾云懿的执念也让顾云琦微微蹙眉,没有在说话。 "你若是真的觉得他不会负了你,你就好好的护住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去到了王府之中,就相当于随时都有可能不在的事情,你若是真的想要保住你在你的王妃的位子,你首先就是要小心翼翼的保住你的肚子!这是你的首要任务!"顾云琦的话语温软,却是带着肃杀的气息。 顾云懿在顾云琦的话语中,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安,她没有顾锦七的那般心思,顾云琦也是担心的,不然怎会说这样的话,还是这样的时辰:"还有,你不要去问他爱不爱你之类的话,安分守己,不要一心都扑在他的身上,你现在的首要事情就是生下这个孩子?你可懂得?" 顾云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的心中紧张,顾云琦要的结果就是她紧张,她只有紧张了,才会时刻警惕着,才能够在那个地方活下来! 外面的红灯笼高高挂着,屋内的红烛还在摇曳,顾云懿的大红嫁衣,预示着明天以及未来的局势,顾家两姐妹在屋内说着悄悄话,顾锦七在后庭之内看到了君墨的白色身影朝她缓缓的走来....... 第93章 嫣然一笑,冠绝长虹 在黑夜中,他的身影白如雪,顾锦七站在灯火阑珊的迴廊里面,她望着他,心中感慨万千,太多的话语难以言明。 顾锦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外面的喧嚣和吵闹,似乎从没有停止,她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眼见着站在面前,紧隔咫尺的人,他的白衣胜雪,俊美的脸庞,虽然笑如薰风,却夹杂着吹不散的寒凉。 君墨站在她的面前,轻轻的将她脸颊旁的那一缕秀髮置于脑后,抬眸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阿锦,这山月可美?" 顾锦七沉默了一会儿,嘴角隐然飘起了一抹淡笑:"很美,可是美得寒凉。" 君墨轻轻回眸望着她,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进退两难!" 是,顾锦七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想要活着,那就得胜,若是败了,那必死无疑! 顾锦七轻轻一笑,微启的唇瓣划起了清雅的笑容:"我懂!"顾锦七说完朝前迈出了步子,身影渐渐的隐入月色中,君墨跟随在她的身后,顾府的西苑,这儿是大片的秋海棠,开得正盛。 顾锦七伸手迎风,窗口的海棠花恰被风吹散,在月光下如雪砌落,花瓣飘入掌心,尤不及她掌心的莹洁。 君墨低低的问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要尽快提前所有的事情?"他话已经问出,顾锦七只是感觉嵴背微微一滞,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为什么忽然间来问这个事情,想要提前不过是怕夜长梦多,我只是有了最好的时机,就差你点头!" 君墨微微皱眉,随即勾起了淡漠的笑容,在黑夜朦胧的倒影中显得有些飘渺:"时机,等到明日里,生死难测,我们从没有最好的时机,只需要最周全的计划,无论成败,你安然无恙是我的底线!" 君墨看着顾锦七,她一直都不曾说出缘由,但是那一天找找他的顾锦七分明就是有心事,而且这件事情还影响到了他们的大业,甚至说顾锦七很在乎这件事情,她为了顾全这件事情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所以我会想到万全之策,我会护住我自己,看到你走到宸宫门口的那一天。"顾锦七缓缓的转身,把手中的海棠花洒落在地,落花入泥,那是最好的归宿! 壹夜没有睡觉,君墨走了之后,顾云铮寻来,拉着她一起去到顾云懿的屋内,顾云瑰顾云行也随之而来,看到了顾云懿和一个陌生女子坐在一起,而且看着他们的举动,甚是亲昵,顾云铮站在门口,眼睛有些恍惚,她伸手揉了揉揉眼睛,说道:"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顾锦七没有说话,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进去吧。" 原本几姐妹很少会这样聚集在一起,也很少会有谈心什么的,毕竟不是同一个母亲,特别是父亲没有去世的早些年,他们的母亲都水火不容的,如今父亲去世了,倒是反而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有顾锦七的身影,那便是一场冷寂,且不说顾锦七是男的她们是女的,就说顾锦七的气场太冷,让她们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们就会闭口不说,今天晚上,顾锦七的嘴角一直带着隐隐的笑意,他们进屋之后,顾云懿急忙让侍女给泡茶。 第77页 顾云瑰和顾云铮的反应几乎是一样的,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復了常态,看着顾云琦微微一笑,问道:"这位是?" 顾锦七轻笑,说道:"你们不是说有一个人和大姐长得很像吗?我这给你们带来了。" 三人有些懵了,顾云琦缓缓的起身说道:"将军说笑了,我就是给三小姐梳妆的人,三小姐说和我感觉很有缘分,便聊了起来。" 顾云懿看着顾云琦并不坦白自己的身份,她也只好隐隐的笑道:"是,二姐,你看是不是和大姐长得很像。" "很像,特别是眼神很像,笑容和身材都很像,不过瘦了点!"顾云瑰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顾云琦,随后她便将眼神瞟向了顾锦七,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顾锦七知道了,她的这个三妹,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破。 罢了,很多事情不用知道得太清楚,也无需点破! 几姐妹一直闲聊到天亮,聊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顾云铮忽然间看着顾云琦问道:"您又兄弟姐妹吗?" 顾云琦眼神轻轻的望向顾锦七,说道:"我有五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你和他们关系好吗?" "很好,就和你们一样,我最心疼我的四妹。"顾云琦淡淡的说着,其实顾锦七若是女子的身份的话,她就是老四,顾云铮最小。 顾锦七浅笑,脸颊的酒窝浅浅的露出来,很美,她今天晚上很温和,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她们说那些趣事,没有插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一点犯困。 看着红烛一根一根的被燃尽又点上,她们是等着清晨送顾云懿出嫁,其实顾云琦看顾锦七一直都很疲倦,特别是天快亮的时候,她起身的时候有些眩晕,顾云琦急忙扶住了她。 "没事吧?" 顾锦七摇摇头:"没事!" 顾云懿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看着红日缓缓的升起,等待着迎亲的队伍来,等外卖的喧闹声一阵响起,敲锣打鼓的送着顾云懿走出顾府,看着她走上花轿,顾锦七的心中忽然间徒增了一抹不知为何的心情,堵得心里难受。 顾云懿出嫁了,顾云琦尽管还活着,但是她在所有的人眼中都已经死了,再回头看着顾云瑰和顾云铮以及顾云行,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唯一最担心的就是顾云铮,她最小,从小最顾锦七的话,顾锦七最心疼的也是她。 只见迎亲的队伍走了之后,大夫人让婢女端出来了三盆水,朝门口泼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顾云懿以后是好还是不好,都要看她自己的修行,但是顾锦七却知道,在这场权利的争斗中,顾云懿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第94章 低眉恋红颜 伴随着顾云懿的出嫁,顾锦七回到家将军府,顾云琦跟随着顾锦七一起离开,出府以后,两人在一起被众人所见,也许很多人就算不是印象很深刻,但是当年顾云琦在盛京名声大起,一是美貌,二是才女。 顾云琦看着顾锦七最近的状态,整个人都很是憔悴,说不出的心疼,顾锦七曾经告诉过她,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便寻一个时机全身而退,顾云琦当然也是希望她尽快从那个漩涡中退出来,以前不知她是女人,身为男儿功成名就,扬名天下,但是她是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不是不能,是不想不忍,也是心疼。 所以,她帮她。 顾锦七对于顾云琦做的决定,她已经知晓,若是没有这个孩子,顾锦七永远也不会再把顾云琦推上风口浪尖上,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没有比这更为捷径的途径,对付太子,和对付君垣不同,君垣是毒蛇,鱼死网破的局面虽随时会发生,对于君垣,你要是动不了他就不动,只要是动手了,要么他死,要么自己亡! 皇子大婚,自是满朝文武之臣都在场,晚上顾锦七也会过去的,但不是此时,大婚之后,就是顾锦七的期限,闹得沸沸扬扬的叛国,君炎竟然没有囚禁顾锦七,其实很多人看得很明白,从君炎给顾锦七时间,把这件事情交给沈悬办理的时候,就已经泾渭分明了。不过君心难测,谁不到尘埃落定,没有谁知道君炎在盘算什么,最大的赢家就是君炎,他会冷眼看着她们斗不说话。 "小七,一切小心。"顾云琦进入醉花楼的时候对着顾锦七说道。他点点头,看着她走了进去才呢喃着回道:"我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锦七叛国投敌的事情还没有结果,盛京却开始谣传顾锦七身旁有一个女子,特别和顾云琦相似,有人说顾云琦根本没死,也有人说只是长得很像,一句话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在盛京炸开了锅。 顾锦七安排了顾云琦住进醉花楼,这只是一个开始! 顾锦七回到将军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她本来就有些嗜睡,加上昨天晚上一夜未眠,更是困到了极点,进府直接就朝阁楼走去,陈启唤她的时候她只是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直接进了屋,陈启急忙拉住朔月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叔,你别担心,将军就是一夜没睡困了。"朔月说着笑了起来,明媚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光芒,他似乎心情不错,似乎又愁绪万千。 "阿央和钟离走了吗?"朔月问道。 说起阿央和钟离,陈启长嘆一声:"早晨起来已经走了。"关于和阿央和钟离,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锦七留了他们的屋子,有时候你睡前她们都没有来的,第二天一早进屋就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有时候晚上还在的,一早起来喊他们用膳,人影都已经没有了。 顾锦七交代了几点喊她起床,她睡得很沉,从清晨一觉就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君惜文正坐在她的屋内,她睁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旁一边研究茶盏一边发呆的君惜文,顾锦七掀开丝被缓缓的坐起来,听到顾锦七的动静,她急忙回过神儿来,望着顾锦七的眼睛闪着光,顾锦七心想,她大概是有事情要和顾锦七商量,所以才一直在这儿等着她醒来。 "你醒啦,我怎么发现你最近爱睡觉了?"君惜文的话落,顾锦七微微蹙眉,说道:"公主殿下,一夜未归,我也是一夜未眠,三姐今日出嫁,我昨天晚上没睡,换你不困?"顾锦七说完,君惜文没有怀疑,倒是自知理亏,撒娇道:"所以,我等着你今晚一起去四哥的府邸。" 顾锦七斜聂了她一眼说道:"怕不是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吧?" "真的,只有这一件事。" 君惜文大概是看着顾锦七的神情不对,想了想过几天再说,便把心中想要说的事情咽回了肚子里。 "最近的事情太多,你这边我顾不上,现在只怕被逮到小辫子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公主殿下这几天还是多在府中,不要去上香什么的,天天去也不会灵的。" 顾锦七的话语说得很隐晦,不论顾锦七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是顾锦七此刻的身份是男人,若是公主殿下红杏出墙,并且那个人还是个和尚。这事情可就糟糕了,伦理倡刚,人言可畏,丢了皇家的脸面不说,那个和尚估计也没有命可活了。 第78页 "嗯。"君惜文回道。 顾锦七看着君惜文的模样,她是真的对那个人动心了,但是却处处都是危机四伏,都是明枪暗箭,她不阻拦君惜文寻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她也太大胆了些,那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眼下,她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了,只能往前走,是生是死,只准成,不准败!她轻轻的把手覆在了下腹的位置,越发的坚定了这个念想,若是真的能够全身而退,自然是把君惜文也带走,所谓带走,也不过是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是她们约定的。 君惜文挽着顾锦七从阁楼上走了下来,陈启在院里看着两人的身影,眉头紧蹙,君惜文的事情也不知顾锦七是怎么想的,那始终是个隐患! 转身只听见君惜文唤道:"陈叔,通知厨房的人准备吃的。" 顾锦七听着她清脆的声音,音调微微上扬,顾锦七捲起一抹笑意,看来,她很开心,也很幸福! 她刚刚睡醒,午膳都还没有用,胃里也不太舒服,一吃东西就吐,弄得陈启她们要给他请大夫,顾锦七急忙拦下:"不用,一会儿见到夙瑶,我让她帮我看看。" 傍晚的时候,顾锦七和君惜文一起出门,朝四皇子的府邸走去,太子府那边太子妃和太子也正出门,却有侍卫在太子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只见太子听完后脸色大变…… 第95章 月冷归旧地 太子妃唐嫣然已经着好行装等着君洛,而慌慌张张冲进来的是君洛的贴身侍卫,她猜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如此慌乱,没想到君洛听完他的禀告之后脸色都变了。 她还在等着他,只见他敛了眼中的那一抹慌乱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 她向来不过问他朝堂上的事情,有事她的父亲也会帮着处理,其他的她也帮不着。 母亲常说,人还是活得煳涂一些好,她觉得应该清醒一些好,毕竟自欺欺人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她看着君洛,恍惚想起了顾云铮,原本她和顾云铮的关系不错,可就是上一次君洛带人围困将军府以后,她便很少看到顾云铮的身影出现在盛京了,大抵顾家的人也觉得牵扯太多不让她出来玩了吧,就像唐光每天都交待她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他长告诉她顾锦七是个危险的人,可她没有见过顾锦七,只是见过顾云铮和顾家几姐妹,大概是相像的,但是她却只喜欢顾云铮。 "好了吗?"唐嫣然望着君洛问道。君洛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事,走吧。" 唐嫣然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出府,虽然君洛最后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可是,一路上他的心思似乎都不状态,都在想着刚才的事情,甚至是想得太入神,让唐嫣然不由得心生怀疑,若是朝堂上的事情,君洛肯定会找唐光商量的,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证明不是朝堂上的事情! 若不是朝堂上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让君洛这么失魂落魄呢?唐嫣然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嫁给君洛这几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而且君洛也没有侧妃和侍妾,盛京的人都说是太子妃太强悍,导致太子都不纳妾,也有人说是太子爱着太子妃,所以只要太子妃一人。 唐嫣然知道,君洛对她是好的,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她在管,在很多地方都是维护着她,就算是出游都会带上她,爱和不爱她不知道,因为唐光她的母亲时长告诉她帝王无情,皇家无情! 她不想想太多的事情,甚至是说不想要太多的心思,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就不是,亦或许是她爱着君洛,对这段爱情她很自信。 可以一路上君洛都没有说话,她敛了敛心思,也没有说话,装作与平常一样,没想到君洛却忽然间说道:"嫣然你和顾云铮是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唐嫣然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嗯,从上一次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很少见到她出来了,也就没有见面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一个人无聊,以前总见她从太子府进进出出的,你要是无聊你就去找她或者是喊她来陪你都可以,虽然相爷说顾锦七危险,但是顾云铮和顾锦七始终是不一样的。"君洛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看上顾云铮了? 唐嫣然蹙了蹙眉,说道:"你看上她了?" 她的话问得很直接,以至于君洛忽然间一愣,那一愣倒显出来了他的惊愕,随即笑道:"你想哪儿去了?只是看你最近无聊,因为过几天我可能有事情需要出去几天,可以喊她来陪你啊。" 她听着君洛的话语,问道:"要去哪儿?要是那地方好的话我就陪你去。" "好什么好,受了难得地方,是要去巡视,很苦的,你去了多累。"君洛说完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话语轻柔,目光温和,唐嫣然看着他,不像是说假话,但是她心中那不安的预感却愈发的强烈了起来,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情,你不要担心,老四不是娶了顾家三小姐吗?估摸着这几天会出大事,顾云铮估计会知道一些。"君洛的话落,唐嫣然沉思了一下,这会儿她明白了,君洛这是要她去顾云铮那儿套话,可她竟然真的信了君洛的话语。 "你担心顾锦七支持老四去了?" 君洛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挑眉望着唐嫣然没有说话,可是她却点了点头,继而才说道:"好久没有进宫去看望父皇了,哪天你觉得父皇心情好,我陪你去一趟,我听说父皇最近身体不太好了。" "嗯,好。"马车还在行驶之中,他们的中间带着微妙的气氛,一直去到了君垣的府邸。 他们到的时候顾锦七他们都还没有到,随从送上贺礼,便先入了席。 ******* 从马车上下来,君惜文挽着顾锦七的胳膊,两人格外恩爱的模样,顾锦七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冷是与生俱来的,加上她心情不太好,所以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君惜文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喜还是不喜,两人刚下来准备进府,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二皇子到。" 顾锦七的脚步一滞,转身便看到了君墨和柳倾倾下马车的情景,柳倾倾似乎心情很好,君墨也不算是冷眼,可是抬眸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锦七,脸色微微一变,顾锦七对上了他的目光,柳倾倾也望了过来,君惜文看着君墨喊道:"二哥。" 君墨走了过来,说道:"过来了。" "嗯。"君惜文应道,顾锦七也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心情不太好,就不太像说话,看来君墨一眼,就转身迈步走了进去,君惜文急忙跟了上去,她看出了顾锦七的情绪,回头看来君墨一眼,又看了看顾锦七,其实从她知道顾锦七是女人的时候,就开始猜测,可是顾锦七还亲自给君墨安排了柳倾倾,让她开始怀疑,顾锦七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了? 她听陈启说过,顾锦七一开始并不想回到盛京来的,甚至是回来了都不太开心,总想着回到塞外去,她就是不想搀和在夺嫡里面,可是顾锦七却忽然间留下来了,留下来她也看得真真切切,顾锦七是站在君墨那一边的,若是这样的话,顾锦七喜欢着君墨也不是不可能,君惜文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柳倾倾嫁给了君墨,顾锦七去了战场,君墨追着去,一切朦朦胧胧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盖,让她看不真切,或许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可此时看着顾锦七的神情,大概明白了些。 第79页 君惜文想要帮顾锦七,可是她看不清君墨的意思,所以,看情况而定。 这筵席,来了不少人了,他们算是出现得晚的,他们还有君墨他们一起都被安排了和太子他们在一桌上,唐嫣然看到君惜文的时候笑着招唿道,君惜文和唐嫣然其实也算不上熟悉,就是见过几面,可是顾锦七就在身旁,唐嫣然想问顾云铮的事情,所以就多了一句嘴,君惜文倒也是笑脸相迎,唯一有点尴尬的是柳倾倾,君惜文没有怎么和她说话,太子妃也没有怎么说话,因为君惜文的特意,导致顾锦七和君墨坐在了一起,看着菜品已经上齐,顾锦七闻到了鸡汤的问道,忽然间一阵作呕,眉心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只见君墨也微微皱眉望向顾锦七,顾锦七就快要强压不住这股噁心的感觉了,可是她要是呕吐了,那得是多么异常的事情,特别是这个时候,这么多的眼睛下! 君惜文知道这几天顾锦七的身子不舒服,急忙问道:"没事吧?" 顾锦七摇摇头,说道:"我喝点茶压一下,胃不太舒服。" "顾将军的伤口还没有养好吗?"君洛望着顾锦七询问道,话语间似乎是带着无数的关心,顾锦七微微扬起嘴角,君惜文一看她的笑容就很冷,只听顾锦七回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好得产不多了,这几天是有点风寒,胃不太舒服。" 唐嫣然正要问顾云铮他们会过来吗?就见到顾云铮和顾云瑰他们进府的身影,顾家还有一个四小姐,可是这个四小姐太神秘,几乎没有见过她的身影,可是今日里出现在顾云懿成全的宴席上,众人都纷纷看去,若说起容貌,这顾四小姐可是一个活脱脱的柔弱美人,身上的那股子气息,是常人难以拥有的,顾锦七扫视了众人一眼,心中微微蹙眉,怎么顾云行也来了? 几姐妹进来之后,随着婢子引领入席,顾云铮自从因为三皇子的那一件事情之后,变得沉稳了很多,或许应该说是心中多了无数的心事,要不然在场的少爷小姐,一半以上的和她的关系都不错,平日里都是大街小巷的窜着,说这个时候大家忽然间看到顾云铮出现,眼睛一亮,都想着吃过饭之后问问,怎么不出来玩了? 虽然是喜事上面的气氛都不错,可是顾锦七他们这一桌上几乎都活跃不起来,除了君惜文和唐嫣然偶尔的言辞之外,没有了其他的声音,顾锦七在中途还是没有忍住,出去了几次吃下去的全部都吐出来了。 君墨没有办法冷眼旁观,君惜文一直跟随在顾锦七的身边照顾着,还没有到最后,顾锦七就写着君惜文以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了,接着没多就顾家几姐妹也离开了,只是散了的时候一群人围住了顾云铮,问她最近怎么没有出来,顾云铮笑着推辞说道:"小哥哥不让出门,以前都是他不在,现在不行。" 好像是很好的藉口,今天晚上大家也都见到了,顾锦七一直都是一副冷脸,想着那些传闻,顾锦七杀人的传闻,他们都觉得渗得慌。 顾锦七离去之后,一路上脸色都难看,君惜文担心的说道:"这是什么情况,要不要请大夫看一下,你这都好些天了。" 顾锦七坐在马车内,静静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这几天就过去了,我就是不想闻见肉的味道,可能是前几天见到太多血犯晕了,不用找大夫看。" 君惜文蹙眉,踌躇了片刻才说道:"你这个症状很像是。"君惜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见顾锦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道:"像是什么,你想太多了。" "当然是像是怀孕,幸好别人都不知道真相,不然真的怀疑,我就怀疑。"君惜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顾锦七凌冽的眼神勐然的扫过:"别胡说八道。" 顾锦七其实还是心虚的,和君惜文日夜相处,要是不发现了才是怪了,可是他们说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至少君惜文不会害她,至少此刻不会。 能瞒住一天算一天吧,她得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好盛京的额一切事情,然后离开,光明正大浩浩荡荡的离开也好,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也罢,总之,要保住这个孩子,出现的事情就会很多。 夜色有些凉,顾锦七还是有些想要吃酸的东西,大晚上的陈启吩咐厨房给她熬酸梅汤。 君惜文喝了点酒,回府之后便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顾锦七喝完酸梅汤也感觉全身都累,吹了蜡烛之后就准备入睡,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直很久了才迷迷煳煳的有些困意,可也就是此时,顾锦七忽然间问道了熟悉的气息,只觉得越来越近,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他就站在床沿边,一言不发,许久之后顾锦七呢喃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明天可怎么办?"他的声音淡漠,但是又带着淡淡的温和。 "明天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不要搀和这件事情,你来了反而对我不利。"顾锦七缓缓的坐了起来,困意全无。 "我来了其实也不是全部为了你的那件事情,只是来看看你,从你下山之后是不是就没有回过圣山了?" "回过,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顾锦七点了点头。 "有时间一起回去一趟吧,等你的事情好了。" 顾锦七点了点头,应道:"好。" 俩人沉默着,顾锦七酝酿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师兄,我可能铸成大错了。" 顾锦七的话落,洛染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 第96章 梨花落了 顾锦七微微一愣,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呢? "从你吐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洛染的话语出来,顾锦七才是真的惊道了,原来他真的是知道的。 "就从这儿就知道了?" 洛染轻轻的蹙眉,沉声说道:"你忘记了我们的师傅是做什么的了吗?忘记我们学过什么了?" 顾锦七勐地一拍脑门,才恍然大悟,洛染除了会制毒,还会治病的啊。 "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真是罪该万死!" "准备怎么办?" 顾锦七微微沉思,望向了洛染的方向,说道:"坐吧,给你泡杯茶。" 顾锦七刚要起来,就被洛染扶了坐下,说道:"我不渴,你这样了你得小心着些。" "嗯。"顾锦七轻声应道。 洛染比顾锦七大了几岁,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洛染离开了圣山,顾锦七呢却一直都在圣山,顾锦七一直都是在圣山生活,所以她记忆中的洛染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师师父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好的师兄是一个什么身份,也没有说过他去了哪儿,她只是知道她还有一位师兄的存在。 洛染还记得第一次师父牵着这个小丫头走上圣山的场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就像是都染上了尘埃一样。 他从小母后就去世了,他带着太子的封号却没有生活在皇宫中,因为他舅舅害怕他活不到长大的那一刻了,所以就借国师一言把他送走了,皇后去世之后,宫中两个女人,是一家姐妹俩,魅君祸水! 第80页 那一天天色渐黄昏,师父出去了很久之后,一直过来很久之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牵着一个小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冷静静的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冷眼,很平静很平静的望着她,他曾经听母亲说,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你很想保护的女孩子,你就要学着强大足够保护住她,但是你不可以在有一天忘记了她,丢了她,当你丢了她的那一刻,你就找不回来了,因为一个人对于你的依赖感是一种习惯,若是有一天没有了你,她就学会了成长,当她成长了,她就不需要你了,那个时候,你便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个他。 但是那个时候,他不希望顾锦七依靠自己,所以他并没有特别对她好,平平淡淡,也就是那么几天,顾锦七少言寡语,他也是,没有几天,皇宫出事了,他便走了,一走就是很多年! 洛染从没有想过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有一天会和他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也没有想过那个小女孩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敌国的大将军,扬名万里! "你想好退路了吗?"洛染问道。 顾锦七在沉默。 "说实话,我还没有,只是想趁我还在,趁现在肚子还看不到,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然后全身而退!"顾锦七说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底气,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个事情,她还不知道。 "你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你以为这场争权夺利会很顺利?难保你的命都会搭在这里面了,亦或许说,那个时候他回放你走吗?" "我不知道。" 顾锦七的回答,让黑夜更加的落寞了,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样。 "小七,你现在有很多身份,你想清楚再去做,没有逼你,同样的,若是君墨真的对那九五至尊有那么强烈的欲望,那么他自己就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不管是什么,他总能够得到,没必要时你去为了他这样。" 顾锦七那个时候很难理解洛染的那些话,可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她终于懂了,可是已经晚了。 那天晚上,后来洛染离开了,离开之前他给顾锦七留下了安胎的药丸,要是熬药喝肯定会被人起疑,所以洛染从知道她怀孕的哪一个就开始制药,为的就是给她行方便,药丸好带也可以吃,防着很多东西。 深夜里,顾锦七似是做了一场梦,梦里面,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顾府的门口还是挂着将军府三个字,虽然现在也还在,但是现在盛京的人都称唿那儿为顾府了,将军府依旧巍峨壮观伫立在花屏巷。路人看到额匾上那霸气飞扬的三个字几乎能够让人脚步发软。 她对母亲的记忆很浅很浅,可是梦中她却梦见了顾府里面的梨花林,开得一片白如雪的梨花,林子里面的女子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衫, 她听见她在轻轻的唱歌,其实顾锦七都没有听懂过她究竟在哼唱什么?她的长髮随意的垂盪在胸前,用一根姿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银髮如云,墨丝带穿插在其间。她的手中长年累月的拿着一柄玉骨摺扇,轻轻地摇着。 梦中有些冷,似乎是微风吹来的模样,吹起了那女子的馒头青丝,显得十分的落寞。 可是不知何时,只是转眼的瞬间,那个女子就那么消失不见了,顾府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见不到一个人影,可是她还是想着要寻到那个女子,她是她的母亲。 她使劲的跑,一直在奔跑,冷冽的风吹过脸颊,就像是塞外的风沙一样,吹散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的身体一下子似在冷水里浸泡,一下子仿佛被投进火炉焚烧,冰热交加,煎熬着她的五脏六腑,因为这难耐的痛楚和折磨缠绞在一起。 鲜血染红了战场,父亲跪倒在地的场景一遍一遍的放映着,她又仿佛听见母亲悲切的唿喊着:"梨花落了,梨花落了!" 鲜血和梨花都混合成泥水,染红了整片天空。 她终于听清楚了,母亲长久以来唱的都是同一首歌,那是一首她曾经念给母亲听得诗词。 深画眉,浅画眉。 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 巫山高,巫山低。 暮雨潇潇郎不归。 空房独守时。 一行清泪顺着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很快就没入鬓旁,藏于青丝最深处…… 意识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那声嘆息仿佛能够钻进人的血液里,带着轻轻地痒和痛…… 第97章 偷来的岁月 一觉醒来,顾锦七只觉得全身都是疲惫的,昨日是四皇子的婚礼,今日可就是她的死期了。 清晨的空气很好,时隔四天,再次走进皇宫,顾锦七看着这段走了一遍又一遍的路,开始觉得反感,甚至是不喜欢了起来。 大殿之上,那一抹明黄色有违刺眼,昨日是喜事,今日可能变成丧事,君炎的严肃,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 大殿之内空荡荡的回音在一遍一遍的冲进顾锦七的耳中,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出声,只听君炎深沉的话语想起:"众卿家极没有什么可奏的吗?" 下面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君炎才说道:"既然众爱卿无事可奏,沈大人呢?" "回陛下,顾将军的事情已经查明,四皇子呈上来的证物不是伪造!" 沈悬的这一句话,就直接把顾锦七打入了万丈深渊,她只感觉那一瞬间,全身心都凉了! 沈悬,为何? 大殿之内一阵唏嘘,所有人都开始开始窃窃私语,只听杨明义的一声尖瑞的声音响起:"安静!" 顾锦七并没有回头去看沈悬是什么样的脸色,她只是静静的低垂着眼眸,真的来不及吗?有什么方法是可以拖延时间的?什么方法? 顾锦七的手心都开始冒出细细的汗渍,望向君墨,他的脸色阴沉,似乎是有着蓄势待发的冲动,可终究他还是不能说! 她的手轻轻的覆上了肚子上,扑通的一声响,她跪在了大殿之上,笔直的背,坚毅的肩膀,始终还是当初的模样:"陛下,微臣冤枉!" "禀皇上!儿臣!" "二殿下,此事与你无关!"顾锦七一声轻喝,截住了君墨的话语,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俩。 就在此时,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了一个士兵,扑通的就跪在了那个地上:"禀陛下,北疆使者来访!" 这一声话语,虽然来得很突兀,甚至是说都没有提前通知,君炎都觉得意外,可是这确实是一场及时雨。 "什么时候到?" "陛下,已经到皇宫门口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没办法,只得迎进来,洛染到大殿行礼的时候拿出了他老爹的手札,顾锦七猜测,那也只是盖了玉玺的空白行书,随后写上了字迹,洛染有一手绝活,就是模仿笔记! 洛染来了,这个所谓通敌叛国的主人,来了。 行礼之后,献上了宝物,其实北疆不是宸国的附属国,只是算得上是邻国,那里面写了什么,顾锦七不知道,但是君炎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第81页 那天的早朝因为洛染的到来没有继续下去,出大殿去行宫的时候,顾锦七却恭恭敬敬的喊了洛染一声师兄,所有的官员都听见了! 洛染则说道:"还记得喊我一声师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都不知会一声,若不是恰好来访,怎知你犯难?" 顾锦七一直没有说话,只听洛染说道:"一个青城败了,你就要被砍头?" "不是这样的。"顾锦七没有说话什么,其实洛染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谁知后来,顾锦七一直闷闷不乐,反而是君炎知道他们是师兄弟的关系之后,让顾锦七陪同,陪同的过程中洛染反而说了一些话,引起了君炎的蹙眉。 "陛下,洛染和小七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连书信都不曾往来过,那天恰好是青城战役的时候,我知道是小七落难,才去出兵,当然,我无缘无故出兵被父皇责怪,所以邀了攻。" 陪同的四皇子和君墨以及太子都在,除了君墨,他们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一会儿太子殿下陪朕练练书法吧,曾听你父皇说过你书法很好!" 沈悬跟随在他们的不远处,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四皇子,只见君垣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不曾有,他咬了咬牙,许久才缓和过来。 从洛染落笔的那一刻,就证明了君垣手中的证据是假的,那上面洛染的字迹,可是丝毫不像,因为在北疆,传闻洛染太子的书法太过于传神,有不少人都以是真迹倒卖,君垣拿来的的那个信件,是假的! 这件事情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才有了结果,洛染亲自承认那不是他的笔迹,问询四王妃是怎么来的,顾云懿承认了是顾锦七不让她和四皇子成亲,想要逼顾锦七的! 君炎大怒,扣一年的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 顾锦七亲自请辞,卸去大将军的称号,成为庶人!君炎那时候才是真的怒气,但是他没有同意,但是君炎说了,给他休整的时间,暂时韩栋代为副将军的职位,没有大事,休整到他一切都好了。 所有的事情这样不了了之,顾锦七此时什么都不需要,就是需要时间和空间。 顾锦七开始休整之后,经常看到唐嫣然和顾云铮在一起,其实关于唐嫣然顾锦七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看她和顾云铮的小女儿姿态,有一点单纯的天真,可就是这样的单纯,不能够出现在这皇室之中,尤其还是太子妃! 顾云铮带着她来过两次将军府,顾锦七的性子可能是因为怀孕变得温和了不少,亲自给她们煮茶,唐嫣然开始的时候对顾锦七还是恨警惕的,但是看着顾云铮和顾锦七撒娇顾锦七微微勾唇一笑的模样,她眼睛都瞪大了。 待顾锦七离去的时候,唐嫣然拉扯着顾云铮的衣袖说道:"顾将军会笑?" 顾云铮扑哧一笑,说道:"不会笑吗?" "我每一次见到顾将军的时候觉得比皇上还恐怖!" 说到底唐嫣然年纪小,有着对爱情的懵懂和天真,太子君洛大了她快十岁,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 等顾锦七拿来了茶具,君惜文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在院子里,顾云铮看着唐嫣然有些紧张的模样,忽然间说道:"小哥哥,嫣然刚才说你竟然会笑!" 话语一出,唐嫣然脸色尴尬欲要张口解释,就听到顾锦七笑了起来,说道:"云铮,太子妃的名讳也能随便叫。" 顾锦七虽然话这么说,可是脸上再无严肃的表情。"没事的,将军,我和云铮是朋友。"唐嫣然回道。 君惜文看着顾锦七好兴致,也打趣道:"是该多笑笑,不然整个盛京的人都以为你是面瘫。" "我需要树立一下形象,在家就不用了。"顾锦七也笑着回道。 唐嫣然是第一次坐在顾锦七的身边,还看到一家人都这么好,对顾云铮有些小小的羡慕,她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 顾锦七泡的茶,是一手绝活,还有她对喝茶很讲究,一般的茶叶她不喝的。 唐嫣然喝了顾锦七煮的茶,觉得好惊奇,一般的男人是不研究这个东西的,谁知顾锦七竟然会,而且在府中完全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也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让唐嫣然暗忖。 "将军煮的茶就是不一样。"唐嫣然赞嘆道。 "太子妃称唿我名字就好了,不用喊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顾锦七是看中君洛若是落马,这个姑娘就可能受苦了,心中生出一丝不忍,这么美好的女子,却成为了这里面最无辜的人。 "那将军也和云铮一样喊我名字就可以,不用称唿我为太子妃的。" 君惜文看着顾锦七,以为顾锦七会推辞一下,谁知顾锦七接着说道:"好。" 按理来说,也是一家人,顾锦七是驸马,她是太子妃。 顾锦七觉得没有了尔虞我诈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蓝天白云,周边有珍爱的女子,阳光明媚静好,可以煮茶聊天,可以活得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多不容易! 可是她却深深的知道,这几天也是偷来的,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锦七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唐嫣然说:"前些日子我想喊云铮出来陪我玩,结果都怕你不同意,一直都没来。" 顾锦七挑了挑眉望着顾云铮,估计是她用他搪塞别人吧,这小妮子,竟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了。 "没有的事儿,是前些日子府中的事情有些多,我刚一直不在,她都成为一个野孩子了,以后哪有人敢要她。"顾锦七说这话,纯属打趣顾云铮,谁知唐嫣然接下来说道:"是的,这盛京的公子哥都是她的哥们,没有人想要她当媳妇了!" 伴随着唐嫣然的话落,一阵闹笑,只听顾云铮小恼怒嗔道:"你倒好,小哥哥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也合起伙来欺负我,意思是我以后为了能够嫁人不出来陪你了?" 唐嫣然急忙说道:"哪能,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君惜文看了一眼顾锦七,见他眼角微微的弯着,嘴角也有笑意,眼中带着嚮往,她想,顾锦七大抵是羡慕的吧,又觉得惋惜!其实她也很嚮往,同样觉得可惜,这事儿可得晚上好好商量一下! 第98章 设局,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顾锦七平静的养胎,一连着四五日都不曾出府,也不曾见到君墨,在府中的人大概都知道将军最近心情好,每天很早就起来散步,然后吃早膳,面对着府中的人也不在是一张冷脸,不过他们也不敢放肆。 君惜文端着一盏茶朝顾锦七走了过来,顾锦七正在看书。 "来,喝点水。" "嗯,放这儿吧。"顾锦七轻声说着,但是没有抬眸。 君惜文踌躇了片刻,说道:"那个,我要去一趟相国寺。"她是公主殿下,本来她要去哪儿都是随便的,可是她恨清楚,她这个公主殿下在皇室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若是她真的手握重拳,或者颇得盛宠,那顾锦七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被困朝堂,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第82页 顾锦七缓缓的抬眸望向她,似乎在沉思着,随后又问道:"有没有五六天了?" "啊,什么五六天?" "我呆在家是不是有五六天了?"顾锦七问道。 君惜文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还是说道:"差不多,怎么了?" 顾锦七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书缓缓的起身:"你若是有要说的话那就写书信,让朔月给你送去,或者干脆就等等,至少要等到半个月之后,你才可以去,算起来的话应该明后天就会出事情了,你如果不想拖累你二哥的话!" "你们在做什么?"君惜文蹙眉问道。 "不是我们再做什么,是我们再等着有些人做什么。"顾锦七说着眼神飘渺的望着外面,君惜文看着顾锦七的背影,深深的蹙眉,心中微寒,不知为何,她一直以为顾锦七这些天有些改变了,谁知这样的平静中,竟是他们的算计之内的,君惜文不是不知道尔虞我诈的算计和争夺,而是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她觉得累,真的看着觉得害怕。 "我以为,你是真的累了在家休息的。"君惜文的这个话里面带着失望,顾锦七反而觉得略微奇怪,没有转身:"你觉得失望?公主殿下,你无需失望,我若是在这皇城中,那便是不可能平静的生活,就算是我想平静,也不会如愿,若是真要有一天真正的平静的生活,那就等着离开盛京的那一天吧。" "那你和皇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很显然我就算是在家中呆着也不能离开盛京。"顾锦七说完缓缓的转身看着君惜文说道。 君惜文对上顾锦七的目光,微微闪躲,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依旧觉得顾锦七太过于凌冽,只是她却看不清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太会隐藏。 "我今天去去然后晚上回来呢?"君惜文的话语,让顾锦七微微一愣。 "你可以出去看一下,咱们府外有些什么人,然后随意逛一圈回来告诉我。"顾锦七说着就朝阁楼上走去了,君惜文喊了几个婢子,带着浩浩荡荡的出府了。 顾锦七回屋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君惜文从我外面买回来了不少东西,顾锦七站在阁楼上静望着,她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顾锦七缓缓的笑了,嘴角微微的捲起。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着,她白天睡觉之后,晚上就会睡得晚一些,还在屋内坐着聊天,阿央和钟离就来了,当时外面下小雨了顾锦七都不知道,暗沉的烛光照着屋内,只见钟离和阿央进来带进来一阵凉风。 "公子,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顾锦七瑟瑟的抖了一下,说道:"这不是等着你们来的吗?" "真的假的,公子,我快饿死了,吃到一半被阿央拖着来了。"朔月的话落,阿央拐了他一拐。 陈叔还在,他起身说道:"两位公子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宵夜。" 陈启离开之后,几个人都坐在火炉边,陈启还让侍女送来了茶点,让他们先垫一下肚子。 半个时辰左右,陈叔快速的给他们准备的宵夜,顾锦七和朔月就吃了一点,可是钟离和阿央却一直吃,顾锦七想笑,随后问道:"老实说,你们最近在在忙什么?" 顾锦七的一句话,让她们俩一下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谁知阿央忽然间说道:"公子,你不知道。" "唔。"忽然间就被钟离瞬间就捂住了嘴巴。 "我不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 "是没什么吗?我怎么听说钟离,最近你的身边跟着一个南疆的女人,对你穷追不捨。"顾锦七的话语是漫不经心的说出来,但是阿央和钟离嘴里还含着食物,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顾锦七,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顾锦七微微一笑,说道:"我想知道的,你们瞒也瞒不住的。" 阿央望着顾锦七就一直笑,钟离忽然间看着阿央说道:"是你说的?" 阿央摇了摇头,说道:"真没有,我向来不告状,就算是你由着那个美女欺负我,我都什么话都没有说。" 顾锦七就看着他们俩斗嘴了,但是最近他们最近似乎不是很多事情,所以松散了不少,顾锦七只是想给她们提个醒。 "你们就不用猜了,钟离,你身边的那个南疆姑娘经穿着着一袭紫色的群儒,姿色不是你喜欢的颜色吗?她的鼻樑高而且长,皮肤是不算白,双眼皮,睫毛长,嘴唇微薄,耳垂后面有一颗小痣,她的腰间缠着一根极为细切柔软度超强的鞭,说好听是鞭,说不好听是什么,你们懂的。" 顾锦七的话落,钟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天阿央一直和他说,但是有些事情吧,由不得自己,只由心。 但是此刻,钟离也明白,阿央不可能这么事无巨细的禀告给顾锦七,可是他们跟随着顾锦七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就像是一只都是他们给顾锦七汇报事情,没有想到有一天,顾锦七会直接说出这些话,让他和阿央心中咯噔一下,虽然顾锦七从不直接管理七阁里面的事情,但是他一直都觉得顾锦七是放手了的,不曾想到,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吃完东西之后,两个人都回屋去了,阿央知道其实顾锦七不是那样特别狠心的人,她一直都知道顾锦七向来知道七阁的状况,只要她想知道,所以她要钟离提个醒,不过她说那么多钟离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是今天被顾锦七这么一说,钟离开始想起来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吧,比她说无数遍强多了。 只不过事过极反。 顾锦七也想过有一天七阁之内会出了事情,甚至是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她有一种怒气差点就掀翻了! 第二天清晨俩人已经离去了,恭亲王府忽然间传出了喜事,就是王妃怀孕了,顾锦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怀孕了! 这一个消息,让顾锦七全身都感觉无力,但是她还是撑着,大姐说的值不值得,或者说她以后的退路,还有肚子中的孩子,忽然间就全部摆在了眼前! 没有过去几天,盛京传出了醉花楼有一名卖艺不卖身的女子,长相和皇贵妃顾云琦相像,谣言一出,在盛京特别的轰动,太子君洛流连在醉花楼内,来了一个神秘男子,和太子因为争夺那个和顾云琦相像的女子,在醉花楼内大打出手,整个盛京都闹得沸沸扬扬, 世人都知道,顾云琦是君炎的宠妃,而太子殿下此时看上了这个女子,却是说明了这么多年,他的心在皇上女人的的身上,君臣争女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唐光第一次觉得君洛荒唐,唐嫣然去到了醉花楼,是顾锦七带着去的,要把太子喊回府,但是太子已经是荒唐得怎么都不回去,还差点打伤了唐嫣然,太子妃气急,顾锦七带着她离开,一切都只是一个开端! 隔着数日未上朝,本来是北方发生了旱灾,太子殿下是去巡视,然后给赈灾,君炎从没有想到君洛会压根就没有去,而是一直都沉醉在青楼当中! 第83页 在清晨上朝之后,君炎浩浩荡荡的带着禁军围困了醉花楼,直接踹进去的时候,顾锦七已经把顾云琦从醉花楼中带走了,还安排了一个女人睡在了君洛的身旁,见到君炎闯进去挨个儿搜寻的时候,很多人都吓坏了,他们只知道是官府的来了,并不知道这里面睡着太子殿下。 君洛还在睡梦当中,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冰凉,以为是谁闹着玩的,迷迷煳煳的说了一句:"别闹,好好睡觉。" 睡在里面的女人忽然间抱着被子捂住了身子,一副垂帘欲滴的模样,说道:"官爷,饶命,小女子只是混口饭吃。" 谁知君洛不知死活的说道:"绕什么命啊,有爷在你就放心的睡吧,谁也不会欺负你!" "来人吶,把太子殿下拖起来!"君炎看到君洛的这副放荡模样,气急攻心,太子殿下,可是将来的皇上,若是现在就如此,那以后可怎么了得! 君洛似乎是听到君炎的声音,懵懂的爬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君炎的面前,说道:"父皇,父皇,儿臣知错!" "拖下去!" 第99章 帝王心难测 君炎亲自把太子殿下从醉花楼里面带出来,原本应该是去巡视旱灾情况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去,却是整日在醉话楼中,况且盛京传出了那样的声音,君炎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所以,今日太子被带走,随后醉花楼的封锁,里面所有的女人都被一併带走,君炎挨个儿看来,根本就没有像顾云琦的人,但是那些谣言又是怎么来的? 让君洛去指认,那个女人是谁,君洛才勐然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这对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忽然间被推进来一个人,白色的面纱被君炎缓缓的挑开,可是看到那个模样的时候,君炎镇住了,君洛却深深的蹙起了额头,这个人虽然和顾云琦更像,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这几天在醉花楼里面遇到的那个人! 他该怎么和君炎说?难道拆穿说不是这个人吗?还是说什么?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出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估计在也难以翻身了。 这个女人被君炎留在了宫内,而太子殿下君洛却被囚禁了起来。 第二天的早朝,君洛下旨废太子!所有的大臣都在求情,可是君炎的一句谁也不可以求情,这样的太子殿下,将来怎么可以扛起大宸的万里江山? 为了一个女人,他舅可以如此放肆!君炎是真的失望至极,但是顾锦七在将军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而是意外的,君炎果然另有打算,若不是另有打算,他此次肯定不会这样含煳的就把太子废了! 至少也要查明真相,很多明眼人都能够看懂君洛是被陷害的,被别人算计了。 顾锦七站在迴廊拐角处,外面细雨霏霏,从屋檐上不停的滴着水滴,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想什么?这样的结局不是你们早就料到了的吗?" 君惜文把锦衣披在了顾锦七的肩上,站在顾锦七的身侧,他的这句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可是顾锦七也不生气,说道:"事情的开端我们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尾也是我们想要的,可是掌控全局的人却不是我们,太可怕了!" 君惜文因为顾锦七的话语眉宇间深深的凝住:"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和二殿下都只是一颗棋子!"顾锦七说不出来无名火,语调也有些不顺。 顾锦七的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不安,一直困扰着她,她最近这几日偶尔还会孕吐,但是不是很严重,昨日里还是二殿下府中的喜事,今日里就是太子府中的悲了! 可是想起君墨,她的心中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眼下的风波当中,她是和君炎说好了想要好好修养的,自然是不可以随意的在这盛京中走动了,再者,眼下的事情若是他和君墨在一起,只怕是要落下话柄的,虽然她恨清楚君炎肯定知道她和君墨的动作,但是君炎为何没有反对,反而顺水推舟的就顺下去了,这样的他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一路都顺风顺水,那么到最后,估计就是她的死期,她不敢再想下去。 只能唤来了朔月,想要让君墨来一趟将军府,可是转念一想,罢了,她晚上去好了。 还没有入黄昏,顾锦七早早的吃了点东西就回屋睡下了,已是深夜,朔月还没有睡,他到半夜准会起来巡视一下,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顾锦七起身,换上了夜行衣,看着自己的身形,恍惚才发现胖了不少,心中一阵踌躇,这样的话,根本等不到两个月,她的肚子肯定会凸显出来,她还是得早作打算,至少要有退路。 她一路小跑,穿过凭栏,她知道朔月在巡视,正好也想看看他现在有没有松散了,她故意从阁楼前面窜过,那一瞬间的黑影,若不是高手的话根本就不会知道刚才从这里过去了一个人,仅是眼睛一睁一闭的瞬间,人就不见了,朔月急忙追了过去,出了将军府,他就找不到了刚才的黑影了,顾锦七本来在下面跑在的,朔月已经把她跟丢了,所有,她忽然间一闪,然后隐于黑夜中,朔月这一次要是在跟丢的话,她就把他弄到七阁去训练! 朔月怀疑是调虎离山计,匆忙的准备往回返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他咩有抓到人,府中什么事情都没有,顾锦七肯定会灭了他的,所以只是一瞬间,他奋起直追,一直追到了君墨的府中才消失了,他眼见人不见了,到处观望,难道二皇子派人监视将军府?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了挂在枝头的布条,那是七阁内的白条,上面画着一只公鸡,下面坐着一辆马车,这是说,天明来接我! 朔月扯下白条,话说跟着一个这么调皮的主子,他也是蛮可怜的,拿着白条独自回了府中,可是所幸他追了过来了,要是没有追过来,他明天死定了! 顾锦七去到了君墨的府邸的时候,府中一片寂静,被黑暗笼罩在内,顾锦七去了之后直接就朝君墨的书房走去,他的书房内部有一张床,有时候不想去其他地方的时候,他看看书就会在那儿就寝,顾锦七透着幽幽的月光,摩挲着进去,她得防着,君墨不在倒好,若是在的话,免不了过过招! 顾锦七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谁?" 顾锦七听到了声音之后,摒住唿吸贴在木板上,只听着君墨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勐然的出手,把手指的柔软化成了尖锐的鹰爪,直接袭击到君墨的喉咙,君墨一瞬间的大意,差点被顾锦七攻击到,顾锦七微微缩回,放开了一步,只听君墨问道:"来着何人?" 顾锦七不说话,很久她都没有动手了,就算是被君墨攻击,她还是有藏躲之力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可能君墨也是看出了她并没有杀意,所以过招的时候也只是防不攻,许久之后,顾锦七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蹙眉,只听君墨微微调笑道:"累了?" 顾锦七忽然就停了下来:"你知道是我你还和我打?" "我不是看着你闲得无聊吗?不然为何我一出来就出手了,虽然你还了衣服,但是你身上的味道是难以掩盖的。 第84页 "是我吵醒你了吗?"顾锦七轻声问道。 "不是,我刚刚准备就寝。" 两人说着话,丝毫都不提柳倾倾怀孕的事情,其实顾锦七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介意的,但是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人也是她给君墨的,再者人家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有个孩子,并不是什么可以记恨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去说。 "两人开始的谈话还算是轻松,可是今天顾锦七来找他,并不是闲话家常的,而是再太子的这件事情上,他们似乎是进入了别人设计的全套中。 "你怎么看?" "他的心思,我向来是猜不透的,若是猜得透,我就不会被他仍在冷宫这么多年,况且,据宫中的消息来报,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几日了,在这个时候废太子,说明他的本意就不是属于太子的,五皇子还小,这就只剩下四皇子了!"君墨的话落,顾锦七微微蹙眉,说道:"你没有想过那个人是你吗?" "他是有多恨我,我比你清楚许多,那个人怎么会是我呢?"君墨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薄凉,冷得彻底。 顾锦七微微勾唇,带着魅惑,说道:"我觉得那个人是你,所以,就算不是我们自己搬到四皇子,君炎肯定也会有所动作,我们和四皇子,一定有一场恶战!" 第100章 阴谋论v英雄论 对于顾锦七的话语君墨向来是记着的,太子被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是在一夜之间就做到了,这样的速度让很多人都紧张了起来。 顾锦七看着君墨,她对于猜测君炎的心思越来越无力,在这最重要的关头,她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一样,心中被不安占据,当真如那时候她对阿央说的,人不能有软肋,也不能有感情,更不能有牵绊,特别是你做一个杀手! 当时她得铿锵有力,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没有软肋,没有感情,没有牵绊。 自从回到盛京之后,她的情绪以及很多情况都改变了,她会心软,她会在一夜之间决定和君墨一起! 想起夙瑶,她的心中堵得慌,一个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的人,有什么资格! 若是君炎心中的人选是君垣,那她并没有什么,可若是君炎心中的人是君墨,她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不知道君墨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谋算,她也不清楚最后的结局,只是越接近尾末,越觉得不安。 "君墨,若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缓缓,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让人来找朔月吧。"顾锦七说完就要走,可是君墨却忽然间抱住了她,柔声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所有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顾锦七的心头一滞,许久之后缓缓的回头望向她,说道:"若是事成之后,你会放我们离开吗?" "你想去哪儿?" "离盛京越远越好!" "那个时候只有我了,你还有走的必要吗?"君墨的声音很小,轻柔的唿吸喷在她的耳畔,顾锦七有些累,静静的靠着他的肩膀,唇角微微的扬起:"可我还是一个男人呢。" 透着清凉的月光,只见君墨轻轻的转动了一旁的烛台,只感觉身后靠着的后背一动,刚在的景象就消失在了眼前,映入眼帘的便是另一番光景,和二皇子的府邸是完全不一样的,顾锦七看着,朱红色的吊顶,屋内算不是极为奢华,却是清雅的,带着淡淡的清香,君墨带她来着里,这个地方估计府中的人都不知道吧。 "有些困了,大晚上的你也不嫌累,睡觉。"君墨轻轻的环着她的腰,只是静静相拥,沉沉的睡去。 天还未亮,顾锦七便起来了,朔月果然在外面候着她。 ****** 翌日,顾锦七刚刚回到府中不久,宫中来了人,直言君炎要召见顾锦七。 顾锦七当时正在和朔月绘制布防攻守图,闻言一怔,面色已有阴雨欲来之感。 朔月说:"公子,君炎突然召见,怕是来者不善。" 顾锦七瞧着他,面色一沉,带着破竹之势:"来得好快。" 朔月忧声道:"属下随您一同前去。" 顾锦七放下笔,站起身来:"皇上只说见我,你若去了,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你留在府中吧,若是我傍晚还没有回来,你去找阿央。" "那你多加小心。"朔月将湿巾递给顾锦七,她擦干净手上沾染的笔墨,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随君炎贴身太监杨明义乘坐车马进宫。 御书房中,顾锦七跪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君炎还会还没有退早朝,顾锦七这才断定君炎是故意挑选别人都不在的时间召见她,具体是凶是吉,祸福难料。 只是君炎的目的是什么? 外面乌云翻滚,雷声震耳,轰隆隆的砸人心间,她抬眸看着金黄腾龙桌案上,玉吞珠履聚丹墀….. 身后珍珠帘卷,有宫女入内点了新的香料,然后又静静退下。 大殿犹显冷寂,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响,顾锦七透过珠帘看到黄金殿上现金舆,她淡淡的移开视线,在明黄衣袍入眼瞬间,她已经跪伏在地:"微臣见过陛下。" "来了。"君炎声音威严冷漠。 "陛下!"顾锦七回道。 苍穹间雷声划破天际,一道闪光传了进来,殿内的人都被君炎遣退了,顾锦七内心越发的不安,面上却安定下来,闪神间就听君炎说道:"传言雨水之势乃龙王作法所致,你对此有何看法?" 顾锦七心思一紧,慎重答道:"微臣愚钝,听闻飞龙多为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唿风唤雨,无所不能。龙常被誉为九五之尊化身,凡夫俗子难以窥探飞龙真身,倘若说这雨水之势是飞龙作法所致,还不如说是皇上圣德兰鉴,诚信所致。" 君炎斜睨她一眼:"就像你所说的,龙能升能隐。升则飞腾苍穹之间,隐则潜伏波涛之内。龙喻九五之尊,还不如寓意当世英雄,你可知当世英雄都有哪些?" "北疆国骠骑大将军司徒空,宸国已故丞相官若尘,西凉状元沈画楼……"说到这里,顾锦七见君炎眼露寒光,不禁蓦然止了话。 君炎好整以暇的问:"那齐国呢?" 顾锦七心思一凛:"还请陛下示下。" 君炎问:"齐国沈卿算是当世英雄吗?" 顾锦七控制内心涌起的颤意,应道:"皇上慧眼识珠,在您面前,自是轮不到微臣造次。" 顾锦七跪在冰凉的地上,心却沉到了谷底,肚子上面的不适,加上背后的凉意,她只觉得大祸临头,沈卿和顾家的关系很复杂,却也是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 君炎冷声一笑:"八年前,齐国与宸国对峙沙场,当时沈卿身为皇子,领兵作战,尽管当时人马众多,只是天不遂人愿,恰逢齐国荒年,粮草接济不上,将士吃不饱都把怨恨藉机发泄在沈卿的身上。当时沈卿为了稳定军心,便把军营里管理粮草的将领杀了,告诉部将粮草均被那名将领贪污,并扬言那将领早已投于宸国叛变。如此一来不但安了军心,甚至激起齐国作战奋勇之心。沈卿狡诈,站在城墙之上,亲自割发以代首级,言语豪迈悲壮,誓要与众人共生死。众将士士气激昂,无不奋勇争先,冒着箭雨,攻上城头,打开城门,大队人马攻进宸国驻守边城,把王、钱、周、袁四名大将生擒,押到刑场处决。你说,沈卿如此力缆狂澜,可是英雄所为?" 第85页 "微臣受教。"顾锦七心中翻云倒海,那一年的事情,她记忆犹新,杀粮草官是她的主意,后来归朝后,沈卿一直都很优待那位粮草官的家人,也算是弥补了。如今君炎旧事重提,她难免会心思狐疑,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预感来。 当时的她还不是宸国的将军,她也还没有回到盛京来,沈卿遇难,她岂有不帮的道理! 如今,却成为了君炎手中的把柄!她越发的难安了起来! 君炎接着道:"再说齐国皇叔沈靖轩,姑且不说别的,就拿两年前灭了西岐来说,当时是正值麦熟。西岐百姓闻听齐国大军来袭,纷纷躲避战祸,放任田地无暇看管。沈靖轩便下令,凡是军队所过之处,皆不能践踏麦田,若然有犯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勿论。如此仁爱之举,西岐百姓闻听之后,纷纷回到原来村庄,跪迎齐国大军。不料行军主将华青坐下烈马被毒蛇所咬,马声嘶鸣,引起群马大乱,践踏麦田好几亩,沈靖轩大怒,当即挥剑要斩杀华青头颅,却被部将下跪求情。沈靖轩无奈,为了给百姓交代,便自行在众人面前接受百十木棍,部将见了,无不落泪,从此再无践踏麦苗之祸事发生。沈靖轩此举不但在军中树立威赫声名,更是在西岐百姓心中留下爱民美名,要不然他五个月前又怎么会和西岐部将联手将沈卿逼死深宫,坐上了这巍峨高位?" 雷声滚滚,每一声都好像砸落在顾锦七的心间,一种未知的风雨好像早已在她面前酝酿蒸腾,随时准备破云而出。 "可是这些人虽然是英雄,但都不是枭雄。"君炎说着,忽然手指指向顾锦七,说道:"当今天下,真正的枭雄是你还有老二君墨。" 伴随着君炎的话语,恰巧这时候响了个霹雳雷声,顾锦七身体一僵,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第101章 杀机现,祸福相依 "皇上,微臣愚笨,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顾锦七低柔的嗓音略有沙哑,却依然平静,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声音毫无波澜。 君炎轻轻地笑了:"果真是世事无常,如果朕告诉世人,齐国当年的诸葛小公子并没有死,现如今还是宸国的大将军,不知道相信的会有多少呢?" 顾锦七眼神平静无波,温和淡雅的说道:"皇上,微臣顾锦七,是宸国顾渊的儿子,和齐国何来什么关系?" 君炎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难以言明的肃穆:"你且先看看这个再说话。"君炎扔给顾锦七一幅画,画卷滚落在地上,顾锦七跪在地上,行了几步拾起打开。 画卷之上,沙场腐尸白骨间有身穿战袍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伫立其中,画面看起来异常诡异。 顾锦七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画面上共有三匹战马,一白两黑,皆是上等良驹。马背上各乘坐三人,分别是沈靖轩、沈卿还有她。 沈靖轩目色阴寒,望着地上的尸骨,嘴角嗜血成性。 沈卿双手握着缰绳,遥望天际风云。 而她,一身书香气息,看着则是乳臭未干的孩童,确实坐在马儿前蹄抬起嘶鸣。 她无暇顾及三人在画上的风采神怡,事实上她和沈靖轩、沈卿三人从未一起上过战场,这是此画诡异之一。画面上的尸骨,她认出来皆是齐国战死部将。 她捏着画卷的手有些泛白,心中如遭雷击,慌乱、不安,最初的震颤过后,她恢復了平静,放下画卷,开口道:"皇上,微臣不明,还请您明示。" 君炎冷笑的看着顾锦七,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你和沈靖轩还有沈卿没有一起上过战场,可是为什么会在同一幅画卷上出现呢?" 顾锦七觉得此刻无言是最好的应对之策,现在这种情形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危机重重,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朕特意命人绘制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警示朕齐国乃齐国宿敌。齐国有三害,不除难以抚平朕心所恨。"君炎见她神色如常,不由低嘲道:"不愧你十岁就有诸葛之称,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还能沉得住气,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你是锦瑟吗?" 顾锦七目光清澈,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隔久,闭目道,"皇上,微臣顾锦七,并非是什么齐国锦瑟。" "顾锦七?哈哈……你倒是会偷梁换柱,你以为遁世而出,换了一个身份,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吗?"君炎徐缓说道,口吻让人不寒而慄。 顾锦七眼睛一闪,眯眼说道:"皇上,锦瑟已经死在战场上,微臣怎么会是他?" 君炎狠冽一笑,宛若魔魅,嗜血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顾锦七,你觉得朕是轻易便能任人欺骗的人吗?" 顾锦七咬着唇瓣,低头不语,紧握在身侧的双手却有了一丝颤抖。 "小诸葛锦瑟公子曾经奉命迎接率众降齐国的周国部将,在部分降众变乱的紧急关头,率部驰入周口口中,斩杀变乱者,稳定了局势,周国部将归属六万之余人。这只是顾锦七歷来战功中的其中一小件,你觉得这样的人,朕究竟该留还是该杀呢?"君炎冬夜寒星的瞳眸,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霸气,冷冽的薄唇,此刻却带着阴沉。 事已至此,顾锦七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眸光随之一凛,看着君炎的眼睛,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严冰:"皇上若想杀我,又岂会独自唤我前来,你若为了泄愤,或是给齐国重创,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我斩首示众,那样岂不痛快?" 君炎严酷冷漠的脸庞一凛,黑眸中怒火一闪而逝:"好一个心细如尘的锦瑟。" 顾锦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漠说道:"若论心细如尘,微臣自然比不上皇上。您将事事看在眼里,却纹风不动,当真是运筹帷幄的宸国之皇。" "朕问你,你离齐国,为何投往宸国?"君炎的声音浑厚悠远。 顾锦七低垂的双眸里划过冷凝深幽的光芒:"微臣的家是宸国的!" "家?无论是小小年纪就有诸葛称号的锦瑟公子,还是现如今冷漠无情的顾锦七,你认为朕会相信你这么一个理由吗?" "微臣在齐国落拓不遇,天下昏昏,不识我长策大谋,唯有另觅良主相随!" 君炎眯眼道:"怨天尤人,唯不责己,这话若是旁人说,那便是妖言惑众,朕会立即赐死,可你锦瑟若是也这么说,那便是有趣了。" 顾锦七看向君炎,眼里没有情绪,带着淡然的笑容:"微臣确实乃齐国顾锦七,如今坦诚并非是才大心小,而是微臣如今既然已是宸国人,自当会拼尽全力助宸国登上权利最顶峰。" 君炎拧拧眉,嗓音似水清凉,嗤笑道:"这话当真是嚣张。" 