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枝头》 第1页 《陌上枝头》作者:风年年【完结】 【文案】 莫关关曾经用一个五年去做一场梦,梦醒后,又用了另一个五年背着回忆流浪。风餐露宿。 她去过最远的远方,爬过最高的高山,邂逅过最美的男子……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昔日背叛的恋人,拥在她的耳边,一次一次沉沉唤着,回来吧,回来我继续爱你,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曾经只远远站在身后的温柔男子,如今一招一式,步步为营,一点儿一点儿走进她的心里…… 为了拿命救过她的女子,她选择嫁给那个站在高处,指点江山的男人,他说,容你一个窝,免你四下流离。 可惜他给的,不是她的安乐窝,娶了她,又虐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逃离,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 ***** 当我站在瀑布前,觉得非常的难过,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莫关关,不如我们重新开始。但是你又在哪里…… 我走过高山,穿过荒原,天涯海角,依旧是找不到。是不是错过了就再也寻不回。 正文 命中注定的遇见 飞机在空中缓慢的降落,机舱内响起空乘人员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 莫关关睁开眼睛,舱外的天空蓝蓝的,很高,很远,很明媚,北京的秋天一如既往的明朗澄澈。 乘客们陆续的走下飞机,她拿起包,跟在最后边。下了飞机她挺了挺腰板,大步走出机场。她想,总有一些东西是需要面对的,比如北京,比如,回忆。 莫关关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上开机键,屏幕上大大的笑脸闪现过后就是三通未接来电,她翻开记录,拨过去。 响了没几下,那边就传来激动的女声,“你终于到了!我这儿等了一上午,电话也不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上午有个答辩,没赶上火车,我飞过来的。” “那你可快点儿过来吧,这边儿四点半就结束了。” “嗯。” “路上小心点儿。” “嗯。知道。” 莫关关挂了电话,在航站楼前招了一辆计程车,半个多小时后到达金鼎大厦。给顾悠打了个电话,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松了口气,踏进电梯。 数字一层一层的上升,突然,电梯一阵震动,顶板上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不停闪烁。 莫关关一惊,手扶向墙壁。紧接着电梯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静止不动,灯光快速的闪了几下,最后一片漆黑。 她蹲在地上,手紧紧的揪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仍旧缓解不了窒息的感觉,头阵阵晕眩…… “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莫关关才知道电梯里还有别人,一个男人。 她抬起头,那个说话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机,莹莹的屏光使得原本漆黑的电梯有了些光亮,她感觉好了些,依旧是蹲在地上,望向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可以把你的手机借我吗?” 男人没有犹豫将手机递给她,她抱着手机,身子还在颤抖。 “别担心,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坚定的语气,无形之中让人觉得安心。尽管知道他看不到,莫关关还是沖他笑了笑。 “谢谢。” 几分钟过去,电梯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救我们了。”他轻抚着莫关关的头,声音坚定,温暖。连带着她激烈的心跳也跟着趋于舒缓。 “里面有人吗?”电梯外传来维修人员大声的询问。 “有!里面有位女士,你们最好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外面一阵忙乱,不多时,电梯被维修人员打开了一个fèng隙,一丝光线流泻了进来。 光亮突然而至,莫关关抬起头,电梯正停在楼层的半中央,在上部留有一米多的距离,充足的光线下,莫关关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那是一张只有在时尚杂志的封面上才可能看见的脸,淡定睿智,湛然若仙。 莫关关一晃神,有些惊讶,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好看的脸。 绅士优雅的男人 “你还好吗?”他轻声询问。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滴依稀可见。 “我没事。谢谢。”她试着站起来,将手机还给他,他先一步搀住她有些僵硬的身体。 “餵——你们能上来吗?”上面传来一名电梯维修人员的声音。 电梯停在半空中,将近一个人的高度,对于经常运动的男人来说,不算困难,对于莫关关来说,确实不容易。 “我托你上去。”他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放在电梯的角落里,挽起袖子。 他的西装洁净,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衣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一时之间,莫关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走过去。 他的双手分别握着她的两个脚腕,用力向上托,莫关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手指的骨节,傲然,有力。 她有些晃神,曾经也有这样的一双手地将她托起,让她看到这世界不一样的美丽,那双手,稚嫩,却坚定。 “抓住他的手!” 她恍然回神,抓住上面维修人员伸来的双手,慢慢的被拉上去…… 混有空气清新剂的空气和大片大片的光明重新包裹住莫关关。 “关关!”她身心刚放松,勐然落入一个单薄却温暖的怀里。顾悠。 她轻轻的拍着顾悠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顾悠扶着她站起来,向休息室走,她勐然回头,想起那个电梯里的男人。 他已经上来了,此时接过身旁那位穿着米色套装小姐手里的黑色西装,从容的穿上,这时,莫关关才发现原来电梯外边站了这么多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 “各位董事已经到齐了,张董和齐董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好像对您罢免副总职位有些不满……”那位女士尽责的将会议开始前的气氛描述给他。 他听着,嘴角一直含着莫测的笑意,系上最后一个扣子,镇定不迫的走向另一部电梯,两边的西装男子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莫关关的身边时,走了两步,停下,回过头,看向莫关关,她沖他暖暖的笑了笑,他亦是礼貌一笑,转过身,大步走进电梯。 他是她见过的穿西装最有味道的男人,那一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经典的味道。 顾悠扶着莫关关走进休息室,正巧,面试间就在隔壁。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莫关关刚坐下,就赶顾悠回去工作,现在正是上班时间。 顾悠拉过她的手握住,瞪她一眼,“你就别跟我犟了,这手还凉的呢!我不差那几分钟。”说着话又拉紧了莫关关的双手,轻轻地搓着,据说这样可以加速血液循环,能快速的恢復精力。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儿紧张。你看这满屋子的人都是来面试的,我是怕自己被刷下来。真没事了,快回去吧!”莫关关抽出自己的手,推着让她走。 “得,还是犟不过你。”顾悠深谙莫关关的这幅性子,再怎么推脱下去,最后还是会顺了她的意思,干脆起身, “那我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不舒服,马上打电话给我。别硬撑着。” 顾悠嘱咐着莫关关,很自然的伸手顺了顺她耳边有些的凌乱的头髮,说到最后一句话明显的加重语气。 “嗯。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回忆来袭 顾悠走后,莫关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慢慢唿吸。刚刚被困在电梯里她好像又置身在那个黑暗冰冷的房间里。 这是苏家大宅的地下室,里面堆积着没用的玩具,割糙机,破烂的脚踏车…脏乱不堪,腐朽扑鼻,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深浅不一的虫鸣,十八岁的莫关关就是被她的父亲命令管家推进来的。 废弃的地下室,连一点儿灯光都没有。漆黑无比。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她用力拍打门板,细小的木刺扎进手里。不疼却尖锐。 起初,还有一丝光亮透过窄窄的门fèng照进来,微弱的光线照进她的眼睛里,又忽的消失,甚至都来不及看清光的颜色。 “苏业!你放我出去!我已经和你脱离父女关系了,你没权关着我!放我出去——” 第2页 拍到没有力气,她蹲在地上,嘶声力竭…… 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喊,都没有人理她。后来她想,只要那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不计较他骗她,不计较他跟苏婉柔的事情,只要他出现…… 她抱着那个希望一直喊,一直……直到喊到嗓子出血,他也没有来。 …… 回到北京,回忆也回来了。也许是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想。 静默片刻,她睁开眼睛,已是静然无波,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整衣服,微笑,自信的走进去。 三位考官,只有中间那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问了几个有关于心理学的问题,其余两位只是单纯的问了一些有关于职场经歷的问题。 她一一作答,整个过程,面带微笑,落落大方,有条不紊。 面试结束后,莫关关给顾悠发了一条简讯,告诉她自己在楼下大厅等她下班。然后,找到大厦的楼梯,透过玻璃幕墙的阳光照进来,将整个空间分割成一明一暗,她沿着楼梯下去,明灭交错的阳光洒在身上。 26楼,624个台阶,一路下来,莫关关气喘吁吁,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脸色是运动过后呈现出的健康红色。 头髮散乱,却充满活力。 打开楼梯间的门,是一个雅致的咖啡厅。 午后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空气中到处瀰漫着浓浓的,独特的咖啡香味,甜中带着微微的苦,一首有着忧郁的布鲁斯、福音和disco风格的曲子低低的缓缓流畅…… adele那略带低沉而沙哑的嗓子,尤其是鼻音处那种干燥的磁性声线使整个空间都添上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莫关关穿过咖啡厅,走到另一边的休息区,棕色的真皮沙发,红木的茶几,很有中国风的味道,传统而又充满復古的浪漫情调。 陆续的不停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看了看时间,五点钟,正是下班的时间。果然没多久,顾悠那风风火火的身影向莫关关疾步走来。 “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手机也不开。”刚刚顾悠回去,心里放心不下她,刚上去,面试已经结束了,到处找不到她,给她打电话,手机又关机。 赵家公子 “我不是给你发了一条简讯,告诉你我在这里等你吗?”莫关关边说着,边拿出手机,黑色的屏怎么按都不亮。 她摇摇手机,笑的无辜。“我手机没电了。” 顾悠张着嘴,半天才说“我手机也没电了。” 接着两个人大笑,这么乌龙的事情。 笑过之后,两个人都挺痛快,浑身细胞都舒展的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顾悠拍着莫关关的肩膀,“走!带你吃饭去,我刚发现了一个地方,那股子辣劲儿你绝对喜欢。” 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厦,拥挤的人潮中,那个背影那么平凡,又那么不平凡。单薄,挺拔。 “关关!” 听到突如而来的叫唤,莫关关停下,回过头。 大厦的旁边停着一辆限量版的兰博基尼,叫她的正是跑车的主人,一位身穿休闲西装的男人。 英俊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在看到那人转过头的面孔时,脸上那抹惯有的放荡不羁顷刻消失,他关上车门大步走过来,神情激动。 “关关,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相比较赵舟的激动,莫关关显得有些平静。 “今天。”她说。她回来为生活谋求一份工作,并不想碰见熟人。 “回来也不说一声,真不够朋友。”他笑着,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也许是习惯了这样重逢的开场白。他忘了吗?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他的朋友是苏婉柔,苏家的那位大小姐。不是她,莫关关。 “您说哪儿了,像我们这样的糙根人物怎么敢劳烦您的大驾。”莫关关笑说,客气疏离。 “晚上我做东,想吃什么?” 莫关关有些不明白,五年没见,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好像热心的过了头。 “不了,下次吧。我这儿还有朋友呢。” “那就带上朋友一起吧,人多也热闹。再说,这么多年没见,今儿个好不容易见着了,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赵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看你的车就能装两个人,怎么着都不合适,那就下次吧,下次我请客。” “这算什么问题,你等着,我打个电话。”还不等莫关关开口,他迳自拿起手机打电话。 没多久,从大厦里走出一个女人,是哪个在电梯外边见到的穿着米色套装的女人,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总裁的车在地下停车场里。” 赵舟接过车钥匙又将自己的那把交给她,然后转过头,对着莫关关和顾悠,“请吧,两位小姐。” 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要是再不答应,显得自己也太矫情了。 赵舟去取车,莫关关和顾悠等在原地。 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莫关关皱起眉头,转过头,满脸笑容,“咱俩的二人世界泡汤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顾悠没说话,莫关关望着远处的天空,顾悠一直望着她,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像两颗小树,长在沙漠里的小树。 我叫莫关关 远远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开向这边,直到停在莫关关的面前,车窗慢慢摇下,露出那张英俊的脸。 “上车。” 莫关关和顾悠上了车,流畅的线条设计,异常舒适的真皮座椅。 这么耀眼的车,刚刚听到女人说是总裁的车,想必就是电梯里的男人,原来,那位也是皇城根儿下的风云人物。 “想吃什么?”透过车里的镜子,赵舟看向有些发呆的莫关关。 “悠悠,你想吃什么?”莫关关固执的问着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顾悠。 顾悠笑笑,眼里透着柔光,“辣的吧,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刚好就去那家小店。” 不一会儿,一辆显眼的车停在王府井的一家重庆火锅店门前。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莫关关和赵舟坐在对面。 “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还好。” “在sj上班?” “今天刚去面试。” “我认识那儿的老闆,用得上我,直接说一声。” “嗯。谢谢。” 赵舟问一句,莫关关答一句,顾悠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小小的火锅店里,人声嘈杂,只有这一桌显得格外的静默。 “抽个时间回家看看去吧,这几年所有的人都挺担心你的。”莫关关愣了一下,低头夹菜,没有答话。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怪你,婉柔那边你只要给她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到底还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这么深仇似海……” 莫关关继续安静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锅里的汤汩汩的冒着泡……顾悠拿着筷子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苏家的事业越来越大,你回去正好能帮上苏伯伯的忙,趁着这个机会低低头——” “叭”的一声响打断了赵舟的话,顾悠用力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奋身而起,“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一时之间,小店里所有的人都看向这里,安静,没有人声,只有燃火的嘶嘶声,汩汩的冒泡声。 赵舟面色尴尬,皱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悠悠,坐下来。”莫关关去拉顾悠的手,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还微微的颤抖。 微热的空间短暂的静寂之后,又陷入了先前的嘈杂。仿佛刚刚那一幕不曾出现。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尴尬和煎熬中度过。 晚上一直回到家,赵舟的心里也不怎么痛快,自己说那番话,其实也是为她好。 当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苏(莫)关关把苏婉柔从楼上推下去,苏婉柔摔伤了手,谁不知道苏婉柔是个天才,钢琴弹得一级棒,经常被各大剧团邀去演奏,那一年的春晚还有她的单奏,这么一个天才,就被苏(莫)关关弄伤了手…… 她的朋友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要知道什么,苏家的人不都这么说的吗?苏伯伯,苏伯母,苏婉柔,苏子墨他们都这么说,难道还有错? 真是不知好歹! 赵舟把水调到最大,温热的水自花洒而下,暂时将那些不痛快冲走… 洗完澡,关了灯,赵舟躺在床上,安静且黑暗的空间,思绪如蹦蹿的溪水袭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临走前的那一幕,莫关关回过头,看着他,眼神安静倔强,她说, 第3页 “赵舟,我叫莫关关,十三岁之前,十八岁之后,一直都叫莫关关。” 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这样的莫关关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闷闷的,疼。 午夜,狭小的空间里亮着电视的光,顾悠躺在床上,她看到莫关关坐在沙发上,嘴里嚼着糖,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老片子,张国荣的《东成西就》,看到梁家辉和张国荣那一段经典的唱段,又忍不住笑出声,安静的午夜流泻出干净地笑声。 回头,看到顾悠还没睡,一只手扶着后脑勺看着她,不说话。 “吵着你了?” “没有,你继续看吧。” “不了,想和你说会儿话。” 莫关关把电视关上,微凉的月光照进来,她借着光亮,轻手轻脚的向床边走去。 刚躺进被子里,就被顾悠抱住了,顾悠的手很凉,像在冰水里泡过一样。 “悠悠,你该找个男人了。要不然,我当你男人也行。” 听到前一句话顾悠松开手,听到后一句直接跳开,眼神颇为嫌弃。 “你丫的是不是想当男人想疯了?” “哈哈哈——” 莫关关坐在床上,头往后一仰,纵情大笑,笑的很开心。顾悠被挑起兴趣,扬起嘴,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跳上床,“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悠挠她的痒,她反击,两个人笑闹一团。直到夜深。 天空中有冰凉的星光,阳台上,酒红的雏ju在黑暗中发出刺鼻的清香,莫关关闭着眼,窗子没关紧,外面的风声吹到屋里,吹起那一旋白色窗帘。 顾悠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那盆夜色下的酒红雏ju,“关关。”这一声在静寂的夜里有些突兀。 “嗯。”她闭着眼睛轻应一声,声音迷迷煳煳,明显的睡意。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声音,陷入梦里之前的一秒,耳畔传来那样坚定地声音,“以后再不要勉强自己,没人给你撑腰,我给你撑,拿出这条命给你撑。” 她笑了,很甜很甜的笑,不同于独自看喜剧的笑,不同于刚刚的仰头大笑,那是一种很安静,很单纯的笑,像盛开在太阳底下的仙人掌花。 天气晴朗,微微的有些风,阳光是那种发白的颜色,两边的泡桐树叶是深深浅浅的绿和黄。 早上顾悠去上班,莫关关吃完饭,整理整理就出门了,白色的帆布鞋,牛仔裤,宽大的毛衫,及腰的黑色长髮随意的扎起来,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 她是一个业余的摄影师,曾经为了生活,天南地北,四处奔走,多年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她都会挂着相机,伺机拍下一些独特的照片。 五年,北京,已经是个陌生的城市。就当是重新开始生活。 走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一对相互搀扶的老人,白髮苍苍,脸上的笑容是那种超越世俗的洒脱和淡然,莫关关举起相机,寻找最佳的角度,轻按快门。 几乎同一瞬间小小的镜头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昨天在电梯里的男人。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相机被砸 身材高挑,气质非凡。这个女人,她见过,电视里经常能够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当红的影星李珍。 莫关关放下相机,望着不远处的两人。 她挽着他,笑容甜美,他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眉目桀骜,就像是一个站在山巅的人,看戏一样的看待这一切。所有人为他发癫发狂,他也只是淡淡的看着。 想起那日在电梯里男人的帮助,莫关关一时有些晃神,今日看到的他与昨日不同,之前,低调,神秘,气度不凡,现在,慵懒中无端带了一份淡定。 无论站在哪里都相当抢眼。钻石王老五和当红明星,很相配的一对,又怎么会不抢眼,不过这好像跟她没有关系。 她轻笑一声,转过身就走。 没两步就被人从后边截住了,是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像是保镖。 “你们要干什么?有事吗?” “请你把相机交给我们。” 那两个男人直直盯着莫关关胸前的相机,她当下就明白了,可能是刚刚那女明星看到她举着相机,以为她是记者。“我只是业余的摄影爱好者,不是记者,只拍‘风景’,不拍人,这里面没有你们要的照片。” 这两个男人像座山似的站在这里,莫关关打算绕过他们走,却见他们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边,“小姐,我再最后说一遍,请你把相机交给我们。” 莫关关皱眉,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纠缠不休的,自己都已经说了不是记者。 “相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里面确实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看一看。” 莫关关把相机摘下来,打开,递给他们。“餵——你们怎么能这样?!把相机还给我!” 男人接过相机直接摔在地上,另一个男人拦着莫关关,路边倒是又不少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个人上来帮衬。 相机被摔得粉碎,男人放开莫关关,她蹲在地上去捡相机的碎片,耳边传来皮鞋踏在地上的脚步声,“站住!” 两个保镖闻言一愣,真的停下,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敢叫住他们。 这时候,莫关关已经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些碎片,“把别人东西摔成这样就想走?你妈没教过你做人不能这样吗?” 她站在他们面前,显得格外的娇小,那股气势确实十足,一时之间,两个保镖也不知该怎么办,围观的人群等着看戏。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声自人群传来,莫关关回头,是那个男人。 “李先生。”保镖见到来人主动站在他的身旁,应该是他们的老闆。他看到莫关关,目光微动,显然是认出她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她。 莫关关不认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老闆,如果不是他示意,这两个保镖又怎么会来抢她的相机。 他是老闆 “我在街上拍照,你的保镖误以为我是跟踪你的记者,跑来抢我的相机,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幅样子了。” 他淡淡扫过一眼破碎的相机,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的相机多少钱?” “八千。”她说。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嘴角微微的勾起,“这张卡里有一万——” “先生。”莫关关打断他的话,仰起头,眼睛直视他,“你只需要付那台相机的钱,多于的我想我不需要。”她虽然没有很钱,日子过得也不是不好,但是,她不是要饭的。 李斯爵淡淡一笑,将卡收回,拿出一张暗金色的名片,“这是我的联络方式,现在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的秘书,她会和你商谈赔偿的问题。” 莫关关接过名片。“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她说。一码事算一码事,那一次确实是他帮了她。 “举手之劳。”他微微点头,随即离去,那个背影,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莫关关收回视线,看着这张名片。暗金色,银色的字体,上面只写着几个字。 李斯爵。aj集团。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面试的公司好像就是这一家,如果成功,他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大老闆…… 正想着这事,电话就打来了,莫关关拿出手机接电话。是aj公司打来的,她被录取了。明天就去上班。 挂了电话,她不由一笑,这世界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还没进公司就先得罪了大老闆,不过到手的工作,怎么也不能让它飞了,aj是个大集团,工资高,福利好,很多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的,最重要的是顾悠在这间公司的财务部上班。 所以莫关关第一个将这个消息告诉顾悠,打算晚上去庆祝一下,很不巧顾悠的同事赵敏生日,晚上有节目。 “那就改天再庆祝吧。” “这哪儿行?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呵呵,关关,要不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你同事我又不认识,你说这样好吗?”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人多不热闹吗。就这样说好了啊,记得待会儿过来。” “嗯。知道了。对了,你的同事喜欢什么?” “买生日礼物?” “是啊,人家生日,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她这人大大咧咧的,买什么都行,我帮她挑了一件衣服,刚好缺个胸针,要不你就买个胸针?刚好配那一套衣服。” “也行,那我先去逛逛,五点在你们公司楼下大厅等你。嗯,好知道了,再见。” 第4页 莫关关挂上电话,去附近的商场挑礼物。五点准时到达。他们一行人也刚好下来,都是些年轻的男女,加起来有十几个人。 “我叫莫关关,大家可以叫我关关。”莫关关站在他们中间,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喂,顾悠你真不够意思,有这么漂亮的朋友,也不早点约出来,让大家见见。”说话的是个短头髮的女生,干脆清慡,大家都叫她敏敏,她就是赵敏,今天的主角。 赵敏半开玩笑的说,一些男人也跟着起闹,陌生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熟稔。 叶公子 晚饭定在醉仙楼,是一家老北京,饭菜很有特色,酒足饭饱后,赵敏的男朋友打电话说是在蓝魅定了包房,所有的人又一起去唱歌。 和赵敏坐在一起的是她的男朋友沈卫,英俊风逸,书卷气很浓,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他是军区医院的医生,父亲是医院的院长,都是部队出身。 这皇城就是皇城,走哪儿都能碰到这样的人物。 年轻人闹起来是什么都不顾,非要闹着他们两个来一个法式舌吻,纵然赵敏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上演如此火辣的戏码,连连求饶,实在不行藉口去洗手间,沈卫也跟着去,不多久赵敏回来了,沈卫倒是没有出现。 王琪琪和另外一个女孩商量接下来整他们的办法,李泽良和何亚志拿着麦唱歌,看她们玩的这么开心也放下麦跟着玩起来,包厢里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歌声,笑闹声,交织成一片…… 这个时候门开了,沈卫进来,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他穿了一身质地不俗的黑色西装,小小的纯银领夹夹在真丝领带上,闪烁着微微亮光,嘴角上扬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睛深邃如深海,眉宇间略带忧郁,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像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一时间包厢里很安静,只有缓缓的歌声,赵敏立马站起来,走向他,笑说,“叶公子,怎么还劳您大驾了。” 他笑,眉宇上挑,“三嫂子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这不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明个儿让三哥带你去赛特,有喜欢的就随便挑,权当是我给三嫂子的生日礼物。” 两人一来一往中,所有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莫关关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眼睛盯着啤酒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 含蓄片刻,最后走之前,他说,“今儿个晚上大家放开了玩,一切都算在我的帐上。” 门被关上,包厢里比先前还要热闹,话题大都是围绕这位叶公子。 叶莫桑,叶氏的少东,圈里的人尊称为叶公子。俊美,高贵,才华非凡,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十八岁就在国际上拿了优秀建筑师的奖项,国际上几个有名气的建筑都是出自他这位年轻的建筑师之手。 二十二岁接手家族事业,至今短短五年的时间已经将叶氏带领到新的更广阔的领域。 …… 莫关关听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打开门,一怔。这位叶公子就站在不远处的拐角。 他右手夹着烟,眯着眼睛斜靠在墙上,周围烟雾缭绕,暗黄的灯光下,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 狭长幽暗的走廊里有些淡淡的烟糙味,莫关关转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走。 “关关!” 一声低唤,莫关关停下脚步,回过头。 叙旧 “见了老朋友连声招唿也不打,小丫头。”叶莫桑熄灭手里的烟,向着她走来,她转过身,对着他,脸上扬起公式化的笑, “看着眼熟也没敢认,原来真的是你,这可不能怪我哦,你变化太大了。” 叶莫桑笑笑,没有理会她话里刻意的距离,只伸出手,低下头,揉着她的发,温柔笑道:“欢迎回来。丫头。” 她仰起头,公式化的笑容褪下,眼神干净,清透,“叶莫桑。” 她只轻轻唤了一声,叶莫桑紧紧抱住她,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这个女孩又回来了。 “对…对不起!”王琪琪出来接电话,刚打开门就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差一点撞到他们身上,连忙道歉,看清那男人的容貌时,有些惊讶。 “叶公子?” 叶莫桑放开莫关关,礼貌的向她笑了笑,这时她也认出了那女人就是顾悠带来的朋友,莫关关,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暗自懊悔刚刚叫的那一声。幸好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连忙离开去接电话。 蓝魅的隔音效果好,走廊里很安静,也终究不是个叙旧的地反。叶莫桑用手指顺一顺莫关关被弄乱的头髮,说,“找个地方聊聊。” “莫桑!”突然的叫声,两个人都转头,不远处一个男人。“人都到齐了。”他说。 叶莫桑没理会他,他走进包厢里。莫关关看了看关上的门,回头说,“我看还是改天再聚吧。” 叶莫桑看着她,眼神沉敛,不说话,她扬起嘴角,调皮的一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叶莫桑也是一笑,回答她之前的话,“好。” 他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过头,说,“我的手机号码一直都没有变,有事给我打电话。” 莫关关点点头,轻“嗯”一声,看他走进那个包厢,才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那女孩谁啊?挺正点的,不像圈里人,说说她是谁?”路哲浩刚刚去找叶莫桑,在走廊里看到那个女孩,很少见到叶公子单独和女孩在一起,这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看到叶莫桑进来,马上打听。 “她的主意你少打。”叶莫桑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话,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抽出烟。 “莫关关?你见着她了?” 听到赵舟的话,他停下点菸的动作,眼睛一眯,“你见过她了?” 被他这么看着,赵舟觉得浑身发冷,这厮只要提上莫关关,就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本来想说的话,到嘴里也变了味。 “我是昨天在四少的公司楼下碰见她的,这不还没来得跟你说呢,你自个儿就先碰上了。” 赵舟可不敢将真话说出来,那莫关关从小就是个妖精,把他跟齐铭迷得晕头转向,不过幸好齐铭早就跳出来了,就剩眼前的这位叶公子还执迷不悟呢。 他的兴趣 “莫关关是谁?这名字听着挺熟的。”路哲浩跟着坐下,看着赵舟和叶莫桑之间的对话,直觉那女孩不简单。 “就是咱们叶公子大江南北找了五年的人。”赵舟接下路哲浩的话说,语气有些讽刺,又不敢太明显。 “找什么人?”苏子墨打开门进来带着不经心的一问。 “还不是你妹妹。” “晚柔?找她做什么?她下个月就回来了。” “不是,另一个,莫关关。” 苏子墨愣了一下,坐到赵舟的旁边。关关,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他突然想起那个背影,那个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决绝的背影。 那天的天很蓝,太阳很好,明媚透彻,公司有点事,他从婉柔的订婚典礼回家取文件,听到佣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便随口一问。原来,他的另一个妹妹被父亲关在地下室。他打开门,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缩在角落里,手上流着血,里面很乱,废弃的东西堆在门口,上边还有血渍,看得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过去扶她,她狠狠推开,瞪着他,那个眼神,他一直都记得,仇恨,绝望,倔强。 叶莫桑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陷入回忆的苏子墨,那样子倒有几分冷意。苏子墨一抬眼就看到这样的叶莫桑。 “妹妹……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不就是和苏叔叔登报脱离父女关系的女孩吗?”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个进入不了状态的人,路哲浩刚从美国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是是非非,就这样脱口而出半天想到的结果。 气氛尴尬,路哲浩还想说什么,被赵舟踢了一脚,收口。 火头是赵舟引起的,这会儿只好由他打圆场。“今天不是给浩子接风洗尘吗?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咱们五年没聚,今个儿一定要不醉不归,你说呢,浩子?敢不敢跟?”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更何况是五年,赵舟,你别把人瞧扁了!”路哲浩不服气的说。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一下子调动起来。 第二天早上莫关关和顾悠一同进了公司,一个28层,一个23层。 作为高级心理师的助理,莫关关拥有单独的办公室,虽然有点儿小,但她很满足。 第5页 她的师傅是个男的,三十多岁,拥有哈弗的博士学位,脸上常挂着笑,让人如沐春风。很好相处。 上班的第一天异常的轻松,林非白让她熟悉工作环境,另外交给她一些档案整理。 到了五点钟,莫关关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接到顾悠的电话,说在楼下等着她,挂了电话,跟林非白打了声招唿,走出办公室。 李斯爵乘电梯到达28层,出来刚好看到莫关关离去的背影,觉得那个影子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原是那个电梯里的女孩,忽然想起那双黑亮的眼睛,随口问向身旁的秘书, “她是哪个部门的?” 外债 pleaseforgiveme, ifineedyoulikeido. ibelievethateverywordisayistrue, pleaseforgiveme…… 车内烟雾缭绕,bryanadams的声音轻轻的飘荡,叶莫桑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一夜没睡,加上一天的工作,脸上是难掩的神色疲倦。 她回来了,五年,她终于肯回来了。她不来找他,是想跟过去断了联繫,是想重新开始,这些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要了。他知道。所以,他过来找她。不是再续前‘缘’是重新开始。 车外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睁开眼睛,不远处有两个说笑的女子,他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个看到她。无论多少人,她总是最特别的一个。 那个时候,她虽然笑着,闹着,逗你开心,却会让你觉得落寞,心疼。现在,她站在人群中,总有那么一种清冷的感觉,还有些说不上来的。 看到她走出大厦,他打开门,走下车,叫住她。 “关关。” 她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叶莫桑,拉起顾悠,笑着走过去。她可不认为他是凑巧来这里办事的,干脆省去那些虚话,简单的介绍。 “这是我朋友,顾悠。” “你好。叶莫桑。”他笑着伸出手,顾悠也是一笑,“叶公子,久仰大名。” 客气过后,叶莫桑邀请莫关关和顾悠,三个人一同上车,去了王府井,那里新开了一间餐厅,味道很不错。 这几年的建筑,装修,风格越来越中国风,处处可见其内敛,韵味。 这大堂经理也是颇具眼力价的人,看到叶莫桑进来,连忙走过去。 “叶公子。欢迎那个光临啊!”大堂经理笑的很热情,“需不需要帮您安排一个雅间?” “不用,只是吃个饭,你忙你的去吧。” 叶莫桑清冷的说,那经理还是亲自把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点好菜才离开。 “几年不见,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有派头,走哪儿都拉风。”莫关关打趣儿道。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是谁拉着我非要装大牌,闯军区,闹酒店,拍拍屁股走了,留我自己一个人收拾残局。” “你还记得啊?” “哪能忘了?一辈子就遇见你这么一个活祖宗。”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回来,顾悠也很快的加入他们的聊天中,服务员陆续的将菜上全,注意力才慢慢的恢復到吃上面。 “怎么不吃了?”叶莫桑看着出神的莫关关问道。 顾悠也顺着莫关关的视线,向那边看去。李斯爵,她们的老闆。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笔帐没收回来。”是的,她还有一笔八千块钱的外债没要回来呢。昨天太高兴忘了。 总裁要见你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袭深咖色的连衣裙,头髮高高的挽起,端庄高雅,婉约大气,与那天的女明星属于不同的风格,但不可否认,哪一个站在人群中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顾悠看着李斯爵身边的那个女人,自言自语。 “简亚妍,央视的主持人。我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很不错。”莫关关边吃边说。叶莫桑将她喜欢的菜转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话说, “你们现在在四少的公司上班,以后各种各样的女人都会见到,就算是皇室公主都不稀奇。” 莫关关放下筷子,手托起下巴,“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跟了一个特别了不起的老闆。” “以后你就知道了。来——尝尝这个虾,味道不错。” 莫关关抿唇笑了笑拿起筷子,继续吃菜。从饭店出来时已经八点,空气有点凉,叶莫桑要送她们回去,莫关关想起他刚刚接的那通电话,便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你有事先忙去吧。” “不差那么点儿时间,上来吧。” 叶莫桑说着话已经将车门打开,莫关关和顾悠只好上车。 大片大片明丽的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简洁大气的办公室里格外的明亮,光线互相折射,染上一丝晶莹剔透。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袭灰色西装的李斯爵走进来,刚刚坐下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夹,翻开第一页,一张小小的照片映入眼睛。 蓦然想起那天好像对着米苏说了一句什么话,只是不经意的一问,她就记住了。这个秘书很称职。 他嘴角上挑,看向文件,干净的页面上写着娟秀的字迹。 莫关关,1988年生,毕业于a大心理系。上边附有心理学教授的评语。 品学兼优,思维敏捷,想法新奇大胆……如此云云。 翻开下一页,是她就职的部门。心理谘询室,高级心理师助理。 看到这里,他饶有兴趣的挑起嘴角,眼睛微微的眯起,骤起的光芒直直射向那一张彩色一寸照片。 莫关关,一个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人居然来应聘心理医生……很有趣。 被顾悠一晚上的疲劳轰炸,莫关关有些受不住,走起路来都有些晃悠。林非白见她如此,就让她休息会儿。空闲下来,又想起顾悠说她的话。 那个叶公子,是你第一个介绍给我的朋友,在你心里他应该和那些人不一样,至少和那个赵舟不一样。 关关,老实说,那个叶公子很不错,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不喜欢吃什么,比我都还了解你。他一定对你很用心。 关关,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老记着,累得慌…… “关关。”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莫关关睁开眼睛,“林医生。” “总裁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初次交锋 莫关关站起来,有些不明白,“什么事?” 林非白推了推金丝框眼睛,笑笑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你先去吧。” “嗯,谢谢。” 莫关关整整自己的仪容,搭电梯直达56层。一路上都在想,他找她为了什么事情。他和她没有交情,顶多只是见过两次面,就连照相机事件他也交给秘书办,所以不可能是私事,那就是公事了,说到公事,她心里大约知道是什么事情。 稳步向前,走到总裁办公室,她顿了顿,轻轻叩门。 “进来。”低沉的男声透过门传出来,莫关关推门进去,刚好看到他合上文件将银色的montnc放入笔筒。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 “坐吧。”他说。 “谢谢。”莫关关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椅上,他将签好的文件收起,看向她问道,“身体怎么样了?那天出了电梯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已经没事了,谢谢。”莫关关轻声言谢,他抿唇,嘴角微微挑起。 他什么事都不提,单单只提初次见面的事,他的意思,她又怎么会猜不到。不过,他不说,她也不说。说话是门学问,哪能轻易开口暴露自己的缺点。 莫关关笔直而坐,面色坦然,眼睛微微聚起神,一副等着老闆问话的模样。这么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做到这般。 他什么都没说,只唤了一声。“莫关关。” “是。”她利落的应声。 “我看过你的资料,很不错,跟在非白的身边,好好学,我的员工就交给你了。”他突然的话,莫关关展开一笑。 “总裁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看着她一会儿,说,“出去工作吧。” “是。”整个过程莫关关脸上一直都保持着完美的笑,一走出办公室,她脸上的笑意褪去,微微皱起眉。 这份工作不好做啊!他太危险了。 明明是笑着,却无端让人觉得害怕。他太深沉,他想让你知道的,你就能揣测出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恐怕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莫关关抬腿向里走,里面同时走出两个女人,一身的香气。长长的捲髮的女人看着莫关关,两个人面对面,怔在电梯口。 第6页 “晚柔?” 古旋轻轻唤着有些发愣的苏婉柔,苏婉柔回神一笑,“走吧。忘了你还急着见你的竹马”说完转过身和古旋相携离去,向莫关关刚刚离开的地方走去。 莫关关顿了一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她用手挡着眼睛,举起的胳膊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光影交错,只在她脸上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暗影…… 苏婉柔,回来了,那他,也应该回来了。 生病 “刚刚那女孩你认识啊?”古旋边走边与苏婉柔交谈,刚刚看她的表情应该是认识那个女孩。苏婉柔沉默着走了两步,停下来,“她是莫关关。” 古旋一听,那人就是传说中的莫关关,声音立马提高,愤愤不平,“原来就是她啊!那你见了她还这么气定神闲的,要是我,早一巴掌抽上去了!” 苏婉柔苦笑一声,“何必呢,都是一家人。” 古旋嘆了一口气,语气转柔,有些心疼这个性子善良的朋友,“也就你把她当成是一家人,你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害你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总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她那么欺负,还差点儿把齐铭抢走。” 苏婉柔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然,古旋马上又说,“不过,还好齐铭火眼金睛,识破了那小丫头的真面目。” 苏婉柔笑笑,转移话题,问起她在英国的事,两人的交谈声随着走远也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洁净透明的走廊里。 莫关关生病了,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北京的天气已经有些不适应。一场秋风,突然变冷,又是发烧,又是呕吐,整整闹了一个晚上,那天顾悠正好去上海出差。 第二天她打电话请了病假,就窝在家里睡觉,难受醒了,跑去卫生间吐会儿,然后浑浑噩噩的接着睡。 “关关!你在里面吗?” “关关!关关!” 中午,叶莫桑去公司找她去吃午饭,打电话不接,在车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她下来,便上去看看,一问才知道她生病了。 莫关关,这孩子他是知道的,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尤其是北京的医院,这会儿生病了八成是在家里窝着睡觉。 这不他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刚打算打电话叫开锁公司的人来,电话拨了一半,就听到踢踏踢踏的走路声。 “你怎么来了?”莫关关打开门就看到一脸着急担忧的叶莫桑。 她的脸色苍白,眼皮耷拉着有些浮肿,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有些起皮,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一点儿生气,“怎么病成这样,有没有吃药……怎么不穿鞋?” 叶莫桑边说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赫然看到那双娇小白皙的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把被子掖好,“哪里不舒服?” 莫关关一接触到温暖的被子,又迷迷煳煳,闭着眼睛恩了一声也没说话。叶莫桑见她这样像病的不轻,又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很烫。 “关关,醒醒,别睡了。” “别吵我。”她扭过头,躲避叶莫桑的骚扰。 “乖,快起来,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听到这话,她直接将头窝进被子里。无论病到什么程度,只要听到医院,她还是那么牴触。 你走吧 叶莫桑将被子掀开,她转过头半眯着眼睛,脸上显着病态的嫣红,那副样子总有点可怜兮兮,“我不要去医院。” 她病着,连说话都没有力气,那双眼睛里依旧透着那股子劲儿,叶莫桑看着她,眼里是少有的认真,“关关,你能不能不这么倔?” 莫关关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叶莫桑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他终究是拿她没办法,重新给她盖好被子,走到阳台上给沈卫打电话。 没过多久沈卫拿着医用箱出现在莫关关的家里,听诊,量体温,打针,折腾了好一会儿。前边倒是很听话,就是打针的时候哄了她半天,打完针,她又睡着了。 “莫桑,你这样儿特像她爸。”沈卫边收拾东西,边说。 “嘘——”叶莫桑制止他的话,看了看莫关关,她闭着眼睛,唿吸均匀,幸好她没听到。 沈卫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笑了笑,轻手轻脚走到外边。叶莫桑把莫关关留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随后也是轻轻的离开房间,关好门。 “认识你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紧张一个人,莫桑,你算是栽进去了。” 叶莫桑没理会沈卫的调侃,目光一沉,“她怎么样了?” “烧退了就没事了。不过,你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的胃好像不太好。” 沈卫的话唤起了叶莫桑的记忆,他记得那时候她的胃就不好,经常胃痛,一生起病来就格外的安静,懒懒的,像只猫,窝在齐铭的怀里。现在,她,依旧像只慵懒的白猫,只是再也不肯窝进任何人的怀里,寻找温暖。 他坐在她的身边看了会儿,她依旧睡的很熟,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轻轻的走出去,把门关上。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捲起白色的衬衣袖,走进厨房。 莫关关是被饿醒的。打了针,烧也退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任何东西都没有吃,就算有点儿也都吐了出来,这会儿胃里空落落的,抽筋似得。 她起来去找东西吃,一开门,就看到叶莫桑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拿着手机压低声音,说话。 看到她起来,叶莫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好了,先这么着吧,等我回去再说。”然后挂断电话,朝着她走过来,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你有事就走吧,我好多了。”她说,声音有些沙哑。 “哪有什么事啊?睡这么久,饿了吧?我熬了点粥,你坐那儿,我给你盛去。”他说着话,把她安置在椅子上坐好,轻轻的揉揉她的头髮,转身走进厨房。 她看着他忙碌,看着那白色衬衫上的污渍,突然出声,“叶莫桑。”他回过头,她说,“你走吧。”声音是那么决绝。 不想看到的人 叶莫桑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端着盛好的粥,一步一步走向她,眉宇间仍是温柔地笑意,“你先把粥喝了,等会儿我就走。” 莫关关接过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低着头,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前额散下来的头髮挡住了她的眼睛,他看不到她的眼神,依稀觉得心里一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莫关关没有抬头,依旧喝着碗里的粥,热气哈在脸上,蓦地有些潮湿。 叶莫桑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她的声音,她说,“叶莫桑,我没有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回到车里,他抽出一根烟,点上,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他微微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昏暗不明的星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星空上,银灰色的断云,穿过万米高空沿着小胡同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她站在巷口,身后是满城的灯火辉煌,她侧着头,她说,“叶莫桑,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是连你也怪……我就真的没有再相信的人了。” 然后,第二天里就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句话,那个背影,日日夜夜都揪着他的心。他不该瞒着她,不该不让她知道齐铭和苏晚柔的订婚宴,不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是他太心急了,急着见她,急着重新开始,却忽略了一些东西,所以,得慢慢来。 莫关关喝完叶莫桑熬的粥,回到卧室,拿起一盒糖,抱着双腿,窝在阳台上的摇椅里,扣出一颗糖,放进嘴里,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飘忽又遥远。 一直坐到觉得有了凉意,才重新躺到床上。 这时,门铃又响了。她皱皱眉,起来去开门。依旧是忘了穿鞋。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再也丢不掉了。 她打开门,站在外边的是沈卫,刚刚给她看病的沈卫。 “刚才来得匆忙,也没有带药,回去我配好,正好经过这里就给你送过来了。”他本来是交待过叶莫桑带她去看看,再拿点药,不知怎么闹得,他刚刚点电话,非让他亲自送过来。 莫关关客气言谢,接过他手里的药,“进来喝杯水吧。” “不用了,你快进去休息吧。”沈卫看到她光着脚,连忙让她进去,自己转身就要走,刚好碰到正走过来的苏子墨,“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怎么又上来了?” 第7页 他看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的莫关关,愣了一下,也没回答沈卫的话,迳自走向她。 当然,莫关关看到了他,也当做没看到,就去关门,却被他横来的手臂挡住,“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一笑,眸色变冷,“不好意思,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苏少爷。” 往事这般痛 面对莫关关的略带讽刺的表情,他心一紧,语气转柔,“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让开,我要关门了。” 他的手依旧撑着门,不理会她的话,一贯的少爷作风,她冷眼看他,双手用力关门。生病的身体到底是没有多少力气,他轻易的顶开门,一脚踏进去。 “嗯——”突来的疼痛,莫关关低声闷哼,苏子墨赶紧抬起脚。虽然没怎么用力,他本身就一米八多的个子,她又没穿鞋,这一脚踩的很严重,右脚的那几个脚趾头都红了。 “你怎么样了?”他过去扶她,被她推开。因为疼痛,眼睛里突然分泌出些液体,有些湿润,她忍着疼,抬起头,站得笔直,“苏子墨,我走的是独木桥,你那些铺路的石头留着给自己用吧!” 他身形一震,有些踉跄。沈卫看到这一幕也走过去,他们之间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苏子墨听到了,坐着他的车过来,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叶莫桑要是知道了,非饶不了他。 “你赶紧坐下来,我去拿冰给你敷上,要不待会儿该肿了。” 他扶她,同样被她躲开,“沈卫,谢谢你,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自己能处理。” 沈卫也是个人精儿,当然听出她的拒绝和不悦,连忙拉起苏子墨,“行,那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 关上门,莫关关看了看脚,大拇指有些血流出来,皱了皱眉,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间里。 回到车上,苏子墨还是有些晃神。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像是你。找到妹妹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他没说话,还是那副样子,沈卫摇摇头,发动车子,很快的驶出了他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那一年她十三岁。”车子行驶在路上,苏子墨突然说话,就说了这么一句,又不说了,他给自己点上烟,也不抽,看着那只烟一点一点的燃成灰烬,重新开口,“那一天,老爷子带着她出现在我们家,说是我和晚柔的妹妹,我妈闹了一场,差点而疯了,从那以后,我们住在主屋,她跟着佣人住在西楼,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这个多出来的人,老爷子更甚……” 说到这里他停下,突然转过头问沈卫,“你知道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追着打断手是什么感觉吗?” 沈卫楞了一下,他也没想从沈卫那里听到答案,转过头,又继续陷入回忆,“那天下午他们都没在家,我刚带着杰森走进屋里就听到晚柔和她在争吵,后来晚柔推了她一把,她顺着楼梯跌下去,我刚要走过去,就看到晚柔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跤,从楼上跌下来。当时我就在边上,老爷子问我的时候,我说……是她把晚柔推下来的。” 我要你道歉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沈卫突然将方向盘一转,车勐然停在路边。 早上起来天有点儿雾蒙蒙的,顾悠不在家,莫关关没有做早饭的习惯,收拾好自己,一瘸一拐的下来,在小区门口的餐点上简单吃了些东西,乘公车去上班。 林非白看见她那样,让她再休息两天。虽然走路不方便,可她工作用的是脑子和嘴,一番话俏皮又利落,倒是让林非白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非白特意叫上她一起去员工餐厅,她的脚不方便,这儿最近,而且饭菜做的也很好。 饭吃到一半,突然整个餐厅都变得好安静。 “怎么了?”莫关关背对着入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非白笑笑,用眼神指向她身后,“老闆来了。” 她一回头,刚好看到李斯爵和一个女人在她身后的那张餐桌前入座。转过身,碰上林非白的眼神,挑眉笑笑。大老闆心血来潮在这儿用餐,也不关她的事,低下头继续吃饭。 “哥,你以后要小心点儿哦,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很漂亮,很纯洁的女孩,她们专门喜欢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她们的道了……” “我还没结婚呢。” “那也要防着点儿!她手段可毒着呢,保不准哪天就能从楼上把你推下来。” 听到这里,莫关关微微皱眉,她感觉到身后有一束目光狠狠盯着她,不能叫做友善,这些话好像也有指向性,勐然想起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片刻过后,脑子里闪现一个人影,原来,是苏婉柔的朋友。 这样的话她听了又不止一次,要是生气早就把自己气死了,她不气,因为不值得,因为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生气而跑过来安慰你,老天也不会因为你的气愤而掉下块砖头砸死那些罪魁祸首。 她笑着吃完最后一块牛排,拿起包,刚要对林非白说,我们走吧,就被滚烫的咖啡泼到了。 昨天脚被苏子墨踩的有些肿,她特意穿了一双薄薄的网鞋,这会儿被咖啡烫到,尖锐的疼。 林非白连忙起来,拿着餐巾纸给她擦,她咬着嘴唇,忍住疼,“站住!” 女人停下,回过头,看着莫关关,那副样子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更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是不是故意的。“道歉。”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故意重复这句话,加重语气,就是不想道歉。 有些事,莫关关可以忍,但是有些事,她无需忍,也无需受尽委屈还要努力保持风度,她推开林非白,一步一步的走向古璇,站到她的面前,仰起头,“道歉。” 出事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陷入了静寂,若换了常人也许会基于那女人是总裁带来的考虑而就此作罢,可谁让她是莫关关。 “我要你道歉。” “行,你要我道歉是吧,可以,你先去给晚柔道歉,她要是原谅你,伯母要是原谅你,我立马给你道歉!怎么?不肯了吧?就知道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会装。呵,忘了,有那么一个不要脸的妈,你又怎么——啊!你敢泼我?!” 咖啡顺着她的脸流到白色的风衣上,她怒气沖沖的瞪着莫关关,莫关关转身已经走了。这会儿也没有人顾及这个女人,刚刚李斯爵看着莫关关端起咖啡,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连带着泼了一身。 餐厅又沸腾了,总裁被咖啡泼到了,不少的人上来递纸巾,无视于这些人的慌乱,李斯爵看着一瘸一拐离去的莫关关,微微眯起眼睛,难辨神情。 林非白出来的时候,莫关关正扶着墙,艰难的走着。 “我送你去医院。” 莫关关直觉想拒绝,想了想,又说,“好,麻烦你了。” 从医院出来,林非白直接将她送回家。 顾悠说今天回来,莫关关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见她回来,打她的手机又不通。 她躺在床上,右眼跳个不停,总觉得像出了什么事,以前无论如何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去公司打听情况,一路上有不少人认出她就是昨天中午泼总裁咖啡的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无暇顾及他们的想法,她一心一意就想知道顾悠出了什么事,一直到今天早上打电话都接通不了。 这会儿刚要进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连忙从人群中退出来,接起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挂了电话,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一瘸一拐,样子狼狈,出了大厦的门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朝阳区公安局。 昨天晚上顾悠一下飞机就被警察人带到公安局,告她挪用公司资金,数额高达五百万。她被拘留,东西也被收押,直到今天早上才让她打电话。 想了一个晚上,她终于理清事情的经过,一个月前,她被提升为经理助理,有些出帐单子经理让她签,她毕竟才工作两年也没有经验,想想就签了。 现在回想,那经理是早就预谋好的,早就选好让她当替死鬼,她工作没几天,他就辞职了,现在肯定携巨款逃亡海外。 “没事的。别担心,事情不是你做的,只要找到那经理就没事了。”莫关关安慰着有些慌乱的顾悠。 “世界这么大,上哪儿找去啊?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上这么一不是东西的经理!再让我见到他,我让他走着过来,爬着回去!”一提起那傻犊子经理,顾悠就一肚子火。 第8页 常胜将军 “好啦,留着这点儿力气多长点记性吧。都奔三的人了,整天毛毛躁躁直筒子一个,也没个心眼,那些骗子不骗你这样的骗谁啊?” 莫关关一盆冷水浇下去,顾悠立马蔫了,“那怎么办?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我是让你吸取教训,下一次别再犯同样的错误。”莫关关握住她的手,顿了顿又说,“你别太担心了,待会儿我就出找律师,把事情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呢,这两天就好好的把这事儿再缕一遍,跟‘警察叔叔’说明白。” “嗯,也只能这样了。”顾悠嘆口气,神情茫然,看到莫关关看着自己,又咧开嘴笑起来,“放心吧,我没事。姐儿心里是开坦克的,这点波盪还不算回事。” 莫关关深知她的性子,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太担心,也跟着她笑了笑。 看着世间差不多了,莫关关说,“那我先走了。” “关关——”她拿起包向外走,没走几步被顾悠唤住。她皱着眉,眼睛直直盯着莫关关的右脚,“你脚怎么了?” 莫关关,挑眉,一笑,“疯狗咬的。” 出了公安局,莫关关找了个台阶坐下。顾悠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和弟弟,父亲是工人,弟弟还在上中学,而且都在千里之外的b市,这事指望不上他们,只能靠她。 这么多年,北京她也不熟悉了,那些人……她想了想,最终拿起电话打给她的上司林非白。 “我是莫关关,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嗯,对,是那事,不,不用了。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 挂了电话,她按照林非白给的地址去找那家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是何深,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那位大律师没有在。 她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一遍,他静静的听着,等她说完,他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像这种情况,说好办其实也挺好办的,要是说难办,也确实不好办。最快的方法就是让公司撤销告诉,因为aj集团不属于国家机关,这类案件就不属于公诉,原则上只要原告撤销告诉,你朋友就没事了。” “那如果原告不撤销呢?” “那些帐单上面都有她的签字,这是对她很不利的证据,法律上说这叫从犯,至少也得两年。” “那如果抓到那个经理呢?” “如果抓到他,并且证明她是被骗的,在不知明的情况下签署的那些帐单,那么她就是无罪的。” “打官司的话,胜算有多大?” “如果证据充分,也有可能无罪释放,随意的找个好律师。我向你推荐一个吧。”何深说着从桌上递给莫关关一本杂志。 “齐铭,他是我的偶像,前几天刚从英国回来,被称为业界常胜将军,在英国也很有名气。” 如果非要选择,走投无路 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微微倾斜着身体,左手摸向右边的袖扣,扬着眉角,他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你却觉得他在看你,很深情的看着你…… 大大的标题,写着——法界新贵,齐铭。 她的心,一窒,像溺进了水里。曾经有一双同样的眼睛看着她,她管它叫做深情凝望,暗自欢喜……现在当她跳出来,做个旁观人,原来这双眼睛就算没有焦点,也一样都是深情凝望。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们事务所的合作人。这是他的联繫方式,你可以请他帮你打这场官司。保证你准赢!” 何深拿出一张银色的名片,边缘印着浅浅的竹叶,很淡,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莫关关一晃神,不由自主的接过来。回神,却有些懊恼。何深见她皱眉,连忙打包票的说,“你放心,他要是打不赢这场官司,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打赢这场官司,听说过轰动欧洲的法国虐童案吗?就是他打的,那个叫赢得漂亮……” 说起心中的偶像,何深滔滔不绝,莫关关无心听他废话,起身告辞。手里的那张名片握的很紧,已经变形。 她走出大厦,看到一个垃圾桶,直奔着就过去。 伸开手掌,展开那张名片,淡淡的竹子,飘逸的字体,拿在手里,好像髮丝绕着,一根一根,丝丝连绵…… 阳光照下来,她垂着眼,你以为她会将它收进口袋里的时候,她却突然将它扔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走掉,就像那一袭在风里四处飞散的及腰长发,苍凉,决绝。 天气骤然起风,一下子就变冷,不到五点天就已经黑了,是大雨来前的徵兆。那些散步的人都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走,莫关关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雕像…… 大风狂肆,树叶纷纷落下,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按下那几个数字键。 叶莫桑,她想,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能找他帮她。 那边电话响了几声,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放下手机,她起身走出公园,只片刻那个长凳上已经落满了黄叶…… 我想跟过去断的干干净净,重新找一条出路,谁谁说,路只走了一半,你要把剩下的一半走完。 …… 她赶在下班前来到叶氏,前台接待员告诉她,没有预约不能进,她守着他下班,又怕错过。 只好走到外边,在这里,她可以清楚的在人群中认出他来。 外面的风很凉,她穿的单薄,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冷的要命,胃也微微抽痛,她抱着自己有些瑟瑟发抖。 行走的路人看过她,眼神怜悯,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马上,又扬起笑脸对着那些走过去的背影。 我的儿子,你配不上 她站的笔直,风唿啸而过,脸上一直带着笑。 到了下班的时间,人们陆续的从大厦里走出来,她张望着,忽然人群中有个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真的是你?关关?” 莫关关回过头去找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高贵典雅的妇人,带着疑惑叫出莫关关的名字。 “叶阿姨。”莫关关客气的叫着。 “这么多年没见,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叶湄走到她的身旁,后边跟着一个司机。 “哪有,倒是您越来越年轻了。”莫关关扬起笑脸。 “哈哈,这么多个小辈儿里就你会说话。走,陪阿姨喝杯咖啡去。”她笑着说完,率先向对面的星巴克走去,莫关关看着她,停了一下,看了看人群,跟在她后面走。 温暖的咖啡厅,空气里到处都是浓郁而略带苦涩的香味。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伊夫·圣·洛朗的顶级服装,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饮着温热的咖啡,偶尔说几句话,举手投足,高贵优雅;一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干净的眉宇间笑意满露,只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透着些心绪。 “你见过莫桑了吗?”叶湄停下,问莫关关。 “碰到过一次。”她说。 “这么多年,你不知道,这孩子忒不让人省心了。” “这过了年,就二十八了,我跟你叶伯伯看着跟他一样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他呢,连个对象都没有。这不商量着,给他相上一个,今天我刚见着那女孩,人挺不错的,家世也好……” 她说着,莫关关听着…… “莫桑对那女孩也挺满意的,要是没别的意外,没准儿明年年前就能抱上孙子。”她笑的很开心,好像已经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在她面前招手。 莫关关也跟着笑,“那先恭喜阿姨了。” 接下来叶湄又说了些关于那个女孩的事,莫关关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看了看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呵呵,瞧我高兴的,说着说着,都忘了时间,天已经这么黑了,你叶伯伯该找人了。我得回去了。” “嗯,有时间我再请您出来好好聊聊。” “呵呵,乖孩子。咱们走吧。” 出了星巴克,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叶湄接过司机递给她的大衣穿上,回头对莫关关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她摆摆手,“阿姨,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儿,您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叶湄坐上车,她笑着沖她摆摆手,车很快的消失在漫天的大雨里。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很久,很久,才恢復过来。天,比刚刚还要冷,是刺骨的寒冷。 第9页 李斯爵 大雨滂沱,密得连成珠帘,她坐在台阶上,等着雨停。身上还只剩下两个硬币,刚好坐地铁回家。 雨下个不停,等了一会儿渐渐的小了,她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雨里,那个瘦瘦的,弱弱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雨幕里。 那女孩,人挺不错的,家世也好…… 没准儿年前就能抱上孙子…… 其实,她的话,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叶莫桑,我以为你是我的出路……或许我不该找你…… 也许她该找老闆谈谈,抱着一丝希望,第二天早上,莫关关乘车去了公司,她在林非白那里请了几天假,乘电梯到了56层,秘书说,总裁正在会见kangda的ceo,而且没有预约,不见客,请她下去。 她一会儿上来一次,当她第四次上来的时候,秘书许是嫌她烦,许是见她腿脚不好,就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没过多久,门开了,李斯爵和两个外国人一同走出来。 莫关关连忙起来,却没动。他正在和那个人交谈,纯正的法语。随后他让另一个秘书将他们带下去。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被莫关关叫住了,“请您等一下。好吗?” 李斯爵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意外,刚刚他就看到了。“你有什么事?” “是——” 她才开口,李斯爵的手机响了起来,“有什么事,你可以和秘书说。”说完,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她紧跟着去,没走两步被秘书拦住。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刚刚总裁的交代你也听清楚了。”这个秘书她见过,是第一次在电梯外边见到的那个。 “我的事,跟你说了没用。” 当莫关关走出大厦的时候,刚好看到李斯爵的那辆迈巴赫已经启动,她紧跑两步,还是没有跟上,黑色的车绝尘而去。 她有些沮丧的垂下头,脚无意识的踢着,突然!“砰!”的一声,一辆莲花跑车的挡风玻璃,被她踢飞的石头打中了。 就在她想着祸不单行这个词有多么灵验的时候,大厦的保安已经出动了。 “喂!站住——别跑!” 身后是紧追不放的保安,她跑得脚底生风。最终将他们甩掉了。她坐在地下桥的阶梯上,粗粗的喘气,然后蓦地大笑,惊到路人。 下午她又到公司蹲点,只是这次运气没有好,整整一下午都没有机会见到他。也或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糟,晚上她回家的时候,突然见到广场边上停着一辆车,京***666是他的车牌号。 她在最近的一站下车,走到他停车的地方,那些保安看到她在附近徘徊,以为她怎么地了,走上去,让她离开。 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搓着手,白色的哈气,在霓虹灯下也染上些颜色。 我给你道歉,你能放过她吗 忽然,她看到有一个人出来,身材修长,看上去就是李斯爵,她连忙向他走过去。 他是下来拿手机的,刚刚接了个电话,将手机落在车里,却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她了。 “我只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不会太久,请您听我把话说完。”她站在他面前,恳求。他看了看手錶,“你有两分钟的时间。” 她激动的言谢,然后把事情简洁的说明白,他听着她的话,霓虹灯下,目色幽深。 “那些钱真的不是她拿的,拿钱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了。”莫关关说完又将这句话强调一遍。 “你说的这些,我会向警察反映的。”他看着她,淡淡的说,转过身进去。 “您可以撤销告诉吗?”她站在他身后问。 他停下回过头,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我只相信证据,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了警察,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可是——” “我想,我已经给了你超过两个两分钟了。”他没有时间站在这里陪她吹冷风,听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莫关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下头,“对不起。”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他听到。 “为什么?” “那天餐厅里的事,对不起。”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以为,我在公报私仇?”他眯起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莫关关。 她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他虽然笑着,那笑,绝对不能称之为高兴,她猝然一惊,刚想开口道歉,他突然说,“那就当是吧。”然后,大步走进去。 她惹恼他了,她好像道错歉了,她懊恼的皱皱眉连忙跟上去。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万一…… 李斯爵倒是看到了她一瘸一拐的身影,脚步并没有停下,她在后边默默的跟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旖旎暧昧的灯光里,直到他进去一个包厢里,她站在外边。 没有过多久,门开了,卢子豪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怎么就你一个?快进来吧,还愣这儿干嘛?” 很显然,他是把莫关关当作了陪酒的小姐,她连忙摆头解释,“我不是——” 刚刚喝了不少酒,有些醉,这会儿酒劲儿上来,哪里听得她的解释,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去。 卢子豪包厢里坐了不少的人,男男女女都是皇城根儿下的少爷小姐,闹起来也是什么都不顾忌,这会儿子笑闹声,调侃声,充满了整个豪华的包厢。 “这女孩谁啊?”看到卢子豪拉着一个小姑娘进来,有人忍不住问了。虽然这女孩长得不错,可她跛着脚,穿着牛仔裤,清丽的小脸,脂粉未抹,明显不是他们这群儿的人,也不是兰桂坊的公主。 不吃眼前亏 莫关关一进来就看到李斯爵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他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即使是在这样一群超脱不凡的人中,他依然是最吸引人的那位。 进来包厢,卢子豪也看清了莫关关的脸,确实是自己拉错了人,他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你可以出去了。” 莫关关静静看着李斯爵几秒,然后挪开眼光,大致的看到了坐在包厢里其他的人,有那么几个都是熟悉的面孔。 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几乎同一时间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很漂亮的女孩,包厢里一下子变得比先前更加的热闹,莫关关转身向外走。 “站住!” 古旋突然叫住莫关关,那语气,那声音,高傲,尖锐,一下子镇住不少说笑的人,这一刻包厢里很安静。 “怎么?才过了两天就不认识我了?” 之前,莫关关就看到了古旋,这会儿她突然叫住莫关关,莫关关并没有感到意外,脚步停都没有停一下,径直走着,刚拉开门,头皮一阵尖锐的疼,古旋从她身后拽住她的头髮,往里面拖。 这古旋从小跟着古首长往军区里跑,大大小小的训练也跟着练过不少,莫关关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拽这么一下子,力气也用不上,倒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杯酒就被泼到脸上。 “清醒了吧?以后泼人咖啡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这格儿。”古旋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莫关关。 莫关关擦了擦脸,站起来,端起茶几上的那杯酒就冲着她泼过去,动作很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 同样吃惊的还有古旋,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敢泼我?” 莫关关扬起嘴角,看着她,一字一句,足够让所有的人听清,“泼的,就是你这泼妇。” 古旋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把她当个小公主宠着,这会儿三番两次的都在莫关关这里碰了壁,受了气,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激起来。 “把她给我按住!”古旋拿着纸巾擦着脸,旁边坐的那几个女人听到她的话,站起来帮忙。 莫关关,笑着,对着一屋子的人,泼了那杯酒,她就没打算好好的出去。 两个女人按住莫关关的肩膀,她反抗没用,力气抵不过这么些个女人。古旋拿起整整一瓶的酒冲着莫关关的脑袋就倒,旁边的女人也跟着拿起一瓶子…… 满屋子的人,也没有一个说话的。 李斯爵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看这一切,幽深的黑眸半点儿情绪都没有,神色漠然,微微勾起的嘴角轻露出些趣味,从始至终就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 他的莫测 一屋子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没有一个人上来说句话,最后还是卢子豪看不过去了,人毕竟是他错拉进来的。 第10页 他出言相劝,可古旋又不听,还一个劲儿的朝那女孩身上倒酒,没办法,他走到李斯爵旁边坐下, “这么着闹也不是个事啊,四少,你劝劝那丫头。她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你劝劝她,差不多就行了。” 李斯爵淡漠的撇过眼,抽出一根烟点上,“这丫头,前两天刚刚受了气,心里憋着呢,让她出出气。” 听他这话,也没了希望,卢子豪索性不管了,也坐在一边看戏。 古旋招唿那些刚进来的女孩也加入‘战斗’,一瓶一瓶的酒都倒在莫关关的头上,身上,浑身都湿透了。跟掉进河里似得。 “……我说你就是贱!跟你妈一样!人晚柔跟齐铭好好地,你出来插那么一脚算怎么回事?我告诉你,现在他们回来了,你最好别去招惹他们,别他妈像没见过男人似的到处发骚……” 不堪入耳的话,一句一句落下,莫关关紧紧的攥着手,瞅到酒瓶子,捞起来就冲着她砸过去。 这次没能如愿的砸到古旋,眼看着酒瓶子被她截下来,朝着自己抡过来…… “够了。小璇,别闹了。” 李斯爵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走向古璇,语气宠溺,就像是叫着一个顽皮的孩子。古璇听到他的话,松了手,把酒瓶子放下,扬起眉,直接迎向他,其他的女人见此也放开了莫关关。 她全身上下被酒浇了个透,及腰的黑髮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她脸色苍白,她站起来,脸色平静,虽然满身狼狈但是她的气势未灭,依旧是那股子不服输的调调。 而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是看戏的,讥讽的,同情的……她一一略过这些眼神,转身,半句话都没说的走出包厢,那个背影异常的挺拔。 一直到走出他们的视线,莫关关才松下来。她很冷,冷得要死!先不说浑身都湿透了,毕竟酒精蒸发也是需要吸取热量的。 虽然莫小贝偷偷的把她生下来,虽然莫小贝癫狂起来是骇人的,虽然莫小贝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扔下她走了,虽然……可是她不准有人说她,谁说都不行! 莫小贝是疼她的,就算是连坐二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也要回来给她做蛋糕;莫小贝是宠她的,无论她怎么闹,怎么无理,她都陪着她。莫小贝是爱她的。 想起莫小贝,莫关关的心就疼,可再疼也没用,就像现在,她心里憋屈的难受,冷的要命还是得自己出来,自己一个人站在寒风里等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冷的没办法,她站在原地上下跃动,刚跳了没几步,却看到了李斯爵。 纠缠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灯下,一派闲散的看着她,离近了才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很冷,很平淡,在这样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个时候在电梯里,给她的安定。 一阵风吹来,莫关关打了一个喷嚏,目光触及他清冷的眼神,她脑袋也清醒了不少。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他可以蹲下来安慰一个陌生人,也可以站在高处看人受苦受难,今天她才刚刚上了一课。 现在虽然莫关关只想转身就走,理都不理他,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如今她有求于他,他就是大仙儿,她得时时刻刻把他供起来,不能得罪。 李斯爵走到莫关关的面前停下,莫关关对着他扬起嘴角,笑了笑,“您好。” “穿上吧。”李斯爵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莫关关犹豫了一下,接过去,“谢谢。” 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穿上去暖暖的,有些淡淡的烟糙味,只那么一瞬间的味道。因为接下来她只闻得到很浓重的酒味。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李斯爵突然开口,这时路边开过一辆消防车,莫关关没有听清他的话,只看到他说完后迳自向停车的方位走去,她大约能猜到他刚刚说的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然后静静得看着他的背影,看了有那么一会儿,跟着走上去。 李斯爵上了车将空调打开,莫关关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之后一直侧头看着窗外。 李斯爵透过镜子看到她的侧脸,苍白的小脸,微卷的睫毛,湿了的头髮贴在脸颊两侧,除了样子很狼狈,并没有什么特别。 “那件事请您再考虑一下好吗?也许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也许就像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可是对她来说不一样。她家里有一个弟弟和爸爸,伯父的身体不好,是个工人,一个月挣不来多少钱,整个家都需要她养,她不能坐牢的。” 但凡有别的办法,她是不会再找他说这样的话的,心里憋闷的要死,还要跟人赔笑脸。可她有求他,再不愿也得撑着。 “你跟苏易什么关系?”他突然这样问。 莫关关一瞬间的征愣后,平淡的开口,“没关系。”她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苏家的那些年,李斯爵在国外,并不知晓其中的故事。 “你是他的私生女?”他大约猜到了。 听到那三个字,莫关关变得有些敏感,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说了我跟他没关——”她最后的话消失在他的唇间。 霎时耳鼻间全是他的味道,香浓的酒味混合着淡淡的烟糙味。直到唿吸觉得有些困难,莫关关才反应过来,李斯爵——亲了她? 我对你有兴趣 莫关关双手用力,挣扎着推开他,脑子里乱作一团,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来送她回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亲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她抬起头,很沖的说道, “李先生,如果你不想答应就算了,何必这么戏弄人?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她边说话边解着安全带,手因为气氛有些颤抖,半天也解不开。 此刻,李斯爵抽出一根烟,很闲散的点上,对着刚刚解开安全带的莫关关说,“我对你有兴趣,我们不妨交往看看。” 莫关关摸上门把的手停下,他又在戏弄她,这个念头一瞬间沖入她的脑里,刚想发作又忍住。 莫关关想,他没有必要耍着她玩,她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餐厅他看她的眼神,他目光投向的区域是一个三角形,由眼睛向下延伸到胸部。大学期间,她修读过行为心理学,这是……对一个人有兴趣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目光。 李斯爵,四少,在商场上唿风唤雨的人,他什么女人没有过,明星,主持人,富家女,高干女,哪个又是没有兴趣的。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么点儿事。 想到这里,莫关关自嘲的笑了笑,抬起头与他对视,“这算是交易吗?” 李斯爵没有回答莫关关的问题,淡淡的说道,“我是一个商人。” 莫关关的心一下子陷入了绝望,是啊,他是个商人,商人以利为重,没有利益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做?他这是在变相的在跟她做交易,他帮她,她当他的‘女友’,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直到他没了兴趣。这个圈子里不是向来就爱玩这个游戏吗?否则她又怎么会存在。 李斯爵抽出一个名片,与上次的那张不同,这张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你可以考虑考虑,想清楚了,打电话给我,不过你只有两天的时间。” 莫关关伸出手,看着那张名片,但始终都没有接过去,过了很久,她说,“李先生,我有我的原则。” 李斯爵笑了笑,淡淡的说,“我不勉强你,这种事,勉强也没意思。只不过我也有我的原则。” 说完,他也看着莫关关,两个人就这么在车里对视着,有那么一会儿过后,莫关关首先将视线移开,然后接过名片。 就在这一刻,这场游戏,她已经输了第一步。 李斯爵满意的笑笑,重新发动车子。一直到莫关关回家,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莫关关突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很黑,也很冷,也或许是心冷。她的手里握着那张名片,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刚刚长出来的指甲虽然没有嵌进肉里,却足够的疼。突然,她脱掉李斯爵给她的外套,狠狠的扔在地上。 那是一种隐痛 半夜的时候莫关关开始发烧,前几天的那场病还没有好利索,晚上在兰桂坊里被泼了那么多酒,又着了冷,这会儿病的很厉害。 她一会儿梦到自己还跟莫小贝在一起,一会儿又被困在苏家的地下室,没多久她好像又来到齐铭和苏婉柔的订婚宴上,所有的人都指着她骂,她想还口,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走过去问问齐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前一刻他还在她的耳边说要好好爱她,下一刻就出现在苏婉柔的订婚宴上…她就站在他的前面,差一步的距离,就亲眼看到他吻了苏婉柔。 第11页 ……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莫关关已经烧得煳涂了,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就是觉得疼,很疼,疼的要死。迷迷煳煳中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出事,她看到顾悠在阴冷潮湿的监狱里等着她救。 她不能出事,不能出事……摸到手机,按下那11个键,电话接通,她说,“叶莫桑,救救我,救救我……” 手机的那头传来一个外国女人的声音,“itisachinesegirl,yeah,yeah,igotit.”(是个中国女孩,好的,我明白了。)然后就是“咔”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莫关关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没有听到那个让自己心安的声音,她固执的再拨,然后电话那头说已经关机了,她一遍一遍的拨,手机里那个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的说,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时候她已经煳涂了,不记得了,当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在个单独的病房里,屋里就她一个人。 白色的阳光透过淡粉色的窗帘照进来,染上一种梦幻的色彩,轻飘飘的影子错落重叠,有些落在莫关关的身上。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点一点的进入到自己的身体,每一下,都觉得扎人的疼,她想把管子拔了,白色胶布的刚刚掀起一个角,又停下了动作。 是谁把她送进医院的?她只记得迷迷煳煳中拨了叶莫桑的号码,她想,应该是他把她送进医院的。 叶莫桑。她轻轻的念他的名,每一个字都化在唇间。 门开了,莫关关抬起头,却见一身西装革履的李斯爵走进来。她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失落,还有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然后,又觉得庆幸,不是他也好。叶莫桑,她不该再打扰他,每个人都需要有新的开始,新的生活,那会儿她是病煳涂了,才给他打的电话。 “怎么样?还发烧吗?”李斯爵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问她。 莫关关收回思绪,看着他问道,“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声音弱弱的,带着生病后的沙哑。 有点动摇 “谢谢。”她说,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陷入沉默。李斯爵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打开文件夹翻阅。 一病房里的气氛很奇怪。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都维持着这个状态,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一个看着窗外发呆,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护士小姐进来给莫关关换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乍看上去挺和谐的,再一看总觉得哪儿有点儿别扭。 莫关关回头看到李斯爵还没走,心里有些忐忑,她想,他没有必要坐在这里陪着她,几次交道再加外界传言,她认为他这人就是一深潭,你永远都不知道,哪儿处是深,哪儿处是浅,一脚迈错就可能万劫不復。 “量一下体温。”护士换完药,拿出一个体温计,帮着莫关关夹到腋下。 接下来的这几分钟,年轻的护士一直看着李斯爵,碰到他的眼神又连忙脸红的移开去看别处。莫关关在一旁看着,不禁也打量起他来。 他的皮肤很白,比女生的还白,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鼻子挺直,下巴是时下那些小女生们最喜欢的尖下巴。 单从这个角度去看,他其实长得很秀气,像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俊逸书生,却唯独那双眼睛不像,当他抬起头看着你,即使站在人群中,也像是站在高处,眼里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风采。 就像此刻,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莫关关,却忽然让她觉得心悸。 莫关关一笑,转过头,掩饰方才的慌乱。这时护士让她将体温计拿出来,三十七度一,正常。 “我可以出院了吗?” “嗯,还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一天,李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我没事了,只不过发烧而已,现在烧退了,应该可以出院了,麻烦你再帮我问一下。” “这个……”护士的眼光飘向李斯爵。主任说过,住在这里的女孩是位大人物送过来的,让好好照顾,她想,那位大人物应当就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下一次生病,最好不要再三更半夜打电话求救。”李斯爵边翻着文件边说,甚至没有抬起头看过一眼。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莫关关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你要是能耐,你要是有本事,就别三更半夜的打电话沖人喊救命,莫关关有些堵心,因为到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将电话打到他那儿去了。 护士看着莫关关没有再闹着出院的意思,笑了笑准备出去,被李斯爵唤住。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护士殷勤的笑着。 “麻烦你送些饭菜上来,要清淡些的……” 此时的李斯爵沐浴在阳光下,一言一语,神情认真,少了往日的冷漠,这一刻,她想,或许当他的女人也不错。但,也只是想想。 强吻 在医院里待了一天,莫关关的精神好了很多,顾悠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头绪,无论如何莫关关也呆不下去了,第二天早上就急着去办理出院手续。 可让人生气的是,医院不办给她!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李斯爵的事,反正她决定了,就是不让她出院,她自己也要偷偷的熘走。 回到病房,莫关关拿出包里的衣服,打算换下那一身病号服,衣服脱到一半门开了。 莹白的肌肤。黑色的蕾丝胸罩。妖娆的长髮。李斯爵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莫关关。说漂亮,他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说性感,他有过比她更性感的女人,但就是那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对她有了兴趣。 莫关关看到他,连忙拿起衣服遮住自己裸露的上半身,白皙的脸上呈现出娇羞的红色,“请你出去。”隐忍的话语里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也因此更添了一分动人。李斯爵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的看着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莫关关脸色微沉,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话,就说,“那请你把门关上。” 这样的气氛是暧昧的。幸好这是单独病房,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莫关关抱着衣服,向那儿走。 手突然被拉住,莫关关回头,却见他半眯着双眸,幽暗不明的眼神,透露出隐匿的危险。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冰凉中带着燥热。就在这时,他的唇席捲而来,唿吸瞬间被夺去!过多的惊吓让她一时忘记反抗,手里的衣服滑落在地,喘息的瞬间细腻的舌霸道强势的侵入口中,淡淡的烟糙味迅速充斥她的脑中,不是简单的浅尝辄止,他吮吸掠夺,不停地在她口中舔弄,他的右手缠入她的发中暗暗用力,她挣扎不开,吻逐渐加深,脑中一片空白…… 美国纽约 签署完与赖斯公司的合约,叶莫桑走出会场,身后跟着两名随行的助理。 “叶总,东西已经找回来了。您看有没有少什么?”白鹿刚从警局回来就看到走出大厦的叶莫桑,连忙将取回来的东西递给他。 叶莫桑接过去,他先打开钱夹。那上面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她仰着头笑着,黑亮的眼睛,略显落拓,像暗下来的满天星光,是十七岁的莫关关。 他合上钱夹,绽开一笑,明媚耀眼,仿佛那个站在人群里忧郁敛着眼的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回到酒店,叶莫桑把手机充上电,进去浴室洗澡,十几分钟过后他围着浴巾出来,一边擦着头髮,一边坐到沙发上,用另一只手按着手机的开机键,短暂的屏保动画过后,是十几个未接来电,他打开,有八个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他怔住,然后甩下毛巾,大步走出房间,走到另一间门前。 听到敲门声,白鹿去开门,一打开,就见只围着一块浴巾的叶莫桑站在门前,她很诧异,印象中,这位老闆,他们称之为叶公子的人从未如此慌乱过。 “马上去给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记住,要最快的航班。” 白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如此着急,但作为秘书,她得提醒他,“晚上您还要去参加赖斯总裁的宴会,订明天的可以吗?” “必须今天,你现在马上就去订。”他语出决绝,就像是放弃一切他也要回去。白鹿立马应下,说,“好,我马上打电话。” 叶莫桑回到房间,他一直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号码,打不通。 他知道关关出事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否则她不会给他打电话,她的性子他知道,倔的很,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否则绝不会给他打电话。他得回去。马上。立刻。 李斯爵,我答应你 李斯爵拥着莫关关,加重腰上的力道,莫关关半裸的身体已经全部贴上他那副修长有力的身躯。 第12页 他的手向下滑,摸到她内衣的暗扣,她挣扎,抵不过他的力气,手熟练的解开那两排扣子…… “莫小姐,你,你们……对,对不起……” 突然而来的护士,李斯爵放开了莫关关,一得到自由,莫关关顾不得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躲进卫生间。她靠在门上,手抚着胸口,唿吸急促。 过了一会儿,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息,她走到手池边,冰凉的水洒在脸上,感觉好了些,她抬起头,镜子里映现出一个女孩,水顺着脸颊滴落,凌乱的长髮,嫣红微肿的嘴唇,慌乱的眸子透着恐惧。对的,是恐惧。 他,让她感到恐惧,感到无力,感到无助。在他面前,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一阵话语过后,渐渐的外边没了动静,莫关关拉开一条fèng,确定没有看到一个人才走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慌忙的套上,穿上外衣,拿起包,走出医院。 出了医院,莫关关直奔公安局,她没有想到,才短短的两天时间,已经立案,接下来就会起诉。律师说,她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来证明顾悠是无辜的。 再一次,莫关关无助的游荡在北京的街头。 大风蔓延,落叶枯败,她想起,当她四下流离,无处可依的时候,是那个女孩拉起她,说,你跟我回家吧。当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等着人来救的时候,是那个女孩苍白的脸出现,拿着卖血的钱救她…… 她想,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她。 也许,那是一个办法。 回到家里,莫关关翻出那张名片。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那张名片,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机。 按下第一个键的时候,她突然忆起那双深沉的眼睛,那个疯狂的吻,顿时慌乱,溃不成军,把手机狠狠的摔在一边,走到客厅拿出一包糖,一连剥了三四颗,放进嘴里,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慢慢嚼着……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神色平静,她又走到阳台上,捡起手机。后盖,电池已经和主体分离,她一一把它们装好,按下开机键。 屏幕有些裂纹,不影响任何功能。她按着那张名片上的号码,按下十一个键,最后按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餵?”短暂的嘟嘟声过后,那边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 她说,“李斯爵,我答应你。” ***********年的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年开的新文,亲们要是喜欢,记得抱走哦,忽忽~~~~~某年飘走,不打扰大家看文~~~~ 再见,恍如隔世 莫关关换好衣服,化上淡淡的妆,走到门口,穿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靴子,拉开门走出去。出了小区,招了一辆计程车,向金兰会馆驶去。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天早早的就暗了,就像现在,才六点,马路两旁就亮起了霓虹灯,莫关关隔着玻璃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流影透过车窗映照在她的脸上,如走马观花。 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反正答应他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这就要‘上任’了。 下午接到李斯爵的电话,让她七点之前到达金兰会馆,他没说什么事,她自是不会问。她想,只要满足他的兴趣,做一个听话的‘女友’,顾悠的事就成了。多余的,她不会过问一句。 莫关关已经到了会馆的门前,没有看到李斯爵,她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那头正在通话中。挂了电话,只好站在门口等。 这些日子,天一直都阴着,像是憋着一场大雨。这会儿莫关关等在外边,冷风嗖嗖的,直直打到她露着的腿上。再冷,她也挺直了腰板站着。 等他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银色的宝马,很抢眼的车,因为抢眼,她就多看了一眼,也因为这一眼,她愣在那里,心蓦地一紧!然后就如溺水般的,挣扎,却被救不得。 俊美的脸孔,深情的眼眸,依旧是笑的那么温柔的声音,五年,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更平添了几分迷人的姿态。 而就是这个人曾伴自己走过五年的时光。 关关,明天早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亲自押你去学校,老师说,你要是再迟到就让你周一升旗的时候做全校检查,可别给我丢人啊。 关关,据说,早上睡懒觉会变猪的,我不要带着一头小母猪上街,乖,快起来。 关关,生了病要去看医生,关关,去医院吧。乖,我陪你……哦,对了,昨天你们班的那个李喆约我去欢乐谷,还有那个什么婷的,约我去看电影,好像还有一个什么—— 齐铭,你要是想死,就立马给我去! 呵呵,也就逗逗你,我哪会去啊,不过你要是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想去哪儿都行。 他曾宠她,护她,疼她,给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地,也是他,让她尝遍蚀骨疼痛。就像此刻,她站在寒风里,他挽着苏婉柔迎面走来。一如五年前的那一幕。 逃跑吗?不。她为什么要逃?就算那里疼得要死,她也得站的笔直。 他笑着和苏婉柔说话,抬头看到她,愣住,“关关?”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突然一阵绞痛,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是疼过之后依然笔直的站在这里,她扬起笑脸,“齐先生。” 粉墨登场 她的一句话,齐铭愣在那里,久久不动。 其实他只是听到了那句齐先生,以前她总是会跟在他的身后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齐铭,齐铭,齐铭……” 而此刻听到她笑着叫他齐先生,心里居然也会疼。他早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关关。我和齐铭晚上有个饭局就在这里,要不一起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了。”苏婉柔紧紧挽着齐铭的胳膊,笑的甜美。 莫关关很想说好,然后撕裂她那副虚伪的笑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站在这里是等另一个人。 “我在等人。”她简单说着,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 挂了电话,她再看,只看到他们两个相携着离开的背影,一个俊拔高挺,一个婉约动人。 莫关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回过头继续等李斯爵。 过了不久,她远远的看到李斯爵的车开过来,然后停在那辆银色的宝马车旁边。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男人,一个是李斯爵,另一个,莫关关没有见过,不过看样子,应当也是挺有身份的一个人。 莫关关笑着向他们走去,站在李斯爵的旁边停下。 “怎么不先进去?”他拦过莫关关的腰,语气亲昵。莫关关身体一僵,有些不习惯,随后又马上展开笑容,窝进他的怀里,“我想等你。” 演戏,谁不会呢? 不过这场戏一直演到这顿饭结束,席间莫关关很乖巧的坐在李斯爵的旁边。那个和李斯爵一同来的男人原来是规划局的局长,他身边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是简亚妍,央视着名的主持人,莫关关曾经和顾悠见到过她和李斯爵一起吃饭,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和赵局长在一块了。 这个圈子真乱,不幸的是她把自己也拉进去了。但是不能让自己陷进去。她想。 大概到九点的时候,这场宴收场,那个赵局长和简亚妍坐一辆车子走了。 莫关关和简亚妍坐在对面,席间她清楚的看到了赵局长和她之间的暧昧,两个人的腿一直都在桌子下面肆无忌惮的磨蹭。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光明正大的大干一场,也许在某个酒店里,也许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金窝,这个谁又知道呢。 “愣那儿干嘛,上车啊。”莫关关思绪漂游的时候李斯爵已经坐上车,她还站在外面看着早就没了影子的人。 “哦。”莫关关回过神,短短一声,打开车门,还没有坐上去,就听到齐铭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苏婉柔靠在他的怀里,他搂着苏婉柔正向这边走来。他看到莫关关时,莫关关已经坐上车。车子很快的消失。 李斯爵开着车,莫关关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是紧张的,她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想跳下车,跑得远远的。可谁让她有事求他呢,再想逃,也得安安分分的坐在这儿。 纷纷乱了 莫关关一直看着窗外,车子经过金凤酒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简亚妍和赵局长,勐然转过头对李斯爵说,“不要在酒店里。”这是她唯一的要求,和他上床可以,但是不能在酒店里。 李斯爵开着车,听到莫关关的话,侧过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前方的路,“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今天我先送你回去。” 第13页 “我心甘情愿的,你没有勉强我,就……就今天吧。” 反正事情早晚都是会发生的,就像挨刀子,早晚都是一刀,为什么不早点挨,让伤口早点儿好。还有顾悠在监狱里拘留着,要是顺利,没准儿今天过后,明天就可以见到她了。 李斯爵透过镜子看了莫关关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在经过下个路口的时候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驶入相反的车道。 车子停在一个很高档的住宅区。下了车,莫关关跟在李斯爵的身后向电梯里走。 他按下32层的键,轻轻的瓮声过后,电梯平稳的上升。 李斯爵打开门,已经进了屋子,他扭头对莫关关说道:“进来吧。” 退无可退,莫关关只有跟着进去。门是自动的,被合上时莫关关突然涌动出一种拔腿就跑的感觉。 李斯爵换了拖鞋,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说,“鞋柜里有新的拖鞋,你随便坐。” 莫关关打开鞋柜拎出一双浅色的拖鞋,换上,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李斯爵倒了杯开水端了出来,问她,“你喝点什么?” 莫关关愣了一下,“白开水就好了。谢谢你。” 李斯爵另倒了杯水给莫关关,莫关关接过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整个人端坐在沙发上,当李斯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她还是这个姿势。像个殭尸。 他走过去,半弯着腰按着莫关关的肩膀。他的身上只围了一件浴巾,有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莫关关突然觉得连唿吸都困难,身体僵着,脸不自然的红了。 李斯爵看到她的样子,脸上浮现出笑容,“别这么紧张,先去洗个澡,浴室里有新的毛巾。” 莫关关张着口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她呆呆的看了李斯爵一会儿之后慢慢的垂下头去,哑着嗓子说道,“卫生间在哪里?” 李斯爵拉起莫关关,带她走到卫生间,指着那面的柜子说,“浴巾在那边的柜子里,有什么事叫我。” 他走后,莫关关锁上门,烦乱的脱掉衣服,打开蓬头,温热的水喷洒而下。她的心很乱,很多个念头一起涌入脑中,搅得像一堆乱麻,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她只好加速度,再这么想下去,她怕自己会疯了。 洗完后,她走到对面的柜子前,拿出浴巾包上自己,走到门前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 我恨你 李斯爵坐在客厅阳台的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看到莫关关出来,他合上笔记本走过去。 莫关关看到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靠近,心蓦地又提到嗓子眼。 “要喝点酒吗?”李斯爵穿过莫关关向那边的酒柜走去。 莫关关紧了紧浴巾,摇摇头,“不用。” 他倒了一杯红酒端着出来,喝了一口,突然吻向莫关关,莫关关猝不及防,被他吻了个结实,他硬将那些酒渡给莫关关,莫关关呛着了,使劲一推,把他推开,瞪着眼睛,“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喝酒。” 李斯爵笑开,莫关关皱着眉看他,他轻笑过后伸手将莫关关拦进怀里,贴向她的耳边,“这会儿脸色好看多了,像熟透了的蜜桃。”说完轻咬着莫关关的耳朵,莫关关身体一僵,伸手就要推开他,他突然咬住莫关关的脖子,她吃疼轻唿出声,放弃抵抗,然后心一凉,闭上眼睛。 他的吻自上而下,慢慢的贴上她微凉的唇,轻轻啃咬。一阵热吻,他打横抱起莫关关走向卧室,压倒在床上。 不知为何这会儿莫关关突然就想起了齐铭,然后心里一股子难受,眼睛一酸,泪始终都没落下来,她是硬咬着嘴唇。憋着。 李斯爵看到她这幅委屈样,眼神一冷,手向下边探去。 “不要!”莫关关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趁他一怔,逃离的跳下床。她做不到,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不可遏止的想发狂。那些记忆一股脑全冲进来。 李斯爵从后边捞起她,压在床上。莫关关激烈吼道,“放手!你放开我!” 他压制住莫关关的挣扎,一边扯她的浴巾,一边在她耳边说,“别怕,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一挺身就进去了,莫关关疼得叫出声音,叫他停下就是不停,一直折腾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低吼一声倒在莫关关的身上。 过了会儿他还不起来,整个人压在莫关关的身上,莫关关推他,“你起来,压得我难受。” 李斯爵翻身,躺在一旁,莫关关抓着被单就要起来,被他横来的手臂挡住,压在床上,躺在他的旁边。 “睡吧,别瞎想了。”他收回胳膊,关上床前的灯,扯上被子的另一边盖上。 屋子里很黑,只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那么点儿暗光,莫关关睁着眼睛盯着头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什么,就是很空,好像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瞪着眼睛酸了,就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煳煳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她拉着箱子无助的站在北京的街头,还有齐铭,还有医院里的那团血…… “我恨你……齐铭……我恨你……” 莫关关不安的挣扎,李斯爵被吵醒,他打开灯,就看到她紧紧的咬着嘴唇,血顺着下巴流下来,然后不停喃喃着,“齐铭,我恨你,我恨你……” 圈套 “醒醒!莫关关!醒醒!”李斯爵一边叫她,一边用手掰她的嘴,不让她再这么咬着,再咬那块肉就该掉下来了。莫关关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李斯爵,她还没有从那个场景里出来。李斯爵被她眼里的恨意惊了一下,慢慢放开手。这么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有那么深,那么深的恨。 她看了一会儿,似是清醒了,才觉得嘴里咸咸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李斯爵伸手抽出一片纸递给她,“就算再怎么恨一个人,也不该虐待自己。洗洗去吧。” 莫关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去掀被子,被子掀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又停下,回头去看李斯爵,发觉他正看着自己,微微眯着眼睛,神情难测,莫关关心一慌,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浴巾快速的走出房间。 第二天莫关关起来的时候,李斯爵已经走了,她简单的梳洗,穿着隔夜的衣服匆匆离开这个小区。 莫关关有一个习惯,就是不穿隔夜的衣服,这会儿穿在身上怎么着都不舒服,她决定先回家换一身衣服,再去公安局。 刚出了电梯,就看到自家大门大开着,心里一紧,以为招了贼,连忙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入了门,莫关关看到几个穿着法院衣服的人在屋里。离得最近的那个人,看到莫关关进来,就问,“这是顾悠的家吗?” “是。怎么了?” “法院查封。” 听到这四个字,莫关关的心唿腾一下子凉了,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她已经答应了他的交往,昨天晚上还……法院的人怎么会来查封?也许他还没来得跟公安局的说,也许他用什么别的方法。莫关关这样跟自己说,然后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号码。 电话打过去,通了,但是没人接,她一遍一遍的打过去,始终都没有人接。 她想,或许他把手机落在某个地方,或许他不方便接电话,那她就过去找他。 来到公司莫关关才知道他今天早上去了上海,就算莫关关再想骗自己,到了这会儿也该清醒了。 他骗了她,是的,他做了一个套,等着她跳进去,而她真的就心甘情愿的跳了下去。骗?或许说不上,因为自始至终李斯爵都没有说过要撤销告诉,他只说他是个商人。商人,呵呵,不是有句话叫无jian不商吗? 走在大街上,突然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到处都是疾行的车辆,人影模煳。或许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总觉得看哪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突然觉得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城市,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突然就起了风,大滴大滴的雨点儿从万里高空重力加速度落下来,砸下来生疼,憋了那么多天的雨这会儿正开始下了。 满身风雨他从海上来 莫关关蹲在楼下,从下午一直到现在,磅礴大雨过后,天已经晴了,只是更冷了。她抱着自己,紧紧地,像个受伤的小兽。 叶莫桑下了飞机,司机正等在机场外边。他上了车,司机将他之前交代的事情一一说清。然后车子以150迈的速度急驶在城市的夜里。 他知道,她不会哭,但是会躲在一个角落里故作坚强,他知道她在等着有个人来抱抱,他知道,他都知道。所以他来了。 第14页 车子拐进小区,碾压过还未散去的雨水,溅起一片水花,灯光一闪,停在13号楼下,叶莫桑打开车门,走下去,昏暗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蹲在墙角里,透过fèng隙的月光刚好打在她的脸上,她抬头不知道是看着你,还是望着天,她说“抱抱我,我冷。”心霎时一紧,窒疼蔓延,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不冷了,不冷了,抱着就不冷了。”她蹲在地上,叶莫桑就这样抱着她,喃喃说给她听。此时,星光满辉。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我饿了。”叶莫桑放开她,她试着站起来,蹲的时间太长,站不起来了,他连忙扶住她,说,“我抱你。” 叶莫桑打横抱起莫关关,莫关关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脸窝在他的怀里。 “想吃什么?狮子头,龙井虾仁,莲子羹……”叶莫桑一边走一边说,声音轻轻的,暖暖的。 “没糖了。”莫关关抬起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映着天上的月光,他忽的笑了,笑的温柔,“原来想吃糖了。”莫关关嗯了一声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安静的待着,很久,她说,“叶莫桑,不要嫌我脏。”声音闷闷的。 叶莫桑抱着她的手僵了一下,又恢復如常,口中道,“说什么傻话呢。” 司机将车门打开,叶莫桑抱着她上了车。他们哪儿也没去,车子直接开到了叶莫桑住的地方。 莫关关洗完澡,穿着叶莫桑的衣服,裤腿和袖口挽上去好多,穿上去还是很大,她照了照镜子,繫紧最后一个扣子,打开门走出去。 叶莫桑正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看到莫关关,笑着说,“不错,穿着还挺合适的。”听着他的话,莫关关拎起宽大的袖子,皱着眉,“你的度数是不是又长了?” 叶莫桑听出她话里的调侃,笑了笑说,“我早就不戴眼镜了。”然后又说,“把头髮擦擦,过来喝粥。” 莫关关含煳的说着,“我擦过了。”就坐在餐桌前,拿起汤勺喝粥,喝了两口,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叶莫桑,你是不是只会熬粥啊?” “你不是喜欢喝粥吗?”叶莫桑说完,‘心虚’的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粥,一勺一勺的舀着喝,打定主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很显然,莫关关说对了。 另起波澜 “叶莫桑,我还没吃饱。”莫关关喝完最后一口,拿着空荡荡的勺子看着叶莫桑。叶莫桑手里拿着毛巾走到她的旁边,“你的胃不好,饿了那么久,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小心又难受。”一边说,一边给她擦头髮。 莫关关了接过他手里的毛巾,他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那事儿我都听说了。” 听到他的话,莫关关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没吱声,叶莫桑继续说,“别担心,这事不难,明天我去一趟,找上边的人疏通疏通。” 莫关关恩了一声,起身去收拾桌子,手刚刚碰到碗就被叶莫桑接过去了,“这个不是你该做的。女孩子家的手总要娇嫩些。” 叶莫桑站在水池边上,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水晶灯的光芒逆着光照在他的身上。莫关关看着他洗碗的动作,突然就想问问他,不是她该做的,难道就该是你做的吗? 那双手曾在无数个上亿合同上签字,曾和多个国家要员相握言欢…… 那个修长伟岸的身躯应当是出现在明亮的办公室间,或是华丽的宴会厅,亦或是站在高处受人仰视。 他说,这个不该是你做的。他说,女子的手总要娇嫩些。 如果你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男子,你会不会爱上他,就在这样的一刻。 ******* 李斯爵从上海回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两天,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变故。他坐在办公室前,处理完积攒下来的公文,听着秘书汇报工作。 米路尽责的将事情汇报完毕,然后合上文件夹,站在一旁。李斯爵放下手中的钢笔,问她,“还有事?” 米路顿了一下,才说,“那件事好像有上边的人插手了。” 李斯爵自然知道她说的所谓何事,不过他没有想到莫关关能找上别人,这个敢管他事情的人,“知道什么人吗?” “好像是叶氏的总裁,外界的人都称他‘叶公子’。” 叶莫桑?他怎么会来掺一脚?这个人向来是清冷的很。他插手这件事,恐怕跟莫关关脱不了关系,莫关关,她居然能指使的动叶莫桑替她办事,他好像有些小看她了。 想起莫关关,他好像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记忆里突然出现那双安静的眸子,那一袭妖娆的长髮,还有那咬到流血的嘴唇…… 在上海,李斯爵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就是想在这件事上抻抻她,让人意外的是才两天她就找上人帮忙了。这人还是叶莫桑。 叶莫桑,齐铭,还有李斯爵,他们都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李斯爵大他们几岁,早些时候出国发展,他回国那会儿,大院里的人都搬走了,齐铭去了英国读法律,叶莫桑接受家里的事业,圈子里的人一个一个都变得有些奇怪,这会儿他突然明白那么些个事都跟这个莫关关有关系。 想明白了,李斯爵突然笑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暗战 晚上叶莫桑请李斯爵在国际饭店吃饭,本来都是一个院长大的,想着这事儿应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一顿饭吃下来,李斯爵来回打太极,说的都是场面话,叶莫桑当下就明白他是不愿放手这事。 心里正纳闷着,手机响了起来,叶莫桑拿出手机看是莫关关的号码,对着李斯爵说,“不好意思。”李斯爵笑笑,没在意。他走到角落里按上接听键。 “叶莫桑。”手机里传来她诺诺的声音。一字一字,叶莫桑蓦然笑开了,“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你的车了。你是不是在国际饭店?”莫关关站在大楼底下,看着一辆黑色的宝马。 “嗯,刚散。你在哪儿呢?”叶莫桑回头看到李斯爵抽出一支烟点上,悠闲的坐着。莫关关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厦,“就在楼下。” “在那儿等着,别乱跑,我马上就下去了。”挂了电话,叶莫桑转过身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 “走吧。”李斯爵拿起外套,他已经猜到了电话里的那个人是莫关关。 出了饭店,叶莫桑一眼就看到了莫关关,她蹲在路灯下看着过往的车辆,树影摇曳的落在她身上,叶莫桑朝着她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莫关关回头,看到一脸笑容的叶莫桑,“你来啦。”她瞪着眼睛闪闪亮亮的,站起来拍拍了衣服。 “冷不?穿这么少,扣子也不系。”叶莫桑走到她前边停下,给她系扣子,莫关关笑笑,吐了吐舌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那样子像个小白兔。 叶莫桑牵着莫关关向停车的方向走,就在这时候,莫关关看到了李斯爵,她瞪着他,轻轻牵起的嘴角显露着愤怒,再次见到他,莫关关很想上去抽他一巴掌,最终也只是隔着空气瞪着他,就在这会儿她明白了今天晚上叶莫桑请的人就是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无力。 果然叶莫桑走过去跟他打招唿,莫关关站在旁边,扭过脸看着别处。 回到车上,叶莫桑看着仍旧有些呆呆的莫关关,眼睛瞟过站在不远处抽着烟的李斯爵,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没一会儿,他揉着莫关关的头,凌厉的光芒换上宠溺的暖意,“发什么呆呢?” “我饿了,刚刚就吃了一个汉堡。”肚子也很合适的叫了几声,莫关关脸色微微发红,叶莫桑哈哈笑了几声,在莫关关的催促声下发动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李斯爵依旧站在刚才的外置,过了一会将烟捻灭,从容的上了车。一场无声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接下来的日子,叶莫桑向法院那边的人施加压力,而李斯爵这边也不放手,两个人一个是首长的孙子,一个是大将军的宝贝疙瘩,这两边哪边都惹不起。凡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哪个不是睁眼顶着一顶“高压锅”来上班,就连主审这个案子的法官也嘆着,这事,不好办哪。 来自家里的压力 事闹大了!怎么闹大的?起因是主审法官病发住进了医院,是真病还是假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不过法官病了,这案子就得延期再审,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事捅到网上去了,这会儿全国人民都知道四少和叶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一时议论纷纷,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aj集团是原告,作为ceo的李斯爵当然有理由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是叶莫桑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外人眼里,他便是‘怒髮冲冠为红颜’的吴三桂,叶家的老当家岂能任他如此胡闹?当然是不可能!这不叶莫桑刚到公司就被一通电话召回家了。 第15页 老当家坐在正中央,穿着一身军装,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依然健壮如昔,眼神矍铄,叶母和叶父坐在旁边,那架势颇有些三堂会审。 “爷爷,您怎么来了?前两天我刚从古玩市场弄了一个鼻烟壶,正想着给您送去呢,这不您就来了。”叶莫桑一进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老爷子面色一喜就要接过那鼻烟壶,突然脸色一沉,都奔八的人了,变脸比翻书还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被说成了吴三桂那混帐老玩意?老叶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叶莫桑委屈一笑,道“爷爷,您可是冤枉我了,其实那女孩叫顾悠,挺单纯的一个小姑娘,被公司的经理骗了,白白背了口黑锅,从小您老不就教导我们要发扬老红军的精神,为人民服务吗?我也是觉得这小姑娘挺冤的,就帮她一把,谁知道事儿会闹成这样。” 一番话,正好说到老爷子的心里,老爷子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鼻烟壶,脸色立马又变了,“嗯,这事倒是没办错,可是你也得顾忌咱老叶家的面子,别再给我整的这么沸沸扬扬的!” “嗯。知道了。对了,您看看这鼻烟壶是不是清朝的?”叶莫桑马上拿着鼻烟壶向老爷子虚心求救了,老爷子一喜,给他讲起分辨鼻烟壶的方法。这事儿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过去了。 不熟内幕的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莫关关,只当是被关在公安局的顾悠。可熟知叶莫桑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比如叶母。 把老爷子哄走了,叶莫桑也打算走,刚起来被叶母叫住了,“妈,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吧。” 知子莫若母,深知叶莫桑的叶母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企图,当下脸一沉说,“你爷爷疼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我可没那么好骗,说吧,这事是不是跟关关有关系?” 叶莫桑眉毛微微挑起,有些惊讶,“您见过她了?” “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了,不是我没给你提醒,离她远点儿……”叶母说着,叶莫桑沉默着,思绪飘远。“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叶莫桑回神,含煳的应着,“听着呢,听着呢。” “那我跟你提的那个女孩,你什么时候去见见?——你走这么急干嘛?倒是给我句话啊!” “有时间就去。”叶母看着叶莫桑的背影好像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她。 娶你又何妨 早上莫关关乘着叶莫桑的车来到公司,站在楼底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去。那件事过后,辞职的念头不止一次冒出来冲着她叫嚣,也不是没有想过辞职,但是又觉得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一个在56层,一个在28层,没准儿一年半载的都见不到一面,莫关关如此想着,心里又舒坦了点儿。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莫关关刚走进电梯,李斯爵跟着就进去了,后面的人自是不敢再进,莫关关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合上,心里无力嘶吼。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李斯爵看到莫关关转过脸不理会他,倒是不怒不喜,只不过按了电梯的暂停键。 “你干什么?”莫关关喊着连忙去按键,手被李斯爵抓在半空中,“莫关关,我们谈谈。”听到这话,莫关关觉得有点可笑,他骗了她的身,如今又搬出一副认真的摸样说,我们谈谈。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难不成是事后赔偿? “一千?两千?还是多少?”莫关关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心里却真的生气。她发誓,只要他真的说了,她就什么都不顾的给他一巴掌! 李斯爵放开莫关关的手,“你把自己当什么了?ji女?” ‘ji女’这俩字跑到莫关关的耳朵里异常的尖锐,她瞪着李斯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确实是她自己把自己看低了,即使再生气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莫小贝曾经说过,女孩子毕竟跟男孩子不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例如尊严,一旦自失,再想找回就要经歷一番苦难。所以,她得笑着。她得忍着。她不能让李斯爵,还有那一圈人给看低了,看扁了,踩到脚下! 此时,李斯爵站在电梯里,慢慢凑近她,鞋抵着她的鞋站定,视线落在她脸上,“莫关关,你要真觉得委屈,我娶你。” 静,很安静,莫关关被他的话吓到了,他说要娶她?呆愣过后,寂静的空间里传来莫关关的笑声。笑过之后,莫关关看着他,不退不让,眼里散发出耀眼的花火,她说,“李斯爵,你要敢娶,我就敢嫁!” 莫关关从来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那会儿料定了李斯爵是在耍她,就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刻,他们俩个坐在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一人手里拿着一份《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李斯爵已经填好并且按上手印,莫关关依旧拿在手里,她只是被他激得一时忘了思考,这会儿清醒过来,哪会跟他结婚。 李斯爵看了看已经恢復冷静的莫关关,放下手里的表,不急不缓的说,“莫关关,结婚以后,顾悠的事就是你的事,你想怎么办都可以。” 单身女子和已婚妇女 莫关关还没有说话,身旁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眼睛直瞅着李斯爵说,“是不是自愿的啊?不是自愿的回去商量好再来。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不是让你们……” 李斯爵凉凉的看了这位穿着制服的女人一眼,她一个激灵立马噤声。这一幕看在莫关关眼里,又是一个教训,这个人太深沉,她斗不过。遂仰起头,直视他,说,“李斯爵,我不信你。” 前车之鑑后事之师,她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何况这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任风雨腐蚀。 李斯爵勾起嘴角,笑开,“那你信谁?叶莫桑?还是叶家的人?”三个问句,莫关关变了脸色,他敛下笑容,贴到莫关关的耳边说,“你只有这一次信我的机会。” 莫关关勐然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话她自是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关关放在腿上的手握上又放开,握上又放开……最终那只手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项一项的往上填。 明摆着这女孩不是自愿的!她在这儿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迫于李斯爵的‘威力’又不敢直接的说,这会儿竟念起了结婚登记的原则,“第一,男女双方必须自愿结婚。第二,男方年满22周岁,女满20周岁。第三,双方均无配偶……” 念了两遍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签了字,按了手印,照了相,两个小本本,大红戳子一扣,这婚就结成了。 出了民政局,莫关关坐上李斯爵的车,手里拿着红色的本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不过一上午的时间,自己就从单身女人变成了已婚妇女。而且还是如此的莫名其妙,荒唐可笑。 前方红灯,李斯爵挂档停下车,扭过头对莫关关说,“你住哪儿?等会儿收拾收拾,今天就搬过来吧。” 莫关关下意识的想说不,低眼看到手里的结婚证书,没说话。莫关关对李斯爵的的牴触很明显,不过最终还是搬到了李斯爵那儿,就是上一次他带她去的那个小区。 与别的新婚夫妇不一样的是,莫关关自己打车去的叶莫桑那儿,自己收拾好,然后又打车去了李斯爵的住处。 不知道的人肯定都以为是她高攀了李斯爵,倒贴上去的,在外人眼里,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池中淤泥,想到这里莫关关轻笑一阵,笑过之后眼神变得有些冷然。 莫关关的东西不多,就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几件衣服。她把牙刷洗面奶一类的东西放到卫生间的架子上,至于衣服她没有动,这是一套四室三厅的房子,也许她不用跟他住在一间屋里。 收拾好,莫关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神很自然的看着高处的天空。她知道李斯爵跟她结婚绝不是爱,至于目的,她没问,也不想知道,她有预感,这段婚姻,不会很长。就像现在,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想到结束了。 新婚之夜 叶莫桑下了班回到家里,没有看到莫关关,以为她出去买东西了,但谁买东西会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也带走,心一下子慌乱起来,他出了卫生间走到莫关关住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衣服什么的都没有了。 她走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叶莫桑霎时恐慌,掏出手机拨出莫关关的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叶莫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在哪儿呢?我买了五花肉,早上不是还说想吃吗。”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叶莫桑等着她说话,过了很久依旧只有浅浅的唿吸声,“住得好好的,怎么搬走了?” 第16页 “叶莫桑。”她轻轻叫着,叶莫桑低低应着,过了会儿她说,“我结婚了。” 挂了电话,莫关关坐在沙发上,李斯爵没有回来,房子里特别的安静,静的让人害怕,她把电视打开,声音开到很大,自己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看新闻。 到了十点钟,李斯爵也没有回来,莫关关洗了澡,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客房里,头髮还没干就睡了。睡到半夜突然感觉身上沉甸甸的,迷迷煳煳的只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她困得要紧,动了动身子继续睡,李斯爵按着她的腰,突如而来的疼痛,莫关关勐然睁开眼睛,脑袋也清醒了。 他喝酒了。这是莫关关的第一个反应,接下来她还没有说话,就被夺去了唿吸。 呻吟,喘息,汗湿,yin靡…… 早上莫关关起来的时候,李斯爵已经收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看到莫关关出来,他调小声音,“醒了?快去洗洗,等会儿去外边吃早餐。” 莫关关低低的应了一声,向卫生间走去,洗完澡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微微皱了皱眉,穿好衣服又跑到房间找了条丝巾围上。 车子经过药店的时候,莫关关突然想起什么,紧喊着,“停一下车。”李斯爵将车停在路边,问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没有……”话说到后边没有了声音,李斯爵也知道她的意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去吧。” 莫关关在他的视线里匆匆下了车,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袋子,脸色有些奇怪,耳根子微微可见还是红色的。李斯爵一笑,想到什么,心情不错的发动车子。 北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莫关关也曾想过,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但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这么快就来了。 此刻,莫关关跟在李斯爵的身后,刚走进餐厅,迎面就看到了齐铭。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齐铭走到李斯爵这儿,脸上带着笑,余光看到莫关关,蓦然怔住。 ***********年的分割线*********** 文进展到这儿,亲们可有什么想法,呵呵,有的话,记得给年留言哦,忽忽,飘走…… 不爱,莫要纠缠 “关关……”他唤着,声音似是低喃,每个字都仿佛在唇边留恋片刻才脱出。莫关关扬起笑脸,向他问好,“齐先生。”然后对着李斯爵说,“我先去找位置了。” 莫关关穿过齐铭,向里边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他一眼,他下意识的去看她的背影,目光触及到李斯爵的眼神才勐然收回。 莫关关拿着菜单,刚点了一杯鲜奶,李斯爵就坐过来,“你要吃什么?”莫关关一边说着一边翻菜单。 “一杯咖啡,其他照旧。”李斯爵直接对着服务员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莫关关悻悻然闭嘴,低下头继续点餐。早餐很快就上齐,他们两个一人坐在一边,静默无言,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静。莫关关放下手中的牛奶,去包里拿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顾悠站在公安局附近的小摊上拿着电话,声音激动,难掩满怀喜悦,“什么你好你好?关关!是我,我是顾悠!我已经没事了!” 听到那边咋咋唿唿的声音,莫关关欣喜笑开,语气带着强烈的兴奋,“你没事了?哈哈,好,嗯,我过去接你。没事,待会儿我给林医生打个电话,嗯,知道了,再见。” 莫关关挂了电话,兴奋依旧未褪去,脸上扬着真诚的笑意,“谢谢你。”她抬起头对着细细饮着咖啡的李斯爵,李斯爵放下咖啡看着她,这时候他才发现她有两个酒窝,浅浅的,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那样的笑容,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我今天可不可以请假?”对面坐的就是大老闆,她何必捨近求远。 窗外是晴天的阳光,窗内是闪烁的灯光,即使再多的光亮,也不如此刻她眼中的明亮。李斯爵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可以,不过——由于你在试用期期间三番两次请假,公司决定你这个月的工资不发了。” 莫关关一愣,然后才意识到他在和她开玩笑,扬起眉角说,“那我就当做白工了。”然后心情颇好的拿起包包走了。 出了餐厅,莫关关走到马路对面去打车,刚刚招手就被人从身后拉住,回头看到那人竟是早已经离开的人,“齐铭?”莫关关惊讶出声。 “怎么,不叫齐先生了?”齐铭拽着她的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的脖子,莫关关注意到他的视线,才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想起刚刚吃饭的时候把丝巾留在餐厅里忘拿了。她紧了紧衣领,语气也变冷,“你有事吗?没事请你放手。” 莫关关瞪着齐铭,齐铭也不放手。两个人就这样在街上对峙着。坐在餐厅里的李斯爵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了一会儿,勾着嘴角低下头,真正的神情敛在香浓的咖啡里。 重新开始 过往的行人纷纷对他俩行注目礼,这会儿齐铭也觉得自己失礼了,他放开莫关关,“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自己长着腿呢,不劳烦你了,齐大律师。”莫关关伸手,一辆计程车刚好停下,她拉开车门,还没坐上去就听齐铭在她身后说,“那个人,不适合你,关关。” 莫关关背对着他,顿了一下,“齐铭,你再也不是我的谁了,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了。”说完头也没回的坐上车。 齐铭在原地站了会儿才驾车离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份案子的资料在朝阳区公安局,又返回去。 出了公安局他看到莫关关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笑的很开心,然后两个人分开,他看到莫关关抚着胸口打嗝。 齐铭一阵晃神,他记得,她有时候笑起来就会不停地打嗝,就像那次。他还记得自己那会儿刚上大一,她非要闹着要去他学校看看,拿她没办法只好带她过来。 那是个下午,北京的夏天很燥热,窗外还有知了吱吱的叫着,教授不遗余力的讲课,整个教室都非常的安静,他说了一句话,引她发笑,不敢大声只好低头闷笑,一个岔气,倒是不笑了,开始了打嗝,先前还好,没有人注意,后来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别人一看她,她就打嗝,一打嗝就朝他大腿上掐。 后来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笑了,而后便是哄堂大笑,教授推了推眼镜,放下书,“这位同学,我的课呢是有点儿闷,不过你这儿都伴奏了一个小时了,歇会儿吧。” 从那以后,整个系里都知道有个打嗝姑娘,甚至还有人问他要过莫关关的手机号码。 想起那会儿,齐铭笑了,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女孩,让他弄丢了,就像此刻,他一个恍惚她又消失不见。 回到家,莫关关和顾悠,休息了会就开始大扫除。门角,床底下,那些犄角旮旯的地儿没有一个落下的,整整收拾了一个上午。 顾悠说,她老家有那么个说法,人要是走了霉运要换新床单,所以,中午两个人出去吃饭,顺便又逛街。折腾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莫关关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位已婚人士,不回家过夜按理说应当是交代一下的,她不想让顾悠知道她和李斯爵的关系,就打算趁着下去买东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 小区的灯坏了,也没人修,只有远处的霓虹灯透着点儿光亮,莫关关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人什么跟在她后边,回头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心里有些着慌不禁加快了脚步,就快到入口的时候,她被人一把拉住,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恐惧蔓延,莫关关不停的挣扎,抄起刚从超市里卖的东西一阵狂揍,终于那人放开了她。 “关关,我们重新开始吧。” 是你不要我的 远处霓虹灯的幽暗光线映在他的脸上,以往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此时的他,有些狂执,有些落魄,那双神情凝视的眸子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重新开始?”莫关关带着嘲讽挑起嘴角,好像听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齐铭,你忘了吗?是你不要我的,我求你,你都不要我的。” 他的身子一僵,双手环住莫关关的腰,头侧在她的肩上,言语低喃,“我后悔了,关关,我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唇贴向她的耳边,轻轻地舔舐,“我们买一座房子,就挨着大海,早上去海滩散步,傍晚一起去捡贝壳……然后我们再生几个孩子,你不是喜欢男孩吗?那——” 莫关关突然似发狂的推开他,眼里的恨意灼灼渗人,“就算是我死,齐铭——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第17页 “不,不是这样——”他突然吻住莫关关,紧闭的牙关,入侵不得,他摄住她的唇,狠狠一咬,莫关关吃疼,松开牙关,他的舌尖入侵,带着不顾一切的偏执和激狂。 莫关关挣扎,用力一推,他有些措手不及被推开。 “齐铭,你别他妈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如果苏婉柔不能满足你的兽慾,大门一出,巷子一拐,他妈的要多少女人有多少!”