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第1章 天时地利人和 作者:青衣滂滂属性分类:架空/宫廷江湖/年上攻/甜蜜关键字:  配角  其他 无能文案:【先生:童子元阳,最是凶猛。不若让我帮你看看罢。】养成,年上,玄学,微斗,种田,温馨,暧昧,肉!另:主角无感情债,双洁。有炮灰,或有其他cp01九尧山的水清澈透亮,常被山下村子里的人们用作饮水。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山里石缝儿中不明物质的渗透下,山顶的水却是时蓝时绿,分流後汇集成一汪溏水,颜色也是五彩瑰丽。山中湿气大,终日云雾缭绕,又人烟稀少,远远望去隐约能看到小小的茅草屋,仿佛真有仙人山居其中一般。对於山下的村民来说,有没有神仙他们不知道,毕竟谁也没亲眼见过。不过有一个先生确是住在上头的,先生姓阮,具体名讳就不知道了,没人敢问。大家并不是怕阮先生,其实先生人很好,偶尔下山遇见了也会和你打招呼,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却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大家太过尊敬对方了。村里人几乎都知道阮先生识得草药,能治病,会看星星,还知道何时下雨何时曝晒,最神奇的是,先生会看相测命!本来这也算不得什麽惊奇,问题是当预言全部实现,无一失效时,人们对先生的敬仰之情便被无限放大了,简直就是活神仙!没人敢质疑先生说的话,因为先生从来都是句句命中!先生开口其实不多,总共也就那麽五次。第一次是好心的村民李大牛上山给先生送东西,临走时被先生叫住嘱咐了几句,说是最近两天不要下地。当时李大牛也没在意,照样下地头耕种,结果第三天果真出事了,被地里的牛给踢了腿骨,好半月都出不了屋。李大牛的媳妇也是个大嘴巴,到处嚷嚷著当初应该听先生的话,大家这时候也是将信将疑。第二次便是先生下山,路上碰到村里的铁匠王石头,只是看了对方两眼,便说了两句,要小心亲友投奔,忌食生食。王石头也是个讲义气热心肠的人,见没多久果然有远方亲戚投靠,虽然已经有李大牛的前车之鉴,他还是没有忍心赶走亲戚,而且私心里也是不相信阮先生的话,哪里会那麽巧又被对方言中。结果自然是吃亏了,那白眼狼亲戚趁著家里没人,盗走了王石头家里藏著的一半积蓄逃得不知所踪。把王石头气个半死,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本来看著渐渐好了,结果那日他又嘴馋吃了生鲜,夜里病情就突然加重,好在大夫请的及时,缓了过来,不过在床上又多呆了三两天。这次过後他一改怀疑态度,倒是变作了第一个坚信的人,之前不明白先生的两句忠告之间有何关系,等到经历之後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联系,对先生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此,大家算是对先生信了八分。而让大家完全相信并且盲目崇拜的却是第三次言中,这一次可是救了全村两百多口人的性命!那时正值秋收,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忙著收割,却惊讶的发现先生下山了!大部分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因为他们知道先生轻易不出来,一出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先生,您……】里正是第一个站出来问的,语气带著少许客气。先生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他先是掐断了庄稼的根茎,看了看里心,又抬头望望天,这才郑重的对著大家说道,【三日之内,必有大涝。】众人一惊,想问问先生是否属实时,突然想到之前的两次预言,又都沈默了下来,一时间寂静无声。先生话不多,但是里正等人却知道该怎麽做,知道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又是一回事儿,相信与不相信的选择是艰难的。先生看了众人一眼,又悠悠然转身回了山上。王石头是第一个行动的人,他什麽也不说,赶著牛车就往家走。众人本来还在犹豫,哪怕有一个人动了大家便慌了,不少人急切的看向里正,毕竟之前的两件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地里的庄稼才开始收割,这要是丢下不管……他咬咬牙,【大家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细软,等下到地头来集合,明天集体上山!】至於地里的庄稼,今晚就多花些时间,多收一点是一点。就在大家搬上山去的第二天,彻夜的暴雨下不停,仅隔了一晚便把村庄淹没了大半,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可惜了地里那还没来得及收完的粮食了。自此以後,大家对先生更是服服帖帖,轻易不敢冒犯,还经常送些自家种的粮食作物上山。先生倒是不拘小节,也收一些,却从来不会超过半袋,大家也敢问是为什麽,只要肯收就好,这样大家的心就会安定踏实一些。剩下的两次却不是说的祸事,而是好事。村头赵家的儿子中了解元,这是在好几年前就被先生说过的,只是当日没人相信,谁不知道赵家儿子小时候插科打诨,皮的不得了,看著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这也是中了之後才又被人翻出来的事情。02诸如此类,大家对先生预事的能力深信不疑,大名更是远播出了好几个村镇。也有慕名前来求算和看相的,却都被先生拒之门外。多年相处,大家也都摸清了先生出言的习惯,总是随意为之,碰上先生心情好了或许就会说上两句,你要是上赶著去先生门口求取,就是拿著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无济於事。也有人拿性命相逼,作威胁的,先生也总是风轻云淡,泰然处之,有时候倒不是歹人不敢下手,而且整个村子的人都虎视眈眈,谁敢伤害先生就别想走出九瑶村!大家把先生当活神仙一样看待,自然会对那些进进出出的外人格外留意,又怎麽会让他们胡作非为。这天,王石头又送上来半袋大米。他爬了大半座山,微微喘著气,终於看到了先生的小屋。外面围著一圈小小栅栏,边上种著一些草药,另一边种蔬菜的的地方又添了几株新苗儿。王石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个什麽东西。【石头?】先生或许是听到了屋外的响动,走了出来。【啊,先生,我是来送米的。】王石头有些许紧张,虽然跟先生已经十分熟识了,但不知道为什麽,见了对方还是觉得不自在,总担心自己有什麽做得不好,担心先生会不高兴一样。【真是麻烦你了,进来吧。】先生又是一笑,敞开门让出道来,【不麻烦不麻烦的,呵呵】王石头轻车熟路的找到米缸,动作麻利的装好米,虽然只是半袋,但他的袋子拿的比别人的大得多,先生看了两眼,倒也没说什麽。王石头见先生转身倒了杯茶,心下微定,这就是先生的不同之处,换了别人,王石头肯定会说,多给米还不要,傻了吧!但是面对先生,那就只有满满的恭敬卑顺之情了,那是比之救命恩人更深的敬重。【坐下喝些水,休息一会儿。】先生将茶杯往前推推,王石头立马握住直点头,一边喝著水一边打量屋内,跟之前上来的时候变化不大,还是简单的床榻用具,不知道先生放了什麽,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草木,又好像什麽都没有。王石头一边在心里感叹先生就是与常人不同,一边大口喝完水,【谢谢先生,我先走了。】他也不好多呆,先生的住所哪是能随便待的!先生点点头送到门口,又亲自伸手扯了两苗新植株递给石头,【这也是我无意中在山间发现的,味道有些辛辣,倒是祛湿的好东西。】【啊?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我,我只是好奇看了一眼!并,并没有……】王石头满脸通红,他想说自己并不是想要先生的东西。【我知道,反正还多著,分一点也不为过,你不是也送了米麽。】先生又是一笑,【不需你多费心思,平日里浇些水就成,待结出红色果实即可。】虽然先生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但是他已经试吃过这红色果实,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物。王石头几乎用了比平日慢上一半的时间下山,因为担心弄坏了手里的植株,这可是先生给的!看今天先生竟然会所了这麽多话的份上他也要好好保护这看似脆弱的小东西!不出半年,这一带的村庄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这结出红色小果实的苗儿,拌在饭里吃了它,感觉浑身都在冒热气,之後便一身轻松。待到先生再次下山,王石头是第一个凑上前去的,他是代表了村里所有人来表示感谢的,挠挠头,半天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急的他媳妇在一旁直跺脚。先生看了大家一眼,抿嘴一笑,摇摇头却走远了,仅留下一句,【因果而已。】村民面面相觑,不懂不懂,只觉得先生更加神秘了。-----------------------------------------千里之外的济州县治下,【三七,公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做著最後的检查询问,脸上满是不舍之情。【夫人,已经收拾妥当并且装上马车了。】书童模样的男孩恭敬的回话。 第3章 严既明不懂这个,但也明白这是先生在为他测算呢,至於内容他就不知道了。先生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手掌透著淡淡的红润,指尖移动,在看得人眼花的盘子上来来回回。一直挺直坐著的严既明身体微微前倾,就算不认识也要认真看著,静静等待结果,这是对对方应有的尊重,严家虽然是经商之家,但是家教严格,严老爷对这个儿子可是十分上心的。其实过程并不长,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先生移开手指,拿起笔蘸了些墨,直接在灰白的石桌上就写了起来,严既明也不敢出声,看著先生画出方格填上字。先生抬起头,对严既明笑了一下,放下笔又端坐在石凳上。严既明对方才那一笑感到受宠若惊,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只能等著对方开口。【元首课是贵人、岁君、将相,旺相生合行年神,来意是见大贵人,有生彩之庆。若是反吟等凶破,主暗昧,伸诉之事。】先生看著严既明,【你虽不是自愿前来,但也不排斥,所以……对这趟行程的终点,是不是也很好奇呢?】严既明双手放在腿上,点点头,脸色微红。虽然出身商户,但如果他真的有意科举,凭严老爷的财力和关系,也是有希望争得机会的。问题就在於严既明对这个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反倒更愿意跟著严老爷学做生意,看看铺子什麽的。但要说他志在於此,也不尽然。严既明只是觉得应该守在这一份家产,不说要如何壮大,至少要能延续下去,这毕竟是父亲以後留给他的东西。所以说严既明其实是没有什麽特别的志趣,对什麽都会有一点好奇,却又不会太过深究。这一点被先生两语就指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呵呵,既然好奇,我就再说些?】先生执手摸了摸下巴,定睛看著对方。严既明对上他明亮的双眼,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先生,请讲。】【看你穿著应该也是富家子弟,家庭和顺,要说这祸,也是外祸。】先生的手指敲了敲石桌,【这所谓的姻缘有时候也是祸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奈何对方施压,加上新旨,你是不走也得走了。我比较好奇的是其三,你是听信了谁的说法,才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严既明心头一惊,这先生果然说对了七七八八,他远走至此,的确有三个原因。在济州城里,不少人都知道知府家的掌上明珠陶碧秀锺情於严家的儿子严既明,陶知府对女儿那叫一个好,有求必应,绝对的娇养。对此并不赞同的知府大人在对方一哭二闹的把戏中还是败下阵来,加上妻子的耳旁风,低嫁也有低嫁的好处,这样女儿嫁过去就不怕受欺负了。陶知府想了半宿也就同意了。没多久就敦促著严府的人上门提亲,严既明一直知道知府女儿,但一直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喜欢上自己的,既没有美好的偶遇,也没有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他几乎就没见过对方几面,连这个陶碧秀长什麽样都不清楚,所以对於对方的施压是十分不满。好在严夫人以两人尚幼,儿子也还没有做出一番事业云云为由暂时搁置了议亲的事情。知府方面对此到没有持强硬态度,毕竟济州城里都知道有这麽一件事,谁还敢再去促成严既明和别人的好事。这陶碧秀更是频频递帖子来严府做客,搞得严既明有家回不得,心里对知府女儿渐渐有了怨气,对结姻缘就更加抵触了,这样骄横的女子,他才不娶!05事情的变化是出在一个月之前,大恒国的君主驾崩,随之而来的上位之争也激烈的展开,以二皇子和五皇子的争夺最盛。半月之後,北方和西方的峦、庆两国同时进攻大恒国,一时间朝野大动。於是皇子间暂时讲和,共御外敌,征兵令便下达而来,凡在十六到五十岁之间的男子都必须加入军队,好在严既明的年纪还不到。而让陶知府担心的是皇後随即下达的旨意,在国都、济州、海州和英州四地挑选圣女,凡年满十四到十八之间尚未成亲的女子入宫,选出圣女为即将出征的军队祈福。这看似是个保全自身的好办法,毕竟战争一起哪里都不安全。可陶知府却知道此种的弯弯道道,如今的皇後或者叫太後,是二皇子的生母,这所谓圣女是个积累声望的好方法,此战又是二皇子出征,如若胜利,那麽圣女一定会成为二皇子的助力,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二皇子娶了她。陶知府不知道女儿如果去了会怎麽样,但是他想要女儿平安幸福的愿望就要破灭,毕竟陶碧秀长得那麽美,而且女儿自己又心系严家儿子,就更不愿意进宫了。於是成亲迫在眉睫,严家骤感压力大增。陶知府更是抛出如若严既明不娶自家女儿就要让他去前线的威胁,想要逼迫严既明就范。严既明年纪虽不大,但性子却倔得很,宁愿上战场也绝不要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是有些讨厌的女人。双方僵持不下,严父也想过干脆让儿子逃走,毕竟严既明才十五,只要小心谨慎,就不用担心跑走後会在其他地方被抓去入伍。另一个严父有恃无恐的原因便是那知府女儿对儿子的锺情,以陶碧秀对自家明儿的在乎,她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父亲所说要让严既明上战场的决定。现在有没有战争他严既明都逃不过要娶陶碧秀的劫难,为今之计好像也只有暂时离开这里了。严既明本来有些担心和不愿意,但是严父给他做了一番分析,就算严既明走了,严府也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因为守著严府就等於守著严既明,如若陶知府够聪明,就会知道如果迁怒了严府出了什麽事情,待严既明回来之时跟陶碧秀的婚事就再没有余地,就算在一起了,陶碧秀也不会幸福。看似好像是知府对严府有绝对掌控权,其实是他们被严府牵著走了,谁让陶知府的女儿就是对严家儿子上心呢!这一切都要归到父母对孩子无限的爱上去。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去往哪里了,去的近了陶知府很快就能找到,再想走就不容易了。走得远了人生地不熟,又恐严既明遭到什麽不测无人依靠,毕竟这战事要持续多久大家都说不准。严父正是被这事困扰著,直到严夫人急得不行去无相寺上香求佛。见了那里的慎圆和尚,严夫人什麽都还没说,慎圆大师就提了这麽一句。在大恒国,测算预言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有一部分人对此十分崇尚,比如正在进行的选圣女便类似於此。严夫人跟慎圆大师不算特别熟,但是她经常上香,捐的香油钱绝对不少。本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严老爷根据对方说的地址和情况做了一番打探,在九尧山上的确住了位姓阮的先生,在周围也颇有名气,就是离的太远。严老爷查了那里人员简单,若是隐居躲避倒真是个好地方,至於阮先生,既然慎圆大师这样说了,对方也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於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问了严既明,对方很快答应下来。拜师一事也是慎圆大师提出来的,因著严既明的些许好奇,这件事就被这样定下来了。「……慎圆?」先生眯了眯眼睛,仿佛在思考著,「不甚熟悉。」遂又看了看严既明,干干净净,既没有张扬的华服也不是落魄的旧衣,选择刚刚好。「那……先生,先生愿意收我麽?」严既明坐直了抬头,他还是没能忍住,虽然已经说了自己的际遇,本应该等著对方回应,但他还是主动问了出来,这种任人挑选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先生抬头看看日头,「如果你能阻退外面的来人,我就收你。」说完便起身绕过院子里的大树进了屋里,连桌上的东西都没收走。严既明起身,还没等他问明白,篱笆外头果然嚷嚷起来,「你是谁?让开。」那声音很是糯软,「我家公子还在里面呢,你先等等。」这是三七的声音。严既明站起了走过去,因为这石桌位置独特,对著篱笆口的方位正好有一个大树挡住视线,所以刚才那拥有软糯声音的人才没有看见先生吧。严既明一出现,那人就看了过来。唇红齿白的一个小男孩,年纪估计和严既明差不多,但长得很是惹眼,穿著也十分考究,衣上的图案,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一针难求的夏绣。严既明一边打量,心里还没忘先生刚才交付的任务,不知为何,他竟然十分想完成,然後看著先生在摆一次刚才的石盘子,因为对方的手指是真好看。「公子」三七见严既明出来了,精神一振,正想要询问结果,却被这娇柔男孩挡住,「你又是谁?为何在先生院内!」严既明见对方手里提著个盒子,「那是什麽?」「这是给先生做的吃食,我自己做的!」男孩说完骄傲的抬了抬头,「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麽在先生院内!连我都没进去过的地方,你竟然敢擅闯!」严既明脑子一转,「我没有擅闯,先生刚刚收我为徒。」他走到篱笆口,「公子!」三七激动的叫道,这下可以回去跟老爷有个交代了!「不可能!」男孩瞪大眼睛,「你胡说!先生才不会收你!我求取了这麽久……不可能的!」眼看著泪水溢满眼眶就要滴落,配上单薄的身形,看著也怪可怜的。严既明一脸镇定的伸出手,「你把东西给我,我可以递进去看看先生要不要。」无视了对方的哭泣,严既明反而一副我在帮你的模样。06「不!我也要进去!我也要做先生的徒弟!」男孩闹将起来,想往里闯。严既明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对方拿得紧紧的盒柄,「你闹什麽!先生喜欢安静你不知道麽!你要是能进早就进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第5章 严既明早被这一池彩光亮了眼,久久不能回神,他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水,像宝石一样耀眼。在听到先生的话後才一惊,「那,先生冬天也是在这里……」阮亭匀点头,「这水如此豔丽,是因为周围的岩石跟水流动中带来的物质,让它们变了颜色,多洗洗对身体好,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习惯就好。」「先生,我会努力的。」严既明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跃跃欲试,待到冬天,他要同先生一般也入这冷水之中!厨房里,阮亭匀洗剥切煮,严既明站在一旁看著,所谓君子远庖厨,他是没进过膳房做过饭,但现在不一样了,先生让他看,自然是有卸任之意。晚饭很清淡,蔬菜入口爽脆,米饭香甜,严既明发现这些看似粗糙的食物吃起来却十分新鲜,「先生……有什麽忌口的麽?」严既明一边吃饭一边询问。「谈不上,人都有不喜欢吃的口味,但均衡的摄入对身体有好处,所以我都会吃一点,不用担心这个。」阮亭匀一边说一边给对方夹了一箸子菜。这动作自然而然,严既明心里一暖,「嗯。」低头吃著饭菜,顿觉更加可口。08半个月过去了,严既明摸清了先生的日常作息,先生终於变得不那麽神秘了,当然这仅是指生活方面。关於测算,阮亭匀并没有让他立马接触各种阵型算法,严既明也不急,慢慢从小事做起,比如终於能够做出一顿口味清淡的简单饭菜,认识院子里种的蔬菜和些许药草,帮先生整理衣物并自告奋勇揽下了浣洗之事。阮亭匀也随他去,难得有徒弟这麽主动的。严既明觉得先生总是风轻云淡,好像对什麽事情都不太在乎,鲜少能看到对方大喜大怒,但也不是僵硬的毫无表情,比如对方有时也会对他笑,这样的先生真是让人,嗯,想靠的更近一点,看看还会不会有什麽其他的模样。「清和」阮亭匀走出小屋,打断了严既明的浮想。「啊,先生,有什麽事情?」严既明双手撑著石桌起身,话说这石桌石凳也甚是奇怪,夏日里坐著竟不觉热烫,反而隐隐传来清凉之意,也不知这看似平常的石头到底是什麽材质。「跟我去山里寻些黑石。」阮亭匀将长布袋挂在身上,招呼小徒弟背上小竹篓出了院子,向山里更深处行去。路上,严既明有些好奇,「先生,什麽是黑石?」之前他也跟著阮亭匀进过两次深山,他发现对方对整座山几乎都十分熟悉,每条小道在哪里,怎麽走,都一清二楚,看来先生应该是经常上山的。「黑石啊,」阮亭匀一脚踏过石块,轻松的走在前头,「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还卖起了关子。严既明扁扁嘴跟在後头,跟对方轻快的步伐相比,他的前行就变得慢多了,山路崎岖,他刚开始适应,为了不踩滑扭脚,他只好小心的慢慢踏步。在阮亭匀伸手拉了一把後,严既明绕过山间的大石块,终於看到了他们要找的黑石。「可是,先生……」这石头是灰白色的啊!阮亭匀狡黠一笑,「这就是我们成日里用的墨汁。」严既明惊呼,「就是那个干後便没了的墨汁!」他一直想知道它的来源,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个完全不黑的黑石!「那,先生,它为什麽要叫黑石?」「嗯,我当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神奇的石头,不知道应该叫什麽,就随便取了这个名儿。」「……」见先生并没有立即捡拾而是继续前行,严既明紧跟步伐,地上的石块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不过手掌大小,最小的只有指尖大或许更小。随著石块越来越多,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两股从高处石缝间流下的细小水流,脚下的岩石凹凸不平,更有许许多多的小凹壑,细流滴落到岩石上,顺著凹壑向低处流去,左右两股水流有时会交叉汇流。「嗯?」严既明发现,溪流交汇後便会变得浑浊不堪,碰到黑石头颜色反而变清了,按理说不是应该变黑麽?这可是黑石啊,若是遇水则该如墨汁般化开吧。阮亭匀在向下滴落的细流边蹲下,取出布袋里的两个小瓶子,一边接著水一边说,「这就是黑石的成因,不要小看了这水流,看似清澈,其实里边包含了我也不清楚的物质,所以交汇後才会形成沈淀,那黑石便是两股融合後的产物。」严既明也跟著蹲下,伸手触摸了两股水流,一边的手指立马变黑了,吓得严既明赶忙伸回了手,「先生……」他苦兮兮的看著阮亭匀。「不怕,过两天就会消失。」阮亭匀拿布巾擦拭好瓶子上的水滴,熟练的装好放进布袋,严既明发现对方没有沾到一滴水,看来早就知道了,却故意不告诉自己。他偷偷看了一眼,对方还是那麽神态自若,原来先生也会耍人玩!「所以……这些岩石也不是本来就这麽黑的了。」严既明搓搓手指,应该是被这小水流日复一日的冲刷给染了色!「嗯,我们去前面捡拾黑石吧,放心,这石头只要不遇水便不会染了指头,所以拾的时候注意别捡还未干透的。」阮亭匀终於好心提醒到。待到拾够了黑石,两人坐在一边歇息。万籁俱静,风移影动,严既明顺了呼吸,觉得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大自然的神奇就在於它的包容,这些大家所不知道的物质既然能为我们所用,就要懂得节制,万不能因贪婪而破坏了这样的宁静平和。」阮亭匀平稳缓和的声音响起,严既明扭头看了一眼,只觉这样的先生褪掉了平日的清冷,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嗯,先生我记住了。」严既明对他一笑。「好了,我们走吧。」阮亭匀起身,轻拍布袋,「这两个小瓶子还有大用处,回去我便教你如何写隐匿信,可好?」「好!」严既明跟著站起,两人顺著小路打道回府。09在小屋斜後方不过百步的地方有一块形似半圆的大石块,朝上的一面平整光滑,约两丈宽。白日里经太阳曝晒,到了夜里温度下降,石头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热量,躺上去正好。