顾锦七的眼神冰冷如针,说道:"可是皇上很喜欢听,不是吗?" "你既然能够窥探朕心,那你可知朕此刻都在想些什么呢?" 顾锦七唇边勾起,笑魇清冷而又媚惑:"皇上在想,不是敌,那便只能是友。" 第86页 君炎冷冷的声音透着一股惊慄之气:"顾锦七,你好大的本事啊!你有如此七窍玲珑心,也难怪能够和老二联手将太子和老四耍的团团转,朕看出来了,朕的这些儿子里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你选择老二,老二选择你,就好比是鱼儿遇到了水,你们势必要将朕这御花园池塘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顾锦七淡声道:"皇上初次见我,想必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可是您依然让放手让我杀了楚妃,曾经的顾府中有很多都是你的人,我才会挑了一个陈叔带出来,因为他才是你安排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可见在您心中,谁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昭然若揭。您忌惮王爷,却又欣赏他的才干,其实这天下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不是王爷,也不是我,而是您。您知道太子是被我所陷害,却依然将他太子之位废去关进寺庙,表面看来是厉惩,实则是真的爱护他,免得他在今后的朝堂风云中被人再次陷害小命不保。可同时您又能坐视王爷和四皇子之间的争斗,是因为这些年在朝堂之中他们已经分别培植了自己大把的势力,不管将来谁登基,对方的势力都会为宸国带来震盪,所以您就端坐高位看着他们在底下斗个你死我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皇家生存法则,同时也是王爷和四皇子登上龙座的必经之路。" 君炎眸子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他挑眉看着顾锦七,似笑非笑:"顾锦七,你既然知道陈启是朕安排的人,那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朕的眼睛,朕不知道究竟留你是对是错,在老二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 "皇上想要坐观龙虎斗,微臣自然愿意成全。" 君炎深邃的双眸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珠帘声清脆响起,杨明义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恭亲王爷和公主殿下在外面有事求见。" "看来是寻你来了。"君炎对顾锦七说道:"你且先到内殿,朕有话要对老二说。" "诺。"顾锦七心神一闪,站起身来,将画重新放在案上,进了里间。 君墨入内,撩起衣摆下跪:"儿臣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君炎并没有看他,只是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寻顾将军来了,清晨起来就不见他,听说是父皇召他入宫了,他先走在那儿?"君惜文问着,君墨立在一旁面色如常,可内心却越发焦急起来。 "不急,朕前些时候觅得一幅画,觉得甚有意思,你且近前来看看。"君炎敲了敲桌案。 随后他望着君惜文说道:"都进宫了,那就顺便去给皇后请个安。" "是,儿臣告退。"君惜文知道君炎有话想和君墨说,服了服身子便转身离去,而君墨只得上前去。 那幅画,自然是先前顾锦七看得,君墨见了,身体一僵,脸色竟是苍白的厉害,惊颤的看着君炎,想要下跪的时候,却被君炎一把紧紧的捏着他的手臂,制止他下跪,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君墨能够感受到君炎鼻息间的炙热的怒气:"老二,你简直是该死。" 君墨浑身一颤,心里宛如翻江倒海般思绪杂乱:"儿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饶顾锦七一命,悉数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皇上知道了顾锦七的身份,那顾锦七呢?此刻她究竟是什么状况? 君炎眼光未眨,盯着君墨的脸庞,望之令人生畏:"口气真不小,那你说朕该留下他,还是杀了他呢?" 君墨手指紧握,手背上青筋暴露,看得出来压抑着瞬间爆发的出来的冷意,神色冰凉,终是重重跪在地上,重重叩头道:"恳请皇上开恩。" "朕可以留他一命,但却不能不防,将来君家的任何血脉都不能和他有任何关系,你明白朕的意思吗?"君炎冰冷中蕴涵着依稀温暖的话语,仿佛是直刺心底的利剑,可是这样一句模稜两可的话语,到底是谁也还没有参透最深处的意思,单单听表面,已经是触目惊心! 此话一出,房间宛若森罗殿,一时间如同掉进了阿鼻地狱一般,阴风阵阵。 "皇上!"君墨心思绞痛,对着坚硬的地面又是一道重重的叩头声。 "你是个聪明人,他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君炎的眼神结冰,皱眉说道:"这画你就好生收着吧!是烧是留自己决定,他在里面,你去吧!" 君炎离开大殿,君墨跪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只是起来的时候,步伐不稳脚步竟然有些踉跄虚浮,他稳了一下,这才撩起帘子,果然见顾锦七静静地站在室内,看着墙上那幅由君炎亲笔书写的"天下"二字,失神漫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地唤她:"顾锦七。"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悲凉,深邃的双眸也渐渐爬上一丝愁绪,但却极力扯开一抹温和的淡笑。 "二殿下!"顾锦七回头,轻笑,静静的走过去,表情平静的有些诡异,让人恐惧,令人窒息。 说起来这顾锦七和君墨的关系甚是让人揣测,君炎知道他和君墨的那点事情,但是却还是留她活着,无非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后,她还是有利用的价值! 马车滑出宫门,宫门守卫依照惯例拦住,盘查身份。 驾车的是许放,宫门守卫自然是认识他的,许放说里面坐着王爷和将军,圣上适才召见,此刻出宫返第。 守卫不敢阻拦,恭敬放行,遥遥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语。 身旁有新来的守卫很是不解,问道:"素来听闻恭亲王爷在朝中无权无势,哥哥为何这般惧怕?" "你初来,又懂些什么?如今对恭亲王府的人垂以颜色,自是错不了的。"宫廷看似平静,但是君炎年迈,近年来身子越见不好,虽在人前尽力维持,免得旁人看出端倪,但是这宫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药材进驻御药房,可见端倪。君炎若驾崩,在这皇子中,能够荣登九五的人就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了。只是前些时候四皇子被罚了禁闭,可见二皇子大有问鼎国君之势。 所以宸国未来时局如何,当真是很难讲的明白! 马车内气氛沉凝,顾锦七衣服上佩戴的玉佩滑动,引发一阵悦耳的锵铛,她静静的靠在车壁上,右手晶莹,仿佛月辉漾动,此刻正轻轻抚摸着左手腕上佩戴的一串佛珠。 那是罕见的千年水沉木做成的佛珠,当时为了在佛珠上刻画佛像,他花了足足好几个月的时间,还记得送给她的时候,她嘴角流露的笑容翩然灵动,使焰芒失色。 此刻她的容貌依然流转着耀眼的光泽,只是皎洁的肤色却宛如孤独的星辰,清冷而透明。 君墨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似是安抚,但并未说话,一时马车里除了两人的唿吸声就只有车轮滚动地面带来的辘辘之声…… 顾锦七没有回将军府,还有公主殿下三人一起到王府不多时,杨明义也来了,手上拿着两道圣旨,杨明义对君墨说:"王爷,皇上给奴才两道圣旨,红色丝绸所系是千载难逢的喜事,白绸所系是祸事,皇上说让王爷选择。奴才就在外面候着,多长时间都愿意等待。" 第87页 君墨握紧手中的画卷,眼神如冰澈寒,君惜文刚才才告诉她顾锦七怀孕了,见了几次面,顾锦七只字未提,他刚刚知晓,她有他们的孩子了,却要被生生的给断了这父子缘分! 他心思悲愤,脑海里一根弦似狠狠崩断,心口的痛赫然浸入骨髓,手心彻底的凉了下来。 顾锦七反倒是笑了,问杨明义:"公公可否告知这喜事是什么?" 杨明义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若想事先知晓也无妨,皇上为王爷另寻了百位美人,姿容君是国色天香。" 顾锦七含笑看着君墨冰寒之色,伸手握着他的手,对许放说道:"许放,公公奔波传旨,你要好生伺候着。" 许放也感到来者不善,低声吩咐侍从准备茶水和凉座。 低低浅浅的笑融开,顾锦七笑语:"殿下,皇上果真是待你极好,美人过百,这下你要享尽百人之福了。" 君墨的双眸温润如水,微微一笑,面上带着一点冷意,"美女早夭,娇花易谢,未能常有,我本不爱色,却被娱之以美色,处处受制于人,倒称不上欢喜。" 顾锦七心微微一悸,水漾的眸子里深幽无比,嘆道:"殿下,情之于人,所系甚大。你可是为了皇上如此对待于你而感到痛心、寒心?" 君墨清澈的双眸划过一丝讥嘲,瞬间便隐藏在眼睛最深处:"我已司空见惯,父皇知道我不事声色,偏生送美人过百,看来是件美事,可是殊不知天下好事多是伴随着祸事而生。" "你可猜到白绸所系圣旨写的是什么呢?"顾锦七唇边吟着淡淡的笑意,宛如月夜点点晕开的月色,干净的透明。 君墨闻言,眉轻挑,薄寒拢上脸面,看着她,神情冷凝:"不知。" 顾锦七定定的望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娇嗔道:"殿下,杨明义说白绸所系圣旨是祸事呢!" 君墨眉目宁定,不显喜怒:"阿锦,你信我吗?" "自是信的。"她顿了顿,说道:"可是我又岂能让你为难。当我看到你拿着这幅画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皇上的决定是什么了。" "若是现在起兵……" 君墨的话被顾锦七打断:"殿下,你我都知现在若起兵,除了兵败垂成,你我皆是不得善终。现在并不是起兵的时机,切莫为了我坏了大计。" 第102章 堕胎,痛彻心扉 顾锦七尖锐的指甲嵌入了手心中,她的手脚僵硬已经麻木不仁了,一切都来得那么快,那么急,她没有退路可走,再也没有任何的选择,之前所有的不安和计划都在君炎的一副画下溃不成军! "阿锦,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君墨清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是顾锦七知道,君墨说的是孩子的事情。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我们都不过是笼中鸟!" "我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现在还留你在盛京!"他的话语阴沉,似乎带着浓厚压抑的悲怆。 "一切都来得太快,都在我的意料之外。"顾锦七眸光一转,顾盼之间流露出动人的神采,漆黑的双眸显得深幽美丽,"我的身份终究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知道我是女人却不明说,知道我怀孕了却不昭告天下,他是要我硬生生的要我为隐藏身份付出代价!而我只能忍着,他还担心有朝一日,我会生下你的子嗣,更担心有朝一口口扶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篡夺宸国皇位,垂帘听政!" "你若真的只是一个会打仗的莽夫,兴许还会是一件幸事!"君墨的薄唇轻启,缓缓的突出这些话。 顾锦七微怔之下,心里百转千回,平稳了一下情绪,她平静的浅笑嫣然,低声问道:"殿下,如今你是下不了手吗?" "我如何能够下得去手?"君墨细眯双眸,低语道。 "杨明义还在外面等着呢?"顾锦七笑容隐下去,无法抑制的从内心泛起莫测感,心头加了两份沉重,呢喃道:"那白绸圣旨上面写的无非是我若抗旨落胎,便赐我死罪。殿下,比起死,我更希望能够好好的活着。" "我再去求他,若这孩子是个女孩,兴许他会网开一面呢?"那一瞬间君墨看着顾自坚强的顾锦七,有种心痛的感觉,如同初春的花蕊嫩芽刚发却撞上了寒冰的袭击。 在那一瞬间,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顾锦七微蹙眉,平静的的看向君墨,说道:"殿下,别自欺欺人了,皇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为其他,都是我的罪孽。" "是我错了。" "与你又有何干?从开始就定好了这个结局,被人请君入瓮之后哪有安然无恙的道理?我没有选择?这天下若是不握在你我手中,你我便会永世成为别人随意便可践踏的蝼蚁。"顾锦七的眼睛清澈幽深如古泉,上面隐约笼罩着一层薄纱,"这梦迟早都是要醒的。" 君墨站在窗前,背影僵直,没有说话。 室内有一种沉寂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发酵,窒的人唿吸沉闷。 顾锦七终是打破沉默道:"我让清苒现在熬药去,别让杨公公等久了。" 君墨似是惊醒了一般,回头看她,声音如沉重的弦:"我去。" 顾锦七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深深的刺痛,轻嘆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君墨看了她很久,脸上有着奇怪的神色,忽然轻轻道:"既然是你我的孩子,纵使是残忍的送他离世,我又焉能假借他人之手。" 顾锦七轻笑,那样的笑容浅而明亮,简单肃静,"如此一来,不痛吗?"亲自熬药送孩子离开,痛心的那人岂会只有她,他的心里只怕比她还要难受和无力。 "痛吗?"他反过来问她。 "若是我和孩子痛呢?" 君墨唇瓣含笑,淡淡移开视线,眼中闪过潋滟的光,一瞬间竟然俊美如神:"我便陪着你们一起痛。"只有痛,才能更好的记得。 那碗浓郁黝黑的药早已放凉,君墨总说再等一会儿,可是他们知道这药早晚都是要吃的。 她稳稳的端起打胎药,君墨却握着她的手臂,指节泛白,他的脸色亦是一片铁青。 "殿下,放手吧!"她静静的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他面前落下一滴泪水,只是手却像是护住什么似的护着肚子,那模样,君惜文偷着微光看到,扎眼得心疼。 眼泪对她和君墨来说,谁都不需要,他们不是拘于儿女情长的人,很多时候纵观大局,他们更明白自己该要的究竟是什么。 说句狠心而残忍的话,为了一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孩子牺牲她的性命,连带毁了君墨的帝王之路,不值得也太不换算了。 她曾经说过他会助他夺天下,他一定不阻碍他的步伐,如今却硬生生的阻挡在了这里,她会自作了断,只是一条生命,她在战场上嗜杀无数,并且那年和宸国大战,杀人无数,如今君炎留她性命,却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命,她顾锦七算起来并不吃亏。 第88页 话虽如此,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阵阵的抽痛,这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是不舍的。 君墨终是松开了她的手,当看到她毫不犹豫的饮尽碗中的打胎药时,脸色煞白,闭眼的瞬间,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殿下,那一百个美人,你纵使不喜,可还是要收下的,那是用我们孩子的命换来的,你要好生对待。"耳边响起顾锦七无温的话语,他的心一颤,更多的则是对君炎的愤恨。 长时间的隐忍和如履薄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君墨,第一次让他有了嗜杀的冲动。 一滩血水换来一百名美人日夜缠绵相随,这就是皇上对他补偿的代价,当真是荒唐可笑……. 顾锦七堕胎,在君墨的府中只有最近的人才知道,君墨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导致让众人纷纷揣测! 说是顾将军忽然病重,可是身为将军夫人的公主殿下却一直静坐在庭院中,似乎是伤心过度的模样,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顾锦七要回将军府,君墨不让便一直在恭亲王府住着,这期间夙瑶来过,当她趁顾锦七睡着的时候探了顾锦七的脉搏,发现她是女人而且堕胎了的时候,她一时心痛得唿吸不出来,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 顾锦七待她如何,说好会护着她一生一世的人如今却脆弱的躺在床上,她的眼中犯出了血丝,直直的从顾锦七的床沿边站了起来,一个黑晕,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住了柱子,镇定的走了出来,黑夜中君墨去给顾锦七熬药了,君惜文坐在院中定成了永恆的背影。 "成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夙瑶问。 "在那之前。" "所以呢?" "我和小七准备成亲之后以我悍妇的名义把你杀了,然后送走,但是却没有来得及!"君惜文想起了那个时候,心微微的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七是被我用你威胁才和我成亲的,她只是单纯想要护着你,夙瑶,你很幸运却又很不幸!"君惜文说着缓缓的仰头望着她说道。 "我会是幸运的,即便不幸,我也会把那些失去的一一讨回来!"夙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有人懂,也无人知晓,只是夙瑶今日才知道顾锦七竟然是齐国的小诸葛,说起齐国,她的脑子就像是炸了一般,嗡嗡作响。 君惜文只是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冷风,夙瑶的平静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全部变了。 夙瑶离开恭亲王府的时候下雨了,雨很大,她淋着雨回到了宫中,全部都淋湿了,翌日里夙瑶大病一场,顾锦七不知道她出宫来过,心想着让让君惜文去看看她,可是君惜文望着顾锦七苍白的面容说道:"她昨夜来了,在你的床前独自呆了很久很久,回去的时候淋雨了,其实她不是病了,是心病了。" 君惜文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轻轻的落在她的心尖上,夙瑶一把脉肯定都知道了,不知她是否怪他瞒着她? 顾锦七望着君惜文,忽然间问道:"惜文,你身为公主殿下,有这样的遭遇,你可曾怨恨?" "怨过。" "可是她从没有怨过。"顾锦七的话落,眸光湿润,话到为止,顾锦七没再往下说,可是却想起了那年在泥潭中救下夙瑶的情景,她那么瘦弱,那么小,她看着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来了。"她当时神志不清,等到清醒的时候看到顾锦七不像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其实她没有认错,若不是她,顾锦七不会救了她还亲自照顾她,这么十几年来他都是一心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害,不曾想到,最后却也是因为她去到了那泥潭的深渊,有些时候,命运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你永远都不知道死亡和逃亡哪一个先到。 落胎翌日,君炎兑现承诺,百位美人进驻王府。 顾锦七在恭亲王府的清华阁住了下来,君惜文也在,君墨带着人重重包围,任何人不允许靠近。 落胎事件,似乎让君墨和顾锦七在一夕间都避讳起来,纵使见面相对无言,怀以微笑,总是觉得那笑容都是悲怆不已。 那个提前夭折的孩子成为两人心中难以言喻的伤口。 顾锦七变得益发的捉摸不定,君墨亦变得越发清冷,喜怒难测。顾锦七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第103章 挡不住的明枪暗箭 这日柳倾倾听说顾锦七受伤,说是要过来探望。 她是王妃,没有道理阻拦,顾锦七经过调养,也能够些微的坐一会儿。 柳倾倾问起了是发生何事? 顾锦七只说是刺客,让她不用担心,他的伤很快就好,反而宽慰柳倾倾,并让她好生养胎,又让君惜文备了一些补品,好让她等一下带走。 柳倾倾感慨之余,免不了连连哀嘆。 君惜文帮顾锦七关上了门,屋内只剩下了柳倾倾和顾锦七。 说起皇上几日前赏进府中的百位美人,顾锦七只是坐在床上,温言而笑,倒像个各不相关的光景。 柳倾倾看着她,温华的眸子一时精光微闪:"将军可知,好端端的,皇上为何突然给殿下送过来了这么多美人,这倒是何故啊?" 仅仅是蹙了蹙眉,顾锦七一笑置之,随即浅笑吟吟,回望着柳倾倾,说道:"皇上圣旨已下,皇上圣旨已下,殿下也接受了,都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只是委屈你了。" 柳倾倾身子微微有些僵直,她低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将所有情绪掩饰在顾锦七不能见到的暗处,皱眉道:"我倒没什么,只是看殿下在将军受伤的这些日子里心情不好罢了。" 顾锦七眸光一转,笑道:"大抵是政务缠身吧。" 柳倾倾唇边轻轻抿起,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若是政务缠身也罢,百位美人来,他都多日没有回府了。" 顾锦七轻轻地笑了,一张狂狷中带着艷丽的绝色脸颊上,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妖魅带笑,看起来真是风情万种,她修长的手指优雅无比地拨弄着散落在胸前的长髮,目光深幽:"事已至此,王妃还是宽心为好,愁也愁不来的。" 柳倾倾看到顾锦七身上无法形容的异魅和那随性而至的自如,秋水般的双眸暗沉下来,里面闪过一丝暗潮,微闭双眸,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已是忧愁一片:"爷以前在青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军不会不知。" 顾锦七微微一笑,何时?她和柳倾倾关系这么要好了?她再无兴致去听她的那些话语,只得说道:"你是王妃,这府中是你做主,你若有什么不舒坦的,去和殿下说,殿下自是会考虑你的感受的。" 柳倾倾的神色微微一变,已经感觉出来顾锦七的语气不悦,只得道:"也是,不然也咩有其他的法子了,美人是皇上赐的,还真是不得不受着。" 顾锦七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上面淬了毒,心中沉思,是该受着,一定要受着,这可是她的孩子换来的! 柳倾倾看顾锦七脸色不对,便带着侍女离开了,两人离开不久,朔月就来了,他坐在榻边,端起补品:"身子可曾好些?"他的脸上一无表情,但却有一种淡淡的担忧,泛现在眉宇之间。 第89页 顾锦七说道:"养了好些日子,也该好了,况且我哪有那么金贵?" 朔月心里一凛,嘴角浮起冷笑:"你自是金贵的人,这若不是在这盛京,何曾会受这等委屈?" 顾锦七倒是毫不在意的低笑出声,清冷的目光稍敛,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道,"若是还在齐国,恐怕比现在还会兇险万分。君炎知道我的身份,却愿意留我一命,无非是将我当成了棋子,若是有朝一口口这颗棋子失去了应有价值,那我只怕是朝不保夕了。" 朔月眉头微蹙,转而说道:"君炎这两日身体越发不好,出入宫廷的药材也由酉时转至亥时。" 顾锦七一改之前的轻松,嘴角的笑也硬生生的止在了唇边,脸色沉凝起来。"如果不是君炎病重之症,那便是他给自己的儿子设了一个圈套。" 朔月的神色认真,沉思了片刻:"有这个可能。" 顾锦七忽然沉默了,她的脸庞低垂,阴暗不明,完全看不出情绪,"素来帝王用药皆有专门记载,若想知道君炎病况如何,唯有进宫一趟方可。" "属下夜间便潜进宫中。" 顾锦七点头,提醒他:"你要多加小心,不管有没有找到用药记事薄,都不可多做逗留。" "属下明白。" 君炎素来有权谋,多机变。 顾锦七应该早就想到做事不露的君炎是不可能在用药上露出端倪马脚来的,所以朔月那一趟可谓是白走了。 入了夜,她并未吃药,坐在床上,等到后半夜,瞌睡连连,所幸还是把君墨等来了。 她蹙了蹙眉,君墨坐在床榻边,问道:"怎还没睡?" 顾锦七一笑置之,随即浅笑吟吟,静静的看着君墨,说道:"若想我入睡,就不该加诸安神药的时候还让清苒知晓。" "你那几日夜间难以入寐,我总归是心思难安,不想让你知晓,无非是想让你踏实入眠。" 顾锦七抿了唇角,似笑似凄,"殿下,我知道孩子的事情,你心里也不好过。" "总归是痛在你身,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唇角分明在笑着,可顾锦七却忽然感觉到凛冽透骨的寒凉。 顾锦七眼神悠淡,不喜不怒,心中虽郁结难舒,脸上却是盪起如兰似地笑容,含笑的说着劝慰之语:"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君墨似是嘆息一声,只是无言的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深幽的漆黑无边。 顾锦七觉得气氛太过沉重,便勾起唇角,戏嚯道:"君垣出了府邸可有为难于你?" 君墨似是笑了,又好似没有:"他此次挫败,自是对我恨之入骨,但经过上次朝堂之事变得愈发机警,字里行间都是斟酌再三,让人捏不出把柄来,我猜想老四现在可能只是在等。" 顾锦七眼角却扬起了有趣的笑意:"等什么?" 君墨的眼中终于露出一缕寒芒,缓缓道:"最近宫中药材由酉时转到亥时入宫,难免令人起疑,倘若皇上真的病重,老四只怕要动起来了。" 顾锦七皱了眉,渐感事情的严重性:"皇上这几日上朝可有什么异状没有?" 君墨也是眉色沉郁:"皇上今日早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除了晚朝之外,期间咳嗽不已,好似还咳出了血,我们几位皇子都跪在钦安殿外,一直到未时散去,还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平日里伺候皇上的宫人嘴巴很紧,根本就套不出只字片语。" 顾锦七听言,眉头微皱,低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顾锦七唇瓣轻启,语音轻扬动人,"殿下,你觉得君炎性情如何?" "很难讲的清楚。" 顾锦七笑纹未减,清雅开口道:"你倒是说说看。" "虽说有时候豁达大度,但又疑神疑鬼;有时宽宏大量,却又心胸狭窄。说实话,我自小是很敬畏他的,喜怒难测,每每深不可测。"君墨出口的话好似经冷水浸泡一般,冰凉而彻骨的寒。 "你觉得他的病情有诈吗?"她有些心不在焉,觉得君墨变了,自从孩子落胎之后,他好像变得越发的清冷逼人,将他以往暗藏在身体里不敢轻易示人的暴戾悉数展露在人前…… 君墨沉吟了一下,说道:"起疑过,但是却无迹可寻。若想知晓,唯有从他身边人下手。" 顾锦七眯起眼睛,不咸不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杨明义吗?" "杨明义自然轮不到我出手,我回府的途中就被安插在老四府中的探子告知,卯时的时候,他去了老四府中。"本是嗜血无情的话语,可是出自君墨的口中却温柔的如同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处处透着诡异和冷厉! 顾锦七脱口道:"他这么快就成为君垣的人了吗?" 君墨笑了笑:"还没有那么快,杨明义素来有才,很能揣测圣意,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圣上身边多年还能荣宠不倒。老四如今无非是想拉拢杨明义,今夜只是摆宴招待,探探口风罢了。" 顾锦七侧过脸,良久没有言语,几缕乌黑髮丝垂在脸颊边,看向君墨时,神情已澹定如初,款款对他一笑,"殿下,我在想是人就会有软肋,那杨明义的软肋是什么呢?" 君墨冷笑,阴沉的脸色多了几分暴戾:"他的软肋......." 谁知顾锦七低低的笑了起来,她若有所思之后说道:"或许我们也不用想他的软肋的,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你想到办法了?" "成也萧何败萧何,我就此一赌,全盘而起吧,殿下,我忽然想知道,我们要这天下又有何用呢?"顾锦七的眼中前一秒还是满满的算计,后一秒就是愁绪万千。 "你累了。" "有点。" "那就睡吧,睡醒了会是另一个晴天。"君墨说着紧紧的拥她入怀,话语中的温柔眷恋,顾锦七静静的依靠着他,心中早已千迴百转,当真是应了大姐的那句话:"挡不住的明枪暗箭!" 入睡前的顾锦七想起了最近即将来临的祸事,想起了嫁给了君垣的顾云懿,心中些微烦闷。 第104章 白衣染霜华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顾锦七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他一直住在君墨的府邸也不是办法,清晨的空气不错,她起得早,就在门口走动走动,不想其他的,身体也好的快一些,不过她也只是一时兴起,平日里要是被君惜文拉着逛花园,没准儿一会儿就能够睡着了。 她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清华殿外,府中的海棠花开得正盛,远远的看着,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缤纷的花雨,微微刮过一阵凉风,君惜文见到顾锦七不在,就拿起外袍走了出来,看到她伫立在屋檐拐角处,缓缓的走了过去,给她把外袍披上。 "小七,你怎么大清早的就出来吹凉风了,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君惜文轻声唠叨着,顾锦七缓缓一笑:"我又不是有多金贵,再说以前经常受伤可不也就养那么几天吗?" 第90页 "可是这不一样,要是这以后落下毛病,你就是想以后变成女人,也没有法子了。"君惜文的话语压得极低,低到她在耳边说的她都只是隐隐的听见, "嗯,我知道了。" 那一天,顾锦七和君墨告别,君惜文和她两人一起回到了将军府,顾锦七的身子虽然好了,可是整个人还是没有那么精神了,脸色也有些泛白。 陈启见到她进来了,急忙迎了过去:"公子回来了。" "陈叔,忽然想要喝点你做的菜,我记得父亲在的时候,你经常做,后来父亲走了,我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陈启现是一愣,随后笑道:"公子先休息休息,老奴一会儿就给您做去。"陈启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他转身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他的心中似乎都是明了了一般,虽然什么话都还么有说,可是从君惜文不悦的脸色中已经看出来了。 陈启走后,君惜文站在顾锦七的身后,不知道顾锦七想要做什么,说道:"我先回屋吧。" "一起吧,陈叔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的,不尝一下以后你就没有机会尝了。"顾锦七说着迈出了步子,大步的朝正厅那边走去了。 君惜文望着朔月说道:"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只有死人才没有机会。"朔月的话语冰冷,他还一直不知道,最大的奸细竟然是陈叔,而且还是喝顾锦七走得那么近!当真是让他怎么也先不明白啊,不过他更加不明白的,是顾锦七这么多年竟然是知道的,他知道,他还和陈启走得那么近?真的猜不到顾锦七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正厅,朔月站在顾锦七的身后,君惜文望着顾锦七,看着身后的侍女说道:"准备差点送过来。" "是,夫人。" 还没有等侍女离开,就见到陈启端来了茶点:"公子,您先吃一点,老奴这就去做菜。" 顾锦七看着他,轻轻一笑,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又吃了一块小点心,陈启是看着他吃了才离开了,顾锦七笑着,忽然觉得有些无力的感觉。 "将军!"朔月忽然间喊道。 顾锦七面不改色的看着朔月和君惜文说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不会的。" 顾锦七喝着茶,吃着殿下,虽然吃得很慢,陈启做得有些慢,很久了都还没有好,顾锦七看了一眼朔月:"你去看一下。" 朔月来到后院的时候,所有的奴僕都站在外面候着,里面只剩下陈启一个人在里面,朔月看来一眼众人。 朔月问道:"怎么全部出来了?" "管家让我们全部出来,今天的他一个人做,谁都不许动。"一个侍女看着朔月说道。 平日里陈启对他们都是不错的,他们也都是可怜人家的人,他像一个父亲一样,从不会剋扣什么,再者,作为主人的顾锦七,更是不会对他们不好。 "我进去看看。"朔月说着就走了进来,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呆了,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陈启一边做一边教着他:"这个菜里面不能多方盐,将军喜欢清淡一点的口吻。" "这个的火候不能太大,打了烧出来的味道不准,将军不爱吃。" "还有这个,一定是要弄成丝,不大不小,焖三分钟左右之后倒点陈酿进去,将军不喜欢腥味。" "........" 陈启做了很多种菜了,各种口味的都有,朔月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一边忙碌着,一边做着,似乎就像交代遗言一般,他的眼睛有些酸涩,这些年,顾锦七没有父亲只好,只有陈启对她最好。若是此时的顾锦七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是否还下得去手? 许久之后,陈启感觉身后有炙热的目光传来,他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朔月看在门栏上:"是不是将军饿了?我这就让他们先上去,马上就好。" 朔月望着他苍老的面容,额头上都忙得是汗渍,他拿出手帕,递给了陈启,说道:"陈叔,歇会儿吧,这些够了。" "你回去告诉公子,马上就好,最后两个菜。"陈启说着笔画了一下转身就进去了,朔月也准备回到正厅中,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摇了摇头,便回到了正厅和顾锦七说道。 顾锦七见到陈启还没有好,她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屋外,屋外的木槿花开得正盛,看着天空也是一片昏沉,不是阴霾,也不是晴空,带着淡淡的压抑。 顾锦七负手站在那儿,她心中个汇总滋味都有,手指紧紧的缠绕了在一起。 "公子,全部好了,用午膳吧。"身后忽然传来了陈启的声音,顾锦七缓缓的转身,嘴角微微扬起,说道:"走吧。" 回到正厅,满桌的才都是陈启做的,每一样都是顾锦七爱吃的,顾锦七静静的坐下,陈启在给他们布菜。 "陈叔,你也做。"顾锦七说着还没有等陈启反应过来,就对着站在门口的侍女喊道:"春兰,你来布菜。" 春兰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语之后,快步走了过来,陈启看来顾锦七一眼,只听顾锦七说道:"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坐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也当是父亲也在,所以主位留给他。 顾锦七说完,大家都看了一眼正位上面空着。 "好。"陈启说和,就坐在了朔月的身旁。 布菜之后,开始吃,君惜文和朔月迅速吃了一点儿就离开了,很明显,顾锦七和陈启有话要说,但是恰好也是午膳,他们也就一起吃一点。 出门之后,朔月的脸色不太对,君惜文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朔月的话出口,君惜文一直回想着:"没什么不对呀,你放心,小七肯定不会杀陈叔的,她捨不得。" 朔月笑了笑,说道:"嗯。" 朔月和君惜文离开之后,顾锦七让人把她的桃花酿拿来了,倒满了杯子。酒香扑鼻,顾锦七想起来也很久没有喝酒了。 "陈叔,一转眼我才恍惚觉得父亲去世那么多年了,而我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 顾锦七微微长嘆,陈启的头冒着密密匝匝的汗渍,似乎是有些难受,但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顾锦七说道:"虽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但是现在的你也很好。" "陈叔,我不好。" "公子,您执念太强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够强求的。"陈启看着顾锦七语重心长的说道。 "因为不能强求,所以就算是被陷害了,也只能说是忠义献身?"顾锦七的话语深沉,带着说不出的冷漠,她的眼眸中带着杀气。 "公子,不是这样的,你为何到现在还在想着念着那件事情?" "陈叔,你当时和我父亲在一起,你告诉我,父亲站的位置,他死的那个地点,他受伤的位置,这三点符合吗?不符合!我去了一遍又一遍,我就是要看到父亲真的是被敌军杀死,我的心中就不会这么堵着,可是,事实告诉我,不是!"顾渊死的时候,和顾锦七已经相处很长时间了,顾锦七虽然怨着顾渊这么多年对她的不管不顾,但是顾渊真的是一个大丈夫,顾锦七崇拜这样的大丈夫!时间久了,就算是父子间的隔阂,也会被英雄惜英雄的情节所影响。 第91页 "公子,您听老奴一句劝,放手吧,趁现在离开盛京,走得远远的,什么边疆,什么顾家,都不要去想,好好的保全自己,你才能够有命去查呀!"陈启说着忽然间就放下了碗筷,拉着顾锦七的手说道。 顾锦七摸着他的手冰凉,心中越发的寒了起来...... 他的薄唇微扬,眼中的光渐渐凝聚成看不到底的晦暗深沉,疏淡开口"陈叔,我早已没有了退路!本来是有的,我也想着退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陈启看着顾锦七,眸光转为深浓。眼前的女子心思缜密,算计了许多,但没有一件是为自己着想打算的,她的包袱太深太重了! 第105章 繁华梦烟花 陈启看着顾锦七的凛冽的双眸,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公子,我一路看着你走过来,看着你一点一滴的变化,我虽然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是却也真心待公子,年轻的时候我有过一个孩子,差不多和你的年纪相仿,可是那个孩子很小就夭折了,随后他的母亲也去世了,便剩下了我一个人。"陈启的话落,顾锦七微微一滞。 缓缓的站了起来,她面庞低垂,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锦衣,此刻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步履潇洒,神态从容,身上飘着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 "我这一路走来,不止陈叔看着眼里,重点陛下看在了眼中,不然,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顾锦七的话语很冷,从来没有这么狠戾过。 陈启的身子微微一抖,无声的笑了起来:"可是公子的不躲不藏,反而让陛下看不清了,更让我也看不清了。" "虽然不躲不藏,可是我想藏的,却费尽心机也没有藏住,所以感谢陈叔这些年替我藏了的那些事情。" 顾锦七低垂的双眸里带了些许黯然,内心里的潮湿一份份的润然开来,面对陈叔沉静如死的目光,剎那间动摇破碎,她的那一丝不忍啊,终究是被无数次的逼迫大现在的无可奈何。 "陈启任将军处置!" 顾锦七却低低的笑了起来,燃烧的炭火映在顾锦七长长的睫毛上,那睫毛长而微卷,如安静的绯红色丝弦,扣人心扉,此时室内一片静寂。 "陈叔怎么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捏着指尖,她的心在疯狂的叫嚣着,不甘、愤恨都在她内心交织厮杀,声响空落。 说完顾锦七缓缓的落座,平静的拿起了碗筷,看着外面的侍女喊道:"布菜。" 侍女小跑进来,给她和陈启都布上菜,又快速的退了出去,他们忽然极看不明白顾锦七和陈启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感觉顾锦七的情绪不太对劲。 "陈叔,继续吃。"顾锦七大抵是心中难受极了,陈启看着她的模样,心中难受,但是他有他的无奈,他对眼前的这个孩子,没有护住他的能力,这就是无力! 陈启没有说话,努力的吃着菜,顾锦七也不停的吃着,但是两人都是食不下咽,陈启的额头一直在不停的冒着密密匝匝的汗渍,顾锦七忽然间放心了筷子,说道:"陈叔,小七敬你一杯,敬你如父亲一般的照顾。" 顾锦七说完就整杯都一饮而下,她的身子刚好,其实不宜饮酒。 陈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锦七给他满上了酒杯,给自己的也满上,再一次端起了酒杯:"第二杯,小七敬你替小七守住了一个家,年年如一日!" 陈启的脸色已经很不对劲,可是还是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杯,希望您一路走好!"顾锦七喝完酒,眼睁睁的看着陈启三杯酒下肚,看着他的脸色泛青,她的双臂无力的耷拉了下去,青瓷酒杯落地的瞬间,陈启也倒了下去,伴随着杯碎的声音,婢女着急朝里面探去,只见到陈启躺在地上,脸色泛青,分明就是中毒了,可是看着顾锦七肃杀的模样,他们的颤颤的扑通的就跪了下去,一直都有听说顾锦七的杀人不眨眼,可是此刻所有的人眼见为实,顾锦七杀了陈启,可是他们就算是眼见了也不敢说,一说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顾锦七紧紧的咬着牙,眼眶中含着酸涩,他别过头,大步的走出了正厅,屋内就只剩下了陈启和那碎了一地的青瓷碎片! 那一天,顾锦七似乎是疯了一般,她回屋之后,换了一身火红色的流仙裙,长长的墨发未挽,一直垂到身后,她站在楼阁上,所有的侍婢都抬眸望着她,可是那一瞬间,似是天女下凡,又像是妖孽重生。 "钟离!"她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钟离从天而降,一身白色的纤尘锦衣,犹如谪仙一般,顾锦七从阁楼上腾空而起,直直的就朝钟离飞了过去,她的手中拿着锋利的剑,钟离拿着摺扇,一边防着顾锦七的进宫,一边还想着化解,她的眼中带着怒气还带着悲怆,朔月和君惜文看着上空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匆忙的跑到了正厅,只见陈启全身都发黑的躺在了地上,一旁还有那些碎渣子,朔月的眉间多了恼怒,他一直以为顾锦七不会杀陈启的,或许是这些日子里,大家的都有情绪,他拿起腰间的剑,蹭的就起来,直直的朝正在打斗中的钟离和顾锦七奔去,锋利的剑刃划过顾锦七的腰间,顾锦七面对忽然而来的朔月,没有太多的意外,但是钟离却傻眼了! 顾锦七明显是心中又怨气,她心中难受又难以发泄出来才会找他练剑,如今朔月这不要命的架势冲上来,他要走还走不了,顾锦七曾经说过,若是中途退那就是死!这是规矩,他们从不会破了这个规矩。 "你这是做什么?"钟离喊道,摺扇就伸过去当着朔月的出招。 "你别拦着我!"朔月看着顾锦七,眼中的失望一览无遗,他跟随在顾锦七身边这么多年,原来是跟随在顾渊的身旁,在去军队之前,他是一个孤儿,无人理会,差点饿死,是行军中的陈启救了他,送他入的军队,当时陈启还只是顾渊身旁的伙夫,平常得不能在平常,可是时间久了,便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可是他却记着,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虽然这些年,有很多的事情,泾渭分明,可是当看到陈启躺在地上,全身都是发黑的时候,他怎能不愤怒! "朔月!你这是胡闹!"钟离回眸看向顾锦七,此时的顾锦七也是盛怒难平,杀气蔓延,狂风颳过,顾锦七的长髮以及裙摆都被挂起,她阴狠的目光,手中的剑不提的抖动了起来,钟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朔月他是拦不住了!就算是看住了顾锦七也不一定会放过他! "放开!"朔月的话落,腾飞而起,手中的长剑就朝钟离的身上噼去,钟离迅速的闪躲,君惜文望着屋顶的三人,都是天人一般,她心中焦急万分,朔月这次闯祸了。 顾锦七看着似乎想要杀了她的朔月,心中的那一口怒气也难以平息,这么多年,她何曾真的苛待过他们?可是为了一个陈启,他对她竟然起了杀心? 传说七阁背后的主人剑上有一串铃铛,只要是真真启动的时候,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当顾锦七剑柄上的银铃声清脆的想起的时候,钟离只是心中一惊,只能朝朔月出手,他和朔月虽然不同属于七阁内,但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平日里没什么隔阂,也算是相处愉快,哪能就这样的看着顾锦七对朔月下生死令? 第92页 当七阁内的银铃声清脆的想起的时候,阿央勐然的就从床上坐直了起来,这么多年,顾锦七还从来都没有给谁下过生死令! "主子!主子!"见阿央从屋内出来,各位分阁内的纷纷聚集过来。 "全部待命,我去去就回!"说完瞬间就消失在了楼阁之内,飞奔着朝将军府赶来! "你想杀了我?"顾锦七看着朔月冷声问道,她的话语犹如寒冰一般。 "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的孩子是命,他的就不是吗?"朔月的眼睛血红,或许对朔月来说,陈启真的是一个另外的存在,就如同精神依靠一般,顾锦七只是主人,他不可能也不可以事事都和顾锦七诉说,人在世上,总要有人听你诉说和发泄,钟离和阿央有彼此,而他谁也没有,当陈启死了,他仿佛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了后背一样,那种感觉估计不会有人懂得吧。 "所以,你选择要杀了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什么都不用说,朔月你也没有资格听我给你解释!"顾锦七说着手中的剑就像是脱离了她的摆控一般,在朔月的身边犹如变成了一个牢笼,朔月找不到突破口出去,顾锦七不停,他出不去,若是顾锦七收手,他不死也残...... 朔月不会想到,顾锦七竟然会这么邪门的功夫,他还深深的记着从边疆回来的时候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顾锦七受伤回来还住了许久,那个时候,他丝毫都没有怀疑,可是此时,他只觉得顾锦七的杀气大增,这样的怒火下,他肯定不是顾锦七的对手,平日里就觉得阿央和钟离的功夫不凡,却是甘心听着顾锦七的使唤,他当时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顾老将军交给钟离和阿央的,这是忠诚。 如今他错了,钟离和阿央臣服的,是顾锦七,不是其他人! "主子,手下留情!"阿央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到了。 顾锦七望着朔月,冷声道:"朔月,你太让我失望!你以为,陈启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吗?" 第106章 三天后收尸 朔月被顾锦七困在那儿,他望着顾锦七风轻云淡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咒! "你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杀了他?"朔月就像是疯了一般,勐地就沖开了禁锢,直直的就朝顾锦刺去,他的腰间被顾锦七的剑刺伤,但是由于顾锦七收回的时候用力太勐,反而自己朝后面勐地退了一步,这一退,朔月的剑刺过来的时候,顾锦七没有完全闪开,朔月的剑刺入了顾锦七的胸口,应该只是皮外伤,可是在这一瞬间,註定了朔月逃不了了,就算是顾锦七开口,他也逃不了,阿央和钟离在场,还让朔月打伤了顾锦七,这要是七阁的人知道,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时间,当朔月看清顾锦七被他手中的剑刺伤的时候,他勐然的愣住了,剑尖已经莫入了顾锦七的胸口,顾锦七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阵狂风吹过,电闪雷鸣间,他茫然间清醒,看到了顾锦七眼中的愤怒。 "公子!" 钟离和阿央直扑上来,势必要杀了朔月的架势。 "退下!"钟离和阿央被顾锦七的一声轻喝震在了原地。 朔月站在顾锦七的面前,此时的顾锦七就那么站着,她的衣服鲜红,硬是看不出来血迹冒出的颜色,似乎和衣服的颜色就这样的融为了一体。 此时的安静,就像是地狱里刮过狂风之后的平静,似乎不知道暴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公子。"阿央轻唤道,她的脸上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顾锦七么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朔月说道:"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朔月望着顾锦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剑就这样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刺入了顾锦七的胸口,他以为他怎么也伤不到顾锦七的,除非有一种可能,就是顾锦七是故意的! 他望向顾锦七,希望从顾锦七的眼中看出一丝的猜测,可是她的表情一尘不变,还是如初一样,看不出来一丝的破绽。 只见顾锦七如旋风之势腾空而起,直直的朝后山奔去,朔月提身而起,追了过去,钟离和阿央哪儿能够站着等,便也追随着过去。 将军府的后山。 成片的竹林,顾锦七今日发怒了,绝对不会轻饶了朔月,但是朔月想要知道顾锦七的答案。 顾锦七心中憋屈得慌,她想要和钟离练剑,因为此刻在七阁之内,除了阿央,能够和她匹敌的差不多也就只有钟离了,她的心中层层的怒火,就像是即将冲破脑颅一般,谁知道朔月还奔上来,他既然要找死,那她就成全他! 顾锦七的剑法,朔月第一次见到她用得这么出神入化,穿梭在竹林里面,看着已经受伤的她速度之快,让朔月一致惊嘆。 袖手逆天下,影在明暗间!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剑法,当顾锦七手中的剑像寒冬里凝出来的那冰刀利刃,朔月的心中早已不知该如何去想想,钟离和阿央一直知道顾锦七隐藏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不曾想到,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剑如雨下,朔月逃不了这一劫了。 火红色的衣服在林间摇曳生辉,朔月抵挡着顾锦七的攻击已经是精疲力尽! 纠缠许久之后,被顾锦七用力一击,朔月直直的从竹间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说话,缓缓的落地之后,手中的剑也落地,朔月的脸色惨白,似乎伤得极重! "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关系,出了顾府的大门,生死由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既然你对他这么愧疚,那人你带走,后事你办,至于葬在什么?该有什么样的仪式,那是你的事情,三天之后,生死令启动,朔月,能不能就看你自己的!"顾锦七的话语可谓是冷漠至极,阿央和钟离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生死令启动之后,那朔月还能活吗?就他现在受着伤,对方她和钟离都不行,何况一次生死令一触动三十三个杀手,那是朔月能够抵挡的吗? 不是! "公子!"阿央和钟离急忙给朔月求情,可是顾锦七恼怒的脸上一点儿松懈都不曾有,她是铁定了的。 朔月躺在地上,看着顾锦七的目光中还是惊魂未定,他以为此刻就是他的死期了! "谢公子的不杀之恩。" 那一天,将军府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顾锦七穿着女装出现,也亲眼看着朔月背着陈启那一句具早已不能看让人直视的尸体离开了将军府。 顾锦七眼睁睁的看着朔月背着陈启离开了府邸,顾锦七眼都没有眨一下就转身,随着阿央说道:"你去一趟南阳藏剑山庄,找到沈青阳,就告诉他,让他来盛京接他的二弟!不然,三天后收尸!" 钟离心中一惊,勐然的望着顾锦七说道:"公子,何必招惹南阳沈家?更何况他们沈家已经避世很久了,要寻到沈青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钟离,不是招惹沈家,而是买沈家一个人情!"顾锦七的话钟离不是那么明白,也不是很清楚沈青阳和这个顾锦七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但是顾锦七赶出朔月,却又让沈家收留朔月,就说明一定有他的用意。 第93页 "我明白了,公子。"阿央说着就准备离去,但是顾锦七急忙喊住她,说道:"记住,不要强求,见不到人不重要,但是扔下一封信还是很容易的。" 顾锦七的这话不严重,因为沈家也不可小觑,南阳沈家和北方的七阁,有着不相上下的实力,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很是厉害。 其实顾锦七想要钟离去,但是阿央才是七阁的阁主,有些事情总要做到面上的。 阿央的离去之后,顾锦七迳自回到了阁楼内,谁也不见,她受了伤,应该请大夫来看的,可是她谁也不见,钟离很不确定陈启是不是顾锦七所杀,因为很多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顾锦七杀了陈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下毒杀死了陈启,是有点奇怪。 站在庭院中,君惜文望着他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第107章 尘世间的爱恨嗔怒 钟离笑了笑没有回答,只听君惜文说道:"陈叔中毒不是小七下的,那是皇宫里才有的东西,常年的累计才会如此,刚才小七的酒只是加快了陈叔的死亡速度,但是若小七不这么做,陈叔的内脏都会腐烂,然后一天一夜之后七窍流血而死!"君惜文说完缓缓的转身,对着不远处的侍女说道:"一起过来吧正厅收拾了。" 收拾完正厅之后,君惜文把府中所有的侍女还有奴僕都聚集在了一起,重新选出来了一个管家。 钟离越发的看不清。 顾锦七回到了屋内,被朔月刺伤的伤口传来灼热的疼痛,但是却掩盖不了心中的不舍和无数的无奈。 陈启跟着顾渊这么多年,顾锦七是偶然间才知道陈启是君炎安排在顾渊身边人,顾锦七和古言当年在塞外,由于战事来临的时候,顾锦七和顾渊打散了,可是顾锦七回来以后,顾渊已经被杀了,随后就顾锦七愤怒至极,大怒之下奋勇杀敌,随后凯旋归来,葬了顾渊,君炎封她为大将军,为她顾家无尚的荣耀,没有谁知道,也没有谁懂,可若不是她遇到了洛染,她根本就不会知道顾渊其实不是被敌国的将军所杀,而是被人暗箭所杀! 顾锦七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这一切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过去,她总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揭开来,牵扯的不是一点点,所以她宁愿看着顾渊一度想要守护的天下太平把那些苦楚深深的掩埋,可这样做,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陈启被君炎毒杀,却是死在他的府邸,一报还一报,她的孩子因为陈启的禀告而死,陈启因为替她隐瞒被毒杀!来来去去的,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孽债。 午后下了磅礴大雨,雨水将清平阁的竹子压的歪歪斜斜,有些甚至刮折了,在狂风中摇摆不定。 顾锦七站在阁楼之上,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的白色锦衣,还是那般的轻尘卓绝。 这将军府因为那一天的事情,府中的人好些天都是战战兢兢的,平日里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大家那天都看到了顾锦七穿着女装出现。 将军府出了大事,盛京里面传得沸沸扬扬。 三天之期已到,顾锦七发了生死令,追杀的是朔月,而朔月却被沈青阳接到了南阳的铸剑山庄。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朔月这么一个人。 顾锦七的生杀令一出,不单单的江湖上打乱,还有宫中,君炎到底是病重还是计谋,都是虚虚实实没有一个准..... 深夜,顾锦七静静的坐在那儿,君墨来的时候宿雨霏霏,她的身上带着雨水的味道还有微凉。 "在等我?" "嗯。" 顾锦七煮了茶,给君墨倒了一杯。 只听顾锦七问道:"杨明义有何动作?" 君墨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他不能张扬,也更是不能够说出原委,让皇上给他做主的。" 顾锦七的面色平静,君墨望着她,心中微微的变化:"宫中的人你是什么时候安排进去的?" "这都不重要。" 顾锦七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君墨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怒火了,行事上都带了江湖人的气息。 和杨明义交好的那名秀女,根本不是什么秀女,而是一个犯了事被顾锦七下毒控制进宫的女子,顾锦七从来不把她当成什么又用的棋子,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进宫之后被杨明义看上,养在了外面,君垣身边的臣子叫高强,高强好色,顾锦七便计诱高强见到了那女子,打听之下获知那女人家中经常没有男人,便起了色心,竟入夜潜进她的闺房,还不待行苟且之事,只觉房中迷香缠绕,和那女子昏睡在香榻之上。女子在睡梦中便被钟离毒杀,高强一觉醒来发现女人已死,惊出一身汗来,连忙就拾起衣服想要离去,不曾想却被府中下人看到,此事自然被杨明义得知,悲痛欲绝,憎恨高强不说,越发的迁怒起君垣来。 "你的身子可好一些。" 君墨望着顾锦七的面色虚弱,轻声问道。 "还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的话语暗沉,不知道君墨的心中作何感想,三天的时间,她弄出了这些事情,随后半晌没有音她便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君墨的唇角沁出冷漠尖锐的笑意,冷冷道:"早朝的时候我已经让下臣参了高强一本,将他歷来所犯口口之罪一一阐述,却唯独遗漏秀女之事不说,那高强自是不可能为自己身上再添一条人命,皇上震怒,君垣在殿中也不便下跪求情,现今高强已经被押解在天牢之中,只待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顾锦七想了想,说道:"如此一来,杨明义倒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但君垣却被我们逼到了死胡同之中,如今他已损失一名大将,手上的人可就....君垣经此突变,一定会有所动作。" 君墨有些疲惫:"高强下狱不久,杨明义曾找我虚探口风,想来是在斟酌若是易主的话,我将来为帝的胜算有几成。" 顾锦七心思一软,上前站在君墨身后,帮他揉捏额头穴位,"杨明义若是没有狡猾心计,又怎会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他可曾向你透露些什么?" 君墨闭着眼睛:"宫中人多口杂,临别时他倒是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顾锦七皱眉,但是手下动作却很轻柔。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顾锦七微讶:"难道皇上病重是真的了?" 君墨冷笑:"父皇病重是真,但是宫中埋伏上千精兵以防皇子叛乱也是真。"父皇做了两手准备,谁若逼宫,唯有一死。 顾锦七想了想,良久才说道:"殿下,这几口口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你可愿意回答于我。" 君墨难得见她这么认真,不由笑了:"什么问题?" "我想要听真话。" "我自是不会骗你。"他睁开眼睛,伸手将她的手含在手心,眼中含笑温情。 顾锦七干脆坐在他身旁说道:"皇上病情如何,你早已知晓,不待杨明义告诉你实情,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但是你还是动用了杨明义这枚棋子,可是有弒君之意?" 第94页 君墨目光如炬静静的盯着顾锦七,一时寒光尽闪,顾锦七也不闪避,只是静静的回视,她的目光可谓有些肆无忌惮,屏息等待君墨的回答。 终于,君墨开口了:"我不瞒你,我确实有此打算。" 顾锦七的手一颤,闻言之下,脸色一变,微闭双眸,心思越发沉重,嘆气道:他毕竟是你父皇,一定要走这一步吗?" 君墨冷笑:"小七,我认他做父皇,但是他何曾将我当成儿子对待过。他处处忌惮我,算计我,冷落我,让我受尽朝臣百姓的冷眼,我都可以选择不在乎。但是小七,他逼我亲手打掉你我的骨肉血亲,欺我如此,我又怎能不恨。" 顾锦七心思深痛,凝望着他,眼神复杂难懂:"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却想不到你竟将心事藏得这般深。" 君墨沉默了片刻,低头间,一派暗潮迭涌:"小七,身为皇子,皇位之争下,所有人都身处棋局之中,被动的走着,若走还有一线生机,若不走便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皇子间死的死,贬的贬,胆小懦弱,花天酒地之人难以扛起这宸国国芸芸众生。唯有我和君垣还屹立不倒在这波涛汹涌的朝堂之上,如今我们两派的争斗愈演愈烈,早已是骑虎难下,不是他亡,就是我死。父皇饱读内典,可是年轻时为了登上现如今的皇位,也是谋父、逼母、弒兄、屠弟,到了最近两年更是为政苛勐。官员贪腐,国库空虚,宸国难道就这样罢了吗?" 说起来,君墨的母亲曾经是皇后,后来被废黜,牵扯太多,宸国的太子歷来是皇后的嫡子,可是偏偏本该是君墨的,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得不到这些也就算了,这些本是身外之物,可是当年皇后惨死,君炎一句话,一眼都没有看过,君惜文在冷宫生活多年,君墨在外面飘零多年,人情冷暖,岂不自知! "我本无心皇位,谁知步步紧逼?要为母报仇,想要护住自己想要的人,我便悟出了一个道理!"君墨的话语冷如寒霜。 "什么道理?" 君墨无声的笑了,似讥似嘲:"若想登上这皇位,必定要收敛锋芒,耐得住寂寞,懂得隐忍。我看似休养在府中,实则以行医广交天下豪杰和能人异士。空无一人的太子所只是作为父皇和兄弟间的障眼法,在诸多兄弟瞪眼试图争储君宝位时,我若能力克群雄,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这金銮宝殿,也不枉我潜伏深渊多年。" "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恩怨在里面?"顾锦七摇头感慨,便想起了顾渊,还有所下的生杀令,以及腹中曾经来过的孩子。 墨放开顾锦七的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我只是将他们加诸给我的,悉数还赠给他们。父皇将大哥废掉,再也不提皇储之事。他可能只是想冷眼观察一番,然后在物色适当的人选,却不曾想为了这太子之位,众兄弟不惜手足相残,各显神通,父皇忧思过度,病情加重,却也是自找的。" 顾锦七眉头微蹙,沉思了片刻,问道:"皇上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虽能救,我却不愿意救,纵使救了又能如何?不过也只有两三年可活罢了。"他的声音冷情淡漠,好像君炎的生死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顾锦七站起身看他:"你当真是恨透了他?" 君墨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小七,我这些年将这宫中亲情看得极淡,但是对待父皇终归是敬仰多过愤恨,奈何他对我太过无情,弒君杀父只是我众多退路中的其中一条,若是必要,我绝不会手软。" 顾锦七一时望着他孤傲的背影,失神漫漫…… 第108章 你说什么,我自是信的 君墨的话语,停在顾锦七的耳中,转瞬悉数化为了心疼,她缓缓的走到了前面静静的握住了君墨的手,他微微一颤,然后紧紧的握住了顾锦七纤柔若骨的手。 君墨眼神深幽:"阿锦,不要觉得我心狠,风头太甚的总是不太会讨她喜欢的,总所以我只能如履薄冰的活着。在父皇面前,我只能表现出一副孝顺恭维的样子,他交代我的事情,除了办好之外还要不露声色。他多疑,我若太强,他会忌惮我,越发的猜疑我。我若太弱,父皇只会认为我无用,越发的弃之不用。在这深宫中,就像你说的,藏得最深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我,我所走的每一步看似随意,其实却步步为艰。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手中冤魂无数。" 顾锦七勾唇一笑,眉心微蹙,说道:"所以当年在塞外出手,然后遇到我,然后经常骗我酒喝,都是故意的?" 君墨的眼中,有了某种温柔的光芒,仿佛一瞬间有什么激流在他心中流动,他看着她,温声道:"远在这之前,我曾有有幸见到你和沈皇在一起的场景,当年便记住了,你是大将军的时候只是觉得像," 顾锦七笑了笑,眼睛里有了动人的神采,淡声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 顾锦七微微一笑:"我们三番两次的一起深陷囫囵,如今我又怎么会在乎当年你什么方式和什么心思接近我的呢? 君墨心生感动,薄唇轻启:"你心思通透,有些话我不说,想你也明白。这世间很多人都被我捏在指间当棋子盘算过,可是唯独于你,我从未想过。" 顾锦七嫣然一笑,异魅流露,"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无须讲明,我也不需听你解释。" 他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搂住,低头间气息缠绕:"此生得你相伴身侧,纵使我有朝一日魂断九泉,又有何憾呢?阿锦,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携手俯瞰这天下。" 顾锦七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戏嚯一笑:"我手里的不比你少,但是君墨,如果有一天你也怀疑我的时候,可否听我解释?" "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的。" "我们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好。" ************** 此时的恭亲王府中,香炉正烧,红烛偏照,柳倾倾眉黛褪色,已是一片孤寂清冷之象。 她静静的坐在梳妆檯前发呆,怔怔的看着妙之铺着床铺。 长夜漫漫,这衾枕生寒,想来就觉得内心悽苦。 心里宛若下起了三更冷雨,点点滴落在心头上。 妙之轻声唤道:"小姐,该歇下了。" 柳倾倾回过神来,问道:"殿下今夜又歇息在书房了吗?" 妙之眉色惹上轻愁:"小姐,你如今怀着身孕,别想这些气恼的事情了,等再过几月,你生下这孩子,殿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柳倾倾轻哼伴着笑出口,沉吟了一下,声音温润道:"我唯一的指望便是这肚里的孩子了,倘若我一直不被殿下放在心头,这孩子生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小姐,你说传言是不是真的呀?" "什么传言?" 妙之微微一滞:"就是顾将军是女人是传言啊。" 第95页 柳倾倾愣在了原地,说到底,顾锦七是女人似乎真的是事实了一样。 "小姐,你说殿下为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呢?他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柳倾倾的冷笑消失在唇边,转眸看着她,低声道:"不管她真的是女人还是男人,他的深情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除了那人,他待所有人都一样,绝情的近乎冷血。我被他迎进府中之后,他何曾在留宿过?就连新婚那夜,他都是追随者那人在千里之外的塞北,他心里想的念的始终都是一个叫阿锦的女人,我透过喜帕,悲戚的望着他,就像如今望着这红烛燃烧,竟觉得萧索凄凉。我以为就算他再着急,也不至于洞房之夜丢下她,只是当消息传来,君墨已经走了的消息,忽然觉得心内似是被人绞的生疼。我为了殿下的大业委身青楼多年,可是那个叫阿锦的呢?轻而易举的就抢走了他的所有注意力,第一次在青楼初见,我便知道殿下看她的眼神是不同的,那时候我告诉自己,他是男子,君墨是断然不会喜欢上她的,但是我错了!"柳倾倾忽然低低的笑了,看着眉头微蹙的玉扇,冷声道:"妙之,殿下将来是要荣登九五的帝王,后宫妃子将会无数,他这番话是要告诉我,将来他坐上这帝王之位,后妃只有一人,他要为了阿锦做到六宫无妃的神话。我岂能甘心?能够陪在殿下身边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入住王府,成功嫁给他,我以为至少能够断了他们的念想,谁知他们情深难以撼动?哈哈……那我算什么呢?越是在一起相处,我就越发现我只是一个外人,现如今这王府里又入住了百位美人。女人间勾心斗角,试问殿下的心在何处?如何才能宠冠群芳,全在人一手掌握。与世无争,清淡如水,处处与人为善,只会一辈子毫无出头之日;只有绵里藏针,心思缜密,害人于无形,方能笑到最后。" 妙之的心中一颤,看着柳倾倾的模样,几乎是确定了顾锦七就是女人了,可是碍于此时揭穿顾锦七,对于君墨来说极为不利,所以她忍。 妙之也一时替柳倾倾感到委屈:"小姐,以后的路还很长,就现在殿下也断然被敢娶她,等她能够嫁到府中来的时候,咱们小世子已经出生了。" 妙之话在柳倾倾的耳边响着,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孩子出生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柳倾倾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只是笑意冰凉:"这些日子宫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妙之,这背后的人可都是他。" 妙之紧皱的眉头松了松,说道:"那小姐有何打算吗?" "你去把张远唤来,我有事要交代于他。"静静的,柳倾倾轻声说道。 第109章 公子身价渐长 转眼就到了晚秋,秋意萧索,每一年的秋天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年格外的不同,今年的祸事太多。 随后没有多久,恭亲王府的一百个美人忽然间壹夜之间死了快一半,鲜血染红了整个恭亲王府,杀人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应该是说本就没有痕迹,就像是壹夜之间来了一些鬼魅一般,什么声响,什么动静,值夜的侍女守卫,没有一个人见到兇手,壹夜之间,死了四十几个人! 从那一天在顾锦七那儿住了一夜之后,天海没有亮就回到了府中,就在三日之后,盛京似乎是没有任何的什么动静了,这样的风平水静才为的一朝的轰动天下。 盛京无人不知陛下赐了恭亲王一百个美人。 "啊~~死人了!!"一声惊唿惊醒了沉睡中的盛京,因为人数太多,有人以为是恭亲王不喜所以杀了,但是反过来一想,那是皇上御赐,恭亲王怎么也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君墨看到一具具尸体从恭亲王府抬出去的时候,脸色铁青。 顾锦七也还在熟睡中,只见茉羽慌慌张张的推开了顾锦七的门:"公子,出大事了!" 顾锦七刚刚起床一会儿,秋天的天气亮得早,白天的时间也有些长,顾锦七有晨间练剑的习惯,可是这么早能够出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恭亲王府出事了。"茉羽眼神中的慌张,很明显的是恭亲王府真的出大事了,这一次还真不是顾锦七所做,她听到恭亲王府出事了,她心中一惊,急忙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恭亲王府里面出命案了,皇上御赐给恭亲王的一百个美人昨天夜里死了四十一人!"茉羽的话一落,顾锦七正在穿靴子的动做就止在了,抬头间眉头愁绪渲染。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恭亲王府这一夜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今天清晨的时候有人发现一个人死了,随后才发现了其他人也死了,听说很多人都吓坏了!"茉羽说完顾锦七已经起身,朝屋外走了去。 君惜文就站在外面:"小七,你是要过去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明目张胆的去?等等,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宫中,皇上一定会召见殿下的,这件事情最后肯定会有沈悬来查明。"顾锦七说完,君惜文看着顾锦七问道:"这次不是你吗?" 顾锦七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许放送来的字条!"君惜文说着把手中的字条,打开一看,她的脸色铁青。 "走,去恭亲王府!"君惜文虽然微微一愣,但还会死跟随着顾锦七迅速的就离开了将军府,朝恭亲王府走去。 顾锦七到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被带走,一排排的放在王府的花园内,消息传得太快,根本无法阻挡,外面围观了不少人,最后全部被侍卫轰走,君墨的脸色很差,顾锦七不管不顾的蹲了下去,刚要伸手去掀开那白布,看看下面的尸体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别动!"顾锦七的手因为君墨的那一句话就那么怔在了原地,她抬眸望向君墨,柳倾倾一脸惊恐的站在君墨的身后,顾锦七勾唇一笑,拍了拍手,缓缓的起身望着君墨说道:"殿下何必那么紧张,我只是意外收到消息所以过来看看,殿下此时是不是应该先着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这儿这么晦气,再说这死了的可都是孤魂野鬼,王妃怀孕应该避讳才是,怎么这么害怕还要来找这个晦气呢?"顾锦七的话说得太直白,以至于柳倾倾的脸色微变,君墨亦是。 "殿下。"柳倾倾挽着君墨的胳膊,亲昵的唤道。 君墨看着顾锦七,脸色有些阴沉,可是顾锦七的眼神向来凛冽,君墨看着顾锦七丝毫不退让的目光,对着柳倾倾说道:"你怀孕着,先回去吧。" 柳倾倾脸色一遍,望着顾锦七说道:"将军,王府内刚出事情,请问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的?难不成,人是你下手的?" "若是我下手的,王妃,连你我也不想错过呢?四十一个人算什么?"顾锦七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君墨和柳倾倾都听见了,君墨装作若无其事的,柳倾倾却脸色都变了,顾锦七唇畔的笑容就如同那开得现言的嗜血魔花一般,一开始还被说成是不男不女,这女人装出来的男人,怎么能够像是男人呢! 第96页 "你......"柳倾倾瞪着眼睛气急,可是君墨的眼神又甚是恐怖,重点是看不出他对顾锦七的态度,可想起顾锦七既然参与进来了,为何不顺水推舟呢?转眸一笑:"也好,顾将军神通广大,也好让将军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何人所为,是何居心?" "听王妃这语气,似乎王妃已经知道了点内情,若是王妃知道内情的话,这件事情就怪异了。"顾锦七的话语,让君墨脸色一黑。 "妙之,送王妃回屋!" 妙之服了服身子说道:"是。" "小姐,咱们回去吧,这里看着多晦气。" 妙之说着搀扶着柳倾倾离去,顾锦七望着君墨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是我做的?" "除了你,别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顾锦七听着他的话反而一笑,说道:"要是我做的,我就全做了,还留五十个给你?" "也是。" 