莫关关一阵吼,吼完转身向里面走,走了没两步又被他截住,“关关——” 齐铭刚刚开口话还没说,莫关关不耐烦的打断他,“呵呵,忘了,像齐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那种货色……”莫关关说着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笑着扬起手,“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你上一晚上的床!”说完将那些钱扔在他脸上,擦了擦流血的嘴唇,疾步走进楼道。黑暗里没有人看到她已经腐烂的心。 “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东西呢?”顾悠看到莫关关空荡荡的双手,疑惑的问。 莫关关一怔,坐在顾悠的旁边,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神色已恢復平静,说,“我碰到齐铭了。” 离近了,顾悠看到莫关关红肿的嘴唇,立马明白了,跳起来吼着,“丫的我宰了那小子去!” 莫关关拉住她,顿了顿,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顾悠在一旁听着,一边听一边叫好,事说完了,莫关关嘆口气,突然加了一句,“悠悠,我后悔了。” 顾悠瞧她那副追悔莫及的模样,翻着眼,凉凉的说,“怎么,心疼了?” 莫关关点点头,顾悠正要骂她没出息,莫关关突然捂着自己的脸,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我心疼我那一千块钱。” 这会儿顾悠反应过来,马上跳起来,穿着拖鞋就往外跑,“丫你个败家的!还不拿着手电筒下来!” 算是隐婚吗 顾悠虽然没事了,但是公司那边还没有给她通知,只好窝在家里,不过心里已经有了开始另找份工作的想法。 莫关关吃过早餐去上班。下了人潮拥挤的地铁又坐上公交车,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依旧很多,她被夹在中间,连扭个头也觉得困难。这些都还好些,最受不了的是那股味,劣质香水,烟味,擦脸油……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在一起,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坚持不到站点,就提前下车了。 刚走到公司门口,就被人拽住胳膊,这两天被人拽多了,她下意识的皱起眉,不过还没有发火,就被那人捷足先登了。他激动的大喊着,“终于让我逮着你了!我可是等你好几天了。快来人啊!我抓住她了!快报警!” 他这么一嗓子,所有的人都看向这里,莫关关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挣脱着让他放手,“你认错人了吧!放手!” 慢慢的有很多人聚集到一块儿,其中还有些熟脸,在同一个公司。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呢?”有的人认出莫关关帮她说话,不过那人挺二百五的,说什么都不放。 李斯爵下了车刚要进去,突然听到莫关关的声音,不过他只停了一下继续向里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到扎堆儿的那一群人,又回过身向那儿走去。 公司职员看到老闆纷纷让开,李斯爵走到人群中心,“怎么了?”这话问的是莫关关。莫关关还没说话,那人倒先开口了,“李总,您在这儿啊,正巧,我抓到那个踢坏您车的人了,就是她。” 这话一出口,莫关关勐然想起那天自己一脚踢下去,好像是砸坏了一辆莲花的跑车,没想到居然是李斯爵的车。霎时脸上晕开淡淡的红色。 “没事都散了。”老闆发话,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很快儿就剩莫关关和李斯爵站在这儿。 “没看出来,你还挺暴力的。”此时,他站在她面前,眉角带着笑,很明显的在调侃,莫关关脸一红,诺诺道,“我不是故意的,再说,那会儿我的相机钱也没找你要……” 莫关关说到后边没有了声音,脸色发烫,就连耳根子都是红的,李斯爵突然想起那晚她围着浴巾被他调戏的样子,就和现在一样,低垂着头,红羞的脸……他打量着,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眸子微眯,似想到了什么,而后又恢復如常。 “晚上跟我一块儿去吃饭,有朋友,你打扮一下。” 一整天,莫关关都在想这句话。他和她结婚,没有婚礼,没有戒指,没有见他的家人,她想,也许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是他说,他要带她去见他的朋友。 莫关关想,这个朋友一定不是一般的朋友。 容我一个窝,免我四下流离 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长长的微卷的头髮,眼睛很大,很亮,却又透着股妖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起一条fèng,看上去又很单纯。 莫关关不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有些喜欢。虽然她是李斯爵的前女友。陶佳琪。 “他说自己结婚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呢,不过看到你,我是打心眼里信了。”这是她见到莫关关时说的第一句话。简单,却无端的让人舒心。 莫关关被她的话感染了,脸上扬起笑,语调有些慵懒,“为什么见到我就信了?” “直觉你是个喜欢梵谷和海明威的女孩。” 就是这样的无缘无故,第一次见面,莫关关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席间,话也格外的多了起来,李斯爵偶尔给她夹菜,虽然那些菜是她不喜欢吃的,她也一一吃下。因为这会儿她突然明白了,李斯爵和她结婚的理由。 是为她,这个一样喜欢梵谷和海明威的女人。 “他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以后你要多迁就他。”莫关关沖了马桶走出来,看到陶佳琪抽着烟半靠在镜子前。 莫关关打开水龙头洗手,闻到淡淡的烟味,心微微一动,抬起头,“你还爱他,为什么要走?” 她没有说话,哭了,抱着莫关关哭的很伤心。印象中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哭的这么伤心的人。那一刻,莫关关想到生在在原始森林里的食人花。 她说,“你要好好照顾他。”然后就走了。没有和李斯爵打招唿。 回来的路上,莫关关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着外边匆匆而过的路灯和有些干巴巴的树枝,突然开口,“你和我结婚是因为她,是吗?” 李斯爵转头看着她的侧影说,“莫关关,如果这样想能使你安心,你随便。” 听到他的话,莫关关转过头看着他,什么叫能使她安心,事情不就是这样吗?如果说现在还有疑惑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证实莫关关的猜测。 一直到回去,李斯爵都没有再跟她说过话。回到家,他洗完澡就进了房间,没有‘理’她。 莫关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松了一口气。对于他的索求,她是有些牴触和害怕的。虽然已经结婚了。 她洗完澡回到自己第一晚住的客房,开着灯,躺在床上。 她想起那个女人,陶佳琪。又想起,李斯爵。他们两个应该是一对,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但是很明显李斯爵心里还是喜欢陶佳琪的。所以,李斯爵不会喜欢上她莫关关,而她也不会爱上李斯爵那样的男人。所以他们的婚姻里没有爱。 想到这里,莫关关笑了。很安心的笑容。她想,她可以暂时有个窝了。不用再背着那些回忆继续流浪。风餐露宿。 被打 莫关关没有和李斯爵结婚之前,这里一直都有钟点工来打扫,所以家务之类的莫关关也不用做,她也懒得轻松,星期天就去找顾悠,有时候一起去看最新的电影,一起逛逛商场。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对许多故友来说,确实是一句值得感慨和回味的话,但对于莫关关和苏婉柔来说有就点儿讽刺了。冤家路窄更适合。 这天莫关关和顾悠在东方广场逛着,中途顾悠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的走了,莫关关转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正要走偏偏碰见了苏婉柔。 莫关关本来没打算和她说话,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莫关关,你最好记住,齐铭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莫关关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对着她,笑容略带讽刺,“苏婉柔,你以为我会要你穿过的破鞋吗?” “你——你——”苏婉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到莫关关要走,眼光一闪,拉住莫关关,“我们好好谈谈,五年前的事——” “苏婉柔,你别这么不要脸!”莫关关甩开苏婉柔的手,苏婉柔突然笑了,她凑近莫关关,“还记得那个小布熊吗?知道是谁把它剪碎的吗?还有那架水晶钢琴,哦,对了还有那封信……啊!” 第18页 “住手!”莫关关扬起手第二巴掌还没打下去,就被人喝住,她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拎着东西的李斯爵和古旋,再看看捂着脸倒在地上的苏婉柔,突然明白了。 “苏婉柔,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贱!五年前那般,现在又这般,天下当真没有比你更能装的人了!”说完,朝着出口走去。 “站住!”李斯爵再一次喝住了她。 隔着人群,李斯爵站在她的正对面,看着她,目光凌厉,“道歉。”莫关关突然笑了,那样子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她仰起头,满脸的不屑,“李斯爵,她不配我的道歉。” 古旋扶着苏婉柔,愤愤的看着她,李斯爵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去道歉。听话。” 听话?哈哈,莫关关觉得肯可笑,她又不是他买来的玩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那个小布熊是莫小贝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他不知道那封信是莫小贝临死前写给她的,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道歉。 “我再说一遍,去道歉。”李斯爵看着莫关关,语气冰冷。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苏婉柔语带哭腔,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无辜的人,莫关关喃喃出声,“你看到了吧,她就是这幅样子,五年前是,现在还是。让人看了就想吐!” “叭!”一声,时间静止,人群中传来抽气的声音,惊讶的声音,莫关关捂着脸,她没有想到李斯爵会打她,当着这么多人打她。 “去道歉。”声音无波无澜,完全听不出他动手打她的波动。 无枝可依 莫关关放下手,看着远处扶手电梯上来来往往的人,眼神涣散,那一巴掌打的她的耳朵有些嗡嗡的,她还是听到了夹在在商场广播中李斯爵的声音,她回过神,倔着头,“我不会跟她道歉的。” 叭的一声响,李斯爵又打了她,她摔倒在地上,碰到旁边的人,那人连忙躲开,手里的果汁洒在她的身上,透过衣服浸到她的皮肤上,很凉,很冷,头嗡嗡的响,好像有些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出来。她看到自己的脸印在光洁的地板上,红红的好像流血了。 “李斯爵,你别打我了……我听话……我道歉,你不要打我……对不起,苏婉柔,我给你道歉……”她趴在地上,声音弱弱的,李斯爵想去扶她,被她躲开,“李斯爵其实我想和你好好过……” 她的声音很小,似是无意识的低吟出声,却刚好能让李斯爵听到,他的手忽然一僵。然后就看到莫关关站起来,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莫关关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走着,这一块儿全是高级商场,又是星期天,人正多着。她的头很昏,耳朵依旧是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走着走着就蹲在地上,“小姐,需要帮忙吗?”听到声音,莫关关抬起头,伸手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那些血在她脸上揉开,看上去吓人,她仰着头,问他,“你有糖吗?” 那人估计是被她的反应给吓到了,连忙就走开了。莫关关蹲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头没有那么昏了,才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路过小超市的时候进去买了包湿纸巾,出来照着外面汽车的玻璃,一点一点的擦那些留在脸上的血。她的脸肿了,左边的耳朵有些出血,尖锐的疼,听什么都是嗡嗡的。 突然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她呆呆的打量了会儿,看到车牌号,原来是叶莫桑的车。她拿着纸巾一时恍惚,眼睛也有些模煳,她现在觉得很冷,她想找一个人抱抱,就像那天晚上叶莫桑温暖的怀抱。 不冷了,不冷了,抱抱就不冷了 不冷了,不冷了,抱抱就不冷了…… 这句话突然涌入脑海,她恍恍惚惚的向四周看去,她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去想,就想找个人抱抱,别让她这么冷。 模模煳煳看到一个身影,白色的休闲西装,温暖的笑脸,莫关关咧开嘴,向那儿走过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咖啡厅。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干净的笑脸,明亮的眼眸,他们在说着什么,又在笑着什么…… 他这样闹,都上了报纸,老爷子气得要打他,要不是我和你叶伯伯拦着,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我和你叶伯伯已经为他物色好了一个姑娘,年前就会把事办了。 关关,我希望你别再打扰他了,好吗?就当是为我想想。 回到最初 那张柔慈的脸仿佛出现在莫关关的眼前,她站在大街上,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莫关关没有地方去,在街上游荡了半天,后来觉得身体没有一点儿力气,那感觉就好像下一秒会瘫在地上起不来一样,她抱着自己蹲在路边,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最后莫关关还是去了顾悠那里。顾悠没有在家,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悠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莫关关,她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唿吸不稳。 她记得刚遇见莫关关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姿势睡觉,蜷缩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后来慢慢的,三年的时间,莫关关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手和腿都放在她身上……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了。这样无助的回到被保护的状态。 “嗯……” 听到莫关关不安的呓语,顾悠脱了外衣,躺在她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她安静了没有两分钟,开始不安的扭动,挣脱出顾悠的怀抱,自己一个人缩在床边。 看着她抱着自己,就连梦里都不让人靠近的模样,顾悠哭了。 莫关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顾悠回来了,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脸,想了会儿才打开门走出去。 顾悠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莫关关出来,“洗洗手过来帮忙,今天咱们吃饺子。”莫关关轻轻唿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走过去剁肉。 顾悠和着面,扭头看到莫关关红肿的脸,手从面盆子里抽出来,“脸怎么了?” 莫关关咣的拿着刀狠剁一下案板上的肉,对着顾悠开始说起预先想好的词,“说起来就生气!今天碰到一个特不讲理的疯女人,非说我偷了她的东西,然后就打了起来,嗯,结果就成这样了,不过她也没好哪儿去,挨了我一个耳光。” “丫那疯婆子练举重的啊!下手这么狠,下次见了她告诉我,哼哼,姐我开坦克的,非把她那脸碾成直板的不可。” 莫关关嗯一声,末了加一句,“门牙打成翻盖的。”说完自己开始乐,顾悠看着她笑的摸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擀皮,调馅儿,两个人,没多久就弄好了。 这会儿莫关关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悠在厨房里煮饺子,听到敲门声,莫关关穿上拖鞋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住。 英俊的脸庞,深不见底的眼神,不是李斯爵是谁? “跟我回去。” 莫关关反应过来赶紧关门,晚了一步,被李斯爵挡住,这时候顾悠听到声音,就问,“关关,是谁啊?” 莫关关瞪着李斯爵对顾悠喊道,“不认识,敲错门了。” 乖,你要听话 李斯爵站在门口,莫关关怕他硬要进来,她不想让顾悠知道她和李斯爵的事,更不想让顾悠知道他打了她。就说,“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下来。” 李斯爵等在楼下,靠在车的前盖上,抽着烟,没多久莫关关从楼道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个饭盒。 李斯爵熄灭烟,打开车门坐上去,他将前门打开,莫关关绕过他直接打开后门坐进去,一路上也不说话,就抱着个饭盒。 “吃饭了吗?”李斯爵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调整镜子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坐在后座的莫关关,她低垂着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你打开看看。”莫关关余光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纸盒子,她盯着那个盒子盯了一会没有动手。上午莫关关被他打到在地上的时候手机摔了出来,应该是摔坏了。 李斯爵蓦地心情烦躁,速度不自觉的开始加快。下了车,莫关关跟在李斯爵的身后,不近不远一米以外的距离,走进电梯的时候,莫关关的头上顶着一片落叶,李斯爵要给她拿掉,刚抬手,还没有碰到,莫关关下意识的抱着头往后躲了一步。他的心一颤,手落在半空中。 李斯爵放下手去按键,电梯一层一层的向上升,莫关关垂着头看着地面,如果这时候她抬头,就会看到李斯爵眼里散发出的类似危险的气息。 李斯爵打开门走进去,莫关关楞了一下才跟着进去,还没有换鞋就被李斯爵握住肩膀压在墙上,莫关关推了推他,推不动就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就是不理他。 第19页 “说话。我要你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狂躁的吻住莫关关,唇在她的脖颈间流连,莫关关手里的饭盒挤落在地上,她反抗着,李斯爵一手把她压在墙上,一手去脱她的裤子。 “不!我不要!李斯爵我不要,你放开我!”莫关关一边带着愤怒和羞辱地拼命闪躲,一边拼尽全身力气反抗,踢他,打他,推他,他就是不放开。他怎么能这样,上午才动手打了她,现在居然又这样对她。 “乖乖的,待会儿你就要了。”他凑在她的耳边,已经解开她的裤子。 “我说了我不要!”莫关关胡乱的踢着,不知是踢到哪儿,就听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减轻,莫关关趁机去扭转门锁,刚拧开,身体就被大力的捞回来,压在门后。 双手被他拉过压在头顶,唇被他紧紧堵住,腿也被他压住,就连动也动不了。 突然被进入,莫关关屈辱的瞪大眼睛,承受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莫关关,莫关关瘫坐在地上,眼睛有些呆呆的,李斯爵整理好自己,看着莫关关那幅样子,轻轻嘆了一口气,伸手穿过她的胳膊把她抱起来。 不想跟你过了 莫关关没有说话,任由李斯爵抱着她向浴室走去,身上的衣服被脱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自己洗。”声音有些哑。 李斯爵放开她,她侧着头,左边的脸颊依旧有些红肿,李斯爵抬起手轻轻抚上去,她偏着头躲了一下。 “还疼吗?” 莫关关沉默着,李斯爵的手一离开她的脸颊,她就走进浴盆里,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闭上眼睛,像是与外界隔绝。李斯爵看着她,目光深深,唇边逸出一声嘆息,“关关,你太倔了。” 听到关门声,莫关关睁开眼睛,顺着浴盆躺下去,头浸在水里。她的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被爱的,被打的。 她就是倔,她的倔惹着他了吗?凭什么这样对她,娶了她又这样虐着她…… 莫关关在里面已经一个小时,李斯爵有些担心,想了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敲门,“好了没?”刚敲两声,门突然打开,穿着浴衣的莫关关穿过他直接走出来。视若无睹。 李斯爵拉住她,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急救箱,拿出棉签,蘸上药,一下一下的给她抹。 莫关关抬头看着他,灯光下的他看起来没有那样的凌厉,英俊的容貌,修长有力的身躯,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好像是在呵护心爱的宝贝,如果不想先前的伤害,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男人。年轻,多金,英俊。 她和他结婚,原本就是不情愿,后来她想,也许这样也不错,她的心至少可以不用再四下流离……可惜他给的窝,不是任她躲藏的平安窝。 “我们离婚吧。” 李斯爵愣了一下,然后把棉签放到茶几上,靠在沙发背上,视线紧紧的锁着莫关关,“你当我和你结婚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所以本来就是一场儿戏,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掌握着。这话莫关关不敢说,是的,她怕他,不敢这样惹他。 呆呆的看了李斯爵一会儿之后莫关关慢慢的垂下头去,她哑着嗓子弱弱说道,“我错了不行吗?是我在开玩笑,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改。”她顿了会儿,抬起头,看着李斯爵,眼里多了份坚定,“所以我是一定要离婚的。”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离?法院起诉?”他突然笑了。为她的幼稚。 莫关关心一颤,突然觉得无力。是啊,怎么离?只要他一句话哪个法院敢受理。他打个喷嚏,整个皇城还要震一震,她莫关关斗不过他……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他笑着揉揉她的发顶,拿着急救箱走开,留她一个人无助的坐在这里发愣。 ******年的分割线****** 看了亲们的留言,年忍不住出来冒个泡,嘿,那边的,砖——砖——砖头放下,先别急着拍偶,那些个人,年会一个一个的虐,哪个也跑不掉,啊哈哈……飘走 不给我离婚就气死你 早上李斯爵醒来的时候,莫关关还蜷在被子里睡,他拨开被子看了看,她的脸不肿了,就是有点儿红,擦点东西应该看不出来。 见她还没醒,李斯爵倒是轻手轻脚下床洗漱。 莫关关睁开眼的时候,李斯爵还没走,看她揉着眼迷迷煳煳的样子,一边打领带一边走到床边,“这两天不要去上班了,出去逛逛。”说着亲了亲莫关关的额头。 被他这么一闹,莫关关倒是全醒了,撩开被子坐起来,还没下床,就听李斯爵说,“要不就把工作辞了。”莫关关恨恨的瞪着他,又威胁她。他除了威胁她,欺负她还能干什么? 见她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儿,李斯爵笑了笑往桌上放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莫关关没理他,拉起被子又躺下,就不想见他笑的样儿,看着就烦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他倒是高兴了。 莫关关气哄哄的起床,洗漱。回头进屋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那张卡,上面有颗钻石的标志,明耀耀的,莫关关很不屑的瞥了一眼,走出去,没过多久又回屋拿了那张卡,穿上外衣拎着包出去了。 他不给她离婚,不让她舒坦,她就花他的钱,狠命的花。气死他! 李斯爵开完会,米路跟在后边,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出电话,“刚刚银行打电话说有一笔钱需要您确认。” 李斯爵停了一下,想起早上放在桌子上的卡,“查查在哪儿?” “是。” 莫关关坐在专卖店的休息区上,有些郁闷,李斯爵给她的卡是附卡,用的是他的名字,超过五百万需要卡的主人签名确认。 刚才她进来指着那辆最新款的兰博基尼说要买,那经理看着她就很诧异,后来她划卡划不了,不打算买了,那经理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赤裸裸的写着‘我就知道是这样’,明显的狗眼看人低。她气鼓鼓的走出去,刚打开门,就接到李斯爵的电话,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她要买车,要花钱,就是要气他,可到了最后,倒是让自己生了一肚子气。 李斯爵停了车,经理亲自出门接待,他一进去,就看到莫关关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她今天穿着牛仔裤,短靴,浅棕色的厚毛衣,扎着一个马尾,看上去就像一个中学生。 感觉到旁边有人,莫关关扭过头,看到一身铁灰色西装的李斯爵,存心赌气般的又转过头。 李斯爵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正好看到她的表情。“想买车?看上哪一个了?” 莫关关合上杂志,凉凉的说,“不买了。”拿过包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走。李斯爵拉过莫关关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去,翻开刚才她看的那一页,看了一会儿,说,“这个不适合你。” 反正不让你舒服 莫关关就知道他不会花那份钱,七百五十万,她就知道。其实她也不是要买车,就是心里不痛快,斗不过他,就想出出气,可这会儿心里更憋屈,就觉得李斯爵是如来佛,她莫关关再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早知道她不会找他帮忙,不会惹上他,她以为他只是有点深沉的纨绔子弟,但是经过这几天她知道了,他就是一头狼。那眼睛在你背后冒着绿光。 所以她必须逃离他,想尽办法也要离开他。要不她被他生吞活剥之前,就得先疯了。 “想什么呢?叫你两次也没听见。”李斯爵握着莫关关的手突然加大力气,莫关关疼了一下,马上回过神。 看到李斯爵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外国人,看到李斯爵的目光,莫关关一棱站起来说,“我想去卫生间。” 其实,莫关关也不是真的想去厕所,就是被他刚才探究的眼神吓到了,迫不及待就想离开。 等莫关关出来的时候,李斯爵和那个外国人说着什么,好像是义大利语,莫关关也听不懂,就站在不远地儿看着外面掰着手指头。 后来听到李斯爵跟那外国人说了句“grazie”就朝着她走过来了。 出了专卖店,李斯爵在前边走,莫关关跟在后边,走了几步停下,李斯爵已经打开车门,回头看到莫关关站在那儿不走了,“怎么了?” “我还有事。”天也冷,莫关关说着把手伸进口袋里,耸了耸肩膀。李斯爵见她被冻的索瑟在一起,就说,“去哪儿?我送你。” 莫关关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上的靴子,也不说去哪儿。李斯爵知道她还别扭着,知道她不肯上车,就走过去拉她。 第20页 “关关。”叶莫桑刚从金鹏大厦出来就看到站在太阳底下的莫关关,走过去才发现她的身边站了一个人,四少——李斯爵。 叶莫桑是有些吃惊的,他突然想起莫关关说她结婚了,紧接着顾悠就被放出来……这会儿他明白了,跟莫关关结婚的就是李斯爵。 他其实是不相信的,外界没有说李斯爵结婚的消息,而且前两天他还去看过长安街的李将军,他的家里人都没有提他结婚的事。但这话是莫关关说的,他知道莫关关不会骗他,那就是真的。 “叶莫桑。”莫关关浅浅的笑了起来,叶莫桑习惯性的想揉揉她的发顶,手刚刚抬起,李斯爵一把搂过莫关关的肩膀,他笑了笑,收回手。转而看着李斯爵。 “结婚了,也不说一声,怎么说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四少。” “这不才刚领证吗?谁都还不知道呢,改天办宴的时候怎么能少了你。” …… “哈楸!”莫关关打了个喷嚏,他们两个停止了打官腔的话,她本来穿的就不多,这会儿在外边站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不舒服。 ****年的分割线****** 这两天亲们都要年加更,呵呵今天加一更,年这些日子要准备考试,所以没那么多时间,亲们多担待些啊,嘿嘿爱你们…… 包饺子 “改天再聊。”李斯爵紧了紧搂在怀里的莫关关,叶莫桑点了点头,说“好。”对着莫关关笑了笑,一直看到他们没了影才收回视线。 李斯爵一上车就打开暖气,莫关关也慢慢的缓过来,浑身都暖烘烘的,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头看向窗外。 “中午我们吃饺子。”李斯爵一边开车一边问。莫关关懒洋洋的恩了一声,那样子都快睡着了。等到李斯爵停车的时候,真的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白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她安静的睡着,侧着脸,嘴唇轻启,会让你想起在冬日的暖阳下窝着的小白猫,看到莫关关这幅样子,李斯爵忍不住想亲她,慢慢的靠近,莫关关突然转过头,侧着脸正对着李斯爵,嘴角还有些湿湿的,李斯爵愣了一下,然后好笑的摇摇头,抽出纸巾轻轻地给她擦干净,“醒醒,关关,我们到了。” 莫关关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还没醒神儿,就被李斯爵拉下车,等到了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已经完全清醒了。 “不是要吃饺子吗?来这儿干什么?” 莫关关没想到李斯爵居然让她自己包,结婚这么长时间,家里一顿火也没有开过,现在突然说要吃她包的饺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给包还不行,典型的暴君! 莫关关一边和面,一边腹诽,看着坐在沙发上悠闲看着电视的李斯爵,就想弄一块面唿他脸上,不过也真的只是想想。她不敢。只能乖乖的和面,择菜,洗菜,调馅儿,擀皮…… 弄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从顾悠那儿拿回来的饺子,就冲着客厅里的人喊,“李斯爵,你把我的饺子放哪儿了?” “你不正包着呢。” “昨天我带回来的。” “扔了。” “你凭什么给我扔了?”咣一声,莫关关把包一半儿的饺子扔在桌子上,顾悠给她的饺子她一个都没吃,他凭什么给她扔了。 李斯爵头也没回,按着手里的遥控,“掉在地上脏就给扔了。” 这一句话,莫关关愣愣的站在那儿,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他把她压在墙上就那么……心里一下子又气又恨,倔劲儿上来,甩手不干了。意思是,你想吃自己包。 李斯爵听着没了动静,回头看到莫关关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旁边还放着包到一半儿的饺子,就笑着说,“好了,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不就扔了你两个饺子吗?” 莫关关瞪向李斯爵,李斯爵放下手里的遥控,突地笑了,瞧她这样,这不就是一孩子吗?“别闹了,快去包,下次睡觉流口水我还给你擦。”听到他略带调侃的话,莫关关想起刚刚在车椅背上看到的那一小片湿,脸一下子红了。 桃花依旧 这么一闹,等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三点,莫关关想着要出去,可能是上午那会儿风吹着了,头有点疼,吃了点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斯爵倒是没有去公司,吃过饭进了书房和国外的分公司开视频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看到莫关关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摆着一盒药,拿起来看了看,只是治普通感冒的药。 许是吃药的缘故,莫关关睡得很熟,李斯爵抱她也没醒,把她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上,刚刚关上门出来就听到莫关关的手机响了。 李斯爵拿起手机,看着号码想了想,按下接听键。 齐铭在酒吧里,喝的醉醺醺的,这会儿听到那边接通电话,再也忍不住,“关关,我爱你,从来都是爱你的,我没有骗过你,那时候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五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关关……是他们逼我的,逼我的……” 李斯爵安静的听着,起先是皱着眉头,后来听出来是齐铭,打断他的‘酒话’说,“她在睡觉。”然后就挂了。 李斯爵翻出手机的聊天记录,选择删除这条通话信息,但最后还是点了取消。 放下手机,他突然想莫关关那晚咬着嘴唇的那一幕,以前她一定很爱齐铭,否则怎么会那么恨他,恨到连做梦都想着他…… 回到房里看着莫关关,李斯爵微微皱起眉头,他想,他娶的这个老婆,不少人都惦记着呢。齐铭,叶莫桑,指不定还有什么人。就不明白这么一个丫头,要说模样,顶多算上是个清秀,性子倔的像头驴,怎么就这么能招人? 要说招人,还真是,自打莫关关回到北京各种各样的桃花运不断,这天她下班前把整理好的资料给林非白送去,临走却被他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下,有点事给你说。”莫关关坐在林非白的对面,他摘掉眼镜,表情是工作之外才有的放松,“以后有没有想过在北京安家?” 莫关关想了一下,“可能会吧。” “那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我有个弟弟刚好从美国回来,感觉和你挺合适的。” 林非白明摆着是要做媒人,给莫关关介绍对象,可她已经是结了婚的人,当然不能应承,本来直接就想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但是想到李斯爵,出口的话又变了,“我现在刚从北京过来,工作也还在试用期,这个还没有想过,我现在主要还是想好好工作,其他的事不想想。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林非白见莫关关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没再提这事。 莫关关不想让人知道她结婚了,而且对象还是北京城里有名的四少——李斯爵,她只告诉叶莫桑一个人,只告诉他一个人。 新婚燕尔 莫关关不让李斯爵碰她,那事都过去半个月了,一开始李斯爵抱她,亲她,她都推脱说不舒服,他也就顺了她的意思,晚上就抱着她睡觉,后来她好事来了,更是躲着他,连着七八天都不让他碰。他是正常的男人,哪里受得了。 晚上李斯爵洗完澡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莫关关正靠在床头看书,李斯爵走过去把书给她拿走,“你——”她刚开口,就被李斯爵压在床上,伸手去脱她的睡衣。 莫关关推着他的胸膛,别过头躲开他的吻,“别,我还没干净。” 李斯爵放开她,他刚从浴室出来,她换下的卫生巾很干净,什么也没有,他算着日子她也应该没事了,很明显她在骗他。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嗯?” 莫关关知道骗不过他了,就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可怜,声音有些发颤,“李斯爵,我疼。”她不习惯他的拥抱,亲吻,甚至他爱抚她,她都有些闪躲。但之前的那几次她最终也会默默配合他做完,可这几天只要他碰她,她就会受不了。 看她惹人怜惜的样子,又似乎真的是很怕,他想或许是他留给她的记忆太可怕了。“我轻点儿,这次让你舒服。好不好?”李斯爵放柔声音,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莫关关呆了一会,感觉到他发烫的肌肤慢慢的点了点头。知道躲不过。 他俯下身,耳朵,脖子,胸前……细细碎碎的吻布满了她的全身,每一个吻都格外的温柔…… 她的肌肤滑腻令人心醉,像上好的丝绸。她的颤抖犹如受伤的小兽,那样可怜又可爱。她如花般绽放,却又忍不住低低哭泣。 第21页 她要他放了她,他又一味的强取豪夺,不顾她的意愿。看着她瑟瑟发抖,呜呜不成声,然后又抱着她哄她做出更可怕的事。 她哭着昏了过去,他还不放过她…… 第二天莫关关醒来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走了,床头放着一张纸条。 我去英国处理些事。整洁的纸上就写了这八个刚劲的字。 莫关关嗤笑了一声,扯着被单裹起自己向浴室走去。洗完澡,穿好衣服,还没有出门,就听到门铃响了,她皱了皱眉,走过去开门。 “您好,这是您订的早餐。”一位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男子客气的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莫关关。 “我没有订早餐。” 男子怔了一下,问“这里是不是……” 听着男人的话,莫关关大约想到了可能是李斯爵订的,就道了谢接过来。 吃着早餐,莫关关心情蓦地放松下来,他走了,终于走了。心里期盼着他多呆几天才回来。最好是在国外认识个什么女人,来一场艷遇,两个人双双陷入爱河,然后跟她离婚。 莫关关想着想着就自己乐了起来。可乐过之后,又垂下头。李斯爵哪有那么容易动情。像那种事情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她还要继续受他的压迫、压榨。 酒吧捡漏 顾悠找到了新的工作,是在一家酒吧当经理,莫关关想去看看,顺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趁着李斯爵不在去她那儿住两天。 今天的天有点儿阴,风刺骨的凉,莫关关在站牌等车,受不了就把头髮散下来,戴上衣服连带的帽子,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一个学生样子的女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沓子卡片,“你好,小姐,我们店举办周年庆活动,一律五折。您看,像您的头髮这么好,可以剪一个漂亮的髮型。” 莫关关接过她手里的卡,迟疑了一下,“你们店在哪儿?” 洗完头,莫关关坐在椅子上,理髮师手里拿着家当,问莫关关,“想要剪个什么髮型?”莫关关伸出手,比了比,“就剪这么短。” “这么好的头髮剪了有点儿可惜,要不要再换个髮型?” “不用,你就剪吧。” 顾客就是上帝,既然都这么说了,理髮师也不再迟疑,拿起剪刀唰唰的开剪,一层一层的头髮噌噌的往下掉,没一会儿那一头及腰的长髮变成了齐耳短髮。 莫关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嘴角,笑开,“麻烦你再帮我染个颜色吧。” 当顾悠看到莫关关的时候,先是瞪大眼睛愣住,然后就是啪的一掌唿她屁股上,“你丫的怎么把头髮糟践成这样了?这一头红毛,你以为自己是火鸡啊!” 莫关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讨好道,“火鸡算上不上,顶多是个红头浅鸭。” 那一头红色的头髮,配上她那副表情,倒是多了几分调皮的味道,顾悠一下子火气降下来,“回头再找你算帐,我先去那边看看,你自己先坐一下。” 莫关关刚想点一杯酒,顾悠停下又对着她说,“东西随便点,不能要酒。还有不能喝别人给的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听到莫关关的保证,顾悠才继续往前走,莫关关坐在吧檯边上,要了一杯饮料,慢慢的喝着,偶尔和调酒师说两句话。 “小姐,一个人啊。” 莫关关转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的身边,身上带着些流气,不像是正当的人,也就没理他。 那人见莫关关没吭声,更加的大胆起来,拿掉她手中的杯子,“来酒吧喝什么饮料,我请你喝酒。” 莫关关剥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沉下脸,“我不想和你说话,请你离开。” “这么生气干什么?玩不起就算了。”那人抖抖肩,留下一句抱怨离开。 莫关关把饮料喝完,打算去找顾悠,走到一半就觉得不舒服,身体有些燥热,感觉异常的兴奋,她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顾悠,就自己走向卫生间。想着可能是她刚才要求调酒师在饮料里稍微加了些酒的缘故,可能洗把脸会好些。 就在莫关关刚刚离开,后边紧跟着三个男人也随着她离开,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和她搭讪的男人。 漏没捡成,翻倍挨揍 当叶莫桑撞开门的时候,莫关关已经衣衫半褪,坐在洗浴台上疯狂的摇着头,神情迷乱,旁边围着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扯她的衣服。 叶莫桑瞬时走过去,一把拉起正脱莫关关衣服的男人,照着眼睛就是一拳。其余两人看着情形,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加入。 这厢打的正热闹,那厢齐铭坐在包间里迟迟不见叶莫桑回来,想着去洗手间看看,这一看,便看到了这一幕。 先是看到叶莫桑一拳一个揍着那三个人,而后看到那个摇着头的红髮妹,觉得眼熟,再一看,不就是莫关关吗?当下明白事情经过。亦加入了打架行列。 也不算是打架,只叶莫桑一个人就将那三个人揍得血里胡茬的,再加上齐铭,那三人纯属挨揍的份,被人当麻袋般的揍着。 这一场架,打的热闹,招来不少人,酒店老闆啊,经理一个一个都跑过来了。 一个是叶公子,一个是齐公子,都是大人物,老闆哪个也惹不起,连番好话,才停息战火。 人散了,顾悠怀里的莫关关药效儿还没退,在她怀里乱窜,摇头,劲儿大的她也拉不住,叶莫桑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按着她的头,一声一声的叫,“关关,关关” 莫关关这会儿神志迷乱,哪里听得他唤,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兴奋到极点,叶莫桑硬是抱住她,走向后门。 出了酒吧,齐铭刚好将车停好,叶莫桑抱着莫关关坐进去,顾悠跟着坐到副驾驶位子。 齐铭的住处离这里最近,开车只十分钟就已经到了。 这十分钟可不好过,莫关关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要跳舞,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消停。 一进门,叶莫桑就抱着她走进浴室,花洒的水喷薄而下,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要不要送去医院?”顾悠看着一个劲儿摇头的莫关关,不禁担忧起来,她被人下了多少药,到这会儿还没个清醒的样。 不过这情况哪能送医院? 叶莫桑把莫关关按在床上,压在她身上,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再摇,明个儿要是醒了,该脖子疼了。 眼瞅着都凌晨一点了,叶莫桑压着莫关关也有两个多小时了,齐铭站起来,“你先歇会儿,我帮她。” “不用。” 齐铭见着莫关关和叶莫桑如此亲密接触,心里早就不舒服,见他仍是不放松的摸样,就走过去,“莫桑,我来。” 叶莫桑抬起眼,嘴角轻轻的勾起,“你有什么资格再来碰她?”齐铭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齐铭霎时僵住,心口一窒,钝痛衍生。他捂着胸口,一字一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离开,不会再让她受伤,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只要她还让他爱,还让他疼,还会躲在他的怀里撒娇。 两个男人一台戏 叶莫桑冷冷的看着他,眼里发出异样的光芒,“你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时莫关关头突然摇的厉害。 “叶莫桑,救我……我难受……” 听到莫关关的呓语,叶莫桑连忙收回视线,捧着她的头,轻轻地说,“别怕,关关,别怕,我就在,等会就没事了,别怕…” 看着两人如此契合的一幕,齐铭突然明白了,今天晚上叶莫桑为什么会来酒吧找他,为什么会和他说那一番话,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叶莫桑早已侵入了那个人的心里。 心霎时痛的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自己,在她无意识的低喃中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叶莫桑?他怎么忘了,那个时候关关的嘴里也会出现这个名字,在关关的背后总是有那么一双专注的眼睛。那个时候的他只自负的,是骄傲的,因为关关的眼里自始至终只看到了他一个人,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就这么的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五年,她的笑,她的顽皮,她的倔强…… 这样一个女孩,时时刻刻揪着他的心,他想,这一次,纵然得罪所有人他也要拼力一搏。 想透彻了,齐铭又回到了那个犀利精明的法界新贵,“我没有机会,难道你就有了?叶莫桑,别忘了你的家里人。还有陈琳娜。” 叶莫桑丝毫没有动怒,反倒笑了起来,那笑难免有几丝讥讽的意味,“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 顾悠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干什么?当年哪个不是把关关的心伤的透透的?这会儿怎么想起来抢着疼了?叶莫桑还好,她知道莫关关对他是信赖的,可这齐铭,她是知道的,当年那样对关关,这会儿再来后悔,早晚了千儿八百年了! 第22页 “你们两个想吵,外边吵去!关关我来照顾,不用你们在这里打扰她。”顾悠突然吼着,顺手把叶莫桑拉开,反正她就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管他呢,在她看来,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心思个个深的跟海似的,都冲着她家关关来。 叶莫桑看莫关关已经安静下来,这会儿睡着了,就站起来看了齐铭一眼,走出房间,齐铭亦跟在身后。 关上房门,叶莫桑站在阳台上抽出一根烟点上,看着深凉的夜幕。齐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均不再说话。 凌晨三点,他们还是那个姿势,直到听到屋里有了响声才动了动向那边走去,顾悠扶着关关刚好打开门出来,一时间都堵在门口。 莫关关醒来,顾悠就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这会儿见到他俩人也没有吃惊,倒是笑笑,说,“不好意思,打扰的你们都不能睡。我已经没事了。” 莫关关的声音有些嘶哑,脸色还是苍白的。作为房子的主人,齐铭赶在叶莫桑之前说,“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再走吧。” 第三个男人回来了 “不用了。”莫关关执意要走。 “那我送你。” 莫关关还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叶莫桑开口了,“打搅到你这么晚,我也该回去了,刚好顺路。” 莫关关笑笑,跟在叶莫桑的后边出了大门。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齐铭一直都站在刚刚的位置,没有动。 许是刚刚睡得那一会儿,许是药力还没下,莫关关此刻精神头儿很大,一点儿都不困,倒是顾悠靠在后车座上睡着了,莫关关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叶莫桑透过镜子看到那个‘俏丽’的人影,语气平和,丝毫不见一夜不睡的疲惫,“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个髮型?” “今天。好看吧?”莫关关扬起笑脸,灼灼的眼神闪耀在静寂微暗的夜里。 叶莫桑点了点,语气轻浅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像红头潜鸭。” 莫关关被逗笑了,闷闷的笑声从胸膛传出来,顾悠不安的动了动头,莫关关连忙忍住笑,安静的呆着。 到家的时候顾悠还没醒,叶莫桑抱着她上去,莫关关拿着包走在前边。按电梯键,开门,然后叶莫桑把顾悠放在床上,关上门走出去。 莫关关正从厨房端着两杯水出来,看到叶莫桑递给他一杯。折腾了半宿,叶莫桑也觉得口干舌燥的,接过一口饮尽,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我走啦,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打电话给我。” 叶莫桑走到莫关关的前面,揉了揉那堆短短的,有些乱轰轰的头髮,动作依旧是那般轻柔。莫关关看了看挂在客厅里的表,指针指向凌晨四点,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开车不安全。不过只能委屈你在沙发上了。” 难得莫关关主动留人,叶莫桑一笑,说,“好”他知道,就在此刻,他在她的心里终于站了一席之地。 过了星期天,莫关关照常去上班,除了醒那天早上被顾悠炮轰了一顿外,没有李斯爵的生活依然阳光灿烂,滋润无比。不过就她刚进门的那会儿,林非白瞅着她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莫关关。 莫关关开心的笑着坐到自己的位子,这位温柔的上司难得露出那么囧顿的表情。 吃过午饭,莫关关刚回来,就接到林非白的通知,三点要去54层开会,莫关关纳闷,那是高级主管开的会,她去干什么,“为什么要我去?” 林非白摇着头,同样不解,只回了莫关关五个字,“上边的通知。” 莫关关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想这句话,什么叫上边的通知?上边不就是李斯爵,难道他回来了?不该啊,这才第四天,中国飞英国,来回也得一天一夜,加上倒时差,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但是,他怎么就回来了? 惹他发怒 好吧,他回来便回来。莫关关摸了摸头髮,嘴角上翘,那副样子倒是精灵得很,像是打了什么主意。 下午二点五十,莫关关准时的乘搭电梯,到了54层,心情很是平静,只不过当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的西装革履的人目光惊诧的落在她身上,透着些疑惑。 秘书将她引在最末的位子,她坐下,面对他们的目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心里却在想着,李斯爵打的这是什么主意,这种场合,叫她来干什么? 三点整,会议室的门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李斯爵走进来,身后跟着米路。不可否认,这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李斯爵入座,抬眼看到莫关关,起先,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这眉,这眼?真真就是那晚躺在自己怀里娇羞粉红的人儿。她?她居然把头髮弄成这样!?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感受到一股灼灼的夹杂着怒气的视线,莫关关也没抬头,迳自低着头翻着手中看不懂的文件。 会议开始,李斯爵坐在主位上,貌似听着那些人的报告,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莫关关。越看那一头鸡毛,就越气!每次缠绵过后,他就会把她揽在怀里,手指轻轻的缠绕她的髮丝,就在他去英国的那个早上他还抚过那一袭柔柔的墨发,而那晚她极其的柔顺,颤抖的被他拥在怀里,他不过离开几天,那丝绸般的浓髮居然变成了一堆鸡毛! “……李总,这个案子——” “公司请你是干什么的?吃白饭的吗?这样的案子也提出来?”李斯爵将手里的文件夹扔在桌子上,不可遏止的怒气涌来,会议室里坐着得人明显的感觉到了,也甚是诧异,不由冷汗连连。从来没有见过总裁发这么的火气。 李斯爵本就是情绪很少外露的人,在商场上更素有‘银面狐狸’之称,所有的心情都掩盖在面目之下,这会儿莫关关实在是气极了他。 这厮气得了不得,底下坐着的人哪个不是心惊胆战,就连跟在李斯爵身边三年的米路都有些心颤,反观莫关关,一派悠闲的坐着,似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越气,她越静。 “散会!”会议在如此低压中终于停止,人人收拾东西迅速逃离,莫关关拿起文件夹,刚起身,就听到他的声音。 “你留下!” 所有的人心一紧,停下动作,不知道总裁这句话对谁说的?抬头,看到总裁的目光光直直对着那个红色短髮的女人,松口气,拿着东西出去,有的人走之前甚至对莫关关表露出同情的目光。总裁几年不发一次火,你也算是运气不好吧。自求多福。 莫关关想笑,生生忍住了,抬起头,对着李斯爵,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他们两个人。 吵架 李斯爵坐在方才的位子,冷冷的看着莫关关,也不说话,倒是莫关关先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李总,还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李斯爵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莫关关,神色已经恢復平静,“这几天你过的很快活?” 他微微挑着嘴角,不动声色间将莫关关困在他和桌子之间,压低身子。莫关关心里有些害怕,看着李斯爵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她身子向下靠,以求跟他保持距离,突然咚的一声后背摔在桌子上。 “你,你起来!”莫关关慌了,这会儿的他冷静的可怕。身体贴着她的身体,直直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发脾气,可他越是这样,莫关关越是害怕。 “为什么把头髮剪了?”李斯爵伸出手抚着她的头髮,手指深入发间,企图寻找那如丝般顺滑缠绵的触觉,却再也找不到,她的头髮甚至连他手指遮不住,一瞬间狂躁,他的突然用力。 “疼!你放手!”莫关关突然被他扯着头髮,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说,为什么要把头髮剪了?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就剪什么,你就这么恨我?”李斯爵正对着莫关关的眼睛,语气虽轻,却透着冷人的寒意。 虽然他已经松开莫关关的头髮,但是头皮依然有些疼得发麻,这会儿又被他这么困着,心里憋了这么久的委屈一下子冲出来。 “对!我就是恨你!就是不喜欢你!你不就是喜欢摸我的头髮吗,我就剪了,要是你喜欢我这眼,没准儿我还——唔——”莫关关越说,李斯爵的脸越黑,当她说到后边一句时他突然俯下去强吻她。这张嘴里总是能吐出让他愤怒无比的话。 莫关关唔唔的反抗,换来他更蛮横的吻。唇齿纠缠,慢慢的有血腥味从他们的唇间溢出,莫关关挣扎着推他,奈何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只能被他压在桌子上为所欲为…… 那一夜的记忆突然冲到莫关关的脑海,她不知哪里来得力气勐然把李斯爵推开。“你又想要强bao我吗?” 第23页 闻言李斯爵慢慢的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莫关关,冰冷的目光让莫关关蓦然心惊。 “你再说一遍。” 他生气,但是还没气到这个地步,她当真以为他会在这里强要了她吗?他在她心里到底已经‘无耻’到什么地步了。 莫关关瑟瑟的站着,自是不敢再说一遍,那两巴掌已经让她有了阴影。这会儿看着李斯爵的怒气冲天,她静静的低下头,声音仿佛从地底冒出来的。 “李斯爵,你不要打我。” 李斯爵突然笑了,那笑透着股失望,还有些莫名的窒闷,他向后退一步,看着她说,“莫关关,你真狠!” 说完大步离开,巨大的摔门声,彰显出他的极度愤怒。 关于莫小贝 er67 莫关关靠在桌子上,伸手擦了擦唇上的血,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嘴角不可抑制的上翘。 “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好事?”林非白在莫关关的办公室里正找资料,门打开就看到莫关关笑的挺开心的。 “没事,就是觉得能见到那么多大人物挺兴奋的。”莫关关敷衍而过,林非白笑笑,相处了一个多月,就这会儿看到她像个孩子,像个初出校园的孩子。 “对了,刚刚有人找你。” “谁啊?” “我那会儿没在,听小苏说是个男的。这会儿应该在接待室呢。” 莫关关想着这人应该是叶莫桑,可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齐铭。那一瞬间她想转头就走,想了想还是走进来。 “你找我有事?”莫关关坐在他的对面。语态平淡。 “今天晚上有个钢琴演奏会,想请你去听。” “不好意思,我恐怕——” 齐铭打断莫关关的拒绝,“是索莉的演奏会,专门为了纪念莫小贝。”莫关关一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她问,“几点?” 晚上六点五十,齐铭等在剧院的门口。演奏会七点开始,莫关关还没有到,不过齐铭很肯定她一定会来的。莫关关,跟苏家的人不亲,唯一一个亲人就是莫小贝了。 他还记得每年莫小贝忌日的时候,莫关关都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她的墓前,那么冷的天一坐就是一天。他知道她犟,所以每次都站在后边默默地看着。她坐一天,他看一天。 每年都这样,直到那一次。天下着雪,她靠在墓碑上,那么大的雪都快把她给埋了。他拽她,她就是不走,死死的抱着墓碑。后来实在没办法就硬是把她裹起来抱走了。 莫关关跟莫小贝的感情很深,比一般的母女还要深。所以她一定会来的。 已经到了开场的时间,齐铭还在等着,旁边的人要他赶紧进场,要不过了时间就不让进了。 他没有进,还等着。等到快八点的时候,莫关关还没有出现,他有些慌了。他笃定木关关不会不来,可他唯独忘了,他们之间已经横过去了五年的时间。 齐铭拿出手机给莫关关打电话,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连打了四五个都是这样,他再打的时候好像听到什么地方电话铃响了。 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顺着声音走过去。 莫关关蹲在地上,看着大大的gg牌,上边有着一张熟悉的脸,旁边还有字,为了纪念天才钢琴家莫小贝。其实从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在这里看着了。 齐铭走过去牵她的手,她怔了一会儿,伸出手,不过马上又收回,自己站起来。那一瞬间的恍惚让她以为那是以前。 齐铭背着光看她,沉默片刻,开口问她,“怎么不进去?”莫关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出这个角落,齐铭在后边跟着。走了一条街。 突然莫关关转身对着身旁的齐铭说,“找个地方吃饭吧。”她想,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的。 走了就不再回头 自古无巧不成书,凡事都免不了一个巧字。莫关关和齐铭刚刚走进格雷美饭店的大厅,就碰上了苏家一伙人。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礼服摇曳,显然是刚刚参加完什么重要宴会。最先看到他们的是苏婉柔。齐铭和莫关关在一起,这个信息沖入脑海马上就让苏婉柔脑袋发昏了,直直的朝着他们走过去。 苏家其余的人看到苏婉柔如此,目光齐齐向这边望来。当看到莫关关和齐铭时,脸上的表情真是相当精彩。 这苏婉柔谁啊?‘装姐’她祖宗。这会儿心里只想把莫关关撕碎活埋了,不过当着齐铭的面,又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声音跟喝了蜜似的。“齐铭,这么巧啊。” 这时苏易,苏子墨一干人也走过来。齐铭略过苏婉柔的话,直接对着那几个人打招唿。 “苏伯父,苏伯母。” 苏易,胡嫣红,齐齐笑着,对这个准女婿甚是满意,自动忽略站在旁边的莫关关。 人家这一家子‘装货’凑一块儿,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她还在这儿干什么?这不存心给自己找噁心吗?当心转身就要走。 “站住,见了面连话也不说,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莫关关本来没想理,但是听到他后边的那句话,铮铮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带起笑“苏先生,你好。” 这一声苏先生,让苏易楞那儿了,还没有回过神,就听莫关关接着说,“我妈是怎么教我的,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她老人家已经死了十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不过我听说人死了灵魂还在,谁对不起她,就去找谁,这么多年,我想请问一下,她有没有找过你呢?” 莫关关一席话,苏易脸色立马变了,“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爸。”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只有妈妈。”一句话留下,硁硁往前走,再没有人拦着。 出了酒店,莫关关招了一辆计程车,还没上去,被齐铭拽住胳膊,一把揽进怀里。“关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齐铭。”莫关关推开他,一字一句说,“你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出现。” 看到她的决绝,齐铭又把她抱住,紧紧地,挣脱不开。“不,那会儿是他们逼我的,我爸出事了,他们拿这个逼我的。关关,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人,就爱你一个,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莫关关听着他的话,突然笑了,她想起五年前她去找他,他挽着苏婉柔的手,说要娶苏婉柔,现在说自己是被逼的,不觉得好笑吗?那她遭受的那些就可以扯平了吗?流浪在街头,彻骨的疼痛……他没有受这些,他不知道疼,从遇见她开始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说道歉,说要重新开始。不曾想过她。就算他还爱她,就算他以后不让她受委屈,但是那些就可以抹去了吗? 相比较他的激动,莫关关已经恢復了冷静,她再次推开齐铭,彼时街上华灯初上,她站在他的对面,一字一句势要问到他的心里,“当初他在我心上插了一刀,后来你嫌不够,在上边定了一个桩,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正如几米所说,人生有很多意外,有时候握在手里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何况他们连风筝都没了。 谁也不要 齐铭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他只觉得再多的空气也抵不过心里的蛮痛,彼时,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有今天。 那时她站在月光下羞红着脸揪着裙摆,目光灼灼,“齐铭,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要回我什么?” 他拥着她,耳鬓厮磨,吟语低喃,“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可最先走开的是他,最先放开她的也是他,不管什么原因,总是他先弃了她。在英国时他想,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会回来找她,不再受任何人威胁,如今他回了头,却发现那个等在原地的女孩再也不要他了…… “齐铭,你怎么样了?别吓我,你说话啊……” 一点一点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延至全身,他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那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却从未回过头看他一眼。 其实疼的又何止他一个,她的伤口早就腐烂崩溃。可即使再疼,她也不会哭。依旧插着口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依旧招手,打车,回家。 黑乎乎的屋子,莫关关有些害怕,她不喜欢黑暗,一进门便把所有的灯打开。家里没人,这个认知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李斯爵,这样的夜里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谁也不要看到。 莫关关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静寂的夜里只有电视声音,还有钟錶的咔咔声,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她关了电视,回到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床,又想起来,白天自己惹他那么生气,怕是不会回来了。 第24页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不能让这两个男人毁了她的一辈子。 齐铭,她不要了,李斯爵,反正迟早也会离开的。 现在的每一步,不是都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走吗?想了想终是抱着被子睡着了。 李斯爵连着三天没有回来,莫关关三天也没有见到他,虽然是在同一个公司。就像那时她想的一样,一个28层,一个56层,当真是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次。 生活依旧,上班下班,偶尔去看看顾悠,就是昨天中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让她去取车,心里不禁犯点儿小嘀咕,她取什么车?难道是李斯爵的? 本来想着是不去,可那边又给她来电话,心里压着事,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只好匆匆穿上衣服出门。 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车牌子莫关关没见过,不过李斯爵买的,那就肯定不便宜,什么maybach,兰博基尼,哪儿一辆不是上千万?那厮就是钱烧的祖宗。 莫关关签了名,准备领车,倒是遇见了一个外国人。 “你好。” “你好。”人家和你打招唿,怎么都不能不理吧?不认识也要照顾点儿国际友谊。 不过显然,这个国际友人,是相当的热情,居然递给她一杯热的咖啡,“你不记得我了吗?” 车祸 莫关关开着这辆新车,想起那外国人的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五味陈杂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说,这车是李斯爵买给她的。义大利进口。空运过来的。 这晚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越发的看不透他了,先前只觉得这人深沉,现在又加了一样,变幻莫测。 外人可能不知道,他的脾气很怪,上一秒可能才将你推入万丈深渊,也许下一秒就能将你拉上来温柔缠绵。 莫关关和他相处下来,总结一句话。这厮,不是一般人,就连性格也不一般。不能拿正常人的心情去推测他。看来晚上回去还要研究研究关于特别人群的心理。 李斯爵出车祸了。莫关关第二天刚到公司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按理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应该瞒着藏着吗?怎么弄得公司上下人人都知道,难道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影响公司的股票吗?那些人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她生什么气?静下来又觉得好笑。好吧,她应该高兴地大叫,终于恶人有恶报,可想起来自己曾暗地里诅咒过他,又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有点儿不舒服。 听说伤的不轻,送到医院时,浑身都是血。他虽然可恨,但她又不是真的盼着他死。这会儿又想起来他给她买车,其实,他这人也不是十足的可恶吧。 但是自己终究是要想着离开他的。 不给他打电话,不去看他,不去关心他的任何事。如此过去一天。 莫关关下班经过超市的时候,望着人来人往的门口,终是嘆了口气走进去,买了些熬汤的作料。拎着手里的袋子,又自嘲的笑笑,说到底自己不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不过他怎么对她,终究是在一块儿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就算是朋友,也该去看看。 莫关关回了家就开始收拾。把肘子清理好,下锅,加料,先是大火煮开,而后小火慢炖。 突然想起来,家里没有保温桶,又匆匆的穿上衣服,下楼。 外边有点儿下雪,许是温度还没有那么低,落在地上都化了,只有树枝上,房顶上微微可见薄薄的一层白。 可能是下雪的原因,超市里几乎没有人。莫关关径直走到货架前,挑了一个浅绿色的保温桶。 经过期刊杂志时,匆匆一瞥,忽然觉得封面上的人挺眼熟的。又返回去几步。 眼熟,确实眼熟,这男的不就是李斯爵吗?标题写着,四少车祸,新星夜夜不眠守护病床。 旁边还附有女星的照片以及详细过程。赵子兰,2010年出道,目前正出演《战士》的女主角,而该影片正是aj集团投资的,相传两人先前在美国认识,一见钟情……如此云云,满满的两页。 电话召人 莫关关放下杂志,轻笑一声。她忘了,他是鼎鼎大名的四少,怎么少得了佳人相伴。倒是她自作聪明了。 这一本杂志犹如当头一棒,让莫关关冷静下来。她把保温桶放回原处,买了一包糖走出超市。 回到家里,炖的汤也差不多好了。扔了有点儿可惜,莫关关满满的盛了一大碗,拿汤当白开水喝,不一会儿那一大锅汤都让她自己喝了。 关于李斯爵的绯闻,整整闹了一个星期。上班坐电梯,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嘴里说的都是李总啊,明星啊;中午吃个饭耳边飞来飞去的全是这些,就连上个洗手间也能听到,反正是走哪儿都能听到。八卦的力量真是无穷大。 还好热闹过那几天,情势有所好转。好像听谁说是出院了。反正关于他的消息,莫关关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过来的。她打定主意,只过自己的日子。 这一个星期,天早就放晴了,暖暖的太阳也没有风,很难得的好天气。 林非白要请莫关关吃饭,说是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这个当上司的还没有请过她,莫关关笑说不用,挨不过林非白那张嘴,只好去了。 李斯爵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压了一堆的公事,整整处理了一下午,下班的时候跟秘书交代了一下,让她把莱赫公司的合同整理好了,给他e过去。 李斯爵走进电梯,神态略显疲惫,他握着右手,轻轻的揉了两下。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下降,停在28的时候,他按下键,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那些下了班等电梯的基层员工有的认识李斯爵,便扬起笑脸兢兢战战的打招唿,“李总。” 李斯爵轻轻点了点头,又按下键,关了电梯门。这是高层人员专用电梯,一般员工倒是不能用。 不到一分钟电梯打了楼下,李斯爵从容的走出去,脸上的疲态早已消失,他拿出钥匙,打开车门,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莫关关和林非白说说笑笑的上了车。 自上次从会议室里不欢而散,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莫关关依旧过的风生水起。想到这里,李斯爵笑了一声,目光沉着,不辨喜怒。 “你在哪儿?” 莫关关接了电话就听到这么噼头盖脸的一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李斯爵,看了看旁边的林非白,说,“在车上呢。” “七点,在xx路口等着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莫关关拿着手机一头雾水。这么多天过去,她没想到李斯爵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更不知道大冷的天他让自己在那儿等他干什么?那地儿都快出了五环。 林非白开着车,扭头看一眼发呆的莫关关,微微皱起眉,“有什么事吗?” 莫关关摇摇头,沖他笑了笑,“没事。” 自由,一步之遥 吃完饭已经六点,林非白说要送莫关关,莫关关婉言拒绝了,没走两步,发现自己把钱包忘在了办公室里,没办法只好搭着林非白的车,她让林非白把自己送到住的地方。 到了楼下莫关关没有上去,看着林非白的车子远去,她直接走到车库,拿去钥匙开着那辆跑车绝尘而去。中途这么一折腾,莫关关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 熄火,走下车,才发现不只是李斯爵,还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沈卫。另外的五个虽叫不上名字,也都是熟脸。不是在杂志上看到,就是在网上见过。反正都是他们那一圈的人。权贵逼人。 离近了才看到李斯爵的右手还缠着绷带,黑色的西服,挺显眼的。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美女,是那个明星。 莫关关边走向他们,边想着,不知道他此行与欲何为。 “怎么这么晚?”口气疏离,带着淡淡的凉薄。 莫关关自动忽略李斯爵的不悦,像往常般,“路上耽搁了。” 李斯爵没有说话,莫关关自然不会主动地说什么,倒是眼尖的看到莫关关那辆跑车,兴奋的走过去,“这车哪儿弄得,全球就只有十辆,我那会儿可是託了好多关系都弄不上。” 听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人把目光转向莫关关的身上,莫关关笑笑,没有说话。 这车明显是给女人开的,凭着莫关关自是买不到,当下明白这事跟四少有关,再看看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嗯,有猫腻。他们不知道莫关关和李斯爵已经结婚了,只道她是他的情人。且不是一般的情人。 接收到这个信息,其他人暧昧的笑了笑,沈卫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那个女明星也不知不觉间将手臂挽到李斯爵的胳膊上,浅笑嫣然,莫关关笑笑,不予置否。 “四少,你不会是想让这丫头跟我们比吧?”其中一人回过头看着李斯爵问道。 第25页 他挑眉反问,“有何不可?” 那人笑道,“没什么不可,就是你今年可能会输的惨点儿。” 其他人闻言一起笑开。听着他们的笑声,莫关关知道自己此行是来干什么的了。圈子里的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向来都爱玩这种游戏,李斯爵这次受伤了,又叫她过来,自是让她替他。 压下心中淡淡的不满,莫关关站在李斯爵的面前,抬头看他,“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斯爵本来是和挂在他身上的女人说笑,这会儿听到莫关关的话,勐然转过头看着她,那眼神透着股狠狠的冷意,莫名的让人害怕。他一直盯着莫关关,不言不语,过了好半天,就当莫关关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一笑,云淡风轻,说,“好。” 听到他的答案,莫关关笑了,眼睛闪闪亮亮的,像是盛开的万世烟火,所有的快乐都融入到这片柔波中,她潇洒转过身,坐上车,加入那五辆顶级跑车的行列。 赢了,她就自由了。 出发 六辆车同时出发,一出发便照亮了这个夜空。 这些个小爷们,天天开着跑车,没事赛两下,论这点儿莫关关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路已经跑了三分之一,莫关关还排在最末的位置,眼看着前边五辆车熟练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她也不着急。 自从在这儿见到莫关关,沈卫心里就一直不安生,先前见不到她没事,现在一看到就想起来苏子墨说的话。 原先他就听说过苏家的那一堆烂事,一直觉得莫关关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毕竟有一个当小三的妈在那儿摆着。可事实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这个孩子,其实挺倔的,受了委屈也不肯吱声。 这么多年过去,流言,蜚语,莫关关早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祸害。恶毒,卑鄙,虚伪,丑陋……他们身边的人不停的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语言来形容她。 想到这里,沈卫不自觉的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李斯爵,虽然他不清楚莫关关和李斯爵的事,但是绝对是关系匪浅。 打小,李斯爵就是他们中间的老大,那副样子不怒不喜,让人看着了就害怕,从美国回来后更是深不可测,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在商场上站上了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像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挑上了莫关关那样的女孩。说实话,莫关关并不适合李斯爵这样的人物。 沈卫想了这么多,终于忍不住要问李斯爵。 “你——” 突然!一辆红色跑车像一道闪电般,超过他!又连着超了三个人!直直逼向最前方的刘翰! 沈卫被这一幕惊到了。这个,怎么可能?!就连李斯爵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样的速度,简直可以和国际赛车手相媲美! 无需回头也无需看向倒后镜莫关关便知道那四辆车被自己抛在了后边,而看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蓝色跑车,莫关关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游离生死之外。 莫关关和李瀚远远超过他们四个,而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并驾齐驱,六辆车一直保持这样的局面,似乎已经是定局。 快到终点的时候,需要跨过一段铁轨,但是李瀚远远地看到高铁冲着这边过来。他急忙踩了剎车。 嚓—— 急速的剎车使轮胎在路面磨擦出两道黑色的圆弧印迹。 就在李瀚暗自庆幸时,忽见那辆红色跑车疾驰而去。 高铁!跑车!眼看就要撞上了! 随后紧跟的几辆车,同时踩下剎车,眼睁睁的看到了这一幕。那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好像在李斯爵的心里炸开了。就像一颗炸弹把他的心炸得片碎不剩。 咔咔——列车急速而去—— 然后他们便看到那辆红色的跑车像一只染血的雄鹰般在路上搏击飞翔,每一个过弯都表现出惊心动魄的美感,速度上带来的视觉冲击挑战着人类的极限,完美的像是从容的游走在生死线上的舞者。 毫无悬念,莫关关赢了。 卑鄙小人 跑车底盘低,没有加速,根本过不了铁轨,他们几个就在铁轨的这边,纷纷下车,表情一致,似乎都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莫关关到了终点不见他们有所动静,又返身回去。 看着那个鲜亮的影子,想起她那接近死亡的速度,李瀚不由感慨,“每一次总是你输我,这一次我却输给了她,四少,我们玩车只是玩,她是拿命玩。” 李斯爵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直到现在他的手心还是冰冷的。 眼前,只看到那个娇小的影子张扬着笑脸,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一头红髮,恣意飞扬。像生长在天边的流星。 莫关关站在李斯爵的面前,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兴奋。她赢了,也自由了。就当她想要宣洩自己的兴奋时,忽听到李斯爵开口,“关关,我反悔了。” 此时他直直的看着莫关关,轻轻地勾起嘴角,远处的灯光落尽他的眼里,俊美无双。 莫关关还没有从刚刚的喜悦中回过神,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笑容霎时凝结在脸上,瞪着双眼,向李斯爵吼着,“你凭什么反悔?” 那样子简直就像头炸了毛的小母狮子,李斯爵轻轻的笑开,右手揉着她的发顶,柔柔道, “咱们讲和吧。” 莫关关觉得自己被涮了,他李斯爵凭什么这么着耍着她团团转,前一刻说她赢了就答应她的要求,她拼了命的开,这会儿又说要讲和,即使他有权有势,也不带这么玩人的! 莫关关突然抓住李斯爵受伤的右手,狠狠的咬下去,那股子劲儿像是要把他的肉咬下来,李斯爵也不出声,就这么让她咬着,隐隐的有血流出来。 莫关关这么咬着也不觉得解气,突地放开他的手,恨恨的瞪着他,“我就要跟你散!”说完头也没回的跑向到了车上,疾驰而去。 这伙人看着这一幕,个个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场景?月亮可是没打西边出来啊。 “楞那儿干什么,上车追啊!”李斯爵一喊,几个人从痴呆状态中恢復过来,纷纷上了车,去追前边的人。 这李瀚是个业余的赛车手,几个人里就他车开的最好,李斯爵这会儿坐在他的车上,连莫关关的影儿都没看到,不禁凉凉道,“你这车是不是该拿去修了?” 李瀚无奈道,“这錶盘都快打一圈了。”说实话,他这么些个年都没有见过像那丫头这样的,居然能把车开出那样的速度,不当赛车手真是可惜了。 想起那丫头,李瀚又禁不住说,“谁让你给她买那么好的车。” 李斯爵看他一眼,他立马噤声不语,专注的开车。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看来四少还真不是谁都能拿来开玩笑的。 五辆车你追我赶,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半个小时过去,愣是没有一个能追上的。 你说这叫什么事?半夜三更的六个大老爷们追一个小女孩,还追不上。 这丫头真是个要命的祖宗。 惊魂哪动魄 几个人追了几条街,倒是能看到那个红色影子,可是一入长安街的时候把人跟丢了,好在这辆车够显眼,没多会儿就看它停在路边。 几个人纷纷下车,团团围住,往里一看,嘿,没人。 不过既然车在这儿,人也跑不了多远,应该就在附近,几个人围着周围看了看,半个影儿也没瞧见,回头正想商量,就看到李斯爵直奔着蓝调酒吧走过去。 别说,李斯爵还真猜对了,莫关关就在这里边,别看她平时温温顺顺的,发起脾气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莫关关被李斯爵耍了,心里那个生气啊,明明是到手的自由,被他那么一搅和,又没了。愣是拿着威士忌当白开水喝,你说能不醉吗?醉了也就罢了,可人也不老实,生着李斯爵的气,看谁都像李斯爵。 指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顿臭骂,若换了个清醒人,也就忍了,谁让对方是个清秀的小姑娘,还喝的这么醉,可偏偏旁边这位爷也是醉了个七七八八,巧了,今儿个刚分手,正气不顺呢,听到自己被骂,火一下子激起来,两个酒鬼拉拉扯扯,骂的胡言乱语,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几个人围着,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就是没人上来拉。 李斯爵一进去就瞧见莫关关被一个男人纠缠,急着走过去。 话说这酒鬼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连带着好几个哥们一块儿来的,先前看就是一女孩,他们也没动,现在看到一男的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心里一惊,几个人纷纷站出来。 李瀚沈卫他们跟在李斯爵后边进来,看那阵势,这不明摆着找事吗?立刻就冲进去,助阵。 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先动的手,反正就看着李瀚冲着那穿黄衣服的小子就是一拳。对方几个人反应也挺快,看到同伴被揍,哪里还能闲着,纷纷加入。 第26页 至于莫关关,早就被酒虫煳脑了,哪里分的清什么,眼看就要被殃及,倒是让李斯爵给拉出来了。这一伙人打得热闹非凡,反倒是那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人成了无辜的池鱼,被这几个男人搅的是鸡飞狗跳抱头四蹿。 那酒鬼看到这阵场,酒也醒了七七八八,立马加入,掂着酒瓶子就朝沈卫轮过来,这边沈卫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同一时间蹲身避开,挥拳反击。他曾经练过自由搏击,打架自是不在话下。立刻就给那人一个左勾拳,狠狠命中他的下巴。 可巧今儿个老闆心血来潮想来自己的场子转转,可一进门傻眼了,这算个什么情况?杯子酒瓶凳子椅子,乱成一堆。谁敢在他这闹事,吃了熊胆不成?当下拨开人群走过去。 管事的一看老闆来了,急忙过去,这两天刚来的,显然没见过这场景,被吓傻了,见了老闆就拿着手机说,“老闆,要不要报警啊?” 老闆看着打架的这几个人,好傢伙,这不是四少那伙人吗?当下冲着那管事的嚷道,“吓傻了啊,报什么警?把客人都请出去,关上门。让他们可劲儿的砸吧。” 这几位公子哥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报警?谁丢的起这个脸。 就让他们打吧,打痛快了,才好说赔钱的事。 一群大爷 话说沈卫他们哪个不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那身手没的说,李斯爵也不担心,就搂着莫关关往边上走。这丫头平时没看出来,喝醉了酒脾性这么大。一个没弄住就让莫关关给挣扎开了。 这边一人看着李斯爵落单儿,想趁他不注意给来一下子,刚近了李斯爵的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着一嗓子吼。 “打死你个不长眼的卑鄙小人!”紧接着噼头盖脸的就被酒瓶子砸下去,血煳了一脑袋,一下子就倒地上了。 “关关?”李斯爵看着手里举着半拉酒瓶子的莫关关,略带激动的唤着。 莫关关打完人一直迷迷煳煳的,这会儿听到有人叫自己,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李斯爵连忙把她抱住,半天回过劲儿来,心里暗想,以后可不能让她喝酒了。 莫关关这一瓶子下去,奇蹟般的那些人就散开了,也不打了。那伙人是看到哥们受伤了,而且自己这边也不占光,这不白挨揍?当下就散了。沈卫他们却是被莫关关吼得那一嗓子惊到了,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有当母狮子的潜力。 里边是散了,外边可就热闹了,马路边上停着六辆超级骚包的车,先前来了一个交警,你说拖车吧?就他一个人,也不好弄,就打电话又找了一个过来,可两人也没法弄啊,一下子也拖不了六辆,正犯愁呢,看到从酒吧里出来几个人,卷着衣领,撸着袖,那样子明显是刚刚干过架的。 两个交警,连忙走上来,进行盘问。 打完架,这会儿就该四少出马了。李斯爵半搂着莫关关看着那两人淡淡的问道,“你们局长是谁?” 先前那个交警一听这口气,显然这伙人来头不小,刚想着这事就这么化了,可后边来的那个傻不愣登的冒出一句,“你别管我们局长是谁,统统跟我回局里。” 韩墨一听这话,就来劲了,“爷我这辈子还没进过公安局的铁窗子呢?今儿个我就去了。”反正今晚上也睡不着了,再走一趟公安局也不错。正好把这辈子没机会干的事都干完了。 很明显,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他这么一说,几个人也都唿应着,李斯爵倒是没说话。 机灵点儿那交警一见这个就傻了,连忙说好话,可这几个爷儿扭起来,谁管得住。没一会儿来了两辆警车,唿唿地拉上几个人就直奔公安局。 这一下拉进去六个大人物,交警不认识,可公安局的人认识啊,到那儿不但没关进去,倒是好茶好水的招待。 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凭他们几个小鱼小虾,送不走这几座大佛,没办法把局长请来了。 一番好话,几个人才出来。 “就这一晚上,过的比他妈一年还精彩。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出了公安局,韩墨轻松说着,那样子倒是像得了什么大奖似的。 李瀚看着李斯爵怀里的莫关关,兴趣盎然,“四少,你从哪儿整这么一活宝?以后要是散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哈哈,多少年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丫头了。” 李瀚被李斯爵那么似笑非笑的瞅着,心里毛骨悚然,回头看那几个人也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个傻驴,这不找挨揍吗?没看着四少把那丫头当成宝贝疙瘩吗。 当下就蔫了,悻悻然的不说话。 乌龙啊乌龙 他们在公安局里一折腾,那些交警们把车也全都拖过来了,这会儿走的时候正好开着车走。其实李斯爵手上那点伤也不算个什么事,抱着莫关关都行,更何况开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李斯爵把莫关关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她。 她的皮肤非常白皙柔嫩,因为醉酒透着淡淡的粉色,那双眼睛迷濛的半眯着,红嫩又丰满的小嘴微微轻启……样子异常的惹人怜爱,完全看不出刚刚打人的气势。 “难受……”莫关关拽着李斯爵,瞪着迷迷煳煳的眼睛,熠熠而语。李斯爵低下头看着她,眼神明幽透着些柔意,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低低耳语,“哪儿难受?” “这儿……这儿……都难受……”莫关关抓着李斯爵的手就忘自己的胸口上蹭,她胃本来就不好,又喝了不少烈酒,当然难受,不过这会儿她还醉着,哪儿能分得清哪是胃哪是胸口,反正就是胡乱的一手抓。 她就穿了一件秋衣,只隔着薄薄的一层,李斯爵手被她按着,触及到胸前的圆润柔软,心神一动,抬头又看到她半眯着眼,醉态恒生,他的心竟有股莫名的冲动,蓦然低头,轻轻含着她的耳垂,湿润的吻一路向下。 “关关……”他轻轻唤着她,温柔舔舐,动情抚弄,半天却没得到一点回应,忍不住看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当真是哭笑不得。 莫关关闭着眼睛,头歪向一边,均匀的唿吸声有规律的响着,她早已经酣然入睡。 看着她安详的睡颜,李斯爵突然笑了,略带宠意。这丫头,把自己撩拨个半死,一扎头睡着了。只好无奈的压下自己的感觉,静静地躺在一边,直到眼神恢復清明时才亲了亲莫关关的额头,翻身下床,直接走进浴室。 莫关关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床的角落里,被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到一边了,两只白嫩的小脚丫紧紧地缩着,膝盖抵着下巴。李斯爵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她这样的睡姿,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扔下手里的毛巾走过去,扯起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李斯爵从另一边上去,躺到床上,这时候莫关关动了动,翻个身背对着李斯爵,依旧是那样的睡姿,李斯爵看着她缩在一起的身影,目光微沉,过了那么一会儿,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身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把她揽到怀里。 莫关关不安的动了动,李斯爵又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不让她退出自己的怀抱。莫关关挣扎了一会儿,慢慢的也没了动作,安静的窝在李斯爵的怀里,李斯爵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关上灯睡觉。 ***** 那些潜水的出来冒个泡吧嘿嘿 剪头髮 莫关关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有些迷煳,头昏昏沉沉的,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边揉着头,边习惯性的看向床头的钟表,目光触及上边的指针一下子瞪大眼睛! 已经十点了! 莫关关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从柜子里挑出要穿的衣服,又急急忙忙的去洗漱。从睁开眼到收拾好,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 莫关关换好鞋,拿起包向门口走去。 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我送你。” 莫关关一惊,回过头去,李斯爵正看着她,黑漆漆的双眸,上挑的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 莫关关看着他,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在家,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皱了皱眉,迳自走到门口,很明显不想跟他说话。 李斯爵一直在书房处理文件,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莫关关正要出门,说话又不理人,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别扭着,就对着她的背影喊道,“等会儿。” 一刻钟之后,他穿戴整齐出来,莫关关已经出门了。 那么几分钟,莫关关也没走远,还在小区里,李斯爵停下车,打开门,“上来。” 莫关关没动,过了片刻李斯爵慢慢的敛起眼神,看着她,“上车。”紧抿着薄唇,微微透着些不悦。 第27页 莫关关依旧不言不语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每个路过的人都奇怪的向这里瞅一眼。 频率太高,莫关关终是脸皮薄的人,深吸一口气,蹬蹬的上了车。 “这是哪儿?”李斯爵把车停在路边,很陌生的地方,显然不是送她公司。 他揪起莫关关前边的一撮头髮,“前边头髮这么长,都扎眼睛了。该剪剪。”说完,把莫关关的安全带解开。 这架势,不去还不行。 十分钟后莫关关洗完头,坐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李斯爵,嘴动了动,恨恨的收回视线,这时候髮型师走过来,摆正她的头,举起剪刀,礼貌的问,“想怎么弄?” 莫关关看着镜子里的人,想也没想的说,“修剪一下就可以了。” 她刚说完,身后传来一个不容反抗的声音,“染黑。” “只修剪。”莫关关透过镜子看着李斯爵,目光坚定。 髮型师也不是瞎子,看出来这两位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那就修剪一下再染黑。” 一个小时后,莫关关那自以为特别顺心的红色短髮换成了黑色锅盖,红头潜鸭变成了乖乖学生。 “这样顺眼多了。”李斯爵摸着她柔顺的小短髮,笑着。莫关关打定主意不理他,他看着可是顺眼了,凭什么他喜欢什么就让她弄什么?她偏不,赶明儿就换个别的颜色。 后续事件 李斯爵一手开着车,一手拿出一张摺子,“这个给你。” 莫关关接过去,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它放下,“李斯爵,我不要你的钱,咱们就按着昨天晚上说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斯爵一边开车一边问,看似随意。 “离婚。” 这话三番两次从莫关关嘴里说出来,李斯爵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好受,勐地一打转,把车停在路边。 他看着莫关关,嘴角微微上翘,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立马让人心生冷意。 莫关关在他的目光下,蓦地有些紧张,可依然抬起头直直对着他,“你说的,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记得公司的案子还没有结。”李斯爵突然开口,打断莫关关的话,他侧着头,微微笑着,“所以对那些涉嫌作案的人,依旧保有上诉的权利。”眼里的神采睥睨天下,仿佛天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莫关关愣了一下,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明白透了,勐然瞪着眼睛看向他,声音带着些凉气,“你、你威胁我?” 李斯爵一阵轻笑,正要说话,外边传来噹噹敲玻璃的声音,回头看是一个交警打着手势让他们两个下车。这里不准停车。 李斯爵不作理会,看向垂着头的莫关关,声音故意放柔,“以后别再想着离婚这事,就老老实实跟着我。这样不好吗?” 他说的越认真,莫关关越觉得无力。跟着他,不好吗?不好。非常不好。她永远都不忘不了那两巴掌给的疼,永远都忘不了他给的屈辱。 她努力的爬出来,努力的站起来,这些年过去,再没有人值得她受尽委屈。 所以就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这些都是你昨晚上赢得。”李斯爵拿起摺子放进莫关关的口袋里,莫关关挣扎了下,被他按住手,“乖,别闹了。待会儿又该进警局了,”边说着话边揉了揉莫关关的头髮,而后对交警打了个手势,发动车子。 一路上莫关关都没再吭声。一直看着窗户外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不肯放了她,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是他拿着顾悠的事强迫她结婚,她有她的想法,他也自有他的目的…… 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四少,哪个女人不是争着抢着,就她把他当成毒蛇勐兽,时时刻刻都想着逃。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放她……非要活活的折磨她…… 外面的天,明明很亮,为什么她却觉得前边一片黑暗,哪儿哪儿都是大黑窟窿。 李斯爵看她沉着眉眼,微微侧着头,斜斜看着天空,那样子好像随时都可能离开,当下一阵恍惚,不过随即又笑开,不以为意。反正怎么逃,她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该是亏欠 中午的咖啡厅人不算很多,三三两两就那么几个,苏子墨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对面的大厦,约莫一刻钟之后,里面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齐耳的短髮,灰色的呢子大衣,一步一步的过了马路朝这里走来。 “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莫关关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 苏子墨料到了多于的话她是不会跟自己说的,她能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他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莫关关的面前。“给你的。” 莫关关被他这么一闹弄煳涂了,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处?难道又是为他那亲爱的妹妹打抱不平来了?想到这儿,莫关关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从头到尾看都没有看那文件袋一眼。 苏子墨松开交叉的双手,指指袋子,“你先打开看看。”说完不再言语,打定主意让莫关关打开袋子,莫关关瞥了他一眼,直接撕开袋子的口。 里面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和一座别墅的房产证。 “你这什么意思?”莫关关冷笑一声,把东西扔在桌上。 “这是爸让我给你的。” “是你给我的,还是他让你给我的?”莫关关虽是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那个人铁石心肠,他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她这个女儿,又怎么会给她东西。 听到莫关关的话,苏子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一点儿。没有别的意思。” 莫关关突然笑了,真的觉得很好笑。他不是一直都说是她欠他们苏家的吗?欠他们兄妹的吗?他不是恨不得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吗?怎么这会儿给她送东西了? “当年的事——” “怎么,心里不好受了,想用东西补偿?”莫关关打断他的话 现在才觉得内疚,早干嘛去了,当她被苏易追着打断手的时候,他怎么不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孩,不需要他的补偿,更不屑与那一家人再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对不起。”这句话,一直压在他的心里,时常半夜惊醒,然后那个背影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莫关关站起来,俯视他,一字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接受。”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等一下。”苏子墨看着莫关关站起来,向外走,便叫住她,“我听说,你和四少在一起。” “这个跟你有关系吗?”莫关关回头看着他,反问。她的事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的事,那个唯一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现在就躺在郊外的墓地里。 苏子墨顿了顿,眼神透着些关心,“他不适合你,你跟着他没有结果,还是——” 莫关关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他,“苏子墨,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没有必要在这里听你说教。”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 桃花须折 李斯爵再不济,也不会冤枉她,不会骂她狐狸精,不会半夜里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去死…… 不过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跟那个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那些债谁借的谁还,那些十字架是谁的谁背,凭什么犯了错内疚了才来找她忏悔,她不接受,不会原谅,一个都不会。 自那晚,李斯爵打发走赵子兰已经有一个星期,前两天她想许是他工作忙,所以没时间找自己,可这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终于沉不住气,今天中午趁着有时间就过来公司找他。 只是这几天和他闹了点绯闻,就已经有好几个导演找她,请她主演几部电影,若是以后能和他发展点儿什么,可真的就是麻雀变凤凰了。所以这样的一个人物她得牢牢抓住。 他不来找她,她就主动点儿。哪怕贴上去都行。 这会儿刚上电梯,进来一个女孩,怎么看都有点眼熟,勐然想起来,她就是那晚四少打电话叫来的人。 “你在这里上班?” 莫关关突然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很时髦的女人,漂亮归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的还戴着一副墨镜,“你在和我说话?”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一号人。 赵子兰把墨镜摘下来,看着莫关关,笑着说,“你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我们见过。” 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莫关关又怎么会忘记,更何况那几天公司里各处都可以见到她和李斯爵的合照。当下就笑着说,“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明星呢,呵呵,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第28页 一番话说的赵子兰心花怒放,但是也没有忘记自己要问的话,“你和四少……” 她话说一半,电梯就开了,莫关关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到了。”然后就走出电梯,门合上之前,突然回过头,说,“他只是我老闆,我拿着工钱替他办事。” 电梯门合上,莫关关看过赵子兰开心的笑脸,默默的向办公室走去。李斯爵,你的桃花那么多,不差我这一枝,怎么偏偏就吊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不肯下来? 她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噹噹—— “进来。”听到敲门声,李斯爵头也没抬只淡淡的从唇边逸出一句话。 米路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放在桌子上,站在一边,“李总,外面有一位赵小姐要见您。” 李斯爵从文件中抬起头,淡淡的问,“哪个赵小姐?” “赵子兰,就是那个和您,额,上了杂志封面的赵小姐。” 李斯爵放下手中的笔,嘴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眉眼带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米路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正想着,这位赵小姐和他的关系不一般时,却突然听到他说,“不见。”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后也是这样。” 米路愣了一下,半天才应声,“是。” 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睡觉 入冬以来,天气非常的干燥,莫关关也不爱喝水,内火旺盛,出了门凉风一吹就感冒了,吃了一堆药也没顶回去那劲儿,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一点儿精神气。 吃过晚饭就想一头扎在床上,抱着被子蒙头大睡,可是不洗澡又睡不着,总觉得浑身都难受,扎唿唿的。 躺了一会儿又起来拿着衣服走到浴室,调好水温踏进浴缸。水温乎乎的,非常舒服,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就连鼻子也透气了。她本来就困,一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李斯爵回来的时候,哪儿哪儿都没有看到她,站在卧室里皱了皱眉,看到放在床上的衣服,直接走到浴室。 自从结婚以后,莫关关养成了一个习惯,洗澡的时候会把门锁的死死的,就连头晕成那样也没忘记。 “关关,在里面吗?”李斯爵一边敲门,一边问。半天里面也没个声音。又回到客厅里去找浴室的钥匙。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莫关关躺在浴缸里睡着了,什么都没顾得,连忙扯了块浴巾走过去。 “醒醒,别在这儿睡。”他一边叫,一边把她从浴缸里捞上来。 莫关关哼哼唧唧的也没有全醒,睁开眼睛说了句,想睡觉,又合上了。李斯爵拿着浴巾把她包上直接抱着走到房间里。 这两天莫关关感冒,她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还长,李斯爵也没有碰她,这会儿看见她光着身子,莹白的肌肤,光滑圆润,手抚着眉,重重吸了口气,走进浴室拿出一条毛巾给她擦了擦头髮,盖上被子。自己走到浴室里洗澡。 直到凌晨两点,李斯爵才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回卧室。 他慢慢爬上床,躺在她旁边。手一揽,轻柔地将她搂入怀中,身体慢慢压过去。 莫关关在一阵躁热中慢慢醒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上浑身发烫的强健肌,才意识到李斯爵上床了。 莫关关抓住他伸向腰侧的手,用残留的理智呢喃,“不舒服,早点睡吧。”她头还是晕晕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李斯爵轻嗯了一声,手却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 “我感冒了。”莫关关睁开眼睛,看着他,希望他停下,她真的不舒服,不想和他做那事儿。 “没事,等会儿出一身汗就好了。”李斯爵一边啃着她胸前的肌肤,一边抚向她的大腿内侧,眼睛还向上扬盯着她微红的脸。 “嗯……”莫关关浑身热得难受,胸前突如而来的敏感刺激让她哼出声,有些承受不住地轻摇头。 李斯爵的唇和手都肆意地挑dou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全身的细胞都像被电击一般,疯狂地跳跃蹿起,身体烫的要命,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焚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承受他的热情。 医院 清晨,莫关关是被闹铃吵醒的。她睁开的眼睛的时候,李斯爵还在睡。往常她醒的时候他早就起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关关愣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找睡衣,脑袋不晕了,感觉神清气慡,就是不能动,一动就浑身酸痛,尤其是那里,不由恨恨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人。 睡衣哪儿也找不着,就推着李斯爵向一边,看有没有被他压在身下。 李斯爵被她这么一推,倒是醒了。“你在找什么?”鼻音很重。 “睡衣,你给我扔哪儿了?”莫关关一边扒拉,一边推他。 “别找了。昨天我从浴室里抱你出来的。” 闻言,莫关关停下动作,脸一直红到耳朵根上,李斯爵不由笑笑,起来拿睡衣,莫关关见他那副样子就来气,一把扯过他的睡衣胡乱的套上。 李斯爵也没有生气,抱着头靠在枕头上,却连打了二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莫关关离开的影子问,“你昨天吃的药在哪儿?” 莫关关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他,脸色略显苍白,神情有些倦意,应该是昨天那么一折腾被她传染上感冒了。当下心情大好,暗暗骂他,活该!谁让他不顾她的感受折腾她。这下好了,自己感冒了那么多天,没想到这么好了,只不过换了他。 “我生病,你好像很开心。”李斯爵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坐在身旁的莫关关。莫关关扭过头没有说话。映在玻璃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在距离公司的前一站,莫关关一如往常的下了车,在站牌边上等公交车。莫关关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李斯爵卖的那辆车太扎眼,她也没法开,只好继续每天搭他的车,提前一站下车,然后坐公交车去公司,李斯爵对此也没说什么,反正一直都这样。 不过李斯爵这一病,倒霉的还是莫关关,还要伺候他吃饭。以前和顾悠在一起,做饭的事用不着她动手。 听说之前这里除了有个钟点工,负责打扫外,还有一个厨师,结了婚,李斯爵把厨师辞了,就让她做饭,她最烦的就是干这些。可又没有办法。照样得洗菜,切菜,炒菜,忙的一团乱,反观李斯爵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 一阵铃声响起,莫关关放下铲子,擦了擦手走过去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餵。”莫关关疑惑的开口,那边传来急忙忙的声音,“是顾悠的家属吗?” “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xx医院,她现在挺危险的,你赶紧过来一趟。”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莫关关才回过神来,恍恍惚惚,连衣服顾不上穿就要出门,被李斯爵一把拉住,“怎么了?” “医院……顾悠在医院里。” 多事之秋 到了医院的时候,顾悠还在手术室伶抢救,两个警察也在医院里,据说是酒吧里发生斗殴,误伤的。一刀扎在胸下。具体情况正在调查。 莫关关也听不得他们说的这些废话,一心就看着手术室的灯。心里又疼,又乱。李斯爵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抢救室的灯一灭,她立马冲上去。几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她怎么样了?”莫关关抓着床沿,问向刚刚出来的医生,那医生摘下口罩,说,“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顾悠被推到普通病房,莫关关守在旁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回去睡觉,明天再过来。”李斯爵走过去拉她,被她躲开。“你自己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她。”眼睛一直没离开躺在病床上的顾悠。 李斯爵见她那股子坚决,没再说别的只留下一句,别累着,就走了。 第二天顾悠醒来的时候,莫关关就趴在她的床边上,许是睡得轻,她稍稍动了动,莫关关就醒了。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了?”她抬头看着顾悠,眼里满是喜悦和激动。 “没事。”顾悠虚弱的笑了笑,声音像是干巴巴的树枝,脸色也很难看,白的像一张纸。莫关关看她这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心疼。“我去叫医生。”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跑。 医生过来后,检查了一遍,说情况很好,莫关关这才放下心来。 “你回去休息会儿吧。医生都说我没事了。”莫关关的眼里全是红血丝儿,昨天晚上肯定是担心坏了守了一夜。 第29页 莫关关瞅着顾悠,过会恩了一声,站起来开始穿外套,临走前说,“我回去收拾点儿东西再过来。” 出了医院的大门,太阳的光照在身上,虽然是冬天,可依然觉得暖哄哄的。 还好,没事。莫关关重重的吐了口气,大步向前走。 回到家很意外的看到李斯爵在,这才勐然想起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在家洗了个澡,吃过饭换了身衣服又来到医院,好巧不巧,刚进去就碰到了齐铭。几天不见,他变得憔悴了,脸色发白,像时光夹fèng里的白色阳光,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一样。 在这里遇上莫关关,齐铭显然也很意外,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问,“你怎么了?” 莫关关故意忽略他的担心,语气平淡道,“来看朋友。”说完穿过他直接向前走,齐铭想跟她说话,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 莫关关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他苦笑了一声又放开。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开口,“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莫关关身子突然顿住,过来很久,回过头看着他,“你的生死跟我没关系。” 李斯爵生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打从一进来,她就这样,像有什么事。“嗯?”莫关关从一堆东西中抬起头,很显然没有听到顾悠说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我在想要跟你做什么吃的,医生说过两天你就能吃东西了。 她不想说,顾悠也不再追问,就笑着说,“你能做什么?以前不都是我做吗?让你刷个碗都不干。” 莫关关笑笑,那个时候确实是这样,不过事情都会变得,她不知道自己嫁给了李斯爵,不知道她学会了很多……每天都做着那些最讨厌干的事,比如,做饭洗碗,比如,夜夜纵情。 这样的生活就像一张网,死死的将她困住了,逃不开,离不开。 还有齐铭,这几天莫关关一直处于失眠状态。常常睡到半夜里突然惊醒,无比烦躁。然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齐铭,他的脸很白,声音很弱,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句话一直缠着她,她觉得他出了什么事。不过就像她说的,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生死无关。 本来已经放下了,这天刚从医院里出来就接到李斯爵的电话,让她去兰亭会馆。到那儿才知道,今天是李斯爵的生日,来了一大帮子人。她也看到了齐铭。他的脸色比那会儿更加难看。 一屋子的人,打牌的打牌,调侃的调侃,李斯爵和李瀚他们坐在一块儿,莫关关找了个角落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不过去?”说话间,沈卫已经坐在莫关关的身旁,手里拿着一杯饮料莫关关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你脸色有点儿不好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儿闷。” 本来在说笑的李瀚他们几个看到莫关关,放下手里的牌也走过来。瞬间她这里就成了全屋的焦点。 “有时间咱们再赛一场。”李瀚上来噼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莫关关不记人,早就忘了那天晚上的人,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才勐然想起来,笑了笑,又摇摇头说,“我答应过一个人不再开快车,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李瀚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会儿,摇了摇头,说了句可惜。那样子立马把几个人逗笑了。 几个人轮番上阵,围着莫关关,说这个,问那个,饶是刚才有些心事重重,这会儿被他们几个人一阵炮轰,莫关关难得笑开了。这一群人,倒是挺好相处的。 倒是一个没见过莫关关的人,趁着没人,把李瀚拉到一边,“她是谁?”兴趣盎然。 何志英,有名的花花公子,莫关关虽然不够漂亮,可身上散发着那股劲,很是招人。李瀚当然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当下笑道,“四少的人,你敢动吗?”眼睛越过他直接看向李斯爵。 何志英干笑了两声没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进来两个人。苏婉柔和古旋。 场面混乱 苏婉柔一进来,就看到齐铭把酒当白开水喝,几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抢过杯子,“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就不要喝这么多酒。” 这位外表温柔的苏婉柔鲜少这么大声说话,这一声确实震到了不少人,一时之间,偌大的雅间里,静静地,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古旋在法国进修课程,因为李斯爵生日特意赶回来的,那会儿苏婉柔在机场接她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好看就问她,才知道事情的始末。齐铭他生病了。心脏病。 明知道自己生病,还喝那么多酒,也难怪一向温柔的苏婉柔会发这么大的火。 场面冷了下来,古旋转了下精灵的眼睛,半搂着李斯爵,依偎在他身旁,娇笑着说,“看到我高兴不?”不待李斯爵说话,就当着众人的面大大的吻在他脸上,“生日快乐。” 众人一顿唏嘘,连带着尴尬的气氛消失无踪。这小妮子倒是很会调动气氛。 莫关关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样子淡然,如同看戏一般。沈卫和李瀚都禁不住在心里嘀咕。 苏婉柔坐在齐铭的身旁,齐铭却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某个角落,苏婉柔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莫关关,瞬间咚的一声站起来,直直看着她。 古旋一门心思都在李斯爵身上,这会儿看到苏婉柔反应那么大,不由向着那边看去,这一看,顿生邪火,“你怎么在这儿?” 相较各位,莫关关倒是冷静多了,戏看完了,这会儿轮到她上场了。可她动也没动,依旧坐在那里,似笑非笑。这样子倒让众人恍惚了一下,这样的表情似曾相识啊,好像在某人的脸上也见到过。 韩墨忍不住去看李斯爵,果然,他也是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不由心想,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古旋被莫关关那副样子惹怒,大声呵斥,莫关关只淡淡的看着她,依旧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古旋又是一阵怒火攻心,但是又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笑开,眼睛不自觉的向齐铭飘去,一瞬间又回过头,看着莫关关甚是轻蔑,“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笑了两声,声音蓦然转冷,“看来是上次被打的不够。” “这都干嘛呢这是,今个不四少的生日吗,小璇,你这不是存心拆场子吗?”不知道李斯爵什么意思,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从小缠着他的小公主,怎么这会儿也不出来说句话。李瀚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韩墨他们也跟着劝。这姑奶奶,闹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压住的。 这么多人出来说话,古旋想了想也是,自己隔了大半个地球跑回来不就是为了李斯爵吗?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弄得一肚子气。真不知道谁带她过来的。 齐铭不知道莫关关和古旋发生了什么,但这会儿听到古旋说的那句话,心一窒,当下就站起来,“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古旋本来没事了,齐铭这一句话问的,偏袒意味颇重,到现在他还护着那个狐狸精,不过看在苏婉柔的面子上,也不好给他难堪,只不咸不淡的扔给他一句,“齐铭,你别忘了你是谁的未婚夫。” 苏婉柔去拉齐铭,齐铭甩开她的手,向莫关关走过去。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就那么默默地受着不吭声吗? 自始至终,莫关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过李斯爵一眼。这会儿李斯爵突然走向莫关关,从从容容的一手把她搂进怀里。 这会儿吃惊的换成了古旋,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齐铭带过来的吗?怎么会……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其实只要她开口,他会站出来的。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过口。 莫关关笑了,可是那笑突然让李斯爵觉得刺眼,笑过之后,她看着他,“我求你,你会帮我吗?”那两巴掌,毕生难忘。 早就习惯了,这些都已经习惯了。自从莫小贝死了以后就没有人会帮她了。现在的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人能帮她,能让她依靠了。多少的苦,难,她都得自己背着,只要他别再她的伤口上撒盐,她就谢谢他了。 李斯爵,始终不会是她的依靠。她早就知道了。只是连她的自由他都掌握着。 “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古旋一把将莫关关拽出来,直直的看着李斯爵。她不懂,怎么才走了几个月,事情都变了。齐铭被那女人迷得都生了病,连他也护着她。 他跟那些明星模特在一起,她都可以不在乎,她知道他玩腻了就散了,反正早晚他得娶她。可是,他跟谁玩都可以,就是不能跟那个女人! 第30页 莫关关被她一推,却刚好跌倒一个怀里。正是齐铭。五年前,她站在他身后,五年后,他站在她身后,替她遮风挡雨。 李斯爵也没回古旋的话,看着意外相拥的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那一帮人看着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就傻傻的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相当诡异。 服务生进来的时候被这样古怪的气氛吓得都不敢说话,半天才唯唯诺诺的说,“可、可以上菜了吗?” “赶紧上啊,这儿都等半天了。” “是啊,饿坏了几位爷,你家老闆可担待不起。” 趁这机会,一大帮人连连说话,一下子气氛缓和,纷纷入座。 莫关关坐在李斯爵的左侧,古旋坐在右侧,眼睛一直剜着莫关关,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莫关关的脸上。 岂一个乱字了得 古旋是觉得委屈的,她从小就跟在李斯爵屁股后边跑,梦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他,家里的大人也都暗自许诺,等她毕业就结婚。 他生日,她请了假她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却看到这一幕,他可以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但就是不能和莫关关。那个女人凭什么,恶毒,丑陋,卑鄙……她抢走了齐铭,还来勾搭李斯爵,越想越觉得憋屈,叭的一声把筷子尥在桌子上。 “怎么了?”李斯爵停下筷子问她。 “我不要去法国了。我们结婚吧。” 一语惊四座,就连莫关关都不觉得愣了一下。原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嫁给了李斯爵,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思及此,嘴角扯出一抹笑,正要开口说话,被李斯爵拉住手,紧紧的,传来痛感。 “说什么傻话呢。吃饭。”李斯爵一语带过,有眼的都知道古旋对他的心思,可他这样说,明显的把那句话当成玩笑。 稍微换个灵巧点儿的姑娘也许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合适说这个,可这人偏偏是古旋,恋了他十几年的古家小公主。哪会轻易罢口。 “我没开玩笑,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省的你被小狐狸精勾住了——” “古旋。闭嘴!” 从小到大,李斯爵都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哪次不是捧着她,宠着她,这会儿居然让她闭嘴,还连名带姓的叫她!当下就委屈的哭了,“你、你骂我!你为了这个狐狸精骂我!”看着李斯爵,手却指着莫关关。 这位可真是被宠上天了,在坐的人哪个不是被闹得头大,好好地一个生日,眼看着就要被她毁了。 李斯爵没有说话,沉着脸,傻子都能猜出来他心情不好,沈卫坐在古旋的旁边,赶紧拽她,可这姑奶奶,来劲了。 “你拽我干什么?趁着今天你们都在,我就把话说开了。谁都不许向着这个狐狸精!” 一句一个狐狸精,听到齐铭的耳朵里,格外的刺痛,他抬头看着莫关关,隔着一张桌子,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头顶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明暗交错,心里越来越闷,闷得难受,他站起来,走到莫关关的身边,“跟我走。”拉起她的手。 “齐铭,你丫就是个混蛋!”耳边依旧是古旋的叫嚣。他静静地看着她。他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 “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晚柔的吗?你忘了她是怎么样让苏家蒙羞的吗?” “小旋,别说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算什么一家人?都是她妈犯贱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要不然你跟齐铭……” 苏婉柔挺聪明的,她懂得怎么样激起古旋的情绪,也知道莫关关的死穴。她那句话引出来,古旋就上钩了。 是的,骂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骂莫小贝,小的时候,只要提到莫小贝,她就跟疯了一样,也因此,屡屡被父亲打骂。 果然,这会儿听到莫小贝的名字,马上就变了脸色。她甩开齐铭的手,站起来,几乎一瞬间抄起旁边的一盘虾。 “放下!”李斯爵抓住莫关关的手,莫关关拿着就是不放开。“听话,放下。” 莫关关的身子一震,这句话,好熟悉,那会儿在商场里他打她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听话,他让她听话。 这样的时刻,她突然想起很多事情。兰桂坊的包间里,他坐在高处看着她被打,然后他又亲手打她,这会儿她不听话,他是不是又要动手…… 虽然没有相亲相爱,虽然没有抱过希望,可是他忘了吗?前两天他还腻在她的耳边,说要好好对她,早上还吃着她亲手做的饭…… 她的视线从李斯爵脸上移开,看着满座的人,苏婉柔,古旋,她们为什么笑?呵呵,笑,那么好笑,那么喜欢笑是吗?那就笑个够吧! 谁也没料到,莫关关会突然甩开李斯爵的手,吻向齐铭!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是为了报復,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吻。唇齿纠缠。只要她想做的,他都配合到底。 因为惊诧,在座没有一个出声的,都瞪大眼睛看着,被这一幕狠狠的惊到了!听到苏婉柔的哭声,才反应过来。 当莫关关和齐铭分开的时候,李斯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莫关关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过之后,在众人惊诧,苏婉柔的哭声,古旋的谩骂声中转身离去。 *********** 外国人都比较喜欢中国美食,前段时间叶莫桑远赴美国和布鲁斯集团签订了长期合约,这次赖斯总裁来到中国,叶莫桑便请他品尝中国美食,就定在兰亭会馆。 地三蛇龙虎凤大会、烧辱猪、盐局(左加火旁)鸡、冬瓜盅、古老肉,一顿地地道道的广东菜吃下来,赖斯赞不绝口,这会儿都出来了,还直说下次来还要吃这个,叶莫桑笑说,下次请他吃遍中国八大菜系。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颇是投缘,走到一楼大厅,忽然看到从那边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关关。” 莫关关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就看到叶莫桑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也在这儿啊。” “嗯,陪客户吃饭。”叶莫桑皱皱眉,“怎么穿这么少。” 莫关关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就穿了一件秋衣,外套还在那个包厢里。叶莫桑把身上的灰色大衣脱下来给她穿上,紧了紧衣袖,低头看到她的鞋带开了,又蹲下来,给她繫鞋带。 “叶莫桑。”莫关关低低的叫了一声,脚丫子动了动,“别动。”他轻轻一喝,莫关关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三男争一女,祸兮?福兮? 金色的大厅,来来往往全是权贵人物,他半跪着,给她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叶莫桑站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更加璀璨。莫关关眼睛一酸,突然抱住他,脑袋缩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嗯。”叶莫桑轻拍着她的后背,眉眼随着语调微微上扬,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意,怀里的人抱着他的腰紧了几分,然后传来闷闷的声音,“没事,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叶莫桑好笑的拍拍她的肩,抬眼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斯爵,眉微微一挑,唇边逸出两个字,“四少。”莫关关轻轻地动了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来。 李斯爵走过来,朝着叶莫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唿,站在莫关关的身旁,“跑出来连件衣服都不穿。”说话间把披在莫关关身上的衣服脱掉,穿上他拿在手里的衣服。 莫关关别过头没理他,转身对叶莫桑说,“那边有个外国人一直看你,他是不是在等你。” 叶莫桑转眼看到赖斯,笑了笑对着他们两个说,“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聊。”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关关,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不管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这样的话在李斯爵听来无疑是挑衅,他握着莫关关的手,蓦然用力,直对着叶莫桑,淡淡语出,“不劳你费心。” 叶莫桑笑笑,走向赖斯,赖斯好像说着什么,然后又朝着莫关关笑,这才离开。 直到看不到叶莫桑的身影,莫关关才收回视线,使劲的挣扎。她的手都快被李斯爵捏碎了! “你放开我!” “这辈子你都休想让我放开你!”李斯爵拉起莫关关的手,半拖着向外走。 主角不在了,包厢里的人纷纷跟出来,一出来就看到李斯爵拖着莫关关,齐铭三步作两步跑过去,拦在他们的面前,“她不愿意跟你走。” 这是什么情况?本来都够乱了,他又来插一扛子,这不明显着给四少火上浇油吗?沈卫赶紧去拉他,一边拉一边给苏婉柔使眼色。 第31页 苏婉柔跨着他的手,眼里泪光闪烁,“齐铭,咱们回去吧。” 古旋本来就是个炮筒子,心里的火还没下去,这会儿又看见苏婉柔泪眼婆娑的,饶是两个人拉着也没拉住,愣是挣脱出来,眼看着就要打上莫关关,被李斯爵一把抓住,冷冷的口调,“还嫌不够丢人吗?”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来这个地方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几个走出去有几个不认识的,这脸可丢不起,当下又拽住古旋。其实不用拽,古旋也老实了。李斯爵对她发火了。 一半是吓得,一半是伤心。 早就说过李斯爵这厮不是好惹的主儿,千儿百儿年的不发火,要真是发起火来,皇朝的地都要震上一震。 他甩开古旋的手,正对着齐铭,口气亦是冰冷骇人,“齐铭,记住你的身份。” 听到这话,齐铭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 从头到尾全场最安静的莫过于莫关关,她目光扫过众人,表情各异,这……这又算怎么回事,护她?还是妒她?她想笑,也真的笑出来了,蹲在地上眼泪都流出来。可那笑里明明有几分悲凉。谁又能看出来。 去而復返的叶莫桑一进大厅就听到了莫关关的笑声,金色的大厅里迴荡着的只有她的笑声,他的心一紧,疾步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与她平视,周围很多人,他的世界只有她。 “怎么笑成这样?”口气稍有些嗔怪,又透着无限暖意。 莫关关抬起头,笑着止不住的又开始打嗝,泪花飞溅,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她看着叶莫桑的脸,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又缩回来。 我的世界里太脏了,叶莫桑,你应该是那种站在太阳底下肆无忌惮大笑的人,这双眼睛不适合陪我看……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世界太脏了,周围全是污浊的浑水,不要染脏了你的一袭白衣。我只要远远看着就好,黑暗里只要有那么一点儿白就好了。 叶莫桑看着她笑,似是拿她没办法,微微嘆了口气,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包糖,张开手,“刚刚经过超市,看到这种糖又出了新的口味,买了几包,想着你还没走,就给你带过来了。” 莫关关终于止住了笑,她伸手从他手心里拿过,没吃,却放进口袋里。打嗝声依旧不止,“你…咯…怎么知道我喜欢咯……” 叶莫桑看着她瞪着眼睛,只说了句“傻丫头。”笑了笑,站起来。他说她傻,话里的意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关关亦是顿了顿,才站起来。 叶莫桑看着那一圈人,似是想到什么,扬起嘴角,视线集中到李斯爵身上,笑道,“四少生日,我这记性竟然给忘了,接下来去哪儿?算我的。” 就刚才那么一出,谁还有心思?好好的一个生日硬生生被搅成这样,都恨不得早点儿回去。少当炮灰。 本来李瀚还想着,有时间请莫关关到他的车队转转,现在这情况,他那儿敢开这口,一个齐铭,一个叶莫桑,争着抢着要,他可没那个胆儿。现下这情况已经够乱了,那边两个女人,一个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一个瞪着眼睛想发脾气也不敢发的。 哎~他还是走吧。 “那个,刚刚老头子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我先撤了。赶明儿再聚啊。”他这一打头,接下来的几个人也纷纷跟着散了。各自找地儿寻乐子去。 关起门来,她是他的 不到一分钟,大厅里就剩下他们六个人。李斯爵何许人也,现在早已恢復常态,他挑起眉角,“人都走了,玩起来也没意思,今儿个就散了。” 他刚说完这话,叶莫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那就改天吧。” 虽然只是细小的表情,但也被莫关关捕捉到了,她扬起嘴角,笑着说,“你有事赶紧走吧。”叶莫桑的脸上仍是没有放松,她知道他担心她,末了又加上一句,“我这儿挺好的。” 她这话的让李斯爵皱了皱眉,只一瞬间,他转过身,对着那三个人说,“天不早了,你们几个也回去吧。省的家里人担心。”最后一句话刻意的停顿,倒有些提醒的意味,至于说的是谁,不用明说大家也知道。 古家的老爷子虽然疼古旋那小祖宗,可她偷偷地从法国熘回来,还闹了这么一出,非饶不了她。所以虽心有不甘,也老老实实的走了,走之前还愤愤的瞪着莫关关。哼,总有一天,她要亲手解决这个狐狸精。 至于齐铭和苏婉柔,主角都走了,他们两个还僵在大厅里,齐铭看着李斯爵拽着莫关关的手一步一步走开,心里五味陈杂,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闷疼闷疼的。 苏婉柔见他不舒服,过去扶他,被他甩开手,眼神冰冷,似是看一个仇人,“那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苏婉柔一僵,又恢復那副无辜的表情,瞪着纯净的眼睛,“什么话?你说什么呢?” 齐铭从小跟她一块儿长大,她那点儿小伎俩,他还能不知道吗?从小就会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每次出了事,就拿这幅表情搪塞过去,只有莫关关那傻丫头倔的跟头驴似的,也不懂变通,每次都挨揍。 这些他怎么会忘了?古旋跟她关系最好,那些话不是她说的,谁说的?要不古家的那个小祖宗怎么会那么仇视关关。 现在又装出这表情,他看了就腻歪。 冷冷的勾起嘴角,凑近苏婉柔的耳边,“你想让我娶你?下辈子吧!” 苏婉柔的脸霎时苍白,毫无血色,她想说话,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等她回过神看到齐铭扔下她走了。那个背影挺拔也决绝。她心一慌,什么都顾不得跑过去追他。 但是有句话不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夺过来也不是你的,早晚都会飞走。 她站在大厅的门口,只能看着那辆车子绝尘而去。 银色宝马在寒冬的夜里疾驰,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齐铭捂着胸口,勐地咳嗽,脸上是笑,亦是哭。 他家的那个傻丫头,现在追,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那个傻丫头倔的跟头驴,可她真!这世界上最真的一个孩子。不会装,不会变通,就连打架也不会躲,这么一个丫头怎么能不让他担心,不让他挂心?不让他疼心? 他不会再纠缠于过去,他要重新振作起来,把自己的一身污秽洗净,回到最初那个干净,明朗的齐铭,那个他家丫头喜欢的齐铭。因为他家丫头心里还有他……谁也没有看到他家丫头亲他的时候哭了,眼泪流在嘴里咸咸的。 齐铭一边开着车,一边哭了。他家丫头倔,不会轻易的哭,宁肯流血也不流泪,那会儿从楼上跌下来,摔断了腿,没哭,被苏易追着要打断手时,没哭,登报脱离父女关系时,也没哭。 可她亲他的时候哭了…… 想到他家丫头,眼里的泪就不争气的往下掉。心疼的揪揪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说的是这个开着车,泪流满面的英俊男儿吗? *********** 同样坐在车里的李斯爵显得冷静多了,莫关关依旧是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这一路上也没说句话,眼睛就瞅着外边,匆匆而过的流光印在她的眼里,倒影出落寞的影子。 “怎么不说话?” 莫关关扭过头,看着李斯爵,半天憋出一句,“不想说。” 就说这丫头傻,这个时候说这话,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罪受吗? 李斯爵压下自己心中因她冒出来的小火苗,边开着车边问,“刚才也没吃上东西,想吃什么?” 莫关关想了想,说,“我不饿,你送我去医院吧。她在那儿也没有人照顾。” 本来是自己过生日,几个亲近的人凑到一起乐乐,不曾想闹得这个地步,至于莫关关先是当着他的面亲齐家那小子,然后又和叶家的那小子抱在一起,到现在心里还记挂着别人,纵然他李斯爵是和尚大仙儿,这会儿也给她气饱了。 车子一个打转,勐然驶向相反的路段。 “你要去哪儿?”莫关关问。心里已然有了几分凉意。 李斯爵不没说话,莫关关却是有些害怕的,他现在的样子和那次一样,“你停车,我陪你吃饭去。”她怕他,不敢惹他。一边说着求软的话,一边看不起自己。曾几何时她也变成了这样。 李斯爵听到她语气里的颤抖,有些无奈,口气也轻了许多,“回家。” 他说回家,可在莫关关听来,却是更加的害怕,人的大脑总是会潜意识的记住那些不好的回忆,越是在关键的时刻越是会冒出来,搅和。 他给她的记忆,好的几乎少的可怜,这会儿一股脑的全冒上来,她倒是笑了起来。 第32页 李斯爵看着她,车子开的很快,没有一会儿就到家了。 停了车,莫关关愣了好一会儿才下车,跟在他的后边磨磨蹭蹭的走着。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疼,你才会记住我 李斯爵进了家门,将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坐下,莫关关换了鞋,径直走向房间,李斯爵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换衣服。 刚刚脱下秋衣,他就进来了。他瞅着她,眼神都变了,莫关关一慌,顾不得换裤子,匆匆穿上宽大的家居服。 “这么急干什么?那么着穿舒服吗?”李斯爵有些好笑的问道。 莫关关没吱声,穿过他向外走,临了被他一把拽住。“乖,把衣服换了。” 莫关关硬着头皮说,“我这么穿挺舒服的。” 李斯爵又瞅了一眼她的下边,没说话,放开她走出去了。莫关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才匆匆的把下边的衣服也换了。 出去的时候,李斯爵正站在阳台上抽菸,莫关关轻轻的走向厨房。 “关关,你嫁了我,就该试着相信我。”李斯爵突然转身,莫关关停下脚步,怔怔的没动。 他熄了手里的烟,走到莫关关的背后,圈住她。“要试着依赖我。” 过了很一会儿,莫关关僵直的身子才动了动。慢慢的从他怀里出来,不说话,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咚咚的灌了几口。 不大的地方,她隔了几步站在他的对面,心里无比的荒凉,她说,“李斯爵,你要怎么依赖你?”每次她受难,他都会站在高处,看戏一般的看着,怎么依赖他?她不傻,她会说会动,有自尊有思想。 “那你想依赖谁?齐铭还是叶莫桑?”他冷冷的开口,不自觉靠向了她几步。 莫关关笑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突然就跟他槓上了,她一字一句说道,“是谁都不会是你。” 在李斯爵的面前,莫关关永远都是最弱的那个人,跟他槓上的后果,就是她不讨好。 他一个用力把她压在冰箱上,唇凑向她的耳边,“我要你只能依赖我。”他的手伸向的她宽大的衣服里,试图一点一点儿侵蚀她的理智。让她说出服软的话。 可这孩子就是犟,就是不会讨好,“李斯爵,你强了我也没用,跟你耗一辈子也没用。”明明被他亲着,却依然这么拧。 李斯爵突然笑开,抱着她走了两步,伸手一扫,料理台上的东西便被弄到地上,她见他想在这里就要她,不由得挣扎起来,他将她强按到料理台上。 “不…你放开我…” 他低眉看她,“莫关关,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的人,这辈子只能依着我。” 他分开的双腿,跻身进去,她痛得唿了一声,他却丝毫不给她唿救的机会。如影随形一味含住她的唇瓣,毫无技巧可言,单纯的进攻与肆虐,舌头探入最底,翻搅着、纠缠着她的。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她有点儿噁心,呜呜地反抗着,身体每一次扭动都会被他反压回来,她突然咬上他的舌,血腥味突地蔓延,他吃疼,又在另一处还给她。任是怎样也不放她。 他抱她回到房间,依旧是压在床上,紧紧地拥着,“这辈子,你休想让我放手。” 莫关关身体承受着他的力道,莞尔,她的嘴角突然勾起笑,笑的凉薄,“李斯爵,你爱上我了吗?” 他的身体停了一下,寻到她的耳朵,轻轻地啃咬,低喃,“爱?那是什么?是……这样吗?”蓦地用力,莫关关低低叫了一声。 以后任他怎么折磨她,就是不出声,咬着嘴唇就那么瞪着天花板,也不看他。 那双眼睛,漂亮,璀璨,去独独没有他,他突然有些慌,身下更加用力。 “放开我,好疼,放开我。”莫关关大声的叫着,可依然唤不回他的理智。 他要让她疼,因为疼,她才会记住他,才会学乖。 漫长而疯狂的折磨让莫关关失去了力气,她躺在床上任他翻折,疼也不出声,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很热,又有些冷,脑袋迷迷煳煳的。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瞪大了眼睛,“你停下!我疼!” 声音有些悽厉,迴荡在暧昧的房间。李斯爵被她的叫声吓到了,连忙放开她,“怎么了?” 莫关关躺在床上,唿唿的喘着气,脸色红的像煮熟了虾,眼里的泪花扑扑的落着,“腿…我的腿……” 看她的样子,李斯爵也慌了起来,立马坐起来,稍微动一下她的腿,她就疼得叫起来, 想起刚刚的动作,他的眉皱起来,抚着她的头,“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她歪着头,疼得打颤。 李斯爵看着她,一片狼藉,心突然疼了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对她? “我去打电话,一会儿就不疼了。”他轻轻地安慰,慌乱的下床,去找手机。 她这种情况自是不能叫沈卫来,李斯爵打电话管沈卫要了沈青的号码,又给她打电话,十万火急的让她过来。 沈青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李斯爵早已经把莫关关整理好,这会儿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好像是睡着了。 沈青一进去,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这股味,不用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放下医用箱,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斯爵,“你先出去。” 李斯爵丝毫未动,眼睛直看着躺在床上的莫关关,“她怎么样了?” “这会儿知道担心了。知道担心怎么把人折磨成这样?”沈青凉凉的说。一边打开箱子找体温计,她那脸色,看上去好像发烧了。 沈青将体温计夹在莫关关的腋下,李斯爵想起莫关关方才叫的疼,又说,“她说她的腿疼。” 打回原点 沈青掀开被子,看到髋骨上两个青紫的指痕,心里的火一下子冒出来了,她才不管李斯爵是不是什么四少,当下就是一顿吼,“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能这么做吗?!我看你就是个变态!” 沈青骂的不过瘾,还想张口,被李斯爵投来的目光吓住,悻悻的闭嘴。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事才怪呢。韧带拉伤了,养着吧。” 说着话,去拿体温计,三十八度七。乍看到体温计上的那个数字,沈青又想开口骂人,基于他那冰冷的眼神,也就没说话,心里暗暗想着,下次你求我来,我都不来了。 “她发烧了,我这儿没有药,给你写张单子,你去拿点儿药。”沈青拿出一张纸,唰唰的写下两行字,交给李斯爵。 李斯爵接过去,拿上钥匙出去了。 他住的是高档小区,附近就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 开着车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青接过药,一盒一盒的分开,“这个是内服的,一天两次,每次三片,这个一天三次,每次一片,这个是外用的,怎么弄,说明书都写着呢。” 交代完毕,沈青收拾东西,临走前,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莫关关,对着李斯爵说,“四少,按岁数,你叫我一声姐,我给你一句话,听不听在你。你心里要是有她,就对她好点儿,要是没有她,就把她放了,何苦这样为难一个小女孩。” 她顿了会儿,神情倒是没有那么严肃,语气里多了一份调侃,“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无情,你这样对她,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纵然倾尽天下,也换不回来与她往日的半点儿情分。你好自为之吧。” 沈青走后,李斯爵回到房间,坐在床边,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关关……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怎么就改不了呢?” 莫关关动了动,其实她刚才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现在听到他的话,也没有睁眼,偏过头,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莫关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 屋里很安静,也没有人。她嗓子痒,渴得要命,想下床倒杯水,可是一动就疼。她掀开被子,咬牙忍着,刚刚着地,门就开了。 “要什么?我给你拿。”李斯爵没有去公司,他让秘书把文件送到家里,每隔一会儿就进来看看,这会儿刚进来就看到她下了床。 莫关关当他是透明的,一步一步的走着,走了没两步被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想喝水?” 莫关关扭过头,不理人。 李斯爵嘆了口气,走出去,没一会儿端着杯水进来,莫关关还是没吭声,连头也没回。他赢扶着她坐起来,餵她喝水,也被她偏着头躲开。 “别犟。”他轻喝一声,把水杯凑到她嘴边,她乖乖的张嘴。满满的一杯都喝下去了。 第33页 看她全喝完,李斯爵又问,“还要不要?” 跟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又不理人了。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蒙着头。李斯爵放下杯子,也没打算走,顺带在桌上拿起一本书坐到卧室的阳台上看。 很久没有听到动静,莫关关以为他走了,就扒拉开被子,一个抬头就看到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着她。又气哄哄的捂上被子。 人有三急,自从昨晚天上到现在,莫关关都没有去过厕所,那会儿喝了点水,现在感觉来了,想憋也憋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就要找鞋下去。 她不知道刚才李斯爵已经把鞋拿走了。找不找鞋,索性光着脚。反正以前也是这样。 李斯爵当然知道她的脾气,这会儿已经走过来把她抱住了。“又想干嘛了?”他问,莫关关忍了一会儿,才从牙fèng里憋出三个字,“上厕所。” 他低低的笑起来,抱着她走到卫生间,其实也就几步,他们的卧室里有一个卫生间。 他把莫关关放到马桶上,双手抱胸没有走的意思,存心要让莫关关跟他说话。 莫关关狠狠瞪他一眼,“你出去。”快要憋不住了。 听到莫关关‘主动’和他说话,李斯爵满意的转身出去,带上门。没一会儿又进来,莫关关刚好正在提裤子。 他把莫关关抱起来,莫关关一个没忍住,说,“我没洗手。”在某些方面,她是有洁癖的。比如便后不洗手,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等会儿我给你擦。”不带停的又放回到床上。 莫关关以为他只是说说,但是没多久,他果真拿着一块湿毛巾进来给她擦手。莫关关看着眼前这个低眉给她擦手的男人,突然想哭,又是生生的忍住,咬着嘴唇,恨不得咬掉一块儿肉。 李斯爵抬眼看到她死死咬着的嘴唇,好像看到那晚的她,就去给她掰,他给她掰开的时候隐隐的有些血珠冒出来。 自始至终,莫关关也没让一滴泪掉下来。 “你把外套给我拿过来。”莫关关哑着嗓子说。 李斯爵从沙发边上捡起昨天莫关关穿的外套,拿过去,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 听到关门声,莫关关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包糖,扣了一颗放进嘴里,又嫌不够,将整包都放进嘴里。 每嚼一下都会想起一个名字。叶莫桑。 想的多了,嚼着嚼着就笑起来了。叶莫桑,还好我没有把你拉进这个世界。 …… 一包糖吃完,莫关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给顾悠打电话也不怕要忍不住哭了。 好,不好,谁知道? 莫关关拿出手机,拨出去排在首位的那个号码,电话那头响了没两声,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悠悠。”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纵然隔着一个冰冷的话机,顾悠还是听出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莫关关拿开手机,吸了吸鼻子,才又对着那边说,“没有,就是感冒了,挺厉害的,我怕传给你,今天就没敢去。等我好了才去看你。” “你个傻丫头,就这点破事啊,你都吓死我了。放心吧,你也知道我这人,走哪儿都能吃的开,别为我担心。倒是你,好好在家休息,别不吃药啊,严重了就去看医生,听见没?” “嗯,知道。” “别敷衍我啊。” “没,我怕你那大铁掌。” 听到莫关关的话,顾悠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莫关关也跟着笑,突然那头哎呦一声,莫关关连忙止住笑声,问她,“怎么了?” 顾悠吃疼,忍着说,“没事,就是扯到伤口了。丫的,这罪真不是人受的。” “伤口没裂吧?” “没。” “不行,你叫医生来看看。前两天你动了一下,还发烧呢。” “没事,我哪有那么娇气。” “你叫不叫?”莫关关急了。 “叫,叫,我这就叫。我挂了电话,就叫。这祖奶奶。” “你说什么?” “没,我啥也没说。挂了啊。” 直到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莫关关才放下手机。脸上却是一直笑着的。 虽然顾悠那么说,莫关关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连个亲人也没有,只有她一个。 想了想,得找个人帮自己看看她去,叶莫桑?不行。要是让他去他一定会知道她受伤的事儿,她不能让他知道。 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一个正个经的人,拿出手机翻翻号码,来回就那么几个人。突然,看到林非白的名字,倒是笑了起来。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算是对他了解一点儿吧,挺不错的人,应该会答应她的要求。 决定了,就给林非白打电话,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说,这段时间没事,可以帮忙照料着,让她在家养伤。莫关关连忙谢他。 等挂了电话莫关关有些纳闷。他怎么让她养伤?她明明跟他说的是感冒。 应该是李斯爵给请的假。 想到他,莫关关的心又沉下去了。外边明明是太阳高照,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点儿光明。总觉得走哪儿都是黑的。走哪儿都是冷的。明明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觉得像是站在无边的旷野上,冷风唿唿的吹…… 放下手机,莫关关又躺了一会儿。一直听着外边有动静,也不知道他鼓捣什么。反正就不想理他。 过了没多久,李斯爵进来了。莫关关蒙着被子,就露个小脑袋,眼睛也是闭着的。“吃点儿东西再睡。” 他知道莫关关是醒着的,直接把被子撩起来,这下莫关关算是睁开眼睛了,不过一睁眼就是瞪着他。 “好了,别瞪了。