夏夜里,两人吃完饭几乎都会到这石块上躺上个把时辰,有时天公作美,万里无云,则能看到日夜星辰满布苍穹,各种美妙无法言喻。这日,严既明又跟著阮亭匀到此处纳凉,与之前不同的是阮亭匀手里拿了两个手掌见方的小葫芦,里面是他之前酿造的果子酒,这日正好成熟。接过阮亭匀递来的葫芦,严既明刚打开便闻到一股清香,在家时,他也是喝过酒的,之前跟著父亲出门,席间也喝过不少,说来他并不喜酒,醉酒後的头疼也让人难受不已,所以一般情况下都只是小酌一二。先生酿的酒只是闻起来就叫人蠢蠢欲动,一口过喉,酒味清淡,香味绵长。「先生的酒,真好喝。」严既明赞叹道。阮亭匀微微一笑,两人躺倒在大石板上,夜风带了一丝凉意,而身後热度正好。「这些时日,你端茶倒水,跟著我跑前跑後,可有後悔?」夏夜里纳凉,闲来无事时聊天变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不瞒先生,开始时确实有些累,但是习惯就好,我不曾後悔。」严既明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角带著笑意。「你的性子倒是随遇而安,其实……」阮亭匀也盯著星空,「你若是真不感兴趣,我也可以教你别的,并不碍事。」「先生!」严既明坐了起来,他看著对方,无比真诚道,「我,一开始的确不了解这事,就是现在,也不懂这些……但是,我想学!我想学先生的本事,先生会的我都想学会!」阮亭匀看著对方,或许是酒气上来,激动的严既明脸色绯红,看似镇定,但是从语气上也知道对方是如何的急切。「你就不怕贪多嚼不烂?」「我……我不怕。」好似赌气一般,严既明立马回答。阮亭匀笑出声,「好,你若学,我便教,我会把我所学的全部教授於你。」严既明坐著俯看阮亭匀,对方的目光坚定,连眼角都带了笑意,他这才後知後觉,难道,先生刚才是在考验自己麽?不等他想好,阮亭匀便伸手拉了他一把,终於又躺回石头上,严既明被握住了手,手背上传来被包裹的温热感。「我没想到作为大家公子的你能做到这种地步,若是旁的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罢,像仆人一样被使唤著。」「不,我并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对,若是想学本事,自然是要听得了师傅指令的,我,我心甘情愿被先生使唤。」总觉得说完以後脸更热了,严既明拍拍脸颊,又灌入一口酒,还好是夜里,没人看到他那不自在的表情。「呵呵,如此……甚好。」阮亭匀紧了紧手掌,「今夜星云密布,是认识四方星宿的好机会,可要为师教你?」「请师父赐教!」难得气氛如此好,严既明靠近了一点点,朗声说道。 第7章 男子头戴玉冠,丰神俊朗,隐隐有威慑之气,「灼华,如何?」「先生他……」名为灼华的少年摇摇头,一脸气馁。「呵呵,急不得,此事要从长计议。」男子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主子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若……让灼华在这里代主子看著,您也好抽身去办更重要的事。」灼华声音微抖,但还是坚定的说了出来。男子继续饮酒的动作,看向灼华的眼神却变得狠厉。「你的心思……我却是知道,哼!」灼华起身,为男子斟了一杯,「主子英明。」在靠近的时候突然软了身体,男子就势一揽,将对方弄进怀中。「每隔半月便去一次,既然不能让他收了你,那麽烦也要烦到他出来!」灼华眼神一暗,「是。」男子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我明日便要走了,作为属下,是不是更应该尽职尽责,嗯?」「……是」11清晨,阮亭匀睁开眼,便看到严既明侧身朝向自己正酣睡著,头发微乱的散落在竹席上,他的五官很正,天庭饱满,命宫虽宽大却不丰隆,光明如镜,「生平多顺遂,有福却不定大贵。」「嗯……先生?」仿佛听到了阮亭匀的喃喃自语,严既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先生正盯著自己看,便有一瞬间的慌乱,不知为何,每次恰逢先生明皓的眼眸,他总是会心悸,有时还会不敢对上视线。阮亭匀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两人之间仅一尺之隔,手指在眼睑处划过,又收了回去。「先生方才好似说了什麽?」严既明总觉得先生抚摸过的地方迅速窜起一股灼热。阮亭匀眼睛微眯,「方才……我正给你看相呢。」「先生的相术,我还没见过呢!我怎麽样?」严既明兴致勃勃。「呵,说你是有福之人。」阮亭匀干脆以手掌撑头,侧卧床上看著他,「这里是夫妻宫。」手指点点刚才摸过的地方,就在眼角两侧。严既明为了先生不那麽费力伸手,他自发的往前挪了几寸,在离阮亭匀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对方的手指还在眼角,严既明眨眨眼,睫毛扑到对方的之间,感觉到些许痒意,阮亭匀笑著收回了手。「那夫妻宫如何?」严既明屏住呼吸,他看到了先生的眼角,肤质饱满,气色光润明鲜,一看就是好面相。「你这里,眼尾上翘,」阮亭匀看对方头微仰,仿佛邀著自己触摸的样子,温和的再次伸手抹上眼睑,顺著柔嫩的皮肤缓慢滑到眼尾再一勾,尾部的睫毛果然向上颤颤微动。「什麽?」严既明闭上眼睛,有些迷茫的轻问。阮亭匀靠近了又靠近,与之的距离已经短到一指,「嗯,你是敏锐之人,性绪麽,时有激动慷慨,兼有原则,亦有骄之气。」热气喷到脸上,染红一片肌肤。「娇气?」严既明睁开眼,语气带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满。「呵呵,此骄非彼娇也。」阮亭匀笑出了声,「眉正眼亮,鼻挺唇薄,即有大男儿的骄阳之气,绝无小女儿的娇柔之情。」严既明抿嘴,不让笑意挂上嘴角,为何每每听到先生的赞扬便心绪激动,看著近在咫尺的阮亭匀,他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阮亭匀这时放下手臂,撑起身体坐直,理了理中衣,「该起了,」扭头看向脸色红润的严既明,「待你整理好衣物,便为我梳头,嗯?」严既明也跟著坐起来,「我马上起身为先生」「不急不急,我先去打水。」阮亭匀阻了他想要立马下床的脚步,径自穿上鞋出了小屋。严既明这才拍拍自己的脸颊,刚刚是在想什麽呢!怎麽能有那样怪异的想法!他下床套上外衣,系好衣带,转身又将床铺收拾好,枕巾见仿佛还能闻到先生身上清爽的味道,他又用力摇摇头,甩开奇怪的旖念。待先生清洗完毕,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严既明也正好收拾妥当,拿著木梳出来了。早晨的山上湿意正浓,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清冷,严既明用木梳一遍遍梳理著先生的发丝,就算睡了一整夜,这长发也丝毫不见凌乱,更无结团,不像他自己,每每理顺前总要弄下好几根断发。「今日便不插簪束发了,简单梳个髻吧。」严既明一听便知道先生今日应该是不会单独外出采药了,便将前额的长发梳起将两鬓黑发入股作辫,用布条扎稳,後发直直垂下。「想什麽呢?」阮亭匀感觉到身後之人动作的缓慢,转身问道。严既明放下发梳,「啊,我在想……先生的夫妻宫,该是怎样的好……」对方听了摸摸自己的眼角,「於我来说,自然是聪慧贤淑,琴瑟和鸣,生活美满了。」严既明点点头,心头上不出是什麽滋味,他是该祝福先生的,肯定能够找到那样的妻子。「昨日的薏米与赤小豆泡好了?」阮亭匀起身,往灶屋走去,「嗯,我们今日就吃那个麽?」严既明收好石桌上的器物,跟上步伐。「山里湿气重,多喝些薏米赤豆汤祛祛湿也是好的,还有些馒头,足矣。」阮亭匀捋起衣袖将豆子下锅,「这里我来,你去收拾妥当,饭後我们便下山。」严既明听话的出了屋头,想到要下山,便将先生的布袋以及一些瓶瓶罐罐装好,自己又带了些碎银子,平日里住在山上根本不花钱,家里给的花销根本就没处用。辰时,两人下了山,阮亭匀并没说此行的目的,严既明便跟著先生的脚步进了村子。「先生,您怎麽下来了?」「啊,先生您早!」「先生好!」「先生,这是我刚从地头收回来的青瓜,您带些回去?」一路上遇到的村民一看到先生出现,都一脸笑意的打著招呼,有的热心人直接就将扁担里的蔬菜瓜果拿出想要送些与先生。也有跟严既明打招呼的,因沾著先生的光,他也被众人优待著,人们再不像刚进村那样提防著他了。先生镇定自若,面对众人的热情,总是笑著摇头,大家说完了话也不打扰,该做什麽还是继续,只是在有先生通过的道路上纷纷放行。这叫严既明心里暗暗咋舌。先生带著严既明转了个弯,来到一户村人家的门口才停下来,院门紧闭,阮亭匀沈默了须臾,又绕到门口的大树後面,这才对著严既明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吧。」严既明仍旧不懂先生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听话的站到一边,好在此时太阳未出,暑气未现,站在树下还挺凉爽。12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开了,门里的人出来,手提两只山鸡一只野兔,还有箱盒两三个,魁梧的身躯扛著红布大包裹也完全不费力。阮亭匀见人出来了,便吩咐严既明记下时刻,跟著自己的步伐,两人差前人三四丈远。「今日便教你入门第一课,别出声,跟著他走就是。」本来严既明还担心对方会发现先生和自己的跟踪,毕竟谁见了先生都会高呼一声再恭敬的打招呼,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结果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旁的原因,这一路上竟然无人行走,前面的魁梧男子走得又急,根本无暇顾及身後。而阮亭匀也一直靠著房屋或大树後行走,熟练的利用地形遮挡身形,前面的男子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来。半路上忽遇一推车老汉,男子走得太急,两人相撞,男子身上的包裹掉到地上,老汉也扑腾倒地。「哎哟,赵家小子你干什麽!走路也不看前面的麽!」「对不住对不住」赵姓男子赶忙将老汉扶起来,「温大爷你没事吧?」「哼,有事就晚了,我说你急急忙忙的去干啥啊?」 第9章 「呵呵,买卖便是你情我愿,何必想得那麽复杂,」阮亭匀直视前方,「生活亦是如此简单,只是有的人想得多,平添烦恼罢了。」严既明落了两步,「想多了?」他再抬头,见阮亭匀慢了步子,是在等自己呢,「先生说的是!」他扬起笑意跟上前。14午时,两人在街上的馆子里用了饭,严既明这才发现,自己的口味不知不觉间也跟著先生变得清淡,竟也觉得外边的饭菜油腻了。饭後,阮亭匀又回到小街巷逛了起来,这里种类繁多,买什麽的都有。才走了一半,他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是什麽?」严既明跟著先生一同蹲下,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地上隆起一小堆椭圆状物体,个头仅有手指大。「这是明州特有的一种坚果,智果,味道香沁,多吃对脑袋好。」阮亭匀拿起一颗,手指灵活的剥开,取出果仁儿递给严既明,「你以後用脑记忆的地方还多的是,吃些智果,才不会头疼。」阮亭匀说著说著便开起了玩笑。严既明捏著果仁儿,心里却感动到不行,先生对自己是真好,他真想……看著阮亭匀浅淡的笑意,他真想抱一下对方。「怎麽了?」阮亭匀见对方一副僵直的表情,「你尝尝,味道真不错,我自己也是十分喜爱这款小零嘴。」严既明快速平复心里的激荡,抱一下先生?想来便不怎麽可能,先生能这样笑著对自己说话,便是跟对待别的人与众不同了。严既明随即将果仁儿放进嘴里,脆脆的,香气扑鼻,的确好吃。「先生既然也喜欢吃,那就让我买来给先生吃好了!」说著便问卖家价钱,一边还掏出了碎银子。阮亭匀失笑,不过却没有阻止对方。他看得出来严既明说的很认真,是真想自己买。手里拿著一大袋子的智果,严既明心里想说好险,没看出来就这不起眼的小坚果,竟花去了他身上全部的碎银子!阮亭匀有一点没说,智果又叫黄金果,营养丰富,产量亦不多,这价钱自然不便宜了。「先生,待回去了,我给你剥著吃吧!」严既明一脸欢笑。阮亭匀点头,面前的少年再不复初见时的沈稳定力,褪下表情面具的他其实也不过是较其他同龄人更成熟的孩子罢了。随後,两人又停停走走,买了些必需品,才回了村子。一晃又是两月,严既明熟识了不少卦图,更让严既明惊奇的便是先生的藏书,就在那毫不起眼的小屋内,地之下,是先生的藏书之处,一杖见方的空间里填满了书本。有山河图志,各种游记,珍稀集本,猎奇天上地下,让严既明啧啧称叹,难怪先生如此珍藏,这些真是宝贝呢!如今,要看书识闻,严既明没有之前那麽多的空余时间,做饭之事变成了轮流上阵,他在小屋里呆著的时候也更多了,白日里先生要出去,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虽少了,但夜里闲谈的时间却多了。天气还没有明显转凉之时,阮亭匀便已经购置了大批炭火堆在灶屋,又在村里的铁猎户那处买了些许皮毛。「给我的?」严既明傻眼,没想到先生竟然如此细致入微。他来时虽带了不少厚衣,但毕竟是住在山上,冬日里肯定比他处更加寒冷。阮亭匀点头,「最冷的时候会封山,那时我们都出不去,到时便要在这山里呆上不少时日,没有皮毛衣物保暖,可过不好这个冬天。」严既明终是没忍住,上前抱住阮亭匀的腰,「先生对我……真是太好」阮亭匀弯了嘴角,「你是我的徒儿。」既然认下了,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严既明个头刚到阮亭匀的肩头,这是他第一次与先生靠得如此近,先生的衣料磨蹭著脸颊,他丝毫不觉粗糙,只觉温暖。阮亭匀拍了拍对方的背,严既明按下心头熟悉的悸动,拉开了距离,他摸了摸柔顺的毛皮,「先生,这毛皮只是原料,要做成裘衣还有不少步骤呢。」「嗯,所以我打算明日便下山,交予村里的李大娘代为制作。」阮亭匀早已计划好了,总要让两人安然过冬。「呵,先生若是信得过,便将这件事交给我吧!」阮亭匀一愣,反应过来,严既明是想自己做?他才想起来,对方家里便是开成衣店的,但是「你会做衣?」严既明真是鲜少看到先生有这样的表情,「按理说这本是女儿家做的事情,但我小时曾见过家里绣阁的大娘们做衣,女子出嫁都要自个儿绣做嫁衣,我儿时不懂事,非得缠著大娘教授,後被母亲知道了,说教了不少时日,最终实在拗不过我,便答应了偷偷教授,毕竟,哪有男子去学做衣的。」严既明说完不好意思的看看先生。「学了也有两年,自从跟著父亲出来後,便落下了。不过我想,应该不成问题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为一人做一件衣物,为先生做裘衣,想想就让人欢喜。阮亭匀饶有兴趣的看著他,「那好,你便为我做吧。」严既明抱著皮毛,欢欣不已。之後,严既明更忙了,空闲时间要量体裁衣,他本想为先生做身白衣,配上白狐毛,不知该有多飘逸。但他知道为了方便行走,先生从不穿白衣,虽然他最合适那样的颜色。最後,严既明还是选了驼色和与之相配的皮毛。为了做到最好,他先将自己的裘衣做好,从生手到熟练,也就是几天之内,果然学过的记忆还没有消失。为先生做衣时终於不用担心因手生而出错。在冬雪来临之前,总算是做好了。那日清晨,严既明为先生穿上裘衣,衣内是暖和的毛皮内胆,在衣袖与衣领边是一圈浅色绒毛,先生穿上裘衣站在院子里,更觉挺拔俊逸。严既明看得呆了,总觉得为先生穿上自己做的衣物,就如同妻子为夫君……他赶忙摇头晃脑,却止不住心里的骄傲。「清和,」阮亭匀转身看向门口的严既明,「谢谢。」严既明呆呆傻傻的看著对方,先生这样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说不出是什麽感觉,只觉天地都失色了,原来先生还有这样温柔的表情。被这样叫著字,他突然脸红了。不知道为什麽,平时先生也是这样叫他,为何这次感觉却如此不同,好像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15寒冬袭来,大雪封山。两人窝在小屋里,炭火烧得很旺。严既明左手持书,阮亭匀执笔在一旁写著什麽,屋里气氛上好。因为屋里很暖和,加上不动,严既明显得懒洋洋的,虽然拿著书,但没看几处便开始犯困。阮亭匀停下笔,见身旁的人眼眸微闭,「去床上躺躺?」听到耳边的声音,严既明立马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我不困的样子,他摇摇头,床上现在也铺上了厚厚的毛皮,躺上去软和得很,要是自己,肯定立马又睡著了,想著先生都不困,自己怎麽能老是这麽没精神。阮亭匀笑著摇头,拉了他的手,走到床边,「你若在这样下去,保不准什麽时候便栽进火盆里,那时我可救不了你。」严既明偷偷撇嘴,先生又开玩笑了。「先生,我真的不困,还要看书呢。」阮亭匀知晓对方的性子,虽然听话,但有时也执拗的可以,他沈思片刻,「既然这样,今日便开始教你演算之法罢。」给他找点事做。「真的?!」果然,严既明立马来了精神,要知道,这半年时间,他虽阅览群书,也记下了不少挂图,但真正的演算之法,先生却一字未提,他知道这是希望自己打好基础,所以才不急於习卦。阮亭匀点头,取出石盘。严既明走到跟前去,他虽见过不少先生演算的过程,但都看的稀里糊涂,根本不懂原理。 第11章 严既明之前被抱进来时便只裹了外面的裘紫袍,如今上了床,更是光溜溜一个了。他缩在被褥间,身下是绵软的毛皮垫,偷偷抬眼看先生,对方已经放回了巾子,脱去了外衣。严既明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脸色发红。阮亭匀见之,坐到床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又摸了脉象。「还好,并无邪寒入体。」看来他的身体并无病痛征兆,以後冬泳也应不成问题。阮亭匀再褪了中衣,掀开床褥进来。严既明让出空来,先生的身体进来,沾染了意思炭火的余热,自池中出来以後,严既明便一直燥热,如此一般,更觉热了。他还记得之前,跟先生赤裸相对时,碰到了先生的……他记得,那时,先生也是硬了的。17阮亭匀今日是朝著严既明这一边睡著的,脸庞正好对著他,此时已然睡下。眉眼间仍可见那一派温润。「先生……」这两个字严既明只是在心里说说,却不敢出声,也不知先生有没有睡著。被燥热撩得睡不好,严既明察觉到自己最近的变化,不,或许并不是最近,而是很久之前便有了。愈是跟著先生,他愈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是怎麽了?严既明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侧卧的先生的肩头,有棉被阻隔著,应该不用怕被对方发现吧。他往前缩了缩,看看对方并没有反应,便又缩近一点,缓慢的挪动,直到靠的更近。放在肩头的手指移到先生的眼角,又想起曾经问过的话,先生的夫妻宫,要是自己……他不知不觉就摸到了睫毛,贪婪的看著,看先生的眉,先生的眼,先生的唇。那股燥热的邪火直窜脑门,他用手指触摸到了视线停留的地方,想要凑上去做点什麽。「……清和?」阮亭匀猛然睁开了眼,将对方吓了一跳,手指也立马缩了回去。阮亭匀看著他,「脸怎的如此红?可是哪里不舒服?」说著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严既明是吓著了,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脑子应当还没转过弯来,更对自己刚才的动作感到心惊,如同著了魔一般,万一被先生发现了怎办。「没,我就是,有些热。」他偷偷看了眼,先生神色如常,其中还带了一丝担忧。「之前,我以为应当不碍事的。」阮亭匀沈吟片刻,「身体可还软弱无力?」他抬头看向严既明询问道。严既明想到之前在水里的一幕,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唔。」「那,不若让我查看一番?」阮亭匀的手掌还放在他的脸颊上,更是让他心神意乱,听到这样的建议心头便猛的一跳,带著无限的期盼一般。严既明下意识的点头,并主动靠近。阮亭匀见了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掌垫在对方的脖颈下,还顺势抚了抚,严既明不敢看对方的眼,怕被瞧出心虚,干脆直接闭上。脸颊处的手掌缓缓下移,掌心温热,被划过的肌肤泛起一圈圈颤栗感。严既明这才想起自己可还是光著身子的,先生的手……他咬著唇,不敢看,便只能感觉到了。先生的手从肩窝摸到了心口,不知指尖是否有意,划过了胸口的小小凸起。严既明随即心跳便漏了半拍,也不知是否被对方察觉了,先生竟然笑出了声。严既明忍不住终是睁开眼。阮亭匀笑得意味深长,带了些狭促。这下换严既明手足无措了,他不知该怎样面对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先生,即不敢逾越,又想要靠近,只能任由先生的手指移动。「别怕,放松,我只是摸摸看。」阮亭匀温声细语,状似哄道。手指更是从胸口移到侧腹,严既明反射性的缩了一下。手指停顿些许,便改了路线,重回小腹,顺著胯骨的线条朝下。严既明一惊,「先生!」想要伸手阻挠。阮亭匀仍旧笑意满满的看著他,「或许,我已经找到病症之所在了。」手指只是轻触到那坚硬的某物,便退了回去。严既明垂下眼,遮住一晃而过的不知所措和失落,先生怎的不再细细查看一番。被自己的想法惊的一僵,严既明再不敢说话。阮亭匀仿佛也没有注意他的情绪,斟酌片刻,这才说道,「清和……你这是,」仿佛是在选择措辞,阮亭匀看著他,「你,可有与女子同房的经历?」严既明低著头,他怎麽会不懂先生的意思,只是被先生这样直白的问了出来,此刻却是别扭又羞涩起来。阮亭匀的右掌已经放回,但脖颈下的左掌还在,严既明仰头蹭了蹭,才回道,「原先,母亲也想过给我塞几个通房丫头,被我回绝了。」他说此番话是告诉先生,他也是懂这些个的。「为何回绝了你母亲的好意?」严既明没想到先生竟对这事感兴趣?他老实回答,「我还没想过这些,跟随父亲也进过香楼,但就是不喜她们靠近。而家里的丫鬟,我甚少使唤,跟在身前的也就三七一人,平日里一个人倒很是自在。」阮亭匀捏捏对方的脖颈,「原来是怕被人拘著了,那若是你以後的夫人呢?」「夫人?」严既明迷茫的重复,「若是以後有了婚配,自然也是相敬如宾的罢。」「如何的相敬如宾?你也待对著她脸红不成?」阮亭匀打趣道。先生何时变得如此刨根问底了?严既明觉得今晚的先生有些与众不同,直觉告诉他,若是回答不好,或许以後都见不到这样亲昵的先生了。「我,那时,」严既明抿嘴,「应当会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一女子,接过家业,然後生儿育女罢。」不知为何,这样他曾经憧憬过的画面,现在回忆起来却觉淡而无味,甚至带了淡淡的苦涩。「至於脸红,夫为妻纲,我又怎可对著女子作出如此有损男儿威严之态。」「可是……你现在却红了脸。」阮亭匀几乎快要贴到他脸颊了。「这,先生,先生又不是女子,先生,是,是不一样的。」严既明见先生靠过来便神情慌乱。「呵呵,」阮亭匀满意的点头,回归正题。「若按照你那时的年纪,确是不宜过多沈迷於房事。」严既明松了口气,又觉得先生真是大胆,这等私密之事也敢如此讨论。「童子元阳,最是凶猛。」阮亭匀停了一下,「若是长此憋闷,亦是伤身。」「那,先生……」严既明险些说成先生帮我,他早已燥热不堪,若是,若是不发泄出来,可真是睡不著的。阮亭匀眯了眼,终是伸手抚上他的腰身,一手握住下面。「啊!」严既明浑身颤抖,先生竟然直接捏住了那处!18严既明一想到先生的手正摸著自己,便浑身酸软。脖颈间的手掌不见了,胸口有些沈重。「先生……」腿间的手掌多了一只,十根手指灵活的耸动,严既明微微张腿,做著以往根本不敢做的事情,先生何时压到了身上他已不知,只觉得好舒服。「清和……」那一声轻叹,仿佛就在耳边,又好似很远很远。严既明猛地抱住对方的身体,小声的呻吟出来。私处的手指已经沾满了滑腻的液体,阮亭匀在他下腹与男根相连之处划了一个圈,仿佛调情一般让对方承受不住。沾满了液体的手掌不知何时来到心口,凉凉的。严既明下意识的挺胸,换来对方的低笑。手指在乳尖按下,滑落一旁,再绕一圈,另一边也是如此。 第13章 阮亭匀听後,停下手里的动作,「清和,你要知晓一件事,任何卜算在得出结果後,便都不再准确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为何?」严既明不懂,既然是测算,又为何会不准?那这样算出来又有何意义?「天地万物有其运道,测算本就是一种外力,只要介入,那麽运道便会因之改变。」阮亭匀停顿一下,接著说道,「举一简单例子,在你上山前我若没有测到你的来意,那麽是收是拒,自然全凭事态发展,或许我会因你突然的拜师而心生厌恶,又或许会见你清秀俊雅而就此入了眼。」严既明一脸无措,先生真是喜欢戏弄人,他睇了对方一眼,说不出的思绪万千。阮亭匀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依旧自顾自,「正因为算到了,所以主动权便掌握到了我手中,如何决断便是我之事了,若是曾算出将你拒之门外,那麽我也可以就地收了你。」「原来……」严既明猛地抬头,「先生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那,那当时为何还要,还要……」「还要故弄玄虚?」阮亭匀哈哈大笑,接住对方想要说的话。严既明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麽,阮亭匀一脸笑意,竟伸手入石盅内捻起一块果肉,趁机放进对方张开的嘴里,「唔!」严既明反射性的吸住了对方的手指。「好吃麽?」阮亭匀盯著对方的唇。严既明一脸羞意,啄著对方的手指进退维谷,舌尖也不知所措的晃过了指尖。阮亭匀笑意依然,自觉的慢慢抽出了手指,还在对方唇肉上点了一点。「好了,不逗你了。」阮亭匀继续拿好石棒细细碾压,「言归正传,若是我算出会有瘟疫横行,只要善加预防,这瘟疫或许就起不了,这不就不准了麽。」所以只要一人算出,那麽再算也不会是原来的模样了。「哪怕是算出了运道,即便没有人为改变,那也是不准。」阮亭匀眯起眼,神色凛然,「窥探天机,自要承受其带来的後果。」