君墨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排排的尸体,淡淡的吐出了这俩字,顾锦七心中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因为君墨这样直说了,反而是坦荡荡的。 顾锦七没有想其他的,走到了尸体旁掀开了那白布,死了的人都什么特点,都是谁,顾锦七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她之意到的就是那下颚下面的三个针眼,顾锦七的脸色很难看,她沉思了许久之后,看着君墨问道:"你昨晚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君墨望着顾锦七:"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有,若是皇上介入此次事情,就交给沈悬去查吧。"顾锦七说完之后,带着茉羽离开了恭亲王府,顾锦七的心中一定藏有事情,君墨看得出来,可是具体是什么,顾锦七此时没有透露,估计是她的心中有疑问,但是还没有定夺。 顾锦七离去的速度很快,特别是除了王府之后,顾锦七迅速的回道了将军府。 "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啊?"茉羽的话语一出,顾锦七迈出去的步子勐然的顿住, "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顾锦七的话语冷漠,说完之后快速的上了阁楼,交代了侍女不到晚上不允许喊她,锁了屋门之后就睡下了。 如今这将军府中,很多的人都不是老人,没有谁能够像朔月或者陈启一样走在顾锦七的身旁平静如常。 顾锦七关门之后,并没睡下,而是迅速的换了衣服消失在了阁楼里面,阿央从南阳回来之后,便迅速的回到了七阁之内,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忙碌不已。 不过对于顾锦七的到来,她有些意外。 "公子,您怎么来了?" 顾锦七缓缓的坐在了木椅之上,沉默了片刻说道:"恭亲王府内皇上赐给君墨的一百个美人死了四十一个,就在昨天壹夜之间。" 阿央勐地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昨天壹夜之间,死了四十一?" 面对阿央的第一反应,顾锦七每天微微敛:"可是杀人的手法是你们一贯常用的手法。" "手法一样,并不一定代表这是我们做的。" "但是一般的人做不到那么悄无生息,阿央,你想想,就那么几个时辰,整个王府之内,没有人察觉,进去的人手肯定不多,但是又这么快的解决了,说明他们很厉害,不是一般的人。"顾锦七的话语中抑扬顿挫,她在想着什么,阿央也觉得心惊,到底什么人呢? "公子,我会很快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 "钟离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人?"顾锦七勐然的提醒,阿央才想起来,她从去南阳回来之后钟离就一直在忙碌中很少见面,现在被顾锦七这么一提,反而觉得反常了起来。 "他出去办点事情了,还没有回来。" "嗯。"顾锦七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南阳那边回来之后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回来之后一切正常。" 就在这个时候,有婢女端来了茶盏,顾锦七接了过来,淡淡的清茶味道倒是变了很多。 "这茶,味道不一样了。" 顾锦七的话语平淡,可是阿央的心中却些微的颤动,说到底,这些年,她完全看不清楚顾锦七到底是何心思,可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顾锦七接着说着:"七阁的事情,我交给你,我是放心你的,但是,好好记住我当年和你说七阁的用处,通常一个国家或者组织,都会有鼎盛时期,但是鼎盛时期之后,是什么?阿央你应该知道,所以应该自律。" 阿央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我记着你的话。" 随后的气氛没有那么严肃,顾锦七和她闲聊了一些,可也就是此时钟离回来了,她推门而入,看着顾锦七面色平静的说道:"公子来了。" 他这句话不是问,而是很肯定的顾锦七会来。 阿央一笑:"你这不也回来了,难道你还能感应到公子能来?说得就像你知道的似的?" 钟离微微一笑,顾锦七的唇畔也微微捲起:"为什么?" "公子,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接了这单生意。" "你们接生意的事情,我向来不管,只是为什么是四十一?"顾锦七回望着他问道。 "没有特别的,我怕明天停尸房的位子不够。"钟离说完在顾锦七的对面坐下,顾锦七递给他一盏茶。 对于钟离的做法,阿央心中暗忖,上一次顾锦七丝毫不差的说出那个南疆女人的事情之后,她以为钟离会避讳顾锦七的,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多少价?" "公子,你身价见长,三千两黄金!" "这事儿还和我有关系?"顾锦七微微蹙眉说道。 "当然了,有人出价杀了那一百个美人,然后嫁祸给你,让皇上验明证身你是个女人!"钟离说着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公子猜猜是谁?" "恭亲王府的王妃,但是我们应该想她那儿来的钱财!" 第110章 你在担心什么? "钱出自各个钱庄,查起来有点麻烦。"钟离说完看了看阿央,抿了一口茶,说道:"这茶味道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了?" "就是感觉怪!" "爱喝不喝!"阿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之后,瞪着钟离说道,顾锦七看着这俩人,那个南疆的女子是走了,还是去哪儿了,顾锦七不会再追究,钟离他自己有分寸就行。 "不是,你这手艺变差了,还不让人说了。"钟离也不理会她的恼怒,直接说道。 "到底是尝过南疆口味的人,就是不一样,嫌弃的话别喝呀?"阿央嗔了他一眼,端起自己的茶盏和顾锦七的朝内室走去,钟离一脸无语的望着顾锦七。 "你们俩气氛不错。"顾锦七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大有着打趣的意味。 "不是吵就是打。" 顾锦七眉头一皱:"还打?你好意思打女人!" "公子,她那么强悍,哪儿像是女人了。"钟离的话落,阿央刚好从前面出来,嘴角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只见顾锦七的眉头更加深锁,钟离似乎才反应过来,顾锦七也是女人啊,还比阿央还强悍,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顾锦七是个男人的阶段,这下子好了,两个比他还强悍的女人都得罪了。 第97页 急忙看着顾锦七说道:"公子,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要招惹女人,特别是不要招惹和你一样强悍的女人,不然下场很惨。"顾锦七嘴角微微扬起,说得漫不经心。 "一定记着公子的话。" 阿央坐下之后,望着他们问道:"那恭亲王府的事情怎么办?" "先查清楚那笔钱的来源,至少也要知道柳倾倾的身后有谁?今天晚上去的时候,留下痕迹。" "什么痕迹?" "矛头指向我的痕迹,不要太明显,留一个跳板,我需要这长争斗迅速结束,这中间的时候,要够我们扳倒四皇子!"顾锦七若有所思的说完,但是她话语间有些犹豫,这让钟离沉思。 "那三小姐呢?" "是啊,还有三小姐呢?我想想吧,你们先行动,收钱。"顾锦七说完看了一下外面,天色很黑,看不到一颗星空,只有阿央的屋子还亮着灯,就像是浩瀚星空中的一抹浮萍。 顾锦七的神色一变,缓缓的起身,站在了窗户边,从这儿看下去,只有万丈的悬崖,谁也不会知道,在这悬崖中间,有一栋这样的吊脚楼,悬空在上,下面都是万丈悬崖。 阿央看着顾锦七的背影,带着萧索的气息,都说看一个人的心情就看背影,其实阿央他们都清楚,顾锦七肯定在想顾云懿的事情。 那天一直到深夜了顾锦七才回去,而将军府中的人敲顾锦七的门没有反应,可是整整一天了都还没有醒来,让她们的心中发生了一阵恐慌。 顾锦七回去的时候,他们都站在院子里面,顾锦七掀开门从屋内走出去的看到此情此景,微微皱眉,问道:"这都是怎么了?" "公子。" 茉羽看到顾锦七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就跑了上来,奔到了顾锦七的身侧:"将军,我们喊你出来用晚膳,可是您的屋门一直打不开,以为您不舒服呢。" "我没事啊,睡得沉,睡过头了,不会现在还等着我用晚膳吧?"顾锦七的话语中没有那么紧张,带着些微的笑意说道。 君惜文站在楼下:"快点下来吧,都饿了。" 平静的用过晚膳之后,顾锦七回屋睡了,翌日里,恭亲王府有消息传来,一百个美人全部丧命,君炎拍沈悬查明杀人的缘由。 顾锦七一整天都坐在庭院中,君惜文陪着她,两人一直等到日落,远不如塞外的那样美。小时候师父曾说过,我的徒儿有一双天底下最美的眸子,轻灵透彻。日出洒落在亭子边沿射到她的脸庞上,而她现在的眸子宛如一片死祭。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她想做一粒沙子,虽然随风而飘落,可是塞外有传说,风吹来的沙子是没有记忆的,走过千山万水,不用记得,只要往前走去即可。 "小七,你在担心什么?" 顾锦七微微蹙眉:"陪我去一趟四王府吧。" 君惜文微微一愣,说道:"为何不让四王妃出来见我们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顾锦七带着君惜文还有侍女,迅速的就赶到了四王府中,府中的人禀报的时候,半晌都没有反应,等了很久之后,终于等到侍卫回来禀报:"将军,王妃不方便,已经歇下了,将军请回吧。" 顾锦七紧紧蹙眉,君惜文望了顾锦七一眼,谁知顾锦七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就在君惜文以为顾锦七是真的想要离开的时候,只见顾锦七的身影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身旁闪过,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才的侍卫以及顾锦七的身影都早已不再眼前了,她快速跟随着进了府邸的大门,只见顾锦七的眼神狠戾的看着被她捏着脖子似乎快要断气的侍卫。 "咔嚓!"的一声响,顾锦七手中的侍卫被顾锦七一放手,顺着墙壁掉了下去。 "小七,你....."君惜文有些不解的望着她,怎么能够这么暴戾呢? 可是顾锦七一句话都么有说,直接就朝里面大步走去,君惜文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眼中的愁绪却依旧还在。 顾锦七快速的朝顾云懿住的院落赶去,可是院落中却没有一人在,她微微蹙眉,唤道:"三姐可在?" 半晌没有声音,君惜文接着喊道:"三小姐。" "难道没在吗?可是刚才他们说了她休息了的?"茉羽在身后唠叨道。 顾锦七转身走了出来,就朝君垣住的院落走去,没有想到看到的场景,却让顾锦七动了怒。 顾云懿怀着孕跪在院落里面,一个穿得妖娆艷丽的女人正拿着冰水一点一点的从顾云懿的头上倒下去,她的衣服都被淋湿了,跪在那儿,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我就不信你这肚子跪不掉?" 君惜文的脸色大变,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顾云懿在王府就是这样度过的? "住手!" 那女人听到顾锦七的话语,勐然的回头望向顾锦七,脸色微变,顾云懿听到了顾锦七的声音,心中一颤,手指却紧紧的嵌入了手心。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将军和公主殿下!"女子缓缓的转过身子,望着顾锦七一脸的笑颜如花,有着恃宠而骄的样子。 顾锦七走了过去"啪!啪!啪!"的三巴掌打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看着顾锦七,那个女子可是君垣最近最宠爱的女子啊,就连王妃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整个四王府都是她一手遮天,君垣几乎是什么都不管的,全部都交给了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叫红葵,是君垣最爱的女人,要不是顾云懿怀孕根本就不可能嫁入王府,也不可能成为王妃,所以这个王府之内,真正有着实权的还是红葵,顾家人和顾云懿断绝了关系,顾云懿根本就是无用之人,一个孩子,君垣怎么会在乎呢? 若不是当时顾锦七用计逼着君垣去了顾云懿,顾云懿怎么也不可能嫁入王府中。 "你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女子捂着脸一脸恨意的看着顾锦七说道。 顾锦七的眼中带着狠戾的杀气,缓缓的走到了顾云懿的身旁蹲了下去。看着她一脸狼狈的模样:"茉羽,把小姐带下去。" 茉羽以及顾云懿的贴身侍女才小跑着过来,把顾云懿扶了起来,可是她的双脚已经是弯曲了,她自己根本就站不起来,她的脸色苍白,谁知起来之后下身就开始流血,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开始一阵一阵的泛白。 "小七,求求你,救救孩子,求求你!"顾云懿一脸的倔强,她自己的选择,当初还差点还顾锦七死去,如今让顾锦七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是哟多难堪,可是为了孩子,孩子就快没有了!她的心却开始慌乱了起来。 顾锦七的身上带着一个锦盒,她打开锦盒,拿出了药丸直接打入了顾云懿的口中,快速的来了几个人,才把顾云懿送回了院落,君惜文派人去宫中请夙瑶来给顾云懿保胎,而顾锦七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红葵,况且现在君垣还不在! 她的眼神狠戾,见到院中的人已经散去,有人见到顾锦七要伤害红葵,都挡在了前面,这应该就是君垣为红葵准备的侍卫吧。 第98页 可是顾锦七想要杀人,怎么会有人当得住呢? 顾锦七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她涨红了脸色看着顾锦七,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看着就在手中可以瞬间死去的女人,顾锦七的心中忽然间闪过一道白光,她勐然的拿起了一个药丸,直接给红葵餵了下去,举着她身体的手一放,她直接摔到在地。 "咳咳!!" "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锦七轻笑着:"没什么,不过是毒药而已,本来想杀了你,可是杀了岂不可惜,我顾家的人岂是你能够动的,世上只有一颗解药,最开始会腐蚀内脏,最后才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你的大脑,直至你的内脏中都是白色的蠕虫,最后你会被这些虫子都吃干净!"顾锦七说着嘴角捲起了残忍而嗜血的笑容,邪魅至极。 "想要解药,让君垣来求我!"顾锦七说完之后起身朝顾云懿住的地方赶去。 顾云懿的肚子开始镇痛,这可不是很好的预兆。 夙瑶赶来的时候,急忙的施针才保住了孩子,顾云懿被顾锦七带回了将军府,君垣回来的时候红葵一脸的梨花带雨的哭诉,说着顾锦七的罪行,可是这样,君垣又能怎么样? 顾云懿醒来的时候看着屋内的场景,红烛在黑夜中泛着黄光,顾锦七趴在桌子上休息着。 她微微一动的拉动了蚊帐,可是一动顾锦七听到了声音缓缓的额直起头来。 "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顾锦七一个箭步沖了过去,脸色着急的说道。 "小七,孩子还好吗?"顾云懿的眼中带着难以着急,顾锦七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都还好,你安心的养胎。" 也就是此时,外面的侍卫忽然间叩门说道:"将军,四殿下来了。" 第111章 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真心 顾锦七的目光一变,看着婢女说道:"照顾好三小姐,任何人都别靠近这个门。" 就在顾锦七即将踏出这倒门的时候,顾云懿忽然间喊住了顾锦七,说道:"小七。" 她的话到嘴边,却忽然间觉得有多不合适,看着她的眼神,顾锦七心中的不落忍,但是又觉得可恨得慌! 她沉思了片刻,问道:"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还是他重要?" "小七,我......" 顾锦七望着她,继续问道:"没有了这个孩子你能活吗?" "不能。" "没有了他你能活吗?" "我......"顾云懿心中应该是很心痛的吧,自己最爱的男人到最后爱的不是自己,不但不爱自己,而且他还有心爱的人,自己怀着孩子满心的欢喜,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那儿早已经有女主人了。 她得有多心疼啊,多少对的酸楚无人可说! 当时出嫁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她出嫁之后,和顾家再也没有关系,一切都因为顾锦七,可是当时的情况没有办法。 有些痛,是人生必要的经歷,顾云懿她自己的选择,是甜还是苦,都得她自己抗。 "你没有选择,既然你犹豫,那我就直接问你,孩子和他你选谁?"顾锦七话落,许久都没有等到顾云懿的答案,顾锦七无奈的一笑,眼中透着失望。 "孩子....."顾云懿说得很艰难,她在心中做出这个选择她自己估计也不好受。 "好,那你就听我的安排。"顾锦七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就在顾锦七的身影不见的那一瞬间,她忽然间觉得眼眶中酸楚难耐。 顾锦七去到门口的时候,君垣站在门口,侍卫不让进。 "顾锦七你给我开门,你要是不开门你信不信我把你整个将军府烧了!"君垣的声音在外面大声的响起。 顾锦七手中提着剑:"开门!" 顾锦七的一声轻喝,侍卫急忙打开了大门,君垣站在大门口见到开门大步迈出就要踏进来,硬生生的被顾锦七手中的剑指着阻挡在了门外! 君垣看着顾锦七手中闪亮的剑:"顾锦七,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四皇子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手我要杀你了?何况我只是拿着我的剑指着我的门口,四皇子你站在我门口做什么呢?"顾锦七右手提着剑,左手单手负在身后。 他唇畔邪魅的笑意,就像是鬼魅一般。 "顾将军,你一声不响的就把王妃接到了你的府上,这似乎是很不合理的吧!" "王妃?是红葵姑娘吗?对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和你说我今天给她的毒药最长只能够撑半个月的时间,要是没有解药的话,可是就会没命了!"顾锦七的肆无忌惮和风轻云淡,让君垣有些盛怒,可是他却还是面带笑意的,老虎笑。 "顾锦七,咱们打开天窗说话!" "好啊,四殿下想要说什么?说您府中藏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可以随意欺负皇上的皇孙?说她可以不管不顾的伤害皇上的孙子?这个事情可得在皇上的面前好好的说道说道!"顾锦七定定的看着君垣,目光平静中带着狠戾的杀气! "顾锦七!" 君垣的一个厉声,顾锦七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四殿下,孩子没有了,我想,我完全禀告陛下,我也完全可以说,红葵害死了小皇子,到底是把这个已经对你没有用的人就这样交出去,还是你想带回去,殿下可要想清楚了!"顾锦七说着缓缓的收回了剑,可是她拿着剑却是细细的观摩着,她的眼神极为专注。 "孩子没有了?" "孩子没有了!" "顾锦七,那可是皇室血脉!" "可就算是你四皇子的骨血,可你不是还同意让红葵逼她跪在那儿跪到流血,四殿下,你要相信,你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后的命运会如何!"顾锦七看着他,真想是下一秒就把他撕碎! "我很想替她保住那个孩子,可是没有保住,四殿下不用写休书,还是直接宣布四王妃因病身亡,这样就好!" "你!"君垣手中的剑就在那一瞬间就指向了顾锦七的头上,顾锦七嘴角微微扬起,伸起了纤纤细指挑开了他手中的剑,说道:"其实你要是想要禀告皇上也可以,可是皇上刺激到皇上的龙体可不是我能够担待得起的!"顾锦七说得和真的一样,可是君垣听到了耳中却是另一种意味,君炎病了,却瞒住了消息!到底是要做什么? "红葵的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顾锦七答得斩钉截铁。 "顾锦七!" "殿下再生气也没有用,唯一的一颗解药,在皇上的手里,殿下去求皇上给您解药吧,顾某无能为力!"顾锦七说着就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你以为我会信?" "四殿下,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妨直说,皇上忌惮我,给我吃了一颗毒药,而那颗毒药就是我手中的那一颗,只不过被我调换了而已,要解药,还是去找皇上吧!君垣,从最开始你靠近云懿的时候,我就看得很真切,奈何她是真爱你,可惜你不懂得珍惜呢?因此,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送客!"顾锦七说着决然转身,君垣是断然不会再此处对她动手的,因为将军府的人向来不是吃素的。 第99页 所以,君垣很在乎红葵,那就为了红葵去死吧,那是他应得的! 顾锦七回到了屋内,顾云懿静静的坐在床上,她望着顾锦七,眼神闪躲。 "我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你还想回去吧?三姐,明口口就会变成因病去世的王妃,这个孩子,算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好好珍惜吧!"顾锦七的眼眸中都是淡漠,她的心中微疼。 从最开始,那个男人就步步靠近的只是为了又找翌日能够登位,能够拉拢顾锦七,谁知道顾锦七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是利用,而她这颗棋子却动了真心,她恍惚想起了顾云琦所说的,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真心! 可她竟然忘记了呢。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看着顾锦七眉宇间的愁绪,她如今还能怪顾锦七吗?不能! 当初差点就一步错,让整个顾家都成为了刀下亡魂! "来人吶,把药端进来!"顾锦七扬声高唤,只听们咯吱的一声响,侍女缓缓的端着药汁走了进来。 "先把药喝了吧,喝了你好好休息。"顾锦七虽然说着话可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等着她吃完药才可能离开的样子。 她断过药,手腕微微的颤抖,最后还是把那一碗药汁一饮而尽! 一晚上,顾云懿都这么静静的坐着,从开始的心中麻木,到后来的泣不成声。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到底得到了什么? 她也曾听闻有人说藏北的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她不想,七秒,足够深深的记住一个人,余生,却要拼尽全力的来忘记。 她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如果来世可以选择,她想要做一个心向暖阳的女子,不惹尘世,情绪中不带悲喜,只愿无忧处事,岁月安好。 暗夜吞噬了屋内的最后一丝烛光,顾云懿敛眸低垂,望着错综复杂的掌心,宛如她的命运,迷失的太远,早已无处安放。 沉寂的房间内,她紧了紧手指,抿着苍白的唇,沉重的闭上了眼睛,竟是无泪。不动声色的紧握掌心,她试图给自己最后一抹微笑,试图温暖最后的时光。 她的髮丝轻轻的瞬间而下,她最喜欢大姐顾云琦给她梳发,最喜欢顾云琦给她点妆,所以她出嫁的时候顾锦七就真的带着大姐给她梳妆,送她出嫁。 她记着顾云琦当时给她细细的挽着发,眼中早已涟漪波澜,她隐忍的瞪大了眼睛,"姐姐,送我些祝福语可好?" 顾云琦微微避过脸去,她害怕自己一下子忍不住让泪珠滚落,开口说道:"姐姐希望云懿一世平安,爱情美满,能与相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相信,我爱的人也爱我。"说完她轻轻的回头抱住了顾云琦,顾云琦轻轻的抚着她的髮丝,呢喃道:"不知不觉中就连你也要嫁人了。" 那天上了花轿之后,她蜷缩在角落,眼泪无声的滑落,这个世上,自欺欺人最痛。 她一项自欺欺人习惯了,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还沉浸在自己铸造的那个梦中,那个温柔如玉的男子,值得她倾尽一生相待,值得她一辈子追随! 可是,他挽着那个女子走进门,走出门的场景却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他给的笑容都是那么的让她绝望! 顾云懿静静的靠在床上,肚子中的孩子轻轻的动了一下,她轻轻的覆上了肚子,似乎是安抚着孩子的不安,明明是那么的眷恋,可是眼中却是死灰一片,眼泪总归是她自己酿下的苦果! 第112章 宫变 顾锦七走出那道门,并不是就这样就走了,他站在庭院中,夜色微凉,顾云懿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从屋内穿了出来,她的神色冷清而倔强,而眉眼间却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想什么?外面这么凉,早点回屋歇息吧。"夙瑶的话语在身后响起,顾锦七围着她熟悉的气息,心中苦涩。 "夙瑶,对不起。" 顾锦七的这一句对不起是有多无力,但是她却不能不说。 "你忘记了我们之间从不说对不起,也不说谢谢的吗?"夙瑶说着缓缓的走到了顾锦七的身侧,与她并肩二站。 "可我终究是欠你的不是吗?" "谈不上你欠我,你本就不欠我们什么,公子你知道吗?那一年哥哥曾想把我许配给你来着,可是最后却没有,因为哥哥说我若是想要看着你活命,就永远也不要在皇叔的面前对你动情,不然你只会死得更快!我以为我听了哥哥的话,就能够一辈子守着这颗心,守着那在黑夜中沉浮的国土,望着你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夙瑶的话语中带着难以言明的空灵,那是回忆的声音,绵长绝望! 顾锦七没有说话,只是许久之后听到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到十一岁,我经歷了两次叛变,一次是七岁那年,那一天景阳宫外层层重兵把守,屠戮一直还在继续,但很没过多久,叛党就成为了网中鱼,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齐国宫殿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皇叔带着铁骑兵赶来,我看到希望!可是没有想到最后这个希望会成为我人生当中最致命的绝望!再一次,就是十一岁那一次,一次你还没有来,一次你已经走了。"夙瑶说着缓缓的仰头望着顾锦七,她的眼中平澜无波,顾锦七心中微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听说,皇上是病重然后去世的。" 夙瑶最近微微捲起了笑容,明明看上起那么的美,可是顾锦七却看出了满目疮痍。 "那一天,哥哥把我唤到了床前伺候,他和我交代着事情,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轻轻的拍抚着他的背,可是没有多久他便虚弱的倒在了床榻之上,脸上竟是没有半分血色。我心中害怕,摸向他的胳膊都是冰冷无温,软软的毫无力气,我强撑着他的身体,低低的唤着。他抬头看着我,似是想对我笑,但是牵动思绪,顿时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喷涌而出,瞬间便染红了我苏白的纱衣,我就那么看着,怔怔的看着他嘴角越来越多的鲜血,身体不易察觉的剧。烈颤抖起来,那一天夜里,可是景阳宫灯火通明,太医不断地穿梭其中,我就那么一直守着时至夜半,天际忽然一声轰鸣的雷声划过,磅礴大雨密集而下。那是最后的时光,我回头看向皇叔,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任由雨水浇湿他绛紫色蟒袍。窗柩上勾勒出一道道忙碌的人影,我忽然觉得所有的人情冷暖了看尽!就在哥哥没有气息的时候,陈公公一声嘶吼的哭腔想起,宫门打开,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飘了进来!屋外的大火忽然间燃起,我以为,那是最后的时光了。"夙瑶说得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那样的记忆一辈子一次就足够。 就如夙瑶所说的,第一次,他还没去,第二次,他已经走了,就如同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 "当时的情况我听说了一些,我回去找过你,但是你已经不再宫中了,我心想着他怎么也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的。"顾锦七淡淡的说着。 "是啊,哥哥想着帮我安排好一切的,谁知病来如山倒!"夙瑶的话语中都是悔恨。 第100页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做到的就是争取以后是开心的,毕竟人生还长不是吗?" "能过去吗?" "能!只要我们想着!" 顾锦七说的话是说给夙瑶听的,可是夙瑶却那这个话来问她了。 "那你呢?" 顾锦七听到夙瑶的问话,缓缓的抬头望向星空,寂静的黑夜中听到了顾云懿隐隐的哭泣声,转身望着屋门口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退其次的选择。" "真的非要这么做吗?你就不怕就爱拿过来这个孩子以后恨你吗?" "我做错了吗?"顾锦七的这一句话,不是问她,似乎更像是问自己?她做错了吗? 天亮得很快,黑夜终会过去,待天明之时,就是尽头。 夙瑶在天还没有凉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宫中,白鸽飞进了阁楼,顾锦七藉助了扔下来的纸条。顾锦七看完之后,迅速的写了一封信,让钟离送给君墨。 君墨起来看到书桌上的信封,打开一看,是顾锦七的笔记。 "有变。"紧紧是两个字,君墨的心中一惊,没多久,便传来了消息,四殿下进宫了! 当顾锦七看到上面写着最多两日,便知道,君炎就快不行了,心想着他若是多活几日的话,搬到君垣可能还需要用那一百个美人的死来做文章,看来此刻,不需要了!只是希望沈悬慢一点查到她的身上。 君垣是爱红葵的吧,或许说他更想要知道君炎到底是什么情况。 君炎答应见君垣了,君垣看着他苍老的面容,君炎看着君垣,眼中出现了悲悯,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老四,你好煳涂!" "父皇,儿臣不知!"君垣扑通的就跪了下去,他低垂着头回道。 "我以为,你就算不爱顾家三小姐,你也会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善待一下她!可是你的狠心,我终究是看到了!"君炎的话还是那么的深沉不减,底气还是那么的足。 君垣的心中一惊,他以为君炎不知道! "父皇,红葵中毒,求父皇赐给儿臣解药!"君垣是怎么样说出这样的话语,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起了红葵满目泪痕的望着他说道:"殿下,我隐忍了这么多年,我从不求你什么?可是我有我们的孩子了,我怎么甘愿还没有见到他出生及待着他共赴黄泉?我不忍啊殿下,我不捨得啊!"红葵昨天就是这样在他的怀中哭着睡着的。 他怎么忍心呢? "荒唐!荒唐!老四啊老四,你太让朕失望了!"君炎连着说了两变。 "父皇,求您成全儿臣!"君垣的话语还没有落,就看到了杨明义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皇上!徐健带着大量的禁军朝宫内赶来了!" 君炎望着君垣,此时到底是君垣和事君墨,还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早已经无法分清楚! 杨明义大喊一声"来人吶!"门外的侍卫很快的就从殿外沖了进来!团团的把君垣围了起来! 君炎一阵眩晕。 夙瑶从柱子外面跑了出来:"陛下!"一声惊唿,大殿之内乱成了一团。 "快来人哪,皇上晕倒了!"夙瑶唿喊着,快速的奔过来人把君垣抬到了龙塌上,夙瑶开始给他施针。 可是到底是致死的还是救活的,可就说不一定了! 徐健带着人冲进来,层层包围,御景宫外面被层层的包围,听到四皇子造反的消息穿出来,顾锦七和二殿下带着军队冲进皇宫之内,那一天,整个皇宫都被鲜血染红。 顾云懿知道顾锦七进宫,不下心听到了君惜文的话之后,骑着马沖了进来,顾锦七是不会再此时此刻放过君垣的,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在御景宫的外面,君垣的身后站着徐健,顾锦七提着剑站在君墨的身后! "四弟,你竟然想要造反!" "二哥,我没有!"君垣站在那儿看着顾锦七,再看看君墨,似乎才觉得什么不对劲了起来! "四殿下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人会信吗?你没有为什么你的副将会带着兵冲进来,还杀了皇宫侍卫!"顾锦七的话语一出,君垣一阵恼怒! "说,你受谁指使?"君垣一把拔出了剑,就对着徐健杀去,顾锦七勐然的打掉了他手中的剑! "四殿下此刻还是不要推卸责任的好!" "是你,还有你!是你们陷害我!"君垣指着顾锦七和君墨嘶吼着,虽然人是徐健带进来的,还是有不少的人是君垣自己的人! "殿下,杀出去!反正怎么都是死,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这样冤枉死!" "杀!杀!杀!"一阵一阵的声音波涛汹涌的响彻了整个皇宫!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胜利者的笑意,君垣就是掉在了顾锦七设计的险境里面去了! 重点是君墨啊,这个看着风轻云淡的二哥,看着就像是闲云野鹤,没有想到却在最后的一刻充了出来,不单单是有顾锦七这一个人吧,看着站在高处的杨明义,也早早的就成为他的人了,其居心叵测,人人得而诛之! "你以为,你们那么容易就能够杀了我,你们以为这个皇位这么简单就能够坐上去吗?" "那就看四皇子的本事了!"顾锦七说着提身而起,手中的剑直直的朝君垣的身子刺去..... 第113章 生死绝杀 那一天的宸国皇宫血流成河,此生让顾锦七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顾云懿锁在了屋内。 宫内的杀戮还在继续,君垣和顾锦七打得分不开身。 就在顾锦七手中的剑即将刺入君垣胸口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穿破了天际,响彻了整个皇宫! "不要!" 就在顾锦七听到惊唿声的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回头看向策马冲进来的顾云懿。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顾锦七感觉胸口的刺痛传来,献血喷涌而出! 顾锦七回头望向君垣,就是顾云懿的这一声,她败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顾云懿看着闪光的剑刺入了顾锦七的胸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小七!"君墨看到顾锦七胸口的那一抹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顾锦七捂住了胸口,献血不断的涌出,她抬头看着顾云懿挡在了君垣的面前,一脸愧疚的望着她,那一刻,她是不是该说自作孽不可活? 君墨看着顾锦七的强撑着,他怒火升起,白色的身影只是一瞬间就从千军万马中直冲而起,就朝着顾锦七的方向沖了过来。 君垣一直不知道君墨的实力,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永远都是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君墨最后悔提前动手! 刀光剑影下,顾锦七看着顾云懿,冷声说道:"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小七,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留着以后我还有命的时候说吧!"顾锦七说完倒了下去,还没有着地,就被一个坚硬的手腕接住了! 第101页 "公子!" "走!"另一道声音响起,君垣的剑恰好的刺入她的心口上,止不住的鲜血。 "送我到皇上的寝宫!" "公子你要做什么?你现在需要治伤口!"阿央着急的说道。 "夙瑶在那儿的。" 钟离和阿央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违背顾锦七的意思,快速的就调转方向朝内宫赶去。 君炎身边的人都是君墨的人,见到闯入的人是顾锦七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夙瑶小炮出来看到她满身鲜血,心中一惊! 迅速的拿过来了器皿,开始给顾锦七治伤,这是皇家造的暗道里面,一般避难的时候就会逃到这里面。 外面的杀戮和鲜血还在继续,嘶吼声一阵一阵的过,就在君墨和君垣对峙的时候,顾云懿捡起了地上死去的侍卫的剑,一步一步的朝君垣走去,看此时的形式,君垣必败无疑,加上刚才伤了顾锦七,君墨肯定不会放过他,语气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不如就死在她的手里,也算是他欠她的,欠了那么多,总司需要偿还的! 她用尽了全力,似乎听得到利刃划开肌肤的身影,嘶嘶的想,献血涌出,顾云懿手臂慰问的颤抖,君垣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这个跟随在他身边很久,永远都是一副柔弱不堪的女子,此刻竟然有了杀了他的勇气,他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朝大殿上开下去,就像是兵败如山倒,有的只剩下了一具具死尸和流不完的献血。 他望着顾云懿眼中的悲痛,他似乎就懂了,身子勐地往后靠,剑刺入的更深。 "殿下,等我!" 可是唯一一次,顾云懿听到君垣说:"好好活着。" 一切都来得太快,若不是顾云懿回到王府中去看,根本就不会赶上红葵出逃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一直在骗君垣,从接近君垣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处心积虑的,如今君垣铁定败了,所以她也该走了! "殿下,下一辈子,不要再负我!"她说着拔出了君垣背上的剑,献血喷了她一身的献血,她的肚子微微隆起,顾云懿又是何其的自私,眼都不眨的就刺入自己的胸口! "不要!" "姐姐,不要!" 前一声来自君垣,后一声来自顾云铮。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君墨眼睁睁的看着君垣和顾云懿双双死在他的面前,他的脑海中还一直浮现着顾锦七满身是血的模样! 寻遍整个大殿,丝毫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这一天,整个盛京都蔓延着血腥的味道。 ******************* 君炎风烛残年,命悬一线,九龙鎏金宝座,万般兇险,可是多少年来有无数的人为了得到他血染天下。 其实顾锦七一直都知道,如若帝位之选不是君墨……那么君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诛杀新帝,篡权夺位。 一直以来,为了成就大业,他忍辱负重。但也受尽了折磨和口口,挣扎在生死边缘,性格逐渐蜕变成淡漠,近乎冷血无情,阴狠毒辣。 如果说以前的曾经是一头睡狮的话,那么如今的他完全甦醒了,竖起浑身的利刃,只为最后一搏。 或许就是从君炎逼着顾锦七杀了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黑夜中君炎醒了过来,顾锦七也清醒着,只是疼痛难耐,见到君炎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君炎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憔悴,如今只怕也是迴光返照了。 他颓然睡于卧榻之上,白髮苍白,俨然就是一位癯瘦老人。 顾锦七有些恍惚,难以置信,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在位三十多年来唿风唤雨,捭阖干坤的枭雄霸主。 时间的残忍,令她觉得心惊。 微臣叩见皇上。"她躺在床上,却还是沉声说道。 回应她的是君炎重重的咳嗽声,每咳一声仿佛都欲震破心肺一般。 顾锦七低着头,只听君炎重重的说道:"没有想到,这世上最狠心的竟然是你和老二!谁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顾锦七没有说话,却听到君炎说道:"你可怨朕?" "要想得到,就得付出,我选择了的东西,我就要承担我选择的代价!"顾锦七的话落,又听到一阵重重的咳嗽声! "可是老二是怨恨朕的!" "微臣不知。" 顾锦七怎么会不怨呢?但是怨了又如何? 第114章 真相 顾锦七看着君炎,第一次这么恨意泠然的望着君炎。 "你满目都是恨意,你却告诉朕你不恨,在朕的记忆里,你很会隐藏,今日是觉得一切都该揭开了吗?"君炎的话语抑扬顿挫。 "皇上这话会让微臣认为微臣恨着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吗?"顾锦七的脸色苍白,话语确实苍劲有力。 "你恨的事情,太多太多,但这么些年你都过来了不是吗?" "是过来了,可是如今却想要问陛下一个答案。" "你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答案的,问不问也不重要了。"顾锦七忽然间转了口风,嘴角扬起了莫名的嘲讽。 "老三是你杀的,楚妃是你杀的,顾锦七,你联合老二算计太子和老四,你想要做什么?" "如今的一切不是都很明显吗?为报仇!杀父之仇,焉能不报!"顾锦七的狠戾,带着肃杀。 "顾锦七,朕就算是如今饶过你,朕也能够预料以后的你,你切等着吧!" "那皇上却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了,真是可惜......."顾锦七话落,外面就有了轻微的动静,顾锦七快速的离去。 君墨来的时候顾锦七已经离开了。 君炎躺在床榻之上,犹如是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君墨的到来。 君炎气息微喘,缓缓说道:"老二,你母后是朕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奈何红颜薄命,你母后临死的时候……你还很小,她让朕答应她,要护你一生平安。可是你这孩子心思善良,没有防人之心……很容易相信人,别人对你稍加笑言,你便掏心掏肺的厚待他人。太子之位本该属于你,可惜,朕却不能把他直接给你,朕也不想把你架在风口浪尖上!若是不经歷算计和羞辱......不经歷背叛和奚落,纵使有一口口成为一国之君,也会因为忠孝仁义而亲手害死你自己……咳咳……"君炎说着牵动思绪,咳嗽不已。 君墨声思哽咽,苦笑道:"父皇,为何……为何现在才告知儿臣这些……儿臣宁愿你永世欺我,也不愿意知道这真相。"何等的残忍,父皇是想让他永世活在阿鼻地狱里忏悔吗? 君炎悠悠一嘆,徐徐说道:"老二,朕若告诉你这些......你又如何能够恨朕?若不恨,没有......反叛之心,又如何学得来……这般心狠无情?杨明义早已是你和顾锦七的人了吧?" 君墨一震,脱口道:"您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君炎神情稍敛,寒意疏淡了几分,轻声道:"朕还知道你和顾锦七情投意合,朕也知道,朕的药里被顾锦七下了毒。" 第102页 君墨压抑着心内涌起的激烈情绪,呢喃开口:"那您为何还要如此?" 一切都是戏?君墨以为操控这场戏的人是他和顾锦七,想不到那个人竟是君炎…… 君炎苦涩的笑了:"一国不能有两位君王,而宸国交到......你的手里,朕也该放心了。" 君墨怅然侧首望着龙被上的金黄绣线,苦涩涌上心头,心下悲凉:"这么说来,你逼迫阿锦堕胎,暗中设陷阱给老四,只是为了逼我下狠手?" 君炎一愣,随后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静无波,脸上再无丝毫波澜:"若是不能痛上加痛,你又怎会......破釜沉舟?" "父皇,你可知这样的逼迫和磨练,儿臣宁可不要。"君墨冷冷的笑了,恍若腊月冰霜一般寒冷彻骨! 君炎终于还是在这样的目光里嗅到了压抑的沉重基调,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本就是你的责任,这条路是你选择的,纵使不选......父皇也会帮你......一步步坐上这宸国之位。" 君墨神情淡漠,在眼角眉梢间却藏着暮霭般的冷厉:"这皇位太沉重了。" 听了他的话,君墨一向冷硬的心,竟然软了下来,有丝不忍,嘆道:"沉重也要......担着,扛着。" "父皇……"君墨心思呛然。 君炎重重的咳着:"老二,宸国如今......就交给你了,莫让先祖......失望。" "儿臣遵旨。" 此头磕在琉璃地面上,一切便已明了,宸国的皇位继承人最迟明日就会昭告天下,非恭亲王府君墨是也。 君炎似是笑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忽然对君墨说道:"那丫头,她恨朕!" 君墨知道:"儿臣知道。" 君墨的话落,君炎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抓住君墨的手臂,双眼一眯,目光凌厉:"老二,你答应......父皇一件事情。" 君墨面对君炎,心中焦躁起来,君炎虽然表面平静,气度平和,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令他隐隐不安起来:"父皇请说。" 君炎嗜血出言:"若是有朝一口口成为天下之主,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朕都管不着,但是你要发誓,顾锦七再也不能成为这宸国之人,她不能嫁给你,不能孕育你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那一刻,君墨身体僵直,声音激动,双眸里面混杂了冰雪、刀剑、烈火与剧毒,残酷无情如地狱鬼火。 他就那么薄唇紧抿的看着君炎,默然无语。 "顾锦七非常人,她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垂帘听政,篡权夺位,你便不是她的对手,只因她比你……还要心狠。"君炎的声音犹如狂风暴雨般传来。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君墨幽深的眼睛紧锁住君炎眼中的混浊之色,眼底的目光明亮而深邃,危险而决然…… "可她想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父皇,你别逼我。"话落,君墨的脸色阴沉,含着莫名的狂暴,一触即发。 君炎手指一颤,但是很快握着君墨手臂的手又紧了紧,眼光未眨,盯着君墨的脸庞,望之令人生畏,冷声道:"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但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在你的身边终究是太危险了。" "父皇,儿臣深爱她,远比您想像的还爱,若杀她,儿臣定当会痛不欲生。您也是爱过的人,难道就不曾体验心爱之人死在你面前的无助和绝望吗?"君墨讥诮的冷吟,那眸子里笼上了深邃的阴冷,带着几分悲恸。 "你可曾……听过有关于……锦瑟的传闻,可兴国亦可亡国,若她能够帮你……一起打江山成为天下之主,那她就绝对……有本事颠覆着天下。" "无稽笑谈,不听也罢。" 君炎被狂乱的思绪和涌上心头的不安激怒,目光如刀,顿时化成了一把嗜血的利刃,扣住君墨的肩胛,怒声道:"老二……若有朝一日,她你真的无法克制,犯下了错,你应朕……立子杀母……留母……杀子……" 肩胛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来,君墨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冰冷如霜:"儿臣……恕难从命。" 君墨眼神悠淡,不怒不慌,心中冰冷,不愿说出违心之语。 君炎那一刻目呲尽裂,手指颤颤的指着君墨,"你……你……" 声息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而君炎原本钳制君墨的左手也颓然的垂了下来。 君墨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抬眸望去君炎嘴角流露出一行鲜血,滴落在明黄的绸缎上,宛若一汪硃砂,是帝王簪上的红宝,也是败寇心头的鲜血。 室内的空气不復清冷,隐约的血腥,瀰漫其中,隐晦难言,死寂无边…… 地面上的冰凉一点点的从脚底爬进君墨的身体里,就连心都是冰冷一片,寒冷彻骨! 眼光瞥到地上的孤影,他只觉黑暗扩散出化不开的浓墨,渐渐地吞噬着整个内殿。 冷意渗进他的四肢百骸,钻的人又痛又痒,他擦去君炎嘴角的血丝,合上他难以瞑目的双眸,这才跌坐在床沿边,趴伏在褥被上,心里升起了大片的荒芜和悲凉…… 第115章 将军府失火 宸国宣德四十三年,癸丑夕,君炎崩于长和殿,享年五十九岁。 丧钟哀鸣,迴旋震盪之声盘旋于空…… 遗诏由右相柳兆诵念,公布于世。 君炎传位于恭亲王君墨,一时群臣朝贺。 加冕礼,登基而上,君墨握着柳倾倾的手,龙凤锦袍袭身,一步步脚踩九百九十九层白玉石阶,直逼最高之处的龙凤之位。 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都早已被碾碎,如今梦魇无常,命格也终将无双。 君墨接帝玺,柳倾倾接凤玺,受朝臣跪拜,享万民临福。 宸国旗帜在烈风中猎猎作响,此刻的欢庆遮住了君炎驾崩的哀鸣,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回头望去只余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 帝后站在台阶之上,眉目冷冽无温,遥看群臣。 朝臣跪拜间,只觉得君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君墨耳边响起顾锦七微微隐含嘆息的话语:"那些繁华哀伤终有一天会成为过往。" 此时此刻,看山河尽在脚下,身边的人却不是她......... 登基之后乃先皇下葬皇陵,新皇扶棺而行,随行重臣哭声震动宸国街巷。 封后之日,昭告天下,柳倾倾是柳兆遗失在外的女儿,是一颗沧海遗珠! 君墨眉目清冷,可也越发显得深沉莫测,喜怒难辨…… 顾锦七躺在将军府的阁楼之上,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伤口疼痛还是心里真的痛,整个人都脸色泛白,冒出了密函,夙瑶守在她的身旁,轻轻的给她擦拭着伤口。 "夙瑶,我们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第103页 **************** 半月之后,顾将军是女人的身份被沈悬和右相柳兆当众揭晓,顾锦七没有来得及验明正身就被君墨打入暗牢,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切等君墨定夺! 可君墨一直犹豫不定,一连续过了三天都不曾有任何的表示,右相柳兆携众臣跪在英武殿外面。 暗牢之内,清晰的水滴声连连不断,顾锦七能够闻到万物腐蚀的气息,浓郁的青苔气息。 她在等待,等什么呢? 三天都没有定夺,君墨肯定被绊住了。 既然那么难,那么她替他定夺,终究是这江山太重了。 武英殿内,君墨静静的看着奏摺,时不时的问身旁的宫人,什么时辰了? "研磨!" 顾锦七欺君罔上,欺瞒天下,帝王君墨下令抄家诛杀将军府所有人。圣旨刚出宫门,还没有到达将军府,将军府却忽然平白无故的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沖天,外面数万群众围守,里面不断的传出悽惨的哀嚎声,却始终见不到出来的人。 一直坐在英武殿等着消息的君墨眼中浮现出了顾锦七冷清的面容,越发的不安了起来,"阿锦,但愿你是不怪我的。" 但是一切来得毫无预兆,冲进英武殿的侍卫大口的喘着气,惊慌失措的跪在殿上。 "陛下!将军府失火了!" "你说什么?" "陛下,将军府失火了,火势太勐,整个长安城内的百姓都在看。" 君墨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手中的奏摺"啪嗒"一声落地,他站了起来,袖袍扫过案几,哗啦啦的奏摺落地的声音,伺候的宫女抬眼间已经见不到了他的身影。 暗牢之内,君墨慌忙推门而入,暗牢内的侍卫都晕在了屋内,而原先顾锦七住的屋内,早就没有了踪影。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快速的朝将军府赶去。此时的将军府,火光正旺,漂浮在空中的火苗嗜血一般的通红,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杨明义扑通的就跪在了君墨的面前,叩头谢罪。 他的眉头深邃,眸子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惊慌之色,"找人,把里面的所有人都给朕找出来!" 大火被大批的禁军扑灭之后,只剩下一片废墟,昔日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今日化为了灰烬,人世间,世事无常。 侍卫从里面拖出了没有烧成灰烬的尸体,君墨蹲在那几具尸体旁翻找着什么,在最后的一具尸体的手里找到了一块雪白通透的玉佩,在大火中烧得滚烫,那人却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似乎是镶嵌在骨血中的一般,面目全非,脸庞上空洞得眼睛格外明显,衣服早已烧焦看不颜色,君墨轻轻的拉开他的衣襟,当初留下的伤口还在,顿时脑袋一阵晕厥,全身的血液逆流。他把顾锦七抱在怀里,直奔皇宫而去。 "回宫!"君墨盛怒的声音在狂风中飘扬,擦肩而过,钟离听见了君墨说:"顾锦七,你怎么能这么不留一点余地,难道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朕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无能,护不了你一个人吗?"朔月的心中一震,回眸望去只看到擦身而过的帝王消失的背影,她看着车内昏迷不醒的人儿,呢喃道:"公子,若是你醒着听到这样的话语会不会心里少痛苦一些?" 然而,这样的话只是车内的人却早已听不见。 临华殿,君墨脸色铁青,躺在软榻上的人早已看不清是何样容颜,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君墨望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怒声说道:"出去,都给朕滚出去跪在外面,什么都弄不了,朕养你们何用,养你们何用?"伴随着他的怒吼声,悉数人都退出了临华殿,跪在了门口。 杨明义看着君墨盛怒的脸庞,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要不奴才去找夙瑶姑娘。" 君墨的眼中一亮,仿佛抓到了希望一般,说道:"还有夙瑶,你快去快回,一定要把她给朕带回来。" 杨明义走后,偌大的宫殿内,君墨跪在了床榻前,握着他纤细的胳膊,额头重重的磕向床案,泪水汹涌而出。出口的话语泣不成声,短短的时间内,君墨的表情崩溃,他用尽全力的抱着这具没有希望救活的尸体,失声痛哭。 夙瑶来了,看着这上面躺着的人,沉沉的舒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泪水就那样没有任何知觉的滑落。 夙瑶替他把脉,早就已经没有希望了。"陛下,民女无能为力,民女能做的就是把他被烧毁的面容恢復。"夙瑶静站在君墨的面前,低垂着眉眼。 "这世间谁有回天之力?" 夙瑶望着君墨,良久之后才回道:"月颜。" "那个传说能让死人復活的月颜?"君墨的眼中没有希望,反而是一片死寂。 第116章 从此世上,再无顾锦七 君墨寻找神医月颜无果,顾锦七命断!宣布死亡。 将军府被烧成了废墟,顾府依旧安然无恙的留在盛京,别无他言,因为从顾锦七走出顾府的时候,还是先帝给证明的,顾锦七以后和顾家毫无关系,所以就算是顾锦七落马,和顾家也无任何干系! 可是却也因为顾锦七的死,顾家变得开始无权无势了。 曾经红极一时,谁也无法撼动的顾家,随着顾云琦的死,顾锦七的死落末了下去。 宣布顾锦七死的那一天,左相唐光上摺子奏请君墨,顾将军虽然欺君罔上欺瞒天下,可是她欺瞒天下的初衷是她能够守卫边疆,能够保家卫国!不应如此处置! 君墨当时写下的圣旨还没有公告,所以众人不知,君墨昭告天下,功过相抵,赦他无罪! 此时的有罪无罪,早已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因为人已死,谁还会在乎有罪无罪! 顾锦七死后,整个盛京在那一段时间内都如同是一潭死水,平静得让人害怕,甚至是说身后会有更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是夜,静的能够听得到风声细微的声音,君墨还静坐在武英殿,夙瑶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着茶盏,茶香溢满了整个屋子,君墨闻到味道缓缓的抬头,似乎就看到顾锦七的身影一般。 直至夙瑶轻唤才缓过神儿来:"夙瑶给陛下请安。" 他望着夙瑶,呢喃道:"是你啊。" "很晚了,陛下怎么还不歇息?"夙瑶的声音很轻,但是君墨却淡淡的游神,若是顾锦七只是走了,她肯定会带走夙瑶的,可是夙瑶没有走,君惜文也没有走,她不可能一个人走了的? 君墨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想来给陛下辞行的。"夙瑶沉默着把茶盏放在了案几之上,才柔声说出话来,虽然是试探性的说,但是却说得决然。 "为什么?阿锦不在了,我也理应照顾你。"君墨的话出口,夙瑶微微一滞,君墨是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的吧。 "陛下,我出去也不会离开盛京,依旧在医馆的。" "在宫外和宫内都一样,明天我让人带你去太医院。" 夙瑶没有说话,看着君墨神情落寞,想起了那一具还咩有下葬的死尸,心中也凛然。 第104页 夙瑶走后,君墨独自去了内室。 有些人曾是他心里最倾城的暖。如今,躺在冰冷的地上,黯然无光。 顾锦七抱着她,有风从窗户缝里灌了进来,以为足够吹散悲伤。 房间里很安静,君墨深沉的眸子细细的看着她,空气凝结,不知名的情绪深深的刺痛着他。 此刻,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君墨笑了,笑得晦涩不明,笑出悸动悲伤。最后还是他毁了最后的希望,此时的她一丝血色都没有。任谁都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牵强,花至荼蘼,留不住的是阡陌红尘,似水流年,唯一能够留住的就是前生的记忆。 她离他很近,却听不到她的心跳声,看不到她的笑颜,万里江山下,谁执她之手,许一世安稳。他曾给她许诺,将来有一天,他登基为帝,安眠定是携她的手俯瞰天下! 他抱着她,呢喃的说着:"阿锦。"他轻声柔语淡淡的随风而散,再也飘不到红妆的耳中,只见有晶莹的泪珠滑过他冷峻的脸庞,滴落在顾锦七的手心。 时光似流水般匆匆流逝,秋风瑟瑟的飘然而起,千秋殿外的梧桐叶的梧桐叶大片大片的飘落,宫人们一开始的时候总是守着扫落叶,后来君墨便不让扫了,落叶归根,它愿意随风而去又或者它只愿在树的身边守候,等待明年的重见。他以为他们最终会跳跃过城墙,去到更远的地方。迴廊处安放的长椅上,顾锦七穿着对襟的鹅黄色短衣,下身穿着白色的百褶裙,裙边绣了鹅黄色的碎花,她躺在长椅上,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君墨坐在一旁端详的看着她。她的身上似乎已经开始长斑了。他轻轻的抚摸了她的皮肤,冰冷到窒息。 夙瑶远远的看着,最后还是走了进来。 "放她安心的走吧,她爱塞北的夕阳落日。送她去塞北,她活着你给不了她安稳,难道她死了你还不能给她安稳吗?" 终于,他的手从顾锦七的脸庞上轻轻的滑落,沉默的转身走了出去。 "夙瑶,她真的是她吗?" 夙瑶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觉得无限酸楚,苦涩的笑了,不知是笑尘世无情,还是笑爱情伤人,其实那些风光的外表下,都是一些满目疮痍的伤。 有些时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夙瑶看着躺在一旁的人,再回想起君墨这些日子人前无恙,人后几乎病态的状态,心中泛起了一丝担忧。 好在,就快了。 ************ 圣山 山间云雾环绕,山下面都是荆棘,万分的险恶,几乎无人能够平安进山还能够平安出去。 坐在摇椅上的女子,一身白色的长衫,长长的墨发被丝带轻轻的环绕,她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沉睡中。 屋内,洛染和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子在对弈,两人都看着再次平局的棋局发难。 洛染端起了一旁的茶盏,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我记得当年你带着她上山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你是吃了什么仙丹吗?" 男子邪魅一笑:"天际不可泄露。" 洛染也知道,他的这个师父,神秘惯了,他不愿意说的,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他转眸望着外面,幽幽开口说道:"又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外面阳光好,她好不容易有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你不知,她想要这样的生活想了很多年了。"那个被洛染唤作师父的人,至今为止,洛染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是他却轻而易举的掌握了很多别人不可知的事情,所幸都是自己人,不然太恐怖。 第117章 江南锦姑娘 "小姐,京中来信了。"茉羽小跑进屋,却只看到两位下棋的两位公子,却咩有见到顾锦七的身影。 "来信了?"洛染微微蹙眉问道。 "是啊,来信了,小姐呢?" 茉羽看着两人的神情,微微皱眉,继而说道:"不会又在睡觉吧?" 洛染指了指外面,茉羽微微的看了过去,只见顾锦七依旧躺在外面的那个摇椅上,闭目养息。 茉羽走到屋内拿起了外袍缓缓的走了出去,到了顾锦七的身旁轻声唤道:"小姐,醒醒,盛京来信了。" 顾锦七勐然睁眼,睁眼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先前的慵懒完全消失不见。顾锦七直起身子来,速度太快,以至于茉羽急忙说道:"小姐,你慢点,要是不小心伤口撕裂了可就不好了。" "信给我。" 茉羽把信件递给了顾锦七,顾锦七拆开信件之后,上面就只有几个字:"君墨要去江南。" 看完了信件之后,顾锦七缓缓的起身朝屋内走去。 见到正在下棋的俩人。 "谁胜谁败?"顾锦七说着就拿着椅子坐到了一旁问道。 "平手!" "下了这么多天也不无聊啊,每一天都是平局。" "你睡了这么多天都不闲无聊,我们有什么无聊的。"洛染笑着回道。 "我那是养伤,现在伤养得差不多了,所以....."顾锦七故意说着拖长了语气,洛染回头望着她问道:"所以什么?" "我准备下山了。" 顾锦七的话落,洛染和白药都同时抬眸望向她。 "下山?" "这不是伤口养好了,天天睡觉也无聊么,所以下山游遍大江南北。"顾锦七的话语有多假,俩人一眼就看出来。 "信中说什么了?" "与信中的事情无关。"顾锦七回道。 "我不信,师父你信吗?"洛染白了顾锦七一眼,对着白止说道。 白止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信。" 顾锦七浅笑。 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清楚白止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信顾锦七所说的话的原因。 洛染分明没有想到白止会这么回答,不由得望向顾锦七。 顾锦七的笑颜犹在,可是眼中的那一抹忧色却从没有消失过,这恐怕就是白止说信的理由吧。 "准备去哪儿?"洛染轻声问道。 "你堂堂皇太子,难道还有时间陪我去游歷?"顾锦七说着挑眉看向棋盘,"下棋不专心的人就要输了?"顾锦七笑道。 洛染急忙低头去看,一看就看到棋差一子,白止看着他,又看看顾锦七说道:"你们俩该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事不要来圣山打扰我。" 顾锦七缓缓的起身,抵着茉羽说道:"收拾东西,晚上下山。" ********** 每年的秋后,皇上都会微服私访,君墨也是提前安排了一切事宜,准备去一趟江南。 夙瑶也在随行之内,跟着君墨来到了江南。 她的心中一行字还想着那一天君墨所说的话,她真的是她吗?君墨在怀疑什么? 但是一直都没有勇气问,随后君墨也咩有再说,那具留在内室的尸体再那天埋葬之后,谁也没有再提。 第105页 皇后本来想要随行,可是奈何即将面临孩子出生,所以不能随行。 这后宫之内,除了皇后,暂时还没有任何的后妃,君墨再不出巡,可能就等着选秀了。 可是柳倾倾却是极为不愿,每一次皇帝出访,都会带回来一些野花野草。 君墨出来,明面上带的人不多。 沈悬和许放走在君墨的身侧,听见路人讨论道:"这一曲水墨江南,可是道尽了所有的一切。" "可不是吗?这曲儿从锦姑娘的口中出来,犹如天籁之音一般。" "可惜了,可惜了。" 几人说着就慢慢悠悠的离去。 "锦姑娘。"君墨呢喃道。 沈悬和许放的听力都很好,这个锦字,对于他们来说,那可谓是一个禁忌,就如谁也不会再提及顾锦七一般。 只见夙瑶拉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请问一下,这儿是不是有一个锦姑娘?" 那人扫视了他们一眼,说道:"是啊,难不成你们也是寻着锦姑娘的名声来的?" "请问一下她是做什么的?" "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歌声更是很美。"路人说完离去,留下夙瑶微微蹙眉,为何不挑一个其他身份呢?想不明白。 随后夙瑶走到了君墨的身旁说道:"公子,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晚上也去看看,夙瑶倒是很想听一听水墨江南是什么样的天籁之音。" 君墨的神色冷清,让沈悬抓不住情绪,进也难退也难,大家都知夙瑶的身份特殊,她曾经是嫁给顾锦七的女子,后来被皇上带进宫中,如今是太医院的医女。 况且,当众人知道顾锦七是女子的时候,大家也就明了了,夙瑶是顾锦七在乎的人,所以君墨对顾锦七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们都是难以猜测的,但是从君墨对夙瑶的态度上来看,似乎不简单。 "难道你也想去看?" "在这江南水乡,应该是景美人更美!所以好奇想去看看。"夙瑶的话语,带着女孩子的俏皮,君墨温和一笑,说道:"也好。" 晚间的水乡客可是热闹非凡,来的人有本地的也有外乡的,外乡的人,都是闻着锦姑娘的名声而来的。 见到君墨一行人走了进去,里面管事的老鸨匆匆迎了上来:"哟,几位公子面生,是外地来的吧?" 沈悬挡了出来,说道:"要一件雅间。" "哎,好叻,几位公子楼上请!"说着就请他们上楼,走在楼梯上,夙瑶拉住老鸨说道:"请问一下,锦姑娘什么时辰会出来表演?" "不好意思啊,锦姑娘今天身体不适,预计会晚一些。" "那好,我们可是从盛京特意来看锦姑娘的歌舞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夙瑶说完之后老鸨的脸色一变,君墨则微微蹙眉望向夙瑶。 "哦,明白了,明白了,香芹,带几位公子入座!" 第118章 闹事,皇亲国戚 许放和沈悬走在君墨的身后,相对来说夙瑶比较活跃一些。 这儿和一般的青楼没有太多的区别,不同的就是气氛有些不同,大多有些文雅的气息在里面,就连这个青楼的名字都是不一样。 就在此时,负责雅间的小二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几位爷,先给你们上茶,稍等一会儿就会有表演。" 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后的桌旁,拿过了茶具,带着淡淡的青色的水从茶壶口慢慢的流淌而出,茶香飘满了整个屋子,这个香味,对于君墨和夙瑶来说,是何等的熟悉,夙瑶还沉迷在里面,只是君墨已经一阵冷厉的目光望向小二,厉声说道:"煮茶的是谁?" "回公子,这茶是锦姑娘教大家煮的,这水乡客只要来了半个多月的人是已经学会了的。"小二看着君墨瘆人的眼光,有些害怕,随后又镇定了起来,平静的回答着话语。 夙瑶听到了君墨的问话,接着说道:"能否请锦姑娘一见?" "不好意思,公子,今日里锦姑娘身子一直不见好,一会儿能否登台表演都还未可知,几位公子请耐心等待,一会儿若是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我们会另行通知各位公子。"说完茶叶斟好,便缓缓的退了出去,脚步不快不慢,也不显慌张,这似乎不是一个一般的店小二有的常态,要不就是这里面的人背后太有靠山,就算是有人闹事,也能够镇压。 沈悬见到君墨的神情变幻莫测,再看夙瑶姑娘一脸的我已知晓,心中微微凛然。 "沈公子,喝茶呀,味道不错,很有故人的味道。"夙瑶的话出,沈悬才明白了过来,君炎曾经派人监视顾锦七,她整日就坐在府中煮茶泡茶,竟是做一些女人爱做的玩意,现在想来,不是顾锦七不男不女,而是那些人看不清。 沈悬听着夙瑶的话语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的朝我外面望去,此时楼里面的人已经是众多的了,已经有着不少接客的姑娘都站在正厅里面。 君墨一直沉默,只是冷眼看着周边的一切,夙瑶的心中很清楚,君墨此时一定是在等着看,他早就怀疑顾锦七那具死尸不是顾锦七了。 几人静静的喝着茶,小二上了点小菜,随后又叫了一壶酒,厅下的人已满座,缓缓的琴音想起,整个屋内就开始安静了起来,灯光在闪烁,舞姬缓缓的登台,一切都在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在这传闻中的锦姑娘来之前,这里的花魁是一个叫做方萋萋的姑娘,出场的就是她,难怪有人说水袖舞尽天下,夙瑶这算是见识了。 荆台呈妙舞,云雨半罗衣。裊裊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艷紫蔷薇。强许传新态,人间弟子稀。 夙瑶这是真正看到了,她的眼中看到了赞美,许放冷声说道:"听说这才叫是这儿是花魁,可是从锦姑娘来了之后,锦姑娘名声大气,就抢了萋萋姑娘的风头了。" "你怎么这么了解?"沈悬问道。 "这不是刚听说的吗?" 夙瑶望向君墨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不错。"冷淡的俩个字,夙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稍有的笑意。 原本一切都是平静而祥和的,谁知楼下忽然间传出了一阵吵闹声,君墨在这儿,一切的龙蛇混杂的地方,他的安全最为重要。 沈悬急忙喊过小二问道:"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贺兰家的三公子贺兰照,一直缠着萋萋姑娘,经常来闹事,这不是没两天又来了!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到处强抢民女!"小二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让君墨微微皱眉? "仗的谁家皇亲?" "说出来啊,吓你们一跳,当今的皇后娘娘,贺兰家可是当年收留过皇后娘娘呢,皇后当时拜了义父义母的!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了吗?" 夙瑶却扑哧的笑出了声:"为何我们从咩没有听说过?" "你们是外地来的,当然不清楚了,这萋萋姑娘被这个三公子看上了就要带走,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每次来都闹事!" 第106页 小二说完,君墨缓缓的起身,站到了凭栏旁,以他们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所有场景,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公子要强制拉着那位妙龄的女子走,可是女子不走,一直在撕扯当中。 "公子,请你放手,我卖艺不卖身,请公子自重!"方萋萋一边挣脱着他的手,一边说道。 众人都冷眼看着,毕竟皇亲不好惹啊。 "自重,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三拣四的!" "放手!"方萋萋一只手被他拽着,另一只扬起来一巴掌就打在了男子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可是震惊了全场。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雅间内传出了一声冷冽的声音:"既然萋萋姑娘不愿意,楼下的公子可是要强抢民女?" 贺兰照仰头没看到人,大声喊着说:"是谁再说话,有本事站到本公子面前来,什么民女,只是一个戏子罢了,本公子今日就是枪也要抢着回去,你又能够怎么样?" "既然公子这么瞧不起戏子,又来抢回去作甚?俗话说,贱人就是明明瞧不起戏子却又爱来听戏,难不成公子也同那贱人一样瞧不起戏子,又想让戏子登堂入室?"女子冷漠的声音中有丝丝的凛冽。 "你是何人,给本公子滚出来!想要英雄救美还做什么缩头乌龟!"贺兰照听到此话气急,若是他真把这女人带回去了,这江南岂不是会传出他同那贱人一样,可是方萋萋这贱人不带回去又心痒难耐。 听闻的瞬间,只见一个身影摺扇遮面从阁楼上飘然而下!落在人群中提起方萋萋又回到了阁楼上,如此好的轻功,君墨看在了眼里,这位女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只听女子说道:"我就是出来,你又能够奈我何,皇亲国戚,笑话我从盛京来,还从没有听说过柳倾倾在江南还有亲戚?恐怕是连带着不知道是多远的关系吧!公子还是回去吧,就当你只是来水乡客逛逛罢了,大事为重啊!再奉劝贺兰三公子一句,关于方萋萋,你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想法,水乡客的人不是你能够带走的!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阿央一边倒酒一边对着楼下说道。 话落,引起了轩然大波,盛京来的人,好大的口气!夙瑶听着这一抹声音,觉得莫名的熟悉,缓缓的看向君墨,只见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有些惊魂嗜血..... 第119章 真的放下盛京的一切不管了吗 贺兰公子岂会是那么好打发的,气沖沖的走了,没多久却带着一帮人冲进了水乡客,没有想到水乡客的人群中忽然一瞬间跳出来了几个看似平常,却是身怀不凡的杀手,那打斗间,都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带进来的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抬了扔出去了,这么嚣张的水乡客背后又是谁?这倒是耐人寻味了。 闹事过后,已经有些晚了,老鸨忽然间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锦姑娘身子不好,今日里的演奏无法进行了,只能明日再来,一群人都是等着听那一首歌的,谁知就这样了,不过似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楼下的人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夙瑶眼角微微上挑,心中却在想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说只是推辞? 