一天没吃东西,不饿吗?”说着话将莫关关抱起来,故意的颠了一下,莫关关反射性的搂住他的脖子,反应过来又立马松手。 李斯爵笑了一下,直接抱她出去,放在餐厅的椅子上。 这时候莫关关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乎,看上去挺和善的一个人,就是话有点儿多,她将饭菜端上来,“先生说你扭伤了,问我吃什么好,当然是鱼了,我就炖了一条鱼,又搭配了几个素菜。” 莫关关看着她端出来一盘一盘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胡萝蔔,竹笋,她最讨厌吃的两样菜都上了。 “怎么,不喜欢?”李斯爵坐在莫关关的旁边,注意到她细微的面部表情。“你喜欢吃什么?重新做。” 莫关关没说话,从厨房出来的张姐听到李斯爵说的话,连忙在一旁搭话,“就是,喜欢吃什么咱就吃什么,生病了可不能委屈自个儿的胃。” 莫关关抬起头,对着张姐说,“不用麻烦了。我喝鱼汤。”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怕麻烦。”说话,就开始解围裙。 “不用了。”莫关关语气有些重,张姐愣在那儿,李斯爵给她一个眼色,马上又到厨房盛鱼汤。 静寂的空间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李斯爵看了看,走到客厅接电话。 张姐端着鱼汤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莫关关的面前,不由羡慕道,“你老公对你真好。”莫关关拿着勺子的手僵了一下,没说话,开始喝鱼汤。再甜的鱼汤喝到心里都是苦的。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本事,将来你肯定是要过好日子的……” 人总是在看到别人的幸福时,想到自己的不幸,这张姐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了,一个劲儿的诉说自己的苦难,“不像我们家那口子,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以前做着点儿小生意,他老是那样,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不行了。后来我在饭店帮忙,跟着一位师傅学做菜。总算做出了点儿样。” 李斯爵已经挂了电话,走过来,张姐又走到厨房给他盛了一碗,很‘识相’的走到客厅,开始收拾。 莫关关吃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放下勺子,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李斯爵没动一口,看到莫关关吃完,拿起纸巾给她擦嘴,莫关关也不动,任由他擦。 “她说你对我好。”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李斯爵僵直了身子。 婚讯 “我也想相信。”她扭过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李斯爵放下纸巾,摆正她的身子,“我们谈谈。” “你让我休息会儿好吗?”她不想跟他说话,一点儿都不想。 李斯爵看了她一会儿,起来又要抱她,被她躲开,“李斯爵,我不是瘸子。”说完她自己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她走的很慢,一拐一拐的,李斯爵定定的看着她。明明是那么瘦弱的身影,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倔…… 第34页 他看着她,嘆了口气,在餐厅坐了一会儿才回到书房里,手里拿着报表,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莫关关,七年前,他是见过她的。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刚从机场回来,就看到院子口那儿蹲着一个小女孩,身上就穿了一件棉布裙子,湿透了,小小的影子缩在一块儿,他走过去问了她两句话,她都没吱声,索性也就不管了。 可心里总挂着那个影子,进了家门没两分钟又匆匆出门,等他出去的时候,她还蹲在那颗老槐花树下,雨噼里啪啦的往下砸,也不知道躲躲。还正想着过去,就看到几个人向着她走过去,又是拉,又是拽,她愣是动也没动,后来看到一个男孩抱着她跟她说什么,她也没动,反正任谁劝都不回去…… 他拿着伞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这样是在折磨谁?我若是你父母,倒情愿没生过你。” 她抬起头,闪闪亮亮的眼睛,在夜里那么璀璨,在污浊的雨水里那么干净…… 彼时,他已是美国金融界的新贵,他见她第一面,便知,这个女孩早晚是要吃亏的。太倔,却太纯。在这样一个年代,总是要受些许伤的。 如今,果然…… 咣—— 客厅里突然传出激烈的声音,李斯爵勐然收回思绪,走出去。 莫关关坐在沙发上,身子绷得挺直,遥控被摔在地上,按钮散落了一地。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她一定看到了什么。 没时间深究,李斯爵坐过去,她的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唿吸也有些不稳,他把手搭在后背上,替她顺气。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问。她闭上眼睛,咬着嘴唇不说话。 从这会儿开始,她就没再开过口,一直到晚上也不说话,整个人倒是变得格外的乖,他抱她,她没有反抗,乖乖的给他抱;给她脱衣服洗澡,也没有闹腾;就连在那么敏感的地方上药,她也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边。 她越乖,他越慌。 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慌得把她搂在怀里,也觉得空,俯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着,“以后我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倔就倔吧,出了事我担着。” 他抱着她,恨不得连她的身体揉进他的骨血里。 ******** 齐家 凌晨十二点,灯火通明。 齐国明和张蕙兰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窗户边上的齐铭,心里百味陈杂。刚刚的争吵,差点儿让齐铭晕倒。 五年前,齐国明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判下来得是死刑,当时苏家提出帮忙,但是要让那两个孩子订婚。苏婉柔,齐铭。 任家里人怎么劝,齐铭这孩子就是不同意,一直闹了好几天,后来齐家明跪在齐铭的面前…… 张蕙兰原想着,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是不错的,莫关关那个孩子不适合他们家,可谁知事情会弄到今天这一步。年纪轻轻的就得上了心脏病。 想到这儿,张蕙兰声音有些哽咽,“小铭,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不逼你了。” 齐铭没有说话,依旧站在窗边,看着黑漆漆的天。 “不愿意?不愿意有什么用?他现在这个样儿,哪个正经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相比较张蕙兰,齐家明倒是‘理智’多了。其实,当初他借用苏家的那笔钱,现在还没有还。 说到苏家,就要提起那个晚上,那个莫关关亲了齐铭,齐铭扔下苏婉柔的晚上,苏婉柔回到家大哭了一场,哽咽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一家子人围着她又是问,又是劝,又是安慰,这才套出她一直完整的话,她说,齐铭不愿意娶她了。 苏易,这一听,还了得!他家闺女哪儿配不上那小子?且不说那小子现在又有了病。本来就劝着让她跟那小子散了,可自个儿闺女死活不同意,就认准了这一个。家里人也就由着她了。 这会儿怎么说了,他不愿意了?哪还了得!连夜给齐家打电话,齐家明应得好好的。果然,第二天就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了。电视上,报纸上,网上。 他苏易的闺女哪能受半点儿委屈,别说是齐铭,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着法子给她摘下来。 苏家势力大,受苏家的压迫,齐家明瞒着齐铭把婚事应承下来,可谁知这小子又不同意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苏婉柔,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孩子,人见人爱的,又是有些名气的钢琴家。他怎么就不乐意了? “你倒是说句话,你怎么就不同意了?”齐家明看着齐铭,心里已经有了些火气。 齐铭双手抱胸,仍是没有说话,动也没动一下,齐家明越看越火大,张蕙兰拦了几次,他硬生生的把火压下去,眼看着表奔着两点走了,这小子还不吱声。 心里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发火,这时齐铭却转过身来,“就按苏家说的办吧。” 衣香鬓影 齐铭,法界新贵,在法国一举成名,近日回到国内不日将与其未婚妻苏婉柔完成神圣的洗礼。谁人都知道苏婉柔,皇城富亨苏易的独女,在威尼斯举办过演奏会的年轻钢琴家苏婉柔。 此消息一经发出,全城沸腾,都说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这必将是一场受万人瞩目的婚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各大媒体都将目光放在这对即将步入婚宴殿堂的新人。 而事实证明这一个星期的等待是值得的,十二月二十四,圣诞节前夕的这一天,这对新人将会在凤山酒店完成婚礼。 酒店的外围场地铺着红毯,两边皆是各种各样名贵的花篮,散发着浓郁的馨香,而里面更是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各家报杂志社的记者等在酒店的周围,除去这对新人本身的光环外,许多名人受邀参加。据说,婚礼的主持人是刚刚得奖的影后曾增,十一位伴娘皆是有头有脸,有名有气的明星靓女。 另外还有许多政界,商界名人。 当然李斯爵也在受邀之列。 早上醒来的时候莫关关还在睡觉,缩着身子抱成一团都快掉下去了,李斯爵伸手向自己这边捞了捞,她动了动,没醒。 其实自从李斯爵知道结婚的消息,就知道莫关关那天发脾气的理由了,因为齐铭。究竟有多恨一个人,即使在梦里也会痛若蚀骨,把自己生生的咬成那样。 他扭过莫关关的脸,手指轻轻地在她唇上滑动……是不是还没有忘了他,是不是还记着他,因为爱,所以恨,恨的有多深,爱的就有多深。关关,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忘了他…… 这一个星期,她虽然没有问一点儿关于他们的事,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可是,每到了晚上都会死死的拽着被角蜷着。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李斯爵微微嘆了一口气,掀起被子下床,离开卧室前又回身给她掖了掖被角。 他一走出去,莫关关就睁开了眼睛。躺了会儿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起来。 其实她只是轻微拉伤,没有那么严重,经过一个星期的修养也没事了,下床走路如同常人,就是不能疾走和跑跳,动作激烈了还是疼。 但是只要能走就已经够了。苏婉柔和齐铭的婚礼,她怎么能不去捧场? 洗漱完,找了身衣服换上。藏青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的打di裤,化上淡淡的妆。明艷艷的,光彩照人,看不出来病了一个星期。 “您要出去?”张姐已经将做好的饭摆好。“吃了饭再出去吧。” “不了。”莫关关走到门口,换上棕色的靴子,边说着边拉开门出去。她一出去,张姐就拿起手机给李斯爵打电话。 接到电话时李斯爵刚从公司出来正要开车去酒店。他知道莫关关是要去婚礼现场,得赶到她前边才行。 李斯爵挂了电话,发动车子,想想给李瀚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几个到了先别进去,在门口等着,要是看到莫关关把她拦下来。 一路飞车,等李斯爵赶到的时候,莫关关就站在酒店的门口,李瀚和韩墨几个人在旁边围着。 他走过去,拉住莫关关的手,“回家去。” 莫关关撸掉李斯爵的手,向后退一步,站在他的对面,仰着头,“李斯爵,你别拦我。” 此时,风乎乎吹过。 她看着他,一分一秒,终是他妥协,“进去之后跟在我身边,别乱跑,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他不答应她,她怕是真的要恨上他一辈子,那样灼灼的目光。透着些疯狂。 婚宴厅在酒店的八层,李斯爵拉着莫关关的手走进去,一时间有些安静,不少人的都向这里看着,苏易,还有李斯爵的父母。 苏易见到莫关关有些吃惊,以至于忽略了站在她身旁的人。 第35页 “你来这里干什么?”冷冷的语调,微带着呵斥。 莫关关勾起嘴角,语带嫣然,“给他们送份贺礼。”其实心,不疼了,早就不疼了,疼的多了就不疼了,只是有点闷闷的,喘不过气儿。 “你——” “苏伯,关关是我带来的人。”李斯爵打断苏易的话,半搂着将莫关关带入怀里,意味明显。 四少何许人也?苏易虽然还想说什么,也不得不噤声,只对着莫关关说了一声,别闹事,就走了。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放眼望去,那些宾客都是常出现在报纸杂版面上的熟面孔,名流济济,真真是一场豪华奢侈的婚礼。 莫关关看着这样的场景,兀自的笑了起来,笑声招来不少人,李斯爵轻轻的带着她向那边走,把她安抚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她,哝哝细语,“累了,咱们就回去。” 莫关关还没有说话,眼前忽然变得通亮起来。微微有些刺痛。 司仪让人打开所有灯光,站在最亮眼的地方,手握麦克风大声而激情的宣布着,新郎新娘入场。 莫关关随着声音看过去。苏婉柔穿着白色的婚纱,盈盈闪动着光泽,齐铭一身英挺的礼服,两个人比比而站,竟生出耀眼的光彩,刺得莫关关别过双眼。 新人到场,所有的人举手鼓掌,李斯爵亦是站起来,却没想到一个没留神,莫关关走出他的身边,他心一沉,疾步过去拉她,却被另一双手拽住,是李贺,他的父亲。 他站在台下,眼睁睁的看着莫关关在为别人欢唿的掌声中,一步一步走出人群,走近礼台,走到齐铭面前。 别人的戏,别人的泪 她说, 我曾站在冰冷的雨里,一次又一次的等你回来, 回来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我曾在陌生的街道抓住每一个过往的路人, 告诉他们你没有骗我…… 我曾在无人的夜里深深地念你的名,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齐铭,我恨你! 她说,现在我终于在这个时刻站到你的面前。 热闹的宴会厅,因为她的话,一下一下的陷入静寂,站在她身前的这对璧人,婚纱礼服,香槟玫瑰,新郎新娘。 就是脸色不好看,一个白的像抹了粉,一个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莫关关被两个身穿西服的男子架住胳膊,她也不管,依旧看着这对新人,“你们怎么了?我只是来送一份礼。” 她笑,样子纯洁,有点无辜。她真的是来送礼的。 “放开她。” 那两个人没动,齐铭喘着气,又重复,“放开她。” 得到自由,莫关关站在起他的面前,手伸进口袋里,身后是光亮摄人的灯烛辉煌,她看着他,脸上突然绽出一抹妖媚的笑,“齐铭,你想看看你四个月大的儿子吗?” 她拿出照片,不管别人煞白的脸,兀自说着,“医生说他一个月的时候只是一个小黑点,二个月的时候长出人的形状,四个月的时候已经长出小手小脚了,五个月的时候他会动,会跟我说话……可是他只长了四个月……” 齐铭颤颤抖抖的接过那张x光照,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影子,黑黑的,瘦瘦的……心疼的说不出话,“他……他……” 齐铭,那个今天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齐铭,我把自己送给你当礼物好不好…… 齐铭,额,今天晚上阳光很好啊。 齐铭,你……唔—— 原来,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他,而他在她有了他的孩子后离开了她…… 莫关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睛亮亮的,湿湿的,有些什么东西流出来,落下来,她伸手去给他抹,喃喃说着,“我亲手杀了他,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定着眼睛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然后就倒在她的面前。 宴会厅里一下子乱了,尖叫声,哭泣声,怒骂声…… “把这个疯子给我弄出去!”听到苏易的呵斥,先前的那两个人架起莫关关往外走。她却一直笑着,一直笑着,笑声充满了整个大厅。 李斯爵站在人群中,听着她的笑声,忽然就明白了,这个女孩,他一直都爱错了方式,他想抱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那个笑声太悲凉了。 “你去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吗?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一身上将军装的李贺低声呵斥。 李斯爵不听他的话,依旧往前走,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同样身穿军装的男人,一边儿一个把李斯爵夹住。 莫关关被推出大门,她笑的不能自已,蹲在地上,过往的人都看疯子似的看着她。 每个人生命里都有那么一个人,他也许不高,也许不帅,也许没有多少钱,但是每一次他都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莫关关,救她的是个王子。 齐铭和苏婉柔的婚礼,叶莫桑,他没有去。五年前的订婚宴,他去了,悔了两千多个日夜,所以,这次,他不去。 坐在办公室里,心兀的发闷,打电话给莫关关,关机,所以他就赶过来了,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一个字都没落下,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到,为什么会让她难过成这样。 他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她单薄的肩膀上,搂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哭吧,哭吧……我不看……” 怀里传来闷闷的笑声,她不哭,却止住了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躲在他的怀里,感觉不到唿唿的北风,听不到悽厉的吶喊,看不到惨白的阳光,只闻得到淡淡的香味,属于他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哝哝的呢喃,“叶莫桑……我饿了。” “好,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他柔柔的应着。 “馄饨,还有虾。” “嗯。” “叶莫桑,你抱着我走。” “好。傻丫头。” 他抱起她,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地方,阳光照在身上,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当李斯爵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他们的背影,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莫关关离自己远了好多。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沈青。她一直惦记着这个女孩。 看着阳光下的那个影子,她的眼睛忽然酸了起来,“四少,你该放了她。这样的一个孩子早晚都得毁你手里。” 李斯爵回过头,看着她,眼神飘忽,却隐隐透着股坚定,“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沈青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唿啸而来的救护车,这才想起来,里面还倒着一个齐铭,又连忙跟着救护人员上去。 万众瞩目的婚礼就以这样的形式落幕。 苏婉柔原本是想弄得风风光光,不仅仅是要排场,她就是想让莫关关看到,看到齐铭和自己站在礼台上受人祝福,看到她有多幸福,所以即使在婚宴厅里也设了许多的记者席,为了就是这样的一刻,但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为了风光,苏家邀请了数十家媒体,事情发生后,即使由苏易出面压制,仍有许多的照片,录像流出。 苏婉柔的婚礼成了一场闹剧。 粉墨谢场?粉墨登场? 西内大街边上的小馄饨店里洋溢着淡淡的香味。这个点来这儿吃饭的人不多,只有琳琳散散的几桌。 莫关关和叶莫桑坐在临窗的位置,外面是匆匆而过的人流,车流,一扇玻璃隔断了所有的喧譁。 莫关关吃完最后一个馄饨,又端起碗喝汤,叶莫桑看着她问,“还要不要?” 她放下碗,摇了摇头,“我想去医院看看顾悠。”一个星期没有去看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走吧。现在就去。”叶莫桑拿起外套穿上,替莫关关拉开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里拿出一条围巾给她围上,“带上这个,外边冷。” 莫关关静静的站着,过了那么一会儿笑着和叶莫桑一起走出去。 这里毕竟离医院不近,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等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离中午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齐铭进了顾悠呆的医院,比如,顾悠知道了这场闹剧。 医院外边围着许多的记者,莫关关下了车,看到这么些个人,不由自言自语,“又是哪个明星住进来了?” 叶莫桑关上车门听到莫关关这句话,笑了笑,拉着她向旁边走,“咱们走侧门。省的挤。” 莫关关不知道齐铭得了心脏病,那会儿他晕倒,只当他受了刺激,没有多想,她现在还以为那对新人快要步入洞房了。 第36页 所以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听到顾悠那句“你没事吧?”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早就没事了。今天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喽。” 莫关关坐到顾悠的旁边,习惯性的去摸她的额头,摸完说了句,“比我的还凉,看来是没事了。” 顾悠笑笑,心里的石头放下,这时,叶莫桑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捧花,顾悠看到他,笑着唤了一声,“叶公子。” “叫我名字就行了。”叶莫桑淡淡一笑,边说着边把花插到花瓶里。 莫关关看向花瓶,那里边还有一束玫瑰,笑了笑,想到什么。 “林非白有没有来过?” “嗯?他……”顾悠吞吞吐吐的,脸上凸显出可疑的红晕。 “你脸红了?”莫关关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着,声音很大,连叶莫桑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顾悠别过头,明显的有些不自然,莫关关一看,更来劲了,凑到她跟前,“悠悠,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脸红了吗?” 结果就是迎来顾悠的一记铁砂掌。 莫关关又不是傻子,赶紧躲开,站在离床一米开外的距离,笑嘻嘻的说,“你是不是发春了?” 此话一出,哪还了得,别说顾悠,就连叶莫桑也忍住不要汗颜了,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顾悠又是气,又是急,又是羞,那脸比调色板还精彩,莫关关思忖着,顾悠这傢伙肯定是春心萌动了,千儿八百年不会脸红一次,一提林非白,就脸红了,呵呵,她家的这颗铁石榴终于要开花了。 但是,这两位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呢?明明才过去一个星期啊。想着想着,莫关关突然说,“叶莫桑,我想喝水。” 叶莫桑哪儿能不知道她想什么呢,虽然屋里有水,他还是站起来,笑着说,“我这就去给你买。”甚是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等叶莫桑出去后,莫关关一个箭步坐到床上,动作有些大,腿扯了一下,又开始疼了。 “怎么了?” “没事,就是别着筋了,一会儿就好了。”莫关关忍着疼,细细的说。顾悠往边上挪了挪,“上来躺着,我跟你抻抻。” 莫关关是极愿意和顾悠亲近的,听到她这么说,脱了鞋,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顾悠靠在床头,细细的给她抻着腿,莫关关枕着枕头,仰头看她,那话一个憋不住,就问出来了,“你俩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 顾悠一听叭的就是一记铁砂掌,“什么叫勾搭?你给我勾搭一个看看?” 受了一记疼的莫关关,老实了,嘟嘟囔囔的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其实,我们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悠悠,你居然不告诉我——”顾悠一开口,就被莫关关打断了,顾悠一个白眼翻过去,说,“你还想不想听了?” “想,你说吧。” “那会儿我刚毕业,刚到北京,一直飘了十几天也没找到工作,身上就剩下十块钱,别说吃饭,就连住的地儿都找不着了,那天晚上我就在街上熘达,想找个什么地儿凑合一晚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抓小偷,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了,立马放下箱子就去追人,人是追上了,丫的这贼偷也不偷多点儿,抢了个钱包,里面就五块钱,姐我追了两条街,等回去的时候,箱子没了,心里那个气啊,没法没法的,不过就在这时候呢,走出来一个男的……” 半天听不到响动,顾悠低头一看,莫关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怀里窝了一处睡着了。她摇头笑了笑,拉起被子给她盖严实。 这时候叶莫桑走进来,把手里的两瓶水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今天的事,我听说了,她……”顾悠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把眼里的泪意忍住,看向怀里的人,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叶莫桑,“你别看她一样的笑,一样的闹,其实她都记着呢,什么都记着呢,她不说,是怕我们惦着她,其实她什么都没忘。” 不当电灯泡 说完,顾悠轻轻地撩开乎在莫关关脸上的头髮,然后抬起头,看向叶莫桑,“我能相信你吗?” 相信你可以保护她,照顾她,给她一个安定的居所,免她四下流离。 叶莫桑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脑海里却是那个蹲在地上笑的像个孩子的小身影,他想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心,其实很脆弱,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碎了,所以需要人好好守着,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给她守一辈子。” 受了伤,不哭,不肯掉一滴泪,那不是坚强,大声的哭出来,然后笑着向前走,那才是坚强,所以关关她是脆弱的,她不哭,她的心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流血……所以,我给她守着,守她一辈子。 他没有说让她相信他,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顾悠笑了,对他说,“谢谢。” 谢谢,还有这样一个人守在她身边。 ********潜水的出来透透气哈******* 林非白下了班,直接开车来到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停了这么多车,进去的时候有点儿困难,只好在角落里寻了个停车位,下了车熙熙攘攘的好像听到什么昏迷不醒,有危险之类的话,他本就不是爱多事的人,一笑置之,踏着轻快的步伐向住院部走去。 林非白打开门,刚刚走进去,就看到顾悠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刚要说话,顾悠打了个手势让他关上门进来。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叶公子。 叶莫桑向他笑了笑,挪过一尺地儿,林非白亦是轻轻一笑,缓缓坐过去。 许是林非白从外进来带了一身的凉气,莫关关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睛从顾悠的怀里爬起来。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虽是身体醒了,可脑袋还处在迷煳状态,硬是愣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揉了揉眼睛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翻下来,笑着说,“林医生,呵呵,你来了。”看看这孩子笑的多憨实,愣生生的又让顾悠红了脸。 “叶莫桑,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那个,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好。” “悠悠,我先走了啊。”莫关关拿起衣服,不待顾悠说话,又对着林非白说,“我家铁石榴就交给你了。” 然后在顾悠的红脸加愤怒下,林非白挑眉纳闷中,和叶莫桑一起离开。 出了门,叶莫桑忍不住问莫关关,“什么铁石榴?”很显然刚刚林非白挑眉挑的也是这个问题。 莫关关一笑,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裂开嘴角,“这个其实不是我给她起的,不过事情还是得从三年前——”话说到一半,笑容停在脸上。 迎面走来的不是李斯爵是谁? 他穿着今天上午的那身黑色西装,打着深紫色的领带,看上去依然英俊非常。 莫关关悄悄把手插到口袋里微微握着拳,又转过身,抬起笑脸,“叶莫桑,你先回去吧。” 叶莫桑站在两个人之间,他看着李斯爵,微微眯起的眼神透露些情绪,最后又趋于平常,这才应声“好。”然后转过身对着莫关关,絮絮叨叨,“下次再出门记得穿厚点儿,这几天像是要下一场大雪。” 莫关关听着,慢慢的垂下了头,叶莫桑揉了揉她的脑袋顶,叫了声傻丫头,一步一步的离开。 没了叶莫桑的影子,李斯爵走到莫关关的面前,他其实想看看她的脸,她低着头,却只能看得到那一头头髮,伸手理了理刚刚被叶莫桑搅乱的头髮,问她,“吃饭了吗?” 莫关关本来不想理他,突然听到顾悠的声音,怕被顾悠撞到,又赶紧说,“没呢,走吧。”说完,就自己一撅一撅的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李斯爵。 六点,天已经黑透了,出了大楼,还有一大群记者在那儿蹲坑等着,莫关关瞥了一眼,问身后的李斯爵,“车停哪儿了?” 李斯爵上前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后边走,绕开那一群记者。 车行驶在路上,李斯爵透过镜子看着莫关关,“你知道他们在等谁吗?” 莫关关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他,没说话。李斯爵笑了笑,没再往下说。她不知道,医院里住的是齐铭。 “想在外边吃,还是回家?” “回去吧。”她突然觉得很累。好像睡一觉。 到了家,张姐正在做饭,看到莫关关回来,热情的打招唿,莫关关沖她笑了笑,直接走到房间里拿上衣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了。 第37页 色香味俱全,可是莫关关没有一点食慾。下午三点吃的饭,而且还是那么一大碗馄饨,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瞟了一眼就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李斯爵坐在餐厅里,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她的背影说,“过来吃饭。”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儿,到了夜里该饿了。” 莫关关没动,拿着手里的遥控咔咔按的换台,李斯爵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又过去拉她。莫关关强扭不过,只好被他强按着坐在餐厅椅子上,气唿唿的瞪着他。这人怎么这么烦? 李斯爵看着她这个动作,不禁哑然,“好了,别瞪了。赶紧吃饭。”说着话,又把盘子里的菜夹到她的碗里,瞪了好半天,莫关关才拿起筷子。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除此,再无声响。时间滴滴地走,客厅里的标指针指向七点半,刚好是新闻播报的时间。 干呕?怀孕? 吃过饭,莫关关回到客厅里,新闻时间已经过去了,随便找了一个台,正播着83版《射鵰英雄传》,刚开始唱主题曲,莫关关半卧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看着。 这一集演到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张姐清理完厨房,又收拾了收拾,这才拿起包,对着莫关关说,“我走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来的时候我给买好了。” 莫关关从电视上移开视线,“不用那么麻烦,随便一点儿就行了。” 张姐连忙笑着说,“不麻烦,那就做清淡点儿的吧。”完了看到莫关关点点头,才走到玄关处换鞋,刚打开门就听到身后传软软的声音,“路上小心点儿。” 张姐笑着哎了一声,拉开门走出去。戴上手套,口罩,又摇着头嘆了口气,向电梯口走去。 相处一个多星期,张姐多他们两个人多少也了解一些,毕竟是过来人。 其实,这两孩子心眼都不错,就是性格都那么要强,硬凑在一起,恐怕心也在不了一起。要是不改改,以后过不到一块儿去啊。 李斯爵端了一杯咖啡走到书房,处理文件,一叠文件整理好,抬头看了看,已经十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拉开椅子走出去。 莫关关还在看电视,正演到洪七公教郭靖降龙十八掌的情节,李斯爵坐过来,挡在她的面前,“咱们上药去,上完药早点儿睡。” “不用,等会儿我自己上,你别挡着我。”莫关关一边说着,一边推他。 李斯爵看她兴趣盎然的样儿,也不催了,坐在旁边,跟着她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烦了。这片子小时候已经看过了,情节都记着,再看也没有多大新意。 索性靠在沙发上,打量起莫关关。 她枕着两个靠垫,手垫在头下边,侧躺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一个侧脸。柔顺的短髮贴在脸上,衬得脸色越发白皙,长长的睫毛卷翘卷翘,粉红的唇在灯光下似染了一层蜜,明明就是一副小女儿的情态,骨子里怎么会蕴藏着那么多的心绪? 他正看着,莫关关一骨碌坐起来了。一共播两集,现在都演完了。穿上拖鞋踢踏踢踏的向屋里走去。 李斯爵拿出药走过来,莫关关坐在床上伸手去接,“我自己擦。” 李斯爵没有给她,说了句,“你够不着。”兀自拧开盖儿,浓浓的中药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其实比起他每天晚上给她擦药,莫关关倒是宁愿不上药,对于他的碰触,她的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在莫关关兀自发呆的时候,李斯爵已经站在旁边,准备好了。 “把裤子脱了。躺在床上。” 再不情愿,莫关关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裤子脱了。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有什么用?她不脱,他也会给她扒下来的。 李斯爵分开她的双腿,将药涂在手上,又细细的揉上她的肌肤。大腿的内侧,还是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轻轻的揉着,忍不住低下头细细的吻着,莫关关身子一僵,微微挣扎起来,他按着她乱动的腿,抬头起来,迎上她的目光。微微透着些疼惜。 “还疼吗?” 莫关关撇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呢呢说了句,“不疼了。”就要起身找自己的裤子。 李斯爵看到她下意识的躲避,心里不免有些无奈,轻嘆了口气,说,“别着急穿衣服,再晾会儿。要是冷,就把温度调高点儿。” 他说完,从床上起来,抽了块儿纸巾擦擦手,拿起遥控器调高些温度,盖上药瓶的盖子,拿着出去了。 李斯爵把药放在客房的柜子上,又转身进了书房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再进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莫关关早就穿上衣服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掀开被子,把莫关关揽到自己身边,手放在她的腰间。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 他要她在梦里也要依赖他。即使现在不行,也要一点一点的让她恋上自己的怀抱。 第二天李斯爵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起床走到卫生间,莫关关正在刷牙,满嘴的泡泡。 “怎么起这么早?”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她的旁边,拧开水龙头,洗脸。莫关关刷着牙也没理他。 等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张姐已经做好了饭。海带汤,豆花,鸡蛋。香滋滋的味道。 坐在餐桌前,莫关关只喝了一口汤,就觉得不舒服,有点儿想吐,不过味道挺好的,又忍不住多喝了两口,可那股劲儿一下一下的往上冒,喝到一少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跑到卫生间,一阵一阵的干呕。 李斯爵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就连张姐也跟着跑进来了。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李斯爵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轻声的问着。怎么好端端的又吐了? 莫关关吐了一会儿,觉得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才觉得舒服,就是吐的有点儿腿软。李斯爵半抱着她走出去,正打算着去医院看看,突然听见张姐笑着问,“会不会是怀孕了?” 听到这话,李斯爵愣了一下,瞬间又看向莫关关,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倒是莫关关身子一僵,心忽的变凉。 张姐没有注意到莫关关的动作,继续喜滋滋的说着,“我看着像是,当初我怀我们家小胖的时候,就是这样,闻不得腥味,一闻到这个味就想吐。” 莫关关在李斯爵的怀里,他自是感觉到了她身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突地变得僵硬,他眼神微动,扶着莫关关坐到沙发上,说,“一会儿我陪你到医院查查。” 小吵 莫关关动了动身子,避开他的手,努着嘴说,“不去,我一会儿要上班。” 李斯爵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一双手,声音放柔,“你身体还没好,再休息两天。” 莫关关不听他的话,扭捏着就要起来,他压了压她的头,轻哄着,“乖,听话。” 莫关关静了会儿,低着头喃喃,“听话……听话……”想起自己的伤,又想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心里越是没好气,突地抬头站起来,对着李斯爵就嚷,“我这样怨谁?怨谁?” “怨我,怨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斯爵倒是软了,忙哄着她,不过哄也没用。 莫关关噔噔的走到屋里,穿上大衣,拿着包就要出去,临了被李斯爵一把拉住,“别闹脾气,跟我去医院。” 莫关关硬甩着胳膊,“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她就要去上班,就要去工作。她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不用他管。 一个要出去,一个不放手,两个人就这样僵在门口。 张姐想劝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两口子的事,不好说。但是这两人太拧,不劝劝还不知道僵到什么时候,连忙走过去。 “呵呵,现在这才七点,还早着呢,医院也没开门,去上班也有点早儿,我看,你们还是坐下来休息会儿吧。我正好再做点东西,早上不吃饭可不行。” 听到张姐的话,莫关关身子软了下来,那股冲劲下去,想了想又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李斯爵见她态度缓和下来,也跟着走回去坐在她身边。 张姐见此情况,眉开眼笑的又赶紧回到厨房鼓捣。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谁,李斯爵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早上又吐了那么一阵,脸到现在还是白的没点儿血色,目光看着她的小腹,昨天酒店的那一幕突然涌到脑海里,心一阵阵的犯紧,就这么个丫头,自己这是跟她置什么气?不去就不去吧。大不了再把医生叫到家里来。 李斯爵想透彻了,脸色慢慢好起来,连带着语气也轻柔了许多,“先吃点儿东西,等会儿再去公司。” 张姐的速度快,没一会儿又做了一碗鸡蛋汤,上边飘着几叶香菜,李斯爵接过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莫关关的嘴边。 第38页 问到这味,莫关关又皱起眉头。“我不想喝。”瞥了一眼汤,低低的说,“喝了一会儿又该吐了。” 李斯爵看她实在不想喝,也不强迫,就把碗放在茶几上,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回到屋里换好衣服。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顶粉色的帽子,走到莫关关跟前儿,抻了抻,戴在她头上,“今天冷。戴上挡点儿风。”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 莫关关没说话,拿上包跟在他后边出去。 车子行驶到公司前一站的时候,莫关关让李斯爵停下,李斯爵不停,径直开着。 “我要下车。你给我停下!” “公交车上那么多人,闻到那味你又该难受了。”万一挤着磕着碰着怎么办?要是真有了的话。再说,她的伤还没好利索,他不放心。 “难受也是我的事。”莫关关虽是这么说着,态度倒没有那么坚决了。她今天还真的没有力气,跟那么一大群人挤车去。 李斯爵直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熄了火,莫关关解下安全带,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看了看周围,对李斯爵说,“你先下车,看有没有人?” 李斯爵皱了皱眉,眯起眼睛看着莫关关,眼神透着股冷意。“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不待莫关关说话,就已经迈开腿下车,叭的甩上门,快步走向电梯。 莫关关看着他的背影,兀自笑了起来。他生气了。心情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糟。她巴着脑袋,看看没人,才下了车。 他不公布他们结婚的事实,她亦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嫁给了大名鼎鼎的四少。直到现在她还想着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会拥有自由。所以早上听到自己可能会怀孕的时候才会那么激动,有了孩子,她就走不了了,她就不自由了。 走着走着又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难道真的有了吗?要是真的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看他的反应,好像想让自己生下来,可是…… “跟我走在一起,你觉得丢人?” 突然听到声音,莫关关唰的回神,看到去而復返的李斯爵站在自己的面前,皱着眉头。 她想了想,说,“没。” “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块儿走?” “不为什么。” 莫关关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所以即使他这样故意的问出来,她也不会说。那人明明揣着明白装煳涂。她何必跟他唱这一齣戏。 随便的敷衍了句,嗒嗒的走在前边,换李斯爵在后边跟着。 李斯爵平时倒是很少将车停在下边,多半时候都是在大厦外边,天冷了,顾着莫关关就直接把车开到里边,她不领意也就算了,还偏偏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他。这着实让他有些恼火。 就想现在他要搭乘这部电梯,莫关关别别扭扭的已经上了另一部。他这个是高级主管专用,人比较少,省的挤,可她倔劲儿上来…… 拿她没办法,李斯爵嘆了口气,不作细想,也跟着她上了那部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停下,唿哧唿哧的上来一大帮子人,起先人们没有认出李斯爵,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叫着,甚是热情,倒是莫关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角落里,李斯爵动了动身子把莫关关护在怀里。 这一举动,众人纷纷侧目,随即又恢復平静,装作无事,实则内心惊诧无比,久久不能恢復。 求你去看他,哪怕一眼 莫关关本意是人前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说明白点儿就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可这会儿他明摆着就是让别人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沖他嚷,心里来气,咔哧一下子跺他脚上。 李斯爵吃疼皱了皱眉,身子却站的越发挺直了。 电梯越往上走,人越少,莫关关被李斯爵护在后边,看不到楼层,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瞟了一眼,已经走到了三十八层。当下推开李斯爵就要出去,被他一手拽住,拽回电梯。 这时,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别人。李斯爵把莫关关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声音似是嘆息,似是无奈,“气我就那么高兴?” 他唿出的热气哈在莫关关的耳朵上,有些发痒,莫关关偏了偏头,“你放开我,我要下去。” 看到她微红的脸颊,李斯爵心情蓦地变好,低眉轻语,“偏不。” 他的唇细细软软的吻上莫关关的耳朵,莫关关一着急把他推开,圆乎乎的脸像熟透的苹果。倒不显得苍白了。 他欺步过去,把她困在电梯的角落里,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 莫关关胡乱的躲着,一边推他一边叫唤,他不放松,寻着她的唇,深深的吻下去……水辱交融,相濡以沫。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回应。 莫关关被他牵制着动也动不开,想起这里是电梯,她又怕被人看到,气急吭哧一下又是狠命的跺在他的脚上, 两次都跺的同一只脚,李斯爵是真疼了,连忙放开她。恰逢电梯门开,她便寻了一个空跑出电梯。 电梯门合上,连她个影子都看不到,李斯爵收回视线摸摸唇,笑了笑。 米路刚从办公室走出去,看到李斯爵正向这边走来,身体有些僵硬,好像在忍着什么,便禁不住开口询问,“李总,您没事吧?” “没事。”李斯爵摇头笑笑,穿过米路走到办公室里,一进办公室,不禁皱起眉头。她这一脚,恨不得把自己给踩瘸了。 不过疼归疼,想起吻她的感觉,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边李斯爵的心情是好了,被他‘侵犯’过的莫关关可没有那么好了。 她一进楼层,那么些个人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她,更有些女人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洞。俗语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一千只鸭子,刚刚电梯里是多少个女人,到底又多少只鸭子得宣传刚刚电梯里的一幕。 看着他们的眼光,莫关关就火大,不由暗想,刚才应该踩得更用力些。 其实,莫关关不知道,他们看她,不全是因为李斯爵,昨天晚上的新闻里已经报导出了苏婉柔婚礼的闹剧,她荣登荧幕,被指成破坏别人美满婚姻的疯子。 莫关关对于那些目光,一笑置之,走到林非白的办公室里报到,只是就连林非白看她的眼光就不对劲。 莫关关不由皱眉,“怎么了?” 林非白笑笑,“没什么,身体全好了吗?” “嗯,好了。”莫关关笑着回话,眼睛转了两圈,没有要走的意思,林非白也不是傻实在的人,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就说,“先回去工作,中午我请你吃饭。” 看目的达到,莫关关这才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家的那个铁石榴,没心眼,直肠子,想要开花,还得她把把关,看看这边什么意思,别剃头担子一头热,她不允许她家铁石榴受一点儿伤害。 想着想着,莫关关一上午心思全在这上边,不过还好,手头上也没什么工作,就是整理了几份资料。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想着好好问问林非白,刚走出门迎来了一个人,齐铭的母亲。 虽然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不过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便对林非白说,“有点事儿,改天我请你。” 林非白笑笑,迳自走了。 莫关关把张蕙兰领到办公室里,指着沙发说,“您随便坐。” 昨天过去,她跟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关系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这会儿来找她,兴师问罪吗? 想到这儿,莫关关坐到办公的椅子上,隔着一个桌子问她,“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蕙兰站到莫关关的面前,眼里隐约有了泪意,“我这次来是代表齐家给你道歉。对不起。” 莫关关有些煳涂,她这是怎么了?当年不是指着鼻子数落自己吗? “您言重了。”莫关关淡淡的说。 “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他?”张蕙兰突然说出这一句话,莫关关有些不明白,便问,“什么意思?” 这话听到张蕙兰的耳朵里以为她还是不肯原谅齐铭,不肯去看他,话里已有了呜咽,“当年是他伤了你,可是现在他都成了那个样子,你能不能去看看他……”说到后边捂着嘴哽咽。 莫关关不明所以,突地站起来,“他怎么了?” “他……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要是再醒不过来就……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就呆一会儿,没准儿他就醒了。” 突然听到她说这些话,莫关关是有些惊讶的,心也波动起来,但是她已经对自己说过了,过了那天,他和她,生死无关。 第39页 莫关关顿了顿,顺了顺气又坐到椅子上,开口道,“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您去找别人吧。” 张蕙兰见她态度那么坚决,想起躺在医院插着管子的齐铭,噗通一声跪下来,声音恳切带着悲凉,“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哪怕一眼就好。” 这样的齐铭 “您先起来。”莫关关扶她,她就是不起来,“你答应我,去看看他吧,这些年他过的也不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去看看吧,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李斯爵一个上午都惦记着莫关关,下班前给她打电话,没人接,这会儿忍不住下来找她。一进门就看到眼前的这幅情景,齐铭的母亲跪在莫关关的面前。 李斯爵连忙走过去扶她,“张姨,您这是干什么?” “你别管我。”张蕙兰推着李斯爵,不让他扶,一直看着莫关关,脸上早就没有昔日的光彩,眼睛微肿,凹陷下去,“关关,你就去看看,好不好?” 莫关关看着她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跪在她面前的是齐铭的母亲,那个曾经站在她面前用激烈的言语羞辱她的人……这一刻,莫关关竟衍生出一种荒凉。 李斯爵哪能任由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跪在莫关关的面前,再一次上来扶她,“您先起来,下午我保证带着她去医院。”四少毕竟是四少,听了他的保证,张蕙兰终于停止了哭泣,在他的搀扶下起来。 “我让小孙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张蕙兰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走之前又回过头看向莫关关,眼睛少了往日的犀利,倒是多了些看透世事的沧桑,“其实订婚结婚的事都是我们逼他的,要是他醒了,往后他想干什么,跟谁在一起,都随着他。” 说完,她拉开门走出去。莫关关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眼神飘远,不知道想着什么。 感觉到李斯爵站到她旁边搂过她的肩才缓缓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他,声音有些疲惫,“你凭什么替我答应?” 李斯爵捧着莫关关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认真的说,“关关,遇到事,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要勇敢的面对。”而她总是在下意识的逃避伤害,做不到云淡风轻。 “走吧,先去吃饭,吃了饭再说。”李斯爵拉起有些发呆的莫关关,又顺手替她拿上包一块儿走出去。 闹过这么一出,莫关关心绪烦乱,也没注意到李斯爵一直拉着她的手,更没有注意到旁人看他们的眼光。 李斯爵顾着莫关关的身体,寻了一家清淡些的餐馆。许是有心事,许是还没有胃口,莫关关只动了几下筷子就放下了。李斯爵看了看,没有说话,就随着她。 从饭店里出来,李斯爵直接开车带着莫关关来到医院。其实他也存着点儿私心,莫关关不肯来医院检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完齐铭后顺便去妇产科查一查。 相比较昨天,今天守在医院里的记者少了不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也不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就躲在暗处。 莫关关下了车,看到熟悉的景物,这才知道,原来齐铭和顾悠住在同一家医院,昨天的那一群记者也是为了他。一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走吧。我陪着你。” 李斯爵拉过电莫关关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一路无阻,当莫关关站在齐铭的病房前面时,踌躇不前。那么多的回忆一起涌入脑海。笑着的,闹着的,欢乐的,痛苦的……她不是狠心的人,却独独对他做到了狠心。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苏婉柔拿着杯子出来,她看到莫关关在这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当即就沉下脸,开始大声嚷,“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还嫌闹得不够?啊?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莫关关看到眼前这个像个疯子一样的苏婉柔,轻笑一阵,眸色变冷,“那请你转告齐铭的母亲,我已经来过了。” 说完就要走,被李斯爵拉住手,莫关关正想甩开,看到张蕙兰正走过来,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 “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拉着莫关关的手向屋里走去,从头到尾没有看苏婉柔一眼。在一个母亲的眼里,谁对她的儿子有好处,她的眼里就只看的到谁。 苏婉柔身子一僵,站在旁边,脸色忽青忽白,说不出来的难看。李斯爵并没有进去,他亦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走进去的莫关关,替他们关上门,看到站在身旁的苏婉柔,眼神微敛,脸上蓦地勾起一抹冷笑。 莫关关站在床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齐铭,透明的氧气罩扣在他的鼻子上,粗粗细细的管子扎满了全身,他的脸很白,就想刚刚从太阳底下拿出来的白纸,依稀还有些懵懂的亮光,却带着无言的绝望和悲伤。 她见过他站在太阳底下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见过他躺在房顶上枕着手看星星,见过他站在主席台上声情并茂的演讲,见过他和苏婉柔站在一起笑着接受别人的祝福,却从未见过他像这样躺在床上…… “你昨天走了之后他的手里一直攥着这张照片,谁拿也拿不开,就连进急救室也没松开……” 莫关关随着张蕙兰的动作看过去,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照片,那张她给他的照片,她走过去,轻轻地拽了拽,他握的死紧。 “我不知道那会儿你们已经…对不起……”张蕙兰呜咽着说。如果那会儿他们知道了,就不会这么做了吗?这个圈子里的事她莫关关见得太多了,名利比感情重要,钱财比生命重要,甚至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他们的一辈子都卖给了贪婪。 如今想来,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恐怕和自己一样都是被那些人害了,心忽的悲恸,“我想单独和他呆会儿。” 如此一家 张蕙兰目光扫过齐铭,又看了看莫关关,无声的离开这间房子。 苏婉柔站在门口,看着张蕙兰出来,伸着头向里面看,打算进去,被张蕙兰拉住,“让他们呆会儿。” 苏温柔瞪着委屈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张蕙兰嘆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没说话,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身影慢慢的消失成一个黑点。 明明才五十多一点,却忽然像老了很多,走起路来已是步履蹒跚。 苏婉柔透过窗户向里面看,莫关关坐在齐铭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心里顿时翻江倒海,明明应该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看着他,守着他的。不是她莫关关!从来都不是!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齐铭,她还有苏子墨,他们三个在一个大院里,上着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她和齐铭在一起的时间,比哥哥苏子墨还要长,她喜欢他,喜欢粘着他,喜欢他坐在太阳底下弹着吉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哼歌,喜欢他坐在辩论席上,侃侃而说,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有一颗太阳,属于她自己的太阳,可是自从莫关关来到他们家一切就变了。 母亲不再温柔,常常在半夜里闹得一家人不消停,就连齐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光不再停留到她身上,却时时刻刻跟着那个影子。 她讨厌她!厌恶她!恨她!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她,是莫关关夺走了,她只不过是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位置而已,为什么她还要来抢? 莫关关,我恨你!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咱们就耗这一辈子! 想到这儿,苏婉柔的眼神,蓦然变冷,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李斯爵看到她的动作,轻启嘴角,“想给令尊打电话?” 苏婉柔听到他的话,这才想起来,莫关关是和他来的,甚至好几次碰面都是和他在一起,不由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李斯爵勾勾嘴角,她还没有资格过问他们之间的事,便双手插到口袋里,说了句,“请便。” 迳自坐在走廊的软座上,看着不远处的天空,眼神深邃,让人看不懂他此刻的想法。 莫关关一直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话,没有人知道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没人有知道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动……就算在梦里他都想抓住她,已经有太多次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门打开,莫关关走出来,眼睛有些红,苏婉柔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走进去。 李斯爵站到莫关关的面前,鞋尖儿抵着她的鞋尖儿,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滑动,将那些残留的痕迹抹去,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人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吧。” 这会儿的莫关关格外的安静,任由李斯爵抱着自己,过了好半天,才从他的怀里起来,“咱们走吧。” 第40页 听到她说的咱们,李斯爵心里蓦地有些暖,微波荡漾,他揽着莫关关向电梯方向走,没两步,迎面走来两个人,苏易,苏子墨,胡嫣红。 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里,当然要归功于苏婉柔的那通电话,不过她打电话的时候李斯爵也没有阻止。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给我滚回去!”终于见到莫关关的苏易,一见面就是破口大骂。 莫关关没有哭,也没有吼,她平静的站在方才的位置,抬起头迎着他说,““苏先生,你忘了吗?我姓莫,你的女儿——在那边。”看着他,手指指向刚刚听到动静从病房里出来的苏婉柔。 这下子好了,他们一家人全都齐全了,都狠狠的盯着莫关关,莫关关蓦地笑开,这架势,是替他们的宝贝疙瘩来出气来了吗? 看到莫关关的笑脸,胡嫣红更是气上心头,手指着她的鼻子,“当你把柔儿害成那样,我也没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在她的婚礼上闹成那样?现在又来医院里搅合,你都不觉得羞愧吗?” 莫关关停止笑,不急不缓,眼睛看向苏子墨,当年的事情,他不是全都看在眼里吗?他不是说要补偿她吗?不是希望她过得好吗?那为什么不现在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不拔到根上,不觉得疼,一旦触到根儿上,觉得疼了,又会把先前那些小小的愧疚收起来,躲起来,不露面。 “当年的事你的宝贝儿子最清楚,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莫关关看向苏子墨,他的脸别向一边。 莫关关看着这一家人,脸上扯出轻蔑的笑,那样子好像踩到了多么噁心的东西,她一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我莫关关看不起你们,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群垃圾。”这话说出来,那一家子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苏易举起手来,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莫关关的脸上,却被李斯爵忽来的手捏住。 “苏伯,她是我的人。” 李斯爵护在莫关关的面前,苏易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心血气涌,莫关关看着他举起的手,眼神透着不解,又透着轻蔑,“苏易,当初莫小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人了?” 苏易气涌上八分,又举起另一只手,李斯爵暗暗用力,他的胳膊微微传痛感,正在这时候,病房里突然传出来声音,护士从齐铭的病房里出来,激动地喊着,“病人醒了,谁是他的家属?” 突来的消息,打破了如此局面,正好给苏易一个台阶,他甩下李斯爵的手,噔噔的向病房里走,看看宝贝女儿的心头肉, 苏婉柔却不着急走,她突然凑近莫关关的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笑着走开。 莫关关看向李斯爵,那样的眼光让李斯爵心里一颤,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抬起头,脸上又浮现出那样让人心疼的笑,她说,“这场戏,你看的可否满意?” 你不是戏子 这场戏你看的可否满意?这句话迴荡在空空的走廊。 李斯爵身子一震,他虽然没有听到苏婉柔和莫关关说了什么话,听到这句话也猜出来了。他去握莫关关的肩膀,被她侧着身子躲开。 莫关关转过身还未抬步,李斯爵又站到她的面前,他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势要她听到心里去,“你心里有个伤口,但是你却从来都不去正视,关关,这样,永远都不会好。治癒伤口最快的方法就是把伤口撕开,将那些烂肉取出来,敷上药再慢慢的癒合。” 这世界上最大的伤害,莫过于亲人的伤害。那些伤害哪能是时间就能抹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成为她伤口上的腐肉,留着它,只会溃烂,发炎,绵延成片……所以那块肉就必须割除,疼得咬牙,疼得流血,也得割了。 莫关关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疏离,“李斯爵,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的路,我自己走,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甘愿,你不要在一旁替我设置路障好不好?” 这样的莫关关让人觉得难受,好似浑身都带着刺,谁要碰她一下,都会被扎得浑身流血,即使这样他也得去碰她,去拽她,因为在扎伤别人的时候,她自己也会疼,他不想让她疼,不想让她离他那么远,离得太远一不小心就会丢了…… 他去追她,她跑的却更快了,追到楼下,看到莫关关一个趔趄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心惊得勐跳,还好手快一把将她拽住,惊魂未定又忍不住说她,“小心点儿身子,万一真摔着了怎么办?” 莫关关本来就不想怀孕,不想被李斯爵牢牢的掌握,这会儿李斯爵说这话无疑是火上撒油,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声音甚是决绝,“李斯爵,就算这里有了,我也不要!我不要任何有关你的东西!” “别闹!”他勐地呵斥,莫关关突然觉得无力,“我没跟你闹,你别忘了,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强迫我,我没有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莫关关又说自己强迫她这话,心里多少也被激起了些火气,当即沉下脸,“不甘愿,你也得认了!”随即硬抓住她的手,向停车的地方走,却在转身的剎那间,看到顾悠站在花园的椅子旁。 顾悠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浑身难受,早就呆不住了,趁着今天中午太阳好,而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让护士扶着自己来到楼下的花园,刚坐下看到莫关关从大门口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叫她,就看到自己原先的老闆李斯爵跟着出来……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她顾悠虽然不是很聪明的人,但是她了解莫关关,那个傻孩子,为了自己什么都会做,原来,她为了自己竟然和李斯爵……她以为她能出来是因为叶莫桑,她不知道…… 顾悠也松开护士的手一步一步缓慢的向莫关关走过来,莫关关一看到顾悠,就慌了起来,一边甩开李斯爵的手向她走,一边诺诺的开口,“悠悠,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走到顾悠的面前,还没开口,就觉得眼前忽然一黑,便不知人事。 李斯爵本来站在原地,忽的看到她倒在地上,心一紧,连忙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疾步走向急诊室。 顾悠还没有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又被莫关关昏倒这事吓得慌了神,没了主意,不管自己的身体跟着李斯爵走过去。 急诊室的大门打开,莫关关被推进去,李斯爵和顾悠等在外边,两个人都担心躺在里面的人,倒是顾不得想什么。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医生从里面出来。 “她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 两个人同时问,医生顿了顿,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沉重的表情,语调平缓像是见惯了这种事。“没事,就是血糖低才晕倒的。”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医生紧接着又说,“但是她的胃很不好,这两天吃东西有没有吐?” 顾悠听到这话,去看李斯爵,却见他沉着目光,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今天早上刚吐了,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 医生听了这话,点点头,又说,“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应该一会儿就醒了。” 李斯爵推开门,看到莫关关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一个管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原本不打算这个时候要孩子,但是听了她有可能怀孕的时候,心一动,竟慢慢的期待起来,偶尔的走神想着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她还是像他?现在听到她只是胃不好才吐了,心不可抑制的失落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他们这样不适合要孩子,想要,还得再等等…… 顾悠穿过有些走神的李斯爵,向莫关关的床边走去,看着她,心里又是疼,又是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她曾经暗暗发誓,不莫关关再受到一点儿伤害,但是,偏偏这个傻丫头为了自己……她只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当她说搬出去住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她怎么这么笨?竟让她和李斯爵…… 想到这里顾悠抬起头狠狠的瞪李斯爵一眼,“没想到堂堂sj的大老闆也会干这种缺德事?”如果她知道那傻丫头为了她去求这种人,她宁愿坐牢! 李斯爵不怒反笑,“你有资格说我吗?” 顾悠听到这话,刚想反驳,便看到莫关关眼睛动了动,又连忙走到她的床边。 记者 “醒了?”顾悠握着她的手惊喜的问道,还不待莫关关反应过来,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接着一句大叫,“你吓死我了!刚刚!” 第41页 莫关关看到顾悠这幅样子笑了笑说,“我没事,刚刚就是有点儿头晕。”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被顾悠一把按住,“你着什么急?在这儿给我好好躺着。” 莫关关被她按回去,两个人相互看着,谁都不说话,过了那么一会儿,莫关关首先拉住顾悠的手,打破这种沉默,“悠悠,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斯爵,继续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吗?”说完又扬起笑脸。 顾悠心一阵犯疼,眼里隐约有些泪意。她以为这样说,自己就不知道了吗?毕竟事实在那儿摆着呢。可这丫头就是这么傻!傻得让人心疼。 “悠悠,你别怪我好不好?”听她这么一说,顾悠终是忍不住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个傻丫头,是不是又想吃我的铁砂掌了?” 莫关关见她还能开玩笑,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这才想起来,她还伤着,怎么就跑出来了。 “你怎么又乱跑?赶紧给我回去。” “我哪有乱跑,这不在这儿呆的烦死了,循着出来透透气的。” “烦?呵呵,有林医生天天陪着,你还会烦?”此话一出,果然顾悠的脸又红了。“瞎说什么呢。人家都可能结婚了。” “他说的?” “我猜的。” “悠悠,你什么时候也变成琼瑶女郎了?整天胡思乱想的。人家林医生现在单身,单身你懂不懂?” “嗯,懂。” “懂你个头懂,懂了就——” “哎~我说,几天没见,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敢骂我了?” “没,没。呵呵。” …… 看着眼前笑闹的两个人,李斯爵心里起了许多波澜。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莫关关如此放松的时刻,甜甜的笑,浅浅的酒窝,哝哝的细语……和他在一起,她总是一副浑身戒备,全副武装的样子。 他突然更想看到这样的莫关关,对着他低低的笑,软软的撒娇,生气时大声的叫骂,开心时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李斯爵,你帮悠悠叫个护士去。”莫关关的话,让李斯爵从走神中回来,虽没有仔细听,对她的话仍是有几分印象,当下抬起腿往外走。 “那个,不用这么麻烦,要不劳驾你一下?”顾悠对着李斯爵的背影说道。李斯爵停下回过头,挑眉,“有何不可?” 莫关关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颜褪去。顾悠是故意的,她一定会有话要对李斯爵说。她的脾气,她很是清楚。可越清楚越担心。 一出房门,顾悠就松开李斯爵的胳膊,自己一个人走,“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关关答应跟你结婚?” 李斯爵停下脚步,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顾悠没有回答他的话,知道他也不会对她说,便站在他面前,声声掷地,“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你最好对她好点儿,否则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我也跟你没完。” 李斯爵穿过顾悠继续向前走,顾悠跟在后面,未走两步,便听他说,“你的命我还不看在眼里。”口气是如此狂傲。顾悠一下子急了,可还没发火,就见他大步离开了。 顾悠压了半天的火也没压下去,心里气腾腾的,又加上折腾了这么半天,伤口有些疼,不得已就一步步扶着墙根儿走,刚走了十来米远,就看到去而復返的李斯爵,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士。 那个护士见到顾悠就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问,“你住在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 顾悠报了房间,低声说了谢谢,任由护士扶着她向病房走去。待她走到转角处回头时,早已看不到李斯爵的身影。 四少的大名,她耳熏目染。先前在sj上班时,办公室里的女人天天说着有关他的话题。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早年在世界各国闯荡,在那些贵族圈子里甚是有名。据说曾经有一个小国的国王打算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勾勾手指,各种各样的女人都会主动地走过来,怎么就和她家的那个倔丫头搅和到一起了? 顾悠想了一路,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其实只要谁对她家的关关好,她都可以接受,但惟独四少不行。 这个人太深沉,又名气在外,不适合关关那个孩子。 这边顾悠愁了半天,那边莫关关输完液就和李斯爵出了急诊大楼。 齐铭清醒的消息不知怎么流传出去,这会儿医院门口又是许多的记者,有些眼尖的记者看到李斯爵,跑着过来,还没有说话就看到旁边的莫关关。採访对象立刻转为莫关关。 “请问你是昨天打闹婚礼现场的人吗?” “那那么做是不是故意破坏他们的婚礼?” “现在齐铭住医院,你是不是来他看的?” “你们真的有过一个孩子吗?” “你这样做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 一个一个辛辣的问题接踵而来,越来越多的记者围住他们,李斯爵把莫关关护在怀里,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投出一句话,“哪家报社不想在北京立足了,尽管问。”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诸位记者立马噤声。脑海里同时回想起去年星光杂志社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刊登他的照片,便被告的倒闭的那件事。有了前车之鑑,谁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个人。 烟消了云就该散 齐家单方面解除婚约了! 据记者报导,因心脏病住进医院的法界新贵——齐铭于今天中午在医院醒来,在接受本台记者採访时,扬言要与其未婚妻,年轻的钢琴家苏婉柔解除婚约。这一举动,引起外界种种猜测。不过大部分人都猜测,齐铭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了不耽误苏婉柔的幸福,才狠心解除婚约。 …… 李斯爵坐在客厅里看着晚间新闻,时不时的看一眼莫关关。莫关关被他看得烦了,站起来回到卧室里。过了没多久又出来,站在门口冲着客厅里喊。 “李斯爵,我的褂子你给我扔哪儿了?” “哪件?”头也没回。 “黑色的,前边有一个徽章。” “扔了。”手里按着遥控。 “扔了?”莫关关挑眉。 他解释,“那衣服起球了,也不保暖。” 莫关关一个疾步走过来,瞪着眼睛,“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就给我扔了?” 莫关关突然站到他的面前,李斯爵的视线从电视移到她的身上,淡淡的说,“里面的纸条放在右边的床头柜。” 莫关关赧了赧,瞪他一眼,走向卧室。 回到房间里,莫关关按着李斯爵说的,找到了那张纸条。 莫关关毕业已经快半年了,除了考了一个谘询师的证书之外,什么都没有,最近想了想打算考研。因为凭她现在这点儿道行,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虽然说起来是有工作(也许对别人来说还算不错的),但是她每天就干一些整理案例,资料的活,觉得很没意思,她也想像林非白那样坐在办公室里,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替那些人解决心理问题。 思来想去,决定考研。 其实毕业前,陈教授找过她,想让她考研,做她的导师,那会儿她就想着来北京和顾悠在一起,找份工作,能够自己养自己。当时陈教授听了没说话,就写给她一张纸条,上边一个人名,一个联繫方式,说,如果在北京想考研了,就找他,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大学担任博士生导师。 如今想起来,陈教授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心理。事实证明果然没错,她现在就想考研。 拿着纸条,莫关关的心一暖,想起那个五十多岁有点儿胖胖的小老太太。她会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莫关关的脑袋说,傻丫头,又淘气;她会在莫关关生病的时候,拿着煲好的粥来看她……在她身上总能找到妈妈的味道,但却不是莫小贝的。莫小贝是独一无二的。 李斯爵走进来的时候,莫关关正拿着手里的纸条发呆,先前他看过这张纸条时候,心里已有了些猜测,这会儿见她找,便问,“打算考研?” 莫关关回神,低低“嗯”了一声。 “想考哪个学校?”李斯爵坐到莫关关的身边继续问。莫关关折起纸条,喃着说,“还没想好呢。” “考北京的学校吧,就师大。” 跟李斯爵相处久了,莫关关对他的说话方式了解几分,这会儿他这么说,肯定是打算要插手了,顿时生气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许管我的事。” 第42页 李斯爵笑笑,倒是没说话,揉乱她一头短髮出去了。 莫关关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没听进去,反正她打定主意自己考,他给她找关系,她也不用。 ******* 晚上十一点,李斯爵关上笔记本,回到卧室。莫关关还没有睡,手里拿着本书看。他走过去拿掉她手里的书,“睡觉,明天再看。” 莫关关撇他一眼,钻回到被窝里。李斯爵爬上床,扯开被子的一边盖上,身子贴着莫关关,手脚也不老实,动来动去,莫关关嫌他烦,索性翻过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背对着他。 李斯爵跟着莫关关的身子动了动,依旧贴着她,手伸进她的睡衣里,抚着,揉着,惹得莫关关也没法睡觉,两次打掉他的手,他还凑过来,气得莫关关没法,一回过头瞪着他,“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就摸一会儿。什么都不做。” 说完又加重手上的力度,莫关关嘤咛一声,他更来劲了,身子抵着她。莫关关忍无可忍,一脚踢开被子,对着他嚷,“你给我放开,我去那屋睡去。” 李斯爵见她真生气了,手老老实实的拿出来,拥着她乱踢的身子,“好了,好了,睡吧。我不闹你了。” 身后被一个东西顶着,莫关关哪能睡着,又挣扎着,耳边却听来,他略带暗哑和压抑的声音,“别乱动。” 他这一声,莫关关立马僵住身子,不动了,跟挺尸似的。万一他憋不住,受苦的还是自己。 过了很一会儿,李斯爵的声音恢復平常,掐了掐莫关关的腰说,“你这样怎么睡?放心吧,你的伤还没好,我不动你。” 莫关关放松下来,脸上却是多了一抹冷笑。她的伤谁弄得?是谁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的强迫她,逼她做着不喜欢的事,自从遇上他,她的世界就没好过。 似是知道了莫关关的想法,李斯爵又紧了紧怀里的人,声音略带轻哄,“关关,那些事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莫关关没有回答他的话,身子被他拥着,头却偏离了枕头,离他远远地。 李斯爵一阵苦笑,手却依然不放松,紧紧地掌握着怀里的人儿。关关,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爱上我,恋我,依我,离不开我…… 因为我突然觉得,只是要你的人不够,我想要你的心。 墓地 星期天早上吃过饭,莫关关回到房间里正换着衣服,李斯爵走进来,看着她拿出来的衣服,皱了皱眉,“要出去?” “嗯。”莫关关淡淡应了一声。 “去哪儿?这么冷的天。在家呆着吧。”外边的天阴的厉害,天气预报说有雪。 “去见莫小贝。” “我送你去。” “不用。” 莫关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如果李斯爵对她了解多一点儿,就会知道莫小贝是谁了。也不会她说不用就真的不用去。 “穿这个,那个太薄了。”李斯爵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递给莫关关。 莫关关看了看接过去,拿在手里走出房间。等李斯爵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只是那件羽绒服放在沙发上。 莫关关出了小区,走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兜橘子提着出来。天冷,也没带个手套,手冻得通红通红。 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司机是个大叔,挺好说的。一路上听着广播嘴不停。一会儿说谁谁谁结婚的事,一会儿说那个国家打仗的事,要不是莫关关想莫小贝想的太出神了,一定会把他当个疯子。 下了车,司机又说了什么,莫关关没有听,直接找她家莫小贝去了。那会儿她家莫小贝走的时候还算有点儿名气,所以死后住的地方也不错,挨着山,挨着树,风水好。 “莫小贝,你闺女来看你了。”莫关关走到莫小贝的墓地前,随手把橘子放在上面,那语气,那动作就跟回到家似的。 盘着腿坐到莫小贝的墓前,拿起那袋橘子,一边剥一边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你别嫌你闺女这么些年没来看你。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这不来的时候特意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橘子吗?” 剥完皮,把橘子放在莫小贝的墓碑上,又拿起一个开始剥,嘴里不停絮絮叨叨。 “莫小贝,你说咱们下辈子还要不要做母女?”把另一个剥好的放下,眼睛直直瞅着照片里的人。看了会儿,自己又垂下眼,翻身靠在墓碑上,眼睛看着天空,“我说要的。这辈子还没做够呢。” “不过下辈子我不做你女儿,我要当你妈,得给你寻个好人家。”手捂着眼睛,仰着头。指fèng间流出几滴泪。过了会儿放下手,扭过头看着那张笑脸,“那个苏易,太不是东西了。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 再怎么看,再怎么说,莫关关的眼前就是一张死死的照片,她嘆了口气,继续靠在墓碑上,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着吃。一瓣一瓣吃到心里怪凉的。 一大袋橘子都让莫关关吃完了,她直愣愣的瞅着天,忽然觉得眼里一凉,一片雪花飘到眼睛里融化了。 今天的天本来就阴,这会儿又起了风,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莫关关也不动,就靠在墓碑上,还和她家莫小贝说话。 没一会儿雪下得大了起来。 齐铭睁开眼的时候就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他动了动,从床上下来,站到窗户边上,拉开一扇窗,伸出手去接外边的雪花,他记得关关那丫头最喜欢下雪了,每次到了下雪的时候都会穿的厚厚的,非让他背着,不背就拿雪丢他。只是,如今,怕是再也不能了…… “干什么呢?快躺倒床上去。待会儿该着凉了。”张蕙兰一进门就看到齐铭手伸到窗户外边发呆,一阵絮叨,把他扶到床上去。 坐到床边,眼睛看着外面的雪,“好些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都有一砖厚了。” 齐铭听着,突然有个念头闪进脑海,“今天几号?” “明儿个就是元旦了。” 听到这话,齐铭一颤,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被张蕙兰按住胳膊,“你这是干什么?不好好躺着。” “我要出去一躺。” ****** 李斯爵看了看挂在客厅里的表,都已经十二点了,莫关关还没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刚刚拨通,就听到卧室里传来手机的铃声,她出门的时候没拿手机。 他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门铃声,走过去开门,是张姐。“那个,外边的雪太大了,路上都堵车。” 李斯爵淡淡的应了一声,闪身走进书房。 闲着没事,打开笔记本去网页上浏览,首页的标题上就写着“某音乐协会纪念着名钢琴家莫小贝逝世十周年” 莫小贝?李斯爵看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早上莫关关说要去见一个人,那人也是叫莫小贝。莫关关,莫小贝,瞬间一个念头冲进他的脑海。连忙点了几个网页,查看关于莫小贝的新闻。果然。莫小贝是莫关关的母亲。 想到这儿,他关上笔记本,快步走到客厅,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不待那边人说话,就开口,“马上给我查查钢琴家莫小贝葬在哪儿?” 不到五分钟,电话重新打过来。李斯爵挂了电话,拿起钥匙出门。 这边齐铭被拦着,也出不去,他心里急得要命,他家的傻丫头肯定又蹲在雪地里,瞅着她妈的墓碑。想起那一幕,心就疼的揪揪的,“她在那儿呢。就她一个人。我得把她弄回来。那丫头还不知道呆到什么时候?” “你这身子,能走到那去吗?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去啊。” 张蕙兰劝着,齐铭也不听,闹了半天才死心。这么看自己是去不了了,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妈,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傻丫头 西餐厅内,灯光明亮,暖如初春,临近窗户的那一桌子上,坐着三个人,正是叶莫桑,陈琳娜,和叶母。 叶母看着自家儿子和陈琳娜在一起,是越看越顺眼,哪儿哪儿都般配,正想着开口说说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这边叶莫桑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莫桑拿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我去接个电话。”说完拉开椅子走到旁角。 叶母没有忘了刚刚要问的话,这会儿见叶莫桑去接电话,便赶紧开口,“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 陈琳娜略显娇羞的笑笑,瞟了一眼叶莫桑,“这个,我也不好说,还是看他的意思吧。” 这句话最趁叶母的心了,当下就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回头我问问他,趁早的,年前儿就把婚结了。” 第43页 刚说完,就见叶莫桑拿着手机回来了,“刚刚问了——你要干什么去?”叶母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叶莫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匆匆的就要走。 “有点急事,你们先吃。回头我让司机来接你们。”说完不待她们的反应,急匆匆的出了门。 雪下得很大,入眼都是白茫茫的。路上虽然有洒水车不停地喷着盐水,雪还是越来越多,车子不好走,叶莫桑想到那个蹲在墓地前边的小人,也管不得什么路了,开的要多快有多快。 车停下,叶莫桑解开安全带就往下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远远的就看到高处那个小黑身影,心一疼,急忙跑着过去。 当他赶到莫小贝墓前的时候,莫关关依旧靠在碑前,双手环着胸,歪着头喃喃的说着什么话,她穿的不多,这会儿冻得说话也不利索。 “关关。”他叫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捂上,又抱着她。 “叶莫桑……”莫关关在他怀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低低的叫着他。叶莫桑把她搂进,哑着嗓子说,“咱们回去吧。” 莫关关在叶莫桑的怀里挣扎着,眼睛瞅着墓碑上的泛黄照片,喃喃的动着嘴唇,“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年……身子都凉透了……我得给她……暖暖。” 在莫关关的心里,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莫小贝,可是她走的早。早早的就丢下莫关关,把她扔进那么个狼窝里。 莫关关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家莫小贝,她家莫小贝才捨不得她受委屈,那会儿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家莫小贝就会扔下所有的事来她身边,只要她想要的,她家莫小贝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过来,不过她家莫小贝也有严厉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不要弹钢琴,哭着闹着,她家莫小贝就是不理她…… 现在她早就弹会了钢琴,想让她家莫小贝理她,她家莫小贝再也不会开口了。 “叶莫桑,你走吧……我要陪莫小贝,这么多年都没人给她说话……” “关关,听话,咱们回去。” “不,我不回去!”不知道莫关关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推开叶莫桑,手抱住墓碑,死死地。任他怎么说,都不松手。 …… 雪都快和墓地齐平了。 李斯爵停下车,眼睛看着白皑皑的山头,一个一个的瞅着,雪太大,像在眼前拉了一道棉花帘子,什么都看不清,他循着路望上走,一边走一边看着……朦朦胧胧看到一团黑,在茫茫的白色里格外显眼。 莫关关抱着墓碑,叶莫桑在旁边劝着,怎么都不放手,李斯爵见到这情景,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急,蹲在她的面前,手抚在她的手上,“乖,松手,你这样莫小贝会心疼的。” 听到这话,莫关关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湿漉漉的,群着泪花,“不会……不会了……她不理我了……她十年都没有理过我了……”躺在医院里差点死掉的时候,她都没有理她。 “你乖,你乖一点儿,听话一点儿她就理你了。”叶莫桑在一旁哄着。李斯爵去掰她的手,明明是这么小小的人儿,可就是掰不开。 她这个样子,自是不能任着她。他是知道她的犟劲儿的,这么劝,指不定到了天黑也劝不动。当下一个手噼过去,莫关关的身子一软,松了手。晕过去。 叶莫桑和李斯爵同时去抱莫关关,却终是晚了一步,只能看着李斯爵抱起那个身影离开,伸出来的手空荡荡的。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而他是她的夫,这样一层关系把他们归在一起,而他始终是个外人…… 他想要完全的拥有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走很长的一段路。即使再难走,他也不会放弃。 连忙跟上李斯爵的脚步,他赶在前边,把车门打开,李斯爵把莫关关放进去,关上车门,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叶莫桑没有说话,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去。 车子绝尘而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叶莫桑的面前,他在雪地里站了很久才上车离开。 李斯爵下手不重,在车上没一会儿莫关关就醒了,看着眼前的李斯爵,她睁着眼睛愣了半天,才慢慢的回过神侧头看着外边。在外边冻了那么久,这会儿缓过来,手也痒,脚也痒,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挠手, “别挠,等会儿回家上点药。” “痒的难受。” “这会儿知道痒了。” 莫关关听到他那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又慢慢的低下头不说话了,李斯爵也不是存心说她,她那副让人怜惜的样儿,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拿重话说她,只好把车子开的更快了。 拔牙(3000) 回到小区,李斯爵说要抱她上去,死活又不肯,非得自己走,刚下车就差点儿倒在地上。李斯爵扶起她,她低着头,样子有点可怜兮兮,“脚动不了了。”李斯爵嘆了口气,又把她抱起来,回到家直接抱向浴室。 李斯爵给莫关关放洗澡水,回头一看她还穿着那一身潮衣服站在那儿发愣,“赶紧把衣服脱了。” 莫关关嗯了一声,开始脱衣服,但是手不能碰着,一碰着又疼又痒,疼还不怕,就是痒起来钻心的难受。 李斯爵看她在那儿磨磨唧唧,直接走过去,没两下剥了个干净。莫关关坐进浴缸里,李斯爵递给她一块毛巾说,“先泡着,我去买点药。”着了热莫关关的手又忍不住开始动,“痒也别挠,忍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扔下这么一句话,李斯爵关上门出去了。 走到门口,李斯爵又停下,对着还没走的张姐说,“给她熬点汤,暖暖。”张姐应着,后边又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小,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得,反正张姐也没听清楚就见他出了大门。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兜子药,直接走到房间里。莫关关已经穿好衣服躺在床上了,李斯爵见她没动,走过去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不是还痒吗?起来,我给你擦点儿药。” 莫关关一骨碌坐起来。 李斯爵拧开瓶盖,拿起棉签,“伸手。” 莫关关老老实实的把手伸出来,本来白嫩嫩的手现在整个变了一颜色,红彤彤的,像水煮过的。 李斯爵看着怪心疼的,下手轻了许多,一下一下的抹匀,两只手都上好了药,又掀开被子,“脚也伸出来。” 看到那两个同样是通红通红的脚丫子,李斯爵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怎么就爱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忍不住一边抹着药一边数落,“你看看,都把自己糟践成啥样了?” 莫关关缩着脚,嘟囔了一句,“没你能糟践。” 声音小,还是让李斯爵听到了。他想着过去那些事就过去吧,以后好好待她,可她怎么都忘不了,心里也是有气,把药扔到一边,甩手不管了。 莫关关见他生气了,自己捡起药,蹲在床上,翘起脚丫子,抽了根棉签蘸低着头上一下一下的抹,她的手刚刚擦完药的,这会儿一动,又抹掉了。 李斯爵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你说说,这丫头怎么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她哪怕说一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偏偏绷着个嘴不支声。 可她自己都成那样了,你还能跟她置气不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棉签继续给她上药。 莫关关瞪他一眼没说话,反正她就觉得自从遇上李斯爵自己就没有好过,不是这儿难受,就是那儿难受。 离年越来越近了,公司里的事多,李斯爵常常都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每次回来莫关关都睡着了。 寻思着她身体已经没事了,想着和她亲近亲近,刚脱下她的衣服,就噔一下子睁开眼了。那表情恨不得吃了自己,李斯爵也纳闷了,“又怎么了?”身体不是都好利索了吗。 莫关关瞪他一眼,拉起被子,“牙疼。别烦我。” 李斯爵以为她还不想和自己亲近,随便拿出来的藉口。想着自己都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全好了,她又是这么不开窍,心一急,当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堵上她的嘴。哼,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莫关关的牙本来就疼,睡不着,被他那么一捏,一搅合,疼的更厉害,又是踢,又是锤。 眼看这要她身子跟要她命似的,李斯爵纵然再心急,也放开了她,“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李斯爵想着莫关关是骗自己所以才说牙疼的,可早上起来,看她刷牙慢慢悠悠,动作快了,又皱起眉,痛的直哼哼。 “疼就去看看医生。” 莫关关没说话,刷完牙,对着镜子张开嘴瞅着往里边瞧,可是她拿着镜子,照了半天也没看到哪儿发炎了。 第44页 “我看看。” 李斯爵摆正她的身子,低下头,“嘴张大点儿,看不到。” 莫关关把嘴巴又张大了点儿,李斯爵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儿烂了,哪颗牙坏了,倒是里面一块白白的,好像肿着呢。 “好像是长智齿了。拔了去吧。” “不去。”莫关关推开他,擦了擦脸走出去。不就是长智齿吗?谁没长过?忍忍就过去,反正长出来就好了。 这两天她吃饭都用另一边,不碰着还好,疼的没那么厉害,可是没过两天那边也开始长,这下两边都疼的不行,吃东西也不敢嚼,就喝点儿清汤灌水的。 李斯爵一直让她去医院拔牙,死活都不肯,就硬是遭着这份儿罪。 晚上疼的睡不着,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拿着裹着冰块的毛巾捂着脸,李斯爵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她还没睡,就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王府井新开了一家会馆,饭菜做得不错,明天去试试。” 莫关关撇他一眼,没说话。 “听说香辣小龙虾挺不错的,麻辣鸡也不错。” 莫关关转过头,暗暗咬牙。 “怎么?不喜欢?那就试试另外一家,厨子都是一级的,酱骨头,红烧鱼……”李斯爵跟报菜单似的一样一样的说,莫关关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牙疼,忍了。 可他还说,还说,末了还问她,“你喜欢吃什么?明天多吃点儿。” 莫关关瞬间站起来,噌的一下把毛巾摔在沙发上,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冲着李斯爵就吼,“你能不说话吗?能不?!” 明知道她牙疼,吃什么都不行,还故意的说这些气她,他就是见不得她好。 李斯爵嘆了口气,捡起毛巾给她捂到脸上,一只手环到她的脖颈,微微低着头与她平视,“知道疼就别犟着,明天跟我去医院。” 莫关关甩开他的手,咚的一声做到沙发上,“不,我不去,就是疼死,我也不去。” 李斯爵看她这么坚决,也没再说话,拉起她的手,“好了,不去就不去,睡觉吧。都快一点了。” 第二天早上莫关关又只喝了一碗粥。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谁说话也不愿意搭理,中午李斯爵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一听见他说话就烦! 吃过饭回来,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人,莫关关不想回,直接就关机了。 李斯爵处理完一份重要文件,放下手中的钢笔,打电话让秘书进来。 “下午都有什么安排?” “三点有一个会议,大约四点杂志社的人过来,写一篇关于您的专访,晚上七点和规划局局长在兰亭会馆有一场饭局。” 李斯爵停了一会儿,“重新安排,把下午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是。” “那晚上的饭局要不要改时间?” “不用。”说完拿着钥匙走出办公室。 五分钟后,李斯爵出现在28层。员工们短暂的惊讶之后,兢兢战战的投入到工作之中,生怕被突然而来的老闆挑出自己的毛病。 李斯爵倒是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一干人的心情,径直走向里边的办公室。 莫关关利用看书,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显然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看着书,觉得也没有那么疼了。 正看到入迷。 “收拾一下,跟我出去。”突然听到说话的声音,莫关关惊得抬头,李斯爵就站在她的前面。 “你来干什么?”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跟我去医院。”言简意赅,来意分明。 莫关关一皱眉,撇过头,“我不去。” 李斯爵轻挑眉毛,直直看向莫关关,语带笑意,“你想让我抱你去?”看似逗弄,实则暗藏威胁。 莫关关瞪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书继续看,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她不想去,他还真能把她怎么着吗,不过没想到他竟真的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你、你放我下来!” 李斯爵不听她的话,抱着就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走出去了,“去!去!我去还不行吗?你放我下来。” 听到她服软的话,李斯爵把她放下来。 脚着了地,莫关关狠狠的瞪他一眼,气哄哄的穿上外套,拿起包,一边走一边磨叽“你就这么闲吗?” 护她 莫关关磨磨蹭蹭的跟在李斯爵后边,故意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以免遭人非议,不过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存在问题,那就是所谓的暧昧。 面对一路上的目光,莫关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看不听。后来一想她的形象早就毁了,当下也变得不在乎起来了。大大方方的跟在李斯爵的后边。 拔牙的时候莫关关躺在椅子上,李斯爵坐在旁边,双腿交叠,样子看上去挺悠闲,其实大多时候李斯爵都是这幅样子,商场混战的这些年早已练就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是莫关关不知道,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担着肝颤的心拔牙,他悠闲的看着,心里那个气。以至于出了门,回到车上,都拿眼睛瞪他。 “医生说的话都记住了吗?”李斯爵直接忽略她的眼光。 本来拔智齿就会肿,更何况莫关关一下子拔了两个,医生建议先拔一颗,等长得差不多了,能吃东西的时候再拔另一颗,莫关关一听还得再来,一下子站起来说,两颗都拔了。 拔完牙需要注意的事项刚刚在那儿坐着的时候,那个女医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不下三遍,不过眼睛一直瞄着李斯爵。莫关关又刚刚拔完,嘴里麻麻的,哪会记住。 李斯爵也没指望她能记住,把她送回家,嘱咐张姐熬了点肉粥,晾到没那么烫的时候看着她一点儿一点儿吃下去。 莫关关吃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没什么感觉,估计是麻药还没下去。李斯爵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对着莫关关说,“嘴里再难受也不要漱口刷牙,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行。” 看莫关关没理他,他自己拿着钥匙出门了。到了兰亭会馆已经是七点,男人谈事,十次有八次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吃倒不是主要的。说完事情,轻松一下,几个人又去了ktv,这一闹直到了凌晨。 李斯爵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没进房间,直接走到外面的浴室洗澡。出来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以为莫关关已经睡下,便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间门,一进门却见里面灯火通亮。 莫关关手里拿个毛巾捂着脸,蹲在阳台上,一见他进来就站起来,蹭的一下子把手里裹着冰地毛巾朝他扔过来,“你不是说拔完就不疼了吗?!”麻药下去,她就开始疼,一直疼,睡也睡不着,他倒好,去外边风流快活了。 李斯爵伸手一把接过莫关关扔来的毛巾,看她疼的眼里直冒泪花,皱起眉,“没吃止疼药?” 莫关关瞪着眼睛不说话,看样子是肯定没找着,李斯爵嘆了口气,走到客厅里拿出药,又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快吃了。” 这个节骨眼上,莫关关刚刚的脾气全过去了,拿起药一下子就咽下去,接过李斯爵递来的水,喝了两口顺顺。 药效没那么快,莫关关疼的哼哼唧唧,躺在床上,李斯爵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后背,开始还是有声,后来拍着拍着她就睡着了。 看着怀里的人,李斯爵不由失笑,他怎么发现莫关关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了,跟没长大似的。而自己都快成了她爸了。 这一想,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不比莫关关大了六岁吗?在他眼里,她还真是一个孩子。 其实先前打她,他也是不忍心的。可她这性子太倔了,该让她吃点亏,受点教训,得让她疼,疼到心里她才长记性,她才会改,性子才变得活泛,不至于在没人帮她的时候吃亏。 每次受了伤就自己躲起来,没有人帮她出头,也不吭声,就倔着头按着自己的理儿走,这样的她不受伤,才怪。 别人可以护她一次,护她两次,但是如果没有旁人呢,就像五年前,她在苏家,没有人帮她,没有人护她,她该怎么办?能屈能伸,想着法儿的躲着难才行,可是她性子直,又固执。所以才把自己逼得那种地步。 路是自己走出来,她走到今天不能说都是苏家的错,她也是要负责的。 他原是想着能让她变变,想别的人一样性格圆滑点儿,活泛点儿,但经过这些日子,这些事,他也想清楚了,她不就犟点儿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城根儿底下,哪个人敢动他的人,他再也不那么逼她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受过那么多伤害的小女孩。 第45页 想着想着,李斯爵不自觉紧了紧怀里的人,突然感觉到不舒服,莫关关扭着动了动,李斯爵马上减轻力道,她这才安分起来。 看着她安静地睡颜,李斯爵忍不住低头在她短髮上轻轻印上一吻,笑了笑,才伸手关了床头灯,拉上被子拥着她睡觉。 拔了牙,毕竟不舒服,第二天莫关关早早的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堵肉墙,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自己在李斯爵的怀里,下意识的去推他,李斯爵紧了紧手,嘟囔了一句,“别闹。” 莫关关以为他醒了,立马不动,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自己磨蹭了会儿,动不得他,没好气的继续任他抱着,不曾想慢慢的又睡着了。 这一次再睁开眼的时候,李斯爵已经醒了,莫关关抬起头,李斯爵明显的表情浮动,“怎么了?我的脸是不是肿了?”莫关关问他。 “没有,你再睡会儿。”李斯爵说着就下床,莫关关那还能在躺得住,跟着他后脚就下了床。 走到卫生间,李斯爵在刷牙,莫关关去洗脸,目光触及到镜子傻了。那脸整个都肿起来了,跟包子似的。 林非墨 那会儿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脸涨得难受,问他,他还说没事。这叫没事吗?肿成这样,她怎么去上班。 “今天不用去上班。” 李斯爵刮着鬍子吐出这么一句话,莫关关没理他,打开水龙头,小心的洗着脸。自从进了公司,她请假的时间比上班的时间还要多,不就是脸肿吗?出门带上口罩不行了嘛。 “忘了告诉你,你上班的时间改了,星期一到星期三上班。” 莫关关听到他的话,勐地抬起头,李斯爵笑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瞪什么眼呢?公司新定的规矩。” 新规定?不就是他弄得,为什么他连这个都要干涉,莫关关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站直身子,目光直直对着他,“李斯爵,我的事你能不管吗?我爱怎么活是我的事你——餵——你脏不脏?”他突然低下头,带着泡沫亲莫关关,莫关关一边伸手推他,一边躲着。不过脸上还是被染上一堆泡泡。 看着她一脸的泡沫,李斯爵心情颇好,边擦着脸边说,“以后你的事我都要管。”说完就走出去了。 莫关关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不是个滋味。突然觉得自己被紧紧的困住了。 ****** 在家休息两天,莫关关的牙和脸也没什么事了。这天刚好是顾悠出院,早上吃过饭,从车库里开出李斯爵给她买的车直接奔医院去。 虽然是周六,医院里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探望亲友的。莫关关把车停在边上,乘着电梯上楼,当她走进屋的时候,顾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林非白也在那儿,还有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长相英俊归英俊,就是有点儿阴柔的感觉。 看到林非白,莫关关不惊讶,但是他身旁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看她的眼神,莫关关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正疑惑着,就听林非白说,“这是我弟弟,林非墨。” 听了这话,莫关关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林非白说要介绍他弟弟给她认识,莫关关看了看林非白,又看了看顾悠,最后视线停在林非墨的脸上,扬起笑脸说,“你好。我是莫关关。” 林非墨笑了笑说,“我见过你。” 不仅顾悠和林非白好奇,莫关关自己都觉得好奇,自己明明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他,这会儿他却突然说见过她。 看着莫关关一脸疑惑的样子,顾悠在一旁忙说,“她这人记别的东西还行,就是记人不行,平常在街上走路也不看,有时候我从她面前走过去都看不到。” 顾悠的一席话,也勾起林非白的回忆,他也跟着在一旁细数莫关关的‘罪状’。莫关关本来就脸皮薄,被他们这么一闹,那脸红的跟番茄似的,只拿眼瞪人。 顾悠好笑的拍着莫关关的肩膀,“好啦好啦,不说你了,再瞪眼睛就该瞪出来了。不是来接我出院吗?拿上东西走吧。” 有两个大男人,这活怎么都轮不到莫关关,林非白和林非墨拿起东西朝着楼下走去。莫关关扶着顾悠跟在后边。 下去的时候,林非白和林飞莫已经把东西放好了,站在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前。莫关关以为就自己一个人来接顾悠出院,所以开车来的,这会儿还有林家的两兄弟人,索性就和顾悠一块上了他们的车。 知道顾悠要出院,昨天莫关关就过来收拾了一遍,都是新的床单被罩什么的,屋里也还算整洁。莫关关扶着顾悠坐下,林家兄弟把东西放好出来。四个人坐着说了会话。 莫关关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李斯爵,不接肯定还会打过来,就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你在哪儿?” “今天接顾悠出院,在她这儿呢。”莫关关说完,末了又加了一句,“中午不回去了。”那边没了声音,莫关关想了想又说,“我晚上回去吃饭,对了,那辆车,我停在医院了,你找人开——” 还没等她说完,李斯爵就挂了电话,莫关关拿着手机顿了一下才转过身。 顾悠和林非白说着话,林非墨一直看着莫关关的背影若有所思,莫关关一回头就触及到他的眼神,被莫关关发现林非墨也并不侷促,笑着说,“中午我哥打算下厨,让咱们俩出去买菜。” 莫关关忽略他刚刚的眼神,挑着眉看向林非白,“你会做饭?” 林非白假装正色道,“怎么,不像吗?” 莫关关摇头笑了笑,笑的挺jian,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顾悠可是很了解,不就是想着以后林非白和…… 她那一副jian笑样,顾悠看在眼里就像过去给她一记铁砂掌,奈何‘佳人’在旁,只好忍住,眼睛直瞅着莫关关说,“别笑了,快去超市,这都十一点半了。” 莫关关连连点头,嘴里嗯着就和林非墨一块出门了。出了小区,左拐就是一家大超市,里边什么都有。林非墨推着小车,莫关关在旁边跟着,看到用着的就拿下来放到购物车里。两个人倒是挺默契的。 林非墨一边推着车走,一边和莫关关说话。“我先前听我哥说过你。” 莫关关拿起一盘黄瓜放进去,“我也听他说过你。哈弗的博士。”顿了顿,疑惑的抬头,看着林非墨,“你们家是不是博士专业户?两个都是哈弗的博士。” 听到她玩笑的话,林非墨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变得正经起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四年前,在美国。” 噩梦 莫关关又开始做梦了。浑浑噩噩。一会儿站在纽约市政大楼,一会儿被人在街上追着,一会儿掉进海里,她唿着,叫着,那个人站在边上,他看着,笑着,就是不伸手。他的脸很美,笑容也很美。轻轻扬起嘴角。 小豆子,对于那些先背叛的人,最好的惩罚就是忘记,忘得干干净净,直到梦里都不再出现。 小豆子,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小豆子,我疼你,宠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你不能这么贪,还想要我的心…… 小豆子,你要了我的心,就要用一样东西来还,你说用什么还? …… 小豆子,小豆子,这世界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他突然跳下来,搂着她往深海里拖,鼻子,眼睛,耳朵里全是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大声的叫,一张嘴,四面八方的水灌进肚子里,她快要死了…… “关关,关关,醒醒。”李斯爵拍着莫关关的脸,叫她。 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有点儿不对劲,晚饭吃了一点儿早早的睡了,这会儿他看完报表一进屋,就看到她张着嘴,呜呜的也叫不出声,憋着脸通红。急忙走过去叫她。 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轻轻地拍着脸,她呜呜的还是醒不来,他手下微微用力,拍了两下,她就醒了,瞪着眼睛看他,眼里迷茫,还有……惊恐。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李斯爵坐在床边,手抚着莫关关的额头。她很少像今天这样。 莫关关睁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已经从梦里醒过来,迎上李斯爵的目光,嘴唇翕动,说了句“没事”李斯爵见她已经清醒,站起来,手突然被拉住。 “你干嘛去?”莫关关坐起来拉着他的手。 李斯爵笑笑,“我还没洗澡。” 莫关关瞪着他,手依然没放,李斯爵心里却是有几分欢喜的,平常他碰碰她,她都会皱起眉,今天主动拉起他的手,当下笑笑,没有犹豫直接上了床,躺在她的身旁。手刚刚搭上她的腰,她主动的把身子移过来,贴着他。暖暖的,香香的。 第46页 李斯爵欣喜之外,又微微的皱了眉。肯定有事。他翻过莫关关的身子,与她正对,紧紧地搂住,语气带着轻哄,“到底怎么了?嗯?告诉我。” 莫关关不说话,头却窝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灼灼升温。 李斯爵是正常的男人,忍着那么多天没碰她,这会儿她主动贴过来,别管什么意思,他的情绪慢慢被她勾出来,手一下子滑进她的后背,莫关关哼哼一声,就要躲开,被他一手按住,寻着唇印上去,分开她的口舌头挤进去。 手也不闲着,没有两下褪了她的睡衣。重重的揉捏着。莫关关低低的叫了一声,惹来他的笑声,和更可怕的对待。 密密的吻一路向下,徘徊在她颈间美好的曲线上,又缓缓移到胸前吸允吞咽。他听见她逸出一声模煳破碎的呻吟,心情激盪,看着她酡红的笑脸,轻轻地勾起嘴角,“舒服吗?” 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莫关关脸一下子更红了,撇过脸不再出声。李斯爵哪里捨得放过她这么可爱的表情,伸过手扳过她的头,看着她迷乱的神情进入。 莫关关闷哼一声,抓着床单的十指随着他的动作一开一合,呻吟声时有时无。他嫌不够,又逼着她叫,她仍然闷闷地哀吟,就是不遂他的意。他把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更深的进入。 受不住这样的对待,莫关关低低的叫着,让他放开,声音夹杂着哭腔。 终于结束的时候,她浑身快散架似地瘫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累得要命,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再说什么她也没听到,沉沉的睡过去了。 早上李斯爵先醒过来。她还在睡,薄薄的眼皮闭着,靠在他的怀里神态宁静安祥。他轻轻地笑着,心情很好。 感觉到波动,莫关关不安的蹭了蹭,李斯爵闷哼一声,她可真会蹭。自己又不是柳下惠,忍不住环上她的腰…… 莫关关轻轻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头窝到枕头里。看那副困样,不忍心动她,就把她的头摆正,自己穿衣服下床。 从浴室里出来,莫关关已经醒了,正找着睡衣,李斯爵走过去,把落在沙发上的睡衣捡起来,将衣服理了一下,往她头上套去,“今天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莫关关伸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半天从嘴里逸出两个字,“不要。” “你说什么?” 莫关关从他手里扯过睡衣,“我说我不要。” 她还没套到头上,又被他夺过来,“结婚这么久,你是不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我妻子?”声音里已然透着些冷意。 光裸的背暴露在空气中,慢慢有了凉意,莫关关扯起被子,躺在床上,捂着头。 李斯爵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一下子来气儿,撩开被子,冷哼一声,“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收拾一下。” 莫关关僵着,就是不动。妻子?他把她当成过他的妻子吗?高兴了就对她笑笑,不高兴了又……他们一直那样不好吗,谁也不告诉,谁也不知道,至少人前她还可以假装是自由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动也不动。 昨晚她明明就躺在他的身下,柔顺的像只猫儿,怎么醒来又是这幅倔样子?看着她的背影,李斯爵冷笑一声,“关关,别不讨好。”她的想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一直都想着离开自己。 别再说离开的话 莫关关的背僵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也变得软了起来,“咱们就这样不好吗?” “你到底在躲什么?是不愿意跟我回家,还是打心眼里就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你丈夫?总想着有一天能离开,是不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李斯爵拽起她的胳膊,从床上捞起来。 他的手劲大,莫关关疼的皱起了眉头,他这样,要她如何不想着离开。“李斯爵,你总说要好好待我,可是有哪一次你是按着我的想法走的?哪一次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心情好了就对我好点儿,心情不好了又拿我出气。你这样是对我好吗?对我好能是这样吗?你说对了,我就是想着离开,没有一会儿不在想的!” 李斯爵越听越气,瞧瞧,一个晚上就变得伶牙俐齿了,不收拾还了得。一把将她按到床上,唿起大手掌,狠狠的落在白白嫩嫩的屁股上,瞬间就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莫关关一睁眼就跟他斗气,也没顾得穿衣服,这会儿全身光裸着,他的巴掌下来,屁股火辣辣的疼。昨天晚上被他那么折腾,腿窝都是酸的,又疼又难受。叫了两声,他不停又不吭声了,揪起身下的被子咬着。 生气,下手也没个轻重,停下,看着红红的印子,心里也是犯疼,手摸上轻轻地问,“疼不?” 莫关关闷着头,不念声,李斯爵嘆口气,轻轻的揉着,“以后,别气我,有话就好好说。别再说什么离开的话。” 空气里依然残留着昨夜的味道,早上又是容易冲动的时候,原本压下去的慾念,又被勾起来,李斯爵揉着揉着,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莫关关本来不想理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勐地翻过身,抓住他作乱的手。 他怎么又这样?每次打完她又要她,他总说,自己没有把他当成丈夫,可是他这个样子是当丈夫的样子吗?她以前没有结过婚,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她烦透了,厌透了,恶透了。偏偏却逃不开。 “在想什么?”下面被进入,莫关关闷哼一声,突然想哭,又忍回去,绷着嘴,死活不出一点儿声音。 折腾了好一阵,听到外边的由动静,知道是张姐过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莫关关又是气,又是羞,“你……你停下……”声音断断续续,她先前忍着不出声,这会儿一开口,似吟似喃,软软的,弱弱的。倒让李斯爵浑身一紧,倒在她的身上。 过了会儿抱起她,走到浴室,放在花洒下。莫关关腿一软,就要跌下去,他笑着环着她的腰,一手拿着花洒,“我自己来。你出去。”莫关关站直身子,抢过他手里的花洒。 李斯爵胳膊仍旧在她身上搭着,调笑着,“我这幅样子怎么出去?”莫关关没理他,拿着花洒沖了沖,自己虚晃着走出去。 整个上午莫关关都没理他,饭吃的也不多,就躲在屋里看书。原本李斯爵是要带她回那边的,跟家里人见个面,把话说开了。可她这幅样子,到了那儿指不定说什么。家里那一堆人,本来合计着让他和古家那小丫头结婚。 这会儿要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和莫关关结婚了,肯定会闹上一场,再加上莫关关齐家苏家的婚礼又大闹了一场。家里人是更不会接受她了。想了想,还是先缓缓。 莫关关窝在房里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李斯爵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进去看看,刚打开门就见她穿戴整齐正要出去。 “上哪儿去?” “和朋友吃饭。” “什么朋友?” 莫关关心里存着气,不想和他说话,他偏偏追问的这么紧,干脆不答话,直接向外走。 “我送你去。” “不用。” 李斯爵还想说什么,听到自己手机响了,去接电话,再出来的时候,莫关关已经走了。 ********* 酒吧的工作太危险,经过这次事,莫关关说什么都不让顾悠再去了。她本来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要不是上次出了那事,前途一片光明。 那事闹的大,许多公司都不肯录用顾悠,莫关关想来想去,决定找叶莫桑帮忙。中午约他在西餐厅吃饭。 到的时候,他已经订好了位置,远远的看到他坐在里面,朝自己这边笑着。 “几天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莫关关一坐下来,叶莫桑就皱起眉头。前些日子脸上红红润润的挺好,这才不过十来天,脸色都发青了。 “前些天刚拨了两颗智齿,没敢吃东西。” 叶莫桑笑笑,“那可得好好补回来,瞧瞧这脸。”说着话忍不住又逗弄她的脸。莫关关笑着躲开,才说,“顾悠出院了,我想帮她找份工作。” 叶莫桑揉揉她的发顶,满脸宠意,“不急,先吃饭。”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莫关关拿起刀叉,脖子上的围巾老掉,碍事。向后甩了好几次,也不肯拿下来。 叶莫桑抬头问她,“那样吃舒服吗?” 莫关关一愣,又笑着说,“脖子着凉了,医生说得着点儿热。”叶莫桑笑笑没说话。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每当她说慌的时候,就会抓耳朵。 那样的遮遮掩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脖子上的痕迹来自何处。拿着刀叉的手暗自握紧。只瞬间又放松,笑着说,“快吃。”莫关关傻呵呵的把围巾绑起来,才继续动。 第47页 李斯爵一进餐厅就看到了莫关关,她说和朋友吃饭,原来竟是叶莫桑。刚刚对着他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会儿就笑的这么开心了。 他抬步向莫关关的方向走去,古旋跟在后边,不禁纳闷,每次来都会去靠窗的那个位子,怎么今天想起换地儿了。 我剥的都得吃完 李斯爵和古旋坐在他们右后方,从叶莫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也确实看到了,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剥虾,一个一个嫩白去掉头的虾,放在莫关关的盘子里,莫关关很自然享受的吃着。 很平常的一幕看在李斯爵的眼里却是格外的扎眼。熟练又透着温情的动作,仿佛他们这般已有多年,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身外人。这种感觉只一闪而过,又恢復如常,她的脖子上围着围巾,那里全是他留下的痕迹,今天早上她还被自己爱着不是吗?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李斯爵也点了一盘虾,古旋听着抬起头,有些惊讶,“你不是吃虾过敏吗?” 李斯爵停了一下,没答话,继续点菜。点完最后一个,合上菜单,服务员拿着离开。 “我已经和爸妈说好了,不回法国。”古旋眯着眼睛,似是要等他惊喜的表情,李斯爵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说,“这样也好,省的家里人惦记。” 这样的答案,明显不是古旋要的,“嗯,你不高兴吗?我不走。” “就这么一个妹妹,留在身边当然是高兴了。”李斯爵不咸不淡的说。 “你姓李,我姓古,怎么就成你妹妹了?”她才不想当他妹妹,所有的人都知道,就不信他心里不清楚。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妹妹,这么几家子,都守着你这一个宝贝妹子。”李斯爵说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只把她当成是邻家妹妹,哥哥照顾妹妹应该的,古旋也不是笨人,自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沉下来,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 服务生托着盘子,轻轻放下。李斯爵开始动手剥虾。古旋沉默,看着他的动作,脸色慢慢转暖,心里冒出一股喜气。 吃完那一盘虾,莫关关扶着肚子,笑嘻嘻的说,“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刚说完,从面前又落下一盘剥好的虾,莫关关抬头,看到李斯爵。 “吃完。” 莫关关瞪着眼睛看他,很是惊讶。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他,更不知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但是她饱了这是事实,遂张了张嘴,吐出一句,“我吃不下。” 这话在李斯爵听来可不是这么个意思,(哼,他剥的就能吃下,我剥的就吃不下。)也不管她是真饱还是假饱,站在旁边,“吃不完就别走。”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古旋坐在原地,还没有从这个巨大的落差里醒过来,等她看清莫关关时,一个箭步高跟鞋硁硁的走过来。 叶莫桑看着古旋直直朝着这边过来,目光狠狠的盯着莫关关,连忙站起来,“既然都这么巧,一起坐下来吧。”一句话化解了一场即将发生的闹剧。 古旋有多想抽莫关关,也不敢在大庭广庭之下动手,看着李斯爵已经坐下,她也坐下来。 突然多出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变了。 古旋狠狠的瞪着莫关关和她面前那盘剥好的虾,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他对谁好,更别说给谁剥虾,可是他居然亲手给她剥了一盘。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把齐铭和晚柔搅合散了,又来搅合他们!她一定不会让她得逞! 李斯爵和叶莫桑浅浅交谈,手却不自觉的攥住莫关关的手,这一幕看在古旋的眼里格外的刺激。 “听说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好像是十八岁的时候,那么小的年纪做流产一定很疼吧。” “小旋!” “古旋!” 叶莫桑和李斯爵一起呵斥古旋,这话愿意是想提醒李斯爵那个女人曾经和齐铭在一起过,现在又和叶莫桑吃饭,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知道,莫关关现在是李斯爵的妻子,有谁愿意听别的人说自己老婆曾经为别人怀过孩子的话? “你又护着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莫关关的脸一阵犯白,唿吸急促。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除了莫小贝,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自己亲手把他杀了,剥夺了他出生的权利。那个时候她以为齐铭骗了她,欺了她,叛了她……她不要有关他的东西,她烧了所有的照片,扔了所有的玩具,硬生生扯断一切的联繫…… “关关……”叶莫桑轻轻地叫着她,抬头迎上担忧的目光,莫关关笑了笑,然后转向古旋,脸上慢慢恢復血色,“那时候小,光会做傻事,不过也算长了一智,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傻,倒是你,这么容易冲动,小心被人当枪使。” 要是看一个人不顺眼了,怎么都不顺眼,就连她说这话,在古旋耳朵里听来都觉得是骂她。不过莫关关确实暗自讽刺她没有脑子。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声音尖锐,旁边的几桌都向这边看来。 莫关关笑笑,不作理会,只是拿起李斯爵给她剥的虾,小口小口的吃着。古旋看着却是更加生气。没错,莫关关就是故意的。她气不了她,就拿李斯爵气她。凭什么每次受委屈的都是自己。早上受了李斯爵的气,还要受她的气?偏不。 古旋确实被气到了,但却不是被莫关关。她站着,李斯爵冷冷的叫她坐下。从小被人捧着,早就养成了一副大小姐的刁蛮脾气,哪里听得了重话,当下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拿上包就跑出去了。 “你不去看看?”莫关关问向李斯爵,语气略显清冷。 “吃你的虾吧。”李斯爵把盘子推近了几分,直直对着莫关关,莫关关瞪着眼睛瞅他,都说了吃不下还逼着她吃,他就是存心不让她好受。 “喜欢吃也别吃一下子这么多,忘了上次进医院的事吗?”叶莫桑这话明着说给莫关关听,实际上说给李斯爵听的。 李斯爵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不过想到莫关关的胃确实不怎么好,开口说,“吃不下就算了,等会儿打包带走。” 转折 莫关关以为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也没当真。只是想不到走的时候,他不但让服务员打包,而且还扔给她。 李斯爵上了车,莫关关手里拎着那个袋子瞪着他,就是不上车,身旁的叶莫桑揉了揉她的头髮,“快上车吧,外边凉。” 莫关关收回视线,对着叶莫桑,“嗯,我这就上去,你也快走吧。” 叶莫桑笑笑,看着莫关关上了李斯爵的车。 一路上,莫关关都没拿眼神看过李斯爵。回到家,趁他不注意直接把袋子扔到垃圾桶里。 晚饭的时候,李斯爵突然想起来,就让张姐把那盘虾做一下,张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说的那虾在哪儿。 “你放哪了?”李斯爵问正在拿着筷子夹菜的莫关关。 “扔了。” “扔了?” “嗯,扔了。” “我不是说让你吃完吗?” “凭什么你剥的就得让我吃完?” “莫关关!” “叫吧叫吧!我不吃了!”莫关关叭的一声把筷子甩到桌上,噔噔回到屋里。李斯爵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当下放下筷子跟着她进屋去。 张姐站在厨房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发闷儿,这前两天还好好,怎么又闹上了?刚想走过去劝劝,就见李斯爵打开、房门说,“不用收拾了,你就早点儿回去吧。”脸色不好看,张姐还想劝,就看他把门合上了。想了想自己一个打工的,管得了别的,也管不了人家两口子关起门来做什么。随即嘆了口气解下围裙。 莫关关听到他跟张姐说的话,心一凉,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好事,三步作两步从阳台的沙发上站起来向外走,还没到门口,被他一把捞回来,压在床上。 “你想干什么?”莫关关推着,他按住她乱动的手,看着她,“你以为我干什么?刚才脾气不是还挺大吗?” 莫关关撇过头,避开他的眼神,喃喃着,“你想做什么,我能管的了吗?” 许是她无奈的样子,也许是那句话触动了李斯爵的神经,他移开身子,躺在她的旁边,伸手去捞她,抱在自己身边。莫关关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不动了。过了很久才听他说,“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我不放手,这辈子你就别想着离开。” 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而来的电话打断。 他伸手去接电话,莫关关寻空从他身边熘走,刚走出去,就听他叫人,不想理他,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 第48页 没一会儿李斯爵走出来,“给我收拾一下箱子,待会儿飞美国。”看着莫关关没动,又加了一句,“听见没有?” 不得消停,这才起身给他整理箱子。 收拾好已经是晚上九点,李斯爵穿戴整齐,莫关关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他,也不管别的,转过身向屋里走。连句话都没问。李斯爵也没空搭理她,拉着箱子走进电梯。 司机早就等在楼下,看到李斯爵出来,连忙接过去,放进后备箱。 不一瞬,车子消失无踪。 李斯爵这一走,就没信儿,莫关关乐的逍遥自在,除了上班,就是去找顾悠,林非白那边有意过年的时候带着顾悠回家,莫关关听到这个消息,真真为她高兴,林非白挺不错的人。温柔,体贴,配她家铁石榴刚好。叶莫桑那儿也有了消息,在叶氏给顾悠找了个职位,随时可以去上班。 眼看着年越来越近,李斯爵除了两天前给莫关关打了个电话,就没了信儿,莫关关心里本就无他,也懒得计较。只是这两天她听到些消息,说是美国那边的公司出了问题,虽然不想,还是忍不住留意起这些消息。 晚上吃过饭,又钻到书房里,打开电脑,一页一页的翻着。 aj被莱利收购了43%的股份? 目前aj集团总裁李斯爵赴英国。 aj总裁18号到达法国安抚死亡者家属 近日aj集团接二连三出现事故,这个遍布世界各地的传奇是否会就此销声匿迹? …… 莫关关翻着,越翻越心慌,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难怪那天晚上那么匆忙的就走了。关了电脑,莫关关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浮现出那些一条一条的新闻。 翻来覆去,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枕头上,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电话通了,响了半天,没人接,莫关关挂了,刚躺下没一会儿,又响起来。接了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那边先说的话,“怎么还没睡?” “嗯,睡不着。”刚说完,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莫关关又加了一句,“中午睡太多了。” 那边的笑声却是更大了,“关关,解释就是掩饰,承认关心我就那么让你为难吗?”莫关关不吭声,他停止笑,语气里多了几分正经,“放心吧,这点事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儿。” 莫关关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微微发憷,她在关心他吗?这个想法冒出来,扰乱了她的心。躺下更是睡不着。 李斯爵挂了电话,却是精神百倍。转身走进去,继续开会。 公司接二连三的出事,绝对不是巧合,好像幕后有一只黑手,操控这一切,他有预感这只是开始而已。 在商场叱咤十年,这种事见的不在少数。这次隐隐有些不同,那股狠劲,着实一般人做不到。李斯爵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劳忙之外倒是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 莫小贝的裸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都到年前儿了,李斯爵那边也没个消息,公司已经放了假,莫关关闲着没事,本来想去顾悠那儿呆几天,去了两次,都看到林非白,两个人在一块儿正处在热恋,莫关关也不想当电灯泡,索性就不去了。 自己出去熘达,想着买点儿年货什么的,逛了一天累得半死不说,还走哪儿都是人,挤的不行,也就再不想出去了。每天窝在家里,看书,看电视。偶尔一个打盹,醒来突然想起李斯爵。也许是家里太空了吧。那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张姐前两天请假回老家过年了。 下午睡了一小会儿,坐在客厅看电视,每年快过年的时候都会放一些贺岁的电影啊电视剧啊,今年也不例外。 莫关关抱着靠垫窝在沙发上,看到好笑的地方就跟着哈哈大笑,加gg的时候又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一个播着小品的台。里面的人正吃着饺子。 看着看着突然也想吃了,过年,没有饺子怎么能算上过年呢?关了电视,穿好衣服,打算去超市一趟。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铃响了。 打开门,是叶莫桑,手里还拎着两个盒子。 “你怎么来了?” “想着你自己在家,肯定无聊,就过来了。” 说着话,莫关关把他迎进门。这是叶莫桑第一次进来,虽然有很多次徘徊在楼下。 “给你倒杯热水吧,外边那么冷。”莫关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莫桑问。 叶莫桑恩了一声,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目光扫到她身上的衣服,又问,“你打算出去?” 莫关关坐下来笑了笑,“刚刚看到电视里的人吃饺子,也想吃,打算出去买点儿肉,自己包。还没出门你就来了。” 叶莫桑端着杯子,于那片白色雾气里抬头,“那我来的真是不巧,再晚会儿就能吃上你亲手包的饺子了。”表情惋惜,好像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莫关关看他那副样子,又是笑起来,“想吃啊?那就陪我出去买肉吧。” “真的要包?” “骗你干什么?” 莫关关说话已经站起来,叶莫桑放下手里的杯子,两人打算一块出门。这次又是刚走到门口,听到按铃声。 “又是谁?”莫关关喃喃着去开门。 这一次来的是两个人。顾悠。齐铭。 见到顾悠莫关关并不惊讶,前两天她刚刚告诉顾悠她住的地方。但是齐铭……他好了吗?为什么脸还是这么白?她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肯穿羽绒服的,再冷的天也不穿…… “搁这儿站半天了?还不打算请我们进去?”顾悠一嗓子,莫关关回过神来,连忙把门打开,请他们进来。 这一下,从一个人变成四个人。不闹,却更冷清了。那三个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倒是莫关关先开口,“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块儿了?” “楼下碰到的。”顾悠说,齐铭只看着莫关关笑,看得莫关关心里突地难受,就侧了侧身子,面向顾悠,“你不准备着陪林非白回家的事,跑我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悠一怔,脸色变了变,马上又笑道,“没,哪有什么事。这不看你一个人在家吗?” 莫关关别人看不透,她可是看顾悠,一看一个准儿,直肠子,没脑子,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还不了解你吗?”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想来看看你呗,这两天都不往我那儿走了。” 顾悠这么说,莫关关自是不信,想着可能会有什么事,目光扫到他们三人,脑袋里一个激灵闪过,“是不是李斯爵出事了?”要不然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同时来找她,越想越有可能。 “别瞒着我。到底是不是?” 叶莫桑于他两人之前开口,“他公司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凭他的能力算不得什么大事。” 莫关关静了会儿,抬头看着他们三个,最后目光停留在齐铭身上。“你说。”她不笨,不煳看不出来他们有事瞒着她。 齐铭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叶莫桑和顾悠都看着齐铭,想开口,又忍住,这事她早晚得知道。 “关关,莫小贝的裸照出现在了网上。”齐铭说完,把莫关关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丫头跟谁都不亲,就跟莫小贝亲。所以他在网上看到的时候,顾不得别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关关……” 他唤了一声,莫关关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跑到书房里,打开电脑。一张一张,都是她家莫小贝。 “不准看!都不准看!给我出去!”莫关关挡着电脑屏幕,冲着他们三个嚷,瞪着眼睛,像极度愤怒和悲凉的小兽。谁要是再看一眼,她就会拿锋利的爪子戳瞎谁的眼睛。 这样的莫关关是让人心疼的,那么绝望,好像整个世界就她一个人,站在深渊的边缘,却没有人拉她一把…… “不看,不看,我们都不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这些照片马上就没有了,谁也看不到……”叶莫桑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她的身体不停颤抖。 “莫小贝那么好,谁要害她……她那么好……”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叶莫桑感觉自己胸前一片湿润,轻拍着她的背。 顾悠走过去把电脑关上。莫关关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不是放声大哭,却是细细的,压抑的。 有一种女孩,她不爱哭,但是你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 失踪 过了很久,慢慢的停止哭泣,头扎在叶莫桑的怀里,蹭了蹭眼泪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向他们三个,声音嘶哑,“你们先出去,好不好?”说完不待他们作答又坐到电脑前。 第49页 顾悠隐下泪水,第一个走出去。她知道,那丫头需要一个人静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从她把自己关到房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叶莫桑和齐铭坐在客厅里,一边担心着莫关关,一边都想着照片的事。 莫小贝已经死了十年,是谁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的?又是怎么来的?这些照片,很明显是被人强迫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铭和叶莫桑对望一眼,心里各有计较。 被外界称为天才钢琴家的莫小贝,少年就已经很有名气,父母都是钢琴老师,家世清白。外界对她的评价也都是极好的。如果是业内人做的,为什么在她去世十年之后才将这些发布出去? 正想着,突然听到书房里传出声音,两个人连忙站起来,还没走过去,就见莫关关出来了。 眼睛依然有些发红,却看不到一丝柔弱,灼灼闪闪,隐隐透着股坚定和慑人,她走到叶莫桑的面前站定,“帮我查查那些照片是怎么来得。还有……那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叶莫桑看着莫关关,刚刚那个在他怀里压抑哭泣的小女孩已经不见,现在的她如同换了一个人,是啊,他的丫头,绝望,伤心,愤怒,怎样都好,就是不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定是研究那些照片。 叶莫桑扶着她的肩膀,直直对着她坚定的目光,“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查清楚。”莫关关咧开嘴,“谢谢。” 她笑着,叶莫桑揉着她一头短髮,唤一声“傻丫头。”语气似是嘆息,似是心疼。 莫关关吸了吸鼻子,又扬起脸上的笑脸,语气故作轻松,“本来想请你们吃饺子的,看来是吃不成了,有时间再请你们,现在天也不早了,都回去吧。”说完看向齐铭,顿了一下,“你刚刚出院,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从头到尾,只有现在莫关关才正式的看了齐铭一眼。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她哭,她寻求安慰,寻求帮助,都不再找他了,心里顿时窒闷…… “我那时候不是要和她结婚。”他知道这样的时候不应该跟她说这些话,但是他觉得要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现在她的眼里,还可以看到他一个小小的影子,如果……恐怕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他想在婚宴上,宣布解除婚约,他想站在高处,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自由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的齐铭,那个只一心一意守着他家丫头的齐铭,但是,他没有想到她那样走出来,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在医院里他想了很多,他想也许就那么散了,就那么放手了,他家丫头就让叶莫桑守着吧,至少他是健康的,是和自己一样爱着她的……但是李斯爵来医院看他,他说,她已经和他结婚了。 四少,这个人,太深,太耀眼。彼时,他们还在读书,他就已经在欧美华侨界风生水起。跟着这样的人,他放不下心。 他曾暗地里看过他们,关关那丫头心里没有四少,也一直跟自己说只是放不心,但是直到现在,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叶莫桑的身上,他才明白他还是放不下她,再过十年,再过一百年,他还是放不下她。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丫头,想起来心疼的揪揪的。 只要想到以后没有她的日子,就觉得命去了大半,空空的,吸口气都没有力气。生点儿病算什么?医学这么发达,他会变得足够强壮,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害。 四少怎么样?叶莫桑又怎么样?他们都没有和她共同拥那么多的回忆,他们都不知道她一个一个的小秘密…… 这场仗还没有打,怎么就能先逃脱了? 所以现在,他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把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我没有和苏婉柔结婚,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娶她,那天只是想趁着所有的人都在,一次把话说明白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娶她。” 他把路走绝,即使轩然大波,也要断的干干净净,在那样的场合提出解除婚约,除非苏家不要一点儿面子,否则再也不会逼着他和苏婉柔结婚。 “你信我吗?”他问,小心翼翼。 屋里的人都看着莫关关,安静,似乎都在等她的回答,过了很久,她说,“我信。”也仅仅是这两个字。无波无澜。但是,只有这两个字也就够了,至少她还信他说的话。 “你们都回去吧。”莫关关再一次开口。 毕竟和李斯爵结了婚,再晚他们两个男人也不方便在这儿逗留。叶莫桑沉默了会儿接下她的话,“我们这就回去,要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 莫关关恩了一声点点头,走过去开门。齐铭还想说什么,被顾悠拽住胳膊,顿了顿拿起散在沙发上的外套向外走。 末了,顾悠回过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留下来陪你。” 莫关关笑了笑,往外推她,“不用,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别担心了,走吧。明天不是要去林非白的家里吗?早点回去和他商量商量,第一次见家长别丢了面子。” “我——” “好啦,别我了,快走吧,待会儿天都黑透了,不安全。” “那……我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拗不过她,顾悠也只好往外走。一瞬间,偌大的房间又变得空荡荡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走,就失去了莫关关的消息。她消失了。家里没人,手机不通。再也没有一点儿消息。 云南 章节正文: 同样找不到莫关关的还有远在法国的李斯爵。 前两天,他刚刚出了公司,就被迎面而来的车撞到,幸好反应及时,只是胳膊有点儿轻微骨折,没有什么危险。第二天在医院里醒来,就给莫关关打电话。关机。他一想,那边正好是晚上,许是睡着了。也没多想。 再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不通,往家里打也没人接,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打电话给李瀚,让他去家里看看,得到的消息却是不见踪影。 李斯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离开了,她总想着离开,也许是趁着这个机会刚好离开自己。当下气得就把输液管拔掉了。 虽然很想回去把她翻出来,锁到自己身边,让她一步也离不得,但是他还不至于气愤到如此不分轻重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在商场上风云多年。 法国这边暂时离不开,在医院里为那些公事忙碌,还得想着莫关关的事,突然想起来,莫关关的好几张银行卡都是自己给她办的。又打了几个电话,交代手下的人查一下。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一家子老小,守在电视机前包着第二天的饺子,看着春晚。 一过了十二点,大街小巷放的都是烟花炮竹。天空花花闪闪,漂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陈琳娜在叶家,和叶母,叶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反观叶莫桑一晚上都魂不守舍,一直都在等着电话。 两天了,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哪都找过了,就差没把整个北京城翻过来。大过年的,就她一个人能跑到哪儿去?越想越觉得那晚就不应该让她自己在家。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自己在那儿瞎转悠什么呢?快坐下来。”叶母看着叶莫桑,陈琳娜来了一晚上,没见他跟人说几句话,净搁那儿瞎转悠了。 她这一说,叶莫桑倒是坐下来了,呆了没两分钟,又站起来,“我有点儿事,先上去了。” “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不待叶母将话说完,已经上楼了。叶母不满的唠叨了两句,又转身看着陈琳娜,“你瞧瞧他,就是不让人省心。以后你要多担待着点儿。” 陈琳娜笑笑,“我就喜欢他那脾气。”叶母一听这话乐了,说,“你上去看看他。” 叶莫桑回到自己房间,没过多久,陈琳娜敲门进来。叶莫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绚烂缤纷的夜空。 “还没有消息吗?”陈琳娜坐在他的旁边。 “嗯。这两天,机场车站都找人看着,愣是没见一个影子。你说她能跑哪儿去?” “她会不会还在北京?” “不可能。”她要是还在北京,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 陈琳娜还想说什么,叶莫桑的手机响了。她看着他接电话,看着他脸上突然涌出的光彩,和身后的天空相互辉映,瞬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心砰砰的,突地他的每一个表情牵动起她的心。 这样的一个男人,可惜不属于她。他的每一个笑,每一个皱眉都是为了那个女孩。甚至为了请她做他家里的挡箭牌而答应她的要求。 “她在云南!”叶莫桑挂了电话,神情难掩激动。机场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说她前天买了一张到云南的机票。 第50页 “你打算怎么办?” “已经订了票,明天的飞机。” “明天?会不会有点儿太着急了?明天初一。伯父伯母那里你怎么说?”陈琳娜皱眉,刚刚的喜悦已经消失殆尽,莫名的有些失落。 “我已经想好了。”叶莫桑看了看表,说,“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话间拿起外套,陈琳娜有些话想说,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跟着他下楼。 他这边有了莫关关的消息,齐铭那边也有了。好巧不巧两个人订的是同一航班,同一个机舱。 彼此见到没有多大的惊讶,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齐铭走到叶莫桑面前,跟他旁边的人换了一下位置,坐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彼此彼此。”