「先生……」严既明有些担心,「先生的测算,会不会……」阮亭匀懂他的意思,「放心,我自有办法抵消这些,左右不过善恶轮回,其实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後顺应了天道,也是无可厚非的。」看看石盅里的果肉,阮亭匀起身去找装存的器物,「跟我来吧,教你做带有果味的药丸。」严既明听话的起身跟去,後一想,如果真有危险,先生也不会让自己跟著学了罢,再说,便是有,自己也不担心,不是还有先生在麽。「是何药丸?」严既明好奇的看著先生就著石盅添了水,果香淡了些,但仍然好闻。「健脾胃之用。」阮亭匀将红色的果肉与不少粉末混合,最後捏成了药丸。第一颗在掌心完成,色泽沈郁,圆润夯实,这颗药丸被放到严既明面前。「吃吧。」「啊?」严既明傻眼,「我没病啊,唔!」先生优雅的将药丸迅速放进严既明的嘴里,见到对方一脸惊讶,「味道怎麽样?」那药丸可能是刚刚做成,还有些柔软,在口中竟然慢慢划去,一股淡淡果香和浓郁的…….山楂与陈皮?他又被先生耍了!这根本不是药丸啊!阮亭匀看出对方的敢怒不敢言,终於崩笑了,「山楂陈皮,谁说不能入药。」说完自己也喂了一颗,「消食不也挺好。」严既明表情变幻,真是,先生变得越来越爱捉弄人了!不过心下却是有些说不出的高兴,先生也只是对自己才这样。20【二更】「向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少女粉面含羞,白嫩的手指拧著裙摆,可见其内心的煎熬。她对面的男子容貌俊朗,一派温文尔雅。「自然是真的,小姐只需点头,要不了半月,你我便可……」男子不再多言,但看向少女的面庞愈加神情,对方更是喜不胜收。「那,那爹爹」「小姐不用担心,我早已与李老爷讲明说好,现在只等小姐佳音。」向鸿云再下猛药,对方虽仍旧羞容,但最终还是矜持的点了头。向鸿云爽朗大笑,身姿挺拔,看得少女脸红心跳,哪有不依的道理。夜里,李家老爷的书房被敲开,李儒恭敬的朝这位比自己小了一轮的男子拜礼,「向公子。」「罢了,你我不需多礼,你女儿我已说通,此事明日就可著手了。」向鸿云挥挥手,周身气派,自然也没把个员外放在眼里。李儒沈住气,本来这事找上是他的福气,但是却要女儿做这个人,心中难免有些担心。向鸿云自然看出来了,「你以为岂非你家不可了?这金堂镇虽不算大地方,但待嫁姑娘却是有大把,若不是看在李婉茹乖巧可人,模样也不错。」「这,」李儒惯常懂得察言观色,更知此人来历非凡,当初这位向公子出现时,他也是欣喜异常,想著对方出手阔气,气质不凡,定是都城里来的大户公子,最後果然也被他猜中了,还不是一般的大啊。他也就放任了女儿跟著向公子在一起培养了些感情,正当他以为能够谈婚论嫁了,谁知对方又抛出这麽一个大难题摆到自己面前。「还是,再容我想想吧。」向鸿云早知对方软懦的性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牌放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李儒这才拿起这不起眼的小东西,一看差点跳起来,这块金色小牌子可比黄金万两还要值钱啊。「爹爹,」这时,李婉茹又敲门而入。她有些不放心自己的父亲,真怕他因为自己而婉拒了,这才进来便一眼看到了对方手里的金牌,眼里充满惊喜。「这是向公子给的?」李婉茹摸了摸牌子表面繁复的花纹,只觉异常华贵,更是爱不释手,「爹爹你已经答应了吧。」李儒见女儿一脸欣喜,犹豫的摇摇头,「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宛茹,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作为父亲,他还是十分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李婉茹噗笑,「爹爹多心了,向公子既然跟您都说了,我也自是同意的。」她的笑容依然清丽,「先不说这以後的荣华富贵,单是这块牌子,我也……最重要的,女儿是真心喜欢向公子,女儿从没见过比向公子更优雅俊美的人物了,只要能得到公子的青睐,让我做什麽都可以!」李儒看著女儿手里的东西,自己心里也是痒痒的,说不想要那也是骗人的,以後若是那人,自己一家也算是辉煌腾达了!「所以,这等天下掉了馅饼儿的好事,我们为何不应,你说呢,爹爹?」李婉茹看著父亲。向鸿云在门外立了一会儿,见屋内的两人都被自己所想给迷住了,才哂笑著离开,会找上李家,自然也是对这李婉茹做了一番研究的,该女心思深沈,绝不像表面那般单纯,若只是长相上乘,他又何必舍近求远,挑这李家作饵呢。回到厢房,向鸿云轻击手掌,一黑影悄然而至,「收拾收拾,我们明日离开,告诉二公子,事将成。」翌日,李婉茹亲自送走了向鸿云,在家歇了几日,挑了个晴朗的天,打扮得一身素净,贴身丫鬟跟著一起出了镇子。她们这是要去九瑶村的某座山上问卦呢,「小姐,听说那位先生测的可准了。」「平日里跟著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小妮子又是哪里来的消息?」李婉茹坐在那车里,舒服的吃著丫鬟递来的葡萄。「小姐,是真的。我们府里的长工赵三,他说他们一家人就是因为这个先生说了两句话才保住了性命的。」丫鬟一惊一乍,也有些可爱。「你家小姐我可不信这些,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没有,争也要争来。「那……小姐为何还要去那村子里寻那先生?」丫鬟不懂,张口就问。李婉茹却是笑而不答,眼中精光闪烁,她找的可不是什麽先生。到了山脚下,马车是上不去了,李婉茹只能下来由丫鬟扶著走了,两边有家里的仆人开道,倒也不算难走。眼看著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这路怎的还不到尽头。李婉茹在路边的石块上歇息片刻,丫鬟替她擦汗,可怜小姐柔弱,竟然坚持走了许久。最後,李婉茹竟然将人全部遣返,只留了丫鬟照顾,又继续走起。笑话,若是还让人跟著,自己还怎麽只身碰到想见的人。 第15章 严既明看了先生一眼,放下草药摆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李婉茹见严既明没有正面回答,心下微恼却也没法,一个女子总不好自报姓名。「小姐,这位……不就是算命先生了麽。」她扯扯李婉茹的衣角小声嘀咕,其实她这声音大家也都听见了,严既明更是微微皱眉,只因他知道先生最讨厌别人叫他算命的。这一称谓平白叫人感觉像是江湖骗子,倒是十分不尊敬了。「啊,先生,」李婉茹朝阮亭匀行了一礼,一脸歉意,「我原本就是想上山求先生解命来著,谁想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先生现在可否圆小女子此愿?」她期望的看著阮亭匀。严既明虽站在一旁没有动作,但心里早已对此女不满,首先,她竟没有喝止丫鬟的无礼称呼,没有向先生道歉,就此揭过,难道是赞同了她那丫鬟的说法,把先生当了街上那呼来唤去的黄大仙?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演算万物,世事洞明。这样的先生岂是这无知少女能够胡乱揣测的?这是对先生的亵渎!他真後悔将女子带回来!好在严既明惯於以控制情绪,才没叫那些人看端倪。李婉茹自觉礼数周到,可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麽话而不自知?无法,她只能硬著头皮继续看著阮亭匀,大有对方不言语便不罢休的样子,虽然面上还是柔弱温婉。严既明看看先生,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不知对方在想什麽,按他说,就该将女子拒走,如此无礼显然也不是诚心。阮亭匀看著目光盈盈的李婉茹,「好。」严既明听到那一声後诧异的抬头,按先生的脾气,怎麽也不会为这样的人演算的!怎麽……李婉茹一脸欣喜,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至少是叫对方相信了自己刚才的说辞,毕竟一个弱女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山道上,否则这一行为也就太怪异了。「你想算什麽?」阮亭匀移步桌前,也不需物件,只径直坐下便可开始。「自然是求的姻缘。」她说完一脸羞赧,顿显少女独有的幽韵。阮亭匀指尖微挑,眼眸微闭,披肩的青丝随著脑袋微微摇摆,还真有几分江湖算子的味道,严既明看得哭笑不得,但便是这样的先生,也是气韵悠长,神形安然。「嗯,」先生掐了个指诀,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婉茹,「命宫悬针,子息陷弱。贵人逆治,加以凶将,有刑克。」李婉茹虽不懂阮亭匀那一套说辞,但是什麽凶啊克的她还是听懂了,不待反驳便又被阮亭匀抢了先,好似怕她不懂一般,极有耐性的解说,「我观你印堂有悬针纹,上克父母,下克夫郎;子息宫微陷,先天精气不足,便是遇上了贵人也会转福为祸,大凶也。劝你还是本分为人,莫想他人之利。」「你!」李婉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毫不留情,被气的脸色一红一白,亦有被中了想法的心虚,她沉住气,极力带著挂不住的笑容,深呼吸,道,「多谢先生指点。」李婉茹握紧藏於衣袖中的拳头,转向严既明,「恩公,我心愿已了,便不宜久留了,来日还望恩公一定赏脸。」严既明不置可否,只学著先生微带笑意,看著两女离开,更是见李婉茹步伐极快,想来也是被气的不轻,笑过之後,又望著离去的翩然背影出神。阮亭匀敲击著桌面,严既明回神,「先生。」对方挑眉,「怎的,被迷住了?」虽是玩笑话,但到底还是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冷意,严既明赶忙在一旁坐下,「先生,我觉得不对劲。」「哦?」倒上一杯清茶,阮亭匀侧身等他。「一名弱女子倒在路中本就怪异,还是中了暑气。山里草木茂盛,随处都是绿荫,稍作移步便不至於晕倒,她那丫鬟又何须舍近求远的去寻大夫。」「所以?」阮亭匀微微斜身又靠近对方。「所以此女定是心怀叵测。」严既明脸冒热气,先生又变作了平常的先生,叫人又羞又窘,却又喜爱的紧。「既然这样,何为还把她带回来?真不是惑於对方的美色?」这次便是真的玩笑话了。严既明却不喜听到,他才不要叫先生误会,想著便大胆的伸出手握住先生的手掌,这样亲腻的动作两人还是经常有的。阮亭匀笑意盎然,另一只手轻抚对方肩头,「这事,我早已知晓。」严既明心里泛著甜蜜,在先生眼前真是什麽都藏不住。像是感知到了什麽,阮亭匀起身,严既明也跟著起来,「怎麽了?」阮亭匀拉著对方出了屋,走到屋後地间,径直在一处蹲了下来,从袖口取出一粒花生放於泥地上,只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平坦的地上裂出一个小缝,泥土被推出来,一只手掌大的老鼠从地里钻出来,前爪抱住花生米,唧唧两口便吃完了。23「此为黑线地鼠,」阮亭匀一掌握住,对方圆滚滚的身躯在掌心翻个身,前肢抱住先生的大麽指,磨磨蹭蹭似在要食。严既明一边惊奇一边紧张起来,很明显这地鼠跟先生十分熟稔,这或许是先生某些秘而不传的东西,既然先生让自己看到了这些,肯定也是打算说些什麽,或许能够就此知道更多先生的事情。阮亭匀又取出十多粒坚果,地鼠果然缠了上去,小小舌尖舔著先生修长的手指。严既明看直了眼,他一直便是最喜欢先生的手指,现在竟叫小动物给占了便宜。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地鼠臃肿身体上缠绕的某样物件,那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似乎是被极细的丝线固定在了地鼠身上,颜色与之身体极为相似,若是不细看还真是认不出来。阮亭匀趁地鼠忙於咀嚼,取下了那麽一小块,再伸手摸摸地鼠的头顶,对方抬头回应,然後又缩作一团吃吃。「走罢。」阮亭匀领著严既明进屋,打开纸片,亦有手掌般大小,「清和,还记得之前教你的麽?」严既明一愣,想了起来,「嗯,我就去拿,先生等著。」他转身去先生专放瓶瓶罐罐的小柜子边,里面的药品与之前类似黑石类的不明物质分类而存,他盯著瓶身的字取出两个。用从放器具的盒子里取出一盘状物,加了些清水,又取来匙勺,按量舀出瓶子里的粉末,一白一黑,以比例混合,待盘里的水慢慢变作无色,才抬头看向先生。阮亭匀见此,将薄薄的棕色纸片轻轻放进水中,待一盏茶的功夫,黑色的笔墨显现出来,果然是黑石的墨汁。阮亭匀并没有让他回避,就此看了起来,严既明瞅了两眼,说的是都城的境况,看似平淡无奇。「上次你演算国事,最後又是个什麽结果?」阮亭匀也不碰盘里的纸张,那墨迹渐渐模糊,整张纸都融成了碎末。严既明见对方神情严肃,想了想,「二皇子虚胜几分。」阮亭匀沉吟半分,「如此……」说著又摇了摇头。严既明不懂先生的意思,见对方准备起身收拾这一摊,他忙端起盘,「先生我来。」反正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习惯并甘之如愿。这边,李婉茹回到家,仍是不解气,摔了好几个花瓶,这才坐在榻前喘息。「小姐,这是从厨房端来的冰镇雪耳莲子,您喝点,消消气。」青环进屋劝道,她也没想到那人人敬仰的先生竟然如此毒舌,真是惊人。「对了,向公子有说何时来麽?」李婉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岔开话题。青环摇摇头,还没有公子消息。李婉茹取出小牌,想到有这个在,那向鸿云应当不会骗她。申时,那向公子果然风尘仆仆的来了,一到便问起这事,不过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对方只是一女子,若这样简单便能收了那对方也不过如此。「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李婉茹为向鸿云沏茶,问道。 第17章 之前的对持,他感觉自己几乎没有存在感,看著两人你来我往,他却什麽也做不了说不了,他不是先生的任何人,所以没有任何立场,这让他感觉很挫败。突然间,严既明好像鼓起了巨大勇气,他不想这样下去,他也不能想像先生以後娶妻生子的模样,亦或是面对另一个灼华的出现,他会嫉妒到疯的。「先生!」严既明站到对方面前,阮亭匀的脸庞依然冷淡,或许是还在想著方才的事情,「什麽?」「我……我想同您说一件事。」严既明再近一步,满脸欲说还休。阮亭匀亦脸色凝重,「我也打算说一件事呢。」「那,那先生先说吧。」严既明看到对方少见的如此严肃,下意识的说出这话,他心里,还是忐忑难安的。25 告白「那李府的鸿门宴我们便是去不得的。」阮亭匀先开了头,「你那日的演算,对也不对。」见先生似要深谈,严既明便去沏好茶,阮亭匀就是喜欢他的机灵。「先帝打下江山还不待稳固便仙去,留下这些个儿子们争来斗去,如今,三年已过,硝烟依旧。」阮亭匀喝一口茶,香气扑鼻。「二皇子王靖贤拥兵数万,掌握大恒国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正是嚣张时候。然此人刚愎自用,能打却不一定能守,若是作武将,自有一番成就,但上位者麽,确是不适合。杀伐果断,却不能知人善用,若有小人从中作梗,危矣。」「再说五皇子王靖知,门下食客无数,虽不像二皇子有太后做後盾,但此人极会笼络人心,朝廷大臣都要卖他一个面子,跟二皇子相比,他待人更加谦和有礼,迂回逢源。虽无兵权,却惯使计谋,去掉那些个面具,此人其实瑕疵必报,阴险狠毒。自然,皇家子弟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得以存活成长。而风头正盛的二人是不死不休,如今……」「如今他们找来,先生却是难以决断了。」严既明眨眼,他不是蠢笨之人,都说到这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很早便算过灼华的来意,隐约能够探触到一些模糊含义,如今先生一疏,便都通了。若他来猜,那李家肯定是二皇子派的,这灼华定是五皇子的了,偏了哪一方都不得善後。「此事倒不难,焉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阮亭匀轻笑。「这渔翁是?」「四皇子。」「四皇子?!」严既明虽不谙此道,但也知晓这四皇子在民间被称作弱皇子,自小便身体羸弱,以药续命,倘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根本活不到今日,先皇虽喜爱第四子,但奈何四皇子身子不好,每每向民间徵集有才之士进宫就是想要治他身上之顽疾,却都不见起色。「想来二皇子跟五皇子都没想到这个被他们忽略的人还有争夺的本事吧。」严既明从不怀疑先生的话,既然如此说了那麽便定是这样了。「我曾经见过四皇子,他的病是在母体时就被下了毒。那时若费些时日,也是可以解开的。只他不肯,为了一些事情,他选择压下来,卧薪尝胆十多年,如今是打算不再难为自己的身体了。」那日地鼠带来的消息便是如此。「先生为何这样笃定四皇子会最终问鼎?也是算出来的?」严既明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似之前那麽紧张。「呵呵,四皇子蓄力已久,许是因为久被人忘记,二皇子他们都忘记对方的祖父乃威震大将军,大恒国一半的兵权可还在他手里,便是朝臣那些不能摊到明面上的事情也多被四皇子掌握了证据,可笑他们还不自知。」「然,得民心者得天下,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早以让百姓受苦无数,於民来讲,他们早不管是哪个皇子上位,只要能尽快恢复了安宁秩序他们便拥戴於谁。」那四皇子等的正是这一刻。「那,那先生打算……」「顺应天意。」阮亭匀嘲讽一笑,「都是与虎谋皮,不过是为了这混乱能早些了结,百姓早日安定。如此,我自然也就能安定了。」身在其中,也如何能独善其身。严既明沉默了,他如何听不出先生口中的厌烦。他知道先生绝不想参与其中,如今他跟自己推心置腹,是想要?「清和」阮亭匀直直看著对方,「我打算明日启程去都城,此地不宜久留了。」「先生愿意让我跟著麽?」严既明只是担心这一点。「你愿意随我去麽?」两人几乎同时说话,阮亭匀表情温和,泛起笑意,「此去虽算不上危险,但也要徵得你的同意,还愿与我一同麽?」「先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现在只想跟著先生,一直一直。严既明突然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先生原来如此在乎他,或许一直是他自己太妄自菲薄,其实自己也在先生心里占有位置。还在偷笑的严既明被温暖的怀抱包围,没想到阮亭匀抱住了他,真真的耳鬓厮磨,叫他一时间愣在那里。「跟了我,便再不能反悔。」先生又说这等叫人想入非非的话了。严既明趁著气氛尚好,他要将一直掩藏的心思都坦白!「对了,你想说什麽?」阮亭匀还记得之前对方的话,这次该严既明说了,他很期待。「先生……我」他咬了下唇,想著说辞,本来是要诉一番衷情,如此境况,在先生怀里,他反倒说不出一个字了!这叫他也很是难为情,嘴巴似要冒烟儿了。「不知,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那个夜晚。」「嗯?」阮亭匀的鼻音一转,下巴在对方头顶一蹭。「就,就是那个雪夜,先生还叫我不要憋著。」严既明说完便脸色爆红,既然单口说不出来,便拿那件一直挂在心尖的事情说吧,他势要问清楚先生的。「哦,我想起来了,怎麽了?」阮亭匀带著淡淡的疑惑,好似想不起来有什麽不对的对方。严既明抱得死紧,「我,那日,你……你帮我」他实在说不下去,早知道就不提这件事了,恁的叫先生笑话去。严既明的嗓音略带成熟的质感,此时又掺杂了羞赧,吞吞吐吐听在阮亭匀的耳朵里却如闻天籁,「啊,我想起来了,童子元阳,最是凶猛,是也不是?」「先生!」严既明急得大叫,先生又这样了!「哈哈哈哈」阮亭匀顿时开怀大笑,震的严既明脑袋嗡嗡作响。他见过先生温文尔雅的笑,见过先生顿生冷意的笑,见过先生灿如春花的笑,亦见过先生嘲讽贬诽的笑,如此畅快阔达的笑意他却是第一次听见,之前的那些与之相比彷佛也变得平淡无奇了。严既明的心里亦涌上一股难言的激动。先生抱著严既明一提,转身至竹席边坐下,「说吧」。26 春情【微肉】「那次,我很快活,之後先生却再没有……」严既明深呼吸,「我一直想问,先生是处於何种心情来,来那个的。」随著他的气息,阮亭匀伸手摸到他的腿根,「这样?」严既明亦伸手附到对方的手背,「……嗯」那一个字还带著颤音。 第19章 「是不是早想过这样做了?」阮亭匀抓著对方的腰翘,戏谑的问。严既明一直知道先生喜欢戏耍自己,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自觉的说出心里所想,「嗯。喜欢,喜欢先生的手。」只要一遇到先生,他便再没有任何抵抗力了。「那……」阮亭匀垂眼,双手向下,将对方的裤子也扒拉下来,又抓住劲腰用力下压,下方那根怒张的肉茎正好顶进浑圆的股沟之中。突然的动作叫严既明吓了一跳,「寻之!」他涨红脸看著对方,以为先生是要与他那个。男男之事,於先前的他也是不知晓的,後来有了那样的心思,也曾在医书上留意过後庭及栗丸,他慢慢知晓了此处其他之用。先生拿出顶著,他便反射性紧紧夹住,可惜那浑圆的头部仅是从会阴划过,直戳勾缝至尾椎尖处的臀肉。阮亭匀停下须臾,伸手一拍对方的臀,「今日便放了你。」须知明日还要赶路,更不宜床笫之事。严既明低声一叫,低著头亦不好应著,只是僵直著身体感知著後臀中间那根的热度。他对先生的幻想,更多是停留在那夜对方为他的服务,每每梦见都是先生漂亮的手指摸弄,反倒没想过後庭之争,若是先生愿意将他拥在怀里便是异常满足了,哪里还敢去想先生的……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嗯?」阮亭匀那带著不可否定的语气叫他回了神,严既明感觉被拍打的对方火辣辣,感觉一下被放大无数,「全听先生,不,是寻之的。」看来这习惯还真不是一两天能改过来的。阮亭匀点头,双手捏住臀肉挤压,将自己的那根揉进软肉之中尽情享受,亦能看到对方挺直的身体露出那翘起的一根,随著自己的动作摇摆。严既明撑著对方的肩膀,看到自己下处淫荡的动作,想要停下这羞人的晃动,哪知先生却不同意,对方的手捏著两瓣肉正是舒爽,亦微微发出沉吟。严既明听到对方难得抒发,手里阻止的动作愈加虚弱了,感觉到摩擦间生起的灼热,严既明半昂头摇摆,被先生那物戳弄的心神意乱,愈发毫无顾忌。阮亭匀加快摩擦速度,将眼前的腰上下移动,喘息的热气喷到小腹上,引得下边的那根跟著滴水儿,他看著挺直的这根摔打起来,在自己的胸口戳动,「清和,你还要多久?」「嗯~不,不~」严既明只觉自己後处的口有些红肿,整个隐秘的勾缝都灼热而湿滑。被先生的那根戏弄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不等他说完,那根上翘的肉根便射出了不少精华,连著顶端沾染了阮亭匀的胸腹。阮亭匀加紧动作,随即眼神一暗,腹部紧绷,来回按压之下将更多液体喷在了严既明的後背与臀缝之间。严既明趴在先生身上,後方不自觉的收缩,「可别吸,若是掏弄可要花些时间。」阮亭匀抿嘴笑,调戏的意味深重。严既明又抹不开脸了,埋进对方的肩窝,「你,你也太……」「我如何?」阮亭匀满眼宠溺,竟将液体涂抹於整个臀部之上,「有此名器,实乃鼎炉之上选。」严既明再不忍,张嘴咬了对方的肩头。28 离开这次温存後,阮亭匀拿来巾子擦拭两人,动作却比曾经那一次慢得多,叫暧昧气氛愈加浓重。严既明本就是没开过荤的,稍一撩拨便又起了势头,这已是夜里头的第三次了。阮亭匀轻笑,「清和,这可不行。需知何事都得有个度,若是此次依了你,明天便该腰膝酸软了。」当然这算是他的危言耸听,对方正值青年,身体自是呈旭日东升之态。阮亭匀深知男子固精之重要,亦知怀里的人其实已忍耐多时。而愈是尝到其中好味愈是要学会控制。但最重要的,自然是他自己都还没开过荤,要将严既明好好护养,待好事临近再慢慢享用。严既明自然的揽住先生的肩胛,也知自己的身体是食髓知味,万不能叫先生笑话了去,便如同往常一般凝气静心,待那股躁动慢慢褪去。说来,还都是先生的错呐。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能与先生这般亲密,实属不易了。阮亭匀重著里衣,为缩在怀里的严既明套上薄衫,夜已深沉,严既明却依旧兴奋,他没想到这夜竟然收获如此之多,满眼里都是先生的身影,盯著对方更是了无睡意。阮亭匀暗自好笑,为他理理鬓发,「这里。」手指摸到对方的眼角。「嗯?」严既明微仰头颅,感知先生的手指触摸,他喜欢这样的温存。「我闻言,女子失贞时鱼尾部会有一层薄红。」阮亭匀煞有介事的说道,手指更是在那里抚弄。严既明眨眼,「先生是说我像女子?」难道自己的眼角红了?他想著亦覆上去,碰到了先生的手指。阮亭匀凝视他的眼眸,「你怎会是女子,哪里看著都不像。」说著扫了对方的身体一圈,不无调笑。严既明抿嘴,趁对方不注意吻上那开合的唇,吸住轻轻碾磨。他自然不是女子,哪个女子敢如此作为。阮亭匀欣然接受了对方的主动,手掌撑著对方的後脑,待吻毕,才拍拍对方的背脊,「如今你夫妻宫更加饱满,且等著,我定会叫它变作深红。」见严既明耳朵都红了,他才圈住对方的身体选了好姿势,温声道,「夜深了,睡罢。」万籁俱静,阮亭匀守著怀中人,亦回忆起初始之事。他本以为自己命中孤煞,却不想算出了桃花机缘,这亦是演算之人的苦恼之处。倘若不知,也能随性而为,却叫他知晓了,如何选择便成了难事,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他亦做了一番定夺,打算先相见看看,若是入了眼,便暂且留在身边。他自知演算之事得了结果便不再准确,对这所谓的姻缘亦不甚喜悦,只是一个人太久,总有些时候觉得苦楚,旁人看他似仙人云里雾里,皆是飘渺不可触摸。需知他其实也是吃五谷长大的凡夫俗子,亦是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掩盖完好,从没叫人窥探了去。感情之事他更说不清楚,有时也想,或许真是上天作弄也不定,见著严既明,他便有些亲近的意味,否则绝不会叫对方进了自己的屋。他并没有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亦没有对他另眼相待,只是平淡而为之,也不知何时喜好上看对方为了自己而心神意乱,脸红羞赧了。