君墨是什么样的情绪,她不清楚,因为此时的他拿着手中的摺扇微微的敲打着手,发出了很有节奏的声音。 "我有点事情,几位公子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夙瑶推脱着要娶茅房,君墨他们就先出了门,见到君墨他们已经出门了,夙瑶匆匆的朝后院小跑而去。 寻了几处地方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屋子,拉住婢女问道:"请问一下,锦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应着锦姑娘的邀约而来,刚才却告知她身体不适。"夙瑶的话语急切,婢女看着夙瑶的目光极为警惕。 "不好意思,若是应邀而来,锦姑娘不会不见你的,看你的样子,是还没有见到锦姑娘不死心吧!" 夙瑶微微蹙眉说道:"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麻烦你禀告锦姑娘,我从盛京来。"夙瑶说完就要离去,谁知那姑娘忽然喊住了她,说道:"你跟我来。" 夙瑶才停住脚步快速的跟着她过去。 她敲了敲门,笑声说道:"姑娘,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懒懒的三个字,让夙瑶心中欢喜。 推门而入,顾锦七躺在床上,她长发未挽,长长的墨发软软的铺在了枕头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真的病了一样,看见进去的是夙瑶,她勐然的起身,殊不知牵动了伤口,颇为吃力。 "你们来了。" 夙瑶没有说话,快步的向前,直接坐到了顾锦七的身旁,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说道:"怎么成这样?" "没事,就是路上淋雨之后生了一场病,留下了点后遗症。"顾锦七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夙瑶怎么会不知道,她这哪儿是淋雨生病后遗症啊,分明就是从堕胎受伤之后留下后遗症了。 "他今天也来了吗?"顾锦七轻声问道。 "来了,你见吗?"夙瑶轻声说着,眉间却紧蹙在了一起。 "不见。"顾锦七有些犹豫的说道。 "既然不见,为何还要让他怀疑?"夙瑶的话落,顾锦七缓缓的抬眸望向她:"本来是想见的,后来就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夙瑶轻笑:"当然意义不同,你走了之后他开始以为你死了,伤心欲绝,后来不知道是哪儿有破绽,陛下发现你还活着。" 这是顾锦七意料之内的事情。 "我知道。" "见一面吧。"夙瑶有些惆怅的说道。 顾锦七还在沉思当中,只听夙瑶接着说道:"此时的后宫虽然只是那个贱人一个人,但是陛下从没有在她那儿歇过。重点是大臣都在催着陛下纳妃了,秀女的名单之内有云铮。"夙瑶的话落,顾锦七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一般,勐然的抬头望向夙瑶。 夙瑶不理会顾锦七的神情,说道:"有人暗自揣测陛下是喜欢你的,所以觉得顾家五小姐和你最相似,顾家在你出事之后,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你难道不心疼吗?再说,你那么疼小五?"夙瑶不是想要顾锦七跟着君墨,而是她的身体不好必须回宫内医治。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君墨他们先走一步,夙瑶不回去也没有道理,只是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夙瑶走之前,顾锦七说她想想。 夙瑶从屋内出来,没有想到君墨还一直在门口站着,不远处的许放和沈悬都在,她微微一愣,还是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公子,你们怎么....."她的话语还没有落下,只看着君墨的眼神怪异。 "见到她了吗?" 夙瑶抬起来头,和君墨对视着,沉声说道:"见到了。" "她可还好?" "公子亲自去见了,就知道了。"夙瑶说完也没有等君墨,跨步绕开了君墨的身侧,朝前走去,却被君墨一把拉住了隔壁:"她可还好?" 第107页 夙瑶望着他的手,缓缓的说道:"还.....好....." 君墨知道,若是顾锦七愿意见她,她今日就不会推脱说身体不适,可是竟不知道顾锦七其实是真的抱恙在身。 "那就好。"说完放开了夙瑶的胳膊,快速的朝前面走去,许放和沈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随后看着夙瑶的眼神总是怪异,夙瑶知道,他们以为她会成为夙瑶的新宠吧。 她轻轻一笑:"别想太多,等着看明天。" 那一天夜里,顾锦七想了很多的事情,几乎是壹夜没有睡,清晨的时候很早就起来了,茉羽看着她起得早,说道:"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早膳还没有好。" "没事,我不饿,睡不着就先起来了。" 从圣山回到了江南,她确实欠考虑,比起曾经,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情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纠葛了,可是她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太过于奇怪了。 茉羽知道昨天夙瑶来过了,顾锦七肯定是想着盛京的事情壹夜没有睡觉。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空气正好,我陪你。"茉羽向来是行动派的,说出来就要走,只见她迅速的拿出来了估计起紫色的斗篷,给顾锦七披在身上。 "不用拿了,这都几月份了,不冷。" "带着吧,现在湿气重,等太阳出来了再脱下来。"顾锦七坳不过她,只得乖乖的披上,从没有想过,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他...... 第120章 想想还是女装适合你 茉羽先一步走出的屋门,因为太早,天刚刚的有微光,站在门口的那一抹白色实在是太吓人了,见到君墨的那一瞬间,茉羽差点渐渐出来,可是看清人之后才缓缓的回头望向顾锦七,顾锦七因为茉羽往后退的加不已经看向了前面。 君墨就站在那儿,他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他,白色的锦衣,腰间挂着乳白色的玉佩,墨发被束于脑后,剑眉英气逼人,眼神还是那时的眼神,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至于是什么那又说不上来。 后来顾锦七才想明白,是他身上的那一股书香气息不见了,多了一些狠戾的威严和皇家的气息。 茉羽见到对望着不说话的两个人,她对着君墨轻轻的服了服身子,算是请安了,回头把手中的纸伞递给了顾锦七,说道:"小姐,我先回去了,早去早回。" 顾锦七木讷的接过来茉羽给的纸伞,缓缓的挪动了脚步。 她正要开口说话,该说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问他为什么在这儿?似乎都不是那么的合适,她应该先请安才对!是啊,先请安才对! 可是一切都还只是她的心中所想,身子却勐然的被君墨一拉扯,扑入了他的怀中,他的身上泛着冷气,很凉,似乎是昨夜就站在这儿了一样,顾锦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是那么的凉。 他紧紧的搂着她,她的心尖忽然有些犯疼,最后那些预期想要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伴随着的是他重重的唿吸声。 "你呢?" "我不好。" "你都不好,我怎么能好呢?"君墨的话落,顾锦七僵硬的背微微一滞,真的不好吗? 她没有再说话,许久之后只听到君墨说道:"你瘦了。" 她微微勾唇,笑而不语。 "想要出去走走,一起吧。" "好。"君墨应道。 他说完想要牵着顾锦七的手,当手都伸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锁了回去,顾锦七微微一愣,只见他将双手置于嘴边,一边哈着气,一边搓揉着,那一刻顾锦七才知道,他是怕他的手太凉冻到了她。 顾锦七的心中泛酸,他如今是帝王了,却还是如同平常的男子一般吗? 她伸出了手,不让他继续搓揉,牵了过来,十指紧扣着缓缓的朝前面走去。 有些时候,顾锦七就是感性的,这么多年,如实有人说出顾锦七不是冷血的估计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吧,有人说她杀了那个奴才,所以顾家的人都怕他,但是没有人会知道,那个人玷污她的哥哥顾长源不是顾家的亲生儿子,挑拨是非,根本就是被外人唆使。 有人说,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没有人知道,顾云琦这么多年,只有现在过得最开心,最没有烦恼。 有人说,她不孝,在顾渊死后,她封为大将军之后便和顾家断绝关系,可是别人不会知道,她虽断绝关系,可是顾家的一切她都依旧还是料理着,也没有人会想到,在将军府落难之后,顾家的人还能够存活,她的九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有人说,她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背后的隐忍和心酸。 有人说她不男不女,没有一点点男子气概,可是直到最后才被揭晓,她本是红妆! 君墨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他都知晓,所以心疼。 很多人都在说,功高盖主,到最后都会被击杀,可是顾锦七却自己做出了选择,君墨从知道她离开,火烧将军府的时候就知晓了,她早已经不想周旋在朝堂之上了,早就想要推出去了,奈何无数次都没有走成。 两人静静的走在校巷子里,已是初秋,从去年登基到如今,差不多又快有十个月了,江南的秋天早上有些凉,君墨穿得有些少,顾锦七柔声说道:"这边气候比不得盛京,出来的时候多穿一些。" 君墨点头,说道:"白天还好的,只是早晚有些凉,你身体可还好?" "很好,伤口养好了之后就没事了。"顾锦七只是这么说,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嗯。" 相见后的沉默,是两人都害怕的,似乎有很多的事情不能够再提,就像是成为了禁忌一般,顾锦七心中憋屈得慌,随后停住了脚步,目光怔怔的看着莫问道:"现在我们之间你不是君,我也不是臣,对吗?" "当然,不管是在这儿,还是以后回宫内,我们之间都不是君臣关系。" 顾锦七没有去理会君墨说的回宫内,只是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聊得也只是家人,与国事无关,对吗?" "对。" "那就好。" "小七,你在担心什么?"君墨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墨发,嘴角微微的扬起。 顾锦七有些无奈的一笑,缓缓的朝前走着:"我只是觉得很多东西似乎是变了一样。" "傻瓜,什么都没有变。" 刚走出去没有多久,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君墨第二次见到顾锦七穿女装,第一次的时候看不出惊艷,她将自己抹得灰头土脸的,这一次,她的髮髻,她的衣着,全部都是变了一个样,忽然间就感觉人似乎也变了一般。 看着君墨的目光,还有隐隐的笑意,顾锦七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很美,想想还是女装适合你。" 顾锦七浅笑,君墨的手有一点点的温度,但还是不暖和,她侧眸问道:"什么时辰就过来了?" 第108页 "半夜。" "怎么不在正门?" "你们正门白天没有人进出。"君墨说的是实话,可是顾锦七却深深的蹙眉,君墨看着她一脸审视的表情,随即一笑:"你在想什么?" "你对青楼这么了解,看来没有少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不去" "少贫嘴,那个时候我也不进青楼。"顾锦七说完才觉得失误,身为男人的她经常逛青楼,君墨多数时间还是她带着去的,虽然只是喝酒。 第121章 已故之人 君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讲到后来气焰都低了下去,他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记得再塞外,你还有相好的。"君墨望着顾锦七说道。 "你也不错啊,我每一次都给你找了一个的。"顾锦七说出的话带着女孩子的娇声,君墨哭笑不得。 "可是每一次去,喝完酒之后醒来都是你睡在我的身旁。"君墨的话很小声,因为路边渐渐的有了行人,顾锦七对着他的手筋狠狠的掐了下去。 一下尖锐的刺痛,勐然的差点跳起来。 可是看着顾锦七嘴角的笑意,他连声讨饶。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咯....." 行人渐多,商贩也就开始吆喝叫卖,顾锦七拉着他的手说道:"这儿有一家好吃的早点。" 君墨浅笑,跟随着她的脚步,快速的赶去,她到的时候老闆娘刚刚开张,就说道:"姑娘,您来了,随便坐。" 简单的小摊贩,外面支起的棚子,看着很简陋,可是弄得很干净,进进出出只有一个小女孩和这个女人在忙。 "老闆娘,要两碗你们家的特色面,两碗都少辣。"顾锦七朗声说道。 "好叻,一会儿就好啊。" 没过一会儿,这儿便坐满了人,君墨看着这里生意不错,但是人少,就问道:"每天都这么多人吗?" "那是咱们来得早,一会儿都没有座位了,排队呢。" "那么好吃?" "当然了。" 君墨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可以弄个小店,这个架子一下大雨的话就吹散架了。" 顾锦七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真的变了一些,当年他们俩个人路边坐着吃饭的日子很多,可是他很少会关心这些东西,就算是关心,但是他估计也是不会说的,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家里的男人去世了,看到那个小女孩没有了,是她的女儿,还是一个哑巴,所以街坊邻居都很照顾生意,再者是真的好吃。"顾锦七的前一句话没有被听到,可是后一句却被老闆娘听到了,她看了君墨一眼,抿着嘴笑道:"姑娘喜欢吃就多吃点?" "嗯,谢谢。"顾锦七端过碗,放在了君墨的面前,说道:"尝尝,真的很好吃的。" 君墨尝了一下,顾锦七向来了解他的口味,当然不会出错了。 可是面还没有吃完,就看着天气已经阴沉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模样,大家都吃完之后迅速的往家赶,接着下起了毛毛细雨。 幸好是茉羽给她披上了斗篷,不然冷风颳来还是有些阴冷的。 "咱们回去吗?" "坐一会儿吧,听说江南的雨季很有味道。"君墨说着给她轻轻的顺了顺髮丝。 "是很有味道,就是秋季了有些冷的。" 两人都这么静静就坐在这个棚子里面观雨了,完全没有想起水乡客的茉羽和客栈里面的夙瑶和许放他们,茉羽看着外面的雨渐渐的有些大了,想起了顾锦七只是拿着一把伞,穿得还少,就怕他病发了。 ******** 许放一觉醒来,下面准备好了早膳准备喊君墨下来用早膳的时候,推开门却完全不见君墨的身影,一时间有些着急的问夙瑶和沈悬有没有看到君墨,沈悬说没有看到,夙瑶也说没有。 "哎呀,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又在下雨,看着被子,公子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就寝!"许放的话落,沈悬微微皱起了每天,只见夙瑶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或许我知道陛下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许放和沈悬都同时看着夙瑶问道。 "水乡客。" "怎么会,那边白天不开门啊。" "肯定在那边,快去找。"夙瑶说着,只见许放和沈悬带着几个侍卫迅速的出了客栈的门,朝水乡客赶去。 水乡客的姑娘们都站在楼阁里面观雨,只听见许放在下面喊道:"锦姑娘在吗?"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间冒出来这些人,手中都提着剑似乎是寻仇的一般,还是找锦姑娘的。 一时间楼上的姑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所谓的锦姑娘,大名在外,可是就连他们都还没有见到过真容啊,怎么会知道在不在。 茉羽刚好听见这一声喊,探出头来一看,下面带着蓑笠的人,她看着格外的眼熟,说道:"稍等片刻。" 许放他们听到了回话,便迅速的站到了迴廊下面,只见一个女孩从楼梯上快速的跑了下来:"我是锦姑娘的贴身丫鬟,各位公子是从盛京来的吧,你们要找的人和锦姑娘出去了,如今下雨了,估计要下雨才会回来,锦姑娘身子不好,我也正担心着呢。" "朝哪个方向去了?"许放问道。 "只见他们出门了,没有看去了哪一个方向,公子不要着急,一会儿肯定就回来了,楼上请吧,这江南的气候比不上盛京淋湿了可容易生病。"沈悬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丫鬟,这胆识,这话语,定是一个伶俐的人,就他们这样凶神恶煞的闯进来,还能这样镇定自若的,她的主子定是不凡的。 细细的看着,便循声问道:"姑娘,您家主子也是盛京来的吗?" 茉羽回眸一笑:"公子说笑了,我家主子是从塞外来的,盛京只是听说,还有就是曾经有一个故友在那边。" "能问一下那个故友是谁吗?" "公子们还是不要问了,我怕说了你们觉得不吉利,几位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沏茶。"茉羽说着就快速的退出了包间,手脚麻利的沏了一壶茶提了过去。 谁想到,沈悬还是问那个故友是谁? 茉羽嘴角微微扬起,说道:"顾大将军顾锦七?不知各位公子认不认识?" "这....." 茉羽看着大家有些怪异的神情,轻柔一笑,说道:"已故之人。" 许放和沈悬都微微一滞,对于顾锦七,就连君墨都是一个禁忌,他们怎么会开口去提,不过眼前的这位少女,她背后的主子到显得耐人寻味了些..... 第122章 回宫 茉羽给许放他们斟茶之后,便走出了门站在外面看着,等待着顾锦七的归来。 她穿得不少,外面忽然一阵冷风袭来,不禁哆嗦了一下子。 顾锦七出门的时候幸好带了了一件披风。 雨愈下愈大,从开始的毛毛细雨到现在的淅淅沥沥,许放他们也担心君墨独自在外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第109页 便寻着茉羽过来问道"姑娘,你对这江南可还熟悉?" 茉羽回头便看到了许放提着手中的剑走了出来,身上的雨水气息还没有消失。 "我们也刚到江南不久,算不上很熟悉,公子不要担心,小姐他们肯定是在哪儿躲雨了。"茉羽虽然这般说着,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担忧,她是担忧顾锦七的病。 "姑娘,这雨越来越大,主子要是出了意外,我们当奴才的可是不好交代,若是姑娘对这儿不算熟悉,可否告知你家小姐平日里爱去的地方,我们也好去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麻烦姑娘了。"许放的眉间出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如今君墨是帝王了,加上四皇子和太子的党羽还没有完全的的落尽,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茉羽微微蹙眉,沉声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外面刮着风,茉羽穿着雨衣跟随着许放和沈悬一众人一起消失在了蒙蒙雨中。 顾锦七看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君墨也陪她静静的坐着。 "姑娘,这儿怪冷的,屋子的后院就是江面,姑娘不嫌弃的话就请携公子进去,从哪儿正好可以看见雾雨朦胧下的江面,景色也算别致。"老闆娘轻笑着说道,顾锦七微微一笑,看了看君墨,点了点头,便跟随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木屋,后面正好是乌江的边,河堤外面都是成排的柳树,因为雨滴微微弯垂下来,江面上起了淡淡的薄雾,透着雨到底还是看着格外的美。 外面有着两个吊椅,顾锦七蜷缩着坐在上面,她闭目养息,嘴角微微的捲起,从离开宫门的那日到现在,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说到底,顾锦七还是不喜欢那个宫廷围城的吧。 "你若是喜欢这个吊椅,以后回去了在宫里命人安置。"君墨的话语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哄。 顾锦七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君墨:"我很喜欢江南,喜欢这里的幽静,什么都不用想,喜欢这儿的没有烦恼和淳朴。" 她的话落,君墨的脸色平静,沉默之后缓缓的说道:"回去也可以有的。" "可是不容易,盛京终究不是这儿,君臣斗,妃子都,权臣斗,庭院斗,陛下,这天下终究是太沉重了!"顾锦七的话语带着沉沉的悲伤,亦或者悲怆的气息。 "可是如今就要天下太平了,阿锦,以后我也能够护住你一世平安,没有道理你拼尽全力得到的东西,最后是别人去坐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其实所有的人都清楚,只要君墨不点头,谁也坐收不了顾锦七的渔翁之利!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要顾锦七还有意思的斗志,跟随着他回道盛京,谁知顾锦七接着说道:"若是命运给了她的,就算是我一切都做了,那也是上天的意思。我能做的也就是享受以后的时光,不求轰轰烈烈,但求细水长流看云舒云卷的时候我能够有一个依靠!" "你想要的,在盛京也可以有。" "君墨,我不想回盛京。"顾锦七直勾勾的眼睛,容不得半点的退缩。 君墨的神情在瞬间就凝滞住了,说道:"曾经的那些都是要作罢了吗?" "曾经除了伤痛,还剩下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先帝是因为中毒而死的吧,你知道了,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一根刺吗?况且,陛下说过,这些年,他并不是有意冷落你的,而是歷练!殿下曾经心中的恨意早已没有,而我呢?永远都得不到救赎?你可明白?"顾锦七的话语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君墨定定的看着她。 "你知道了这么多,应该也知道父皇去世的时候和我说的话,对吗?" "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些搪塞人的话,阿锦,伤人别自伤,你永远都喜欢伤人七分,自损三分!你这样,我会心疼!" 顾锦七当然知道,君炎要她离开君墨,更是不允许生下君墨的子嗣,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子嗣了,那么杀子留母,亦或者杀母留子!顾锦七相信,君炎在君墨这儿得不到答案,他肯定会留下遗照的,若是有一天真的凭空出现了那一道遗照,该如何? 此时的顾锦七忘记了,她早已不是顾锦七了,顾锦七已经死了! 就算是回宫,她也在不是当年随意出入朝堂的顾锦七了! "我既然已经出来了,也求陛下不要再带我回去,就当是这些年,我用命换来的!"顾锦七的这话说出来多让人心酸。 "不可能!"君墨的决绝,让顾锦七心头一滞。 "听闻马上就要到选秀的日子了,成千上万的美人都会入宫,万千姿色任你挑选,时间久了,陛下也就会忘记我了!" "秀女的人选中还有顾家的五小姐,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会要他们入宫,顾家的女子都还没有婚嫁,作为顾将军的家人,朕理应多多照佛。"君墨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轻轻的敲打在顾锦七的心尖上。 "你当真是如此想的?"顾锦七勐然的望向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阿锦,你一向最清楚我心中想什么的不是吗?"君墨就是这样就把问题丢给了她,她抿了抿唇,望着君墨淡淡的说道:"你可记得,我们初见的日子?" "记得。" "是在和齐军对峙的时候。"君墨说道。 "不是。"顾锦七的话落,君墨一阵沉思,侧眸望向顾锦七。 只见顾锦七缓缓的起唇,望着他回道:"是在悬崖边,被狼群围攻的时候,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你送给我了一块玉佩,就是这块!" 顾锦七说完缓缓的就拿出了那块白的通透的玉佩,君墨床的陷入了沉思当中,那一年,他还年少,经过圣山下面的西岭,那天晚上的月光很明朗,就像是白天一样,夜里格外的安静,狼群的叫声格外的清晰明了。 在山腰上有一把火把在移动,他当时在想,是谁家的傻子,点着火故意引狼群吗? 担心出事,便追了上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白纱,手中拿着利剑,被数只狼围在了那里,他自己都惊呆了,若是寻常的女子,别说镇定了,恐怕早已吓得双腿瘫软坐地入了狼牙了。 可是当时的顾锦七在给他的印象太过于深切了,最后出手相助,狼群走后,那个傻姑娘告诉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退一步总是好的。"可是当事那个位置的后面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月明星疏,他的情绪被牵动。 她怎么会明白,他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也一个从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 想到此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锦七,问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陛下还记得!" "当然记得。" "那陛下可知,我最初回来盛京是为了什么?" 君墨看着顾锦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大家都说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还说是因我克母所以送去了圣山,可是我长大了才明白,我的母亲并不是因为这样去世的,她是被人逼死的,而那个人就是先帝的宠妃,楚妃!所以,我最初回来就是为了復仇的,我设计杀了楚妃,以至于到现在,楚妃的案子都还是一个无头无绪的案子,杀了楚妃我就准备离去,可也就是那一天,我看到了你,是因为你,我才留在了顾家!君墨,这么多年,我很早就盼着是你登基成为这天下霸主!"顾锦七的话落,君墨心中一惊,很多的事情,让他看不真切,就如顾锦七最后留在顾家的理由竟然是他,他从没有想过。 第110页 "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不跟我回去?" "那个时候的我年少轻狂,不懂,只是如今懂了!"这一句懂了,当真是伤人的。 "阿锦,这天下,除了你,谁也没有资格陪我一起看!"君墨的话落,顾锦七莞尔一笑。 "不要劝我了,看这儿的景色真好。"顾锦七不愿意再与他争执,说来说去都是无果,当真是烦心事一桩。 君墨轻笑着,似乎并没有把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是啊,着江南的烟雨,当真是美不胜收。" 两人静静的看着景,雨夜渐渐的小了起来,顾锦七觉得有些冷,身子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也正是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老闆娘,请问你有没有见到差不多这样高的一男一女。"许放一边说着一边笔画着。 "这差不多高的人很多,所以不知公子找的人是谁了。"老闆娘说道。 也就是此时,茉羽从后面窜了出来:"老闆娘,是我呀,有见到我家小姐吗?" 老闆娘细细的看着茉羽说道:"是你啊,你家小姐在后面的阁楼上呢?进去吧。" 话还没有落,许放他们就迅速的沖了进去,看到顾锦七和君墨坐在那儿看着江边:"公子!"许放喊道。 君墨缓缓的转身,看着全身都已经淋湿的许放和沈悬,微微蹙眉,说道:"怎么找出来了?" 茉羽看着顾锦七坐在那儿,脸色都变了一些,急忙走了过去,快速的把手中的额袍子披在她的身上,说道:"小姐,你稍等片刻。"说完就快速的朝外面跑去,找老闆娘要了杯子,端来了温水,快速的让顾锦七服下了药丸,半晌才缓过来一些。 顾锦七一直没有抬头,可是许放和沈悬看了看君墨,再看了看顾锦七,顾锦七的面容他们早已熟记于心,怎么都不可能忘记,如今看到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不让人心惊,一直想着这位锦姑娘到底是谁,能让君墨的情绪大变,如今看到了,才更加的觉得心惊。 "顾将军....."许放缓缓的喊了出来,君墨的脸色一沉,只见顾锦七朝他们微微颔首,说道:"几位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叫阿锦。" 加上顾锦七此刻看着甚是柔弱,在他们的心中都掀起了波涛汹涌一般,这个人除了没有顾锦七的英气之外,其他几乎是一模一样,况且看君墨的态度,已经有了十之八九的确认! 可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却又出现了在你的眼前,而且看着活生生的,怎么想都觉得心惊不已。 "见过锦姑娘!"许放和沈悬匆匆说道。 那一天,顾锦七因为身体不适,被君墨抱着回到了客栈,还在客栈等着的夙瑶,一见到君墨和顾锦七进门,就急忙迎接了上来,问道:"她怎么了?" "似乎是受寒了,你快给她看看。"君墨说着又回头吩咐侍女去熬煮姜汤。 夙瑶的着急,君墨的着急,许放和沈悬静静的站在大厅之内,不知该如何说话。 "看来,这后宫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沈悬的话落,许放说道:"这本就是正轨,只不过是错了道,如今各归各位而已。" 对于顾锦七,许放则是深知君墨的心思的,当然他更加希望君墨的身旁是顾锦七,不是娇气做作的女子,颇有大将风范的! "既然已经错了,那再回来,那就是错上加错!"沈悬的话落,恰好遇到夙瑶下楼取东西听到了沈悬的话语,接道:"我觉得沈大人来这儿也错了,那就将错就错,留在这里好了,若是多年以后沈大人再想回盛京,那便是错上加错的想法吗?" 沈悬一阵气急,目光瞪向夙瑶,可是夙瑶却不理会他直接去拿了东西离去。 许放捂嘴二小,一物降一物,这个道理在夙瑶和沈悬的身上印证得格外真切! 顾锦七有了寒疾,便留在了客栈养病,君墨是铁了心的要带走顾锦七的。 夙瑶告诉顾锦七,换一个身份,好好的活一次。 六月初,君墨去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刚进宫门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第123章 新宠 景仁宫内 "怎么样了?"柳倾倾身着淡皇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微启。 "回娘娘,銮车停在了宫门口,陛下抱着那个女子一路回到了养心殿,听随从的侍女说,那女子身子虚弱,陛下口口夜夜相陪。"打听消息回来的绿儿微声回禀道。 柳倾倾的眸光一聚,看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沉声说道:"都说野花勾人,这就来了一个了。" "娘娘,陛下喊她....."妙之说着顿了顿,脸上的忧愁之色一览无遗。 "喊她什么?"柳倾倾的面容狠戾。 "阿锦!" 妙之跟随在柳倾倾的身边久了,也清楚的知道谁是柳倾倾心中的那根刺。谁知妙之的话刚落,柳倾倾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渣子,茶水溅到了裙摆之上。 "你说什么?" "娘娘,陛下唤她阿锦!"妙之战战兢兢的回道。如今柳倾倾怀有身孕,本来就极为容易生气,可是这样,却更加的惹怒了她。 妙之的这一句话,便是将她打入了深渊,脸色变得苍白而扭曲。 "你见到人了吗? "回娘娘,还没有见到!" "同一个名字,都有获荣宠,他的心到底都是坚硬得只给那人留一座围城,不给别人开一扇窗户!"柳倾倾清澈的眸子上染上了哀伤的丝痕。 "娘娘放宽心,陛下并没有册封她,说明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陛下没有给她封号又如何,荣宠尚在,那封号还不是提笔间的事情,你以为不会有吗?"柳倾倾看着门外的景色缓缓的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君墨的心中有谁?忍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她得到了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柳倾倾心一丝一丝的收紧,似千万蝼蚁在啃噬般的疼痛。 "娘娘您别动气,咱们还有小皇子啊,还是嫡长子!"柳倾倾听着妙之的话语,眼睛微微一亮,但是没多久又暗沉了下去。 "是啊,我们还有皇子。" 君墨带着女子回到宫中的消息炸开了锅 "你们见到没?皇上带回来那个女子听说美若天仙呢。" "怎么可能见到,皇上回来就直接抱着她进了养心殿,也没有见到出来,除了养心殿的人,估计没有人见过了。" 几个宫女聚集在一起,难免小声八卦。 "谁知道呢,这陛下才登基没多久,本以为这皇后娘娘会盛宠不衰呢?一直以来这后宫中都只有一个中宫皇后。" 第111页 "可是我听说啊,陛下就几乎没有再皇后的宫中歇息过。"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再怎么说皇后还怀有皇子呢?新来的这个姑娘可现在还依旧连封号都不曾有,这宫中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就在此时,掌事姑姑听到了这议论声:"散了散了,谁允许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小心脑袋不保!"这一声呵斥,那一小团的人到是瞬间就散去了。 君墨带回来了顾锦七,没有给她安排单独的宫殿,全部一切都安置在了养心殿。 顾锦七一路舟车劳顿加上身子不适,快到盛京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进宫的时候她还是睡着的,君墨便抱着她一路走过宫廷,走进了养心殿。 杨明义还是养心殿这边的掌事,早就听到消息君墨带回来了一个姑娘,甚是得宠,远在江南的时候就口口夜夜的守着,所以他得在君墨回来之前收拾好一切等着另一位宫妃的入住。 可是当他跪在养心殿的门口,看着君墨抱着那姑娘走进了养心殿,眉间微蹙,本以为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大胆,这么一做以后肯定落了口舌成为这宫廷的是非。 "奴家见过皇上!"杨明义的话落,后面的一众宫婢也瞬间跪地,即将行礼,却听到君墨忽然"嘘!"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半跪在那儿,起也不是,跪也不是,杨明义更是摸不着头脑。 远看着君墨直接就朝内室走去,把顾锦七放在了龙塌之上才缓缓的走了出来,说道:"都平身吧。" "打点水过来,另外动作轻点,里面留俩人就够。"君墨说着缓缓的走了回去。 杨明义眉间紧凑,不让说话是因为抱着进来的那个姑娘睡着了,害怕吵醒! 他对君墨也算是了解,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敢出任何差错,快速的指挥着宫女下去做事,许放和沈悬也在殿外候着,见到杨明义出来招唿道:"杨公公!" 杨明义望着许放,沉声说道:"这是何方神圣?" 许放微微一笑,颇为神秘的挑了挑眉:"等她醒了,杨公公看了就知道了。" 杨明义的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还是认识的人? 见许放和沈悬都都是这个表情,杨明义也只能先去忙,早晚总得见到,只是这人到底是..... 茉羽把顾锦七的东西送了进去,正巧着侍女也打水过来了,一路上风尘僕僕的,茉羽准备给顾锦七擦擦脸和身子,不然她睡觉不舒服。 只见侍女端着盆走了进去,茉羽急忙去接,谁知君墨说道:"都下去吧。" "陛下......"掌事宫女何姑姑轻声唤道。 "都下去吧,我来。"因为君墨这句话,声音微乎其微,还连朕都没有称唿了,自称我,不免让何姑姑心中一紧,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床上熟睡的女子。 不由得心想,这个姑娘将来的荣宠不可限量,能够让一个帝王如此小心翼翼的,就连一直谣传着皇后独宠后后宫的时候都还要吓人。 原本新帝登基之后就该大肆甄选秀女充后宫人气,但是秀女一事一拖再拖,众人都以为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陛下要开先例为皇后悬空后宫,这可是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啊! 顾锦七躺在了床上,又是累了,就睡得很沉,君墨拧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身子。 君墨走了出来杨明义和一众宫女都候在外面,看着许放和沈悬说道:"先回去歇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就在他们都行礼离去的时候,还剩下茉羽,她是顾锦七的贴身侍女,当然得留在宫中了。 "安排一下她的住处。" 何姑姑微微服了服身子,说道:"是,陛下,奴婢告退。"说完转身对着茉羽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走出了殿门,何姑姑把茉羽安排了和她们在一起,因为需要离养心殿近,估摸着这个姑娘会成为皇上心尖上的人,以后再做打算,所以近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茉羽看着这个离顾锦七她们那儿不算远的庭院,对着何姑姑服了服身子说道:"多谢姑姑操心了,我和我家主子初来乍到,以后有什么规矩的还需要姑姑多多提点。"茉羽说着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了何姑姑的衣袖当中。 虽然茉羽知道,顾锦七在这里面没有必要,但是这不是换了身份重新来过吗?再说了,阿央给她这些银票的时候还说了:"随便花,都是老大的。" 何姑姑笑着说道:"都是伺候主子的,以后大家好好办差事。" 回屋之后,何姑姑才打开红包看了一下,茉羽放进去的可是一张五百的银票,现在世面上去钱庄兑换一般的人家也就兑换一百两百的,平日里各宫娘娘打赏点碎银子也是常事,只是这个姑娘出手如此大方,倒是让何姑姑心惊了一下。 恐怕是大有来头。 君墨坐在案几旁边,听着杨明义回禀最近发生的事情,重要的摺子都被杨明义拾掇出来搁置在了一边,重要的批阅之后便进了内阁。 末了又走了出来,对着杨明义吩咐道:"一会儿正常传膳,吩咐御膳房做清淡一些。" "是陛下!" 吩咐之后,君墨便走了回去,看着顾锦七还在沉睡着,他缓缓的躺了上去,伸手轻轻的搂着顾锦七睡去。 顾锦七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斜下了,微微侧眸就看到了躺在身旁熟睡的君墨,他的眉间微微紧锁,面容透着疲惫,顾锦七心中微沉,感觉还在马车内点破一般,耳朵都还是嗡嗡的响,看着这黄色的帘帐,便已知晓回到宫中了。 茉羽和何姑姑他们都一併的守在殿外,顾锦七看君墨睡得沉,也没有出声,怕吵醒了他。 君墨的双手还在她的腰上搭着,便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一直等着君墨醒来。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君墨的眉眼,嘴角微微的含着笑意。 君墨睁开眼便看到了她含情脉脉的目光:"醒了?" 顾锦七点了点头:"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喊你。" "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顾锦七柔声说道。 君墨抱着她,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一吻,似乎就有着尘埃落定的平静,顾锦七望着他轻轻说道:"我都有些饿了。" "那起来用膳去。"君墨说着就对着外面说道:"杨明义,传膳!" "传膳~~"杨明义颇为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忽然响起,大家都匆匆的忙了起来 他们出来之后菜餚都差不多上齐了,只见顾锦七跟随在君墨的身侧缓缓的走了出来,几乎所有的宫人都回眸望去,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紫罗长衫,长发未挽随意的托于脑后,似乎就像是紫霞仙子下凡一般,顾锦七本就生得极美,男装的时候别人喊她妖孽,女装的时候成为仙子,看来这个转变不错。 众人都看呆了眼,但是杨明义却吓得魂都掉了、 嘴里呢喃着:"太像了,太像了....." 君墨微微蹙眉,问道:"什么太像了?" 第112页 "回陛下,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急忙说道:"布菜。" 顾锦七嘴角含笑,她当然清楚杨明义是以为她像顾锦七,亦或者是心中觉得已经死了的人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说到底还是挺吓人的一件事。 用膳的时候,君墨让布菜的侍婢退下去了,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家守在外面,用余光能够看到君墨细心的给顾锦七夹菜,盛汤,他们也见过帝后一起用膳,皇后威仪凌座,陛下脸色淡漠,几乎没有什么可寒暄的。 可是眼前的女子随意的坐在一旁,时而低眸浅笑,时而清脆的笑声传遍大殿,而君墨总是双眼宠溺的看着她,这似乎比看着帝后用膳舒服多了。 顾锦七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君墨说道:"杨公公会不会被我吓的今天睡不着?" 君墨听着顾锦七的话语,缓缓的侧头看着站立在殿外的杨明义,他一脸探究的看着顾锦七,君墨的脸色一沉,眼眸一瞪,杨明义迅速的收回了目光,怎么越看越像,似乎就是一个人一般。 用过晚膳之后,君墨要批阅奏摺,顾锦七则拿了一本兵书坐在君墨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书,偶尔和君墨说一两句话。 君墨吩咐杨明义准备了小酥饼和小点心,顾锦七爱吃,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书,眼不停,嘴也不停,知道盘子里空了,她伸手去摸没有摸到糕点就继续摸,摸到了君墨的手背上去抓着了。 "你是想吃我的手吗?"君墨抬眸看着她眼睛看着书,手伸得老长的姿势,不由得扑哧一笑。 "啊,没啦。"顾锦七勐然抬头,看着前面的空空如也,再看看自己的手正抓着君墨拿着奏摺的手。 "嗯,还是说你要帮我看奏摺。"君墨嘴角掩着一抹坏笑,这齣去几天之后,堆积如山的奏摺,看着都头疼。 顾锦七瞪大了眼睛,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茉羽,再来一盘小点心。" 杨明义的心中一惊,听到让顾锦七看奏摺的时候,他吓到了,国家大事,岂是一个女子能决定的,谁知顾锦七喊完之后对着君墨说道:"陛下安心看奏摺,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一本正经的收回了手,装作很认真的再看书,看着眼里的宫婢隐隐的含笑。 殿内的所有宫婢都传开了,陛下带回来的这个新宠,恐怕有着压倒皇后之势,倾城倾国不说,陛下对她的好那是从没有见过的。 晚间,君墨批阅奏摺一直到深夜,顾锦七也一直坐在一旁看书,君墨望着她说道:"累了先去休息,我一会儿就来。" 她看着君墨那儿那么多的事情,她确实有些疲惫,但还是说道:"没事,我累了我自己会去睡,你忙你的。" 夜色已深,她吩咐茉羽拿来了茶具,然后打发她们都回去歇息了。 君墨还在忙,她缓缓的走到了殿外,收拾着茶具给君墨煮了两壶茶,外殿的红烛被顾锦七吹灭,燃上了薰香,殿内的光线暗了许多,透着微暗的光,两人静静的坐在一起,顾锦七在看书,君墨在批阅奏摺,但是没过多久,君墨忽然一阵气急,把那摺子扔出去了很远,顾锦七正在默默地看书,被他吓了一跳,回头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顾锦七缓缓的起身去把摺子捡了回来,她还真就打开看了一下,是选秀的奏摺,大家估计都是看着这后宫悬空,而且诸位大臣家里都有待嫁的姑娘呢! 她心中觉得好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南方大旱灾,难民一堆一堆的涌入盛京却无人管,大家的眼睛就都看着这后宫了,巴不得来一个盛宠犹在的,全家都生平。 谁知顾锦七一下子就猜对了,他的话语狠戾:"南方旱灾,这一堆奏摺里面,十本有八本都是选秀女的事情的,一说缴税就哭穷!" 顾锦七心中微沉,但还是微微勾唇笑着走到了君墨的身旁,微微的勾着他的脖子,笑道:"陛下好好宠着我,造就我悍妇的名声,到时候来一个我灭一个。" 君墨望着她,伸手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尖,顾锦七会是悍妇吗? 她只是说着笑笑,君墨却乌云飘散,现在微沉,她现在无名无份的,他是不会委屈她做什么妃子的,虽然他也清楚顾锦七不在乎什么名分,只是怕时间久了,便有人说闲话了。 顾锦七望着他,说道:"今天也看不完了,就先去歇息吧,明早起来再看。" 从这儿看去,正好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正对着大殿,时辰也不早了,可是堆压的却还是依旧很多,君墨要她先去睡,她缓缓的走进了内殿,却也睡不着,起来就看到君墨一个人在那一盏孤灯下兢兢业业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心中还是有些微酸,拿着披风还是走了出去。 "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 "这样吧,你有什么是抄写的活,你说我来抄。"说着她坐在君墨的身旁,君墨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髮,嘴角微微勾起,顾锦七也是一个倔强的,心想着罢了,劝她也没用,便把一旁的东西铺在了她的面前。 顾锦七研磨之后,提起笔开始静静的抄写,白纸黑字,那字迹和君墨的竟是有九分像,就连君墨了吓了一跳。 "啥时候学的?" "一直没有学,这是天赋。"顾锦七一边笑着,一边写着。 "王婆卖瓜。"君墨打趣道。 "那也得有客官买瓜。"顾锦七也是一个贫嘴的。 红烛在一点一点的燃尽,灯光下的暗影成双,这本才应该是这宸国的帝后啊。 杨明义半夜都会起来过来看一眼,谁知殿内还有微光,脚步轻巧的走了进来,还没有进入内殿,便看到了并肩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君墨在批阅奏摺,顾锦七在抄写东西,顾锦七心中想着难民的事情,写着写着就说道:"现在国库亏空,赈灾的钱要让他们吐出来!" "一毛不拔,一提银子就说没有。"君墨低眸说道。 "那没有办法,就只能铁公鸡身上把羽毛了,买羽毛也得卖出银子来,我就不信他们都裸奔去了!"顾锦七的话落,君墨扑哧的笑出了声来,杨明义本来是觉得心惊,这样坐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太像顾锦七和君墨了,如今这话说出口之后,更加觉得像是顾锦七。 "有什么好办法?" 顾锦七微微一笑:"先去给他们借银子吧,借了之后给他们两成的利息,半年一还!这样算起来似乎是能够赚得不少呢。" 君墨微微停笔,抬眸望着顾锦七,只见她一双眼睛贼熘熘的转着,就知道她不会是什么好主意,可以似乎也能够行得通。 杨明义已经来了,顾锦七抬眸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伸手拐了拐君墨,君墨抬头就看到了杨明义。 杨明义服了服身子,说道:"奴才参见陛下!" "平身吧。" 顾锦七看着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开口呢,杨明义当年可是帮了她不少忙啊。 觉得都是不妥的,便低下头继续抄写东西,只听杨明义说道:"陛下,夜已深,早些歇息吧。" 第113页 君墨看了顾锦七一眼,说道:"收拾一下这儿。" 说着拉起顾锦七,便好里面走去,顾锦七走路的姿势,不太像是女子的那种小步悠姿,反而有一种阔步而行的大气,就这几点,杨明义怀疑她就是顾锦七! 但是,死了的那个人是谁呢? 翌日里顾锦七醒来,君墨已经去上朝了,还没有下朝回来,茉羽和何姑姑见到她已经起床,急忙上前来伺候,这儿是陛下的养心殿,一般情况是侍寝的那一夜把侍寝的人送到了养心殿的。 他们都不清楚君墨是什么意思,总等着今日里可能会有受封的迹象,随后便住入哪一个宫殿。 只是早些服侍君墨的时候,君墨说不要吵醒她了,走的时候还吩咐早膳先上来,要是顾锦七醒了饿了,就让她先用。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让何姑姑觉得咯噔的响,这宫中可还有一位中宫皇后呢,侍寝之后要去给皇后行大礼的。 便多了一句嘴:"陛下,一会儿姑娘醒了是先去给皇后娘娘行大礼吗?" 谁知君墨脸色不悦的说道:"你见到她向我行礼了吗?" 何姑姑只能急忙回道:"陛下,奴婢知道了。" 这才是第一天,这么一句问询就撞到了枪口上,看了以后这位姑奶奶可是要伺候好了。 末了君墨还说了一句:"没有朕的允许,外人不得踏入养心殿半步!" "是,陛下!" 如今见到顾锦七起床,何姑姑当然是小心伺候着。 "小姐,你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顾锦七问道。 何姑姑回道:"姑娘,辰时了。" "还没有下朝吗?"顾锦七一边走一边说道。 何姑姑一边招唿着宫女过来伺候,一边说道:"回主子,还没有,陛下走的时候吩咐了您醒了先用早膳。" 顾锦七微微蹙眉,辰时了还没有下朝,估计君墨生了一肚子的气呢。 "没事,等陛下下朝回来一起。" 顾锦七坐在梳妆檯前,何姑姑看着顾锦七问道:"姑娘今日想要梳什么髮髻?" "丝带缠一下就好,不用特意的梳了,让茉羽来就行,你去拿点青菊给泡一壶茶,陛下很快就回来了。" 何姑姑微微一愣,以为是怎么了,谁知顾锦七这壶菊花茶是降火的,君墨确实是在朝堂上大怒了! 忽然间才觉得这主子挺有意思的。 他们在这儿等着,就等着君墨给顾锦七一个什么封号,前去什么宫,可是君墨回来的时候脸色的怒容还没有散去,顾锦七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到君墨进来了,大家匆匆行礼,却在心中纳闷为何没有给这个姑娘赐封呢? "回来了,快来先喝茶。" 君墨看着一桌子的东西都还没有动过,微微皱眉:"怎么不先吃,等我是不是都饿了。" "我昨晚吃小点心吃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现在都还不饿,特地准备了一壶茶,给你消消气。"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茶,倒是没有问询他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猜也能够猜到几分。 君墨听到她肚子不舒服,眉头皱的更深,有些生气的说道:"甜食,让你少吃点,一会儿让太医给你开一副药。" "这般小气,我就是吃点小酥饼,还能把你吃穷了,药就不用了,比小酥饼贵多了。"顾锦七这是调笑着说的,君墨扑哧而笑:"是谁这般小气,这样就恼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外面的宫婢都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也只是平常的两人,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然谁又这么大的胆子,说皇上小气的,可是刚才君墨进殿的时候脸色阴沉,如今却是喜笑颜开。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看着阴晴不定的脸色,总是心惊胆战的,面前这个姑娘好本事,不用给陛下行礼不说,还能随性而为。 第124章 太子出生 从顾锦七进宫之后,从没有去拜见过太后,也没有去见过柳倾倾,她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开始的时候是忙,君墨的一大推奏摺,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动,便一直都没有出去。 后来是累,嗜睡,君墨回来他们就坐着聊聊天,看君墨处理政务,君墨已经从政务殿把所有的奏摺都命人抬到了养心殿。 顾锦七住在养心殿的事情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开了,皇后娘娘临盆在即,君墨却宠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君墨对顾锦七的宠爱在宫中穿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顾锦七知道,早晚都会出事的。 但是从入宫以来,君墨都是每一天都在这养心殿歇息的,虽然这样,但顾锦七却无法做到麻木不仁视而不见就可以当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中宫皇后,可是还身怀皇子,很快就会诞下皇嗣。 她便多了一项筹码。 顾锦七觉得一切都是作的,若是当初没有走那一步,可能就不会有如今的情景,可是若是当时没有那么做,如今是什么样的光景,恐怕都还不知道不是吗? 罢了,过一日算一日。 有些时候君墨不在,顾锦七独自在阳新殿的时候与何姑姑也算是熟识了,没有什么架子,看似随和,其实眉宇间的那股子气息却让人难以不低眸。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君墨和大臣有延议,便没有回养心殿来,中午的时候是顾锦七一个人用的膳。 这午膳才吃到一半,还米有吃完,就听到外面有一阵隐隐的喧闹声。 她微微蹙眉,没有说话,谁还能够在养心殿来大吵大闹呀,再说君墨又不在,可是转瞬顾锦七就想起来了,明知道君墨不在还来的,除了柳倾倾,估计也只有太后什么的了吧,那这就不是来找君墨的了,这是来找她的! 因为午膳置在了内殿,隔着帘子,还有很长的一块空地,外面在争吵什么顾锦七听得不是很真切,茉羽站在顾锦七的身旁,反正外面的都是君墨身边的人,就算是阻拦也不可能动手打。 茉羽说出去看看,别闹出事情来,便小跑着出去了,是啊,君墨的侍婢不敢打,可是茉羽却是她的贴身侍女,这一出去,半天都没有回来,仅是片刻之后,偏听到了尖锐的声音响起来:"皇后娘娘要进这养心殿,狗奴才,你有几个脑袋敢拦?" 因为在恭亲王府的时候住了一些日子,这是妙之的声音顾锦七格外的熟悉。 "陛下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给进入养心殿!"何姑姑伸拦住妙之和柳倾倾,隔着帘子,顾锦七把她看得真真切切,这么大的肚子,也不害怕摔一跤摔没有了。 "何姑姑,我敬你是陛下身旁的人,别忘记了这当奴才的本分!"何姑姑的脸色一沉,却还是说道:"陛下的旨意奴才也不敢不从!" 茉羽被何姑姑拦在了身后,她看着柳倾倾一脸嚣张的模样,出口嘲讽道:"皇上也说了,皇后娘娘若是来了,就劝您回去好好养胎,这五六月的天气可没个准儿,天音下雨的路滑!" 第114页 "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茉羽的脸上,是妙之打出来的,快得连何姑姑都愣住了,茉羽的脸颊通红,只见顾锦七像一缕幽灵一样,唰的一瞬间就飘到了柳倾倾的面前,硬生生的挨了顾锦七的这一巴掌,拉过茉羽就护在了身后,柳倾倾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吧,瞪得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 "娘娘!" 只听妙之一声惊唿,柳倾倾的脸颊都红了半边。 养心殿的奴才可都看得真真切切,顾锦七背对着柳倾倾,眉头深锁的看着茉羽脸上的红印,说道:"去里屋,我的盒子里面有玉清膏。" "你就是那贱人?" 柳倾倾指着顾锦七狠狠的说道,顾锦七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见妙之一把扯过顾锦七的衣袖,她缓缓的转过身子,谁知妙之却在看到顾锦七面容的时候,忽然间退去了好几步,差点把柳倾倾撞到在地,柳倾倾恼怒一阵,可是当她缓缓的抬眸看着顾锦七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神中的诡异让人一阵寒冷,仿佛背后吹来了一阵阴冷的风一般。 "鬼啊!"妙之一声惊唿,让这殿内的人都眉头紧蹙。 柳倾倾已经是到了即将临盆的日子了,不过是想来耀武扬威一把,顺便看看这个对她造成威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君墨不带着顾锦七出门,还特别下令不用给任何人请安下跪,这相当于她这个皇后都只是空有一个头衔了。 恰好君墨有重要的政事要延议,她到要来看看这个小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样的,把君墨迷得七荤八素的!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柳倾倾,直至她的脸色都已经泛白,额头开始滴下汗珠。 "皇后娘娘这是故意来看我的吗?这样劳烦娘娘移步可真是罪过了,妙之,还不把你家主子扶回景仁宫?不然可就在这养心殿生孩子,可是会沖了皇上的禁忌,岂是你能负责得起的。 柳倾倾就在晕过去的时候都还在问顾锦七:"你是谁!" 顾锦七微微一笑,在柳倾倾的耳边说道:"我像吗?" 柳倾倾狠狠的抓着顾锦七的衣襟,顾锦七却迳自的转身离去,她走了之后,奴婢把她纷纷抬到了步辇之上送回景仁宫,可真是出师不利,本来想好好治一治顾锦七的,可是却偏偏孩子出世。 柳倾倾不知道的是,当着她的面要生孩子了,当真是膈应到她的,若是她的孩子没有被打掉,那么她和君墨的额孩子可能已经出生了。 不知为何,顾锦七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难受,再看看如今,除了君墨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以前有别人吗?有吧,主要是还有朔月,钟离,和阿央。 现在在宫中来了,阿央和钟离终归是江湖上的人,进场进出宫廷被人知道了,恐怕是落人口舌,那个人包括君墨,毕竟她从来都没有透露过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从把柳倾倾安排嫁给君墨的那一刻,顾锦七就想过有一天他们是真情,是真心相爱,他们会有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如今就在她的面前说要生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讽刺的了。 她比柳倾倾还提前有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却是在死的那一天才被她的父亲知晓,还是亲手熬的药。 不知道当初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听到恭亲王府有喜的时候是怎样的心境? 也不知道为何那个时候就那么能够容忍? 或许就如别人所说的,那个时候,她的考略太多,顾虑也太多,多得根本就无法顾及争风吃醋这样的小事情。 做男人不容易,做女人也很难。 柳倾倾被抬走了,顾锦七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似乎是心情很不好,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就回到内殿睡下了。 何姑姑看着茉羽的脸颊问道:"没事吧。" "没事。" "对了,主子这是怎么了?"何姑姑轻声问道。 茉羽大概是知道顾锦七心中难过,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救了她一命,却没有母子的缘分,再者和柳倾倾的事情本来就是牵扯不清的。 "她说有点累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何姑姑看着殿外,心想着皇后要生了,君墨肯定是去景仁宫了。 政务殿内 大门被忽然间打开而来,殿内的大臣纷纷回头,只见景仁宫的太监总管扑通的跪在地上:"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就要生了。" 大臣听到了这个消息,都纷纷的起身跪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各位大臣平身吧。"话落便出了殿,"不是还要几天吗?怎么今天就生了?" "回陛下,刚才的时候娘娘去养心殿,被养心殿的奴才冲撞了一下,羊水破了,现在太医都在景仁宫呢。"他自以为这样说话没有什么,就这样告诉君墨,再者,就算是有新宠了,难不成陛下还会废了皇后娘娘立那个女子为皇后?自以为是的说着被养心殿的奴才冲撞。 君墨终究是要娶景仁宫看一眼的,不然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可是他听到了后面的这个狗腿太监所说的话,却浮现了顾锦七的脸庞,她此刻肯定很不好。 几乎是小跑着的去到了养心殿,里面乱成了一团,进进出出的血水一盆接一盆的抬出来,君墨就站在景仁宫的院内,脸色阴沉,有人还以为是因为担心皇后娘娘的状况而心情不好,实际上时什么,却无人知晓。 都过了快半个时辰,才听到了屋内哇的一生哭泣,洪亮的哭声,让庭院中很多人都纷纷跪了下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在这一刻,整个皇宫之内都以为皇后娘娘好大的福气,成为太子妃,入住中宫成为皇后,如今却又诞下了皇子,以后的地位怕是再也没有人可以动摇的了。 可是奇怪的是,在这一刻,君墨只是说了一声平身吧,看了一眼孩子,吩咐她们好好照顾皇后柳倾倾,便迅速的离去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甚是怪异,为何会这样? 皇后生下爱得是皇子,又不是公主,为什么会觉得陛下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柳倾倾生完孩子,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床上,晕过去了。 君墨快速的回到了养心殿,一进门就朝着何姑姑问道:"她呢?" "陛下,主子在屋内睡着,这已经睡了半天了。"何姑姑服了服身子说道。 "皇后过来是什么情况?"君墨看着她脸色阴沉的问道。 何姑姑一时间也拿不准这到底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回来看这位主子有没有受伤的? 随后便听到君墨问道:"有没有伤到她?" 何姑姑似乎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随即说道:"皇后娘娘要进来,我们阻拦不住,她便冲进来了,打了茉羽姑娘,但是锦姑娘也打了皇后一巴掌。" 君墨微微蹙眉说道:"中午她用膳了吗?" "用了一点点,但是还没有用完午膳皇后就来了,所以几没吃几口。" 何姑姑的话还没有落,就见到顾君墨的脚步已经踏进了内阁。 第115页 她已经听得皇后娘娘诞下皇子的消息了,按说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应该在陪着皇后娘娘的吗?这么匆匆忙忙的就跑来这边看这个位姑娘,似乎已经不是新宠爱的妃子这么简单了。 君墨走了进去,顾锦七把自己圆圆的捂在了被子之内,她蜷缩着双腿,形成了一个婴儿的姿势,小小的一团,就在床的一个角落,看着格外的让人心疼。 君墨知道她肯定没有睡着,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阿锦。" 顾锦七没有说话,君墨又轻轻的唤道:"阿锦。" 别人不知道,但是君墨怎么可能不知道,柳倾倾怀孕的事情,顾锦七是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但是不代表不提起心中就不在乎啊,有些时候,是因为想要自动的过滤掉那些会让他们争吵的话题。 可是如今,孩子生下来了,再也不是他们能够迴避的话题了。 以后会有一个孩子喊他父皇,会喊另一个女人母后。而和她顾锦七半点关系都不曾有。 若是君炎没有逼迫他们,她的孩子现在也肯定已经出生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已经形成的事实了。 君墨缓缓的掀开了被子,顾锦七双臂盖着眼睛,可是眼泪却从缝隙中流淌了出来,缓缓的流淌入了她的青丝之内,君墨的心中一阵疼痛。 "阿锦,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君墨的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而无力,顾锦七则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隐隐的哭出了声音。 君墨抱着她,轻声说道:"别哭。" 殿外的人都在静站着,却听到内殿传出了隐隐啜泣的声音,何姑姑微微一滞,感觉这个姑娘和皇后娘娘是认识的,陛下很明显的是很在乎这个姑娘的,为何却不给她名分的,感觉就像是不明不白的跟着一般,说到底,这帝王心难测。 茉羽也站在外面,何姑姑轻声问道:"茉羽,你们和皇后娘娘以前就认识的吗?" 茉羽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大概吧。" 顾锦七还活着这件事情,也不能够让人知道的,那个人再亲近都不行,再忠心也不行,除非原来就是自己人,不然总是一个定时炸弹。 何姑姑一看就是茉羽不愿意多说的,就是这样,也能让人猜出来一个七八分了,肯定是旧识,不然得话,必须不会如此。 顾锦七这个时候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人不能闲着,一闲着就会多想,一多想就会矫情。 她也终于知道以前宫中的这些女人为何总是勾心斗角的,因为他们也没事干啊! 哭够了。 她从君墨的怀中缓缓的爬了起来,她望着君墨沉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延议明天再说吧,起来先洗把脸,吃点东西去。"君墨说着抱着她走下床来,杨明义传膳之后,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吃着吃着饭,顾锦七忽然说道:"真快,你都当父亲了。" "我孩子的母亲,只会是你。"君墨是这么说的,但是顾锦七却是苦涩的笑了笑:"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以后也不会自欺欺人。" "罢了,也是缘分一场。" 君墨静静的看着她,给她夹了菜说道:"吃饭。" 顾锦七微微一笑,说道:"夙瑶这几天怎么不见她,去哪儿了?" "在太医院呢。" "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顾锦七轻声呢喃着,晚膳之后,君墨带着她出去散步,已是黄昏了,刮着一些微风,今日里似乎很多的人都在看信,皇后娘娘喜得皇子,这还是嫡长子,以后肯定是太子,这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大赦天下呢。 可是却子啊他们最高兴的时候看到了皇上带着那个神神秘秘的美人在逛御花园,走过百花争艷的御花园,君墨轻轻的牵着她的手说道:"前面又你喜欢的木槿花,一整片都是。" 顾锦七是极为喜欢木槿花的,她不但是花供人观赏这么简单,还可以入药,原先的将军府就有很多,以前都是陈叔打理的,想到这儿她便想起了陈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缓缓的走了过去,路过的宫女和太监都微微的驻足行礼,然后缓缓离去,离去之后却还回头看着和陛下并肩而走的这个女人,就算是皇后那都得走在陛下的身后,而这个女子却那么大胆的牵着皇上的手就走在御花园内。 一大片的木槿花,开得正好,顾锦七静静的看着,微风吹过,飘来了淡淡的清香,在后面还置有一把鞦韆,顾锦七有些累了,就静静的坐在鞦韆上面,君墨站在了身后,轻轻的给她盪着鞦韆,一下一下盪着鞦韆,顾锦七的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高点。" "在高点!" 鞦韆盪得很高,却还是看不到宫外,顾锦七有些微的沮丧,从鞦韆上下来之后,脸色有些惨白,君墨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锦七摇了摇头,只是说有些累了。 她确实是真的累了,很久没有练剑,也很久没有锻鍊,走点路就不舒服了,君墨缓缓的蹲了下去,顾锦七就趴在他的悲伤,感受着他的温度,她就觉得很安心。 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都瞧得真真切切,顾锦七的花容月貌。 也见到了君墨对顾锦七的宠爱,恐怕从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个女子能够长期住在养心殿的吧。可是顾锦七住了。 就刚在那么一小段的时间,从君墨推她盪鞦韆,到最后她累了就背着她走回到养心殿,这都不是一个帝王会做出来的举动啊。 再者,皇后娘娘今天生下了皇子,陛下就不去看看吗? 当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翌日里,柳倾倾醒来的时候,就喊着要看小皇子,奶娘抱来了孩子之后,她便问妙之皇上来了吗? 妙之的眼神闪闪躲躲的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他看到孩子了没有?有没有给孩子赐名?"柳倾倾的话语中都是欣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也有了做母亲的喜悦。 "回娘娘,皇上看了孩子一眼,都还没有抱到孩子就有事情先走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另一个宫女的口太快,一下子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了,柳倾倾抱着孩子的手就那么停顿在了那里。 眼角含着泪珠似乎瞬间就要滚落,她为他生了孩子,就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下场吗? "娘娘,您可不能哭啊,哭了以后身子都会不好的,咱们还有小皇子不是。"妙之急忙劝说道。 "该死的奴才,下去!竟惹娘娘伤心。" 那个宫女还要还嘴,只见妙之直接扯着她的嘴就扯出了门外。 生了孩子,君墨都不在乎的。 柳倾倾唯一能够仪仗的人是太后,就是慕容氏,可是慕容氏不是君墨的亲生母亲,所有很多地方的关系都是小心翼翼的,况且五皇子还小,君墨已经是皇上了一不小心都是会出问题的,所以慕容氏一般是不太出面管什么事情的,也算是双手不管闲事,整个人高高挂起的。 第116页 孩子出世之后,这也可谓是皇宫中的一件大事,大家都在等着大赦天下的那一天,可是君墨却不为所动,反而是一九对养心殿里的那位格外的上心。 顾锦七带着茉羽去採集荷叶上的露珠,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官员下朝,沈悬和唐光他们一众人都走在了一起。 大家都在恭喜柳相,可是也有人问为什么陛下现在什么表示都没有。 柳相急忙说道:"这孩子的事情要等到满月宴的时候才能好事公布。" 似乎也是那么一回事。 "相爷,不过养心殿里面的那一位怎么也不过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样子,这样勾了陛下去,听说是宠得不得了,要什么陛下就给什么,绝对的娇宠,还听说啊,陛下已经把很多政务都搬到养心殿里去处理得,这成何体统!"说话的那人顾锦七当然是认识的,但是她此刻的笑脸却就那么静静的凝固在了一起,他们下来,顾锦七要上去。 手中拿着青辞瓶子,长长的墨发未挽,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站在楼梯下,听闻着他们议论她。 "提就提吧,前些日子不是皇后怀有身孕吗?诸位大人不是还劝陛下选秀吗?这带回来一个宠得过分了,过些天再说吧,再说了,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若是陛下在乎怎么会这样无名无份,也就是当地玩物而已,诸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柳相的这个话说完,唐光和沈悬已经看到了赈灾下面的顾锦七了。 她的眼神还是如同原来一样的狠戾,虽然穿了女装,却依旧是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那一股戾气。 众大臣没有见过她穿女装,可是一个人的容貌太过于相像了,可是真的会吓死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忽然间站到了你的面前,还是这种大清早的时候。 "鬼啊!"不知道是谁惊唿了这么一句,只见沈悬朝着顾锦七微微的行礼,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顾锦七就开口说道:"柳相所说的玩物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生孩子之后都没有夫君陪的估计还是花瓶,你又怎么不问问您的所谓女儿,心里输不舒坦呢?" 顾锦七的这句话可谓是很不客气,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顾锦七走在白玉石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她身后的裙摆拖得很长很长。 "这是顾将军的什么人?" 大家简单沈悬朝她行礼,便都问道:"和顾将军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是你们刚才口中的新宠。" 沈悬说完之后快速的朝下面走去,头也未回。 "太像了,太像了,怎么感觉就是顾锦七那毛头小儿!" "柳相,死者为大,毛头小儿这样的话怕是不能再说了,就不怕他真的从地下爬上来吗?总记得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他可是嚣张了很长一阵子的。"一个颇为年长的老臣说道。 "还真的能够爬起来,我极不信这个邪了!"可是这样的话语却脸自己都不能给相信,缓缓的回头去看顾锦七的身影,眼看着人都已经消失在九百九十九个台阶上,他们还没有下去,可是上去的人却不见了,感觉到真的像是撞了鬼一般。 君墨下朝,回养心殿用膳却没有看到顾锦七的身影。 正准备找她,就看到她拿着青辞瓶子缓缓的走了进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再看茉羽,更是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君墨拉过她轻声的问道。 "没事,就是刚才采露珠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滩烂泥,恶臭的噁心了一下。"顾锦七说着把手中的瓶子递给了茉羽拿了下去。 君墨微微蹙眉,就算是那边也不可能有什么烂泥呀? "让你别到处出去走,採集什么露珠,吩咐她们去采就好了,这大清早的,天气也凉再说了,池子边更是湿气重。"君墨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做到了软榻之上,她的髮丝确实是染上了不少的露水,君墨吩咐婢子拿来了帕子,轻轻的站在她的面前给她擦拭着。 "传早膳。" 杨明义得令,扬声喊道:"传早膳!" 随后君墨拿着帕子走进了内阁,就遇到正在出来的茉羽,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茉羽看着君墨,一脸的不高兴:"刚才在下面遇到了大臣们下朝,几位大臣说我家小姐无名无份的只是玩物,小姐生气了。" 茉羽说完擦着君墨的身子就走了出来,这主子有脾气了,奴才也是有脾气的,可是君墨的脸色阴沉,似乎下一刻就是暴雨来临了一般。 但是顾锦七刚才都没有和他说这件事情,他的心中更是有些堵塞,早等几天就快了! 