叶莫桑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吐出几个字。 齐铭笑笑,没说话。以他对莫关关的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那天他回家想了半天才想到二十年前,莫关关才三岁,那个时候她应该和莫小贝住在云南。马上打电话给车站,机场的人,让他们查查这两天到云南的票。果然有了消息。 他知道叶莫桑也在找,并没有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他,情场如战场,这一次,他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想到赶来赶去,两个人赶到一块儿了。 “叶莫桑,咱们认识多少年了?”齐铭看着机舱外边,也没有等叶莫桑答话,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自从搬到一个院里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只不过她的眼里心里都没有你……是我太混蛋,居然把她弄丢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公平竞争。”说到最后一句,齐铭收回视线,看着叶莫桑,眼神坚定。 叶莫桑笑笑,亦同样看着他,一字一句启口,“我不会输。” 那个时候他只是站在莫关关的身后看着她快乐,看着她悲伤,终于等她消失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别人给不了她幸福,他给。倾尽所有。 所以再一次见到莫关关,他就计划好了,一步一步,势必要走到她的心里,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四少,乱了步伐。 而他亦清楚,此时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齐铭,而是这个和关关结了婚的四少。 李斯爵,你个野蛮人 正文: 每到逢年过节,小偷就多,莫关关走的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就偷走了。平常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一个都没记住。手机一丢,想打个电话也不行。他们肯定是要着急的,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北京到丽江的航班少,她坐的是到昆明的飞机,还得转机。一出站口,就到售票点买票。碰上春运,票很难买,许是她运气好,正巧碰到一个人临时有事要退票,她就高价买了。在候机室等了两个小时,才坐上飞往丽江的航班。 那些照片,她每看一眼,都像是拿针在扎自己的心,尖疼尖疼的,但即使再疼,她也要看。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张一张的翻着,看着,她发现照片上的莫小贝左边肩膀上有个弯月形的疤痕。 她记得,莫小贝其他照片上也有,她翻出以前的照片,一张张比着,算出那是二十年前,而那个时候她和莫小贝都在云南丽江的小古城里,过着风不生,云不淡的日子,是谁要那么对她家莫小贝?她一定要查清楚。 四十分钟后,飞机抵达丽江市,莫关关招了一辆计程车,直接驶向故居。 古街,小桥,水车,溪泉……儿时的情景好似一幕幕从眼前划过,莫小贝骑着自行车带她出去玩,莫小贝给她穿花裙子,莫小贝给她扎麻花辫子…… 如今再来这个地方,却是另一番滋味。 推开门,院子里一片荒芜,那些花,早已枯败,被一片狂糙取代,她的小鞦韆也已经变成了黑色。再也寻不回往日半点儿模样。 莫关关放下手中的包,向里面走去,手拂过一寸一缕的回忆。 她刚推开屋子的木门,突然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却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她家院子里。 “你们是谁?”莫关关警戒的眯起眼。 “请问你是莫关关吗?”其中一个男子问道。 “你们是谁?”莫关关没有回答,再一次重复刚刚的问题。 男子早就认出她就是老闆吩咐要找的人,不再废话,直接说,“李先生让我们带去你个地方,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自己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有人找,第一反应是可能跟莫小贝的事有关,所以想了想,说,“你先告诉我你们老闆是谁。” “aj集团的总裁。” 听到这个答案,莫关关有些惊讶,她本来想着是那伙人,但是怎么会是李斯爵?难道他从法国回来了?但是他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但是她才刚到这儿,心里的几个疑问还没有找到答案,她是不会回去的。 “你跟他说,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莫关关转过身向屋里走,不再理他们,过了不到两分钟那两个人也跟着进来,拿着手机。 “李先生让你跟他说。” 莫关关顿了顿,接过那人的手机,刚贴到耳边,就听到那边,略显冰冷的声音,“你想逃到哪儿去?” 莫关关皱了皱眉,“什么我逃到哪儿去?我来这儿有事。事情办完就回去了。” “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事?乖,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别让我亲自去找你。”要让他找到非收拾她不可。 “我真的有事,你不信拉倒,反正我不回去。”说完,不待李斯爵反应就把手机挂断了。这人怎么这么烦?她去哪儿都要管!莫小贝的事要是不弄清楚,这辈子她都放不回心。 她这挂的是痛快了,躺在病床上的李斯爵可没有这么好脾气,当下又把电话拨过去,直接吩咐那两个人来硬的。 莫关关去院子里拿包,那两个人先她一步把包抢走。然后一个人拿着包,一个人去拉她,毕竟是专业的保镖,力气很大,只一只手就把莫关关制住了。 “对不起,李先生吩咐我们这么做的。”扛起莫关关走到外面,直接塞进车里。发动车子。 莫关关刚刚被他那么一扛,被颠的脑袋充血,头又晕,又憋得慌,好一会儿才不难受,但却气得不轻,冲着坐在前边的那两人说,“把手机给我。” 两个人谁也不动,莫关关气急,“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他打电话!” 刚才李斯爵在电话里吩咐过,不让他们把手机给她,他们拿人钱财,听人差遣,自是不会把手机给莫关关,受不了她吵闹,又把电话拨过去。 “让我跟他说话。”莫关关伸手去向他要手机,他却把手机挂断,“莫小姐,不好意思,李先生说不想和你说话。” 莫关关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得肺都快炸了!但是还无可奈何!这两个人像座山似的把她看住,一路将车开向昆明国际机场。 在车上,他们就已经把机票订好了。 “你有护照吗?”那个拿着她包的人说。莫关关撇他一眼,甚是没好气,“包在你手里,你不会看吗?”想了想又问,“要护照干什么?” 那人没理她,就要去翻包,翻着翻着,脸都变了。莫关关刚刚被气煳涂了,随口说的那句话,没想到他还真去翻,包里面哪有什么护照,都是她的贴身衣物,这时看他还翻着,一把抢过来,“这里面没有,我又不出国,拿什么护照。”脸色有点儿发红。 那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人专心的开车,一个人打着电话。 静下来,莫关关想了想,李斯爵应该还没有回来。那人管她要护照,一定是李斯爵吩咐把她带到法国。她没有护照,没有签证,这下子看他怎么押自己出国? 思及此,心情舒畅了点儿。 抵达巴黎 章节正文: 丽江到昆明,开车得六个小时,刚上高速那会儿莫关关还能正襟危坐,瞪着眼睛,看外边的景色,开不到一半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歪在座上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的两边灯火通透,流光溢彩,应该是到了市区。肚子咕噜噜的叫,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饿了,先吃饭。”莫关关对着前边说。两个保镖没有说话,当车子经过一家餐厅的时候,停下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莫关关夹在中间。乍一看倒挺吓人的。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今天正是除夕,吃饭的人也多。 莫关关坐下,要了一份披萨和甜汤。抬头看那两个门神还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己身旁,店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向这里看着。被这么多人看着,吃的下去才怪。 第51页 “你们两个坐下吧。老站着干什么?”莫关关没好气的说。以为他们还得磨叽会儿,倒是没想到话一落下,他们两个就坐下了。哼,谁也不想被这么多人看着。 披萨和甜汤同时上来,其实她刚刚点餐的时候,多要了两份。 她吃着,他们两个倒是没有动,眼睛看着别处。爱吃不吃,挨饿又不是她的事。 买单的时候,莫关关才想起来,她的包什么的都在车上,不过还没等她回去拿,那个扛着她的人帮忙付了帐。三个人又回到车上。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昆明国际机场。 下了车,莫关关跟着他们走进去,却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向这边走过来,临近了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个东西。 “这是什么?”他把东西交给莫关关,莫关关打开一看,居然是她的护照,而且还是新的! “这怎么弄到的?”问了问,没有人答话,也就不问了,这年头,就是有钱人有权人的世界。 于是莫关关很郁闷,很气愤的在他们两个的陪同下办理登机手续,过了安检,坐在机场候机室里。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广播里响起服务人员的声音。 乘客您好,您乘坐的昆明飞往巴黎的cz760次航班将于二十分钟后起飞—— 两个保镖站起来,到了这时候,莫关关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上飞机。 中途经过三次转机,终于在两天后抵达法国巴黎的夏尔·戴高乐机场。 一下飞机,莫关关又被另一伙人带走,塞上一辆加长的奔驰又晕晕乎乎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晃荡,又被人‘提熘’出来。 车子停在医院的前面,莫关关虽然不会法语,但是那个红十字她还是认识的,正想着为什么要把她弄到医院时,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正是李斯爵的秘书,米路。 “莫小姐,你好。” “你好。” “总裁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请跟我来。” 这个秘书,莫关关见过好几次,整个人冷冷清清的,是一个挺聪明的女人。 “总裁就在里面。”走了一会儿,米路带着莫关关在一扇门前站定。莫关关停了会儿,正想着进去,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略带愠怒的声音。 “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他这一吼,正好把莫关关的火气给吼起来了。当下就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走进去。盛大的火气,在见到李斯爵的时候消了大半。 他靠坐在病床,胳膊上打着石膏,整个人瘦了好多。神色难掩疲惫。即将脱口的话到嘴边上也变了味。 “你怎么了?” 李斯爵看到莫关关走进来时已经坐起来,此时,直直望着她,口气很是不好,“你还知道问问啊?是不是我不找你,你早就跑到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听到他夹枪带棒的话,莫关关本来有的那么一点儿关心也没了,亦是瞪着眼睛回他,“李斯爵,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莫关关,两天不见你能耐了啊?” “没你能耐!” 话还没说完,李斯爵已经从床上下来了,黑着脸,莫关关一个哆嗦,没忍住,撒丫子向外边跑,临了还是被他一只手提熘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无论莫关关怎么挣扎,李斯爵也不放她,直接扔在病床上。压住她。 莫关关使劲蹬着腿,踢他,踢了半天没踢着,自己累的半死。其实先前折腾了那么天,她早就没有一点儿力气了。这会儿被李斯爵制着,也不动了,就一个劲儿喘气。 半天没听到动静,李斯爵倒是从她身上起开,躺到边上,“为什么我一走,你就想着离开?莫关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莫关关愣了一会儿,似乎知道他为什么会抓她过来了,原来他想到那儿去了。“我没想走,要走也不是偷偷摸摸。”她会和他离婚,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 李斯爵直觉忽略她后边的那句话,翻过她的身体,让她对着自己,“你去丽江干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丽江?”莫关关不答反问。李斯爵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先回答我的问题。” 莫关关撇过头,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两个字,“有事。” “什么事?”他丝毫不放松。只是再问,莫关关也不肯张口了。 “到底什么事?”手微微用力,莫关关吃疼,伸手掰开自己被钳住的下巴,一得空,冲着他嚷,“我都说了有事,你烦不烦人?!烦不烦人?!” 许是被她眼里的泪花吓到了,李斯爵不再追问,把她揽到自己身边。 脉脉温情 过了很久,李斯爵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微微轻嘆,又带着几分无奈,“我早就说过你要试着去依赖我,相信我,我不是在说笑。关关,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爱你,疼你的机会。而不是错了一步,就再也失去拥有的资格。 这段纠葛,一开始就是强迫,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抗拒,若起初,只是因为她的倔强,骄傲,只想敛敛她的锋芒,那便好了。 看着她站在人群里孤傲的仰起头,虽是笑意炎炎,却满目苍凉。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人的面亲,灯火辉煌,亦掩不住她眼中的妖艷决绝。 看着她安静的呆在另一个人怀里,连哭都不肯…… 他突然明白,这个女孩爱笑,却将眼泪流在了心里,而又是什么让她此刻如此安静的蜷在床上,他心一动,收紧胳膊用力的抱着她。“就算不肯,也该把心里的话都喊出来,有些话在心里沉默的久了,就会变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头,向他怀里拱去。 她的这个小动作,引得他微微弯起嘴角,用那只受伤的手,拉起被子,盖严实。被子里的他们是在一起的。 许是太累了,莫关关就这样睡着了,期间护士来给李斯爵头上的伤口换药也被他拒绝了,一直抱着她不曾放手。 外面的天空暗了下去,李斯爵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醒的趋势,她下了飞机就被直接带到医院里,想必是没有吃饭,她的胃本来就不好,经不得折腾。 他刚松了松手,莫关关不安的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一时间,没有脑袋没跟上身体,迷迷煳煳的,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直到听到李斯爵的声音才回笼。 “醒了,就起来吧。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李斯爵挪开手,莫关关从他怀里钻出来,跳下床。 李斯爵坐起来,突地觉得胸前凉嗖嗖的,忍不住低头看,莫关关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及衣服前襟那一片湿润,脸刷的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莫关关连忙问他,“这里有没有浴室?”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老早就想洗个澡了。 李斯爵轻轻勾起嘴角,笑开,为她刚才可爱的表情。 莫关关被笑恼了,恨恨瞪着他转过身抬腿就走,李斯爵这才止住了笑,手指了指那边的门,“那里就有。” 等莫关关走进浴室,脱完衣服,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想着穿上衣服出去拿,可这脱下来的衣服再让她穿上,实在是……做不到。 眼睛向四周望去,看到叠在柜子里的浴衣才放松下里,拿起蓬头,调好水温。 李斯爵自是注意到了她进去的时候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他从床上下来,拿起莫关关的包,翻着她的东西。 手指挑起她的胸衣,微微皱起了眉头,都已经结婚的人了,还穿这么幼稚的衣服,难道她不知道内衣要性感才能,呃,反正她的内衣是要穿给他看的。 把东西塞回包里,拿出手机拨了米路的号,不到二十分钟,米路拿着一大堆的手提袋风风火火赶到医院。 她将袋子放在沙发上,不待李斯爵问,便主动的汇报起刚刚查到的消息,“前两天网上呃,惊现了一组照片,是钢琴家莫小贝的裸照。” 李斯爵目光一沉,沉默半响,“从头到尾查查是怎么回事。” “是。” 米路走后,李斯爵坐在床上,眼睛看着那扇门。他不知道莫关关对莫小贝是一种什么感情,莫小贝在莫关关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按常理说,十年过去,该忘的早就忘了,为何她还如此狂执,犹记得那个死死抱着墓碑的娇小身影,冰天雪地里任谁都唤不醒。 是不是得到的温暖太少了,所以才将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里温暖抓的那么紧? 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了,这样的一个女孩,不应该那么对待。她应当是被人捧在手心好好疼着,宠着的。 第52页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他站起来,向那里走去。门没有锁死,一拧就开了。 蒙蒙的水雾下,李斯爵看着她,目光灼灼。 “你进来干什么?快点儿出去。”莫关关突然看到出现在浴室的李斯爵,懊悔刚才太匆忙忘了把门锁住了。 “我也想洗澡。”李斯爵看着她,举起自己受伤的胳膊,“我自己没法洗,你帮我。” 莫关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是确实是李斯爵,他怎么一下子变得不像他自己了?怎么…… 就在莫关关发愣的时候,李斯爵已经将衣服脱下来,走到她跟前儿。 看着前面一堵肉墙,莫关关才回过神,脸色薄怒,多半是羞得,“你自己洗。”说完把花洒扔到他手里,落荒而逃。 身体虽已有过那样亲密的关系,但是两个人共浴,始终是太过亲昵,仿若浸到心里的亲妮,而这一切是她所抗拒的。 李斯爵先她一步走到门前,一只手横过来,拦住她,语气柔柔,“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怪难受的。你不帮我洗,谁帮我洗。” 莫关关扫了扫他挂着绷带的头,和打着石膏的胳膊,态度软了下来,走到柜子旁边扯上浴巾围住自己。才拿起花洒给他冲着。 李斯爵看着她闭着眼睛,胡乱的冲着,不禁有些好笑,她在害羞吗?两个人已经结婚快年了,什么亲密的事没有做过?她还不习惯看他的身体。 夜游巴黎 “你这样怎么给我洗?都弄到伤口上了。”李斯爵笑着抓住花洒,莫关关一下子睁看眼,那绷带上确实浸满了水渍。 抬头看他,他嘴角噙笑,眼中光芒甚是慑人,与他处的久了,当然知晓他眼光的含义,莫关关一囧当即转身,却被他拉住手。压在墙上。 莫关关疾唿,“这里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了?没有人敢进来。”他低下头,吻着她的锁骨。 “不,不要。我头晕。” “我想你了。”他附在她耳边低喃,手不规矩的走着,一点一点唤起她的热情。她身体燥热,理智却依旧在,双手推着他,“不……不行……我没带药。”自从上次差点闹出怀孕的事后,她都特别小心,有时候他要得急,顾不得,她也会在事后吃药。 “就这一次,没事的。”李斯爵说着,单手将她的浴巾解开。其实有了也好,也该要个孩子了。 低首吻着她一路蔓延,半天却不见她回应,不由抬头看,这一看,就是心惊,她歪着头晕过去了。 连忙将她抱起来走出去,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她穿上,才去叫医生,也亏得是在医院,不到一刻钟医生便到了。 一番检查,医生说没事,只是疲劳过度,血糖低,休息一下就好了。李斯爵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医生走后,没过多久莫关关就醒了。李斯爵已经穿戴好,伤口也已经让护士重新整理过,头上只贴了一个创可贴,受伤的胳膊也隐在剪裁合理的西装中,看到莫关关睁开眼,便走过去。 “头还晕不晕?”手抚上她的额头。 “我怎么了?”莫关关显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刚才在…… “你晕倒了。”李斯爵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幽怨,“晕的可真是时候。” 莫关关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刚才就说不舒服了,是他不顾她的话非要的。怎么这会儿还怨上她了。 李斯爵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带笑看着她,“好啦,别瞪了,快起来穿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一听吃饭,莫关关的火气也少了大半,早就饿了。当下撩起被子下床,可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时不禁皱起眉头。是一件男士的衬衫。 刚才情急,李斯爵顾不得找衣服,直接拿了自己的衬衫给她套上。不过,还别说,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挺性感的。胸口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锁骨隐隐而现,下摆也只遮住了重点部位。 压下欲起的心绪,李斯爵走到沙发上,将袋子里的衣服拿给莫关关。“晚上天气冷,你那些衣服太薄了。穿上这个。” 莫关关接过去,不由想,他什么时候找人买的? 许是着急吃饭,莫关关两三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那衣服穿得正合适,挺舒服的。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他不是还在住院吗?能这么出去吗?遂停下脚步,看向他“医生让你出去吗?” 李斯爵一暖,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搂着她的腰说,“早就没事了。走吧。” 考虑到她很久没有吃东西,那些外国人的东西,牛排鹅肝啊,吃起来会伤胃,便直接让司机将车开到一家地地道道的中国餐馆。 许是碰上春节,华侨格外的多,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期间还穿插着不少外国人。李斯爵带着她走到楼上的雅座。 先上的都是些青菜,性温,养胃。吃了几口,才陆续端上别的食物。 吃过饭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店里突然想起弹奏钢琴的乐声,莫关关震了震,停下脚步,怔怔的望着那边。这首曲子,莫小贝曾经给她弹过。 看到她失神的样子,李斯爵知道她是想起那些事了,本来想着是吃过饭就送她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站在朦胧的灯下,微微仰着头,冷清的光洒了她一身,心里阵阵犯疼,拉起她的手,圈进自己的怀里,“走,带你去看看巴黎的夜景。”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向前走,两边是五彩斑斓的灯光。 他带着她,走过梦幻的街道,穿过热闹的人群,登上游艇,一路紧紧不曾放开过她的手。 他们飘荡在塞纳河上,两岸的灯光迷离,气势恢宏的巴黎圣母院,璀璨光亮的艾菲尔铁塔,罗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 月光、水光、灯光渐渐地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幅梦幻斑斓,熠熠如画,交映成辉船上的烛光晚餐、玻璃房观景台和强聚光灯,岸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浪漫惬意。 一路繁华。 一路安心。 一路开怀。 他揽她在怀里,琉璃的灯光散落一地……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繁华的余辉落尽他眼里,突然想起了几米的话。 我们开始玩吧 你张开大嘴咬住我的头 表情一定要凶,我会尖声哭叫,双脚乱踢,假装流血 我们要从人群中跑过,吓死他们 如果有人来救我,不管是谁,那个救我的人就是“王子” 可是怎么办?救我的人是你,我要不要让你当我的王子…… 她仰头看他,目光迷离。 “李斯爵。”她低低的唤,他俯首,轻声的问,“是不是冷了?” 她摇摇头,只是双手环起他的腰。他身子一晃,脸上漾开笑容。 巴黎的夜色,美得庄重,美得热诚,美得优雅,美得缠绵,令人永远不敢或忘。 而她和他就在这样的夜晚紧紧依偎。 河面波光粼粼,耳边依旧是陌生的语音,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变了,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宴会 一夜放欢,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一点。 夜里,李斯爵依旧如以往一样将莫关关搂在自己胸前,恋着他。想起今晚的她,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以前他牵她,总是能感觉到她的抗拒,如今她会主动地抱他,主动地往他怀里钻。 总有些东西变了,而他无比欢喜。 忍不住低下头,轻吻她的髮丝。 “我喜欢巴黎。”莫关关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亮的,闪闪的,那样子依旧还留有欢喜的气息。 李斯爵脸上的笑容扩大,低下头吻了吻她发亮的眉眼,“喜欢就在这里买一处房子,过些日子南部的薰衣糙和向日葵就开了。” 莫关关低低恩了一声,沉沉睡去。 如今,佳人在怀,李斯爵是再不肯回医院住着,每日便劳烦护士往酒店里跑。两天过去,头上的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莫关关以前为了生活,大江南北的跑,为杂志社拍一些照片,现在来到巴黎,又怎么能错过。 难得她心情好了起来,李斯爵就放下公事,陪她买了相机,大街小巷的游荡。整整盪了一个上午。 中午吃过饭,莫关关还想接着拍,却被李斯爵拉向香榭丽舍大道逛衣服,莫关关不依,死活不肯走。 两个人对站在街上。 “去不去?” “就买个破衣服,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去不去?” “不去。” 第53页 “两天后的威尼斯狂欢节也不想去了?” “……” 莫关关低着头,喃喃说了句话,李斯爵也没听清,迳自向前走,倒是莫关关停了没多会儿跟上去。 面具嘉年华,每年都会有很多的人从世界各地过来参加这个盛会,她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书上看到过,却从未亲身歷经过,又怎么会捨得错过? 只好恢恢然的跟在李斯爵的后边,他想逛就陪他逛吧。那么多事不去做,闲的逛衣服,哼,活该被人抢生意。 来到巴黎,莫关关以为他会很忙,毕竟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忙得晕头转向才是,哪知道他这么闲,一天到晚也没见他干什么事。 走到一家插nel店门口,李斯爵顿了顿,回头看着一脸怨像的莫关关,刻意过去拉起她的手。 进去之后,李斯爵带着她直接走向女装区。原来是给她买衣服。 心里的怨少了一大半,心思却也没在这儿,比起浪费时间在这买衣服,她更喜欢自由的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寻找‘风景’。 不同于夜晚的梦幻,白天的巴黎是给人一种轻松,温馨的感觉。 抱在一起相互亲吻,坐在露天咖啡厅里品着咖啡…… 陌生的面孔洋溢着同样的笑容,那种感觉很奇怪,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舒服,想大声的叫出来。 想着想着不由得开始期待两天后的威尼斯。 “试试这件。”李斯爵拿着一件红色晚礼服打断莫关关的遐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没有去接,反倒问,“好好地,干嘛要买这种衣服,又穿不着。” “晚上有一个活动。”他淡淡的说,手依旧没有放回。僵持了会儿,莫关关才拿起他手里的衣服,走到试衣间。 李斯爵的眼光很好,红色穿在她身上不似以往给人热情奔放的感觉,倒是平添了几分激烈,决绝的味道。 裙子极其简单,无肩,一曼的红,及地。露出颈部白皙的肌肤。一时竟让他忘了移开目光。 直到莫关关走到他面前,才回过神,“就这件了,好看。” “我讨厌红色。换件别的吧。” “这件挺好的,听我的。” 莫关关没再说话,走到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之后又去买了鞋子。一路上颇显沉静。 回到车上,李斯爵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没事。有点儿累了。” 李斯爵看了她半响,将她的身子扭过来,靠在自己怀里,“累了就睡会儿,一会儿就到酒店了。” 莫关关闭上眼睛。其实她最后一次见莫小贝,莫小贝穿的就是红色的裙子。 ****** 回到酒店,莫关关也没睡,只坐在窗前发呆。 李斯爵已经换好衣服,黑色的西装,灰色的领带,精緻的袖扣。举手投足无不彰显着优雅高贵。 他刚想走过去叫她,门响了,知道是他要的东西拿来了。 再进到屋的时候,莫关关已经不在了,叫了两声,没人应,又没过多会儿,莫关关从更衣间里出来,已经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晚礼服。 李斯爵走到莫关关身边,将盒子打开。 那是一条项鍊。中间有一颗黑钻。光芒灼灼。 他帮她戴上,而后皱眉,即使是这样耀眼的项鍊,也配不出她的气质。倒显得多于。又把项鍊摘掉,随手扔到沙发上,牵起她的手,向外走。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座别墅里。沿路灯会辉煌。最后停到一片空地上。下了车,莫关关才看到,这里已经停了很多辆各种各样名贵的车。 小僮将他们引进去,李斯爵轻轻拍了拍拦在他胳膊里的手,“没事,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莫关关恩了一声,抬头挺胸的走进灯光璀璨的大厅。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激昂的舞曲正响彻在富丽堂皇的厅室里。人影憧憧,翩翩起舞。 他们的到来,倒是引起不小的骚动。出席这场宴会的大多都是权贵之势,自然是识得大名鼎鼎的李斯爵。 短暂的骚乱之后,又恢復先前热闹的气氛。 而宴会的主人汉斯老先生看到他们进来,便停下舞蹈,向这里走来,手里挽着一个中国女人。 李斯爵对着汉斯微微笑了笑,起步,莫关关跟着李斯爵的脚步向前走,却看到了苏婉柔。 琴,魂(3000)小虐苏婉柔 李斯爵搂着莫关关的腰,微微用力,莫关关一笑,踩着步子继续向前走。 再次看到莫关关,苏婉柔愤恨依旧难平,但是她会装,所有的恨意都掩在笑容之下。 四个人,对面站定,简单问候。用的都是法语。只除去莫关关。 李斯爵和汉斯互相交谈,莫关关听不懂,在一旁笑着,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苏婉柔一眼,直接将她忽视。看她,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李斯爵说了一句什么,那个汉斯先生直冲着莫关关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着什么,莫关关不懂,看向李斯爵,“他说,你很漂亮,像个精灵。” 莫关关扬起笑脸,说了句“谢谢。”用的是英语,基本上地球人都能听懂。 汉斯笑笑,转向苏婉柔,低低说了一句话,苏婉柔笑着走向大厅里的那架钢琴。 其实,苏婉柔这次来法国举办演奏会。原定是婚后第一次亮相,可惜婚没有结成。但是她也不能叫外人笑话了去,演奏会照样办。 昨天刚刚结束,就受到汉斯先生的邀请来参见今晚的宴会,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上她。 苏婉柔端坐在钢琴前,轻起十指,缓缓柔美的乐声潺潺流淌,大厅里一时静寂无声,全都聆听这样美妙的乐声。 她从五岁开始弹钢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练琴,每一次家里举办宴会都是她出来弹奏,看到宾客脸上的赞嘆,惊喜,看到爸爸妈妈脸上的骄傲。她知道自己是优秀的。她一直梦想着成为一个钢琴家,然后在最风光的时候嫁给齐铭。 十五岁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那天,爸爸领着一个女孩走进他们家,打乱了她一切的梦想,齐铭的目光不再在她身上停留,就连她引以为傲的钢琴…… 所以,当她从楼上掉下来摔断手的时候,她告诉爸爸是莫关关把她推下去的,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能弹钢琴了。结果爸爸信了,要打断莫关关的手,当时她知道这个消息,心里确实欢喜的,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比她弹得更好的人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登报脱离关系,不过这样也好,没有苏家的保护,她拿什么维持那高贵的艺术。 这个世界,依然是她苏婉柔的世界。 之后她转到美国,经过半年的医治恢復,手指变得比之前还要灵活,如今五年过去,她已然是站在高处的钢琴家,而她——莫关关却沦为四少的玩物。 没有了齐铭又怎样?她这辈子註定要过的比莫关关好!她在天上,她就必须在地下! 一曲毕,掌声热烈,苏婉柔优雅的起身,微笑,穿过众人回到汉斯的身边。 “vousmusiquebravo.”(你演奏的真棒) “merci.”(谢谢) 苏婉柔站在莫关关的对面,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突然她微微侧头,对着汉斯说,“elleest,présentéparfille.” 听到这话,李斯爵瞬间眯起眼睛,冷冷的射向她。 苏婉柔无辜一笑,汉斯先生听到她的话,勐然看向莫关关带着惊喜,“vousvousêtes,safille?” 莫关关不知道他说什么,看向李斯爵,李斯爵微微皱起眉,还没开口,就听汉斯先生用英语问道,“ireallylikeyourmother.couldyouyasongforme?” 这句话莫关关听懂了,随即冷冷的看向苏婉柔,已经猜到她刚刚说的话了,莫小贝的名字不配从苏家人的嘴里说出来。 “ofcouse,itismypleasure.”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回答,然后走向那架钢琴,经过苏婉柔的时候,顿了顿,嘴边勾起一抹笑,“这是你自找的。”说完不管她发白的脸色,挺直的走到钢琴前面,坐下。 双手抚上琴,灵活的敲击着白键和黑键,乐声杂乱无章,毫无水平可言。原本听到她那句话,苏婉柔的心沉了下去,没想到只会说大话。 听到如此的音乐,大厅里的人皱起眉头,眼神略带不耐,就连汉斯都忍不住摇头,见此情况苏婉柔笑开了。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莫关关比不上她苏婉柔。 正当她高兴的时候,却见莫关关停下双手,看向这边,“李斯爵。”她轻轻地唤,而后笑,“可不可以给我一根烟?” 大厅里静寂无声,都看着李斯爵。 他没问缘由,抽出一根烟送到莫关关的面前。莫关关接过去,放在钢琴边缘。 第54页 然后坐正,双手再一次放上琴键。她闭上眼睛,轻巧的手指流水般的滑过琴键,在她的指尖下所流淌着的音乐似细雨,拂过每一个人的灵魂。 深情飘逸的曲风,唯美、优雅的飞扬,她的音乐时而精巧,时而大气,时而细腻,时而磅礴,时而小心,时而大胆,时而激情,时而委婉。 就在众人沉浸在如此美妙的音乐时,琴声陡然转急!眼睛齐齐盯着那双手,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的,只剩一团影子,你看不到她的手指在动,但确实在动,快的让你看不清那是几只手。 他们已经忘了手里的酒杯!忘了震惊!忘了唿吸!眼睛直直盯着那双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她已经停止演奏,他们却依旧现在震惊里,无法自拔,彷如做了一场梦。 直到她站起来,他们才回过神,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她走了两步,拿起那支烟划向榔头的下方! 呲—— 那支烟居然点着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耳的掌声。此时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心情,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只看着那个带给他们如此感受的女孩。热烈的鼓掌! 她静静的站在纯白钢琴前,一曳红裙,纯净的眸子,倔强又略带傲气的眼神,这样的她让任何人都移不开目光。 莫小贝曾经说她,天生长了一双弹钢琴的手,那时她不懂,她觉得是钢琴占走了莫小贝的时间,所以死活都不肯再练琴,直到后来她看了一部电影《海上钢琴师》。1990,那个生于船,长于船,死于船的天才钢琴家。 当时年幼,她觉得他太孤独了。那个电影里,有着孩童笑容的人。之后她拼命练琴,想入进他的音乐王国。 起初只不过是儿时的一个梦,不曾想成就了今天的一双手。 苏婉柔,你可看清了?莫家的人你没有资格说。 莫关关直直望着苏婉柔,眼神带着冷意。而苏婉柔,脸色已经不能苍白来形容了,扶着桌子,摇摇欲坠。满脸的震惊。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她不相信!不相信! 莫关关一步一步走过来,再也不看苏婉柔,只是站到李斯爵的身旁,仰头,“我弹得好吗?” 他静静地站着,老半天才把她融入怀里,轻轻的呢喃,“没有比你更好的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她,生来就是让人震惊的!天知道,他要忍着多大的压力,才不把她扛起来直接打包回家。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她?而他多么幸运,遇上了她。 掌声早已慢慢落下,此时安静,却听从楼上传来掌声,显得格外的突兀,注意力不禁转移到这掌声上面。 李斯爵放开莫关关,向楼上看去。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缓缓的一步一步踏着楼梯下来。 身形挺拔,容貌惑人,这是个极美的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流泻出缕缕漫不经心的邪气。 贵气逼人,又带着丝慵懒,带着丝魅惑。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在人群中引起骚动,汉斯先生连忙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却直直盯着莫关关。一刻都不曾离开。 李斯爵自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不自觉的搂着莫关关的腰。一靠近,却觉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不由侧过头看她,脸色发白,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李斯爵心一紧,“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咱们走吧。现在就走。”莫关关看着李斯爵,拽起他的袖子。 小豆子 “小豆子。”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莫关关停住了动作,身体又是一僵。 从那人出现,莫关关就有点儿不对劲,现在又感觉到她的僵硬,李斯爵肯定她认识这个男人,而且还怕他。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伤的了她。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的腰,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别怕,有我在。” 莫关关侧过头,李斯爵笑笑,那笑容就像他们第一次在电梯里相遇一样,莫名让她觉得安心。过了片刻,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俊美的男人,低低的开口,“赫连俊。好久不见。” 赫连俊嘴角一挑,眼神凌厉,“是好久不见了,整整四年,小豆子,你想我吗?”声音急转,变得朦胧,“我可是想你了。”说完,他看向李斯爵搂着莫关关的手,恢復先前的神态,伸出手,“四少,久仰大名。” 先前李斯爵听到莫关关叫他名字的时候,脑海里已经闪现出一个人,而且又能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想必就是那个人。赫连俊,赫连家族现在的掌权人。 这样的人,关关怎么会认识?短短几秒钟,这个念头已经在李斯爵脑子里转了很多遍,但是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斯爵松开莫关关,与他握手,“赫连先生,你好。” 两个人相互对望,暗自用力,看到汉斯先生走过来,这才分开。 轻柔的音乐再一次响起,那些刚才因为太过震惊的人渐渐回过神,与同伴缓缓起舞。 汉斯先生与赫连俊打过招唿,站在莫关关的面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狂喜,震惊。当年莫小贝曾经被誉为天才钢琴家,他一直都想请她为自己演奏一曲,可惜还没来得及,她就去世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女孩是莫小贝的女儿时,便请她弹奏一曲,圆了当时的梦,却没想到她的演奏如此棒!她母亲是天才,那她便是鬼才,无人能及。 “你是上帝的宠儿。”他看着莫关关,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莫关关挑眉,扬起笑脸,“谢谢。” “我的小豆子生下来就是应该被宠的。”赫连俊伸出手,去揉莫关关的头,被李斯爵抓住胳膊。 “宠也是由我来宠,不劳赫连先生挂心。” 两个都是聪明人,虽然接触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清楚彼此的想法。明来暗去,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孩。 “小豆子,陪我跳一支舞吧。”赫连俊直接忽略李斯爵,伸出另一只手,莫关关顿了会儿,慢慢伸出小手。 两个人走向舞池,跟着音乐摆动身体。一旁的李斯爵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豆子,他爱上你了。”赫连俊附在莫关关的耳边,眼睛看向李斯爵,嘴角带着一抹莫测的笑。 莫关关征了一下,没有深究他的话,她现在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她陪了他一年,他折磨了她一年,还不够吗?她想狠狠的推开他,大声的责问,话到嘴边又想起丹尼尔的话,最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地问,“赫连俊,这些年你好不好?” “不好,没有小豆子,我怎么会好。”他说,头靠在她肩上,声音竟有些委屈。“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嫁给他?嗯,小豆子,你告诉我。” “赫连俊。我怕你。我——”莫关关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疼,他正咬着她的肩膀,那么狠,恨不得咬掉她的肉。 李斯爵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们身上,赫连俊背对着他,所以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慢慢的发觉莫关关的脸色不对,连忙走过来,一把拉开他们。 莫关关的脸色苍白,肩膀被咬得血肉模煳,鲜艷的血流下,浸到红色长裙里,化为乌有。 赫连俊笑着,嘴上还留有莫关关的血,那笑看起来妖艷又绝望,李斯爵狠狠的看向他,握紧拳头,刚想挥拳,被莫关关拉住胳膊。 她抬头,声音疼的发颤,“李斯爵,我想回去。” 音乐声早就停了,那些人都看向这边,竟围成了一个小圈子,有位法国女士抽出自己的帕子递过来,李斯爵接过说了声谢谢,把那些血渍一点点擦尽,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看着赫连俊,眼神是骇人的冷意,“这笔帐,我记下了。”说完搂着莫关关向外走。 直到没了他们的身影,赫连俊才收回视线,他擦了擦留在嘴角的血,沉下眼睛。 大厅又恢復了先前的热闹。 苏婉柔一直将发生的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觉得这个男人和莫关关一定有什么过去,咬的那么狠,一定很恨她,而她也恨她。有些事他们也许该谈谈。 先前的郁恨一扫而光,她站起来,踩着三寸的高跟鞋追着赫连离开的方向走去。 “请等一下。” 听到声音,赫连俊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苏婉柔,不自觉微微眯起眼,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 “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苏婉柔问,笑容甜美又乖巧,完全看不出她此刻恶毒的心里。 第55页 赫连俊只拿眼光打量她,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心思,苏婉柔一笑说,“我是莫关关的姐姐。” 赫连俊顿了一下,“上车。” 司机将车门打开,苏婉柔笑着坐上去,赫连俊从另一边上去,车子很快消失在巴黎的夜色中。 飘出来说一句话,谢谢764900的钻石,明天加更 威尼斯狂欢 回去的路上,李斯爵让司机开去医院,莫关关不肯,多少知道她对医院很是牴触,也没有勉强,直接打电话让医生在酒店等着。 消毒,上药,包扎,伤口小,也不深,没有一会儿就弄好了。 莫关关一直都很安静,垂着头,疼也没有吭声。 虽然李斯爵有很多话要问,但是看着她的样子,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半跪着,与她齐平,手轻轻的摩挲着伤口的附近,“疼不疼?” 莫关关抬起头,眼神很安静,像一滩无波无澜的湖水,看到他眼里的担心,轻轻摇了摇头,“我想睡了。”拿开他的手,走到浴室。 李斯爵坐在刚刚她坐的地方,抽出一支烟点上。吞吐之间,烟雾缭绕。 赫连俊,莫关关,他默默念着两个人的名字,宴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很不舒服。他看的一清二楚,赫连俊看他的眼神,就好似自己的私有物被人抢占了。 他们有一段过去,而他无法触及。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无法掌控。熄灭手中的烟,拿出手机。 “我要你查一个人……” 莫关关出来的时候,他刚好挂上电话。“我帮你放了水,你去洗吧。” 走到李斯爵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手,带向怀里,唇急切的吻下,辗转吸允,带着不可抵挡的强势。 他的嘴里带着淡淡的烟糙味,却并不难闻,莫关关闭上眼睛伸出小舌,生疏而笨拙的回应,李斯爵蓦然看向她,心里无比欢喜。 吻逐渐加深,浴巾慢慢被褪下,露出皎洁无暇的躯体,他避开她的伤口,温柔的吻逐个落下,手拂过滑腻的肌肤,慢慢向神秘的地带…… “不……不要在这儿……”她伸手轻扯他的发,哀求他,回房间去。 李斯爵眼神一暗,将她打横抱起,却忘了自己受伤的胳膊,不由闷哼了一声。听到他的声音,莫关关也清醒了不少,突然想起他还受着伤,“你……你放我下来。” 李斯爵不应,继续抱着,一脚踢开、房间的门,把她重重抛在大床上,欺身而上。 莫关关双手推着他,脸上的红潮依旧未消,“别……你的伤还没好。”声音黏黏腻腻的,听得李斯爵一紧。 “傻丫头,你就是最好的药。”他慢慢直起身,眼睛紧紧盯着她,解开衬衫的扣子,随手扔到地板上,片刻已去除身上所有的束缚。 唇自觉吻上她香甜的唇,手慢慢摸到她的腿外侧。 他突然停下,莫关关被撩拨起来,睁开眼睛,看着他略显痛苦的表情,大概是弄到胳膊了,当下推着他让他起来,没见过这么色急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莫关关一个用力把他推开,他躺在床上,看着莫关关,眼神灼灼,“我想要你。” “等你好了再说。”莫关关扯起被子,还没盖上,被他抓住手,“你在上面。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霎时,莫关关浑身上下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乖。上来。”他继续哄骗,莫关关动也未动。李斯爵突然用力一拽,莫关关已经趴在了他身上。 她要下来,他不让,一步一步哄骗,直至吃干抹尽。 第二天,只要李斯爵一靠近她,脸就不可抑制的发红,看她如此可爱的表情,李斯爵心情颇好,原本的威尼斯之旅也提前一天。 从机场出来,隔着不宽的海峡,对面就是威尼斯,坐上快艇,不到十分钟,已经登上这座水中城市。当晚入住pzzoabadessa酒店。迎接第二天的盛会。 一入水巷,满眼都是色彩斑斓的面具。华丽服饰。莫关关拉起李斯爵的手,向那些面具店里走去。 “这个怎么样?”莫关关拿起一个半镂空的面具,问向李斯爵。 “很漂亮。”话语落下,那个面具就戴在他的脸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关关拉向另一家店。 逛了几家店,没有找到喜欢的,作罢。 坐上贡多拉,畅游水域,看着岸边的华丽。 忽的看到岸上有一个人,正拿着笔在一个男子的脸上画着什么东西。一个念头闪过,莫关关硬是拉着李斯爵上了岸,来到这人的面前。 他是一个中国人,他在画面具。漂亮,诡异。 她盘腿坐下,指着自己的脸,“你能帮我画一个吗?” 那人笑笑,执笔。一笔一笔勾勒出一个妖娆的画面,似血的红,似罂粟的绝…… 李斯爵站在一旁,看着她,突然觉得忧伤,莫名的。 中午12时,偌大的圣·马可广场被上万名前来狂欢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身着古代服饰的仪仗队来到大公府门前,一些人装扮成古代威尼斯达官显贵登上主席台,圣·马可教堂的钟声齐鸣,主持人宣布威尼斯狂欢节正式开始,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拉着他的手,穿过人群,狂奔,笑闹,撞到人,大声的说对不起。 妖娆的面具在她脸上盛开一朵绝色的花。 他看着她的脸,疑惑,不解。为什么她总能带给他如此不同的感觉,让他喜,让他忧,让他痛,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他却该死的喜欢上了。这辈子,都戒不掉了,他想,再有多少个赫连俊他不会放手。 在人群中吻上她的唇。这个女孩是他的。 戴着面具,却释放了真正的自己,她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回吻,这个节日是她的。周围三三两两的响起掌声,欢笑,歌舞。却刺痛了另一个人的眼。 他坐在楼上,看着人群中的两个人,心忽地一窒,手指微动,身后走来两个男人,按照他的指示下楼。 他的小豆子,逃到哪里,都是他的。 回到美国 突然涌出很多人,李斯爵下意识的去拉莫关关的手,却拉住了一双陌生的手,回头看,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甩开他的手,四处寻找,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灵动的身影。 莫关关被两个人架着迅速消失在喧嚣的广场。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一座古老的府邸里。院子里停着一两直升飞机,那两个人架起莫关关往飞机上送,她扒住扶手,死活不上去,“你们是谁?” 那两个人没有吱声,飞机已经发动,嗡嗡的,这时从里面伸出一直手,“小豆子,别闹了,快上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关关怔了一下,赫连俊拉起她的手,一个用力,稳稳地坐上来。 机翼转动,轰轰的声音过后,已经飞上天空。 对于莫关关来说,最初的惊吓过后,更多的是愤怒,她看向赫连俊,声音夹杂着怒火不可抑制提高,“你到底想干嘛?又想玩什么游戏?” 赫连俊弯弯嘴角,并不恼火,抚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她,笑意加深。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恼。 莫关关看他这幅样子更是生气,扭过头,看着外边的天空。 赫连俊可以忍受她的脾气,她的任性,就是不能忍受她的无视。他单手把她揽向怀中,她挣扎,未果。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循到肩上,摸到一片凸起,“一定咬疼了是不是?”他的头扎进她的肩窝里,声音软软的,透着些心疼,还有些可怜。 莫关关动了动,被他按住,“让我抱会儿,已经四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莫关关挣扎的动作停下,任他抱在怀里。一路上,他都没有放开过她的手,无论到了哪里。 飞机起起落落,辗转数次,两天后,到了美国。 一辆车静静地行进在路上,碾过薄薄的雪,发出闷闷的声音。不久开到一片庄园前,门开启,车子很快消失在路边。 莫关关闭着眼睛,歪在赫连俊的身上,刚下飞机就已经睡着了。司机把门打开,他轻手轻脚的下车,然后抱起她,向里面走去。 莫关关醒来的时候,望着屋顶的水晶吊灯,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没有来过这里。 莫关关从床上爬起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女佣站在旁边,“您醒了,少爷在花厅里。”莫关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让她们带路,在这里住了一年,她当然知道花厅在哪儿。 下了楼,穿过长廊,没走几步就到了。 远远便看到赫连俊穿了一件白的毛衣,慵懒的半卧在羊毛地毯上,逗弄着小猫。那副样子竟让人不忍心打搅。 第56页 那只小猫,一半身子是白的,一半是黑的,它叫狐狸,是莫关关给取得名字,只是没想到过了四年,它还在。 许是感应到了,狐狸一个翻身,喵呜的叫着跑到莫关关的脚下,她低下身子,把它抱在怀里,狐狸蹭了蹭她的前胸,喵喵的叫着。 赫连俊左手支头看着这一幕,轻轻的笑。样子很是迷人。他本来就是极美的男子。 莫关关抱着狐狸,走到他的面前,“我想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他挑眉问,一只手拉向莫关关,猝不及防,与他一同跌坐在软软的地毯上。他又去抱她,被她躲开,“赫连俊,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我要你跟他离婚。”他声音蓦然变冷,捏着莫关关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小豆子,你忘了吗?咱们才是一家人。要嫁只能嫁给我。” “不,我不会跟他离婚。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一家人,就该放了我,不是像个绑匪一样绑架——” “小豆子!”他叫她,眼神发狂,手指握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伤口又犯了疼。 莫关关喘着气,不再说话,就连狐狸都变得格外安静。 过了一会儿,赫连俊慢慢的静下来,松开莫关关的肩膀,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样子,“饿了吧?咱们吃饭去。” 莫关关知道他的脾性,当下不再说话,安静的被他拉着走。手心却已然浸湿。 华丽的餐厅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味,莫关关坐在赫连俊的对面,等布好菜,匆匆吃了几口,不等赫连俊吃完,就自己一个人上了楼,把门锁紧。 她拉开柜子,入眼全是新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全都是名牌,有的甚至是独家定制,不由看着这些衣服发呆。 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勐然把柜子拉上,随便寻了一件睡衣,拿着走向浴室。 洗过澡,躺在床上。她想了很多事情,许多念头都跑到脑子里,搅得她一团乱,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才睡着。 莫关关睡觉轻,有点儿声响就醒了,更何况是在这里。所以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莫她一个翻身,睁看眼。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赫连俊穿着黑色的睡衣,手里抱着个枕头,站在她的门外。 “小豆子,我睡不着。你陪我。” ****平安夜平安****** 大年初一那天,叶莫桑和齐铭到了云南,按照地址找到了莫关关小时候住的地方。出乎意料,这里根本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居住过的痕迹。在丽江呆了一天,又回到北京。 这个时候莫关关已经到了巴黎,她怕顾悠担心,就让李斯爵打电话给公司的人告诉林非白。 所以这事就巧了,叶莫桑刚下飞机,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个未接电话。是顾悠的。当下拨过去。 知道莫关关跟李斯爵在巴黎,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各自回家。 消息 大过年的,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回了家叶莫桑和齐铭都没少挨骂,不过即使挨骂心里也是舒坦的,至少是有信了,尽管和李斯爵在一起。 又过去两天,莫小贝的事,还没查出个眉头,叶莫桑就得到消息,说还有一伙人在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四少的人。 看似平常的消息,却在叶莫桑心里起了波澜。 他知道莫关关嫁给李斯爵的原因,却独独想不到李斯爵为什么要娶。他们的婚礼若是大肆宣扬的办,他的心里或许还有点儿底,但偏偏是悄无声息,看情况,李老爷子到现在还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李斯爵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关关他是看在眼里的,她的抗拒那么明显,尽管每次见面她都笑着。 他们的婚姻,着实荒唐可笑。 他想,只要她要的,他想办法给她,她不要的,终其一生,也不能强加给她。谁也不可以。管他四少还是三少。 但是假如那段婚姻是她要的,他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他想都不敢想。 闲置在家,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初六刚过去,他就回到了公司,埋头在一堆公事中,刚刚批阅完文件,就接到母亲的电话,小姑今天中午坐飞机回美国,让他去送机。 放下电话,叶莫桑抓起外套,直接坐电梯到停车场。他三个姑姑里,就属小姑与他们家最亲了,小时候也是小姑最疼他,犯个什么错,老爷子揍他,都是小姑护着他。 现在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机场里人很多,叶莫桑到了大厅,找了一会儿才在登机处看到他们。 “小姑。”他边向这边走,边叫。 一群人回头,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笑着说,“你要是再晚了一步,就见不到我了。” 叶莫桑笑笑,说,“路上耽搁了。” “大过年的,也不消停。”叶母嗔怪道,“枉你小姑那么疼你。”叶母说这话,其实也是有点儿怨气。年还没过完,叶莫桑就搬出来,不在家住。一共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家里难免有些冷清。 叶莫桑当然是知道自家母亲的,没事就爱唠叨他,倒不是真的生气,索性不理会,与小姑叶文兰说话。 几分钟过后,大厅再一次响起机场人员的声音,叶文兰这才依依不捨的登上飞机。 人走没了,叶父叶母还看着。 叶莫桑说送他们回家,来的时候有司机,用不着,倒是嘱咐他回家吃饭,晚上陈琳娜过来。 叶父叶母坐上车,叶莫桑才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李斯爵从机场出来。 叶莫桑返身向他走去。 “四少。” 听到叫声,李斯爵停下脚步。叶莫桑已经站到他的面前。 “今天刚回来?” “刚下飞机。” 叶莫桑眼睛看过四周,“关关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按理说,他们应该一块回来的。 李斯爵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莫桑正想开口,听到他说,“她失踪了。” 那天下午,李斯爵发现莫关关不见,便马上联繫当地警方,四处找寻。 事情发生的突然,失去她的恐慌一直萦绕不去,稍稍冷静下来便明白原由,这事定是和赫连俊有关,当天下午便回到法国,打电话,通知所有入境,出境的地方,只要有莫关关或者是赫连俊的名字,马上通知他。 两天过去,竟什么消息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北京公司也出现了问题,这一次,到让李斯爵明白了个透彻。前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出事,看似无所关联,实则处处相关。 事情一发生,他就着手调查。 赫连俊的突然出现,引起他的怀疑,由于莫关关的原因派人调查赫连俊,得到的信息也与那些事有些巧合,当时他没有妄下定论,但是经过这一次,他已经肯定幕后黑手就是赫连俊。 他也查过莫关关过去五年的生活,唯独那一年是空白的。查不到一点儿东西。 而莫关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日没有消息,两日没有消息,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任他动用各种力量也找不到她。 赫连,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经济势力遍布全球,这一个月内光是查他的房产就已经不下百处,其中还不乏南太平洋的私人岛屿。 滴水不漏,找不出半点儿痕迹。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白茫茫的地,蓦地有些无力。只要一想她不在身边,只要一想……就觉得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着心脏。 莫关关,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竟这样重要了? “餵——你放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对不起,李总说过不见任何人。” “我真的有急事!” 顾悠一边和两个秘书拉扯,一边大声的嚷嚷。门虽然是隔声的,李斯爵还是被吵到了。他皱了皱眉,收回视线,刚走到门口,门突然就开了,顾悠一个踉跄差点儿跌他身上。 两个秘书赶紧拉起顾悠,看着李斯爵,“李总——” 李斯爵挥挥手,让她们两个下去。 顾悠喘了口气,“关关可能在美国。” 自从关关失踪这一个月来,顾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林非白担心她,中午下了班直接去找她,无意间说到林非墨四年前在美国见过莫关关。 看似无用的话,她听到了心里,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五年前她救了莫关关,后来她身体好了说要去美国找一个人。 结果时隔一年,在杭州的大街上看到了她,她再一次把她捡回了家。 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濒临绝望的小兽,对谁都特别的防备,就连睡觉都紧紧的缩成一个团,她不知道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好事。 第57页 后来无意中问起,她的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手脚也会发冷,久了也不问了。直觉般的觉得莫关关害怕那个地方,甚至一提到美国两个字她都发颤。 前两天李斯爵找顾悠,让她试着回忆些与莫关关有关的事情。当时她脑子乱,没想到什么,直到听到林非白的话才勐然想起有这么回事。 暗斗 听了顾悠的话,李斯爵打电话让侦探社查赫连俊美国的每一个住处,两天后得到确切消息,赫连俊在北卡罗来纳州。 李斯爵并没有马上动身飞往那里,而是给在纽约的赫姆斯打了个电话,随后搭乘当天的飞机飞到纽约。 在101层的大楼内,面对着落地窗,坐着三个男子。一个是李斯爵,另外两个都是白人,稍高一点儿的是赫姆斯,另外一个是托尼,都是他在哈弗的同学。 赫姆斯的父亲是美国银行的行长,他毕业后就进入银行工作,至今已经掌握银行的资金运转。托尼是安立集团的执行长,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独占一角,势力亦是不容小觑。 “事情办得怎么样?”李斯爵转过头问托尼。 托尼嘿嘿笑了两声,用同样流利的中文回道,“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全都办妥了,不出两天肯定有动静,就等着看好戏吧。”此话一出,就连赫姆斯都忍不住开始期待两天后的情景了。业内有眼所见,李斯爵曾在学生时代,就把已经把拥有百年基业的格里玩得一蹶不振面目全非,已到了很难翻身的地步。 如今的他,若真的动起格儿来,又有几个人能挡的住? 不出所料,两天后,赫连家族的股票开始往下跌,且一日比一日跌的厉害,不少股民纷纷抛股,赫姆斯再以低价买进。 另外李斯爵和托尼找到赫连家族的几个股东,正在商议。 下午李斯爵回到酒店,刚走到大厅,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李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赫连先生想跟您谈一谈。” 李斯爵一笑,“带路。” 赫连俊,你终于出现了。 五分钟后,李斯爵来到一家咖啡店。 偌大的店,只在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浅栗色的头髮,白色的毛衣,手支着下巴,庸懒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若但看背影,顶对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甚至是还在上学的学生,又有谁能看出这副外表下的狠辣,也难怪年纪轻轻就坐稳了赫连家族掌权人的位置。 “请坐。”赫连俊说,脸上扬着一抹笑。 李斯爵坐在他的对面,服务生走过来,李斯爵点了一杯拿铁。两个人面对面,说都不说话,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这样的对峙一直到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 虽隔着肚皮,各自的心思大抵都有数,那些事情都知道是彼此做的,也不拐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赫连俊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好局面,而且还能反击。尽管那些小动作并没有什么用处。” 李斯爵一笑,“我也很多年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对手了,让人忍不住一较高下。” “那只能是两败俱伤,反让渔翁得利。” “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呢?” 赫连俊笑笑,眼睛不自觉的看着窗外,上午阴着天,这会儿就已经开始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来,忽然想起家里那个人,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温柔的笑起,“小豆子最喜欢下雪了。” 李斯爵看着他的目光一滞,还没有开口,便听他继续说道,“每到下雪的时候,她就会穿上厚厚的衣服,戴着帽子,带着手套,走到雪地里,自己堆一个雪人出。谁也不让插手。堆完了又看着发呆……”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的飘雪,说到高兴的时候,伸出手去接,碰到玻璃,才勐然回神。 李斯爵挑起嘴角,“一个月的时间,叙旧也该叙完了。我来接她回家。” 赫连俊收回视线,笑着反问,“你当我们是在叙旧吗?我是在找回属于我的东西。上一次只是不小心弄丢了,这一次,我会好好看着,不让她远离一步。” “她是自由的,不是你的,更不是件物品。而现在唯一和她有关系的人是我。”李斯爵提醒道。 赫连俊嗤笑一声,“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如果不是你拿事威胁她,她会跟你结婚?” 李斯爵不答反问,“那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绑架她?别忘了她的配偶一栏上写着我的名字。” 赫连俊翘起嘴角,“很快就不是了。”随手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李斯爵的面前。“这是小豆子让我给你的,她已经签了字。” 李斯爵接过去,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他翻也没翻,只扫了那么一眼就放在桌子上,“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赫连俊也不急,双手交叠,“那上面确实是她签的字,你可以进行笔迹比对。我劝你还是签字了事,否则到了法庭上,就不太好看了。” “也好,这辈子过去一半了还没上过法庭,正好趁这个机会。”李斯爵笑道,神色淡然。赫连俊见他如此,并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用你的名字换一个‘王国’,这笔买卖多划算。” 李斯爵自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当即回道,“在我看来,两个王国都比不上她。再说,你这么肯定我会输?”那气势颇有些君临天下的味道,纵然赫连俊也不禁一怔,“那我拭目以待。”说完推开椅子,作势要走。 “等一下。”李斯爵叫住他,“我的妻子还是由我来照顾,不劳你赫连先生挂心。” 赫连俊听到他的话,慢慢转过头,“恐怕不方便。”李斯爵挑眉,他突然扬起嘴角,那笑有几分轻快,几分欢喜,“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 夺妻之战 叭!一声响。白色的咖啡杯子轰然成为一堆碎片,猩红的血从李斯爵的指fèng中流出。 赫连俊收回视线,带着笑转身离开。 偌大的咖啡厅霎时变得安静,死一般的静寂。李斯爵的手依旧握着破碎的杯子,浑然不知疼痛。 她有了赫连俊的孩子?初闻这句话,他的心一窒,像被万蚁啃噬。 在过去那一个月里,他四处查探他们的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一日一日……晚上回到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情不自禁的想她,想她在做什么,过的好不好,想她和赫连俊…… 他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他曾亲眼看到,关关那么怕赫连俊,即使面对他,面对苏家那么多的责难都不曾发抖,可是她只听了那个人的声音,就害怕成那样,这一个月里,她是怎么度过的?每每想起来仿佛被人揪着心脏,一下一下的敲打。 赫连俊……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吗?思及这个念头,不自觉的加重手上的力度,疼痛清晰的传到大脑,他蓦然惊醒,抽回手。 不由暗自恼怒,竟然中了赫连俊的圈套!游走商场多年,一时不察竟被他钻了空子。此人手段,计谋皆不在他之下,擅于利用敌人的弱点,所以他说的话未必可信。 就算是真的,他会放手吗?不! 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倔,她的恋……早已在巴黎的夜色中把他深深的困住了,这一生,再难放开,他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又怎可轻易放手! 理清思绪,李斯爵站起来,步伐坚定的走出咖啡厅。背影挺拔,透着丝丝傲气,饶是谁都无法忽视那与生俱来的霸气。 这样的一个人,总是站在高处,看人厮杀,怡然自乐。本是情淡游走世间,冷眼看戏,不曾真的对谁动过情,可一旦动了情,又有几个人可以承受的了? 纵然强势如赫连俊,也不能承受他的攻击全身而退。 一连三日,赫连家除赫连俊之外的股权,几乎都被李斯爵纳入掌中,周三的股东会上,他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坐在他赫连俊对面。 两个人对视,神色平淡。 李斯爵嘴边带着笑,丝毫没有了当日那般的失控神态,表面看似无害,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他虽笑着,任你如何也窥探不到他的一丝真意。 赫连俊亦是笑着,心里却有几分激赏,这样的对手才配得上是他赫连俊的对手,只是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过他的小豆子确实有这个魅力。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牢牢困住,四年都没有放下。 无数个夜里,他想念她的温暖,想念她的怀抱,想念他们在一起黑暗中紧紧的缩在一起,恨不得融入骨血的感觉……四年亦衍变成了思念,在没有她的夜里,像一条毒蛇紧紧的把自己缠住。恨不能唿吸。 第58页 小豆子,没有了你,赫连俊的世界就不叫世界了,只能是一片黑暗。 赫连俊和李斯爵对望着,谁也不先开口,时间已过去十分钟,其他股东们沉不住气,忍不住看向李斯爵,短短的一周,赫连家族的股东大会上竟然冒出一个外姓股东,这对他们来说是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骇人。 两个大股东不发言,其他的人寥寥几语,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会议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糙糙结束。 一时之间,明亮的会议室就剩下赫连俊和李斯爵。 “欢迎加入。”赫连俊淡淡的勾起嘴角。 李斯爵双手交叠,轻挑眉毛,“你送了那么一份大礼,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归呢。我的礼物不知你手否满意?” 赫连俊笑开,漫不经心的开口,“满意,满意,所以只好再回敬你一份了。” “那我拭目以待。”李斯爵说完推开椅子,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赫连俊,“我听说你的庄园里有很多的红橡树,到了这会儿应该很漂亮,有时间的话去拜访一下。” 李斯爵不再提莫关关的事,他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来夺回他的妻子。 直到他离开,赫连俊的脸色才变了变,眼睛看向开着的门,微微眯起,弯起的嘴角透着股冷意。 过了片刻,他拿起手机,吩咐司机在楼下等着。 一个小时后,车子穿过白皑皑的橡树,驶入一座神秘奢华的庄园。 带着一身冷气,赫连俊进了屋,佣人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他四处看了看,问,“小姐在哪儿?” “在花厅里。” 赫连俊穿过屋子,直接向后方走过去。 花厅里的温度比别的房间略略高些,莫关关只穿了一件单衣,她躺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合着眼睛,狐狸安静的窝在她的胸前,时不时的挠挠,却仍然打搅不到她的睡眠。 自从自己怀孕后,就特别的爱睡觉,有时候吃着饭就睡着了,一睡就是半天。 赫连俊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睡着的样子,大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室外纯然的白雪,她静静地躺在地毯上,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躺在美丽的大自然中,四周都是缤纷的花朵。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半俯着身子看她,白皙的小脸,在灯光的照射下仿若透明,就连嘴唇都透着莹莹光泽,他低头,忍不住轻轻吻上她的鼻尖。 受到干扰,莫关关下意识的挠了挠,翻了个身继续睡。 赫连俊笑了笑,把狐狸从她的怀里抱走,自己横着身子躺在她的旁边,从背后将她抱住。 乱上加乱 他的手刚碰到莫关关,莫关关一个冷战突地睁开眼睛,醒了。纵然是睡着,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立马全身警备起来。 她扭了扭身子,赫连俊知道她醒了,只是依旧没有放开,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顶,抱着越发的紧了。 “赫连俊。” “嗯。” “我难受。” 听到她的话,赫连俊连忙放开,她一骨碌爬起来向卫生间跑去,吐得天昏地暗,赫连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有没有好点儿?” “我……呕——”刚开口又是铺天盖地的一阵吐。 赫连俊不由的皱起眉头,别人怀孕都是两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吐,她才一个多月就已经吐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要叫医生来看看。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想。 终于吐完了,莫关关瘫在马桶边上,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赫连俊把她扶起来,又要伸手去抱,她微微偏了一下身子,“不用,你扶我去那边坐会儿。” 赫连俊虽然对莫关关的躲避突生恼火,但是转眼看到她因孕吐而发白的脸色时,什么火都下去了。不过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做,而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抱回卧室。然后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当医生过来的时候,莫关关已经睡着了,粗粗的查看了一下,给出的结论是正常,只是身体有点儿虚,建议去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 管家送走医生,赫连俊脱了鞋爬到床上,侧躺着身子,与莫关关保持十公分的距离,左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她的身子微微弯曲,头朝下只枕了枕头的一个边,从他的角度只能够看到她眼睛以下的部位,粉嘟嘟的小嘴,挺直秀丽的鼻子,卷翘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盖在眼睛上,怎么看都看不厌,还和五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忍不住去摸她的脸,她嘤咛一声躲得远了,轻蹙着眉。 她就这么怕他,这么抗拒他吗?就算在睡觉,也忍受不了他的碰触。不!她不可以!他的世界就剩下一颗小豆子了,他不要她也自动摒除在外。 突然,他发狠似的抱住她,十指紧紧扣着她的腰,恨不得与她血肉相连。 疼痛让莫关关睁开了眼睛,她叫着让赫连俊放开她,他彷如未闻,手越攥越紧。莫关关心一紧,想到什么,开始挣扎,可无论她怎么动他都不放松,她急着挣脱却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伤着孩子。 半天,他动也未动,莫关关嘆了口气,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过了会儿低低开口, “赫连俊。” “……” “我不舒服。你放开我好不好?” “……” 他的手松了松,却依旧没有放开,莫关关把自己的手覆到他交叠的双手上,轻轻的说,“小豆子饿了。”然后又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他也饿了。” 赫连俊的身子一震,勐然放开她,“你等一会儿。”匆匆跳下床向楼下走去。 看着他的影子消失,莫关关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着地板上,走了两步手不自觉地摸着小腹,嘴角弯起温柔的笑,又回去穿上鞋,踢踏踢踏的走到窗户边站定。 前两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目之所及都是纯纯的白,都说白色能使人镇定,现在她真的觉得好些,恐惧的感觉慢慢退了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她被带到这个庄园,就没有再出去过,一开始她趁着没人偷偷打电话报了警,只是过去两天,没有一点儿动静,再后来家里的电话全部都被拆除。就连她因为怀孕突然晕倒,也是请的家庭医生过来。 赫连俊是一个疯子,但是她不想变成疯子。 她不知道李斯爵有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书,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救她…… 她已经把他当成王子了,所以他应该会来救她的吧。 想着想着,扬起嘴角笑了开来。 ********** 北京 韩墨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就接到齐铭的电话,说是约他出去吃饭。都是在一块儿这么久的人,他当然知道齐铭要问的事情,百分一百的和莫关关有关。他知道李斯爵和莫关关的事,这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他可干不出来,当下藉口推脱。 本以为推掉了,没想到下班后在停车场看到齐铭。 “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齐铭熄了烟过来,韩墨干笑两声,拿出车钥匙,说道,“这不,忙嘛。” 齐铭看着他,直接问道,“李斯爵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前两天在纽约——” “韩墨。”齐铭打断他的话,“你还记得那年你从墙上摔下来的事吗?” 记得,他当然记得,九岁那年因为调皮,顺着老槐树爬上大院的的墙,刚爬上去就看到一条蛇,受了惊吓从四米多高的墙上摔下来,当时是齐铭背着自己回的家,那年他才六岁。 韩墨当然知道他此刻提这件事的目的,不过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再说,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赫连俊,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不由长嘆一口气,看向齐铭,“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你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且不说别的,光是那两个人你斗得过哪个?” 齐铭没有回答他的话,静了会才缓缓启口,“心是一个圆,当你发现它缺了个口,你是就那么让它摆着不动,任风雨唿唿的往里面灌,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缺口找回来?纵然知道找回来的希望比较小,但我还是要努力去试,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那种每当想起来就痛得无法唿吸的感觉,你明白吗?我经歷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说完直直看着他。 韩墨一拍脑袋,“我真弄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们几个至于这样吗?满世界跑的都是女人,怎么一个个都吊在她那颗歪脖子树上不肯下来了?” 齐铭苦笑一声,“当你遇上的时候就知道了。” 千金博得美人笑 第59页 与别的孕妇不同,莫关关早上醒的很早,天没亮就睁开眼睛,也许是旁躺着赫连俊的原因,心里总感觉不到安全。 莫关关抽出被他压着的手臂,揉了揉,感觉到波动,他的头向她怀里钻去。 莫关关看着他安详的睡颜,想起这一个多月来,每天晚上他都是抱着她睡觉,很紧,就像抱着一个抱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发现他手和脚缩在一起,脑袋抵着她的胸口。 那姿势就像是一个孩童依赖着自己母亲。外表那么强大,其实内心脆弱的像个孩子。也许是因为怀孕,母性使然,莫关关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怕他了。 其实她知道,他病了,只是不肯去看医生。 世人都知道他是赫连家族的掌权人,拥有让无数人倾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财富,不知道他病了,而被那些外在的东西迷惑。 就像五年前,在纽约的大街上,她找不到要找的人,只能拉着行李箱失魂落魄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因为哪儿都不是家。只能站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辆豪华的车停在她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他很美,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水仙花。 他见她第一面叫她小豆子。 她楞!以为他认错了人,看了看四周又把脸转过去,他却走过来把她抱起硬是塞上了车。她叫,她喊,对他拳打脚踢,他只是抱着她,把头扎进她的肩窝里,轻轻地呢喃,小豆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赫连哥哥。 她停止挣扎,因为他的话,她回忆突然出现了空白。然后印入脑海里的是一个美人哥哥的样子。 那一年她五岁,莫小贝被邀请去英国为赫连家族的族庆演奏,她吵着要去,又哭又闹,莫小贝拿她没办法带着她一块儿去了。 中间的事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莫小贝在弹钢琴,不管大人小孩都听得非常入迷,她骄傲的嘟起小嘴,看吧看吧,她是莫小贝,我是莫关关,她是我妈妈。 再后来莫小贝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身上,小宝儿,给妈妈合奏一曲。 她咧着嘴点点,亲了口莫小贝,开始弹奏。弹完了很多大人们抢着抱她,后来被一个老爷爷抱起来,头顶是很亮很亮的大灯,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所有的人都笑着,只有一个人他蹲在角落里,重重的影子从他身上略过,心里不舒服,她太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应该把他拉出来,让他和别人一块儿笑。 她让老爷爷把她放下来,唿哧唿哧的跑到他的面前,小小的手伸过去,他抬头,她叫了一声。 美人哥哥。 因为那一剎那她看到他的眼睛比星星还要亮。 美人哥哥。 她又叫了一声,美人哥哥还是不理她。 后来她把脖子里的那颗小金豆摘下来,执着的伸出小手。“我把它送给你,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话。” 他看着她,眼中闪着奇特的光,突然他笑了,然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声音沙哑,叫了声,小豆子。 后来他抱着她,说,小豆子,我是你的赫连哥哥。 莫小贝说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千金博得美人笑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真的很高兴,美人哥哥对她笑了,还抱她了。 十几年过去,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而且在那么多的时光变化中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她好高兴,又叫了他一声美人哥哥。 坐在前排的人突地笑出了声音。他摸着她的头,以后要叫赫连哥哥,小豆子。 从此以后,她住进了他在罗利的庄园。彼时他已经是赫连家族的掌权人。 没有了莫小贝,没有齐铭,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流浪,安心的住下来。只是……她以为的安命所,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住进去第一天晚上,他推开她的门,爬上她的床。与她同枕同衾。 他不许她跟别的男人说话,就连家里的佣人司机也不可以。那一次就因为她问了司机一个问题,晚上的时候他挑开她的睡衣,咬上她的肩膀。 自此,一口,两口……旧的伤痕好了,新的又有了。他用的药很好,她的身上从来都没有留一个疤。 以后,她再也没有叫过他美人哥哥,亦或是赫连哥哥。 如果可以,即便那是心痛要死,她也不会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叫了那一声美人哥哥。 如果可以,就算是流浪的再远,再艰难,她也不会住进他的窝。 …… 从来都不知道,儿时一声美人哥哥,会给她带了这么大的灾难。 她想,生活不能被他毁了,所以她逃了,沿着马路跑了一天,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天,最后还是被他抓回去了。 他把她关在屋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的。整整一个星期。 出来后,她不会说话了,他抱着她,走哪儿带到哪儿,一步也不离开,即便是开会,也抱她在怀。 一个月,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拉着她跑到市政大楼的顶层,他说,小豆子,你要是再不开口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她没有反应,他就真的往下推。她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他才作罢。 后来的后来,她知道了丹尼尔的存在。 知道他病了,知道他在为了她看病。 知道他六岁的时候父母因为飞机失事双双去世,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 知道当年的美人哥哥换了的那一声小豆子,是他生病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千山外水,接你回家 知道的越多,便越想逃离,那样的一个人,始终不是莫关关能够接受的,所以在他治疗的时候她逃了,坐上前往中国的船逃了。 莫关关看着他现在的睡颜,忍不住想起那些事,如果当时她没有逃,而是答应丹尼尔的要求,让他更好地配合治疗,是不是今天的他就不会这么无助的缩成一个团,极力的寻找温暖。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赫连俊醒了。看着莫关关出神的望着自己,他舒展开身子,重新把她搂在怀里。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赫连俊。”她叫了他一声,抬起头看他,“我们去见丹尼尔吧。”这一次,她一定要帮他把他治好。 “去见他做什么?”赫连俊咕哝了一句,手不自觉的摸向她的小腹,嘴角升起笑意,“我早就好了,将来还要给小小豆子当爸爸呢。” 学了几年的心理学,莫关关当然能够看出他的病症还没有好,只不过以她现在的水平没有把握能够帮到他,只能找丹尼尔。 莫关关拿开赫连俊的手,让他看着她,“去见见他,好不好?” 他笑,“好。小豆子说见那就见。” 莫关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了点着落。如果能够,他的世界就可以变得更广阔,可以看到更美好的事物,而不是只停留在十四岁时候那个光华艷丽的大厅,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小豆子。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何其多。他应当拥有。 而她亦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五年前的那个,已经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缺口,所以这个孩子,无论是谁的,她都要。她会努力的当好一个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不让她(他)难,不让她(他)累,不让她(他)受一点儿流离之苦。 如果可以,给她(他)最完整的家,为了她(他),她愿意试着去接受那个曾经伤害过她,又带给她丝丝希望的人。 真的,如果可以,她会倾尽所有的感情来爱。 …… 赫连俊答应莫关关的第二天,庄园里就迎来一个人,五十多岁戴着一个金丝框的眼睛,这个人就是丹尼尔,负责赫连俊的心理医生。 莫关关把赫连俊支走,单独的和丹尼尔谈话。 他说,四年前,她走后赫连俊就放弃了治疗,偶尔几次的接触发现他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他曾试着请赫连老先生说动赫连俊接受治疗,可惜赫连老先生在见过他之后的不久心脏病发去世了,从那儿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赫连俊。 莫关关将赫连俊现在的情况说与丹尼尔,听完莫关关的话,丹尼尔想了想,说,聪明如赫连俊,如果他不想接受治疗,别人是拿他没有办法的。而且这样的病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 琢磨半天,莫关关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赫连俊不肯接受丹尼尔的治疗,那就由她来治,反正她也是心理学毕业的,丹尼尔可以在背后充当她的指导。 经过几天的实践,这个方法的效果显然是很不错的。赫连俊的状态明显的稳定了许多,就连饭吃的也比平时多了些。 然而就在这时,庄园里又迎来一个客人。李斯爵。 这天下午,莫关关和赫连俊聊着天就睡着了,赫连俊把她抱到房间里,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上,自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了有一会儿才出去。 第60页 管家等在门外,一看到赫连俊出来,便说,“家里来了客人。” “谁?” “他说他来接自己的妻子回家。” 听到这话,赫连俊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微微透着些冷人的气息。 管家看着赫连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见不见?” 赫连俊思索片刻,突然勾起一抹笑,“见。为何不见?”说完不待管家跟上,便独自向大厅走去。 莫关关醒来以后,肚子一阵阵的饿,不由抚上小腹,笑了起来。原来是他饿了。 她穿上鞋向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下意识的向大厅望去,目光所及忽然看到坐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激动出声,“李斯爵!” 听到声音,李斯爵和赫连俊同时站起来扭过头。 看到李斯爵,也许连莫关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她脚下似生风,一级一级的往下跑,临了最后两步,一个不留神滑了一跤,亏是赫连俊离得近一把将她扶住,语气略带嗔怪,“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莫关关赧然一笑,手抚上肚子,却不知这一幕在李斯爵眼里看来引发个什么想法。 赫连俊放开莫关关,她稳了稳步子,向李斯爵走去,眼里是怎么都遮不住的流光溢彩。 犹记得巴黎那个狂欢的夜,他与她紧紧相拥。 犹记得威尼斯的广场上,她与他热情拥吻。 分别数日,连她自己也不曾想过,见到他会这么激动,这么的手足无措。原以为只是为接受,却不曾料想早已印上心头。 她站在他的面前,刚想开口,看到他目光直直盯着她的小腹,波澜不惊。 莫关关这才想到,刚刚赫连俊那句话却是引人遐想,加之前些日子他拿孩子要挟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事,心不由下沉,突生的喜悦也不知该怎样出口。 他是否认定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她很清楚不希望他误会,“李斯爵——” 她刚叫他的名,赫连俊便打断她的话,走到两个人的旁边,“小豆子,他来接你回去,你要跟他走吗?”目光戚戚,竟有些委屈。 温暖(虐了这么久,来点儿温馨的) 莫关关回过头看他,突然被李斯爵拉住胳膊,他伸手捏捏她的脸,“这么些日子没见,怎么倒瘦了?回家好好补补。”语气里是鲜有的宠意。 不知怎的莫关关眼睛一酸,兀的想哭,又忍住,抬头对他一笑,“还不是你儿子闹得?” 她不想瞒他,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赫连俊虽每天晚上都抱着她睡,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那一次他突然失控,狠狠的吻着她,撕扯她的衣服,她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说起来还是这个孩子救了她。 李斯爵听到这句话,愣住,然后瞪着眼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从来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他,莫关关不禁笑了起来,“瞧你那傻样。” 李斯爵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这一个月她让他尝遍了各种味道,比过去那三十年还要多。 孩子,原来她有孩子了,和他的孩子。 看着相拥的两个人,赫连俊眼睛一沉,浓浓的黑烟在心中炸开,几乎吞噬整个胸腔。小豆子是他的!小小豆子也是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忍住一把拉开他们的冲动,赫连俊迳自坐到沙发上,手握的紧紧。 过了很久,李斯爵才放开莫关关,眼睛瞄向她的腹部,带着灼灼光辉。莫关关拉起他的手抚上去,“已经六周了。”嘴角含着笑,浑身发散着柔和美丽的光芒。 李斯爵小心翼翼的捂着,不敢动,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他确定这个孩子是在巴黎有的。是在那个激情的夜晚。 被无视了这么久的赫连俊终于忍不住,用力的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咚的一声! 莫关关的视线转移到赫连俊的身上,他别扭的坐在沙发上,故意的把脸埋在胳膊里。莫关关不由想起他的病。这两天才好些,这个时候她能放下他就这样走吗? 如果现在她走了,谁还能帮他。 看着他,莫关关对李斯爵说,“我还不能走。” 李斯爵脸上的笑意褪下,摆正她的身子,“怎么了?为什么不能?” 莫关关眼睛瞟向赫连俊,李斯爵似是想到了什么,半搂着她,笑道,“那我也留下来。”老婆孩子都在这儿,怎么能少得了他? 赫连俊听到莫关关的话,脸上扬起笑脸,可是听到后面李斯爵的话又黑了下来,突地站起来,“这是我家。” 他的病不能受刺激,很明显李斯爵在这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刺激,于是莫关关对李斯爵说,“你先回去,过些日子再来接我。” 李斯爵看她一眼,又看着那边的黑脸,凉凉开口,“那要么就跟我走。” 这个时候他能回去吗?当然不能!老婆孩子在别人手里,他能把心放进肚子了才怪,别的事可以,就这事免谈。 莫关关不说话,想着该怎么办,倒是赫连俊先说话,“你以为你带得走她?” 李斯爵一笑,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大可以试试。” 赫连俊也不恼,挑起眉角说,“私闯民宅,你觉得我有没有权利开枪?”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一人一句,波澜不惊,倒是在一旁的莫关关着急起来。这里毕竟是美国,而赫连俊又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不由为李斯爵担心起来。 她拉拉李斯爵的胳膊,李斯爵沖她一笑,“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赫连俊又不是十足的疯子,他很清楚李斯爵在美国的势力,确实真的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想要抢他的小豆子,还得掂量掂量。 两个人谁也不退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电光火花,就在这时,突然想起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的,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莫关关的身上。 莫关关的脸一红,笑笑,刚想说话,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响了。 赫连俊突然笑了,“原来是小小豆子饿了。”暂时把李斯爵的事放在一边,吩咐厨房准备东西。 这一放,就放到了晚上,李斯爵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佣人布好菜,莫关关坐下,与赫连俊对面,李斯爵很主动的把凳子挪到莫关关的旁边,时不时的给她夹菜,眼睛一直不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多吃点儿这个。” “还有这个。” “慢点儿,别噎着了。” …… 这一幕,谁看着最别扭碍眼,当然是赫连俊,他的小豆子怎么劳烦别人,当下也搬着凳子坐在另一边。 自己也顾不得吃饭,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伴随着温柔细语。 赫连俊如此,李斯爵也不落后,两个人争先恐后,没一会儿就是冒尖儿的一碗。 “别夹了,我吃不下。”莫关关看着面前堆得像座小山似的饭碗,皱起眉头制止。这两个人是怎么了?赫连俊不正常,她知道,怎么连他也出问题了。 “不行。” “不行。” 两个人异口同声。 发觉对方和自己一样,又瞪着眼互看。 看着面前两个加起来过半百的人像个别扭的孩子般,莫关关真是哭笑不得。 不得已继续拿起筷子。许是饿了,那一碗饭竟吃下七七八八。回头看李斯爵还没怎么吃,忍不住给他夹菜。 “小豆子。”赫连俊眼巴巴的瞅着她。 莫关关一愣,看来自己还夹错了。这两个人疯,她怎么也不清楚。于是在李斯爵的冷光下,颤颤抖抖的给赫连俊夹了一筷子胡萝蔔。 刚放下筷子,一股呕意上来,连忙推开凳子跑去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那两个人一晚上的努力都随着水流到了下水道。 离开 李斯爵蹲在莫关关的身旁,轻拍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些天都这样吗?” 赫连俊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手里拿着毛巾走过来,李斯爵伸手去接,他没有理会,亲力亲为。 之后莫关关漱了漱口,才在李斯爵的搀扶下走到大厅里。 在客厅里坐了会,莫关关就开始困,赫连俊让她喝了一杯热牛奶,两个人一路护着上了楼。 李斯爵要进去,被赫连俊拦住,“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僵持在门口,谁也不动,莫关关洗了澡早就陷入睡梦中。门外两人谁也不退让,站了有半个多小时,居然很有默契的转身,各自回房。 睡到一半,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关关睁开眼,听了会儿才知道从外面传过来的,模模煳煳的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第61页 门刚打开,她还没看清是谁,那人已经闪身进了她的房间。站在门口足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转过头看到李斯爵已经躺在她的床上,掀着被子,让她上来。 “半夜里还折腾。”莫关关咕哝了一声,钻进去。李斯爵笑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这一下子莫关关睡意全消。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李斯爵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柔柔的叫她,“关关。” “嗯。” “对不起。” 莫关关在他怀里没动,他紧了紧,然后说,“还有谢谢。” 莫关关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我接受。” 她知道他的道歉,知道他的言谢,那些过去的她不再想计较,从这时起只想重新去好好的感受爱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 “谢谢。”李斯爵声音发颤,吻向她的发。 过了片刻,李斯爵平静下激动地心情,想起那个难缠的傢伙,“那个赫连俊,你打算怎么办?” “等过一段时间,他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 李斯爵没有说话,那个赫连俊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一定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有这个傻丫头才看不出来。 “嗯。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有很严重的心理病。” “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莫关关笑笑,不作理会,困意来袭,说个睁不开眼就一点儿也睁不开,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动静,莫关关勉强睁开眼。 却见赫连俊抱着个枕头,站在门口。 赫连俊本来以为李斯爵早就睡了,却没想到被他捷足先登,当下瘪起嘴,冲着莫关关说,“小豆子,我睡不着。” 李斯爵从床上坐起来,先于莫关关开口,“赫连先生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赫连俊不理会李斯爵的话,迳自向里面走,于床边站定,“我每天晚上都睡在这儿。” 听到这话儿,莫关关的眉角跳了跳,扭头去看李斯爵。却见他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提熘着赫连俊往外走,一开始赫连俊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后,哪能任他自由。当下一个转身,拳头直直向着李斯爵挥来。 李斯爵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顿时热闹起来。 莫关关坐在床上,劝了几句,没效果,当即大吼,“要打外面打去!” 这一吼,两个人倒是住手了,就是赖在她房间里谁也不肯走。本来孕妇就爱睡觉,他们两个像门神似的守着,她睡得着才怪。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小豆子,我睡不着。”赫连俊又装可怜,李斯爵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许是怀孕的人脾气都不大好,一下子上来,冲着他们两个人嚷,“睡不着好啊!围着花园裸奔去!” 此语一出,两个人都老实了许多,可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莫关关当下把被子掀起来一丈高,“还让不让人睡了?!让不让人睡了?!” “别气了,别气了,这就走。” 见她是真的动了气,赫连俊和李斯爵乖乖的走出去,把门关上。 这个晚上,除了她,剩下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到了开饭的点儿,赫连俊还没有下来,莫关关想去叫他,刚走没两步,看到他站在楼上的走廊里,手扶着栏杆,“小豆子,你跟他走吧,我会去见丹尼尔。” 不待莫关关开口,又转身走进了书房,莫关关跟上去,敲门,他不应。 “赫连俊,你先把门打开。” 没动静。 她再喊,再敲,门始终都没有打开,李斯爵见不得她这样,便拉着下楼。 整整一个上午,赫连俊都没有出来。后来丹尼尔来了,他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告诉莫关关,赫连俊已经接受他的治疗。 莫关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答应放她走,这好像不符合他的逻辑,转念又想,他有什么逻辑,一切都是那么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许是见不得她和李斯爵在一起,便让她跟他回去。 她留下来,是因为给他治病,既然他肯接受丹尼尔的治疗,那她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走之前,她敲了敲门,“赫连俊,我要走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声音,莫关关下楼,坐上李斯爵的车。 赫连俊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越行越远的黑色轿车,微眯起眼睛,轻轻地唤了声,“小豆子。” 放你离开,只不过权宜之计。至于李斯爵,好好享受一下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车慢慢的消失,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回到酒店。第二天李斯爵和莫关关坐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 看似平静的表面,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险恶。 多出来的人 回到北京,莫关关给顾悠打电话,才知道顾悠的父亲得了肝癌,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回到老家。她要去看看,李斯爵不让,说她怀着孕还瞎折腾什么,就算到了那儿也帮不上忙。 虽然心里有气,不过想想也是,那么远的路,万一出点儿问题,她得后悔死。也幸亏林非白是和顾悠一起回去的。否则即使危险她也要回去看看。 在家休息了两天,时差倒过来,人也精神了不少。中午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见李斯爵还在书房忙,便让张姐沏了一壶茶,她倒上一杯,端着向书房走去。 “歇会儿再做。”莫关关边说着边把茶杯放在笔记本的旁边。 李斯爵瞬间扬起笑容,回头看她,顺手把笔记本关掉。“别累着了。”说话间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莫关关好笑道,“端一杯茶能累着吗?” 李斯爵没说话,圈住她,双手交叠覆于她手上,一起感受着肚子里小小的生命。那是一种感动,更是一种即将为人父的骄傲,喜悦。 莫关关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问,“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女孩。”李斯爵低低的笑,头蹭着她的脖子。 莫关关微微嘟起嘴,说,“可我喜欢男孩。”仰着脸,柔和的灯光打下来,格外的惑人,李斯爵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向她的眼,然后是鼻子,唇,一路向下…… 她眯起眼睛,微微的喘息,忽觉胸前一凉,勐然睁开眼睛。不知何时她前襟的扣子被李斯爵解开,而他此时正低首吻着她胸前的肌肤。 “别……会伤着孩子。”莫关关伸手推他。 李斯爵慢慢抬起头,眼中透着慑人的光芒,情动时的他异常迷人,莫关关禁不住看着,眼睛都不眨。 忽然觉得有个火热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屁股,莫关关忍不住动了动,然后就听到李斯爵闷哼了一声,她恍然而醒,瞬间脸红的像番茄,一跳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拉住胳膊按住。 “别乱动,要不我还得洗冷水澡。” 他这一说,莫关关的脸更加红了。他……他怎么可以说这么露骨的话? 莫关关安安静静的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觉得抵着自己的那个东西越发灼人,忍不住诺诺开口,“你……你喝口茶降降火。” 听到如此‘体贴可爱’的话,李斯爵禁不住大声笑出来。声音之大就连在厨房里的张姐都能听到。 张姐一边择菜,一边跟着笑,实在是忍不住为他们两人高兴。从这次回来,她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很明显的变了,虽不是甜甜腻腻,但也越来越像两口子。 就比如说昨天晚上,她正睡着,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居然是李先生,问她平时太太喜欢吃的小桃苏是在哪家卖的。她说,路很远,等她明天早上去的时候带过去。 挂了电话,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想着他不可能跑那么远去,第二天早上她又买了一份,却没想到一进他们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就摆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点心,都是她去的那家店,想了想那店都出了三环。这大半夜的,真能折腾。不过由衷的为太太高兴啊。 就在张姐兀自乐的时候,莫关关红着脸从书房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刚换了一个台,李斯爵也跟着出来,坐在她的身边,夺过遥控,把电视关了。 莫关关瞪着他,“你干嘛?” “电视有辐射。小心宝宝。” 莫关关无话可说,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她也想生一个非常非常健康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多少有些无聊,不许看电视,不许玩电脑,不许用手机,一切跟辐射挂钩的东西她都不能用。 所以在家呆了两天她想去上班,可到了李斯爵这儿又被驳回了。理由是,怀孕前三个月的时候最容易流产。好好在家养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第62页 没办法,那就养着吧。每天在家无所事事,除了睡就是吃,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点儿书,准妈妈守则,育儿一类等等。 知道她无聊,李斯爵也推掉应酬尽量在家陪她。 这日子一过就是半个多月。 这天莫关关正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听音乐,张姐敲门进来,说是有她的快件。她签了字,一边向房间走,一边打开。 她原以为是教授邮给她的资料,却没想到…… 那是一沓照片,上边的两个人她都认识。一个是苏婉柔,一个是……李斯爵。 他们两个躺在床上,相互交叠。 夹在照片中间的还有一张报纸,黑色大标题写着。京城四少与天才钢琴家苏婉柔奉子成婚。 一瞬间,所有的血液仿佛凝固,然后再以极快的速度直直冲向她的大脑,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 她滑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却仍赶不走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捡起那些照片,手握的死紧,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模煳了,她就更加用力的咬。 苏婉柔,李斯爵,奉子成婚。 这是一场误会。 这不是真的。 这是别人的诡计。 我努力说服自己,但是你到底干了什么?骗了我什么?瞒了我什么?如果这是一个瓮,我是不是最傻的乌龟,任你挑—逗,捉弄。 什么怀孕的人不能看电视,不能玩电脑,不能用手机,不能去上班,所有的蜜语是不是都是你瞒着的理由。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么你的演出是为谁?是否有人为你鼓掌,为你骄傲,亦或是只为看我一场戏。 我想去相信那不是真的,但是谁能告诉我,我拿什么去相信? 我瞎,我看不懂,你能给我念念吗?(3000) 她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指甲嵌进肉里,鲜艷的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下来。她能听到滴答滴答血滴在地上的声音,能听到咯咋咯咋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有些东西足够凉了,才站起来。她把那些照片和报纸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会儿,整整衣服,走出去。 “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姐刚洗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一脸惨白的莫关关从卧室里走出来。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莫关关笑笑,扬起嘴角,眼神有些空,她说,“我出去买点儿糖。”就连声音都有些空荡荡的。 张姐觉得这样的莫关关有点儿不正常,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开口说,“上次先生买了好多,就在厨房里放着,我这就给你拿。”说着话走进厨房,手里拿着几包糖出来,都是莫关关平时爱吃的。 她伸手递着,莫关关愣了一会儿,接过去,然后发狠似的全部摔在地上。那些糖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有的掉进沙发底下,有的滚进黑暗的角落里,不见天日。 “张姐,今天你先回去吧。”她突然开口。 许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莫关关,张姐有些呆,惊讶的半天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她转身走进了房间。 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张姐解下围裙,匆匆的走了。出了楼梯,越想越觉得担心,拿出手机想给李先生打给电话,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晚上李斯爵回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张姐都已经把饭做得差不多,而莫关关会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 今天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害怕,他直觉的有点儿不对劲,匆匆换下鞋,直接向卧室走去。 莫关关背对着他蜷着身子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不知为何只是看她的影子,他便觉得有些闷闷的感觉,这个姿势太孤单了。 “看什么呢?”他忍不住出口,来不及将大衣脱下来,就顺手拿起一个薄毯子向她走过去。 李斯爵的手刚刚碰到莫关关的肩膀,被莫关关躲开。她回头,看着他,眼神淡漠, “李斯爵。” 他的心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他。她笑着,飘忽而遥远,仿若透明,她对着他,低下声音,“我瞎,我看不懂,你能给我念念吗?” 李斯爵顺着她的视线接过那些照片,翻了翻,脸色几变,蓦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声音是少有的慌乱,“不要信,不要去看,那些都是假的。” 她笑,眼里升起白茫茫的雾,“那什么才是真的?” 李斯爵无语以对,她拂去他的手,冷冷开口,“你真脏。”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发狂,“不许说我脏!” 他看着她,问,“你不相信我吗?”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看到你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看到你亲她,看到你……” 他勐然打断那些让他恨不得癫狂的话,“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莫关关突然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李斯爵知道自己是气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连忙把她搂进怀里,“不要笑,不要这样笑。我看着心疼。” 莫关关用力的推他,“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你让我觉得脏,觉得噁心!” “莫关关!你长脑子了吗?!”他突然大吼着。然后用力的去吻她,不许说他脏,不许不让他碰。 心里的排斥导致生理的排斥,李斯爵一碰莫关关,她就吐了。酸涩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他拎着她向浴室走去。 拿起花洒冲着,却被她一把拽过来,激烈的尖叫,“我不要你碰我!”那样子好像碰到了多么噁心的东西。 李斯爵终于被她惹恼了,大步的离开浴室,甩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让莫关关笑了起来。 他走到楼下,开着车一路狂奔,绕着北京城跑了一个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家,怎么都放心不下她。 他刚才不是要说那样的话来伤她。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只要她说的他都相信,他只是气,气她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不肯听他说一句就把他否定了。 但气过之后,更多的是心疼。曾经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五年生死挣扎,她都没有走出来,他又怎么能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做到如此信任。他会等,会努力。 想通了,李斯爵打开车门下来,不由抬头望向那扇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整栋楼都是黑漆漆的。 偶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徘徊在楼下,他听到他们说停电了。 突然地。 他跑向楼梯,一节一节的往上跑,忘了脚下,忘了黑暗,只记得家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怎么可以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她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平时就算是睡觉,都会留下一盏灯,更何况是……他怎么会留她一个人? 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一路跌跌撞撞,几次跌倒,他终于跑到了门前,凭藉着手机的亮光,一边开门,一边对着屋里喊,“关关,不要怕,不怕,我在这儿呢。” 咣的一声响,门打开,黑暗中,他四处找她,唤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突然想起什么,勐然跑到卧室里,伸手去开洗手间的门,扭了好几下都扭不开。 他贴着门,声音穿透厚厚的板子,“关关,我就在你旁边,不要怕。”说完用身子去撞门。 黑夜里,格外震耳。 门打开的剎那,光明而至。 她缩着身子,依旧是保持他走之前的姿势,听到声音,她愣愣的抬起头,脸上扬起怯怯的笑,眼神纯净而乖巧,彷如盛开的百合。 她说,“我乖,我听话,你不要关着我。我怕。” 她的眼神,她的笑,都像把刀子捅在李斯爵的心窝子上,他走过去,不顾她身上的脏把她抱起来。 “不怕了,嗯,刚刚只是停电,现在没事了,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他喃喃耳语,仍抚平不了她颤抖的身子。 他把莫关关抱着房子凳子上,伸手脱掉她的衣服,拿着一块大毛巾擦着。她乖巧的任由他动作,任由他抱着自己躺到床上。他给她盖上被子,她还是冷,彻骨的冷,好像站在无底洞,一点儿光也看不到,冷风还唿唿的吹着,她想开口说话,却再也发不出声。 她蜷着自己,瑟瑟发抖。 看着这样的她,李斯爵恨不得杀了自己。当初在电梯里那么一小会儿她就快要窒息了,何况现在…… 被子底下,他伸手把她抱住,紧紧地,用行动告诉她还有他在,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我不是故意要关着你的,是门坏了,我忘了修,关关,别不说话,好不好?你哪怕骂我一句也好。关关。” “以后不管多生气,我都不会摔门,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关关” 第63页 …… 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理人,不开口说话,瞪着眼睛,空洞遥远。 他亲她,摸她,进入她的身体。 只要这样,他才会觉得她还在,不是那么空洞洞,不是随时都离开的样子。 他每动一下,她都瞪着无神的眼睛呆呆的,再没有以往的低低吟叫。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笑起来,不再像个木偶一样,不再觉得整个世界就她一个人。 他吻着她的脖子,用力的一顶,“感觉到了吗?我在呢。” 莫关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随着李斯爵的动作,她忽然觉得疼,那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流逝一样的疼,那种感觉是什么呢,她努力的想着,疼痛加倍,记忆一下子回到五年前的手术台上,疼痛蔓延,她勐然叫出声音, “疼,我疼。你快停下。” 听到声音,李斯爵霎时停下,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勐然见到有些红红的血色流出。精神回笼,心一下子慌乱,溃不成军。 “别怕,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他匆匆的下床,穿衣服,手不曾离开过她的手,就连去医院的路上,他也是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他用着最快的速度驶向医院,就快到医院时,却听到她弱弱的声音,“李斯爵,如果孩子没有了,我们就散了。” 有惊无险 李斯爵抱着莫关关,一路跑到急诊室,不!他不要散!他不要跟她散! 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她站在楼梯口在见到他时高兴的模样,记得她笑着摸上肚子,略带调皮说,这是他的孩子。他看着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接受他,依赖他。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他不要一棒子打回原地,或者更远,远到他用十倍的努力也追不回来。 他等在外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概念,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他就像跪坐在上帝面前等待宣判的罪人。 所以当门打开的瞬间,他虽剎那抓住医生的袖子,却不敢开口,生怕听到那些话。 “孩子保住了。大人也没事。”医生安心的拍拍他的手说道,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他笑开,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老天。 莫关关被护士推出来,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很凉,一时百感交集几欲落泪,他说,我给你暖暖。虽然她听不到。 李斯爵和护士一起把莫关关抬到病床上,他抻起被子给她盖上,细心的掖了掖被角,他坐在床沿,看她的脸,很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忍不住轻轻抚上去。 他守在她床前,一夜不曾合眼。 莫关关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一时有些怔忪,抬眼看到李斯爵忽的想起什么,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肚子。 看到她这个动作,李斯爵心一疼,忙说,“孩子没事。”想起来又是后怕,又是心惊,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孩子没了,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 莫关关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嘴角隐隐的露出些笑意,目光触及到李斯爵又忽的垂下,撇过头。神情异常的淡漠疏离。 李斯爵静静地看了会儿,起身倒了一杯水,俯下身子问她,“要不要喝点儿水?” 莫关关没说话,只是把被子拉高,盖过头顶。他把被子掀开,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试图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听,你出去。”莫关关掰开他的手,声音无波无澜。 李斯爵宁愿她能大声的叫出来,大声的吼着,那样他至少能感觉到她的在乎,对他的在乎,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眼神就远远的把他丢弃在外。 “关关,你总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他说,期待着她能回应,她却干脆闭上眼睛。 李斯爵看她的样子,情绪不稳,不敢再说什么,便放开她,拉起被子,给她盖到胸口上。自己一个人坐在正对着床的沙发上。 时间慢慢过去,当张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气氛有些冰冷,疏离。 隐约猜到他们之间吵架的事,张姐连忙把拿在手里的保温桶,放下,笑呵呵的说,“我炖了些燕窝,还热着呢,快起来吃点儿吧。” 莫关关挪了挪身子,转过身,还是不理人。 张姐没恼,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她只是把保温桶的盖子拧开,拿起勺子舀了半碗,“大人不吃孩子也要吃的。” 听到这话,莫关关动了动眼睛,撑着身子要起来,李斯爵连忙扶起她,在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看到莫关关对李斯爵的抗拒,张姐笑了笑说,“先生,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李斯爵看着莫关关,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整整一晚上,他的衣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脸上也有些青青的胡茬。饶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曾见过他如此邋遢的样子。 张姐端着碗坐到床沿上,莫关关伸手去接碗,被张姐躲开,“我餵吧。” 莫关关虽是不习惯,但也任由她一勺一勺的喂,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很温暖。 其实对于莫关关,张姐一半多的心情是心疼的。她看到过她站在阳台上,冷冷清清的看着窗户外边,见过她瞪着眼睛伸手要糖吃,就像昨天那般……总之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说不清这个女孩给她的感受,大抵就想见她幸福。 所以此刻她一边餵着,一边忍不住喋喋的念着。 “能做成母子,是几辈子修的缘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散的。” “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哪有锅碗不碰瓢盆的?” “先生对你,我老婆子可是十足的看在眼里,那是没的说。” “一辈子挺长的,谁又能不犯错,哪能老记着,有时候该放下就放下。” ……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话,莫关关就想到了妈妈的感觉,忍了多时的泪在此刻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别哭,别哭,这哭对孩子可不好。”张姐连忙放下碗,去拿纸巾,莫关关用袖子擦了擦脸,止住哭。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对莫关关来说有多重要。对她来说,肚子里的是两个孩子,那一次的伤,让她一痛五年,每每夜深,不能自抑,而这个孩子是她的救赎,她会连带着那个一起爱他。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李斯爵是懂得,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 一路开车到家,脱下褶皱的衣服,直接走进浴室洗澡。收拾自己。再次出来的时候,西装革履,面色干净,已丝毫不见先前的落拓。 昨天晚上太突然,他没有来得及思考,如今他坐在卧室里,莫关关曾在的地方,手捏着那些照片,眯起眼睛,细微的光忙闪过,让人顿生冷意。 既然有胆子敢算计他,那么最好有足够的承受力来接受他的反馈。 医院偶遇 李斯爵把那些东西全部收起来,然后拿出手机给韩墨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后韩墨出现在李斯爵的办公室里。 两个人谈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韩墨前脚刚走,李斯爵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号码皱了一下眉接起。 “妈,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陪晚柔去产检,你也过来吧。刚好开车送我们去。” “我一会儿要开会,让司机送你们去。” “既然有事,那你就忙吧。” “嗯。” 挂了电话没多久,李斯爵站在落地窗前,想了想又重新打过去。 “你们在哪个医院?” “就你沈叔家的。” 沈家?莫关关也在那医院。放下电话李斯爵便拿起车钥匙,直接乘电梯到达停车场。路上开得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李斯爵将车停好,还没走两步,恰巧就听到后边有人叫他,回头,看到母亲齐眉搀着苏婉柔正向这边走。 “你不是说开会吗?”齐眉问。她还是希望儿子以事业为重。 李斯爵扫了一眼苏婉柔,对齐眉说道,“暂时取消了。” 齐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见李斯爵想走,才开口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然后挽起苏婉柔的手,一行人向妇产科走去。 彼时,莫关关在房间里躺了一夜,早上吃了些燕窝,后来又吐了,总觉得不舒服,胃里像堵着一团东西,问了问医生,说是没问题。 趁着张姐回去,莫关关从床上下来,想去外面透透气,刚刚熘达小会儿,一个转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三个人。 那一剎那,她忽的觉着心空了,说不出是什么感受,那些照片,那些话瞬间涌入脑海,翻搅着。嗡嗡的,有些麻木,有些疼,那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不得已扶向墙,站在门口。 第64页 其实早上李斯爵走后,张姐把他为她做的事,一件一件说给她听,她想,也许他被苏婉柔算计了,也许那只是一个骗局,只是谣言,毕竟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想了很多,但是如果那些是假的,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又算什么?老妈带着儿子领着‘未来儿媳’来产检,呵呵,多么温馨的一幕,多么讽刺的一幕! 而她的孩子,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没了。 李斯爵你要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我的相信,它老是骗我。我信莫小贝,结果她十年前不吭不响的丢下我,我信那个所谓的父亲,可是他不曾给过我一点儿温暖,我信齐铭,然后我自己的命差点儿没了,而且还搭上一条命…… 我不敢相信,谁也不敢相信,如今我连自己都不信,但是你要我相信你,那你拿什么给我承诺?连莫小贝都骗我,你又拿什么保证?单凭巴黎威尼斯那些短暂而又虚华的温情吗? 不够,远远不够…… 更何况就连那些唯一的温情,我现在都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假的,你未免太会演了;若是真的,那现在站在你旁边的人又是谁? 苏婉柔,苏家的人,他们都让我觉得脏,觉得噁心。 莫关关刚出来,李斯爵就看到了她。如今四目相对,知道她又在乱想,顾不得别的,霎时走到她身旁,想开口,又注意到她的脸色,很苍白。勐然想起医生的嘱咐,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胎儿很不稳,让她尽量躺在床上歇着。 他伸手去扶她,语气多是关心,“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 莫关关一个侧身躲过李斯爵的手,扭脸向旁边的屋里走,李斯爵硬是拉住她的手,声音竟有些讨好,“我扶着你。” 见到莫关关,李斯爵完全忘记了身后的两个人,只担心她的身体。长这么大,齐眉何曾见过自己的儿子对个女人这么‘低三下四’的说话,并且完全忽略了她,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大声叫住李斯爵。 “小四儿。” 听到声音,李斯爵才想起来身后还有母亲齐眉,他的手改拥着莫关关,转身,对着她,骄傲笑说,“妈,这是我给您挑的儿媳妇,再有几个月您就当奶奶了。” 齐眉霎时血液翻滚。不过毕竟是出身大家,不会做出失态之事,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莫关关,并未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李斯爵身上。 “孙子是快要有了,所以结婚的事就不能再拖,待会儿陪晚柔检查完,你去苏家一趟,商量商量你和晚柔的婚事。尽快办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将李斯爵的话放在心里,对莫关关更是视而不见,这个女孩她见过,也听说过,实在是反感至极。 听到这话,莫关关只是笑,很妖艷的笑。 其实有一种女孩,你不要以为她笑着就是开心,她笑,是因为她会在最难过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最明媚的笑脸。 她目光扫过苏婉柔,又转到李斯爵的身上,轻轻的说,“恭喜。”然后摆脱他的手,推门进去。与那个骯脏的世界隔绝。 莫关关抵着门,李斯爵不敢推,怕伤着她,身后又守着母亲和一个外人,只能隔着薄薄的板子说,“关关,好好休息,等会儿我来看你。” 再回过头时,李斯爵已经恢復了先前的神态,虽彬彬有礼,却处处散发着摄人的气质,“妈,您先回去,我陪她去。” 齐眉因着刚才的事情,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这会儿听到李斯爵的话,不作理会,拉起苏婉柔向那边走去。 快走到检查室的时候,齐眉放开苏婉柔的手说,“让他陪着,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儿,等会儿让小四儿送你回去。” 苏婉柔乖巧的点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笑容,就算刚刚看到莫关关也是一样。心里却是得意。 回头看到李斯爵的眼神,苏婉柔蓦然一惊,脸上仍是不变笑容,“你先坐这儿等着,我进去了。” 李斯爵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怎么?你不想承认?” “那天晚上的事,我会查个清楚,至于孩子,六七周就可以做dna检测,是不是我的,一验不就清楚了吗?“好啊,验就验,反正孩子是你的。” 说完,苏婉柔踩着步子走向检查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有李斯爵的影子。她松了一口气,挎上包直接去住院部,问莫关关住的房间号。 不过十分钟,苏婉柔走到莫关关的病房前,她站了会,发现里面没人,才推门进去。 听到动静,莫关关以为又是李斯爵,不想理他,动也没动,继续侧着身子。 “怎么?他没来吗?” 苏婉柔的声音勐然在房间里响起,莫关关霎时回过头,坐起来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瞧瞧,这屋多冷清。我好心来看你,别不识抬举。毕竟我们两个人怀的是同一个人的孩子。”她一笑,步步走到莫关关床前,手抚着小腹,“你知道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吗?”顿了一下,期待莫关关的反应,得不到想要的效果,也不恼,继续说,“是在巴黎。你和李斯爵在一起的时候。” 莫关关轻轻扯着嘴角,云淡风轻,但握着的手指甲却又陷入了还未来得及癒合的伤口。苏婉柔只见她笑着,毫不在乎的样子,一股火瞬间窜到脑袋顶上, “莫关关,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註定被我踩在脚底下!以前是齐铭,现在是李斯爵,你有什么我抢什么……”她笑着,手指向莫关关的肚子,“就连他,生下来,也得进了李家的门,喊我一声妈。莫关关,我要你一无所有!” 战书,我接下 初闻那些话,莫关关说不气,那是假的,毕竟对那个人曾抱着希望,而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比自己的命都要亲。那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抄起桌子上的水杯摔向她,但最终还是忍下来。 “怎么?不敢说话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莫关关,我就等着看你哭。” 面对苏婉柔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叫喊,反而嘴角噙着笑,看戏一样的看着她。一个疯狗在那儿乱叫,你难道还回两句不成,那自己不成疯狗了吗? 苏婉柔自己在这儿唱了会儿独角戏,始终激不起莫关关半点儿火气,如此甚是自讨没趣,没多久就走了。 这以后,莫关关沉下眼睛,看着手中交缠相错的掌纹,前尘往事一幕幕从眼前走过。 十三岁初到苏家被扔到小院,十七岁被苏婉柔苏子墨诬陷,十八岁被关在地下室,如此种种…… 这一辈子她从来不曾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抢来的,始终是要还的。一到那个家,她便知道那家是不属于自己的,而那个父亲……亦不属于她。无爱便无爱,只是连路人都做不得,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使她看清了他们的骯脏。 她不说自己多干净,但他们是一群站在污水里的人,她不想与他们扯上半点关系。但是如今,不能了。不为别的,即便是为那一口气,她也要争。 苏婉柔,你千方百计见不得我好,我一定会幸福给你看!你想抢李斯爵,我偏不让!你想让我一无所有,我偏得到全世界最好的幸福!你想看我哭,我一定会笑着看你哭! 莫关关将手掌牢牢收起,再抬起头时,眼中却迸发出摄人的光芒。比之星辰,更为璀璨。 这战书,她接下了。 当李斯爵买好东西上来,看第一眼就觉得莫关关变了,虽然她还是不和他说话,但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若换做以前,这种情况,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逃离,想尽办法的跟他撇清关系,她那么骄傲,怎么会…… 她那么安静,没有说出伤人的话,但越是这样,越是担心,越是无力……他觉得她离他远了。一步之差,千里之遥。 这两天在医院里,她乖乖的吃饭,乖乖的按照医生的嘱託,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他应当高兴,但却慌了。一直到接她出院,始终都放不下心。 明亮的餐厅,他们各坐一边,偶尔几语,平淡无常。吃过饭,莫关关走进房间,李斯爵随后放下筷子,跟着她。一进去,就看到莫关关在收拾衣服。他心一颤,急忙走过去, “你要做什么?” “我去那屋睡。”莫关关抱着衣服,淡淡的说,不带任何情绪。 李斯爵拉起莫关关的手,“为什么?”他明显的感觉到莫关关的闪躲,她……是在嫌他脏吗? 莫关关身子僵了一下,才忍住,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敛下眉眼,吐了四个字,“为了孩子。” 第65页 一瞬间,李斯爵怔住,蓦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心里泛起阵阵苦味,他放开莫关关的手,说,“我去吧,那床小,你晚上会摔下来。”说完收拾了两件睡衣走出房间。 莫关关看着他的背影,没发一语,只轻轻扯扯嘴角,转身走进浴室。 这一夜,李斯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整一夜无眠。同样无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齐眉。 前些日子,当李斯爵还在美国的时候,齐眉收到一个快件儿,里面居然是自己儿子和苏婉柔的的艷照。看完当时气得差点儿吐血!昨天她才和古老将军见过面,准备五一让他和古旋把事办了。刚商量个差不多,谁知道他怎么就和苏家的女儿又搭上了。还闹得这么大。 苏婉柔,她是看着长大的,虽说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但毕竟和齐铭定过婚,结婚当天又发生那样的事,怎么都不能说光彩,况且苏家的势力并不如古家。若论起来,她更中意古旋那丫头。 所以当天下午她就去了苏家,打算见见苏婉柔,问问情况。 见了这孩子,才知道她也委屈的紧,同样收到那样的照片,又是抹泪,又是说,这事不怨别人,毕竟是两情相悦的,只是现在被人拿着这样的照片威胁,吓得不敢出门,也不敢去巡迴演出。只要找到拍照的人,并且把照片销毁,她就当做没有这件事,不会破坏李斯爵和古旋的婚事。 晚柔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疼的紧,又处处为她着想,当时见过苏婉柔,齐眉的心就软了下来,后来又见她吐,顿时起了猫腻,马上带她去医院检查,这才知道是怀孕了。 盼孙子盼了这么多年,一听苏婉柔要打掉孩子,当下就劝住,李家会给她一个交代。 齐眉当天晚上回到家,给李斯爵打电话,打不通,就将事情说与老爷子和李斯爵的父亲,两个人一拍板,就把事情定了。 过了几天事情不知怎地传出去,且上了报纸,无可奈何,就以李斯爵的名义向媒体致电,宣布两个人的婚事。 这边刚消停了,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跟那个女的扯在一块了。 莫关关,她是听过,也见过的。 当初在齐家的婚礼上,没有人不对她印象深刻,纵然风风雨雨活了五十多年,她也惊到了。 后来经由别人传话,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苏易的私生女,那个把苏婉柔从楼上推下来的女孩。 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如今又来抢,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第二天一大早便叫上司机,直接驶向李斯爵住的地方。 挑战 莫关关醒来已经将近九点,她的房间有人进来过,想来应该是李斯爵,她出去,他已经走了。估计是去公司了。 张姐熬了点燕窝粥,吃到一半,听到门铃响,张姐过去开门,莫关关放下勺子走出来,看她和一个人在门口,便问, “谁啊?” 张姐听到莫关关的问话,让开身子。一个贵妇打扮的人出现在莫关关面前,正是李斯爵的母亲齐眉。 她穿过张姐走进来,目光扫过莫关关说,“还挺大的范儿,进自己儿子家都要一个外人来批准。”莫关关一笑,并未理会她话里的讥讽,而是客气道,“请坐。” 齐眉坐在正面的大沙发上,莫关关坐在侧面,问她,“您要喝点儿什么?”语气尊重,不卑不亢,齐眉因刚刚被堵在门外的愤懑也稍稍好些,她沉下嗓音,“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莫关关不可置否的笑笑,静待下文。齐眉却不说话,莫关关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收拾的人,冲着那边说,“张姐,我想吃葡萄,您能不能去超市帮我买点儿?” “好。我这就去。”听到莫关关的话,张姐马上解下围裙,出了门。 瞬间,偌大光亮的客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齐眉看向莫关关,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她的肚子,“你和小四儿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半年多。”莫关关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才说。 “时间也不长。实话说,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姐姐,也就是苏婉柔。她现在有了小四儿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齐眉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莫关关离开。 莫关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早在接下苏婉柔战书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各种各样的打算,眼前的这一种早在也预料之中,不慌不忙的说,“他们恐怕结不了婚吧。” 齐眉反问,“就凭你肚子里的孩子?”看了看莫关关的反应,又继续说,“她肚子里的是宝,你觉得你肚子里的是什么?就算你生下来,我们李家也不会认。你也甭指望凭着这孩子进我们家的门。你妈妈一个人带大你的,你也知道自己带一个孩子多不容易,你说你这是何苦?” 听到齐眉的话,莫关关邪邪的挑起嘴角,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眼里的光芒略显妖艷。提谁都不能提莫小贝,一提到莫小贝,莫关关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我想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和您儿子已经结婚了,需要我拿出结婚证给您看看吗?” “你……你说什么?”齐眉激动的站起来。莫关关已经走到房间,没有多久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齐眉看了,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莫关关看着她惊诧失神的面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说,“您看到了,并不是我抢她的男朋友,而是她来抢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生下来光明正大,她生的就是私生子。还有,早在她怀孕之前,我就已经和李斯爵结婚了,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事情是怎么样,我想您那么深明大义,一定会想明白的。” 齐眉这次来,本想着把莫关关解决,让儿子安安心心的结婚,却没想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她儿子结婚了都半年,她还不知道?!这有多讽刺,这有多可笑! 此时,她还哪里顾得莫关关的话,当下捏着手里的结婚证匆匆出了门。 一回到车上,她就打电话给李斯爵,那边一接通,不等李斯爵说话,噼头盖脸的就说,“不管你在哪儿,马上给我回家!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然后,咔一声挂断。 想想这事儿就觉得窝囊,她去干嘛了?不就是解决那女孩的事了吗?结果呢,反倒被将一军,越想火儿越大,不仅对莫关关,连带着李斯爵都气了起来。 李斯爵听到母亲齐眉的话,已经大约猜着她是去见了莫关关,而且刚刚又接到张姐打的电话,便更加确定。他虽然不知道莫关关说了什么,但能够惹得自己母亲生那么大的气,绝对不是好话,并且以她那个性子,随便一两句话都会惹得人跳脚。 他抚着眉头,沉静了一会儿,离开办公室,直接开车到家。刚进房门,母亲齐眉便不顾形象的把手里的结婚证甩到茶几上。 “你真行!长本事了是吧?!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一声!你有没有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啊?!” 李斯爵走过去,把结婚证拿起来。这是放在莫关关手里的那本。 “你妈问你话呢!”李建华同样是怒不可遏,看着李斯爵不痛不痒的表情,心里也是来气。可巧一家子都不是好脾气的人。“马上跟她离婚!” 李斯爵把结婚证收进自己的口袋,转身正对着二老,“婚姻法规定,妻子在怀孕期间,丈夫是不能提出离婚的。爸,妈,我不能离婚,更不会离婚。这辈子,您就有这一个儿媳妇儿。” 淡定,坚韧。不可动摇。 李建华站起来,声音随之提高。“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不离婚?苏家那边你怎么交代?嗯?!” “爸,我的事我会解决。苏家,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李斯爵依旧是平静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竹在胸。 “解决?你怎么解决?那边有的可是你的孩子,我的孙子!”相比较莫关关,齐眉更觉得苏婉柔好了。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承认莫关关的。那个女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我会把她带走 李斯爵这边闹得挺厉害,而就在齐眉走不久,张姐拎着一袋子葡萄从超市里出来,一下电梯,见着一位很俊挺的男子站在门口徘徊不前。 “请问您要找谁?”张姐从他后边走过来。 “关关在家吗?” “嗯,在在,原来你找太太啊。快请进。” 张姐将叶莫桑引进来,请他坐下。然后敲了敲卧室的门,“太太,有人找你。” 莫关关正窝在卧室的沙发上,听到她的话,微微皱起眉,今天来找她的人好像格外多,这位,又是谁呢?自嘲的笑了笑,穿上拖鞋,披了一件外套出来。 第66页 叶莫桑背对着站在落地窗前,手有意识的粘着那盆硕大的芦荟,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连忙回头。 看到叶莫桑,莫关关瞬间扬起明媚的笑脸,“你怎么来了?”语气里鲜有的高兴。 “办点儿事,顺路过来看看你。”天知道他这个顺路,顺的有多远。 听说她失踪了,他寝食难安,放下手中的事,动用所有的关系寻她的消息,听说她被李斯爵找到了,恨不得立马到她面前,看看,是否瘦了?是否难了?是否苦了?后来……听说她怀孕了。他犹豫了。 他可以不在乎她结了婚,不在乎她有了孩子,可是他不能不在乎她的感觉,他曾远远看到过她,那样的笑容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如果她可以从此幸福,他愿意只守在她身后。 但偏偏李斯爵和苏婉柔搅在一起,他听说到这个事情,那一瞬间,全身血液如逆流。她那么骄傲,怎么可以忍受得了。当初和齐铭,她走的那么决绝,如今……却要受这样的委屈。 每时每刻,心像在受着煎熬,就连此刻莫关关站在他面前,他都难过的想流泪。 “关关,我带你走,好不好?” 莫关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带我出去玩两天,这些日子在家都憋坏了。”莫关关故意曲解叶莫桑的话,她知道他的意思,她何尝不想离开这个骯脏的地方,但是她不能走,她一走,不就便宜苏婉柔了吗? 叶莫桑笑笑,知她意思,便不再提。如今的莫关关变了,如一个竖着刺的刺猬,这样的她不好,更让人心疼了。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她是一只小猫,天生便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那些纷争不属于她。 他看着她,目光包含许多东西,莫名的让莫关关鼻头一酸,她想躲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把许多年的都哭出来。就像一个在外受了委屈跑回家找母亲哭诉的孩子那般一样。 理智尚存,莫关关没有这么做,而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叶莫桑,我想靠靠你。” 叶莫桑一句话没说,把腿放平,又拿了一个抱枕放在腿上,充当莫关关的枕头,莫关关坐过去,很自然的枕上去。她蜷在他怀里,他护她一方天地。 这样的动作,在别人也许是相当暧昧的姿势,但对于他们,像笼罩在圣光下的纯白茉莉,干净,洁白,无一丝杂念。 是或不是,也许连莫关关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想软弱的时候,叶莫桑都在她身边,而她的软弱也只展现在他一个人面前。 她这是在信他吗?莫关关问自己,然后心说,是的,她信他,她不信李斯爵,不信齐铭,连她自己她都不相信,但是她信他。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 而她很幸运,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这般已有许久, “叶莫桑。”莫关关仰起头,看着他。 他低头,轻轻的问,“嗯,怎么了?” 她一笑,咧开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叶莫桑揉揉她的头髮,无比宠溺的叫了一声傻丫头,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直都在你身旁,不需回头,你就能看到我。” 莫关关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勐然从他怀里起来,“莫小贝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叶莫桑顿了一下,说,“已经有了些眉目,等有了准确的结果我再告诉你。” 莫关关还想说什么,突然一股呕意上来,捂着嘴跑向卫生间。没吐多少东西,就是干呕的厉害。 叶莫桑等在卫生间的门口,见莫关关出来,连忙扶着她,莫关关对他一笑,“没事,已经习惯了。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就没事了。” 两个人坐下来,张姐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 “吃点儿葡萄吧,压压那劲儿。”张姐将洗好的葡萄放到茶几上,又加了一句,“用热水洗的,不凉。”李先生特别交代过太太的胃不好,吃什么东西都要注意些。 “谢谢。”莫关关轻声言谢。 没想到刚才故意支开张姐去买葡萄,这会儿倒真的想吃了。叶莫桑让张姐拿了一个盘子,他剥着,莫关关吃着。 