他亦沉浸在这浇灌成长起的暧昧之中,更想将对方拥於怀中,再看那眼里藏不住的情愫,他甚为满意。阮亭匀是凡人,所以他也会担忧抓不住对方的心,也会患得患失,所以才会每每做出亲密之举,叫严既明愈发离不开,陷得越深他才会越安心。若说普天之下有什麽是他把握不了的,便只有这情之一字了!「不曾想,我也进了这深渊,怕是再出不去了。」将脸庞贴著对方的额头,阮亭匀缓缓闭眼,此时,严既明早已熟睡。天不亮,严既明便精神抖擞的起了身,跟阮亭匀一块儿收整完毕,除了一些典籍,便也没有什麽重要东西了。两人清点了书册,将不便携带和不太重要的继续藏在地下,待以後再搬离。收好天盘,将瓶瓶罐罐亦放在包袱内,仅拿了些乾粮和一身换洗衣物便打算出门。因为事情紧急,未免夜长梦多,两人只能悄悄离开,也不便跟山下的村民告别了。严既明再次回头看一眼这住了三年多的山间小屋,涌起无限不舍。「跟在我身後。」阮亭匀拉了对方的手,并没有从小路下山,那里肯定早有人盯梢,不论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他们都不会想不到这一可能,只是他们并不了解这九尧山的地形。阮亭匀自住在此处就开始未雨绸缪,自行找到一条通透之路,便是在山里走上两日即可脱离那些人的监控。两人走时厨房还冒著烟儿,一切正常,待那些人发现矛头,再寻去也找不著人了。夏末的清晨还有些凉意,特别是山里,好在严既明熟悉山路,两人脚程不慢。阮亭匀停在一处树下,摸摸叶片,看看树形走向,又望望天,朝著一方向开拓。「这两日辛苦些,待出了山林便能好好歇一番。」阮亭匀难得出言哄道,严既明直觉先生好笑,好似拿他当孩子一般,「好。」握著先生的手更紧了些,有先生在,哪处不是住,哪处都能叫他安心。於是气氛变得不那麽紧迫,山林茂密,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好在阮亭匀深谙其中弯道,走走停停,仔细探查,路上倒没出什麽差错。一日下来,两人找了处岩山洞过夜。此距小屋已有很长的距离,倒是不用怕被人发现烟火痕迹。严既明去找了些树枝来,阮亭匀生起火,用携带的器物烧了些热水,放进两颗丹丸融化,就著乾粮吃罢。严既明收好装丹药的小瓶子,这是先生用蚕蛹、蜂蜜等炼制的九味丹,正是以备在外的不时之需,若是没有食物,每日三粒便可勉强维持身体运行,但不能长期服用,毕竟不能跟热呼呼的饭菜相比。 第21章 院落里再无旁人,空气中散发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叫人心神安宁。严既明静静伫立,先生走棋的风格便是平凡著法,从容把握,总是在不经意间诱敌深入,待对手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再看那老僧,亦是步履稳重,布局繁复,却也不主动攻击,一步一步跟著先生绕,好有耐性。小沙弥送来茶,两人一坐便是一个时辰,最後还是老僧停下最後一颗棋子,抬头看看天,「晌午了,该用斋饭了。」严既明抿嘴,这老和尚真是好玩。再看先生,「呵呵,慧远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坐不住。不过,一个时辰,有长进。」慧远哈哈大笑,手里的佛珠拨的飞快。「走罢。」起身的时候彷佛才看到严既明,「这位是?」先生扭头,表情温柔,「这是我收的徒儿。」慧远笑眯眯的看了两眼,「倒是跟你有两分像。」两人离了石桌,严既明最後看一眼棋盘,平局。但他总觉得是先生在让著对方,看来这位老和尚跟先生是旧识。斋饭很可口,严既明才知道这晋阳寺的豆腐菜是上华一绝,嫩滑爽口,清淡宜人。先生的房间被安排在僻静深处,这里远离香客,连僧人都很少来。倒是跟九尧山上的生活有些相似。严既明本来是住在旁边的房间,先生拿过他的包袱,「夜里还有事儿做,你同我睡一屋。」严既明一愣,好似想到什麽,垂著头答应著跟先生一起进去。直到手里握著瓶瓶罐罐,整理著包裹里的药材粉末,严既明才知道自己又多想了。先生在纸片上写下药名,贴到瓶身上,两人分工合作,又做好了两瓶。先生说过这些都是备用,严既明想来应该跟四皇子的事宜有关,便没有多问。待洗漱完毕,严既明站在床边为先生梳理头发,理好後又梳了梳自己的。先生已经躺在床上,看向严既明,「怎的?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严既明撇嘴,俯身爬上床,乾脆直接扑到了先生身上,「没什麽,先生早点睡吧。」阮亭匀勾起嘴角,一手摸著他的发顶,一边握著对方的手,一个低头,便吻住了唇。严既明终於满足了,原来自己一直在等的便是这个。在外人面前,先生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若是以前,严既明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如今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那感觉就好像先生又变回了从前冷淡有礼的那个先生,叫他无端担心,果然人心不足啊。松开手掌,阮亭匀抚摸著对方的脖颈,拉开松垮的里衣,覆上胸口的乳尖,「这样可好了?」严既明憋红了脸,先生这样说好似是自己上赶著一样,「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本来就很舒服。大手移动至腰间,手指在侧面的线条上划过,阮亭匀加深了这个吻,严既明虔诚的回应著,在路上的大半个月,因为赶路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亲密接触,这出厢房周围亦没什麽人,严既明才敢如此大胆如此放心。撇过严既明耳间的发丝,阮亭匀伸出舌头勾勒著耳廓,「可痒?」字词间的热气蹦出,严既明一抖,「不痒的。」只是有些热。严既明亦拉开了先生的衣衫,伸手摸上去,先生的胸膛也很厚实,他犹豫片刻,便放手一按,先生的肉粒颜色比之自己还要淡一些,无端叫严既明感到了羞涩,欲浓则色深。阮亭匀放开红肿的嘴唇,刚才有力有些猛,严既明却没有一点反抗,若说欲望,他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比之严既明更会克制。「清和」这一声缠绵悱恻,叫对方一听便有了反应。先生手掌探下去,一脸早知如此,严既明不好意思的低头蹭到对方的胸口。31 见面床笫间,两具成年男性的身躯叠在一起,严既明亮著後背趴在阮亭匀的身上,低头亲吻先生的嘴唇,先生伸出舌头挑弄他的舌尖,沿著对方的唇边滑动。「先生」严既明抬头想要说点到为止,却突然被凶猛的钳住後腰,他福至心灵,立马改口,「寻之。」阮亭匀才慢慢放缓了动作和力道,两人又缱绻起来,阮亭匀翻身将严既明压在身下,薄薄的被子堪堪盖住他的胯部,里面是紧紧相贴的私处。一番抚摸下来两人都有些热情如火,严既明扭动身体,将那处与先生的碾磨在一起,生起别样激情。「咚──咚──」寺庙中震耳欲聋的晚锺声叫严既明吓了一跳,更是变得浑身僵硬不敢乱动,他差点忘了,这里佛门清净,自己竟然抱著先生就行起这等事情。阮亭匀眼神也是瞬间恢复清明,他轻拍严既明肌理分明的後背,「清和」然後一手抓住对方的手伸入自己下处的坚硬,一手握住对方的那处。手指贴著肌肤,严既明学著先生的动作而动作,喘息声渐起,因为故意周围环境,严既明放任身体,很快便泄在先生手中,他身体缓缓上移,贴著先生加快手里上下的浮动,终於让先生也纾解出来。片刻後,严既明起身去拿巾子,为先生擦净下处,再弄乾净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发热,好似不够满足,但他当然不会再说些什麽,只是暗自懊恼自己的身体。「寻之的身体……」「嗯?」阮亭匀撩起他的一丝头发,顺著肩膀滑下,漫不经心。「果然是毒药。」严既明语气带了丝自暴自弃。「何为?」先生轻笑。「自从……之後,每每碰到先生的身躯就变得怪怪的。」阮亭匀拉过被子盖好两人,箍住对方的腰臀,「变得欲求不满了?还是欲仙欲死?」「寻之!」畅快的笑声响起,「好了好了,我已知晓,以後尽量不再撩拨你。」严既明贴著先生温暖的身体,亦不再说话,灯烛渐灭,阮亭匀侧身揽著对方,眼神深邃。卯时三刻,严既明起身梳洗,为先生准备好清水,待两人收拾妥当,小沙弥正好敲门送来早膳,先生现在也算是寺里的香客,倒是不用去大堂用饭。饭後,阮亭匀坐於椅上,拿出了天盘。叫来严既明,「今日你便为我一占。」严既明听後握笔坐下,先生站於一旁观之。伏吟课,官巳蛇,印未後。严既明聚精会神的写下排字。若刚日得此课,行年上值六合,来意主成合事,喜须有阻隔,成不成以天将言之。「四皇子应来,却不知先生……」严既明算出今日出行及来人意,但似有阻隔,以他之揣测,若想叫先生相助,那四皇子定会以礼相待,此处阻碍若不是对方,那便是先生了,难道先生还有何想法不成?阮亭匀收到对方疑惑的目光,拿起放在一旁的宣纸提笔写下三字。严既明一看那「天、地、人」便知道自己漏了什麽,推演之事本来便不能只依靠阵势,他少的是对时局的把握以及所占之人周围环境的分析!「四皇子生性比之那两位更加坦荡,善用人亦善兵事。他麾下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我若去,自然只能扮演谋士,或说预言之角。他虽信任我之能力,但旁的人却有不知,若是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再生事端亦是扰人清净。」严既明脸色微红,是他想的不够周到。阮亭匀揽过他的肩,「这亦不怪你,之前在山上,我多是叫你推演天时或地理,於人之演算也多是村里一些简单事理。此处是都城脚下,自然要复杂得多。」白矛一缩一缩的跟到脚下,阮亭匀提起这只肥鼠,「若想准确揣测,便要靠这个东西了。」严既明接过白矛,那大脑袋又开始探来探去,想著法的找吃食。「你所学的传递之技还不够,我会尽快将方法全部教授,日後便和我一同查看纸片,尽快对这盘根错节的人物了解详尽,这样便不会再错了。」说著摸摸对方的脸颊,极尽暖意。严既明点头,「我知晓了,先生。」辰时,小沙弥敲开房门,请先生去前厅,说是有故人来访。两人今日亦是仔细穿著一番,先生将黑发高高竖起,插了一支黑木簪,著一身秋色长衫,月白色的腰带将先生挺拔的身姿尽显。严既明衣衫颜色稍暗,与先生站在一起稍显低调,但也相得益彰。 第23章 33 挑衅掀帐而进,严既明见先生正闭著眼睛端坐。想到先生为了助这四皇子得天下,放弃山居生活,以後还会跟更多人打交道,说不得劳心劳力,但也绝不再有往日平静,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先生,我回来了。」可以开饭了。饭菜还冒著热气,阮亭匀夹起一箸到嘴边,香气扑鼻。「清和」「嗯?」严既明正要吃,见先生叫自己,便停了动作。只见阮亭匀眉头紧蹙,「这顿,只吃米饭。」严既明一愣,低头看向几盘菜,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谁在给下马威呢!心下一恼,先生岂是他们能轻易下绊子的!在先生的指导下严既明闻了闻,的确发现了能够致人腹泻的熟悉气味。好在此物不会挥发,只有吃进肚里才能发作。严既明也有些气恼自己,太过大意了。若是自己真个仔细检查应该是能发现其中问题的,没成想最後还要先生来提醒自己。「好了,这等肮事你平日也是少见,现在是较为敏感的时刻,我们多注意些便是了。」阮亭匀搂住对方的肩膀,语带安慰。担心先生没吃好,严既明本想自己再去伙堂做几道,又一想,这不是叫那不怀好意的人知晓了,再看先生似乎也没那个意思,「我去取几粒九味丹吧。」只是米饭怎麽能管饱。阮亭匀看著对方点点头,等严既明拿著两粒过来,便被阮亭匀拉入怀中,两人你一颗我一颗的吃掉,依旧坐在先生腿上的他看著桌上的菜,「我先找个器物把这些都装起来,然後再悄悄送回伙堂。」「听你的。」阮亭匀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个,捏著严既明的脖颈吻了吻他的下巴,在对方低头的时候衔住嘴唇。两人在帐中腻歪了一会儿,严既明便起身收拾好桌子,由庚狄进来将盘碗端出送去伙堂,严既明拿了个不起眼的罐子装著菜,真是可惜了这些吃食。来回折腾了一刻多锺,看庚狄的样子应该也是不知情的,严既明回来便跟先生待在帐中一直未出,也没有人再来探问。直到庚狄在外告知四皇子来了,看样子应该也是为了正式介绍先生给众人。此时已是夜里,护城士兵一拨接一拨的来回往复,举著火把,灯火通明。走到一处偏僻小帐外,庚狄做了个请的姿势,阮亭匀看了严既明一眼,意欲对方跟上。两人进去,王靖宣已然在内,下手两边坐了人,看那阵势应该都到齐了。「亭匀,在这里住的还惯?今日是有些匆忙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贤王一见到阮亭匀便给足了面子,亦叫旁的人知晓先生是被请来的。一番说解下来,四皇子又开始跟阮亭匀介绍在场的各位,有文士也有武将,其中王凌王参领和孙景孙参将是之前就见过的,这两位是明显的忠将,一切都听四皇子的吩咐,对阮亭匀的态度还算中立,都是依令办事。除开以上,还有六人与先生也相互认识了一番,其中两位武将四位文士,在四皇子的带动下,大家面上还算和气。叫士兵端了酒上来,既然是在军营,自然还是按这里的规矩办事,在座的都是男人,喝酒也是应当。「如今内忧外患,国之安危亦全靠各位努力了,先乾为敬。」王靖宣话不多,但动作果断豪爽,倒是赢得下列各位的好感与尊敬,「誓死追随贤王殿下!」近卫在王靖宣耳边低语,对方拿酒杯的手一顿,笑著跟大家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帐内,走前看了眼阮亭匀,对方笑著点点头。四皇子一离场,众人放下酒杯,宣武都尉刘志杰和都指挥佥事齐恒扭头看向阮亭匀,「早听殿下说阮先生能於千里之外探听虚实,事事洞察,今日一见,啧啧。」打从进来这里阮亭匀便一直挂著淡淡微笑,话不多,但礼数全齐,叫人挑不了错处,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轻浮之人,至少面上看起来很有那麽一股子风轻云淡的味道。这两名武将互看一眼,心中冷哼,他们下定决心要杀杀这新来的威风。阮亭匀看著两人,心中哂笑,他如何不知对方想法,说起来这两名武将也算是单纯了。他们打仗或许是能手,这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嘛,於心计上还是嫩了点。以至於轻易便被後头那几个文官煽风点火,引了不平到自己身上。後头那几个站著不说话摆明了要看笑话的文士分别是朝议大夫李左权、奉正大夫白宇礼和两名谋士,张云真、赵宏,不外乎就是觉得自己毫无作为便被四皇子礼遇,得了殿下厚爱,阮亭匀虽没有实权,但王靖宣给了他参加各种重要会议决策的话语权,换句话说只要是他的提议,四皇子都会十分看重。这一消息又怎麽能叫这些谋士们信服,如此最好的办法便是撺掇武将挑衅,须知带兵之人都是从战场上一步步走来,凭的是手里的兵器和不怕死的勇猛,虽然卜卦之事在大恒国并不少见,但要将之作为战斗决策的依据,这不是明摆著否认了武将们调兵遣将的脑子麽!再看阮亭匀不到而立,便更加不信任,又有文士在後头挑拨,二人自然看先生不爽,之前碍於四皇子在才没有多馀动作。严既明面无表情的立在先生後头,看著眼前的几人,真是狂妄,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四皇子麾下的人都这般模样,恐怕他想要即位是比登天还要难了。阮亭匀慢吞吞喝了杯中酒,「那刘都尉待如何?」也不说那客套话兜圈子了,他抬头看著六人。「知晓先生神机妙算,就是想让先生帮某一个小忙。」刘志杰嘿嘿一笑,「某的夫人与齐佥事的夫人乃亲姐妹,近日又同时诊出了喜脉,某希望阮先生能替某算算,这两胎是男是女?谁先谁後?若是能算出具体出生的时日那就更好不过了。」李左权等人皆掩口而笑,不论是阮亭匀算不算得出来,都坐实了其本事不过与此,这些烂大街的小伎俩是上不得台面的,更能叫他们好生嘲笑一番。34 分析阮亭匀亦笑看几人,好像刚才的话并没有对他产生什麽情绪上的波动,随即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这是何意?」刘志杰眉毛一挑,难不成是不知道?「刘夫人这胎怕是难保。」阮亭匀双手放於膝上,身体後靠,看了他一眼。「你,休要胡言!」刘志杰顿时脸色涨红,谁都知道这刘都尉宝贝他家娘子,如今怀了身孕那更是一句不好的话都听不得,本来只想叫这阮亭匀掉掉面子,如今若是对方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他怕是不能罢休的!「刘都尉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既然他们都觉得自己行的是江湖骗术,不若就如此好了,阮亭匀想著更是轻松起来,看在严既明眼里颇有几分戏耍意味。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阮亭匀身上,只见他缓慢开口,「万事由因即果,刘夫人的遭遇,自是和刘都尉分不开的。」「刘都尉没有殷实的家境,亦无爵位世袭,完全是靠自己的骁勇善战闯出了现在的这片天地。你擅使长枪,变化多端,杀敌无数,自有一番能耐。然,过勇无谋,三年前与庆国的那场逐鹿是你的成名战,以一敌百,杀入敌方阵营挑破领头首级。」看著刘志杰表情微扬,阮亭匀凝视对方,「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左翼包抄之势已成,你只需冷静指挥,带领将士击入,再将右翼联合,困住对方兵力耗尽精力气势,歼灭也只是时间问题。需知你归来後我方射杀的那十多名暗藏的弓箭手,当时可都是对准了你的胸膛。」「战场上是需要勇猛强劲的攻势,但却不是时时都需要,此时敌方负隅顽抗,又见你单枪匹马的闯进来,若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将你成功射杀,到时大乱的只会是我军心。是成是败便说不准了。」「这场战役不仅肯定了你的功劳地位,同时也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妄断:勇杀便是你唯一之出路。之後的战场上便体现了你的这一决断,到目前为止你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不觉得侥幸麽?」刘志杰早已脸色苍白,他还记得当时见到那十来具尸体时心里的後怕,但仍强硬的压制了下来,只有不怕死才能挣得一切,以後行事更是如此。「对战的态度亦决定你平时思考的模式,你不喜多虑,总是找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如此看问题自然也不深入,叫某些心怀诡异之人钻了空子,当了靶子。」阮亭匀斜眼看了几人,「若是小事到也罢了……你可想知道後来之事?」刘志杰额头已有汗水,对方说的一字不漏,很多秘而不传的事情都被他知晓了,最叫他恐惧的是对方把他的心思猜的透彻,好像在这人面前什麽都藏不住似的。「愿,愿闻其详。」「我说你家夫人此胎难保并不是胡话。需知气运之事从来都难以琢磨,难得次次都化险为夷。以後……小人作梗,天狼星陨落,你的夫人听闻惊动了胎气,这个孩子自是无缘了。」 第25章 「是,寻之。」阮亭匀淡而笑之,「不伦不类。」说完两人又吻作一团,严既明是想起先生从不以师傅自称,如今不过几句话,就叫他想起了这几年先生对他的教导,心中感动,亦是情动。阮亭匀手指探入对方衣内,熟稔地揉捏乳尖,将这副男性躯体掌握在自己怀中,严既明顺从的靠过去,他真想一直站在先生的身後,躲在先生的怀里,不离不弃。可那并不现实,先生的光芒只会越来越亮,叫众人都知晓了,那时自己再奋起直追已是不及,所以现在便要开始努力,成为先生真正的左膀右臂,「寻之」这一声呢喃极尽缱绻。被中,两人赤身裸体,严既明趴在阮亭匀身上微微扭动,先生捏著他的臀肉蠕动,肉茎碰到一处碾磨,欲火焚身。36 手指【肉】阮亭匀吻过他的额头,脸颊,嘴唇,脖颈,流连於胸口的珠粒。严既明仰著头,抓住先生的发丝,在胸口散作一团,痒痒的。晕陶陶的盯著帐顶,严既明环住阮亭匀的肩胛,感受著细腻肌肤和绷紧的张力,同先生在一起,他总是最先沦陷的那个。阮亭匀亲够了,抬起身体往前去了些,从枕下掏出一小瓷瓶,严既明一扭头便看到了瓶身,那花纹,是喜雨露!他脸色愈加红豔。两人的温存更多是停留在相互慰藉,先生亦从来没有真正试探後面的那处,如今取出这蜜膏,是,是想要?「虽知晓现下不是好时机,可是……我却想要探探清和的身体,怎生是好?」阮亭匀眼睑低垂,伸手摸著对方的身体,低沉的语调隐藏著巨大的诱惑。严既明自是事事都以先生为主,先生想要,他自然没有抗拒的份儿,再说了,他亦想同先生更加亲近,只是这事却不好自己主动说出的。「寻,寻之想待如何,便……嗯……」先生笑得明亮,坐起身将严既明双腿拉开,见到那处已经颤巍巍立起,不过是用身体磨了一磨便成了这般模样,对方还真是可爱的紧。喜雨露色泽透亮,滑而不腻,先生指尖沾染了不少,那膏露竟顺著手指往下流,看得严既明口乾舌燥,升腾起一股难言的羞涩。他僵硬的扭头看看紧闭的帐门,阮亭匀看出了他的心思,「且放心,我们动静小点是不碍事的。」再说了,床前还有屏风遮挡,说著便将那手指探到对方身下。滑顺的指头刚一碰到臀间,便感受到了褶皱紧缩,阮亭匀心头一动,「清和,不若叫我好生相看相看吧!」严既明一惊,先生是何意?不待他想明白,身体就被折叠起来,将臀部硬生生凸显出来,他何曾有过这等姿态,慌的抓住先生的手臂。阮亭匀双膝跪床,顶著对方的背脊,终於将严既明的下处暴露在他眼中。之前顾及对方的羞赧,他并没有好好见见这小口,如今也是临时起意,亦早知对方不会拒绝。两半浑圆之中藏著的小穴紧闭,颜色较周围肌肤稍深,也更加紧致。许是感受到了这灼热的视线,一层褶子忽松忽紧,随著呼吸声一缩一缩。严既明身下垫著枕头,倒不会太难受,就是这姿势太羞人了!几番没什麽力气的扭动在先生的禁锢下根本没有效果,他乾脆闭上眼睛不管了。手指的触摸叫微微颤动的花穴亦染了一层油亮,煞是好看,阮亭匀两根手指绕著环形肉圈打转,将更多汁液抹上去,穴口也不见松动,这时严既明却听到了先生的闷笑。「寻之,你笑什麽?」严既明忍著羞意,不知自己有什麽地方叫先生见了好笑,难道是……自己那处有什麽问题?!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阮亭匀一边轻轻按压入口一边抬头看人,「别乱想,我只是觉得……清和的妙穴比花朵还娇豔,若是等下手指进去流连忘返,不想出去可怎麽办。」面对先生的淫声浪语,严既明手足无措,他还真是应付不来这样放浪形骸的先生,叫人又羞又爱。帐中灯火昏暗,但阮亭匀的眼睛十分专注,好似亦能看清一切事物,因为视线盲区,严既明没能看到先生此刻的表情,亦不知道对方看向他的那处是多麽的热烈和几近贪婪。食指在微微凹陷的入口中心施加了压力,「清和,你若再这般缠下去,我何时也不能入内啊。」阮亭匀语带调侃,果然感受到对方瞬间的松弛,趁势而入,一鼓作气进去了半根手指,便又变回了之前的紧紧绷绷,彷佛整个肌肉都僵硬起来。严既明还是不适应的,知道是先生的手指,所以才更显紧张。这一根裹著湿滑的手指缓慢进入,阮亭匀很有耐心,即便浑身是汗亦没有加快速度,要叫对方慢慢适应,就如同之前他慢慢编织著大网将严既明兜入其中一样。这一根食指终於完全没入,却还没探到底去,又缓慢的抽出来,不少膏液被堆积到了指根,阮亭匀又取了些喜雨露沾满手掌,这次进入的十分迅速,严既明惊叫,想起身处何地才压下了音调,双腿一夹,浑身颤抖。这根手指很快便能通畅的活动起来,在通道里来回摩擦,感觉到内里已经较刚才更为柔软,阮亭匀却不急著增添手指扩充,今夜他的本意也不在於此。将食指换做中指,添了长度,速度亦不见缓下来。这一根进入便被包裹起来,啄啄的吸住,彷佛真应了之前的话,不想出来了呢。阮亭匀专注於研究这处,连严既明身体的其他部分都顾不上了,「寻之……」严既明终是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嗯?」阮亭匀的中指不停,勾勒著穴肉里的触感与温度,微微变幻著弧度,将整个手掌都贴到他的臀肉上。严既明咬著唇,见到自己身下高耸的器物,又感受到腰下火热坚硬的物体,不再犹豫,两手一前一後握住了,现下便是叫了先生又有何用,他,他根本没将心思放到这里,全部都跑去了那儿。严既明被手指插入,其实感觉并没有多舒爽,只有被异物阻塞的怪异感,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不论什麽感觉,只要想到是先生,他便满足了,好在这一根手指不算太粗,他亦能够承受。一手捏住自己的,感觉像是在先生面前自渎一样叫他无端生起羞耻感,随著而来的快感更甚,握住先生的那根亦是同样,下处高频率的摩擦变得更为火辣,彷佛有一种想叫先生此时便进来的空虚感。阮亭匀忽然不再进进出出,只是将手掌贴於穴口,身入其中的手指静了一下,随即便开始在里面胡乱弯曲挠动,本来没有太多感受的严既明忽的绷紧了身体,比之前的震动更大。「寻之,不要!」严既明小声叫道,那手指如泥鳅般灵活多变,叫他难以忍耐,身体也随之小幅度扭起来。37 交合【肉】阮亭匀按著他的腰,「别紧张,放松些,对,就这样。」循循善诱的先生一边轻声细语一边让那手指缓慢抽出。严既明眨眨眼,撸动下体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上,微微用力,「寻之!」被压迫的有点疼,之後又有点舒服。阮亭匀见穴口油亮,两根手指叠加在一起,朝入口进发。另一手将严既明的手掌挤开,自己为他服务起来,「深呼吸,对,慢慢吐出,别绞,让我的手指进去,嗯。」严既明双手被空了出来,不知该如何的他只好抓紧阮亭匀的大腿,虽然看不见,但穴口承受的力道比之前还要巨大,指尖戳入时又被他紧紧箍住。严既明将头偏到一边,抓住先生大腿的手掌力道也随著加大。两根手指进入的缓慢,待撑起整个肉壁进入到最深处时,严既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而肉茎在阮亭匀的手中还算坚挺,如此,对方便开始律动起来。当手指往上提撸器官时,下面的手指便开始往里挤入,在顶端打一个圈後又慢慢往下,此时埋在温暖肉洞中的手指又开始缓慢抽出,甚至还微微弯曲弹弄。「寻,别,唔!」严既明随著抽出动作微微抬起身体,他看不清先生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只会跟著对方的手指反应了。