他敛了神色走了出来,便看到顾锦七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了,他面色无异的坐了过去,半晌之后只听顾锦七说道:"陛下,我觉得恍惚娘娘的娘家好像挺有钱的,这国库亏空不是找不到办法吗?这右相大人女儿是皇后,怎么也得做出表率,再说了皇后立于中宫不也要母仪天下的吗?所以我觉得他们给诸位大臣做出表率是极好的。" 顾锦七一边低头吃着东西,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半晌之后,君墨点了点头说道:"似乎是真的挺有道理的,不过你想怎么他们心甘情愿的做出表率呀。" "这不简单,美男计啊,这不得心甘情愿吗?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你就只能借了。"顾锦七淡淡的说道。 "还有办法吗?"君墨轻声问道。 顾锦七抬眸望着他,说道:"有。"说得那叫一个严肃,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什么办法?"君墨问。 "抢!"顾锦七的这一话落,杨明义和茉羽他们都笑出了声音,这能抢吗? "咳咳.."君墨微微咳嗽,大家都停止了笑声,只听君墨说道:"谁动手。" "若是陛下觉得不好意思,我动手也是可以的,不过还是第一条美男计好使,我觉得。"顾锦七虽然说着,但是她要抢了柳府她也是做得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原来跟随在她身边的那几个影子去哪儿了,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通常都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君墨心底只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柳相肯定是说话气到她了,不然她不见得会那他来开刀。 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便随了她,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我觉得还是抢比较好。"半天之后君墨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顾锦七静静的看着他问道:"几几分帐?" 君墨微微一愣:"不是充国库吗?" "呃~"顾锦七低头吃饭,站在外面的一众奴才就听着里面的俩人讨论着是抢还是去美男计,这一个帝王和一个心尖宠,最后却讨论到了抢了丞相家的该几几分帐....... 第125章 他爱的人不是我 一晃就过去了十几日,小皇子还没有赐名,也还没有公布立太子,虽然大家都在恭喜贺喜的说着皇上皇后喜得皇子。 将来肯定是太子。 可是君墨不发话,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在这个宫中,顾锦七也是呆了挺长的一小段日子了,宫中的人都知道她是陛下的新宠,可是没有封号,没有名分,大家都只能称唿她为锦姑娘。 第117页 这个锦字一出,还是惹来了挺多的猜测。 就如还在坤宁宫的慕容氏。 坤宁宫内,慕容氏躺在软榻之上,只见如烟嬷嬷从外面小碎步的跑了进来,在她的面前服了服身子。 "何事?" "回太后娘娘,西太妃求见。"如烟低头禀道。 慕容氏微微蹙眉,西太妃施三皇子的母妃,三皇子早逝,所以君炎对她多了一份愧疚,便留了下来,诸多无子的妃子都早已经随着君炎殉葬了。 "她不在她的宫里好好的呆着,怎么来哀家这儿来了。" 如烟吹着头也不说话。 "嗯?"慕容氏看着如烟的神情怪异,眉间微皱便询问道。 "回娘娘,太妃已经到门口了。" "扶一下哀家。"如烟缓缓的走了过去扶住了慕容氏起身。 正起身走了出来便看到西太妃已经走了过来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西太妃对着慕容氏缓缓的服了服身子,请安说道。 "妹妹怎么得空过来了,快进来坐。"慕容氏望着极为憔悴的西太妃,心中微微一滞,这才没有多久没有见到,怎么整个人都变成这副样子了? 慕容氏虽然心中咯噔,可是面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只听西太妃说道:"这从陛下走了之后,这宫中也就剩下我们姐妹了,心想着很久没有见到姐姐了,便就寻了过来了。" "最近天气的时冷时热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也就走动得少了,妹妹身子爽利的话,便多来我宫内坐坐。"慕容氏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婢子去斟茶,上点心。 西太妃如今来她的宫中绝对不是说就只是坐坐这么简单,便是媚眼如丝的看着,脸上的笑意也长存。 "是啊,陛下刚登基不久,一直以来这后宫也只有皇后娘娘这么一个人操持,本想着今年秀女选进来,这宫中就会热闹一些,没想到陛下推了选秀这一件事情,便还依旧是如此的模样了。"西太妃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慕容氏微微蹙眉,却看不出她是打什么算盘。 "虽说没有选秀,可这不是去了一趟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吗?如今正是心尖上的人呢。"慕容氏也笑着回道。 西太妃笑着迎合着,半晌才说道:"娘娘可瞧见那女子的模样?" "瞧到是没有瞧见,只不过听得多了,传得沸沸扬扬的。" 西太妃微微一笑,把茶盏放在了桌上,说道:"说到底,皇后才是中宫之主,让一个来歷不明的女子住在养心殿也确实惹人非议,皇后生下了皇子正在养身子,不能管,太后何不出面管一下,提点一下陛下,以免到时候闹得不好收拾。" 太后的脸色在这一句话之后微微的定住,良久才说道:"可皇帝毕竟不是亲生的,他的心中有芥蒂的话心中也会郁结,何必烦他的心。" 西太妃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不一定是要从陛下的身上下手呀,那姑娘不是一直都在养心殿的吗?若是这事儿再不管,恐怕到时候众位大臣就来跪在太后娘娘的宫门前了。" 西太妃的这个意思是先见那个住在养心殿的姑娘。 也是,她这个太后虽然不管一切,但做做样子总归是要有的,还能给皇后这边欠着这份情。 前后权衡之下,便说着去景仁宫看望柳倾倾。 西太妃却说,她就不去了,也就是来她这儿走动走动就罢了。 所有最后就是慕容氏浩浩荡荡的就去了景仁宫。 柳倾倾已经能够下床了,她半卧在软榻之上,见到太后慕容氏进屋,急忙挣扎着要起来请安,慕容氏快速的扶住了她的身子说道:"你身子还虚弱,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好好养好身子,她这是宸国的功臣。" 太后的话一出,柳倾倾立刻出现了梨花带雨的模样,那眼神中带着楚楚可怜:"母后说的哪里话,倾倾只是高兴成为了母亲,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热闹了陛下,如今这孩子连名字都不曾有,怎么能算是功臣呢?怕是罪臣吧,惹得陛下如此不高兴。" 她的话语拿捏的恰到好处,太后的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母后说的,当然是真话,你这孩子,月子里呢?哭了不好。" 俩人闲话家常之后,太后便回到了坤宁宫,如烟伴随在慕容氏的身后问道:"如烟,你说皇帝是什么意思?从最初入宫的时候就看着皇后还他相敬如宾的,现在反而是真的相敬如冰了,他倒是也放肆,根基未稳便几乎是把皇后放在了冷宫一样,就不怕得罪了柳家吗?" "回娘娘,奴婢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出在养心殿的那个小狐狸精身上,若不是她皇上肯定不会如此的煳涂的。"如烟说着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怨气。 "那养心殿是这后宫的女人随便能够住进去的吗?当然不是,能够口口夜夜放在身边的,护在养心殿的人,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如今都没有见到人,说不定啊是以前就存在的人了,这一次打着微服的旗号只是去江南把她接回来。"太后的眼神紧聚,目光缓缓的瞟向了远方。 "这个奴婢到是不曾听说,只是似乎陛下经常喊夙瑶去陪她,也不知是何等关系?" "哦?这就奇了!宣夙瑶来见哀家。" "是,娘娘。"如烟说着快速的退了出去,小跑着朝太医院跑去。 夙瑶还在配药当中,却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喊道:"夙瑶姑娘,太后娘娘召见。" 她的手微微一滞,半晌才回过神儿小跑着出来,就看到如烟嬷嬷站在门口。 "夙瑶姑娘,太后娘娘要见你,请随老奴走一趟吧。"如烟说着横甩着身子转身,完全不理会还在惊愕当中的夙瑶,便走了出去。 夙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小太监,说道:"小李子,麻烦你跑一趟养心殿,就告诉锦姑娘我在太后的宫里。" "好。"小太监说着就朝养心殿赶去。 夙瑶跟着如烟来到了坤宁宫,她其实心中大概清楚太后找她是因为她这几日经常跑往养心殿的缘故,不然得话无缘无故额,太后找她做什么! "夙瑶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夙瑶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起来回话。" "是,谢娘娘。"夙瑶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 "哀家听说你最近都长去养心殿,是皇帝身体不适吗?"慕容氏的话语严肃,夙瑶微微的垂眸,回道:"会太后娘娘,不是陛下身体不适,是锦姑娘身体不适,陛下要我给她调养身体。" "调养身体?哀家怎么听说你和锦姑娘是旧识?"慕容氏的话落,夙瑶迅速的匍匐了下去:"夙瑶惶恐,怎敢锦姑娘攀上旧识,是因为陛下说锦姑娘新来的人生地不熟,没人陪她,夙瑶也只是遵从陛下的旨意,别无她想。" 夙瑶的话语真诚,似乎是没有什么作假,但是慕容氏却接着说道:"如今这宫中被一个来歷不明的姑娘就搅得鸡犬不宁的,传言四起,说是很像死去顾将军?可有这回事?" 第118页 "回娘娘,夙瑶惶恐!" "说!" "娘娘,这谣言也不知是何人所说,顾将军已经死了,说锦姑娘像顾将军,这是犯了禁忌的,夙瑶万万不敢说这样的话,还请娘娘赎罪!"夙瑶说着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很是害怕的模样。 夙瑶的话刚落,屋外便传进来了一声清脆俏丽的声音:"太后娘娘想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何必带夙瑶姑娘来问话,我本来正在等着她配药送过去的,半晌儿也没有给我送过去,便去太医院看,说是被太后娘娘召见来了,我便过来看看。夙瑶姑娘,我的药你配好了吗?"顾锦七说着小步悠姿的走进了太后的宫殿,她一身雪白的锦衣,裙摆长长的托在身后,肩头带着红狐狸毛做的披肩,看得出来,这全身的华贵,恐怕比皇后的用度还奢侈。 夙瑶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语,回头说道:"姑娘恕罪,药还没有配完。" 顾锦七身后跟着何姑姑和茉羽,只听茉羽急忙说道:"夙瑶姑娘还不快速去,一会儿锦姑娘的病发了,不是你我能够担当得起的!" 何姑姑的脸色一变,在怎么着饿到恩宠,太后的薄面还是要给,这个女人在宫中叱诧风云这么多年,怎么找也是有些手腕的,这个茉羽姑娘也太放肆了些,心中如此想着,可是当太后和如烟嬷嬷一起抬眸望向顾锦七的时候,眼中的那一抹不可置信和惊愕,是那么的真切! "是,太后娘娘,夙瑶先告退。"夙瑶说着就快速的起身离去。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慕容氏,笑颜如花的走到了身前,轻轻的服了服身子:"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慕容氏指着她,一脸愤恨的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您刚才不是就再给夙瑶姑娘打听我吗?怎么这会儿就不知道我了?"顾锦七说着缓缓的挺直了身子,环视了坤宁宫一圈。 太后慕容氏气急,这明显就是顾锦七,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是谁说只是相似的,谁这么瞎了眼了,这明显就是! 再说了,顾锦七在死后才爆出来是一个女子,还因此差点全家抄斩,一定是她还没有死,一定是! "太后娘娘为何如此看着我,看到我的心中好害怕。"顾锦七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慕容氏,那眼神,那动作,几乎是把慕容氏气死了! "你到底是何人?"慕容氏一直手杵着软榻,一直手指着她,那眼神分明就不相信她是阿锦这样的鬼话! "回太后娘娘,我叫阿锦!"顾锦七微声说道。 慕容氏气急,她怎么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叫什么鬼的阿锦呢,不可能! "顾锦七!你没有死?"慕容氏的脸色都白了,扭曲的模样让顾锦七不忍直视。 顾锦七一脸的不解和无辜,望着太后的面容,带着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太后娘娘,您透着我的脸再看谁?陛下每天都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顾锦七是谁?是不是陛下心仪的女子?娘娘您告诉我?是不是我长得特别像谁?" 顾锦七这脸变得太快,让身后的何姑姑和茉羽都措手不及,何况是面前的如烟和慕容氏,只见慕容氏一脸不解的望向如烟,如烟摇了摇头。 谁知顾锦七依旧不依不挠的望着太后,眼泪扑通的就掉了下来了。 "娘娘,我从小也母亲,本也是平静度日,谁知陛下说会护着我一生一世的,才把我带进来,他说他爱我的,可是我总感觉他像是透过我看着水,如今太后也这样看着我,那我是不是那个什么七的真的很像,娘娘求您告诉我!"顾锦七说着就扑在了太后的身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茉羽急忙过去扶起她,觉得她演得太过了,谁知顾锦七这是真的掉眼泪了。 太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何姑姑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急忙去扶顾锦七说道:"姑娘,肯定是没有的事情,您快起来,身子不好不能哭的。" "不,陛下肯定是骗我的,他根本就不爱我,那个人是谁?"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她似乎勐地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对着何姑姑说道:"何姑姑,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在陛下身边肯定知道的对不对?"顾锦七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当真是把她惊了一下。 正发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深沉而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 第126章 失宠了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君墨的忽然出现,让一众人都急忙行礼参拜。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只是一瞬间,跪满了一地的人。 只有太后还巍然的坐着,顾锦七一脸可怜和怨气的望着他。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怎么过来了?"让慕容氏问这个话,其实也不是无根底的,君墨从登基之后几乎是还没有来过这坤宁宫,已是慕容氏说要给大宸祈福,吃斋念佛的也没有怎么出门,君墨的话来说也不好来打扰太后静修。 "母后,儿臣怕她来打扰了您静修,这就把她带回去。"君墨说着就看着顾锦七,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哭着,君墨拉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开。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别人才把我带回来的?" 君墨微微蹙眉,脸色骤变。 "谁说你像谁的,你就你,和谁都不一样。"君墨一边哄着她一边说道。 "谁都在说,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就我是一个傻子。"说完哭得更加的凶了,只是君墨却冷声说道:"以后再听见谁乱议论,割了舌头送进掖庭去。" 君墨的话像是无意说的,也像是说了哄顾锦七的,可是太后慕容氏听到耳中可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割了舌头又不能说明就没有人知道了,是不是我和谁长得像?是还是不是?"顾锦七的不依不挠,君墨的脸上出现了意思不耐烦的神色,这个刚才还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姑娘,这一刻就对着帝王耍起泼辣了,在场的人都看得深深蹙眉,太后更是,顾锦七她还没有见过吗?她那样的人说不会这么没有脑袋的! 眼前的女子,只顾着自己不顺心,完全没有发现君墨的眼中已经出现不耐烦的神色了。 "罢了罢了,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人也管不了。"太后忽然摆了摆手,示意君墨他们离开。 君墨弯腰一把抱起了顾锦七,对着太后说道:"那母后好好静修,儿臣告退。"说完就朝门口走去,顾锦七在君墨的怀里,不停的挣扎着,还一边捶打着君墨的胸口。 "你这个骗子,你说,她是谁?你是不是把她养在哪儿了?"一路上走出去了很远了,都还听到顾锦七那尖锐的声音,让太后的眉头微微的舒展开来。 "娘娘,这个怎么都不像是顾家那人啊。"如烟看着君墨的背影已经走远了,才回头说道。 "继续看吧,现在不像,难保以后会不像。"慕容氏的这句话落,只能说她暂且相信了,但是却还不能够完全相信。 第119页 夙瑶出去之后就跑去找了君墨,说顾锦七在太后的宫内,他这才赶了过来,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如今出了门,顾锦七对他是又打有挠的,一路走过,无数的宫人看着,都心惊的看着,生怕君墨一生气就把那么美的人儿扔在地上了。 可是君墨不但没有,还嘴角含笑。 "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我只是替身,不是你爱的人,我就知道,帝王心难测。"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君墨是好气又好笑,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一些。 "快别哭了,这会儿有风,身子本来就不好。"君墨轻声哄着。 何姑姑和茉羽跟随在君墨的身后,茉羽都快入戏了,但是她家这主子,真是没救了。 何姑姑却是满脸的担忧,这到底是祸还是福?一个这么任性不懂事,这帝王无情,她们可是听说得不少了。 顾锦七演得尽兴,君墨看得惊嘆,唯独身后的何姑姑,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 一路小跑着回到养心殿,把顾锦七放下来之后她还在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哭,君墨说道:"在这儿了,不用演了,端水过来,先把脸洗了。" 谁知顾锦七根本就停不下来:"谁说我演了,我睫毛掉在眼睛里面了,当真是一颗沙子都容不得。" 噗~~ 知道真相的这几个人,瞬间就噗了出来。 顾锦七在那边招唿道:"快帮忙,我早已经忍不住了。" 君墨着急,帮她把眼睛中的眼睫毛弄了出来,大概这就是她一直流眼泪的缘故吧,怎么都忍不住,还是那么及时。 何姑姑望着眼前的这俩人,进屋之后,顾锦七也回復正常了,不再说刚才一边打着一边骂着就像泼妇一样的女子了。 恍惚间也就明白了,君墨不过是陪着面前的姑娘演一齣戏而已。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接二连三的证明了,眼前的这个人对于陛下来说很重要,甚至是无所畏惧的。 翌日里,这件事情便在宫里传开了,有人传言君墨很快就不宠爱这个姑娘了,说话的人也是有凭有据的,君墨去了景仁宫,而且在景仁宫过夜了。 顾锦七一直坐到深夜都没有等到君墨回来,何姑姑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想要劝一下她。 "姑娘,夜深了,早点歇息吧,陛下忙完就会过来了。" 何姑姑刚说完话,只见顾锦七缓缓回头望着她说道:"他今天不会过来了,去景仁宫了。"顾锦七的这个话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茉羽缓缓的端着茶具走了过来,放在了顾锦七的面前,说道:"小姐,都取来了。" "放下吧。"茉羽放下了东西,就坐在了一旁,何姑姑还站在身后,只见顾锦七微微抬起头,说道:"何姑姑,也坐。" "姑娘。"何姑姑有些担忧的唤道。 "坐吧,没什么事情,今天晚点睡,我教你们怎么烹茶。"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捯饬着茶具。 一晚上,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煮茶,平日里,就看到她偶尔煮的茶很清香,因为这都是去年的旧茶,泡出来的味道是有一股子霉味的,虽然不是很浓,但是依旧能够尝得出来,可是顾锦七煮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何姑姑到也还融入得快,既然一边说着一边做,感觉很快就到深夜了,却听见君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香的茶。" 顾锦七抬眸,嘴角含笑,静静的看着深夜归来的他...... 第127章 失控 他们都知道皇上今天去景仁宫了,所以一直担心着顾锦七一个人心中会不舒服,毕竟一直以来,从他入宫开始之后,君墨就没有离开过养心殿,两人都是口口相拥而眠。 君墨缓缓的走了进来,茉羽眼睛一亮便起身让出了位子,服了服身子说道:"奴婢见过陛下。" "平身吧。"君墨说着缓缓的坐在顾锦七的对面,何姑姑站了起来,说道:"姑娘正在教奴婢们烹茶。" 君墨浅笑着,顾锦七递了一盏茶给君墨:"刚煮的。" 君墨接了过去,浅浅的品了一口,说道:"晚上少喝茶,不然你又失眠了。" 顾锦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不出来的淡雅和安静,茉羽和何姑姑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脚步轻轻的就退了出去。 "今天晚上没有喝。" 君墨看着她,轻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啊一丝微微凌乱的髮丝的髮丝,顾锦七静静的放下了木勺,头也缓缓的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能够这样浅笑,已经是她能够做到最大的努力了,记忆中的顾锦七是很少笑的。 现如今,柳倾倾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孩子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这些都是他不能够帮她分担的。 他能做的,就是等,等这几天过去,等一个最好的时机,把原来的一切还原。 那个位置,那个地方,本应该就是她的。 "去歇息吧,不然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顾锦七点了点头,君墨缓缓的起身抱起了她就朝屋内走去。 顾锦七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怀中,带着女孩子的娇气。 君墨去到了柳倾倾那儿,她不知道君墨到底是和柳倾倾说了什么,他今日能够回来,还是说做了什么,他回到了养心殿。 他看着顾锦七一直不松手,紧紧的抱着他,微微蹙眉,说道:"先躺着,我去把你的药拿过来喝了再睡觉。" 顾锦七是极为怕苦的,一听说药更是抱得紧了,死活都是不放手,怎么能够拿那东西过来,喝完之后要噁心半天,夙瑶也真是的。 "今天可以不喝吗?我好睏啊,想睡觉。"顾锦七轻声呢喃着,迷迷煳煳的,似乎是真的很困的模样。 君墨嘴角微微的扬起,宠溺的笑容犹如大海,包容了她的一切。 "好,不喝就不喝了,那先躺下,你这样我怎么脱靴子对不对?"君墨半哄着她半把她放置在了床上。 顾锦七放开了他,翻了一个身子背对着君墨,眼角微微一眯,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在看着他坐在一旁脱靴子,她才安心了,可是良久都没有感觉人躺下来,缓缓的转身,君墨人已经不再了。 顾锦七微微皱眉,急忙装睡,她猜君墨肯定是去拿药了。 片刻之后,君墨进来了,吹了外面的红烛,躺了上来,看来是她猜错了,君墨答应了她的怎么能够食言呢。 心想着才缓缓的放松了心。 谁知,君墨伸手一把就把她拉进了怀中,薄唇覆在了她的嘴上。 "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有苦涩的液体缓缓的流淌进了口中,君墨这个办法倒是很好,顾锦七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餵了一口,他放开了顾锦七,后面可都还有呢。 "好苦~~呸呸呸。"顾锦七一边磨牙一边说道。 第120页 君墨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苦,我陪着你一起。" 不知为何额,那句在耳边低沉的一句话似乎是有魔力一般,她好像忘记嘴中的苦涩,也忘记了那恶臭的药味,整个人都呆呆的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两人沉沉的唿吸声。 在黑夜中,君墨的眸子格外的明亮,就在她发愣的瞬间,君墨喝了碗中的最后一口药,渡进了她的口中。 他的口中也是苦涩的味道,可是她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双手从丝被中缓缓的神了出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君墨。"她轻声的唤道,谁知开说说出来的两个字确实早已破碎不堪的,让她的心中一惊。 "嗯~"君墨吻着她,越来越深,轻而易举的就把她逼到了无路可退,从去到江南见到,再到回来,相拥而眠无数个夜晚,他只是轻轻的环着她的腰,把她轻轻的圈在了怀里,每天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就像一直猫咪一般。 这么久,君墨都没有碰过她,然而,从她住进了养心殿,她也没有见到君墨没有回来睡觉,也没有见到他宠幸了那一个宫女。 他是爱她的,她怎么能够感觉不出来。 只是碍于她当时流产之后,接着又受伤,身子一直都没有养好,所以两人从来没有发生或什么。 今天晚上的君墨,似乎有些失控,顾锦七也是,那一句话一直都迴荡在她的耳中,是啊,她记得,君墨也怕苦,比她还了不得。 君墨的嘴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酒香浓郁,没有唇瓣之间的辗转厮摩,应该是喝酒了,直接深深的吻进去,舌头纠缠住顾锦七的,然后再放缓。 顾锦七起先有些不习惯,舌头闪避却引来他重重的喘息和更加激烈的纠缠。 他们彼此吮~吸着,好像要把对方吞噬似的撕咬着,却在其中有着不能言说的兴奋和满足。 她的双眸在迷濛流转,涌动着的激情的碰撞,在黑夜中格外的好看。 君墨的身上还是她熟悉的味道,密密匝匝的文湿热的落在她的身上,渐渐的蛊惑着她,忘情的投入。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繁琐的衣扣,探进她单薄的衣襟内,找到她的起伏,俯首下去。 衣衫褪尽,身影相缠,迷乱喘息声声起伏,甜靡气息里,君墨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顾锦七已是虚软无力,蜷伏在他的身下,长发缭乱,无声而急促地喘息…… 他从她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顾锦七的身子紧绷,他冰凉的唇触及之地都是一阵颤抖。 她攀附着他的身子,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在这黑夜中沉浮..... 第128章 这样刚刚好 清晨曙光乍现,茉羽和许放都守在门外,杨明义在微光中前行而来。 顾锦七睡得很沉,君墨看着她熟悉的睡颜,记忆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很远仿佛又就在眼前。 就如那天说出初见的日子,不止是顾锦七深深记忆这么多年,君墨初见顾锦七,是在盛京,那一天细雨濛濛,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身材本来就娇小,长长的墨发束于脑后,她跟随在顾渊的身后,自己撑着油纸伞。 "许放,她是谁家小姐?" "回殿下,不是谁家的小姐,是顾将军最小的儿子回来了,这是刚和陛下游船回来,听闻陛下很喜欢他呢,要带他入宫。" 君墨微微蹙眉,但是背影太像,心中却又咯噔一下,不知是什么感觉传遍了全身,只觉得那天许放的话特别的多。 后来他开始关注顾锦七,但是有些时候,很多的事情,确实不能给越挖越深,他不清楚顾锦七和楚妃有什么恩怨,可是他杀了楚妃的场景还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脑中迴荡着,一个人是有多恨,才会下次狠手。 楚妃的脸全部被她划了,最后扔于泥水中,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电闪雷鸣的似乎是在叫嚣着冤屈,可是她刚回来不久,就颇为讨君炎的欢心,备受圣宠。为何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就杀了君炎的宠妃,这一切似乎都太说不过去了。 后来,他被顾渊带走了,君炎放顾锦七走了之后,和杨明义的谈话被他不小心知道,君炎早就想要除掉楚家了,到如今,君墨还是不清楚,到底是君炎利用顾锦七还是顾锦七给了君炎。 因为顾锦七当时眼里的恨意,绝对不是作为别人手中的利刃能够发出来的愤恨。 到后来,她跟随着顾渊去了边疆,已去便是多年,每一年能够传来一些消息,是关于她的,不多,说的都是她的聪明和睿智果断杀伐。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本就是流浪天涯的,许放曾经说:"殿下,顾家的小公子将来不可限量。" 当他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他便知道了,顾锦七将来会是一个不凡的人,而这个不凡的人,要不成为朋友,要不只能是敌人,若是敌人,宁杀勿留。 所以,狂风不断,冰天雪地的塞外,他才会经常眷顾。 真正的熟知了,却才感觉,他这个人其实太过于危险,不是一个太好驾驭的人,一切看来都是太过无情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顾渊死去的那一天,听说他一个人杀了别人数千将士,直至自己所有的人都死了,鲜血泡着白雪,看着血红的一片,他最后躺在了那一片血地里面,被下属抬回来的时候以为已经死了,夙瑶千里迢迢的赶去救他,那个时候只说是一个神医救了他,并没有说是谁,俺哥时候的他也不知道顾锦七和夙瑶有着那样的一层关系。 过了些日子,他也赶去了塞外,不知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有没有事情,又或许说他只是想念她的桃花酿了。 正是那个时候,她逼着夙瑶回盛京,那儿来的回哪儿去! 夙瑶当时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看着甚是小巧,她不走,楚楚可怜的看着顾锦七,当时的顾锦七还躺在床榻之上,她的面容冷漠无情,夙瑶远远的站在那儿。 "你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不要在住在军中,外人住着不方便!" "公子,我不会打扰到别人的,你就让我住到你伤好吧。"夙瑶说着,话语就像是祈求一般。 君墨在帐外,他微微蹙眉,不解这是什么情况,谁知顾锦七愣是从榻上下来了,穿着白色的单衣,一之手把夙瑶横抱在腰间就走了出去,掀开帘子看到他的时候,现实一愣,随后神情严肃连招唿都没有打就走了,牵过马之后迅速上马就把夙瑶送了出去,不知道是送到了哪儿,但是去了大半天之后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冻紫了,伤口也有些厮伤的痕迹,白如雪的内单衣上面露出了鲜红的颜色。 朔月急忙迎了上去:"公子!你没事吧?" "我是怎么吩咐你的?"顾锦七站在那儿,小小的身子仿佛是一座雕塑。 "回公子,您吩咐过不能把她留在军中!"朔月单膝跪在那儿,低垂着头。 顾锦七冷眼望着地上的朔月,说道:"那为什么不送他离开?" "公子,属下知错!" 第121页 "自己去领罚!"顾锦七冷声说着就朝帐篷内走去,末了她又顿了顿脚步,说道:"今天的先记着,过了今晚自己去领罚!" 朔月眸光一闪,说道:"多谢公子!" "别谢我,若是挨罚都要谢我的话,就加一倍!"说完脸色不变的走了进去,还能够听到朔月在身后喊道:"公子,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当时的君墨坐在帐篷内,看着她说道:"冰天雪地的,火气这么大。" 顾锦七看着他勐然的抬头:"有火併不算什么,但是想杀人就不一样了?" "什么?"他问。 顾锦七没有说话,只是问道:"怎么来了?我现在不能喝酒,我的桃花酿自然也不能你一个人独喝。" 君墨如今想起了那时的场景,都嘴角带着笑意,她这个人极为小气的,不同意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就如她受伤了不能喝酒,她不会放纵自己陪君墨喝,也不会单独让君墨一个人喝。 "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不喜。"顾锦七的话语直接了当,让他扑哧一笑。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不是顾锦七生气把夙瑶送走,而是她心尖上的人她素来不愿意让他们处在危险之中,那天后来没有讨到酒,顾锦七就开始赶人,也不让他在那边,起先的时候有些恼怒,后来却又觉得事出有因,顾渊已经死了,可是她却频频没有爆出消息,她是准备着什么事情? 他本来已经出了那儿,住进了客栈,可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赶了回去。 谁知火光沖天,嘶吼声不断,鲜血染红了黑夜,原因就是敌军来犯,早就已经处在了对面的山头,他们按兵不动,敌军本以为他们毫无知觉,谁知圈内圈,顾锦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因为顾渊的死,很多人都杀红了眼,那一天晚上死伤无数,不知道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到处都是! 拿着长剑的她披着头髮,像极一个嗜血的杀手,可是那个时候君墨知道,她是一个铁血的战士,这个人,就算不是他的人,也一定要成为朋友! 那是君墨第一次改观了最初的目的。 后来,顾锦七大获全胜,被召回了盛京,因为顾渊死去,她成为了继父亲的大将军职位,君炎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封赏不断,顾府上下是丧事喜事两重天! 这个时候的顾锦七,本来应该做到忠孝两全才能博得更大的名声,可是她偏偏在那个时候和君炎讨赏让她和顾家脱离关系,以后祸福无关! 所有的人都骂她是不孝子,是白眼狼,如今有了圣宠就忘记了家族,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更有甚者说,是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原因就是因为小时候把她送走心中不平。 但是这一切,顾锦七都听在了耳中,却无所举动。 更有后来,她安排顾云琦和君炎偶遇,最后被君炎召进宫,封为妃子,最后成为冲冠后宫的皇贵妃,顾锦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倒是有些看了。 但是那一天他坐在清风楼,有一个人拿着一个臭鸡蛋打在了她的身上,蛋黄沾了一身,看着极为狼狈,身旁的人都在跃跃欲试,等着顾锦七的反应,可是君墨只见顾锦七手中的剑亮光一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个给她扔鸡蛋的人就那么倒在了人群里! 顾锦七没有说话,却听到身旁的朔月说道:"这就是下场,自以为是什么!" 君墨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眼中的戾气这么深,那个时候其实顾锦七生气的不是这个人,而是那个逃跑的柳沐岩,想要杀千刀的心他都有了,何况是还撞在了枪口上! 从君墨坐的位置看下去,正好看的真真切切,那个人倒下去之后就断气了,随后人群散了,那个人便也就无人问津了,可是在某一天的清风楼的茶楼里,他却看到了一个颇为相似的店小二。 后来那个店小二见到朔月打招唿被他无意瞧见,才明白,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却无法改变顾锦七是个狠戾的人的看法啊,她虽然偶尔仁心救人,可是她手里的冤魂,却是无数。 君墨深知这一的道理,你不杀人,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你,他不是圣人,所以不会去责怪顾锦七的狠戾无情,她也不是圣人,所以不会怪罪君墨的阴暗算计,这样却是刚刚好! 第129章 你不在我不习惯 那一天君墨明明是住在养心殿的,养心殿的奴才还有顾锦七都是知道的。 可是大清早的茉羽去御膳房的时候见到妙之,那叫一个横眉竖眼,那是皇后娘娘又重获恩宠了,说昨夜里陛下歇息在了景仁宫。 有人犹在议论纷纷的以为顾锦七失宠是註定的了,这才是几天,好景不长,终究皇上和皇后可是糟糠之妻,当年为了救陛下才嫁给了陛下的皇后,那可是和陛下共患难过的人,话说怎么可能那么快的就被新宠顶替了呢? 她还依旧是那高贵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茉羽还是比较稳重的,妙之的话她放在了心上,但是肯定是事出有因,她不会做无畏的争执,但是昨天晚上君墨确实是在养心殿就好了。 妙之要的什么,茉羽也让了。 带着东西回到养心殿之后,顾锦七看着她一脸的凝重之色。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姐,昨天晚上陛下是在我们这里的没错吧?" "是啊,怎么了?"顾锦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茉羽问道。 茉羽沉思了片刻说道:"没事,小姐。" "说,到底是什么事情?"顾锦七神色凛冽,话语一出的那一瞬间,茉羽以及站在一旁的何姑姑都身子一阵,一直以来,从没有见到顾锦七生气,她似乎就渐渐的忘记了顾锦七曾经是谁?做什么的模样。 就在顾锦七脸色一变的那一瞬间,她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半晌才说道:"今天去御膳房取东西,妙之也去了,趾高气扬的不说,嘴角都露出笑意,主要是这宫中都传开了,陛下昨天晚上宿在了景仁宫,所以是小姐您失宠的日子到了。" 顾锦七微微蹙眉,没有说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恐怕还要问君墨才知道? 但是顾锦七不会去问,因为很多事情,君墨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那天晚上,杨明义来告诉顾锦七,君墨晚膳就在景仁宫了,顾锦七点头示意,没有多说话,只是脸色微微一沉,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的。 就在杨明义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顾锦七忽然喊道:"杨公公请留步。" "姑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奴才转告给陛下的吗?" "没事,主要是问一下,景仁宫今天是只有皇后吗?"顾锦七这话问出去,杨明义微微一愣,心想着顾锦七可能是心中不舒服呢,又想起君墨的话,告诉顾锦七没事。 "姑娘,柳相也在。"杨明义说完,只希望顾锦七是懂得的。 顾锦七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嘴角微微的扬起,带着难以言明的璀璨明媚。 第122页 "多谢公公费心了。"顾锦七轻笑着说着缓缓的朝内阁走去。 随后没有多久便听到顾锦七喊道:"茉羽,何姑姑,进来。" 何姑姑和茉羽快速的走了进去:"帮我梳妆,我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姑娘,你......"何姑姑有些担忧的唤道。 顾锦七面带笑意的望着铜镜,说道:"迅速梳妆。" 半个时辰后 景仁宫的晚上刚刚上齐,皇后柳倾倾面带喜色的坐在亭子里,柳相也在,君墨一直很少说话,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却见到景仁宫的奴婢才柳倾倾的耳畔说着什么,柳倾倾的脸色一变,轻声说道:"让她在外稍等一会儿。" 君墨没有说话,这宫中的事情都是柳倾倾在管得,所以他也没有过问什么。 只见侍女快速的跑了出去。 许久没有了动静,就在君墨说完开席之后,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顾锦七的声音:"哟,这在外面等半天了,侍女竟然告诉我皇后和皇上在歇息不让打扰,我这还没有用膳就赶过来了,这些该死的奴才,总是擅作主张!原来皇后和皇上竟然是准备用膳?" 她这话说得极为娇气和矫情。 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和不懂事的任性妄为。 君墨缓缓的回过头,看着顾锦七缓缓的从迴廊拐角处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身彩虹般七彩刻丝烟霞凌罗衣裙,色彩绚丽,轻薄柔软。 她走得极轻,心想着原先穿着男装杀人无数的顾锦七也能有着一副女子媚态,她宽大的水袖,飘然欲飞,展开时有如七彩的羽翼,巨大的裙摆逶迤于地,转动时如浮云飘动。腰侧系一丝带末端繫着几个小巧精緻的玉玲儿,舞动时清灵作响,煞是好听。 长长的墨发晚期,发上簪着三对碧玉簪,末端垂着珍珠串,玉是蓝田碧玉,青翠欲滴光泽和润,珍珠是南海明月珠,润白明华,流光盈动,更加衬托的人清雅绝尘,高贵雍容。 脚步轻移间,珍珠垂帘摇曳而动,风流乍现,舞动时飞旋而起,如银帘环绕。长长的珍珠链摇曳间轻触脸颊,温润光滑。 她在黄昏里缓缓而来,带着绝世的美艷,在身后伺候的侍婢都已经看呆了眼睛。 平日里一片素色打扮的顾锦七,她们也只是听说她惊为天人的姿色,并没有亲眼所见,如今在这样带着昏暗的暮色里,竟然也瞧得真真切切。 不由得再回头去看这中宫皇后,脸色早已尽是,他们都已经是见到顾锦七的美艷惊呆了,实则不知柳倾倾是因为顾锦七的那一张脸,一张在她的世界中如同鬼魅的脸庞。 坐在一旁的身子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柳相早就见到顾锦七的真容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亲自告诉柳倾倾,比较柳倾倾是在后庭,向来前后泾渭分明,今日若不是君墨所说,他也不能给肆无忌惮的走进这后庭之中。 顾锦七小步悠姿的走到了君墨的身边就坐了下来,柳相的脸色也格外的难看。 君墨不管是人前人后,他是就算演戏怒责顾锦七都不可能的,佯装着生气的问道:"怎么过来了?不是告诉杨公公给你传膳了吗?" 顾锦七轻轻的挽上了君墨的胳膊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这宫殿这么大,你不在我感觉冷冷清清的,不习惯。" 第13章 戏总是越演越好了-(一更) 顾锦七的额媚色如生,她就那么坐在君墨的身边,整个人都依偎在了君墨的身上,君墨虽然蹙眉,但是却没有见到不喜,而看着顾锦七真容的柳倾倾此时还在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儿来。 她看着顾锦七的目光格外的恐怖,几乎是失了端庄的形象可言,手扶着一旁的红柱子,手背上的骨骼都泛白。 "不是有茉羽和何姑姑她们都在吗?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这一会儿都呆不了。"君墨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拂去微风吹乱的丝丝碎发。 "我最不喜欢一个人呆着的,你不是知道的吗?"顾锦七微微撅嘴蹙眉,柳相坐在一旁,轻咳了一声,顾锦七才故作惊讶的回过头看着他,当场就一下子失声说道:"他怎么在这里?" "这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相国大人,怎么了?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样子?" 顾锦七微微抿唇,看着柳相的眼神似乎是他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那眼神,委屈得不知道成啥样了。 柳相微微蹙眉,他当然知道那一早上他说的那些话,被顾锦七悉数的都听了进去,若是这个时候顾锦七告状的话,君墨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顾锦七抬眸看来一眼柳相,眉心微蹙,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随后抬眸向君墨说道:"不是,那天我听到想过大人说旱灾的事情,说得忧国忧民的,要我说,关心了做什么,我就在心中想相国大人一定是那种油盐不进的老学究。" 顾锦七才开口说话的时候,柳相的脸色都变了,不过听完之后脸色才缓和了些。 君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不容易。 君墨故作教育她一样:"相国大人这是忧国忧民,有着众人,哪像你啊,只知道小酥饼来得容易。" 顾锦七蹙眉:"很严重,差很多钱吗?" 君墨拍了拍她的手,对着柳倾倾说道:"皇后,先坐着吧,阿锦刚从江南来,也不懂宫廷的礼仪,以后就劳你费心,多教教她。" 柳倾倾望着他们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只是这话,这表情,这穿衣,怎么都不像顾锦七,天差地别。 可就算是一个替身,他也如获珍宝一般的捧在手心。 她的心怎能不痛? 柳倾倾坐了下来,顾锦七才静静的看着她说道:"瑾瑜,我应该喊皇后娘娘姐姐吗?" 一声瑾瑜,更是让众人心惊不已,瑾瑜一般是对心爱男子的爱称,帝王家,只能称唿皇上。 君墨望着顾锦七,半晌没有说话,柳倾倾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到顾锦七说道:"也是,我只是一个平民女子,攀不上皇后娘娘的高贵,喊姐姐是我越矩了。"说完她静静的看了君墨一眼,君墨失笑:"就你这小气的模样,皇后乃是母仪天下的人,岂会和你这样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不管皇后娘娘是否怪罪,提前认清自己总是好的嘛,对了,怎么扯到这儿来了,我都饿了,能不能先用膳?" 既然要演就要彻底,整个人都变了。 她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柳倾倾和柳相的脸色可谓不是如猪肝一般的颜色,难看到没有形容。 顾锦七装作不知,愚昧。 君墨装作没看见,虽然责怪着顾锦七,可是并没有什么行动,也只是说一说。 "那就先用膳吧。" 柳倾倾的心中膈应着,也只能应着君墨的话语拿起了筷子,吩咐奴才布菜。 顾锦七静静的吃着饭,也不多说话了,整个桌上静的能够听到嚼碎的声音,微乎其微。 就在快吃完的时候,她忽然间看着君墨问道:"那赈灾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第123页 "女孩子不管这些事情,这些都是男人的事。"君墨直接了当的说道。 "哦,我只是想到了法子,国库银两不够,相国大人又是这样的想要替陛下分忧,我觉得可以先借相国大人的钱,还有朝中大臣的,可以以后国库有钱了再给他们点利息还给他们,或者让有钱的商家捐点钱,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相国大人,您说是吧。" 顾锦七一脸希冀的望着柳相,今天的顾锦七完全没有了那天清晨的影子,似乎那天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一般。 在顾锦七的注视之下,柳相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君墨,谁知君墨冷峻不禁的面容越发的深沉,许久才说道:"就你这个鬼精灵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君墨才不会直接说好的,他在等,等柳家自己送上来。 顾锦七深知,所以见君墨不回答,她便扭头把目标对准了柳倾倾,说道:"皇后娘娘,您说呢?"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怕是凑到的也不多。"柳倾倾的话虽然是接着顾锦七的说,可是很明显的,她是对着君墨说的。 "不管它多不多,能够救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总比一个人都不能帮的好,对吧。"柳倾倾心中一股恶气冲上了脑门,看着顾锦七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真想把那张脸撕下来贴在墙上。 话已经说道此处了,柳相能不说话吗? 只能把这事情接了下来。 柳倾倾说道:"父亲,你就带着朝中大臣一起凑点吧。" "皇上,老臣也在想办法,正想带着朝中的人募捐,锦姑娘的办法也正是老臣所想。"柳相看着君墨老气横秋的回道。 "那就幸苦相国大人了,此事朕就交给你了。" 顾锦七当然是知道柳相有钱的,不然当时恭亲王府的美人死去的时候,柳倾倾怎么拿出来的那么多钱,到后来也证实了拿钱就是出自柳家,而柳倾倾到底是不是柳家的女儿还是说只是和柳家勾结,一切还定论圣早。 这件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难搞定,但是事后可就不一定了。 柳倾倾要是知道顾锦七是故意的,恐怕还会和柳家那边商量对错,这件事情上必须还下一剂勐药,迅速的把这笔钱拿出来,送到灾区去。 吃过晚膳,顾锦七和君墨一起离开了景仁宫,而柳倾倾派人送柳相出宫。 "演技越来越好了,炉火纯青。"君墨一边走一边说着,锦衣的下摆被风轻轻的吹起,顾锦七与他十指紧扣,说道:"只是这几天而已,曾经就听说了,这样的女人最惹人喜欢了,为何皇后似乎很不喜欢的样子,我觉得刚才的那个我和曾经的她就很像啊,我可是照着她的模板去学习的,肯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不然我怎么配叫顾锦七。" "你啊,瞎操心,好好带着养心殿里不好?" "好。" "那你还......" 微风袭来,带着丝丝的凉意,顾锦七的脸色微变,那些虚假的笑容早已不见了,有的只是坚硬的面容和熟悉的表情。 "一切都好,只是从这儿回去的路那么远,我不愿你一个人。"顾锦七是话里有话,君墨脚步一滞,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 "放心,长路漫漫,我们一定是一起走的,身旁再也不会有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君墨的语气有些深沉,顾锦七也是倦倦的模样。 "累了吗?" 顾锦七摇摇头,望着君墨说道:"你呢?" "不累。"君墨说。 "那就一起走。"纵横交错的皇宫之内,层层宫墙的围堵,以后这儿就是她们的家了,他们会携手再里面走一辈子。 这宫中,君炎去世之后,疯疯癫癫的大公主死了,二公主却守陵了,而晚惜文是随着顾锦七沉浮的,顾锦七假死之后君墨见过她一面,要带着她回宫,但是转眼醒来之后君惜文就走了。 第131章 人心不古 黄昏里,养心殿的奴才都在门口候着,静待着君墨和顾锦七的归来。 透着微暗的光,两道身影在暮色下被拉得修长。 养心殿的灯全部被点亮,烛火通明。 众人见君墨和顾锦七回来,远远的看着,顾锦七走得慢,君墨却是故意走得很慢,为的就是和她一起。 不知为何,何姑姑的心中总是冒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总觉得君墨和顾锦七,是很久很久就认识的人,相依偎的那种熟悉感觉,从君墨和柳倾倾的身上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 顾锦七终究不是像自己演的那般女子,她定是要在这短时间内把一切都平顺,就算是跟随着君墨住了进来,也是要有原则,有本性。 在这宫中,虽说现在只有柳倾倾一个人,但难保以后不会有其他人再进来,届时她这样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君墨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子?无名无份的吗? 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怕到时候新宠再来之时,身旁的人都跟着受欺负。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整整的半夜都还没有睡去,耳边听着君墨浅而有力的唿吸声,她的愁绪浮上心头,罢了。 她轻轻的从里面掀开了被角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衣轩旁边拿起了斗篷披上就走了出去。 何姑姑守在了外面,见到顾锦七出去,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姑娘,您是需要什么东西吗?" "没事,睡不着,出来走走,别出声惊扰了陛下。"顾锦七说着就缓缓的朝门口走了出去。 "姑娘,那奴婢陪您吧。"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就好了,没事。"估计近期说完就朝门口走了出去了。 可是刚走出殿门,走下台阶,就遇到了巡夜的侍卫,见到时顾锦七的时候停住行礼,随后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顾锦七缓缓的拾起了地上的纸条。 "芳华宫。" 她捏着纸条,这人可谓是提前准备来的,她远远的看着走远的巡卫队,匆匆转身朝芳华宫赶去。 芳华宫 所谓的芳华宫,并不是如同这名字一样的芳华绝代,而是一处冷宫。 似乎到现在都还依旧住在一些君炎当时废黜了称号贬进冷宫的妃子,整日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会不会遇见。 顾锦七披着的是一件淡紫色的斗篷,映在月色中透着淡淡的光忙,顾锦七不知道来人是谁,看这个字迹也没有看出来是谁。 来到了芳华宫,她没有推门而入,走到了后墙角处直接腾空而上直接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上面,看着整个冷宫中似乎都泛着阴冷的气息。特别是此时的月色清幽,看着更加的觉得形象了。 "梨花落了,梨花落了!儿啊,你看梨花落了。"一个老妇从殿门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衫,长发散披,看着格外的恐怖。 她的声音很大,顾锦七听着她的话语,深深蹙眉,只见有着侍婢走了过来:"婆婆,这会儿都没有梨花了,那儿还有梨花?快回去歇息吧,一会儿又来人了,就把咱们关进黑屋子里面去了。" 第124页 "你这小蹄子,都说梨花落了他就来看我了,你看梨花落了,可是他却还不来。"老妇拉着侍婢,忽然间回头,顾锦七勐然的就把头伏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她了。 "婆婆,他不会来了,已经去世了,你就别念叨了,以后都见不着了。"侍婢好声相劝,可是那老妇勐然的推了她一把,差点摔倒。 可是奇怪的就是,那侍婢似乎还是对那妇人格外的尊敬,据他所知,君炎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子被打入冷宫的呀。 那侍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拉那妇人,顾锦七心中却微微遗略,她来了,却见到这老妇出来了,难道这个看着分疯疯癫癫的老妇不疯?她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拍了一下她的右肩。 顾锦七心中一惊,反手就一把抓住那只手,瞬间就擒住了。 也是那人没有还手,铠才知不是敌人,刚才她看着下面太入迷了,根本就没注意身后的动静,若是敌人的话,此时的她已经是没有命了。 "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还会回到这个宫里来。" 顾锦七望着黑夜中的熟悉的面容,她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裙,看行去似乎是憔悴了很多,一过都半年多了,如今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了。 "你呢?为何回来?"顾锦七看着她问道。 "你猜我为何会回来?" 来的人竟然是君惜文,这让顾锦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君墨没有找她,可是她自己却回来了。 顾锦七听着君惜文的话语,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老妇,目光使然,不知道她猜测的对不对? 难道这就是君惜文让她来芳华宫见面的意思吗? "不知,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何回来,其实回来也是好的。"顾锦七的话一知半解,她似乎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君惜文释然一笑:"其实你大概猜到了,但是你却不挑破,说明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整个皇宫,因为坐在屋顶,恰好冷宫的地势又稍微高一点点,正好能够看到几乎全部的宫殿屋顶。清幽的月光下,就是静得可怕,顾锦七的心中从来都没有这么空过,就像是缺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一样,怎么都补补上去了一般。 "从没有觉得这个皇宫可以这么静,静得有些心惊。" 君惜文也随着顾锦七的目光望去,那是因为你整日都住在养心殿,养心殿的面前都是一大片的空地,你不是住在那什么什么宫内,当你住进去之后,你每一天晨起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你都会觉得,整个天时四方的,它被四堵厚厚的宫墙团团圆圆的围了起来,那个时候你就不会空了。"君惜文的话中没有愁绪,有的只是嘆息。 顾锦七其实知道,那四堵墙围住的,其实是围不住天空的,能够围着的只是人心。 第132章 等待 君惜文回来了,却没有去见君墨,只是见了她之后趁夜里离去。 顾锦七有些昏昏沉沉的,又觉得有些心惊。 这个宫中,就算是只有一个太后,一个太妃,一个皇后,一个她。 还是觉得波涛汹涌,暗战不断。 或许很多的事情远远不如自己眼睛里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看着月色渐渐的隐去,不知不觉,一个人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一阵冷风袭来,顾锦七一个激灵,才发觉全身早已冰冷。 看着天已经快亮,她也该回去了。 回道养心殿的时候何姑姑还在,见到她进门急忙迎了过来:"姑娘,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顾锦七轻声问道。 "没事,奴婢只是担心你。"何姑姑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顾锦七心想应该是君墨起来了吧,发现她不在生气了。 "没事,我只是在那边坐着看月色,一坐便坐得久了一些,陛下没有醒吧?"顾锦七故作不知的问道。 何姑姑接过她手中的斗篷,说道:"陛下没有醒,姑娘快进去歇息吧。" 顾锦七应了一声便轻轻的掀开了内阁的帘子便进了去,里面一片漆黑,君墨似乎还在熟睡中。 她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身上还带着一股冷气。 躺下去的动作极轻,怕惊醒了身旁的君墨,况且她带着一身寒气,怎么也暖和不了。 谁知刚躺下去,还没有闭上眼睛,君墨就翻了个身子,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就滚到了他的怀中,顾锦七以为他已经醒了,抬眸去看他并没有醒,于是轻声唤道:"瑾瑜。" "嗯。" 顾锦七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无奈的一笑,心想着以为他不会答应,就这样装睡呢。 "我吵醒你了吗?"顾锦七轻声问道。 "没有,你不在,我也睡不着。"君墨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还带着点孩子气。 顾锦七微微蹙眉,感情是她起来的时候他舅没有睡着了,说不定她不在的时候来来回回的等她很久了,难怪何姑姑会一脸惊慌的模样了,这不是害怕帝王怒。 顾锦七失笑道:"早知道你没有睡着,我就喊你陪我出去走走了,我一个人一坐便忘了时辰了,坐得久了些。" 她躺在他的怀中,暖暖的温度投过他薄薄的衣襟传了出来,顾锦七靠在他的手腕里,说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他,君墨开始是闭着眼睛的,后来不演了也就睁开眼睛了。 黑夜中,君墨静静的望着她,没有说话,顾锦七分明是有心事,翻来覆去的烦躁才会出去,他心底大概是知道一些的,知道顾锦七的担忧,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她有着一个她为妾氏身份的存在,她只能是他十里红妆娶进门的妻子,就算是如今都是。 所以,再等等。 顾锦七不知道君墨的心思,只是对上他略带忧色的眸子,柔声说道:"在想什么,天就快亮了,还可以歇息一会儿。" "阿锦,不要胡思乱想。" 他的手掌还贴在她的腰上,掌心的滚烫深深的灼热了她的肌肤。 或许一切都是她自己多想了,那些一切晦暗的过往都会慢慢的沉淀进了时间的长河之中,遗留下来的东西将会被现在和未来慢慢消磨。 君墨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黑夜中闪烁的眸子,小巧而妖媚的轮廓,从前她是男人,整日混在男人堆里面,心想起那个时候她从不避讳的和他躺在了一个床上,醒来的时候什么样的姿势都有,直到此时,君墨才觉得心惊,难道这么多年,任何男人都可以躺在她的身边吗? 顾锦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子变了又变。 她微微蹙眉,完全不知道君墨的脑中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她轻声出口问道。 "你说,身为男人的时候还有谁和你同床共枕过?" "噗!"顾锦七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喷了出来,原来,她身为男人的时候和谁同床共枕过他还记在心里了。 "记不清了。"顾锦七也是存心的,那个时候她总怕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怎么可能随意的就和别人躺在了一起,也就是君墨每一次和她喝酒喝到深夜,就乱七八糟的躺在一起了,这会儿反而是疑神疑鬼了。 第125页 顾锦七说完,君墨朝她的腰上捏了一下,顾锦七很怕痒,特别是腰上,敏感到了极致,谁知这一动,她整个人都像是身上窜过一股电流一般,整个人都贴在了君墨的身上。 "君墨!"她不由得惊唿一声,吓得心惊,生怕外面的何姑姑听到了,沖了进来。 "你说不说?" "不说。"顾锦七嘴硬。 回答了之后便要逃跑,谁知还没有滚出去,酒杯君墨一把抱住,紧紧的困在了怀中,她不停的在他的怀中挣扎,咯咯的笑声不断,顾锦七不知道的是,四肢交缠,她的肌肤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君墨的身子,她自己浑然不知,君墨却已经是全身滚烫。 "真不说?"君墨见她不说便开始引诱她,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丝丝沙哑的味道。 他在她的耳边恶意的撕咬着,若有若无的感觉,顾锦七觉得有些痒。 "君墨...." "嗯?" "别闹...."顾锦七的声音渐渐的不稳了起来。 "嗯。"君墨虽然应着,但是却含住了她的耳垂在唇齿间嬉戏着。 顾锦七心跳加快,在这样下去的话可就...... "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先起用早膳去吧。"顾锦七虽然是很镇静的说着,可是出口的话语中却是带着破碎和轻颤。 "我也饿了....." 君墨的话出口,顾锦七还不知是何意,正准备起身,只见君墨一个翻身,便轻笑着吻向了她的唇,原本打算是浅尝即可,却是发现一碰到她的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以来,顾锦七在这件事情上就不是主动的,仅有的两次,上一次还是好些天前,若果此时顾锦七不愿意而推开他,若果说这个时候她觉得心中烦闷不想要,顾锦七知道,君墨也清楚,他不会强迫她...... 第133章 君心难测 但她却在他怀里转身,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似是轻轻一嘆,将自己的唇更深的凑向他,热情的回应他。 她在这些事情上向来被动,像这样的主动次数寥寥可数,但即便如此,却足以在君墨心中烧起燎原大火。 微微喘息,凌乱的心跳,急促的唿吸,升高的体温,紧贴的拥抱里,君墨依循本能将修长的手指从她胸前的衣襟钻进去..... "阿锦……"他忽然的停顿了手中的动作,顾锦七微微蹙眉。 她看着他:"怎么了?" "疼吗?"君墨的话问得顾锦七心中一滞,又不知所云,可是低头望去,君墨手心的位置正是以前受伤留下的疤痕,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涌出了一股酸楚,就像是找到了出口的洪流。 "不疼......"话已出口,泪水也随着滚落。 君墨静静的望着她,伸手静静的扯开了她亵衣上的结,凹凸有致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其实顾锦七受过无数的伤,身上深深浅浅的留下了几处疤痕。 从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只是恍惚记得谁说,女孩子的身上留有那么多的疤痕以后夫君会不喜的。 "很丑吗?"她问道。 "不丑,很美。"他话落吻了上去,密密匝匝的吻带着温热的气息,一一的落在了她的肌肤上,好的,不好的,都被覆盖。 顾锦七的泪如雨下,君墨却是止不住的心疼,不知道该要如何抵御这疼痛,也不知该要如何止歇她的泪水。 怀抱着她那瘦削孱弱的身躯,很久远的记忆中只记得她那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仿佛是能汲取魂魄,胸口一阵狠狠地拧痛,更加抑不住心底油然而生的那股焦灼和迫切。 "阿锦,就算我们都老了,你在我眼中还是一样的美。"君墨的话语带着细碎,顾锦七从不爱哭,但是却是泪如雨下。 渐渐的,她只觉得心在胸膛中跳得愈来愈快,像是失去曲调的琴声,变得一片凌乱,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抱住。 顾锦七闭目憩息,事后的余韵还未散去,身体被他压的动弹不得,两人身上腻着汗,但却亲密的贴在一起,手指滑入他的发间,她沉吟着嘆息:"该到上朝的时间了......." 君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整个心房。 她望着她,痴痴的,缄默得只听得到彼此一深一浅的唿吸声。 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座有了年岁的城墙,用无数个青翠的岁月堆砌而成。日子是一砖一瓦,生命是一梁一柱。 城墙里,因为生活,因为情感,而充盈丰满,看一群燕子,于古老的庭院衔泥筑巢。 她的心愿不大,只是希望待天下太平,四海归一,他还是那个她认识他,她也还是现在的这个自己。 君墨迟迟不起,手掌轻轻的覆在了顾锦七的小腹上面,希望是好的。 有些事情,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永远的插在了顾锦七的心上,她不去拔,就让她一直长着,君墨害怕有一天拔不出那根刺了,就成为永久的伤口了。 就如那个孩子,君墨希望能给顾锦七一个孩子,填补一下她此时心中的迷茫和失措。 只是,君墨还没有去上早朝,景仁宫那边就派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养心殿。 "陛下,不好了?" 来的人是妙之,外面急切的声音让刚刚起身的顾锦七心中一惊,君墨则是目光暗沉,脸色带着不悦。 "怎么了?" "陛下,小皇子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觉醒来了,全身都变得青紫了,皇后娘娘都吓坏了,让奴婢来请皇上过去看一下。" 顾锦七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全部青紫了?怎么会这样,她的目光不其然的就看向了君墨。 只见君墨慢条斯理的说道:"请太医看了吗?" "娘娘让奴婢先来禀告皇上!"妙之在外面回道。 "朕会看病吗?皇子生病了不先去请太医,先来找朕?皇后急煳涂了,还是你们这帮奴才也是煳涂了没有长脑袋?"君墨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悦,顾锦七不解,这刚才都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急了,再说了,无论如何,那孩子怎么着也是他的孩子。 终归是不能给抹去的。 外面的妙之在君墨的怒气下半晌没有回答话,君墨似乎也不在说什么,顾锦七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掀开了帘子走出了内阁。 妙之以为走出来的是君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谁知抬眸看到的竟然是顾锦七,那一丝光亮瞬间就暗沉了下去,换上了恶毒的怨恨。 顾锦七也不理会她,只得说道:"先去太医院请太医,陛下刚起,很快就会过去。" 妙之瞪了她一眼,终究是不敢直言表达对顾锦七的不满和怨恨,便匆匆离去了。 她先回的景仁宫,刚踏进屋内,就看到柳倾倾抱着孩子一脸着急的看着妙之问道:"陛下过来了吗?" 妙之沉默了片刻说道:"娘娘,陛下说先去请太医,他马上就到。" 柳倾倾眼睛一瞪,脸色都扭曲了:"什么叫先去请太医,马上就到,是不是那个狐狸精,贱人说的?" 第126页 妙之也清楚柳倾倾心中的着急,在看着孩子在襁褓中瑟瑟发抖,这还是没有出月的孩子啊,可能事情太不秒。 "娘娘,奴婢先去请太医,您先别着急,陛下真的很快就来了。"妙之说完,只见柳倾倾气急,一把抡起一旁的茶盏,就朝妙之扔了过来。 "本宫要你们做什么?养你们做什么?" 妙之没来得及闪躲,只得生生的承受住了柳倾倾扔来的那一个茶盏,从她的额头打了下来,鲜血从髮丝顺着额头流淌了下来,她望着柳倾倾怀中的孩子,也是着急。 她不恨柳倾倾,但是恨顾锦七,若不是顾锦七,柳倾倾怎么会失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她! 她快速的朝太医院赶去,小皇子现在可是柳倾倾唯一的依靠,可千万千万不能给出一点点的差错,不然,他们就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君墨的神情,让顾锦七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无论对柳倾倾是怎样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看着顾锦七,君墨什么话都没有说,洗漱一些办妥之后,杨明义他们候在外面,刚才妙之来了,所说的话也听到了,没想到君墨竟然说了:"传膳...." "这....."杨明义犹豫的话语刚吐出,只见君墨的眼神微光一聚,凛冽的闪过,他急忙说道:"是,陛下!" 顾锦七站在一旁,心中升起了星星点点的疑惑......难道是他早就知晓会有这一天的? 第134章 朕养你们有何用? 早膳很快的就传上来了,顾锦七本来是有些饿的,可此刻却食不下咽,她的心中对那个孩子还有一些担忧。 她的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过去看看吧。" 君墨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半晌没有说话。 "去看一下吧,孩子只是孩子,不应该承受大人的罪孽。"顾锦七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劝说,何姑姑和杨明义都看着在地面而坐的两个人。 顾锦七的这句话说完,不知道为何她会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后面这句话,就像是隐隐的说穿了什么似的。 但是其实没有什么事情,这本就是事实。 "她既然有本事带她来这个世界上,就要有本事护着他,若是没有,那还不如早来早去!"君墨的话很冷,冷得顾锦七都有些不认识了一样。 她缓缓的抬眸望着他,目光中只剩下了一些疑惑和不解。 不知为何,忽然间就不认识他了一般。 顾锦七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火,就是觉得心中堵得慌:"是啊,幸好也没有,还要感谢先帝有先见之明!"顾锦七说罢,手中的玉碗摔碎在地,起身佛袖离去。 杨明义却忽然间就愣在了原地,先帝逼着顾锦七打掉过一个孩子,如今却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心中一惊后背都已经凉了。 而何姑姑站在身后,看着顾锦七大步走出养心殿的背影,心中觉得黯然。 顾锦七若是觉得那个孩子死了也无所谓,恐怕有人会说她的心肠歹毒,但是她让君墨去看那个孩子,其实本质也没有错。 其实谁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呀? 何况自己还是无名无份的人,那个人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心中怎么不堵。 君墨深深的蹙眉,顾锦七本不知道真相,可如今这话说出来,怎么可能是说她呢? "阿锦....."君墨喊吧,顾锦七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只能起身追了过去,顾锦七小跑着冲下了台阶,君墨三步并两步的赶着追了下去, 追到了台阶下才追上了顾锦七。 "阿锦。"君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她顿住了脚步,却咩有回头看君墨,别扭着身子,没有觉得想哭,只是觉得心凉,当真是帝王薄情啊,那比较也是一个孩子啊。 本来君墨不喜欢那个孩子她不应该是很开心,很高兴吗? 为何会觉得就像是看到了未来自己失去宠爱的那天,他们之间若是有了孩子,那一天,他们的孩子出了事情,君墨是不是也会如此说? 她的心中不知不觉的觉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阿锦,你这是在刺我的心吗?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孩子,他本就不该来这个世界上。" 顾锦七缓缓的回头望着君墨,眸光再也不是当初的清澈见底,再也不是一览无遗的毫无心事。 "可是他已经来了不是吗?他已经堵在我的心口这么久了不是吗?再过些日子,他就能够喊你父皇不是吗?"顾锦七字字珠玑,逼得君墨回不上话来。 "我去,我去看......你这么大度,你是不是还要跟着我去看,去瞧一下?"君墨说完甩袖离去。 "那是你的孩子,与我何干?"顾锦七望着君墨的背影冷声说道。 君墨离去之后,茉羽与何姑姑急忙跑了过来,把顾锦七拉了回去。 