两个人很默契的‘配合’,偶尔说些家常的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点钟,外边阴着天,到这会儿天已经是黑洞洞的。 “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你。”叶莫桑拿起外套站起来,莫关关看了看外边的天说,“都已经这么黑了。”然后又看着他,笑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莫关关把叶莫桑送到门口,兀自回房。脸上依旧挂着些笑容。 叶莫桑刚走下电梯,就与李斯爵碰了个正对面。 “你回来了。” “嗯,来找关关?” “是啊,过来看看。” 两个人站在电梯外边,简单的说了几句,都没有深谈下去的意思,道了再见,叶莫桑转过身向外走,刚走两步,停下来,回过头。 “李斯爵,如果关关不幸福,我会不顾一切代价把她带走。” 做检测 听到叶莫桑的话,李斯爵停下按电梯的动作,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你觉得你有那个机会吗?”说完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 “先生回来了?”张姐听到门响,向门口走去。李斯爵低低应了一声,然后问,“太太呢?” “在房间里。” 张姐接过李斯爵的外衣,他直接向屋里走去。 莫关关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听到脚步声,连头也没抬。李斯爵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想去搂着她的肩膀,还没碰到又放下,然是改变方向拿开书。 书被夺,莫关关抬起头看向他,“你有什么事吗?” 目光疏离带着警戒,李斯爵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着,约莫过了三四分钟,李斯爵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儿,“把这个收好。” 莫关关一笑接过去,知道他已经回过家,大致情形她也能猜得七七八八,肯定不会是什么值得‘高兴’的结果,于是,向后靠了靠寻一个舒服的姿势说,“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斯爵随着她的姿势也向后坐了坐,“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想见他们就不用见。”莫关关摇了摇头,笑开,过后看着他。李斯爵心一紧,握住她的手,“关关,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那件事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但是我不会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 莫关关掰开他的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看到你碰了她,看到你们两个躺在床上,你的手碰了她,你的身体和她接触,她说那个孩子是跟你在巴黎有的,她说将来要让我的孩子叫她妈……呵呵,我本来是想着跟你离婚,可后来一想,离了婚那不就便宜她了吗?李斯爵,我现在还留下来,就是不想让她得逞,不想让她得意!” 李斯爵站起来,有些激动地握住莫关关的双肩,“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明天就让她去做dna检测。关关,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毛头小子,即使晕了,那个事情我还是能分的出来自己到底做没做?” 莫关关与他对视了会儿,慢慢的垂下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管真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我都觉得脏,因为你碰过她……”在某些地方莫关关是有洁癖的,比如,从来不穿隔夜的衣服,比如,不管多累都要先洗澡后睡觉,比如,苏家。 “不许!不许你嫌我脏,不许你躲我,关关,我不许。”李斯爵把她搂在怀里,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柔,微微透着些无奈。 只是,他的‘不许’又如何?莫关关依然对他的碰触非常抵制,只要他碰她,她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照片上那一幕,胃液翻滚,呕意止不住。 试过几次,李斯爵再也不敢碰她,就连拉个手都不敢,只能等到晚上她睡熟后,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从背后轻轻地环住她,小心翼翼。她不安的动一动,他赶紧放开,看她安静下来又轻轻环上。 如此,反覆,整整一夜,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李斯爵才又轻手轻脚爬下床,回到客房。 要怎样做,才能回到那个巴黎之夜,那个威尼斯之旅?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他,如今却是更加牴触,甚至比不得最初。 现在的她,明明站在你面前,你却觉得她离你很远很远;明明对你笑着,你却觉得比针刺都要疼;明明还是那个莫关关,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搞的鬼,现在他先对付苏家,敢算到他头上,是吃不了好的。至于那个人他会留着力气慢慢对付。赫连俊,早晚都跑不了。 第67页 李斯爵小憩了会,起床整理好自己,直到吃饭的时候,都不见莫关关出来,忍不住进去,只看得一个躺在床上的侧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又关上门出去了。 吃过饭,对着正在收拾的张姐说,“熬一些清淡些的粥,等会她醒了刚好吃。还有这两天她吐得厉害,去超市的时候买上些酸的东西。她喜欢吃柠檬。” 张姐一一应下,李斯爵这才出门。其实,他知道莫关关是故意躲他,她也不是真的在睡觉,只是不愿意看到他罢了。 李斯爵一边开车,一边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无奈略显疲惫。自记事到现在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无可奈何。 不过四少,毕竟是四少,那些消极的情绪只闪现过片刻就已经消失,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莫关关重新接受他。 顷刻间加快速度,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来到苏家大宅。 此时,只有苏婉柔和母亲胡嫣红在家。胡嫣红客气热情的接待李斯爵,苏婉柔看上去也甚是高兴,很显然她们还不知道莫关关和李斯爵结婚的事。 话说一会儿,胡嫣红对李斯爵道,“我说,你就赶快把婚事定下来吧,小柔的肚子可是不能再等了。” 李斯爵笑笑,说,“是啊,我今天来就是带她去做产检。” 一听这话,胡嫣红面露喜色,“好。等会儿你们就一块儿去。” 对李斯爵的话胡嫣红不作他想,连忙应承,但是对于苏婉柔来说,心里却忽腾一下子,勐然想起他那天在医院说的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至于孩子,六七周就可以做dna检测…… 他今天来绝对不是带她去做产检,而是要验dna。想到这里,苏婉柔笑着说,“你那么忙,产检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让妈陪我去,或者去找伯母。” 系扣子 “夫人,您的电话。”佣人走过来说,胡嫣红对着李斯爵笑了笑,“你们先聊着。”然后踩着优雅的步子上了楼。 李斯爵看了一眼消失在梯口的胡嫣红,转而对苏婉柔,目光偏冷,“你不敢去了?” “难道你不知道七周大的孩子做那个最容易流产吗?我不去!反正我不会拿他的生命开玩笑。”她双手护着腹部,做足了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李斯爵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淡淡的留下一句,“那就等着吧。” 然后,起身离开了大屋。 *********** 农历三月初三,正好是叶莫桑的生日,莫关关告诉张姐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就出去了。连逛了好几个商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倒是在路边看到一张图片,勐然想起什么,打车往家里走。 在书房里翻找出一个相册,又找了一个精緻的盒子装起来,做好一切,挎上包出门。 莫关关在叶莫桑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坐着,不能喝咖啡,她只要了一杯热牛奶,等着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大厦出来。 她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叶莫桑,这才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彼时,叶莫桑已经被一群不错的朋友拉到会馆里去了。 接到莫关关的电话,马上就去接她。 车停在路边,一下去就看到她坐在大厦前的喷泉边儿上,几步走过去,将她拉起来,“这傻丫头,也不知道进去等,外边多冷。” 莫关关微微弯起眉角,“我不怕冷,再说好多天没有出来过,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叶莫桑附和着她的笑摇了摇头,“赶紧上车。” 叶莫桑的这些朋友,莫关关大多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很显然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这才知道原来都是些同学或者公司里的人。 气氛活络而热闹,说话也肆无忌惮,多了许多亲近之意。 跟这群人在一起很舒服,不用压抑,不用委屈,不用带上厚厚的,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噁心的面具。 她早就知道,叶莫桑——他的世界太干净了,惹不得一点儿灰尘。 “怎么了?不舒服?” 莫关关摇摇头,刚才上菜的时候,叶莫桑自动的让服务员将那些带有腥味的菜换成其他的,闻着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儿,想着应是内衣扣子开了,便凑到叶莫桑的耳边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莫桑笑笑替她拉开椅子。 等到莫关关走了之后,一群朋友就开始肆无忌惮的问叶莫桑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莫关关。比如,这位是不是未来的嫂子。比如,嫂子是不是有了。 对于这些问话,叶莫桑但笑不语。 几个人聊着,时间过去十几分钟,莫关关还没有回来,叶莫桑想她是不是躲在卫生间吐了,不免有些担心,遂找个藉口向卫生间走去。 “关关?在不在里面?” 一边问,一边敲门,过了片刻,门打开,莫关关露着一个脑袋,脸红的像个小虾子,“那个,你进来一下。” 叶莫桑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问,闪身进了女间。 “你……你帮我系一下扣子。” 莫关关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过人,她背着胳膊系扣子,居然也能抻着筋了,疼的不能动。本来想着是等会儿来个人帮她一下,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 刚好听到叶莫桑敲门,没多想就把他叫进来。 叶莫桑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懵,随后想到什么,笑了笑。莫关关背对着他,伸手穿进她的衣服里,摸索着。 “好了。” 听到这话,莫关关松了一口气,抻了抻自己的衣服,也不说话,不敢看叶莫桑,闷着头向外边走,叶莫桑笑了笑,跟着她出去。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果可以,他很乐意做一辈子。 莫关关和叶莫桑刚出去,对面男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斯爵。 一时之间,三个人愣在门口。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李斯爵,他一把将莫关关拉进自己那边,巨大的力量显示他内心的愤怒。他的妻子和一个男人从卫生间里出来,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让他无比生气! “疼!你放手!”莫关关一边叫疼,一边用另一只手拉扯,她是真的疼,刚刚抻着的就是这个胳膊。 李斯爵听到她的叫声,只是以为自己用力大,并未多想,倒是叶莫桑看出她的不对劲。 “你快放开她!她胳膊扭了。” 闻言,李斯爵才将视线转到莫关关的脸上,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痛,连忙放开,“怎么了?” 莫关关得了自由,那一只手托着那只胳膊,没好气的说,“早晚都得死你手里。”说完,不理会他,转过身走了。 叶莫桑连忙跟上去,李斯爵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她的话,心一窒,也跟上去。 李斯爵走进叶莫桑那边的包间时,才知晓,今儿个原是他的生日,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韩墨。 想来李斯爵和他,两个人应该是在谈什么事情。 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莫关关也没有了刚刚的好心情,静静地坐在一旁,李斯爵刚好坐在她的另一侧。 “扭到哪儿了?”李斯爵问。 莫关关不说话,把脸转向另一边,只当他不存在。那几个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人,连忙转移注意力。拿起酒杯对李斯爵说,“恭喜啊,四少!苏家的大小姐早有耳闻,是个难得的佳人。” 用心去感受,这样的一首歌 李斯爵举起举杯,笑说,“这喜我收下了,不过那些都是谣传。我确实结婚了,也快要做爸爸了。”说话间搂起坐在旁边的莫关关,意思不言而喻。他的妻子正是叶莫桑带过来的莫关关。 几个朋友不约而同的在他们三个中间扫,气氛略显尴尬。谁也没想到这位居然是四少的老婆。刚刚的那些话,幸亏没让他听到。 莫关关被他大力的握着,动不了,只能别扭的坐着。其实刚刚一进来李斯爵就感觉到了他们几个人逡巡在莫关关和叶莫桑之间的眼光有些不一样。大致猜到他们的想法,心里莫名起了一股气,又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手下早没了轻重。 叶莫桑看在眼里,不由得气血翻涌,但是都是一群熟人,场面上也不能做难堪了。便说,“我在金铭订了房间,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此话一出,几个人纷纷附和,拿起衣服,不到片刻就出了会馆。 期间李斯爵一直在莫关关的身旁,容不得她半刻疏离,直到他去开车,莫关关向前走了几步,上了叶莫桑的车。 第68页 看到莫关关上来,叶莫桑什么话都没说,只静静地帮她系安全带,手碰到她的胳膊,不由放慢动作,问,“还疼不疼?” “没事。刚刚就是抻了一下。对了,这个送给你。”莫关关扬起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生日礼物?”叶莫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莫关关抱着盒子,点点头说,“嗯。呵呵,就是有点儿磕碜。” 车子发动,叶莫桑笑着,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看着她手里的盒子,说,“你帮我打开。我看看。” 莫关关依言,打开盒子,拿出那本相册。“喏,就是一本相册,你可不许笑话我。”说着话忍不住开始一页一页的翻。这些照片都是她在西藏拍的。当时为了挣钱,暑假的时候接下一个旅游杂志社的单子,自己一个人跑去西藏。那个时候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居然会一眼喜欢上这个地方。就连相册,也是她最珍贵的一本。 叶莫桑眼睛看过这些照片,不由问,“这些都是你拍的?” 莫关关点点头,叶莫桑弯起嘴角,“很漂亮。我喜欢。”没有什么过多的语言,就是能让她心里暖暖的。 叶莫桑收下这份礼物,心里亦是同样的激动难抑。就在此刻,他突然觉得,在她的心里,他是不同的。而他愿意为了她的不同,去做任何事。 缓缓暖暖的气氛,一路很慢。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其他的人早就到了,已经由那些‘公主’领到房间里。只有李斯爵一个人等在下面。 看到叶莫桑的车,他将烟熄灭。走过去。莫关关一下车便被他拉住手。当着叶莫桑的面开始吻她。 看到这一幕,叶莫桑先是一愣,而后看到莫关关的挣扎,绕过车,一把将他俩分开。李斯爵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气愤之余,灯光下微微眯起眼睛,露着些危险,“叶莫桑,你管的太多了吧。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其实谁都能看出来李斯爵是吃醋了。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为别的男人庆祝生日,临了还绕过他去做别的男人的车。 经过刚才,叶莫桑已经明白了些东西,所以此时面对李斯爵他坚定的说,“从今以后,她的事我都要管。”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怎么管?”李斯爵鲜少动怒,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惹怒,脸上虽不明显,声音却很是冰冷。 两个人对峙着,恰巧,韩墨过来,一看这阵场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说,“怎么还不进去?上边是不是已经开场了?” 经由韩墨一说,气氛稍稍缓解,毕竟都不是一般人,一个比一个能藏。 等他们上去的时候,这边已经玩起来了。叶莫桑的这些朋友比不得他们,都是些真性情的人,既然是为他过生日,要玩当然是玩个痛快。 四个麦一起开唱,声音轰轰的。 莫关关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女孩,个个都要她唱歌,二话没说,起来点了一首歌(yoursong),拿着麦,静静地站在前面。 “it‘salittlebitfunny thisfeelinginside. i‘mnotoneofthosewhocaneasilyhide. idon‘thavemuchmoney butboyifidid i‘dbuyabighousewhere webothcouldlive. …… howwonderfullifeis whileyou‘reintheworld.” 译文: 在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自己不是那种压抑自己想法的人。 我并不富有,但是如果可能的话, 我会为我们购置一套足以让我们 一起相伴下去的大房子~ 我要是一名雕刻师的话 但是目前为止还不是,呵呵~~ 或者像他们一样, 在旅行中拿出些许让人沉睡的药粉。 我知道我的礼物并不好, 但是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好的! 就是我写的歌,为你的写的歌。 你可以对他们说,这首歌是属于你的; 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却是用心来完成的。 我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我也希望你不要太上心。 我只用自己的语言来倾诉, 世界因为你才另我变得充满活力。 我坐在房顶,写我写给你的歌。 踢开给我带来不便的青苔, 虽然它们并不多, 而且烈日依然在照着我。 我继续为你写歌,越写越有感觉。 原谅我,有些想写的,但是 终于还是忘了, 如果它们不是绿色的,而是蓝色的 ohh 我已经兴奋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只你那双美丽的眼睛, 已经足以让我陶醉。 你能明白么? 你可以对他们说,这首歌是属于你的; 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却是用心来完成的。 我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我也希望你不要太上心。 我只用自己的语言来倾诉, 世界因为你才另我变得充满活力。 不知道为什么,莫关关只想在这样的时刻为他唱歌,为他快乐,为他庆生。那种感觉很奇怪,而她控制不了。 孩子没了(大虐苏婉柔) 静静地包厢里迴荡着干净的歌声,他们或坐,或站,默默的听着。孤单,寂寞,倔强,执着,这是他们的感觉。 而只有两个人在里面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当莫关关唱完以后,韩墨等人一起鼓掌叫好,只有李斯爵和叶莫桑,安静的坐着,思量。 莫关关走过来坐下,叶莫桑习惯性的去揉她的发,“好些年没听你唱歌了。”莫关关咧嘴笑了笑,而李斯爵一直到散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玩了大半个晚上,许是累了,莫关关一坐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李斯爵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她是真的累了,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对新生活的嚮往……如果她真的想要过一个新生活,他便许她一个,这有何难,只是,莫要逃离。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她的眉,她的眼,新生活可以给,但是必须要有他。只有他。他不许她的眼里,抑或是心里出现其他的人。 想到这里,李斯爵勐然发动车子,到了前方的路口,一个掉头,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到一座华丽的别墅中。 李斯爵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刚碰到莫关关,她就醒了。怔怔的看了会儿,才回过神,躲开李斯爵的手自己下了车。 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莫关关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地方?” “以后就住这儿了。”李斯爵从车里拿出莫关关的包,走到她身旁,并肩站着。 听到李斯爵的话,一个念头从莫关关的心里划过,她勐然瞪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关起来?!” 李斯爵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莫关关会这么说,心微微刺痛,他沉下眼说,“你想太多了。”然后拉起她直接走进去。 一路走去,李斯爵从橱柜里拿出新的毛巾和睡衣,递给莫关关,“明天我会让人把东西搬过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关关一把将那些东西扫到床上。 “天越来越暖和,没事的时候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对你也好,对孩子也好。”李斯爵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莫关关想了想,理智也慢慢回来,知道他是好意,但心里终究是不舒服,“我还是喜欢在那儿住。” 李斯爵没答她的话,而是重新拿起毛巾和睡衣塞到她怀里,“洗洗睡吧,天不早了。” 饶是莫关关再反对,李斯爵都没有改变主意。这座别墅将成为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对于李斯爵来说,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关键还是在莫关关。她不信他,没关系,他希望给她可以把以前的好,或者不好都忘了,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而莫关关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只有在碰到莫小贝的问题上才会软硬都不吃。这点儿他早就摸清了,从今往后,凡事按着她的性子来,那么多商场大敌都拿下了,就不信拿不下她。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苏婉柔的事情解决,她的孩子绝对不会是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既然她一口咬定,那他就取得证据来证明自己。 第二天早上,李斯爵去公司之前先回了一趟家,与母亲谈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齐眉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虽然是沾染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但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负责任。 第69页 而她也不会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耍着他们整个家里人玩。一个外人,一叠照片,怎么能敌得过自己养了将近三十年的儿子? 所以李斯爵走后,齐眉给苏婉柔打了一个电话,说带她去做产检,而目的就是趁着做检查的时候,由李斯爵暗中安排的人取得胎儿的dna。 苏婉柔一口应承下来。没多久,齐眉坐着司机的车来到苏家,将苏婉柔带走。 两个人坐在后车座,一如往常聊天,说笑。快到医院的时候,苏婉柔开始呕吐,一刻都停不了,没办法,只好下了车,正巧,医院也没有多远,干脆就走过去。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前方有一辆车闯红灯,疾驰而来—— “小心!” 苏婉柔喊了一声!几乎同一时间!一把推开身旁的齐眉! “咣——” 车撞到苏婉柔身上!瞬间,飞落出十来米远! 汩汩的血从她的身下冒出,等齐眉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苏婉柔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路人。 “晚柔!晚柔!你怎么样了?!快来人——救救她——”齐眉抱着苏婉柔的头坐在马路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真的没有想到苏婉柔会在那一瞬把她推开!而她做了什么?她怀疑苏婉柔设计了他的儿子,怀疑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孙子,而今天正是要带着她去做dna检测!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如在油锅里煎炸!不管孩子有没有,只要苏婉柔没事,她一定会让儿子给她一个交代。 滴滴的唿啸声由远至近,救护车一停下,医护人员拿着担架将苏婉柔抬上去,齐眉坐进去,一直拉着她的手,陪着她。 苏婉柔被推进手术室,此时齐眉已经打电话给苏家的人,收到消息,不到半个小时,人都已经来全了,守在手术室前。 而后来到的李斯爵,一上来便被爱女心切的苏易指着骂,“小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李斯爵还没有说话,倒是苏子墨拉着自己的父亲,劝慰,“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小柔醒了再说吧。” 一败涂地(大虐苏婉柔) 时间又在煎熬中过去半个小时。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瞬间,涌向门口。 “她怎么样了?”苏家的人急急追问,医生喘了口气,说,“大人没事。但是……孩子没保住,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你、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苏易急的跳脚,什么叫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医生知道这几个人来头都不小,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因为情况危急,我们做了子宫切除术。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霎时,变得很安静。胡嫣红呆呆的,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叫子宫切除术,等反应过后,又是哭,又是大叫。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没有生过孩子,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怎么就可以……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胡嫣红揪着医生的领子,苏子墨在一旁劝着,就在这时,护士推着苏婉柔出来了。 胡嫣红松开医生的领子,立马扶着床看着脸色惨白不成样子的苏婉柔,眼里的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嫣红——”齐眉走到一边,手刚刚碰到胡嫣红的胳膊,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她甩开了。“走!你们两个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妈,您没事吧?”李斯爵手疾眼快的扶住母亲齐眉。胡嫣红推那一下子,力气很大,若不是李斯爵扶住,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着急归着急,痛心归痛心,但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李斯爵刚要开口,便被齐眉拉住了手,“小四儿,晚柔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到母亲如此自责,痛苦,李斯爵忙出声安慰,“妈,这事不能怪您,别太难过了。” 齐眉长长的嘆了口气,说,“走吧,我们看看去。” 此时苏婉柔已经被苏家的人一路护送到高级病房。李斯爵扶着母亲齐眉,走到苏婉柔的病房前。转了转门把,已经被锁上了。 不到片刻苏子墨出来了,他对着齐眉和李斯爵说,“伯母,你们先回去吧。出了这样的事,我爸和我妈太伤心了,所以才……总之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告诉您,您先回吧。” 齐眉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她。” 李斯爵扶着齐眉走出大楼。一出医院,李斯爵向母亲问起了当时的情景。 “问这个做什么?人都成这样了……”齐眉对于当时的情况显然不想多谈,本来心里就有愧疚,想着是无论怎样,只要苏婉柔没事,她一定让儿子娶了她。可,如今,她被摘除了子宫,这要她怎么接受?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断然是不行的。 李斯爵当然知道齐眉心中所想,“妈,您好好想一想,我有用。” 纵然不愿开口,齐眉还是将当时的情景细细将来。李斯爵听完,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送完母亲回家,便给韩墨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撞人的那辆车。 医院这边,苏家的人守了整整一个上午,苏婉柔都没有醒,到了中午一点多,苏子墨让苏易和胡嫣红回去吃些饭,他在这里守着苏婉柔。 胡嫣红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他只好硬拖着父亲苏易回家。 佣人将菜饭上齐,两个人谁都没有胃口,往常饭桌上的欢声笑语,如针一般一点儿一点刺进心里。 小柔,怎么就…… 这一切都是李斯爵害的!所以,他就一定要负全部的责任,莫说小柔不能生孩子了,就算是只剩半条命,李斯爵也要娶她! 饭桌上,沉默无言,谁也没动一下筷子。 同样,呆在医院里的胡嫣红也什么都没有吃,佣人送过来的饭菜依旧摆在桌子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婉柔,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手。 苏婉柔的手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悠悠转醒。 “小柔,你醒了?” 见到苏婉柔醒来,齐眉连忙站起来,俯下身子。苏婉柔清醒过来,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孩子呢?” 胡嫣红的心一疼,眼里的泪花眼看又要往下掉,但是别的事可以瞒,这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便拉起苏婉柔的手,“孩子没了……” 苏婉柔瞪着眼睛,不说话,那副样子,让胡嫣红的心里更加难受,一把搂过她,柔声的安慰着,“别难过,小柔,别难过……” 苏婉柔任胡嫣红抱着自己,过去半天,才张口说话,“妈。我想喝水。” “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喝水。”说着话,胡嫣红想起医生的那些话,就已经开始掉泪,怕女儿见了更伤心,便转过身,偷偷的抹,然后拿起棉签,蘸了些水,涂到苏婉柔的嘴唇上。 “妈——” “嗯。” “我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妈。我难受。” 苏婉柔躺在床上,静静地说,其实她指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而胡嫣红却想到了那个手术,此刻听到女儿这么说,一时泣不成声。 苏易推门而入,红着眼睛,说,“小柔,你放心,爸爸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就算不能生,我也让李家那小子娶了你。” “爸,您……说什么?”苏婉柔从胡嫣红的怀里起来,直直的看着苏易,他说什么?自己不能生了? 苏易方才在门口听到苏婉柔说的那句话,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没曾想……不过这样也好,早晚都得知道,是病是痛,一起过去。 “小柔,你听我说,不管怎样,你都是爸爸最爱的女儿。” 听到苏易如此说,苏婉柔心里阵阵抽搐,大约知道怎么了,仍是不肯相信,“爸,妈,我到底怎么了?” “小柔……”苏易叫了她一声,在她期期艾艾的目光中,将事情说了出来。 任苏婉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一撞,不禁孩子没了,而且连做母亲的权利也赔掉了。 血洗 “不!我不相信!我不信——”苏婉柔大叫着,突然晕了过去,胡嫣红,苏易大喊着叫医生,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 刺激过度,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好好睡一觉。 她这一睡,直到了晚上。而韩墨那边经过一天的查询,也查出了眉目,此刻正驱车驾往李斯爵的住处。 事先打过电话,韩墨将车停好,直接走向二楼的书房,期间看到莫关关在楼下弄什么东西,打了声招唿。 第70页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韩墨进了房间,径直坐到李斯爵的对面,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他。 李斯爵打开,翻着,韩墨一想到查出来的结果,忍不住火爆开口,“真他妈没想到那女人那么狠!”若不是李斯爵让他查,他还真不知道表面上那么温柔婉约的苏婉柔居然是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 李斯爵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抬起头,问,“法国那边,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早找着了,已经按你的吩咐给带过来了,不过你要抽他的血干什么?”韩墨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在法国街头混迹的小流氓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不过他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为什么要让他搜罗恆天的信息,又安排人进了苏氏的内部。 韩墨想着想着,不由把心里的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李斯爵听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你看看这个。” 韩墨打开,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马上想到李斯爵让他那么做的目的,“你是要把苏氏和恆天给收了?” 李斯爵轻扯了一下嘴角,“注意点儿,别打糙惊蛇,我要一锅端了它。”韩墨知道李斯爵既然敢做,就有本事把事情做好,暗自里更是对他佩服无比,只不过有些事情不得不考虑,“爷爷那里你怎么办?李家和苏家可是交了半辈子情的。” “先瞒着吧,最近他的身体有些不好。” 韩墨点点头,李斯爵又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半个小时后驱车离开。 李斯爵重新拿起刚刚让韩墨看得那份文件。莫小贝的事情确实和苏家有关,也和胡嫣红的哥哥胡增辉有关。 他原本就打算将事情的结果告诉莫关关,只不过看到最后那一页,他不敢了。以他对莫关关的了解倘若在那样的情况下知道,指不定会想到哪儿去。关于莫小贝,莫关关确确实实会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所以这件事暂时不能让莫关关知道,等过了这个时期,他会亲自将事情告诉她。 李斯爵将文件收好,走出书房。彼时莫关关已经回房,刚刚洗完澡睡下。 自从那件事以来,莫关关不肯和李斯爵睡在同一个房间,两个人分房而居已有十来天。李斯爵常常是等她睡熟后,偷偷熘进房间,轻轻地抱着她,有时候也只是看看。仿佛看到她还在,就觉得安心。 有时候他也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竟变得如此重要,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她?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觉得,爱,即便爱上了,要把曾经所亏欠的还清。 是的,他欠她,欠她一个戒指,欠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早在法国的时候,李斯爵就已经和着名的珠宝设计师莱特见过面,请他帮忙设计一枚婚戒。 那时,出了那样的事情,便被耽搁下来。 此时,李斯爵趁着莫关关睡觉,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半跪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把一根红绳轻轻地绕在她的无名指上,刚弄好,莫关关一动,量好的又被弄乱了,如此反覆好几次,才总算把她手指的尺寸量出来。 莫关关被动来动去,总是不舒服,就在李斯爵把绳子收进睡衣口袋里的时候,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一睁眼就看到李斯爵跪坐在自己身旁,吓了一跳。李斯爵笑笑,伸手去够她的被子,意思很明显,不想再一个人睡客房。 眼看被子让他夺去了大半截,莫关关气急便踢了他一脚,“李斯爵,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 一听这话,李斯爵脸上的欣喜也少了大半,刚刚燃起的小火苗也被她一盆冷水浇下来,虽然他把苏婉柔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还是不肯,想要解开她心里的那个疙瘩还真不容易,不过事在人为。 “关关。”李斯爵柔柔的叫了她一声。 虽然莫关关的脸色很不好看,李斯爵依然没有要下床走的意思,而是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我不脏,我已经洗了很多次澡,身上没有任何人的气味。” 莫关关低着头,不说话。抗拒依旧那么明显。李斯爵弯起了嘴角,放开她,“听说血能洗净所有的污味,你说,我用血再洗一遍,好不好?”声音轻柔,仿佛说着什么蜜语甜言。 莫关关瞬间仰起头,看他! 李斯爵从床上下来,真的找来一把刀子,他脱掉自己的上衣,站在莫关关的面前。“你说你看到我抱她,那就先从这里开始。”说完拿着刀子划到左手的手臂上,血一瞬间沿着他的胳膊流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莫关关瞪大眼睛! “不——”刚说出一个字,闻到血腥味,又止不住的吐。 李斯爵连忙扔下刀子,随手抄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裹住胳膊,抱起莫关关向卫生间走去。 “你——你出去——呕——”一睡醒,脑袋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若不是此刻莫关关吐得这般无力,恨不得拿起扫帚把他赶出去! “关关,都是我不好……你——” “给我出去!”莫关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外推他。 哄归哄,到了该硬的时候李斯爵却一点儿也不含煳,任莫关关用多大的力气,都推不动他,事情既做了一半,就要做完,“关关,如果你还觉得我脏,我继续洗。” 苏氏母女的毒计 “李斯爵,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是不是疯了?!”莫关关对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他怎么可以这样逼她…… 李斯爵站在那里,任她打骂,动也不动。莫关关一阵发泄,渐渐没了力气,李斯爵适时地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低低的请求,“关关,我没要别的要求,只求你别再嫌弃我,好不好……” 不知是被他吓到了,还是怎么,莫关关果真没有再抗拒他,只是身体微微有些发颤。 空气里依然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污浊的味道,李斯爵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先前他住的房间。莫关关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李斯爵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也跟着躺到床上。他伸手去抱她,她任由他抱着,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只要他一碰,她就会吐。 李斯爵终于安心的入睡。 莫关关之前闭着眼睛,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唿吸声,勐然睁开眼睛!她动了动胳膊,试图远离他的怀抱,但只要一动,李斯爵便会抱紧几分。 如此,一夜。莫关关几乎无眠,直到黎明才迷迷煳煳的睡着。 次日早上睁开眼睛,便看到李斯爵侧卧着身子,单手支着头看她。 “醒了?” 莫关关愣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坐起来,刚要下床,被李斯爵一把捞到床上。 “再躺会儿吧,都还没睁开眼呢。” “我不舒服。”昨夜的事歷歷在目,莫关关虽然暂时不抗拒他的触碰,却又在心里衍生了另一种感觉。 李斯爵虽然欣喜于她的转变,仍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儿。他知道,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只是实在是忍受不了莫关关那般的态度,才下了一剂勐药。如今,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了新的伤痕,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不舒服。”莫关关手推了李斯爵一下,李斯爵回过神,放开她。 莫关关下床,走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之前的房间已经被清扫干净,莫关关又如往常一般,坐在羊毛地毯上,听着音乐看书,李斯爵透过门fèng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书房。 找到先前那根绳子,又拿来一把尺子,将量好的数据给莱特发过去。 李斯爵这边忙着莫关关的事,而他的母亲齐眉却时时刻刻担心着医院里的苏婉柔,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变成那样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没吃几口饭,便让司机载着她来到医院。 今天苏家的人没有再阻拦,相反,就连说起话来都格外的客气,这更让她觉得苏婉柔的善解人意。不禁感慨道,“真是个好孩子,我可是喜欢的紧哪!” 苏婉柔淡淡的笑了笑,“我也很喜欢您,只可惜……做不了您的儿媳了。”语气多是悲伤和遗憾。 齐眉本就想着让苏婉柔嫁到李家,如今为了救她,又不能生育,这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却也不敢开那个口,再替儿子应承下来。只能干干的转过身,为苏婉柔倒了一杯水。 正在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胡嫣红开口了。“我看这事,谁也不能怪,就怪那个莫关关!明明知道晚柔和斯爵在一起了,还来抢,现在害的小柔没了孩子,她自己倒是好得很!听说整天在家里安心养胎。我说,眉姐,什么时候办喜事?” 第71页 这话故意说给齐眉听,其实齐眉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莫关关和李斯爵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不过,她始终不会接受莫关关做他们家的儿媳。 如此听到胡嫣红的话,便答说,“哪有什么喜事?我是不会认的!” 胡嫣红一笑,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大约静了三四秒,似想到什么似得,勐然出声,“哎~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齐眉看向她,不知所谓何意,胡嫣红忙坐到齐眉的身边,说,“你再不喜欢莫关关,自己的亲孙子总要认的吧,你看这样行吗?斯爵和小柔的婚礼照常举行,等莫关关生下孩子后带到李家,让小柔养着,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齐眉听后,想都没想,马上拒绝,“这怎么能行的通?不行!” 虽然,她非常不喜欢莫关关,但是这种缺德的事,她怎么能干的出来?同样身为人母,当然知晓怀胎十月,遭着各种罪,才辛辛苦苦生下骨血。母子连心,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分离骨肉至亲的事情! 心下,马上对胡嫣红多了一份不满,苏婉柔眼尖,看到齐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说道,“伯母,我妈是太为我着想了,您别在意。其实,您也知道,说起来莫关关是我的妹妹。她曾经在我们家住了五年多,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苏婉柔言尽于此,齐眉也想到了之前的传言,脸色又好转了几分,苏婉柔对胡嫣红使了一个颜色,胡嫣红热情的拉住齐眉的手,“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张嘴啊,就是不会说话,本来是为人好的话,说出来就成那样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将来莫关关不一定真的亲自抚养那个孩子,没准儿也是为了钱。要真是那样,那倒不如现在我们给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将抚养权交给你们家。” 随着胡嫣红的话,齐眉心思转了几转,仍不是很贊同,于是胡嫣红再次开口说,“要不我先去问问她,看她什么意思?毕竟我也算的上她的长辈,好歹也能问出一句实话。” 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齐眉只好点了点头,先让她问问看。如此胡嫣红和苏婉柔皆在心里高兴的笑了一阵。 出气 这边胡嫣红还没找得上莫关关,莫关关就发现了一件事情,以至于加速了整个苏家的衰落。 下午李斯爵开着车出门,莫关关在房间里呆的实在无聊,便想着去书房找一本书,踮着脚够了老半天都没有拿到,头晕乎乎的,马上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缓了会神,无意间看到抽屉开着。 莫关关平时对李斯爵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即便是东西放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去看一眼。今天却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般的把抽屉拉开,拿出放在里面的文件。 这一看,顿时气血翻涌!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看着,一个字都没有落下,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几个字,霎时觉得有一股气血直直顶到她的脑中!嗡嗡的——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原来,李斯爵早就查到了莫小贝的事,原来事情竟是这样……难怪他不告诉她,难怪他要瞒着她…… 莫小贝,莫小贝,她一字一字的叫着,原来竟是为了外公留的一块地儿。 当年的恆天收购西区的土地,有一片很重要的地找不到地主,后来经由查访,才知晓是莫小贝名下的。而彼时,胡嫣红已经知道了莫小贝和苏易的事情,便让哥哥胡志辉去查那个女人。 这件事,刚好与胡志辉的收购案不谋而合,两件事当一件事。胡志辉很快查到了莫小贝的落脚地,先是与她谈土地的事,谁知她死活不卖,后来经由胡嫣红想办法,将她绑了去,拍下裸照,以此要挟。那些照片一直在胡嫣红的手里,直到苏婉柔无意间看到,为了报復莫关关弄到了网上。 事情若这般简单也就好了,但是那地偏偏是aj集团要的地。可想而知,莫关关知道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心情?若换做平常人心里也得寒一寒,更何况是如此疯魔的莫关关。 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恢復过来。但是有一点,莫关关也与常人不同。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她的脑子转的也快,比如上次发现莫小贝裸照的时候,难过归难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事情的蹊跷,找到线索让给叶莫桑去查。 约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莫关关将文件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动声色的走出书房。而后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家里有专门的司机,莫关关要自己开车,司机不依,说李斯爵吩咐的。就在这时,恰好李斯爵开着车回来。 “要去哪儿?我送你。” 莫关关淡淡的扫过他,似是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李斯爵觉出异常刚想开口,莫关关说,“我去医院。”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李斯爵紧张的问。 这医院,当然不是为了看病,此时,莫关关也不瞒李斯爵,直接说,“去见苏婉柔。” 李斯爵没说话,看了莫关关一会儿,似乎在她脸上找什么东西,最终,一无所获,打开刚刚关上的车门说,“上车。我送你去。” 莫关关伏下头,直接坐进去,没有看他。 一路上,李斯爵问了不少话,莫关关倒是一句都没有回答。 到了医院,莫关关管李斯爵要了苏婉柔的房间号码,让他在车里等着,自己一个人上去。就在莫关关前脚走,李斯爵后脚下了车,跟在她后边。 莫关关走到苏婉柔的病房前,没有敲门,直接进去。 苏婉柔显然是没有想到莫关关会来,惊吓过后,又恢復那副让人看了就想揍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李斯爵不要你,让你打胎来了?” 莫关关没恼,没气,反而笑吟吟的说,“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苏婉柔指着莫关关‘你’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倒把自己憋了个内伤,而恰巧这时身边也没帮忙的人。 “我什么我?你不就是想看我哭吗?不就是想把我踩在脚底下吗?如今怎样?流产的滋味不好受吧?哦~忘了,你是没了子宫。啧啧~~真是可怜哪!” “莫关关,你别得意,我说过我会把你身边的东西都抢过来,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李斯爵的妈妈已经答应要让他娶我,而你,什么都不是,将来等你的孩子出生了,就会归为李家!我没有了孩子怎么样?我不能生又怎样?我照样可以嫁给李斯爵,霸着你的孩子!” “你——“莫关关还没来得说话,门突然被打开,却见李斯爵走了进来。他揽住莫关关的腰,直直对着坐在床上的苏婉柔,“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结婚了?怎么?想让我的孩子叫你妈?你有那资格吗?” 几个反问下来,苏婉柔的脸色甚是不好看,刚才的嚣张气焰也下去了大半,李斯爵却是不满足,继续开口,“你费尽心机,想要嫁给我,不过可能你还不知道,早在半年前我已经和关关领了结婚证,你的如意算盘拨错了。”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神情,却在苏婉柔听来,看来,犹如烈火攻心。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设计的一切,不但换来那样的结果,就连最初的预想也彻底变了个模样。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们怎么可以结婚了?! 有李斯爵在一旁导了一场好戏,临了,莫关关看着脸色惨白的苏婉柔说道,“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苏婉柔,你给我好好瞪大眼睛看着!” 说完,李斯爵拥着她离开了房间。 苏婉柔呆坐着,似乎还没有从那个‘震惊’里走出来,等回过神,房间里早就没有了人影,她捂在被子里,呜呜的哭着。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威胁 回去的路上,李斯爵边开车,边从镜子里看向莫关关。只得一个侧影。想起刚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未做过如此幼稚的事情。他的行事风格多是不露声色,然后在最恰当的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为了赢回她的心,他愿意做许多之前都不愿意做的事,而那才仅仅只是开始。他会拿整个苏氏和恆天来作为迎娶她的聘礼。 想到这里,李斯爵将车停在路边,莫关关不知道他做什么,回过头看着他。 “关关,他们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你能不能把它给我……一辈子……”李斯爵指着她的心问。 莫关关没说话,连个笑也没有。他想要她的心,他想要她的一辈子,她给吗? 不!不会!她不会为了弄垮他们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他们不值,你也不值。李斯爵。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离他远远地,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他,但是莫小贝的事情,还没完,她还不能走,因为……aj集团的大楼就踩在她家莫小贝的头上! 第72页 当年莫小贝的地就是被李斯爵的父亲买下,盖了金鼎大厦。而她居然在那座大楼里工作了半年,每天出出进进……现在想起来,就像是踩在刀锋上,每一步都要见血,都要受疼。 李斯爵的猜想果真没错,凡事只要涉及到莫小贝,莫关关就会与常人不同。他虽猜到了事情的后果,但却不知道莫关关已经知晓。也因此,她此刻的沉默,他不作多想。以至于后来的几年里,常常后悔,哪怕当时多想一步,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此刻,李斯爵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发动车子。 对于苏婉柔说的那些话,李斯爵觉得无风不起浪,大约有这么回事,不过他并不担心,两个小虾米能蹦跶出什么戏?他的婚事,他说了算,就算是老爷子在他头上架把刀,也逼不得他就范。 他虽不把她们放进眼里,但也不得不防,苏婉柔心思那么狠辣,既然能给自己设计一场车祸,谁敢保证她不会设计第二场?所以只要莫关关出去,要么他陪着,要么有保镖护着。 平时莫关关是不出门的,这天突然接到胡嫣红的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此人,见还是不见?当然是见。 于是出门前打了个电话,然后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上了车。 那日莫关关走后,胡嫣红就来了,见到女儿,哭的那么伤心,便问事情原委。姜还是老的辣,问清事情之后,随即又想到一个办法,便打电话约莫关关在咖啡厅见面。 等她到了咖啡厅之后,莫关关早就坐在临窗的位置等她。 胡嫣红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莫关关的对面。莫关关也并不着急问她约这里见面的目的,只悠哉悠哉的喝着香醇的牛奶。 最终还是胡嫣红沉不住气,看着莫关关说,“咱们有五年多没见了吧。” 莫关关放下杯子,嗤笑一声,不知她的五年从何说起,“苏夫人,咱们刚不久才见过面。” “瞧着记性,老了,不行了。”胡嫣红干干笑两声。这肚子里指不定又在唱哪出戏?莫关关不着急和她说废话。果然,没有多久胡嫣红道出今天来的目的,“我今天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听说你和李斯爵结婚了。” 听说?听谁说的?不用他想,也知道是苏婉柔。母女两个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那她就陪她们唱唱又何妨? “半年前领的结婚证。” “我知道李斯爵的母亲不认同你们的婚姻,她一心想着让小柔嫁给李斯爵。”说完,顿了顿,看看莫关关才继续说,“想必你也知道小柔为了救李斯爵的母亲出了这场车祸,不但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再生了。我现在不求别的,就想她能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能不能嫁给李斯爵,也不重要了。我可以保证说服李家,让你风风关关的嫁进门。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交给小柔抚养。” 莫关关仿佛听了很可笑的话,当真以为她莫关关这么笨吗?孩子归了苏婉柔,再撺掇着李家把她‘休’了。 “苏夫人,你的如意算盘拨的太响了,我听得耳朵疼。恕不奉陪了。”莫关关起身要离开,胡嫣红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别着急走,先看看这些。” 莫关关已经离开座位,看到那些照片,霎时停住! 这些才是真正的莫小贝裸照。如此污秽,不堪…… “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马上把这些照片销毁,连带着底片一块烧了。否则,不仅是网上,电视上,报纸上……我保证就连***片的封面都会——” “闭嘴!我不准你再说!”莫关关将那些照片一把一把的撕,声音很大,顿时引来不少视线。 胡嫣红喝了一口咖啡,说,“现在要不要坐下来谈?” 听了她的话,莫关关没有坐下来,反倒是一步步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声音似从地底下冒出来般冰冷,“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胡嫣红被这样的莫关关吓到了,她突地站起来,推了莫关关一把,猝不及防,莫关关撞到桌角,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疼……孩子……” 此时,两个保镖再从外边冲进来,已经晚了。 “关关,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突然出现的叶莫桑将莫关关抱起来,穿过两名保镖,极快的走出咖啡厅,开车到医院。 苏家败亡记 到保镖打来的电话时,李斯爵正和公司高级主管开会,那一瞬间,心几乎跳停,他扔下手机,一步都没有停的跑出会议室。 他从不信神灵,不信鬼魔,这一次,他在心里无数遍的祈求,一定要没事!一定会没事! 这个孩子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 终于到达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正好打开,他一步冲过去,紧紧掐住医生的胳膊,“她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一句话,瞬间将他打进地狱!李斯爵的身子一震,手无力的从医生身上拿下,叶莫桑走到他的身旁,无声的拍了拍他肩膀。 李斯爵依旧僵着身子。 此时,莫关关已被护士推出来。他一瞬间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看着那方苍白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早已分不清。 叶莫桑看着眼前的李斯爵,突然觉得,他的爱不必他少。曾几何时见到过叱咤商场的四少如这般模样。无挫,恐惧,伤心,如濒临绝望的独兽。 一个念头突然从叶莫桑的脑海里闪现,他并未任之停留,脑袋反而是清醒了不少,“我们先把她推到病房。” 听到叶莫桑的话,李斯爵站直身子,与叶莫桑一左一右,护着莫关关到病房。期间,手一直没有放开。 到了病房,他轻轻地抱起莫关关,把她放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上,整个过程不假他人之手,小心而又温柔。如同呵护着最珍贵的珍宝。 叶莫桑在一旁,始终插不上手,只能从头到尾的看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麻药劲儿下去,莫关关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李斯爵,马上去摸自己的肚子,那里隐隐痛着,“孩子怎么样了?” 李斯爵看到她的动作,心一阵抽疼,不知该怎么开口。 莫关关直直的望着他,瞪着眼睛,扯了扯嘴角,似哭似笑,“我的孩子呢?是不是没了……” 李斯爵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喃喃的说着,“关关,你听我说,我们都还年轻,都很健康,将来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 “不!我就要他!就要他!你把他给我找回来……”莫关关在他怀里挣扎,毕竟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许是没有多大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李斯爵半分。 挣扎了会儿慢慢变得安静,彼时,房间只有他们两个。叶莫桑早在看到李斯爵抱着她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 莫关关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李斯爵收回手,放开她,将自己的肩膀贴到她的肩膀上,于她耳边呢喃,“母子缘没有那么容易就断了……等你把身体养好,他就会回来了。” 他难过,心痛,他知道,莫关关比他更痛。她有多爱这个孩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只能比她更勇敢,更坚强,接受这个现实。才能为她支起一片天。 “呜呜呜……他不会回来了……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莫关关在李斯爵的怀里大哭。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是原先那一个。 想着想着,触动起她的某一根弦,这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更厉害。李斯爵一直拿话哄她,安慰她,都没有用,直到哭累,躺在床上睡着了。 李斯爵守着她,直到她睡熟后,才起身吻了吻她的眉宇,轻轻地走出房间,带上门。两名失责的保镖一直站在门口。 “说,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的给我说出来。”他冷冷的开口,脸上虽然还留有悲恸,矍烁的眼神却已然显示出清晰的头脑和思绪。 两名保镖不敢有一丝漏下,果真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与他听,当听到胡嫣红站起来推莫关关时,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但这样的表情,绝对是危险的。 听完整件事情,李斯爵转过身,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进房间。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惊了半天,才回过神。 这一夜,李斯爵一直守在莫关关的身边,无眠。直到清晨才趴在床头睡着。 莫关关睁开眼,看到他这样的姿势,又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心口一酸,忍不住伸手—— 第73页 “醒了?感觉怎么样?”莫关关的手刚碰到李斯爵,他就醒了,一睁眼就问她。 莫关关哽着嗓子,吸了吸鼻子说,“我想喝粥。” “好,我这就让她们做。”能听到莫关关说饿,李斯爵是高兴地。至少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斯爵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交代好。刚转过身,就听莫关关说,“我没事了,你回去歇会儿吧。公司里那么多事儿要忙。” 这两句话,李斯爵犹如被蜜浇了,虽然在别人听来是极为普通的对话,但他却知道,莫关关这是在关心他。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但确实挺忙,不过不是忙公司里的事,而是另一件。 如此,李斯爵亲了亲莫关关的脸颊,说,“那我先回去,中午再过来。” 莫关关点点头,李斯爵这才离开。刚出门,就开始给韩墨打电话,让他带着人和东西去苏家。 挂了电话,李斯爵踩着油门驱车回家。 一进家门就让厨房里的人将粥做好,直接送到医院,然后才回到房间,十五分钟后,已然换了一身装扮。 笔直英挺的西装,趁着一副不怒而威的神情,犹如天神般的站在苏家的大厅,着实令苏家的人一阵心惊。 昨天的事情,苏易,苏子墨,苏婉柔都已经知道了。很显然,李斯爵是为了那事来的。 苏家败亡记2 “有什么话坐下说,别老站着。”苏易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坐在沙发上,对着李斯爵说。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亦或是认为这事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李斯爵挑了挑嘴角,视线掠过苏婉柔和胡嫣红,回到苏易脸上,“我是有很多话说,不过这之前是不是要先请她们说几句?” 胡嫣红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不会那么严重,应该是她自己的问题吧。你也知道她曾经做过流产,保不准就是——” “苏夫人!”李斯爵赫然出声,直直对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我想问问你这照片是哪来的?” 胡嫣红看到这些东西,脸色几变,勐然想起昨天被莫关关那么一弄,忘了拿走。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这——“她刚要开口,房间里突然多出两个人。韩墨和齐眉。早在李斯爵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让司机回家接母亲过来。 当时齐眉正在家和几位不错老友聊家常,李斯爵的司机突然出现说李斯爵要他请她去一个地方,还没弄清楚情况,人已经到了苏家这里。 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不禁把目光放到李斯爵的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小四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面对齐眉的问话,李斯爵轻抬了抬嘴角,说,“妈,您什么也别问,坐在一边,好好看着,等会儿就明白了。” 齐眉还想说什么,站在她身旁的韩墨,扶起她的胳膊,“伯母,您相信四少,他不会做出煳涂事的。” 这齐眉一想,也是,从她肚子里跑出来的,她还能不了解吗?当下由韩墨搀着坐到一旁。 李斯爵视线重新回到胡嫣红的身上,“苏夫人,这些照片,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请你说?” 前一阵子,莫小贝的裸照风波,波及甚广,苏易和苏子墨当然也是知道的。但仅仅是从网上看到,没有见到真实的照片。 此刻,赤、裸裸的照片摆在面前,饶是再煳涂,苏易也知道这事和胡嫣红脱不了干系。但,毕竟是自家人,谁又不护个短? 当即站起来说,“是我交给她的。”李斯爵挑了挑眉,苏易继续说,“前些日子出了那事,我让人查的,这些照片也是那时候弄到的,原本是让她给烧了。” 苏易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但李斯爵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即便不清楚,也不会任他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李斯爵笑了笑,韩墨与他一起这么久,两人之间倒是有一定的默契,此时,他站出来说,“苏伯,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恆天卖给aj的那块儿地吗?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莫小贝名下的,当年恆天的,总经理也就是您的大舅子,为了那块儿地,绑架莫小贝,拍下那些照片。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出的主意,想必,您也知道这人是谁。” 刚才苏易看到那些照片,又看到胡嫣红的表情,判定她与之有关,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当下不再说话。 韩墨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在座的人全部都变了脸色,最吃惊的莫过于李斯爵的母亲齐眉,她万万没想到胡嫣红是这样的人。不过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头。 韩墨说完,顿了会儿,陡然将话头指向苏婉柔,道,“……这些照片原本放在你母亲那儿,你无意之间看到,就放到了网上,目的就是为了报復莫关关,我说的对不对?苏婉柔。” “你胡说!这些都是你们凭空想像!你说我妈和我舅主使的,又说我放的照片,我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不会以为连查个ip位址都查不到吧?再说,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敢这么说吗?”说完,韩墨不再开口,跟她说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掉价了。 苏婉柔大声吼道,“那就请你把证据拿出来!”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贼喊捉贼,一般叫的响,不是力气大,而是心虚,这不正是苏婉柔此刻的写照。 过去好半天尖锐的余音依旧迴荡在大厅,这时李斯爵开口道,“证据,就等着在法院里看吧。现在,先解决另一件事。” “你曾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但是,为什么dna显示他和别人有亲子关系?” 此话一出,别说他人,就连苏婉柔自己都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孩子不是没有了吗? “小四儿,你快把话说清楚!”齐眉也坐不住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李斯爵不着急说这个,令说道,“那时候你与赫连俊联手设计我,拍下照片,以此作为筹码,去我家演了一场戏,又故意让人知道你怀孕。当时我就纳闷,跟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孩子?于是就让法国那边的人查了查,这一查就查出一个人。陈子东,你不会不认识吧?” 苏婉柔怒了努嘴,脸色青白交加,仍是不肯松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人我听都没有听过。” 李斯爵笑笑,道,“那就让你见见。” 话刚落下,韩墨就走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身旁站着一个人。正是陈子东。 苏婉柔见到面前站的这个人,一时,气血翻涌。“你……你给我滚出去!”红着眼睛,神情激动异常。 李斯爵不为所动,嘴角噙着笑,冷冷的看她,“现在有印象了吧?也难怪,毕竟是你孩子的父亲。” 一语惊奇四浪!顿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苏家败亡记3 “你——你胡说什么?!小柔的孩子明明是你的!”爱女心切的苏易勐地站起来,指责李斯爵。 李斯爵一笑,“我有没有胡说,你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遂将手里的检验报告单给了苏易。 苏易看后,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脑筋一转,立马觉得这是李斯爵搞得弯儿,张口便说,“李斯爵,小柔为了你们李家变成这样,我还没有向你要个说法,你倒反过来咬一口。齐眉啊齐眉,你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最后一句话直对准李斯爵的母亲齐眉。 “我教的儿子我心里有数。”齐眉不温不火扔下一句话,不再多说,剩下的交给李斯爵。今天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李斯爵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婉柔,勾唇道,“我李斯爵还不屑于做出这样的事来污衊她,要不我们再验一遍,反正医院里还保留着胎儿的‘尸骨’。” 苏婉柔瞬间瞪大眼睛看着李斯爵,李斯爵“至于那场车祸,也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事先给那司机十万,让他在十字路口闯红灯撞你,本来事成后应该再给他十万,但是他那一撞,发生了意外,以至于到现在你还没有将钱给他。我说的对吗?” 李斯爵最后一问,抛向苏婉柔。 屋里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苏婉柔的身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任她再想狡辩也无用。她突然发狂似的,大叫,“你们给我滚!全部滚出去!我不想——”话还没说完,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演的另一场戏。 到此,齐眉已经把苏婉柔看清,心里仅有的一点儿愧疚也因为李斯爵的话而释怀,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居然存了那么歹毒的心思,失望加愤怒,顿感无力。 第74页 李斯爵看到母亲的神情,走过去扶了她一把。正时,苏子墨抱起苏婉柔向楼上走,佣人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乱作一团,此时苏易停下脚步,对着李斯爵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李斯爵扶着齐眉,站直身体,声音掷地有声,“苏夫人,请你记住,你们欠关关的,从现在开始,我替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没有忘了此刻正躺在医院里的莫关关。 话说完,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让人觉得胆颤,人早就没了影子,偌大的苏家似乎还迴荡着他的声音。 将齐眉送回车上,李斯爵坐到驾驶座上,发动,驶出苏家大宅。 路上,齐眉一直用手揉着额头,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李斯爵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不禁问,“哪儿不舒服?” 齐眉拿下手,扬了扬眉毛,长舒一口气,“没事。实在想不明白,好好地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模样……” 李斯爵放慢车速,知道母亲态度的转变,便故意那话试她。道,“那您就知道关关那些在苏家受了都少委屈。” 一听这话,齐眉就知道李斯爵脑子里存的什么主意,他今天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让她接受那个女孩。 李家的儿媳,哪怕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也要寻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这莫关关,怎么说都不行,这一圈的人,谁不知道她的身世?谁没听过她的名声? 儿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不考虑这些娶了她也便罢了,但是她不能不想这些。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齐眉这才开口,“这事先放放,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句话捅到李斯爵的心口上了,他抿了抿唇,说道,“孩子没了,昨天被胡嫣红推了一把。” 齐眉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有两个孙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确实高兴地,当时苏婉柔没了孩子,她失望归失望,倒没有多大的伤心,毕竟莫关关这里还有她一个孙子。现在可好,假的没了,真的也没了。 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一直将齐眉送到家,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你等一下,把黎嫂带过去,她懂些药膳。”李斯爵出门的时候,齐眉将他唤住。 李斯爵心里一喜,知道母亲是动了恻隐之心,应声道,“好。那就让她收拾收拾东西,去我那儿呆几天。” 齐眉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向房间。她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说,那孩子都是为了自己儿子才遭的这份罪。 李斯爵将黎嫂送到别墅,让她帮忙做了些药膳,然后亲自拿着保温桶开车来到医院。 他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莫关关,她端着一个小碗在吃东西,一旁坐着叶莫桑,正说着什么话。看得出,莫关关心情不错,脸上隐隐有些笑意。比起昨天,好了不少。但,他的心却有点儿不舒服。 “你来了?”莫关关抬眼看到李斯爵问。 李斯爵应了一声,笑笑,走过去,两边都有地儿,李斯爵偏偏走到叶莫桑这边,叶莫桑只好站起来退到一边。 “我带了些药膳,你还能吃得下吗?”李斯爵把保温桶放到桌上,问莫关关。若换做以前,一定会不作理会,直接让莫关关吃完,就像那次在饭店里吃虾。 莫关关听到他如此问,摸了摸肚子说,“还能再吃点儿。” 李斯爵扬起嘴角,“那就少吃点儿。”任谁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欣喜。 他将饭桶里的汤盛了一碗,端起来要餵她,莫关关看了看一旁的叶莫桑,说,“我自己吃。” 李斯爵不放手,无奈,只好由他一勺一勺餵着。 苏家败亡记4 “好了。” “不吃了?” “嗯。” 莫关关点点头,李斯爵拿起碗,直接将她剩下的喝掉。莫关关直直的看着他,他刚刚在干什么?他……在吃她的剩饭。 李斯爵将碗放下,抬头看到莫关关一副呆愣愣的表情,便凑近她的脸,笑道,“怎么了?我嘴上有东西?” 莫关关摇摇头,眼神飘到站在一旁的叶莫桑,赶紧把李斯爵推开。想起之前的一幕被叶莫桑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别扭。 叶莫桑沖她笑笑,说,“我改天再来看你。今天有点事儿先回去了。”然后又对着李斯爵说,“我走了。” 李斯爵淡淡的应了一声,站起来将他送出门口。 之后莫关关住在医院的这几天,叶莫桑一直都没有出现,好像真的在忙什么事。 出院后,莫关关依旧住在别墅,只是到了晚上,不肯和李斯爵睡在一起,非要分房睡。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怎么了?嗯?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李斯爵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莫关关低垂着头,半天抬起头看向他,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李斯爵陡然一惊,第一反应便是她知道了莫小贝的事情,不过转念又想,倘若她真的知道了,以她的脾气不可能这么平静。所以另有其事。想到这里,李斯爵站起来,手扶着下巴,似乎真的在冥思苦想,然后一眨眼,坐在莫关关的身边,手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会是什么事呢?不如你来告诉我。” 听到他的话,莫关关蓦然有些失落,另外还夹杂几许放松,复杂的心情在心头萦绕片刻化为乌有,她扬了扬眉角,带着些笑意说,“你带着韩墨去苏家的事,还没给我说呢。”明明笑着,却未达眼底。如果此刻李斯爵转过头看她,一定会发现什么。 “本想着过些日子把事情都办好了才跟你说,没想到你先知道了。”李斯爵亦是笑着,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件事。而他不知道的是,莫关关恰恰问的就是这件事。她在给他机会……而他错过了。 莫关关仰起脸,看着他,却没说话。眼睛明明亮亮,李斯爵忍不住低下头深深吻住,直到莫关关快要喘不过起来,才放开。 看着怀里娇艷如花的人,李斯爵一阵心驰荡漾,莫关关咳嗽一声,推了推他,“你还是得去那屋睡去。” 李斯爵不满的撇撇嘴,从侧面双手环抱住,头搁在莫关关的肩膀上,像个孩子般的说,“怎么老是赶我?” 莫关关伸手解他交握的十指,一边诺诺的开口,“我怕你忍不住。”说完,连自己的脸都红了。 霎时,李斯爵大笑出声,声音颇为愉悦,笑过之后,拥着莫关关往床上躺,“好啦,睡觉吧,就别瞎操那心了。” 上一次碰她,孩子差点儿没了,把他吓个半死。如今是真没了……他想,等她身体好了,一定要好好努力。生他个一二三四五。 昏黄的灯光下,李斯爵从背后抱着莫关关,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莫关关不舒服刚扭了扭身子,身后就听到李斯爵略带暗哑的声音,“别老是乱动。快睡觉。” 结婚这么久,在情事上,莫关关早就被李斯爵画成了一张彩纸,听到他的声音,暗暗的有些不快,嘟囔着,“早让你去那屋睡的。” 李斯爵这倒是有些自讨苦吃了。不过,与她在一起的夜晚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抱着她,睡不着觉。 思及此,李斯爵对着莫关关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说,“我愿意。” 面对他如此无赖的行径,莫关关瞪了瞪眼,把他的手拨下去,兀自寻了个姿势,闷闷的说,“愿意愿意,最好憋死你——你离我远点儿。” 李斯爵笑笑,没答话,过不久,传来莫关关均匀的唿吸声。 ********** 自从李斯爵在苏家摊牌以后,和苏氏的竞争已由暗地里浮上明面,且越来越激烈。 这日,莫关关在家接到一个电话,是苏子墨,他说想请她出来谈谈,莫关关听完,一句话没说,挂了电话。 后来又打来几个,莫关关接都没有接。 再后来,电话不再响。莫关关坐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事,回屋换上衣服,拎着包出门。司机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自己随便在车库里挑了一辆车上路。 开了不到五分钟,莫关关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随即踩了油门,车一瞬间窜出很远,不过十来分钟就把跟踪她的车甩掉。 没过多久,莫关关来到一间西餐厅门前,顿了顿,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才走进去。那里早有一个人在等她。 苏子墨没想到会把人跟丢了,驾着车四处寻找,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在一家西餐厅门口,见到莫关关的车,遂将车停在旁边。 点了一支烟,抽起。 莫关关从西餐厅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她刚刚打开车门,便听到苏子墨的声音。“关关,我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第75页 莫关关转过身,手搭着车把,嘴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谈什么?不就是想让李斯爵罢手吗?” 苏子墨走进莫关关,开口道,“其实,苏氏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只是不忍心看着爸爸……”他停了会儿说,“两年前,医生查出来他有肝癌,如果苏氏完了,我真的不敢想像,他会怎么样。关关,你帮帮忙好不好?毕竟——” “我为什么要帮?哈哈,苏子墨,你可真有脸说这话!”真是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们那样的人?当真不知廉耻二字的写法。 苏家败亡记5 苏子墨依旧对莫关关纠缠不休,他挡在门前,不让她上车。 莫关关双手环臂,与他对峙,时间大约过去十几分钟,他仍然没有走的意思,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李斯爵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她。电话簿上,一个一个的滑过,在他名字前停了一会儿,又向下划去,最终将电话拨给了叶莫桑。 接到电话的叶莫桑,此时正和副市长一干人等吃饭,他拿着手机笑着对在坐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还没有出房间门,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关关。”他在这头轻轻地叫她。那头莫关关软软的传来,“叶莫桑,你过来接我。” 叶莫桑拿着手机的手一颤问,“你在哪儿?” “长安街上的西餐店。” “你稍等会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嗯。”莫关关隔着电话,轻轻嗯了一声。这边,叶莫桑收回手机,转身走进包房,脸上带着歉意和赔罪的笑,“方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出了点儿急事。” 被叶莫桑唤作方市长的男人,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又问,“严不严重?要是事儿急,你就赶紧过去,我又不是外人。” 听到这话,叶莫桑弯弯嘴角,说,“那好,我这就过去看看,改天再请您出来。” 出了房间,叶莫桑快步走到电梯口,乘着电梯,直达停车场。 此时,莫关关还与苏子墨在西餐厅的门前,苏子墨依旧拿话说着,实在听得烦了,莫关关走到马路边上,站在老槐树底下,绚烂的霓虹灯映照在她的脸上,透出些斑斓的色彩。 她望着匆匆而过的车流,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好像是李斯爵的。那么拉风的车,全皇城也没几辆。 车窗半落着,她只看到一个女人的头顶,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辆车直直的从她身边穿过。一开始莫关关以为那不是李斯爵的车,后下意识的去看了看车牌,后缀三个六,真的是他。 莫关关侧着身子,一直到那辆车没了影子,才收回视线。 苏子墨站在她的身旁,磨了已有半个多小时,莫关关依旧不松口,知道这事是没了希望,边说,“我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们家欠你的,你不肯帮也是情理之中的。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说完这些,他踏着脚步向停车方向走去。 莫关关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没说话,过不久,苏子墨便驾车离开。 当叶莫桑见到莫关关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枯败的大树底下,他从车里拿出一件衣服,向她走过去,“小心身子。”随着关心的话语,衣服落在莫关关的肩上。 莫关关回过头看到叶莫桑,瞬间扬起笑脸,“刚想给你打电话让你别过来了,你这就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刚才碰到苏子墨了。他不让我走。” 听到这话,叶莫桑皱了皱眉头,说,“他没有为难你吧?”莫关关挑眉,“他现在求我还来不及呢?我就是嫌他烦人。” 叶莫桑笑笑,现在苏家的人确实不敢再惹什么事。 莫关关又说了几句话,叶莫桑静静的听着,后,抬眼看了看手錶,已经是晚上十点,便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莫关关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送你。明天再叫人过来开车。”叶莫桑不容她置喙,径直拉起她的手向前走,莫关关还想说什么,被叶莫桑一句话堵回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多为别人想想。” 语气少有的严厉,莫关关只好悻悻的闭嘴,跟在他的后边。 刚刚上了大桥,莫关关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是李斯爵,便又挂断,不过三四秒再响起来。叶莫桑透过后视镜看着莫关关,她拿着手机,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就是不接。 叶莫桑大约猜出是李斯爵,对莫关关说,“过会儿才能到家,你先接他的电话。” 莫关关依旧没接,挂断,不等响起,就把手机的电池抠出来,叶莫桑见她如此,不再说话,专心的开车。她好像有些心事。 时间慢慢的过去,静寂无声。 这时,莫关关突然开口,她说,“叶莫桑,等这件事做完了,我就离开。” 吱—— 叶莫桑勐然将车停在路边! “你……你说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霎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关关再一次坚定的说,“等我亲眼看到把胡志文进了监狱,我就离开李斯爵,离开这里,叶莫桑,你要帮我。” “关关,我早就和你说过,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帮,只是,这一次我不许你再那样消失,要走,我陪你。”他亦同样坚定地回答。 那些年,他是怎么过的,任他翻天覆地,找遍了整个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那种身陷深渊,仿若进了无边黑暗的洞穴。如今想起来仍然觉得害怕。 所以那一次,遇到她,他便发誓,即便天涯海角,哪怕远远看着,他也要护她左右。 微黄的灯光下,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包含太多的感情,此刻他再也不想压抑,不想隐藏,只想把所有的爱都拿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爱她,从十年前那个微凉的夜晚便泥足深陷,自此不能自已。 他的眼睛迫切的表达着深深的爱,莫关关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的眉,心神触动,眼睛一酸,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好。”似珍珠般的眼泪滚然落下。 苏家败亡记6 叶莫桑终于忍不住,紧紧的把莫关关抱在怀里。 她放弃了李斯爵,选择让他陪,这一刻,他觉得,天堂也比不过如此幸福。 他抱得太紧,以至于莫关关有些难受,一口气憋在胸口,忍不住想要吐,“你快放开我——” 莫关关说了一句话,不敢再说,忍住呕意。陷入喜悦中的叶莫桑,此时的脑袋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哪还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就抱着她,且越来越紧…… 莫关关捏起小拳头锤他,还是不放,终于忍不住唿啦吐在了他身上。刺鼻的气味瞬时充斥在狭小的空间,这时叶莫桑才稍微清醒点儿,连忙扶着莫关关下了车。 “好点儿了吗?”叶莫桑一边拍着莫关关,一边问,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污物。 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舒服多了,莫关关直起腰,叶莫桑拿着纸巾伸过手来,这才看到他的衣服袖子被她弄脏了,“你还不敢紧脱了?”想到刚刚他死死抱着她的情景,语气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嗔怪。 叶莫桑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脱了,扔到马路边上,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衫,莫关关一看这个就火了,拉着他就往车上走,“你傻呀?还不进去!等会儿该生病了。” 叶莫桑却一个劲儿的笑。 不可否认,今天晚上的叶莫桑确实有些……冒傻气! 莫关关无奈的拽着他,将车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味道,又让她觉得不舒服。看到她捂嘴,叶莫桑的脑袋总算全回来了,一手用力将车门关上,一手扶住莫关关的身子,“这车是不能呆了,我打辆车送你回去吧。” 他身着单衣,站在寒风里,急切的望着她,莫关关却忽的笑了,眼里依旧泛着些泪光,“车上还有件衣服,你赶紧穿上。” 叶莫桑瞅了瞅自己也笑了,然后从另一边打开车门,拿出之前给莫关关披的那件外套穿上。 两个人并肩而站。虽是无语,胜似千言万语。 毕竟是夜深,风有些凉,莫关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叶莫桑又要将衣服脱下来,被莫关关狠狠瞪一眼,“你要是病了,别指望我去看你。” 叶莫桑笑笑,就开始动手脱衣服,“我生病没事,你可不能病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孩子还不太稳定,万一你病倒了,真可就危险了。”然后不由分说的拿着衣服紧紧裹住莫关关。 第76页 莫关关扬起嘴角,手轻轻的抚上腹部,似想到什么幸福的事,身上散发着温和圣洁的光芒,喃喃的说,“她才捨不得离开呢。”说完之后,立马变了语气,对着叶莫桑道,“你别犯傻了,我没事,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关关,我真不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车。” 叶莫桑站到路边上等车,只是半天过去了,一辆计程车也没有看到。这事儿,邪乎了。再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秘书小陈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连个坐会儿的地儿都没有,只能和莫关关继续在大马路上等车。 话说那边李斯爵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莫关关下午出来还没有回去,他看了看已经是九点钟,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放下谈到一半儿的事情,立马给她打电话,连拨了三四个都是无人接通。 之后问了几个人也都说没见过她,便掉头回别墅。想着也许是正往家走,一路疾行,回到家却连她半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李斯爵连鞋都没有换,拿出手机继续给她打电话,第一次,被人挂断,第二次,第二挂断,第三次,直接关机。他越想越心惊,生怕她出了什么事。立即给几个发小打电话,让他们调动人员,找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这个时候李斯爵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家等消息,所以在交代完这些后,他自己也开着车出去找。 许是无法静下心,他将车开的很快,一路疾驰,到了环路的时候,忽觉得刚刚过去的地方有辆车停着,旁边站的人越想越像莫关关,便倒回去。 车缓缓的停到他们的面前,透过玻璃,晕黄的灯光下,李斯爵看到,那人正是莫关关,瞬间松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知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 李斯爵看着莫关关,莫关关没说话,将脸扭到一边,李斯爵心里的气儿啧啧的往上冒,正在这时,旁边的叶莫桑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直到现在李斯爵才发现,叶莫桑也在这里。 莫关关一边拿下衣服递给叶莫桑,一边说,“车坏了。” 李斯爵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车,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语气有些埋怨,火药味却消失无踪。其实听到她说话,他的气儿就消了。 莫关关手环着臂膀,瑟瑟的发抖,风确实有些凉。见此,李斯爵不再问,半拥着她的身子,“上车。”然后又对叶莫桑说,“你也上来吧,等会儿送你回去。” 叶莫桑笑笑,说,“你们先回吧。小陈马上就过来了。” 莫关关静静的看他,软软的声音脱口而出,“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叶莫桑轻轻应一声,然后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离开的浅浅影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暖若冬阳。 他会好好爱她,护她,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给她,即便是李斯爵的孩子,他也会视若亲生骨肉,放在心尖儿上疼。只要她愿意。而她,也真的愿意…… 苏家败亡记7 回去的路上,李斯爵透过镜子,一直在看着莫关关。说不出什么地方,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她有些不一样,低低的气氛莫名透着许疏淡,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事情,心没来由的忽腾一下子。 对着她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莫关关侧着头,手不停地在玻璃上画圈圈,对他的问话,并未作答。她这幅样子,百分之百心里不痛快,之前每次只要他惹到她,她就会不理人,思及此,李斯爵不由放慢车速,轻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 莫关关顿了一下,收回手,放到口袋里,低低的启口,“不想接。” 简单的三个字,于李斯爵听来像是敷衍,但确确实实真的理由,那时她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 李斯爵抿唇,不语。 一直到家,两个人都没说过话。莫关关下了车,没有等李斯爵,自己一个人向屋子走去。 老管家看到莫关关打声招唿,莫关关回应了一句,走上楼,李斯爵跟在后边进来,管家看到他,走上前,“少爷,东西送过来了。” 李斯爵眼睛顺着管家的话向大厅的角落里看去,那里摆着一架纯白的三角钢琴。是从德国运过来的。 那个时候在法国的宴会上,看到她坐在钢琴前面弹琴,那么耀眼,那么鲜亮,仿佛浑身镀了一层金光,他觉得,弹琴的时候她是快乐的,而那种快乐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所以在去威尼斯的前一天晚上就托法国的朋友帮忙买一架钢琴。后来出了那事,耽搁下来,直到回到北京,而她又怀孕了,便告知那边特制一架小钢琴,将来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教她/他弹琴。 他最爱的两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午后,弹着琴,唱着歌,开怀笑,他坐在旁边,陪她们笑,陪她们乐,陪她们闹。只是想想那样的情景,就觉得很幸福。 而此刻他孤身站在角落,手拂过黑白分明的键,眼里闪过些许疼痛,孩子就那样没了…… 他痛,但是他知道,关关比他更痛,她在拿自己所有的东西用力的去爱。所以,她的心情,他了解,也明白。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来陪她,花更多的心思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快乐起来。 想到这里李斯爵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快步的向楼上走去。 此时,莫关关正在换衣服,看到他进来,连忙找衣服护上自己的肚子。将近三个月,小腹已经轻轻地隆起,这也是为什么莫关关不想跟他同房的原因,怕被他看出来。而这时的李斯爵只想让她下来看看那份礼物,对于她下意识的动作,并无留意。 “下来给你看一样东西。”李斯爵走过来一边拉莫关关的手,一边帮她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 莫关关接过衣服,背对着他胡乱的穿着,手微微有些发颤,“看什么?我要睡觉了。”李斯爵不依,拉起她的胳膊,向楼下走去。 当莫关关看到矗立在角落里的钢琴时,怔忪,脉脉不得语。李斯爵松开她的手,她一步步的朝那儿走去。 “喜欢吗?”李斯爵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与她耳边轻声细语。唿吸的热气洒在耳后,令她一窒,心里说不清什么样的感受。单手抚上琴键,叮叮的按着,在静寂的夜里发出清亮,优雅的声音。 莫关关顺着琴键一路划过,目光所及,看到上面摆着一架小小钢琴时,先是一愣,而后回过头,看着李斯爵。 他知她心结所在,拥着她靠近那架小琴,拿起她的手放上去,目光柔柔,吟语低喃,“这个,是为我们的宝宝准备的。现在虽然用不着,但是,你要相信我,很快就会用上了。” “关关,相信我,孩子会有的,以后要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所以,高兴一点儿,好不好?”他低着头盯着莫关关的眼睛,眼中的柔情仿佛盛夏的樱花。其实再冷酷的男人,再强势的男人,在爱的人面前都会化作一片绕指柔。捨不得她苦,捨不得她悲,捨不得她伤心流泪。 面对之前打她的那个李斯爵,莫关关可以怕,可以躲,可以置之不理,面对冷漠的李斯爵,她可以笑,可以闹,可以比他更冷漠,但是面对这样的李斯爵,她……张张嘴,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他孩子没事,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 她不傻,不呆,不会看不出来他爱她,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她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许多东西涌出来,冲击着大脑,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放声大哭。 莫关关一哭,李斯爵慌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不哭,不哭。” 他越安慰,莫关关哭得越凶,无声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似温和带着宠意与心疼,“乖,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要笑好不好,嗯?” 莫关关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好一阵,才慢慢的平復心情。眼睛却是红红,肿肿,像个大核桃。 李斯爵伸手给她抹掉残留在脸上的眼泪,许下诺言,“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在这样的时刻,莫关关不知触动哪根神经,蓦地想起路边的一幕,他载着一个女人从她面前而过,她看到了他,而他,忽略了她。 他爱她,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的爱会带给她什么,会保持多长的时间。而她,对他,始终做不到信任。 横在他们中间的还有莫小贝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知道那是一种病,而她无药可医。 苏家败亡记8 心情平復,理智也慢慢的回笼。莫关关吸了吸鼻子,声音转为平淡,“我累了,想去睡觉。” 第77页 李斯爵瞅着她,嘴角微微弯起,包含几许释然,他觉得她哭过,发泄完情绪就没事了。轻轻吐出一个“好。” 而后一把将她抱起。 莫关关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惊唿,“你放我下来!” 李斯爵不停,而是笑着向楼上的卧室走去。他将莫关关放在床上,随即压下身子,细碎的吻由耳垂一路向下,温柔磨人,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游走在肌肤各处。莫关关被他突来的热情弄得发昏,脑袋晕晕的,如飘荡在半空中,半眯着眼睛,情不自禁嘤咛出声。 细细的叫声令李斯爵浑身一震,热情高涨,他的手从莫关关的胸上移开,转而向下进攻…… 当他的手拂过她的腹部时,莫关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勐地去推他! 李斯爵被她突来的反抗惊了一下,回过神,低眸,见她衣衫半解,胸口的诱人景象似遮似掩,甚是美丽。 他颔首,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浓浓的压抑和欲望,“我想要你。” 莫关关身子一震,伸手使劲的推他,“不——唔——”她话刚说出口,便被他堵上唇,热烈的吻住。 肢体纠缠,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欲望,他的灼热……纵然她不计前嫌于他身下承欢,肚子里的孩子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于是,举起拳头,只是还没落下,他便放开了她,抓住她的小小拳头,挑起嘴角,身子侧在旁边,把重量从她身上移开,眼睛依旧望着她,“真被你说中了。” 李斯爵无奈的笑笑,从床上起来。莫关关当然知道自己说过什么。那天让他去客房睡,只是藉口,倒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亟不可待。 莫关关裹好衣服,坐起来,指着李斯爵说,“你出去睡去。”她真的怕他发现孩子的事情,也怕他会一个忍不住又要要她,伤了孩子。 李斯爵哪里肯自己一个人睡冷被窝,这时听到莫关关的驱离,竟像个孩子般扭头说道,“我不。”当下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在莫关关惊诧害羞的表情下跳上床,钻到被子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走。 莫关关瞪着眼睛看他,他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只留出一双本应深邃,此时却充满柔情的眼睛。 “你给我下去!” “我不。” “你给我出来!” “我不。” …… 她说什么,他都说不,莫关关实在没见过这样无赖的李斯爵,忍不住抚着突突跳动的额头,挑起眉角,问,“李斯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见她如此可爱,拿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李斯爵起了逗弄莫关关的心思,当下坐起来,凑近她的耳边,“为了你,我愿意再无耻一点儿。”他故意加重那两个字,令莫关关又是恼,又是羞。一个用力,推他一把,竟不料,李斯爵毫无防备,瞬间从床上跌下来,倒在地上。身上只着一条内裤。 见他狼狈摸样,莫关关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浅浅的,惹人心动怜爱。 李斯爵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回床,对着在笑的莫关关,扁扁嘴,势要将‘委屈’的样子发挥个淋漓尽致,“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睡客房?” 莫关关嘟囔着,“我为什么不忍心?”一边拿起枕头往他怀里塞。推他向外。 李斯爵怎肯,一个使劲,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他搂着莫关关的肩,满意的说,“我就喜欢这么睡。” 莫关关知争他不过。便作罢。任他搂抱,只是将肚子稍稍远离他的身体之外。 房间慢慢变得安静起来,时间一滴滴流逝,李斯爵将头埋在莫关关的肩窝处,早已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莫关关睁着眼睛看他的侧脸,睡着后的他特别的无害,像一个纯真的孩童,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他的脸,滑过眉毛,滑过鼻子,滑过薄唇…… 她对他,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他以不可抵挡的强势入进她的生活,霸了她的身体,霸了她的自由。 曾想和他好好过,那两巴掌打碎了她的自欺欺人;曾想离开他,却始终不得。巴黎一夜,她把他当做王子,许他笑,许他诺,许他入住她的城堡。如果时间停留在那里,没有发生以后的事,她想,她是可以和他过一辈子的。 但,偏偏出了那样的事。 苏婉柔终究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他用血,洗净自己,逼着她接受。那时她便起了离开的心思,却始终摇摆不定。 再以后发生的事,却是始料未及…… 许是李斯爵根本就没睡着,许是被莫关关吵醒了,他瞬间睁开眼睛,捉住正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你在干什么?” 莫关关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一赧,拿开手,“睡觉。”说完翻过去,身后传来李斯爵浓浓的笑声。 莫关关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李斯爵看到她鸵鸟般的动作,忍不住将她拉近自己。温热的气息相互纠缠。分不清是谁的。 夜晚在这样的气氛中慢慢过去,看似平静,却又不静。 *********** 李斯爵的母亲齐眉虽然没有再直接说让李斯爵和莫关关离婚的话,暗地里却有了些动作,而远在法国的古旋听说了所有的事情,认为这是个机会,便放下那边的学业,再一次为了李斯爵从法国跑回来。 回来后,她没有住到家里,反而是和李斯爵的母亲齐眉住在一起。 苏家败亡记9 齐眉原本就喜欢古旋这丫头,年前儿那几天两家也正商量着他们的婚事,谁知后来出了个苏婉柔,那一堆烂事,不提也罢,总之,古旋的心思,她哪能看不出来,所以当古旋提出先在家里住着时,她当下就应了。 此时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说到苏婉柔的事情,古旋很是震惊,那些事虽然断断续续听说了些,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居然用别人的孩子设计李斯爵?居然拿那个无辜的生命玩把戏?到底怎么深的心计才能做到如斯?! 认识了十几年,她一直认为苏婉柔都是柔柔弱弱,该让人保护疼惜的。如今想起来,这么多年她都被苏婉柔拿来当枪使。她完全错看了她! 叭!一声拍桌而起,心里愤怒积聚。 齐眉站起来拉她,劝慰道,“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为那种人,犯不着。快坐下来。” “不行!我得去找她,问个清楚!”如公主般的古旋怎忍得了苏婉柔十几年的利用。 “问什么?那种人咱以后不跟她来往就是了。”齐眉是不想再和那一家子扯上半点儿关系的,好不容易拉扯清了。 古旋知道齐眉的好意,便放柔了身体说道,“李妈妈,我还有别的事要问她,不弄清楚我晚上睡不着觉。” 齐眉见她如此坚决,不再阻拦。 古旋事先没有打招唿,直接由司机带着进了苏家的大门。 “小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婉柔从楼上下来,见到古旋惊喜的问道。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见到古旋,心里确实高兴的。她是从头到尾都护着自己的好朋友。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只是……骗来的友情,又岂能长久? 苏婉柔走到古旋的面前,还没说话,就听古旋问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霎时,脸上的喜悦定格,僵硬不动。她没有想到古旋一见到她就是问这个,更没想到她知道了那些事情。 这一刻,她是有些恐慌的。原本想凭着她和古旋的关系,打算请古家的人帮忙度过这次危机。如此看来,希望渺茫。 经过那么多的事,她也明了,该来的事情始终是要来的。在古旋的眼神下,她点了点头说,“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古旋本来还抱着点儿希望,此时听到她亲口承认,不由气集于胸。 “为什么?为什么……”苏婉柔喃喃说着,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苏家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莫关关。 “我恨她!我恨莫关关!所以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想到莫关关,苏婉柔似癫狂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吼叫。 “所以你就卑鄙的用那种下三滥招数来设计他们?”这一刻,古旋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我本来可以和齐铭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是她……是她破坏了一切,是她夺走了我的幸福,凭什么她还能拥有幸福的资格?” 古旋虽说是直肠子,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二愣子,由那些事想到之前所有的事,心里直直犯嘀咕,见到苏婉柔对莫关关那么深的恨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对着苏婉柔问道, 第78页 “这么些年,你对我说过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声音没有了以往的轻快,夺人。失望又痛心。 苏婉柔霎时清醒不少,连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 古旋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朋友?说出来别让人笑话了。你的朋友我还真是当不起。” 苏婉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想开口,又听古旋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当年到底是不是莫关关把你推下楼的?” 苏婉柔身子僵了一下,半天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抬起头对着古旋,“小旋,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骗你。” 见她如此,古旋得了答案,心全沉到了底儿,“你不想骗我?呵呵,你骗我骗的还少吗?别和我提朋友,你简直侮辱了这两个字!”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的苏婉柔,径直向外走,苏婉柔一直在后边叫她,她也不理。 最终头也没回的出了苏家的大门。这一段可笑的友情就此结束。 古旋坐上车,问司机李斯爵现在的住处,司机先前去过,知道地儿,便带着她去了。 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古旋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莫关关现在和李斯爵在一起,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先前是她不对,她就该向她道歉。 路上,古旋脑袋很乱,很多片段都在脑子里蹦来跳去。有苏婉柔状似不经意的暗示,有她拿着酒瓶冲着莫关关浇的情景,还有上次在西餐厅里的时候,莫关关说她,被人当枪使。 那时气得不行。不曾想真的是被她说中了,她就是被苏婉柔拿着当枪使,使了十来年。 她古旋,一向敢作敢当,错了就改,反正得对的起自己的心,所以当下就让司机开快点儿,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莫关关,向她道歉。 彼时,今天李斯爵没有去上班,在家陪着莫关关,而莫关关正坐在那架钢琴前弹琴,状似悠闲,其实是在等一个电话。很重要的电话。 当古旋进来的时候,李斯爵第一个看到她,直觉不想让莫关关看到她。 古旋见李斯爵看到自己没有什么高兴地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她今天也不是为了他,所以趁李斯爵让她走之前先开口。 “哥,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 苏家败亡记10 听到陌生的声音,莫关关停下弹琴,几乎同一时间回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古旋越过李斯爵走到莫关关的身前,站定,莫关关不知她意欲何为,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古旋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莫关关,诚恳的说,“对不起,我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莫关关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转念一想,便猜到她定是知道了苏婉柔所做的事情。其实,他们,她并未放在心上,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于是,没作理会。 虽说古旋是主动道歉,但她却不在意莫关关的态度。她来,只是因为该来。还是一贯的公主脾气。做不得低声下气,求人原谅的事。 这是那圈人的通病,莫关关自是了解。她不说话,只是笑,然后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曲子。 静静的乐声缓缓流淌…… 她想,还是这样的世界干净,外面,太脏了,呆久了,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始终是太脏了…… 她闭上眼睛,突然手指被人握住,睁开眼,古旋正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不是道过谦了吗?” “小旋,你干什么?”说话间,李斯爵已经走过来,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莫关关的前面。 这一幕,古旋觉得,格外刺眼。面对李斯爵的质问,她轻轻笑了一声,放开莫关关的手,“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向你道歉,二来……是要告诉你,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李斯爵现在虽然和她在一起,但是横在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再说,她能看出来李妈妈不喜欢莫关关。她,还有机会。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只要有一点儿机会,她都会抓住。 莫关关自是知道古旋话里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李斯爵,心里一口气突地涌上来,张口就说,“你要的东西,我不稀罕。” 李斯爵原本站在旁边,没说话,是想知道莫关关的反应,如今,听到她如此嫌弃的话语,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莫关关的手机响了,是正在等的电话。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手机直接向楼上走去。 到了房间,她将门关上后,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叶莫桑的声音,她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听到后来,眼睛眯成一条fèng,微微透着些令人发冷的光。当李斯爵进来的时候,只得她一个背影。 莫关关听到开门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再见,还没来得及挂断,就被李斯爵从身后抱住。 他抱得很紧。却没有说话。 自从见过古旋后,苏婉柔彻底的没了希望,李斯爵的攻势越来越勐,苏家急需找一个合作伙伴与之对抗。所以电视上才出现了这样一则消息。 近日,苏氏总经理——苏子墨将和香港富商程志坚的长女程菲来往密切,曾深夜相伴,外界猜测两人好事几近。 新闻播了不过两天,传来确切的消息,本月十五号,两人将在苏家别墅举行订婚典礼。 时隔五年,莫关关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门口守卫阻拦,索要请柬,恰逢这时,叶莫桑正走过来,莫关关挽着他的胳膊。叶莫桑很自然地搂过莫关关的肩膀,将请柬递给门卫“她跟我一起来的。” 门卫看后,请他们两个人进去。点头哈腰,颇是讨好。 莫关关扯了扯嘴角,挽着叶莫桑一步一步走去。 苏宅大厅里,真正是番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奢华景致。只放眼略略扫,察觉所瞄到的人差不多都是常出现在报纸杂版面上的熟面孔。 不由冷笑。场晚宴果然如早报所,名流济济。这样正好,要不,戏请谁看呢? 莫关关挺着胸,脸上带着妖娆的笑,走进来。美妙的圆舞曲响彻整个厅堂。 一眼望去,苏易,苏子墨,苏婉柔皆在人群中嬉笑,轻谈。脸上洋溢着略显得意的笑容。 莫关关和叶莫桑如此进来,引来不少人的视线,当然,在这样敏感的时期,苏易的警觉性是非常高的。 几乎在莫关关走进来的那瞬间,他就看到了。 此情此景,条件反射般的苏易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心里顿时涌起一团火,熊熊的烧着。她来,绝对没好事,而他决不允许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出任何差错! 与身旁的人低语一声,便气势汹汹的向莫关关走来。叶莫桑谈笑风生间将莫关关护在身后。 苏易见此,止步不走,而是唤来两个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正当这时,大厅里突然出现了几个警察。直直向着胡嫣红那边走去。顿时安静。 “胡先生,苏太太,请你们跟我们回去一趟。”警察于胡嫣红和她哥哥面前站定,公事公办的说道。 “你说什么?”胡嫣红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跟他们回去一趟,她什么身份,是不是搞错了。 “警方怀疑你们和二十年前的绑架案有关。”声音不大不小,落地有声,刚好能大多数人听到。 宾客中霎时传出密密私语。 “胡说什么?我太太怎么可能和绑架案有关?!谁让你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苏易边走边呵斥两名警员。 “我们也是接到上边的命令,至于有没有关系,还请你们两位回去调查一下。”警察丝毫不买苏易的帐。态度如此强硬,苏易当下就明白有人在背后指使着,想着可能是四少的人。心里顿时生了不少慌乱。 那人,年纪不大,行事风格确实太狠,而李家的声誉名望都摆在那儿,要是他指使的这事,那就麻烦了。 苏家败亡记11 今天这样的场面,若真是任他们把人带走,丢的不仅是面子问题,就连苏氏也会彻底陷入绝境,所以,无论如何,苏易也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 再说,在座的不少政府要员,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命令他们。但事情恰恰就是这么奇怪,那几个人仿佛提前得到通知一般,此时,竟无一人出来帮忙。 “请你合作。”警察再一次申明,今天他们可是带着手铐来的。 情势对苏家非常不利,如果他们坚决不肯合作,看着阵场,打算来硬的。 苏夫人和恆天老总在苏子墨订婚宴上被警察铐走,这话怎么听都不行,要真到了那时,无论做多少的补救,都没有用。思及此,苏易对胡嫣红说,“可能真的有什么事需要咱们帮忙,你就先去一趟。” 苏婉柔不了解父亲的想法,“爸,您怎么——” 第79页 这么多年的夫妻,苏易一张口,胡嫣红就知道他的想法,连忙打断苏婉柔的话,轻声说道,“小柔,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冤枉好人的。放心吧。妈妈和舅舅一会儿就回来。” 苏婉柔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苏子墨拉住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和舅舅跟在警察的后边走出大厅。 莫关关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们害了莫小贝,就要用整个苏家和恆天来陪葬。 事情闹成这样,程氏夫妇脸色都不好看。你说这叫什么事?女儿的订婚宴上,未来婆婆被警察带走,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还怎么在商界立足? 女儿喜欢苏子墨,所以,尽管知道苏家的近况,苏子墨的意图,程志坚还是顺应女儿的意思,决定帮苏氏渡过这一难关。 谁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不要脸,他还要脸。当下便对着苏易说,“我看,今天的订婚宴还是取消吧。” “爸——” “闭嘴!”程志坚狠狠的瞪了程菲一眼。还不嫌丢人啊? “这宾客都到了,定好的日子怎么能改?再说,这日子也是风水先生算过的。”苏易对程志坚说道。如果订婚宴取消,那么程氏注入公司的资金便会调走,到时,苏家便会陷入难以想像的地步。 “我们香港人凡事讲求风水,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么算的上是好日子?我不会拿我女儿的幸福开玩笑。你什么都别说了,订婚宴取消。” 眼看着哥哥的婚事又要吹了,苏婉柔一时心急,站出来,说道,“程伯伯,那些东西怎么能信呢?相信,您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也不是凭着风水。生意人最讲究言而有信。怎么能为了那些虚无的东西破了自己的信誉?” “这话说的不错。”人群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苏婉柔露出笑,刚想开口,又听,“但是你不配!” 随着声音,莫关关从宾客中走出来。苏婉柔的笑僵在脸上。但随即想到什么,指着莫关关,“我明白了,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莫关关笑着勾起唇角,“是我,又怎么样?我只不过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警察而已。不过我倒是忘了,这里面也有你的事。” 面对莫关关,苏婉柔是恨不得喝了她的血。从莫关关来到他们家,就没好过。争斗,使心眼,只想把她赶出家,可现在,她又得到了什么?齐铭没了,孩子没了,母亲和舅舅也因为她的一时任性落得如此狼狈。她悔,可对着莫关关,依旧是恨得牙根痒痒。 “是我把你从楼上推下来的,是我把莫小贝的照片放到网上的,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告诉你,莫关关,我不怕你——啊!” 伴随着苏婉柔的叫声,莫关关的手——叭——落在了苏婉柔的脸上。瞬间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 苏婉柔被打,苏易和苏子墨站不住了,立马过来,却被叶莫桑以及身后的三个人挡住。 “你让开!” 叶莫桑摇摇头,坚定地站在旁边。今天,他护在她身旁,让她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出来。而后,毫无牵绊的离开。过她想过的日子。 苏婉柔措不及防被莫关关甩了一个耳光,她瞪大眼睛,瞬间,怒气积聚。如今,无需再掩饰自己。她举手,想狠狠给她一巴掌!只是巴掌还没落下,就被莫关关抓住,反手又挨了一巴掌。 两边脸,一边一个大红印子,火辣辣的疼,莫关关对着她,笑的很美,眼里的光彩甚是夺人。 “这两巴掌,是我还给你的。” 打完苏婉柔,莫关关垂首,皱眉。叶莫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方巾,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擦手,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苏婉柔捂着脸,咬牙,狠狠的瞪着莫关关,莫关关依旧笑着对她。双手都被叶莫桑擦着。骄傲,纯洁,一如顽皮的女王。 “你别太过分了!” 叶莫桑将莫关关的手擦好,将方巾扔在地上,她收回手,看也没看苏易一眼,说,“咱们走吧。” 叶莫桑轻轻应了一声好。两个人并肩走出这间华丽而又可笑的大厅。 从今,一切成灰。十年前,她被莫小贝拉着手,走进来,十年后,由叶莫桑带着她永远的走出去。 莫关关一走,程氏夫妇带着女儿也走了,众位看客,免费看了一齣戏,主角走光,纷纷告辞。 苏婉柔坐在沙发上呜呜的哭着,苏子墨也没有心情安慰她。 苏易站在大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前一刻欢声笑语,这一刻,满目沧桑。 他想,当年真的不该招惹莫小贝,不该负了她,她生出来的女儿简直是个魔鬼。他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她故意把莫关关放到苏家来惩罚他们。 离开1 彼时,李斯爵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安排在苏家的人向他报告宴会的情形。当听到莫关关出现在那里时,心神一动,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把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这人将所听到的,所见到的,都说与李斯爵听。听完后,李斯爵让他出去,却在门关上的瞬间,手里的铅笔断裂。 她知道了,那些事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没有对他说,没有对他闹,就想往常一样的与他生活在一起。 这一刻,他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出现。事情真的是那样吗?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莫关关打电话,刚按上键,又啪的一声合上手机。不过一分钟,重新打开,拨了两个保镖的电话。 莫关关刚和叶莫桑走进饭店的雅间,手机就响了起来,她顿了会儿,走到角落里去接。刚按键,就听那边李斯爵冷冷的声音,“你在哪儿?” 莫关关轻轻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说,“新世界对面的餐厅里。”她还想说一句什么,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莫关关拿着手机,呆呆的发愣,叶莫桑走过去问她。她咳了一声,回过神,不甚在意的说,没事,然后又问,“我让你帮我写的东西,弄好了吗?” “好了,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先吃饭。” 莫关关嗯一声,两个人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吃到一半,莫关关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放下筷子。叶莫桑刚想问她怎么了,门突然被打开,身着黑色西装的李斯爵走进来。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冰冷,寒人。 他目光扫过叶莫桑,直接走到莫关关的身前,看着她,也不说话,莫关关看了他一眼,敛下眉角,对着叶莫桑说,“你先回去。” 叶莫桑,目光围绕着她和李斯爵飘了一圈,走出房间。 莫关关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李斯爵,平淡的开口,“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李斯爵把她的身子对正自己,他告诉自己,事情没有得到她的亲口承认,不能发火,所以语气尽量放平,“放在书房里的文件你看过了?” 莫关关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的事,她不瞒他,也没要必要瞒他,点了点头说,“嗯,看过了。” 她的承认,无疑将李斯爵丢进深渊,就在这一刻,他想,不问了,不管事情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问出来的结果只会让他更痛心,但是如果事情不是那样的,他岂不是不要带着这样的猜忌过一辈子,所以即便真相令人痛苦,他也要全部弄清。 “你想报復甦家,所以就借我的手?” “是。” “那次……是你故意撞到桌角上的?” “是。” …… 她的每一个承认,都如同锥子扎在他的心上,尽管已经猜到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此刻听她亲口说出来,却是承受不住。他抓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带着鲜血问她,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让我对付苏家?还是你也连同我在内一起报復?” 自认清了心意便掏心掏肺的对她,千方百计的讨她开心,让她无忧,如果可以,恨不得把世界搬到她的面前送给她。他知她和莫小贝感情深,知她一棒子打死一船人的性格,所以在那事上瞒着她,总想着等哪一天,孩子生下来,感情上有了寄託,她不会再那么极端的时候才告诉她。 他不告诉她,怕她乱想,怕她闹别扭,如此小心翼翼,却换做这样一个结果。他掐着她的肩膀,自嘲的笑, “莫关关,你真的很聪明,不禁连我,就连未出世的孩子,你都算计到了。为了一个死人,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犹记得,美国庄园里,她自楼上下来,满面笑容,说,孩子是你的。她有多爱这个孩子,他知道,但是,为了那么一个不成器的理由,她居然亲手毁了他们的孩子! 第80页 “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什么帮你做,别说苏家,整个公司你说毁就毁,我李斯爵绝不皱一下眉头,但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就连莫小贝的事,你也算在我头上,孩子没了,你不仅借我的手报復了苏家,还报復了我,莫关关,你真聪明,连我都被你骗了……” 她早知他的心意,否则怎么算准了,胡嫣红害她流产,他会不顾一切的对付苏家,可是,他宁愿她不知道。 她知他,为了她什么都会做,还使那样的计策,当真是连他一起恨了。毁天灭地,不留一丝转机。 莫关关被他握着肩膀疼,她站起来,试图脱离他的手掌,动了动,刚刚不舒服的感觉又回来了,肚子好像有点儿疼。 “你先放手,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她挣扎着起来,嘴唇有些泛白,急怒中的李斯爵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反而误解她话中的意思。 “你不想要那个孩子,是不是早就存了心思和叶莫桑在一起?是不是?!”他摇着她的肩膀。莫关关的肚子越来越疼,额头冒出些冷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孩子不能有事,此刻她顾不得什么,抓住李斯爵的手,“孩子……” 她刚刚说出两个字,李斯爵便赫然出口打断她的话,愤怒和嫉妒蒙蔽了双眼,“莫关关,你不配当我孩子的母亲!不配当一个母亲!”没有哪个母亲会让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沦为报復的工具,没有哪个母亲会剥夺自己孩子的生存的权利。 他气!勐然推开她,转过身,头也没回的走开。 他没有看到,莫关关哭了,没有看到她护着肚子的动作,没有看到她被他那么一推,倒在地上…… 离开2 李斯爵摔门而去,声响巨大。 站在拐角处的叶莫桑听到急忙走出来,却只见李斯爵,携着风雨之势,急怒离去的背影。他顿了一下,想到莫关关应该还在里面,便抬步而走。 门一打开,就看到莫关关双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关关!” 叶莫桑疾步走过去,一把将莫关关抱起来,眼里霎时聚起恐慌,“发生什么事了?别怕……不会有事的……”他喃喃的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疼……我肚子疼……你快救救他……”莫关关紧皱着眉头,因为疼痛,声音有气无力。一只手搭在叶莫桑的肩上,一只手捂着肚子。 “我们这就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你相信我……”叶莫桑抱起莫关关,一边走,一边安慰她,起先莫关关还会发出呻吟,走到楼下,听不到声音,低头却见她闭上了眼睛。 “关关!关关!”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已经昏了过去,没知觉。 心无比慌乱,手下的动作依然轻柔。他把莫关关放到车上,发动,如箭般驶出!直奔医院! “医生!医生!” 叶莫桑一进急诊门,便大喊着叫医生,几乎同一时间医生和护士出现,指引着叶莫桑将莫关关放到床上。 “她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刚刚接触到莫关关,叶莫桑便迫不及待的问,一旁的护士看到他,推着让他出去,“请你先出去。你在这里只会打扰我们。” 叶莫桑伸着头看躺在床上的关关,极不情愿的被推到帘子外边。 隔着一张薄薄的帘子,她躺着,他站着,整个人像是被蔓藤缠绕住一样,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所有的心绪,都被里面的人深深的牵绊着。 这一刻,他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守在门外,为什么不离她近一点儿?明明知道她和李斯爵的事,为什么还会放任她一个人面对?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就在这时,帘子拉开,医生走出来,叶莫桑瞬间走到医生的面前,眼睛直直盯着里面,问,“她怎么样了?” “病人急性阑尾炎,我们现在需要马上动手术。” 医生说完话,护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如果是,请你在上面签字。” 莫关关三个月的身孕,做阑尾炎手术,孩子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所以这时,叶莫桑想都没想直接在病人家属那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莫关关被推进手术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莫桑一直站在走廊里,紧皱着眉,身子斜靠着门沿。经过的护士看到叶莫桑,一眼认出是刚刚那个被她推出去的人,顿了一下,走过去。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声音,叶莫桑转过头,护士向他安慰般的笑了笑,“怀孕期间是很容易得这种病的。孕妇随着孕龄的增加,子宫也随之增大,会对挤压腹腔内脏器产生一定的压力,阑尾就会发炎。你放心吧,我们刘医生做过很多这样的手术,不会有危险的。” 护士轻声解释宽慰,叶莫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对她说了声“谢谢。”护士弯弯嘴角抱着文件走了。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莫关关被推出来。手术很顺利。叶莫桑和护士一起将莫关关送到病房。 麻醉只做了下半身,莫关关在手术途中就醒了,也许是太累,迷迷煳煳的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莫关关一睁开眼,便看到叶莫桑守在自己的身旁,手被他紧紧握着。莫关关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肚子,鼓鼓的,充实,安心……嘴角微微的弯起,扬出一个好看的笑。 似有灵犀般的,叶莫桑醒过来,“孩子没事!只是急性阑尾炎,做过手术就没事了。”看到莫关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安心。 莫关关虚弱的笑着,想到叶莫桑为她做的一切,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叶莫桑。” 叶莫桑回应的笑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啦,别说话了,你才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 莫关关点了点头,说,“你也回去休息吧,照顾了我半个晚上。” “我没事。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乖,再睡会儿,我守着你。”说着话,叶莫桑将被子拉高,逼着莫关关睡觉。 莫关关知道劝他不动,眼睛瞄向屋里的另一张床,“那你睡在那张床上。”然后又说,“我不管你了。我睡了。” 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后半夜,叶莫桑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到了黎明才有些困意,伏在床边打了个盹。 第二天,莫关关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别的都没有问题,就是很饿。 一般做了手术,六七个小时就排气了,她都已经过了一天,还没有排气,什么东西都不能吃。饿的两眼发昏。 “再忍忍,我保证等你……嗯,以后,让你吃个够。”叶莫桑坐在莫关关的旁边,虽说的有些隐晦,但知道这意思,莫关关总有些不好意思。排气,俗语就是放屁,即使和叶莫桑很熟悉,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转过头。 叶莫桑笑笑,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响,莫关关的脸瞬间红的像个番茄。早不排气,晚不排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叶莫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几声。 “不许笑了。”莫关关回个头,瞪着他,叶莫桑倒停了,问她,“想吃什么?我让人做去。”其实他问了也是白问,吃什么?还得医生说了算。 离开3 莫关关在医院住了两天,叶莫桑陪了她两天。而那天,李斯爵走后,也一直都没有回家。其实,只要细想,他就能够发现,莫关关是在骗他。 她明知胡嫣红对她心怀不轨,却故意把保镖支开,故意撞到桌角,而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叶莫桑第一时间出现,怎么会那么巧?怎么刚巧就赶上叶莫桑来救她?当时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再想,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她居然和叶莫桑商量着怎么弄掉他的孩子。 她不相信他,他知道,但,她相信另一个男人,依赖着除他之外的男人……而他的孩子,就在那样的情况下没了。这样的莫关关,与苏婉柔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为了报復,不择手段。 一时之间,李斯爵真的没办法去面对这样的莫关关。于是,那天,他摔门而去,跑到酒吧,用酒来麻痹自己。一醉三生。 半醉半醒之间,忽然许多的画面冲到他的脑海里。她主动拉他的手,主动地抱他,主动地回应他的亲吻。他能感觉到,莫关关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因为莫小贝的事情,才会变成那样。 如此想来,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便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离开酒吧。开着车绕着二环跑了一圈,最终将车停到了先前和莫关关一起住的小区。 第81页 想虽那么想,心里却没有这么快释怀,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他们之间的伤痕依旧够多了,不想再因为他的怒气多添几道。 两天,李斯爵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想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知道要用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莫关关,面对他们今后的生活。 他爱她,那种爱里又掺杂些心疼,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儿上,他想,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给他这样的感受。 先前,她能够为了孩子试着去接受他,不计较以前的伤害,他又凭什么因为她的一次犯错就那样对她。若细算起来,他曾经做的事,比她有过而无不及。 经过这两天的时间,李斯爵终于能够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莫关关。 所以当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交代了一声,让韩墨主持会议,便匆匆离去。 一路疾行。 到了家,李斯爵顾不得将车停好,随意的开到屋前的空地上,解开安全带下车。 偌大的别墅,两天没有主人,此时,老管家看到李斯爵,放下手中的事情,向他走过去。将莫关关的消息说与他听。 “少爷,夫人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斯爵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管家,挑眉,“你说什么?两天没有回来?”管家点了点头,说,“十八号下午出去,就没再回来过。” 李斯爵的眉瞬间皱在一起,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莫关关的电话号码,响了几声,传来机械的女声,用户已经关机。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骤起波澜。许多念头从脑子里闪过。他想也没想,直接将电话打到叶莫桑那里。 彼时,叶莫桑正在莫关关的床前给她削苹果。听到手机响,他将削到一半的苹果放到盘子里,接电话。 “关关在哪里?”电话一通,李斯爵就直接问他。语气笃定,仿佛很肯定,他知道莫关关的去处。 蓦然听到如此不客气的问话,叶莫桑故意反问,“李斯爵?”眼神直直看着莫关关。 莫关关抬头对着叶莫桑,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想见到李斯爵。 “叶莫桑,莫关关在哪里?”李斯爵没有理会叶莫桑的话,将刚刚的问题又问一遍。电话这头,叶莫桑笑着说,“她在哪里,你做丈夫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没有跟我联繫,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过我会把她找出来。” 挂了电话,李斯爵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想他四少征战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经过,却从没有被人这样讥讽过,而对象还是叶莫桑。不过,通过他的话,李斯爵可以肯定,他知道莫关关的下落。 眼里顿时隆起一层阴霾。復又翻开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 “找人跟着叶莫桑,去过什么地方都告诉我。另外查查过去两天他都到过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没有多问,重重的答了一声是。 不到半天,就有了消息。 莫关关住进了医院,做了阑尾炎手术,时间就在他离开的那天晚上。顿时,如失了力气般。 原来,在他胡思乱想的两天里,她做过手术躺在病床上。一时之间有些懊悔。急忙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出门! 当他到达医院的时候,莫关关刚刚睡下。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依稀可以看出脸上的苍白黯然。 李斯爵轻轻地走过去,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敢靠近她。 她侧着头,他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又怕打扰,转而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李斯爵看着她,从头到脚,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每看一下都忍不住俯下身子轻轻亲吻。 许是被他扰到了,莫关关不安的动动,舔了舔嘴唇。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李斯爵笑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低头,看到她的嘴唇有些干,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不经意却见上面放着一份文件。他拿起来,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字时,赫然怔住! 那上面大大的字,写着——离婚协议书。 离开4 李斯爵紧紧的握着文件。那上面莫关关已经签过字。他看着她,眼里似能喷出一团火。而此时睡梦中的莫关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悠悠醒来。 睁眼便看到李斯爵手里拿着她让叶莫桑帮她写的离婚协议书,她似乎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淡淡的问了句,“你看过了?” 李斯爵目光盯在她的脸上,先前被自己压下去的念头在此时冒上来。尽管他不想承认,她那一招,确实聪明。孩子没了,一来他会找苏家的人算帐;二来,她没了牵绊,随时都可以离开,和叶莫桑双宿双飞。 想来,她也是故意让他知道整件事的,否则,那天,她就不会出现在苏家的大厅,不会露出半点儿蛛丝马迹。 思绪转了一圈,李斯爵挑起嘴角,声音发冷,“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就连眼神都是冷的。 而现在的莫关关早就无所惧,她对着李斯爵,无力笑笑,“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次,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要离婚。” 李斯爵听出莫关关话里的意思,凑近她的脸,似轻蔑般的笑了一声,说,“法院起诉?就凭你和叶莫桑?莫关关,你太天真了。”他说过,除非他愿意,否则谁也强迫不了。 从他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莫关关突然笑了,边笑边摇头,问他,“李斯爵,你……爱我吗?”李斯爵楞了一下,莫关关继续说,眼睛似乎有些飘渺,“可是我感觉不到,我们的开始就註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好好过,后来你打我,又那样对我,我真的很怕,直到现在我都害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给我一巴掌。” “我……”听到她的话,李斯爵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想开口解释,刚吐了一个字,被莫关关堵回去。 “别说你没有,你的性格本来就是那样,事事喜欢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对我,也是这样。从结婚到现在,你自己说,有几件事是按着我的心意来的?甚至是我吃什么饭,穿什么样的衣服,你也要管。其实,你并不爱我,也许只是因为在你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遇到像我这样的人,觉得新鲜而已。” “莫关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说这些话想要气死他吗?他李斯爵何曾这样对一个人,新鲜?呵呵,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 “别再用你的愚蠢来自作聪明!”李斯爵站起来大声吼道。她真的要把他气死了! 房间里霎时变得很安静。过了很久,莫关关吸了吸鼻子,弱弱的开口。 “如果你爱我,怎么会在我怀孕的时候对我做那样的事,如果你爱我,怎么会在我生病叫你的时候,不听我把话说完推开我就走。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叶莫桑,我可能就死在了饭店的房间里。” 说到后面,莫关关看着李斯爵,眼里露出很明显的脆弱。李斯爵的心一颤,怒气消失,似针刺般疼痛,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在你手里。”莫关关抓着他的手,哀求。李斯爵身子一震,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 莫关关继续拉着他的手,“我只想好好的,简简单单的过我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太累,我没有力气跟你过下去了。你放了我吧。” 她哀求,他的心很乱,很疼。骄傲如她,居然躺在病床上求他…… 李斯爵俯身,将莫关关抱在怀里。不能,他不能放她离开!他可以给她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放她离开。 “关关……”他低低的叫她,莫关关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要让他放她离开。 起初,李斯爵心乱如麻,痛若蚀骨,不停的安慰她。过了一会儿,他的脑袋一个激灵,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他怎么忘了,莫关关可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向他的心坎上说,先前她设的局,让他往里面跳,现在她又在跟他动心眼。 “莫关关,你的戏演够了吗?”李斯爵的声音从莫关关的头顶传来,他放开她,自嘲的笑笑,他真的想不到,她为了离开,居然会耍那么多的手段。 手里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抬起胳膊,声音透着些无力,“就是一块石头,经过那么多事情也该捂热了。莫关关,你就是一头餵不熟的白眼狼!我李斯爵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你想离婚,我成全你!” 说完,大步的离开。 开车狂奔到公司。 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将手里的文件甩到桌子上。韩墨开完会没有走,此时就坐在临窗的沙发上,看到气势汹汹的李斯爵,忍不住好奇的走上前。“怎么了?” 第82页 李斯爵坐到椅子上,韩墨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很是惊讶,“你要离婚?”他为莫关关做了那么多少事情,无论是赫连俊,还是苏氏,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怎么就会突然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李斯爵火气一下子上来,忍不住说了句粗话,“离个屁婚?” 李斯爵说脏话,这是韩墨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上面签着莫关关的名字,大约知道怎么回事,便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们怎么了?” 李斯爵没理会韩墨的话,只是心里越想越气,他又上了莫关关的当。这火憋在心里,出口气都不顺。 李斯爵听后,升起一抹笑,“是时候了。” 所有的事情,李斯爵都算在了苏家的头上,既然是他们让莫关关不痛快,那他就让他们不痛快!心里那口气总要出的。 看到李斯爵诡异的笑,韩墨忍不住抖了抖眉角。很显然,李斯爵把气出在了苏家身上。莫关关,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四少变成这样…… 消失 韩墨走后,李斯爵将那份离婚写书撕了个粉碎,扔进垃圾桶。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居高临下的站在窗边,屋里没有亮灯,外边的灯光依稀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光彩灼灼。 莫关关,我不但要跟你耗一辈子,还要你为我生孩子!离婚,这辈子想都别想! 在医院里说的那话,只会一时气愤,算不得,他怎么会捨得放手?在那种情况下,是个圣人也会被她气得晕头转向。幸亏,这人是他李斯爵,晕了会儿又清醒了,没上她的当。 