一下一下的动作变得更为迅速,「清和,你真是妙人。」阮亭匀感叹一声,两根手指已经能够迅速抽插,将小穴润泽得发出细微的声音。龟头亦溢出了液体,阮亭匀眯著眼将它们刮去抹到下方两颗沉甸的肉球上,轻轻一碰便激得对方颤动不已。「啊,啊哈」阮亭匀低头,不再抚摸挺立的棒身,而且捏著严既明的腿根固定住,抽插的频率加快,力道也加大了,每每总要引至深处才罢休。「要嗯,不,那个」严既明曲著腿,看似快坚持不住了,明明只是後面动作,他却已经有出精的感觉,「寻之,呜,别弄了。」 第27章 虽然觉得这样被抱著喂饭有失男子风范,但又舍不得离开对方的怀抱,严既明便一边纠结一边吃完了早膳。此时才後知後觉的想起来床单之事,「先生,之前床上的」「嗯,我丢给庚狄浆洗去了。」阮亭匀风轻云淡。「先生,怎麽能!」严既明一惊,若是被对方知晓了,他会怎麽看待先生,如今正是立威之际,决不能叫旁人看轻了先生!阮亭匀放下碗,感念著对方永远先为他著想的心思,再次将人拥入怀中,「逗你的,在床下呢,知晓你定要自己收拾妥当才会安心。」果然,严既明这才安下心来,随即又嗔看了对方一眼,先生这爱戏耍他的习惯什麽时候能改改,「我休息好了,等下白矛也该来了。」他看了看先生,只有徵得对方同意便可以下床了。阮亭匀挥一挥衣袖,把著对方手腕探了片刻,「真是不想待在床上,便下来同我算一盘吧。」严既明欣喜的答应,由著对方搀扶著站定,适应了一下便自己去一边梳洗了。阮亭匀收了枕边的小瓷瓶,之前炼制的三瓶中仅有这一瓶是不同的,喜雨露为春药,抹於外生殖器上除了增滑触感亦有挑人欲火之作用,但毕竟是药物,多了也是不好的。再来以阮亭匀的自信清高,於床笫间的事情还不屑於用春药来叫严既明就范,所以才在这瓶中又舔了一味甘甜之物中和了药性,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昨夜就用上了,否则他怎敢将一瓶子都用完了,换做真正的春药,只怕严既明是要昏死在床上的。摸摸瓶身,看来还得再做一些温和柔润的膏体了,阮亭匀看著严既明的背影想到。洗漱过後的严既明恢复了一些神采,拿出天盘为先生摆好,随著在推演方面的功夫加强,严既明对排字的变化越来越熟悉,阮亭匀便想著挖掘一些两人共同演算的技巧,合作推演的事宜亦有了一些眉目。这边阮亭匀嘴角带笑的握笔画下一个个字体,严既明悄然退到一边,白矛从床榻後面的木桩旁破土而出,朝著严既明脚边窜来。39 明镜在阮亭匀的指导下,严既明掌握了如何与白矛确定接头的时间。这圆圆的身体看起来呆头呆脑,没想到本身竟然如此的机灵,若是喂他三粒花生,便是要它辰时来此,六粒便是午时,九粒便是酉时。这都是先生教导出来的,若是按时来了便赏它更多花生。取了纸条,严既明好心情的多递了几粒花生,见吃货开始埋头苦干便转身到了先生面前,此时字面已成。这次算的是五皇子。结合纸条信息来看,对方意欲跟四皇子联合,颇有死马当活马医的趋势。要知道如今还建在的便只有大皇子礼王、二皇子静王、四皇子贤王和五皇子宇王。三公主虽是五皇子的亲姐,也早已远嫁他国,如今是帮不了大忙,怪只怪先帝仙逝前没有留下关於立谁为国子的半点遗言,否则也不会混乱成这样。阮亭匀将手指长的小纸片撕成碎渣,移至白矛面前蹲下,手掌放下来,白矛面前还剩一粒花生,他嗅嗅先生的手掌,露著大门牙竟然开始吃起了碎片!对上严既明诧异的目光,阮亭匀解释道,「纸条留不得痕迹时,这样最是安全,有没有发现这次的纸质有何不同?」严既明低头细看,却是见到碎片上泛著光,像是被附了一层物质。「那是一种地鼠喜食的透明蜡质,纸片虽不会被这小东西的独自笑消化,但排出时却是面目全非的,亦不怕再叫旁人捡取。」谁也不会没事捡拾地鼠的粪便吧。严既明恍然大悟,若是在之前的山间小屋或是寺庙深处,他们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便是留下的空白纸条也是可以处理掉的,但在这帐中却因地理环境等因素叫人难以藏住秘密。别人或许无法,但先生做到了!愈是了解便愈是觉得先生神通广大。以先生的仔细程度,这地鼠传信之法应当是十分了不得的手段,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又该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了,更叫人担心的是传信的那一面,严既明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更大的秘密,只是先生尚未跟自己说明而已。未时,贤王再临。这次於另一小帐中集聚,四皇子一脸喜色,众人见到阮亭匀亦是一改之前的神色,均透露著几分敬让。王靖宣扫了众人一眼,对阮亭匀的手段有了几分佩服。「亭匀快坐。」他先开了口,阮亭匀亦稳如泰山般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大家说话。「呵呵,亭匀真乃明镜也!李左权跟在我身边亦有几年,我竟是昨日才知晓其狼子野心!怕之前在礼王府时便是二皇兄派去的细作,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若不是之前阮亭匀的那一句话他也不是去细查李左权,没想到竟真被他查到了证据,只怪此人隐藏太深。阮亭匀从众人身上一一看去,漫不经心,却叫那被盯之人浑身冒冷汗,总觉任何阴谋在对方眼中都会现了原形。这情景到让王靖宣有几分满意,拿明镜比阮亭匀是再合适不过了,有了对方,何须再担心经营下手。王靖宣一高兴,并传达了今日的重要任命,给了阮亭匀具体官职,之前是叫他小试牛刀,那日帐中之人亦不过是下属的一小部分,更为重要的都在今日。连他也没想到阮亭匀竟然会给他如此惊喜,识人之精准,真是世间难觅!众人心思各异,但对阮亭匀的任职倒是再无一人敢有言辞,大家有了一致的结论,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人传闻,这新任的军祭酒都不是个容易玩弄的人物。倒是刘齐二人对阮亭匀还是格外尊敬,几人亦能聊上几句。待众人散去,只留下阮亭匀、严既明与四皇子还在帐中。知道严既明是阮亭匀的徒弟之後,王靖宣也没有勒令他离开,在这方面他倒是大度容人。依旧满脸笑容的看向阮亭匀,「知道亭匀通晓推演之道,不知可否替我算一算,」他顿了一下,拿起茶盏,「或是说,亭匀如此相助,是否亦是算出了吾之命数?」严既明眼睛凝视桌沿,果然从来伴君如伴虎,帝王家人对觊觎那位置之人都是讳莫如深的,便是对先生,亦是一边欣喜得此人物,一边也担心会威胁到自身吧,严既明在心中低叹。「四皇子若是好奇,我说了便是。」阮亭匀游刃有馀道,「帝王命与天道一样,都不是常人能够窥探的,我之所以助你,不过是心之所见“真龙隐,辰巳出”而已。」他缓慢的吐出六字,却叫王靖宣一震,「何解?」「真龙紫气东来,均是伴随旭日东升,这一世的真龙却是辰巳才出,生生是迟了。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的人万事从中作梗,需知最後,不是他的便永远也得不到。」王靖宣握紧了拳头,气息有些微不稳,「没错,不是他的,谁也别想夺了去!」「所以,便是辰巳的真龙,伴著午时的太阳,自是比晨出的日头更加耀眼。」阮亭匀垂眼低语,叫王靖宣听了心情大好。「如此,我只是顺应了天命,相助该助之人。至於四皇子的命格,我亦是不会胡乱猜测去。」若说王靖宣之前还有半点忧虑,如今却是全然放下了,「亭匀放心,我虽不知你心中所想,但,日後决计不会为难与你的!」「四皇子不必承诺什麽,人生一世逍遥自在,於名於利,不过浮云尔。」阮亭匀知晓不能完全无所求,那样的人於上位者来说是难以掌握的,对於自己而言,或许便是自由二字了吧。王靖宣倒是相信他这话,若是真有心闯得名堂,凭阮亭匀的本事,早些年便能响彻大恒国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又想起那一幕,心中更加确定对方所言句句属实。王靖宣开怀大笑,端起茶盏,「如此,更应当进一杯,我以茶代酒,在此谢过亭匀了!」这话说的真挚,至少比之前见面时来的诚恳。阮亭匀一笑,应下来。严既明看著先生风姿卓越的背影,心里头只有一句话:原来先生亦会戏耍旁人啊!40 详谈阮亭匀之推演算写,哪次不是窥探了天道,若是不对几个皇子有足够了解,他又怎麽能够做到随性而来,全身而退。只是以先生的志向,怕对这些不感兴趣,既要对人说事,张弛有度,才能将人说服说信!严既明心下感叹,原来测算亦是一种十分好利用的工具,明算暗算,虚虚实实,竟是将人玩弄於鼓掌之间!二人又谈了下另两位皇子的动向,王靖宣亦告知关於五皇子所提的联手,先把势头更大的那一边拉下来再说。而二皇子王靖贤毫无动作,看似在等待什麽。阮亭匀提了此事不急,「以四皇子的实力,现下并不需要再隐瞒,相比五皇子,跟二皇子合作更加稳定安全。」「哦?」王靖宣看向对方。「我今日一占,用是孟神,主暗托人谋外事,欲言不言,欲举不举,举亦未成。而占事动则宜,静则宜动。」阮亭匀喝口茶,不再言事。倒是严既明往前站一步,先是朝四皇子行礼,便开始恭敬地说著,「先生之意,五皇子之事不会成,而殿下亦不要想著以静制动,事态千变万化,宜动不宜静。最好便是主动向二皇子提出来。」「五皇子若是想要最终登位,目前的两个阻碍孰轻孰重一看便知,而与殿下联手,便是扳不倒二皇子,背後捅一刀这样的事情亦很是符合五皇子的行事作风,所以万不能同意。而对於二皇子而言,殿下比之五皇子更处於弱势,对方应该不会太在意殿下的诚意和动机。」须知在对方眼里,蚂蚁哪里能够撼动大树。四皇子的优势便在於此,就是要在最後对决中叫二皇子措手不及,出其不意的攻破防线。此时主动同二皇子求和,便是宣示出自己的依附,以二皇子的性格,多半会答应。 第29章 一群军医心里头颇有微言,但面上也不敢反驳,庚狄听从吩咐还叫了人专门看守那些身体受伤的士兵,就是要叫这群医者见见为何效果,到时候不需言语便能叫他们自动上门来了。劳累了好几天,严既明伸了个腰,摸摸野兔灰白的皮毛,几天前这一块还是鲜血淋漓的,阮亭匀此时正好转身,捏了捏兔子耳朵,「把这物提去伙房,今晚便做了红烧兔肉犒劳犒劳。」严既明一愣,便点头答应下来,又过了半刻钟,桌椅都收拾妥当了,才提著野兔出门,没走两步便见到了传药回来的庚狄,「既明这是要去哪里?」手里还提著活蹦乱跳的兔子,难道先生是打算放生了?「先生说是要红烧了它,正要提去伙房。」严既明笑著回答,肉食当中,先生喜食鸡肉,肉质细嫩,滋味鲜美,鱼肉次之,很少食猪肉。而且鸡肉只食炖煮之物,鱼肉清蒸,猪肉成丝或丁热炒。随著饮食条件渐好,严既明发现原来先生对吃食亦是很有讲究。若是有武山鸡,便要放些赤小豆,有时还放些菊花,若是蒸鱼,亦要佐些牛乳入内同蒸,如此做出来的食物更加鲜美,次次叫伙夫都不住称奇。若是见、有了好的食材,先生都会讲具体步骤告知严既明,再叫他通知夥房烧制,他想,若是还在山上,亦或是周围没那麽多不相关的人,先生定会自己制作,而对方唯一的一次入夥房还是那天早晨为自己熬制药膳米粥。庚狄在一旁见著,心下也是感慨,每每听到先生熟练的搭配食物菜色便知他定是尝过了各种美食才有这一番心得,却也能在山上简陋居住,每日食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物,如此亦过去了这麽多年,由俭入奢易,可由奢入俭难啊!阮先生却完全不受此话约束,正如他的人一般拿得起放得下。「正好我也无事,同你一起吧。」庚狄一路跟了来,路上两人亦说了些话,回到帐中先生正在看书,庚狄与先生说了四皇子夜里要来,便打算出去,临到了门口,又转身靠近了两人。「我知道自己有些逾越,但是近些日子见到先生如此,如此神通,实在为您钦佩折服,」庚狄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阮先生,好似这世间便没有比之更为强大的人一般,这种强大并不体现在武功或是实力上,而是一言一行,要跟在身边慢慢体味才能琢磨出一些事情,令人受益匪浅。「是以……希望先生能许我近身跟随。」他脸色微红,心知如此言语是有些不妥,也知先生或许不会答应,但就是不由自主便说出来了,想到以後都没有机会了,就把心一横,至少他努力过了。「先生放心,此事只是我之意,殿下并不知晓,我亦是真心相随。」知道阮先生喜欢直来直往,若是诚心相待或许还能得几分机会。严既明一直立在一边,甚至是面带微笑一刻不停。阮亭匀瞅了一眼,便看向庚狄,「你的机缘不在我身上,我亦不想要再多添个徒弟,有清和足矣。」庚狄听了有些失望,却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如此不顾後果的提了出来,直到刚才方考虑到自身处境,这样做实属不应当了。怎麽就脱口而出了呢!或许是知晓成功几率不大,这时听到拒绝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过时了了心中的妄想罢了,他亦光明磊落,「是我莽撞了。」说著便出了帐,但还是守在了外面。严既明这边却摆起了天盘,装模作样的算著什麽,阮亭匀近身,「推的是什麽?」「看看先生这一生是能收多少徒弟。」严既明神情认真,颇为严肃。「不是都说了,只有清和。」「既然先生亦说了是你的决定,那往後若是变了不也得有很多种可能麽?如此我便先算算吧。」严既明已拿起了笔,却被度覅一把握住了手。「如此便不舒服了,之前那灼华之事也不见你多麽在意,如今是怎麽了?」阮亭匀挤著严既明坐下,边说还搂著对方的腰。严既明抿嘴,灼华之时两人还没有如此坦白,更没有贴身的亲密,自然是不同的。「诶,我亦不想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他也有管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便是跟先生有关时。阮亭匀笑出了声,「这是人之常情。」他知道严既明也明白那庚狄没有旁的思绪,只是单纯的仰慕,但这般在意,还不是因为一个情字,倒叫阮亭匀心情颇好。严既明懊恼的放了笔,先生这样的人本就叫人难忘,近的人若是都肖想,自己难道还要一个一个去生闷气?果然还是应当看得淡一些,如同先生那般,才能波澜不惊的拒绝。「先生那理由也甚是勉强,机缘之事怕也是胡乱言之。」严既明扭头,正好蹭到对方的下巴。「便是胡言,也是最叫人信服的。」阮亭匀顺势亲吻。严既明被捉了个正著,随即不想,可不是麽,世人总是容易被不擅长的领域所迷惑,甚至轻易相信,一切都是未知在作祟,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43 祈雨祈雨不过是个仪式,五皇子却是把几个兄弟都邀到了一起,明面上似有同仇敌忾面对天灾的担当,倒是叫好些百姓高看了五皇子,原来宇王还是个仁慈之人,当然是与二皇子相比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锋,阮亭匀自然是需要跟著四皇子去的,连带的严既明也能长长见识,几人跟在四皇子身後去了宇王府,门口亦是仆人把守,看起来严得很。进来大门,严既明低头和著脚步慢行,就是不随便乱看,也能感觉到这府里的剑拔弩张,衬著低调华丽的装饰,倒显得凛然了。现在日头还早,听说这祈雨的仪式安排在几王到齐後的一个时辰开外去了,如今就差二皇子了,便是要光明正大的迟来,倒像是他的风格。「王兄,你来了。」五皇子谦和而出,迎接王靖宣,面子功夫做的不错,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对四皇子身边站著的阮亭匀视而不见,王靖宣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心中冷笑。两人坐於厅堂椅上,侍女端来茶水,说了些客套话,二皇子不来,几人倒也能聊上几句,但话总有说完的时候,为了不至於冷场,王靖宣倒是又开了口,他满是好奇的说,「早听闻靖知府上来了位奇人,今日主角亦是少不了他,怎不见此人出来?」王靖知呵呵一笑,「我这次亦是好不容易请来了他,因为祈雨仪式看似简单,实则准备工作十分复杂,便是那献祭的器物都叫我好找啊。」「哦?王弟是否还有什麽难处?需要为兄帮忙一二麽?」王靖宣作关心状。「这倒不用,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千南夫已算过,申时便是最佳时机,到时候可能会耽误了饭点,所以我才请兄长们早些来,我们兄弟几个已是好久没坐在一块用膳了。」说著脸上亦带著追忆往事的怀念之情。「靖知想得周到,如此甚好。」王靖宣点点头,又端起茶碗轻酌。严既明听著他们乾瘪瘪的对话,见先生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彷佛成了雕柱,便偷偷盯著对方看,总算找到点解乏的事情。阮亭匀自然感受到身边人的小动作,瞟了一眼,神情不明,但总归没有不快。严既明低了头,还在想著二皇子何时到,又想到来之前的一番打算。先生对这突然出现的西峦人倒是一点不惊奇,看来应还是地鼠的功劳,左右不过奇人异事,只要先生有把握,他自然是没什麽可担心的。果然,来宇王府的一天前,先生叫严既明吃了几粒丹丸,不进荤食,又取了两枚冰玉给严既明贴身带著,简单的说了几天的安排,好似谈著天气一般,一点不紧张。王靖宣挺直身体坐著,他何尝不知道这宇王府祈雨的危险,但在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间,他不得不来,如此被动,倒是暂时没有想到什麽好办法。阮亭匀的说法让他豁然开朗,这次的王靖知怕是过不去这道坎了,便是自己不说,二皇子也不会叫他平安过来。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再附近派些兵力,这样看来倒是不用了。要担心的也只剩下这千南夫的手段,吃了阮亭匀给的丹药,王靖宣倒是有几分安心,他要做的就是待会怎麽不受波及,不叫二皇子怀疑,此事之前也已有了讨论,现在看著面前的兄弟倒是没有半分怜悯。「殿下,西苑已准备妥当。」从厅门右侧进来一高大男子,著虎皮短衬,高脚靴,脖子上挂著一串碎骨链,也不知道是什麽动物的。这西峦的祈雨仪式到底是跟大恒国不尽相同,连这仪式师看著都带了几分粗俗,不过严既明知道,此人内心可不粗犷。「嗯,王兄,这位就是我从西峦请来的大师。」五皇子介绍一番。「果然高人。」王靖宣一脸敬佩,给足了对方面子。众人移步西苑,五皇子便是叫大家先去看看地方,若是有什麽也好提前知会。宽敞的院子里画了七八个大圈,线条纵横也看不出什麽名堂,正中间放了三个空碗,便在没有什麽了。 第31章 对於阮亭匀,他自然是派了人严密监控的。可以说这里的来人中他最忌讳的便是此人,变数太大由不得他不重视。「殿下,一刻锺後请尽快回来。」千南夫眼都没抬的恭敬说道。王靖知不置可否,拉著灼华走了出去。千南夫在门口走了一圈,回身在侧房取出三个碗,外形之前祭台上放著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面浅蓝的花纹,勾勒出了繁复的不知名符文。千南夫拿出了手掌长的小弯刀,上面一雕刻著动物头像。在火光上烤了烤,没一会儿王靖宣便听到了轻微的呻吟,随後闻到淡淡血腥味和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不知是哪位皇子被划破了皮肉。又过了片刻,王靖宣觉得有什麽不对劲,心里涌起巨大的焦躁感。按理说五皇子想要除去几人,最先杀的应该是二皇子,并且是在对方晕倒後就立刻解决,以防夜长梦多,如此才像王靖知的性格。如今却任凭一个西峦人放血,靠感觉王靖知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最後一个被放血的人,为什麽自己是最後的?心里那极度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这边,阮亭匀走到树後,见五六名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严既明见此松了口气,终於弄倒了跟屁虫,「先生,这味香亦是我调制的,怎麽样?」阮亭匀拍拍他的肩,「不错。」「嗯,西峦人还真是喜欢巫蛊之术,真的如此神奇,每逢必应麽?」严既明皱眉,心中总觉不适,难道那千南夫便是如此不堪一击?等下便能将五皇子一派伏法?阮亭匀看著祈雨仪式的场地露出的一角,「每逢必应……」重复著严既明的话,他难得严肃的舞动手指,「错了。」严既明盯著对方,「怎麽了?」「每逢必应,我们之前所以为的是对方打著祈雨幌子行刺杀之实,却忘了西峦人最擅长的术!千南夫便是下巫咒的高手!」「那就是说二皇子很是危险?」阮亭匀摇头,拉著严既明疾走。「是二皇子有危险!巫咒对时间和献祭之血有非常高的要求,之前庭院里的三个碗太过平凡,我一时间亦没能看出端倪,现在想来,便是要真龙之血诅咒,五皇子才能趁虚而入,有机会霸了皇位。」本想将王靖知之死嫁祸给千南夫,将之一众消灭,却不想临来此时出了差错。整个宇王府充满香气,异常幽静。严既明心下大骇,王靖知竟然阴狠如斯,为了不放过一个可能存在的漏洞,竟叫将府内所有人都吸入了迷香,连他自己的助力都不能幸免,看来王府中再没多几个清醒之人了!靠近紧闭的大厅,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阮亭匀一脚踢开房门,便见到王靖宣一只手臂流著殷殷鲜血,另一只手吃力的抵挡。「殿下。」阮亭匀喊了一声,便抽身前去,取黄色瓷瓶泼到千南夫身上,浓液黏在对方肌肤上再难脱离。严既明跟上前动作如一的挥洒黄色粉末,终於听到对方一声惨叫,退後数步。左右见王靖知还不来便有了逃意。阮亭匀一脚踹过去,对方脚步不稳趴到地上,一小罐被震向空中,啪的一声摔碎了。果然是四皇子的血液罢!严既明过来替王靖宣包扎伤口,门口赶来的还有王靖知,和他身後衣衫不整的灼华。「果然是你!」王靖知眼目睁大,满脸控制不住的愤怒。亦要上前抓住阮亭匀,灼华不自觉地拉住对方衣角,王靖知拂袖将之推倒,「滚开!」灼华跌在地上,此时的王靖知亦吐了一口血。千南夫大惊,随即似明白了什麽,一脸灰败。阮亭匀端起那已经滴落了血液的碗,放到千南夫身边,「摔了它。」只有施术之人才能破术,否则施术人与被施术人都将遭到反噬。三个碗中阮亭匀拿准了王靖宣的那一个,连千南夫都惊奇不已,看来此人亦深知西峦神术!响声脆脆,王靖知又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整个人都跪倒地上,「好,好,好!」灼华在一旁扶著他的腰。「不愧是……遗……」吐字不清的王靖知直直的盯著阮亭匀,最终还是倒下了,带著深深的不甘,死不瞑目。王靖宣皱眉,再看他身边的灼华,对方却是看了阮亭匀一眼。灼华再回首,呆呆看著王靖知的尸体,「我本以为是解脱,现在看来,怕是早就……」混乱的脑子理不清思绪。他心心念念的是阮亭匀,跟他肌肤相亲的却是王靖知,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麽?就算王靖知叫他活得异常痛苦,却从没想过要他的命,怕死也好,苟延残喘也罢,灼华亦没想过放弃生命。突然感觉了无生趣。从来想要逃离这里,如今人死了,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睁著眼的王靖知面部狰狞,灼华伸手抚上他的眼,握住王靖知身上携带的短刀刺进身体。两人倒作一块,血染长衣。阮亭匀最先起身,将剩馀的两个碗亦打破。伴随著陶瓷触地的清脆响声,王靖贤幽幽转醒。「这是怎麽回事?」他揉揉脑袋坐起身,便是看到地上的景象亦没有半点慌张。「五弟想要了咱们的命。」王靖宣捂住还在渗血的手臂。王靖贤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大皇子一样,均还在滴血。抽出长剑直指千南夫,「过来!」千南夫看著几人,自己是再无翻身机会了,便只能颤巍巍的爬过去,「殿,殿下」「说说这一滩事情!」王靖贤继续揉著额头。千南夫磕磕巴巴说了巫蛊奇术,要取人鲜血。「真龙血?」王靖贤看著一地的血。长剑刺穿了千南夫的身体,「果然大胆!」没叫对方喊出一声便抽了剑,地上三人均已断气。46 扩道【肉】房外响起了人声,率先进来的竟是古究,「殿下!」他过来慢慢扶起对方,「众人都已转醒,我们接下来?」「回府罢。」王靖贤看了眼王靖宣,「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四弟还是好生回去休养,此处就叫来廷处理。」来廷是二皇子的手下,他就这样自然的吩咐下来,好似便是此处的主人了。王靖宣点头,直到二皇子状似虚弱的离开,他们才出了庭院。「这次,是我的疏忽。」阮亭匀清淡的陈述事实。王靖宣摇头,「世事本无常。」安慰的话语说出来,他自己心里竟也奇迹般的好受了些,果然人无完人。离开宇王府,几人没再回营地,而是直接去了四皇子的府邸。再不需要遮遮掩掩,因为这个祈雨仪式,倒是弄巧成拙的暴露了王靖宣。虽三人都流了血,千南夫亦没能说出那个人,但到底谁才是真龙之血,一眼便知,大皇子和二皇子只是手掌流失了一些血液,但王靖宣却是整个手臂都受了伤。二皇子走时虚弱疲劳,恐怕也都是装出来的,过不了多久便会以雷霆之势对付四皇子。「今日那古究,到底有没有被迷住?」严既明心里想著亦问了出来,抬眼看向木桶旁站立的先生,对方正褪去外衣,解开内衬。阮亭匀露出胸膛,抬腿进入大桶内与严既明共浴。「若是他没有著了道,便绝不会看著二皇子昏迷而不救。」只能说对方掩藏的很好,不仅将众人弄醒还迅速找到那处,身上应该也是带了不少药剂的。 第33章 严既明吸一口气,微微张开腿,膝盖夹著阮亭匀的腰身,伸手摸到了自己臀下垂著的两颗,因为整根已经没入身体内部,只有这柔软的囊球被严既明的手指包住了。「可是不会?」阮亭匀欣赏著他的身体曲线,喉结到小腹,大方的探手摸到正垂在自己下腹处的那两颗蛋。先是用指甲盖在两颗中间的凹处来回触摸,严既明有样学样的伸手指摸弄自己身後的小球,「嗯~」先生的手技太好,他便先叫了出来。阮亭匀继续摸弄,力道轻轻,却撩得对方夹紧内壁,摸弄阮亭匀囊袋的手指更是不由自主加大力道。「啊!」严既明被阮亭匀突然狠劲一顶,爽的松开了手,浑身颤抖不停。「清和还是太过生涩,你再如此大力,我便要泄在里面了。」阮亭匀也是微微喘气,本是想著已经射过一次,这次便好好教导另两人都舒爽的技法,却不想清和这样急不可耐,呵呵。严既明脸上的红晕就没消失过,听他如此调侃更是羞赧,可身体里埋了许久的那根又叫他静不下来,想要扭腰却又不好意思,越加酥麻难受。「腰身虽不纤细,但弹力十足,」阮亭匀双手握住胯部,抬起对方身体又重重压下,「这等动作定是难不倒清和的,自己动吧。」