妙之狼狈的请来了太医,君墨也赶了过去,可是一路上,他的脸色铁青,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背上的白骨外凸。 "娘娘,娘娘,陛下来了......"在外面守着的侍婢飞快的奔进屋内大喊道。 柳倾倾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却哭泣了起来。 "皇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母后该怎么办?"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让整个宫内的人都跟着悲伤了起来。 "奴婢/奴才参见陛下!"君墨大步的迈了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院内都是跪着。 来了的太医正在给看情况,却是一个个都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 见到君墨进门,柳倾倾一下子扑到了君墨的怀中:"陛下!!皇儿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 君墨的脸色很难看,没有管柳倾倾的哭诉,问道:"太医怎么说?" "臣妾还在等他们查看。" 君墨对她很冷淡,他推开柳倾倾,直接走了进了内阁,太医看到君墨进去,急忙行礼跪拜:"老臣参见陛下!" "回陛下,老臣等无能,均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一众老太医匍匐着跪在地上,身子都不停的颤抖着,这可是皇太子,可是将来有一天会成为这大宸天子的人啊! "朕养你们何用?这么多人,平日里都吹嘘自己医术怎么怎么好?如今却连一个孩子的病症都查不出来!你们是说,朕养你们何用?是不是全部拉下去砍了!"君墨的盛怒声在景仁宫内响彻,柳倾倾的哭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查不出朕的皇儿是什么病症,你们让朕息怒,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柳倾倾紧紧的抓住了君墨的衣襟,一脸的泪渍,看着跪了一个得太医,还有软榻上那个孩子,她的心中揪得紧紧的,若是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失去了柳家这个依靠,那么,君墨不爱她,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陛下,夙瑶姑娘会不会知道?她不是自称神医吗?" 第127页 君墨眉头深蹙,却还是说道:"派人去太医院找夙瑶过来。" "是!"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夙瑶便跟着来了,她看着床上的那个孩子,全身的透着青紫,就像是撞了邪一般。 夙瑶看来一眼君墨,发现君墨的眼中均是一片暗沉,刚才有人才告诉她,刚才君墨和顾锦七还吵架了。 夙瑶没有管什么,直接走过到了孩子的身边,轻轻的探向她的脉搏,半晌才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样?"柳倾倾着急的朝夙瑶问道。 夙瑶却紧紧的望着君墨,紧盯着的眼神让君墨皱眉,随后才说道:"陛下....." 第135章 出宫 夙瑶欲言又止的时候看下了君墨的神情,她不清楚这样的事实的真相该不该告诉柳倾倾。 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是平民百姓知道自己的孩子几乎是无法医治都会无法接受,何况柳倾倾还是皇后,将来她的儿子很可能就成为了大宸的皇帝,那是可以给她以及柳家带来无尚的荣耀的。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可是夙瑶也有理由相信这是真正的人性,她更加的相信柳家若是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了,心疼家族地位的无法上升心疼柳倾倾这个女儿多得多。 这样就是残忍之处。 她曾经身处宫廷,她曾经经歷了国破山河在的童年,那些都是鲜血流淌在脚边的日子,但是她的父王爱着她的母后,她的皇兄疼爱着她,无论国是否在,家是否在,她都不曾惧怕。 她的父皇也没有那么多的妃子,所有就没有那么多的硝烟和战争。 那些惊心动魄和不见鲜血的斗争,她不曾经歷过,可是如今,这个无辜的孩子,可能正是那不见血的刀子的亡魂。 "是什么情况?"君墨问道。 "回陛下,夙瑶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先给小皇子施针稳定着心脉,余下的事情在想办法。"夙瑶没有去管柳倾倾,只是对着君墨说道。 君墨的目光冷淡:"有把握吗?" "回陛下,我会竭尽全力。"夙瑶望着她冷声说道。 柳倾倾急忙一把拉扯住了夙瑶的胳膊:"夙瑶姑娘,请问一下皇儿他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他还这么小,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折磨!" 夙瑶望着她,觉得可怜,仅是作为母亲可怜,想起她曾经算计顾锦七,夙瑶自然是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的。 "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夙瑶定是竭尽全力救小皇子,剩下的可就要听天由命了!皇恩浩荡,相信小皇子会没事的。" 夙瑶说完直接拿过太医手中的工具开始给小皇子施针。 小小的婴儿,肌肤都还是弹指即破。 可是身上的颜色却是骇人万分,这分明就是从娘胎里面几带出来的东西了。 夙瑶在施针的时候喊了一个太医过来帮忙,但是那个太医的神情严肃,看样子,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是不说,或许说是害怕惹祸上身。 所以静观其变的不管不顾。 她是夙瑶啊,是神医夙瑶,怎么能够见死不救,不过救了还是死了,可能就会惹祸上身。 柳倾倾和君墨都在外面等待,只有夙瑶和太医在里面施针,纤细的银针插入血脉,孩子的气息若有若无,看得夙瑶有些心疼。 施针结束之后,夙瑶走了出去,面容有些憔悴。 君墨派人照顾着柳倾倾和孩子,说是有事情要问夙瑶就出来了,柳倾倾的心此刻全都扑在了孩子的身上。 出了景仁宫,夙瑶看着君墨问道:"我想去看看她。" "去吧。"君墨去了政务殿,夙瑶则单独去了养心殿。 顾锦七坐在养心殿,看着这个皇宫,四四方方的墙壁,围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空,其余的再也看不清楚,也看不见了。 难道她和君墨真的不适合在这个宫廷你生活吗? 她此次回来对了吗? 这些,顾锦七都不清楚,而此时的她却正在疑惑着。 茉羽看着顾锦七的神色哀愁,脸色也有些凝重,不知为何?总感觉来到宫廷之后的顾锦七没有曾经那么快乐了,也没有那么洒脱和开心了。 这些日子,她也觉得过得太屎压抑,每一步都得慎重,生怕一步走错步步错。 她只是一个奴才都会这样的心烦,何况是顾锦七,还有那么多添堵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何,她忽然间就有些怨恨起君墨来,还不如跟着洛染师兄到处走呢?都是皇帝,为何天差地别的。 他不给顾锦七一个名分,也不给顾锦七一个说法,听着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听着都刺耳! 阿央和钟离不在,朔月也走了,似乎就剩下顾锦七一个人了一样,总觉得少了很多的东西。 想到此时,她的心口一滞:"小姐,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想来我们也很久很久没有在盛京逛过了。" 顾锦七回头望着她,微微勾唇一笑:"想出去走走?" "散散心?"茉羽望着顾锦七说道。 而站在一旁的何姑姑却是愁死了,话说茉羽这个小妮子,能不能不要竟是出一些馊主意,要是出去之后出了事情了,陛下不要了她们的脑袋! 急忙在一旁说道:"姑娘,这个说说就好,皇宫不能够随意进出了的。" 就在此刻,夙瑶也到了养心殿的门口,说道:"何姑姑,谁要随意进出皇宫呀。" "回夙瑶姑娘,锦姑娘说笑呢。" "是吗?我觉得挺好的,我也很久没有出去了,要不就出去逛逛?"夙瑶这一来火上浇油,那正是凑到一起了。 顾锦七心中本就烦,出去喝酒去。 听着夙瑶的话,也就迅速的就朝内阁走去,没多久,就看到她换了一身男装出来了,墨发束于脑后,看起来英姿飒爽,茉羽扮成了书童的模样,夙瑶也被顾锦七折腾了一帆,偏偏稿子一个带着就朝宫外赶去了。 "姑娘....锦姑娘,不能给闯宫门啊!"何姑姑在身后喊道,一边喊一边不知道该不该去景仁宫告诉君墨,可是想来想去,刚才刚吵架了的人,再者,小皇子又出了事情,君墨肯定也不管,但是皇后在,让皇后知道的话这可就是后宫的事情了! 理应交给皇后管,那顾锦七且不是太糟糕了。 想来想去,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在养心殿等着,想着君墨应该不会很快的就回来,想着顾锦七他们应该会回来得早一些,至少会躲着君墨,不让他发觉。 可怜的何姑姑竟然是不知道此刻的顾锦七却在想,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不醉不休! 三人没有从正宫门口出,不管是偏门还是正门都有着不少的守卫看守着,唯一没有人看守的就是冷宫后面的那一块空地,没有办法,她们就从那儿翻出去! 第136章 就这样三三两两的就落在了心上 顺利的出了宫门,走在熟悉的大街上,似乎一切都是变了一个模样一般。 感觉有些生疏,认识她的人不少,如今还是男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就是顾锦七,况且顾锦七还没有死呢。 第128页 可是如今她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难免会有官宦家的人会觉得甚是面熟。 因为不想多惹是非,快速的进了醉花楼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顾锦七超爱桃花酿,自己也酿的一手好酒,以前君墨还嘲笑她,若是以后家道中落了,还可以去买酒。 她当时只道这也是一个好主意。 醉花楼的管事忽然看到顾锦七的身影,惊得半晌才反应过来,迎了上来:"公子好久没有来了,今儿个是几位?" "就我们三。"顾锦七说着,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原来的房间还留着吗?" "留着呢?留着呢?公子楼上请!"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着顾锦七他们朝二楼的雅间走去。 顾锦七和夙瑶一路上楼直接进了屋内,还是曾经的位置就这么坐下来。 "还是桃花酿,你们主子在吗?在的话就喊着一起来吧。"就在管事的即将出门的时候说的。 管事的女子轻轻服了服身子,说道:"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唤。" 酒是先上了的,夙瑶给倒了酒,其实茉羽一直都在顾锦七的身旁,只是很少近距离的接触,以前人前人后带着的都是朔月,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朔月。 带着有些难以会所清楚的落寞感觉。 不知,被她打伤之后内伤是不是全部都养好了,其实顾锦七担忧得多了,沈青阳是何等的绝世之人,怎么会连亲弟弟的这点伤口都治癒不了。 心想着各自的斟酒了,只道是茉羽的酒量,可是不敢恭维,她向来滴酒不沾,可此时闻着桃花的香味,忽然也想尝一尝,可是一杯还没有下肚,却已经是面目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她嗔笑着说胡话了:"小姐,我觉得师兄比陛下好多了,咱们还不如跟着师父去游歷呢?不知道为什么,再回盛京来我总感觉很压抑,总感觉头顶都是乌云一般。" 顾锦七觉得她是真的醉了,后来吩咐着让她住在了后院的房中去。 为何?她是恨得放弃了塞外的边疆,放弃了一切,连自我都放弃了,只为那个喜欢的人了吗? 这盛京,到底什么才是她最留恋的东西呢? 君炎在位的时候,她一心想要逃离,想要回塞外,如今呢? 这儿二楼的雅间,是给顾锦七留的,终究是不一样的,前庭灯火辉煌,夜色瀰漫,多少寻花问柳的人都来寻欢作乐,而后院,则是一片净土。 酒香飘满了整个屋子,顾锦七几杯下肚,缓缓的起身推开了窗柩,望着后院的景色。 老杏枝头依旧粉杏喧闹,花影缭乱,如明霞织就的千重锦绣,华美绮艷,摇摇曳曳一直迤逦到地面。 树旁一身杏色衣衫坐于案旁弹琴的女子,却是千万朵杏花中最妍丽的一枝,夺尽了眼前明媚韶光。 只是,再明媚如初又如何? 夙瑶望着她的背影,娇声说道:"凉飕飕的,开窗作甚?" "窗外有更好的风景,过不过来看看?" 顾锦七双手环胸,倚靠在窗柩边上,带着丝丝的媚骨,眉眼间的笑意,终是让夙瑶忍不住好奇心,缓缓的起身走到老窗边看着院里弹琴的姑娘。 夜色生平,她的唇边有小,眸光却是暗淡了下来。 心想,其实那儿都是一样,茉羽这个丫头说洛染好,那会死因为那么处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然,不管是洛染的皇宫,还是盛京的皇宫,都是一样的。 有权势的地方就有争斗,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宠,小小的宅子里卖弄都是如此,何况还是帝王之家呢。 正在此时,屋门咯吱的声响,本以为是阿央来了,可是顾锦七缓缓的转身,门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顾锦七没有见过,可见他身上穿着素雅的锦衣,腰间挂着青浅色的挂坠,手中竟是拿着顾锦七格外熟悉的笛子。 夙瑶许久没有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身,便看到了媚色中的清幽男子,自此一眼,便三三两两的停在了心尖上,虽然不足够记一生,但是每每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凉意,也有些暖意。 "寻着酒香便找来了,只道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可是自娘的,在这醉花楼数日,竟然不知这醉花楼有这等好酒。" 他的话语清幽,慢条斯理的模样倒是让顾锦七微微好奇,随后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兄台既是寻酒而来,那便进屋共饮几杯。" 身后的书童推着轮椅缓缓的走了进来,眉目可清,顾锦七倒是看不出这样一个白衣锦绣的男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如别人也看不出,她灵通剔透的模样,纤细柔韧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和冤魂。 "在下沈青阳。" 他说着拱了拱手,手中的摺扇搁置在了一旁,夙瑶不知沈青阳是谁,若是说南阳沈家大公子的话她恐怕是知道的。 顾锦七浅笑,倒是没有想到如此坦白,他来了,那么朔月是不是也来了? "在下顾锦七。"顾锦七也丝毫的不晦涩,直接报上了名字,他既然找了来,平常人尚可说真的是酒香吸引,可是沈青阳就要另当别论,况且能够在醉花楼等着她数日,可见他也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遮遮掩掩也没就没有意思了。 夙瑶更是心惊,顾锦七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就告诉了别人自己的名讳,要知道现在顾锦七可是一个死人! 夙瑶想要出声阻拦,可是顾锦七的话语已经出口,她再拦也无济于事了。 沈青阳缓缓的余光缓缓的飘向了站在窗柩边上的夙瑶,她不似顾锦七一样妖媚,但是看着眉宇间都有着一股温和的气息,同为男装,顾锦七就是尖锐了一些,她站在那儿,身子本就柔和,又是依靠着凭栏,怎么都像是个女人一般。 就这样的一眼,也是三三两两的就落在了心上,并无深究..... 第137章 一江春水付诸流 对于沈青阳的到来,其实并没有再顾锦七的预料之内,只是朔月跟随在她的身边久了,这忽然间离开的时候心中只是想着为了他,后来便越来越觉得,似乎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一般。 从十几岁到双十年华,她走的每一步艰辛朔月都亲眼所见,也算是她所有过往的见证者了吧。 顾锦七和沈青阳互相打招唿之后,便准备坐了下来,随后便看到了沈青阳的目光落在了夙瑶的身上,她微微敛眸,还没有说话,只听沈青阳问询道:"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夙公子。"顾锦七回道。 沈青阳颔首示意,夙瑶也缓缓的渡步走了过来坐下,顾锦七和沈青阳对面而坐,恰好夙瑶是坐在顾锦七和沈青阳的身侧,正巧就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这酒是家中传下来的酿酒方法,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梨花酿,我更喜欢桃花,看着欢喜,便试着酿了,谁知,大家尝了便都欢喜得不得了,所以便一直都留有,难得公子喜欢,便浅酌一些。"顾锦七一边说着,一边给沈青阳斟酒,动作极为大方娴熟。 在不久前,夙瑶一直以为顾锦七是男子的时候,她对顾锦七的心思是众人皆知的,以至于后来知道她是女儿身都还伤心了很久,这个世上,能入她眼中的清浅男子,恐怕是不多。 第129页 "那便是在下有口福了。"沈青阳笑着接下了酒盅。 开始的时候你来我往,大家明里暗里都是说话留半分,说实话,朔月没有来,沈青阳来了,她到还是真的不放心,这要是南阳的沈家把她的老巢一锅端了,她定是要朔月跪着吃翔去的! 这点本事都没有,白教了。 可到底,若是真的发生了,蠢死的应该是她,不能怪朔月。 而沈青阳此行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是谢谢顾锦七救了替他教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而是寻一位故友,只是不知故友何在。 顾锦七有顾忌,可是沈青阳没有,喝到后面可就喝开了,便也就随和了起来。 说到底,夙瑶不似顾锦七,她常年喝酒,就如跑在酒缸中的一样,几乎是不会醉的,沈青阳本为男子,南阳本是产酒的好地儿,沈青阳的酒量自然也差不到那儿去。 这一喝,便是壹夜过去,夙瑶喝到一半便退场了,被顾锦七安排在下面后院歇息去了。沈青阳和顾锦七则是一直喝。 天都快亮的时候,沈青阳才看着顾锦七沉声说道:"是不是从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从不曾在一起喝酒。" 顾锦七也坦诚说道:"当然,若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不管我是哪一个身份,恐怕都不会有人信。" "当然。"沈青阳笑着放下了酒盅,嘴角微微的想起,没有邪魅的气息,透着温和,和朔月完全不同,朔月性子耿直,不会藏心事,而沈青阳不一样,他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虽然不是对所有人,越是嗜血,便就是越发的笑得开心。 "其实我来盛京,只是闲暇日子里的游歷,一是放手让朔月接受家族的东西,歷练歷练他,而是来看看当年传信而来的人,三十找一个也爱和桃花酿的故友,所以顾公子不用多心。" 被沈青阳这么一说,顾锦七可便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沈公子觉得我诚意不够吗?为何如此之说?" "不是,你的诚意至少在看起来,丝毫都不虚假。" "那是为何?" "因为阿朔曾经说过,你的面前,真真假假其实都未必是真,假假真真也未必是假,所有人都看出来是真的未必全是真,所有人看着是假的未必全是假!"沈青阳话落,顾锦七微微蹙眉,呆了这么些年,学了这几句话也足够应对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了。 顾锦七的心中这么想,谁道沈青阳也说:"我本来觉得他性子太郭跃耿直,有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谁知偶然间我才发现他的那些生气未必就是生气,他的那些笑容,未必就是假笑,后来谈及到你,他很正式的告诉我说,那是你说的,有些时候反其道而行,未必行不通。" 是,顾锦七都说过这些话,可是她微微的蹙眉,这样是不是说她自己给自己培养出了一个了解自己到无法说的对手来了? "若是得知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你可还会?"沈青阳问的自然是顾锦七可还会真心相待。 "没有假如这一说,就算是当年压我的时候他已经知晓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是故意为之,我也会一视同仁!"顾锦七也说得干脆利落。 "不愧是顾锦七,委身与这深宫大院中可惜了。"沈青阳说着端起了酒盅敬了顾锦七一杯。 顾锦七则是轻笑道:"他这么了解我,恐怕是将来就要败在他手中了。" 沈青阳笑而不语,眼中带着淡淡的忧色,给朔月寻了几家女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眼的就成亲了,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了,难不成朔月也要和他一般? 挑来的女子都还算是德行兼备,温柔如水的千金小姐,可是最后他看来看去竟然是不合心意,最后却留下了一个,只不过也没有留为嫁娶之人,看了两口口又不满意了。 当时的他不解,可是如今见到顾锦七了,才恍然的想起那个女子的鼻眼间有些相似,侧脸也是有些相似,只不过这个性子,完全就是两码事。 心中微微做苦,看了又是一江春水付诸流了。 只道是所有的话都说开了,顾锦七心中的烦闷情绪其实还在,如今说起了朔月,想起了七阁只内,想到了那一年君墨和她在塞外的情景,再看看如今的模样。 似乎是一切都变了,就变了...... 君墨回到了养心殿,顾锦七还没有回来,养心殿的所有奴才都跪了壹夜,君墨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坐在那个案几旁边,看着红烛再一点一滴的燃烧着,顾锦七白日里的话还在耳边迴荡,面前的茶已经凉了,那苦涩的味道蔓延了全身。 第138章 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沈青阳和顾锦七其实都是不会醉的人,要是平日里,顾锦七肯定喝不过沈青阳。 可是今日不同。 有人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平日里不想醉,偏偏还没有喝尽兴就已经醉意懵然了,今日里想醉,却到沈青阳的书童把沈青阳推走,她都还清醒得很。 沈青阳回屋的时候说:"你是一个不会醉的人,其实醉了反而好。" 是啊,醉了反而好。 关于沈青阳,顾锦七了解的不是很多,或许说还不如阿央掌握得多。 只知道他曾经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可是最后为了救他死了,他却还是残疾了。 自此之后,便不再贪恋女色,听说是守着空人到白头。 顾锦七缓缓的起身,看着从窗柩里面投进来了淡淡的光,她推开了来,一阵冷风袭过,看着上面都是乌云密布。 仅是片刻,沈青阳的侍童却又折返了回来。 听见开门的咯吱声,顾锦七回头问道:"怎么?" "公子,我们公子说让我把这个叫与你。"说着递上来了一封信件,看着有些古老与陈旧了。 "为什么刚才不给?"顾锦七问道。 "公子刚才说,因为开始不确定值不值得,不过这壹夜过后,却觉得公子不应该留在这宫廷院内埋没了。"侍同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顾锦七紧紧的抓着这封信件。 大风吹过,还有着陈旧古老的灰尘扑鼻而来,这不是上面还有灰,而是这封信留有很多些年月了。 沈青阳留有很多年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无关紧要的他肯定不会留到至今。 而且还是关于她,那就更加的让人想不明白了。 她拿着这封信来回的渡步,看着倒在地上的酒罈,那么多,她喝了那么多,为何现在如此的清醒。 顾锦七忽然有些害怕自己拆开就错了,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封信拆开了来。 她平静的扫视着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平静到觉得外面的狂风都是无声的。 "二殿下,老臣死而无憾,只求殿下以后继承大统之后能够善待于他。" 仅此一句话,落款是顾渊,但是二殿下只有一个。 顾锦七一直以为,从不靠近朝政的君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父亲的死只是君炎的主意,是帝王的心狠! 第130页 以至于君炎就算是承认了都是替君墨掩盖事实的真相。 顾锦七竟然不知,这件事情最后的结竟然是他。 那么,当年查出来的那些事情真相,都是阿央他们谎报了? 天刚刚亮,外面的吊脚上面还挂着灯笼,却经不得这暴风狂舞,几乎都被吹了颠倒过来,然后骤的一跳,便灭了。 顾锦七的脸色苍白,眸光暗沉得如同此刻的那天空。 下一秒,就要暴雨倾城! 初夏的暴雨来得如此迅速勐力,骤起的狂风把飘摇的枝叶吹得旋舞欲飞,都打得雨点却猝不及防的倾下,哗哗哗的声响想起,飞快砸落,借着暴风的力道把晨曦卷回到了黑夜之中, 外面的风很大,吹入的雨水洒入了她的身上,手指松了松,嘴唇动了动,像是发出了俩个音节,却又被一声轰隆隆的雷声淹没,大颗的雨滴扑面而来。 她手中的信纸被风捲起,闪电亮白的光线下,颤动伸出的指尖仿佛随着那片纸虚虚的抓了一下子,然后沉沉的垂了下去。 雨滴疯狂的滴落,就像是无数怨恨的拳头一般狠狠的砸落在那张薄薄的纸张上面了。 那张古老而带着陈旧的信纸,被狂风一带,虽然顷刻间飞得很远,却在片刻之后被暴雨淋湿,狠狠的坠入了后院的池子中。 雨吓得很大很大,很快就被水流淹没得不见了踪影。 仿佛从来都不曾在她的指尖出现过一般,可是为何心中出变得不一样了呢。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眼睛黝黑的就像是是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就被闪电撕裂的划开了伤痕。 这一天清晨,是柳家筹集了赈灾的银两已经发出去了,盛京却是暴雨倾城。 一直等到天亮,君墨都没有等到归来的顾锦七和夙瑶。 派出去的人也是壹夜都没有回来禀报。 君墨看着养心殿的上空乌云密布,听着电闪雷鸣的声响。 暴雨下得那么大,他只能等着,他在等她。 "陛下!陛下!陛下,不好了!"君墨听着柳倾倾宫里的小太监嘶吼着声音喊着冲进了养心殿。 人还没有沖个进去,就被杨明义拦在了外面,只是尖锐的问道:"发生何事了?" "杨公公,小皇子快不行了!小皇子今天上午忽然间全身发冷,就快不行了!"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颤抖了起来。 杨明义一听也是惊到了一下,快速的赶了进来:"陛下,小皇子那边出事了!" "宣太医!"君墨一声令下,起身就走进了雨中朝景仁宫那边赶去。 杨明义追在身后,不停的喊道:"陛下,雨大,别淋湿了。"一边喊着一边拿着油伞追了上去,可是雨那么大,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这暴雨来得这么快,这么急,小皇子还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当真是天怒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夙瑶竟然不在宫内,柳倾倾派人去找夙瑶,夙瑶不在宫中的事情败露,若是小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柳倾倾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私自出宫的夙瑶和顾锦七。 君墨把整个太医院都搬过来了,可是都于事无补,唯一的希望就是夙瑶,可是夙瑶消失了。 柳倾倾抱着小皇子,紧紧的抱着,她没有哭,可是眼角去试充血的红了。 看着君墨淋着雨出现在景仁宫内,她望着君墨失声的说道:"殿下,你看,皇儿睡着了。" 君墨顿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脸色都已经青紫了,身体已经冰凉,丝毫温度都没有了。 他望着柳倾倾,眼中出现了一抹痛心的神色,但是,为何当初要走错路呢? 难道没有听说过,一步错步步错吗? 第139章 背叛-1 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柳倾倾何曾想过,孩子死了,孩子的父亲就那么的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透出了她不喜欢的厌恶。 君墨厌恶她?厌恶这么孩子吗? 她跟随在君墨的身边这么多年,就不如顾锦七来得好吗? 以至于死去了这么多年都还找一个替身在身边千宠万宠,她可曾说过半句不是? 没有,可是孩子,是他的孩子啊,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抱过,一次都不曾有。 "殿下,你不抱抱他吗?来这尘世一遭,就这样就走了,殿下不心疼吗?"柳倾倾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似乎不知不觉的,她也比以前消瘦了许多。 君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是该抱抱的,比较亲人一场。" 他说着,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柳倾倾总感觉,君墨的话语太冷,心太狠。 最后君墨还是上前抱住了那个孩子,静静的看着,眼中却迸发出了冷冽的光忙,让人看了不喊而粟,所有的侍女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站在殿内的两旁,外面的暴雨不间断的下,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响彻了整个皇宫。 整个天空都视乎被一个压了下来,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小皇子夭折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今日里的这一场暴雨一样,瞬间就卷席了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宸国。 可是顾锦七却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寸步不离醉花楼,口口夜夜醉生梦死。 第三天的时候,阿央来了,夙瑶劝不住顾锦七,还被阿央带回了七阁众多的人守着,不让回皇宫了。 顾锦七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都变得凌乱不堪,甚至是说狼狈不堪。 "来了。"冷冽的话语,似乎还是格外的清醒着。 阿央一推门进屋,就闻到了这扑面而来的酒味,看着地上的酒罈子堆积成山,乱七八糟的一屋子都倒得是。 再看顾锦七,束着的墨发早已解开,长长的顺着后背流淌下去,她趴在桌子上面,上面的酒罈已经空了,再喝下去,不止是醉了,是整个人都不行了。 "醉花楼的桃花酿存活都已经没有了,我再不来,公子是不是准备喝其他的了?"阿央说着缓缓的靠近,一步一步的。 可是还在离顾锦七两三步远的时候,顾锦七却忽然直起了头,像是鬼魅一般的就飘行到了阿央的面前,阿央丝毫都没有防备,虽然后退了半步却还是被顾锦七鹰爪似的手指瞬间就掐住了喉咙。 阿央心中一惊,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顾锦七生这么大的气,她不记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你是谁的人?" 顾锦七的眼睛在暴怒的时候会出现双瞳,总是透着妖异的嗜血,格外的恐怖。 暴雨过后是延绵不断的阴天雨,一直都是淅淅沥沥的不曾间断。 面对着顾锦七,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在是当年那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她依旧不能给还手,她的一切都是顾锦七给的,武功是她教的,这些年的自由是她给的,甚至顾锦七都没有把他们当成奴才或者下人对待过,偶尔间犯事儿了,黑着脸说几句话也就没事了。 世人都说顾锦七心狠,可是阿央知道,她其实心软,总是万事都想求两全。 第131页 可是两全何其难。 她被顾锦七掐着喉咙喘不过气儿来,脸色涨红,眼中茫然无知。 "说!你是谁的人?"顾锦七的盛怒觉不是一般的事情那么简单,阿央心都凉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阿央的面容,眼中出现了一丝失望,此生最不喜的就是背叛,可是她还在她最信任的人身上遭遇到了,若是以前,要说是谁都会背叛她,但是阿央不会。 可是顾锦七到现在才明白,阿央从始至终就不是她的人,只是一个被别人安排进来的棋子,那个人是谁早已经明了了,可是顾锦七还想听阿央自己承认。 听她自己承认。 顾锦七甩手放开了她,阿央整个人被顾锦七甩了出去,砸到了墙角的门板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钟离是和阿央一起过来的,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急忙的沖了进来,比那看到顾锦七立在那儿就似修罗,而阿央狼狈的蜷缩在角落里面。 他心生着急,急忙的去扶阿央,只听顾锦七一声冷冽的轻喝:"出去!" 钟离硬是愣愣的就停顿在了那儿,可是他却没有听顾锦七的话,还是依旧踏出一步去拉阿央,没想到顾锦七根本不让,手中漠然的就出现了那些淬了剧毒的银针,密密麻麻的就朝钟离的面前飞了出去。 "都要反了是不是?" 顾锦七是对着他们第一次出现了杀意,在七阁之内,阿央和钟离都是顾锦七的心腹之人,而这些年都是他们俩在打理七阁的事务,所以七阁里面的杀手认识阿央和钟离,不一定认识顾锦七。 就如那一次顾锦七在背后没有痛过他们却依旧知道她和阿央的一举一动,钟离只认定身边的人是顾锦七安排了的。 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男人婆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了,他以后的日子可得多枯燥烦闷,所以他一定要帮她。 可是阿央看着钟离,眼中的冷意摄人。 "这是我和公子的私事,与你无关,不要触怒了她,出去!"阿央看着钟离冷冽的说道。 顾锦七望着眼前的钟离,收回了手中的银针,冷声说道:"钟离,杀手最忌讳口口,所以你的死期不远了。" 他听到顾锦七的话语,缓缓的抬起眸子看着顾锦七,眼中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请公子放过阿央,她犯了的事我和她一起承担!"钟离说着扶起了蜷缩着在角落里面的阿央。 "你想要和她一起承担,那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是什么事情无所谓,求公子不要责罚她。"钟离为了阿央再求她,可是他可曾想过,顾锦七该去求谁? "是吗?那我好奇了,想问一句,钟离你又是谁的人?" 第140章 背叛-2 顾锦七的话语很冷,冷到让钟离都心惊,她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之所以处罚阿央,是因为阿央不是她的人?背叛了她? 顾锦七的话语让钟离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说道:"公子,我......" 阿央手指紧紧的握着,指尖尖锐的嵌入了手心。 "钟离,这是我和公子的私事,轮不到你插手,请你离开!" 阿央喜欢钟离,他们出生入死的一半是为了顾锦七,一半是为了自己,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可是忽然有一天告诉你,你身边这个你最信任的人,可能就是最好把刀刃插进你心窝子的人,任谁也欢喜不起来。 钟离的眼神平淡,到底是那一抹平淡的背后有没有失望,阿央不知。 钟离看着顾锦七,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转身离开,无论阿央是被顾锦七怎么处置,他都不会插手,他们的身份本就如此,一心不侍二主,背叛了顾锦七被顾锦七惩罚,是无可避免的。 那就只能看着,她残了,他照顾她一辈子,她死了,他守着她一辈子。 阿央一直抿着嘴,从始至终顾锦七就没有问过她出生何处,父母亲是何人? 她什么都不曾问询,是太过于自负,还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终归是信错了。 阿央望着顾锦七失望的神情,眼中的愧疚不停的滚动着。 她有口难言,有些事情,牵一髮而动全身,她不能只为此。 "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顾锦七定定的望着她,话语中都带着寒气,终究是失望了,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刺中心尖一般。 "公子,阿央认罚,求公子不要再问。" 她就这样平静的说着,话语间的的维护之意那么明显,顾锦七冷笑,当真是初心比较重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待阿央不好吗? 她苛刻她们了吗? 她虐带他们了吗? 她顾锦七有一丝一毫做得对不起他们了吗? 都没有。 那为何还是换不得一句真话? 没由来的,那个人才是她最忠心守护的人啊。 她顾锦七不过只是一个跳板,只是一个被利用的阶梯。 来来去去多少年的岁月,她都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她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去问询那些不相知的人? "认罚?恐怕没必要了吧。只是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识。"顾锦七说着缓缓的起身朝屋外走去,她穿着一身苏白的衣衫,墨髮长及腰间,有些微的凌乱,却又看不出丑。 只是觉得带着戾气,不知不觉竟然身边的人都觉得寒冷了起来。 阿央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顾锦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从今以后,她便不再是七阁的人了吗?以后便和她永无关系了? 这么多年,她早已一无亲人,她把顾锦七当作了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心中勐然的想起了那时顾锦七说:"等事情一切都平定时候,你们也就退了吧,咱们一起去塞外,那儿风光好,心情也好,能够多活数余年。" 她匆忙的从地上爬起,追着顾锦七出去,只道是白日里醉花楼空无一人,有因为下雨,姑娘们都在后院自己的屋子内绣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顾锦七一步一步的朝阁楼上走了下去,醉花楼里面几位奢华,一点一滴都来自她的手笔,里面的姑娘没有强买强卖,都是无地可栖身的,来寻欢作乐的男子没有谁敢强迫他们,若是有,这醉花楼里面养着的人不会是吃素的。 罢了,罢了。 她一路走来出来,满地的落叶,一院的萧索,落叶还是绿色的,只是被打入了泥土中变得残败不堪。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洁白的靴子踏入了泥土之中,她的步子很大,雨滴落在了肩上,这是什么日子,什么时辰了? 她竟然都已经浑浑噩噩不知晓了。 老榕树沥沥的作响,似乎那粗大的树干早已撑不住层层笼罩下的厚重枝叶。 出门才知,醉花楼的外面早已被侍卫层层围住。 明黄色的銮车就那么停在那儿,里面的人她看不清楚,似乎是朦朦胧胧,又似乎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清楚过。 第132页 顾锦七站在门口,阿央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拖住了顾锦七的胳膊。 "公子,你要打要罚阿央绝无怨言,阿央只请公子原谅。"她跪着,手还抓着她的胳膊。 顾锦七觉得自己傻,从那深宫大院里走出来的人,错综复杂怎会简单得了,她却傻傻的。 "你要守着你的初心,你要跟着你最初的主子,我从没有把你们当奴才,我自然也不是你们的主子,所以,你和我毫无关系。"顾锦七一句话把阿央打回了谷底,作为奴才,还有卖身契,而她和顾锦七之间,什么都没有。 "公子,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错了,就只能错在我确实是因为他才跟随你的,若不是您今日提起,我都渐渐忘记这个事儿了。对不起!" 顾锦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就问你一句,顾渊是谁杀死的。" 阿央抬起头看着顾锦七,面容冷漠透底,心中也凉了半截。 "公子....."阿央无力的唤道。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声,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以为,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我心心念念的復仇,确实帮着仇人登上九五至尊,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的话一字一句的,都是冷的,都带着失望。 是,那个时候顾锦七怀疑顾渊死的原因的时候,她只能那么回復给顾锦七,因为君炎也脱不了干系,可是顾锦七怎么会忽然间知道了呢? 顾锦七没有等到阿央的回答,伸手用力的掰开了阿央的手指,头也不回的朝前面走去。 "你的主子来了,大抵是来接你的吧。" 她的话语在风中飘散,了无踪迹,一阵冷风吹过,她却毫无知觉,冷吗? 顾锦七望着那明黄色的轿子中帘子缓缓的被掀开来,她只此一眼,缓缓转身...... 第141章 我知道,一直知 君墨走出步辇,身旁的许放急忙撑开了油伞,遮在君墨的头顶。 顾锦七从屋内走了出来,衣衫已经头髮都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或许是君墨从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顾锦七。 她看到他了,可是却是冷着眼和眉,似是没有看到一般。 转眸望去,却看得追出来的阿央,君墨的心头一震,似乎五张六腑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我若是不来寻你,你是不是几步准备跟我回去了?" 君墨的声音响起,顾锦七却是头都未回,也没有做声。 "顾锦七。"君墨唤道。 也就是此时,平日里服侍阿央的侍卫匆匆的奔了进来,在阿央耳边轻声说道:"主子,阁内着火了,所有的人在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级联平日里联络的驿点都全部没有了。" 阿央的心中忽然就全部都空了一般,再也寻不到可以依附的东西。 谁说顾锦七心软的,那么多年的心血,至少是阿央和钟离都全身心的扑在上面的,她一声令下,烧得全无踪迹,再回头看看这醉花楼,恐怕是留下唯一的东西了吧。 阿央望着顾锦七的背影,再看看眼前的君墨,他再也不是那个小时候看着温雅如玉的男子了,他已经是这大片山河的帝王了,俯瞰天下,只有那个渐行渐远的女子能够配得上。 阿央仰头看着外面的阴雨连绵,天空灰濛濛的一片,细雨不断,让人看不真切。 似乎在这雨中的人,也沾染上了这萧瑟之意。 君墨没有多看阿央,只是望着顾锦七的身影追了过去。 钟离见到阿央和顾锦七都下了楼,便也跟随着下来,而此时的门口,只留有阿央还立在原地,顾锦七却早已走远。 "我们回去吧。"钟离轻声说着。 阿央微微侧眸望着他,呢喃问道:"回哪儿?" 钟离猜测顾锦七是不会再要阿央回七阁了,良久不曾说道,却听到阿央娓娓道来:"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都说她心软,得罪了也是心狠的,刚才侍卫来报,阁楼起火了,大火太旺盛,根本无法扑灭,而所有能够联络的驿站,全部人走楼空,她其实还是她,只是为了心爱的人折了腰。这三天之内,无数的驿站全部牵空,钟离,我自认为我和你联手半个月也牵不空,并且毫无痕迹。" 钟离拿着长剑的手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阿央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响起,再看薄雾当中已经没有了顾锦七的身影,那年轻的帝王还在身后追逐。 当真是,把他们丢弃了。 小皇子夭折的消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什么样的谣言都有,自从那一天之后,那个口口夜夜住在养心殿的人儿便很少出来了,有人就传言,是那个女子杀了小皇子。 可是,谁又知道,那个人早已经不在宫殿之内了。 顾锦七回到了曾经的将军府,她的披头散髮,走在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只把她当成那疯子了。 顾锦七没有撑伞,君墨也没有,许放本是追着上去的,却被君墨伸手推开了油伞,自顾自的追着顾锦七的身影离去。 她立于将军府的门口,看着府内的场景,无论时光走得有多远,来时的路,去时的路,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因为朝代的迁徙而变更。 再漫长的岁月长河里,许多生命都微笑如沙砾,可以记住的真的不多,王谢堂前燕犹在,帝王将相已作古,沧桑世事,谁主沉浮?俯瞰烟火人间,在属于自己的界限里安稳的成长。 父亲曾告诉他,男子汉,在大是大非面前,可舍大我! 这府内,虽说外面是坚硬如铁的三个字,可是里面却大不相同。 顾锦七喜欢花花草草,便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尤其是门庭前面的木槿。 可是如今,都悉数的化成了灰烬和废墟。 雨露初零,金风未凛,丝丝杨柳,还能见得往日里的风姿卓越,绵绵的飘摇着,仿佛是谁正在逆着微风的脚步,漠然的徘徊,木槿花早已不见了踪影。 曾经这类不冷寂,可如今却是惨澹。 顾锦七缓缓的走了进来,踏下台阶,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身边再也听不见谁说,公子,地上滑儿,慢些走。 她垂眸望向脚下,台阶上竟已经生苔,有些叶子飘零至此,蛩吟切切。 人不在了,这殿宇也就失去了生机,再看如今,当真是孑然一身。 不知为何,她看着这样的场景,仿佛轻松了些。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 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 顾锦七暗淡的笑了,君墨就尾随在她的身后,她迈出了步子,便朝那阁楼的废墟中走了过去。 随后便弯着腰在里面找着什么,来来去去的找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烧得看不出颜色的盒子,可是这盒子的质地不是木的,当时是顾锦七让铁匠师傅用玄铁打造的,就装了她的一个梦,破碎不堪的梦。 她抱着那个盒子走到了君墨的面前,面色无异的说道:"我出来散散心,若是想要回去我自然会回去。" 第133页 衣襟已经被雨水淋湿,君墨的是,她的是,可是她把那个盒子置于手臂之下,被是呵护。 君墨看着她淋湿的髮丝还贴在脸上,轻轻的伸手挽于脑后。 顾锦七静静的望着他,心中却觉得凉:"明明是夏天,下这雨却像是秋天的,感觉冬天就要来了似的,阴冷阴冷的。" 君墨牵过她冰凉而纤细的手,十指紧扣。 他把外袍脱了下来,给顾锦七披上,心生暖意,自然就暖,心都凉了,身子怎么还能够暖得起来? "你明知道我说话无心,怎么可能对你说那样的话语,你还和我闹别扭,一出来就不准备回去了么?"他的声音淡淡的。 顾锦七微微仰头望着他,他的侧脸透着稜角分明的坚硬,似乎多年前的柔和都早已经消磨了。 "我知道,一直知....." 第142章 只怕你没有那本事 顾锦七回宫了,日子久了,夙瑶去了何处,顾锦七也不再去问询,只是半月之后,她忽然接到一封来信。 是沈青阳的,他在信里说:"不说空前明月,但余生相珍。" 簌簌的几个字,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些时候,日子久了,他们便越发的明白,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些年倾尽所有去相待的人,都不尽然可心。 回宫之后,或许是淋了雨,阴阴绵绵的就病了一场,她只是听说小皇子夭折了,心中悲戚得紧。 茉羽端来了浓浓的药汁,闻着那味道特别的难闻。 "小姐,喝药了。" 顾锦七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脸色极为不愿,可她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就把那碗药汁一饮而尽。 养心殿内还是那些人,何姑姑,杨明义,许放。 对于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如回来的顾锦七对君墨甚是冷淡,每日兴趣泱泱的,偶尔君墨回来,她也静坐在悬樑上小憩,从不多说话。 这半月之久,是她在病中,君墨也极为照料,可是不知为何,两人中间就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明显的不一样了。 君墨下朝回来,顾锦七正在等着他一起用早膳,心中千难万难,可是终究难敌这习惯,习惯了每天等着他回来一起用早膳。 间顾锦七还等着,便轻声说道:"饿了便先吃,怎么还死心眼的等着。" "习惯了。"淡淡的三个字从顾锦七的口中吐了出来。 君墨没有说话,坐在了她的对面,端起了她面前的玉碗,给她盛了粥,问道:"药喝了吗?" "喝了,太苦了。" "我刚才问过太医了,以后用药膳调养着,这药汁就不用喝了。你这身子骨,不调养以后怕是落下病根。" "嗯,也好。"顾锦七轻声应道。 小皇子夭折之后,君墨偶尔的去景仁宫内探视。 但是于顾锦七也闭口不提,她也不曾问询。 宫中谣言虽多,但是她从不出去,也就这样的躲着了,似乎是躲着,其实也是她心中烦闷。 "姑娘,这天色放晴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何姑姑看着顾锦七兴趣泱泱的模样,出口劝道。 "累,不想动。" 顾锦七在抄心经,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绪,竟是这样就忽然间静了下来。 何姑姑沉沉的嘆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花儿开得正好,却被一场大雨就摧残了,不去也好,御花园那边的花儿全部倒得倒,歪的歪,今日里大家正在那儿铲土,修剪呢。" 顾锦七停住了手中的笔,问道:"那些木槿花呢?" "那些花儿皇上吩咐人遮盖,可惜还是受损了很多。" 她沉沉的输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去看看吧,说不定明年我就再也看不到这盛开的木槿花了。" 何姑姑没有多想,便和茉羽赶快跟随着她朝御花园那边走去。 花房那边的侍婢正在修剪着,便看到何姑姑陪着顾锦七一块儿赶过去,急忙服了服身子,给顾锦七行礼,可惜顾锦七连一个封号都没有,一个称唿也没有,不敢露出异样的眼光,可是心中的神色却肯定是不一的。 顾锦七没有理会,直接就走到了木槿花的旁边,培土的奴才看到了她,点了点头继续干活,谁知顾锦七却说:"你们去那边吧那些都移到这儿来,我来弄这个。" 侍婢看着顾锦七一愣一愣的,何姑姑也是震了片刻说道:"姑娘,他们手艺好,定是能够弄得妥妥的,您就一旁看看就好。" 顾锦七对这那个侍婢说道:"去吧。" 太阳有些炽烈,火辣辣的,只是吹过的微风还有些凉意罢了。 她敛了敛裙摆,打了一个结。便自顾自的蹲在了一旁,拿起了一旁的剪刀,轻轻的修剪着那些坏了的枝桠,然后培土,一系列的做得格外的娴熟,侍婢都看着。 这宫中的主子,谁愿意这么碰这么脏的泥土。 "姑娘,别弄脏了您的手,奴婢们一定会弄好,不好的您说就是。"一个侍婢大胆的走了过来说道。 顾锦七却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觉得是什么东西会脏了我的手?" 她说着伸起了那双手,上面沾染了湿泥土,确实很脏。 侍婢不懂顾锦七的意思,指了指她手上的泥。 谁知顾锦七说道:"比这泥土脏的东西太多了,这有什么脏的,你们家境一定都不好,每年收成好不好都得看这土能不能长出庄稼,父母每日劳作,他们会觉得泥土脏吗?" 在周边的奴才和侍婢听到这番说辞,微微一愣,都停住了手中的活,心中想着他们比起那些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每日端茶送水的,干的都是粗活,脏活。 这些东西,不脏吗? "不会觉得。" "那是他们淳朴的觉得,那是能够养育出生命的东西,便不觉得脏,其实这个世上,比泥土更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并不觉得这泥土脏,我只是知道,它能够种出我们吃的粮食,能够种出美艷的花朵供我们观赏。"顾锦七说完,那侍婢没有再劝她,可是何姑姑却想起了家中的乡亲父老,也要过来帮忙,却被她急忙拦住。 这一个弄就好了,一会儿会养心殿怎么洗。 "乡村山野来的就是卑贱,既然不脏,那应该让陛下派你来这花房伺候花草好了,何必住在养心殿内。" 妙之尖锐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皇后柳倾倾就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顾锦七。 何姑姑急忙走了过来,一种奴婢都急忙朝柳倾倾行礼:"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平身吧。"柳倾倾淡淡的说着却走到了顾锦七的面前来。 顾锦七还没有行礼,只是蹲在那儿,看着柳倾倾走了过去,才缓缓的起身,和她对望着,她的目光中慢慢的就浮现了曾经那些杀戮的时候才有的气息。 柳倾倾望着这双越发熟悉的眸子,心中早已是一惊. 第134页 "妙之姑娘若是有本事让陛下派我来这花房,我自然也来得,只怕你没那本事。" 第143章 陷害与信任 顾锦七的话说得慢条斯理,不知道为何,柳倾倾对眼前的这个人总是多了一些什么样的感觉,一闪即逝让她都没有抓住。 她是皇后,理应就是高高在上的,想起夙瑶原先是跟随着顾锦七在一起的,随后小皇子出事之后,夙瑶不见了,连她都消失不见了。 这些事情她知,君墨不会说的,他亲自把她接回来,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 想起小皇子,若不是这个女人入宫,就算是君墨不爱她,又怎么会那么快的就失宠,又怎么会孩子生下来还连名字不曾有一个便夭折,这些她又该找谁算。 妙之因为顾锦七的这一句话,脸色一变,便将目光看向身边的柳倾倾,她正是一脸恨意的望着顾锦七。 顾锦七回望着她,丝毫的不退缩,这个女人,上百个美人的命在她的眼中都什么也不是,不过她还能找到阿央他们杀人,也是她的本事。 "皇后娘娘,我最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顾锦七笑颜如花的说道。 "我来得晚,听说陛下曾经是恭亲王的时候皇上赐给他一百个美人,后来那一百个美人都死了,全部被杀,听说是有人买杀手杀的,买杀手用的银票还是出自各家钱庄,但是去取银票的确实柳相家。"顾锦七后面说得很低很低,就在柳倾倾的耳边说的。 听到顾锦七的话语,她的脸色难看,眼中瞬间就迸发出了杀意。 顾锦七唇畔间的笑意越发的灿烂和明显。 "都是胡说八道!谁给本宫造谣的。"柳倾倾厉声吼道。 顾锦七望着她有些微闪躲的眸光,轻声说起来:"其实我也知道,杀那一百个美人不是本意,但是本意是当时可以用那件事情嫁祸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顾锦七!" 大庭广众之下,柳倾倾不好发作,喝退了一众奴才,只留下顾锦七以及身后的何姑姑。 "你这些话是如何得知?" "这些话是真的吗?我还知道,皇后娘娘所谓的柳家的大小姐,不过是想要联手一起插进朝廷中罢了,本来还有一个小皇子作为底牌,但是如今小皇子没有了。" 柳倾倾看着眼前的女子,到底还是露出了写底子,上一次见面的傻和愚笨都只是装的。 真正傻的人是她。 "你到底是谁?" "你猜我是谁,我便是谁,你心底想的是谁?我便是。" 这就是顾锦七的答案,到底是模凌两可,可是也是显而易见。 "皇后娘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没有死?"柳倾倾水袖中的手帕都紧紧的被绞在了一起,没有死,没有死!根本不是什么替身,而是真身! "感谢皇后娘娘杀了那一百个美人,也让我有了抽身的机会,如今才能穿着这华服站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也才能住进养心殿呀!"何姑姑是君墨的人,万万不敢向外透露些什么的,妙之是柳倾倾的人,她没有把我的时候,肯定不会对顾锦七下手。 "你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还要回来?明明是我在他的身边多少载,凭什么你以来便夺去了所有的一切,这一切都本应该是我的!" 顾锦七望着她,心中升起一丝悲凉,母仪天下,她不就是要这个吗?入住中宫,皇后娘娘,她不是很祈求吗? "这一切都还是你的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威风凌烈,帝后情深,你不是得到了吗?不是有了吗?"顾锦七的眸光暗淡,有些灰暗的透不出气来。 何姑姑听来听去,只听到了顾锦七以及给恭亲王府,却还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当年的大将军顾锦七。 "有了?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若是你不回来,孩子就不会死,若是你不回来,我的孩子就不可能死,你还我孩子!顾锦七,我要杀了你!"柳倾倾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直接伸手掐向顾锦七。 顾锦七快速的一闪,柳倾倾的手便落了一个空。 柳倾倾望着她,眼中的恨意再也难掩,若她不是顾锦七,恐怕是任她捏柔不是吗? 可是她终究还是,便也成为了柳倾倾心中最恨的人。 在御花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被君墨知晓了,而柳倾倾被君墨关进了景仁宫,还被灌上了神志不清的说法,吩咐了太医前去治疗。 "她真的疯了吗?"顾锦七呢喃道。 君墨一脸的愁绪望着她,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样的重话来,顾锦七何时会这么欠考虑的就告诉柳倾倾,她是谁了。 分明是故意的。 "太医说疯了,那便是疯了。"君墨一边说着话,一边蹲了下去吧她裙摆上面的结打开了来,顺了顺裙摆。 顾锦七垂眸看着蹲在身边的男子,当真是疯了,这宫中上上下下的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的眼睛,都知道,她这个来歷不明的女子让皇上折了腰。 一到盛夏,这盛京中总一个一个一年一度的狩猎盛宴,多少人都像在这类拔得头筹。 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可是那天却还是出现了刺杀。 顾锦七穿着一身男装,进入狩猎场之后和君墨他们便分开了。 "瑾瑜,若是今年是我拔得头筹,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顾锦七轻笑着,一脸的胜券在握。 君墨望着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若是我得了头筹,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锦七失笑,这还不能够欠了,世人都向他要心愿,怎么他还给她要?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进了南山狩猎场之后,顾锦七的右眼便是一直跳一直跳,心中总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心慌慌的感觉。 狩猎而已,看见了一头花鹿窜过,她匆忙追了过去。 在奔跑的瞬间却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 回头望去,已经没有了什么黑影。 心中疑虑,只道是以为眼花了,可是这狩猎场中除了还有君墨! 到底会不会出现意外,谁也不能够保证。 片刻的出神,眼前追着的花鹿不知道跑到那儿去了,心思谋动,她便去寻君墨去。 就是刺耳,耳边唰的射过了一直箭,直直的就擦着她的脸颊而过,还有一封信被箭头瞬间的就定在了树干之上,顾锦七顺速的去寻射箭之人,没有踪迹。 她拔了下来,只见上面的字迹隽秀灵敏。 "游戏开始了...." 顾锦七骑在马上,现在已经是不知道君墨去到了什么地方,此刻的她也不确定这游戏最后对付的是她君墨? 飞快的走出丛林,外面的人只说君墨没有回来,她只能转身追了进去,在里面寻君墨。 其实她又很多种选择,也有很多的办法,可是有些真的是不能够动的,就如你动了,那几乎是整个人都得搅和进来,怎么都说不清,道不明。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 第135页 出事了怎么办? 说到底,她的心中还是后怕的。 君墨那边确实出事了,被无数的杀手围攻,只有过许放和君墨在反击,刀光剑影的打成了一片,寡不敌众,所幸后来沈悬带人赶到,伤的伤,死的死,有两个在出逃中,许放带人追去了,可是被抓得那两个人,却在见到顾锦七的一瞬间就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没能替老将军报仇!" 顾锦七本来是抱着一股子担心去看君墨的,可是此时却是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知道她是顾锦七的人不多,恰好沈悬和君墨都知道。 知道老将军是谁的人不多,但是大宸只有一个人堪称是老将军,那就是顾渊! 君墨望着她,缓缓的抬眸,顾锦七就在那一瞬间看不清他的情绪..... 第144章 我自是信你的 顾锦七是小跑过去的,脸上担忧的神色还在,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凌乱,她望着君墨就立在那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扔下了手中的弓和箭,直直的就奔向君墨,他的身边被侍卫层层的围住。可就在她奔过去的时候侍卫去亮出了兵器拦住了她。 顾锦七看着眼前的侍卫冷笑道:"这个世上拦得住我的人还没有。" 她眼中的肃杀之气,瞬间就蔓延到了周围。 加上一身男装,顾锦七这个人,作为女人她的脸和唇都太妖媚,作为男认,她的眉和眼睛都太英气逼人,侍卫竟然是围着君墨退了一步。 "让开!"君墨冷声说道。 身前的侍卫担忧的喊了一句:"陛下......" 但依旧还是在君墨斥责和狠戾的眼神中纷纷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顾锦七几乎是一大步就冲到了君墨的面前,看着他身上被溅上的血迹。 "有没有受伤?"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他身上的血迹,在场的人都看着,她对的肆无忌惮向来是君墨惯着的。 看着她一边查看一边担忧的眼神,君墨沉沉的输了一口气,轻轻的摇着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墨发青丝。 "你有没有事?" 知道他没有事情,她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就是审讯这些个被俘虏的人了,顾锦七不排除他们是真的知道了顾渊死去的真相,所以想为顾渊报仇,但是可恨就可恨在了被别人利用了。 再说,她此刻在别人的眼中可不是顾锦七。 就算是顾渊的事情,她也是要解决的,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反而是谁,现在就这么的替她着急了。 她倒是要看看! 顾锦七站在君墨的身侧,望着跪在地上受伤的人,她的目光泛起了一股幽光,带着嗜血的味道。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没能替老将军报仇,对不起主子!"那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说完就准备咬舌自尽,顾锦七一把就掐住了他的下颚,冷笑道:"留一个活口就好,其他的死了也没关系。" 那个被掐住下颚咬不到的人,目光惊恐的望着顾锦七。 演戏就要全套,顾锦七缓缓的抬头望着众人:"老将军是谁?我和老将军有什么关系?" "这....."身后赶来的大臣都看着蹲在地上的顾锦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开始的时候女装感觉像,如今穿着男装简直就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和顾锦七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是谁!"她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上空,君墨微微蹙眉,缓缓的走了过来,势要拉起蹲在地上的她。 顾锦七缓缓的仰起头望向君墨:"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与我相似的人?是不是?" 君墨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被顾锦七这样当众质问。 "别闹了,快起来,这些人交给刑部的拿下去审讯,跟我回去。" 君墨的话语总是带着宠溺,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看着,柳相上前来对着君墨说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锦七不管柳相的话语,只是静静的蹲在那儿,望着那个杀手。 "完不成任务之后,便自尽?然后我便是死无对证?就觉得我必死无疑?我倒是想知道什么老将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他报仇,再者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刑罚是你咬舌都死不了的,舌头割太多了你就说不出话了,割短一点你可就咬不着了!" 顾锦七一边说着眼中都泛出了绿光。 君墨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曾经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了,顾云琦就倒在他面前的情节她还是深深的记着,顾锦七今天估计是不染血誓不罢休了。 顾锦七的话落之后,那个被顾锦七擒住的男子眼中就出现了惊恐。 她单手掐着他的下颚,身边站着的侍卫还有佩剑,顾锦七的手瞬间就拔出了侍卫的佩剑,在众目睽睽之下,鲜血四溅,那血淋淋的舌头就被顾锦七瞬间就割了下来,甩在了地上。 瞬间那被撕裂的尖叫声响彻了丛林的上空,所有的人都看着顾锦七的动作是那么的利落狠戾,似乎完全不像是一个柔弱不禁的姑娘家。 顾锦七缓缓的起身,看着他说道:"你还是可以说话,但是你别妄想咬到舌头就自尽,我可要真真切切的瞧瞧,到底是何人喊你来的!" 顾锦七说完看着他满口的鲜血,只得说道:"噁心死了。" 众人....... 这么噁心不也是你做的么? 君墨看着顾锦七的神情,伸手把她拉了过来,冷声说道:"带下去,严加审问!" "是!" 侍卫带着人快速的离去了,顾锦七看着君墨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沉沉的舒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 君墨看着她,轻声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我知道,只是怕一搅和牵扯的面儿就大了,很多事情极身不由己了。"顾锦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愁绪,她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才一直都还没有坦白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 总是要问的,可是不是此刻。 若是来的人是为的后宫争斗,那她什么都不怕,怕就怕这些人名义上是冲着她来的,实际上是宠着君墨的,那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四皇子的党羽清楚是否干净且不敢说,被困在寺庙的大皇子,难道就不会蠢蠢欲动吗? 一直以来,君墨和顾锦七都忘记了一个最有威胁的人,那就是还在后庭的慕容太后和五皇子,眼看着五皇子也就要到娶妻的年龄了,可就不小了呀。 "不论如何,那句斩草必除根似乎是永恆不变的真理。"君墨深邃的眼光中带着暗沉的风暴,顾锦七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他的心中估计已经是有了答案了。 忽然间她有点累,不知道是心累还是在这丛林里面穿梭的多了有点累。 "累了?" "嗯,有点。" 顾锦七说完,君墨缓缓的就蹲了下去,蹲在了她的面前:"上来。" 第145章 心狠还是柔情? 第136页 顾锦七良久没有上去,可是君墨缓缓的转身望着她,说道:"怎么了?" 她扑哧一笑,随后抿着唇笑声不断。 君墨蹙了蹙眉:"怎么了?" "我穿着男装......"顾锦七的话落,君墨也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就把她横抱了起来。 好吧,是她又矫情了。 君墨抱着她走出了狩猎场,那一天的狩猎没有结果,而是被一场刺杀破坏了。 进场的时候说好的要答应她一个愿望的,可是最后她不是第一,但是君却想知道她要的那个十七是什么? 回到了宫中,一切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顾锦七却是心中躁闷不安,她总有预感,这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已是深夜,君墨还没有回来,顾锦七反反覆覆的睡不着,估计起是去处理今天此刻的事情去了吧。 有一丝月光从窗柩上面洒了进来,她的睡意全无,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被幽禁在景仁宫的柳倾倾。 一路走来,其实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瓜葛,若没有君墨,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但是顾锦七是几乎没有朋友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呢。 茉羽还守在外面,见到顾锦七穿着白色的单衣就走了出来,急忙起身说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得进屋去给顾锦七拿外袍。 "我不冷,陪我说说话。"顾锦七喊住了她说道。 茉羽看着顾锦七的神情,心中微微一滞,脚步退了回来,走到顾锦七的身旁,她去端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顾锦七。 "小姐有心事?" "其实只是一些小事,只是慢慢的慢慢的就汇聚成了一个结,怎么都打不开了似的。"顾锦七的话很慢,慢条斯理的。 "小姐,要我说不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就这样留你在养心殿,什么都没有,时间一久了,就感觉空荡荡的。"茉羽说的是实话。 她现在确实是无名无份的,怎么感觉都是一个别人圈养的一样。 其实顾锦七现在反而不纠结这个了,顾渊的事情,大皇子的事情,柳家的,一大堆全部汇集在了一起,还有顾家。 "你担心这个我不开心?"顾锦七问道。 "不然小姐是想着白天的刺客?" "算是,也不是,主要是小皇子就那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徒添了一抹悲色罢了。" 她和君墨的第一个孩子,是被君炎逼着打掉的,君墨的第二个孩子,不是和她的,那个孩子她没有见到,但是听说生得很好看,白白胖胖的,她总是心想着她和君墨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白白胖胖的。 算起来的话,那个孩子若还活着,已经可以办满月酒了。 只是孩子已经走了,说到底,柳倾倾也是一个福薄的人。 顾锦七轻嘆一声,缓缓的起身走,把水递给了茉羽,说道:"如果他回来了问起我就说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小姐,你去哪儿?" 茉羽在身后喊道。 "景仁宫。"顾锦七说着就已经朝那边走去。 ********** 景仁宫的人都还依旧沉陷在小皇子夭折的悲痛之中,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每天都被哭声笼罩,顾锦七以为君墨是去审问杀手或者是在政务殿处理事情,没有想到他却是来了景仁宫中。 宫内一片漆黑,加上柳倾倾那天忽然发疯,被君墨斥责,回宫思过。 本就是悲伤蔓延,可谓是一片惨澹,小皇子没有了,皇上不但不安慰,还丝毫不关心的样子,很明显的就是皇后失宠了。 踏进景仁宫,似乎一切都失去了生机,就连那挂在迴廊里面的宫灯似乎都没有那么明亮了,暗沉沉的感觉。 正殿内室之中,柳倾倾怔怔的摸着曾经裹过孩子的襁褓,看着君墨入内,似乎是出现了幻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终是恢復了沉寂。 君墨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衣,缓缓的走了进去。 柳倾倾只是静静的沉寂着,她的心酸和苦楚,终究是别人不懂的,可是就连君墨也如此欺负她。 君墨望着她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温柔的抚摸着柳倾倾被泪水染湿的脸庞,原本精緻的面容,此刻竟然也是变得憔悴不已,似乎是从孩子夭折的那一天开始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这般伤心又是做给谁看呢?" 柳倾倾的身子一僵,愣愣的看着君墨,可是看到他眼中的暴戾和深邃,她想躲开君墨的触摸,却被君墨一把扯到了眼前,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颚,让她动弹不得。 柳倾倾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心中委屈酸楚,眼眶含泪,痛苦的呢喃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君墨的力道很重,柳倾倾只觉得下颌一阵刺心的痛,妙之在一旁原本以为君墨是来安慰柳倾倾的,如今见了,心神一乱,连忙跪在地上,哀声道:"陛下,娘娘刚刚经歷丧子之痛,小皇子若是没有的话今天应该是他的满月酒,您……" "滚出去。"君墨一把甩开柳倾倾,扬袖狠狠一挥,妙之顿时被一道浑厚的内力击飞到一旁的屏风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柳倾倾因为君墨的力道太大,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痛苦的看向君墨。 "陛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待我?" 柳倾倾很会演戏,可是这样的悲痛之色也算是真情流露了,君墨登基之后,虽说她封为了中宫皇后,可是却远远不如呆在恭亲王府那个宅子里,至少她能够见到他,至少用膳的时候还一起。 来到宫中之后,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远,就算她愿意走那些路去见他,他也避而不见。 她的话落,只见君墨半眯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嗤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我演戏吗? "臣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不懂吗?"