不过,他真的有点拿她无可奈何。她说的那些话,字字敲在他心上,曾有那么一刻想要放她离开…… 他们现在的关系,相比之前更为紧张,他不得不小心又小心,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李斯爵想了一晚上,清晨的时候,在办公室的隔间里眯了会,然后整理好自己,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习惯性的登录邮箱,图标闪闪。打开来看,是一组图片。正是莱特为他们设计的婚戒。白金边上镶着一排碎钻,中间是一颗十二克拉的粉色钻石,耀眼,璀璨,独一无二,正如他的莫关关。 图片下面有几行英文,最下边写着,他已经让人搭乘飞机送过来了,今天就能到到。 李斯爵咧嘴笑笑,脑子里有了主意,他搭上键盘,手指快速的移动,回电。就在他刚点了发送的时候,电话响了,秘书说,外面有一位自称克里斯的人想见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克里斯就是送戒指的人。 李斯爵让他进来,一番客气过后,让秘书替他安排酒店,留在北京玩两天。 他拿着戒指,兀自发笑。现在他就到医院里向莫关关求婚。他们之间的开始,没有戒指,没有婚礼,现在想来,确实糟的一塌煳涂。过去的,没有办法改变,那就重新开始。 李斯爵满心欢喜的拿着戒指,走出办公室,到楼下的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玫瑰,开车驶往医院。 在路上,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你把关关弄到哪儿去了?”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叶莫桑如此的问话。 李斯爵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电话这头,叶莫桑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想着李斯爵不会这么做,声音蓦然转变,无力的开口,“她,不见了。” 今天早上叶莫桑过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空空的,以为莫关关在卫生间,便没有多想,后来,等了约二十分钟,还没有动静,忍不住走过去敲卫生间的门,敲了半天没人映,情急之下推开门,却见里面空空如也。他跑出去,各处寻找,问过医生,问过护士,都说没有见过。 想到昨天李斯爵来过,可能是被他带走了,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得到这个消息,李斯爵也是相当震惊,他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才说,“我现在正去医院的路上,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车子如箭一般的飞出去。 “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李斯爵一进门,叶莫桑就指着他问。 李斯爵无暇顾及他的话,直接走到柜子边上,拉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一瞬间,全身失了力气。她……真的走了。 “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叶莫桑提起李斯爵的袖子。 对于叶莫桑,李斯爵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这里面的事,有大半部分都是他搞的,若不是他,关关怎么会…… 他抬手,眼看拳头就要落在叶莫桑的脸上,正当这时,主治医生走进来,见此情景,忍不住出声指责,“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去找人!她刚做完手术,又怀着孕,这不胡闹吗?!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孩子大人都有危险!” 起先,李斯爵没有注意他的话,听到孩子这个敏感的字眼,豁然放开叶莫桑,抓着医生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医生被李斯爵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吃了自己,一时竟说不上话,这么被他抓着半天。刚想开口,让他放开,却见他放下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她怀着孕?” 医生点了点头,说,“已经三个多月了。”看样子,他还不知道。想来这位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不知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只能在专业角度向他们提个醒,“你们要尽快找到她,送到医院。她身体的状况,受不得奔波。” 医生说完摇着头走了。 此时,李斯爵像失了魂魄般,迴荡在脑海里的全都是一句话。 她怀着孕,已经三个多月。 …… 她没有把孩子当成报復的工具,孩子还在,对啊,她那么爱,怎么会捨得,而他做了什么?他说,她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说她心肠歹毒,说要和她离婚…… 叶莫桑看着李斯爵,嫌他不够疼,冷冷的开口,在他心上撒把盐,“那天,在酒店里,你怎么就走的那么干脆?如果当时,我也走了,没有回头找她,你说,会是什么样?” 他就是要让他疼!让他悔!他叶莫桑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怎么就被他糟蹋成那样?他们说好,事情过去,一起走。如今,却是她一个人拖着生病的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莫桑的话,确实让李斯爵疼到了,疼到心坎里,但疼痛过后,他有更重要的事做。他拿出手机,给韩墨打电话,“把手头上的事都放下,马上查查各大医院,诊所,找一个刚做完阑尾炎手术的孕妇。她是……我老婆。” 找她 以李斯爵对莫关关的了解,他觉得她还没有离开,她不会冒那个险,所以一定还在北京。为此,几乎调用了所有的关系。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苏氏和恆天相继宣告破产,莫关关却始终没有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而一向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决胜无数的四少,在现实中也有他所掌控不了的事情,比如爱情,比如,莫关关。 也许上帝当年从亚当身上抽出那根肋骨时,他就想到了。他想女人永远都可以要男人的命。 她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因为她曾经是保护男人心脏的那根肋骨,她可以保护你的心脏,也可以刺穿男人的心脏。 曾经李斯爵认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神,如今莫关关却成了上帝从他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摸不得,碰不得。却又时时刻刻的让他疼着,受着。 这些日子,李斯爵一直住在城外的别墅里。相比之前,二楼多了一个婴儿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有男孩喜欢的,也有女孩喜欢的。每一件都是他亲手挑的。 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儿。那时不觉,如今她真的从他生命里消失,连带着把他最重要的东西也带走。 一日一日,漫长遥远。仿佛不见尽头。 眼见着李斯爵日渐消瘦,齐眉的心里着实难受,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起初,她觉得莫关关走了就走了,正和心意,反正古家那边还等着商量结婚的事。所以无意间提起过,却不料,被李斯爵狠狠的噎回去。之后也没敢再提。 同样找不到人的叶莫桑,日子也不好过。说好了要一起走,说好了不再让她从他眼前消失。但是,只一个转眼,便苍苍人海,每每夜里,辗转反侧,将不成眠。 无论他多想骗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莫关关从一开始就存了心思,她怀着四少的孩子,即使离开,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说和他一起走,是骗人的,当时他高兴的过了头,没有往深处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要一个人离开,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所以,她才会骗他。到底,是他太痴,还是她太傻。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找她了吗? 第83页 莫关关……他拿着照片,默默的念着,床头灯光打在照片上,上面的人浅浅笑着,好看的梨涡似一弯深峡笼住他的心神,看着看着,忍不住将照片捂在心口。 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拿下,打开抽屉,放进去,眼睛瞄到里面的一本相册。这是莫关关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收到她的礼物,他高兴地一个晚上没有睡着,每一张都仔细的看过。如今再看,却是不同的心情。 一页一页翻着,澄澈高远的天空,蓝蓝的湖泊,风景很美……他只能感觉的无边的苦涩。 两个月,此刻,她又在哪片天空底下。 合上相册,叶莫桑苦笑了一声,突然一个想法闪过去,勐然打开相册,快速的翻过,这些照片,照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她也曾说过,喜欢这个地方,那……她会不会去了这里? 想到这里,叶莫桑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她故意躲开他们,不想让他们找到,那么就很可能去了这里。西藏,地处高原。他们一直认为莫关关怀着孕,身体也不好,所以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即使找,也是在居住条件比较好的地方找,例如,昆明,丽江。 越想越有可能。 霎时,彷如看到一丝曙光。叶莫桑穿上鞋,走到柜子前,拿出行李箱,开始整理。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去公司将事情交代了一番,然后开着车回到家。叶父叶母,刚刚吃过早饭,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聊着一些事。 “爸妈,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叶莫桑急匆匆的进门,语气郑重。很少见他如此,叶父叶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道,“什么事?你说。”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我已经交代好了。暂时请爸去坐镇。” “你干什么去?”叶父看着他开口。 到了这个时候,叶莫桑也不再隐瞒,直接将目的说出来,“我去找一个人。” 叶母听了他的话,当下就明白,“你去找莫关关?”叶莫桑点了点头,说“找不到,我就不回来。” “你跟她什么关系?李家的人都不找,你去找什么?不许去!” 叶父严词拒绝,叶莫桑早就料到,不甚在意,说,“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他都会去。 听到这话,叶父一股火冲上脑门,指着叶莫桑,“怎么?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跟你说,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公司!” “爸,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说完,就要转身。叶母走过拉他,叶父瞪着眼睛,“今天你要是敢出这个家门,这辈子就别再回来!” 叶莫桑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心绪,目光却依旧坚定,他站直身体,“爸,妈,对不起。”对着他们鞠躬,转身走出家门。 身后响起叶母的唤声,和叶父的咆哮。 出了家门,叶莫桑开车回到住处,拿上行李箱,打车来到机场。坐在候机室,他拿出钱包里的照片,看着莫关关,轻轻地笑了起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 候机室响起清晰的女声,叶莫桑站起来,将钱包小心的放进衣服的口袋,拿起行李箱,踏上了寻找莫关关的路。 现在的我,很好 即便是第一次来到拉萨,入眼看到城中的景色,便知藏族是一个爱花的民族。 一年四季与鲜花相伴。 在这伸手就可以触摸蓝天的地方,大自然把温暖的阳光播撒到古城的每一个角落。阳光和鲜花就像是一对姐妹,把这座城市装扮得更加亮丽和温馨。 每当夏秋之际,随着虔诚的朝佛人群走进举世闻名的八廓街时,你会惊奇地发现,在错落有致的藏式民居的窗台上,在大街小巷的庭院里,在“日光城”宽阔的马路两旁,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 城外尤其漂亮。 沿着马路出了城,在西北区琳琳散散的坐落着不少藏式民居,打开窗户便可以看到雄伟壮阔的布达拉宫。 中午时刻,太阳火辣,等到太阳西去的时候,莫关关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件薄毯子,手里拿本书在看。 她低着头,眉宇间带着一丝淡然。相比之前,黑了不少,但也能看出健康了不少。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来到西藏都会有高原反应,于莫关关而言,却什么事都没有,她觉得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糙原,这里的鲜花,这里的湖泊……每一样都让她格外的舒服。 前两年为杂志社拍照片的时候,来过这里,所以那个时候当莫关关动了离开的念头时,第一个便想到了这儿。原本是去纳木错,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没敢。 也巧,刚来到拉萨,就碰到了顿珠,一个老朋友。在两年前的萨嘎达瓦节上,老百姓几乎倾巢而出,围绕大昭寺、布达拉宫的外墙转经,这一天,整个拉萨都充斥了焚烧香料的烟气。 就在转经路上,莫关关看到一个孕妇,倒在她脚边,便连忙将她送到了医院。这个女人就是顿珠的妻子,德吉梅朵。 后来,为了感谢莫关关,他们夫妻两个非让莫关关去他家做客,这一做,就做了半个多月,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这次见到莫关关,顿珠硬是拉着她去了他家,住下来。直到现在。 他们开着间家庭旅馆,前边是供游人住的,后边是他们自己住。顿珠是一个计程车司机,平时也会载些游人回来,几乎天天都是客满。赶上淡季的时候,人少些,几乎都是独自旅行的人。 日头渐渐没了,觉得有些凉意,莫关关放下书,看见德吉梅朵在楼下忙,便披了一件藏袍走下楼。 苏油茶是藏族群众每日不离的钦料。一般藏族群众早上定要喝上几杯苏油茶,才去劳动或工作。到藏族群众家中作客,一般都会得到苏油茶的款待。 苏油茶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只需将砖茶用水久熬成浓汁,把茶水倒入"董莫"(苏油茶桶)放入苏油和食盐,用力将“甲罗”上下来回抽几十下,搅得水辱交融,再倒进锅里加热,便成了可喝的苏油茶了。 大半年过去,莫关关也学会了做苏油茶,此时见德吉梅朵在搅拌,便自告奋勇的开口,“我来弄。” 德吉梅朵看到莫关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都这么大肚子了,就在楼上呆着,别老是下来。” “我没有这么娇气。” “不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再过一个多月就生了。可使不得。对了,巴桑刚回来,吵着要见你呢。八成又想让你给他说故事,你去看看。” 巴桑就是德吉梅朵和顿珠的儿子,今年五岁,还有个女儿,叫白玛,就是先前莫关关救她的时候怀的那个。现在让嬷嬷带着。 德吉梅朵赶着让莫关关进去,莫关关笑笑点着头说,“那我进去了。” 刚走到屋里,就见巴桑唿哧唿哧的向她跑过来。 莫关关连忙叫着他,“慢点儿,别摔倒了。”巴桑咧着嘴跑到莫关关的跟前,小手摸着她的肚子,眼里冒着光。 莫关关弯起眉角,柔和的笑着,“你阿妈说你想听故事。”然后拉着他的手向方踏走过去。 等顿珠回来的时候,德吉梅朵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一家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这样的日子,很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朴素,真实温暖。莫关关从未像这般开心,放松过。 转眼又过去半月,炎热的夏天已经离去,凉慡的秋天,缓缓而来,然而在拉萨,似乎感觉不到凉慡秋天的气息。因为在日光之城,已过雨季的拉萨,整天被太阳炙烤,也没有太多的凉风,只是在早晚一贯的有些凉而已。但也由于刚过雨季的这个时期,西藏迎来了最漂亮的时节,很多景点摆脱云雾缭绕的外衣,渐露真容,所以在九月到拉萨,能看到别致的不一样的风景。 游人也多了起来,顿珠每天都早早的出门拉客。在车站,机场附近。正值最后的旺季,人很多,忙活一天,到了晚上顿珠收拾一下,准备回家。车刚开出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招手。 饶是顿珠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没有见过像眼前这样特别的男人。若论好看,他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睛深邃,彷如一潭深水。让你望进去就不想出来,似乎带着一股魔力。 直到他坐上车,顿珠才回过神,问他,“先生,去哪儿?” “拉萨酒店。” “我问一下,您有没有预定?如果没有,现在恐怕很难订到房间。” “随性来的。” “这样,要不去我家吧。家庭旅馆。价格便宜,就挨着布达拉宫。您去那儿也方便。” 第84页 “也好。” ps:小四少,快出世了,帮忙起个名字吧,o(∩0∩)o 我有一个信念 顿珠的母亲是个汉族人,所以从小就会说普通话,沟通起来不是问题,又因着本身性格,回去的路上,没少说话,叶莫桑也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心却完全不在这里。 自从离家,已有三个月,他拿着莫关关拍摄的相片,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纳木错。当雄。林芝。始终没有消息。 踏上这片土地,第一天没有什么事,第二天就开始头疼、全身乏力,剧烈的高原反应,使他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情况没那么糟的时候,叶莫桑出院,医生建议他回平原,终究不肯,继续寻找。 他循着她的足迹,一步一步,登过高山,穿过糙原……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找多久,但是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 至今仍能清晰的记着,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像一个精灵出现在苏家大厅,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她不一般,心微微起了一丝涟漪,接近她,慢慢了解她。 叶莫桑,我不怕死,但我怕活着。她站在高高的顶上,望着满室星光,像舞动在深渊边缘的黑色精灵,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跳进去。 他的心蓦然疼痛,无法唿吸。后来,他想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对她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再后来,分离,相遇,又这般离开,整整十年,他都在等待,寻找中渡过……人生有几个十年可以这样,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彼时,她与苏家脱离关系,消失不见,他原本是要去英国进修建筑,心不受控制,留下,寻她。大江南北。 一日一日,每每得到的都是毫无音讯。她的心里没他,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有的时候想放弃了,脑袋里就会出现她的脸,她的声音。她背着光站在小巷里,她说,叶莫桑,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是连你也怪……我就真的没有再相信的人了。 想到这些,他又觉得她的心里有他,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如果连他也放弃了,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她爬山,陪她吶喊,陪她疯狂玩车。 五年过去,他水深火热,而她出现了,就那么意外的,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又这样骗了他,离开……她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他怪她,又放不下她,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控制着他的心,她悲,他伤;她乐,他喜;她过得好,他安心;她不幸福,他给她幸福…… “到了。”车停到一座民居前,顿珠解下安全带对叶莫桑道。叶莫桑慢慢回过神,抬眼看车窗外。 顿珠已经下车,叶莫桑拿上行李也跟着下去,晚上的风有些凉,禁不住咳嗽了几声,顿珠伸出手,“我帮你拿吧。” 叶莫桑笑笑,说,“谢谢。我自己就行。” 顿珠放下手,然后带着叶莫桑进去。听到声响,德吉梅朵从后边出来,安排叶莫桑住进了二楼。 “你吃过饭了吗?要是没有,可以和我们一起。”德吉梅朵热情的邀请。 叶莫桑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吃过了,谢谢。” 顿珠见他神色疲惫,拉着德吉梅朵说,“那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就在后边住着。” 叶莫桑再一次言谢,德吉梅朵和顿珠下楼,穿过一小段距离,向后边走去,吃饭。刚进屋,就看到莫关关从楼上下来。 “不是不让你下来吗?等会儿我让巴桑给你端上去。”德吉梅朵快步走向莫关关,扶住她,这么高的楼梯,挺着个肚子,万一绊跤摔下来怎么得了! “不用那么费事。”莫关关边下楼梯边说。想起来也让人奇怪,前几个月的时候,比起一般孕妇,莫关关的肚子要小上许多,不过那时候在李斯爵的身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检查,后来到了这里,肚子像个皮球似的疯长,心倒是放进了肚子,孩子很健康。 只是苦坏了德吉梅朵,比她自己还要紧张。 “对了,我听巴桑说前边又住进一个客人,咱们还有地儿吗?” “最后一间了,可巧就是坐着顿珠车来的,挺英俊的一个人。一看就知道从大城市来的。” 两个人说着,顿珠洗完手帮忙摆筷子,嬷嬷带着白玛和巴桑坐过来。 吃过饭,德吉梅朵陪莫关关上去,说了好半天,让她住到下面,这一上一下,总是不方便,怕出点儿什么事。 莫关关本就喜欢上边,每天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布达拉宫和蓝蓝的天,所以德吉梅朵唠叨了半天,也没说动她。 第二天早上,莫关关还在睡的时候,德吉梅朵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忙乎好了。她让巴桑端着盘子上楼,省的莫关关下来。 吃过早饭,巴桑赖在莫关关的房里,手托着腮很认真的听她讲故事。 顿珠早早的出门,开工。顺便带了几个今早退房去火车站的游客。德吉梅朵去打扫空房间,刚上去,看到叶莫桑穿戴整齐好像要出门,不过那样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可能有点儿感冒。你知道哪儿有卖药的地儿吗?” “出了门,往东走十来分钟就有一个。” “谢谢。” 叶莫桑说完朝楼下走去,德吉梅朵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拿上东西准备推门进去,一个留神,看到脚边有一个钱包。她捡起来,想着不知道是哪个客人落下的,便打开瞧瞧。 要生了 德吉梅朵刚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照片,虽然有些旧,但依稀可以看出照片上的人和莫关关有几分相像,心里犯了点儿小嘀咕,往里翻了翻,除去几张银行卡和几张钞票之外,别无他有。不知道是谁的。 她拿着钱包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人是莫关关,啪一声合上,噔噔得下楼。 当德吉梅朵将照片拿给莫关关看的时候,她,霎时,岿然不动。第一个反应便是李斯爵找来了,第二个反应就是要逃,逃得远远的,不能让他找到。 德吉梅朵看着莫关关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关关摇摇头,说,“我没事。这个你在哪儿捡到的?” “就在那边楼上,对了,这上边的人是不是你?”德吉梅朵一边问,一边指着照片上的人,莫关关顺着她的手指注意力再一次回到那上边。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但应该是七年前,李斯爵不可能有她那时候的照片,想到这里莫关关否定了刚刚的想法。 她忽的忆起,曾经把自己的相册送给叶莫桑作生日礼物,他能找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真的找过来了……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欢喜鼓舞,腾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你要去哪儿?”德吉梅朵拉住莫关关的手。 她这一拽,倒让莫关关冷静了不少。就算他找过来又怎么样?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不能和他在一起。 莫关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是那么干净纯粹的人,而她……结了婚,有了孩子又逃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从来都和他保持距离,不想破坏那份美好。可是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只要他出现,她就会忍不住想让他抱,想躲进他的怀里,那样,让她觉得很安全。 既然决定断,那就断个干净,她不会找他,一切顺其自然…… 莫关关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德吉梅朵在旁看着,沉默不语,直觉这个钱包的主人和莫关关有着不寻常的关系,正要下去,却听莫关关一声低低的叫唤。 “怎么了?”德吉梅朵回过头看。 莫关关捂着肚子,喃喃着,“肚子……肚子疼……” “怎么会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德吉梅朵扶着,心里一边计算着日子。 “我……我不知道。”莫关关皱着眉,她的下腹很痛,而且好像正有什么东西从下边流出来,她很怕,一向不爱流泪,此刻声音里竟带着哭腔,眼泪也像成串的珠子往下落。 德吉梅朵被她吓着了,连忙扶她躺下,安慰着,“别怕,别怕,我给顿珠打电话,让他回来。咱们马上去医院。” 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月,不应该这么早就生,德吉梅朵打完电话,又回头看莫关关。她咬着嘴唇,唿唿的喘气,德吉梅朵解开她的衣服,瞧瞧已经有液体流出,一下子慌了,这怕是要早产了! “没事,别怕,啊,咱们这就上医院。”德吉梅朵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这时候巴桑跑进来,嚷着叫她,“阿妈,阿妈,下边有个英俊叔叔找你。” 第85页 “别在这儿添乱。”德吉梅朵喊了一声巴桑,扶着莫关关向外走。 叶莫桑本来是去卖药,走到一半发现自己钱包不见了,想到之前在旅馆里绊了一下,可能是那时候掉的,便返身去找。 在楼上转了一个圈,连带着屋里翻了翻,什么都没找见。如果只是钱,丢了就丢了,但是里面有莫关关的照片,这个他不能丢!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叶莫桑下楼,穿过一段小路,来到后边的房前,正看到巴桑在下面玩耍,先前在车上,顿珠说过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想必这个就是他的儿子,便问他,你妈妈在哪里? 巴桑一听,笑憨憨的一股气往楼上跑。 叶莫桑等着,忽的听到女人叫喊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再仔细一听,觉得有些熟悉,便往里走了走。 先是听到德吉梅朵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她扶着一个人下楼梯,正想着要去帮忙。 却忽见那张脸,像被人钉到那里似的!一动不能动!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是她!真的是她!手里的东西轰然掉在地上,“关关!关关!”他叫着她的名字,疾走过去。 莫关关听到叶莫桑的声音,恐惧中似乎多了一份安心,如寻找救命稻糙般的四处望着,终于在看到那双温柔的眸子时,潸然泪下,“叶莫桑……你……你快帮帮我……”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重逢,就在前一秒,莫关关还想着顺其自然,而叶莫桑则是打好了找她一辈子的准备。但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也许,天註定,他们还有一段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路要走。 德吉梅朵将莫关关扶下楼,叶莫桑接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关关,我来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莫关关看着他,笑起,说,“我信你。” 然后,叶莫桑抱起她向外面走,德吉梅朵走在前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顿珠说拉着客人去机场,短时间内赶不回来,现在德吉梅朵只能去路上找车,也算运气好,一出门就招了辆车。 德吉梅朵坐在前面,叶莫桑半抱着莫关关坐在后面,车子急速驶向医院! 一路上,叶莫桑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生子多磨难 莫关关被推进产房,叶莫桑和德吉梅朵等在外面,没过多久,里边传出莫关关痛苦的叫声,叶莫桑抱着胳膊在外面走来走去。一刻不停。 德吉梅朵被他转的头晕,也看出来他非常紧张莫关关,想着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对着他说,“你坐下来等吧。” 叶莫桑哪能坐得住,他皱着眉头,咬住自己的拳头,喃喃而语,“她……怎么会那么疼?” “第一胎都比较疼,以后再生就好多了。你别太着急,坐下来等吧。”德吉梅朵虽然这么劝着叶莫桑,不过连她自己都快坐不住了。 莫关关的叫声,越来越大,后来慢慢的又没了,断断续续,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小时,叶莫桑恨不得钻个大洞,跳进去陪在她的身边。 她的叫声像一条蔓藤紧紧的缠着他。不禁握住拳头嘴里喃喃,该死的李斯爵!都怪他!都怪他! 这边叶莫桑一个劲儿的骂李斯爵,那边传来哇的一声,白白胖胖的小傢伙哌哌坠地了,护士对着全身乏力的莫关关笑道,“恭喜你,是个儿子。” 莫关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护士手里的婴儿,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是没有一点力气,就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眼睛刚耷拉下来,肚子又开始疼,嗷嗷的叫着。 助产士看着莫关关依旧高耸的腹部,对着她鼓劲的喊道,“用力!快用力!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一句话,莫关关又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确切的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用力了。旁边的助产士,护士和医生都不停的在她耳边加油。 兀的觉得一阵轻松,然后就听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又一个小傢伙出来了。 护士连忙跑出去,将这个喜讯通知她的家人。一出门,便对着走廊喊,“谁是莫关关的家属?生了,龙凤胎!” 听到这个消息,叶莫桑顿时停了脚步,惊喜的蹦跳起来!生了!终于生了!他疾步走向那里,出来两个护士,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恭喜你,是对双胞胎。” 叶莫桑脸上的表情很呆,那么柔软的身体,他不知该如何用力去抱,小心翼翼的伸手…… 就在这时,门打开,护士推着莫关关出来,他瞬间跑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急切而又激动的说,“是对龙凤胎!关关,是对龙凤胎!” 莫关关咧开嘴,安心的笑起,前边薄薄的头髮都被汗浸湿,叶莫桑松开她的手,与她同样笑着,将额上的湿发抚向两边,深深的看着…… “我好累。”莫关关弱弱的吐出三个字,叶莫桑和护士便立马推着她向房间走去。 她是真的太累了,还没有推到房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德吉梅朵抱着一个,护士抱着一个,等到了房间,把这两个小傢伙都放到了莫关关的身旁。 看着母子三人安详的睡颜,叶莫桑心里有种谁不出的喜悦,兴奋,感慨。 曾几何时,那个小小的略带倔强的女孩竟然已经成为人母,而他就见证了这样的一刻,他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兀自看着他们的身影,发呆,发笑。 房间里很安静,而此时,见证过一切的德吉梅朵已经完完全全把叶莫桑当做了孩子的父亲,想到因为来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便对叶莫桑说,“我回去拿些东西。你在这儿陪着她。” 叶莫桑点点头,一直到德吉梅朵离开,视线也没有从莫关关的脸上移开。看了有那么一会儿,又将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傢伙身上。 他们脸对着脸,很安静的睡着,脸红嘟嘟的,叶莫桑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碰完这个又动那个,不亦乐乎。 莫关关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没有想到会和他相遇,在这样的时刻,说来,命运真的很奇怪,记得那个时候,他说,要陪在她身边,看着孩子出生,看着他长大,给他最好的一切。 他是认真的,而她骗了他。原以为只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罢了。哪曾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她到底该拿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你醒了?要不要看看孩子?”叶莫桑抬眼看到莫关关正在看着自己,收回手指,异常的温柔问她。 莫关关弯起嘴角,与往常的笑不同,这时好似染了一层光辉,格外动人,叶莫桑心神一动,将其中一个小傢伙小心翼翼的抱起。 小傢伙到了母亲的怀里,动了动,依旧睡得很熟,眼睛,脸,整个都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莫关关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傢伙,再看看另一个,忍不住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丑?” 叶莫桑低低笑了一声,望向皱着眉头的莫关关说道,“张开了就好看了。” 莫关关哦了一声,瞅着那两张小脸,瞅了半天,才放心的笑了。 德吉梅朵回到家,将准备好的小孩衣服什么的,都装到包里,想了想,又让顿珠开车去买了一条鲜鱼回来,等汤熬好,这才由顿珠开着车,两个人一块儿来到医院。 当他们来到病房时,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连忙找来护士问,恰巧这个护士,就是之前帮莫关关检查的, “产妇大出血,现在正在急救。” 听到这句话,德吉梅朵手里的鱼汤咣的一声掉在地上!产后大出血,这可是要命的事儿,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平安无忧 德吉梅朵和顿珠放下东西,向急救室走去。 此时的叶莫桑,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手里还攥着刚刚给莫关关擦汗的纸巾。 刚刚她只说肚子疼,然后他就去叫医生,等医生过来的时候,她就晕了,身下的床单都变成了鲜艷的血色。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的心跳还停留在新生欢喜的节奏里,根本无法接受这样剧烈的跳动。整个人木木的,呆呆的。灵魂彷如飘离身体。被风吹到不知名的角落。 而躺在急救室的莫关关,已经毫无知觉,因为大出血,随时都可能…… 德吉梅朵一看到叶莫桑,就急急忙忙的跑过去问他,“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你说话啊!你倒是说句话——” 德吉梅朵抓着叶莫桑不撒手,顿珠在一旁拉着,“你静一静,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向度母祈求,她一定会平安的醒过来。” 第86页 听到顿珠的话,德吉梅朵冷静下来,放开叶莫桑的手,虔诚的跪在地上,嘴里呢喃着什么…… 似有感应般的,躺在婴儿室里的两个小傢伙同时放声大哭,哭声不止。他们两个一哭,引得整个房间里的孩子都哭起来。 护士抱着这个,哄那个,手忙脚乱。 手术已经进行了八个小时,此时的叶莫桑如同一个木偶,动也不动。如果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她才刚刚生下两个可爱的孩子,怎么可以就这么……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但是在这时候,他把所有能够叫上来的神,一个一个的求遍,祈求她没事,祈求她健康,所以,老天,如果非要带走一个人来弥补那边的空缺,那就把他带走吧。 天可怜见,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许是不忍心,经过九个小时的抢救,莫关关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她被送进重症病房,只允许有一个家属陪护。 对于叶莫桑来说,他这一辈子的感觉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体会深。重逢,新生,死亡,喜悦…… 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天,此刻安静下来,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他要把所有的爱全部说给她听。以前是他多虑,顾忌的东西太多,他总是想着只要她幸福,他就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这一次她死里逃生,他也如同新生,既然他有决心离家,找她一辈子,怎么会没有勇气向她表白。 他对着昏睡的她,一点一点的诉说自己心,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关关,我爱你…… 他吻遍她的手,吻着她的发…… 第二天,莫关关就是在他轻柔的吻里醒来,叶莫桑顾不得别的,连忙把医生叫过来。先前医生诊断为,产后大出血引发的併发症——急性肾衰竭。 医生为莫关关检查一番,她的生命体徵平稳,神智也已经恢復清晰,暂时没有危险,之后吩咐叶莫桑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莫关关弯起嘴角对着仍旧一脸不肯放松的叶莫桑说,“我没事……”虽然确实已经没什么事,但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脸色依旧是白的吓人。而叶莫桑从昨天开始,手就没有热过。 此刻看到莫关关对着自己笑,霎时,心里百般滋味,想说话,却觉得嗓子里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的紧。 莫关关挣扎着起来,叶莫桑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感觉到她的温暖,她的气息,叶莫桑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他倚在她的肩膀,温柔呢喃,“关关,我爱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莫关关愣了一下,撑着身子放开他,她没有想到他会…… “让我照顾你,照顾宝宝好不好?”他继续呢喃,声音似带着魔力穿过她的耳朵,直入心脏。 美妙的声音,迷住了她的心智。死里逃生,这个时候她的心最需要人温暖,他的话如同冬日里的太阳驱逐她所有的寒冷,黑暗,一瞬间的冲动,她想说好,但最终理智压住了冲动。 “对不起,叶莫桑。”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该有自己的家庭,该有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这一辈子,守着我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对你太不公了。 她垂下头,叶莫桑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拿起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这颗心,这一辈子,就为你一个人跳。你要是不要,该拿它怎么办?” 他的心在她的手下跳动,他说,是为她而跳…… 她抬眼,看他,过去的那些画面,一幕一幕从眼前掠过,他陪她,贯穿了她生命中没有莫小贝的第一个十年, “我——”她张了张嘴,刚说出一个字,护士敲门,推着一辆小车进来。 叶莫桑和莫关关连忙分开,护士笑笑,假装没有看到,对叶莫桑说,“请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替病人做一些检查。” 虽然没有念过医科,但是有点儿常识也会知道她要做什么检查,叶莫桑对着莫关关和护士笑笑,起身离开、房间。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护士推着车出来,“你太太的情况很好,注意让她多多休息。” 听到护士的话,叶莫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冒出泡泡,她说,他太太,嗯,这个称唿他很喜欢。随即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连带着声音都像一阵清风飘过,“谢谢。” 然后转过身,熘进房间,徒留一脸呆呆的护士。他的笑真美。 註:度母,菩萨眼泪的化身。 老虎兔子,反对无效 之前莫关关的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搅,刚刚护士的话她也听到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会儿再看到叶莫桑,心砰砰的跳着,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赶在他前面说,“我想看看孩子。” 叶莫桑记得护士的嘱託,让她多休息,他想不能逼她太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她的身体养好,便笑着,说“我去抱过来。” 刚出去,就看到德吉梅朵拿着一个饭盒走过来。 “她怎么样了?”德吉梅朵看到叶莫桑就问,叶莫桑回答说,“已经醒了,想看看孩子。我正要抱过来。” 待他说完,德吉梅朵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进了屋。 两个小傢伙,身子又柔又软,叶莫桑怕伤着他们,不敢一手抱一个,便邀着旁边的护士帮忙,护士很乐意的抱起,跟着叶莫桑来到莫关关的房间。 莫关关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她很庆幸,那个时候没有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也要感谢,这两个小宝宝没有放弃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要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两个小傢伙。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曾经丢过一个,如今老天又多给了她一个,好似把之前的遗憾全部给她填满了。这一刻,她觉得所受过的苦,所遭过的难,都是值得的。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们,不会让他们像她一样,想到这里也更加坚定了不让李斯爵找到的信心。 他打着爱的名义那么霸着她,让她生生透不过气,而他的家人也断然不会接受她。她的名声,她知道,可谓臭名昭着,而李斯爵系出名门,身份地位都容不得他有半点瑕疵,倘若她没有离开,倘若孩子生下来,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会快乐吗?不会,因为她就是那样过来的。 莫小贝早早的离开她,不要她了,把她自己一个人放进那样的地方,曾经她怨过,恨过。在爱着莫小贝的时候也恨着莫小贝,如今想来,却只觉得云淡风轻。情不自禁的对着天空说了句,安好,勿念。 再回过神时,看向身旁的叶莫桑问道,“叶莫桑,你说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她想了好久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字。 叶莫桑显然没有想到莫关关会问他,楞了一下,眼里止不住的笑意流出,“起名字很重要,不能马虎,这个,我帮你好好想想。” “嗯,那就先起个小名吧。”莫关关想了想,低眼看着睡得憨憨的一双儿女,咧开嘴,“儿子就叫老虎,这小丫头就叫兔子吧。” 听到这么怪怪的名字,叶莫桑一脸窘相,不知作何表情,抬眼去看,被叫做老虎和兔子的小傢伙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滴熘熘的瞪着,看上去根本不像昨天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宝宝。 当然这样意义重大的一刻,莫关关也看到了,惊喜的叫着,“他们睁开眼了,叶莫桑,他们睁开眼了,他们在看我……” 一般小孩,出生一个星期之内才能睁开眼睛,感受到光线的明暗。莫关关的这对宝贝疙瘩,才第二天就能活气神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自己妈妈给起的名字。 当然这么想的不止叶莫桑一个。 【某小四少瞪着眼抗议,偶不要叫老虎,不要叫老虎,偶要当狐狸!妈咪,狐狸,狐狸晓不晓得…… 某小公主呢,撇着嘴,很不屑的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哥哥,乃不要叫了,很吵的,爹地叫狐狸,妈咪那么讨厌爹地,小心惹恼了妈咪,打你小屁屁。 某小四少果然不说话了,斜斜的瞟过小丫头,兔子,你等着,等你耳朵长出来,偶就要拿剪刀给你剪掉。 看着如此可爱的小盆友因为名字而即将发生流血事件,某年忍不住来跳出来为他们打抱不平念道,偶家小四少和小公主反对了! 某黑心妈咪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插着腰,吼道,反对无效! 于是,日后,只要有着两位小盆友出现的地方,你就可以听到,‘老虎啊老虎,兔子啊兔子’的叫声。】 看着无比兴奋的莫关关,叶莫桑也不好开口泼她的冷水,只是对着两个小宝贝,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就投入敌营,跟着莫关关一口一个老虎,一口一个兔子的叫。 第87页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莫关关已经好的差不多,于是在周五早上办了出院手续。 走的时候,莫关关要抱着老虎,德吉梅朵和顿珠连忙制止,她身体那么虚,怎么能自己走,还抱着孩子。 最后倒让叶莫桑一把抱起,下楼,一直抱到车上。 顿珠开着车,德吉梅朵坐在副驾驶位上,叶莫桑在后边,怀里抱着兔子,反看莫关关抱着老虎,笑的不亦乐乎。 彼时,李斯爵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表,看到一半,揉揉额头又放下,起身走到落地窗面前,抽出一根烟点上。 找了半年,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他,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以前,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所以当他爱上莫关关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征战商场,他只会掠夺,只会用自己的强势得到想要的,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爱一个人不是靠强势就能得到的。对莫关关,他爱错了方式,所以,他没有得到她的心,更甚至于亲手把她推离…… 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改变,只要她能回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现在陪在莫关关身边的是另一个人。曾经莫关关问他,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他说,喜欢女儿,而她喜欢儿子。如今倒是儿女双全。 只是,他和她好像越走越远了。 给我一个机会 从医院回来,莫关关和两个孩子依旧住在二楼,清净,也没人打扰。之前没有做过检查,也不知道是双胞胎,只准备了一个婴儿床。接回莫关关,叶莫桑就跑出去又买了一个,顺带着买来好多婴儿的衣服,鞋帽。 那兴奋的样子,十个人看,十个人觉得他就是孩子的父亲,也所以,德吉梅朵和顿珠都把他当做了莫关关的丈夫,让出二楼的房间,将他安排到莫关关的旁边。 女人坐月子,是恢復身体的一个过程,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莫关关第一次生孩子什么都不懂,德吉梅朵就在一旁嘱託着叶莫桑,一条一条,听得莫关关都觉得有点儿恐怖。但看,叶莫桑,一脸认真,句句字字都记到心里去了。 德吉梅朵毕竟守着这么大个旅馆,忙里忙外,很多事情都顾不上,嬷嬷年纪又大,所以主要还是靠叶莫桑来照顾莫关关。莫关关身体弱,也没力气跳出来说什么拒绝的话。 于是乎,叶莫桑堂而皇之的在莫关关的房间里走出进入,伺候汤水。但是问题马上来了。莫关关刚生完,还没有奶水,老虎和兔子,饿了,只能餵奶粉,这活儿就交给了叶莫桑。 毕竟是建筑设计师出身,心灵手巧,虽然以前没做过这事,但是做起来起来却是得心应手,没一会儿两个奶瓶都装好了。 莫关关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老虎,接过奶瓶,试了试温度,正要喂,却见兔子瞪着眼睛,皱皱的小脸,看她,好似有多大委屈。 她就一双手,不能两个都是同照顾到,当下对着叶莫桑说,“你过来餵她。” 听到这话,叶莫桑咧开嘴,非常高兴地说了声“好。”然后就拿着奶瓶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兔子。 所有的事情都好了,出现了更大的问题,这俩活祖宗,不吃。试了好半天,怎么哄就是不吃。饿的哇哇哭叫,张着嘴就知道哭,哭的莫关关心里又疼又烦,真真拿着两个小傢伙没办法。 有时候孩子哭的厉害了,她也哭,这一屋子,哭的乱七八糟,直教叶莫桑头大。好在没过两天,奶水下来了。 老虎和兔子像饿了几百年似的,一天不知道要餵多少次,这不这会儿,叶莫桑端着水盆进来,正看到莫关关撩起衣服给孩子餵奶,白扑扑的一团,脸色微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毕竟是晚上,这风有些凉。莫关关觉出,怕孩子们受冷,忙背过门把兔子搂在怀里,说着,“快把门关上。别让风吹进来。” 叶莫桑呆呆的哦了一声,连忙进来放下水盆,把门关的紧紧。抬眼,莫关关背着他坐在床沿。 灯光照下来,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安静,叶莫桑坐在侧角的椅子上,看着他们母子三个,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柔柔,数不尽的浓情深意。 莫关关专注的餵兔子,一边餵一边轻轻的摇着,舒服极了,没一会儿就安安静静的睡着,松开了小嘴。 看到小女儿终于安静下来,莫关关好笑的摇摇头,把她放到床上,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回头见着叶莫桑,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人,下意识的开口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莫桑笑笑,站起来说,“我给你端了一盆热水。”德吉梅朵特意嘱咐要每天晚上帮她擦擦身子,他不敢怠慢,说话间拿起毛巾。 莫关关恩了一声,站起来说,“我自己来吧。” “傻丫头,跟我还见外。你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别动。”叶莫桑说着,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拿着半干的毛巾,一把将莫关关按回床上。这一天就见她围着两个小傢伙转了,哪个坐月子的会像她这般大大咧咧。 “叶莫桑,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莫关关不满的嘟囔。叶莫桑倒是不理会她,拿着毛巾,擦了脸,又擦手。 被他这么细心又温柔的对待,莫关关的心里有些酸,连带着眼睛都酸酸的。 以前不怎么明白叶莫桑母亲的做法,如今她已经当了妈妈,这两天照顾孩子,体味很多,也想了很多。 每个母亲都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孩子,她也不例外,她想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最无忧的日子,不是没想过和叶莫桑在一起,但是,她总觉得那样太自私了。 他那么优秀,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孩来爱,而不是她这样的。当时拖着肚子,离家出走,虽然李斯爵说会离婚,她知道那可能是气话,又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好了。”叶莫桑擦完最后一下,甩手把毛巾放进盆里,看了一眼熟睡的老虎和兔子,视线回到莫关关的脸上说,“赶快睡吧。” 然后端起盆,刚走了两步,被莫关关叫住。 “你先等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莫关关的话,叶莫桑停下,心里大约猜出她要说的话,随即扬起笑脸,回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完,不留一点儿时间,又开口道,“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关关,我不要求你现在就能接受我,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这十年来,你给过齐铭机会,给过李斯爵机会,唯独没有给过我机会……关关,我可以等,但你不能够赶我走……” 他一番话说下来,语气略带请求,深邃明亮的眼睛却是带着势不可挡的坚决,直直的看着她。 莫关关却哭了,她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的话让她疼,让她难受,心里有个声音跳出来叫嚷着什么,叫的她想崩溃,于是脱口而出,说,“好。” 危险 自那个夜晚到已过去一个多月,莫关关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怎么就答应了叶莫桑,不过,眼下看着半跪在床前,逗着孩子们玩的人,没有预想中的难受,反而觉得很轻松,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老虎,小老虎……来笑一个……”叶莫桑伸着手指逗弄,老虎撇过头,一副酷酷的样子,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倒是旁边的兔子,瞪着乌熘熘的眼睛,伸出小手去够他的指头,引得叶莫桑一阵轻笑。 这两个小娃,太可爱了! “别闹了,你快去吃饭吧。”莫关关走过来,打断正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 叶莫桑嗯嗯了两声,依旧和兔子玩耍,估计莫关关刚刚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见他这幅‘呆相’,莫关关走近,低头,声音颇大,“你去不去?” “去去,现在就去。”耳朵受害,叶莫桑连忙站起,看到莫关关,讨好似的笑开,“对了,兔子的掌心有颗痣,我刚刚看见。” “在哪儿?”给孩子洗了好几次澡,莫关关可是没看到,叶莫桑拉起兔子的小手,摊开,指着说,“在这儿,你看。” “真的有呢。”莫关关拿着女儿的小手,细细的看着,果真有一颗小黑痣,正正长在掌心,据说,这样的女孩,一生都会被人捧在手心里爱,如若掌上明珠。不管是不是真的,莫关关甚是高兴。 一直到叶莫桑下去吃饭,都扬着嘴角在笑,时不时的动动老虎兔子脖子上挂的小饰品。 满月的那天,德吉梅朵送给了他们两个用氂牛骨雕刻而成的饰品,一个是老虎,一个是兔子,真真应了两个人的小名。而她也正式的为两个小傢伙起了名字,一个叫莫浩北,一个叫莫酌遥。 第88页 叶莫桑觉得‘老虎,兔子’叫出来,长大怕孩子们被人笑话,所以对外唤老虎叫,小北;兔子,就叫遥遥。 莫关关看着看着……兔子,突然撇撇嘴大声哭了起来,已有些经验的莫关关知道她可能饿了,便抱起她,掀开衣服,露出白嫩圆润的胸部。小傢伙一口含住。满足的吸允。 而躺在床上的老虎,好似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莫关关乍看,心里忽腾一下子。这幅样子像极了李斯爵! 其实经过这一个多月,模样长开了,那眼睛,那脸盘,简直就和李斯爵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每每看到,莫关关心里都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似痛,似揪,五味陈杂。突然觉得噁心,她马上放下兔子,顾不得合拢衣服,便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吐了好一阵。 等叶莫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床边。仿若无事。 对叶莫桑来说,他的心繫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任何变化,他都能注意到,此刻瞄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皱起眉头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吃错东西了,胃有点儿不舒服。”莫关关觉得他过于紧张,还刻意的露出笑容安慰他。 “不行,得去看医生。” “我不要,一看医生就得吃药,我还怎么餵那两个大胃王。放心吧,我现在壮的跟头牛一样。才不会那么容易病到。” 叶莫桑见她如此坚决,也没勉强,却将这事暗自记在心里,格外的留意起她的身体。 几天下来没有看到莫关关有什么事,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却也不敢完全放下,直到这天和她一同坐在饭桌前,见她举起筷子,又放下筷子,根本没吃多少东西,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怎么吃得这么少?” 莫关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这几天她常常觉得噁心,肚子疼,有的时候连唿吸都觉得困难,毕竟是有了孩子的人,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的在意起来,虽然依旧很讨厌医院,此时却主动开口,“等吃过饭,你陪我去医院看看。” 叶莫桑听到莫关关这么说,一下子紧张起来,深知她的脾性,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觉得严重了。 “我没事,就是去查查,瞧你紧张的,赶快吃饭吧。”莫关关笑笑对叶莫桑说。此时,叶莫桑哪还有心情吃饭,当下放弃筷子,就要拉着她去医院。 “哎呦~~要看也得等吃完饭,你先坐下,等会儿让顿珠拉你们去。”德吉梅朵在旁劝着,叶莫桑这才坐下来继续吃。 莫关关见他没那么紧张,便站起说,“我上去看看孩子。” 叶莫桑视线一直随着她的脚步,快速吃完碗里的东西,正要起身,却见她突然晕倒,从楼上滚下来! “关关!”叶莫桑踢开凳子,快速的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关关!关关!”他叫她,她不应,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此时顿珠和德吉梅朵也扔下碗筷,围过来,叶莫桑抱起她,嘴里念着,“快!快!送医院!” 顿珠拿上钥匙,跑到外面去开车,叶莫桑也疾步走过去,坐到车上抱着她,车子再一次驶向医院! 德吉梅朵本来也要去,想着楼上还有莫关关的俩孩子,便留下来,心一直绷得紧紧。生怕出什么事。 送到医院,医生经过急救,给出的结论是,急性肾衰竭。听到这句话,叶莫桑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急性肾衰竭,又是急性肾衰竭,那会儿她大出血就引发了这病,当时他真的很怕,那病有多兇险,他是知道的,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但是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犯了?怎么会…… 想到这里,一向温和的他开口大骂,“你们会不会看病?!不会看,关门滚回去!” 决定 许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许是理解他的心情,医生并未反口指责,一旁的顿珠把他拉下,按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将话说完。 像莫关关这样的情形,以前也见过。当时已经治好,生命各项体徵都恢復正常,之后又復发,这种病本来就变化无常,谁又能具体说清楚。作为医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救治。 纵然叶莫桑无法接受,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他垂着肩膀从医生的办公间出来,目光掠过窗外的明亮,霎时静住,窒痛蔓延……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好了……她才刚刚生下两个可爱的小宝贝,才答应让他守着,怎么会这样……他多想冲过去,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又怕见到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理他。 这样很短的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站到门口,他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即使再难受,脸上也带着温柔的笑,要是连他也垂头丧气,失去勇气,她该怎么办。 莫关关早就醒来,见到叶莫桑,拨了拨扎在手上的输液管,问他,“我怎么了?为什么还要住院?老虎和兔子呢?” 叶莫桑走过来坐到床前的凳子上,按住她乱动的手指,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没什么,就是有点儿贫血。老虎和兔子在家,德吉梅朵看着呢,别担心。”其实,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 莫关关笑笑,当真信了他的话,可接下来,又是做那个检查,又是做这个检查,大小瓶子挂了一个又一个,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此时有多苍白,她只觉得自己很冷,身体都是冰的,整个鼻子闻到的都是浓浓的药水味。 她看着叶莫桑,知道他没说实话,不敢想他骗她的理由,但是,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再说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娃娃。 莫关关拉起叶莫桑的手,让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叶莫桑,你别瞒我。”至少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叶莫桑憋着气,不敢唿吸,有那么一会儿后,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急性肾衰竭。” 莫关关瞬间怔愣住,不哭不笑,像块木头,叶莫桑着实心疼的揪揪,将她轻搂到怀中,于耳边轻轻诉说,“关关,你听我说,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 她听不到他的话,脑子很白,眨了眨眼睛,推开叶莫桑,微微的弯起眉毛,想说话,张张嘴,一个字说不出来,叶莫桑直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过了一会儿,莫关关笑笑,旋起嘴角的两个梨涡,不甚在意的说,“不就是肾炎吗?没事。” 过去她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都没事,现在怎么会有事,她的命贱,老天爷要过去也没用。所以一定会没事!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找了千百个理由。表面上装作镇静,一开口就泄露了所有的伪装,她说,“我想老虎兔子。” 想起孩子,万般不舍,她真的很怕自己有事,万一……那两个孩子怎么办?说着说着,眼睛已经湿润,而后泪水如成串的珠子往下掉,越哭越大,不能自已,叶莫桑又将她抱入怀,说着安慰的话,无论怎样,也止不住她的泪。 叶莫桑捧着她的头,一句一句的问她。 “你相信我吗?” “关关,你相信我吗?” 莫关关哽咽的说不出话,眼里的泪似线,在叶莫桑一声一声的逼问中,点头。她相信他,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他。 “相信,就听我说,一定会治好!”他的话无比坚定,给她勇气,和安心,慢慢的止住眼泪,不再哭。 叶莫桑用手指抹去泪痕,吻过她的眼睛。 莫关关已经恢復平静,许是之前哭的累了,躺下没多久,睡着了。 叶莫桑看着她的睡颜,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间刚刚有了转机,他有信心,得到她的爱,她的心。如果回到北京,他们的关系便会被打破,凭着李斯爵的手段,一定会将她牢牢的掌控住,更何况他们还有老虎和兔子。再想回到这样的日子,恐怕是难上加难。 他知道,所有的后果他都清楚明白,但是,他不会拿她的命冒险。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跟北京没法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她的病,对此他不允许有一丝的风险。 无论怎样,他永远都不会拿她的命做赌注。 时间慢慢过去,叶莫桑一直看着莫关关安静的睡颜,心里已然做出决定。此刻,他站起来,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才离开、房间。 他立在窗前,拿出手机,离家半年多,第一次,按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向北京。 彼时,沈卫刚刚从病房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手机响,习惯性的按起通话键,“喂,你好。” “沈卫,是我,叶莫桑。” 第89页 听到声音,沈卫一个激灵,挺起身子,急急追问,“你现在在哪儿呢?知不知道这几个月伯父伯母找你都快找疯了?”声音难掩激动。 “我在西藏,有一个朋友得了急性肾衰竭,你帮忙安排个病房,这几天就会过去。还有,把最好的医生都请过来,” “你那朋友什么人呢?”沈卫下意识的问,却听那边叶莫桑沉默了会儿,随后,传来略显沉沉的声音,“这个你先别管,赶紧安排吧。” 沈卫还想再问,叶莫桑已经挂断电话。 即使不清楚状况,他也知道能让叶莫桑这么紧张的人一定很重要,当下着手开始准备资料。 归来,北京 沈卫毕竟是医院里的一把手,仅仅两天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给叶莫桑去了个电话。 而就在这两天,叶莫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关关,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只好答应。 医生们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莫关关的身体好了许多,可以坐飞机,便启程飞往北京。同行的还有德吉梅朵和两个小傢伙。 本来不想带着老虎和兔子,但是这一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哪能放心,就连他俩一块带上。叶莫桑照顾着莫关关,无暇顾及那两个小的,只好耽误德吉梅朵的时间,让她陪着去。 想起这两个孩子,莫关关心里就暖暖的,这些日子,孩子们都很乖,似乎知道她生病了,不舒服,餵什么吃什么,很少吵人。 几个小时的飞行,完全是睡过去的。 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倒是睁开了眼睛,格外的欢实。 过了出站口,莫关关觉得有些不舒服,由叶莫桑扶着她向卫生间走去。德吉梅朵抱着两个孩子站在机场大厅等着。 一边等,一边瞅这两个小傢伙,瞪着眼睛,滴熘熘的转,小手也不闲,握成小拳头来回唿扇,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多月大的孩子。 头髮划到兔子的脸上,她张手抓,一边抓一边笑,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原因,老虎看到她这么玩,也来拽她的头髮,一左一右开弓,真真让德吉梅朵无奈又好笑。 闹着闹着,兔子的帽子掉到了地上,她一手抱一个,腾不出手来捡,正在这时,走来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弯腰帮她捡起,戴到兔子的头上。 “谢谢。”德吉梅朵连忙对那人言谢,却在看清他容貌时,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跟老虎有几分相像。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候,老虎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这几个月大的奶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人的袖扣拽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德吉梅朵连忙道歉,但看这人的气质,便知那身衣服价值不菲。 被孩子拽下袖扣,李斯爵也没恼,心里反倒是有股很奇怪的感觉,以至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抬腿就走,而是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躺在女人怀里的孩子。 一模一样的小脸,他问,“双胞胎?” 德吉梅朵恩了一声,又解说,“也不是,这个是女娃,这个是男娃,他俩是龙凤胎。” 李斯爵淡淡的应了一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米路见他站在那里半天,看了看手錶,走过去提醒,“李总,快到时间了。” 李斯爵没说话,老虎得了那么个东西,攥在手里不放,玩得挺高兴,兔子也不甘落后,伸着手又要够向李斯爵。 “你也喜欢这个东西?”李斯爵轻轻的问,只见小娃咧开嘴,笑的无害,然后他将自己另一个袖口的扣子拽下来,给了这一个娃娃。 这一幕看在米路眼里确实惊讶。但也什么都没说,跟在李斯爵的后边,直将他送到进候机室。 这边莫关关在卫生间里上吐下泻。折腾了好半天。出来的时候,叶莫桑扶着。看到她的样子心疼的难受。 “我没事,走吧。”莫关关喘着气,声音有些虚弱。 叶莫桑嗯了一声,扶着她向大厅走去。 沈卫早就等在外面,这会儿看到叶莫桑,急忙走过去,看到莫关关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你——你——”他指着莫关关半天说不出话。 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这事,乖乖的,他刚跟李斯爵说叶莫桑在西藏,那傢伙就一股气什么都不管的跑过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上了飞机。 “先别说了,车呢。”叶莫桑堵住他的话和即将要问的话。现在没有功夫跟他说。关关的脸色很不好看。 被叶莫桑这么一问,沈卫才想起先前他让自己办的事,作为医生出身,现在这么一看,确实觉出莫关关的脸色不对劲,不禁挑眉,暗自惊讶,那人不会是她吧? 莫关关的半拉身子几乎都挂在叶莫桑的身上,越看越觉得像是,当下没再多问,连忙带着人上了车。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她,不管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心里都不愿意是她。她的事,他几乎都听说了,挺苦的一个女孩,怎么就摊上了这病?心里觉得堵得慌,忍不住回过头看她。 却见她笑着,怀里抱一个孩子,这才想起刚刚上车的时候有一个藏族妇女抱着俩孩子一块儿上来了。不由问道,“这位是——” “德吉梅朵。我的朋友。”莫关关简单的介绍。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唿。然后莫关关对德吉梅朵说,“你先住一天,休息休息,等明天再走。” 德吉梅朵虽然担心家里,但是更想亲眼看着莫关关的事稳妥下来,所以就点点头,回答说,“你放心吧,顿珠在家里会照料,我留下给你带几天孩子。” 莫关关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暗自想着,她那边那么多客人,家里还扔着两个孩子,不能拖累她。 而听到这话的沈卫,忍不住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莫关关怀里的小奶娃。她说什么?帮她带孩子?这么说来,这两个孩子都是莫关关的?她什么时候生了这么两个小宝贝? 得到这消息,脑子里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孩子是叶莫桑!刚要出口问,转念一想,不对啊!叶莫桑才失踪半年,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孩子是李斯爵的?”他问。 他的婚戒 沈卫目光定在莫关关的脸上,莫关关头也未抬,只专心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过了会儿,才慢慢的说道,“他们是我的孩子,这个叫莫浩北,这个是莫酌遥。” 她特意加重他们的姓氏。似乎在宣誓着什么。沈卫瞅了瞅旁边的叶莫桑,没有得到回应,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孩子身上。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依旧能够从眉宇间看出李斯爵的影子,心里铁定,这两个孩子是李斯爵的。 莫关关和李斯爵的事,他略有耳闻,自打知道他们结婚,他就觉得不靠谱,长久不了,早晚得分。 如今,一年过去,分是分了,可一个得了重病拉扯俩孩子,一个像丢了魂儿似的得个消息就去找。这分的,怎么都不像那么回事。何苦呢。 一路上除了偶尔有孩子的吱唔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很安静。终于到了自家医院,叶莫桑打横抱起莫关关,沈卫在前面走着,将他们带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一切妥当后,沈卫又嘱咐了护士几句,刚走出房间,被叶莫桑叫住。他推了推眼睛,将手插进宽大的白衣口袋,问,“还有什么吩咐?” 叶莫桑走进他,压低声音说“这事,先不要告诉李斯爵。” 沈卫一听这话,觉得叶莫桑有点儿不够意思,怎么说莫关关那俩孩子也是李斯爵的,现在成了这样,他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吧。 叶莫桑看出沈卫的犹豫,没有心情跟他多做解释,便说,“我们之间的事你不了解。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听我这一次。”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沈卫还能怎么办,只能照办。留下一句,“你觉得你能瞒几天?”便走了。 孩子这么小,跟着他们住在医院是不合适的,叶莫桑就带着德吉梅朵和两个孩子来到他之前住的公寓。买了许多必需品后,又返身回到医院。 沈卫先前早就打过招唿,现在以私人的名义请来那些最好的内科专家为莫关关进行会诊。结果一致认为,先进行保守治疗,看效果,现在还不是非换肾不可。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仅仅两天,莫关关的脸色就好了很多,病情也已经控制住。 早上叶莫桑手里拎着保温桶过来,一进门,就觉得莫关关的气色好很多,不过还是忍不住问,“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有点儿想老虎和兔子,两天没见着。”莫关关扬了扬唇角又落下,真的很想他们俩。 叶莫桑笑笑,来之前他用手机录了一段相,这会儿献宝似的拿出来,说,“早知道你想了,看看吧。这俩小傢伙挺乖的。” 第90页 果真,莫关关当宝贝似的搂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叶莫桑已经将汤盛好,端到她嘴边,她还不放手。一个劲儿的冲着屏幕上的小傢伙傻笑。 “吃完饭再看。”叶莫桑实在忍不住,出手将手机夺走。莫关关嘟了嘟嘴,这才老老实实吃饭。每当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叶莫桑便觉得,其实,她还只一个孩子。 “对了,德吉梅朵怎么还没回去?”莫关关将见底的碗交给叶莫桑问。 “还不是不放心。我前天找来一个熟识的保姆,她老说,老虎和兔子这么小,交给别人不放心,说什么也是不肯回去。” 莫关关想了想也是,孩子这么小,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就只好由着德吉梅朵吧。 稍后护士过来,给吊了一瓶,滴滴答答的整整两个多小时,完了,叶莫桑还让她躺着休息,莫关关这可不干了,直起身子对着叶莫桑道,“这两天躺的我好累,我想下去走走。” 叶莫桑侧首看了看窗户外边,没有风,太阳也很好,便说,“等会儿,我先拿件衣服。” 已经十月的天气,空气里带着一股凉气,到了楼下,叶莫桑将拿在手里的衣服给她披上,两个人寻一个安静的地儿, 出来的时候只记得拿衣服,忘了拿垫子,正巧旁边有一团报纸,叶莫桑拿过来,抽了几张垫在凳子上。 可能刚输完液,莫关关觉得嘴里有点儿苦,也有点儿干,这才刚下来,这么好的天气,也捨不得上去,就让叶莫桑帮她去倒点水。 自己一个人等了会,四处看着,无聊,随手捞起放在一旁那些剩余的报纸翻了起来。 是前些日子的晚报,没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哪儿哪儿打哪儿哪,为了石油;世界盃预赛中国对伊拉克,输了;某某明星包了个二奶,和原配老婆离了……如此云云,看着着实没劲,又甩手放下。 可巧,放的这一面,恰恰是莫关关没有翻到的一页。 随眼一瞟,却见那上面的人她认识。英俊的脸庞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这么多时日没见,再见到,却是在一张报纸上。 顿时,心头思绪万千,忍不住拾起。 离近,那上面铮铮的字迹,剎那间晃了她的眼,乱了她的神! 京城四少‘名花有主’婚系高官之女! 镜头的特写是他无名指上的婚戒,而在他右上角放着一张小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她认识,是……古旋! 她不敢再看上面的内容,抄手就将报纸扔进了旁边的花丛! 阳光很好,她觉得很冷,身子冰凌凌的,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又结婚了,他签了她给的离婚协议书,他们再没有关系了…… 她应该很高兴,很高兴,却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好似心里有团黑影笼罩着。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害怕,比关在苏家的地下室还害怕。 求求你,不要抢我的孩子 叶莫桑拿着水杯走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莫关关坐在那里,神色有些不对劲,走近些,发现才那么一会儿,她的脸变得苍白许多。 莫关关见着叶莫桑,如找到阳光般的匆匆站起,向他靠近。“我们上去吧。” “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莫关关摇摇头,没说话,拉住他的手,握的很紧。叶莫桑不知道她怎么了,直觉有问题,也没再问,只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出绿地。 整个下午都很安静。她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理人,有时候一句话要说好几遍,她才听到耳朵里。 她这样的状况,叶莫桑怎么能放心,晚上没走,就守在医院里。 吃过晚饭,按照常例,莫关关和德吉梅朵通电话,德吉梅朵将孩子们的一举一动都说给她听,这个时候,她的精神才好些,脸上也有了笑,所以挂了电话没多久,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莫关关忽然觉得好像看到李斯爵了,他挽着古旋的手,一步一步走进礼堂,她看不到人,但是能听到周围的掌声和欢笑,漫天的花瓣从天而降……很美,很漂亮。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儿,但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人群,她看到李斯爵和古旋跳舞,看到他们笑,看到——古旋指着她手里的孩子,大声的叫!然后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堆人,来抢她的孩子! 她死死的抱住,但是马上又来了一群人,是苏婉柔,她也过来抢她的孩子! 她哭,她叫,谁也不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抢走,而李斯爵的脸和苏易重叠在一起,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她笑。 笑的很大声,整个脑子里都是他们的笑声…… 她跑过去,抢孩子,可是围在她周围的是三口大黑井。她刚跳出过去这个,又出来那个,每一步都快要踏进去。 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来帮她把孩子要回来……她哭,哭的嗓子哑了,就是没有一个人…… “关关,醒醒!醒醒——” 要照顾莫关关,叶莫桑晚上睡觉格外的轻,正睡着,听到好像有人在哭,很大的声音,他激灵一下子睁开眼睛,就看到莫关关乱挥着手,又是哭又是叫,连忙去叫她。 他又是叫,又是摇,半天,才见她醒来。 “不要抢我的孩子!你不要抢我的孩子!”她睁着眼睛,眼里似乎看不到人,只挥手乱舞。 叶莫桑抓住她的手,放于胸前,用力抱住,于耳边道,“关关,你看看,是我,没有人要抢你的孩子,他们是你用命换来的,谁也抢不走。” 他的话,起了作用,莫关关果真没有再乱哭,乱闹。她已由刚刚的梦靥中走出来。 那种感觉特别清晰,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她想起李斯爵,想起苏易,想起苏婉柔,想起古旋,他们每个人都让她觉得害怕,恐怖。为什么要来抢她的孩子。为什么……孩子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叶莫桑,我们走。现在就走!”她勐然推开叶莫桑,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叶莫桑按住她,柔声的问,“关关,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他们要抢我的孩子,好多人,他们每个人都来抢,我打不过他们……叶莫桑,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去哪儿都行,就你和我,还有孩子。要走远一点儿,我们出国,法国英国,哪儿都行。我不要在这里!” “关关,别任性。那只是梦。有我在谁也抢不走。” “不!我不!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好不好?他真的会把孩子抢走的,我不要像莫小贝那样,我不要……叶莫桑,我求求你……” 莫关关拽着他的衣袖,像个可怜的小动物,叶莫桑的心里一软,就要脱口答应她,转念一想,不行。怎么可以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童年的阴影对莫关关来说,太深了。她是真的怕李斯爵抢走她的孩子,让他们变成第二个她,第三个她。那种感觉太可怕,她试过,她不要老虎兔子像她一样…… 她跪在床上,对着叶莫桑,一声一声的说,“我求求你……求求你……” 真真让他疼到心里去了! ****** 早上沈卫在家里吃过饭,接到了李斯爵的电话,问他有关叶莫桑的事。早先就答应好的,怎么都不能说出去,就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挂了。 他这人比较实在,对朋友瞒三欺四,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亦或是潜意识里怕李斯爵知道后对付他,反正,总之,心里不舒慡,想着到了医院,再和叶莫桑谈谈。 光是这么一想,就有了动力,指针蹭蹭的往上飙,没多大功夫,人就到了医院。 停好车,来不及换上象徵医生身份的白大褂,便直直向着莫关关的房间走去。 他站在房前,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动静,想着叶莫桑可能还没来。低头,看了看手錶,已经八点半,应该也快来了,便推门进去,打算在里面等会儿,反正现阶段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管好莫关关的事,别的一律不管。落得清闲。 满心欢喜的进去,但是,门一打开,傻眼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按理说,这点儿,莫关关,该是打点滴的时候。心里好奇了个怪,连忙走出去,准备问问值班的小护士。还没出门口,就见那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沈医生,不好了!您交代的这位病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不见了?!”沈卫挑高眉毛,以为自己听错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 沈卫喝声问,小护士,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总之,今天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人就没了。 我们,始终差了一步 第91页 莫关关的身体情况,能跑到哪去?想着可能是被叶莫桑带走去看孩子,便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怪了,手机关机。 越想越觉得苗头不对。抄起钥匙开着车就向叶莫桑的住处。 按了半天门铃,才有人出来,却不是叶莫桑或莫关关,是之前在机场接回来的女人,好像叫什么德吉梅朵。 “他们两个人呢?”他问。 “我不知道。”德吉梅朵答道,沈卫似是不信,亦或是想确认什么。他推开门,进去。几个房间都找遍,半个人影没有,就连婴儿用品也一件不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沈卫心里有了底儿,知道他俩是离开了,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原因,最好的医疗条件,最优秀的内科专家,这些对莫关关来说是非常好的机会。他们为什么要走?!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沈卫转眼看了看房间,客厅里放着一个包,应该是眼前的这个人。凭着直觉他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便问她,“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去哪里?”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人了。就在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德吉梅朵确实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也不像她说的那样,总之,半真半假。 沈卫也没全信她的话,继而问道,“可以给我看看那封信吗?” 德吉梅朵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里面有一些钱,一张飞往拉萨的机票,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我走了,不要担心,如果有时间还去西藏……如此等等。关于他们的去处,只字未提。 沈卫将信封封好,还给德吉梅朵,知道从她这里得不到消息,便离开了。 回到车上,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心里怎么着都不是个滋味。 瞧瞧,这叫什么事?他前边瞒着李斯爵将莫关关弄进自家医院,心里就不安稳,现在人没了,叫他怎么办?且不说她和叶莫桑在一块儿,光是那病就够呛。李斯爵回来肯定能听出点儿风吹糙动。他该怎么交代?要是人在,什么都好说,关键是人找不到了! 而那边,李斯爵刚下飞机就接到电话,海南的工程出了问题,死了五个人,事情牵扯到当地政府,比较棘手。 他连机场都没出,就买了飞向海南的机票,在候机室等了一个小时,就坐上飞机。在那儿呆了两天,将事情处理好,来不及休息又返身回到拉萨。 根据沈卫给的消息,将医院翻遍,也没找出关于叶莫桑的消息。 当时,莫关关失踪两个月后,叶莫桑也跟着失踪了,那会儿李斯爵的心都放在寻找莫关关的路上,无暇顾及别的,醒过味来,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让人去查。果不其然,叶莫桑去了西藏。本来是牢牢掌握他的行踪,但就在一个多月前,失了消息。 前两天李斯爵去医院找沈卫,无意间听沈卫说叶莫桑在西藏,还托他办点事儿。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要他去。他顺应心里声音,快速的交代好手上的工作,便搭上飞机赶过来。 天不遂愿,没想到海南出了事情,那么大的工程,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仅是损失利益,更重要的是影响声誉,进而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这些例子在国际上都不少见。身为执行总裁,他非常清楚。 但是心里又时时刻刻记挂着那事,所以一处理好就立马回到拉萨,各大医院查遍,没有得到叶莫桑的消息。但是,就当他准备回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们这里有一个患有急性肾衰竭的病人,登记人的名字是叶莫桑,因为机子出了问题,所以之前没有查出来。不过现在已经出院了。好像是转到了北京。 这情况和沈卫说的一样,几乎下意识的李斯爵开始追问病人的名字。 在听到莫关关的名字出现在院方口中时,脑袋轰隆一下子——霎时空白——难怪会让叶莫桑那么重视,原来是关关……但是她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他回过神,马上追问。那边说,一个多月前,该女子因为产后大出血而引发急性肾衰竭,本来已经只好出院,没想到又犯了,且病情严重。 听到这些消息,李斯爵完全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有喜,有悲,有心疼,有难过。 她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但是因此得病了…… 在那些日子里,她到底受了多少苦,而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肯回来。躲得他严严实实。 现在,她终于回到了北京,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虽说心里百般滋味,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给沈卫打电话。这事,他肯定知道。大约也知道他骗他的原因。 再一次接到李斯爵的电话,沈卫看是瞒不下去了,就老老实实的招了,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与李斯爵听。 李斯爵拿着手机,半天没说话,一开口,便对着那边大声吼道, “沈卫,我回去再找你算帐!现在,马上给我去车站,机场找,另外再去医院看看,还有顾悠那边,任何一个地方也别放过,找不着人,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斯爵是真火了!沈卫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连连称是。 关了电话,李斯爵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得意姿洋三十年,自从遇上莫关关,运气就格外不好。 这不,刚到机场,才知道,今天没有飞往北京的航班。 他的儿子女儿 李斯爵再有能力,飞机场也不是他家开的,不能为了他一个人特设一航班。 但是,他等在这里,心急如焚。世事无常,他已体味够深,生怕一个不及,就拉开了一辈子的距离。 他已不能等,也等不起。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果断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之后,不过十几分钟,一辆军用车停在酒店外面,一位身穿空军军装的少将下车。此人正是韩墨的哥哥,韩羽,空军少将。 在这里见到李斯爵韩羽似乎很惊讶,想起刚才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便忍不住说,“韩墨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你!怎么跑这儿了?” 李斯爵没时间跟他叙旧,寒暄,自动的打开门,坐上副驾驶位上,紧皱着眉头,“先上车,有空儿再说。” 怎么说都是一块儿长大的,韩羽知道李斯爵不轻易露出这样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一脚跨上车,发动。 十几分钟后,来到市区外的空地上,那里已有一架直升机等着。 “回去,代我向爷爷问好。”韩羽大声的对李斯爵说,然后挥挥手臂,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不到片刻,飞机已经升上了高空。 身侧是蓝蓝的天,耳边是唿唿的风,李斯爵侧首看着外边, 彼时,莫关关业已和叶莫桑坐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他,终究是差了一步。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飞行,中途在成都换过一次机,到达北京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韩墨和沈卫都在。 见到李斯爵,沈卫首先打招唿,颇有些讨好的笑。“你回来了。” 电话里,沈卫没有跟李斯爵说,莫关关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在正对着李斯爵,生怕他会向自己开火,连忙将剩余的消息告诉他。 “对了,我见过你儿子和女儿了,长得都挺可爱,特像你。” 李斯爵本来是要唯他是问,但在听到他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便问,“你说什么?” “莫关关生了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沈卫故作不知,也解释了在电话里没告诉李斯爵的原因。 其实,是他想多了,现在李斯爵哪里顾得上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了! 之前,他知道莫关关生下了一个孩子,当时,也没问女孩还是男孩,因为对他来说,女孩男孩,他都喜欢,都爱。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她生的是对龙凤胎。 这让他情何以堪?身为父亲,从他们的出现,到出生,没有尽到一丝责任,甚至有几次,差点儿死在他手里。 每想一下,都恨不得拿把刀割在自己的心上…… “有什么消息?”他敛了敛情绪问他们两个人。 韩墨答说,“还没,不过我扣了一个人,也许她知道。” 这个人就是德吉梅朵,本来乘坐当天的中午的航班回家,半路被韩墨截下,请进了公寓。不得不说,这方面,沈卫确实不如韩墨。沈卫心眼多正直,而韩墨,跟李斯爵最久,多少受他影响,对于同一件事的处理,比沈卫要多动好些心眼。 第92页 夜半,韩墨带着李斯爵来到了自己住的公寓,里面果然是德吉梅朵。沈卫没有亏待她,好吃好喝的照顾,餐厅里依稀可见摆着的盘子,只是里面的菜丝毫未动。 在看到德吉梅朵的时候,李斯爵忽然想起去拉萨前机场里的一幕,虽然匆忙,虽然心不在焉,那天的情景却记得很清楚。她怀里抱着两个小孩,他以为是对双胞胎,她说是龙凤胎……龙凤胎?忽然,一个想法闪过,他对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天……在机场你抱得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 德吉梅朵摇摇头,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她叫莫关关。” 证实自己的想法,李斯爵情不自禁的笑了,细看,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他和他的孩子已经见过面了。他还记得那个小傢伙,拽着他的衣袖不放,直将那袖扣拽下,然后,他又拽下另一个给了哪一个孩子……他万万想不到,送给孩子的第一件礼物,居然是他西装袖口的扣子! 血浓于水,孩子们识出了他,他却生生将他们错过,当时,如果晚走五分钟,所有的一且将会完全不同。 “我曾经做错了事,伤了她,所以她才会离开我,我现在知道自己的错处,也愿意改,但是,却找不到她了……我是孩子的爸爸,你能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吗?”李斯爵半蹲下身子,与坐在椅子上的德吉梅朵平视,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情意尽显,此时,他不是什么四少,不是什么高干子弟,只是一个做错事,又已经悔改的男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德吉梅朵也心软了,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只能实打实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德吉梅朵犹疑片刻,摇了摇头,李斯爵突地笑了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德吉梅朵,眼神蓦然变冷。 “你在骗我。”他说,然后勾起唇角,连声音都是冷的,“不说实话——就永远别想回去!” 德吉梅朵被他吓到了,诺诺的,也不敢开口,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李斯爵在旁看着她,站了会儿,走出房间,随后韩墨跟着出来。 “放了她,另外重新给她买一张机票。”李斯爵对着身后的韩墨说道。然后抽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开口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声音透着一股无力。 他没忘,他的关关很聪明,如果想走,怎么会给他留下痕迹…… 伦敦 十月份的天气,伦敦和北京差不多,都有些凉。叶莫桑和莫关关从西斯罗机场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天阴沉沉的,比往常冷。 也许是得益于那两天的治疗,在飞机上,莫关关大多是睡过去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直到现在精神状态也很好。 因为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东西,就一个小包,装着重要的证件。 叶莫桑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拎着包,看上去着实有些好笑,莫关关在旁伸出手,说, “我来抱兔子。” 之前叶莫桑怕累着她,不敢让她抱,可现在她站在他面前,瞪着眼睛,巴巴的望着他怀里的小傢伙们。实在是可怜得紧。无法,叶莫桑侧了侧身子,让出兔子,叮嘱她,“就抱一会儿。” 莫关关得了同意,欢欢喜喜的接过兔子,抱在怀里。 对于英国的印象,叶莫桑只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他跟着外婆,住在临近泰晤士河边的bigben上,呆了五年直到外婆去世,才回国。再之后顺利的申请到了剑桥大学的建筑最后因为莫关关失踪,而放弃,留在国内接手家里的事业。 现在十几年过去,那个时候的朋友大多没了联繫,只有一个爱德华,一直保持着互发电邮的习惯,刚巧爱德华的父亲是一名医生,而他本人也是毕业于医学名校。所以叶莫桑才选择来这里,不过因为来的匆忙,没有联繫到爱德华。 把莫关关和孩子们安顿好,叶莫桑乘坐计程车亲自去爱德华家里拜访。运气很好,爱德华和他的父亲都在家里。 寒暄过后,他将莫关关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并请求他们帮忙。爱德华很慡快的应下,当着叶莫桑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说,现在就可以安排莫关关住进医院。 多年未见,爱德华留叶莫桑在家里吃饭,他记挂着莫关关,不放心,便婉言谢绝。 回到旅馆,一打开门,便听到两个孩子哭的哇哇乱响,心里预感不好,来不及关门,跑向那个房间。 老虎和兔子张着嘴,哭,一团鼻涕,一团泪,但却四处不见莫关关,他一个心急,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果然,莫关关倒在地上,不知晕过去了多久。 叶莫桑抱起她,放到房间里的床上,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然后又给爱德华打了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过去,救护车和爱德华同一时间出现在旅馆的房间。 莫关关被抬上救护车,叶莫桑跟在后边,爱德华听到小孩的哭声,问他是不是房间里还有孩子,叶莫桑这才想起老虎和兔子还在里面,怎么都不能把两个孩子扔下留在这里,正为难,爱德华说,我先陪着过去,你把孩子送给玛丽照顾,等会儿再过来。 叶莫桑点头应下。爱德华是医生,又是本市人,由他陪着莫关关最好不过。 不过一分钟,救护车已经离开。 叶莫桑也没闲着,拿上东西,抱起老虎和兔子,打车来到爱德华家,将孩子托给爱德华的妻子——玛丽照顾。 随后问清医院地址,连忙过去。莫关关住的医院,正好就是爱德华工作的地方。经过急救,等叶莫桑到的时候,莫关关已经清醒。 她躺在床上,看着入门的他,眼睛动了动,有些发酸。他的衣服很凌乱,头髮也被风吹得一塌煳涂,慢慢的走近,那么冷的天气,额头上,全是汗。 叶莫桑走到床边,莫关关吸了吸鼻子,伸手帮他擦汗,柔柔的声音念道,“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叶莫桑停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復后,才撸下她的手,如往常般的揉着她的发顶,“说什么呢,傻丫头。” 莫关关咧嘴笑了笑,忽的想起孩子,四处看,哪儿都不见,便问他,“老虎和兔子呢?” “送到爱德华家里去了,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叶莫桑解释道,莫关关点点头,恩了一声,伸着手指头说,“我知道,就是他。” 叶莫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原来,爱德华就在房间里。是他没注意到。 “谢谢你。”叶莫桑站起来对爱德华说,爱德华,笑笑回道,“跟我还说什么见外的话。” 听到他俩的对话,莫关关惊讶的指着爱德华问道,“你会中文?” “当然。小姑娘。”其实,他的的中文和叶莫桑的英文一样好,只不过这小姑娘一醒来就对着他说英文,他当然是回她英文喽。 听到他的称谓,莫关关摸了摸自己齐耳的短髮,不好意思道,“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你应该称我名字,我叫莫关关。” 爱德华撇撇嘴,惋惜道,“那真可惜,本来我还想追你来着。” 当然这是玩笑话,谁都能听出来。爱德华风趣幽默,说起话来肆无忌惮,接下来又说了几句玩笑话,莫关关被他逗笑,莫桑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爱德华作为一个医生,正经起来,出于对病人的考虑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额……我想借凯文一个小时,陪我聊聊天,你不介意吧?” 爱德华嘴里的凯文,正是叶莫桑,这是他的英文名字。 对此,莫关关是知道的,不过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好玩的人,连带着心情也变得很好,她弯了弯嘴角,有些俏皮的说,“可以,但是要记得归还。” 爱德华行了一个军礼,脸色郑重道,“保证完璧归赵。”这姿势,这摸样,真真怪异,确实随时不忘幽默,引得莫关关又是一阵笑。 其实,爱德华要和叶莫桑说的,就是关于她的病情。情况……很糟糕。 代价 叶莫桑看了看爱德华,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便对莫关关柔声说,“你先睡会儿。”接着和爱德华一起走出房间。 到了休息室,叶莫桑的脸色沉下来,就连声音也没有之前的活气,“她的情况是不是不乐观?” 爱德华点点头说,“她的皮肤,黏膜有出血的现象,另外血液中的钾,镁等值急剧增加,而hdl降低——” 第93页 他说的这些话,一时之间叶莫桑不太懂,也没有耐心再听下去,直接问,“什么意思?” “她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现在病情加重,导致肺水肿。接下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她会很痛苦,严重时会随时昏厥。”爱德华说完,叶莫桑紧紧的握住拳头,心钝痛,仿佛被一把锯子不停拉扯…… 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请求,为什么带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不应该听她的话!不应该带她走!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忍心拒绝…… 爱德华将手搭在叶莫桑的肩上,安慰他,“你不要太难过,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我已经在和器官捐赠协会联繫了,这两天就会为她做一系列检查,看有没有合适的肾源。” 虽然风险大,但却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像莫关关那样的情况,如果再恶化下去只能通过透析来除去体内的毒素垃圾。透析的副作用很大,尤其是女人,很有可能丧失生育能力。但是肾脏移植就不同,手术后经过恢復,不仅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而且身体各个指标也恢復正常。如常人一般。 自从莫关关生病后,叶莫桑查过不少这方面的资料,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配型很难成功,而且要等很久才会有消息……他记得自己和莫关关是一个血型,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他愿意试试,随即站直身子,对爱德华说,“你尽快安排人,帮我也做这些检查。” 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放过。 爱德华挑着眉看他,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将实情告诉他,“你,恐怕不行。她有亲人吗?这种配型在亲属之间最容易成功。” 亲人?苏家的人吗?恐怕不会有一个站出来给她捐肾的,再说,如果莫关关知道了,恐怕是宁愿死都不会要。 “先查我完的再说吧。”他想,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是绑也要把苏家的人绑过来。她不能有事。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接下来的两天,叶莫桑瞒着莫关关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便得到一个消息。 有合适的肾源!只是有点儿不同。 别的捐赠者,不是已死,就是经签字同意的脑死者,但这个不一样,他还健在,而且个个指标都和莫关关匹配得相当完美! 对于病人来说,这是极好的机会! 所以医院马上联繫这位捐赠者,并将病人的消息简单介绍与他,电话里那人有些迟疑,便特意强调,病人是一位母亲,而且就是因为生产才生病,好引起他的怜惜。 果然,他答应了,并承诺明天早上去医院。 得到这个消息,莫关关和叶莫桑都非常的高兴,心里顿时觉得有了希望,多少天的阴霾正被风轻轻吹走。 满心欢喜等着康復,等着回去见她的小宝贝们。 但是,事情出现了变数。 那位捐赠者没有出现,他们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他,再打电话也没人接。便追查他的消息。 结果查到捐赠者名叫亨利,祖先是英国的贵族伯爵,只是经过一百多年,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现在他就住在原先遗留下来的古堡里。 知道他的住址,叶莫桑决定去找他。无论如何,这一点儿希望不能让它熘走。 第二天早上去医院看过莫关关,叶莫桑和爱德华一同前去。 古堡在一座半山坳上,他俩爬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大门。走近,以为是一座废城,好像无人打理,看上去挺荒凉的。 叶莫桑和爱德华相互看了一眼,走进去。门是虚掩的。 里面没有看到人,但是有的地方亮着光,应该是住着人的,便对着房子喊,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刚走出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马靴的男人迎面而来。 看到有人从自己家里出来,亨利皱着眉问,“whoareyou?whatareyoudoing?” “areyouhenry?”叶莫桑和爱德华并未作答,而是异口同声的问他。 亨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是,并问他们找他有何事。 叶莫桑将事情从头到尾向他说了一遍,请求他捐出一颗肾,只要他愿意,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听完他们的话,亨利,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很久,他说, “ifidonatemykidney,youhavetopromisemeonecondition.”如果我捐出肾,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莫桑见他松了口,心里一喜,问道,“what?”(什么?)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他也答应。 “iwantherchild.”我想要她一个孩子。亨利的话说出来,叶莫桑起先一惊,不知道他的意思,而后明白过了,立马变了脸,沉声说,“no!icanpromiseyouanyconditioninadditiontothis!”(不行!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除了这个!) “oh,forgetit.ijustwantachild.”那算了,我只想要一个孩子。 是的,亨利只想要一个孩子,陪着他,圆了他妻子的梦。 他的妻子刘诗是一位中国人,在半年前得癌症死去,(他也是那个时候登记了自己的信息。)因为他妻子的病,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也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刘诗去世后,他很孤独,又不想再结婚,于是想起了他太太生前的那个愿望,要个孩子。 本来可以领养,但是他只想要和他太太一样头髮,一样眼睛的人。所以当时听说莫关关的消息,动了这个心思。 他想,他捐出自己一颗肾,她让出一个孩子,这是很公平的。 她的宝贝们 孩子于莫关关来说意味着什么,叶莫桑看在眼里,他比谁都清楚。她宁愿忍受各种病痛折磨,也丝毫不会让出孩子。 但是亨利态度异常坚决,他和爱德华说理用情,轮番上阵,也说不动他,只好回去。这一趟无功而返。 回到医院,在见到莫关关的时候,叶莫桑还没有说任何话,她就知道了结果。他所有的心事都写在那张脸上。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生病,他比她还难过,找不到那人,他比她还失望,所以她没有开口提那事,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受,脸上反而扬起笑,语气带着些轻松地调调,“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叶莫桑坐过来问,跟着她扬起眉角。 “玛丽,就是爱德华的老婆,原来他骗我呢,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单身的。他老婆挺漂亮的,而且身材超级棒,还有……嗯,她说,明天会抱老虎兔子过来。我好想他们。”莫关关瞪着眼睛,一下一下掰着指头,仿佛在算着有多少时间没有见过他们那张可爱的小脸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瓜顶,带一份无奈,叫一声,“傻丫头。” 莫关关反驳道,“我才不傻呢。你整天这么叫,万一哪天真傻了,你得负责。” 叶莫桑无声的笑笑,被她那么一闹,刚才无法说出口的话,现在也没有觉得那么难了。“今天我们见到那个人了。”顿了顿说,“他说……他愿意捐肾,条件是要老虎和兔子其中一个,我没答应。” 莫关关以为他们没有找到人,亦或是那人不肯,没想到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要她的孩子?他在开玩笑吗?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可能给?不过平白无故要人家一颗肾,也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些,莫关关倒不生气了,翘了翘嘴角,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咱们不要他的肾,还不信,这么多医生就治不好这个病。” 叶莫桑应着她的声音说,“对,一定能治好!”无比坚定。 他们希望是这么希望,相信也是这么相信的,但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有再大的决心,也忍不住在现实面前无奈。 第二日,醒来。 眼睛有点儿浮肿,话说有气无力,精神比之先前,差了好多。看得叶莫桑又心惊,又心疼。 “他们怎么还不来?”莫关关半靠在床上,再一次看着门的方向问。早上从睁开眼,就没有消停过。一个劲儿的扒拉着脑袋向门口瞅,听到点儿动静就觉得是玛丽来了。 “这才八点多,我看还得再等会儿,要不,我接着那天的书给你念?” “不要,我听不下去。”她现在哪有心思听那个。 叶莫桑知道她心急,静了会儿,开始没话找话,说起了他和外婆一起住在这里时发生的趣事,比如他曾经掉到过泰晤士河里,学会了游泳,比如去传说中的吸血鬼古堡探险,比如去乡下赶牛…… 说的正起劲呢,莫关关突然打断他,“你听,外边有声音,是老虎在叫我呢。” “哪有什么声音,你听错了,我接着——” “我没听错,真的有,你出去看看。”莫关关说着就开始推叶莫桑,无奈顺从她的意思站起来,向外走。 第94页 哎——这事,怪了。真的是。玛丽推着一辆婴儿车,正向这里走。 叶莫桑回头对着莫关关说,“你说对了,真的来了。”莫关关得意的笑笑,然后他走过去,帮忙推。 来到房间,莫关关向玛丽打过招唿,便迫不及待的要下床抱孩子,被叶莫桑喝住。 莫关关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抱过来。” 莫关关典型的见到儿子女儿,就把别人扔在一边不管。呵呵,谁也比不上她的老虎兔子。 叶莫桑哪能跟她计较,麻利的把老虎给她报过去,另外玛丽也将兔子抱到她身边,她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样,让人见了都忍不住笑起, 抱着老虎,捏了捏他的小脸,喃喃的说,“哎呦,我家老虎长胖了。也漂亮了。” 莫关关笑眯眯的逗老虎,老虎伸出爪子去够她,她低头,不料竟被这无耻小儿偷袭了一口,当妈的心里,心里那个高兴,她家老虎亲她了,呵呵,算起来,这个好像是他的初吻哦,不禁乐的直咧嘴,吧唧一口印在老虎的脑门上,“真乖!” 受到表扬,老虎更欢实了,伸着小爪子呜呜的叫着,受了冷落的兔子不干了,那小手一个劲儿的拽着自己小哥哥,瞪着眼睛,看他。好像在说,羞羞,不要脸,连妈咪都亲,妈咪是我的,你把妈咪还给我,我也要亲亲。 小奶娃的想法大人是理解不了的,但是知子莫若母,看到兔子的小动作,莫关关连忙将老虎放下,改抱她,也照着刚才那样做,果然右边的脸颊也被自家女儿印上一个亲亲。 有儿,有女,如此,莫关关很幸福,她侧了侧身子,将两个孩子一起放到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柔声的说, “妈妈会很坚强的。你们两个也要乖乖听话哦……等妈妈好了,带你们去看大笨钟,去看城堡……”越说,越想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好将眼泪生生憋回去。 然后一口一个,吻轻轻的印上老虎兔子的额头。 亨利站在外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过来是打算说服莫关关,请她将其中一个孩子交给他抚养,他向她保证,一定善待他,当作亲生孩子养,等他死后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孩子,而且他也允许莫关关随时过来看,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住进他的城堡。 他想了很多理由,来诱惑莫关关,但是却在门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自问,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这样,他想的太简单了,养育一个孩子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他只是觉得孤单,觉得是妻子生前的遗憾,他想将这个遗憾弥补,所以才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看着她,他突然明白了,也感动了,他决定帮帮她。 他决定了,即使不要孩子,也会把肾捐出去,来拯救这个母亲。 用心良苦 莫关关抬起头,看向来人,他说什么? 亨利走进两步,对着他们重复道,“iwilldonatemykidney.” 霎时!叶莫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问他是不是真的,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甘情愿的捐出一颗肾来救她。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叶莫桑本来打算等会儿去古堡继续请求亨利,没想到他这就来了,而且愿意无偿捐肾……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激动地事情了! 叶莫桑抱着亨利连说了好多声谢谢才放开。亨利走到床边,看着异常活泼的两个小傢伙,不由说,“theyaresolovely.” 那表情,满满是喜欢和羡慕。和他,莫关关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人家愿意做那么大的牺牲为自己,本就证明了是个好人,极善良的好人。而先前提到的那个条件也许是一时没想开吧。 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非要抢人亲子之人,便将兔子抱起来,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要给他抱。 亨利看着莫关关,指了指自己,莫关关点点头,他裂开嘴角,又兴奋,又激动,小心翼翼的接过,表情很呆,小孩子的身子太软,他都不敢用力,也不知道怎么抱,那样子着实有些可笑。 兔子可不对他认生,伸手就要去够他脸上的鬍子,毕竟是小孩子,力道没有多大,扯在亨利脸上就和挠痒痒似的,从来没有和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这一抱一闹就把潜藏在心里的父爱意识勾了出来,和兔子玩的不亦乐乎。 这么一大男人竟像几岁孩童般,屋里的人也跟着乐。 突然,亨利止住笑声,表情有点儿怪怪的。再看兔子,安静的躺在,依依呀呀的轻哼。 知女莫如母,看多了兔子这样的神态,莫关关当下就明白,八成是尿了。连忙笑着从亨利手中接过去。 扒开看了看,果真是。 这小傢伙,尿了别人一身,自己倒张着小嘴,笑的开心,这么不厚道,也不知道像谁? 莫关关看着自家女儿,正要问,叶莫桑拿着一片尿不湿走过来说,“我来吧。”然后抱起兔子,重新换上。 动作非常熟练。其实也是。从这两个小傢伙出生,莫关关先是坐月子,然后又生病,所以一直都是叶莫桑在照顾。就算是亲生父亲也做不到他这样。不过也难怪,他们身边所有的人都将他当做了莫关关的丈夫,孩子们的爸爸。 接下来的几天,爱德华安排亨利做检测。同时让他在医院住下,进行术前的身体调节。没事的时候,经常往莫关关房间跑,时不时的看看那两个小傢伙来了么,要是来了,那又是一整天玩闹,真真是将这孩子喜爱到心眼里去了。 莫关关见他是真的喜欢老虎兔子,便提出,想让他做孩子的干爸。亨利一听,高兴地都快疯了。一颗肾,换来一儿一女,值!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叶莫桑拿着饭盒走进来,正见莫关关和亨利开心的笑。 莫关关回过头,看着叶莫桑,脸上,眼里的笑意依旧甚浓,她说,“我给老虎兔子找了一干爹。” 叶莫桑看了看亨利,猜出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密谋’好了。他笑着站起来,凑到亨利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亨利大声的笑了出来。 莫关关狐疑的看着他俩。 叶莫桑好笑的摇摇头,对她说,“好了,别猜了,赶紧吃饭吧。我去爱德华那儿一趟。”来的路上,爱德华给他打电话,让他去他办公室。 想着应该是亨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找他商量一下手术的事。 叶莫桑敲了敲门进去,爱德华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他。 “检查结果出来了?”叶莫桑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爱德华沉默了一下,打了声“是。”但看那表情,却无丝毫的喜悦,叶莫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绷直身体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们在为他检测的时候,发现他血压偏高,这种情况是不能进行手术的。换句话就是,肾源不合适。” 听完他的话,叶莫桑腾的站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份检测不是说各项指标的很完美吗?” 爱德华嘆了一口气,说,“那是半年前。”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还好,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他,站在朋友的立场,心里有点矛盾和不忍心。 不过该说的还是的说,爱德华随着叶莫桑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文件,说,“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 “什么?” “上周为你做的检查出来了。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可以进行手术。也就是说,你和她配型成功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莫桑仿佛从深渊重回云层,心里更多的是感激,天无绝人之路,重重叠叠,兜兜转转,不管怎样,她是终于可以手术了,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将要失去一个肾。脑子里,心里想的全是关关。 欣喜过后,理智慢慢的回笼,叶莫桑对爱德华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她。”要是她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她的性子他很了解。对别人也许她可以接受,但唯独他不行。 爱德华知道他的用意,但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觉得莫关关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便提醒叶莫桑道,“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察觉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叶莫桑眯了眯眼睛,好似将所有的打算全部敛进眼里。 见他如此,爱德华点了点算是答应了。 手术(3000) 再回到房间,莫关关已经喝了不少汤。叶莫桑如往常一样,和她说笑,打趣儿,专挑些好玩的事说。 莫关关丝毫没有觉察到什么。 等到下午,莫关关睡着了,叶莫桑叫上亨利把两份检查结果告诉他,他一直saysorry。原本想着能够帮上忙,没想到什么都帮不上。 第95页 他的高血压,应该是喝酒喝出来的,失去妻子后,他常常喝的酩酊大醉。 其实,亨利并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他的存在可以当成是掩护,表面上还是他捐肾给莫关关,莫关关不会怀疑什么。等做完手术,事情已经成定局,就算莫关关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他只想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他的目的达到就好, 叶莫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亨利和爱德华,并请求他们配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个人都表示愿意帮忙。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上亨利还是装作正在进行术前准备,如往常一般,有时间还会过来。 亨利还是喜欢和莫关关相处的,他觉得她很特别,与他见过的人都不同。至于特别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就是那种感觉,说不出来。那双眼睛,闭着的时候,你只觉得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个完整的,陌生的世界,还有那种神奇,是你从未见过的。 忍不住与她讲起自己和过世妻子的故事。这一讲就是好几天,有时候讲着讲着,好像又回到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而莫关关听着,却想起了李斯爵。 夫妻相处,虽因人不同而有所不同,但道理大多是想通的,亨利的话,渐渐勾起了莫关关对李斯爵的记忆。 夫妻之间,应该是互相信任,互相包容,为彼此着想,才能做到快乐大于忧愁,但是现在想想,她和李斯爵,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对立的方向,所以他们的相处大多都是不快乐的。 记忆中最快乐无忧的片段就是在巴黎的时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快乐。 现在她得了自由,做回她自己,而他也另结家庭。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是他非要找交点,以强势的姿态硬生生系了个结,如今结打开,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的平行位置。 她恨过他,怨过他,但是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她就什么都忘了,在这段婚姻里,并不是只得到了怨恨,至少她又有了亲人……现在她唯一怕的就是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抢她的孩子……但愿,他们今生再不相见。 至于她自己,她没有多想,只想赶快把病治好,好好的陪着孩子长大…… 叶莫桑是真的了解莫关关,所以他异常的小心翼翼,白天如同往常一样陪在她身边,等到必须要做检查的时候,就选在晚上。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虽然莫关关觉得哪里有些什不对劲,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 可就在手术前一天,因为亨利的一句话,她起了疑心。他说,其实他也想帮她。他是说者无心,她是听者有意。 联想到之前的怪异,她问亨利,是不是手术发生了变动。亨利摇摇头,说没有。是她多想了。又说,一般做手术前的病人都比较爱胡思乱想。 莫关关没有再说什么,就在亨利走后,她皱起了眉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第二天叶莫桑来看她的时候,她故意试他。 “亨利的肾没有和我配型成功。“莫关关坐在床上,淡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叶莫桑噌的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压下,虽然仅仅瞬间,也被莫关关捕捉到了。“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 “不是。”叶莫桑不等她说完,便否定她的想法。 “我还没有说完,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莫关关直直的看着叶莫桑的眼睛,而叶莫桑此时反应过来,莫关关刚刚是在试探他,她一定是起了疑心,便也直直对着他,让她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的退缩,说, “你想问我是不是我要换肾给你,我说不是。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配型不成功。” 没有从叶莫桑的眼里看到任何东西,莫关关垂下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说,“叶莫桑,就算成功了,我也不要你的肾。” 听了莫关关的话,叶莫桑嘆了一口气,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说,“如果我的能给你用,就算你再不情愿我也能想着法的给你……但是,我们两个的不合适,帮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宁愿生病的那个人是我——”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莫关关打断他的话,她最听不得的就是他说这样的话,说的她心里很难过,很乱。 叶莫桑伸手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老虎和兔子还在等着你呢。”似是说给自己听,似是说给她听。 叶莫桑利用莫关关对他的弱处说了那番话,希望可以打消她的疑惑,但是,事情没有那么顺利。他忘了,莫关关对他的了解也不浅。那一番话反而没有打消莫关关的疑惑,倒是让她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到了手术这天,她没有看到叶莫桑,见到了爱德华,她说,“如果叶莫桑给我一个肾,他会怎么样?” 听到莫关关的话,爱德华很惊讶,她怎么知道这事的? “叶莫桑告诉我的。”莫关关说,爱德华想了想,也是,早就知道她敏感,许是发现了什么,追问叶莫桑,叶莫桑就说给她了。他不知道莫关关在那话试他。他一外国人,怎么会玩中国人这种心思,当下就把话说漏了。 “拿掉一个肾,对他的健康没有影响,这个你可以放心。做完手术,和正常人一样。” 霎时,莫关关的心停跳了一拍。 原来真的是这样,他瞒着她要给她一颗肾。他说,如果我的能给你用,就算你再不情愿我也能想着法的给你。原来那天他说的不全是骗她。他在真的这么做。 她又凭什么去接受……片刻过后,她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弯弯嘴角,说,“谢谢你,爱德华。” 爱德华笑笑,很认真的看着她说,“你最该谢的人是凯文。他才是为你付出最多的人。”连他都佩服他的付出,听到自己要拿出一颗肾救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反倒是欢唿雀跃。 他想,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该是多么的幸福。凯文的爱,这世间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你先自己呆会儿,再过半个小时就要进手术室了。”临走前爱德华对莫关关说,莫关关点点头,毫无异样。 就在他走了不到一分钟,莫关关拔掉自己身上的管子,穿上鞋就跑出去了。 不!她不要他的肾!不要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她这个样子,怎么可以陪他,怎么可以给他幸福……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好女孩,他不该眼里心里只有她,他应该去找更好的女孩,过新的生活。他给她一颗肾,让她情何以堪?这是她负担不起的…… 等护士来房间推莫关关进手术室的时候,发现房间是空的,点滴管哒哒的全部滴在地上,屋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护士赶紧通知主治医生,此时,叶莫桑已经脱好衣服躺在手术室了,听到这个消息,腾地一声坐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向外走。 出了手术室就与爱德华走了个对脸。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叶莫桑急急的问,爱德华想了想,说“应该是我走不久,大概已经二十分钟了。” 叶莫桑思索了一下,想着二十分钟她能走到哪里。“我真不明白,刚刚她还好好的,问我做了手术对你有没有影响,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爱德华边走边自言自语,叶莫桑听到停下脚步,一下子想到莫关关消失的原因,不禁瞪着他,嚷了句,“你个蠢货!”然后撒开脚步到处去找人。 被叶莫桑这么一骂,爱德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 在卫生间里找到了莫关关,最后翻遍医院,在卫生间里找到了莫关关,她把自己关起来,他们在外面叫她也不开。自己缩在角落里 “关关,听话,把门开开。”。叶莫桑一边拍门一边喊,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李斯爵的出现 叶莫桑正准备撞门,护士拿过一串钥匙,将卫生间的门打开。 看到莫关关,叶莫桑一瞬间冲过去。她蹲在地上,好像很难受。叶莫桑抱起她,她声音不大,喃喃说着,“我不要你的肾。不要……” 这个时候叶莫桑也不与她较真,应着,“好,不要。不要。” 等出了卫生间,叶莫桑一边走一边向身旁的爱德华使眼色,得了讯息,爱德华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两步快走,离开这里。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莫关关已由叶莫桑送回病房,情绪好了很多,依旧不肯做手术。 爱德华往她输的药液里见了一点儿镇静剂,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手术台上。 前一刻还有些恍惚,看到很多器械,立马想到什么,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护士按住,接着医生给她做了全身麻醉。 第96页 此时,她和叶莫桑双双躺在台上,准备手术。 彼时,李斯爵用尽手段,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院,终于在这家医院找到。 前些日子,李斯爵在航空公司的乘客表上查到莫关关和叶莫桑的名字,之后又朋友帮他查入境资料,证实他们在英国。 机票是飞往伦敦,既然入境处有资料,那就说明他们一定在伦敦下的飞机。李斯爵想想,根据沈卫给的情况,莫关关的病是急性,拖不得,就算她有心躲,旁边不是还由叶莫桑吗?他一定会想办法安排她进医院。所以她一定会在伦敦的某家医院。 得到这个结论,便一家一家的查,他查完所有的医院,也没有看到一个叫莫关关的中国籍女子入住。 难道他们没在这里?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李斯爵否定了。他想起早年叶莫桑曾在英国居住,定有些旧友,以他的能力在住院名单上做一些文章不是问题。 考虑到各种因素,李斯爵将范围定在几家大型的,颇有口碑的医院。 许是运气好,许是老天特意眷顾他,竟真的让他找到了。此刻,他正赶往医院。 李斯爵不知道今天莫关关要做手术,更不知道给她捐肾的是叶莫桑,所以当他来到莫关关的病房时,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首先,他想到她又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失落袭来。她走的次数太多,给他失望太大,以至于他看都没看房间里的摆设,就要离开。刚走出去两步,觉得不对劲,又返身回去。 里面虽然没有人,但却不是空无一物。桌子上插着一束鲜花,走进,发现床上还放着小孩子的玩具。 种种迹象表明,住在这屋的人没走,只是出去了。 他一跃!出了房间,随手拽到一个护士,问她,这个房间的病人现在在哪里。 可巧,这个护士就是照顾过莫关关的,她告诉他,病人正在手术中,已经进去了十个小时,应该快出来了。 不等护士将话说完,李斯爵就按耐不住疾步走开!走了两步,蓦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手术室在哪儿,便回头请护士带他去。 护士将他带到手术室,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又满目焦急,疲倦的男人,忍不住出声安慰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揣测,这个人和那位病人是什么关系,看样子关系很深。不是夫妻就是亲兄妹。应该不是夫妻,她已经有了丈夫,就是这么多天以来陪在身边的那个俊美男子。 刚刚护士已经下了班,正要去换衣服,被李斯爵拽来问话。爱美,不分国界,第一眼她就被他身上的魅力所吸引,而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所以她站到李斯爵的身旁,打算安慰他,开口道,“youmustbeherbrother.”你一定是她的哥哥。 李斯爵心里全是莫关关,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youdon‘tworrytoomu插bout,herhusbandtoherakidney,sobelievethattheoperationwillbesessful,射alsowillbefine.”(你不要太担心,她的丈夫给了她一颗肾,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她也会没事的。) 护士这番话,李斯爵依旧没有听到心里去,但是有一个词跑进了他的耳朵。husband。丈夫?莫关关只有他一个丈夫,还哪来别的丈夫?她说,她的丈夫给了她一颗肾,让她这么误以为的,又肯为莫关关做这么大牺牲的,除了叶莫桑还有谁? 心本就很乱,如今乱上加乱。如一团线,缠缠绕绕。他没有时间理清,一心挂着手术室里的莫关关。 护士在旁说了几句话,看他没有反应,便又安慰了几句起身走开。 叶莫桑早在四个小时前就被推出手术室,现在已经醒过来,非要让爱德华前去在莫关关的手术室前等消息,见他醒过来,爱德华也没什么担心的,就过来。 看到李斯爵,爱德华一眼认出他是aj集团的总裁,去年他在医院见过,当时李斯爵正在探望公司的伤员,正好他是负责医生。所以印象深刻。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 正欲过去打招唿,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李斯爵一个箭步冲过去,询问莫关关的情况。 “theoperationwassessful!”医生笑着说。 听到成功的消息,爱德华和李斯爵的心同时放进肚子里。接着莫关关被推出来,爱德华早就把刚刚想要问李斯爵的话抛在脑后,他跟着走过去,又被李斯爵抢先一步。心里不禁想着他和她的关系。 李斯爵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一心看着莫关关,经过这么多的日夜,他终于看到她了,却是这样的情景,他悔,他疼,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手术成功 莫关关躺在床上,麻醉药还没褪去,她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睡着了,比起之前瘦了好多,也憔悴了许多。李斯爵忍不住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爱德华一直被晾在一边,直到进了房间,才想起刚刚要说的话。 “你是她什么人?”爱德华对着守在床前的李斯爵问,而李斯爵这时也才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道,“我是她丈夫。” 爱德华听到这个回答,惊了一下,脱口而出,“她丈夫不是凯文吗?” 凯文,叶莫桑的英文名字,李斯爵是知道的。至于这个外国人,想必是他的朋友,于是开口问,“你是叶莫桑的朋友?” 爱德华点了点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就请你转告一下。他救了关关,作为丈夫,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李斯爵这话说的,一下子就把叶莫桑归为外人之列,他和莫关关才是夫妻,才是一家人。 爱德华听了心里有些不说服,他凭什么这么说?关关等人救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凯文拿出一颗肾,救了人,他倒是光捡着现成的了。 当下就要替朋友不平,不过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他想,他说什么是没用的,最主要还是看凯文,经过这些日子,他觉得关关对凯文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否则怎么让他们所有的人都误认为凯文是她的丈夫。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走了一遍,爱德华忍下肚子里的话,转身向叶莫桑那里走去。他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凯文,当然绝对不会转达那些气人的话! 爱德华走进房间,还没开口,叶莫桑就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看,还以为手术出了什么事,连忙坐起来,问他,“怎么样?成功了吗?顺不顺利?” 伤口上的麻药,渐渐褪去,他不动都疼,何况坐起来,又连问了几句话。疼的他冒了一阵冷汗。 爱德华赶紧扶他躺下,边说,“你放心,手术很成功,现在麻药还没过去,应该再等会儿就醒了。我急着来通知你,就没等她醒。” 听到爱德华的话,叶莫桑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心,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嘴里喃喃着,“这就好,这样就好……” 爱德华百般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想了想选择一个稍微婉转点儿的方式开口,他问,“你和莫关关不是夫妻?” 叶莫桑笑笑,说,“不是,我想等她好了,向她求婚,照顾她和孩子一辈子。”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是眼里的光彩却闪闪夺人。 “凯文。”爱德华叫了他一声,打断他的遐想,现在不说,等后面见到了指不定心里多难受,连个准备都没有,于是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关关的丈夫找来了,现在就守在她身边。” 叶莫桑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其实之前住进医院的时候,他动了一个心思,用自己的英文名字登记,防的就是李斯爵。同样作为男人,他知道李斯爵爱着莫关关,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轻易罢手,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还是让他找到了。 也许这是天意,也许是……给他机会光明正大的和李斯爵较量一场。 爱德华一直观察叶莫桑的表情。被人这么盯着,饶是再无觉,也能感知一二,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对爱德华说,“这么晚,你也该回去了。” “不,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在这里陪你。”爱德华坐在一旁,他从凯文的脸上看不到什么信息,不过想着他心里应该是不好受,便坚持留下来。 叶莫桑倒是一脸无事,只是觉得累,之前心里担心莫关关所以才一直硬撑,现在知道她没事,放松下来,再也支撑不住。“陪我?你陪我干什么?我困得不行,要睡觉了。你走不走随便。” 说完话,果真就闭上了眼睛,爱德华站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看他,看看门,很是无语的出去了。 这边,李斯爵守了莫关关一夜,她也没醒。整个晚上倒是有不是的护士,医生,隔一段时间来一次。每一次他都要问问。医生只说没事,她是因为太疲累所以还没醒。 一晚上,李斯爵都没合眼,生怕她醒过来的时候给错过。 第97页 天黎明的时候,到从卫生间洗了把脸,提提神。出来刚坐下,就看到莫关关的手指动了动。他连忙站起来,屏住唿吸正对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莫关关果真慢慢的睁开眼睛。 起初,她觉得光线很亮,有些晃眼,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脑袋也不清楚,整个身体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后来她又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而又顿感陌生的脸! 她以为自己眼花,闭上又睁开,还是那张脸,附带着一个笑容。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李斯爵看到她睁开眼睛,无比高兴。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的抑郁颓废统统消失。取之,则是精神奕奕。 莫关关带着氧气罩,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瞪着眼睛。她没有想到他会找到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见到他,第一反应便是恐惧,那个梦魇剎那间浮上心头。冷意连连,惧意连连。 接着便是想到手术之前的事,她记得她跑了,后来又被叶莫桑找到,再后来醒来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这么说…… 她不敢往下想,却不得不想,他是真的为她拿了一颗肾…… 等到医生过来,检查一番,才将通身的机械去掉,得到自由,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问李斯爵,“叶莫桑呢?他怎么样了?” 父子初相处 尽管李斯爵不想相信,但确实,刚刚莫关关睁开眼看到他的瞬间,眼里全是恐惧,而在提及叶莫桑的时候,丝毫忘了,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李斯爵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居然变成了这样。 “他怎么样?”莫关关再一次问他,声音弱弱的,干干的,像被碎纸机碎过一样。即便再不愿意提到叶莫桑,此刻,李斯爵也不得不安抚她,“他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莫关关恩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完全把李斯爵当成了透明人。她不明白,他签了她的离婚协议书,也已经和古旋结婚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难道真的是因为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想要抢她的孩子吗? 不!不行!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孩子在哪儿! 莫关关闭着眼睛,李斯爵依旧能感觉出她的慌乱,她的唿吸很不平稳,他想也许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便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莫关关没有睁眼,只摇了摇头,没说话,没有一会儿竟睡着了。 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了五个小时。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她都不知道。比如,李斯爵中途离开了一下。比如,爱德华过来看她。比如,从早上开始老虎和兔子都不停的哭,怎么哄都哄不住。比如,玛丽带着他们来到了医院…… 所以当莫关关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李斯爵单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挽起袖口,小心翼翼的抱着兔子,轻轻的在地上走来走去,旁边的婴儿床里躺着手舞足蹈的老虎。 看着孩子被李斯爵抱在怀里,莫关关噌的起身,张过手就要去抢,不料起的太勐,牵扯到刀口,“啊”的一声痛叫出来。 李斯爵连忙把兔子放到床上,过来扶她,“你要做什么,我帮你。自己别乱动。” 莫关关捂着下腹的位置,疼的冷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李斯爵,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孩子是我的!”她说。 李斯爵不知她为何会突生敌意,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说,“我知道。”之后就拿开她的手,去看刀口,上边隐隐有些红色浸出来,应该是裂开了。他皱皱眉,说“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然后就走出房间。 莫关关侧脸看着躺在小床上的老虎和兔子,两个小傢伙不哭也不闹,依依呀呀的乖巧的很,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心情。 莫关关静静的呆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有好多话要对他们说…… 就算她不愿承认也没用,李斯爵毕竟是他们的爸爸,日后也可能会是别人的爸爸…… 是她不好,让他们陷入了和她一样的境地,但是路已经走出去,再也回不了头,而且她也不想回头。 她保证,她一定不会放弃他们,无论多么艰难都不会,就算是下一刻会死,也要把他们安顿好,绝对绝对不会像莫小贝那样,把她扔到那样一个家庭。 “怎么了?疼不疼?” 医生换好药出去,李斯爵俯下身子问莫关关。刚刚换药的时候没见她皱一下眉,也没听到她哼疼,目光飘远,一直恍恍惚惚,就忍不住开口打破她的情绪。 莫关关果然回过神,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他,充满防备,问他,“李斯爵,你这次找到我,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话和态度刺伤了李斯爵。不过想起之前他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的这点儿又算的了什么? 她一直都是站在被伤害的位置上,偶尔一次的反击,他就对她做了那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如今他已知错,也已悔改。 “对不起,关关。”他说,低头向她忏悔,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曾经放开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放开。 莫关关垂着头,因他的道歉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她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然后微微侧了一下头看了看老虎和兔子,对他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不配当你孩子的母亲,不配当一个母亲。”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说这些话的表情,是那么得嫌恶,好似她是一条吐着信的毒蛇。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李斯爵急急的解释,“关关,你该知道,那只是气话,我被气煳涂了才会那样说的!”当时他以为她真的为了报復甦家而搭上了他们的孩子,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她和叶莫桑走的那么近所以他才会那么气。 看他那么着急的解释,莫关关嘆了一口气,其实,这次见到他,除了怕他抢走孩子之外,她可以很平静,很淡然的面对他。再无怨恨,再无期望。 “气不气的,现在再说也没意思了,反正我忘得都差不多了。李斯爵,我们就这样吧。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咱们谁也不打扰谁。” 听着她的话,李斯爵想开口反驳,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老虎和兔子突然哇哇的大哭。莫关关又坐不住了,李斯爵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走过去,翻了翻,看到一坨黄黄的东西。 “怎么了?”莫关关问。李斯爵也不说话,皱着眉头,似乎在苦恼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东西,看了半天,不知从何下手,便回过头,问莫关关,“他拉屎了该怎么做?” 莫关关淡淡的抿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抽屉里有纸,先给他擦干净,放到我床上,然后再……” 莫关关在旁一句一句的说着,他照着她的话一步一步做着。两个人早就把刚才的谈话抛到脑后,只一心的把眼前的小人弄干净。 只为何,她在这时想到了叶莫桑,想起他照顾孩子时熟练的动作,想起他教她怎样给孩子换尿布,想起他教她给孩子洗澡…… 明了(3000) 把小傢伙弄干净,换上新的单子,李斯爵将他们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床。这种事情李斯爵真的没有做过,如若平时只单单听到孩子的哭声,便觉得心烦意乱,可轮到他俩,他觉得怪心疼的,那小嘴一撇好似受了多大委屈,恨不得把全世界能哄她开心的东西全都捧在她面前。 现在舒服了,又张着嘴,小手握成个拳头,他坐在床头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怎么看都无比的可爱。 “唔……嗯……呀……”兔子挥着手咿咿呀呀的对着他,那样子似乎在与他说话,李斯爵激动的瞪大眼睛,然后笑嘻嘻的俯下身子,对着床里的小人说,“乖乖,你在和爸爸说话是吗?” 兔子咿咿了两声,李斯爵兴奋的伸出食指,想去逗逗她的小脸,却被这小傢伙一把就握在拳头里,不松开。那么暖暖的,小小的。 “给他们起名字了吗?”李斯爵一边和孩子逗闹,一边问莫关关。莫关关专心在眼前的场景中,随口说道,“起了,一个莫浩北,一个莫酌遥。” 李斯爵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莫关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过,事实也是这样。 时间有那么一段的空白,过后,李斯爵头微抬,看了看莫关关,復又低首,继续与孩子玩闹,只淡淡嗯了一声,说,“好听。——不过你不觉得叫李浩北,李酌遥更好听吗?” 莫关关知道他的意思,便说,“姓莫有什么不好,莫小贝姓莫,我也姓莫,他们也姓莫。” 第98页 “不一样,他们有爸爸,他们有我。”李斯爵说着站起来,走到莫关关身边。单单一个表情,就发出不可忽视的气势。 莫关关一慌,动了动,急急的宣誓自己的占有权,“孩子是我的!” 见她又如此充满敌意,李斯爵嘆了一口气,没有与她争论,而是伸手将她的身子扶了扶把薄被子向上拉了拉。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到现在移植过去的肾脏还没有开始恢復功能,她的身体很虚弱,医生说过,术后的护理和修养对于恢復功能和成活率至关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她的身体养好,别的一切暂时不谈。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斯爵说,“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想法,也恨我,怨我……现在,不求别的,但求你把这一切先放下,好好养身体。” 李斯觉的话刚落下,莫关关还没有作出反应,门响了响,医生走进来。询问了一些情况,嘱託几句话,然后就出去了。再晚些,玛丽过来带着孩子们回去。 这两天,莫关关的肠蠕动恢復正常,也排过气,可以吃饭,不过只能吃些高热量,高蛋白,高维生素,易消化的软食。并且要多饮水。 