严既明早知对方含义,看他明亮而略带期望的眼神,「我……咳,寻之闭上眼睛。」语带祈求,他总得先试试再看行不行。阮亭匀依言闭眼,手掌的温度从胯间传到全身,严既明撑著对方的身体,慢慢抬起,感觉到已经到了顶端,又慢慢坐下去。谷道摩擦的质感叫两人都舒爽的叹息,阮亭匀抑制住想要加快速度的思绪,任由对方发挥,只要肯自己动便是个好的开始。「唔嗯」严既明抬起身体又坐下去,一下忽儿顶到一处,他便往那处去,夹住先生坐下去,渐渐也掌握了频率,看著先生躺在下面,他仿佛也生出了一种掌握主动的优越感。浑圆的臀肉夹著竖立的阳物忽上忽下,严既明晃动著仰起头,一股又一股快感充满浑身,直到见到先生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啊!」阮亭匀捏著身上人的臀,往两边拉开固定,在对方沈下来的时候狠狠向上撞击,「清和可是舒服了?」「嗯嗯~舒服~啊」严既明抬了抬臀,粗壮的根茎老是往那处去,叫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好,好舒服~」寻之,好舒服。阮亭匀勾起嘴角笑,「我也好舒服,清和的小穴好柔软,好暖和,好想一直埋在里面,好不好?」严既明下体摩擦著对方,绒毛相触,湿痒过後亦是一种水乳交融的迷乱,「好,好~」呻吟著的严既明附身去吻阮亭匀的嘴唇,小穴朝上撅著,深入其中的肉块亦微弯,叫阮亭匀一个闷哼。「嗯嗯~」一边亲吻一边舔弄,摇晃的臀部被往下按去,男根疯狂刺入退出,速度快得已经叫严既明无暇接应,最後全是阮亭匀在动作,严既明翘著滴水的根茎已经有了射出的感觉。「寻之,不行了,啊~」最後的插入,阮亭匀终於精液喷薄,之前已有的液体充斥著肉壁,如今又来,严既明弓著腰,身体前倾,那还在喷涌的肉柱脱离了收紧的穴肉,继续释放著精华,更多的落在了严既明的背上。而他自己的精液则全数滴在阮亭匀的腰腹。48 两路阮亭匀抚摸严既明的沾满汗水和液体的背,一下又一下,慢慢平复著起伏的心绪,毕竟不是自家,两人很小心的没有将体液蹭到床上。「清和应该多些言辞,刚才,不是也很舒服麽?」阮亭匀又在调笑,言语的挑逗对情爱之事绝对有助兴之用,看严既明之前便知。对方趴在阮亭匀身上埋头,「先生都是歪理,」虽然是有些难为情,但确实叫人异常兴奋,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更别提这过後之事。「房中术用对了,亦有事半功倍之效,二人行房,亦有引气、导入、交融、升华之过程,不仅是身体的贴合舒爽,更是精神层面的洗礼,叫人身心舒适,这哪里是歪理?」阮亭匀捏著对方的耳垂,说得头头是道。严既明翻个白眼,趴在先生身上就晕晕欲睡。阮亭匀翻身将他放在床上,「先别睡,还没沐浴。」套上单衣跨出门,叫来人换了热水。严既明甩甩脑袋,清醒了神智,见先生关好了门,自己身上又黏糊糊的,索性光著身体来到浴桶边,先生笑眯眯的拉住他的手,因为不好抬腿,最终还是叫阮亭匀抱著进去。之前是严既明伺候阮亭匀,现在则正好相反,「热水泡泡舒经活络,但是别睡著了。」容易湿气入侵。严既明靠著先生的胸膛,被对方搓洗乾净的抱著回到床上,又拿来巾帕捂乾头发。两人著里衣躺著,阮亭匀依旧在他耳边情话绵绵,严既明搂著先生的脖子软绵绵的听著,神情慵懒。待到浴桶中的水已凉透,阮亭匀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圈好人便吹了蜡烛。翌日,王靖宣早早派人叫了阮亭匀过去。早晨起床,阮亭匀看了眼睡眼惺忪的严既明,衣衫掉到胸口,光洁的肩头露在晨光中,看得先生一愣,「时辰还早,你好生在床上歇息,我独去就好。」四皇子的书房在一处静园中,天色尚早,由下人领到房门口,屋内灯火通明。除了王靖宣,还有另两位大人。四皇子可算是一夜没睡,上华时时都可能风云巨变,若是不懂得把握时机,有时候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四人在书房中待了一个时辰有馀,四皇子也没有留人用饭,大家各自匆忙的去安排自己应做的事情。阮亭匀出来时天色大亮,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送饭的小厮,便自己端了过来。进屋後发现严既明已经起来,收拾妥当的在桌上摆弄天盘。「过来用早膳了。」阮亭匀放好食盒,摆好饭菜,严既明闻声收拾桌子,二人彷佛又回到了山上的早晨一般。巳时,庚狄敲门而入,带来了先生放在大帐中的所有物件。严既明接了下来,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细细整理。看了看各自做事的二人,庚狄又默默退了出去。「可要接著推演?」阮亭匀看向严既明。对方摇头,他也是突然想起昨日五皇子那没有倾吐完的话,倒是有些担心先生,所以即兴起来打算推一推,没想到还没完全摆好先生便回来了,也只好作罢。阮亭匀看了眼他的背影,将天盘放到一边,摸出几块鹅卵石随意的摆在桌上,拿了笔蘸了墨汁划出几个线条。严既明一边清点一边分类摆放,屋内悄然无声,只剩鹅卵石碰撞之後发出的响声。若魁罡加四孟,则遣将提师深入,吉。阮亭匀皱眉,深入的前提是对方薄弱,消弱之法便是分散……必叫对方相信才行。「清和,替我收拾好内袋。」阮亭匀收了石头,算了算时间,走到床边蹲下。严既明听了一愣,先生随身之物有三处,布袋锦袋和内袋。锦袋大多为装饰,是作为一个“军师”应有的行头,布袋多为实用之物,内袋则是外出行走必备。毒、药、丹,每样配好封装,严既明熟练添加放入先生外出穿著的衣服内,能够如此娴熟跟他自身亦是分不开的,之前搓洗先生衣物时他便想著要如何增添写空间,既要从外部看不出来,又要穿著之人感觉不到,严既明思索良久造了这内袋,之前能很快控制千南夫亦有此袋的功劳。阮亭匀等待的白矛终於破土而出,带来了及时消息。看完了纸条,他回到桌旁,喝著严既明泡好的茶水陷入浅思。下午,严既明跟著阮亭匀同去议事厅。二皇子已有动向,都城郊外的兵力突增,怕是不久便要袭入。如今情势,王靖贤若是用强的,兵贵神速,四皇子还真是有些危险。所以在阮亭匀跟厅中几人商量後,王靖贤便作出了打算,兵分两路,自己带走大半兵力去往宜州,留下一部分人与护城将士汇合留给阮亭匀。要叫二皇子分不清哪只才是王靖宣带走的人,更是要叫对方认为留下的是四皇子才行!这次要与之斗的或许便是古究此人。早晨阮亭匀便递了条子给王靖宣,四皇子派了黑衣卫静悄悄抹了府中某几人的命,如今亦没有告知众人具体离开的时间,怕的就是走漏风声。众人离了厅堂,王靖宣将玉质令牌给了阮亭匀,「最多三日,还望亭匀坚持,辛苦了。」阮亭匀摇摇头,「这倒不碍事,殿下自己保重便是。」 第35章 阮亭匀大手摸遍对方的後背腰臀,叉开腿让对方更靠近自己,舌头勾著舔过严既明的上颚,一手还捏了捏往後翘起的圆臀,对方腰眼一软竟然趴了下去,双手自然便撑到了阮亭匀的小腹处。这个姿势却是有些惹火,只隔了一层长裤,支起的帐篷对准了严既明的脸。阮亭匀的表情高深莫测,最终化作一抹嬉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半仰躺著放松了身体,「清和,替我含著罢。」严既明盯著眼前的怒张,虽然还不到模样,但他能想像,而先生的手指一直在摸弄著他的脸颊,从额头到下巴,带了说不出的情色,更叫他气息紊乱。「我这处也是要润滑的,等下才更好进去你身体里,若是用膏油不仅费量还会弄得亵裤上到处都是」「先生别说了!我,我……」严既明不叫对方再说那些理由,亦说不出想要含那什麽,乾脆俯身拉开先生的裤头,伸手进去把硬挺之物握了出来。阮亭匀倒是大方顺势将自己的下裤退到胯处,连著两颗沉沉的蛋球也露了出来,又叫严既明想起昨夜的某些情景,知道先生想做之事定会做到,否则自己又要羞上好久。闭眼低头包住顶端,快得连阮亭匀都没想到。严既明伸手握住肉棒,张嘴含著却不知该如何动,生涩得紧。「嗯,清和,」阮亭匀深吸口气,看著如此画面就叫人受不了,「不要多想,就如同我亲你那般便好。」严既明浑身发烫,他发觉含住先生的这处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同昨夜骑在先生身上一般,好像也握住了先生的弱处,他偷偷朝著龟头舔一舔,再抬眼去看对方,果然见到先生一脸舒爽。这种感觉比被玩弄身体还要爽,严既明说不出是为何,就是觉得从心里都是满足的,张开嘴,他看著这根油亮的肉柱,凑上前舔弄柱身,然後从上慢慢往下滑动,感受著上面的青筋跳动和热气,最後将整张脸埋进黑丛中。不敢去看先生的表情,严既明只觉得自己好不害臊,竟然这般……阮亭匀摸著他的发顶,抬起他的下颚,肉棍在他的脸颊上滑动,充血的玉策配著红闷的脸颊,「清和长得真俊。」严既明贴著肉茎,垂下眼从上头再次含入并慢慢向下。阮亭匀仰著头,舒爽的低吟。用口上下吸放男根,严既明越含越快,只听见先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一只大手将他的脸移开。严既明眨眼,稍稍恢复清明,「寻之」他呢喃道。「呼,清和做得很好,快过来。」阮亭匀将人揽到胯间坐好,握著根部往那销魂之处戳去。严既明撑著对方的腿,缩了缩後穴,无声的希望他快些进入。噗嗤一声,肉根进去了。两人叠坐一团,那处被衣衫遮挡,看起来便是有些亲腻,倒是从外处看不出异常,除了那蠕动的动作和呻吟。阮亭匀将严既明的衣物拉好,隔著布料抱紧对方,下处往上不停顶弄,「嗯,嗯」严既明靠著人,每刺入一下便喘一声,好像比穿著衣服弄更叫人难耐,如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一般。阮亭匀抽拍了百十下,扶著对方的腰突然间站了起来。严既明猝不及防,被搂著腰腹跟著站起来,又因为下处相连,他只好微微撅著臀跟上先生的步调。「屋内这麽大的响动,真担心外面会不会有人知晓,不若我们去瞧瞧?」阮亭匀抱著人,一边说一边缓慢朝窗口移动。「不,先生,别」严既明有些慌张,这等模样怎麽能被别人看去!阮亭匀每移动一小步便朝暖穴刺一下,待他腿软便迫著前行,此时的严既明也好看的紧,叫阮亭匀爱入成魔,才会做些出格的动作,说些出格的话,也只有严既明才能叫他变成这般模样。窗户被推开,严既明抓著沿儿不敢再出声,衣服包裹著身体,从窗户处看不出有何不妥,只是微微抬起的臀有些酸麻,那一拨又一波的撞击叫他浑身发抖,终於有液体顺著大腿流了下来。阮亭匀抹了一把,「清和,看那处是不是有人?」贴著他的耳朵,先生坏心眼的抱紧他。严既明紧张的看过去,正逢先生凶狠的插入,「啊!」在双重刺激下,他终於射了出来,夹住阮亭匀的肉棍颤抖著。摸摸对方湿润的眼角,阮亭匀这才发现他好像做得有点过了,对於一个严守礼教的人来说或许真是吓著他了。严既明心跳加速,刚才真是忍不住快感就……「寻之真是!!!」虽然知道外面定是无人的,但这样的姿势动作,还是叫人难以……难以启齿!随著严既明的责难,身後的阮亭匀安抚的拍拍他的肩,外加缠绵的亲吻,这次则是把整个人放进怀里,只留自己宽阔的背脊朝著窗口。这边,古究摆好卦图,王靖贤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阿究,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派了兵去贤王府,或是派人潜入直接……」「殿下!」古究打断对方,「若是不耐,您可以先出去,待我算好再告知。」王靖贤拍拍裤腿坐直了身体,「好罢,你算你的,我继续看著,绝不打扰。」王靖贤面上并不看好古究,但暗里却十分听此人的话,凭他鲁莽和张狂的性格,若是没有古究相助,怕是早就消失在皇位争夺中了。二皇子难得耐心的等待,没多久却见本来一脸凝重的古究突然间满脸通红,神情极其不自在,「如何?」古究将卦面打散,「恐怕,还得再等等。」王靖贤疑惑的看过去,「还要多久?你知道如今情势紧急。」古究点头,「出了点小问题,最多一盏茶功夫,我便能重新一算。」王靖贤看著对方红著脸,倒是比古井无波的模样生动了不少,「好。」急躁的性子也难得的静了下来,他还想多看几眼。51 徘徊阮亭匀既是有意也是无意,古究擅长算时机,占人事,特别是临近之时,每每言中。要与之对阵,相互推演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不如乱上添乱,叫对方自乱手脚,分不清这边的打算,更不好言说四皇子的动向了。毕竟对方也有疑惑,会担心自身演算的正误罢。好在对方也只能算出大概,不能窥探某些具体事宜,否则让清和知晓了,阮亭匀摇摇头,若是如此他便也不会去撩拨爱侣了。「先生」严既明整理好衣著,替阮亭匀麻利得梳好发髻,四皇子已然离去快半个时辰了,接下来又要如何?阮亭匀一时半会也不担心会被二皇子发现什麽,王靖宣走的府内的密道,旁的人并不知晓。只怕时间一长对方终会发现异常,他得想办法叫对方相信些事情,特别是古究的占算。「此事其实并不难。」阮亭匀看了眼稍显紧张的严既明,安慰道,「虽然府外满是探子,但只要对方相信二皇子仍在府里,便是围困个七八天也是正常,二皇子定会听了古究的建议,两三天的时间还是守得住的。」严既明点头,「先生可要占一算?」如今他却是不知该做些什麽,在阮亭匀的解说下倒也变得不那麽焦急了。阮亭匀摇头,「陪我到院子里走一走罢。」四皇子曾经因身体不好难得外出,所以培养了个种花草的小嗜好,阮亭匀住的这个小苑便是种的金丝梅,此时几近秋末,金色小花儿凋落了不少,路边叠了好几簇,倒有了一番曲径通幽的静美之感。先生步履轻快,拉著严既明的手,小花偶尔落下,沾著他的肩膀,甚至是发髻上,严既明在後边看到,有些好笑。突然发现二人已经好久没有悠閒的相处,不是占算便是采药制药,要不就是跟众人於帐中研讨,哪里有时间风花雪月。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漫步小路,静静享受这静谧的一刻。一路上难见半个人影,冷冷清清。待走至四皇子的苑门才看到两个守门婆子,对方看到二人便恭敬地低头拉开了门。王靖宣的苑里种著朱槿和大片的锦叶扶桑,看起来同一般院落无异,一点不华贵,如今少了人气更显孤零。二人转一圈,敲了敲房门,竟然从里边打开了。「是你。」严既明看著来人,是那名叫方宇的男子。之前送先生和自己到晋阳寺的人,此时怎麽进来了这里。 第37章 晚间,严既明独自用了饭食,先生走前其实并没有说太多,更不可能留下什麽锦囊妙计,须知这一切都有可能被算到,那麽说不说又有什麽区别。从此时起,严既明得自己做打算,没有了先生教说,他做出的每一步决定或许都会影响事态以後的发展。「方宇同我进屋。」严既明说完便关了门。夜里王府突起大火,引得不少人围观,救火的也不在少数,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府邸,一夜间烧得面目全非。二皇子动怒,下令要彻查此事,如今他更是知道王靖宣不在府邸,纠集了人马严守都城门口,更是派遣了周围兵力驻守,形式一触即发。相府街口,两个著农人衣物的男子敲开了大门,「谁人敲门?」守门人警惕的打量二人。「这是拜帖,还望递与相爷过目。」不过片刻,二人进内,门人关上府门,一切如常。林清打量著对面的二人,虽一身短布粗衣,但气度却不似一般人,叫他疑惑的是自己对这二人绝对没有印象。「林相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乃四皇子麾下的一名小将,此次前来,是同相爷商讨守城之事。」说话的正是夜间逃出来的严既明,他房里有王府里唯二的暗道,如此正好用上,看来二皇子是想要主动出击,如今四皇子还未归来,他也只好隐於暗处了。「哦?难道你不知我早已归顺二皇子,还敢如此大胆前来,来人!」林相爷大手一挥,果然从暗处显现了黑衣人。林清眯眼,见对方面对这境地竟然能够泰然处之,面上不动,心里却想著此事的可能性。「相爷若真是对二皇子死心塌地,便不会让我等入府了。」严既明好整以暇,不带微笑的看著对方,严肃的模样叫人不得不以相同的心态对待。挥退了人,林清手指敲击桌面,「自古临阵倒戈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严既明低头,「那要看是倒向何人了。」他随後将四皇子的一系列动作都告知了对方,在露出手里的令牌。如今再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已经有些晚了,加上时间紧急,一切摊到明面上才是最迅速的解决之道。严既明敢走这一步险棋,自然是对林相爷其人有极大的了解,他和二皇子到底不如面上看著那麽相处融洽,先生还在二皇子府里,四皇子又未至,他只有想其他办法拖延。林相爷半晌都没有回应,最後看了严既明一眼,「容我想想。」严既明点头,坐在一旁吃茶,如此时候还能异常镇定,方宇看著也心下感叹,在先生面前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相似的气质,甚是影响旁人的决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林相爷自己权衡利弊,起身叫来下人吩咐几句,声音虽不大,但还是让二人听到了,这是叫下人找两具尸体打发出去。严既明终於心下大定,看来自己这一局是赌对了。所以先生说的没错,赌博从来都不是听天由命的游戏,而且概率的计算结果,揣测相爷的心理,以其之所想促其决断,屡试不爽。有了相爷首肯,哪怕只是中立观望,不明言相助,亦不会认真执行二皇子的命令,对四皇子和先生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帮助!53 汇合「报!殿下,东门有异!」二皇子擦拭长剑的手指一顿,「叫左右将军门外听令!」古究轻叹一声,该来的躲不过,王靖宣手脚很快,竟提前一天到达了。这招釜底抽薪用的神速,最终还是要面对著面来一场!「我去看看那人。」古究起身,看著二皇子匆匆离去,自己便朝看守阮亭匀的房间走去,也不知能不能作为一张牌。这边的小院环境还算优雅,先生一人下棋,手指在黑子的面上轻轻摩擦,似在想著问题,在这里住了一夜,王府走水的消息他亦知晓,虽明白清和定是无碍,但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古究轻敲房门,推开而进,看到的便是眉头轻蹙的阮亭匀,「我来和你下一盘罢。」先生抬头,挥一挥衣袖坐直,「好啊。」两人见面次数总共不过两三次,相互都听过一些事迹,但并不相熟,从某方面来讲,还是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可惜阵营不同不相为谋。古究落子沉稳,速度缓慢,但棋盘上的白子却是越来越多。阮亭匀也不急,黑子落下,熙笑而对。院外,渐渐响起了兵戎相见的声音,房内,先生好似什麽也没听见,下子有神,不多会儿黑子便占了上风,「心有所思,你必输啊。」古究手一抖,放下了正要吃的白子,虚晃著看了看门外,语带苦涩道,「若是换作是你,能够安心麽?」阮亭匀摇摇头,「若是我,一开始就不会到这二皇子身边来。」古究一愣,是啊,对方毕竟不是自己。同会演算,他又何尝不知二皇子的下场,却从没有说出口,甚至是帮著他化险为夷,努力了这麽多,也不过是想…...诶。阮亭匀看著对方的苦恼模样,二人在某方面还是挺相似,在旁人心中那於大事前面不改色的人,或许也只会对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面露疑虑罢。「亦不是完全没有出路。」阮亭匀再下一子。古究心领神会,「愿闻其详。」这边,严既明在相府中安然无恙地待了几个时辰,听到声音自然是松了口气,「方宇,我们也该出去了。」相爷若是能把握好时间里应外合,应该会更快。东门和西门同时涌入大量兵马,若是平时,自然是易守难攻,却在这关键时刻出了问题,二皇子很大部分的兵力竟开始体力不支,攻破城门的时间被大大缩短。「该死!」王靖贤立马想到了阮亭匀,定是此人在府中动了手脚!本以为是对方黔驴技穷,正好以人为质,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古究终还是站了起来,「且信你一回。」便不再回头的奔向门外,再无一人看守。阮亭匀收了棋盘,手指翻动,挽衣而出,院门口的树下,白矛警惕的四处看著,终於冲他跑来,之前怕被人发现,小家伙亦不敢再从土里出来,当然也是阮亭匀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一直不知外面消息。小纸条看完,「清和倒是没有自乱阵脚。」相爷这步棋他早想到,却从没说出口,对方果然不负重任啊,可是能出师了。带著清爽笑容的阮亭匀步出王府。街道上兵荒马乱,百姓人人自危,士兵打杀混乱,阮亭匀却能自如穿梭,并不是他武艺高强,而是其极为擅长躲避,亦能挑些小道,比那上华的本地人还要熟知路径。便是这样也总有例外,岔口处竟也有人埋伏,当小兵拿著长枪戳来,阮亭匀侧身灵活躲过,伸手握住对方手腕一拧,暗压手筋,「啊!」小兵惨叫跪地。先生一脚踢中脊骨,对方再爬不起来,只能於地上躺著呻吟,也来不及看一眼,他便匆匆离去,路上两队人马相争,二皇子虽已显败迹,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他不投降,这场硬仗还有的打,行走匆匆,亦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所以得防著两军的共同袭击。严既明却要好得多,有方宇在身旁,暂时无恙,所以才会更加担心先生。听对方说,先生原来的死士大多做了高人,除了传递消息,许多已经不适合做这些保护工作了,好在先生平日亦无争斗之心,只留下三四人。如今都被派去做了旁的事,自己身边倒是谁也没有了。「从这边走,先生定已经得了消息,应是会朝相府来。」严既明朝著一方而去。 第39章 王靖宣眯眼,再看众人万象,果然有趣。「嗯,说了半日,大家不用再议,孤如今亦自有打算了。」严既明出宫去取贤王府地道里留下的衣物,他为先生缝制的外衣还没完成,如今宫内百废待兴,门禁却是严,好在有宫牌出入。回来时先生亦在屋内等待许久,「不是说等我回来一起去麽?」严既明摇摇头,「又不是什麽大物件。」55 准备阮亭匀摸了摸对方手里的衣料,想来是保持得很好,竟一点没有收到之前的波及,他还发现在莲瓣外一圈又出现了一片细小的亮黄色,看上去彷佛莲上光晕,栩栩如生。而严既明则是正拿著针“制造”著这一神奇景色。“如此华美,日後都不舍得穿出去。”阮亭匀笑道。严既明算好了时日,定能在四殿下登基前制好,他知晓先生平日里也没什麽华服,这一件他费了不少心思,也是希望在先生的穿著上不叫人落了口实。“这哪里就算得上华美了,还没绣娘做得好。”阮亭匀挨著坐下,用没受伤的手臂环住对方,“这几日辛苦了。”严既明放下手中衣,往对方身上微靠,“先生才是,那两日在二皇子府中,他们……”“只是软禁,倒也无事。”阮亭匀安慰道,又交谈了一些近况,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王靖宣带了几人去了刑部大牢。粗大的木桩隔开了门内门外的人,王靖宣挥挥手,身後的人都退了出去。王靖贤看著还算乾净,青黑的眼圈显示著对方的筋疲力尽,面对到来的四弟也毫无反应。「我知道你不甘心。」王靖宣站在门口,「你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被父王选中的人,我充其量不过是乱臣贼子,对麽?」王靖贤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眼中依然不缺傲然。王靖宣从衣内取出一张帛纸,透过门锁递过去,「看看这个罢。」牢房里一片沉默,最终,王靖贤还是移动了身体,他倒要看看对方要给自己什麽,便是成了阶下囚,他也还是堂堂二皇子,绝不会就此逃避!捧著帛纸的双手微微发抖,「这,这不可能!」通红的双眼出卖了他内心的焦急和质疑。「你当然觉得不可能,还信著你生母,刘皇后的话吧!」王靖宣直直看过去,「你以为我母妃是如何死去的,父皇又是如何驾崩的,我又是如何年年卧床不起。」「不,不可能……」王靖贤捏著写满他熟悉字体的帛纸,「你骗我!你想通过这种谎言骗局来彻底打败我!我不会相信的!」「打败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翻出什麽天来?我犯得著对此费心费力麽!若不是知晓你并没有参与,你以为我会留著你的命直到现在?」「先生的话说得果然没错,真龙隐,辰时出。这遗诏被我保存到现在,其实昭不昭告,已经没有了意义。给你看,就是要叫你知道,你一直以为美好善良的刘皇后其实才是最狠毒的女人!我的母妃何其无辜!」王靖宣情到深处也红了双眼,「父皇何其无辜!」「不!!!!!」王靖贤扔了烫手的帛纸,贴著墙角瘫在地上。他其实知道母后一直在背後有小动作,但对方是他生母,怎麽也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便没有细细调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事情真相,他不怕王靖宣会骗他,因为他心里已经相信了。不仁不义……王靖贤没有了再昂首挺胸的资本,为了皇位,生母弑夫,这仇恨绵绵,如今只剩下了苦涩。王靖宣转身,再不看对方的痛苦,他的目的达到了。角落,三人恭敬的端著东西候在一旁,上面放了不少精致的器物,却能叫人更加痛不欲生,失去双眼的人,有何惧。「殿下,辰时已到。」王靖宣点头,自己却率先走了出去。听到那响彻牢狱的惨叫声,他终於松了口气。王靖贤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错处,身在帝王家,本就该如此,怪就怪他命不好,有这麽一个心狠手辣的母亲。所谓的冤冤相报,到此为止罢。王靖贤叹一口气,招来刑部侍郎,「明日便将那一墙之隔的古究放过去。」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宫里人来人往,张罗著各种事宜。阮亭匀早已算好了登基的时日,现下却是更忙了,忙著算具体时辰和方位。严既明则被吩咐著继续整理药草,这才是他们需要专注的重点。一个时辰後,严既明净了手,拿起衣服赶工,好在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阮亭匀端来饭食,「休息休息眼睛罢,过来吃饭。」「嗯。」严既明看了看,还差几针,便放下衣服,来到他身边坐下,「明日的登基大典,我也要去麽?」「自然要去,有功之人论功行赏,殿下是想与众人同庆。」阮亭匀淡淡说了一句,又为严既明挑了菜。就寝前,严既明检查了先生的手臂,恢复良好,这让人放心了不少。阮亭匀坐在榻上,严既明俯身拉开对方的衣带,露出上半身,绞了巾子替他擦拭。