君墨冷笑的看着她,语气温柔平淡,甚至夹杂着一丝讥讽,"你知道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孩子死了,无缘无故的,查不出任何原因,就这样还成为了她照顾不周,君墨自始至终都不曾问询这个孩子的死因,也不管不顾,他在孩子死去之后才说了一句话,他是应该抱一下他的,比较是亲人。 柳倾倾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脸上瞬间就惨白得没有了任何颜色,全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似乎更是冰寒交加。 "你拿着的这东西,都是杀了他的工具,从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开始,我就派人把这些东西都用毒水泡了一遍!"君墨薄薄的唇瓣间吐出冰冷无温的话语。 "不……不可能!那我拿了这么久,还洗过,我为什么没事?"柳倾倾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摇着头,难以相信!她虽然敬他、怕他,可是这个男人在她心中仍然是如同天神一般存在,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他俨然就是一个恶魔。 君墨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柔声的呢喃道:"忘了告诉你,这毒只有何奶腥味的或者是孩子还在哺乳期间的混合才能发生作用?" 第137页 柳倾倾悽厉的哭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心狠,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君墨听着顾锦七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可笑意却未曾传进眼底:"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柳倾倾一怔,惊慌的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不是你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君墨阴霾的声音中泛着柔情四溢:"是吗?我还以为他是四弟的孩子呢!难道是我错杀了自己的亲骨肉吗?"此话戏嚯之余却夹杂着数不尽的冷嘲热讽。 "你……"柳倾倾的脸如同死灰一般惨白,似乎在哪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有些时候,你往往自诩聪明,毫无破绽,可是别人却是从头到尾都洞悉着这一切,而她只是一个还没有利用够的棋子,如今,那人回来了,她便也无用了。 君墨冷笑着望着她,嘲讽道:"倾倾,你应该很清楚,那夜真正碰你的人是君垣,而不是我。" 柳倾倾嘴角微微抽搐着,想起了十个月前的那一幕...... 第146章 何为痛快? 十个月前,顾锦七堕胎之后没多久就回到自己的府邸当中终日不出府。 那个时候四皇子君垣生辰宴,君墨带着柳倾倾赴宴献舞,席间筹光交错,美女如云,柳倾倾身在舞姬之首献舞,舞姿动人,越发显得巧笑倩兮。 他生性风流,曾经多次听闻柳倾倾之名,也曾黄金美玉施送佳人,奈何柳倾倾都冷脸相拒绝,在席间唯有对君墨媚眼含情。 那日喝了酒,以致大醉,看着君墨越发嫉恨,想起那一百个美人的倾国倾城貌,现如今又加了一个柳倾倾,当真是气人。 那夜兄弟们贪杯都醉的厉害,君垣让大家都留在府中,翌日再行离开。 君垣在柳倾倾歇息的房中对她下了欢情散,加上酒的作用,浑身燥热难忍,眼前一会清醒,一会模煳,身上衣服自动解掉了大半,朦胧间身体似在半空中飘荡,好似被人安放在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然后不多时便有男人年轻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一慌,模煳中竟然看到了君墨的脸,于是一切便骤然失控起来。 待凌晨醒来,柳倾倾发现身边躺着熟睡的四皇子君垣的时候,顿时吓得连忙用手捂着嘴巴,差点哭出声来,狼狈的穿好衣服,心急如焚,慌乱不安的时候,进了君墨的房间,见他睡得正熟,想来也是醉酒之故,咬着唇瓣,心一横,脱了两人的衣服,赤身躺在了他的怀中…… 柳倾倾以为这件事情君墨是不知道的,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君墨,颤声道:"当时你根本就没有酒醉,对不对?" "没有。" 柳倾倾忽然觉得无地自容,脸苍白的没有颜色,痛苦的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君墨轻笑:"你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我吗?更何况,娶你就不是本意,但是阿锦说那天马车上的人是你,你就承认了,若是你没有承认,我也不会娶你!" 柳倾倾悲戚的声音响起,悲伤而又温柔的说道:"所以,从你一开始你们就在利用我,对不对?你们一起联手利用我?" "对。" 柳倾倾停止了哭泣,无限悲凉的问道:"为什么?陛下,我对你忠心耿耿,这些年为了你的宏图霸业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君墨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缓缓的转身侧对着她,恰好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夜,冷声说道:"你的确对我忠心耿耿,但是你不该欺骗于我,知道吗?我最容不得别人欺骗,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柳倾倾低垂着眼眸,心思却是一颤。 君墨讥讽的笑了:"你十三岁的时候你流离失所,我收留了你,你可还记得?" "陛下对倾倾的大恩,倾倾永世难忘。" 君墨出口的话语如同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你编造了身份,编造了一切可以用来混淆我视听的家世背景,你那时姿容娇美,才学甚高,后来你被我安插在那儿一方面收集情报,一方面以色示人,你对我付出了很多,我曾经暗自起誓山河永竭,定会护你一世平安。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当面对我虚情假意,背后却拿着刀子一刀刀的试图和别人分割我的皮肉。"君墨声声质问:"倾倾,你原本就是老四身边培养的细作,你还不承认吗?" 柳倾倾的眼里已经有了惊惧,阴冷的寒气直入心底:"不,我不是。" 君墨眼神中有着帝王尊贵的慵懒之色,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和冷酷之至:"我四弟好有本事啊!那个时候就瞧出了我的所有心思,不惜在我身边安插了棋子,我倒真是小瞧了你。" 他还记得当他查探出柳倾倾少时曾经出入四皇子府院的时候,心里升起的失望和愤怒。 他没有想到就连柳倾倾也骗他,这皇宫还有谁能够信得过呢? "既然嫁给了我,为什么还不安分?一百个美人,你杀了本也无所谓,可是你却是抱着那样的心思,想置她于死地?"君墨说着一把拽过来柳倾倾的长髮,瞬间髮髻散开,变得凌乱不堪。 柳倾倾失魂落魄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君墨薄唇吐出阴冷话语:"老三死之前见过我,他平日里和老四最好,却因为知晓一些内幕恨我入骨,所以他告诉我,纵容他看不到我的死期,但是老四一定能够看到,而我一定会死在我最信任的人的手里。" "三皇子的死是因为你?" "也不全是。" "那就是她,诚然所有的人都说顾锦七心狠,但是陛下也能看着她杀了三皇子,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柳倾倾的话语中带着恨。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触碰了别人守护的东西,怨不得别人,想要,总得付出代价!"君墨的寒眸浮动,柳倾倾讥讽的笑了起来。 "那么陛下付出了什么?" 君墨经看着窗外的漆黑,那天和今日一样的景象,都是这样乌云压顶。 他是亲眼看着顾锦七喝下那个药,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没有的。 若不是他们逼迫到此,君炎怎么会那么快知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不能说你无罪! 许久之后,君墨没有说话,却听到柳倾倾说道:"陛下,我虽然是四皇子派到你身边的细作,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相反的四皇子有时候问起你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时,也是我帮你担着,骗着。陛下,倾倾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除了出身不同之外,从来不曾欺过你,骗过你。" 柳倾倾痛苦的说道,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吧。 "已经不重要了。" 柳倾倾的脚步踉跄了一步,眼神里的光悉数黯淡下去,没有血色的唇角浮出惨澹的笑意:"陛下,您是要杀了我吗?" "我曾说过要护你一生平安,我不让你死,但却要你孤老在这庭院之中,慢慢耗死。"君墨神情淡漠而平静,可是众人都被这样的主人给吓得浑身发颤。 第138页 柳倾倾手在颤抖,泪水汹涌而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君墨摇头嘆息道:"谁让你是他的人呢,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最觉得愧疚的人便是你,可是就是你和他联合起来欺骗于我,我不杀你,却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说到底,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对不对?"柳倾倾愤恨的看着君墨,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顾锦七的身上。 "若不是你和顾云懿的撺掇,她又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深陷囫囵?不过,终究是朕欠她的,但是和你又有何干?怪就怪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最后的时候还那么贪心,你想要逼朕,想要逼她,她的身份一被众人皆知的时候,你身为皇后,带着相国大人逼宫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君墨的话语冷淡得就像是阴曹地府刮来的冷风。 "陛下信她吗?会一直都毫无心结吗?就算是她早已知晓并不是先帝杀了她的父亲顾渊,而是你!你也依然会对她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吗?"柳倾倾的眼中,早已迸发着最后的希冀,她想看到顾锦七的下场,比她惨过百倍千倍! "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不舍,可我不能负她,终究会给她答案,给她选择,也会告诉她真相,这些都只是我和她的事情,以后与你再无瓜葛。"君墨的话落。 柳倾倾紧紧地咬着牙,黑眸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一刻的心动也没有吗?"她看着他的背影失声吼道。 "倾倾,知道吗?那夜你被老四下了欢情散,我就在不远处看着,是许放把你抱到了君垣的床上。"君墨冷清的话语渐渐消失在景仁宫的大殿之中,跨出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悽厉哭声,竟然响彻了整个景仁宫的上空,但君墨的脚步却未曾停留,嘴角缓缓浮起一丝冷残的笑意。 大步走出景仁宫,顾锦七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平静,却是全身都冰冷,屋内的声音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路走来,她心中的那个疙瘩瞬间就释然了,可是君墨的心中却是成为了永远打不开的结。 君墨看着站在外面的顾锦七,不知为何,全身都松软了下来,轻轻的把她拥入了怀中。 顾锦七抱着他却呢喃道:"你若对她还有昔日的情分,就该给她一个痛快,快刀斩乱麻有些时候也是解决之道。" "何为痛快?"君墨的话语有些压抑。 "回去吧,今天也累了。" 许久之后顾锦七温声说道。 其实顾锦七和君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情,但是却都闭口不提,顾锦七不提,确实是君墨所说,她不舍,君墨不提,或许只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 第147章 有孕 回到了养心殿,她站在内阁里,发现窗外一片衰残迟暮之景,室外狂风飞扬,室内宁静沉寂,在山雨欲来的前夕,越发衬得人心情极为不平静。 不是冬日却更胜冬日,顾锦七的心中就像是隆冬的天空一样,天低云暗,阴雨绵绵。 君墨跟随着走了进来,水墨屏风,半合半掩着。 顾锦七站在香炉的旁边,轻轻的跳动着香炉里面的香灰。 这屋里的香燃了很久了,此刻就只剩下最后的一缕余香,裊裊的青烟从屏风后面飘了出来,瀰漫在内阁之中,最终消失在清冷的空气里。 "阿锦。"君墨轻唤,他的目光柔情如水。 顾锦七缓缓的转身,望着身后的君墨,就如刚才的事情,脑中还一直浮现和君墨对柳倾倾说的话语。 若说这一路走过来,谁背叛了谁,谁又伤害了谁? 谁最无情有情? 都说帝王无情,顾锦七足够相信,可是君墨恨四皇子,这股子恨意似乎是在最近来得特别的勐烈。 这就有了不对劲,是,毒蛇老四和君墨确实明争暗夺很多次,君垣三番两次的想要除去顾锦七和他,到最后顾云懿也死在了这场争夺里面,死去的还有一个孩子。 还有顾锦七的孩子。 可是这一些的恨意不都应该在一个人死去之后变得烟消云散吗? 为何还至今都如此介怀。 顾锦七不知道。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若是知道是她的话就不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君墨看着她,回道:"放在自己的眼下,也才能更好的掌握。" 从始至终,关于柳倾倾怀孕的事情,顾锦七虽然没问,君墨也没有解释说过,但是这确实是顾锦七心中一根小小的刺,毕竟他们是发生关系了。 可是如今这些云雾都飘散开来,顾锦七的心中不知为何便有了莫名的情绪。 君墨对柳倾倾,纵使对她很失望,曾经一度想要对她狠下杀机,但是每每想到多年共患难的情分,终是有点不忍心。 "早点休息吧,今天都累了。"君墨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身,下颚轻轻的靠在她的肩头。 顾锦七点了点头,两人都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传来消息,被抓的杀手死在暗牢之中,刑部审查的已经有了线索,但是人却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锦七和君墨都已经知道了是谁是幕后的人了。 君墨下令是继续查...... 一个月后 宸国自建国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宸国皇宫六宫无妃,一时成为四国争论的焦点。 本只有皇后一人之时就有群臣上摺子纷纷谏言,新皇初登大宝,选秀之礼也不可少,都在谏言皇后怀有身孕太累,应该给皇后柳倾倾分担一下。 可就在那时,君墨微服私行去了一趟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万分的宠爱。 任谁也说不的半分。 可毕竟皇后怀孕,也有女子伺候在帝王身侧,他们再说的时候,君墨都有足够的话语把挡了回去。 可是伴随着小皇子夭折的风波而起,柳倾倾形同入住了冷宫之中。 皇后的头衔还在,可这宫中就成为了顾锦七一个人的专宠了。 可天天住在了养心殿的女子,自然是引人关注的,况且这么久了。 秀女的事情又被提出来了,可事情就是有那么巧,就在君墨驳斥纳谏之文的时候,杨明义看到茉羽紧张的在金銮殿帷帐之后向他招手。 杨明义和茉羽附耳一番,顿时眉色尽喜,快步奔到心思冷冽的君墨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墨身形一颤,脸上已有喜气流露,随即声音如弦在耳:"阿锦已有一月身孕,如此大喜,不知可否让众卿家为宸国祖业心思稍安呢?"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喜!"朝臣一个个变脸很快,纷纷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礼。 君墨起身奔赴养心殿的时候,清冷的双眸里,慢慢的聚集了一层雾气。 顾锦七躺在软榻上,茉羽和何姑姑都在她身边守着,她不久前忽然晕倒,当真是吓坏了众人,不过当太医说她已有一月身孕的时候,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所以当君墨到的时候,杨明义有眼色的示意侍女不要出声,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宫门口,有宫女大胆望去,只觉得皇上若有所思的样子特别好看,有种华贵而沉静的优雅,那双深邃清冷的眸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真是一双会令红尘迷醉的眼眸! 第139页 这世间的男子,皇上已经属于天人之姿,而顾锦七更是倾城绝色的大美人。 顾锦七躺着感受到异样,转头看去时,茉羽和何姑姑也望了过去,君墨此时正是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默然独立,眼神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参见皇上。"茉羽和何姑姑齐齐下跪。 "起来吧!" 两人起来后悄悄的和众人退去。 君墨和顾锦七之间仿佛隔着很多年,君墨终于缓缓地开口道:"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充满着震惊和狂喜,又因为压抑着很深沉的情感,而变得宛若空谷回声。 顾锦七听闻自己怀有身孕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了无数的震动,无声的笑语在养心殿内一遍一遍的迴荡着。 君墨蹲下了身子,竟然单膝跪在了顾锦七躺着的软榻旁,龙袍拖拽在地,深深的看着她,一直清澈冰冷的目光瞬间染上了暮色,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淡漠的声音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锦七长长地睫毛颤动了一下,低敛着双眸,温声含笑,确实水润一片。 君墨伸起了手轻轻的拂过顾锦七的脸庞,眼中有着沉痛的光芒。 顾锦七能够感觉到君墨手掌的颤抖,心里忽然间升起了一阵酸涩,眼睛也涨得厉害,在她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眼泪就已经缓缓的流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孩子来得有些太迟了,包含着对前一个孩子的愧疚和期盼。 君墨亦是心里一阵揪痛,淡漠的眼神里渐渐的升起了一丝雾气,内心有很多的声音在唿啸沸腾,看到她的眼泪,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心痛、疼惜,一把将眼前的女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瑾瑜,我们有孩子了......" "你放心,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君墨的话语哽咽颤动,其实顾锦七深深的知道,那个曾经失去的第一个孩子,不止是她的痛,更是君墨的痛。 如今有了这一个孩子,是弥补,歉疚,欣喜,各种感情交织在了一起,他们的心情都是难以言明的。 顾锦七的睫毛颤动,脸庞还挂着泪水,她江脸庞埋在了君墨的胸口,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她心中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的心颤。 "瑾瑜,平安就好,不然就太累太累了。" 顾锦七的话语出来,君墨恍惚的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忽然想起多年前初见顾锦七的情景,她沉郁内敛,从不轻率去言语述说,她总是希望能够躲在是非之外冷眼观望,凝眉出神。 风起云涌时,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不悲不喜的时候,该去争夺的,也毫不示弱。 在她的心中,很多时候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顾家无男子,顾渊不是顾家的亲生儿子,她便成为了顾家的儿子。 面对着家人,朝堂,家族众多的压迫之下,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她的悲伤,不是小我悲伤,更多的是她保护不了心中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的大悲。 那时候她的悲伤是压抑而安静的。 在宫廷的激烈硝烟战争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常常发生,在君炎的盛宠之下,他是大将,在这盛京得罪不少人,可是君炎给他的,她却拿捏的很好,最后的,都是她自己争得。 然而人人只见她人前风光明媚,却不见她一转身后无法言喻的凄凉与落寞。 她那时候身为男子很少落泪,像她这种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女子,定然早已学会了缄默不语漠然处之,像她这种一个冰雪聪明兰心蕙质的女子,把情绪天马行空的涂写在脸上,着实最为愚蠢。 可是她只是他的阿锦了,抛开所有华丽的外衣后,她也只不过是个简单平凡的女人。 只是那份责任和身份,早已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有谁知道当她独处的时候,眼神中蓦然升起的悲伤和落寞。她还很年轻,可是却已经经歷了太多太多了,多到她都忍不住对他说"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以前她的眼睛中,始终隐匿着深深的怀疑,她是个太过冷漠的人。 从不相信别人,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但是她遇到了他,亦或是他遇到了她,当她将手伸向他的剎那,他便明白,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会把这个女子从心里拿掉了。 于是两个寂寞,互相都没有安全感的人,经过年岁相处,信任感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在两人心中建立。 第148章 若这次是还是她,我绝不饶! 回宫之后,君墨感觉顾锦七变了,变得不激烈,不极端,就像是一场不眠不休落着的雪,清冷,寂寞。 忽然间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了,有悲有喜,可是他却感觉她很飘渺,一不小心便会抓不住一样。 可是两人现在有了孩子,便有了心之所系,至少他感觉到她是在他身边的…… 因为是夏天,顾锦七因为怀孕身子不适,不抗热,每年盛夏都会去甘泉宫避暑,今年因为顾锦七怀孕了,也就提前出发去了。 太后一等人,最后慕容太后把柳倾倾也给带了一起去,可是君墨自始至终都和顾锦七在一起的。 他在等柳家和柳倾倾撕破脸。 君墨和众臣还在商议政事,顾锦七早早睡下,奈何辗转缠绵,竟像辘轳一般,遍身微微的出了一点儿汗,坐了起来,觉得不热了,这才又躺下去。 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觉得最近似乎有些心烦气躁,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是为何。 外面似乎是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像是有风声,却又像雨声。 茉羽在外间熟睡,缓缓的传出了鼻息出入的细微之声。 顾锦七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外间的茉羽,她柔柔惺忪的眼睛,看到顾锦七坐在床上发呆,吃了一惊。 "小姐,今夜又睡不着了吗?"茉羽担忧的看着她。 顾锦七也有些发愣,半晌都还在回想着什么似的。 是啊!这都是第几天,夜夜难以安睡,她开始还以为是怀着孩子,所以才会如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茉羽提起,不禁有些晃神。 怀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些反应啊。 此刻窗柩处已经发清了,已有晨光微微出现。 顾锦七长长地睫毛垂了下来,覆盖着眼帘,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我最近很嗜睡吗?" "除了嗜睡,您还夜间难寐,天色发亮才睡着,白天倒是昏睡的时间多一些。"茉羽嘆道:"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按理说也不该这样啊!" 顾锦七心头有什么踪迹一闪而过,双眸光影离合,一扫之前的温和之气,带着莫名的狠戾在里面:"我何尝不想睡,只是睡不着,没事,我歇歇儿,养养神,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不用管我。"说着挥了挥衣袖,示意茉羽退下。 茉羽忍不住皱眉道:"这怎行?小姐,实在不行,我们就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好了。" 第140页 顾锦七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缓缓摇头,"他最近政务繁忙,无需拿这种小事扰他烦心。" 来甘泉宫之后,因为怀孕之后,君墨是没有和她同床的,已是怕他乱来,二是她睡觉不老实,总是吵醒他,君墨就在旁边的软榻上歇下了。 其实一切都是託词,不过君墨一直都不和她犟,就随了她了。 这反而还出了问题。 茉羽的眼中浮现着担忧的神色,为她捏了捏被角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顾锦七的心里蓦然划过一抹冷冽来。 甘泉宫,内殿桌案上面,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纷纷吞吐着裊裊香气。 侍婢孟香端着药,来到了内殿,知道顾锦七喝药的习惯,喜欢放温后,一口气喝完,便把托盘放下,等药凉了,正要端给顾锦七,就看到顾锦七的贴身婢女茉羽走了进来。 茉羽扫了孟香一眼,看到盘中的药还好好的,眉头似乎松了一些,快步走到顾锦七身边,附耳说了一些什么。 顾锦七秀眉微蹙,继而又恢復了平静无波,对孟香浅声笑道:"茉羽服侍我吃药便可,你先下去吧!" "是。"孟香不疑有它,放下药,缓缓地退了出去。 顾锦七看着茉羽,忽然冷冷的问道:"确定是真的吗?" 茉羽说道:"赵太医说的自然做不得假,他说这药里面含有莲叶桐、观音岁,平时不觉得会怎么样,也觉察不出来如何,只是时间长了,怀孕女子到了十月生子期,便会产下……死胎!" 顾锦七一震,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眸,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只是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怒气。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顾锦七无声而笑,她那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倾国倾城。 茉羽回道:"除了我,没有别人!" 顾锦七的脸上平静无波,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慑人:"这件事情暂时谁都不要告诉!" 茉羽问道:"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顾锦七骤然笑出声,绝美的脸庞透着张狂:"茉羽,你觉得这种人我能留吗?" 茉羽看着顾锦七,愣愣的开口道:"小姐难道想狠下杀手?" 顾锦七的笑意隐去,眼眸中隐含着丝丝的寒芒和慑人心扉的冷酷:"不管是谁想要害死我,她配吗?" 茉羽劝道:"小姐,何必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呢?" 顾锦七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一时难以分辨喜怒,蓦然开口,淡然的声音拉的格外悠远:"我总要亲自会会她。"顿了顿,说道:"你把孟香唤进来。" "是。" 顾锦七抬手端起面前的药汁,平静的倒向盆栽里,空碗放在一旁。 这是从宫中刚带出来的人,君墨的事情繁多,杨明义和何姑姑本就是伺候君墨的,原先顾锦七没怀孕,便没什么事情,可是她怀孕了,要注意的东西太多了,怕伺候不过来,便掉了两名宫女过来,还是经过何姑姑的手的。 本来心想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披着一袭红色狐裘,此刻正手执香炉把玩里面的余灰,桌上摆放着好几种精緻的点心却丝毫未动。 孟香进来跪下,见顾锦七没有发话,就肃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顾锦七将手中的香炉放下,缓缓抬眸,凝向孟香:忽然问道:"孟香,你觉得我为人如何?" 孟香鼻尖冒汗,说道:"锦主子淑逸闲华,兰心蕙性!" 顾锦七舒眉浅笑:"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哄我开心的推诿之言?" 孟香语气也有些急切,说道:"主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顾锦七目不转睛的锁视孟香的神情,意有所指,"不要紧张,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若是吓坏了你,那倒是罪过了!" "奴婢惶恐!"孟香惊惶的说道。 顾锦七瞥了眼孟香,眸光一闪,启口道:"来宫中多年,你在宫外可还有亲人?" 孟香深思一动,蹙眉道:"奴婢进宫前和娘亲相依为命!" 顾锦七嗤之一笑,"这么说你只有你母亲一个亲人了?" "是。" 顾锦七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去世得早,奴婢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孟香说的时候平静无波,很显然对她父亲的记忆很浅淡。 顾锦七沉眸看向孟香,神情似真似假:"想不想有朝一日出宫和你母亲相聚?" 孟香沉默了一下,说道:"进了宫,奴婢已经不敢多去想不该想的事情!" 顾锦七神色如常,眼睛里有异彩出现,"你不想是因为你觉得没有希望可想,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呢?" 世人都已经知道,虽然现在还有一个皇后的存在,可是眼前的女子怀有孩子,并且深得君心,很快,这个后宫就会易主了。 最没有任何的封号,可是宫中的人都称唿她为主子,不敢随便忽视。 并且处置一个奴婢,她说什么,君墨自然是应得。 听顾锦七说起这个,孟香心里有丝不安,抬头仰视顾锦七,正好对上她兴味的眼神。 孟香蹙眉问:"主子的意思是?" 顾锦七看着孟香,忽然笑道:"放你出宫如何?" 孟香诧异的看着顾锦七:"主子说真的?" 顾锦七轻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自是不希望你和你的母亲相隔甚远,无法尽孝道。" 孟香连忙跪在地上,咬唇说道:"奴婢多谢小姐,但是奴婢并不想出宫!" 顾锦七手暗暗握紧,表面无动于衷,问道:"那是为何?" 孟香静静地说道:"奴婢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再说在这里还可以每月拿出月钱给母亲花,出了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锦七的视线在她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轻嘆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就留下吧!" "奴婢多谢小姐!"孟香磕头道。 顾锦七的眼神幽深冷厉,含着莫名的冷肃。 孟香离开不久,茉羽就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小姐,奴婢适才找内侍官问过话,孟香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偏偏她的母亲嗜赌成性,几乎三天两头被人追债,前些时候她母亲欠了赌庄好些钱,被逼的走投无路,可是不知是谁暗中出手,不但帮她娘还了债,她娘还搬进了大房子里面居住!" 顾锦七瞥了茉羽一眼,泛着丝丝缕缕的浅笑,眼色却如同刀锋一般寒冷,"可查出幕后出手的人是谁?" 茉羽的脸色有了丝沉重:"她娘也说得含煳不清,只是敢肯定是一名女子!" "若是这一次还是她,我绝不放过!"冷哼出口,顾锦七的红唇里迸发出威严冷寂的声音。 茉羽疑惑的看着顾锦七,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顾锦七冷笑起来,唇齿间透着冷意,"我刚才试探了孟香一番,她只怕是乱了阵脚,如果没有意外,她今夜一定会去见那位幕后之人!" 第141页 茉羽心里一紧,说道:"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顾锦七平静无波的看着她,提醒道:"你唤许放跟你一起去,别叫孟香发现了!" "茉羽明白!" 孟香的房间内,已经深夜,黑暗一片,孟香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对入目的黑暗蹙了蹙眉,不由摸索到了桌案旁,拿起桌上的火摺子,呲啦一声响,火苗升起,紧接着油灯也有了丝晕黄的光亮! 她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僵硬的看了过去,只见简朴的床榻前,静静地坐着茉羽。 昔日虽然严厉,但总是很关爱她们这些下人的茉羽,脸上被严寒笼罩,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孟香吓得想要惊唿出声,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孟香,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散步了?"茉羽略显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孟香觉得身上冷汗交加。 "我……我……"孟香站起身来,一下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茉羽走近孟香,脸上的表情在烛火的辉映下,晦暗不明,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了?" 孟香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敢迎视茉羽,硬声道:"我……我晚上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茉羽又逼近孟香几分,冷声道:"半夜出门,怎么也不叫上我呢?" 孟香沉声道:"姐姐睡着了,妹妹怎么好打搅你呢?" 茉羽冷冷的笑道:"平日里看你为人软弱,我以为这甘泉宫中伺候的奴婢就属你胆子最小,没想到胆子最大的竟然是你!" 孟香心里一突,也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茉羽低低的笑道:"这都大半夜了,你散步散到清华宫了吗?" 孟香一惊,冷声道:"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甘泉宫的庭院中,几时去了清华宫?" 茉羽冷哼道:"没有出甘泉宫,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你跟踪我,你……"说到这里,孟香突然意识到她中了计,脸上青白交加,却是愣生生的止了话,忽然无力的惨笑了一声。 茉羽淡淡的看着孟香,什么话也没有,但却忽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孟香的脸上,冷声道:"你真让我失望!" 孟香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忽然跪在地上抱住茉羽的腿,哽咽的说道:"姐姐,求你别告诉主子,要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 茉羽摇着头,沉痛道:"孟香,你真傻啊!若不是小姐吩咐,你以为我大半夜守在你房内是干什么的?" 孟香大惊,吶吶的说道:"主子她……" "小姐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孟香大惊失色,眼泪缓缓流出,哭道:"姐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娘欠了很多钱,不还的话,只有死。妙之姑娘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就找上了我,我不是有心想要害小姐的!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姐姐,我死不足惜,可是还希望小姐能够放过我娘一命!" 茉羽苦笑道:"你为了救你娘,就忍心对小姐下毒吗?这就是你的孝义吗?" 孟香哭道:"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茉羽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这话,你不该对我说,明天你自己去对小姐说吧!" 说着,一把挣开孟香的双手,走到门口,冷声笑道:"还有,别以为你自尽就可以完事,如果不想让你娘出事,你最好安然的等到明天。" 孟香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一般,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唯有眼眶中的泪水翻涌而出,一滴滴的砸落在地上。 完了,完了...... 第149章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甘泉宫的内殿之内,余香裊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倾城绝色的女子,静静地躺在软榻上,神情清冷高雅,扫了一眼地上颤抖不已的孟香,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新调过来的人,虽不亲近,但也不曾为难过你,我自认为对你还是不错的,可是你这次做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孟香全身微微颤抖着,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渍,哀戚的说道:"请锦主子恕罪!" 顾锦七本在喝茶,听了孟香的话语,将茶水缓缓的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淡淡一笑,随即说道:"孟香,我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吗?要不然何须让你狠下杀手,欲要对我和孩子处之而后快呢?" "主子,奴婢对不起您,您就杀了奴婢吧!"孟香抬头看顾锦七,眼中有强自压抑的光芒,却又有着一了百了的心生。 顾锦七的目光变幻着,冷声道,"我知道你生性还是很善良的,如果没有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毒害我,茉羽告诉我那人是妙之,但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如果你肯说出跟你合谋的人都有谁,我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孟香仿佛是秋日的落叶,整个人簌簌的发抖,颤声道,"不……奴婢不能说!" 茉羽忽然怒声瞪着孟香,大声呵斥道:"孟香,小姐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孟香只是听说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眼不眨心不跳的就割断一个人的舌头,落在了她的手中,她死定了,到那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在下一秒好像就会晕倒一般。 "茉羽!"顾锦七嗔怒的看了她一眼,抑扬顿挫的唤道。 茉羽轻轻的敛了敛眉目,缓缓的退到了顾锦七的身后。 室内一片沉寂,安静得听得到他们的心跳声一般,顾锦七看着孟香,脸色有些奇怪,许久才淡淡问道,"孟香,昨夜你去了清华宫?" 孟香自知撒谎不成,干脆承认道:"是。" 顾锦七低低轻笑,她的眼中流光溢彩,映着脸庞更加绝美动人,"散步能够走到清华宫,这倒是新鲜了!" 孟香咬着唇,蓦然抬头,脸色有些奇怪,唇瓣动了动,良久才说道:"奴婢只是路过清华宫,再者那儿是太后娘娘住的宫殿。" 顾锦七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她的眼睛黑如浓墨,仿佛隐藏着暗夜的妖魔,"太后娘娘的宫殿?那是如何?太后宫里的人找你?" "没有,主子,奴婢真的只是散步。" 顾锦七望着她,眼中冷光乍现,却是缓缓的又执起了一旁的茶盏,慢条斯理的问道:"茉羽,清华宫的后面是什么地方?" 当顾锦七的话语出来,孟香的心中咯噔一下,顾锦七是什么人,怎么会不会联想到。 "回小姐,是司衣间。" 顾锦七轻轻的抿了一口微凉的茶,说道:"茶凉了,帮我重新换一盏。" "是小姐。"茉羽说着端着茶盏缓缓的走了出去。 顾锦七看着地上的孟香,冷声说道:"到底是司衣间还是清华宫,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不过,除了司衣间,还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孟香缓缓地移开了惊惶的视线,睫毛低垂,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142页 "孟香,你觉得你这样,我就问不出什么来吗?"顾锦七虽在笑,但在说这句话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声道。 孟香匍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主子,您不要再问了,奴婢事到如今只盼一死,只求您能够饶了我娘!" 顾锦七看着眼前青花瓷的茶盏,轻轻的抚摸着,眼神在缓缓的变换着,许久之后沉声说道:"你娘看来对你很重要,难道你就不怕我问不出来答案,继而迁怒你娘吗?" "锦主子,求您放了我娘,放了我娘!"孟香大惊,连忙磕头朝顾锦七哀求道。 顾锦七绝魅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犹如万丈玄冰般寒冷刺骨,"那就告诉我,跟你合谋的人究竟还有谁?" 茉羽微愣,不是妙之指使的吗?难道此事还另有隐情? 孟香咬着唇,艰难地说道:"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说!" "茉羽,去把我床榻上的被子拿过来。"顾锦七吩咐茉羽。 "是。" 茉羽不明所以的把被子拿了过来。 顾锦七喝了一口茶,说道:"撕开。" 茉羽越发不解起来,拿剪刀过来的时候,看孟香脸色惨白,心里竟是一凛,剪被子的动作却是急促起来。 "啊!"剪刀一松,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前的景象险些把茉羽吓瘫在地,只见被子里爬了好几只拇指般大小的"蚕蛹",呈透明状,血红的颜色清晰入目,令人觉得浑身发寒。 茉羽看到这些可怖的东西在被子上轻轻蠕动着,骤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痒。 她的声音有些颤,看着面不改色的顾锦七,抖着声音道:"主子这是什么东西?" 顾锦七冷笑一声,目光中泛起了冷光:"我曾经在医书上看过,闽西一带盛产吸血蛊虫,这种东西繁殖极快,靠吸食人鲜血为生,我白天一般都歇息在软榻上,所以还睡得安稳,可是一旦深夜上了床榻,便会彻夜难眠,除了这些,最近我心烦意乱,总会听到幻听之音,且疑神疑鬼的,这倒是极附和吸血蛊虫的特性,如果不是我有所察觉,长此以往,这些虫子会爬满整条棉被,一点点的把我吸死在这床上。" 茉羽闻言大惊,蓦然狠狠一脚踹向孟香,怒声道:"你个贱婢,大家平日里对你不错,看你小,小姐还嘱咐我们对你费心些,想不到你往药里下药倒也算了,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茉羽习过武,那一脚下去,她定是痛极了,可是她强咬着牙,半晌才缓缓的直起身子,说道:"主子恕罪!" 顾锦七眼眸低垂,看不出是喜是怒,"棉被是司衣间制作的,此乃妙之命你所为,可是我平日里喝得药里掺杂的莲叶桐和观音岁却是太医院的人给你的,对不对?" 孟香大惊,连忙说道:"主子,求您不要再问了!" 顾锦七低低的冷哼道,"看来想让我死的人大有人在啊!" 伴随着话语,她手中的茶杯蓦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落得到处都是。 "主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能够不要再深究了!"孟香脸如石雕,动也不动,然而眼神最底下却是闪烁着隐秘的恐惧,唇动了动,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 顾锦七忍不住一怔,忽然唇角有了一丝笑意:"我若是不深究的话,你敢肯定那个人不会再害我第二次吗?" 孟香痛苦的说道:"主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你还是不肯说?" 孟香为难的说道:"奴婢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孟香,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可以回到你母亲身边略尽孝道,但是你不知珍惜,我又何须再往你身上浪费时间?"顾锦七的话语冷得就像是寒冬九天。让孟香浑身一震,闪电般的张开双眸,看向顾锦七。 顾锦七那一眼里,有无尽的死气,犹如幽深的无底洞般,深不见底。 孟香脸色大变,身体竟然有些摇摇欲晃,她几乎是仓促的覆下身子,垂下眼睛,本能的哀求道:"锦主子,奴婢求您饶我母亲一命!" 顾锦七渐感失望,心里不禁百转千回,薄唇轻启,呢喃道,"你可知道你犯得是什么罪?" "奴婢知道!"孟香的眼神黯淡,没有血色的唇角,浮出惨澹的笑意。 顾锦七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疲惫,长嘆一声,"我原本想要饶你一命,偏偏你一点也不合作,既然如此,我又留你何用?"话落,冷声道:"来人啊!拉出去杖毙。" "是。"侍从进来将孟香拉了出去,孟香也丝毫不见挣扎,死气尽显的任由摆布。 茉羽闪动着水般的眼睛,不解的问道:"主子,您怎么知道药不是妙之那边动的手脚呢?" 顾锦七轻漫的声音扬起,似笑非笑的转身看着她,"茉羽,你这辈子可曾恨过一个人?" 茉羽一怔,可还是如实答道:"也曾恨过的。" 顾锦七听了,只是轻轻一嘆道:"那你一定不曾真正的恨过一个人!" 茉羽不解的看着她:"仇恨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顾锦七漫不经心的问道:"深入切骨的恨你可曾有过?" 茉羽顿了顿,良久才说道:"不曾!" 静静地,顾锦七感嘆道:"那你倒活的自在轻松了!如果你有十分痛恨的人,你会想要如何?" 茉羽想了想,语声飘渺道:"若真有憎恨之人,奴婢定不会让她活在这世间!"茉羽言罢,忽然明白了顾锦七的意思。 顾锦七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懒懒地笑道:"皇后恨我,又岂会只夺取我的孩子,难道我诞下死胎,她就能得宠了吗?她想要的是我的命,而非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茉羽看去,只觉得顾锦七的眼中似乎有两把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可她的身上却透着一股噬心的寒冷,那种冷是从内散发出来的。 茉羽问道:"小姐,后面的事情....." "把太医院的人揪出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至于妙之那边,我来!" 顾锦七的话平静无波,脸色更是看不出丝毫的情绪。那样苍凉的话语,反倒处处透出一种天生的霸气和凌厉来。 第150章 事发,人不用活得太明白 翌日里,顾锦七忽然间肚子疼,当时君墨竟然在和大臣议事。 茉羽找找姐姐的冲进屋子:"陛下,小姐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陛下快去看吧,小姐肚子疼,肚子疼!"茉羽说完之后就快速的转身,君墨也跟随着佛袖离去,末了杨明义在身后说道:"诸位大臣在此等候,陛下很快就回来。" 当时议事的大臣谁也出不去,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后来才知晓这已经是变相的围禁了。 顾锦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君墨真的吓坏了。 第143页 "太医呢?太医呢?" "陛下,太医就快来了。"杨明义跟随在身后急忙说道。 "阿锦,阿锦...."君墨着急的喊着她,顾锦七的气息很弱,额头都都汗渍。 太医碎碎的步子生意想起,快速的就来了:"参见陛下......" 话还没有说完,君墨就急忙说道:"快点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陛下!" 话落,就这样的让开了一条道,太医为顾锦七诊脉之后却是神色凛冽,随后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 "说,什么情况!" "回陛下,锦姑娘有滑胎的危险....."太医颤颤巍巍的说着,似乎是害怕极了。 "什么!"君墨一声拍板而起,吓得众人都身子颤动。 "陛下息怒!" "上午的早膳用的是什么?" 茉羽急忙回道:"回陛下,上午小姐一直孕吐,吃不下东西,就只喝了一点糖水,没有吃其他的东西。" "糖水谁熬的?" "陛下,是奴婢亲自熬的,锅和小姐用过的碗都还在。" "拿过来。"君墨说完,侍婢就已经把那些东西都送了上来,可是太医查看之后,却没有再这里面发现东西。 良久之后,太医却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这药已经服用好几天了,只是药性慢,现在才发作。" 太医刚说完,茉羽就忽然间张大了嘴巴扑通的就跪在了君墨的面前。 "陛下,前些日子小姐肚子不舒服,就去太医院开了药,喝了两天的药后来就没有喝了,会不会是那个药出了问题了。" "为什么不告诉朕?" "小姐说您忙,这样的小事不用告诉您烦心。"茉羽轻声回道。 药得事情,其实茉羽他们已经找到是谁了,只是,那个想要取顾锦七的性命的那个人,这一次,是真的不会放了,一尸两命,她多狠毒。 "陈太医,先抓药保住孩子。" "茉羽你把前几天你家小姐喝的药渣拿过来给太医检查。"君墨一边吩咐着,可是却心急如焚,顾锦七还一直昏迷不醒。 陈太医给顾锦七配了药,茉羽他们拿下去熬制了。 可就是药物都还没有熬好的时候,忽然间有人求见顾锦七,便被茉羽带了进来,她跪在那儿,闭口不说话。 说口中的话一定要亲口和顾锦七说。 君墨不解,还是茉羽劝道她才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君墨。 当君墨拿到那两个布娃娃的时候,脸上的怒气淹没了整个甘泉宫! 布娃娃上面被写了字,全部是顾锦七,上面插上了很多的针,这是巫蛊诅咒啊! "哪儿来的这些污秽东西?" "回陛下,皇后娘娘的宫里!"跪在地上的婢女冷静的回道。 君墨气急,先不去理会眼前的女子是谁,可是柳倾倾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该死! 那一天晚上,浮华宫和甘泉宫都乱成了一团,因为禁军从皇后暂居的浮华宫内搜出来了很多被下了诅咒的布娃娃,以及很多麝香之类的东西。 全程都是许放带着禁军围困了浮华宫,顾锦七还没有醒,君墨一直在她的身边守候着,一直到了寅时,她才缓缓的醒了过来,看到了君墨就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出事了,都还不告诉我呢?"君墨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着她的眉眼。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顾锦七有些累,气若柔丝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你啊!"君墨一声长嘆:"你肚子饿了吗?" 顾锦七望着他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不饿。"她说着往里面挪了挪,伸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君墨轻轻的躺在了旁边,把她抱在了怀中。 天快亮了,天亮之后就会是另一番光景。 顾锦七轻轻的环着他的腰:"累了大半夜了,还能歇息一会儿。" 等天亮了,柳家被围困,联合着皇后残害皇子为理由,全部入狱,而柳倾倾则被废黜皇后的称号,打入冷宫。 那一天的盛京,一阵都昏昏沉沉的,柳家的事情,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急,就像是天空中传来的一道闪电那样。 把盛京瞬间就噼得四分五裂了一样。 柳倾倾被废,自始至终君墨都没有去看她一眼,但是顾锦七不会,君墨想要杀了她,但是天下的眼中,糟糠之妻不能弃,只不过是身不由己。 *********** 皇后的宫殿,本应该是坤宁宫,但是当时君墨以没有修饰好,而柳倾倾住入了景仁宫内。 而此时的景仁宫,早已经是一片冷寂。 还是清晨,景仁宫的内室之中,顾锦七和柳倾倾相对而坐,柳倾倾取出两个杯子,亲自倒了热茶。 顾锦七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柳倾倾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她的声音一如以往那般温柔淡雅,只是却多了一丝苍老:"你终于来了。" "听姐姐的意思,是等我许久了。" "是啊,本以为一辈子你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可是,你为何还要回来呢。" "我根本就没有走,谈何来回,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死,我只是顺应了姐姐的心愿而已,不是很好吗?" "好,那妹妹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顾锦七眼眸微垂,看着茶杯中漂浮的绿茶叶,她的眼睛里忽然间有了闪亮的光芒:"来找姐姐讨杯茶水喝。" 柳倾倾转头看她,温柔的笑道:"如今这景仁宫连个奴才都人人避之不及,妹妹前来了就不怕染了晦气?" 顾锦七拿起杯中茶,轻抿了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含笑道:"好茶!" 很显然,顾锦七并不想顺着柳倾倾话语的意思。 柳倾倾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更亮:"妹妹,你还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呢!" 顾锦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盖了明眸,然后转瞬抬起,淡淡道:"姐姐一向聪慧,要不然你猜猜好了。" 顾锦七的笑,一向如此,含着笑确实带着杀意,柳倾倾沉静而言:"我这一辈子都在猜别人的心思,太苦,也太累,妹妹若是体恤我,不妨直言吧!" 顾锦七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眼眸中闪烁着的那一股冷意,始终都不曾退却:"姐姐今日说话怎这般悲凉呢?" 柳倾倾轻笑,声音里含着一丝漠然:"横竖都是要死的人,这些悲凉的话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了。" 顾锦七佛袖半掩嘴轻轻的笑了,然而她的目光,却在剎那间变得空旷而辽远:"姐姐怎说起这等晦气的言语来,人总是难免一死,这悼词也该是旁人所念,哪有人自己念给自己听的?" 柳倾倾抬眼看着她,话语平淡,喜怒难测:"妹妹,姐姐虽痴,但不傻,你今日单独来到景仁宫,我便知道我命不久矣。" 第144页 顾锦七看着她,目光复杂的变幻,许久没有说话。 柳倾倾的目光沉静而深邃:"走到今天这份田地,我无话可说。" 顾锦七笑了笑,但是眼色却是冷冷的,许久才轻轻道,"姐姐,小七一直想问可曾对你做过什么错事?" 柳倾倾看着顾锦七,淡雅淑荣:"虽没有,却也有,而且深。" 顾锦七端起了一旁的清茶淡淡的小抿了一口,静静的说道:"姐姐,我一直都看不懂人心,你说猜人心思很难,我跟你一样,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了,因为身份关系,甚至是没有姐妹相称过,所以也始终都不曾了解过对方。其实这样很好,因为不远不近,便不会觉得难以取捨,更加不会心思犹豫。" "呵呵……"低着头,柳倾倾再也忍不住的轻轻笑了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你本就是心思果断刚毅的人,这世上也唯有你才配得上他。" 顾锦七微微敛眸:"其实从来都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遇见了,便是一生。" 柳倾倾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强自压抑着什么,然而苦笑却忍不住从她唇角溢出,"你身为男子,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先是挚友,再世猜忌,就算是猜忌,你也片刻间就化解了,最后他知道你女子的身份,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可割捨。" 顾锦七缓缓站了起来,推开窗柩,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满月,嘆息道:"本身就一直被很多的事情牵绊,你所说的这些我倒是不曾很深刻的想过,不过你此刻说起来,似乎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你真的不恨他吗? 顾锦七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来得太快,也不曾想过。" 柳倾倾的眼神变得苍茫和萧凉,"那你可以慢慢想了,等你想到答案的时候,能否派人到我的墓前跟我说一声呢?" "姐姐那时候还能够听得到吗?" 她听到顾锦七的话语,笑了起来,带着决裂和悽然,"就算听不到,也算是一种告慰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柳倾倾低低的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的悲凉顺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顾锦七却是漠然的看着她。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处境,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四皇子收养,到后来跟随在陛下的身边,我的任务本是要陛下爱上我,可是到最后我背叛了四殿下爱上了陛下,到最后陛下爱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越发的苦涩难忍:"可是就算我这么做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身份的枷锁。" 柳倾倾说道此处她顿了顿:"知道吗?顾将军,我真的很恨你,就算是你还是男子的时候,陛下看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我当时觉得噁心,觉得深恶痛绝,可是,你却是一个能够助他登上大位的人,所以都忍了,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闻名天下冷血无情的顾锦七,竟然是个女人!所以,我想着揭开你女人的面目,让他没有选择,你却选择了毁灭一切的死亡脱身,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吧,陛下当时拟诏书杀了你!" 顾锦七其实猜到了,但是心中却还是在那一瞬间咯噔了一下。 "然后呢?你是想告诉我,有一天你的下场也会是我的下场吗?"顾锦七僵硬的转头看向柳倾倾,心怦然间停止了跳动,她彻身冰冷,如同掉进冰窟一般,执杯的手却连连剧颤,洒了自己一襟的茶水。 柳倾倾笑望着顾锦七,眼神清冷寒人,"有些时候,我觉得你是不同的,可是终归比不了那句美人不及江山重。" 顾锦七深望着柳倾倾,玉杯安放在桌案上,却已有细微的裂缝浮现玉杯表面,唯有在这一点上才可以窥探顾锦七的心绪。 她目光柔和如春风,但在下一瞬间转为冷寂淡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柳倾倾似乎并不在意顾锦七的探究,依然笑意盎然道,"就当做身为姐姐对你的最后一点忠告吧!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顾锦七微微勾唇,笑道,"我跟你不一样。" "对,你当然和我不一样,你懂得自己在什么时候退出去最合适,最能保命,你比很多人都聪明得多。" "是吗?姐姐竟是认为我聪明得想退?却不知我是被逼无奈!"顾锦七扣动着手中的玉环。 "若你不退,恐怕就不是如今的场景了。"柳倾倾淡淡的说道。 "因为恨,所以你想杀了我,所以不惜南疆的蛊虫都找来了吗?"顾锦七的眼中似乎是淬上了毒一样。 "我不该恨吗?不该吗?我的儿子就那么的死了,凭什么你们可以安然无恙?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却还有夺取我唯一的依靠,是他心狠在先!" 柳倾倾的恨意泠然,对着顾锦七宣洩之后,没想到顾锦七却浅浅的笑了,只是笑得悲寂。 "你错了,一个还一个而已,姐姐觉得除了陷害我就不欠我了吗?不,若不是你和四皇子告密我是齐国的锦公子,我就不会失去一个孩子,我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顾锦七眼帘低垂着,看不清楚悲喜。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锦七屏住唿吸,沉了面容,淡淡横了她一眼,已经杀意尽露:"姐姐,知道吗?做人没必要活的太坦白,要不然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命,你可还记得,某一天雨夜里你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小产?" 第151章 立后,莫失莫忘 宸国宣德四十四年,秋末。 废后后柳倾倾忽然间得了重病暴毙,葬入妃陵,众人都知她失了皇子,随后又伤害锦姑娘怀有的皇嗣,最后废黜称号打入冷宫之后抑郁而终。 只有妙之知道,那天顾锦七走后,柳倾倾是自尽的,她曾经是这盛京最美的女人,是很多男人做梦都像得到的女人。 她天生爱美,就连最后死去的时候都是吞了夜明珠自尽的,当妙之看到安然无恙躺在软榻之上,却是与世长辞的时候,忽然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柳家的人本是全部圈禁,可最后却查出了和当时叛乱的四皇子有关联,就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柳倾倾的死讯传来的时候,顾锦七静坐在案几之上抄写着佛经,她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后归为了死寂。 隔年的三月初,这皇宫中过了一个冬天,冷气就要消失了。 顾锦七走到窗边,抬头望天,却见空中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乎即将在午后来临。 不多时,昏暗的空中伴随着一声雷响,一场大雨瞬间便倾泻而下。 顾锦七倚窗望向外面因大雨侵染而越发清亮的小道,目光迷离。 只见小道深处的荷花湖畔,点缀着朵朵新荷,湖中漂泊着几艘画舫,随浪漂泊,远方水天相接,天地间一片朦胧悽美之色。 雨,密密匝匝的倾城而下。 顾锦七心思一动,顺手接过茉羽手中的油纸伞,缓缓打开,单手撑在头顶,踩在泥泞的青石路上,冒着朦胧细雨缓步而行。 第145页 顾锦七身孕已快有九月,肚子高高隆起,尽管如此,她虽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却好像走在漫天云朵中一般,履鞋上并未溅到一点点的泥泞。 茉羽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荷花湖畔边,停靠着几艘奢华的精緻画舫,看起来清新而雅致。 雨已渐小,顾锦七跳上一艘画舫,画舫随风而动,在一片片绿叶红荷中悠然穿行。 茉羽站在岸边为难而着急,生怕顾锦七怀着孩子有什么闪失。 正心思不安间,惊觉眼前一道惊鸿身影宛若青烟掠过,只眨眼功夫便立于画舫之上。 去年冬天的时候,朔月回到了盛京,说是回来散散心,也顺便给夙瑶报喜,等顾锦七孩子出世,夙瑶和沈青阳也就成亲了,现在顾锦七身子不便去南阳,可是夙瑶说了,顾锦七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成亲一定是要顾锦七首肯。 所以朔月就来了。 可是来了之后似乎还是以前一样,在顾锦七的身边,就与当年无异,君墨不知道朔月这些个日子去了什么地方,可终归是顾锦七的人,便也应允了他在她的身边。 "怎么今日里心情这么好,好久都没有见你这么好的精神了。"朔月站在顾锦七的身后,目光深邃的说道。 "我身子越发不便,宫中人多,见了便有数不尽的礼数,总归是难以清净。"她的唇瓣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淡淡的说道。 顾锦七忽然有些想念顾云铮,就託了朔月去把顾云铮带了进来陪陪她,可是朔月一去便是两三天。 茉羽还在顾锦七身边笑道:"小姐,这个人朔月恐怕是带不来了,不然的话三天带到南阳都带到了。" 顾锦七浅笑:"要是没有我的允许就带到南阳去了,我打断他的腿。" 其实他们都知道,朔月来了之后还没有去顾府那边就直接来见顾锦七了,只奈何是顾锦七就像是懂得他想什么似的,硬是不开口。 他性子有些冷淡,也不知如何开口。 顾锦七寻了这么一个机会,便让他去了,有些时候,有些人并不一定是心中想念的那个人就能够与自己携手一辈子。 顾锦七如今已经有了孩子,那个年轻的帝王对她很好,后宫都只有她一个人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多年的兄弟之情,终究是要延绵不断。 ******* "陛下,陛下,小姐好像要生了......" 还是清晨,顾锦七忽然间身子剧痛,可是还没有到孩子的产期,就这样早产了,茉羽的这一声惊唿,让整个皇宫的瞬间乱了起来。 都是提前好久就安排好的产婆和太医候着,顾锦七说在养心殿中生孩子不好,就住到了离养心殿不远的筑月小院,君墨从武英殿到筑月小院的时间不长,君墨几乎是飞奔而去的,可是到了的时候。 只见喜婆和侍女端着沾染血水的盆子来回进出,看到君墨过来,连忙就要下跪行礼。 君墨皱眉:"这都什么时候,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去,阿锦怎么样了?" 喜婆低声道:"情况很糟,因为是早产,姑娘如今还出血,太医在里面正在想办法呢。" "我进去看看。" 喜婆连忙劝道:"陛下,里面污秽,怕冲撞了您,您不能进去啊。" 话落君墨的脚步一滞,回眸看了喜婆一眼,那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喜婆急忙闭嘴,只见君墨的身影已经进了屋门。 顾锦七躺在床上,全身都湿透了,可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她的呻吟声越发的微弱,君墨的出现,让太医有些心惊,只听君墨说道:"不用行礼。" 见到君墨的身影,顾锦七此刻累极了。 "瑾瑜...."她看着君墨有气无力的唤道。 君墨看着眼前的场景,红了眼圈,地上的血水一盆一盆的,若是生一个孩子这么惊险的话,早知道就不要了。 不要了。 他蹲在顾锦七的床榻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用衣袖轻轻的给她擦去额头的汗渍。 "我在,我在。" 因为君墨在,顾锦七却又一直难产还没有生下来,急得那些太医汗如雨下。 最后的时候却都跪在了地上让君墨定夺,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时候,被君墨一脚就踹了飞出去好远。 ".....保孩子。"顾锦七微弱的声音响起。 "不,保大人。" 君墨望着顾锦七,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那柔弱的身子,孩子,他可以不要,可是顾锦七,他不能失去她。 "瑾瑜......保孩子,我不能再欠这个孩子......不可以。" "阿锦,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保大人!" 就在此时两人争执不断的时候,一个太医颤颤巍巍的爬出来,胆战心惊的说道:"陛下,此刻姑娘没有力气,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大人孩子都会丧命,若说两人都要活下去,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太兇险,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君墨蹙眉,目光慢慢锐利起来,似芒刺直射向大夫:"什么办法?" 太医一颤,声音发抖道:"让姑娘服下催生药。" 君墨愣了愣,沉默了片刻,问道:"对大人和孩子有影响吗?" "只是姑娘体质原本就不太好,这药一旦服下,怕是以后都不得受孕了,也怕姑娘年岁有折。" 话落,站在一旁的茉羽脸上一片死寂,眼泪汹涌滑落,却不再出声。 一阵冷意泛上心头,君墨忽然不说话了,眉眼寂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医在一旁提醒道:"陛下,还请您下定夺吧!" "太医......用药吧!" "不行,年岁有折.....不行....."君墨冷声道。 就在此时,外殿传来了一声轻喝:"一群庸医,要是我家阿姐不能给我去参加我的婚礼,我要你们都偿命!" 是顾云铮的声音。 顾锦七的眼睛一亮,似乎是多了点力气。 "小姐,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外面的侍女一边拦住一边喊着。 只听顾云铮说道:"我都带神医来了,还不能进去。" 闻言,就听到外面的门咯吱的想着,进来的是顾云铮,而身后却跟着夙瑶。 顾云铮冲到了顾锦七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抬眸看了君墨一眼,君墨颔首示意。 "阿姐,我们陪你,咱们的小宝宝一定会很健康,我都想好了要教她什么,只是想来想去我什么都没有你会的多,所以以后我就看着她长大,我就陪着她,教她的事情还是你这个娘亲来做。"她说得很轻很轻,可是眼眸中薄雾四起,看着地上一盆一盆的鲜血,她吓坏了,真的吓坏了。 夙瑶提着一个盒子,看着地上狼狈的场景,心中大惊,急忙对着立在那儿侍女说道:"去给我准备羊奶,要热的,不能太烫,拿来给你家主子喝,快去。" 夙瑶见状,看着君墨说道:"陛下,我有办法,但是你们都要相信我,我会保证她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第146页 夙瑶,君墨和顾锦七都是相信的,只是跪在一旁的太医都惊呆了,此时的夙瑶出现虽然怪异,可是却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都觉得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夙瑶说西域那边,孩子无法生产就从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娶出来再把肚子缝合上,君墨不允。 可是顾锦七却说:"我听说过的,也相信夙瑶。" 其实不是顾锦七听说过,是夙瑶的师父就是西域的,夙瑶已经这样给好多将士的妻子接生过了,只是碍于很多的身份不能说。 就如夙瑶是齐国的公主,她是亡国的公主。 很多都是不能明说的。 "阿锦....." "瑾瑜....我相信她......你也要相信她。"看着顾锦七的目光,君墨同意了。 侍婢端来了羊奶给顾锦七灌下去,她终于有些力气撑着,从辰时到了未时,终于听到婴儿哇的一声哭,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外面的侍婢都相拥而泣。 君墨抱着顾锦七的头,所有的人都看着年轻的帝王抱着那个女子哭了。 本应该是皆大欢喜,可是却听夙瑶一声惊唿:"陛下,还有一个....." ".....什么!" 第一个是小皇子,第二个抱出来之后是一个小公主。 只有顾锦七没事,孩子没事,就都好! 这算是儿女双全了。 宣德四十四年,三月初九,顾锦七早产,诞下了一对龙凤儿。 年轻帝王赐名:小皇子君暮,帝姬为君初。 君墨大赦天下,立她为后。 盛夏时节,君墨下诏立后:"自先皇后大行,中宫后位悬空,朕伴着这般风雨纵横下的孤寂孑然而过,现毓阿锦,赐姓为顾,阿锦改为莫锦,意为回首,为朕诞下太子帝女,生性温和,素雍德貌,温懿恭淑。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程宗庙,母天下。唯顾氏德冠口,乃可当之,金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诏书一下,顾锦七还在微微愣神,莫锦。 她恍惚想起了昨天夜里半睡半醒的时候,君墨在她的耳边说:"莫失莫忘的莫作为我们共同的姓氏可好?" 她迷迷煳煳的,似乎是就应了一声。 "小姐,杨公公来传旨了,让你去英武殿接旨。" 顾锦七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缓缓的走进了英武殿,长长的头髮飘在身后,随着微风肆意飞扬,众臣回头望着她,远远的望去,仿佛回到了以前,顾锦七初进大殿的时候,同样是这样的步伐身姿,只是那时为男人,此时为红妆。 顾锦七抬眸望着,这是她诈死后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大殿。 只是心神恍惚的人不止是她,还有别人,她的面容,本就是一个人。 君墨看着顾锦七缓缓的朝他走来,他起身下里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他赐她凤印,以后长伴一生。 顾锦七在这里接凤印,受朝臣膜拜,享万民之福。 众所周知,陛下的名讳是君墨,如今赐名皇后娘娘莫锦,这该是多大的盛宠? 因为顾家小女带来了神医夙瑶,救了皇后娘娘和孩子,皇后为之感谢,认其为义妹,待顾家甚好。 就在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夙瑶和沈青阳大婚,君墨和顾锦七为其主婚,去了南阳。 当时夙瑶和顾锦七说:"念起一生,与子偕老,虽在外人眼里不如意,但沈青阳待她极好。" 顾锦七看着她,眸光湿润。 "公子...."