李斯爵一直呆在医院里,衣带不解的照顾她,洗脸擦手,餵饭,灌汤……可谓是无微不至。 莫关关心里对他确实诸多想法,诸多疑惑,她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怨他,恨他。那些想法只是偶尔冒出来,在她脑子里遛一遍就消失。因为那个地方已经被一个人填满,丝毫没有留下空隙,有,也仅仅是个孔洞。 睁眼醒来,她就情不自禁的想着叶莫桑,想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想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于她,想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想他什么时候成了自己避难的港所,想他…… 她躺在病床上,由李斯爵照顾,真的不由自主的开始着想他的种种,种种。 她皱皱眉,一反面担心他的身体,一方面理不清自己的情绪,现在,见不到他,她的心很乱,可这真要见到了又不知如何面对。 以上种种,若只单单是感激,她应该不会变成这样……若今天换了另外一个人给她捐肾,她肯定,自己绝对不会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这一旁,叶莫桑刚刚由护士帮忙扶到轮椅上,推着向莫关关的房间去。 他原本等不及,说要过来看看她,只不知为何开始发起烧来,昨天烧了整整一天,直到今天才觉得精神好些,医生允许他下床,但最好没事别。自己的身体怎样,他心里有底,若只躺在病床上,闷一个星期不去看她,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李斯爵守在她的身边。所以就请护士给他找了一把轮椅。 轮椅正到走廊,迎面碰到李斯爵。 “你怎么样?”走进,李斯爵问他,护士将轮椅停下,叶莫桑看他,说,“没什么事。多谢挂心了。” 李斯爵扬了一下嘴角说,“没,应该是我替关关谢谢你。” “这是我为她做的,用不着你来谢。”叶莫桑亦回了他个笑。气势相当。这时李斯爵不慌不忙的说,“我替我孩子的母亲谢谢她的救命恩人,应该没什么吧。” 两个人,一坐一站,与走廊上,两两相对。毫不退让。 最后还是护士出口,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局面。 接下来,叶莫桑被护士推着,按着原先的路走,李斯爵原本是回房间看看的,但是,莫关关的主治医生又来电话催了,他想着,应该是关于她身体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回头,只扫了一眼,消失在远处拐角的人,直接向那边走过去。 门一打开,莫关关正靠坐床上,低头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听到声音才抬起头,这一刻见到他,心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那种感觉很激越,像一股狂摇滚,又像一曲婉转的小夜曲。 “有我在呢,什么都别怕。”这是叶莫桑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他好似能够看懂她的心中想法,知道李斯爵来了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就这样不等身体好,就跑过来安慰她。 她的心就像勐然开闸的洪水,无论多少的阻碍都阻挡不了,滚滚泄出。 对他,她以前只一味的躲避,从不曾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对等的位置。 犹记得十年多以前,在花园的糙地上,有那么一个人,他侧卧着身子,单手支肩,只手握笔,在一张泛着金色的纸上沙沙而动……彼时,暖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透明的异彩,此时,她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刚好看到,那一瞬间,她觉得他是误入人间的精灵,干净,透明,令人相望而却步。 如今,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对着她笑,暖暖的笑,轻轻的安慰。她突然顿悟,于他,一开始她便觉得自卑,顿时生了惧意,于是每每受了伤都会躲到齐铭的怀里。 现在想想,其实,每一次难过了,受伤了,她都会第一个想到他,只要想到那个影子就会觉得暖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有他的存在。 枉她钻研心理学这些年,倒是连自己的心里都弄不透,这是不是就叫,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又或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莫桑近了她的身,见她眸光闪闪,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便问她,“怎么了?” 莫关关抬眼,正对他,波光流转,带着魔力,她说,“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叶莫桑挑眉,她抿唇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觉得,以后有你在身边应该挺幸福的。” 叶莫桑笑了一下,然后愣愣的呆住,抬头,眼里带着几分狂喜,几分害怕,几分疑惑。“你是说……”他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两个字,却又突然不敢往下说。 “关关,如果是因为——” “叶莫桑,你还不了解我吗?”她只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他便不说话了,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一直咧到耳朵根子。 莫关关看着他那副傻样,一抹笑从脸上缓缓漾开……叶莫桑,她以前是不敢爱,现在是不能不爱。 如今经歷过这么多事情,十年过去,他始终如一,于她背后默默保护关怀,那么深的情意,若只是因为感激,岂不侮辱了这样一份美好的感情,她选他,因为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心,听到自己的心。之前,她不相信亲情,选择相信爱情,而后,她连爱情都不相信,但是……为了他,她愿意再相信一次。 她看着他的眼睛,褪了笑,认真的说,“叶莫桑,因为是你,我愿意勇敢的走下去。就算是站在悬崖边上,我也敢闭着眼睛走过去。” ps,有关肾脏移植的问题,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也没有弄得很清楚,可能会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看文的孩纸多多包涵。等年再翻阅资料,进行修改。或有懂得,发留言,指点一二。o(∩0∩)o 迟来的婚戒 莫关关的话如一弯深水彻底将叶莫桑淹没,他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他,他以为他还要等……他没有想到,什么都没有想到,而这种突来的喜悦,简直是太好了! 他站起来,把她拥在怀里,动作太大,牵扯到刀口,疼却毫无知觉。 此刻,再难找到一个词语,一个句子,来形容他的心情! “叶莫桑,我疼。”莫关关的声音悠悠从他耳边传来,叶莫桑连忙与她分开,担心的问,“是不是伤口疼?我叫医生去。”作势要走。 莫关关拉住他的手,微微笑着说,“我没事,其实是怕你的刀口裂开,你快坐下。” 当李斯爵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莫关关拉着叶莫桑的手,他没有听到刚刚的话,眼睛只盯着那两只交握的双手,瞬间心里的妒火冒上头顶,却在冒出的剎那压制到心底。 他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将他们的手分开,握在自己手里。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候护士进来,要帮莫关关检查,他们两个人都不得不出去。出门前,莫关关让叶莫桑回去休息。 沉浸在喜悦中的叶莫桑当然是言听计从,麻熘的由护士推到病房。他想,得尽快养好身子。后面的路恐怕不好走。 而这边,检查好,李斯爵进来坐下,看到莫关关的嘴有些干,便问,“要不要喝点儿水?”莫关关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更不知他为何会扔下自己的妻子,跑来这里照顾她。她既然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接受了叶莫桑,就不会再与他这么纠缠,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说明白,包括孩子。 想清楚了这些,她缓缓地开口,“李斯爵,我们既然已经分开了,就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而且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孩子,至于老虎和兔子,我离不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我,你什么时候想孩子了,都可以来看看他们,我不会阻止。所以,不要和我争他们两个,好不好?就算我求求你。” 第99页 莫关关这话说的,让李斯爵惊诧无比,他挑着眉,问她,“我什么时候和别人结婚了?”哪个该死的告诉她,他结婚了。他李斯爵这辈子就进了那么一次民政局,领了那么一个本。哪来的和别人结婚? “你不是和古旋结婚了吗?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莫关关看着他说,依旧认为他在骗她。 李斯爵不知道她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误以为他和古旋结婚了,他问她,“你在报纸上看到什么了?我没结婚,你弄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早就让我撕了,关关,我的老婆只有你一个人,以后,我保证也只是你一个人,再不会有其他的女人。”他的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报纸上明明登着你们的照片,还戴着相同的戒指,你不是……”莫关关喃喃说着,话到一半又止,李斯爵何等的了解她,知道她话里有别的东西,又想到之前她对他的态度,立马联想到那个地方去。 他说,语气颇有些不稳,“你以为我结婚了,以为我会抢你的孩子,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北京?莫关关,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会钻牛角尖的人?真真把他气死了!又忍不住在心里骂她笨,这么大的事情不弄清楚,就敢在那种情况下坐着飞机满世界跑,万一出事,当真是要让他内疚后悔一辈子吗?还有那个叶莫桑,他不是爱她,护她吗?怎么会由着她胡来? 莫关关没说话,时间过去几秒,李斯爵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他伸出自己的手,说,“那戒指,是不是这个?” 莫关关看着,他的无名指上确实戴着一个戒指,和报纸上的一模一样。不由瞪着眼睛去看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没结婚,但现在手上确实就戴着这样一个婚戒。 “傻丫头。”李斯爵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叫了一声,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古旋手上的跟我这个不是一对,这个才是。”说着话,他将盒子慢慢打开,瞬间发出夺目的光彩。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钻戒,和古旋那个有点儿像,但是这个要远远比那个大,比那个亮,比那个漂亮。 李斯爵将戒指拿出来,另一只手捞起莫关关的手,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这对婚戒是我让人专门设计的,一直都欠你一个婚礼,这一次等你好了,我就把欠你的都补齐。” 莫关关摩挲着那枚戒指,闪闪亮亮,她低着头,看,李斯爵静静地等她说话,半天不见她开口,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戒指上,他刚要出口安慰她,她动了动手,将他刚刚给她套上去的戒指拿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拿着被她摘下来的戒指问。 莫关关抬起头,脸上都是泪痕,眼睛也还湿着,她说,“我们已经分开了将近一年,在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事情走到那个地步,不单单是你的问题,我也有责任,你性格强势,而我又太倔,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大多时候都在置气。当我在拉萨的时候,知道叶莫桑也来了,并且住在同一个地方,可是我没有找他,也没想找他,后来我早产,他救了我,送的我去医院,之后又守在床前照顾我,照顾孩子……我曾想,如果那时候出现在拉萨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我们之间会是什么样?但是没有如果,发生就是发生了——” 李斯爵似乎预感到莫关关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急忙出口打断她,“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只想着按自己的方式来对你,以为那样就是对你好,却忽略了你的想法,但是,关关,你该知道,我是爱你的,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对于爱,我不懂,也没有人教过我,但是我已经在学了,所以你也要努力好不好,为了两个孩子,我们一起努力。” “晚了,太晚了。我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他比你早,比齐铭早。只是那时我自己不知道罢了,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骗自己,因为……我的心一直很冷,很冰,它躲在黑暗的角落不见光……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让它温暖的地方,就不会放弃。”“李斯爵,我们离婚吧。这次是真的要离婚。”无论困难有多大,只要有那个人在身旁,她会勇敢的走下去。 李斯爵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要离婚的话,但唯独这一次,他感到了害怕,怕失去他。以往她虽说,以他的判断,并不是那么强烈,现在,她是抱着决心的。 但,离婚,他万万不同意! 他也没忘记医生说的话,不让她着急,不让她生气,不给她心里负担,所以,他便咽下含在口中的话,改口说“等你病好了,再说。现在先养好身体。” “我——”莫关关还想说什么,李斯爵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快步走出房间,一直到楼下。 站在一棵树下,将刚才憋在心里的郁闷,全部积聚在手上,狠狠的一拳打在树上,叶子哗哗的往下落,他的手也沾满鲜血。 一拳一拳打在树上,不多久,手已经血肉模煳,而他也终于停下,随之眼里的狂乱,迷茫消失,除了受伤的手,不太整洁的衣服之外,与平时叱咤风云的四少,毫无不同。 出了问题,绝不把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上,而是想办法找到解决的方法,用最快最精确的方法解决。这才是四少的作风。 此刻他正坐在叶莫桑的病房里。 “有的时候,命里註定,错过一时,就错过了一辈子。” 面对叶莫桑的话,李斯爵笑了一声,而后很自信的开口,“命,那东西,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就算她接受了你,又怎么样?,我若不想离婚,哪个人可以逼得了我?” “我承认你家老爷子权力大,但也不能只手遮天,更何况是在这皇城底下。” “这个你不用替我担心,不过我倒是提醒你。你有那个能力解决你家里人的问题吗?”说完,李斯爵站起来。 叶莫桑稍稍沉默了一下,说,“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要给她幸福。” 李斯爵听后,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然后抬步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说,“哦,对了,我已经把老虎和兔子的照片发回北京了。” 李斯爵的爷爷 “哦,对了,我已经把老虎和兔子的照片发回北京了。” 李斯爵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做。当他出了门,拿出手机,将存在里面的照片给发了出去,然后没过多久就接到电话。 “小四,你发那个是不是真的?!啊?还有——”电话这头齐眉扯着嗓子问李斯爵,旁边的老太爷等不及一把抢过电话,对着李斯爵就问,“你小子快说!那是不是我重孙子?” “是。爷爷,还有一个女孩呢。” 听到李斯爵肯定的回答,这边已经炸了锅,八十多岁的老太爷差点儿没蹦起来!盼星星盼月亮,以为有生之年见不到重孙子孙女了,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么多天,一有消息就是这么个天大的消息! 当下就让人给自己收拾东西,说什么都要飞到英国去! 齐眉呢,高兴也是自然地,但想到孩子的母亲居然是莫关关,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那会儿孩子不是没有了吗?怎么会一下子生出两个?但看相片,又觉得和李斯爵小时候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是别人的。 但,人言可畏,要她接受莫关关,还是不乐意。心里总想着得找个配得上他们家,配得上自己儿子的人。可,前些日子,事实摆在眼前,她找了不少的好女孩介绍给李斯爵,他愣是一个没见,要不就摆张臭脸把人姑娘吓跑了……照这么下去,她可是等到死也见不到孙子孙女了。 这莫关关呢,若除去那些,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孩,如今法律上是儿子的媳妇儿,又添了一双儿女…… 关于他们这些事,老爷子事后也听说了不少,眼睛一瞄,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莫须有名声吗?齐眉那样想,老爷子可没有这么多想法,口子两张皮,人爱怎么说怎么说,这么多年,他也没见到谁,被污言秽语给砸死了,当下敲了敲拐杖,引得齐眉的主意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什么名声地位的?那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想当年我还不是山村沟子里出来,后来跟着毛主席打江山才有的今天?莫说我老头子思想老,你可比我还封建啊?要不得,要不得啊。” 齐眉本来就已经想着要接受莫关关了,这会儿听到老爷子这么说,连声应下。“父亲说的极是。只要我们一家子过的开心,管别人说什么呢。” 第100页 反正到了今天,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她相信单凭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压住诸多张嘴。毕竟他们谁家的孩子也比不过李斯爵。媳妇吗?稍差点儿就稍差点儿,反正自己是有了孙子孙女。他们谁有?一个个的不都巴瞪着眼睛盼呢吗? 听到齐眉的话,老爷子,终于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赶快给我收拾东西,哎——我的,老爷爷就来喽——” 说完,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去,那速度比个正常的年轻人走的还快,看着背影,齐眉不禁笑了笑。 这越老越小,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高兴的像个孩子,八成是憋不住向哪个老战友说这消息去了。 李家得了这个消息,传来传去,不到一天叶家当然也知道了,间接的也知道了叶莫桑的事。 当下差点儿气得飞过去,找李家的人算帐! 他们可好,得了孙子孙女,让他儿子少一个肾!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可想来想去,也不能把这事怪到李家头上。都说红颜祸水!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假!那莫关关怎就迷倒了自己的儿子,掏心掏肺的…… 这同一件事,闹得,真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这天,上午,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李家的人欢欢喜喜的去看孙子孙女,而叶家的人也准备去看没了一个肾的叶莫桑。好巧不巧,两家人坐了同一个航班,同一个机舱。 飞机上,互相照面,齐眉和李父主动打招唿,叶家的人倒是爱答不理,欲言又止,弄得他们心里挺不舒服的。但一想到几个小时候就可以看到那两个小宝贝了,就什么都忘了。 等下了飞机,李斯爵早就派人在机场等着,出了机场,直接上车,开往医院。不曾想在医院门口,又与叶家的人碰了个面。 这一家子,只因多了两个孩子,高兴地过了头,并不知晓,莫关关得了病是叶莫桑救得。有了在飞机上不愉快的经歷,这次他们只是点头而过,各自走向各自的地方。 病房里,李斯爵接到一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正想出去接,被莫关关叫住,刚刚的他说的话听到了,心里猜了七八分。 “你爸妈来了?” 李斯爵点点头,说,“还有爷爷。已经到门口了,我出去接他们。” “李斯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关关生气的喊着,李斯爵停下脚步,返身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着,“那天打电话,无意间提起的,老爷子一听,非要过来,再说,这也是好事。有必要生那么大气吗?” 莫关关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只拿眼瞪他,越瞪越气,指着门就说,“你给我滚出去!” 就在这时,门开了,老爷子打着头,进来,不料,重孙子重孙女没看到,就先看到他们吵架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孙子,那张脸,摆给谁看呢?老婆给的气,不叫气,什么都得受着,一个大男人,和躺在病床上的媳妇儿吵架,还反了他! 当下拿拐杖敲了李斯爵一下!然后他自己连忙走向床边,笑呵呵的说,“你就是关关吧。呵呵,我是李斯爵的爷爷,当然你也要叫我一声爷爷。那小子混,他哪做的不对,哪儿惹着你了,你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出气!” 陷入两难(3000)三更1 老太爷完全把第一次才见到的莫关关看成了自己孙媳妇儿,又是骂李斯爵,又是哄莫关关的。 莫关关虽然生气,但是李斯爵的爷爷并没有惹到她,而且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一进门就对自己慈祥的笑,就是再气李斯爵,心里的火也不能沖人家发。 于是,把火压了压,平復一下心情,想给老太爷一个好脸,不过这心里,实在是憋闷,李斯爵这么做,无非就是用他家里人来绑住孩子,继而绑住她…… 莫关关在心里嘆了口气,抬头看着老太爷,由刚刚的事情,莫关关看出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由想,也许把事情说与他听,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爷爷,您好,我就是莫关关。其实刚刚的事情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自打我们结婚后经常都是这样。以前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刚结婚,彼此了解都不深,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生活——” 莫关关认真的说着,老爷子却未往心里去,以为她只是说气话,听到后来打断她,劝慰道,“这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不至于,不至于……再说,你们都还年轻,气盛,多磨磨就好了,况且又有两个孩子,哎~~说到孩子,怎么不见我那重孙子重孙女?”老爷子东张西望,看看房间,这里面可是连个影子都没瞅见。 莫关关还想着要说刚才的话,李斯爵先她一步开口对老爷子说,“我已经让人去带了。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下,果真门就开了,一辆小车推进来,依依呀呀的声音霎时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李父,李母,还有老爷子,都巴巴的向门口走,把这两个大人扔到一边了。 “我的宝贝孙子,老爷爷可见着你们喽。” “长得真好看。” “像!跟小四小时候一模样,你瞧,连笑都一样……” “是啊,你看,绷着嘴的时候更像。” …… 这一家子围着老虎和兔子一边看,一边讨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李斯爵与莫关关两两对望,他能感觉出她看他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恨意。 他走到她身边,微微嘆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力,“关关,我只不过是把你留在身边。” 为此,他不在乎用什么方法,所以不知不觉,又将用在商场的手段用在了她的身上。他知道她会更加的恨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叶父叶母来到医院,打听到叶莫桑的房间,急急赶去,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时,蕴积多时的眼泪簌簌落下。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叶莫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却见自己的父亲母亲站在门口。 此时,叶母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恸,一把跑过去将叶莫桑抱住,搂在自己怀里,哽咽的说不出话。 站在一旁的叶父眼睛也发红变湿。 那日,他说走了就别再回来。 其实心里时时刻刻记挂着,不曾想,一别半年,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 叶母本来是骂叶莫桑的,骂他不孝,骂他傻,骂他为了一个女人抛了自己的家,挖了自己的肾,可如今……儿子成了这样,当妈的疼还来不及呢,怎捨得骂? “妈,对不起。”叶莫桑在母亲的怀里低低的说道。是他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 “对不起……” 听到叶莫桑认错的话,叶父和叶母顿感安慰,心酸。天下间哪有那般记仇的亲人。不论他做了什么错事,他们都会敞开怀抱,给他安慰,给他保护,在他们的眼里,孩子永远都是个孩子。 稳了稳情绪,叶母放开叶莫桑,问他的身体状况。还痛不痛?有没有哪不舒服?医生有没有说以后会什么后遗症?如此等等。 叶莫桑,只答说没事,再过几天他都可以出院了。末了,还说,以后准能让您抱上大胖孙子。 叶母被他逗笑,笑过之后,忍不住嗔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和你爸说一声。你还真打算瞒我们一辈子啊?” 叶莫桑知道母亲说的是莫关关的时,不过这会儿他只能装作不知,而是握着母亲的手说,“我是怕你们担心。想着等身体好了就回去的。”然后想起他们突然来这儿,便问,“对了,妈,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是不是李斯爵说的?” “别管怎么知道的,现在就给我好好养身体,等好了,咱们就回去。”叶母如此说,当妈的总能了解自家儿子的心思,虽极不情愿,也不得不提那人,便补充道, “那人你也甭操心了,我来的时候正碰到了李家的人,一大家子连带着老太爷都来看她,现在人一家几口的都全了。” 听完母亲的话,叶莫桑非但没放心,反而皱起了眉头。 “我说,这次好了,就别管她的事了,李家的人现在那么紧张她,她又帮人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往后的日子肯定不错。就她那样的身份,是极好的归宿。” “妈,您不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叶莫桑反驳母亲的话,“她在那样的环境里,并不会幸福,李斯爵也不适合她。我——” 听到叶莫桑依旧执迷不悔,叶母噌的就放开他的手,站起来,生气的大喊,“你还想着她?到现在你还想着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把命搭进去才甘心呢?啊?!”他当真是满脑子都是她,一点儿都不为她这个当妈的想一点儿,不为自己想! 第101页 叶莫桑垂下头,过了很久才抬起,声音里带着一股伤痛和无奈,“妈,您儿子这辈子就认准了她一个女人,现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心里面有了我,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他的用情,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当初她才会去找莫关关,让她放了叶莫桑,不要再让他继续沉迷下去。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如果当初就不阻止,结果会不会不同?她忍不住这样想,但事实摆在眼前,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就算我们同意了又怎样?你也不想想,现在她是谁家的儿媳妇,是谁家孩子的妈?你们两个倒是想好了,可别人呢,也跟着你们任性胡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孩子,你要知道,比爱情重要的东西还很多。她现在已经当了妈,你能保证她能扔下孩子跟你走,还是李家的人会让她带着孩子走?你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撞得头破血流?”叶母的话如同棒子一下一下打下来,这些他都知道,也想过。但是,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行,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都不止一个,非要在那两个之中选一个吗?难道就没有折中的法子? 看着母子俩,李父忍不住开口,他对着叶莫桑说,“莫桑,听你母亲的话,有时候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 …… 接下来的这几天,李斯爵的爷爷几乎是天天长在医院,陪着老虎和兔子,时不时的和莫关关说些李斯爵的好话。 丫头,我那孙子就是脾气不好,人还是不错的,对你也用了很深的情,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苏家和恆天都没了,想必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吧。 丫头啊,你看这老虎和兔子多可爱,将来带到部队上练练,肯定能干出点儿大事。 丫头啊,小四又给你熬了点儿汤,这可是我看到的,是他亲手熬的呢,想当初我想让他端个水还得求他半天呢。 …… 如此种种,每每莫关关听到都无比的难受,她并不是动摇了,而是觉出,想要离婚,恐怕是难上加难。 老爷子其实什么都明白,活了将近一百年,什么事没经歷过,什么事看不出来?那天莫关关说那话他就猜出了几分,这些天有意无意的总是拿话提醒她,希望她多想一想,其实也不是非要弄得鱼死网破。 日子如此过去已有一周,期间莫关关想要去看叶莫桑,被他们制止,说是叶莫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过来了,不用她担心。听到这话又让她的心里忐忑了几分,不过心里仍是抱着希望。 直到有一天,老爷子坐下来和莫关关说,“这两娃是我们家的长孙女,长孙子,还是姓李的好,你要是想给莫家留个后,再生下来的孩子就姓莫吧。” 这时,她便知道,李家是肯定不会放弃这两个孩子的。 我只要有你就好(三更2) 那天,老爷逗两个孩子玩,无意间看到他们脖子上戴的骨雕,在老虎身上的那个背后刻着——莫浩北,兔子那个刻着——莫酌遥。 想来应该是莫关关为他们起的名字。 他李家又不是不认,抢还来不及,怎可随了母姓,于是老爷子寻了个时机将这话说了出来。 暗自观察莫关关的反应,发现她接下来的几日沉默许多,似乎将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了,正高兴着,李斯爵的父母说要回去,在这儿已经呆了两个星期,那边许多事情都等着回去处理。老爷子哪能干?这才见着重孙子孙女的,就要回去了,不干! 老爷子挺固执的,谁劝也不动,最后还是李斯爵的父亲站出来说,你在这儿也是打扰关关休息,等她好了,让小四带着她和孩子们一块回去,到时候,你再疼孩子也不迟? 总之,好说歹说的,老爷子虽说不情愿,但也跟着回去了。 这下,莫关关确实清净了,不过最不想见的人还在呢。李斯爵每天都会来,但毕竟是aj的老总,事情多,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笔记本,等照顾好莫关关的饮食后,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笔记本处理事情,很安静。 即使有电话过来也尽量到外边接,不影响她休息。 如此,莫关关只当他不存在,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叶莫桑。 自从那天在轮椅上见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叶莫桑的母亲在,说实话,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曾经她请求自己放了叶莫桑,离他远远地,也答应的好好的,可……如今,她也做了母亲,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更加为难。 但这些,毕竟都是要面对的。 就在今天,莫关关想要过去看看叶莫桑,而恰巧李斯爵又不在,没人阻拦自己。她下了床,披上件衣服,却在刚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叶莫桑的母亲。 “伯母。” “嗯,我有话给你说,有时间吗?” “您请进。” 叶母进来坐在沙发上,莫关关本想坐在她身边,就听她说,“你身子不方便,就躺在床上吧。” 话虽说是关心的话,但语调确实清冷的,莫关关嗯了一声,走到床边。 “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她恢復的状况很好,移植的肾脏已经开始慢慢恢復功能。 “出了院,你打算怎么办?我听说李家已经开始张罗婚礼了。” “伯母,您不用再试探我了,今天趁着机会,我就把自己心里话全都说了。我爱叶莫桑,我要跟他在一起。” “爱?如果你爱他就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得的这个病,将来怎么生孩子?我就他这一个儿子,总不能让叶家断了后吧。”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他说等身体好了,恢復正常,可以要孩子。” “那要是不正常呢?万一出点儿意外呢?退一步说,假如我同意你们了,李家那边也没事了,你们也有了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移植过来的肾在最好的情况下可以生存十几年,你能保证在怀孕生孩子的时候不引发什么併发症?说不好听的,真要是那样,你该让他怎么办?难道要他把另一个肾拿出来救你?” 叶母说的合情合理,一时之间,莫关关竟找不到话来为自己辩驳。 见此,叶母站起来,对莫关关说,“你也是当母亲的人,我希望你能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为我想一想,为莫桑想一想。” 直到她走,莫关关都还在发呆。 叶母回到房间,叶莫桑看她神色与往常有些不同,便问,“妈,您是不是去找关关了?”叶母稍稍僵了一下,说,“没有,我找她干什么?” 叶莫桑自是不相信母亲的话,她绝对去找莫关关了,说了些什么他大致也能够猜到。不过母亲既然说没有,他也不好再追问。 而是到了晚上,趁着母亲睡熟,偷偷的熘出房间。 彼时,莫关关因为白天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她没有想过,万一自己将来真的不能再生孩子怎么办?老虎和兔子毕竟都是李斯爵的孩子。 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遗憾和痛楚。 …… 就在莫关关想这些的时候,忽的门开了,听到声音,莫关关打开灯,叶莫桑自柔和明亮的灯光下走出。 “你怎么来了?”莫关关腾地坐起来,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一点,他不好好睡觉跑过来干什么?身为病人,不知道这样做影响康復吗? 看着莫关关那张小脸,叶莫桑走过来将她抱住,喃喃的说,“我想你了。”明明是在同一家医院,他已经有二十天没有看到过她了。 莫关关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她张开双手,回抱他,柔声的说,“我也想你。” 过了很久才放开。 莫关关往边上挪了挪,撩开被子让叶莫桑上来,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开始聊天。聊着聊着莫关关就开始犯困了。 刚闭上眼睛,忽的又睁开,抬起头对着他说,“叶莫桑,我想看星星。”莫小贝说,每当迷茫的时候抬眼看看浩瀚的星空,你就会找到答案。 叶莫桑什么都没说,只看着她,笑开,应声说好。 凌晨,二点,在医院的顶层,他们两个人相依而坐,裹在同一床棉被里,她认真的看着星空,一际星辉尽入眼帘。他侧首,看着她,微微笑起,怎样都看不够。 看着看着,她突然回头,对他,眼睛明亮似带着淡淡的忧伤,她说,“叶莫桑,假如将来我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该怎么办……” 他一笑,轻轻的吻上她的唇,“我只要有你就好。” 一家四口(3000) 热烈拥吻。 第102页 他说,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我们一起走下去。 在这样的夜晚,终有些事情尘埃落定。 一个星期后,叶莫桑听从母亲的话,随她回了中国。 莫关关虽然已经能出院,但是还要做复查,况且她的情况,医生也不允许坐飞机,只能继续留在伦敦。 叶莫桑走的时候已经和爱德华说过,如果莫关关出院,住在他家,一来他是医生,有什么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二来玛丽很喜欢老虎和兔子,坚持要莫关关住在她家。 这不,早上玛丽很早就过来帮忙收拾,外面已经停好车,就等着把她接过去。 李斯爵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好,正要走。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已经找好地方,现在就可以过去。”李斯爵站在门口对着爱德华说道。 爱德华看了看莫关关,不知所措,无论她和叶莫桑有什么关系,但毕竟李斯爵才是她现在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莫关关顿了一下,撇过头说,“不用,有他们就行了。” 她的话一下子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十万八千丈,在她眼里,他竟比不过叶莫桑的一个朋友,轰然觉得有地地方塌了一块,他稳了稳身子,站的越发笔直,声音也变得清冷。 “老虎和兔子我已经接过去了。” 莫关关徒然瞪向他,李斯爵无声的扯了一个笑,来到她身边,说,“走吧。我来的时候,两个小傢伙一个劲儿的哭,肯定是想着见你了。”却有几个人能看出他此时的无奈与苦涩。彼时叱咤风云的四少,现在只能靠着威胁才能留住她。 对于莫关关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孩子在他那儿,她又能走到哪儿去。只能顺了他的意。 她歉意的对爱德华和玛丽笑了笑,说,“既然这样,我就去那儿,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我的事,你和玛丽都挺累的,等过些日子,我好的差不多,就带着老虎兔子去你们家玩。” “随时欢迎。”爱德华笑着说,随后,进来两个保镖,他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着李斯爵看了一眼,然后才走开。 就要走,莫关关才抬起脚,被李斯爵拦腰抱起,“你抱着我干什么?放我下来!”莫关关低低的叫着,确实有些生气。李斯爵并未放手,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别动。” 感觉到莫关关压抑的怒火,又开口解释道,“你这才出院,还是不要劳累。等过些日子,你让我抱我都不抱。” 前边的话可以当真,后边那一句显然就是一句玩笑,他非常乐意抱她,亲近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那几个月,她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每天回到家,却看不到她,想起他对她做的事,说的话,恨不得拿根锥子狠狠的戳插自己。 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她,怎么可以不把事情弄清楚就那样说她……叶莫桑说,如果当时他没有回头,她和孩子就真的都没有了。 每每于此,心痛难已。 那种痛,是刻进骨子里的。不是你不动,它就不痛。 “可以放开我了吗”莫关关已经坐到车上,除去刚刚上车的时候,李斯爵一直都没有放开她,这会儿听到她的话,手才慢慢的从她身上移开。 莫关关向后靠了靠身子,离他更远了。察觉到她这个动作,李斯爵心一股难受,“关关。”他叫她的名,很久之后,他说,“关关,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也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我只是想……好好爱你。” 听着他的话,莫关关是有些动容的。 他和她有些相像,都期待别人多爱自己一些,付出却很少,爱字,更从不轻易说出口。如今,他对她言爱,却在她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别人的时候。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而后侧过头,眼睛有些湿润,“李斯爵,你的爱,我实在是要不起。你能不能把它收回……”现在她只想好好爱另一个人。 说完这些,她又撇过脸,李斯爵捧起她的脸,让她正正的对着自己,问,“那叶莫桑呢?如果不是他给的那颗肾,你会爱他吗?” “我不是因为那颗肾感激他才想要跟他在一起!”她激动地向他喊,在否定他的猜测,也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真的吗?”他问,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接着又肯定的说,“关关,我了解你。”是的,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他是了解她的,若真的爱,早在五年前齐铭离开的时候就爱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只是因为这件事蒙蔽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当她知道叶莫桑为了她拿出一颗肾,当她知道他的肾在她身体里的时候……那种感觉驱使着她去爱他,从而找遍各种爱的理由。 被李斯爵这样一说,莫关关沉默了。之前,她很肯定,如果没有生病,如果没有这些事,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但是她确定,她的心里有叶莫桑。 每次开心或不开心,只想找个人大声的陪着她喊,而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那些日子她看不见他,都时时刻刻想着他,担心着他,为了他,她愿意敞开心扉,真正的去爱一个人。不管伤害,不管未来,就那么勇敢的爱一次。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如果不是爱,那有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 她眯着眼睛,远远的望着天,似乎真的在想。 见她如此,李斯爵又开口说话,刚说没一句,就被莫关关打断。 她看着他,语带决绝。 “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那个人,都再也不会是你。”在他身上,她找不到家的感觉,找不到安全的感觉。好像飘在海上,忽高忽低,起起伏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沉下去,如今,有了孩子,她想要安稳。 李斯爵被她噎的说不出话,又想这事不能急于一时,只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復心情。反正他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一路,安静。当太阳升到高空的时候,车子驶到一栋别墅里。 早在莫关关出院之前,李斯爵就已经在城区买下这栋别墅,如今刚好搬进去。另外又请了两个护士,一个保姆,来照顾她和孩子。进到屋里,莫关关并没有看到老虎和兔子,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哭叫声,回头便问李斯爵,“你把他们弄哪儿了?” “你别急,应该快到了。”莫关关挑眉,他解释说,“已经让保姆和司机去接了。这会儿应该就来了。” 在医院,他不是说,孩子在他这儿吗?怎么现在……想起他的话,莫关关陡然提高声音,“李斯爵,你骗我?!” 李斯爵干干的笑两声,当时他只见她对他那么抗拒,又说出那话,一时气急,忍不住搬出孩子要挟她。 莫关关真是被他气得没法没法,他总是能这么容易的威胁到她,使她就范。那种无力感突然又跑出来。 不过,她还是真的很生气!瞪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这会儿李斯爵可是什么都不敢说,只一个劲儿的往外看,果然没过多久,听到车子的声音,紧忙往外走,就看到保姆抱着孩子下车了。 一见到孩子,莫关关是什么气儿都没了。 因为怕打扰她休息,孩子们由保姆带着,莫关关不放心,晚上李斯爵只好和孩子在一个屋睡。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面住的莫关关,外面就是李斯爵和孩子,好在隔音效果后,半夜里孩子哭闹,吵不到她。 这就一个晚上,把李斯爵折腾的够呛。 一会儿老虎饿了,哇哇的哭,刚餵好他,不哭了,躺在床上,还不到一分钟,兔子又开始哭了,起来看看,尿床了,又赶紧换尿布。 …… 总之这一晚上过的,比处理一晚上的文件还要累。 不过,累并快乐着。这是她给他生的孩子。都是他的宝贝。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莫关关起来,精神很好,倒是看到李斯爵时他正打着哈欠,手里拿着奶瓶给兔子餵奶。 “我来吧。”莫关关边说边走过去,李斯爵回过头给她一个笑脸说,“不用,我来就行。你先换衣服。等吃过饭推着他们出去玩会儿。” 莫关关淡淡的应了一声,走过去,看了看老虎和兔子,伸出手指捏了捏他们可爱的小脸蛋,这才走去卫生间。 打赌(4000) 暖暖的阳光下,老虎和兔子欢实的瞧来瞧去,莫关关和李斯爵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两个小傢伙瞄来瞄去,最后将目光定在自家亲爹妈的身上,虽然这老虎和兔子是在同一个妈肚子里呆了八个多月的,但是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尤其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问题。嗯,比如说,把他们家大宝送给谁…… 【兔子噌的跳出来,插着小蛮腰吼道,你不说,sui知道大宝是sui啊! 第103页 老虎赶紧灰熘熘的解释,大宝,大宝,就是偶们大大的宝贝,是偶妈咪啦。侬们要好好照顾她。其实,她这个人比较笨,过马路不看红绿灯,还爱钻牛角尖,发起脾气来谁也不认…… 老虎儿——你废话说完了不?说完要将正事啦。不要浪费时间呢,好不好? 完了完了,再说一句,总之要像叶大叔那样对妈咪好。老虎鞠躬感谢,兔子喃喃的撇起嘴,叶大叔,哪有爹地好,我还是喜欢爹地。 老虎一听这话,不干了。 扯着嗓子就喊,你个小白眼狼!叶大叔对妈咪多好,还有你想想,从你生下来,尿床尿了多少次了,不是说让你想嘘嘘的时候,就哭嘛,一次都不哭,害的叶大叔天天给你换尿布。好羞羞。 你说谁小白眼狼呢?你才小白眼狼呢!你全家都小白眼狼! 你不是我们家的吗?你个小白眼狼。 不许骂我小白眼狼!说着,兔子真急了,上去就咬,虽然至今仍为无齿之徒。 这俩小傢伙,你一口,我一嘴,你一拳,我一脚。】 莫关关本来很安静的在看着风景,突地听到依依呀呀的声音,与平时不大一样,好像挺急的,忙回过头,去看。这一看,有点儿傻眼。 他们两个——呃……是在掐架吗? 显然,李斯爵也看到了,忙走过去,将他们两个分开。如此,莫关关抱着老虎,李斯爵抱着兔子,两个人双双坐在椅子上。直到了这时候两个傢伙还依依呀呀的叫唤。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莫关关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这个当妈的不知道,他这个当爸的能知道吗?李斯爵也是摇头笑着,只一个劲儿的顾着怀里的孩子,低语道,“看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莫关关看他一眼,没说话。眉头挑了挑,几个月大的孩子能起争执? 许是叫的累了,许是怎么的,老虎和兔子终于安静下来。把他俩放到一起,又一副哥俩好,有福享,有难当的模样,真真让人觉得摸不透。 不经意间与李斯爵的目光碰上,他看着她,眼里的情深让她怔了一下,然后撇过头,说,“我有点累了。” “那就回去吧。”李斯爵说着话,去扶莫关关,被她躲开。 莫关关垂了一下眼,对他说,“你推着他俩吧。” 虽然是住进了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她的抗拒却一天比一天更甚,似乎存心的要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拉远。 对此,李斯爵有些无力,却依旧没有放弃,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确定,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若真的心无一物,又何必故意为之,顺其自然岂不更好? 他有信心,亦真的有这个决心要将她拉向自己的世界,至少比起叶莫桑,他们之间有着最深的牵绊——老虎兔子 这是永远都无法磨灭和改变的。 想起那两个淘气的小傢伙,李斯爵忍不住弯起嘴角,心里有莫大的欢喜和满足。这几日,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公司里的事儿暂时交给韩墨。他只专心的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虽然那老婆现在还是挺别扭的。但却是,享受到了之前从没有过的快乐。 原来看着孩子,一点一点儿的成长,是那么的让人兴奋! 日子太快乐,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危机。来自叶莫桑。 这天,他正给老虎洗澡,忽的听到外面有动静,还有欢快的说话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老虎提起来,擦干净。动作稍稍有些大了,弄得老虎不舒服,扯着嗓子开始嗷嗷的哭。 外面的听到声音,急忙走进来,却见李斯爵一边手忙脚乱的给老虎穿衣服,一面不知所措的哄着他笑。 “你怎么又把他弄哭了?”莫关关嘟囔了一句,赶忙走过去搭把手帮老虎穿衣,嘴里还不停的数落李斯爵。倒是把一旁的叶莫桑给忘了。 他虽母亲回去已有半月多余,说尽理由,也始终说服不了他们,无奈之余,又想到莫关关和李斯爵如今住在一起,心突起不安,又飞了过来。 起先,见到莫关关,她抱着他,眼里的惊喜他看的清清楚楚,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孩子的哭声,莫关关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话,就直直向着那边的屋子,然后他跟着走来,就看到如此场景。 她,或许不知,只淡淡的一句责骂,就让他心惊半天。 …… 终于给老虎穿好衣服,李斯爵站起来,忽的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叶莫桑,“你怎么来了?” 那副样子,好似他打扰了他们一家天伦乐。 之前,莫关关忙着哄孩子,忘了,这时听到李斯爵的声音,才勐然想起。可怀里的老虎一个劲儿哭,也腾不开心思。 “乖乖,老虎怎么了?呜呜,别哭了,给妈妈笑一个……老虎最乖啦……” 无论莫关关怎么哄,老虎都不听,就扯着嗓子嗷嗷的哭,听得她心里难受。李斯爵也是没有时间再与叶莫桑周、旋,连忙和莫关关一起闹。嗨,还真就奇了怪,往常,只要一哄,就没事了,今天怎么滴也不行。 就在这时,叶莫桑靠近了两步说,“我来试试。” 他的话一出口,莫关关静了一下,想也没想直接将孩子抱给他,倒是李斯爵眼神微闪,不知在想什么。 你说这事,真怪了,老虎一到叶莫桑的手里就不哭了。 当妈的看到孩子不哭,自是笑开,只是一旁的李斯爵微微眯起眼睛,棱光一闪。 之后,将孩子交到保姆的手上,他们三个坐在客厅里,气氛确有些不好。李斯爵处处针对叶莫桑,着实让莫关关心里难受,愈加的想着叶莫桑,反而对李斯爵更加疏远。 都说爱情是盲目的,带刺的,这话一点儿都不假,眼前的李斯爵确实被嫉妒蒙上了眼睛,一时急躁,竟忘了最基本的克敌之术,反而至自己于下风。 真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已晚了。 彼时,叶莫桑已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和莫关关又回到了先前的相处模式。直到莫关关做完复查,俩人一直保持着距离,确切的说是莫关关。 又过去半个月,莫关关已经能够搭乘飞机,家里来电话催了不是一次两次,无法,李斯爵只好带着莫关关和老虎兔子回到北京。 先前莫关关联繫上了顾悠,顾悠告诉她,已经和林非白结婚了。 莫关关将事情大致说了一番,毕竟是那么要好的朋友,顾悠也没有怪她不联繫自己,当下就说,自己那套公寓现在就空着,她回来后可以和孩子们搬过去。 所有的事情说好之后,顾悠问了她一个问题,她说,关关,你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对也好,错也罢,她只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她只想任性一回。只想好好的爱他一次。 莫关关联繫顾悠的事,李斯爵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一下了飞机,老爷子和李斯爵的父母都过来抢着抱孩子。 老虎和兔子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比之前重了不少。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不敢让他抱,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这又是老人又是孩子。 结果是,李斯爵的母亲抱着老虎,李斯爵的父亲抱着兔子,这下好,没他事了,一边干瞪着眼睛,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话说几次,两个人谁也不肯把孩子给他抱,气得老爷子一撅一撅的在前边走着。上了车,这俩人将孩子给他抱,一咧嘴笑,又没事了。 俗话说,孩子永远都是对付老人的武器,这话没错,隔辈亲。 车是开往李斯爵父母家的,途中,莫关关几次想说话,都被李斯爵堵回去了。 他们的对话,李斯爵的母亲齐眉听去了几分,那意思好像是不想在家里住。其实莫关关的心情她也能理解几分,毕竟之前自己那么对她,这才刚好了,就住在一起,确实有些别扭,不过现在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莫关关再一次开口,这一次,齐眉赶在李斯爵之前开口,对她说,“你才刚做完手术,身体需要养着,小四事情多,没时间照顾你照顾孩子,这些日子你们就先住在家里吧,照顾起来方便,另外我问了一下,你那病吃饭有许多讲究,好多东西都是不能碰的,刚好黎嫂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会做。” 到现在齐眉可真的是把莫关关当成了一家人。言语间多是关心。莫关关沉默片刻,抬了一会儿头,齐眉正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 到了李家老宅,齐眉没有和莫关关另行安排房间,让她住在楼上右边的第二间屋子,那是李斯爵的房间,里面很大,在挨着床的地方有一辆婴儿车,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先睡会儿,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李斯爵把莫关关送进房间,端着一杯水给她放到桌子上说。 第104页 莫关关坐到床上,抬头看了看时间,又起身说,“老虎和兔子该饿了。” “爸妈在下面会照顾的。”李斯爵手搭到莫关关的肩上,硬要她躺下休息。莫关关确实不困的,她坐起来说,“李斯爵,我们好好谈一谈。” “关关,你想谈什么我都知道,到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李斯爵坐在床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莫关关问道, “你爱他吗?你爱叶莫桑吗?” “如果现在,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你又当如何?”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莫关关静了很大的一会儿,才缓缓启口,脸上似乎带着笑,她说,“如果,他真的爱上别人,我会祝福他,祝福他的新娘,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只要他能够幸福,于我就是最大的幸福满足。” “关关,那不叫爱,爱一个人,你就会想占有她,时时刻刻的想和她在一起,她不开心,你会难过,她高兴,你也会跟着高兴,她和你在一起,你会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和别人在一起,你会心痛,会嫉妒,会想着把她夺过来,关关,这才是爱。” 李斯爵的话说完,莫关关紧接着他说,“这是理解的爱,不是我的。”爱应该是让人快乐的,不应该掺杂着痛苦。只是,她却忘了,如果没有痛苦,哪能衬托出快乐。难道真的是平平淡淡,至此一生都如一杯白开水。 时间过去,指针已慢慢的回向原点,屋里很深的寂静,这时,蓦然响起李斯爵的声音。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你确定你真的爱他,真的要和他过一辈子,我答应你,和你离婚,孩子也让你带着,只是……关关,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个月?” 意料之外(3000) 莫关关勐然抬眼看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这一个月,无论我多努力,你的心里还是对我没有半点儿感觉,我就和你离婚。如果,有,我们就好好过下去,一辈子,谁也别想离开谁。”李斯爵看着莫关关,其实他怎可如此轻易放手,只不过在伦敦经过那一个月,他确信她的心里有他,不管出于什么心情,总是有的。而他亦有信心,在这一个月夺回她的心,她的人。 他们之间需要的是和平,不再针锋相对。另外,事实摆在眼前,莫关关想要离开李家,走进叶家,这几乎是绝无可能。 他会利用这一个月,让她认识到这一点儿。 莫关关哪里知道他的算盘。惊喜过后,虽心有疑窦,但那么大的诱惑,不用她再费唇舌,拼命抗争,只要安然渡过这一个月,她就能离开他了。 如此种种,她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和你赌。谁也别想反悔。” “嗯,不反悔。”说完,李斯爵趁着莫关关晃神的时候,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以此凭证。” 然后起身,离开,房间。 李斯爵走后,莫关关却是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高兴之余,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的有些烦躁,就坐起来,四处看着。 房间的摆设看上去有些岁月,应该是学生时代的李斯爵住的。 东面有一个书架,上边摆着许多的书籍和奖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模型,看上去挺新鲜都没有见过,莫关关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 上边陈列了一些照片,都是李斯爵的。有穿着球衣,有穿着运动衫,有高兴地大笑,也有微微皱着眉头…… 见惯了,李斯爵深沉的一面,乍看这些照片,莫关关有些惊讶,不禁想,原来他也有过这么年轻放肆的时候,她只记得好像听谁说过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了美国,再之后就是和现在的他结婚在一起,确真是没有了解过他,想来如果不是顾悠的事,恐怕到现在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谁与谁也沾不上边儿。 想了这么许多,莫关关嘆了一口气,什么兴致都没,放下手中的照片,刚要转身,门开了。 李斯爵进门看到莫关关正站在书架旁,便走过去。 他指着那些照片,脸上带着笑,很认真的餵莫关关解说,“这些都是上中学的时候和同学一块儿照的,嗯,那几张是和一个院里的,那个光脚穿着裤衩子的就是韩墨,这个——” “你刚刚不是出去了吗?进来做什么?”莫关关打断他的话问,李斯爵微微赧了一下,这才响起自己进来要做的事,兔子在底下饿的哇哇大哭,他这是上来给她拿奶瓶的,进门看到莫关关在看他的照片,一时心喜,竟给忘了。 这会儿连忙拿起包,翻找。 “你在找什么?” “兔子的奶瓶。” “没在那儿,在这个里面。”莫关关提熘起放在沙发上的包,拉链一打开,就是两个小奶瓶。李斯爵伸手去接,莫关关没给。“我下去餵她们。”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你还是睡会儿。”李斯爵坚持让她多休息。 在飞机上,她大多时间都是睡过去的,不困,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反倒是胡思乱想,脑子有些乱,不如下去陪着老虎兔子,热闹热闹。 莫关关没有理会李斯爵的话,拿着奶瓶向门口走过去,李斯爵只好跟在后边。 当他们下去的时候,三个老人围着那两个小傢伙一个劲儿的打转,就连老太爷为了逗孩子笑,居然抖抖眉头,唿哧唿哧的做着鬼脸…… 看着莫关关过来,都让开,伸手将兔子抱起来,对着李斯爵说,“你去给孩子沖奶粉。” 李斯爵应了一声,麻熘的开始做,倒让身旁那三个老人,看傻了眼,他们家小四啥时候会干这些了。 就连齐眉也是,想想自己当初生他的时候,李斯爵的父亲,可是抄手站着,什么都没管呢。 哎,看来她的小四,是真的爱惨了这个女人。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既然儿子认下来,自己又当了奶奶,还是想着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当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主动地为莫关关夹菜。 菜落尽莫关关的碗里,她抬起头,却见李斯爵的母亲正看着她,“我听人说,吃这个挺好的,你多吃点儿。” 莫关关愣了一会儿,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很久,才低低的应了声,“谢谢。” 老爷子见这情况也是高兴的,接着说,“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气,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以后啊,你跟着小四,对我们,他叫什么你也叫什么。” “嗯。爷爷。”论年龄,论什么的,叫老爷子一声爷爷,情理之中,莫关关都可以接受,但若叫了那两位爸妈……而且,爸妈,这两个字,好陌生……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已经失去了。 看着莫关关低头,没吭声,李斯爵的父亲,连忙拿起筷子,招唿着说,“不急,不急,先吃饭。” “嗯,先吃饭,这些啊,以后再说。”齐眉应声说着,刚刚因为莫关关出现的尴尬气氛,一闪而过。 自始至终,李斯爵都没有说话,他只静静的看着莫关关的反应,一个细小的皱眉都没有放过。 吃过饭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老虎和兔子都睡着了,莫关关要将孩子送回房间,齐眉说,晚上她给带着孩子,让莫关关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带孩子。 莫关关直说没事,推推半天,最后齐眉说,“我是孩子的亲奶奶,你还信不过我吗?”一个长辈都说出这样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孩子只好让他们带着。 按着现在的状况,莫关关是不会和李斯爵睡在一张床上的,之前她也曾和李斯爵说过,如果住在他家,可以,分房睡,可这会儿,她洗完澡出来,就见李斯爵坐在床上,看样子已经洗漱完了,他见到莫关关,立马站起说,“那个,别的房间都好长时间没有住人了,挺瘆人的……那个,我睡沙发就行了。”说完,很自觉地抱起一床被子,放到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小沙发上,那沙发太小,估计莫关关都唐不开,更何况是他,一米八多的个子。 不过,莫关关没有说话,他愿意受这份罪,随便。莫关关想着,以李斯爵的性子,肯定会半夜摸上床,如果这样,她肯定会将他赶到别的房间,不料几天下来,每日早上,她醒来,就见他窝在小沙发上,被子在地上散着,整个人冻得都有些发抖。 即便这样,莫关关也不松口,让他去床上睡。只说,“晚上冷,你就去别的屋睡。” 对此,李斯爵咧咧嘴,送她一个笑脸,继续窝在沙发上睡了好几天。 这日早上,莫关关醒来,下去餵了一趟老虎和兔子,上来见他仍没醒,忍不住叫了他两声,没动静,走进看看,他的脸很红,伸手一摸,好烫! 第105页 “李斯爵,你醒醒,醒醒——”莫关关一边拍他的脸,一边叫他,半天,才见他睁开眼睛。 “我有点儿头疼,你让我再睡会儿。”李斯爵迷瞪着眼睛说,声音都有些哑,看样子烧的不轻。 “你发烧了,先起来吃点儿药。药在哪儿?”莫关关边问着,边倒水,找药。李斯爵指了指抽屉说,“那有退烧药。” 餵他吃过药,他又迷迷煳煳的想睡着,莫关关站在他旁边,说,“你去床上睡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又不是石头,莫关关自然也是有些动容,不忍心让一个病人窝在这样的小沙发上。 当晚,李斯爵如愿的睡到了床上,只不过,莫关关跑到了另一个房间。 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有效果。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进行。一方面,他调动全家人,明里暗里的劝慰和关心莫关关,让她感到这个家的美好,并不是如她之前所想,另一方面,他不断的给叶家压力,让叶氏夫妇无论如何也得看住叶莫桑,不让他和莫关关见面。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有能力,终究是个凡人,他算不出意外,算不出天意。而接下来的这个意外,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叶莫桑父母乘坐的飞机失事了,双双都在死亡名单上。 莫关关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孩子都没顾,就跑去了叶家。 留下(3000) 此时的叶家格外安静,偌大的别院里空无一人,就连平时帮忙的佣人也不见踪影,整个院落都呈现出沉沉的死气。 莫关关下了车,顿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到他,好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走过去,从他背后,轻轻将他抱住。 “叶莫桑,你别怕,还有我在……” 感受到她的温暖,叶莫桑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转过身,正对着她,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叶莫桑手抚上她的脸,轻轻的说,“我知道。” 此时此刻,他们好像站在一个奇异的地方……而那个世界里再无他人。 站在一旁的齐铭,至始至终莫关关都没有看到,从她一进门,眼里,心里就都只有叶莫桑,而随后跟进来的李斯爵,倒更显得多余。 看到叶莫桑和莫关关,李斯爵无端生出一种慌乱,他觉得就在这一刻,她离自己又远了不知多少,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白费。 但在这时候,谁也不好跑过去,一把将他们分开。 莫关关哭得像个泪人,倒是叶莫桑反过来安慰她,他微微弯起嘴角,像哄孩子似的,柔声轻语,“关关,别哭,你看,我没事。” 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是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伤心,怎么会不脆弱?他不说,是怕她担心,但是她却更担心…… 抬头看着叶莫桑,他还在给她抹眼泪,她一个伸手,把自己的脸擦干净,她怎能让他担心她。 莫关关扬起笑脸,这一次,她要站在他的身旁,给他力量。 感受到莫关关的心情,叶莫桑心里一阵暖,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看到李斯爵和齐铭,说,“站着干什么,都坐下说话吧。”然后对着从外边进来的人说,“王姨,给客人上茶。” 几个人坐下来。其实打从叶莫桑在英国回来,齐铭就知道莫关关的事了,这些天他一直找机会去见她,都被李斯爵挡回去。 听说叶家出事,他连忙过来,一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二来想着或许能够见着莫关关,其实,他只想看看她好不好…… “伯父伯母的事,我们听说了,你节哀顺变,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李斯爵对着叶莫桑说。他们之间的事归私事,明面上,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谢谢。” 接下来几个人,坐着,除了说些安慰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时间快到晚上,外边的天也黑了。 莫关关的心一直挂在这里,说什么都不回去,直叫李斯爵无奈又生气。 “跟我回去。” “我不,我留在这里陪他。” “老虎兔子饿了怎么办?” “饿了你不会餵啊?好啦,你别说了,我不回去。” 说完转过身就往里面走,被李斯爵拉住手,“回去。” 她现在是他老婆,他怎么可能留她在情敌家里过夜。再者说,他的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莫关关被李斯爵紧紧的抓着手,走不了,她垂下头,语气变得弱弱,“你就让我留在这儿陪他吧,你没有失去过亲人,不知道那种感觉……别看他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他一直都在撑着。李斯爵,算我求你。” 莫关关抬起小脸,看着他,带着哀求。李斯爵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他知道无论如何,今天也带不走她,即便是带走了也不会安稳,便嘆一口气,松开,说,“明天我过来接你。” 然后,坐上车,自己一个人走了。 齐铭站在车旁,手搭在门上,迟迟没有上车,一直都在看着她。 失去亲人……她是在说莫小贝吗?他记得,那是他认识她不久,看着她从医院里跑出来,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不哭,也不闹,手里死死的握着一个玩具,像个陷入绝望的中小兽……那样的一幕,教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想,也是那个时候,她走进了他心里。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 “关关。”莫关关正要向里面走,被齐铭叫住。她回过头,齐铭看着她,一字一字说,“这些天,小心点儿,尽量别出来。” 莫关关微微皱起眉,不知他为何这样说。惦着叶莫桑也没细问,只嗯了一声说,“我先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莫关关走到房间,就听到叶莫桑让那些佣人下班,回去。没有想到她没走,叶莫桑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要,我来做。”说着话,莫关关捲起袖子。叶莫桑没有拦她。 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自从知道父母出事,叶莫桑就没有吃下过饭,如今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才做过手术,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但偏偏现在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所以,莫关关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他,逼着他,哪怕就吃一口。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她想着,手下一个不小心,狠狠的一刀,切在自己手上。 霎时!血染红了案板。 听到声音,叶莫桑走进来,看到她握住自己的手,“怎么了?” 莫关关摇摇头,“没事。你出去吧。等会儿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叶莫桑就拿起她的手,拨开,好多的血,指甲也掉了半块,不知觉得皱起眉,拉着她向外走,找到急救箱,消毒,擦药,包扎,一丝不苟。 “坐这儿别动了。”叶莫桑说完,起身走向厨房,继续她没完成的活。 莫关关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瞬时,泪流满面。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刀一刀的切着,忽的就想起了,那个时候在西藏他照顾自己和孩子的情形,无论老虎兔子有多难缠,他都笑着,弯起眉毛,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学着,做着……而现在这个背影好孤单,失去亲人,那种疼,她比谁都清楚。 他的心一定在流血,只是不愿意拿给人看……他也会脆弱,也会伤心,也需要人陪,需要人照顾。 不要这么硬撑着……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楼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后,“叶莫桑,你想哭就哭吧,憋着不好……那个时候,莫小贝走的时候,我没哭,后来我做梦就梦到她跑过来骂我了……你哭吧……至少让他们走的安心点儿……” 这样的他,好让人心疼。 “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叶莫桑放下刀,小心的拨开她的手,让她回到客厅。 最终这顿饭是让去而復返的王姨给做的,席间,莫关关一个劲儿的给叶莫桑夹菜,让他吃,他也听她的话,只是不说话,格外的沉默。 吃过饭,叶莫桑把莫关关领到他自己住的房间说,“早点儿睡。我就在隔壁。”然后吻了吻她的发,迳自走到他父母的房间里去。 人是不是,每当夜晚降临都会格外的脆弱,好似有了这层保护色,各种隐藏的情绪都会出落。这些天他一直都硬撑着,压抑的太多,太沉重,直到今天,他领回父母的遗体,看着那两幅烧焦的尸体,心一下子像被人凿穿,不知该作何反应,之前,他还在想,可能不是他们,可能是搞错了,但是……他们就那样躺在他的面前…… 第106页 无论他多不想相信,这都是事实。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失去父母的孩子,所有的伤心,所有的脆弱,都在梦里发泄。 莫关关一直都没有睡着,她就在叶莫桑的隔壁,此时听到他的叫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门没锁。 他瞪着眼睛坐在床上,脸上全都是汗,看到莫关关开灯,便把自己缩起来,“你出去……”他不想她看到他这样。 莫关关没有说话,一步一步靠近他,然后伸开双手,把他抱在怀里,“叶莫桑,你的肾在我身上,你痛,我也痛,我们是一体的,你能感觉到吗?这个世上,还有我,我一直都在,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叶莫桑就从她怀里出来,急躁的吻上她的唇,她的脸……从她身上获得温暖,她的衣服在他的手指下剥落,露出黑色的胸罩。 他低头,唇,流连于她的脖颈;伸手解开她的束缚…… 被抓(2000)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个一个的吻落下,急切而又骄躁,似乎在寻找什么,在证明什么…… 那种感觉很熟悉,莫名的有些奇怪,莫关关微微挣扎了一下,叶莫桑停了下来,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细微的感觉到她的感觉,就连在这时候也是。 “对不起,我——”叶莫桑的话还没说完,莫关关反手,抱住他的脖子,温柔的气息吐在他的耳旁,“我愿意给你……” 在这样的时刻,她怎会忍心放开他,怎会忍心看他皱眉,如果这样能够让他好过一点儿,伤痛减少一点儿,那么她愿意。陪他一起。 她主动的吻上他的唇,他回应,反客为主,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进入她的身体,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他停下,似乎要退出,她搂住他的腰,却深入几分。她勐地一窒!不可抑制的颤抖。 唿吸稍稍平稳,她大喘了一口气,对着他,声音微弱却带着异样的坚定,“叶莫桑,以前一直都是你站在我身旁保护我,从今以后,我来守护你……”剩余的话皆被他吞入腹中。 她允他予取予求,他待她柔若珍宝。从没想他会这样拥有她,她的娇喘,她的唿气,她的皱眉,她的迷离……都只为他。 这些天积攒在心中的伤痛,孤离,悲恸,茫然……都找到了出口,他于她身上进进出出,最终一声低吼倒在她身上,眼泪也随之落于她的胸前。他终是哭了出来。在这一刻。 莫关关把他的头按到胸前,喃喃的说着,“哭吧,哭过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他哭,她也哭。静寂的房间里只有呜咽的哭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復平静。叶莫桑翻身将莫关关搂在怀里,与她面对面,眼睛湿润,泛着晶莹的光,他说,“关关,我很庆幸,这十年过去,从来都没有放弃你。” 听了他的话,她笑,缓缓启口,“我也是,很幸运。”很幸运有他陪着,每次在她难过的时候给予她温暖,每次在她危险的时候安然渡过…… 他的手紧了紧,头向她靠拢,慢慢的放松下来,很快就睡去。 第二日早上,莫关关先醒来,还没睁眼,便感觉有人的胳膊横在她的胸前,似乎想到什么,勐然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叶莫桑安静的睡颜,昨晚那一幕轰然映入眼帘。 他们…… 她掀开被子,果真,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问自己,后悔吗?不。以前或许做过许多的事,都曾让她悔恨万分,唯独这件,不会。 不过想想他们两个还真是有些疯狂,这才刚做完手术三个月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想到这里,莫关关皱起了眉头,叶莫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禁忐忑起来,“你是不是后悔了?” 忽闻得他声音,莫关关侧首,摇摇,“我在想我们两个的身体会不会有事。”说完,发觉叶莫桑的眼光有些不对劲,这才想起自己半坐着,身上可是一件遮羞的衣物都没有。 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赶紧躺下,把脸捂进被子里说,“那个,你先起来吧,我还有点困,再睡会儿。” 那样子,完完全全的小女儿态,还记得那次在卫生间里帮她系扣子,当时她就是这幅表情。真真让人怜爱! 叶莫桑笑笑,没有说话,迳自起身,穿衣,向浴室走去。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看到莫关关急急忙忙的穿衣,样子很慌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李斯爵打电话说,老虎和兔子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他们两个向来都很少生病。”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还要去弄叶伯伯和叶伯母的事,够忙的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叶莫桑还想说什么,莫关关已经向外走。出了大门,叶莫桑替她招来一辆计程车。“一会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那两个小傢伙,他也惦记的紧。 莫关关嗯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上了车,她没有立即走,而是摇下玻璃对着叶莫桑说,“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让那些爱你的人担心。”尤其是叶伯伯,叶伯母。他们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他可以幸福无忧。 叶莫桑点点头,伤痛依旧,眼里却多了份明亮,“不用担心我。” 之后车子急速驶去,叶莫桑才走进房里。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儿。”莫关关催促司机,心里已经着急的不行。 “这我快也不行啊,这个点儿,那正堵着车呢。要不绕绕?” “你看着办吧,家里孩子生病了,我这得赶紧送到医院。” 司机一听这话,说,“那就绕路吧,兴许还能快点儿。”车子行驶到路口,转弯,向另一条路。 不过这路比较偏,人也少,车也少。 走到一半,突然前边,横出一辆车,从里面下来五六个穿着西装的外国男子,直冲沖的就向这里走过来。 “你们什么人?!” 司机大喊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已经被撂下车了。 到了莫关关这边,倒是客客气气的将车门打开,“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我好想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莫关关一边说,一边掏着手机,被那人看到,一把将她手机夺去,硬是拽着她下了车,接着又塞到另一辆车里。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 那两个黑人把莫关关夹在中间,无论她怎么动都挣脱不了。 离婚 直听到这句话,莫关关才显出了些关心,“你要是真的好了就好,可以像个普通人那样拥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家人,赫连俊,我为你高兴。” 赫连俊笑笑,“小豆子,我早就有了朋友和家人,就是——”他说着走到莫关关的面前站定,目光触及到她的脖颈,皱起眉头,“小豆子,我讨厌别人碰你,讨厌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那一闪而过的阴狠,莫关关却是看到了,以前和他一起,这个表情,她很清楚,她下意识的挡了挡自己的脖子,站直身体回道,“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我要回去了。” “着什么急?你是不是应该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我记得你从来都不穿隔夜的衣服。”赫连俊向前跨一步,提熘起莫关关,表情好像有些嫌弃。 “你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他问。 莫关关甩了甩胳膊,没甩开,“你管不着。快放我下来。”赫连俊不理会莫关关的叫嚣,直接将她扔进浴室,“洗干净了再出来。” 一把被他弄到浴缸里,衣服也湿了,不洗也不行。可心里记挂着老虎兔子,便匆匆的洗洗了事,哪知刚要出来,门又打开,赫连俊进来。 “你干什么?”莫关关一下子扎进水里。 “遮什么?以前你生病的时候——” “赫连俊!你出去!” “好好,衣服我给你放这儿了。” 赫连俊拿在手里的衣服放下就出去了。他真的治好了吗?为什么现在的他,她觉得很难懂?以前,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都了解。可现在……真的搞不明白。 就比如,现在。她穿好衣服出来,还没有说话,他就开口说,“小豆子,我送你回去。走吧” 一路上,赫连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人侧着脸看着车窗外。 没有人指路,也没有带路,赫连俊准确的将莫关关送到了李家老宅,莫关关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问他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匆匆下车,朝屋子走去。不知道老虎和兔子怎么样了? 第107页 她一进屋,就问,黎嫂,然后直奔着二楼去。 所有的人都在老虎兔子的房间,莫关关跑到俩孩子跟前。这会儿老虎兔子打了针,哭一阵,已经睡着了。莫关关心疼的摸了摸他俩的小脸,轻声的问,“医生怎么说的?严不严重?” “没事,你别太担心,烧退了就没事了。”李斯爵扶住莫关关的肩膀说,莫关关松了一口气,但是仍放不下心。一个劲儿的瞅着他俩看。 李斯爵正想安慰她,却忽然发现,今天的这身衣服不是昨天出门穿的那件,而且款式非常不符合莫关关的风格,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起了点小嘀咕,但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他起来,看她脸上那么多汗,定是来的时候赶急了,想着去给她倒一杯水,却不料,一个转眼,居高而上不经意看到她脖颈上的点点。彼时,久经情场,他自是能看出那是什么痕迹,顿时脑袋翁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一把拉住莫关关的手,硬是向外边走,“你干什么?”莫关关用那只手去推他。 李斯爵不理会她的挣扎,一直拽到他门的房间,噔的一声关上门! “你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脖子,似乎要冒出火来。 不知为何,莫关关此时竟生了些退意,她下意识的躲过他,不想让他看到,却不料李斯爵一个松手,双手扯向她的衣衫,扣子叮叮落地。 那些痕迹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李斯爵的面前。不用再问,他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竟然…… 他看着她,失望,锥心,愤怒……他想不到自己唯一一次对她心软,竟让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对不起,李斯爵,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夫妻,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听着她的话,李斯爵真恨不得掐死她! 他吐气,又吸气,拳头握的很紧,脸绷得通红,心都快要炸开了!这辈子还没有人能让他尝到这样的感受…… 若换做平时,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但是和她一起,经歷那么多,他已学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过这样的情况,无论他怎么去克制,都克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杀了叶莫桑的冲动! 心里的火再也压制不住,他步步逼近,将她推到在床上,单手将她按住—— “你要做什么?”莫关关慌乱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对他防御,殊不知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李斯爵,“怎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了?莫关关,你最好搞清楚,现在谁才是你的丈夫!” 恐惧的感觉袭来,莫关关拼命的挣扎,不知踢到了他哪儿,只听他闷哼一声,反手将她翻过去,趴在床上。 “李斯爵,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动也未动,一只手压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扯下她的裤子。 “不!不要——” “不怕他们听到,你就叫。”他冷冷的说,单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身子覆上去。 冰冷的金属触到她的肌肤,令她浑身颤抖,无法抑制的恐惧蔓延到全身,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一个巴掌甩在李斯爵的脸上。 时间剎那间静止,李斯爵冷笑一声,从她身上起开,整理好自己,冷冷的开口,“莫关关,我不会再碰你!我嫌你脏!” 她缩在床上,眼里的泪簌簌的往下落,对着李斯爵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做,没有发生你想的事——” “你当我瞎子,什么都没做,这些从哪里来的?!哈哈,莫关关,你真行!我李斯爵这辈子就他妈栽你手里了,你不就想离婚吗?好,我成全你,现在就去!我们现在就去!” 他曾是多么骄傲强势的男人,在商场上,说一没人敢说二,人人都惧他,敬他,万万想不到他用尽尽办法,要追回来的老婆,居然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世界女人多得是,他要什么样的能得到,不是非她不可! 老虎兔子的抚养权(3000) 李斯爵拉起莫关关的手,一边向外走,一边拽,“我们现在就去离婚!现在就去!” 听到声响的齐眉和老爷子赶紧走过来,门锁着,只能在外边,劝着,“你们怎么了?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莫关关刚刚被李斯爵扯得那么几下,现在身上几乎都没有完整的衣服,她一只手捂着身子,一只手抓着柜子的边,“我不!我不去——你放开我——” 李斯爵被她气得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什么,使劲的往外拽。莫关关是才做过手术,这些天刚好,这一拽一拉之间,不知扯弄到哪儿,忽的一口气憋住了,顿时松手。身子软了下去! 李斯爵只顾拉扯,突然觉得手上没了阻力,回头一看,莫关关躺在了地上! 心里的气一下子变成惊,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你怎么了?说话呀!醒醒——” 他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去兜里掏手机,也没掏着,马上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齐眉看到李斯爵出来刚忙问着,李斯爵顾不得答她,说,“沈医生,李医生,赶紧都把他们叫过来!” 喊完话,李斯爵又赶紧回到房间,齐眉跟着也进来,却见莫关关躺在床上,被捂得严严实实,唯独露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看上去就跟去了似的,心里霎时惊了一惊。 “这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齐眉问李斯爵,李斯爵也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莫关关,脸色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好在没一会儿,两个医生都到了,检查了一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时气急,那口气没上来,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能再这么受刺激。 时间过去不久,莫关关醒了,房间里有老爷子,还有齐眉,就是不见李斯爵。 之后的几天也一直没有见着。之前,他死活在她房里赖着不肯走,如今却是连个影子都瞧不见。莫关关的心里忐忑难安,以她对李斯爵的了解,他不会只是生闷气。 与此同时,新闻媒体大肆报导,aj集团大张旗鼓的开是收购叶氏,外界对李斯爵的行动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太绝,叶家夫妇尸骨未寒,他就开始落井下石。有人说他做得好,这个时候叶氏股票大跌价,是最虚弱的时候,可以说是收购的最好时机,作为一个商人,不得不说,他非常有手段。霸气十足! 事情闹得这么大,莫关关当然听说了,之前她出席叶莫桑父母的葬礼,也没有听到叶莫桑说,这会儿给他打电话,他只说,没事,他可以应付。 李斯爵的手段,莫关关虽不说全都知道,但他的实力很清楚,昔日他能够胜了赫连俊,吞了苏氏和恆天,而今日的叶氏…… 她颓然坐在床上,她就知道,依他的性格,怎么会几天的不出现,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美誉,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擦了擦眼泪,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斯爵,始终都没有人接。随后换了衣服,去公司找他。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让叶莫桑失去这一切,他失了肾,失了父母…… 当莫关关来到公司,有的人依旧能够认出她来,与她打招唿,她只匆匆点了点头,就直奔56楼。 “请问你找——” 莫关关不等秘书把话说完,就开口问,“李斯爵在哪儿?” 听到她直唿老总的名字,秘书心下觉得应该是关系不浅,但是怎样都得照着规矩来,便继续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由她的态度,莫关关便知,李斯爵在办公室里,也不再问她,径直向里面走去。 “你不能进去!”秘书赶忙去拉她,没拉住,咚的一声,莫关关推开门进来了,由于拉扯的力气大,差一点儿就摔在地上。 李斯爵似乎料到了莫关关会来找他,此刻,只坐在那里,悠悠然的看着她,无悲无喜,无怒无恨,仿若陌生人。 见此情况,秘书赶紧说,“对不起,李总,这位小姐说找你,我没有拦住。” 李斯爵看了莫关关一眼,动了动唇角说,“你先出去吧。”话是对着秘书说的,听到,她依言出去,将门关好。房间里只留下莫关关与他。 几天没见,他似乎没有变化,却明明是哪里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表情,心境都改了许多。 莫关关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的疯狂之中,此刻见到他,仍不可抑制的想起,心里忽的多了几分惧意。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李斯爵捕捉到,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就要冒出来,他握了握拳,装作无漾的问她,“你有事?”表情淡漠,如回到一年前的初见。 第108页 看着他的平静和冷漠,莫关关沉默了会儿,说,“你心里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无辜?叶莫桑无辜吗?他不是得到你了吗?莫关关,不要说得你们有多纯洁。” 这话,无疑让莫关关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争吵,他说她脏,说她不干净,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那天晚上我们——” 李斯爵不耐烦的打断莫关关的话,说,“你不是要我冲着你来吗?走吧。”随手拿起外套,在前面走着。 莫关关不知他要去做什么,只得跟在后面。 电梯一直到达停车场,李斯爵让她走上去,开着车走了。路上,谁也没和谁说话,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 “下来吧。”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对莫关关说,语气冷然。 莫关关嗯了一声下车,入眼便看到民政局的大牌子,当下猜到他的意思,便问,“你要离婚?”李斯爵似嘲般的勾了勾嘴角,“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说完,径直向里面走去。 他这一下,弄得莫关关有些不知所措,他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婚吗?现在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当真是以为她和叶莫桑……他这是在嫌弃她吗? 心霎时有股说不出来的悲凉。“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离婚协议书,这些你们都带全了吗?”办公人员已是见多了,当他们两个一坐下来,就问。 莫关关牙根就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李斯爵早有准备,将那些东西全都拿出来。就连离婚协议书都有。她家的之前,他好像没有和她说过协议书的事,以为这也是他准备好的,正要拿过来看,李斯爵却连带着这个一起交给了工作人员。 “那个你什么时候写的?” “那是你写的,一年前。” 他这话说的,莫关关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确实写过一份协议书,也签了名,只是没想到他还留着。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蓦然想起一件事!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等一下!”莫关关急急出口,在她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在离婚证扣了两个大红戳子。昭示着,他们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关系。 “孩子怎么办?他们是我的!”莫关关没有接那个本子,而是对着李斯爵说。 李斯爵笑了笑,说,“你写的协议书,难道不清楚上面的意思吗?你说,你不要任何东西,什么都不要。” 霎时,莫关关的脑袋一片空白!那个时候她确实是这么写的,因为她还没有老虎兔子,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想不到如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她措手不及,但是很显然,这是他故意为之,此刻,莫关关瞪着眼睛看李斯爵,咬着牙问,“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是不是?” 相比莫关关的激动,李斯爵倒显得冷清了许多,他“你不是让我冲着你来吗?莫关关,那我就冲着你来。怎么如你的愿,也不好吗?”说完,不待莫关关回答,便拿着那个本,走开了。 他到底是光明正大的夺了两个孩子。跟他斗,确实他们都有点儿太嫩了。 刚出门口,莫关关抓住李斯爵的手,冲着他嚷,“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是我的命!你不能把他们抢走!”说着话,莫关关已经开始哭。他想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抢她的孩子。 自始至终,他一直在掌握着她,不是那样,就是这样,如今,他又设了一个套,就等着莫关关往里面钻,而她真的就钻进去了。不禁搭上了叶莫桑,还搭上了两个孩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 “莫关关,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李斯爵扯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他何曾不想温柔的待她,好好的爱她,护她,可是她不给他机会,一丁点儿都不给。 “让开!” 李斯爵刚坐上车,莫关关张开手挡在车前面,不让他走。李斯爵吼了一声,摁了两声喇叭,莫关关依旧不让开,挺在车前面,瞪着眼睛咬唇看他,也不说话,眼里的泪刺熘刺熘的往下掉。 他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许抢老虎兔子! 他不知道为了他们,她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就连命都差点儿没了。他凭什么就这样把她的孩子抢走…… 见莫关关如此,李斯爵仍旧在车上没有下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克制住想要把她拉过来的冲动。 这天到了深秋,确实有些凉的,莫关关出门急,穿的少,这会儿就觉得肚子难受的紧,可她依然动也未动,脑子里只想着老虎兔子。 时间过去些许,路过的人无不好奇的向这里看一眼。 李斯爵透过窗户一直都在看着莫关关。她那样,他何尝会觉得好受,只是路已经走出去,万不能回头,半途而废,最终狠下心,发动车子,向后倒了几米,绝尘而去! 徒留莫关关,呆愣的站在原地。 这时,起了风,倍觉冰冷。 她呆愣愣的转身,似发狂般的冲到马路上去找车。当她好不容易到了李家,一向热闹的庭院,此时,竟紧闭着大门。 “李斯爵,你给我出来!把孩子还给我!你把孩子还给我——”莫关关不停地拍着门,叫喊。 半天无人出来应声。 嗓子哑了。手也拍肿了。 …… 李家内院。李斯爵站在房间的窗前,一动不动,起初,他还能听到她的叫声,现在却是听不到了…… 老爷子没在,没人能管的了李斯爵,开始齐眉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李斯爵放下的离婚证才知晓。她不知道儿子是咋想的,这离婚岂能这么轻率,先前不还想尽办法让他们合着伙的留住莫关关吗,怎么才几天就离了? 这一个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在外面拍着门的喊叫,着实不忍心,就要去开门,却被出来的李斯爵叫住。 “妈,别去开门,你去看看老虎兔子,他们两个一直都在哭。” 齐眉停了脚步,心里火气无端冒出,对着李斯爵沉下脸,说,“虽说你是我儿子,但我不会帮你,你一个大男人哪能这么着欺负一个女孩。我这就去开门,看谁敢拦我!” “妈……”李斯爵低低的唤了一声,从楼上走下来,“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你不要插手。” “我没看见你的道理在哪儿,再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让她在外边喊吧,净这么说风凉话,你没当过妈,你永远都不知道当妈的心……”齐眉说着,想起李斯爵小的时候因为贪玩,不知躲哪儿去,整整一天没有找见,那会儿她跟疯了一样,所以此时她感同身受,知道那种濒临绝望的感觉。 对于母亲的话,李斯爵长嘆一声,声音却透着些无奈,“我只是想留住她。” 对她,其实,他一直没有下狠心,否则,就以她和叶莫桑怎么会斗得过他?这一次发生那样的事,他生气是有,愤怒是有,气头上他也曾想就那么离了,但是看着她躺在床上那样子,他不舍,不甘……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若不把她逼到绝路上,她怎么会回头? 这一招,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齐眉不知他心里盘算,但终究是自己儿子,有几分明了,开口道,“从小到大,你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件事,我知道你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 “妈,你别说了,去看看孩子吧。”李斯爵再一次打断齐眉的话,也确实,孩子现在哭的挺惨的。 齐眉嘆一口气,上楼。自己管不了,不管了,由着他们折腾吧,可别苦了宝贝孙就行。 外面的天,不怎么好,李斯爵也担心着莫关关的身体,所以下来之前,给顾悠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接莫关关。 这会儿待到顾悠和林非白赶到的时候,莫关关呜咽不成声,手直拍着门,上气不接下气,“李斯爵……呜呜……你把他们……还给我……呜呜……还给我……”任谁看了都心存不忍。 顾悠心疼的揪揪,连忙去拉莫关关,同时对李斯爵无比憎恨,他怎么能这么做?! “关关,关关——” 看着顾悠,莫关关终于停下,向找到倚靠般的抓住她的手,抽噎的说着,“他……他把……老虎兔子抢走了……”撇着嘴,委屈的紧。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想办法。”顾悠把莫关关搂在怀里,她的身子冰凉冰凉的,浑身颤抖,哪儿受得住? 莫关关却死活都不放手,不走,就连林非白都拉不动她。 第109页 “关关,听话,咱们先回去,先回去,一定想办法把孩子要回来,嗯,乖,别哭了,听话,啊,听话……” 顾悠说了老半天,也说不动她,最后倒是林非白的一句话,让她松了手,“关关,你这样是在折磨谁,孩子,悠悠,还是你自己?” 莫关关停了哭,这才想到,顾悠已经怀孕了,这会儿正挺着个大肚子陪自己哭,“对不起,悠悠。” 顾悠伸手抹了抹莫关关的眼泪,“傻丫头。没事,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然后又去扶她。 因她穿着浅色的衣物,上边惊现血迹斑斑,顾悠扶她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在那个地方,女人的直觉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连忙转过头说,“非白,把你的风衣脱下来。” 决绝 林非白什么话也没问,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顾悠接过去给莫关关披上,轻哄着,“咱们先回去,回去再想办法。” 这次莫关关没有再坚持,老老实实的被顾悠和林非白弄到车上。 回去的路上,莫关关格外的安静,眼睛直瞅着窗户外边,神情有些空,不知在想什么,看得顾悠心里一阵发慌,赶忙叫林非白开快点儿回家。 而莫关关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是,跟透明似的,这产后,术后,初来月事,比起平常难受许多,小腹钻心的疼,脑门上明明是冷汗直流,她却觉不出痛楚,整个人装的都是老虎兔子,别的什么都不知,只知心被锥子扎似的疼。 车子没多久,停下,一进门,顾悠就扶着莫关关走进浴室,放上热水,让她洗了个澡,然后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这会儿就蹲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顾悠看着心里着实难受,碰了碰她的手,依旧冰的吓人。 “非白,你去熬点汤。”顾悠对着林非白说,林非白刚起身,就听到莫关关黏黏懦懦的声音,“我想吃糖。” 顾悠好不容易忍下的泪,在听到她这话时,跐熘的滚落下来,心疼的抱住她。相处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每当她无助,绝望,找不到依赖时都会跟她要颗糖。 犹记得六年前初遇,她一人孤立街头,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大雨哗哗而落,她问她要不要打伞,她笑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有点儿冷,你能给我一颗糖吗?莫小贝说,糖是最温暖的食物。” 彼时,她始终一人,每每寒风刺骨,便要起了糖,此时有了孩子,即使再冷,她也觉得是暖的,如今却是李斯爵将她最后的温暖带走。 她张着手管顾悠要糖,眼神纯净明亮,却让顾悠放声大哭。林非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蹲下来安慰顾悠,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她的哭声…… 这时,莫关关动了动眼睛,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悠悠,我不吃了,你不要哭,待会儿宝宝该踢你了。”声音柔柔的,似乎怕惊动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了这话,顾悠心里痛得更甚,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她怎么会和李斯爵扯上关系,又怎会遭受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磨难。她原本就该是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却为何如此不济…… 想到这些,顾悠哭的越发厉害,再怎么哄,也哄不住。莫关关知道她心中所苦,微微的扬了扬眉角,划开一个暖暖的笑意,拍着她的肩膀道,“悠悠,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听着莫关关的话,顾悠硬是咬着嘴,不让自己再哭。这个时候,最难受的就是关关,怎么能让她反过来安慰自己。 于是慢慢的止了哭。 抬起头,对林非白说,“你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就在房间的柜子里。”林非白应了一声,向屋里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糖盒。 她想,如果她要吃糖,她陪她,哪怕吃到把牙齿都掉光,也不能再让她疼,再让她冷,再让她觉得孤苦无依…… 两个人就这么不说话,整整一盒糖都被吃光了。莫关关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只是还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 看着莫关关,顾悠垂下头,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她想起,莫关关刚回来那会儿,自己在医院里做产检,后来知道,由林非白带着,去了一趟李斯爵家,她见过老虎兔子,实在可爱的紧,当时还说要认他俩做干儿子,干女儿,而李斯爵一家人对莫关关和孩子都好的紧,不曾想这才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知道问出来,莫关关又会疼心,但是不弄清这事缘由,也没办法帮忙解决老虎兔子的问题。 思量再三,顾悠缓缓开口,“关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问李斯爵,他什么都没说。只让她过来接人。 顾悠看着莫关关,过了好半天,莫关关敛下眼,低低的说,“我们离婚了。”这话一出,顾悠惊诧了一会儿,立马明白事情的始末,“孩子的抚养权在他那儿?” 莫关关恩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抱着自己的膝盖,格外的安静,放在面前的糖也没见她再吃一块。 顾悠和林非白商量了一会儿,始终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李斯爵,住在这城根儿底下的人谁不知道?打个喷嚏,地还要震一震呢,何况是铁了心的要那俩孩子。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找谁去。最后顾悠想起一个人,便对莫关关说,“要不找叶莫桑帮忙?” 莫关关摇了摇头,“找谁都没用。”李斯爵的手段他清楚的很,如果她找叶莫桑帮忙,岂不是把整个叶氏都推到万丈深渊……他这是在逼她,往死里逼她。 “你们别担心我了,我没事。”莫关关扬起一个笑脸,然后,顿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再去一趟。” “你——”顾悠刚想劝她,才说一个字,被莫关关打断,“我的东西还在那儿。有我每天吃的药。” 正当这时,门铃响了,林非白去开门,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请问这里是不是莫关关住的地方?” “你有事?” “哦,这是李总让我送过来的东西。”说着话,那人将手里的箱子递交给林非白。 莫关关一打开,顿时,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这里面的都是她的东西。衣服,生活用品,药…… 他这是……不让她再进李家一步了吗? 没心跳了(3000) 她从未想到,李斯爵会做的如此狠绝,他当真是不让她再看一眼老虎和兔子了……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凭的又是什么? 就算她和叶莫桑有什么,他也不能把她的孩子夺过去。从怀孕,至现在,他为孩子们做过什么,可曾忆,好几次差点儿死于他手上,真真是应了他的名,不与人留一条活路。 往事一幕幕掠过,浓重的恐惧布满莫关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若浑身失了力气,颓然倒地。 林非白和顾悠连忙将她扶到沙发上。 “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对啊,他李斯爵再怎么能,也不能一手遮体。总有人能管的了他。” “关关,你别怕,老虎兔子都是你的,他抢不走的。” …… 林非白和顾悠,一人一句安慰她,可他们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呆呆的,空空的,像没了气似的。 晚饭什么东西都没吃,整个人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眼看着都到了凌晨一点,她还是那样,这不吃不喝不睡,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顾悠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在牛奶里加了一粒安眠药,硬是强着她喝下去。 好赖,莫关关喝了点儿,没多会儿,睡着了。顾悠让林非白把她抱到房间里。这一夜,才算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着有动静,顾悠连忙起来,莫关关已经换好衣服,看那样子,像是要出门。 “这么早,你去哪儿?”顾悠走过去拉住她。 莫关关吸了吸鼻子,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找李斯爵。” “哪也得吃了饭再去,你昨天就没吃东西,今天再不吃怎么行?孩子还没见着,你自己先倒下了。今天周一,他肯定在公司,等会儿让非白带你一块儿去。” 顾悠连哄带什么的,莫关关总算听了她的话。安静的呆着。 只是饭依旧是没有吃多少,抿了两口粥,就放下筷子不动了,顾悠还想让她吃点儿,就见林非白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勉强。以莫关关的情况,恐怕是吃多少吐多少。 走的时候,顾悠放心不下,要跟着一块儿去。莫关关忙阻止她。 “你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去和他谈谈,你安心在家呆着吧。”先前她就听说,顾悠的胎有些不稳,昨天陪着自己折腾了一天,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第110页 这些林非白当然是知道的,忙迎合着说,“是啊,关关有我陪着,你就放心吧。” 顾悠还想说什么,被两个人堵回去,这才算了。再怎样,也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先。孩子……妈妈的心头肉,心尖血。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终于来到金鼎大厦,林非白直接将车开到停车场。 莫关关解下安全带,正要下车,林非白叫住她。她抬头看着他。 林非白扬起一抹柔柔的笑,似阳光般温暖,“我认识的那个莫关关,是坚强的,她会调皮的笑,会开心的闹……就算曾经受了那么多委屈也没有倒下,更何况,现在有了那么可爱的老虎兔子,所以,关关,加油!不要被他打败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为你努力!” 林非白怎么说都是一个高级心理医生,他懂得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鼓励她。 而莫关关,果然眼里恢復一抹神采,不似那么空白,她弯弯唇角,对着林非白说,“谢谢你。” 然后乘着电梯,直达56层,林非白说要陪她去,被她拒绝了。其实,李斯爵的性子她也摸透几分,他就是见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会儿见了林非白,指不定把火又迁延到谁身上。 下了电梯,莫关关直向李斯爵的办公室走去,秘书小姐当然是认得她的,昨天才来闹过一次,不过有了那次的经验,这一次,她可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莫关关闯进去。 “我找他有急事。”莫关关说。 秘书眼睛都没有挑一下,答曰,“对不起,李总有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有事,您可以留言,或者坐在那里等。” 她说着话,又来一个人,两人门神似的守着,莫关关硬闯是闯不进去,只能坐在边上的椅子等。 其实,昨天晚上她没有睡多久就醒了,夜半,悄然无声,她蹲坐在阳台上,想了许多。从叶莫桑家回来,一直到现在。 李斯爵以为她和叶莫桑上了床,所以才会那么生气,那么决绝……她可以跟他解释,那些事,没有发生,虽然,叶莫桑吻了她,惑了她……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他一向坚强,温暖,如太阳,却硬生生堕入黑暗,无助。 当时她想,只要能不让他那么疼,那么难受,做什么她都愿意,可身体,还是会挣扎,抗拒…… 他亦疼她,怜她,只是抱着大哭一场,相拥而眠。 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 她曾答应过李斯爵,那一个月的赌,如今,却是他先撤了身,毁了约……离婚,呵呵,离得好!她对他再无半点儿留恋,挣扎。若不是那两个孩子,她早早便消失,恨不能看他一眼,图个清静自由。 现在,她只为了老虎兔子。那真真就是她的命。是他硬生生的夺了去。 想到这些,心里一阵钝痛,忽的唿吸急促,有些上不来气儿。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莫关关立马站起来。 却见,李斯爵搂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她认识,就是那个登上奥斯卡红地毯的影星戴琳儿。 “今天晚上去哪儿?” “你说吧,想去哪儿都行。” “呵呵,讨厌,有人看着呢。” 两个人相互调笑,走了两步,停下,李斯爵看到莫关关,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莫关关的视线集中到他脸上,忽的发现他的白色衬衣上有一个唇印,红红的。心勐然窒了一下,说“我来——” 莫关关刚开口,旁边的戴琳儿,打断,“你好,你就是关关吧,我是戴琳儿。”她对着莫关关笑了笑,看一眼李斯爵继续说,“你是为了老虎兔子来的吧。呵呵,你放心,结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老虎兔子的。”说完,仰头对着李斯爵,手搭在他的肩上。 闪闪的钻戒,忽然灼疼了莫关关的眼,她要和李斯爵结婚了,她要做老虎兔子的妈妈……瞬间,记忆回笼! 她被关在苏家的小黑屋里,里面有蛇,有虫子,嘶嘶的……贴着你的脖子。 她被苏婉柔陷害,被苏子墨冤枉,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都指着她骂她狐狸精,骂她不要脸,骂她毒。 她在医院里,刚刚醒,就被苏易追着打断手…… 不!她不要老虎兔子也变成这样! 她勐然推开戴琳儿,拽着李斯爵的衣服! “我才是老虎兔子的妈妈,你们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把他们关在小黑屋里,欺负他们!” 她这一推,戴琳儿差点儿跌倒,李斯爵连忙扶起她,对着莫关关,勾起一抹冷笑,“莫关关,你是不是忘了,从始,我和你已经没有了关系,说好了孩子归我,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既然孩子缺一个妈妈,那我就找一个。你放心,我不是非你不可,孩子们也不是非你不可。” 李斯爵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踩在她的软肋上,他把她曾经所经歷的事情,全都调查出来,他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知道她最最不能承受的是什么。 “不——你不——”莫关关死死拽着他的衣袖,张着口,大口大口唿气,仍旧不能说成完整的句子。 李斯爵却没理她,硬是甩开他的手,拥着戴琳儿向电梯口走。 他不能心软,绝对不能!李斯爵暗暗告诉自己,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回头抱她,安慰她…… “餵——小姐——” 听到秘书急急的声音,李斯爵蓦然回头,却见莫关关倒在地上,他瞬间推开怀里的戴琳儿,跑过去,抱住她。 “关关,关关——”他叫她,她没有反应。心慌成一片。 这时候戴琳儿抚了抚衣服,从地上站起来,瞪了一眼李斯爵说,“我来看看,你别忘了,我大学念得是医科。” 说话间戴琳儿的手拂过莫关关的心脏,忽的脸色一变,诺诺道,“她……好像没心跳了。” 木有事 霎时,李斯爵如晴天霹雳!他抱起莫关关,一边向电梯里走,一边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瞬间如失了魂灵。 去往医院的路上,戴琳儿开着车,李斯爵一直抱她在怀里,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脸轻轻贴着她的脸,喃喃的说着。 “对不起,关关,对不起,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不会跟别人结婚,不会让老虎兔子认别人做妈妈,你听到了吗?嗯?没有人和你抢孩子,他们是你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捨得让他们受委屈,关关,你听到了吗……” 他于她耳边,一声一声的说着,唤着,他的关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曾经那么多次她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也不会有事。 …… 透过镜子,戴琳儿看向他们,两个人相相依偎。如同末日。她看到一滴泪顺着李斯爵的脸颊落向莫关关的脸上。 心里霎时一动,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相识十年,即使再难,也没有见到他一丝一毫的退缩,何曾见过他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又何曾见过他掉一滴眼泪,而此刻竟为了怀里的那个人哭…… “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又何必要伤她。”这世界上很多东西碎了是补不回来的,心就是,今日做法,可算是将她的心伤的碎碎的,日后再想补,难上加难。就这么个道理,鼎鼎大名的四少难道不懂吗?想不透。 “以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谁也不离开谁,谁也不说离开的话,就我们几个……老虎兔子,教他们说话,教他们走路,看着他们长大……” 李斯爵一直在莫关关耳边说,戴琳儿开着车,听下,心里不禁想,这女孩,被四少爱上,若这爱是她要的,那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倘若不说她要的,恐怕会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四少,哪儿会轻易放手。 别看他现在这么伤心,等会儿要是知道她骗了他,那女孩要是没事,指不定又出什么么蛾子。 哎~这人哪!怎么就这么复杂。像她一样多好,爱就是爱,勇敢的追,要是不爱……不爱拉倒,本姑娘多的是男人追,不缺你那一枝烂桃花。 哎~又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开她的车,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慌。 “你开快点儿!”李斯爵忍不住吼她。 戴琳儿张了张嘴,又嘆了一口气,加速。话说,人没事,开那么快干什么,她学过医她还不知道吗?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要是说出来,估计自己这双手就得被李斯爵废了。只能加快速度往医院赶。 第111页 十几分钟后,李斯爵抱着莫关关直奔到抢救室,医生给莫关关检查一番,说是没事。 李斯爵挑着眉,“你说什么?没事?” 医生不明他为何露出如此深情,恩了一声,重复道,“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晕了过去,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最好别再刺激她。” 李斯爵再听这话,才牢牢将心放进肚子里,整个人顿时像在无边深渊里见到阳光一般,兴奋高兴!无以言语。 可高兴过后,忽的想起一件事,阴森森的转过身看着戴琳儿,“我看你这双手——”那表情似要将她的手砍下似的。 戴琳儿连忙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讪讪道,“哎~哎~可别说我这双手,我那会儿明明摸着是没了心跳的,是她命大,老天保佑。嘿嘿,我先走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别找我了,实在是遭罪。喏,你这破戒指也还你。我怕拿着心里不安生。” 说完,戴琳儿挎着包,踩着高跟鞋槓槓的走了。他猜对了,她刚刚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她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女孩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要,而她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世上,恐怕是再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那个女孩了吧。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那么在乎她,当年独闯美国,叱咤风云的四少怎么会让她给骗了? 经过这么一闹,李斯爵心里确实明了许多,当他听到她没了心跳时,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好像也没有了。 他是那么爱她,捨不得她离开……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那些最初发生的事倒没有了意义。他不会再纠结于她是否和叶莫桑上床的事。 但要他放手,万万不可能。经歷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捨不得她。她的心和他的已经连到一起,她若走了,要将自己的心归置何处? 李斯爵守着莫关关,手轻轻地捋了捋她额边的发,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明明才一天,他竟觉得她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兔子……兔子……” 莫关关闭着眼睛喃喃而语,听得李斯爵心里更加难受。他原是想着把她逼到绝路,退无可退的地步,再来和她谈条件,让她回头,再不能离开自己,如今看来,势必要放一放了。 他想,也许该换另一种方法。 如此,他悄悄的起身,准备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着俩孩子到医院。这个时候莫关关见了孩子,说那些话就容易的多了。 才发觉,手机没在身上,想了想,便起身,出去到值班那儿借用一下电话。 将事情交代完,李斯爵挂了电话,向房间走去。 门打开,霎时不动,却见莫关关的身边围着三个人。叶莫桑,齐铭,赫连俊……怎么他才离开一会儿,那三个人都来齐了?且一个一个的都围着刚刚醒来的莫关关,温柔隽语,细声安慰。 孩子 李斯爵皱了皱眉,走进。却见莫关关突然坐起来,瞪着眼睛看他,那眼神,令他浑身一怔! 她……在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恨!那般狠,就算他第一次强她,夜半惊见她咬着嘴唇,字字吐恨,都不如这般。他以为只要留住她就好,可如今,他突然觉得承受不起她这样的恨意,那是比对苏家人还要狠的恨意。 心霎时惊慌,一步过去想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你不要过来!”她坐在床上,睁睁看着他,突然脸上露出一抹笑,有些荒凉,有些绝望,还有一丝坚决,她说,“李斯爵,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么狠心。” 只单单这一句话,李斯爵瞬间僵住了身子,她的意思,他知道,她……这是要彻底的将他驱逐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站在门口,依旧是刚刚的姿势。整个房间都很安静,莫关关一字一句对着他说道,“我不会求你,再也不会求你……我要光明正大的把孩子夺回来。” 李斯爵听着她的话,沉默,眼睛直直盯着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然后顺着向上,对上叶莫桑的眼,视线再转,看到他们三个,霎时,冷静下来。 前一刻,看到莫关关他的怀里,脸色惨白,唿吸微弱,他便想着换一种方式来对她,不会再这么急切的逼迫她,可如今……这边不是还有三个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莫关关吗? 只要他稍稍放松,示弱,便彻底失去了她。 想到这些,李斯爵微微眯了一下眼,恢復以往的从容不迫,如君临天下般,“我等着,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老虎和兔子只能留在李家。”声音冷清冷清,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他为这个女人哭过。 若换做常人,早就自乱阵脚,也亏是他,脑筋转换的如此之快。只短短几秒,就理清了思路,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位置。 他想,比起永远的失去她,他宁愿让她恨。 莫关关一直看着他,那些话并没有再让她动怒,抑或害怕,她在叶莫桑的搀扶下躺到床上,“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她说,恐惧不再。也许是将其隐的太深了,看不到一星半点儿。 李斯爵暗自握了握拳,没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开,门合上,他顿了一会儿才抬开步子,刚走没两步,身后响起脚步声,是赫连俊。 李斯爵停下,目光锁在他的脸上,并不开口,倒是赫连俊走近他,道,“当初我同意你带着小豆子离开,因为那个时候她心里有你,有孩子,可如今,你错的太离谱。” 他的话出口,李斯爵勾起嘴角,反问道,“那些事不是你搞出来的吗?你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说话。” “我承认我是耍了点儿计策,不过,你不想想为什么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难道除了这样的结果就没有别的?李斯爵,你和小豆子根本不合适。” 赫连俊双手插在口袋里,说出这番话。李斯爵只淡淡的挑了一下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没有接下赫连俊的话,而直直看着他,说道,“上一次你没有赢,这一次,你定赢不了。” 之后,转身离开。 其实,他们几个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为了屋里那个小小的人。他打压叶莫桑,赫连俊却在这个时候帮,那心思,彼此心知肚明。 以李斯爵现在的势力,吞了叶氏,易如反掌,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赫连俊,倒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以后的路,确实要一招一式,步步为营。 想着,李斯爵深深锁了眉,走到值班台,停下,对着护士说,“借用一下电话。”沉沉带着磁性的嗓音,令护士心一动,眨眨眼,将电话推到他边上,“您请。” “你们在哪儿?……不用来了,嗯,现在就回去。”简短的话语说完,挂了电话,与护士点头致谢,转身大步离去。 过了好半天,护士还不肯将视线收回,整个人呆愣愣的,如坠云雾。 护士乙飘过。挥挥手。顺着她的视线。“你丫看什么呢?眼都直了。” “呵呵,我看到我的白马王子了。”那样子一看,春心萌动,护士乙毫不留情一盆冷水浇下来,“还白马王子呢,我说你就别整天胡思乱想了,好好守着你那头黑驴吧。” 这年头,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最真,最牢靠,是咱小老百姓的幸福,那种人,只单看背影,便知无福消受啊。 李斯爵回到车上,看到手机在座位上安静的躺着,想着给韩墨打一个电话,拿起来,想了想,还是回去再说。这刚发动车子,恰巧手机就响了起来。 “妈,什么事?” “哦,是这样,我们到门口了,你出来接一下。” “不是让你们回去吗?怎么来了?” “这不,回去的路上出了点儿意外,再说那都到门口了,你就让关关见见这俩孩子。” 挂了电话,李斯爵抚了一下额头,打开车门下去。走没几步,果然看到母亲齐眉和黎嫂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向医院大楼走去。 李斯爵大步走过去,这个时候还不能让莫关关和老虎兔子见面。 他清楚地很,如果孩子的抚养权,归了莫关关,他们之间当真是半点儿关联都没有了,所以孩子只能是在他这儿。他虽不舍她那般难过,但终究还是要这样做。 孩子,如今成了唯一牵制住莫关关的理由。只要孩子在他这儿,她哪也别想去,谁也别想抢。 齐铭,叶莫桑,赫连俊……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官司 “妈!”李斯爵扶着齐眉,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都回去吧。” “我这——” “回去,回去再说,这么大的风,老虎兔子受不了。别感冒了。”齐眉还想说什么,听了李斯爵的话,赶忙将孩子紧了紧。“我送你们回去。” 第112页 莫关关的身体没什么事,这会儿休息了一下,觉得好很多,就要回去。其他人也拦不住,只能顺着她的意。刚出门,就看到李斯爵的母亲抱着孩子正上车。 “等一下!”她喊了一声,那边好像没有听到,已经坐到了车上,莫关关急忙跑过去,跑了两步没有追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斯爵的车子越来越远。 回到家李斯爵什么也没说,开着车回到了公司。第二天一大早,将韩墨叫过来,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秘书接到了一个电话,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李斯爵,不过想到他之前说,不许任何人打搅,便作罢。 一直看到韩墨出来,才站起来。 当她进去的时候,李斯爵对着落地窗,在抽菸,心里有些诧异,她进公司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李斯爵在办公室里抽菸。 她敲了敲门,打断他的思绪,“李总。” 李斯爵回过头,随手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抬眼问她,“什么事?” “刚刚法院里打来电话,说莫小姐已经交上诉讼书,要和您争孩子的抚养权。”说完,看向李斯爵,他微微侧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们说需要的话可以先做庭外调解。”秘书说完又加了一句,这时李斯爵回过头,走向办公桌,“不用,你去通知张律师。” “是。” 秘书走后,李斯爵坐在办公桌前,翻找文件。 那是之前为了莫关关,调查出来的资料,本想着没用,不料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打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这主意谁出的,不知道,但他肯定,这律师的活儿,肯定就是齐铭来做。 齐铭,常胜将军,至今没有输过一场官司,呵,名声是挺大,不过再好的律师也没有用,他有两样东西在手,他们怎么都赢不了。 第一次开庭定在十月二十号。 李斯爵这边有张律师带领整个律师团做后盾,并且在短短的几日内,收集了许多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他并不担心,这些天倒是集中了精力和叶氏周、旋。 很显然,上一次赫连俊输了,这一次借着叶莫桑的事情,出手又快又狠,当真与那时完全不同。 aj与叶氏商战,赫连家族参战,这个消息一出,立马被各家媒体争相报导,每天守在大厦外面的记者数不胜数。 这事情还没完结,aj集团总裁捲入了争夺两名孩子抚养权的官司中,并于近日开庭,这消息也被媒体挖了出来。且闹得沸沸扬扬,相较之前的商战更为火热,更是引人注目。 为何,谁人都知,京城四少——李斯爵并没有传出与谁结婚的消息,这会儿突然冒出两个孩子,而且还惹上了官司! 随着记者进一步的调查,深挖……居然发现,四少在一年前结婚,并于半个月前离婚。 这消息,一个一个的披露,无疑像一颗颗的炸弹投入人群,霎时引起了各种关注的目光,可谓轰动非凡。 但…… 若凭李斯爵的本事,想要封锁,完全可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并没有出面,任由那些八卦杂志,电台记者报导。 这事件一头是商业帝国的王,另一头却是…… 莫关关?何许人? 城中各大八卦周刊、商业期刊连篇累牍报导,媒体要挖莫关关的背景,而得出的结果也是相当的令人震惊! 莫关关,就是六年前登报与前苏氏的董事长苏易脱离父女关系的莫关关!此事不由让人想到半年前的苏氏灭亡,暗自猜测会不会与这有关…… 记者们每天蹲在金鼎大厦外边,随时准备着採访李斯爵,可人家是谁?四少,每次出行,至少是个保镖,旁人根本无法近身,半点儿消息也得不到,只好将目光转到了名不经传的莫关关身上。 这一挖,又是一个炸弹,他们发现,如今莫关关的住处,居然是在叶氏少主叶莫桑的家里! 如此种种……记者推测苏氏的灭亡,叶氏危机,皆与此人有关。这个莫关关,当真是红颜祸水。 …… 夜很安静,叶氏大宅外边,依旧有很多记者。 莫关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双手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对于这场官司,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些天,齐铭,将事情完完整整的给她分析一遍,无论从那个方面说,她都处在弱势的一方。可她不能放弃,老虎和兔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明天就开庭了。早点睡儿。”说着话,叶莫桑于她肩上披了一件外套。莫关关回过头,瞪着眼睛看他,样子有些疲累,“我睡不着。” 叶莫桑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莫关关看着,笑了,是老虎和兔子的照片。笑着笑着,眼里泛出泪意,“我想他们,我好想他们……” 叶莫桑轻轻的将她纳入怀中,于她耳边轻言道,“养足精神,好好打这一场仗。我们一定会赢!” 有那么一会儿,莫关关沉默着,头往他的怀里拱了拱,隔着薄薄的衬衣,有些凉意,他知道她哭了,想要安慰,却见她然后推开自己,扬起脸,眸光带泪,笑着说,“要是赢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颔首,回她一笑,“好。” 开庭审理 第二天早上,穿过一层一层的记者,莫关关和齐铭来到了法院,意料之外,李斯爵并未到场,只委託律师来办理此案。 开庭前,莫关关坐在原告席上,望着对面空空的座位,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没来就算了,可李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到场,更别说老虎和兔子。这打的叫什么官司?她和齐铭准备了十几天,做足了准备,而对方却一点儿都不在乎,那种感觉 就好像你用尽全力,打出去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齐铭整了整手里的文件,侧首看到莫关关暗下去的脸,不由开口,“怎么了?” 莫关关摇摇头,没说话,眼睛盯着前方那“被告”的牌子,齐铭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当下知道她的想法。 “被告不出席,这种情况,我在国外遇到过不少。像李斯爵这么做,我想他是在用计,故意搅乱我们的心思。”说完,看了看莫关关,给她一个安定的笑,“放心,有我在。没事。” 十分钟后,法官以及陪审人员到坐,宣布正式开庭, 双方人员做了简单的陈述,开始围绕着本案展开辩论,据规定由原告律师发言。 此时,齐铭站起来,说道,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三十六条第三款规定,“离婚后,哺辱期内的子女,以随哺辱的母亲为原则,哺辱期后的子女,如双方因抚养问题发生争执不能达成协议时,由人民法院根据子女的权益和双方的具体情况裁判。而我的当事人莫女士,才刚生产完四个月,也就是说,孩子才四个月,正处于哺辱期,应当由我的当事人抚养。”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原告律师所说真实,但是,同样在这之外,也补充了一条。患有久治不愈的传染性疾病或其他严重疾病,子女不宜与其生活,可随父方,而据我的当事人提供资料,莫女士在不久前因患急性肾衰竭刚刚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一直到现在还吃着药,根本不具备哺辱和抚养的能力,我请问,又何来的哺辱期之说?” “关于辩方律师,我想说两点,其一,你说我当事人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这是英国医院开出的证明,证明莫女士,已经完全康復,并如正常人一样,可以生活,可以工作。你可以说我的当事人大病初癒。因此,我反对你说的不具备抚养的能力。其二,我国婚姻法规定,两周岁之内,为孩子哺辱期,而我的当事人身体正在逐渐恢復好转,根据医生的证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到术前。所以我的当事人完全可以哺辱。” “我反对,反对原告律师所说的短时间内可以恢復到术前。关于这个问题,我谘询过专家,手术后,肾脏恢復功能,会产生很严重的排斥现象,病人需要长期服药,来抑制这种反应。母辱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 “辩方律师说的是一般的情况,但凡事总有例外,我的当事人接受的肾脏非常完美,几乎没有发生排斥的现象,直到现在也没有服用药物,她的主治医生可以作证。”齐铭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一台笔记本电脑,与英国医院那边连线。证实他说的话。 基于这点,辩方律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即使你所说的都真实,但是肾脏移植后,最多十年必须要做第二次移植,况且,我的当事人李斯爵身为aj集团总裁,无论是从经济,还是精力,都可以给孩子最好的。请问,莫女士你能做的到吗?” 第113页 “辩方律师请不要将十年之后的事,拿到法庭上说,我的当事人,为了孩子,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她只求哺辱期内孩子留在身边,受到最为一个母亲的照顾,并且,莫女士完全有经济能力抚养好孩子,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一份莫女士的财产清单,请您看一下。” 齐铭递交的这份财产清单,上面一项一项列出,莫关关名下所有的东西,包括一座法国的古堡,两栋在美国的别墅,另外还有赫连家族的每年分红,足以负担起两个孩子的养育。 这些都有利于莫关关。法官没有裁定,而是,宣布,两天后上午十点再审,并要求被告出场。 这一审,一个多小时,到底是没什么结果。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两天很快过去,这一次。李斯爵倒是来了。 法院外边,大部分记者要去围攻李斯爵的车,只是还未走进,就被数名黑衣保镖拦下,于闪烁的镁光灯下,李斯爵下车,从众人目光中而过,不留半点痕迹。 抬头,却见莫关关,一身黑衣,直直盯着他。他一怔,与她擦肩而过。无半句言语。 上一回审,李斯爵处于下风,这一次,他拿出了一份新的证据。当场让莫关关脸色苍白,不成样子。 这一回庭审比上一回拖得久,法庭外十几米宽的台阶上,坐着蹲着站着的都是记者,一个个架着照相机、摄像机,只等当事人出现。 一个一个的守着,等着,终于,看到门,开了,为首的莫关关脸色惨白的被叶莫桑扶着下来,记者们一哄而上,正要去採访,忽然被出现的十几个保镖挡住。 不得,恰巧此时,李斯爵出来,又嗖得凑向那边,去追问最新消息。这边同样是世界各保镖一站,拦住他们。 这最终等了半天也没有从当事人嘴里得出任何消息。只得转而求其次,採访其余人。 上车之前,李斯爵抬头,看着那个瘦弱单薄的身影,蓦然沉下双眼。 尘埃落定(3000) 回到家,莫关关将自己关在房间,任谁叫也不开门。一个人静静地抱着双膝窝在阳台上,对面即是明亮的阳光与金色的ju展。 这些年过去,始终都是一个人,她不去想那些人,不去想那些伤害,背负着行囊流浪,每当累了,拍拍自己的胸口,继续往前走……她撑着,只是要让自己过的很好,等到和莫小贝见面的时候,可以笑着跟她说,你看,你闺女没受苦,你不用自责,那么些年。 她想,那么难那么难的日子都咬着牙撑下来了,如今,不算什么。她有老虎兔子两个可爱的宝贝,还有叶莫桑,自始至终的站在她身边,不用回头就能觉得温暖。 再不用拉着行李,无助的大街小巷游荡…… 她不是一个人。 时间过去许久,齐铭一直站在她的门外。 “关关。”他轻轻地唤,等不到回应,依着门背坐在地上,思绪慢慢飘远,仿佛回到那个秋日的午后。 她躺在糙丛里,安静的睡着,他说要一辈子守着她,护着她,却从不曾想,那时给她最大伤口的也是他,他不想放弃,坚持却抵不过她的幸福,只要从今,她能幸福,“我要护着你,疼着你,那些话永远都有效,关关……我来当你的家人,好不好……累了,伤了,受委屈了,我都替你出头,老虎兔子,我一定帮你夺回来,我……还等着听他们叫我一声舅舅……” 他说这些话,已然落泪,要用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放下。其实,他的丫头,他知道,曾经下了那么的决心与他撇干净,就算他坚持一辈子也没有任何的结果,过去的,始终都是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楼下客厅,赫连俊频频向上看,半天等不到他们下来,忍不住要上去。刚走两步,叶莫桑唤住他。 “有些事,需要给他时间。” 法庭上,李斯爵出示那些证据,霎时他好像明了,她选择心理学的理由。是因为努力想要自己坚强,努力摆脱过去一切的阴影与枷锁。 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会在你开心的时候,拉着你的手,央求你把那些快乐的事一遍一遍的讲给她听,然后跟着你一起大声笑的女孩居然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 这些,她没有说过,也没有提过。而李斯爵现在把它翻出来,无疑是将她的伤口重新撕开。 关于老虎兔子……恐怕是更难赢了。 想到这些,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而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了脚步声。 抬头,莫关关和齐铭一起下来,她的脸依旧苍白,只是眼神不似那么空洞,倒多了几分光彩。 她走下来,给他一个笑,好似换了一个人。他能感觉出她的变化。也许,李斯爵那一下,让她想通了什么也不一定。 “赫连哥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这一声,顿时,赫连俊怔住,已有多年未听她如此唤过。如今听来,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感慨。他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出去。 最后一次庭审,于今天上午十点开始。 等莫关关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李斯爵已坐在席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进来。感受到他的目光,莫关关撇过头去。却在旁听席上,看到了老虎兔子。 瞬间,忘记了一切!就要奔过去——齐铭拽住了她的胳膊。 接着,开庭,他们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眼睛一直看着老虎和兔子,抱着老虎的那女人她认识,就是那天在李斯爵办公室外面见到的戴琳儿,而老虎居然那么安静的呆在她怀里,不哭也不闹…… 她瞪着眼睛,怔怔的看着,脑子里却响起了李斯爵的话。 孩子归我,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既然孩子缺一个妈妈,那我就找一个。你放心,我不是非你不可,孩子们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是非你不可…… 对于莫关关的反应,李斯爵似乎很满意,这一次,他势必要打到莫关关心上最软的地方。明里说,他各方面都比莫关关适合抚养孩子,暗里,不用他开口,凭着他家老爷子的影响,也不会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莫关关。 长达一个小时的辩证,齐铭将证明莫关关心理完全健康的的证据呈上,并做了最后陈述,法官以及两位陪审商议,十分钟后做出了如下判决。 全体起立。 “……现在本席宣判,李浩北,李酌遥由父亲李斯爵抚养,莫关关保有探视权……”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关关就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齐铭连忙扶住她,听着法官宣布完,在之后,人渐渐散去,望着她的目光有同情,有无奈…… 她推开齐铭,径直向那边跑过去,跑到戴琳儿的面前,看着怀里的老虎,撇着嘴,眼里带着泪,“你让我抱抱他……” 戴琳儿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斯爵,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莫关关。要不是他威胁,她才不会陪着他做这么缺德的事。 莫关关接过孩子,紧紧的抱着,低下头,脸轻轻地挨着他的脸,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在老虎的脸上,许是觉出了凉意,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老虎哇的一声就哭了。 “乖……老虎不哭,不哭……妈妈不会离开你的……”她轻拍着他的背,一句一句的哄着,此时,无一人上去给她要孩子。 戴琳儿在旁站着,偷偷的抹眼泪,就连抱着兔子的齐眉也忍不住湿了眼睛。 从始至终,李斯爵都格外的冷静,他走到莫关关的面前伸手去抱孩子,“判决已经下来了,你听到了,他们的抚养权归我。以后你若想他们了,可以来看。” 莫关关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恨意,她紧了紧怀里的兔子,死死瞪着他,“你想把我们分开——我死也不给你!”莫关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勐地推开李斯爵,一只手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李斯爵带头一行人连忙跟着跑出去追,却见莫关关一直跑到了电梯口,乘着就上到了顶楼! 他立马奔过去,乘上另一座电梯……此刻,那些冷静,那些计划,那些阴谋阳谋的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她的个性他了解,孩子于她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否则就不会用孩子把她绑住,但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这一点儿,她的性子那么倔,那么绝,指不定出什么事? 电梯数字一格一格向上升,他恨不能此刻就飞出去! 时间过去几秒,于他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电梯停下,他几步跨上楼梯,上了顶楼,乍见那一幕,心脏几乎跳停! 莫关关抱着老虎,站在顶楼,一只脚,跨上护栏—— “关关!”他叫她。努力抑制声音里的颤抖。“你下来——” 第114页 “不!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把他摔下去!”她把老虎举在手里,很高,很高,吓得李斯爵不敢上前半步。 这会儿上来的叶莫桑和齐铭,也当真是吓了个魂飞魄散。都连忙开口劝着,哄着。 “关关,你先下来,先把孩子放下来……” “那么大的风,他一会儿该难受了,听话,快下来……” “你听,老虎都哭了……”叶莫桑轻轻地说,唿唿的风吹过,莫关关怔了怔,听到老虎的哭声,把他放下,抱在怀里,心疼的哄着,“乖,老虎不哭……不哭……妈妈不是故意的……” 一边哄,一边哭。 看到这些,他们倒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趁此机会向前,进一步劝慰她,李斯爵的母亲和戴琳儿上来了。 “餵——你先冷静一下!”看到这一幕,戴琳儿急急出口。听到她的声音,莫关关似乎想起什么,眼神变得迷乱,“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就是死也不给你……”她喃喃的说着,完全失了理智,“我们娘三在底下还是一家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时间过去几秒,她怀里的老虎哭声不止,就连兔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李斯爵突然走向齐眉,从她怀里接过兔子,对着莫关关大声说道,“你跳吧!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兔子带在身边,将来再娶一个老婆,生他个十个八个,我会对每一个都很好,都很爱,唯独不会对她好!我要把你在苏家经受的一切,十倍百倍的加注在她身上!莫关关,有本事,你现在就跳!”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李斯爵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子扎在莫关关的心上,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惊恐和恨意,延边全身,再看不到无半点儿狂乱。 叶莫桑心里如针刺般难受。 风唿唿的吹,夹杂着两个孩子的哭声,这一瞬,他似是明了李斯爵的用意。 于她,年少的回忆,似烙铁烙在心上,她咬着牙将伤治好,印记却还在,不能触及,一旦揭开,便疼的浑身打颤,恨不能跳进深渊,将自己掩藏埋葬。 李斯爵的做法看似绝情,对她却最适合,整整十几年,她都忘不了那些伤害,怎可能让兔子重蹈覆辙。 他抬腿,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要是出了事,兔子该怎么办?” “你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让她关小黑屋,让她哭,让她疼,让她夜夜咬着被角叫你的名字?这些是你要的吗……” …… 他的话,很轻,竟让她静下来。身后是高高的天,他张开双手,于她面前,飘然的风吹起了锦白的衣角,她听到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些湿意,“关关,听话,到我怀里。那么高,你会冷。” 一瞬间的动容,她怔着身子,眼睛眼睛一点一点的湿润。她不会像莫小贝那样,不会丢下兔子,不会让她一个人受欺负,受辱骂,而没有人给她撑腰…… 李斯爵也是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孩子向她靠近,循循善诱,“只要你下来,我就把兔子给你。保证不和你抢他们。”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她看着孩子,风有些大,吹得脸都红了,鼻涕眼泪满满的,终是听了话,从高高的台上下来。 这一闹,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纷纷上前,她依着墙角,站。眼光直直盯着李斯爵怀里的兔子,看着她的样子,他将心放回肚子,想要抱她,却腾不开手。只能看着叶莫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他想,这一刻,她的心里定满满的都是那个人。 时间过去许久,他于她面前,站了许久,她离了那人的怀抱,将孩子交与他怀里,伸手,朝他要这一个。 他无语,将孩子递到她怀里。手上留着暖暖的温度,风一吹,无比冰凉。 这一场闹剧,终究是这样落了帷幕。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车里,交叉着食指,倾着头看向外面,目光略显深沉,也没有人知道,他这放手,是真放,还是另一场阴谋算计。 真真不得说,这样的人,着实有些让人惧怕。 许是着了凉,回去的路上,莫关关不停地打嗝,饶是如此,也不肯将怀里的孩子交由旁人。 她定定的看着那两张小脸,弯起了眉角。那样子,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无比满足。 ******** 清早的天气冷,有些冰人,城外的叶家,显得格外安静。一辆车停在门前,司机下来去按铃,半天无人应。 一身黑色西装的李斯爵从车上下来,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拨过去,亦是无人响应。一个念头划过脑中,霎时有些慌乱。 等人将大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竟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带着老虎兔子都没了。 她是害怕,还是什么……昨天那样的,却原来,不过是一个局。 他们互相算计,一个想留,一个想离。她的聪明,全都用在了逃离他身边上。而这一次,她确实是拿着离婚证‘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他设计她,逼她,到头来,反让她将了一军,走的如此干脆,不留痕迹。 他查过出境,查过航班,哪儿哪儿都查过,只差将整个城市翻过来,却终是寻不得……她这一走,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带走。 夜里,他回到他们曾经住的地方。 每一个角落都装满了回忆。初来,她懦懦的跟在他后面,他拥着她,热吻,强占,在软软的床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在厨房的流理台上…… 他记得,闲暇时,她最爱窝在沙发上,客厅,亦或是卧室的阳台。高兴时,笑着,旋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别扭时,闷着头,不理人,总是要让他用硬的,才肯说一句话。 ……窗外的烟花开的很美。 这一年又要过去,那时她就是以那样倔强高傲的姿态出现在他生命里。只短短一年。带着毁灭性的到来,又带着毁灭性的消失。不留一点儿念想。 他想,不管多少年,他都会一直找下去。那样的一个人,已然刻在心上。更何,还有老虎兔子…… 彼时,法国阿尔勒古城,阳光洋洋洒洒的照下来,暖暖的。无风。冬日的寒冷淡了许多。 白色羊毛地毯上,懒懒的侧卧着一个女人,淡淡的眉眼,嘴角噙着笑,低头逗弄两个奶娃。 咯咯的笑声,充满,整个房间。对面,一个温润男子,穿着白色的羊绒衣,支着画架,认真的描绘。 突地一声哭,打破了这样的安宁。 莫关关连忙坐起来,抱着哭的奶娃,“兔子,乖乖,怎么了?”她哄着,止不住她的哭,叶莫桑放下画笔,接过莫关关手里的兔子。 