阮亭匀眯著眼,静静享受对方的服侍。再睁开眼时,是对方脱下自己的亵裤之时。一脸正经的用巾子擦拭,从小腿到大腿,再到……虽然极其认真,但阮亭匀还是看到对方眼里的羞赧,总是有些不自然的。「清和」阮亭匀抿著嘴角,摸了摸对方靠的很近的头颅。严既明瞪眼,看著面前的那一根慢慢立了起来。「先生……」阮亭匀低笑,完全不觉得尴尬,自如的往後躺好,「都怪清和太好,它太舒服,便自己翘了起来。」严既明把巾子放进盆中,抓来毛披风搭在身上伏了下去。「嗯……」阮亭匀闷哼一声,被遮起来的严既明正握著根部,伸著舌头仔细舔弄,仿若饥渴的小兽。口腔包裹的肉策坚硬挺拔,一只手托著肉囊,一只手却开始往自己下面摸去。阮亭匀自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隔著披风拍拍对方的头,「清和,起来罢。」掀开披风,严既明抬头疑惑的看著对方,摩擦後红润的嘴唇,柔和的眼眸,看得阮亭匀心情大好,「到我身上来,今日不要你费口技,我们好好亲吻,这里,叫我用手帮助彼此。」严既明慢慢趴到他身上,将自己的裤子也退下来,让火热的两根靠在一起,阮亭匀适时的伸手握住两根,严既明乖乖扭腰,摩擦下体,蠕动的身体越来越热。口齿相融,严既明乾脆双手搂著对方的後颈,紧紧贴在一起,在榻上缠绵了半晌,最後还是严既明起身为两人清理乾净,谁叫先生不方便,严既明倒是更加满足,照顾这样的先生叫他更有成就感。56 休息上和十年,王靖宣登基,改年号为泰和,大赦天下。之後是一系列的论功行赏,左相因审时度势,最终跟对了人,依然为左相,但大抵还是不如从前了。右相为宣帝一手提拔而起的王府记室兼考功郎中李京。而阮亭匀,被封为大恒国的玄师。按照宣帝的意思,本该封为国师,但被阮亭匀拒绝了,所谓国师,在京之老宿也,威仪如王者师,国主有时而拜。阮亭匀自认为承之不起,他擅占算丹器,能推天文医理,仅此而已。所以此次封官,阮亭匀仍然只求了个虚职,也有了自己的府邸。而宫中,宣帝还建了一座乘虚宫,主占算推演,玄学之事。亦算是阮亭匀平日办公之处所了。刚松下来没几日,就又要忙上了。阮亭匀带著严既明,真正占算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却是在医官院,工部和户部几处奔波。 第41章 有这个时间精力,还不如将最近几件政事安排好。至於阮亭匀,他想要自由,便随他去吧,左右也掌控不了此人之心。宣帝倒是想得开,如今再看那一叠奏章,乾脆移开眼,起身出了书房,看了一眼旁边躬身的连公公,「听说德贵妃培育的兰花近日开了,摆驾罢。」「唯。」连公公答道,跟著面带微笑的皇帝离开了宣华殿。阮亭匀乘坐马车出了宫,回到府邸的时候,正看到严既明一人坐於药屋中,双脚滚著药碾子,手中还拿著车前草放於鼻下轻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几年,严既明愈发俊雅了,阮亭匀站在窗边凝视著。帝王会如此轻易放开,不过是知晓阮亭匀此人无甚弱点,亦不好拿捏而已。而这一切,都是阮亭匀掩饰得好罢了。他知晓,在帝王面前流露的越多,最终越是不好抽身。一直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下行事,他身旁的严既明便被众人忽略了,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他不能叫旁人知晓他的软肋,那便是严既明。在上华人多口杂,行事亦多有束缚,若真是有掌大权者想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但他不能不在乎清和的安全。所以在旁人面前,他从不会做亲近的行为,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使徒罢了。若是他想,亦完全可以做一个不惧任何的人物,那时候,要牺牲的就太多了,这亦有违他的心意,如此,便只好委屈了清和,而跟对方在一起,他从不担心名声之事,若是可以,他更想在面对众人介绍严既明的时候用上的是「爱侣」而不是「随徒」。好在一切都将过去,等离开上华,慢慢远离这个权力中心,他总能称心如意的和心爱之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什麽繁华世界,尔虞我诈,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的眼中,从来就只有清和一人。58 换取「先生回来了。」严既明端起小簸箕,转身看到了门口的阮亭匀,对方好似在发呆,真是难得。「嗯。」阮亭匀踱步而来,帮著对方整理加工後的药粉,「今夜收拾妥当,我们明早便离开上华罢。」「圣上答应了?」严既明随即笑著摇头,自己的脑子不好使啊,这肯定是当然的了。哪里有先生办不到的事情,如此就太好了。阮亭匀随意地摸摸他的发,「现下先收拾好这一众东西,一切从简。」等去到各地,哪里还没有住的好地方。二人收整了药房和丹房,阮亭匀的衣服也只拿了两套,便是严既明亲手做的那两件,多的便再不要了。「先生拿的太少,虽说马上就快入夏了,但这些还是不够啊。」严既明抱著装著二人换洗衣物的包裹皱眉道。「此去济州,最多不过半月,到了丈人家中,难道还怕没有衣穿麽?」阮亭匀收好随身携带的重要物件,眼带笑意的看过去。严既明收拾的动作一滞,睁大眼与之对视,「先生的意思是……去我家?」真是叫他万万没想到。之前也有同家中互通书信,但并不频繁,有时甚至是半年没有消息,对父母的愧疚之情,他也是难言。阮亭匀放下手中事物,揽过他的肩膀,「一直跟著我,倒是累你不能和家人团聚,这次便好好尽些孝心。」严既明抿唇,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好,到时定为先生裁出更多溢美的衣裳!」阮亭匀侧头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角,无声的答应了。第二日一早,二人拿著包袱,走到门口停著的马车前。阮亭匀出行并没有带任何随从,此去还不知要多少时日,加上他亦不喜旁人跟随,两人世界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马车和马夫是一天前便在集市上雇好的,只到济州为止。一路上走官道,若是前行不停顿,便只需十天即可。阮亭匀合衣坐於中间,严既明挨著他的手臂靠之,手中握著地理经细细看著,道路平坦,倒不会太过摇晃,「先生,此处言,明州男子多袒胸露乳,女子多著短裙,生生露出两股,如此伤风化。」阮亭匀诩笑,「各地风俗罢了,明州四季暑热,当地人的衣著自然会少一些,而且西靠外族,民风彪悍,对於“男不露脐,女不露皮”的国俗自然是不甚在意的。」说完却不见对方反应,他看过去,才发现严既明正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眼中难掩情谊。「嗯,先生说的与书中所讲毫无差池。」严既明合上书卷,靠著对方的肩头,眯上了眼。「呵,既然有解,又何须我多言,是在看笑话麽?」阮亭匀捏捏肩头那直挺的鼻子,逗玩起来。严既明蹭了蹭,「我不过是喜欢看先生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模样罢了。」这难得吐露的倾慕爱语自然叫阮亭匀笑开了眉眼,搂紧对方又是一阵腻歪。马车走走停停,过了六七天,便到了相州,此处有一座万祥寺,香火十分旺盛,更听说寺中求姻缘是特别的灵验,阮亭匀去万祥寺,自然是去看老友。听带路的小沙弥说住持正在禅房中冥想,待阮亭匀走至门廊处,禅房的门正好打开,万祥寺的唯觉住持看起来与一般和尚无异,亦是著海青与相衣,脚上罗汉鞋,手中一串挂珠。「阮施主,别来无恙。」脸上带著熟稔的笑容。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看起来比先生还要大上十几二十岁。唯觉住持带著二人去到寺中一处幽静的亭廊,严既明站在亭中,远望郁郁葱葱的山林,颇有几分花香鸟语透禅机的意味。「阮施主之义行,实叫人钦佩。」唯觉说的真诚,阮亭匀的性格,他再知道不过,逍遥自在惯了,能待在上华如此之久,更为百姓做了这麽多,实属不易。「住持言重了,我亦是心有计较。」说完便看了看严既明的背影。住持一怔,双手合十,「原来竟是如此。」曲曲折折,全是为了他人。怕是对方的这些心思从未向旁人坦露罢,果然,所谓的心怀天下都是旁人揣测,这才是他知道的阮亭匀,同霍王爷又是何其相似!「住持说……我如此,能否还上?」阮亭匀抬眼。「因果机缘,以一人之福换众人之生,皆可矣。」唯觉住持笑道。严既明看了山色,亦坐下同二人谈天论地,茶水凉了,他便会习惯性的上前替换,看得住持言笑连连。之後,同住持一起用了斋饭,二人在这庙中逛了起来。来到传闻香火极盛的主供菩萨殿前,「清和想要去看看姻缘麽?」严既明站在对方身前,靠近耳边道,「不用了,寻之便是我的姻缘,既然已经求到,便不再去占了旁人的份儿。」夜里,二人又在住持的安排下夜宿寺中,「唯觉住持是那三十一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算是除教我测算的师父外最叫我亲近之人了。」阮亭匀躺於床上,拥著严既明说道。「嗯,看出你与其的亲近之处了。」若是旁人,先生万不会露出如此开怀真心的笑容,受到感染的严既明心情也是出奇的放松。阮亭匀低笑著闭上眼,严既明躺在其怀中,心里默念,愿他和寻之关心和关心他们的所有人,都能长顺安康,福泽绵延。-----------------------「寻儿,你亦决定好要如此行下去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诚如师父所知。」「你亦知因你所为,他便不能於父母身旁尽其孝道,不能延绵子嗣。」「那我便倾我所有去弥补。」「如何弥补?」「用这天下。」----------------------------------- 第43章 严既明热泪盈眶,对著严父便是一跪,「是孩儿不孝!」严义福扶著对方,「起来罢。」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阮亭匀,「这位是?」「哦,这位便是先生。」严既明向父亲介绍到,他在书信中都有提到,严父定是知道的。果然,严父表情慎重,「阮先生幸会,」说著拱拱手,「多谢先生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能见到完整无缺的儿子,自然是要感谢对方的庇护。「严伯父严重了,我虚长清和几岁,伯父叫我亭匀即可。」阮亭匀面色亲和,几句话便拉近了距离。「好好,」严父亦有些激动,「我们进去内间详聊。」顺便吩咐三七看好铺子,招人端来茶水。俗语道,父母在,不远游。严既明亦是没有办法,如今父子能得见,二人都有些难以自持。「既明怎的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麽事?」严父坐到二人对面,随即话锋一转,面带愁容。「你走的这几年,陶知府攀上了左相大人,期间起起伏伏,如今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我闻言,不过两月他便要携家眷上京述职,已暗定了通政使司一职。」严父在济州城扎根了几十年,获取消息的渠道自然也多。他更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对方又在这种时候回来。「他们离开此处,不是更好。」严既明看向严父。「诶,陶家女儿今年都十八了,已然是个老姑娘了,还是如此死心眼。」「您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放弃?」严既明惊奇不已。「所以我才担心那,你这次回来是何事?办好了……便快些离开吧。」严父不忍再言。「清和不会再躲了,您放宽心。」阮亭匀喝一口香茶。「阮先生难道还有何办法?」严父心中期盼道。也不怪他不知晓阮亭匀的身份,严既明在信中多是报平安,并没有提及先生身份,更没有告知後来宫中的事情,玄师一事虽被传的玄乎其玄,但毕竟无人见过真人,严义福又怎会想到面前这人便是连宣帝都要敬上几分的人。「父亲不必惊慌,我既然敢回来,便是不惧他们的。」严既明看了眼阮亭匀。难道真的有什麽凭仗?严父犹豫著。「父亲放心,有先生在,定不会叫我们一家遭难的。」严既明眨眨眼,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模样,看得阮亭匀一笑,「清和说得没错。」「这……」严父看著二人,「好吧。」「父亲,我亦许久没见母亲了,这就回去看看。」严既明起身,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啊,」严父突然出声,「这……」吞吞吐吐,好似有什麽难言之隐。「怎麽了?」严既明心下一震,不会是母亲出什麽事情了吧。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扭头看去,「不是坏事,是好事。」阮亭匀轻声道。严既明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先生这是算过了!已然知晓是何事了,於是他干脆也不问了,「父亲,左右我都是要归家的,有什麽问题,我总得知晓的。」严父沉吟片刻,「也罢,我同你一起回去,走罢。」61 亲人严府本是大门紧闭,几人於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入,倒真是毫无所惧,按严既明的说法,若不是陶知府欺人太甚,他又何须如此,错本来便不在他,自然不需躲躲藏藏。回到家中,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孩儿,李氏自然亦是泪眼婆娑,拉著儿子的手,看了对方好几遍,口中直念,「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李氏又絮叨了好久,见著阮亭匀,自然又是一番肺腑的感谢,同严父不同,李氏很快接受了对方关於称呼的提议,特别是知晓不用担心严既明的安危後,更是拉著对方亭匀亭匀的叫,倒是毫无违和感,叫得阮亭匀脸上亦多了几分笑容。气氛正好,突然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声稚嫩的叫喊,「爹爹,娘亲!」严既明转身,见一孩童懵懂著跑过来,看著像是刚刚睡醒,「安儿的蒸蛋不见了,睁开眼连娘亲也不见了。」说著便抱住了李氏的大腿。而李氏和严父均是老脸一红,呐然竟不知如何开口。严既明这下才算是明白过来,父母这是在意自己的想法罢,於书信中竟全然没有提及。「安哥儿。」孩童扭身,大眼睛看向叫他的严既明。「过来大哥这里。」严既明蹲下身,张开了手臂,冲著孩童粲然一笑。「大哥?」孩童想了一下,杏眼大睁,「你就是我大哥?」严既明点点头,期待的看著对方。「那我的芙蓉糕呢?娘亲说,等大哥回来,便给我买世上最好吃的芙蓉糕!在哪里呢?」一边说一边靠近严既明,著小脑袋四下张望著。「大哥已经买好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拿进来麽,在马车上放著呢,晚上便给安哥儿食。」说完轻轻抱住这软糯的身体,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情谊。「嗯,」孩童小脸自然地搭在严既明的肩头,抱著对方的脖子,眼睛盯著阮亭匀的方向,一眯一眯竟然又迅速的睡了过去。李氏眼眶通红,拿起巾帕抹了抹眼睛,「这孩子倒是不认生。」严既明听了一笑,「我是他大哥,自然不生的。」「明儿……」李氏欲言又止。「母亲,我明白。」严既明轻轻抱起小弟,「这些日子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道,我本就愧疚不已,好在有小弟陪伴,应当能为您和父亲带来不少欢笑。」亦能减轻些许痛苦吧。「安儿唤名齐安,本是望你二人都能平安,我们平日里倒是常给他讲你的事情,没想到他竟是独独记住了这件。」严父摇头道。「母亲,等下便跟我说说这芙蓉糕是个什麽模样,好给安哥儿变出来。」严既明问道。李氏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什麽芙蓉糕,这府内府外的糕点都叫安儿吃遍了,我才想出这麽一种糕点,便说是你以後回来带给他的。」阮亭匀伸手轻抚小安哥儿,看其睡颜甚是可爱,「我倒是知道一种同名糕点,不若让我来试试。」「这怎麽使得!先生是客,怎可……」严父自是不同意。「父亲,就由我同先生一起罢,便作为大哥给小弟的礼物,说来,我是连小弟的满月余岁都未能参加呢。」严既明从中调和,说来亦有几分遗憾。如此,严父严母也说不得其他了。 第45章 府中,严父早已去铺中巡视,下人见严既明醒了,就端来一直温著的膳食。他三口两口吃完,问到了先生的去处,便动身去了无相寺,他还记著昨夜对方说的今日便要。到了寺中,严既明一眼便找到了李氏,知晓了慎圆大师身体不适,「既然如此,母亲,您上完香便回去罢,我现在便去找先生,至於言谢,以後还会有机会。」李氏听了点点头,「那我把马车留给你们罢。」「母亲不用,拜访完了大师,我等下还打算带著先生逛逛济州城,几时回来还说不准。」严既明推拒著。「也好,你去吧。」待严既明进去,阮亭匀正好出了房间,两人碰了面,「慎圆大师倒是同我说了不少话,如今是歇下了。」拉著严既明,二人由小沙弥领著去了另一房间暂歇。「大师如何了?」严既明问道。阮亭匀笑著道,「无碍,我看了他的方子,有一味药用得不恰,影响了效力,所以才会久治不愈。改了鸡血藤,又添了一味麻仁,当是能很快痊愈。」「嗯。」严既明默默应了一声,接下来竟不知该说些什麽,气氛一时间有些难以维持。「先生……先生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最终,他还是提了出来。「哦?」阮亭匀看著对方,「如此,便同我去一个地方罢。」「是何处?」「去了便知道。」阮亭匀拉著人从寺院的一处偏门离开。「方宇?」严既明诧异道,竟在这处见到了对方。「先生,严公子。」方宇略低头行礼,牵好了马车,看起来已然等了许久。阮亭匀面上一笑,「上去吧。」二人坐在马车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严既明下了车,入眼的是一座半山腰处的小院。「云亭?」小院大门上方挂著的门匾,严既明一见便知晓了什麽,此处难道是先生的别院?不会还有什麽金屋藏娇吧?!胸口的那方兜衣如同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进去吧。」阮亭匀还真是一副主人模样。院内只有一个粗使丫头,和守院的小厮两三人。方宇拴好了马匹,便为严既明介绍起院落,院子不算大,但胜在环境独特,幽静隽美。待到屋门口,阮亭匀才转身,「中午便在此处歇著,你带些人去置著午膳回来。」方宇听後低头应答,动作迅速的转身执行去了。严既明一脸惊讶,这处不是先生的院落麽,怎麽连饭食的材料都没准备?这些下人难道都不用吃喝麽?阮亭匀见到对方一脸疑惑,倒也不解释,只是拉著对方快步入了屋内,关好了门。63 兜衣【肉】严既明四处打量,屋内设置简单,倒是宽敞明亮。他不自觉地走到床榻旁瞟了几眼,空空如也。先生到底是要干什麽?再转身,阮亭匀走至对方身边,看著他带著青色的眼圈,亦有些心疼。伸手揽过对方的腰身,「你还是不信任我。」「嗯?」严既明抬头看去。「兜衣在何处呢?」阮亭匀问道。严既明伸手从衣襟拿出,「时间有些仓促,做得不好。」他心里当然不高兴,本来是做给先生的衣服,上面还有他花了不少时间的莲花绣,如今就要送给旁人,还是这麽私密的物件。「既然疑惑,为何不问,若是不喜,为何不拒?」阮亭匀深邃的眼睛注视著对方,叫严既明无所遁形。「清和……」阮亭匀拥著对方坐到床边,「不管外人给我再多的头衔,不论旁人如何看我,你应当记住,只有你。我真正拥有的,只有你。」「所以你当信我,」阮亭匀看著微微低头的爱人,「那麽,有什麽想和我说的麽?」严既明捏著兜衣上的刺绣,「先生想将这个给谁?」「自是给蓝颜知已。」「哪一个?」「呵呵。」严既明沉默些许後别扭得道,「可我是男子。」聪明如他,此时亦想明白了,又被对方耍弄了一番!「谁说男子不能著兜衣,今日便是要叫你穿。」阮亭匀笑弯了眼,贴著他的额头,「若是不穿,就不叫你出这门。」说著伸手拉开了严既明的衣襟。严既明果然脸红,终於明白,对方怕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竟是叫自己穿著女子的衣物!「可,可是这兜衣,恐不合适。」「适不适合,穿穿便知。」阮亭匀手上灵活又迅速,衣衫已经被褪到臂膀之下,露出小小的乳珠。阮亭匀打得好主意,若真是拿了兜衣到清和面前,对方定是不会穿的,如今这般,倒是能任由他摆弄了。而严既明心中想得,果然正中他的心思,一思到若是这物件被先生送予了旁人,会有一人穿著先生送的这物,想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还,还不若自己得了。「咳咳,那,那先生转过去,我自己来。」严既明拧著脖子不让对方伸手摸过来。「好罢。」阮亭匀抿嘴,往後靠一靠。严既明低著头套好,反手背在後方试图自己系好後腰的细绳,手指颤巍巍的,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阮亭匀贴上去,接过绳子打起了结,气息喷到对方的肩脖处,激得严既明缩了缩。「转过来罢,怎的还害羞了?」阮亭匀一边打趣一边慢条斯理的拉开自己的腰带,露出了胸腹的线条。严既明把手放在腿上,极不自然的转过来,倏尔皱了下眉,「外面……」「放心。」阮亭匀抓了他的手一拉便放倒在自己身上,大手摸上去,「嗯?怎麽没脱亵裤?」他故意如此问道。严既明抿嘴,穿成这样本来就很不自在了,当然不会再主动脱掉了。阮亭匀闷笑,「那便由我帮你罢。」说著就摸上了裤腰,拍拍屁股,「抬起来。」严既明红著耳朵照做,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後,他身上就真的只剩下那件白锦缎的兜衣了。阮亭匀退开一步,手肘枕著床栏,面似欣赏。 第47章 阮亭匀递了竹筷过来,对方歪著脑袋,「在床上……如何能用饭。」这样不伦不类,可谓是没有规矩的。「都这般了,你还想下床麽?」阮亭匀戏谑道。严既明果然脸一红,他身上仅裹著被单,而且後面亦还有些,嗯……先生怎麽没有,没有清理里面……他惯性的以为对方应该会,咳咳。阮亭匀坐在床沿搂著他,「就这般吃罢,方便。」说著竟径自捻了菜放到严既明的嘴边,对方亦只好咽了下去。好在真是饿极了,严既明吃了几口便不再顾忌,同先生一起吃了起来。65 画作【微肉】严既明吃完,阮亭匀端了食盒出去,轻轻关上门後,屋里变得更加安静,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看得严既明又是晕晕欲睡。等阮亭匀再次进来,看到的便是对方半露肩膀的趴在那里睡著了,枕巾边上是自己之前为他褪下的兜衣,这光景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此时的阮亭匀倒是毫无睡意,於隔房内取来了纸笔,对著床榻而坐,沾染了青墨的笔尖缓缓勾勒出一副午後酣睡的画卷,窗边,床前,锦被,还有那半隐半现的曲线。阮亭匀画得极为模糊含蓄,对那人仅是几笔著墨,因为对方的每一处被他记在了心里,於画纸倒是淡了几分,却又极有神韵。阳光撒入的地方变得更加温暖,严既明无意识的摊开手臂,胸口露出了一小片,而那颗小小的肉点亦被其主人这样暴露了出来。阮亭匀停了笔,盯著一边兜衣上不蔓不枝的几朵莲儿,「美人……亦如画。」思索的他面上随即带了一抹趣意,起身抓起床边自己的外衣,从中摸出一包纯白色的粉末。除了墨汁,桌边还有秋香、月白、竹青等十馀种颜料,阮亭匀将长发垂到一边,挽好衣袖,选了青白、黛蓝与银红三种,将粉末同其混合,添了些清水,他润了润笔尖,感觉适合了,便一脸眉笑目语的靠近了正酣睡的某人。感觉心口处有些蠕痒,严既明挺了挺胸膛,却感觉好似被按住了。既然动不了便不去管它,阳光太暖,照得人完全不想醒来。阮亭匀握著笔杆,细毛刮过坚实的胸膛,在心口处,一朵淡蓝的芙蕖已然绽放,而紧挨著莲瓣的肉尖,是仍然通红的肉粒,阮亭匀拈来另一只细毫,沾了银红,以此为点,作了只翩跹起舞的蝶。另一边的肉珠则被拟作了还未怒放的菡萏,照著兜衣上的布局,阮亭匀将之全部搬到了以身为画布的肌肤之上,枝茎蔓延而下,随著画笔一直到隐藏到微微下陷的身体密处。和著粉末的颜料在阳光下看去竟有些晶莹之感,似如梦如幻,连床中人都变得不真切起来,阮亭匀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爱人身上的墨迹均乾,他才回身洗笔,复又将床上之人翻了个身,露出浑圆挺巧的肉臀。凡是作画,便不能少了印记。阮亭匀无章,自然要以笔代之。勾著笑的阮亭匀握了笔,点了朱砂移到对方的古间,於肉缝之上一笔一笔,如同画符般写下一字。角篆体的寻字繁复蜿蜒,最後一笔更是被阮亭匀勾入了臀瓣间的沟壑内,充满了挑逗。盯著自己的杰作,阮亭匀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许是被对方许久骚扰,亦或是终於睡足了,严既明缓缓醒来,抬头便看到先生笑容可掬的模样,总觉有些怪异。胸口凉凉,严既明下意识的低头,「寻之!」盯著一旁的兜衣图样,他还有什麽不明白的,这,这真是!他抓了锦被盖到身上,扭头看向阮亭匀要说法。阮亭匀摸摸鼻梁,大步走到床前揽过对方肩膀,气势倒是足了,「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我这一手丹青,清和怕是第一次见罢。」严既明抬头看到桌边的宣纸,上面明晃晃就是自己,「既然有纸,为何,为何还要在……」他咬牙切齿道。「诶,画纸哪有清和的身体美好。」一边说还一边动手动脚,一下拨弄红蝶的尖儿,一下捏捏待放的细蕊。严既明抚额,他真的需要时间缓冲和适应,离开上华之後,先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鼻尖又似闻到一股熟知的清淡雅香。阮亭匀见对方蹙鼻,便添了一句,「我在颜色中加了凝粉,这一身丹青,怕是要月馀之後才能洗净了。」话语不乏轻快欣愉之意。严既明伸手一巴掌拍在对方肩头,其实也没用几分力道,倒被阮亭匀抱的更紧,一瞬不瞬的盯著对方胸口一片,「日头还早,如今你亦休憩足了,我们继续之前的欢愉罢。」