话一出,顾锦七低低笑了起来,夙瑶才察觉,这一声公子,是永远都改不了口了。 见到顾锦七的浅笑,夙瑶说道:"看你们都尘埃落定,我也想倦鸟皈依,所以他待我好,我也会学着待他好,就这样过一辈子,平平凡凡的。" 顾锦七点头说道:"明日就是你大婚了,要做美美的新娘子。" 俩人聊到了很晚,以至于小公主尿了君墨一身,把君墨弄得具足无措了慌忙来喊顾锦七,她才离去。 离去的时候夙瑶却忽然喊着她说道:"你知道莫的意思吗?" "什么?"顾锦七轻声问道。 "自己想。"说完她窃喜一笑,脸色带着淡淡的幸福笑容。 顾锦七开始还不曾想起这一层,可是她走在小路之上,忽然间想起抄写经文的时候写到莫失莫忘就念了出来,君墨,君墨,莫失莫忘...... 第152章 人生渐自圆满-1 顾锦七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眼眶一阵酸涩。 后宫中只有她一个人,莫失莫忘,携手共度余生,这一生或许很长,或许也很短。 他终究没有骗她。 心中无数的感觉一下子填充了整个心房,之奈何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婢女说把小公主给她,阿初却紧紧的抓着君墨的衣襟不放手,就形成了一副抢孩子的画面。 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看着君墨那黑了的脸,再回头看看躺在床榻之上,睁着俩大眼睛的阿暮,他似乎在笑? 不是小孩子的咧嘴而笑,而是眼眸中的忍着笑。 顾锦七觉得是不是深夜了,她出现幻觉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懂得这是什么场景,会笑成这样? 不对,再细细看去的时候,只见到那俩黑熘熘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但是再也没有笑意了。 顾锦七看着阿初,说道:"谁让你尿到你爹爹身上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接孩子,见到顾锦七了也不抓衣襟了,伸手就朝顾锦七扑来,一个没有扑稳,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身边的侍女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顾锦七和君墨一个伸手去接,一个伸脚去接,伸脚的当然是顾锦七这个不靠谱的娘亲了,可是让所有人都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躺着的小皇子,在看到妹妹掉下去的瞬间,坐起来了。 君墨接住了阿初,顾锦七和君墨看来彼此一眼,再朝床上的小皇子看去。 俩人都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阿锦,你是不是有点困了,揉揉眼睛。" "哦。" 顾锦七伸手就要去揉眼,奈何手刚举起就听到一股还是奶声奶气的声音,话语确实老气横秋的。 "别揉了,有你们这样的爹妈,我也是够了!" 话落,被君墨倒挂着的小公主也说了一句:"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也是够了,你怎么不多忍几天?" 顾锦七和君墨差点没有被吓晕过去。 还是君墨镇定,说道:"你们俩这么晚了不想睡觉吗?" "老爹,你这样倒挂着我怎么睡?" 此时顾锦七才看到,君墨拉着阿初的两条腿,小小的身子倒挂着。 顾锦七一阵无语,却是回头望着君墨问道:"你记得她们俩几个月了吗?我怎么感觉有好几年了似的。" "好像只有四个多月,快有五个月了。"君墨说完,顾锦七急忙把阿初接过来,抱了起来。 看着怀中的孩子,很是淡定却又委屈得说道:"为什么别人家生的孩子第一句话张口都是喊的娘亲,为何我的孩子出口第一句就是嫌弃我和她爹,上天不公平啊。" 第147页 君墨嘴角抽搐。 阿初:"......" 阿暮:"......" "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我看看她们俩能不能走路,这样就不用抱了,要是会跑了,我们回去之后就送他们去练武。" 站在一旁的茉羽直接笑了喷出来,小皇子和公主说出话来已经是很让人惊讶和新奇了,要是穿着开裆裤的俩小奶包在练剑,恐怕剑都拿不起来。 她把阿初放在了阿暮的身边睡下,说道:"你们俩既然会说话了,为何前几天又哭又闹的,为何不直接说话。" "我们那会儿是在路上,怕你觉得是怪胎直接扔了,那我们岂不是爬都爬不到藏剑山庄。"阿初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说道,口水就顺着嘴角流淌出来了。 躺在一边的阿暮很嫌弃的看来她一眼,说道:"少噁心了,你别老是咬手指玩。" "现在不要手指以后长不出牙齿来,难道你要娘亲嚼碎了餵你吗?不过娘亲肯定不愿意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嚼碎了餵你。"顾锦七冷眼看着这俩孩子斗嘴,渐渐的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你俩会是文武双全不用我管的吗?"顾锦七忽然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然。"俩个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锦七:"......" "那就好。"顾锦七后来睡去了才觉得有些奇怪,天下间的孩子,哪有一出生就会说话的,只有一种可能。 君墨和顾锦七坐在外殿,俩孩子就在内殿睡着了,深夜了和点着灯,外面的院子里面灯火辉煌,很是热闹,君墨换了衣服坐在她的身边。 "想什么呢?" "想他们俩。" 君墨看了看她:"觉得他们说话很奇怪?"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顾锦七反问道。 君墨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刚才我换衣服的时候想了想,没什么可奇怪的,似乎我和惜文也是五个月就会说话了。" 顾锦七眉头三条黑线,似乎是你家遗传了的表情。 君墨揉了揉她的发间,说道:"不累吗?" "不累,靠靠你就好。"说着缓缓的就靠在了君墨的肩上,因为一句是深夜了,天还不亮可能就开始准备成亲的所有事宜了,今天晚上来的宾客都是亲戚,也都是家眷,顾锦七和君墨他们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单独安排了住在这边小院的。 但是隔壁的院子也很是热闹,到处都听得到孩子的嬉笑声。 "平常人家成亲的感觉真好。" "是啊,热热闹闹的。"君墨轻声说道。 顾锦七眸光一闪,说道:"你可会木牌?" "想做什么?"君墨微微皱眉问道。 她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说道:"来的家眷,男的都在那边打木牌,女的都在那边看戏和聊天嗑瓜子。" 君墨失笑,原来她是打这样的主意。 也正是此时,有人前来敲门,茉羽开门之后发现是沈青阳的母亲段氏。 微微服了服身子,说道:"夫人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段氏没有看到顾锦七和君墨的身影,只得询问道:"请问你们家夫人休息了吗?没有休息的话去那边一起吃宵夜。" 顾锦七听到外面的声音,缓缓的起身,反正她是睡意全无,恰好出去坐坐也没事,就起身朝外面走去,看着段氏轻声笑道:"老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因为身份,这屋里屋外的人也只是称唿顾锦七夫人:"夫人,那边大傢伙都开始吃宵夜,妾身来看看您要是没有歇息的话,让婢子给您送点过来,还是和大家凑个热闹,一起过去。" 顾锦七会心一笑,说道:"一起一起吧,我这随您过去,夙瑶她吃了吗?" 段氏抬眸看来顾锦七一眼,说道:"少夫人那边正在试妆,妾身安排婢子给她送过去了。" "嗯。"顾锦七应着随后就朝顾锦七喊道:"夫君,你去不去?" 君墨皱眉,缓缓的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段氏就急忙说沈青阳他们也在,要不就一起过去。 其实顾锦七看得出来,君墨是不太喜欢的,但是她喜欢热闹,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颔首说道:"走吧,馋猫,一说吃的就动。" 这儿屋里屋外都是暗卫守着,顾锦七和君墨倒也是放心的。 段氏看着君墨的小动作,对眼前的这个女子都是充满了宠爱的,一直听说皇后是一位很不一样的女子,从江南被帝王带回去之后,盛宠,怀孕,随即有了皇子帝女,封后都是一帆顺水的。 南阳离盛京远,但是却早已经是传遍了每个角落了,如今见到了才觉得真实,那帝王的眼眸中分明不愿意娶,可是皇后抬眸就希冀的看了他一眼,他便答应了。 段氏走在后面,顾锦七和君墨走在前面,君墨轻轻的牵着她的手,走在这迴廊水榭中,这当真是顾锦七喜欢的情景和环境。 走到偏厅的时候里面一阵热闹,大家亲戚都是熟人,只道是顾锦七和君墨他们是夙瑶的娘家人。 便稍微的欠缺了了些熟络。 进屋之后,段氏介绍道:"这俩位是咱们准少夫人家的阿姐和姐夫。"话落大家也就热闹了起来,顾锦七微微一笑,看着颇有大家的风范,看样子,沈家的人也没有明说。 沈青阳迎了过来,而君墨看着他竟然是会心一笑。 俩人是熟人,顾锦七蹙眉,想起上一次沈青阳说的:"去盛京寻一个旧友,也极爱桃花酿。" 她有些恍惚,很多的事情串在了一起,似乎全部都连成了一条线,不过乱麻麻的,看着有人拉她入座,便也没有再去想。 只听沈青阳对身后的侍从说道:"快去备酒。" 君墨看了看她,顾锦七颔首点头说道:"放心,去吧。" 都是一些女人家,三大姑八大姨的,顾锦七也不太记得清楚,只是有孩子的都在喊她婶婶,这似乎是不能让人家白喊的。 茉羽是懂得这些民间风俗的。 早就给她准备了红包,挨个儿给的红包都不小,女孩子的一对小金锁,男孩子的一对小元宝,都是黄金打造的。 寓意好事成双。 因为婚礼是男女方都这么办了,好像让人说得夙瑶就是一介孤女似的,配不上沈家的大少爷。 顾锦七本来是想要在外面给她折腾,说来说去,夙瑶同意沈青阳的,他管,她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后来顾锦七也就随了她,进屋坐下之后,大家便开始说了起来,顾锦七其实也算随和,特别是生完孩子之后。 可是坐在众人中间,身上的那股子气息看着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孩子领到红包都会交给大人去拆的,顾锦七只是浅笑,话不太多,只是偶尔的接几句。 "夫人家是哪儿的,咱们家少夫人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呢。"对面坐着的那个穿着鹅黄色锦衣的女子,看眉目年纪不大,应该是成亲没多久的,不过顾锦七不太喜欢她眼中的那道光,这样的人看着不像是可以深交的。 第148页 "我和夫君都是盛京的,小妹就只有我一个亲人,娇惯坏了,以后生活中还请夫人多多担待些。"顾锦七前半句是对那个女子说的,后半句却是对着段氏说的。 段氏温和一笑:"瑶儿很好,青阳能够娶到她是她的福气,以后他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我是不管他们的。" "我和小妹母亲去世得早,虽然说是婆媳,但是我更希望小妹和您是母女,对错是非您多担待,她错了,自然是该说的说,该教的教,她没错的时候,若有人欺负她了,也还请伯母护她几分。" 她的这话,身边的人都听着,段氏端着茶盏,听着顾锦七的这话,她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夙瑶是孤女,怎么还是皇后的小妹了,本来也只以为是沾亲带故,可是听刚才这话,护得紧着呢。 "当然,你就放心吧,我们沈家不会亏待她的。" 也就是此时,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碗汤小跑了进来,本来四五岁的孩子走路就蹒跚,奈何还小跑着喊着娘亲就进来了。 顾锦七转身去看,只见他没有跑稳,绊了一下直接就扑到了顾锦七的身上,幸好是不烫的,不然真是出大事了。 孩子摔了被顾锦七一下子就接住了,没有着地,却是吓得哇哇大哭,段氏则是看着顾锦七那一身的汤匆忙的走了过来,一把拉过了孩子,急忙说道:"有没有烫到?" 顾锦七害怕那个孩子没有站稳,拉住那个孩子的瞬间孩子的母亲走了过来了,扯开了顾锦七的手,明显的很不高兴,顾锦七的脸色微沉,但是段氏却更加的有些心惊,这边聚集了人,君墨坐在亭台下面不小心瞥了这边一眼,发现这边似乎有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二表姐家的孩子把汤不小心泼到了少夫人的阿姐的身上了。"回答沈青阳话语的侍婢刚说完,还没有来得及问怎么样了,只见君墨已经没影儿了,沈青阳不由得长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急忙跟随了过去。 本就只是点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换一身衣服就好了,谁知君墨慌慌张张的进来,一把拉过顾锦七说道:"有没有烫到哪儿?" 顾锦七看着他一笑:"我没事,不烫,就怕孩子受了点惊吓。" 君墨这才回眸去看站在顾锦七身后的孩子和那个女人,本来那个女子很不高兴,可这个不高兴的缘由也是第二天了顾锦七才知道。 当时君墨的表情很冷,看得那个孩子都有些瑟瑟的往他母亲的怀里躲了躲,段氏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顾锦七急忙拉住君墨说道:"我没事,没事。" 沈青阳也走了进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你们俩喝尽兴了?怎么都过来了,这样,我回屋去换一身,你们俩先回去喝,我不认路,找个侍女陪我过去就好了。"顾锦七说着就朝外面走去,大家也就散了。 君墨和沈青阳回到了亭子里面,顾锦七则是跟着侍婢回道了小院。 顾锦七走后,屋内的女眷有的拆开了红包,没想到小小的红包内竟然是放了这些东西,这个家族大,来来去去的孩子少来也有几十个,挨个儿给的话要很多了。 盛京,还是有钱人家? 有俩女子拉着段氏问道:"姑妈,这少夫人家什么来头?出手这么阔绰。" "什么来头就别问了,得了什么就收着,不要到处问,还有你,不要摆脸色,那人不是你可以给她摆脸色的。"段氏回完这边的话又对着刚才那个孩子的母亲说道。 后来另一个女子说道:"看着老夫人挺神秘的不让我们打听,不过是听说刚才这少夫人的阿姐给少夫人买了南边的宅子和地还有多家商铺,都是给少夫人陪嫁妆,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呢。" "南边的宅子很值钱的,风水都很好。" "有钱或许还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有权可能就更不一样了,大妹,你小妹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不会连青阳的婚礼都不来了吧。" 抱着小男孩的那个紫衣女子,抬眸看了她们一眼,说道:"让她不要出去,她偏要去,一去小半个月了,到时候估计她又该难受了。" "不过你也别多想了,多劝劝她。" "她性子烈,哪是我能够劝得了的?" "......" ********** 沈青阳大大婚,来来去去的除了官宦之家还有江湖侠客。 人太多,也太乱,君墨是皇帝的身份自然是半掩着,这些嘈杂的宾客之中还有顾锦七安排的杀手,也有君墨安排的暗卫。 来者只当介绍她和君墨是夙瑶的阿姐和姐夫。 其他没有再说。 沈家是大家,藏剑山庄自然是小不了去的,只是多年前沈青阳的妻子去世之后,家中的人一直想要给他寻一门妻室,只是奈何他自已绝口不提,也不见,这南阳多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门不当户不对也没关系,沈青阳喜欢就好。 可是就这样,见了好些个都没有看上的。 不过顾锦七听说这里一直住了一个表小姐,似乎是喜欢着沈青阳很多年了,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这几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侍婢都窃窃私语的说着不知道回来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顾锦七换完衣服之后去了夙瑶的房间,陪她说了很多悄悄话,最后天快亮了,都忙着给她换喜服和化妆的时候段氏来了。 见顾锦七一个人站在迴廊里,外面也没有什么人,段氏对着她行了礼,顾锦七抬了抬手说道:"人前人后的,老妇人也不用多礼,我来了,身份也只是夙瑶儿的阿姐,别无其他。" "少夫人不放心她交给老身吗?" "夫人,外面不知,是有很多不能说,夙瑶她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数十年如一日,和我亲妹妹是一样的,她出嫁,盛京离南阳还是那么远,我怎么都是挂心。"顾锦七说得有些伤感,段氏也沉声说道:"娘娘放心,我女儿不多,定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绝不委屈她。" "我当然相信夫人不会委屈她,早就听说夫人待人待物都好得没话说,只是忽然间觉得空了很多。" "长姐如母,以后让青阳长陪她去盛京看娘娘。" "那我就放心的把妹妹教给夫人了,谢谢夫人。" "老身怎敢当得起娘娘这一身谢,她和青阳也是缘分。" "对,都是缘分。"说着才一起朝外面走去。 夙瑶本来是要出来喊侍婢的,谁知却听到顾锦七和段氏说的这些话,她在这个世上本无依无靠了,可是顾锦七来了,就是她所有的依靠了。 她的眼角泪水缓缓的滚落,她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 翌日,沈府之内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进来的宾客络绎不绝。 到处都是红喜灯笼,双喜字。 夙瑶原本住在西苑,从西苑出门,轿子从西苑出发,围着藏剑山庄走一圈,然后进门进入大厅之内。 夙瑶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顶着红纱,沈青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已经双腿残疾了坐在轮椅上。 第149页 宾客入座之后,长长的红毯之上只见新人的身影,步子很慢。 因为沈青阳推着轮椅很慢,很慢。 夙瑶曾说,希望不要走得太快,这样很多东西都不会被丢掉,沈青阳说他走不快了,所以前面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他愿意为了夙瑶走快一点。 夙瑶是幸福的,沈青阳也是。 "一拜天地。"前方高亢的声音响起,俩人纷纷转身弯腰朝拜。 "二拜高堂。"顾锦七和君墨都坐在了前面接受朝拜。 "夫妻....."对拜还没有说出来,"等一下!"只听到医生狠戾而泼辣的声音从天而降,还没有见人影,鞭子就已经甩进来了。 顾锦七几乎是本能反应,就在鞭子就要落在夙瑶身上的时候,她从座椅上腾空而出,一把抓住了鞭子........ 第153章 搅局 众人皆知顾锦七是今日新娘子的阿姐,在这大宅子中的壹夜,也让人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看着温和又不失礼数。 总觉得她就是大宅里面的女主人,大度,甚至带着果断。 而长鞭打下来的瞬间,段氏以及沈青阳的父亲看着君墨和顾锦七都是心中一惊,这个姑奶奶这样的场合也这样胡闹! 可是局势那一瞬间,顾锦七的腾空而起,瞬间的抓住了那一长鞭,顾锦七不想这上面太难看,但是有她在可容不得别人放肆。 鞭子被顾锦七拽住的时候,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被那一声等一下所吸引,这场轰动世人的婚礼,也出现了这样狗血的戏码,抢亲吗? 夙瑶头上顶着红纱,她不清楚来人是谁,但是她知道那根鞭子即将打到她身上的时候,顾锦七挡住了。 沈青阳的脸色阴晴不定,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此时就落在了顾锦七的对面。 "你是谁?" 顾锦七望着眼前的女子,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对着后面的新人扬声说道:"夫妻对拜!" 夙瑶和沈青阳愣了一瞬间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还是转身对着对方缓缓的叩头对拜,这时司仪也扬声说道:"礼成,送入洞房!" "不,青阳哥哥,你不能娶她,她根本不是什么盛京的孤女!"眼前的红衣女子大声说出来的时候,顾锦七微微皱眉,心中咯噔一下。 只听段氏急忙过来说道:"缨络,今天是你表哥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能够胡闹呢?" 段氏说着缓缓的起身,快速的朝顾锦七这边走来,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来人啊,把表小姐带下去,她舟车劳顿刚回来,好生伺候!" "姑妈,我和表哥有缘无分我可以认命,可是为什么是这个女人,她是我们的仇人啊!她是我们的仇人啊!"那个叫做缨络的姑娘语出惊人。 顾锦七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结,也不知道她所说的仇人是什么。 "你在胡闹什么,这么宾客,有什么事情咱们私下里去说!"段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要把她拉扯下去,可是她倔强的站在那儿,恨恨的看着那一对穿着喜服的新人。 "不,我有话要和青阳哥哥说。" 段氏的脸色很难看,冷声说道:"什么话也不该在现在说,回屋去。" 顾锦七心中警觉,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请问姑娘是....?"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阿姐?" 顾锦七微微皱眉,看来这个姑娘就算是人不在,也是有眼线的?还是说她早就回来了,只是躲着了沈家的人? "看来,姑娘这几天观察得很好啊。"顾锦七的话落,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轻轻的变了变颜色。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个婚礼不能算数!" 顾锦七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走的沈青阳和夙瑶,她甩下手中的鞭子,走了回去。 "今天这个婚礼,算不算数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缨络姑娘是沈家的亲戚,那便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 这话是君墨说的,他的话语阴冷,缓缓的起身拉过了走回来的顾锦七,今日里他们是来了,那就容不得她放肆! 沈青阳的父亲沈傅脸色都变了:"来人吶,把表小姐带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冲出来了几个人,势必要把缨络拉下去。 就在那个时候,缨络忽然间说道:"表哥,就算她是杀死嫂子的兇手,你也把她娶进门吗?"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众所周知的,沈家大少爷沈青阳和她的妻子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可是多年前死去之后,再也不愿意娶妻,过了这么多年忽然宣布要成亲了,怎么还会是自己杀妻的仇人呢? 真是一出比一出热闹。 夙瑶听着缨络的话语,明显的感觉到绣球另一端的沈青阳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难受。 可是她还是静默的站着不说话,这是沈青阳该解决的问题。 她可以面对,却不能夺人。 段氏厉声呵斥道:"胡说,你嫂子去世那么久了,夙瑶姑娘那个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兇手?我真是越来越纵容你了,纵容得无法无天了!"回头对着一边的婢女说道:"还不把表小姐带下去。" 可是此时,顾锦七却不让了,话到一半是禁忌,让人揣测,就会容易生是非,她既然说了是杀人兇手,那就让她说完吧。 得了段氏的命令,那些人纷纷拖着她就要走。 "姑妈,她虽然不是亲手杀了嫂子,可是她却是最后的兇手,因为她是齐国的公主殿下!"缨络最后嘶吼着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夙瑶拉着绣球的手微微的抖了抖,她紧紧的咬着牙,半晌都不发出声音。 齐国已经已经没有了,而她早已不是什么齐国公主了,颠沛流离这么多年,难道上天觉得还不够吗? 这一句话让沈家的人也忽然间就镇住了,但是那个人不包括沈青阳,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让人看不明白和真切,转身对着夙瑶说道:"我们回屋。" 沈青阳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顾锦七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着沈青阳,他回眸对上顾锦七的眸子,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昨夜里的疑惑都有解释了。 "齐国公主啊。" "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啊,只是说当年生死不知。" "哎,不会真的是吧,若真的是,那这婚成亲岂不是冤了?" 下面的议论声一阵一阵的,到处都在讨论,顾锦七看了君墨一眼,那眼神,有着完善准备跪搓衣板的意思。 "缨络姑娘是说夙瑶是齐国公主,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顾锦七的话语抑扬顿挫,一字一句都起了杀意。 段氏只觉得如芒被刺一般,看来,这事情,今天断不了了。 "笑话,我既然能够说出来,那就是我已经有证人,证据了,当年齐国皇宫被攻破的时候,那个公主其实没有死,而是被人送出了皇宫,只是当时和送出来的人失散了,最后她被已经死去的顾大将军顾锦七救了,她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姑娘,她不是什么孤女,她是齐国的公主!"缨络说出了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一滴的刺激着顾锦七,对于夙瑶来说更是,夙瑶经歷的场景,一次一次的浮现,景观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出现过,从曾经的梦魇到如今的梦醒,从曾经的哭喊者醒来屋内一片漆黑孤独一片,那种冷清和孤寂,袭满了全身。到现在的心中麻木,起来去冷清的月色下走一走,吹一吹冷风,然后等着日出而来。 第150页 又是明媚的一天。 如今看着红绳的另一端,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指,她第一次觉得心中酸楚,仿佛是幸福真的与她绝缘,她感受到了沈青阳听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的颤动,她知道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的心里会永远有另一个女人,她不求一心,但求用心。 这样的退而求其次都不能了吗? 其实这件事情上,最能够有说话权的是沈青阳。 他说一句话,胜过别人千言万语的争辩。 夙瑶在等,顾锦七也在等。 也就是此时,沈青阳伸手握住了夙瑶的手,转身对着缨络说道:"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无论夙瑶今日在这里是什么身份?无论她是谁?都是我的新婚妻子,是我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人,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分,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对她不尊,就是对我不尊!我今天把话说在这儿,明儿个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别怪我无情!"说完他拉着夙瑶的手缓缓的走过长毯,朝屋里走去。 "表哥,为什么?为什么啊!难道你真的被这个狐狸精迷婚了头了吗?" 话落,段氏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那以后就是你嫂子,怎能口出污秽之语?" "带下去!" "慢着,我想刚才有一个事情大家都很想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含煳的人,缨络姑娘说夙瑶是齐国的公主,你说有证据,证据在何处?"顾锦七的话忽然间响起,让大家确实也好奇了起来。 "不见棺材不下泪,那我就让你们看清楚!" "带上来!" 她的话落带上来了一个老妪,顾锦七看着那个老妇,缓缓的走了下去,顿在了她们的面前。 "她就是你说的证人?她是谁?"顾锦七玩味的看着缨络,慢条斯理的说道。 缨络望着顾锦七的冷笑:"她曾经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公主是什么样的,应该是她最清楚不过了。" "是吗?"紧紧是一瞬间,跪在地上的那个老妪就在顾锦七的手中了,她掐着那个老妇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那个人的脖子给捏断,当场就是血溅三尺。 老妪看着顾锦七杀气凌冽的眼神,低头触目就看到了顾锦七手上的指环,那不是特殊的指环,那是只有皇宫当中的六宫之主才会有的,那是权利的代表,小小的指环上面那是栩栩如生的凤凰。 当顾锦七看到她见到自己手上的指环眼中的惊愕,顾锦七此时相信她确实是夙瑶身边的人。 "你干什么?你要杀人灭口吗?"身后的缨络扬起了手中的长鞭,就想要去打顾锦七,可顾锦七却是脚步偏移退出去一大步,老妪就被她扔在了地上,趴着喘息。 第154章 这是她希望的 "杀人灭口,怎么会如此说,我只是想看看这样的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会是皇宫中出来的呢?我比较好奇,想看看而已。"顾锦七说完会心一笑,而趴在地上的那个老妇,已经是心中千迴百转了。 顾锦七的眼神太骇人了,这个眼神她感觉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当顾锦七把她扔下去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句话,一句当年十岁左右的孩子当时说过一句话,是对夙瑶说的,当时她就站在夙瑶的后面,当年的战火连绵,皇宫之内的气氛一直都是紧张到了极致。 那个穿着苏白锦衣的小男孩,有着一张尖锐而像女孩子面容的脸庞,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公主殿下的心是不平静的,甚至很多的心都是不平静的,包括她的内心。 那个人说:"如果你不是公主,你不是众星拱月的,你家破人亡的瞬间你的心中的变迁就是不一样的,你相信我,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和你在黑暗中走入地狱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话很平淡,也很平凡,只是那一刻,顾锦七把她扔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的眼神和顾锦七的眼神也太过于相似,都是同样的冷,同样的淡漠。 她心中的变迁顾锦七肯定不知晓,可是此时顾锦七却问道:"缨络姑娘,难道此时的你要带着这样一个莫不相识的老妇去看你新婚的嫂子吗?去指认吗?" 缨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顾锦七却看着地上的老妇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是宫中的侍女,你是齐国的宫女?齐国的宫女不是已经全部葬身火海了吗?为何你还活着?" 此刻只见老妇忽然爬像顾锦七,趴在她的脚边哀求道:"姑娘饶命,我不是什么宫女!" 老妇的这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你为什么此时说你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明明就是!"缨络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地上的老妇吼道。 "姑娘,我不是,若不是你威胁我,还给我黄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公主殿下,若我真的是,我又怎么会现在如此穷困潦倒呢!"老妇的话颤颤巍巍的,像是说的那么回事。 可她是夙瑶的宫女,她来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到底公主还活不活着,为什么又来到了宸国? 她只是想要确认,就算是看到了真的是公主,她又怎么能够陷公主于危险之中。 可是她看到了顾锦七,似乎很多东西就已经是明了了。 那个新娘子,真的是公主。 "你胡说,你明明说你就是公主的贴身婢女的。"缨络说着就要娶打那个老妪,但是顾锦七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那一瞬间,她反手就要打顾锦七,惊得在场的人还有段氏沈博都吓坏了,君墨坐在那儿,顾锦七今日就是想替夙瑶出这个头,要是收拾了眼前这个女子,对沈家还不好交代,毕竟以后夙瑶是沈家的人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是不收拾,顾锦七心中还憋着一口气。 如今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沈家的人看着缨络对顾锦七动手了,在沈家的这几个少爷小姐中,缨络的武功算是拔尖的,除却那些杀手还有朔月青阳,她算是佼佼者。 平日里又得段氏的喜爱,颇为骄纵嚣张。 别人不知道,可是段氏很清楚顾锦七是当今的皇后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交代好的。 顾锦七反手一个左擒,直接击中了缨络的腰间,缨络是没有料到顾锦七的身手,竟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个样子的。 缨络的长鞭是她的特长,可是顾锦七的速度,是很多的人都难以想像的。 长鞭还没有出手,估计去你的鹰爪已经掐到了缨络的喉咙上去了,所有的人都紧紧的看着,毕竟是沈家的这个表小姐先动的手,而对付的人却是新娘的阿姐,一个看着像是深宅里面的女子,可却是出手利落很辣的人。 是怎么出手的,她的速度,快到在场的人都看不清楚。 因为无法探知,便觉得深不可测。 看来,都不是寻常人啊。 这样紧张的气氛大家都在看怎么收场,可是顾锦七却在此时放开了她的喉咙,只听她冷声却又大气的说道:"今天,我就当我是长辈,你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孩,我丝毫不计较你今日所做之事,但是,像今天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 第151页 缨络喘着气息,她刚才只感觉那纤细手指,尖锐的根本不像是手指,只要她轻轻的一用力,她相信她的喉咙就会碎裂,这到底是什么人,朔月回来的时候,她和朔月笔画过几次,可是朔月的出手和刚才这个女人的出手太像了,但是朔月的出手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段氏听到了顾锦七的话语,急忙让人把脸色微变的缨络拉了下去,随后司仪急忙出来暖场,说没事没事,都是小孩子的吵闹,大家吃好喝好。 那一天宾客散去之后,顾锦七他们也回到了院中,可是深夜了还听到那边的吵闹,不知道吵闹的是什么? 顾锦七的心思微沉,带着淡淡的情绪,君墨看着她,轻轻的的揉散了她眉间的愁绪,说道:"还担心?" "不是担心,其实今天我觉得沈青阳能够对夙瑶说出那些话我已经很感动了。" 顾锦七的话君墨微微皱眉,但是眼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感动?" 顾锦七微微蹙眉,回眸望着君墨,他的表情很奇怪,这是吃醋还是..... "夫君,你这是什么表情?"顾锦七轻声问道,见君墨的眉间都有了微微的蹙:"夫君难道不是应该自我反省么?" 顾锦七的小女孩表情,让君墨扑哧一笑。 君墨宠溺的看着她,她总是有一双巧嘴,其实他清楚,顾锦七之所以感动是觉得夙瑶有了一个安稳的家,不论爱与不爱,沈青阳都会护她周全, 这是顾锦七希望的。 第155章 大结局--尘埃落定 翌日里,估计去你和君墨起得很早,因为太早的时候就被阿初和阿暮吵架吵醒了。 大清早的时候阿初和茉羽说她饿了。 茉羽问她要吃什么,她就说要那个薏米煳煳,因为她还没有牙齿,只能喝这个,可是阿暮还没有睡醒就被她吵醒,心情不好俩人就吵起来了。 本来顾锦七对于这两个孩子会说话的事情是很高兴也很神奇的,可是当这两个孩子吵得她根本无法插进去的话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她不应该把眼前这俩奶包当成孩子来对待。 顾锦七走出来,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阿初趴在阿暮的身边,阿初在吐泡泡,阿暮却是一脸的嫌恶的看着她,希望她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他明明可以推开,又怕伤害到妹妹,这是顾锦七看到最暖的一幕了。 "别吐了,好噁心。" "谁说的,明明有人告诉我说吐泡泡和吃手指牙齿会长得快一点。"阿初一边吐着泡泡,一边把那个吐出来的泡泡伸手弄到了阿暮的的腿上。 "我告诉你,你再吐也吐不出牙齿来,还有,明天的早餐千万不要吃薏米煳煳,我真是吃得噁心死了。"阿暮瞪了她一眼,可是那口中喊着噁心的话,而阿初身擦在他身上的口水,他可只是那么看着。 顾锦七觉得腹黑的应该是这个小子,他很多事情都藏在心中,可是顾锦七却不经意的发现了一个东西,阿初她一边吐口水一边装傻白甜。其实她就是故意欺负阿暮,他讨厌什么她就做什么,她那贼贼的笑容,才是一个藏在身后的小狐狸。 "可是我还没有吃厌烦啊。" "可是我已经吃厌烦了呀。" 阿初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吃厌烦了,也要陪我,谁让你是哥哥。" 顾锦七看看俩活宝,笑了。 儿女双全,这样可算是真的圆满了吧。 本来想说说这俩活宝不要吵架,可是这个吃的话题,真是百说不厌啊。 **********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今天顾锦七可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个叫缨络的女孩,还是她今天应该解决的问题。 成亲之后,今日里,沈家几乎是指剩下了一些熟悉的人了。 今天是成亲的第一条,夙瑶要给婆婆敬茶的,敬茶之后,大家便开始了午膳膳,沈青阳和夙瑶就坐在一起,他给夙瑶夹菜过几次,夙瑶中途似乎想要吃那个青笋,可是她只是看了看,有点不太好夹到。 可是沈青阳却是不动神色的就把青笋夹了过来。 顾锦七看在眼里,最近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暖意,君墨给她挑了她喜欢吃的东西,饭桌上都是静静的吃着饭。 缨络的座位本来是安排在下面的,因为无论如何顾锦七和君墨的座位都是上面的。 可是顾锦七开了口让了缨络坐在了顾锦七的对面。 她的眼神很不喜,可是顾锦七却是一脸的笑意的吃完饭,特别是看到了夙瑶和沈青阳的小小举动,让她的心情更好。 可是她看到的,也是缨络看到的,她明显的心中不爽。 吃过饭之后,缨络站在门口,顾锦七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说道:"想什么?" 她没有说话,瞪了顾锦七一眼。 顾锦七笑了,继而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心中一定最恨的是昨天那个老妪为何没有做到答应你的,然后你还在怀疑我的妹妹是齐国的公主,其实你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你的表哥,沈青阳不可以娶这个女人,然而并不是说她是齐国的公主就不能娶,而是你希望你表哥娶的那个人是你!" 缨络的心事被顾锦七说中,有些恼羞成怒。 反击道:"你以为我表哥就爱她吗?" 她以为会攻击到顾锦七,可谁知顾锦七风轻云淡的说道:"你表哥不爱她。" 听到顾锦七的这句话,让缨络微微蹙眉说道:"那你还...." "我为什么还同意并且大肆支持了?" 顾锦七的话落,缨络抿了抿唇看着顾锦七,有些颇为不解。 "为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你喜欢他,他还娶了一个相识不是很久,了解不是那么多的女人?"顾锦七望着她真诚的问道。 "他不喜欢我。" "不,他也不喜欢夙瑶,但是,有些还似乎人和人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是沈青阳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成家的想法,但是忽然间就想成家了,只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顾锦七看着缨络问道。 "是什么?" "知道尘埃落定的感觉吗?"顾锦七轻声问道。 缨络没有说话,但是许久才说道:"我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尘埃落定?" 顾锦七听到她的话缓缓的笑了起来。 见到她笑,缨络甚至有些气愤:"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你说的很对,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尘埃落定?但是,你表哥呢?"顾锦七反问道。 "他只比我大了八岁。"缨络说完这些话之后,顾锦七是真的沉了下来:"可是,他经歷青梅竹马的感情,就如你现在一样,满心都是欢喜,都是期待,但是后来他经歷了变迁和伤痛,他的心中会永远的有那个女人的位置,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他不会娶你,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他从小只把你当妹妹。" 第152页 顾锦七说出的话,都是尽量的不伤害她,毕竟她也会死有目的的和缨络谈这些话语。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能说他就是那么想的?"缨络这么回击顾锦七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接受顾锦七的很多话了,所以连同语气都软了许多。 顾锦七不再去说这个事情,也没有回答,只是平常的说道:"沈青阳成亲了,以后会过平凡的日子,朔月将来会成为沈家的继承人,你呢?想做什么?我听段夫人说你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都是在这儿长大的。" "我的这些事情与你何干?" 她听着缨络不善意的话,也没有介意什么的,只是说道:"你的二哥,朔月,跟在我的身边很多年,如今他要回来继承沈家了,我身边正好缺了一个人。" "你缺一个人,让我去?那也要看看你够不够资格!" "怎么样才能让我够资格呢?"顾锦七问道。 "你若是猜到了我是谁,我就带你走。"顾锦七没有说她愿不愿意,因为那个是她的选择,她不干涉。 也就是此时,又侍女喊道说孩子照她了,顾锦七莞尔一笑,正好是藉口,她没有告诉缨络她是谁,她也不确定这个女孩对这份爱情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但是据顾锦七的了解,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深闺小院里面的三寸金莲。 她至少是一个豁达的人,到底是有多豁达,就得再看了。 顾锦七他们定的是明天就出发回盛京,所以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是在闲聊,气氛也还好。 俩孩子和夙瑶都显得很亲,听说明天就要走了就和夙瑶瞎扯了。 顾锦七拉过夙瑶,和她说了些贴心的话。 她看着顾锦七也说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在心底始终是个结,但是我们都尝试着放开,毕竟有眼前的这些幸福多不容易。" 顾锦七不知她说的是那一件事情,但都是一样的意义,没有其他的。 "我知道,你也一样,相信我,总有一天他爱你比那个女人多得多。" 顾锦七说完,夙瑶笑了:"阿锦,你知道吗?我若是那么在乎那个女人的话我就不会嫁给他了,毕竟你和一个死人争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也是一辈子都争不过的,除非我也死了,所以,只有他护着我,为我遮风挡雨,这就足够了。" "不管如何,你开心最重要,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永远的阿姐。" 此时的东苑,沈青阳还在练剑,从天而降的是缨络,直击沈青阳的身子,俩人便打了起来,不过沈青阳步步退让,缨络步步紧逼。 到停下来的时候,缨络看着沈青阳问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齐国的公主了,对吧。" "齐国都已经亡了,哪儿来的公主?" "今天我来就想问你一句话。" "缨络,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沈青阳看着她沉声说道。 "我不是问我的,我是问她的,有一个人说我和她之间,其实你谁都不爱,只是她让你有了尘埃落定的想法,想尝试着走出那一步,而我和你所有的变迁都不同,距离太远,是这样的吗?"缨络看着沈青阳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希冀。 沈青阳笑了,顾锦七啊顾锦七,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和你说这个话的人很了解。" 缨络眼中的那一丝希冀消失,就像是在眼中燃烧成了灰烬,寂灭得那么的快,都来不及去捕捉。 "她是谁?" 这一句她自然是问的顾锦七是谁? 缨络看着沈家的二老,她的姑父和姑妈,明面里是待客,可是私下里却是感觉很多事情都特别谨慎的对着那个年轻的男女。 这个人的身份让她很怀疑。 "你为什么不问她?" "你不说就算了,祝你们幸福。"缨络说完快速的转身,就像是赌气,又像是不想多留步牵挂,她想要走得很洒脱很洒脱。 晨昏的时候,顾锦七的水榭的迴廊上静静的站着,只是一个人,缨络尾随着朔月一路而至。 因为这儿人少,顾锦七喜欢亲近,朔月来主要是说他以后可能不回盛京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朔月的声音响起,顾锦七缓缓的转身。 "为何忽然寻这些虚礼,我们之间用不着。" 朔月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有些事情有些伤感。 "可能我以后都不会回盛京了,跟随您这么多年,您永远是我心中的那个顾将军,顾锦七!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娶妻,一起生子。" "不过后来,我嫁人了,有孩子了,你却连求婚都还没有弄明白。"顾锦七说完就笑了,只见朔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您这么多年都在帮我找家人,并且也帮我找到了。" "幸福就好。"顾锦七说。 缨络躲在暗处,听到朔月喊她皇后,又说她是顾锦七,这一波一波的震撼,够她消化一个晚上都消化不了。 缨络走后,只听顾锦七说道:"她走了。" "希望她也能够放下心结,以后若是能够跟着主子你,也是她的福气。" 顾锦七笑着回道:"我可不是好人,我是为了能给夙瑶一个清净。" "可你也喜欢她那股子执着和豁达,我相信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也相信。" 翌日里,顾锦七和君墨他们准备启辰回盛京,都走出了藏剑山庄了,缨络才骑着马飞奔而来。 "等一下!" 顾锦七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追随而来的人,嘴角的笑意到达眼底。 "她怎么来了?"君墨问道。 可是见到顾锦七的笑,忽然就明白了,难怪后来那么安静的不说不问呢,原来是这打算。 顾锦七走下马车,只听缨络扬声问道:"你说的话还算不算话?" "当然,你猜到了?" "不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吗?我猜不猜到有什么区别,我还没有去过盛京,就当是我要去长长见识好了!" "那就走吧,以后说不定惊喜连连呢!" 只听那一声清脆而张扬的声音响起,策马奔腾,她也会是幸福的那个女孩。 ********** 宸国四十四年初秋,太后疾病突发,病来如山倒死在了宫中,随后一切事宜料理之后五皇子被封为王,派往了封地。 朝堂之上已稳,这宸国的皇宫中一个公主一个皇子,都已经是公主随处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可是有一个缺口,就是后宫悬空,只有皇后一人。 正好提选秀女的时候,南疆使者带来了多位美人。 温温内殿之中,茉羽脸色不郁,顾锦七喜怒不明的问道:"怎冷着脸,谁惹你了?" 茉羽低了头,半晌没有说话。 顾锦七见她神色颇为发愁,失笑道:"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 茉羽收敛思绪,望着顾锦七,说道:"早朝的时候,百官奏请皇上扩充后宫,说得好听是皇后一人伺候皇上太累,该寻一些妥帖的女子入住后宫,以体恤皇后娘娘辛苦。" 第153页 顾锦七半敛了眼眸,神色淡淡,叫人瞧不出是喜是怒,淡声道:"皇上怎说?" 茉羽回道:"自是驳回了诸臣之谏。" "既然如此,那你还气什么?"顾锦七眯着眼睛,倏尔拉回了视线,似笑非笑地凝着茉羽的脸,黑眸微闪,眼底划过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茉羽眸色半敛,许久,目光变幻着:"小姐,皇宫深幽,里面的人看着和气,殊不知一个个眼神却是生冷生冷的,宫中有华屋美食,更有锦衣美玉,宫殿密集空旷,显得格外孤独,每每走在里面,总有行走荒漠之感,孤苦而无依。" 顾锦七见茉羽说的凄凉,不由嘆道:"皇宫原本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了,怎还有这般感慨?" 茉羽眼中如同清晨的泉水般,清澈涟漪,说道:“秋天伤情,原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季节,缨络姑娘说她似乎有些想念南阳的秋天了,奴婢也就想起了家乡了,让小姐笑话了。” 顾锦七静静的看着她,伤秋悲月的时候,也应该是有芳心暗许的时候。 外面有浅淡的说话声传来,顾锦七微微蹙眉。 “外面怎这么吵?” 茉羽走到窗前,撩开窗柩,看了看,然后才过来说道:“一会不看着,就出乱子了,小姐,我出去看看。” 顾锦七好奇的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皇上命人移植了很多桃树过来。”茉羽暗自懊恼,她竟把这事给忘了。 “这般时候怕是难以成活。”如今是秋季,也难怪顾锦七会这么想了。 茉羽淡淡解释道:“外面的花匠都是数一数二的能人,虽说秋季风急天高,摆弄这些桃树确实费了好一番功夫,但是宸国四季如春,入秋连续高温天气,使桃树无法像正常年份休眠,反而如饥似渴地生长,便出现长新叶、开秋花现象。这桃花只怕要到深冬才能凋零。” 茉羽这么一说,顾锦七倒有了几分赏花的欣喜兴致。 君墨午时回来,因天气微凉,顾锦七披了一袭红裘,长发披散,静静的站在窗前看桃花满景,身姿清丽绝伦。 外面的桃花树,亭亭玉立,花色淡雅,秋风拂过,临风叶动,响声悦耳。 君墨拥她入怀,眼光如揉碎了明珠,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问道:“可还喜欢?” 听到这样的话,顾锦七却低低的笑了:“你可知我为何喜欢桃花?” 君墨静静的说道:“因你娘喜欢。” 顾锦七轻声吟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君墨莞尔地扯了扯唇,他的目光落在外面的桃花树上,俊美的玉颜上,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半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以为你要说,寂寞空庭春欲晚,桃花满地不开门呢?此刻这两句说出才应景一些。” 顾锦七回头看他,秋风吹过桃花,两人双眸相视,自有惊艷绝伦的魅惑萦绕其中。 “我听说百官请命扩充后宫?” 君墨有些怒了:“是谁在你耳边多嘴的?” 顾锦七蓦然抬眸,眼弯成月,好似纤尘不染,说道:“美人在怀,你不喜吗?” “他们胡闹,你怎也跟着一起起闹?”他如晨星的黑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放过那上面的每一个表情。见她秀眉微微蹙起,君墨终于微微勾起唇角,笑得不置可否,“我只要你。” 她轻笑:“天地间只余我一抹颜色,岂非太单调了?” 他睨向她:“民间不都是一夫一妻吗?你怎不问问他们过得可单调?” 顾锦七长长地睫毛垂了下来,覆盖着眼睑,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平淡便是福,奈何我们身份不同,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君墨双眸光影离合,一扫之前的温和之气,散发出难言的妖异魅力,反问道:“你现在说的好听,我若真的纳妃入宫,你又焉能洒脱泰然?” 顾锦七嘴硬道:“你若纳妃,我便诚心相待。” “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的意。”君墨说着,松开她,转身就要朝外走。 她轻轻拉住他的明黄衣袖,低低的唤:“君墨。” 他蹙眉,讶异的看她:“你唤我什么?” “君墨。” 君墨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佯装生气道:“我如今已为皇,大胆唤我名讳,实乃大不敬。” “那你把我斩首示众好了。”此举倒真有调皮无赖之味。 君墨的嘴角往上弯了下,似乎有一个难得的笑意,低眸看着她:“捨不得。” “责骂我好了。” “不忍心。” “那我还唤你瑾瑜好了。” “淘气。”君墨和她鼻尖相抵,感慨道:“这声君墨,我已等了很久很久。” 她失笑:“说的老气横秋,能有多久?” 君墨笑笑,无意说太多。 那夜,他和她帷帐床榻间相拥而眠,他道:“谁执前世因,画尽今生果。谁入桃花梦,红颜入君怀。” 进来的美人总的有十名,可是在后来的几天,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一连着暴毙了六个,君墨给南疆皇帝休书一封,说美人因为水土不服气候不适已经陨落,自责不已,也效仿着给南疆皇上进献了美人十名。 宫中的美人只剩四名,倒不是能按耐住性子的主儿。 大殿之内,茉羽站在顾锦七的身后,有些淡淡的问道:“小姐,您不生气吗?” “有什么可气的?”她抱着阿初轻轻的笑。 “听说昨夜莲美人点起了合欢散,试图独占龙榻。” 顾锦七缓缓的转身,眸子中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可得逞了?” 不远处的缨络听到她们的谈话,半掩着嘴角笑了出来,看来是她错过什么好戏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俩笑得这么开心?” 缨络止不住笑意,说道:“娘娘不知,莲美人慾火焚烧,皇上进殿的时候,见她衣衫半褪,便自言自语,都已经凉秋了,怎还这般虚热,想是南疆气节至寒,不似宸国温暖,所以才会这般不适应,便让杨公公备了凉水,直接泼在莲美人的身上,让她去火。” “那莲美人此时在何处?”顾锦七看着她们问道。 茉羽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躺在床上,还发着高烧呢。” “另外三位呢?可还有什么动静?” “都显得很安静。”茉羽沉声说道。 不过后来的日子,可就不是那么平静了,宫人们都以为,皇上对皇后宠爱有加,而一直以来这个皇后待他们也是亲和有力,不曾想到,在这皇宫之中,谁不想一朝睡上龙塌,一朝荣华富贵享不尽。 顾锦七对新来的这些美人,到不是怎么样,只是变着法子的折磨她们,让那些想要爬上龙塌的人都望而怯步,重点不是顾锦七的这些手段,而是帝王的反应。 第154页 下跪苦等是常有的事情,如此折腾了几天,恶行难免传进众大臣耳中,诸位文武大臣纷纷上了摺子,并非驳斥皇后行为不妥,而是谏言四位美人乃南疆皇帝所赐,以防两国闹翻脸,还请宸国皇帝管制皇后之为,免得祸及萧墙,届时难以收场。 君墨不予理会,有时在御书房听到杨明义来报,说皇后又怎生折磨那三位美人,君墨只是浅淡的笑,拿出下一本奏摺,继续批阅。 一天折腾好几次,君墨并非都是无言的,总归还会应上两句。 杨明义快步走进御书房,恭声开口道:“皇上,莲美人风寒未好,皇后此刻让她罚跪在秋风之中,听说都咳嗽好半天了。” “嗯。”君墨拿着朱毫,蘸了蘸墨,提笔批阅奏摺,并未感到讶异。 过了片刻,有小太监进来,在杨明义耳边低语,杨明义又开口说道:“皇上,莲美人晕倒了,皇后任由她躺在凤锦宫庭院中,不予理会。” 君墨嗯了一声,他想,难道她就不嫌碍眼嚒?他微微沉思,随后问道:“皇后在干什么?” 杨明义忙道:“在歇息。” “嗯。”君墨浅笑着,想起她闭目养神的模样,这倒是她的作风。 杨明义看着君墨的浅笑,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莲美人怎么办?” 君墨没有看他,确实丝毫不想的说道:“等皇后醒了自会处置。” 待到了第二天,杨明义又向君墨禀告:“皇上,皇后命人对李美人行棍刑,命吴美人、莲美人旁观。” 君墨微微蹙眉,随后问道:“李美人冲撞皇后了?” 杨明义摇摇头,回復道:“听说皇后游御花园的时候,李美人头上戴的玉簪和皇后衣服相同,皇后心生不悦,这才棍棒伺候。” 君墨眉目如常:“李美人晕过去了没有?” “还没有,皇后抱着公主殿下在一旁观看。”杨明义可真是佩服皇后,自己观看血淋淋的场面就算了,竟然还抱着长公主一起观看。 这需要多大、多宽的心才能这么做啊? 君墨拿着朱毫笔在奏摺上微顿,想了想,叮嘱杨明义:“让皇后多给自己和长公主披件衣服,外面天冷,别着凉了,太子呢?” “太子在屋内睡觉,奴才听说,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说棍棒打得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吵了他睡觉,希望皇后娘娘换一种体罚的方式,叫做扎针....”杨明义汗颜,他还没有说长公主一边看着李美人挨打,一边嗑着瓜子,似乎是丝毫不害怕这样的场景。 这一家子,特别是这俩小的,以后肯定不是善茬。 “哦,皇后怎么说?”君墨皱眉问道。 “皇后说让太子殿下自己准备她就用。”杨明义回道。 “准备了吗?” “听说正在准备当中,明天应该能够用上手。” 君墨嘴角微微捲起:“下去吧。” 宸国的人都知道宸国皇帝宠爱皇后,只是没有想到会宠到这份上。 皇后扇人耳光,宸国皇帝会问:“手疼不疼?” 皇后打人,宸国皇帝知道了就命人搬了舒适的椅座让她继续观看。 皇后见美人衣服头饰和她相同,心生不悦,宸国皇帝知道了,就严令三位美人以后着衣谨慎。 宫廷风云传遍四国,有人说宸国皇帝皇后恩爱缱绻,羡煞众人;有人说宸国皇帝荒淫无能,皇后善妒骄奢,宸国难成大器。 顾锦七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只是轻轻逗弄着阿初:“阿初,有人说你父皇荒淫,说你母后善妒,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谁知阿初看着顾锦七说道:“为什么没有传出我举世无双的哥哥制造出了最惨绝人寰的刑具?” 阿暮在一边扬手就要揍她,说道:“不知道是谁比较狠毒。” 后来顾锦七才知道,前几天顾锦七在处罚那几个美人的时候,阿初趴在阿暮的身边嘆气说:“哎,哥哥,最近母亲调皮了,玩上瘾了,可是一天的棍棒声真是太刺耳了。” “那你有好法子?” “有啊,扎针啊。” “.........” *********** 深秋肃长,庭院中的树枝叶细嫩,满院空寂,香炉清香四溢,烟雾裊裊而升。 顾锦七对着铜镜,拿着娥黛扫着秀眉,眉梢微挑,带着妩媚和凌厉。 眉目之下双眸宛若盈盈秋水,只消一眼便会沉溺其中。 铜镜中倒映出君墨的身影,他低头吻了吻顾锦七的乌髮,轻声笑道:“这眉该是我画才对。” 顾锦七回眸一笑,眼中波光流转,浅声说道:“一国之君怎能干这个?” 君墨低低的笑道:“你我是夫妻,夫君为妻子画眉,有何不可?” “说的这么大声,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去。”这内殿之中宫人犹在,忙碌着欲要服侍两人早起,君墨说话也不嫌害臊。 君墨佯装生气道:“谁敢笑?纵使有人敢笑,我也不惧。” 顾锦七打趣,戏嚯道:“你现今是皇上,掌控生杀大权,有什么可惧的?” “还是有的。”君墨深眸装了细碎的柔情:“比如说你和阿初,阿暮。” 顾锦七背放松,轻轻贴在君墨的怀里,吐气如兰道:“我们母子三人可是瑾瑜的软肋了?” 顾锦七的那声瑾瑜可谓是让人酥到了骨子里,这段时日里,他最爱听的便是她细细柔柔的唤他“瑾瑜”,一声声,带着丝丝缕缕的痒和喜。 “岂止是软肋,简直就是我的心尖肉。”君墨拥着她,和她的影像投于铜镜之中,他们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男女,此刻铜镜辉映,竟有说不出来的震人心肠,飘逸若仙,不似凡尘中人。 顾锦七推了推他,失笑道:“说什么呢?没个正经。” “这话我只说与你听。”君墨亲了亲顾锦七的发,直起身来。 茉羽送了碧螺春,君墨接过,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最近宫中很热闹?” 顾锦七放下娥黛笔,抿嘴笑道:“是有点热闹。” 君墨笑道:“玩的开心吗?” “不曾尽心,但还如意,主要是那一对活宝比我还欢喜,乐此不疲。”顾锦七看着君墨,丰姿神怡,长发披散在肩,仅着白绫单衣,带着几分慵懒,端着茶水的手与玉杯颜色相近,修长而干净。 她见他额头有细汗,忍不住拿过茉羽手中的湿巾给他拭汗。 君墨意味不明的看着顾锦七,似笑非笑:“宫中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不单如此,四国亦是,传的可都是你和我。” 眼前的冷峻容颜出尘清雅,含笑迫视着她,顾锦七挑眉,佯装不知:“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阳光透过枝杈,照在顾锦七绝美的脸庞上,众人望去竟是美得不似真人,倒像夜里精魅,如今逗留在此,只因贪恋人间温情。 第155页 君墨蓦然笑了,清雅的脸上有淡淡的奇异光彩,低低的说道,“都说我娶的皇后极其厉害,十分善妒,而我自是懦弱怕妻之君。” 顾锦七盈盈一笑,笑得迷人灵动,神情间更是一片对未知命运的豁达:“这话倒是新鲜,我竟不知我还有这一面,也所幸他们帮我提点出来,说起来还要多谢这些人呢?瞧瞧说的多贴切。” “说你善妒,极其厉害,我自是没话说,可是说我懦弱怕妻总归是有些夸大了。”君墨看着她,眼神里面有着依稀可见的温暖和柔情,他一向清冷淡漠,凡事看起来清心寡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刻的神情倒是很少见。有着淡淡的不悦,可是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不悦竟也夹杂着丝丝的笑意,好像烈日下的薄冰,一经照耀暴晒便会化为云烟。 顾锦七浅浅的笑容溢开,绝美异常,许久才轻轻道,“他们是想说我是母夜叉,你娶了我倒了八辈子霉。” 说着,顾锦七双手插着腰,不可抑制的笑个不停。君墨懦弱怕妻?这话当真是可笑至极。 君墨很少见顾锦七这等娇羞之态,觉得可爱不说,自有一种无言的魅惑存在,也不顾有宫女太监在场,上前抱着她入怀,气息缠绕间,鼻尖相互摩擦,君墨笑道:“纵使是母夜叉,我也甘愿一世受你奴役。” 顾锦七觉得这话太过有违纲常了,君墨是宸国之皇,怎能对她说出这等话语,有皇后敢奴役皇上吗? 她见君墨眉目晶亮,定定的看着她,不由啐笑道:“什么母夜叉,这话别人说说就算了,怎你也这般取笑我?更何况什么受我奴役,这话万不可再说了,你不担心群臣直谏,我还怕了呢?” “有我担着,有谁敢直谏上书?”君墨揽住顾锦七柔软的腰肢,轻抚她如云墨发。 顾锦七轻声取笑他:“再这样随心下去,莫不要成为昏君了吗?” 君墨温润的气息拂在耳根,酥暖感令顾锦七微窒,侧眸看去,只觉他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引人深探:“横竖现在两国之人都道我是昏君,你是妒后,我们刚好是一对。” 君墨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惹得她无奈轻笑。 后来,那几个美人到后来忍受不了折磨最后都被顾锦七放出宫了。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每到节气之日,宫中都会喜庆颇多,宫主主子少了,奴婢也少了很多。 顾云铮是顾锦七名义上认的义妹,可是他们都清清楚楚,你来我往的关系也近了很多,顾锦七没有再回过顾府,可是顾家几姐妹倒是经常被宣召进宫陪伴顾锦七。 后来陆陆续续的老二和老三都和盛京的公子成亲了,也还算和和睦睦,而顾云铮却和顾锦七说,她想出去走走。 顾锦七失笑,想去南阳就直说,何必扯这么一个理由? 但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她不会阻拦,只是交代道:“男女之事,媒妁之言,你可以出去走,但是不可以无缘无故就直接住进他家?可明白。” “阿姐,我明白。” “若是你们觉得真想成亲了,让他来提亲,不明不白的,我打断你们的腿!”顾锦七坐在那儿,似乎还是有当年的风范,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凛冽而不容反驳。 可是这样的话,看着这样慵懒的人,却是给她们依靠的人。 这一年的年末,接近除夕的时候,顾云铮和朔月成亲,而钟离和阿央也来了,阿央跪在君墨的面前说起了那些往事,包括顾锦七心中的结,君墨蹙眉,却说道:“已过去的,你们无须担忧。” 对于当时的事情,顾锦七也开始放下,就如同阿央是遵从她的初心不变,尽量的维护,但是她始终是顾锦七身边的人。 而阿央她们不懂得是,顾锦七也是借这样的一个藉口,让他们的生活归于平淡,仗剑走天涯也好,平凡的住一小院,生儿育女,柴米油盐也罢。 终究比打打杀杀的好很多。 钟离替阿央问的顾锦七:“她会不会原谅他们?” 顾锦七说:“我本意不怪你们,谈何原谅。” 后来君墨和顾锦七说起当年的往事,顾渊的死,他有责任,因为他知晓还是帮手,一切的一切都是当时心心念念的想要走上这条路。 若是走上这条路的代价就是失去顾锦七,那么还有什么意义。 当时君墨和顾锦七在内阁说的时候,外阁的阿暮和阿初正在笑着,不知道说什么,顾锦七看着他们小小的身影映在屏风至少,心中似乎无数的结都缓缓的打开了来,如今,什么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这一对儿女。 再回头看君墨,他其实一路走来都不曾负她,就如如今的后宫悬空,只有她一个人,他也不曾骗她,世人都说他心狠手辣,果断杀伐,可是待别人无情,待她却是有情。 这样也就足够了。 除夕前几天,盛京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顾锦七怕冷,都在殿内呆着。 这几日君墨总是很晚才回来,早上又很早就走了,中午也不派人来传个话,一两天顾锦七还没有感觉,可是连着三四天可就不能给这么想了,她问茉羽和缨络,他们俩都说皇上这几天忙。 问杨明义也说君墨忙。 可是连人都见不到,难免顾锦七多心。 那日顾锦七有些生气,问了之后都支支吾吾的,就证明她的心中所想了,心越发的凉了起来。 她心情不好,便就睡着,也不说话,那天晚上阿初忽然间说:“母后,我父皇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勾走了,我带你去抓。” 顾锦七失笑:“怎么能去抓,他可是皇上啊,美人三千才是对的。” “母后,你真的不生气,不去吗?我和阿暮发现,从前面的筑月小院有一个地道,可以直至的通道外面的哪座宅子那儿,父皇就在那儿养了一个美人。”阿初看着她,静静的说道。 就在那一瞬间,顾锦七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当真是善变,她倒是真的想要瞧个真真切切。 阿初见她没有反应,于是说道:“母后,那我出去走走,你别多心,父皇他总归会回来的。别难过哦。” 说完就走了,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似乎天地间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一样。 已是深夜,她披着一身锦衣,便出了门,她是想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真的那么被喜欢。 顺着筑月小院,找到了那条密道,她手中提着红灯笼,直至的穿过密道,最后走出密道的时候,她的心都凉了。 院子很大,似乎是刚修筑不久的,里面都装饰得很漂亮,很喜庆,院内的桃树上桃花朵朵开着,这寒冬腊月,桃花开得这么好,可谓是真的桃花来了。 再看树上结着的红菱,屋檐挂着的红灯笼,窗柩之上帖着的双红囍字,是那么的刺眼。 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没有勇气进去看。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杨明义忽然的出现吓得顾锦七一跳,她没有说话,却接着说道:“您先到屋内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第156页 “本宫就不进去了,你们继续。”她说完就要离去,却听到顾云琦的声音响起:“小七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坐坐呢?” 顾云琦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她穿得喜庆,顾锦七穿着一身苏白,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手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姐姐怎在这儿?”她压住心中的气息说道。 “喜事,我当然得在,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她说着就把顾锦七拉了过去,走进旁边的偏房,在顾锦七的身后,挂着一件红色的嫁衣,那是顾云琦做的。 她坐在梳妆檯前,顾云琦说道:“我还没有给你梳妆过,就当时姐姐欠你的。” 她像一个木偶一样的坐着,任由顾云琦摆弄,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 但是她的心中,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再啃噬一样。 梳妆,画眉,换上嫁衣披上盖头,被顾云琦一步一步的搀扶着走出来,君墨穿着红色的喜服,就站在迴廊的另一头,顾云琦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在她的身后了,而身后站着的是两个丫鬟。 君墨就站在那儿,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顾云琦都被君墨找到了,她是顾锦七在乎的人,成为了他们的证婚人。 她的姐姐给她梳妆,送给她和君墨大红嫁衣,这一切她早准备了,本以为用不上这套喜服了,可是君墨找来了。 “阿锦,我不想你的心中有遗憾,我想要我们也是如同平凡夫妻一样拜堂成亲,所以,你重新嫁给我可好?”他的话说得很平淡很平淡,顾锦七确实泪如雨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 “我君墨对天发誓,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娶你为妻,伴你终老。”君墨的话一字一句的迴荡在顾锦七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顾锦七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人,愿嫁你为妻,生死不弃。” 此时的婢女端着喜酒跟随在身后,抬头望去,夜空中月光正好,院中的桃花开得很盛,花开并蒂,花好月圆。 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起。 门外坐着的看花赏月的两个小奶包说:“母后真笨......” 《全文完》 完结感言 我们新文见 《将本红妆》写到此处就要完结了,本以为心中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的,因为我预计也是今日完结,可还是带着星星点点说不出的感觉。 墨墨和天然都在留言说多写一点,其实红妆这个故事在我开始写之前很久就有构思了,大纲什么的都写了,也预计过会写很长的。但是写到这里,我觉得他们已经圆满了,我很喜欢圆满这个词,其实我继续写也是可以的,因为孩子可以写,配角可以写,很多很多的都可以无线的延长,但是我的心中这个故事和我最初的那个故事感觉就变了。 我宁愿是此时完结,另外给大家更美好的故事。 我喜欢古风古色,喜欢古言,但是却写过现言,不管是哪一种,我在朋友眼中都是后妈类型的,说是虐得心肝肺都疼,可是这不是我的初衷。 所以红妆的后面,我都写得尽量的平和了,没有下狠手。 我始终觉得,故事的主题永远是爱情,亲情,友情,平凡也好,盪气迴肠也罢,她的旋律都会是美的。 从开始写到现在已经有5个月,我的进度一直都很慢,这本文写到现在是我写得最慢的了,当然中途发生了很多意外,算是生活上的意外,很多时候的顾不及,我都尽量更新。 我和朋友说我写过的女主当中我最喜欢顾锦七,她可以狠绝,当断则断,她可以有情,永远都护着在乎的人不多说什么;她可以为了爱情坚守很多年,对虽然很难;我觉得最欣慰的就是君墨不曾负她,明知他是男子,却仍然靠近招惹,顾锦七明知自己祸福难料,却还是想孤注一掷,虽然中途失去了孩子,但是庆幸都不曾捨弃。 里面的人物我觉得最可怜的应该是顾云懿,她为了爱情做了很多,可是最后得到的,确实踩着顾锦七的命去得到的,她真的得到了吗?没有,那个男人只是利用她,到最后我安排他们一起死去,甚至是那个孩子,我相信君墨不会容忍那个孩子存在,倒不如这样一家人都一起走。 柳倾倾这个女人,她被顾锦七和君墨利用,可是她甘愿被君墨利用,为了君墨,她付出了很多,陪伴了很多年。 君墨到底是对她感恩,不忍杀她,可是那个孩子,也足以要了她的半条命,若不是她和四皇子串通,顾锦七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会活的久一点,或许会出生,或许顾锦七已经功成身退,谁知道呢? 我们想像过千万种可能,但是只有一个是现实。 她最后狠心对顾锦七下手,註定了她最后的死亡。 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说,我们的爱情是因为第三个人的破坏而有了裂痕,现在的小说中很多都是被抢,被陷害,然后决裂和好,圆满。 我自己的主观意见是爱情是两个人的,相爱相杀也应该是两个人,旁人算不得。《将本红妆》中我最欣喜的就是自始至终,柳倾倾从没有插足顾锦七和君墨的爱情,甚至是说染指。 写了这个结局,我是喜欢的,每完结一本文,就想说些一个完结感言,感谢亲爱的你们不离不弃。 我想记录我曾遇见了你们这样可爱的人,我喜欢记,记住我见过每一个你的样子,记住我走过的每一处风景,记住每一次的感动,记住我某一刻曾因为你们真心的笑过。 而我更希望,我笔下的故事能够在某一刻触动你们,或欢喜,或垂泪,都是对我最大最大的支持。 阿锦这边的故事依旧落幕,新的故事也拉开了序幕。 女主和阿锦不一样,她曾有过很美的梦,只是她需要承受梦醒的疼痛。 男主和君墨也不一样,他爱一个人成痴成魔,但终究这一切都只为她,为她疼,为她痛,为她等。 书名想了很多个,都是正式的,悲寂的,只是最后我却选了一个随意平和的。 《皇叔,别闹了》更似女孩的嗔怒。 我相信这个故事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因为我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你们呢?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如侵权,请邮件联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