严既明惊愕的抬头,嘴唇正好被衔住啃咬。便是他不自行醒来,阮亭匀看著这麽一副裸男美图亦是把持不住的,压倒对方便继续上下其手。「清和,让吾与你好生讲说。」阮亭匀语气低沈,抓了对方的手覆在严既明自己的胸口,「这是清和最爱绣的芙蕖,」往边儿上一按,「这是蝶儿,美麽?」说完按压著手掌揉一揉。「嗯……」严既明脸红耳赤,听著先生这样讲,看著自己华美的胸口,麻麻痒痒,竟生出了说不出的刺激感觉。阮亭匀低头咬住另一边的菡萏,满口清香,被唾液覆盖的晶莹乳尖随後露了出来,竟然毫无褪色,凝粉对人身体无碍,便是吃入一点也是没事,这淡淡的香味倒是更激发了气血的翻涌,他心下暗叹,不曾想这凝粉倒是於此处有了挑欢之用。「芙蕖清雅,於枝干之下,常藏有光旁。」阮亭匀细细抚摸至下,绕过墨色草丛握住了严既明的那处硬物,话语间好不淫靡。严既明被握住的瞬间身体蜷缩,腹部微弯,身上的花彷如被微风吹拂,亦弯了腰肢,美不胜收。一手继续抚弄莲下的那物,一手滑至肚脐揉按,严既明早软了身体,本就有些敏感,如此一挑弄,乾脆软趴趴的倒在对方身上,再次陷入感官盛宴。前戏的时间比之前明显短了许多,阮亭匀的手指插入小孔,将深处的液体勾出,看得人双眼通红,他俯身亲吻那处字眼,於胯骨和中缝间流连。舌尖划过後腰往下,「嗯。」阮亭匀故意发出暧昧的声音,混合著手指抽插的噗噗声,严既明软了腰,他扭头回身去看,竟然发现自己的臀部上方亦有东西!「啊,寻之,你,你画了什麽?」他极力的扭头,还要抵抗那一拨又一波凶猛的浪潮。阮亭匀感觉润滑好了,便提枪上来,顶端戳弄著墨色痕迹,沾染了滑溜的透明液体,「我的字。」严既明半天回不过神来,跟著重复一遍,脑子却怎麽也无法集中精神,阮亭匀轻笑,「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同床共枕处。」知道对方扭头看的姿势十分困难,「我同你写一遍就知晓了。」阮亭匀捏了肉物的顶头,竟真在丰腴的圆臀上划了起来。严既明趴在床上喘息,直到许久之後才反应过来,慢慢感觉出……真是叫人难堪,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只得将头埋进手臂了,谁也不见了。「可识了这字?」阮亭匀还不放过这脸皮薄的人,一个劲儿的靠近了问。「识得识得。」严既明胡乱答道,心里却怪怪的,竟觉得异常满足?身上仿若刻了先生的字,便真的是他的人,他的所属之物。阮亭匀不再忍耐,刺进肖想已久的热穴中,被软肉层层吸住的感觉真好,他挺腰横冲直撞,有著精液的润滑,快感来的又劲又猛。一阵摇晃後,阮亭匀抽了出来,将严既明转个身,这次要看著画儿肏得舒爽。二人在床上使力,薄被遮住半个臀,清风拂帐,徒留下床榻晃动的吱呀声音。66 陶家待阮亭匀射出精华,严既明已经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之後便是被先生带著沐浴,整理身体内外的液体,然後又被抱回床上。一番动作下来,严既明早已闭上眼睛,这一天几乎什麽事都没干,全花费在睡跟做上了。阮亭匀收整好之後,揽著对方小憩,他也只是眯了一会儿便醒了。 第49章 严既明因今日在云亭院里做的事儿,倒是被阮亭匀早早赶上床卧著,而阮亭匀则是拿了本书上了床,揽著对方看了起来。严既明找了一处舒服的位置趴好,一边轻轻拍著先生的胸口,「寻之,你说……」「嗯?」阮亭匀没有停下翻书的动作,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若是,若是我没有听从慎圆大师的话,没有去九尧山,没有见到先生……那会是一个什麽样的光景?」严既明说著眯起来眼睛。「啊……」阮亭匀放下书,看了怀中人一眼,「你应该是娶陶碧秀无疑了。」严既明听了浑身一震,「真的?」阮亭匀抿嘴,「你觉得呢?」严既明心中自然是知道的,问路无门,还要累得家中人替他担心,四处碰壁之後他还有什麽办法,自然是回到家中,娶了那个女人。紧了紧抱住阮亭匀身体的手臂,严既明整个都贴到对方身上,难得的黏腻起来。阮亭匀好笑的看著对方稍带孩子气的动作,拍拍他的头,「那些都不过是假象罢了,你我的现在才是真。」「睡吧,睡吧,明日便可了结一切。」阮亭匀絮絮低语,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他跟清和的缘分,亦不是那麽简单就能断的。翌日,严既明起了个大早,为先生穿戴整齐,今日他特地选了那件宣帝登基时先生穿的蓝缕金线衣,又为对方梳了个稍显复杂的髻,以黄玉簪横插,将更多长发用墨色缎带束好。「啧啧,比参加国之大典还要隆重,清和这是想要作甚?」阮亭匀盯著铜镜摸摸下巴道。严既明抚平先生衣袖的小褶子,笑道,「自然是为了称得起先生破神子的名号。」二人去了大厅用膳,不用说,严父严母自是被先生一番高贵气势震住,说话间都有了一丝不自然,严既明无奈,还好小弟安哥儿毫无知觉,见到先生便跑过去讨巧,还记得对方会变好吃的食物,於是被阮亭匀抱到了身上坐好。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对阮亭匀周身气派毫无影响,再看严既明,对他那位先生更是不时流露出亲近之意,二老到不好再说什麽,用过饭,便送二人到门口,阮亭匀谢绝了马车相送,倒是说想同清和一起步行去陶府,顺道看看沿街的景致。见对方如此放松,二老也松了心神。「匀哥哥,记得还有我的莲花酥。」站在李氏身边的严齐安适时的出言,逗笑了人群。「知道了,小馋嘴。」严既明俯身捏捏对方的肉脸,真是有了匀哥哥就忘了自己的大哥。一路上,阮亭匀负手而行,身边是背著轻余石天盘的严既明,「这处原来是个馄饨摊子,记得小时候我亦是同安哥儿一样爱好吃食,每每得了钱儿便会偷跑出来买一碗那家的馄饨,可香了。」「这里,我记得是家古玩铺子,父亲曾经常来往於此,有时候也会带著我,那时却是觉得无趣,便会蹲在门口看那卖竹编蛐蛐儿的,一蹲便是半个时辰,直到父亲出来,有时连脚都是站不稳的,後来被母亲知晓,便不再许我跟著出来了。」严既明抬头一看,「没想到这家铺子还在啊,可惜那卖蛐蛐儿的没了。」阮亭匀含笑看著对方陷入回忆,这样的清和是他所不知的,亦是他十分想知晓的。这街道承载了他儿时所有的记忆,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若是没记错,前面有一书肆,再大一些,我便会去那儿淘些书本来看,却不是经史子集,更多的倒是些野志趣事,不足为正经文人道也。」严既明勾起嘴角。果然,再行几步就看到了这“隆文书肆”,「要进去看看麽?」阮亭匀停下脚步,扭头看看对方,意思不言而喻。严既明点点头,他是很想再去瞅瞅,看看曾经喜欢的书是否还在,那些只属於他的青葱岁月。一排排扫过去,严既明走到最里边的小格旁,摸弄著抽了一本,那书上已经落了不少灰,看著有些年头了,他小心的翻开,回忆著,数著页数直到摊开一面。脸上还带了些微激动,「先生来看。」阮亭匀闻风而来,见对方指著一页道,「这本书,我曾是十分想买的,奈何无閒钱,父亲又要我同其去商会周旋学习,怕是要一段时间来不了书肆了,当时是怕此本被他人看重买走,我便将之藏在了这不起眼的格子里,这里的书多为滞销难售的,平日没什麽人来翻看,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将这一页撕坏了,当时想著,便是真有人看中,见了这残页应该也不会买了罢。」「哪知後来忙这忙那,便把这本书忘记了,如果不是今日进来,怕是就记不起了。」严既明不时喟叹道,再看对方目不转睛的看著自己,忽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何时这样聒噪了。怎奈就是想将这一切告知先生,想找个人分享,这些满载了少年快乐和忧愁的记忆,亦只想对先生说。阮亭匀拉了他的手,拿过了书,是一本游记,说的是一名叫候汉的山野之人的冒险之行。「那先订下,等我们回来再一并买了走。」严既明点头,才发现先生手中亦拿了本书册,不知是什麽,再抬头,却见对方一脸高深,「我如今才算是知晓,清和为何那麽容易看上为师,」说著晃晃手中书,「原来都是被这书肆带入了道儿。」严既明夺了书,看了几页,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当即红了脸,「这,我当时却是没有这些的,定是後来才有的。」「哦?那若是当时便有了,想来你也是会看的吧?」阮亭匀选了一副摊到对方眼前,「是也不是?」笑得一脸荡漾。「我,我不知道。」严既明推开对方,拿著自己先前的书走了出去,看也不看一眼後头的人。阮亭匀摇头笑道,没想到这小小书肆亦有龙阳之书,其中附带的画图亦是十分露骨,阮亭匀给严既明看的,竟都是二人用过的姿势,自然是将对方臊得慌。放了书,阮亭匀跟上他的脚步,这些东西他还不甚在意,要比姿势,他心中可比这多得多,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见见爱人羞臊的模样罢了。二人打打闹闹,走走停停,倒是有些忘了,那陶府还有人在等著呢。68 斗斗「什麽破神子,我看就是个讹钱的,老爷何须如此深思。」说话的是王夫人,陶知府陶迁最近忙著述职的事宜,因为严既明的突然出现,叫人颇有些措手不及,时日不够,所以派去调查阮亭匀的人回覆的也是不清不楚,看似此人也没有什麽破绽。左右探不出什麽,「罢了罢了,希望只是对方找来充架势的。」陶迁低声道,「出去看看吧。」王夫人在之前自是没有当真合了二人的八字,如今请来的是西华山庆阳宫的怜山道士,此道在济州颇为有名,擅卜卦,不少达官显贵都会去他那里算一算,有求前程富贵的,有求家人平安的,亦有求姻缘的,庆阳宫的香火实是旺盛。怜山道士受邀前来,知府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先是看了王夫人提供的八字,“二人虽不是绝配,但若是结为连理,还是可以的。”怜山捋一捋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慢慢道来。「啊,那就好,如此便有劳仙长了,请上座。」王夫人有礼道,心中想的却是那严既明真是排场,竟要自己来等。待阮亭匀二人到了陶府,陶迁已经去了书房,只留了王夫人和位置上的怜山道人还在。那陶知府自然是被气得不轻,好大的面子!竟要叫他来等,如此倒真是来了几分气,只等这破神子出了差错,他便会找个由头叫对方好看。再来也是觉得之前太过谨慎,主家的自己还要等著迟迟不来的对方,白生生失了身份,掉了面子,乾脆离开。好在对质之地选在了陶碧秀院子里的一处花台庭阁之中,只有一两个下人,倒也没其他人看见。被领著到了地方,王夫人面上不露,但口中已然不饶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麽本事,若仅是作弄本夫人,今日你们便别想如此简单的出这陶府大门!」严既明摸摸鼻子,做了该有的礼数,便站到先生的身边,由丫鬟领著,阮亭匀坐到怜山对面的石凳上,严既明取下包裹,拿出天盘,对方的怜山道士看了眼前一亮,从轻视态度变得认真起来,能拿出这样器质的卦盘,对方绝对不是可以小觑的人。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以及阮亭匀一气呵成,自然而然的动作,都震得王夫人愣了一下,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哼。再看怜山道人,他的卦盘乃黄玉制成,与先生的方形不同,他的乃是圆形,上古卜算均为方盘,後逐渐演变为圆盘,不仅仅是形状问题,方盘的符文更加复杂,算法自然更难,可以说如今的卜算之法或多或少都已经简化,配以圆盘更加容易推演。怜山面上不显,心中却完全重视起来,当然还有一丝疑虑,对方会不会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为的便是立这下马威?须知方盘若是用的得当,也是可以勉强来当圆盘用的,怜山道人侥幸的想著。他亦不多言,与阮亭匀对视一眼,便拿起王夫人准备好的红布上面真真写著严既明和陶碧秀的八字,「这位道友,」他斟酌些许,「不若我先来算?」阮亭匀点点头,「请。」若是平常,怜山道人本应拿了笔在纸上添字画形,作为推演过程,亦是辅佐记忆的方法,如今,他也不用笔了,伸出手指指点起来,亦算是同阮亭匀对阵了。 第51章 「言尽於此,大人还是好好准备述职之事罢。」阮亭匀拉了严既明,二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就,就这麽让他们走了?」王夫人还没回过神来,而陶迁则是被那句“大人”惊得冷汗直冒。「诶!家门不幸啊!」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夫人和不知因何吓白了脸的女儿,真是无言以对。「老,老爷?」王夫人见陶迁这幅模样,也知道对方应该是知道刚才之人的身份了,「那,那如今该怎麽办?」陶迁脸色也是不好看,「刚才那人……若是没错,应是当今玄师。」「啊?!这,这可如何是好!」王夫人急的团团转,忽的拉住了女儿的手,「好秀儿,这,这严既明恐怕不能再想了,他,他师父是玄师,」「蠢妇!如今不是秀儿想不想嫁,而且人家会不会放过……诶!对牛弹琴,还不快叫下人加紧收拾,早些准备去上华!」陶迁直跺脚,跟官位相比,女儿的情绪也管不了了。70 发现三五日後,阮亭匀抱著安小弟在饭厅中吃著早膳,严既明坐在一边给小弟擦嘴,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严父假咳了一声,「我听闻,陶知府昨日便去了上华,走得颇为匆忙啊。」说完便看了严既明一眼。二人回来以後对严府之行只字不提,该出去逛的一个地方都没错过,可谓是毫无负担。严父严母却担心陶知府一事会给二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是在君王面前做事的,他们不希望二人因陶迁而出了岔子。不等严既明回答,阮亭匀就先说话了,「伯父不用担心,陶知府一事本就是他们站不住脚,如今去上华,以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连降三级,被指了个偏远的地界做官,便是左相也无能为力,更别说他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呵呵,不说这些了,」严母岔开了话题,「不知道明儿在家中还能待多少时日?」虽然看的是严既明,但问得却是阮亭匀。严既明拿著竹筷的手一顿,阮亭匀其实早就同他说过,自己想待多久便能待多久,哪怕是一直在这里住下。「先生不日便要去南水县,再过半月,我们……」阮亭匀看了对方一眼,「两位不用太担心,清和,会经常回来的。」严母接过安哥儿,笑著看向大儿子,「知道你们一切安好就行了,做父母的,想的也不过就是如此。」「好好的说这些干什麽,吃饭吃饭!」严父见气氛又有些不对了,瞪了严母一眼,妇人就是这样。「对对,明儿尝尝这鸭丝粥,亭匀也吃,这可是济州一绝。」「嗯,大哥吃了要带我去井巷子玩,昨天说好的。」严齐安吃一口粥,扭头拉著严既明的手,「还有匀哥哥。」把两个哥哥的手抓牢了,又开始大快朵颐。严既明笑著摇摇头,「知道了。」两人带著安小弟几乎走遍和吃遍了济州城,一小两大的关系更加亲密,而阮亭匀虽然不说,但对严齐安的宠溺都快赶上做父亲的了,叫了方宇又去了玄微阁,带回来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严父严母面对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亦是不知该说什麽好,只想著以後要好好教导小儿子,可不能叫阮亭匀失望。之後的一段时间,二人会寻一两个午後去山中的小院度过,然後便哪儿也不去,待在严府陪著严母和小弟,有时也去铺子里坐上一坐,剩下的空馀便在屋子里摆弄天盘,为严父和严母制些药丸。严既明一直记得父母亲的顽疾,更是庆幸将“神医”阮亭匀给带了回来,「既然清和都这麽说了,我又怎麽能不用心呢。」阮亭匀被戴了高帽,揽著对方亲一口。严齐安最近又长了不少肉,「小少爷慢点,慢点走。」身後的奶娘跟著他後头跑著,这孩子气量十足,跑起来虎虎生威,上了年纪的她都有些追不上。小肉团子推开母亲的房门,「娘~」扑进严母的怀里,先撒个娇。「看这高兴劲儿,又是从你大哥哪儿跑来的吧,没事别去打扰你哥哥,小皮猴儿。」严母说完揉一揉小儿子的头。「大哥和匀哥哥都喜欢我的很那,才不会是打扰。」安哥儿扭一扭身子,窝在严母怀里,手里玩的是阮亭匀寻来的九连方器,转动时方器内传出齿轮哢哢的声音。母子两人慢吞吞的聊著话儿,安哥儿突然放下手里的玩具,凑到严母耳边,小声道,「娘,我今天看到大哥……嘿嘿~」话还没说完便偷偷的笑了起来。「怎麽了?」严母抱著儿子问。「我有看到,大哥跟匀哥哥,亲亲。」说著还嘟了嘟嘴。严母一愣,叫下人都出去屋外,好在小儿子声音很低。待屋中只剩下两人,严母才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这话可不能乱说,安哥儿是亲眼见到的?」严齐安皱了皱眉,「安儿不说谎。哥哥们就是在亲亲。」说完又拿过方器玩了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麽天大的事情。倒是严母,僵硬的抱著小儿子,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过劲儿来。「安哥儿,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讲。」「父亲也不行?」小脸微扬的严齐安看著母亲。「嗯,这是安哥儿跟娘的秘密,知道了麽。」严母轻声说著,心里却沉了下来。小孩点点头,捂住了嘴巴。想著还有一日,大儿子便要离开了,严母决定今晚跟明儿好好谈谈。晚膳後,严母将严父赶去了书房,拉了儿子的手就要去旁厅,美其名曰最後一晚,要同儿子好好谈心,而阮亭匀自然是独自回房了。灯芯灼灼,严母看著儿子的脸庞,彷佛怎麽也看不够。「诶,一晃就是五年。」严既明握著母亲的手,「一切都还是如初,母亲何须感叹。」「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春悲秋的。」严母抹了抹眼角,微微朝他看去,「说实话,你跟那阮亭匀……到底是个什麽关系?」严既明低头,他其实还没做好告知一切的准备,但想到明日又要离开,亦不想总是瞒著最亲近的人,「我……」严母叹息的摇摇头,凝眉道,「今日安哥儿同我说,你们,你们……」那欲言又止,尴尬窘迫的模样,严既明一下子便看了明白,「母亲!我和先生……」这下便不需再解释什麽。严母抓紧儿子的手掌,「你是自愿?还是被」被胁迫的?这话问不出口,严母哪里还看不出来二人的之间情谊。严既明摇摇头,说不出话来,该怎麽同母亲讲?不论如何,他都是会同先生在一起的,谁也无法撼动。正想著,严母果然开始迟疑的劝道,「儿啊,这,这可是不容於天下的事,你若是真的……以後可怎麽办啊!还有子嗣,还有严家的一切,你叫我和你父亲如何,如何」说著便又抹起了眼泪。71 劝说书房这边,阮亭匀敲门而入,严父正好放下手中的书简。「咳咳,请先生来这里,实则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严父斟酌一二後,抬头看向对方。 第53章 哦?严既明跟上去,已经绕过了村子,徒步往山後走去,这地方倒是同之前的九瑶村有些相似,先生要见的,也是隐世之人。走在山间道路上,彷佛又回到了同先生在九尧山的日子,被对方拉著手掌,眼前骤然开阔,入眼的便是那冒著炊烟的房屋,严既明这才想起,此时怕是到了午时,再看一眼走在稍前的先生,不会是故意去蹭饭的吧!直到来到门前,两人相握的手指也没有放开,阮亭匀轻叩门扉,很快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身姿挺拔,穿著的衣裳虽简单,但那布料却不简单,就严既明来看,至少绞了三层滑丝,再往上,严既明一怔,紧闭的双眼遮住锋芒,少了一丝犀利。这不就是消失的二皇子麽?王靖贤皱眉,「是谁?」他虽看不见了,但感觉却更加灵敏。从里屋走出来的古究,腰间系著的围布还未解开,「你们……」看样子也是没有料到会被阮亭匀找上门来。「呵呵,不请自来确实不对,但我可是带了这个,」说著阮亭匀举举手里的酒罈,「如此,也不算太失礼罢。」古究看了看酒,松了口气,「请进吧。」「你,招呼一下客人,我马上就好。」古究是对著王靖贤说的话,完了便进屋继续做饭,多出两个人,还得添几个菜。严既明见著也朝他走去,「我来帮忙。」古究诧异,想想也就明白了,点头同严既明一起进了厨房。阮亭匀拿著酒罈,一点不认生,「去哪间?」王靖贤至始至终都没在说话,他想不出这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为何而站在这里,但总这样僵著也不是办法,他低声道,「跟我来吧。」两人进了中间的房,阮亭匀细细打量,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王靖贤虽然离了皇宫,但这生活上该有的都不见少,怕是古究也付出了很多。「你到这里来是……」王靖贤坐下後,朝著阮亭匀的方向昂头,依旧不屈。阮亭匀噙著笑,声音难得温柔,「不要多想,路过这里便来看看。」见对方依旧不多话,阮亭匀也能理解,「我来时见这村子恢复的不错,怕是少不得你二人的功劳吧。」王靖贤闷哼一声,「都是大恒国的子民。」阮亭匀觉得此人倒是直爽简单,「说的不错,能有这样的心胸也属不易了。」说著又跟对方聊了些近期发生的事宜,他本就交友广泛,颇懂相处之道。王靖贤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果真如同很久不见的老友般侃侃而谈。这边,厨房里的两人也一边做事一边聊天,严既明惊叹古究的好手艺,对方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放心吧,先生离开上华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并没打算长期待在那里。其实这次前来我也是不知,直到刚才还觉得尴尬。」严既明实话实说,拿起锅铲开始动作。古究笑著摇头,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明明没有过多的接触,四人就能融洽的相处,抛开从前的种种分身,原来大家还可以成为朋友。饭桌上,阮亭匀开了酒罈,「相聚是缘,不若先乾一杯!」王靖宣不喜拐弯抹角,这样的直爽深得他意,「好!」於是也端起了酒杯。「这缘来得太过急切了些,我仍有些不相信呢。」古究开起了玩笑,也举起了酒杯。「凡事总有第一次的。」严既明跟著动作,酒水下肚,香气绵长。这顿午饭吃得酣畅淋漓,王靖贤难得的有了醉意,被古究扶著回屋休息,也是阮亭匀的酒水不一般,这次酿的不仅是口感,後劲也是十足。三人收拾了餐桌,古究招呼二人在另一屋里坐下,烧一壶茶,他说如今的生活是他跟王靖贤从前未想过的,但却意外的宁静平和。几人聊著便忘了时辰,直到方宇驾车找来,阮亭匀才起身告别,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73 心意「这是?」严既明看著眼前的宅院发愣,难道又是先生的别院?这天下就没有他不曾去过的地方麽?「呵呵,清和为何这样看我,南水县我确实未曾来过,这一处,是方宇下午找到的。」可不是我的家产,阮亭匀言笑晏晏。「我看著,」严既明背手走了一圈,「先生倒更似那土财主。」完全不用担心钱财之事!阮亭匀笑而不语,先不说上一辈留下的房产商铺,便是现银也是埋了不少,自然不用担心,只阮亭匀不是骄奢淫逸之人,对钱财更是不看重。「房内有热水,你先去沐浴,我随後到。」阮亭匀拍拍对方的肩,凑近了故意用低沉的声音道,「洗乾净些,等我。」方宇引著阮亭匀去到书房,然後自己守在门外。阮亭匀粗略看了眼房间,坐於案前,执起笔写了封信,遂出来将其递给方宇,由他送去府衙。出了书房,阮亭匀站在院中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气,挂著笑容转身朝卧房走去。屋内热气氤氲,严既明一边擦拭身体,一边凝听著外面的动静,直到发现先生进了屋。然後是一股浓浓的酒味。马车上的酒一共有两罈,一大一小。大的今日在古究处已经饮完,小的则被放在了现在的桌上。阮亭匀开了酒,香气四溢,比之大罈还要香浓,彷佛仅是闻著就要醉掉了。阮亭匀斜坐在窗边的长榻下,提著小酒罈,仰头便灌了起来。严既明起身拿著巾子擦乾身体,将头发绞得半乾,才从屏风後面走出来,一眼便看到先生歪著身体,神情迷蒙的看著窗外的月色,这模样太过难得,叫严既明好生惊讶。「先生?」严既明试探著喊了一声,朝他靠了过来。阮亭匀再喝一口,扭头看去,「清和,过来坐。」说著拍拍身边的空处。严既明才靠近了,便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他是知道这小罈的威力,当初先生酿的时候便说了这力道强劲,轻易不敢多喝,他拿过酒罈喝了一口差点呛住,再看罈内,已经所剩不多了。这是怎麽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先生最是知道醉酒伤身,平日里更是自律得很,他还从未见过对方醉酒的模样,「寻之,可是心里有什麽事?」严既明担心的问。阮亭匀执袖擦擦嘴角的酒渍,「没事,我只是高兴,难得放纵一回。」仰头喝光了罈内的酒,将之扔到一边,拽过严既明到自己怀里,力道有些大,撞得对方胸口发疼。「是什麽叫你如此高兴?」严既明见对方的领口和身上都被酒水浸湿,一边问著一边帮先生脱去外衣。阮亭匀露出一抹笑容,「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还有什麽比这更叫人欣喜的?」严既明抬头看去,总觉得先生的笑容有些……发傻。对方将头颅蹭到严既明的心口,「听,这韵律,是我这一生中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严既明抱著胸前的人,似乎有些确定对方的状态,或许是真的醉了,这样的先生他还真是没有见过。「和寻之在一起,我也十分快活,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再没比这更让我感激上天的了。」「不用感谢苍天,感谢我就对了。」阮亭匀亲上爱人胸口处的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