莫关关抱起老虎,侧首看向身旁的叶莫桑,他低低的哄着怀里的兔子,像一个暖暖的太阳,驱逐了生命里所有的寒冷,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有些忍不住的泪意,许是感受到,他抬头,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此刻脱口,对不起,叶莫桑,要你放弃整个叶氏。 他一怔,笑起,俊朗的眉角清澈,淡然,这些年,她改变许多,他却一直没变,他说,那些只不过都是身外物,它带不来快乐,带不来笑声,要它何用?我想,凭这一双手,我也能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暖暖的话,她笑,目光定在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曾是那么优秀的建筑师,又怎带不来幸福? 第二部分:听,花期越来越近 每年到了七八月的时候,阿尔勒古城就格外的烂漫,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迎着风矗立,挺拔欢喜。 印像派画家梵谷曾在此停留15个月,并且创作了三百幅油画,也是他一生中创作量最丰富的时期。 莫关关也是喜爱向日葵的。便在自家院子里种了许多。还有一垄薰衣糙。于屋前的空地搭了一个花架。形状怪异。倒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尖顶城堡。 这本来是叶莫桑作画的地方。自从老虎兔子学会走路之后,就占山为王,霸了这个好处。每日在这底下折腾。不痛快不罢休。 也可是老虎兔子,上蹿下蹦,没一会儿安生。莫关关带一个就够累了,何况是两个。每每累的没法,便寻一个软垫,往花架底下一放,任他们两个随便折腾。自己闲着在那看会儿书或是手里编个什么东西。 这会儿眼看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隐下去。想着叶莫桑也快回来了,便起身赶这两个小傢伙回屋。 平时挺听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叫不动。 无奈,只能一个一个的往屋里提熘。 刚抱起兔子,这小胳膊小腿的,缠着花架的,死活不撒手,撇着小嘴,直愣愣的瞅着自个,那个委屈劲儿。倒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第115页 “兔子,放手。乖乖的。妈妈要进去给叶叔叔做饭。” 莫关关哄着兔子撒手,这傢伙红着眼睛,嘴里嘟嘟喃喃的,说着什么,也听不清。倒是老虎拉着自己的衣角,仰着头,圆圆的眼睛,迎着光,很是漂亮,清澈。摇着小手说,“这儿等……爸爸。” 莫关关笑,拿这两个活宝没办法。尤其是老虎,那样子,不知道像谁,整天笑眯眯的,那样子倒是像足了狐狸。 莫关关不知道,今个出门的时候,叶莫桑对着两个小傢伙说,要带变形金刚回来,那么一说,被老虎兔子记心里去了。 “那,你们两个乖乖的,不要乱跑。就呆在这里。有人进来,就大声的叫妈妈,知不知道?” 老虎兔子齐齐点头,“爸爸说过。” 莫关关笑着摇头走进屋里。起初刚会说话的时候,教他们说,是叶叔叔,也不知道谁教的,变成了叶爸爸,这最近连叶也省了,直接叫爸爸,更正过几次,也没用,索性就这么叫起来了。 在墙上摘下小碎花的围裙,围上,开始洗菜,窗户开着,正好那看到老虎兔子,两个人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向日葵不知在干什么。 现在的日子过的十分自由,那种唿吸起来都觉得格外的舒畅。很安详。有点儿归隐山居的感觉。 想着想着连自己都笑了。 随手拿起一根黄瓜,洗洗,切片。 院子里有声响。踮着脚向外看。栅栏门开了,叶莫桑披着一身晚光归来。莫关关还没有出声,倒是老虎兔子唧唧哇哇的,迈着小腿向叶莫桑开进。 叶莫桑笑,扔下手中的包,一手抱一个自花中而来。满园馨香。 把老虎兔子放到沙发上,叶莫桑蹲下身子,“妈妈呢?” 老虎指着厨房,叶莫桑“你们两个先玩儿。”刚起身,兔子拽着他的衣袖,嘴里吐着泡泡,“变形娃娃。” 老虎扭过脸瞪她一眼,“笨兔子,变形金刚。” 他们两个这么一说,叶莫桑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前,说要给他们带礼物。在商场里逛了半天才找到,不过就剩一个,只能另买了一个毛娃娃,刚刚见着他俩,顺手就给扔了,这会儿只得出去捡回。 包装拆了,让这两个缠人的傢伙自个儿玩。他换了鞋,向厨房走去。 莫关关正炒着菜,许是呛着了,捂着嘴咳嗽。手里还掂一个铲子。 “不是告诉你我回来做吗?”说话间,叶莫桑就将绕到莫关关的身后,将围裙解下,绑到自己身上,接过她手里的铲子。没有责备的意思,倒是满满都是宠意和疼惜。 他又是忙工作,又是顾家里,自己反而闲了起来,除了弄俩孩子,别的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 “那工程怎么样了?” “完工了,接下来能休息好长时间,要不过两天咱们去南部一趟?带着老虎兔子。” “行。这个时候那儿应该挺美的。” 两个人说着,突然从客厅里传来兔子的尖叫,一听这声,莫关关就知道那两个小傢伙又掐起来,而且肯定是兔子输了。 莫关关哭丧着脸,哀嘆一声,“这两个要命的祖宗。”认命的走出去,哄那小祖奶奶去。 软软沙发,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老虎呢,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更别说哭了,这兔子不知道像谁,也不爱哭,被老虎逗得没法,撇着嘴,使出吃奶的劲儿,瞪着圆熘熘的眼睛,哇——的一声尖叫,憋得脸通红。但看,老虎,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云不飘,雨不落的。 明明是一个肚子里蹦出来的,怎么差别就大?真真让人无语。 莫关关坐过去,把兔子抱起来,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哄着,“宝宝,怎么了?跟妈妈说。” 兔子也不说话,眼睛直直瞅着老虎手里的玩具,这老虎董事,伸着手将变形金刚递过来,莫关关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接过,拿给兔子,兔子这才笑起来,吧唧一口亲到她脸上,屁颠屁颠的滚到沙发上,开始玩。 被兔子一亲,莫关关也乐了,抱起老虎也亲他一口,眼里满是为人母的骄傲,“老虎,乖,这么小就知道让着妹妹了。” 老虎扒拉着小手,圈住莫关关的脖子,“爸爸说,哥哥要保护妹妹。”惹得莫关关又是一阵笑,倒是没有看到他巴着脑袋,冲着兔子呵呵的笑。那笑,直让兔子犯冷意。 这么小,就这么腹黑,长大了还了得? 听,花旗越来越近1 安抚好这两个小磨人精,莫关关去厨房帮忙,叶莫桑已将饭菜弄好,摆在桌上,见到莫关关,笑起,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问道,“他俩怎么了?我猜肯定是为了那个变形金刚。” “以后别给他们买,省的闹心。就这俩,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叶莫桑解下围裙,目光落在沙发上那对小人,“这不现在挺好的吗?” “好?你看着吧,累不死。”莫关关挑眉。叶莫桑还想说什么,凭空又传来一声尖叫。回头看,眉头蹙起。 前一秒,还一副哥俩好,喝一杯的,这怎么又掐起来了? 都说知子莫若母,此话果真不假。 两个人纷纷走过去,一人抱一个,折腾了半天,才能安安生生的坐下吃饭。一直弄到晚上八点多。 这俩混魔王,吃个饭也没闲,浑身都是油点子。饭后叶莫桑那个收拾,莫关关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向卫生间走去。 一个大木盆,装着老虎兔子,莫关关拿着布,还没洗,被他俩弄了一脸水,没多久,叶莫桑进来,一人洗一个。 这俩真真太欢实,像掉进河里的鸭子,乱扑腾,弄得俩人都是一身水。似被雨浇。 完了,他俩还在那儿乐。 别的孩子,这么小都怕洗澡,就他俩一听说要洗澡,自己就开始撕扯衣服了。真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夜半,静静的,叶莫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来琢磨去,腾的一下子起来,拉开床前的柜子,拿出一根红绳,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对面,轻轻地旋着门把。 晕黄的灯光下,一张浅蓝的床上,睡着三个人,莫关关在边上,手搭在老虎的身上,兔子被挤在中间,脑袋使劲的往莫关关的怀里钻。 静立床前,看着这一幕,叶莫桑轻轻地弯起嘴角,露出无声的笑意。就这样,过一辈子。想起来就觉得无比满足和幸福。 莫关关睡觉轻,稍微有点儿动静就醒了,这会儿觉得手痒痒的,睁开眼,看到一个人蹲坐在床前,在自己手上鼓捣什么。一个激灵,就要出声,透过晕黄的灯光,认出,这人原是,叶莫桑。而他在做什么?她垂着眼看他,他正拿着一根绳子于无名指间缠绕。 一个念头爬过脑海,她怔怔的看着他。许是觉出,叶莫桑突然抬头,莫关关马上闭起眼睛,装睡。 而她,永远也不知道,在她算计着怎样离开的时候,那个人也曾跪在床前,小心翼翼的,冒着汗,量她的手指。 一下一下,心都缠进去了,此刻,动也不敢动。屏着唿吸。 叶莫桑并未发现她已经醒了,低头,又绕了一圈,得出想要的结果,满意的撤离,俯身,看着这一大两小的身影。嘴角扬起。温文的笑。 这世界太大,往往一不小心就走散了,而他何其有幸,走了五年,在下一个转角就将她遇见。 风带着花香从窗户吹进,向日葵散落一地,光影重叠,他静静地站着,兔子被挤得难受,嘟囔了两声,他抱起老虎往边上挪了挪。晚上怕他们掉下去,所以床的周围都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被叶莫桑用那么炙热的眼光瞅着,莫关关倒是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头,刻意的避开。半天听不到他离开的声响,正要睁开眼睛,忽觉得额间一凉,软软的唇印上。瞬间忘了唿吸。 叶莫桑抿着嘴角,起开,目光定在她的唇上,升起柔柔的笑意,似风似云。他看了一会儿,復又俯身,亲了亲老虎和兔子,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门一关上,莫关关蓦然睁开眼。定定的望着门的方向。 他……是要跟她求婚吗?她猜,她想。他刚刚的举动,再明显不过。一时之间,心里倒说不出什么感受。乐亦有,欢亦有,喜亦有,乱亦有,芒然亦有。 他扰了她的眠,她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收拾那一汪心田。 而他,无了睡意,侧卧于花架下,目光流转,抬头望向那一夜星空。许多画面汩汩的现于脑海。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识十多年,走到今天,他比谁都珍惜。 满目璀璨,捏了捏手里的红绳,忽的,他觉着自己得做些什么,于是起身,匆匆走到屋里。俯于桌前,手里拿着铅笔,细细的描绘。 第116页 静寂的夜里只有沙沙的声响,没过多久,细腻的纸上赫然显出一个戒指的形状。 一气呵成,想必是在心中念想了许久。 拿着纸在灯下端详许久,露出满意的笑,这才起身躺到床上。 此时,薰衣糙的香气,满溢,侵染了整个小院。 ************ 次日早上,吃过饭,叶莫桑就匆匆的出门,那样子像赶着什么要紧事,莫关关问了一句,他只是没事。 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许多袋子,翻开看,有不少的衣物,还有些常用的药品。 “你买这些干什么?家里都有。”莫关关看这些东西,忍不住问,衣服大多是她和老虎兔子的。 “昨天不是说去南边玩吗?” “我以为你只说说,真要去?” “怎地?还是假的啊?这两年你带着老虎兔子,哪也没去成,现在他俩也大了些,出门不是问题。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玩,你不是一直想去马赛和尼斯吗?” 叶莫桑低头,给兔子换衣服,清朗温柔的话语传来,莫关关却是心里一动,那话是她偶然说起的,连她自己都忘了,没想,却被他记到心里去了。 听,花期越来越近2 他们本就住在法国的南部,这个美丽绚烂的地方。因带着两个孩子,倒是没怎么出过门,自己一直想去的马赛和尼斯也没有机会。这会儿叶莫桑再提出来,莫关关心里确实欢喜的很。 短短一日,叶莫桑便将随行的路线酒店安排好。 收拾行囊踏上了浪漫之旅。 许是第一次出门,老虎和兔子格外的欢实,一路上也不怎么睡觉,瞪着眼睛瞅着窗户外边。 火车过处,一片片美好的田园风景。 “妈妈,花漂亮。漂亮……”老虎脸挨向玻璃,指着外面的花田,在莫关关的腿上来回蹦跶,嘴里嘟嘟说着话。 莫关关被他颠地受不了,好声劝着,“好啦,漂亮漂亮,别闹了。等会儿下了车再玩。”也不知老虎听没听懂,还是一个劲儿的上蹿下跳。 “老虎,别闹。”叶莫桑单手抱着兔子,抻了抻老虎的小胳膊小腿。这厮一回头,看着叶莫桑,伸出小胳膊指着外面,“爸爸……像妈妈一样。” 这话,莫关关是听明白了,她家儿子这是在夸她漂亮呢,这一下子也不管颠不颠吧唧一口就亲上了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引得老虎咯咯的笑。 在一旁受了冷落的兔子可不干了,手脚并用的从叶莫桑怀里挣脱,瞪着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对着莫关关,“妈妈,亲亲。” 莫关关一笑,倾身亲上兔子的小脸。这才由着叶莫桑抱她。 “这俩孩子每天都跟争宠似的,没事还掐架,真不知道再大点儿什么样。”莫关关拢拢老虎的衣袖,颇有些父母难当的感觉。 叶莫桑倒是一副欢乐的样子,“我看挺好。这多可爱。招人疼。” 听这话,莫关关无语的笑了。这两年,叶莫桑疼两个孩子,做的比她这个母亲还要多,还记得,有一次,兔子打翻了她的药,捡起来就要吃,她着急一下就打在兔子的手上,力道大,这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哭的那个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都哄不住。哭的她心肝脾肺肾,疼的揪揪的,倒是叶莫桑下班回来,看到这情形,哄完两个小的,又来哄她这个大的。 想起那些,莫关关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好似笼上一层光辉,叫人移不开目光。 “你们是中国人吗?”突来的声音,打断了莫关关的回想。她回头,是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女人,应该是同胞。 “是。我叫莫关关。”在这里能遇上老乡,格外的开心。 那女孩一笑,对着莫关关说,“你好,我是凉小米。北京的。”说着话,凉小米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眼睛直直盯着她怀里的老虎,“姐姐请你吃。”声音甜甜的,笑的那叫一个讨好。不知道还以为她要拐卖她家孩子。 “你两个孩子真漂亮,跟洋娃娃似的。他们几岁了?” “两周岁。” “他们是龙凤胎?”凉小米眼光在老虎兔子身上来回扫,看着看着,迳自嘟囔了一句,“我怎么看着和我们老闆有点儿像。”说起这个,凉小米的眼里发出异样的光彩,一看就是春心萌动,莫关关忍不住笑起,问她, “你喜欢你们老闆?” 凉小米嘿嘿一笑,白皙的脸带了三分红,“我们公司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他,长得特别帅,跟电影明星似的。经常登上环球的封面。还有,从来都不闹绯闻,就是有点儿冷,不过这样更迷人,酷酷的。特有型!” “被你说的这么神,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嘿嘿,那你来北京的时候,找我吧。我就在aj集团上班。到时候一定让你看——”凉小米话说一半停下,看到抱着兔子的叶莫桑,脸又是一红,总觉得叶莫桑看她的眼神不对,像刀子一样嗖嗖的,自己一向也是,哪有她这样当着人老公的面拉着去见另一个男人。 当下笑嘻嘻的对莫关关说,“你先生真好看。和我们老闆一样好看。”她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他们老闆,怎么说呢,高深莫测,挺深沉的,再看这位却像谪仙一般。只单单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前提是不要那那样可怕的眼光看她。 叶莫桑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没好话,他对着凉小米凉凉说道,“你话太多了。”弄得人好不尴尬。 一时间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莫关关连忙圆场,说,“下了车,你去哪儿?要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不用了。我有朋友在那儿等着。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来找我,就跟我打这个电话。” 说完,就走了。那身影,似乎有些狼狈。 老虎兔子拿着她送的巧克力,吃的满脸都是。莫关关却是顾不得,思绪飘远。 aj集团,她当然知道她说的老闆是谁。李斯爵,已有两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有时夜深人静,每每想起,就疼得撕心裂肺。 他让她爱过,也让她恨过,至今难以释怀,那种恨,夹杂着恐惧,此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她有这么深刻的感觉。 那日,法院的楼顶,她不是在演戏,如果他真的抢了孩子,那样做,当真是让她生不如死。 直到现在,想起,手脚还有些冰凉。 这时,一只手,握上她的手,暖暖的。她侧眸,他给她一个安定笑,“有我在。” 她笑,整个人变得暖暖,唿吸也平稳,强健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出节奏,她想,那些日子终究是已经远离了,没有人再强迫她,此刻,她不正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随着一声长鸣,火车到站,叶莫桑松了莫关关的手,从包里拿出两顶小童帽,给老虎兔子一人戴上一顶。 看到那两顶帽子,莫关关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给孩子买成这样的?” “一个老虎一个兔子,不刚刚好吗?” “好,幸亏他俩小,要不然就为这个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嗯,这倒是,不过谁让这名字是你起的呢。他们也只能认了。总不能塞回肚子里再生一次吧。” “千万别,那一次就够折腾了。”他和莫关关一人抱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边走边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倒让人忍不住还想听的仔细些。 下了车,叶莫桑招来一辆计程车。去预定好的住处。 七月已是南部旅游旺季,许多酒店早已被订满。本来叶莫桑早就定好了酒店,可后来一想,酒店未免有些枯燥,便想着法的订到了一家特色的民宿。 是一家有超过三百年歷史的酒庄,名为abbayesainthire。经营酒庄的是一个叫做米夏的台湾女生和她的法国丈夫菲利普。 酒庄位于马赛的边区,离周边的各个城市及景点最远不超过一个半小时车程。 米夏家的民宿十分温馨,酒庄里种了大片的葡萄树,餐厅等各种配套设施都一应俱全。另外还有一个保存完好的修道院和一个提供给住客的小型游泳池。 这么个好地方,可比酒店住的舒服多了。 稍作休息,两人拖家带口的来到圣母加德大教堂,这是马赛的象徵,它建于150米高的一个山丘上,从这里可以俯望马赛全城,以及眺望地中海风景,非常壮观。 回来,已是下午。途径坎内比街。虽阴森而缺乏美感,却跟随着海洋的身躯,沿着古老的河床,伴随着漫步的人群和交通灯川流不息的车辆而律动着。 街旁尽是各式各样的商店、悠闲的咖啡厅、雅致的餐饮店,和各种精品手工艺店。 第117页 叶莫桑和莫关关带着老虎兔子,一边悠闲的走,一边观赏着形形色色人物与景。 入眼,便是迷人。大片大片粉色的花将酒吧围了起来,下边是绿绿的叶子,带着零星的白色花朵,只留一个小门。整个都是醉人的馨香,莫关关站在这里止步不前。 叶莫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猜透她的想法,一笑,问,“想进去?” 莫关关重重的点头,然后看着老虎,再看看兔子,喃喃说着,“不知道可不可以带着老虎兔子进去?” “这傻话,酒吧里能让这小嫩芽进去?” 莫关关闻言,脸上带着些失望,眼睛却一直瞅着那儿,那样子,好像馋得要命。 听,花期越来越近3 “这么想进去?”叶莫桑问她,她低低应了一声,这会儿竟像个孩子一样,不,确切的说,还不如个孩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鲜少看到她这样的面孔,叶莫桑的心里确实欢喜的,印象中,只有她高兴的时候才会如此。 他眉目一转,轻嗯一声,说道,“你要是进去也行,我在外边看着孩子,不过你只能呆五分钟,进去转一圈就出来。还有不许喝酒。” 一听这话,莫关关乐了,随手,不管老虎的叫嚣,将他塞到叶莫桑的怀里,和兔子挤到一块儿,抬腿就要往里面走。 刚走没两步,停下,伸着手,对叶莫桑说,“给我点儿钱。”她身上没有钱,都在他身上。 俩孩子都在叶莫桑手里,他哪有第三只手,给她拿钱,便说,“拿吧,钱包在裤子口袋里。” 莫关关一笑,也不避嫌,伸手就去掏,因夏天穿着衣服少,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微凉的小手在他身上滑动,他突地有些燥热,一时间竟起了反应。莫关关只顾着翻钱当然没有观察到。 他咳了一下,故意掩饰,声音有些低沉,“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莫关关一边应着,一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了两张200欧元的面值,合上,又将钱包放回他的口袋里。 这才笑眯眯的进了酒吧。 而叶莫桑当真像个被抛弃的怨夫,一手抱一个坐在街上的长椅上。这情景,想想就觉得好笑。 感觉,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大女儿,而这两个小傢伙就是小儿子,小女儿。自己平白无故的长了许多,想到,当真笑了起来,这一笑,不知怎地,他又忆起了刚刚她伸手去口袋里拿钱时触碰到的感觉,凉凉的,闹得人心痒。 不想还好,一想,身体又燥热起来。暗自下了决心,那事要赶快解决才行。 “妈妈——” “妈妈——” 老虎兔子,异口同声的叫着,在他怀里上蹿下跳,一个不注意,差点儿摔下去,赶忙紧了紧手,回过神,正看到莫关关从里面出来。脸色好像有点儿怪。 叶莫桑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就见她三步作两步的过来,抢过他怀里的兔子,“兔子,乖。想妈妈了吧?” 这一下,叶莫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问,“你怎么了?”怎么整个人进去一趟变得怪怪的。 “你真的结婚了?”突来的男声,让叶莫桑一震,回头,这才发现,刚刚莫关关的身后跟着一位金黄色头髮的法国男人。 他下意识的去看莫关关,莫关关冲着他眨眨眼,当下便明白了七八分。又转过身,对着这名法国男子,客气有礼的说道, “你好,我是他先生。” 那法国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好。我是这间酒吧的老闆,刚刚——”这法国男人对着叶莫桑一阵唠叨,那意思好像是说,这丫头看上去超不过二十,怎么结了婚,还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本来他还想着要追求她呢。 叶莫桑一听他这话,立马警觉起来,面上不好抹开,只单手搂着莫关关的腰,淡淡道,“我太太长得年轻。” 这外国男人也是有道德的,再怎么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勾、引有夫之妇,暗地里倒是可以联络联络,当下随手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临了临了,还给莫关关来了一个法国见面氏问候。 站在一旁的叶莫桑,本来因抱着她,脸上洋溢着笑,这会儿笑没了,反而多了一丝铁青,曾几何时,他忍不得别的男人碰她一丝一毫。 莫关关窥测到他那张脸,笑了起来。就连老虎兔子也跟着格格得招摇小手,这一家几口真真是把他压在身底下。不能动弹。 再看看当事人那一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叶莫桑无奈的撇撇嘴,道,“还笑?就五分钟还能招人?关关,我看真要把你绑起来,我才安心。” 莫关关调皮的眨了眨眼,心情颇好,回他一句,“法国男人太热情了,招架不住。”而后抱着兔子大步向前走。嘴角弯起。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温润男子,这心情顿时如黄昏的马赛。金黄,美奂,带着浓浓的喜悦,和说不出的激动。 不过几秒,叶莫桑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余辉洒在两人的肩头,萦绕成一圈圈的光芒,似乎这一家,谁也分不开。 走着,眼到之处,皆能看到外国女人,这时,莫关关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的,那人说,马赛女人就如同她们崎岖地貌的一部分,像是城市深处的山上那棵最古老的橄榄树的树干一般,她们来自海洋,因此她们带着盐的气息。 她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没有深的体会,却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这个城市的不同。确像是来自海中,咸咸的,清清的味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叶莫桑侧首看着有些呆呆的莫关关,她转头,想起刚刚那法国男人的话,迳自说着,“那要不我把头髮烫烫,弄个卷,这样会不会显得成熟点儿。”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二十六岁的高龄,竟被人说成未成年少女。这老脸还真有点儿挂不住。 听了她的自言自语,叶莫桑皱起眉,扫过那一头髮,道,“你当自个是羊啊?这么短的头髮一烫,成什么样子?” 莫关关伸手摸了摸头髮,自从三年前把头髮剪短,就没再留过,一直都是齐耳的短髮。这要一烫,还真就成捲毛羊了。 只嘿嘿笑道,“那就不烫了。反正显得年轻。保不准那天又冒出几个外国人,来一场艷遇。” 这话,绝对是故意气叶莫桑的,近些日子,莫关关越发能耐,抓叶莫桑的死穴是一抓一个准儿。 叶莫桑无奈笑起,倒是拿她没办法,他这一辈子,生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关关。”他低低叫了她一声,她回头,询他,他又说,“没事,只是想像这样逗逗你。”只是想这样叫你一声,你能应,便好。这一生,无求。只愿你能像今日这般无忧无虑,开怀而笑。 马赛最有名的菜首推普罗旺斯鱼汤,其中最具盛名的便dauradedaurade,一家颇受人们称赞的餐厅,它背对卡农维尔街,从quaideriveneuve左拐第一街进去的st-saens路的右侧即是。这些叶莫桑都是提前做了准备的,离他们所在不远,步行几分钟便到。侍者见他们怀里抱着孩子,将门打开,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果然是旅游的旺季,入门,这家餐厅便聚了好些人,一眼望去,竟没个空座。也许是这家久负盛名,所以即使价格贵点儿,也不乏人数。 侍者七拐八拐的将他们带到二楼,靠窗倒是有一个位置。 坐下,叶莫桑用法语低低的与之交谈。在这里呆了两年,莫关关多少都能听懂,也会说些。虽然不怎么流畅。 约莫十几分钟后,两份普鲁旺斯鱼汤,上来,还外带一瓶葡萄酒。看着桌上的东西,莫关关皱眉,摸着空空的肚子,无奈道,“你想让我灌个水饱?” 这话把叶莫桑逗笑,“哪能?还有巴黎龙虾,火局蜗牛。把胃放肚子里,饿不着你。” 莫关关一赧,果然,没多久,那两样就上齐了。面对着一桌好食,本就接难耐,此刻哪还禁得住诱惑,无奈手里还抱着个磨人精。 “你先吃。把老虎给我抱。”叶莫桑走过去,莫关关很乐意的将老虎交给他,顺便帮他倒了一杯葡萄酒。 她在这儿美滋滋的吃着,但看老虎和兔子,连带着叶莫桑都直直的望着她,连忙,舀起一块,送到他嘴边。 “你尝尝这个,跟以前吃的味道好像不一样,要鲜许多。”莫关关拿着勺子,叶莫桑大方的张开嘴。 “嗯,是很不错。你再给我舀两块。”他说这话,带着笑,其实是享受这种感觉。由她亲手喂,这感觉,美极了。 莫关关又餵了他一口,忽觉得周围多了几道目光,才惊觉出自己做的事,她竟然用她的勺子餵他吃饭,这……当真是有些,汗颜。便赶紧起来,接过他手里的兔子,说道,“你吃吧。我餵兔子。你看,这小眼都等红了。” 第118页 兔子也很是配合的举着小手就要去够勺子,莫关关连忙将她的手捞回。这小妮子,还没学会走呢,竟想着要跑了。 听,花期越来越近4 莫关关重新坐下,这次倒是捡着细小的食物餵兔子,叶莫桑自己倒没有吃,腾出一只手,先紧着老虎。怕烫着,每到嘴边还吹吹。老虎吃的格格笑。他抬头,看一眼莫关关,也无声的笑。 两个人一人餵一个,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美满。令人称羡。 偏偏有不长眼的,要打破这一和谐。只见那穿了一身豹纹低胸装的狂野金髮女郎,上了楼,目光扫去,直直向他们这一桌走来。 那人一开口,先是用英语,莫关关还听得懂,到后来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而叶莫桑也能搭上腔,说的竟是别国话。 净欺负她听不懂义大利语。 她餵着兔子,但看叶莫桑,一边餵老虎喝汤,一边与那女人说话,莫关关不甚在意的瞅了两眼,收回视线。 然后,便听到叶莫桑说了一句什么,那女人就起开了,临走前,还冲莫关关笑了笑。那笑,让莫关关有些不舒服。 待那人走远,老虎已被餵得差不多,叶莫桑低头,开始吃他们娘仨的剩饭剩菜。也没说个嫌弃的话。 莫关关看着他,目光略有所思,叶莫桑一个抬头不经意,瞥见她的眼神,低头,喝汤,唇边的笑意隐进美味的汤中。 原等着莫关关会问上一两句,他亦是吃了将近十分钟,肚子已觉出饱意,仍不见她开口,便抬头,略有些哀怨,“你怎么不问我刚刚的女人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那是和你说的,又不是和我。”莫关关浑然不察,迳自擦着兔子那张小脸。 叶莫桑想要莫关关为他吃醋,这算盘打得可是丁玲咣当响,奈何,莫关关不为所动。其实,这十多年过去,她已对他全然信任,这世界,她不信自己,也不会不信他。又怎会……索性就不理他那儿点小把戏。偶尔让他吃次憋,她发现,竟爱上了这种感觉。 “兔子,你干嘛呢!” 原来一个没注意到,兔子的小手够着酒杯了。被莫关关这么一吼,兔子没事,反而是老虎一个不小心把整瓶酒都弄洒了。 静寂而具有情调的餐厅,好似他们这一桌显得格外热闹。引来不少目光。只要带着老虎兔子,走哪儿绝对都是回头率百分之百。嗯,还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叶莫桑,真不知道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嘛。 侍者赶紧拿来面巾纸擦拭。 这一顿饭,就这么狼狈收场,两个人身上都是香醇浓郁的葡萄酒味。当真是,人过,留酒香。那味,恐怕喷一瓶香水都遮不够。 在马赛,有上百家酒吧、咖啡厅、俱乐部和夜总会,每每晚上,歌舞昇平,尽显整个城市的享乐和自由主意。 莫关关却註定与这些无缘了。因带着老虎兔子,晚上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叶莫桑更别提了,自从发生白天那事,出门便拉着她的手,生怕被人拐了去。 这几日,他们游遍了坎缇尼博物馆,圣维克多修道院、伊夫堡、圣家赎罪堂、波利公园、隆尚宫等等许多比较有名的地方。 本来还想着走街串巷的去看看,发掘一些特别的景儿,这叶莫桑不知怎地,非带着她和老虎兔子去看薰衣糙,那儿离马赛有些远,来回得三个小时, 早上跟酒庄主人借了一辆车,带足了喝的,便自驾去看薰衣糙。 七月中旬,花开的正美。 普旺斯山区的薰衣糙,四时唿应着山城无拘无束的岁月。 纯美而又干净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夏日的风缓缓吹来,谱出一节浪漫的音符,像一种最沉静的思念,仿佛藏身于深爱者的心中,却永远无法执子之手的那种温暖而忧伤的感觉。 怎么说,能够格外的引人遐想。 亲眼目睹这样的景色,莫关关一时竟有些情难自禁,黄与紫就这样干净地舒展着,空气里、头髮上,肌肤上满满的沾染了薰衣糙的味道。 那是一种贴近灵魂的感觉。无法言语。 徜徉在浪漫而又温馨的花海,老虎和兔子,也被她放在地上,跨着小腿,一步一步,欢实的跑着,跳着。 莫关关不觉回头看着叶莫桑,他笑,“早就想带你过来,不过我觉得今天才是最好的时候。” 一切都突然安静。 他笑了,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指,关关,嫁给我吧。 他说,我爱你。 此时,阳光温暖,漫天遍野的紫色薰衣糙。 迎着光,她笑,似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一刻,下跪求婚,又像早就料想到,对着他,终究是点了点头。由他亲手为她戴上那枚戒指。形状有些向六芒星。她突然想起那个晚上,她半跪在她窗前,小心翼翼的量她的手指。 阳光下,那颗钻石闪闪发光,折射出耀眼,她低头静静看着,叶莫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来时,他便想,薰衣糙的话语是等待爱情,不知他等的是否到了?这一切,好似梦境,太美。这么多年,终于成真。 他抱着她,恨不得融进骨血。 时间过去,他枕着她的肩,躺在一片花海,老虎和兔子纷纷坐在他的肚子上,一边玩着土,一边闹。 莫关关侧首,嘴角牵起一抹笑,对着叶莫桑问道,“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进去过我房间?” “你怎么知道?你……没睡?那会儿。”叶莫桑说完,脸色一红。那会儿竟让她瞧见了。 莫关关看一眼他微红的脸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接着说,“本来是睡着,后来被一只大耗子给吵醒了。” 语气多是调侃,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当这时,突觉唿吸被阻,一张脸就那么近距离的印入她的眼睛里。 他看着她,眼里,除了她,便是干净的紫色。 “你——”她只说一个字,便被堵住双唇,温热的舌撬开她的牙关,辗转吸允,而她亦尝出了属于他的味道,清凉的薄荷,夹带着些香气。 良久,才分开,却见,老虎兔子,蹲在地上瞪着眼,非常认真的看他俩。被那么纯真的目光看着,莫关关不知觉的红了脸,唿吸也仍是有些急促。 这俩孩子,也真是,让人无语。这么个时候也不知避一避。莫关关看了一眼叶莫桑,他的唿吸也是有些急的,心里多了一丝平衡,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刚坐起来,老虎兔子便冲着她爬过来,嘴里嚷着,“妈妈,亲亲——”到脸上就是一阵乱啃。满脸都是两个小傢伙的口水。 她无语,这是养了两个怎样的小色狼啊?一天到晚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妈妈亲亲’。 反观叶莫桑,在一旁,却是放声大笑。任由她被这两个小色狼欺负。 胡闹一番,莫关关的脸粘煳煳的,都是口水,刚刚老虎兔子玩土,玩花,也弄得她满脸,叶莫桑赶紧拿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总算能见着个模样。 回去的路上,莫关关问叶莫桑,那晚是不是偷偷摸进她的屋,给她量尺寸。他答说是,静默一会儿又说。 “松了,怕掉,紧了,怕你难受。” 她低头看着那枚戒指,手不停地摩挲,只因他这一句话,眼里似闪出泪光,半晌,看向幽幽的花源,一字一字道,“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摘下来。” 谁说他不懂浪漫,谁说他不懂情话,她想,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这一生,她只被两个男人套上戒指,第一次,她拿下,这一次,只想好好戴着,直到老死。因为这个男人,值得。 此行的目的,叶莫桑就是要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他特意选在薰衣糙田,为她戴上他亲自设计的戒指,只不过是给她另一个美满幸福的开始,如今顺利完成,剩下的日子倒是放开了玩。 在埃克斯呆了四五天,便一路沿着地中海,去了土伦,坎城,最后来到了尼斯。这个美丽的王国。 这里四季花常开,各式美丽的鲜花装饰街头巷尾和阳台上,漫步其中恍若花团锦簇的童话世界。 只单单看着便美若仙世。 此时的莫关关,欢乐,开怀,她只知这一切是眼前的这人带给的,却忘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曾蜷在那个人的怀抱,她说想要去看薰衣糙,他允她。 如今,她将一切忘记,那个人却没忘。 听,花期越来越近5 相较于之前,在莫关关销声匿迹后,如今的李斯爵更加深不可测。 两年前赫连俊突然撤资,他成功的收购了叶氏,短短时间又在国外併购了几家规模不小的公司。 他曾问过赫连俊。关关那孩子,就是聪明,全用在了算计着怎么逃离他的身边,没想到连赫连俊也算计了一把。在她眼里,想必他们一样不堪。 第119页 之后,寻她,其外将一切都放在了工作上。在之前,也许偶尔还能在花边杂志上看到他的身影,或许是只言片语,现在,除了在《faspany》,《财富》等着名的商业杂志上看到他之外,至于其他,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夺子案,经过这么长时间,早就被人们遗忘。新闻一件接一件,什么官二代求爱不成烧毁花季少女容貌,什么男子求婚不成杀害女友并碎尸…… 如此,一番接一番。总有新的焦点来代替旧的。倒没有几个人再提起那些陈年旧事。毕竟事不关己。 七八月份,正是收穫薰衣糙的季节,李斯爵在南部的格拉斯有几间香水厂子,趁这个时候过来法国,看看。呆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于他,总有些忘却不了的记忆。巴黎是个好地方,而他承诺过的,也努力做到。 中午下了飞机,在巴黎呆了一个晚上,就启程到了格拉斯。旧地,没有那个人。 之后辗转,又搭车来了尼斯。 这里,四季花开。全年气候宜人,冬暖夏凉。迎着咸咸的海风,站在高处眺望着蓝蓝的天与海。那么纯净。 像什么?一个人的眼。 而那个人。 她曾窝在他的心口,抬头看,满是光亮,她说喜欢巴黎,他吻吻她发亮的眉眼,给她一个承诺。 便在尼斯的海边买了一座别墅,一面环山,两面环海,还有一面是满满的花海。应了她夹在书里写的那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黄昏的光照下,迷迷漫漫,映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繁华靡乱。你能想像到一个这样的男人,面对着鲜花与大海,一个人寂寞的抽菸…… 时间久久。 太阳已完全落了山,抬头,夜空便成了深邃的近乎于墨色的蓝,带着些忧郁,注视许久,依旧没离开。只静静的呆着。 浪花拍打海岸,忽大忽小。时有时无的音乐声,一轮皎洁的明月,圆润,明亮的就这样挂在深邃的夜空中,像天空的眼睛,散发出柔和纯洁的白光。 真真,无比浪漫,美奂。 南部一游,叶莫桑本就想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时刻,若没有见过这个城市的夜景,当真是少了许多的乐趣。老虎兔子虽小,也不能如此就羁绊了夜游的步子。 于是,就带着孩子一块儿出门。怎么都别有一番风趣。 幸好,他们住的酒店离海边不远,大约500米,穿过小街便来到了安格卢大道,大道的北侧是一排望不到边的建筑物,风格迥异的豪华旅馆饭店鳞次栉比,南边就是地中海。 靠堤岸一侧的人行道很宽敞,夜虽降临,仍有很多人在跑步,熘狗和散步,近海的路边有许多长椅,有几位老人默默地面对大海坐着。格外的安详。 莫关关和叶莫桑便推着小车,带着老虎兔子来到堤岸边。 月儿半遮在云朵里,忽明忽暗,大海泛着幽幽的深蓝色反光。景色很美,许是对了这么个时候,岸边有许多的情侣,在月光与海风下,相拥亲吻。 莫关关看到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捂老虎的眼睛,嘴边吼道,“不准看。”这两个小色狼见什么学什么,学的比什么都快。 看到自家哥哥被妈妈训,长期被欺压的兔子忍不住咯咯的开心笑起,叶莫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跟着笑。 “你还笑?这事你也有份。”莫关关撇他一眼,转过身。不料被叶莫桑偷香,啵的一声亲在脸上,老虎兔子举起小手叭叭的拍掌。 这才没几天,瞧,三人成了一伙儿。看着笑得一样开心的那上三张脸,不由道,“两个小白眼狼。” “外国人见面都亲吻,你捂得过来?”叶莫桑凑她耳边道,莫关关回头瞪他一眼。却也无话可说。 再细想,连自己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之后,若一般人那样寻了个静地,席沙而坐。尼斯的沙滩不若坎城那般细腻,坐上去有些咯。有几分像在鹅卵石路面的感觉。 他俩还好,就怕老虎兔子受不了。想来,便将这两个小祖宗,抱在各自腿上坐着。 远远看去,格外温馨。 幽幽的夜空下,叶莫桑回头,看着她的侧脸,情难自禁,“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有沙滩,有海鸥,有薰衣糙,有向日葵……”莫关关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叶莫桑越听眉越紧,他上哪儿弄这么一地儿去?这丫头。 话说一半,莫关关停下,看着他,忍俊不禁,“逗你玩的。哪有那么奢侈,就只要咱们四个人一起就好了。” 其实他们两个谁都知道,他们只能办一个婚礼,不能註册,领不到结婚证。在法国结婚,需要各种各样的证明,而莫关关无论如何否不会再踏足那片土地。 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慢慢褪去。 “皱什么眉?大不了我就等上个十来年,等老虎兔子长大了,也轮不到他抢,那个时候我们再领证。反正我又不怕你跑了。”叶莫桑一笑,搂着莫关关,甚是不在乎,其实更多的是宠。 “我只觉得委屈你了。”莫关关焉能不了解他的想法,想来,只觉得更难受,有哪个人会不在乎这些。 他把头凑向她的肩窝,低低的说,“有你在,我哪会委屈。求之不得。”声音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一句话,莫关关释怀。弯起嘴角,旋起两个浅浅的梨涡。随后,看向那片深蓝,深深吸口气,大海的咸腥忽然在此刻,变得如此可爱。 天使湾,涌动的海水,就像被风吹起的新娘的长长捲髮;空中那轮明月,就像新娘额头上那颗最明亮的珍珠挂饰;海面月光映射的那束银色,就像一行泪,泛着光,只看着就让人觉得是幸福…… 不知不觉,夜已深,叶莫桑和莫关关起身回去。脚踩在沙砾上,痒痒的,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兔子,叶莫桑将摺叠的小车打开,先将老虎放进去,莫关关小心的将兔子放到边上,盖上一张毯子,这才往回走。 没几步,停下,目光触及远方,坐落于高处的豪宅,灯光璀璨,像闪烁的点点星星。与远处的天融为一片。不禁喃喃道,“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叶莫桑顺着她的话,看去,“想住这儿?” 莫关关点点头,眼睛一直没离那地儿,嘴里说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美。”叶莫桑笑,搂上她的腰,将自己的脸露出,笑说,“这个行,你亲我一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莫关关一把推开他的脸,“这可是全世界最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一套怎么也得上几亿,留着钱还给孩子买奶粉呢。” “怎么说,给老婆买套房子还是能买得起的。”叶莫桑皱皱眉,拍拍胸,一副我很有钱的样子,倒真让莫关关笑了。 其实她知道,叶氏被收购,之前已经抽回了一部分资金。虽不比以前,但,也还不错。凭着他的才华,在建筑业,发展很好。没准儿再过几年法国呆够了就会换下一个地方。 想到此,莫关关推开车,“快算了吧,我就是说说,咱们现在住在阿尔勒挺好的。我很喜欢那里。嗯,感觉像家。”她仰着头说,叶莫桑与并肩揽着车轻言道, “傻,本来就是家。有我,有你,还有老虎兔子,不是家是什么?” 声音柔柔的,她咧嘴,无声而笑,心里生出无比暖意。 此后,声音越来越远,街道上五彩绚烂的灯光,萦绕身旁,徒留一地影子,亦是越来越长,最后化作一条细线,消失不见。 夜色如水,别墅之上,灯微微亮,海风抚于面上,微微凉,他和她,同一天,同一夜色,同一海湾……相比之前,他们离得很近。 只不过一个站在里面,一个走在外面。 终究也是错过。 听,花旗越来越近6 一周后,莫关关和叶莫桑离开这座城市,赶往下一个地方。好巧不巧,李斯爵也是今天离开。只是一个乘的飞机,一个坐的轮船。 尼斯到巴黎,飞机,只一个多小时,便已达到,这一个星期,他几乎不问公事,时间全给了自己。 回到巴黎,稍作休息,第二天主持了一个会议,交代些事情,便又匆匆离开,飞往美国。 一个月后,法国这边公司出了些问题,本来不用他亲自来,不知动了哪个念头,他只觉得朦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他,便来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奇怪。他看到莫关关,蹲在一片枯萎的薰衣糙田里,四周都是荒芜,她叫着,喊着,撕心裂肺,没有人理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就她自己。 天很低,很暗,四周都是狂虐的秃鹰。 他想走过去,抱她,陪她。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透明的结界。他在外头,她在里头,无论如何他都进不了她的世界。 第120页 挣扎,醒来,一身汗。 心无比慌。梦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疼,她的痛,她的无助。 不知为何,他会做这样的梦,已有好久,她不曾入过他的世界,就连虚无的,也不肯进来。 此刻,夜半惊醒。心仿佛被禁锢在石网之中。每动一丝,便被硬拉扯一分。划得生疼。他觉得她在疼,所以他也跟着疼。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他不知怎了。却是硬生生,手足无措,无端慌乱。 一身冷汗,踱步。再难入睡。 他觉得她在叫他。 他觉得她要他救她。 他觉得此时他就该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该死的!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她从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逃到他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 他踱步,思来思去,想起那片梦境,薰衣糙。他不知是因他去了法国,留有那里记忆的缘故,还是,更深的,与梦有关,与她有关。 无论如何,他都要再去法国一趟。等不及天亮。让助理多订了一张机票。 纽约到巴黎,直航七个多小时。 下了飞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一时,他突然觉得无力。茫茫人海,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两行人,分站,挡开身旁路人,他略扯了一个无奈的笑,踏上早已准备好的车。 路上无暇顾及其他。与助手说了几句话,将事情交给他去处理。自己在半路下了车。走着便到了塞纳河。 依着护栏,夏日的太阳照在湖面,泛着光,他只觉得晃眼。 来过巴黎数次,往往都是处理完事情,便离开,不去触碰那一片回忆。太美好,不敢。 如今站在塞纳河边,那一袭夜色萦到心头,她在他怀里像个精灵般,快乐,欢唿,眼里满满都是光亮,比之繁星,犹过。 那晚的梦,那么真,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样子,她的声音。那么绝望。 他笑,无奈又无措。原来,只一个梦,他便如此。他爱她,已入魔怔。也却,有点儿恨她,走的那么绝,不留痕迹。他无法想像,这辈子见不到她,见不到老虎兔子。 那是他的骨,他的血。 搭车,回到酒店。稍作休整,便由司机开车,来到公司。助手佩斯,刚刚接手,将事情大概说与他听。 听完,思索片刻,吩咐了几句话,之后几天坐镇公司,事情顺利的解决。干净,精准,果断。 在外停留,已将近两个月,李斯爵的母亲齐眉,眼看着他已经三十多,别人家里都是孙子孙女一群一群了,她本来也有,可莫关关一走,连带着也带走了,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才能回来,即使回来,也不可能和李斯爵在一起了。 过去两年多,她知道李斯爵还在找,就是没有一点儿消息。这不在眼前的,想是想,但光想也没用。人走了,日子还不照样得过吗。总不能看着他这么单下去。 于是,暗自晤了好几个人选,这些天,连打着好几个电话,让李斯爵回来。终究耐不住母亲的磨,加上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便于今天,在戴高乐机场,准备回去。 梦,终究是个梦。醒了,就该一场空。 彼时,刚踏入登机口,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号。他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话,便走到旁处接听。 电话那头,话说到一半,他便疾步快走,最后甚至跑出机场,徒留秘书,助理,身后干瞪着眼,无比惊嘆。纷纷猜测,那电话是什么人打的。竟让平时云淡风轻的老闆激动成这样。 打电话的人叫李聪,在大使馆工作,他说,有一个女人,也叫莫关关,就在中国驻法国的大使馆。因为签证到期,将被遣返回国。 他想。 这个国度好大,大到明明在一个地方却遇不上,这个国度又好小,走了千万里,他又能将她寻到。 李聪站在外面,将李斯爵迎进,打开门,李斯爵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关关。”他叫她。声音有些颤抖。 她回头,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笑,忽然觉得整颗心都活了,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她只眯着眼看他,却不说话。直觉,她好像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 之后,李斯爵靠近她,站在她面前,她却忽然站起来,发狂似的,拽住他的领带,“你把老虎兔子还给我!你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 莫关关的力气很大,领带勒住李斯爵的脖子,他咳了两声,掰开她的手。 听,花期越来越近7 “你怎么了?”李斯爵握住她的手,反背于身后。将她困在怀里。莫关关咬着唇,狠狠的瞪着他,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关关……”他叫她,心里带着疑惑,和震惊。那个梦,似乎…… “我不逃了,也不躲了。你把老虎兔子还给我,好不好……”莫关关仰头看着李斯爵,眼角的泪顺着脸庞滑落。窗外的阳光,洒下,带着光,像一串珍珠。 此刻,她当真如梦里出现的那般无助和绝望。 那个时候她不是带着孩子和叶莫桑走了吗?怎么一见到他,就朝他要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许多想法在李斯爵的脑海里掠过。他放开莫关关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目光直直对着,“关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虎和兔子怎么了?” 这话问出口,他能感觉到,莫关关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你问我,你还问我——他们不是你让人抢走的吗?” 她抬着眼,质问他。 李斯爵手一紧,不自觉加了几分力气,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秒,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李聪,用眼光询问,李聪对着他点了点头。似是告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斯爵没有再问莫关关,而是将她搂紧怀里,安抚,“我没有叫人去抢孩子。你不能把我当成仇人。他们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他说着,莫关关听着,然后,耳边传来咚咚的,他的心跳声。 李斯爵抬手,刚想要放开她,问李聪事情的始末,还未动作,听着怀里人诺诺的说着,“我把他们弄丢了。” 霎时,手僵在半空。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莫关关一见到他就会那样。 他没有想到再见到她时,事情会是这样。他找到了她,但是他的儿子,他的女儿,却失踪了…… 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说苦,比吃了黄连还苦,说疼,比刀闸撒盐还疼,但是他知道,她要比他疼上许多。 时间过去,莫关关在他怀里哭,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此刻,她一定紧咬着嘴唇。李斯爵恢復动作,抚上她的背,“丢了再找回来,一定能找回来。”他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之后,李斯爵拉着莫关关坐下,李聪这才坐到他们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是从当地警察局里弄来的资料。 李聪看着李斯爵,斟酌怎么开口,也许不该当着莫关关的面说,怕她受不了。李斯爵握着莫关关的手,想要询问,却突地摸出一个东西,将她的手抬起。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是一枚戒指。 他心里又是一惊,她和他……已经结婚了?这个想法冒出来,从手到脚又凉了一遍。 转念又想,觉得哪里不对劲。叶莫桑那么宝贝她,此时应该在她的身边,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他,心里不觉奇怪。便问, “叶莫桑呢?” 莫关关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手抓着胸口,那副样子似乎见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大口大口的吸气,像被什么东西勒得喘不过气。 “关关!”李斯爵急叫一声,却见她身子一软,晕倒在他怀里。 之后一阵折腾,送到医院。半路上醒过一次,眼睛有些呆,李斯爵问她什么话也不说,只看着外边,她的手冰凉。这么热的天,却像从冰窖里出来。 李斯爵不放心,直接送到医院,抱她下车的时候,她闭着眼,一动,忽然睁开,挣扎着要下来,差点儿把她摔下来。 李斯爵硬是把她抱进去,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好好睡一觉。 身体没什么事,有些贫血和营养不良,精神高度紧张,估计是近期内没有好好的吃饭和睡觉造成的。 莫关关躺在床上,这时,李斯爵才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底下黑黑的,有一圈肿。他忍不住抚上她的脸,一下一下,眼睛蓦地有些湿润。 这个时候,不仅莫关关,其实,他也是脆弱的。孩子丢了。当父母的都是一样的。 伤心归伤心,难受归难受,李斯爵明白,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他小心的抽回手,扭头,果然看到李聪站在外面。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第121页 两个人就站在走廊里。抬头,就能看到莫关关。 “这是从阿尔勒警方那里要来的资料。初步怀疑是和国际人口贩卖集团有关。另外,她的,未婚夫,出去追的时候,被车撞死了。她……应该亲眼看到了。”李聪说着看了一眼躺在房间里的莫关关,然后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李斯爵。 李斯爵没接,听到他的话,皱眉,问,“你说什么?” 叶莫桑怎么可能被车撞死…… “这个,警方也不好说,那天正赶上当地的一个节日,人挺多,有人亲眼看着他被车撞了,不过挺奇怪的,就是没找到尸体,具体情况还在调查,确切那人说应该是失踪了。”他说完,后边又加了四个字。生死不明。 李聪说完这些话,李斯爵沉默,不语。半天才抬头,问他,“孩子呢?有什么消息?” “已经按着那条线查了,抓到一个人,据说前两天刚刚死了。现在也没什么线索。”李聪说完,将手里的资料夹递给李斯爵,这次他接了。没翻开。 临走前对着李聪说了一句话,他说,“那两个是我的孩子。” 李聪常年在法国,并不清楚莫关关和李斯爵的事,只是前两年回国,一次偶然碰到李斯爵,他央自己在法国留意下一个叫莫关关的女人。便应了下来。 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看来,这情字一路走起来挺曲折的。也许是老天嫉妒他在事业上太顺利了吧。 听,花期越来越近8 现在,莫关关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那么多天,她都没有完完整整的躺下睡着。眼睛乌黑,神经开始变得衰弱。 所以医生给她加了些安眠的成分。李斯爵也一直守着她。不曾合眼。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阳光似布倾泻而下,落在窗角一片。莫关关醒来后一直望着那个角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整个人,格外的安静。 这让李斯爵还没放下的心又悬高了几分。 之前她见到他,还会哭,会闹。如今,像躲进一个角落里。不给人一丝机会接近。而别人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这让他很怕。很慌。却不能表现出来。 “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李斯爵俯在莫关关的床前,挡住她的视线,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想吃什么?鲜鱼汤和鹅肝卷怎么样?” 李斯爵问了几句,没有得到莫关关的回应,便站起来,伸手揭开薄被,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出医院。他抱着她,觉出她的脆弱。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楚。 不消一会儿,来到他住的酒店。 李斯爵把莫关关放到沙发上,之后拿起电话,要了两份午餐。回头看着莫关关窝在沙发的角落里。 他走过去,坐到旁边,手抚上莫关关的发,以指为梳顺了顺,“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出来刚好吃饭。” 莫关关没有躲,也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抬头,眼睛对着他,“老虎和兔子,什么时候能找着?”两天没说话,一开口,声音沙哑的难听。 李斯爵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脸上仍是扬起一抹笑,“很快,很快就能找着。”他不能告诉她,其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么好,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妻离子散。 他想说一句,对不起。是他太过强势,太过霸道,不曾真正走进她心里,了解她,保护她,爱惜她,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逼着她去逃离。 如今,这一切,当真又能怨得了谁…… 许是药效还没过,许是别的什么,莫关关闭上眼睛,那样子看上去像睡着了,李斯爵轻轻叫了两声,她都没有反应,便将她抱到床上,拿了一个薄毯盖上。 他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下来,走出房间。 在医院两天,李斯爵一直守着莫关关,没有离开,期间警方那里有什么消息,也是李聪来医院告诉他。这会儿趁着莫关关睡着。便去浴室洗了个澡,颳了刮鬍子,换身衣服才出来。 此时,刚好,门响了。酒店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 李斯爵让他进来,自己去卧室看莫关关。之前,莫关关,没来得及进浴室便睡着了,这会儿,李斯爵看她还没想,就走进卫生间,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莫关关睁开眼,刚好看到他手里拿着毛巾,站在床边,与她很近。“醒了,下来吃饭。”他一笑,将毛巾放到柜子上。拉着她下床。 餐位摆好,李斯爵将她按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绕到另一边,刚坐下。 就听哗——的一声! 所有的食物全被莫关关扫在地上! 摔碎的高脚杯,连带着红酒撒了一地。 李斯爵搂着神情激动的莫关关,眼睛扫到地上,直直盯着那瓶被摔碎的红酒。心里大约知道她为何这么激动。顿时生了许多心疼和无力。 他看过那些资料,那天,是莫关关和叶莫桑去拍婚纱照,老虎和兔子就放在不远处,被工作人员看着,才一个转眼,不知怎地就被抢了去。 之后随着一声大叫,叶莫桑跑出去追,莫关关跟在后面,突然出现一辆车—— 据说,被撞的人血流了一地…… 据说,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没事,没事,什么都不要看,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睛。”李斯爵将她的头,捂进自己的胸膛,不让她看到那一地红。像血一样的红。 良久,她才安静,空气中瀰漫着酒香,时间久了,和饭菜混在一起,闻着着实难受,而莫关关饭菜弄了一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李斯爵直接将她抱进浴室,放好水。 “我答应你,一定把孩子找回来。嗯,你信我,关关,你信我,好不好?哪怕就这一次。”他低首,蹲在她面前。手划在水池里。 相识这久,他知,她从未信过他,她只信那个人,如今,他不想计较,只是想让她找根柱子,亦或是板子,抓着,不像浮萍一样四处零丁,一片荒芜。抬头低眼,全是无助绝望。 “我想回家。”莫关关突然开口。她说的家,是她的家,有老虎有兔子,有那个人。这才让她觉得温暖。 “好。”他低低应了一声。却不知她说的家和他的家不一样。 李斯爵抱着莫关关走出酒店,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衣,李斯爵的白衬衣。脑袋扎在他的怀里,光裸的小脚露在阳光下。 碰巧今天名模凯琳娜入住这家酒店,此时,外边,聚了不少记者。 李斯爵抱着莫关关,有些眼尖的记者认出,连将这一幕拍下,再想上去,採访,被突来的保镖拦住,于是第二天报纸上就出现那样惊人的头条。 酒店,女人,男士衬衣,裸脚……给了人无数的联想。 而在不久的将来,各大报纸上就登上了aj集团总裁李斯爵结婚的消息,新娘正是那天出现在报上的女孩。 听,花期越来越近9 他说的家不是她的,她要回她的家。 路上,她直说回家,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 她嚷,她闹,直回到了阿尔勒的小院子。纯白的木栅栏,爬着花的墙,温暖的风。她走在前面,像一个找到归属的孤魂。 她笑,弯起嘴角。入眼,凋落的薰衣糙,掉落的向日葵。满院荒芜。她蹲下,捧起一把,放在鼻间,嗅。 这些,往年都是叶莫桑弄,如今,没有人管,落败了一地。 香气萦绕,却仍旧掩不住腐烂的味道。 莫关关放下,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房前的花架,沿着小路走进去。李斯爵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目光停在她身上。 走进房间,里面摆了许多玩具,看得出全是小孩子的,客厅里还摆着一辆儿童车,粉色的。很可爱。上面挂了一串铃铛。 客厅的阳台上爬满鲜花,角落里有一把摇椅。各处都摆着照片。有老虎兔子的。有叶莫桑的。有她的。 这里全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气息。看得出,很甜蜜,很温馨。 李斯爵拿起一个相框。上面四个人,叶莫桑抱着兔子,莫关关抱着老虎,很开心的笑。是他没见过的快乐。 他看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是他的老婆孩子。却跟别人一起时才会那么幸福。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苍白。 从她怀孕到现在,他陪着她的不过几个月。他没有机会给孩子起名,没有机会给他们过生日,没有机会教他们说话走路。是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不是看到照片,他想,就算是现在两个孩子放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 第122页 他们,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曾经,他也是有些怨恨她的,毕竟那是他的孩子。他无法想像,他们搂着别人叫爸爸时的样子。 如今…… 他回头找莫关关,她手里拿着一个篮子,看着他,“我出去买点儿菜。回来做饭。这两天谢谢你。” 李斯爵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感觉有些怪,随即皱了皱眉,“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远来就是客。你坐这歇会儿,我等下就回来。”说着话,莫关关带上帽子,推着脚踏车出去。 她看上去,很清醒。很疏离。太冷静。反而让他觉得不对劲。犹记得之前她在他怀里,那个脆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要碎。现在变了整个模样。 李斯爵拦住她,“我和你一块儿。东西多了,你拿不了。”然后不由分说,接过莫关关手里的车把,“你上去,我带你。” 莫关关看着他,突然转过身,向房间走去。李斯爵跟着进去,在厨房看到她。 她拿下挂在墙上的围裙,围上,洗洗手,在橱柜里鼓捣着什么。好似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李斯爵静静地看着,她拿出一些面包,时间久,长出了黑色的毛毛。她不扔,放在桌上。 莫关关拿出一袋海带泡上,又去拿盘子,拿碗,回身见李斯爵站在门口,便对他说,“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做好了。” 之后她将做好的汤盛出来,摆在餐桌上。那是——三个人的份量。 时间过去,桌上多了两个空碗,莫关关看着那个满满的碗,没有说话,起身走到了房间。 天已经慢慢的变黑。 李斯爵将碗收拾好。走到另一间。简洁的线条,床头的桌子上,摆着几张纸,上边压着一支铅笔,这应该是叶莫桑的房间。 看了一圈,又出去,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然后走到莫关关的房前。推了推,门没有锁。 屋里没有开灯,透过窗户,外面有些光招进来,隐约看到,她窝在墙角的沙发上,他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安静的呆着。 如此,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日莫关关都亲自下厨房,每一次都做三个人分量的饭,吃完,又会走进房间。 整日,不怎么说话。一直过了十天。 照例,莫关关放下勺子,向房间走去,李斯爵拉住她的手,硬要她看着自己。 “叶莫桑,已经死了。你想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 她沉默,然后开口,声音里有股执拗和无法言说的伤,“我没。警察说,他没死,只是失踪了,他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关关,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面对现实。老虎兔子还在等着你找。” “我这样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只是在等他们回来……”莫关关说着,眼神又飘远。不自觉向着门的方向。 看了十几天这样的她,终于,李斯爵忍不住。他凑近一步,将她拉入怀里,俯身,吻向她的唇,辗转缠绵。不顾她的挣扎,只让她觉得喘不过起来,才放开。 “以后——”他想说,以后,我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等,直到将他们都寻回。话没说完却迎来莫关关的一巴掌。她咬着唇,看他,像个仇人。 这时开始,莫关关就没有出过房间,门也上了锁,窗户也上了锁,就连窗帘也拉得紧紧地。 李斯爵敲过几次门,都没有反应。他出去在院子里呆了一下午。晚上再进去。房门依旧紧闭。他轻嘆了一口气,捲起袖子走进厨房。 “关关,你开门,出来吃饭。” 叫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似乎能看到她黑着灯窝在沙发上的样子。这一夜,他几乎没睡。坐在房间的床上,抽了一夜的烟。 听,花期越来越近10 天慢慢亮了起来,光照进来,李斯爵站起来走到莫关关的屋前,敲了敲,门没有锁,一转就开了。 李斯爵走进去,看到莫关关横着躺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变形金刚的玩具。 她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摸了摸,很烫。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唤了两声,莫关关睁开眼睛。透着些迷煳。怕是烧得有些晕了。 李斯爵到冰箱里拿出一块冰,用毛巾包上,捂在莫关关头上,随后在房间里找药。看到一个急救箱,翻了翻,刚好有退烧药。 扣了两粒,倒杯水,把她叫起来。 “先把药吃了。” 莫关关迷迷煳煳的恩了一声,坐起来,和着水将药咽了,又躺下。 李斯爵之前找药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一张名片,是家庭医生的。这会儿看着莫关关躺又闭上了眼睛,便走到角落按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电话接通,他将莫关关的情况说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那人就过来了。是个华裔医生。叫赵正文。又是量体温,又是听诊。烧到三十九度,打了一退烧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 看着莫关关睡着,李斯爵起身掖了掖被角,走出房间。到了厨房,找一圈,拿出盆,舀了一勺米放进去,泡着。又从冰箱里拿了几株新鲜的菜。洗切。 动作生熟。 他从未下过厨,如今倒是认认真真的做着,白色的衬衣,蹭上一抹灰,衣角也被水淋湿。菜切成丝,肉也切成丝。 这一切做好。 拿出手机,翻了翻,将米和水下锅…… 看着时间,过会儿尝一尝,觉得淡了再放些盐,少了什么味,补什么。 那副样子认真极了。 粥熬好,李斯爵盛了一碗,端进莫关关的房间。她还在睡。他放下碗,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摇了摇莫关关的手,唤她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莫关关睁开眼,闻到粥的味道,看了一眼李斯爵,他正对着她,眼里有些血丝,本来想让他走,话到嘴边又咽下,文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吃不下。” “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什么,这都到中午了,不吃饭哪能好。多少吃一点儿。”李斯爵说着,端起碗,坐到床边。单手去扶莫关关。不容她拒绝。 “我自己来。”莫关关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勺一勺的喝。淡淡的,稍稍有些盐的味道,这一,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大滴大滴的泪落下,落尽碗里。 粥喝完,连带着自己的泪,也咽进肚子里。甜的咸的,都变成了苦的。 李斯爵拿着空碗出去,门关上之前,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蜷在被子里的身影,闷疼闷疼的,就想过去抱住她,勒住她,让她感觉到……还有一个人…… 但最终,也只是停了几秒,默默关上门。 刚回到客厅,就听到手机响起来。是巴黎警方。 孩子有消息了,却是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据警方掌握的资料来看,两个孩子很可能已经出了法国。他们已经和国际刑警联繫。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下午赵正文再来的时候,莫关关的烧依旧没有退,他又打了一针,另开了些药,说是晚上再不退,就送到医院。 烧是没退,莫关关却不肯离这个家,浑浑噩噩的,一直烧了两天,最高烧到四十多度。送她去医院,死活不肯,手抓着床柱不放。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只能让医生到家里。吊了两天瓶,烧总算退了。 期间,她总是问他,老虎和兔子呢?是不是有消息了?许是母子连心。他无法和她说那些,只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说是有了消息,让她安心。 每每听到他的话,她就会变得安静,睡着。 这一场病,闹得。本来就瘦的脸,更尖了几分,就剩两个大大的眼睛。脸没有一点儿血色,白青白青的。说话也像失了半条命…… 不知谁说,真正的疼痛来临,脑袋都是空白,之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出感觉。如遭钝击,慢慢的,一点一点儿的疼。但却,为什么连点儿疼也感受不到。如今,他只觉木。 尤其是看着那几本相册。厚厚的。记录了他们两年多的点点滴滴。从这些照片上,他看到了老虎兔子的成长,从一个那么小的娃娃,长成会跑,会玩的小人。 那眼睛滴流滴流的。看上去,甚是惹人喜爱。 这些天莫关关第一次走出屋子。看到李斯爵拿着相册翻,愣了会儿,便过去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哭了。 不可否认,老虎兔子和他长得像。那眼睛,那鼻子,都像。此刻,她脑子里才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老虎兔子的亲生父亲。她痛,其实他也应该在痛。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她拿过他手里的相册,一张一张翻。每翻一张便会讲上一段话。那些都是美好的。 第123页 “这张是老虎刚洗完澡照的,你看,上面还有我给他写的字,还有这张,是老虎欺负兔子,按理说,双胞胎应该比一般的兄妹还要亲,他俩就不是,三分钟不见,见面就掐。还有——” 她顿了顿,忍了忍眼里的泪,继续翻着,“你可能还不知道,兔子手心有一颗痣,老人们都说,那是掌上明珠的意思,是富贵平安的象徵……”说到这里,她终于说不下去。咬着嘴唇。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斯爵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她哭,他也哭。泪,凉凉的浸入她的肩窝。 听,花期越来越近11 两个人相依,阳光碎了一地。 从这时起,她与他说的话也多了起来。说起老虎兔子,说起他们第一次开口叫她妈妈,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在她睡觉的时候偷偷的亲她……许多许多。 很多时候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不再言语,一个人走进花架里,发呆。 一日一日。 她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过叶莫桑。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闪闪。就连在夜里都溢着光。睡觉不摘,洗澡不摘。 这些日子,家里来过电话,催着李斯爵回去,这边还没有消息,他怎放得下心,一直拖着,也没有将事情告诉三位老人。 十月的法国,变得有些凉。许是心冷,格外的寒。警方那边有了消息,一个月前有艘轮船出海,走向美国。据线人报,那艘船上装着许多人,有孩子,有女人。正是贩卖集团。 得了这信儿,李斯爵便想着去美国一趟,联繫那里的朋友,不管多久,就算翻遍美洲大陆也要把孩子找回来。 那一团是他心尖尖上的肉。 李斯爵这一走,至少得好几天,莫关关一个人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若是带着她,这一路太累,她受不了。 她虽然肾脏移植成功了,这两年也很好,但这短短两个月,身体一团糟。不能再任她胡闹下去。他想着带她回北京。这话一提出来,就被莫关关拒绝了。 “我不走。我就守在这里。”她说着话,眼睛看天。“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我要是走了,他们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李斯爵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他知道她一直要守在这里的原因。这么长时间她没有提过叶莫桑,她是在逃避什么吗?她可以接受老虎兔子的不见,却接受不了叶莫桑死亡的消息……每次吃饭,都是摆三个人的碗,每次看到红色的东西都会一把挥到地上。 “关关,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清醒……叶莫桑已经死了。”被高速行驶的车撞出二十米远,有可能活着吗?“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吗?别再骗自己了,好不好……” 莫关关仰起脸,瞪着他,没说话。 突地!把他推开! 走进房间。 李斯爵先她一步挡着门,两两相对,他微嘆了一口气,说,“他要是没死,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是你守着他就会回来。” “你和我一起走,老虎兔子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再说,我只见过他们几个月的样子,要是找到了,他们长得我认不出来怎么办?” 李斯爵连哄带骗,也亏是现在,莫关关,能被他骗住。她的手松了几分,表情微动,想着他的话。 李斯爵见机又说,“还有你的签证已经过期了,也不能再留这儿。迟早要被遣送回去。”这个,他之前就已经办好了,这会儿只不过诓她跟他回去。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牙根是没有给莫关关留一点儿想头。她不想回去也会被赶回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乘车,离开阿尔勒,这座温暖又残酷的小镇,辗转来到马赛,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舱外的天,澄蓝清澈。 莫关关看着天,李斯爵看着她。从昨天要离开,她又不说话了。 在飞机上,很快的过去一天。 李斯爵或许忘了,今天便是他的母亲齐眉六十岁生日。出了机场,莫关关明显的很累,走路都有些虚,李斯爵便抱起她,直到了车上。 一路,无语。格外沉寂。 这是一种情景,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前些日子,齐眉张罗着要李斯爵回来。相亲。听说儿子今天回来,她便请了那几个女孩来给她过生日。 这不,这一屋子至少有五个大姑娘。最大的也没有超过二十八,年轻,好生养。她现在六十岁,就想着儿子赶快结婚,最好明年抱上大孙子。等着那两个,她怕死了都再见不到一面。 怎么说,都已经离了婚,那孩子也是铁了心不跟自家儿子过了,又何必强求呢。趁着她还能张罗,赶紧张罗。家里这老少三个男的,谁也不这操心,全靠着她一个人。 这憋了许久,此时说起李斯爵,话里话外都想着他赶快结婚。坐在她对面的妇人五十多岁,听了也跟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年轻人要事业,趁着好时光打拼,正好,你看小四现在不是事业大成,这会儿再成个家,没准儿明年你就能抱上大白孙子了。我呀,光是看着,就羡慕得很,不像我就一个女儿,到了也抱不上孙子。” “现在这社会还讲求那个?儿子闺女都一样,分什么。想了,就抱回家养两天。孩子有两边老人疼着不是更好?” “还是姐姐你通透,我要是能摊上你这么个亲家就好了。”说着话眼睛瞄向正在弹钢琴的女孩。 齐眉笑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其实,见了这么多姑娘,她最中意这个。和舒缓。二十五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人安静,懂事,大方,比一般的女孩要大气的多。 那模样也好,透着股灵气。 配他们家小四正好。 此刻听了她母亲的话,心里也有数,这厢是迫不及待的想着她闺女嫁到他们家。不过,这事毕竟光凭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自己那儿子,想起来就愁人。反正,她是下了决心,这回李斯爵回来,自己给他下个死命令。今年必须结婚。死活得从这些人里挑一个。 听,花期越来越近12 齐眉正说着话,左眼皮蹦蹦的开始跳,连对着黎嫂说,“我这眼皮老跳,你看看是不是小四回来了。” 黎嫂唉了一声向外走。刚出门,果然就看到了李斯爵。 屋内一片欢喜和平,当李斯爵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他。 齐眉看着李斯爵,咧开笑,“我刚刚还说呢。眼皮老跳,准是你回来了——”齐眉话说一半,看到莫关关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再然后反应过来,就是想到老虎兔子。左右瞧了瞧都没有看到人。 “妈。”李斯爵叫了齐眉一声,又拉住莫关关的手说,“我先带她回房。”之后朝着屋里的人笑了笑,上楼。 整个过程都没有让齐眉说一句话,她想跟上去问问,可也不能扔下客人不管,便忍着心里的疑问留在客厅招待。 这一直到了晚上人都散了才有机会问。 老爷子本来是不在这个院住,听到消息,也过来了,李斯爵将事情告诉他们。一家子人顿时如遭雷击。 这好端端的,又变成了这样,这真应了自己那句话。死前都不一定能见到自己那孙子。 听完这话,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气,想到莫关关,不禁嘆道,“这也个苦命的娃。”上一次出那事,他刚好去了海南见老战友,没想到回来就变成那样,才过两年,又变成这样。真是世事难测。 伤心,难过,等缓过这劲儿,齐眉倒是想到一个问题,便问他,“这次她跟你一块儿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要照顾她一辈子。”言下之意,很明白,他要再娶她一次。 听了李斯爵这话,齐眉想都没想站起来说,“我不同意!”好端端的两个孩子到她手里就丢了。当初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成那样。怎么着她心里都有气。 李斯爵的父亲倒是没有说话。其实,家里的事情主要还是齐眉做主,李斯爵的父亲很少关心。 李斯爵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沉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事情到今天这样,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您怎么能只怪她,不怪我呢?孩子丢了,她比谁都难过。妈。” 这一声妈,叫的齐眉眼泪跐熘就掉下来了。当妈的。又怎么不明白那种心情。 正当齐眉想开口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了钢琴声,“这大半夜的,谁啊?” 几乎在听到琴声的同时,李斯爵便抬步向楼下走。老爷子他们也跟在后边出来,走到客厅时,便看到莫关关在弹钢琴。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钢琴前面,闭着眼睛。样子像个精灵。谁也不忍心打扰。直到曲子停下。 第124页 莫关关手指抚上琴键,李斯爵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指,“想弹,明天再继续。现在很晚了,去睡觉。” “我能听到老虎兔子,他们在叫我。”莫关关背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钢琴于莫关关而言,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那种特别,一般人也许感觉不到。她最美好的记忆全部停留在这上面。 以至于,李斯爵去美国的这几天,她天天半夜里起来弹琴,吵得人睡不着。任别人怎么说都不听。 受得刺激太大,所以精神上难免有些那什么,但像她这样,确实太奇怪,便忍不住想,是不是脑子有点儿不正常了。 连着十来天都这样,齐眉禁不住和李斯爵打了一个电话,问出心里的疑问。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让儿子说了一顿。 他怎么说来着?他说,你别整天胡思乱想,她就是还没想开。心里惦记着孩子。你就别添乱了。好好让黎嫂给她调养调养身子。 这一个电话打得,让自己生了一肚子气。 其实,齐眉的怀疑,不无道理,他们都是站在里面看,而她是站在外面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六十年走过来,看什么看不准呢。 所以当李斯爵回来的时候,她接着那天没说出的话,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照顾她,娶她,原先我是不同意。那会儿心里对她有气,可再往后想,这事就不单单是那么简单了。咱们家虽不是那么显赫,但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你要照顾她,行,我不反对,留着这里,我照顾,但就是不能娶她。你将来要娶得,别的先不说,至少得撑得起门面,别一说出来就招人笑话。” 听着齐眉的话,李斯爵的眉头越皱越深,自己一回家连衣服都没换,就被她拉到房里,一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 “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也不知道您根据什么,就说她那样。反正,您别折腾了,这辈子,我就认准了她,我娶她一次,还能娶她第二次。” “你——”齐眉咚的站起来,蹭到了茶杯,“叭!”的一声摔在地上。 听到动静,老爷子敲了敲门,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到俩母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动什么手?都多大的人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嫁给我,是我赢逼得她,硬强的她,是我用她的朋友威胁她……”李斯爵一句一句的说着,从强迫她到耍着手段娶了她,从打她那两巴掌到,从害得她差点儿丢掉命到利用孩子威胁她,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说了出来。 他把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如今,说出来。他觉得,这几年,他确实错的很离谱。 听完他说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老人早就坐不住了,那个气血翻涌。原以为只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年强气盛,真没想到他居然干了这么些个事。 老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孙子?!真丢我老李家的脸!”说着话,气得老爷子拿着拐杖就打他,一下一下的下手很重。 听,花期越来越近13 李斯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拐杖一下一下落在身上。这些都是他该受的。 老爷子一向都十分疼爱这个孙子,从小到大,没捨得打一下,这会儿吭吭的揍,齐眉听了那些事,也知是他的错,没有开口替他求情。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即使做了再多的错事,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眼看着老爷子没有停的意思,赶紧上前,眼里含着泪意。抓着老爷子的拐杖。 “爸,您别打了。他,知道错了。” 也是,如果不知错。就不会言说。那么多的事。 “你撒手!”老爷子沖她喊一句,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真真爱之深责之切。 齐眉看了一眼李斯爵,心颤颤的,一横心把手撒了,对着老爷子说,“现在成这样,您再打他也没用了。知错能改,让他好好反省,不比打死他强吗?”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老爷子嘆了一口气,使劲的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扔下拐杖,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毕竟已经是八十岁。禁不住这么折腾。 老爷子停了,齐眉赶紧扶着李斯爵,用袖子擦他的脸,头上全是汗。下手那么重,怎么能不疼呢,也不知道吱一声。平时挺会哄老爷子高兴,怎么到了这会儿就这么倔呢?那么半天,一声都不吭。但凡他喊句疼,老爷子下手也能轻点儿。 她拎着衣袖,给他擦汗,心里疼的嘶嘶,李斯爵移下目光,对着她,声音带着些哑,他说,“你说你儿子能心安理得的去过好日子吗?……娶妻生子……呵——”他轻扯嘴角,那最后一句,让人听了格外的心酸。 齐眉忍在眼里的泪,止不住的落下,看着李斯爵挺着身子走出去。那身影。僵硬。笔直。 老爷子和齐眉都看着,相顾无言,正要起身,就见李斯爵开门,又进来,“关关呢?她是不是出去了?” “没啊,我早上还见着她呢,一直在你房里。” “我哪儿都看了,没人。” “我跟她说,今天你回来,她是不是等不及去找你了?” 不待齐眉说完,李斯爵就抬腿向外走,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找了一圈还是没半个人影,便向外走,这才看到原先停在外边的车不见了。想着她肯定是开着车出去。 开着另一辆车出去,走到半路,接到一个电话,是李瀚的。 “刚刚交警队打电话到公司找你。好像说是莫关关在那里。我现在正往那儿赶。你别担心了,这儿交给我,你专心的在那儿——” 李斯爵直接打断李瀚的话问,“在哪个交警队?” “你回来了?——”李瀚话还没问完,那边就挂了电话,心想莫关关真成了他的宝贝疙瘩,自从结了婚,把他们这帮人都扔到了一边。现在更是。 不过,他那条路真是难走。从小一块,李斯爵的性子,他知道,若不是看上了眼,哪会在莫关关身上费那么大的劲,可现在落得个儿子女儿都丢了……如此想着心里有几分难受。 一个从东边过来,一个从西边过来,俩人倒是在交警队上碰头了,互相看了一眼,往里面走。走着走着,李瀚不觉想,这个地方怎么有点儿眼熟。 李斯爵心思可没在这上,大步跨着,直接向房间走去。 门一响,莫关关立马回头,一看到李斯爵,便向他跑过去,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有消息了吗?他们是不是找到了?是不是?” 莫关关急切的问,把一旁的两个交警当成是透明的,李斯爵目光扫过那两个人,拿下莫关关的手攥到怀里,“先坐下。” 莫关关直直的瞪着他,不动,等他的回答。 “是有消息了。回去再告诉你。乖,听话。”李斯爵说了这话,莫关关松动,嘴角竟然露出一抹笑,安安静静的坐在李斯爵的旁边。 屋里一共两个交警,另一个去倒了几杯水,剩下的这个将事情经过说出。 限速80,她愣是开到了180,而且还没有驾照,不过这袭警——“你能告诉我这一条是怎么来的吗?”李斯爵挑了挑眉毛问他。 这厮开口就是许多的怨气,以为多大的事,原是莫关关甩了他一个耳光,事情就屁大点儿。 被女人甩一个耳光,也叫袭警?还说的格外认真,义愤填膺。李瀚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位二交警,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难怪刚刚进来觉得眼熟,这地儿不是来过吗。眼前这个愣头青,就是四年前,把他们哥几个都带到局子里的那位。呵呵,这下倒是有意思了。 这交警说完,李斯爵沉默,回头看着莫关关,莫关关似乎也在听着刚才的话,“他拽我的时候,我以为他要抢我的戒指。” 莫关关说着话,不禁摸上左手的无名指,李斯爵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微暗。目光转到她的手腕,确实有个红印,明显的是被人用力拽的。 他瞬间眯起眼睛,看着那红痕格外刺眼。 “咱们能回去了吗?”莫关关拉起李斯爵的手,问,其实心早就不在了。只有老虎兔子。 若换做以前,李斯爵绝对会好好的招唿那交警一顿,不管他有错没错,如今,经了那么多事,心思倒是开阔了。说实话,这人不错。虽然愣头愣脑。这社会污浊,希望他的这份难得,不会被慢慢的打磨掉。而他,不愿意再做那磨掉人的帮凶。 于是,将事情交给李瀚善后,带着莫关关回去。 “老虎兔子在什么地方?”一上车,莫关关就迫不及待的问。 听,花期越来越近14 李斯爵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警方抓住团伙中的两个人,据说,老虎兔子就在洛杉矶,被某位富商买走。具体的还在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声音里难掩欣喜之情。 第125页 听了这话,莫关关自是高兴万分。这么多天,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那一瞬间,她似乎在黑暗里看到了光亮。 她忽然起身,半抱住李斯爵,轻言道,“谢谢你。” 对于她的亲近,李斯爵甚是惊喜,但耳闻她那句谢谢,心里顿时失落几分。他又怎么不明白,她此番举动的潜在的情绪。她,始终拿他做个外人。不是‘内’人。 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希望和叶莫桑光明正大的比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占着她心里一半的地方。 直到莫关关放了手,坐回原位,他还有些失神。 但这失神不过片刻,已然消失。 到家已是很晚,街外停了不少车,进不去,李斯爵只好将车停在外面。 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在玩篮球,一个不小心就冲着他们飞过来,李斯爵连忙转了个身,护着莫关关,挥手将球打开,却在动作的时候,扯到了背,疼的“嘶——”一声。那会儿老爷子下手狠,应该是肿起来了。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莫关关抬眼问他,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身体略显僵硬。莫关关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这些日子,因莫关关住在他的房间,他便搬到了隔壁的房间,这会儿回到家里,午饭点儿已经过了,就让黎嫂做了一个汤,几个菜给莫关关。 倒是自己一个人向房间走去。 那会儿不觉,此时,才觉背上疼的厉害,进了房间,将衣服褪了,走到卫生间里,放慢热水,躺在浴缸里,泡了泡,略微好些。 晚上吃饭时,齐眉一直拿眼扫莫关关,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看到母亲的目光,李斯爵便主动地为她夹菜,齐眉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过后,齐眉从房间里拿了一管药走到李斯爵的房间。白天打那么重,心里一直惦记着。 “您还没睡呢?”李斯爵看着齐眉进来便从床上下来,她刚刚可是看得清楚,他是趴在床上的。 “你把衣服脱了。” “妈,不用了。我没事。” “你脱不脱?不脱我给你扒了。”难得母亲有如此强硬野蛮的一面,李斯爵笑笑,撩起衣服,脱到一半,门响了,回头一看,正是莫关关。今天晚上他的屋子,可是格外的热闹。 莫关关一进来,就看到他正脱衣服,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李斯爵冲着齐眉看了一眼,齐眉站起来,说“你们两个别太晚睡。”然后就走出房间。 待齐眉走后,李斯爵看着莫关关,问,“是不是有事找我说?”如果没事,她怎么会主动的来他房间。 莫关关没说话,突地想起白天他替自己挡的那一下,又看到放在床上的药,便动了心,直接拿起那药,对着李斯爵说, “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点儿药。” 李斯爵愣了一下,想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怔过片刻便利落的将上衣除去,这身子,巴不得让她看呢。 背上一道一道的,又青又紫,莫关关看着,显然不是被篮球砸的,想也没想,便问,“这怎么弄得?” “爷爷打的。”李斯爵说,声音里竟有一股委屈。不知怎地就动了莫关关心里那根柔软的弦, 她让他趴在床上,自己蘸去药,抹在他的背上,“你一定是做什么惹他生气了,有时候老虎和兔子气得我没法的时候我也会下手打他们,打疼了就哭,回头有得哄他,他嘴里只嚷着疼,我就这么给他揉,每次揉完,他就不哭了,还格格的笑。”莫关关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嘴角含着一抹笑,那副样子透着一股柔和的光。 现在只要是有关老虎兔子的任何一点儿消息,都能让莫关关高兴起来,而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关心,亦是让李斯爵欢喜无比。 他噌的一下转过身,将莫关关拉下,赤露着胸膛将她搂着。“关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说,含着期待,小心翼翼。 莫关关突然愣住身子,而后大力推开他,站的远远,“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她说,似乎云淡风轻。却莫名的透着些伤。 李斯爵的身子一僵,脸上的笑也随之凝固。这是这两个月来,她和自己说的第一句有关他们的事,但开口却是这个。孩子还没有找着,她就——又想和他划清界限。 他不许,叶莫桑已经死了,她总不能活在那个时候,不能就这样把他否决了。在他知道怎么去爱她的时候。 “叶莫桑已经死了。你的心呢?”心只要不死,总有一天,他能让她感到。 他的话无疑无形中给莫关关一个重击,这么多天闭口不谈那个名字,因为每一次提到,她都会有些发狂。但,越是这样逃避,越是严重。他要和她重新开始,她必须正面那些事。走出那个结界。 莫关关直瞪着眼看他,不说话。突然摔下手里的药管! 李斯爵先她一步,抵着门。今天他就要她面对那件事,“叶莫桑已经死了。你忘了吗?他就死在你的面——唔——” 莫关关突然咬上他的肩,发狠似的咬着。李斯爵痛哼一声,却仍旧不放弃,继续说,“叶莫桑死了,他在阿尔勒出车祸死了,在去追老虎兔子的路上被车撞倒——” 听,花期越来越近15 李斯爵说着,一字一句,忍着疼,势必要让她听到,听进心里,他已放纵她太久。他要让她知道,叶莫桑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个人。她有两个下落不明的孩子,她应当坚强。 一辈子那么长,总是要走下去,那一步错了,飞了,离了,也许在下一个路口又重了。怎么就会陷进去出不来呢?以前的那个爱笑,爱闹,爱耍别扭的人…… “关关……”他皱着眉叫她的名,“你总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只会逃避,以前我们在一起,出现了问题,你不听解释,不想办法解决,就会逃个一干二净,一次,两次……我可以找,我还有力气,我能找,但是这一次,你别再逃了,为了老虎兔子,勇敢的面对,好不好?” 话语一点一滴透过耳多传进脑海,她不傻,只是在骗自己。借着胡闹,麻醉自己……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不因她不承认就变得不存在,时间过去,她慢慢松了口,浑身若失了力气,头抵在他的胸前。哭的像个孩子。 这么长时间,她终究是累了…… 李斯爵伸手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脑袋顶上,不留fèng隙。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在暗暗的夜里。他听着,亦是撕心裂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至少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夜很长,往前进一步,也许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他拥着她,黑暗里绽了一抹笑。 李斯爵这边,步步走的精准,倒让齐眉睡不着觉了,刚睡下,似乎又听到了钢琴声,激灵一下子就坐起来,再一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些个夜里,天天晚上能听到莫关关弹钢琴,这大半夜的,怪瘆得慌。劝过不知多少次,也劝不动,今天晚上,倒是还没听到。 看了看表,已经一点钟,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由琢磨起这些事。关于李斯爵的,关于莫关关的。 想着想着,不觉嘆了一口气。 要说小四,他也是真的聪明,直到事后,齐眉才觉出点儿门道。他故意挑着老爷子在的时候说那些话。就是吃准了老爷子的脾性。他坦承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把人好好的姑娘毁成那样,老爷子那秉性,刚正,就算他不想对人负责,老爷子都得逼着他。 算来算去,逗了这么大个圈子,目的不就是要娶莫关关吗?有老爷子硬撑着,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自己这儿子啊,哎~~~~连他老妈都算计住了。为了那个女人。 想着想着,齐眉不禁又嘆了口气,李斯爵的父亲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她还没睡,不禁问,“想什么呢?大半夜的坐着不睡觉。” “想你儿子。” “小四儿怎么了?” “也不知道他像谁,白天那出,把我都算进去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那脾气,他要做的事,必定是得做成。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吗?” “所以啊,我也不管了。他爱娶谁娶谁。就是关关这孩子……我实在担心。你说要不要给老赵打个电话,让他给过来瞧瞧。” “给老赵打什么电话?他是精神科的大夫。你找他干什么?”齐眉张着口,还想说什么,他按灭灯,咕哝了一句,“大半夜的别瞎想了,睡觉吧。” 齐眉看了他一眼,没动。沉着眼,愈发觉得得请个医生过来。别的不说,至少得是个心理医生。短短一天大喜大悲,受了那么多刺激,没事才怪。但凡是个人就不会没事。 第126页 那谁不是女儿得白血病死了,自己弄出个抑郁症,半夜里跳楼了,还有那谁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的人,早就睡了。 齐眉长嘆了一口气,关了灯,躺下睡觉。爱咋咋地吧,她不管了。反正老的小的,哪个她都管不了了。 如今,倒是不想再计较些什么,但愿一家子团圆,平平安安的就好。 虽然是这么想,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么多天看过来,总是与先前那般不一样,还有她那俩孙子,见不着,怎都不是滋味。 心里惦着这事,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重新睡着,又做了一大堆梦。一会儿是莫关关,一会儿是老虎兔子,一会儿又是李斯爵,乱糟糟,醒来冷汗连连。 于是早上趁着莫关关还没下来,齐眉见着李斯爵,便忍不住将心里的顾虑说出来。李斯爵听着,没说话,好半天才抬头,给了她一句,妈,你想太多了。 真真叫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姨。” 这一声叫的,着实让齐眉愣了一下,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叫她,连应着,“嗯,赶紧坐下吃饭吧。” 莫关关依言坐下,在李斯爵的旁边,齐眉在饭桌上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倒真是看不出什么,暗自想着,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我打算搬出去住。”这话一说,就连莫关关也停下了筷子,一桌人都看着他。 “好好的在家住,搬走干什么?”齐眉问他。思索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李斯爵喝了一口汤,接着她的话说,“那边的房子空着,离公司近,方便。这么多天,积了不少事,又赶着处理。” 李斯爵如是说着,老爷子叮嘱了几句,又继续吃饭。 齐眉的眼光在李斯爵和莫关关之间扫了扫,大约猜到他心里肯定打着什么主意,也就没再说什么。 ps:抱歉,前些天有事,挺赶得,没时间。年保证不会弃文,没有意外,这个月结文。多多担待。o(∩0∩)o~ 听,花期越来越近16 吃过饭,李斯爵上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几份文件和一台笔记本。刚刚装到包里,门开了。回头看到莫关关站在那里。 “怎么了?” 他问,莫关关握着门把顿了会儿,说,“我已经把东西收好了,等会儿林非白来接我,我,跟你说一声。” 莫关关开门这话说的倒让李斯爵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要搬去哪儿?林非白那儿。” “不是,以前的公寓空着没人住。” 李斯爵放下手里的东西,“这些天,我看你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所以才说要搬出去,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块儿搬出去住。” “这不太好吧,我们已经——”莫关关说着,心里想着他们现在真没有什么关系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和他住一块儿。李斯爵听着,眉头一皱,打断她即将出口的后半句话, “关关,不用你再提醒,我知道,我们离婚了。但还有老虎兔子不是吗?这回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过两天我还要去美国,打算跟你一块儿。你要分开住,这一趟一趟的,怪麻烦,你说呢?” 虽然简简单单的一番话,确实动了份心思,尤其最后那一句,他是在问她,徵求她的意见,不是往常那般强硬的命令。 现在莫关关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没顾得他那么多,略想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说,“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别来了。” 李斯爵淡淡嗯了一声,莫关关转过身出去,这时李斯爵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自从出了那事后,她一直都混混沌沌的,今天是他见到她最清醒的一天,他很高兴。虽然她对他过分疏离。他依旧高兴,那顿打,那顿咬,都没白挨。 暗自高兴着,这幅样子被进来的齐眉看到,不由啐了他一声,“臭小子,真是看着媳妇儿忘了娘。”这些天前前后后没少被他算计。真是头白眼狼。 李斯爵咧嘴一笑,将齐眉按到沙发上,撑起手给她捏起肩膀,“哪能,怎么都是从您肚子里蹦出来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的,妈。” 这话哄得齐眉高兴,笑骂了一声,“嘴贫。”继续接受李斯爵的伺候,过了会儿拂下他的手说,“好了,赶快收拾东西吧,我知道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好了。不过凡事总有个度,不能太过了。”齐眉大约是想到以前他办的那么些个事,最后一句话算是叮嘱他。 “女人哪,都想找个疼自己,爱自己的人,谁也不例外。” 经过这么多事,李斯爵也是明了,随即应了一声,搂着齐眉,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谢谢你。” 无论多大,孩子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正如李斯爵父亲那晚说的话一样,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样吗?也是倔起来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但愿这一次能有个好结果,别再折腾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齐眉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李斯爵和莫关关搬进了以前住的别墅。对莫关关来说和他一起的记忆并不好,大多数都是不如意。 上了楼,李斯爵把她的东西放在南面的第二间。那个房间——是他们两个的卧室。 如今再见,同样的摆设,同样的装饰,这几年好像都没有变过,莫关关站在这里,有些记忆不经意的跳进脑子里。 “换一间吧。”她闭着眼说。 李斯爵看到她眼神波动,装作无事般。 “干嘛要换?这个正对着太阳,阳台上还有摇椅,旁边有书架,我记得你闲的时候最喜欢窝在这儿看书……” 李斯爵说着,莫关关听着,眼睛随着他的话向四处看,以前不觉,现在才知原来他也是用了心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那些小习惯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到心里了。 一时间有些感慨。 心思飘远。 等她回过神,李斯爵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了。” 轻轻的关门声,房间里就剩下莫关关。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阳台上,没坐下,静静的站着,手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有个戒指。闪闪的。冷冷的。 无论戴多久,还是冷的。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想到他的用意,经过此番,她十分明了。只是,还有可能吗?她摸了摸戒指,闭上眼睛。心里已有了答案。 当莫关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李斯爵正在厨房里忙。香香的味道飘过来,莫关关不禁探着头看,却见他,挽着袖子,围着围裙。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从来自动远离厨房,甚至连问到油烟味都会皱眉的人,怎会亲自下厨房做饭?她大约是忘了,在法国的那段时间,也是他亲自下的厨。 李斯爵听着声,抬了一下头,看到莫关关,扬起眉角,说,“你先坐那儿,我再炒一个菜就能好了。” 莫关关没应声,自己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沙沙的声音,她回过头看着忙碌的李斯爵,切菜,掌勺,这情景,怎都有些奇怪。 以前,她不想做饭,不想进厨房,每每都是他逼着她买菜做饭,自己像个祖宗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要不是那次她受了伤,请了张姐,她恐怕不知道被压榨到什么时候…… 如此想着,思绪飘远,直到听着李斯爵那声,“吃饭了。”她才兀的回神。那短短一年的记忆,未免有些太深刻了。 莫关关应了一声,走到餐厅,却不知,刚刚的一幕,都被李斯爵看在眼里。 听,花期越来越近17 这两天,李斯爵将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等莫关关的签证下来,两个人搭乘航班直抵洛杉矶。 本来满心欢喜,到了那里才知有个不好的消息等着。 警方追查到那个富商,名为张耀华,是中国人,夫妇两个多年都没有孩子,决定收养一个,谁料,因缘巧合下见了两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心里喜欢便养了起来。 莫关关和李斯爵见到那两个孩子,心一下跌落谷底,那两个孩子是可爱,但不是老虎兔子。 忙活这么久,白瞎了。 回去的路上,莫关关一直沉默,李斯爵说了几句话,她也没答,外边街道上人们都已经穿上了风衣。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喃了一声,“天冷了。”往年这个时候老虎兔子都已经穿上小棉服,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冻着? 她想他们,想的快要疯了。 但,就是没有消息,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了。 “这么冷,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李斯爵说着话,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给她披上,伸手去开车门,莫关关站在后边问他一句, 第127页 “怎么样了?” 李斯爵顿了一下,打开车门,“回去再说。” 莫关关一听他这话话,知道没什么结果,本来没精神的眼更加黯淡,拢了拢衣服坐进车里。 “这周五有个聚会,邀请了不少的政客,到时候你陪我一块儿去。”李斯爵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 莫关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时间静默,她侧着身子,突然叫了他的名,他抬头,下意识的应了一身,她眼睛没动,缓缓开口,“我们一定会找到的。是不是?” 像问他,又像问自己。 “一定能。”他目视前方,告诉她,也告诉自己。 因他无比肯定的语气,她侧首,透过后视镜看他,这些天他好像瘦了。 其实这一个月他是怎么过的,莫关关比谁都清楚,忙着公司,又要为孩子四处奔波,每天都见着不同的人。 倘若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孩子丢了,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幸而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幸而他是李斯爵,早年便名动华尔街的四少。 所以他有许多的机会和幸运。她不会灰心。相信一定能找到。 想着,她不由自主给他一个笑。这个人哪,想来也是被她害的不浅。如果没有遇上她,他肯定过的比现在好。而她如果没有遇上他,又会是怎样…… 怎样,不管怎样,她得和他一起,至少现在得是这样。毕竟他们还有两个血的羁绊。为了这个,他们要一起努力。 今天晚上,下起了小雪,等李斯爵和莫关关到了宴会的地点,雪已经飘大,车停到酒店门口,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走过来替他们撑着伞,迎进去。另一个人接过李斯爵手里的车钥匙去停车。 外面冷,里面很暖和,女人大多穿着晚礼服。 莫关关进去后,将外面的大衣脱了,露出黑色的晚礼服,显得皮肤更白。灯光亮,她不由眯了一下眼睛,那神情有点儿勾人。 打他俩进来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瞅,这会儿有人认出李斯爵,过来打招唿。 李斯爵与那人攀谈。莫关关在旁陪笑,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到一个金色头髮的男人。很英俊,但是陌生。 她皱眉,不认识。 “我是麦克,看过你弹琴。”那人说着,三年前那一幕,可说惊为天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钢琴弹得那么好,那么美。 “你好。”莫关关说着,依旧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麦克主动的说,“三年前在巴黎……”这人对着莫关关说了许多话,崇拜欣赏的意味甚明。 莫关关没什么心思听,侧眼看了李斯爵,正瞧见他和刚刚那人说话。 也不知到李斯爵说了什么,就见那人惊讶的看着莫关关,随后对着她笑了笑。不知道他笑什么。 之后看着李斯爵向自己走过来,亲密的搂着她的腰,意思明显,麦克笑笑,说了一两句话走开了。 李斯爵带着莫关关周、旋在人群。这样的场面,她也见的不少。跟在他身边。并不怯场。只是腰被他搂得有些紧。 辗转人群,李斯爵的目光落在角落里,莫关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应该是他要找的人。 赖斯,以前为fbi工作,是个非常优秀的探员。只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怎么说有点儿沧桑,偶尔还透着犀利。 见到赖斯,李斯爵也不兜圈子,直接将自己的请求告诉他,起先那人没有接受的意思,后来才答应。 回去的时候,莫关关问李斯爵说了什么,才让他答应,李斯爵不语。那句话,莫关关听不懂,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不知道哪国的。反正很难懂。直到很久后才知道原来那是冰岛语。 第二天李斯爵将整个案件的所有资料全部交给赖斯。 在之后几天,李斯爵很忙,莫关关留在他们住的地方。之前的酒店退了,现在住的是一栋三层的别墅。不大,却有种特别的感觉。 房间的阳台上,依旧放着一个软沙发,一排书架。 只是,她有好久没有看过书了。他不知。 有人按铃,莫关关去开门。 是一个女人,手里捧着一束花和一个盒子,她说他是缇娜的秘书,这是送给她的。预祝她新婚快乐。莫关关不解,问她是不是走错了,她笑。问了她的名。确定没有。 待她走后,莫关关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对情侣表。很漂亮。鲜花上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几行字。她皱眉,纳闷。 其实不知,那晚李斯爵几乎对所有攀谈的人,说,她是我妻子。 她没注意,所以,一句也没有听到。 也因此,报纸上才有了aj集团总裁即将结婚的消息。 听,花期越来越近18 莫关关并不笨。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一遍,大抵明了。 等李斯爵回来,看着她坐在客厅里。茶几上就摆着那一束花和那对手錶。李斯爵坐到她的身旁,“怎么了?谁送的?”李斯爵说着话,拿起那对表看了看。“挺漂亮。” 莫关关没吱声,把放在花上的卡片拿给他。李斯爵扫了一眼,立即明白。还没等他开口莫关关扭过脸对着他,“李斯爵,过去咱俩太犟了,不管怨你还是怨我,咱们始终都分开了,你费这么大劲找老虎兔子,我感激你,但是这里已经满了,满的再也没有一点儿地留给你。自从戴上这枚戒指,我就没想过要摘下来,我——” “够了!你别再说了!”李斯爵突然站起来,打断她的话。 莫关关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继续说着,“那天,你问我要重新开始,你大概不知道,这句话齐铭也说过。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真的能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的重新在一起……你那么优秀应该有许多女孩想要嫁给你,这一次你找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别再那么强,好好待她。” 李斯爵听着她的话,拳头握紧,瞧瞧她这都说的什么,他这儿想尽办法的要夺回她的心,宠她,爱她。这说的什么话?要他在找一个女孩结婚? 李斯爵毕竟还是李斯爵,有些人激怒了他,他还是会发脾气的。他微微俯着身子看着莫关关, “你该知道,我要是结了婚,又有了孩子,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无所顾虑。” 莫关关突地瞪着眼转向他,两个人就这么对着。他的意思很简单,傻子都能听出来。莫关关看着他,一动不动,这些日子他对她很好,事事都依着她,她差点儿就忘了,他是大名鼎鼎的四少。 看着她那一副委屈样,李斯爵的那点儿气早消了,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说话,还是李斯爵先开口,“我没有拿事逼你,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了家庭,我必须要负起责任。” 莫关关启口想辩驳,仔细想想,他说的话确实在理,有哪个妻子能够忍受丈夫整天和前妻在一起东奔西跑,也便没说那话,转而开口说着另一番话。 “虎兔子找着了,我带着他们回法国。你可以安心——” 她说这话无疑就是在刚熄灭的火苗上浇点儿油,李斯爵噌的起开,指着她,甚是寒心,“莫关关,你就是头餵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噔噔的走开,连衣服都没拿,就摔门而去。自从重逢,第一次,李斯爵这样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出了屋子,李斯爵没开车,直接走到街上,步子迈得很大,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莫关关别的本事没有,她就是有本事气他!越来越见长! 大半夜的,李斯爵走在街上,心里这不痛苦,走路也没看,撞了一个人,没抬头说了声sorry,那俩人看他衣着不凡,赖上了,一左一右围着他。 李斯爵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身廉价的夹克,一看就知道游荡在街头的混混,不想理,那边还不行。 心里正有气,又刚好碰到这俩倒霉玩意,也不知谁先起得头,撸起袖子就是一顿,但,毕竟那边是两个人,又是黑人,又高又壮,厮打了好一阵,没受什么大伤,就是脸上挂了点儿彩。 不管多大的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暴躁的小孩。打架,男人的天性。 他,这边打了一架,酣畅淋漓,心里痛快了许多,返身往回走。 那边,自从他摔门而走,莫关关就没挪地儿,一直坐在沙发上,有时累了,站到窗外,看着外面绚烂的天空,眼神飘远。 她在等一个人,她始终相信。那个人还在她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她能感觉得到。 每次想,都会摸那枚戒指。这许久,已经成了习惯。 房间里亮着一盏灯,并不亮,李斯爵拿出钥匙转动门把,咔的一声,静寂的夜里格外明显。 “回来了?”莫关关回头随口问了一句,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便返身回到了房间。她怕他没带钥匙,所以等着门,这会儿看他回来,回房睡觉,她没认真看他,自是没有见到他脸上的伤。 第128页 “我有话说。”李斯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没回头,“明天再说吧。” 然后只听门合上的声音。 李斯爵站在客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刚才打架故意留给那人机会,在脸上挨了几拳,就是想着能在她那儿博点儿心疼。谁知她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就连他故意留她都不行。 他闹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愈发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扯下领带,向浴室走去。那个背影,浅浅的灯光下,略显狼狈。 李斯爵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脸上青了这几块,怎都不出门。这些天都是他进厨房做饭。因着昨晚的事,到了黎明才迷迷煳煳的睡着。 等到早上,莫关关起来,没看到他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心想着,可能是因为昨晚的话惹他不快了吧。 搁谁摊上她这么一个自私的人都会难受的吧。要不老天怎那么罚她呢,让她先先后后的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如是想着莫关关心里也难受,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她不是石头心。她从小没有得过什么宠爱,其实只要别人对她好,哪怕一丁点儿,她就会很温暖。如今刨去浮华,他的心她看得到,感受的到,只是再无法回应。一切都错过了。就像系扣子,第一个错过了,往下每个都要错开。 听,花期越来越近19 莫关关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正巧李斯爵打开门,就看到他的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你的脸怎么了?” “不小心碰的。”李斯爵说着,摸向脸上的伤痕,莫关关只应了一句,就没再问什么。 李斯爵暗自嗤笑了一声,转过身向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笑。他还指望她能说出些什么话来吗? 莫关关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下。 自那天晚上开始,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前。客气,疏离,冰冷。 天飘起了大雪,十二月二十四,刚好是平安夜,圣诞节前夕。美国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街道上闪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映照在雪地上,仿佛镀了一层光,格外漂亮,悠扬欢快的曲子。 merrychristmas,merrychristmas…… 节日气氛颇浓。 这天晚上,每家都装饰,挂满小彩灯的圣诞树,屋外堆个小雪人。父母仿效圣诞老人等孩子睡着后在圣诞树挂上礼品盒。有的在孩子床边放个长筒袜,里面搁着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但这些快乐是别人的。 人口失踪,这样的案件在最初的两个月找回的机率比较大,随着时间推移,希望越来越渺茫。 从八月份到现在已将近半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莫关关在期待中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 看她这样李斯爵那点儿气性早就没了,现在莫关关就像一块玻璃,那上面被顶出一个空洞,随着时间推移,风雨侵蚀,慢慢的产生裂fèng,最后轰然破碎,怎么拼都拼不起来。 即使他给她再多的爱,也拼不回她的破碎。 “出去转一圈,要不要?”李斯爵站在门外看着莫关关问。 莫关关下意识的摇摇头,“你自己去吧。”说完回过身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他不知,每年圣诞节这天,她都会亲手给老虎兔子做一份礼物。 李斯爵开口前就大约想到她的答案。没有走,反而欺近。站到莫关关的面前,拿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而拉起她的手。 “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就我们两个,就当没有发生任何事的痛快玩一天,好不好?”他已许久没有看到她的笑脸。 她没反抗,也没挣扎,大约是同意了。 ****** 洛杉矶周围被群山环绕,山顶终年积雪,形成一个天然的雪场。滑雪成为南加州冬天最流行的运动之一,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里度过他们的圣诞假期。制造一份美好的回忆。 莫关关从来没有滑过雪,李斯爵要了一个双人滑雪板,两个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向场地走去。 “别怕,一会儿抱着我就行。”李斯爵朝莫关关说着,抬手整理她的棉线帽子,“别绷着嘴了,说好今天什么都不想。没准明天就有消息了。嗯?” 她那副样子可不想出来玩的,整个人沉沉郁郁的,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此刻是不开心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李斯爵才带她出来。 她自己一个人,闲着,每天都会胡思乱想。他始终担着心。 “我以前没有滑过。”莫关关侧首看着远处滑雪的人说。李斯爵微微扬起嘴角含煳的应了一声,“嗯,我知道。”然后又牵起她的手,“好啦,走吧,有我在摔不着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换了鞋。 李斯爵先踩上去,莫关关随后上去。 他拥着她的身体,急速下滑。 那感觉很怪。 她突地大声叫起,在这样的环境中,无论她叫多大声都没有人注意,风急速在耳边划过。 他听到了。更加用力。她喊得愈发大声痛快。 就这样整整玩了一个下午。 晚上就住在不远处的酒店,换了衣服,两个人在楼下的餐厅吃饭。看得出她好了很多,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与他聊了许多。同时也喝了许多酒。 “别喝了。再喝就该醉了。”李斯爵抢过她手里的酒杯。 她抬头,目光游离。“我没事。你不是说要好好玩一天吗?我喝点酒不行吗?”说话间又拿起酒瓶。 这一晚上李斯爵由着她闹。也许,醉了,她能好过些。看得出,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快乐。 最后,像一滩烂泥似的。李斯爵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楼上的房间。 她说了很多,有些胡言乱语,有老虎兔子,有叶莫桑,唯一让他觉得好受的是,她叫了他的名。 李斯爵把她放到床上,枕着手臂看她,她哭过了。脸上都是湿的。他低头,凑向她,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又辗转吻向她的唇,越吻越深。 他的手慢慢上移,覆上她的柔软。 许是醉的太厉害,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企图寻找安全感,对于她突来的动作,李斯爵甚是欣喜,受到鼓舞般的越发大胆起来。 他的吻一路向下,吻过眉毛,吻过眼睛,在唇上辗转吸允……手也慢慢的不规矩起来,往下去脱她的衣服。 她真的是醉的太厉害了。来自身体的渴望代替了理智,她嘤咛一声。当李斯爵分开她的双腿时,她抬头,迷醉的眼看着他。大脑似乎游离状态之外。那神情很无辜,微微透着些忧伤和苍凉。 这一刻,李斯爵几乎以为她是清醒的。不过下一句话,他就知道她还是醉的。 “李斯爵,我疼。你来救救我好不好?”她直直看着他。那语气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糙般,他的心这一刻像被针刺了一样,“好,我救你。” 他扶正她的身子,挺然进入。她低叫了一声,唿吸变得急促。这幅身子许久未承欢,醉了,清醒不再。出于本能般的,她一直喃喃的嚷着疼。 这个疼,与那个不同。那是心疼。锥心刺骨般。 听,花期越来越近20 她如蔓藤一般紧紧攀附住他,想要在他身上汲取更多的安全和救赎。他忍着不动,轻抬起她的眼,吻去那里的泪痕。 他多么希望此刻的她是清醒的。 他进,她退。身体完美的契合,狂妄放肆如同妖精。直到累的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莫关关醒过来,屋里就她一个人。头,沉沉的,她皱着眉揉了揉,然后撩开被子。忽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努力回想,却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无一点儿印象。 浑身酸痛,尤其是下边。起初她以为是昨天滑雪闹得,后来进浴室,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蓦然怔住。 镜子里的人,嘴唇红肿,脖子上,红痕点点。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对于那事她没有任何的记忆。 只记得那时抱着杯子喝酒…… 越想,心越乱,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愤怒。好像堵着一口气怎样都发不出来。她醉了,难道他也醉了吗?他怎么能那么做? 蓦地将手里的毛巾扔到洗手池里。闭上眼睛,单手抚着那枚戒指。脑中想着那张脸,那样暖暖的笑。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往常那样清晰。 他搅乱了她的心,让她莫名的狂躁。 而他,此刻正在厨房里热着牛奶。白色的衬衫,捲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优美健硕的线条在晨光下格外惑人。 嘴角微微扬着,看上去,心情甚好。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莫关关,很自然的将笑扩大,“起来了?”他问着,向她走过去,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先喝杯牛奶。” 第129页 被子递到莫关关的面前,莫关关没有接,只看着他。 李斯爵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迎着她的目光说,“昨晚发生的事,我不会说对不起。”说了,就代表他后悔了,说了,就代表他趁她之危。但明明他感到她的回应,她迷乱时极致的快乐。 “李斯爵,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到现在莫关关的脑子都很乱,她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说。 她锁着眉头。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奶是热的,你先喝点儿。”李斯爵再次将杯子递到她手里。 哗啦一声,这次,被莫关关挥手摔到地上,浓浓的流了一地。 两人均是无声。 静寂的早晨。只有外面扑棱的鸽子发出些声音。 好半天,谁也没有看谁。李斯爵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牛奶,直到淡淡的白浸到鞋上,他抬头, “如果我说昨天晚上你是情愿的,你会不会更恨我一点儿?” 他的语气很淡,却让她浑身都怔了一下。微微颤了颤,暗自握拳。转过身。 李斯爵以为她不会理他,当她转身的时候,她说,“那样,我只会恨我自己。”声音很轻,透着些无力。 只这一句,他就明了。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阻止她的脚步,“你难道就守着那个过一辈子吗?” 李斯爵举起她的左手,大声的问出。 “是。这辈子就守着他。”她的回答毫无犹豫。脑子里闪现出一抹笑,一片红。泪顺着脸颊落下。 李斯爵很少见她哭,这一次,他知道,她不是为了他。 “我知道了。”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四个字,然后突地笑了起,同时放下她的手,率先走开,背影怎么看都有些孤单。 原本今天还去滑雪。经过这么一闹。谁都没有心情再去。这天冷,莫关关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李斯爵不见踪影。 等到晚上,还没有见他回来。她自己拿出包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这里。等收拾好了,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在屋里踱了两步,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他人还没回来。不管出于什么心情,终究是拿起电话,拨了他的号。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接通,“喂,你好。” 听到声音,莫关关愣了一下,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几乎想都没想,她挂了电话。直接按关机。 做完这一切,又觉得自己可笑。摇着头,走向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着那个女人。 凌晨一点,能做什么?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不过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和她那样,今天又和另一个女人。心里怎都不是滋味。她不是吃醋,不是嫉妒。此事无关风月,只是自尊,令她觉得难受。 如此想着,难以入睡,下意识的去摸那枚戒指,心情慢慢平静,渐入梦乡……她已很久没有做过梦了,醒来口渴得要命,起来去倒水。 拿着杯子,喝了几口,不那么渴的时候想起了刚刚那梦…… “你在做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莫关关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到李斯爵站在沙发边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莫关关下意识的去看表,已经凌晨四点。 “半夜起床,多加件衣服。”李斯爵说完,走向房间。 莫关关直直的站着,忽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她看了好多他的背影,今天的他,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就是觉得有些怪。 但也没有多想,放下杯子就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这样,莫关关不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和她说。要说也是简单的几句。 回到洛杉矶的住处,他依旧准备好早餐,等着她下来。饭桌上的攀谈,客气的有些过分。 不冷不淡,总觉得少了什么。 大结局倒计时1 美国的冬天格外冷,一场大雪过后,就快到新年了。这边没有消息,而家里边,老人都催着让回去过年。 李斯爵让秘书订好返回的机票。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去问问莫关关。 自上次从滑雪场回来,他们之间倒算得上是冷战了,她坚守着那片天空,不肯退让半步。对此,李斯爵渐感无力。 这会儿他站爱莫关关的房间外面,顿了会儿,抬起手敲门。 “什么事?”莫关关揉着眼睛出来。 “老爷子催了好几次,让回去,后天的飞机。” 李斯爵说出这话,莫关关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应着他的目光说,“我想留在这儿。”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李斯爵当下就不同意,又接着说,“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回去过个团圆年,我已经让米路订了机票。你和我一块儿。” 听到‘团圆’两个字,莫关关心像被刺了一下,而后状似无意的说,“其实我在哪儿都是一样,就不回去了,省的折腾。” 她哪还有家,现在她只是一个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你就别犟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万一出点儿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要是都让你料到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李斯爵刚说完,莫关关的脸色霎时变白,很难看。李斯爵忽然想到什么,又连忙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站着,看着莫关关,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莫关关无暇顾及他的心情。脑子里因为他刚刚那句话,乱成一团。 “我去收拾东西。”说完,匆匆转过身,向里面走去。 李斯爵愣着,神情有些懊恼,他怎么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呢?明知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不舒服,又敏感。 那话说的,好像他在怪她没有看好孩子,所以才会丢了。 不过,话已经说了,怎么后悔也没用。好在就那一会儿莫关关脸色不好看,等到晚上再看她,脸色没那么难看,吊了一天的心总算放平了。 回到北京,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就到了年根底下。 老爷子派人过来接他们,李斯爵将行李交给司机。伸手去接莫关关手里的包,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 李斯爵看了看她,看了看人群,“这时候人正多,恐怕不好打,你上来,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莫关关没有坚持,恩了一声就坐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 车停在以前的公寓,莫关关下了车,李斯爵跟着下来,求拿她的行李。“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莫关关争不过,只好随他,到了门前,莫关关蹲下身子,在地毯下摸出一把钥匙。李斯爵看着她开门,看着她进去。不发一语。 房间不脏,却没有一股人气。 “东西放地上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家里人肯定都等着呢。”莫关关对着刚走进来的李斯爵说。 好像恨不得他赶快消失一样。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莫关关淡淡应了一声,李斯爵把包放到地上,转过身离开。 莫关关回来没有告诉顾悠,要是让她知道她一个人住在这儿,她肯定不许。换做以前,莫关关不会想这儿多,但现在,她结婚了,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总是不好。 李斯爵一进院,齐眉就出来了,看着他直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往后看了看,没见着别人,就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关关呢?” “她住那边了了。”李斯爵含煳的应着,也没说清楚。 “就她一个人?” “嗯。” 齐眉皱了皱眉,看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俩人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李瀚知道李斯爵回来,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下午抱着一堆文件过来,在书房里呆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临走前请李斯爵和他们一起去兰桂坊,自从李斯爵结婚又离婚后,他们哥几儿个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 李斯爵应了下来,和李瀚一块儿开着车走了。 等他俩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玩了,包厢里坐着几位公主,划拳喝酒,调笑卖笑,看到这场景,李斯爵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看着他进来,几个人一块儿站起来让座,李斯爵顺势坐下。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谁是主角。 “妖妖,过去陪陪四少。” 那名叫妖妖的女孩,起身,妖娆的走到李斯爵跟前,刚要坐下,李斯爵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开。 第130页 这女孩站在这儿,没想到会背拒绝,她也算的上是这里的台柱了。 “妖妖,你还是没有成精呢,哈哈,我看看,还是老老实实陪我们玩吧。”不知谁冒出这句话,这女孩挑着眉笑了笑,坐到那人旁边。 接下来又是红灯酒楼一场。 李斯爵安静的坐着,看着这群人,以前他觉得那是生活享受,现在看来,真觉得没什么意思。纯属浪费时间。污浊的有些过分。 遂,喝了几杯酒起身离开。 是心境不同了,还是怎么?以前那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竟在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如此想着许多,竟在不觉间将车开到了莫关关的楼下。 他依着头枕,抽出一根烟点上,闪烁的小星火在夜里明明灭灭,缠着一丝烟雾。透过这些,他抬眼向楼上看去。 不知看了多长时间才发动车子离开。总之那时,街上已几乎没有了人烟。 大结局倒计时2 三十这一天,家里早早的就开始热闹起来。 不知道齐眉给谁打电话,李斯爵一下来,就听到她说,“你一个人在家过什么年,干脆就来这儿,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这才像个样,人多也能添点儿喜庆。” 扶着栏杆的手僵了一下,似想到什么,返身向上走。齐眉挂了电话,刚好看到他上楼,便叫住他。 “小四儿,你开车去接你王伯过来这边儿吧。” 李斯爵应了一声,上去换好衣服出了门。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经意间许多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 林非白的父母要过个什么旅游纯春节,早早的就订好了计划,这会儿林非白开着车送他们去机场,等红灯的时候,好像看着了一个人,挺像李斯爵的。顾悠在家天天念叨莫关关。他也留意了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睛瞄着车牌号,确定是他。 回去便告诉了顾悠。 李斯爵在北京,莫关关也一定回来了。当下顾悠就给莫关关打电话,这才知道,她没有和李斯爵在一起,自己一个人住在以前的公寓。 “想什么呢?”林非白停下筷子问她。 顾悠抱着孩子,看了他一眼催促道,“你快点儿吃,吃完把关关接过来。” “她不是在李斯爵家吗?“ “刚刚电话里问了,没有。她在公寓里住着。” 林非白嗯了一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那我现在就过去吧。”说着话就去换衣服,后边穿来顾悠的声音。 “外边冷,你多穿件衣服。” 林非白应了一声,匆匆换了鞋出门。 到了小区,刚停好车,就看到了李斯爵手里拎着东西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走了个对头。 在这儿看到林非白,李斯爵没有多大的惊讶,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唿。林非白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今天刚知道你们回来了,顾悠听说她住这儿,大过年的,怪冷清,这不,让我来接她,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走了。” 李斯爵点了点头没说话。林非白走了两步又回头,“其实,关关挺死心眼的,有时候你看着她挺成熟的,其实心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对她好,她都记着呢。” 林非白的话说完,转过身上了车,后边传来李斯爵的声音,他说,“谢谢你。”无比真诚。 早上还剩着点儿粥,莫关关为了省事,热热准备接着喝,这会儿刚盛出来,就听到门铃响,放下碗去开门。 “妈炖了一条鱼,让我给你带过来。”莫关关一打开门,李斯爵看着她就说。速度快的,难免让人怀疑事前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 莫关关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门开大,说,“你进来吧。” 李斯爵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莫关关,进门换鞋,兀的看到鞋柜里摆着一双男士棉拖鞋。一时间有些征愣。 莫关关头也没回向里面走,却似乎知道他的动作,边说,“那是林非白的,你先穿着吧。”等她将东西放好,再回过头,就见李斯爵穿着她的棉拖鞋。 注意到她的目光,李斯爵咳了一声,“鱼汤还是热的。我给你盛点儿。”说着话向厨房走去。她大概是忘了,他有些小小的洁癖,不用别人的东西,她的除外。 他将鱼汤盛好,放在桌上。那碗剩下的粥自然落到他的眼里,眉头就皱了起来。当他看到莫关关端起那粥喝的时候,更是紧皱着眉头。 “这两天胃不好,我想吃点儿清淡的。”莫关关如是说。算作解释。李斯爵倒没有说什么,只端起那碗鱼汤喝了。 碗,落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怪,正巧这时,李斯爵的手机响了。 接了电话,好半天听不着声,屋里静的像没人似得,莫关关忍不住抬头看他,这一看,还没怎么,就被李斯爵抱住了。他抱的很紧,她能感到他身体的颤抖。心里也跟着一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莫关关问,李斯爵放开她,直直对着她的眼睛,脸上漾着笑,光灿夺目,仿若瞬间云开月明,“找到了,找到了……孩子找到了!” 他说着,喊着。大声。惊喜。 莫关关愣着,连眼睛都没眨,好半天回过神来,直奔着向屋里跑去! 现在她就有一个念头。 李斯爵跟着她进去,就见她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护照在哪儿?在哪儿,你快出来……” 李斯爵一把拉住她的手,“在我那儿呢,都在我那儿,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打电话订机票。” 然后狭小的空间便乱作一团,明明就两个人。那动静活像十来个人在里面闹腾。 “穿上这个。外边冷!” 急急忙忙一阵,又听着一个女声说,“你有完没完,快点儿!” “鞋,你鞋还没换呢!” 李斯爵大叫着,手忙脚乱的给莫关关提上鞋。出了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还没有换鞋。脚上穿的依旧是那双粉粉的棉拖鞋。 顾不得许多,在车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说清,让他们拿上护照来机场,另外再拿一双鞋。 接下来又是一团乱,急急忙忙的,换鞋,登机。总算是赶上了。 经歷过这些的人都知道,原来当喜悦来临那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 ****** 吼吼吼,老虎兔子快要出来了,大家再坚持坚持。文文就快要结束了。 大结局倒计时3 纽约的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无云,一如莫关关的心情。 昨天下了飞机,已经凌晨。之前接到电话,赖斯一直在机场等着,莫关关和李斯爵一出来就看到他。 “whereismychildren?where?whereismychildren……”见到赖斯,莫关关便抓起他的手,不断的问,一句接一句,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如同魔怔。 李斯爵环抱住她,然后和赖斯交谈,边说着,出了机场。直接坐着车来到赖斯的家里。 门打开那一瞬间,莫关关蓦地就安静了。 柔柔的灯光下,两个小小的人儿躺在软软的床上。面对着面。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两张相同的面孔慢慢呈现在她的面前,眼里的泪终于止不住的掉落,一滴一滴。 这是她的孩子!她心心念念了一百多个日夜的孩子! 这个念头闪现在脑海,她像被什么定到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惊了,就会消失不见。那么的小心翼翼。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李斯爵跟在莫关关的身旁,目光在她和孩子身上转来转去,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抑制不住的惊喜。 来的时候赖斯跟他说,只是有可能是,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等看过之后再确定。 但此刻,看着两个小小的人,他的心除了跳动,似乎还带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妙。像是一根线连在了一起,同一颗心却带着两种不同的节奏。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轻挪着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床的位置…… “别动。别吵醒他们。” 李斯爵的手刚刚伸出,莫关关就轻声的制止他。他愣了一下,缩回手。也是,刚从外边过来,手很凉,像冰块一样。 再回头,莫关关安静的坐在床边,嘴角含笑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小人儿,脸上泪痕依稀可见。他于她身边站着,伸手轻轻环住。 这一刻,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门外的赖斯看到这一幕,轻轻的将门关上,和玛丽回了房间。 这个夜晚是属于他们的。任何人都入侵不了。这样的一家人。失而復得。那是怎样的心情?几乎无法用言语表明。 她想大喊,想大叫,想奔跑着告诉每一个过往的人……而最后她只安安静静的呆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半倾着身子,躺在他们的身边,一直睁着眼睛,捨不得睡,就那么看着,守了一夜。 第131页 待到黎明的时候,才合上眼睛。 李斯爵却一直没睡。这会儿听到她绵长的唿吸,知晓她是睡着了,从沙发上站起,将她的鞋脱掉,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拉起被子盖上。 这一次,换他坐在她原来的位置,守着这大小三个人儿。 其实算算,他们从那时结婚,已经过去四年,这两个小傢伙也已经三岁。他呆在他们身边的时间却连三个月都没有。 隐约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才那么一点儿,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小手小脚,软的让人不敢碰。那个时候,他全心全意的在想着怎样留住莫关关,与他们,说实话确没付出多少…… 原来,三年的时间,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 心底忽的涌出一种缺憾。有些悔,有些愧,又有些疼…… 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无法改变,但是,人总要向前看。未来的路那么长。他要出现在她以后的生活里。他要参与,而不只是一个过客。 她不接受,他等,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他,总有这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即使等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让他守着,疼着,爱着就行。 他想着,这一刻仿佛肩上忽的重了许多,心里却涌出一种满足的喜悦。 他扬眉,勾唇,无声的笑。大大的笑脸。正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圆圆的。 那一眼,直抵心里。 小傢伙看着他,没哭,没叫,忽的咧开嘴,露出零零散散的几颗牙。 这一个笑,投入他的眼里,泛起波澜,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想说些什么,始终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天不言语,不动作。许是血缘使然,小傢伙第一次见他,也不认生。只是半天见不着他说话,不由垮下小脸,嘟嘟着说, “我要尿尿。” 李斯爵微微愣了一下,连忙顺着他的手,将他捞起来,抱在怀了向卫生间走。 这么一折腾,另一个小傢伙也醒来,基于刚才带着那一个去侧所,李斯爵也搞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是他的女儿,兔子。 他放下老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兔子伸着双手,对自己瞪着水灵灵的眼睛,说,“尿泡泡。” 李斯爵又赶紧把她抱起来。不由笑。真是对双胞胎,醒来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而他,爱死了他们的样子。 莫关关睁开眼,下意识的去捞旁边的位置,空的。勐然瞪大眼睛,腾地坐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不着人。心里一着慌。噔噔的向外跑。 打开门,却见,那两个小傢伙腻在李斯爵的身上玩的正欢。 看见她,老虎兔子停止玩闹,与李斯爵一起,三双眼睛,目光均落在她身上。 “妈妈,妈妈抱……” 两个小傢伙异口同声的冲着莫关关嚷,那样子让人疼爱到心坎里去。她心头一动,快步走过去,张手将他们抱过去,侧着头,轻轻地摩挲那两张日思夜想的小脸。 分开那么长时间,这一声唤,抚平了她所有的痛。就为了这一声,她觉得,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抱着孩子,她的目光落在李斯爵的身上。 她没有说话。 ******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他却知道,她在说谢谢。 大结局倒计时4 半年的分离,才三岁多的孩子,要说在第一眼见莫关关,就能认出她,唤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母子连心。天性使然。许是有。更多的要说是李斯爵的功劳。 之前,带着老虎兔子上完厕所。两个小傢伙格外欢实。扑闪着睫毛,滴流滴流转着小眼睛。 这么些日子以来,没见着莫关关说过一次安稳觉。此刻,她睡得正安稳。怕扰着她,便一手抱一个,带着两个小傢伙出去了。 虽隔着许多生疏,但父子间的天性使他们没多久就能玩到一块儿。 李斯爵教他们,等会儿见着一个短头髮,瘦瘦的,一样有着黑色的头髮和眼睛的,像娃娃一样漂亮的,要叫妈妈。 他说着,也不知他们听懂几分,却没想两个孩子这么聪明。这会儿看着他们母子三个闹作一团,扬起笑脸,也体会到了身为人父的骄傲。 玛丽和赖斯将食物摆上桌,唤他们几个入座。 莫关关旁边坐着老虎和兔子,李斯爵在另一边,拿着刀将面包和火腿切成一块一块的,和莫关关的盘子对调,然后切满另一个,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他们。 和赖斯,饭桌上的交谈,也轻松愉快,从没有像现在这样。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赖斯站起来开门。 看到来人,莫关关和李斯爵都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 赫连俊。 他怎么会来这儿? “帅哥叔叔!”谁都还没说话,坐在李斯爵旁边的兔子,兴奋的指着小胳膊对着赫连俊。她这一闹,莫关关和李斯爵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同时心里产生一个疑问。 一个没注意,抻着小短腿从椅子上爬下来,颠颠的跑到赫连俊的面前。 “小兔子,猜猜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赫连俊半蹲在兔子的跟前,脸上带着笑。看样子十分熟识。 兔子央着赫连俊的手,转着圈的看他后边。 关于赫连俊的事,赖斯还没有来得及和李斯爵说,其实他能够顺利的找到老虎兔子,赫连俊在中间帮了很大的忙。 那个时候他跟着李斯爵提供的那条线往下查,发现跟赫连家族的人有关系。 而当时,赫连俊作为家族的掌权人,出席每年一次的家族聚会,偶然中见到了老虎兔子。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来,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了莫关关的消息,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其中原委。再后来,越想那俩孩子就越觉得眼熟。虽然还那么小,眉目间总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后来一想,明了。即使再不愿承认,事实摆在眼前,这俩孩子和李斯爵很像。 恰巧,这时赖斯找上门,经过这些天的调查,他已经将事情弄明白。原来是赫连彻——赫连俊的一个堂哥,与日籍妻子村上秀子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突然多出来一双儿女,明里说是收养的,暗里从人口贩子那里买来的。 他们花了一笔大价钱,很显然,保密工作做的很不错,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泄露消息,别人也没有怀疑。谁又能想到,赫连家族的人,背地里居然干出这事。 赫连俊知道这事后,将赫连彻从族谱上除名。当然,赖斯在看到老虎兔子的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斯爵。彼时,大年三十。农历的除夕。 “不管怎样,谢谢你。赫连俊。” 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李斯爵先莫关关之前开口说话。他是真心的感谢他。 三年过去,发生了很多事,莫关关不是以前的莫关关,李斯爵不是之前的李斯爵,赫连俊当然也在改变。他,怎么说,变得比较‘人性’,他好像走出了自己的那个世界,开始和外界接触。 至少,他学会了笑,很真诚的那种,不是虚伪的。 “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为你。”赫连俊说完,眼睛看向莫关关。眼角依稀带着刚才的笑纹,很明显他那句话有些打趣的成分。 看到他的转变,莫关关很开心,一直以来,希望他能像此刻这样。好像幼时,印象里的美人哥哥就该如此。 她抿着唇笑,没再言谢。她了解,他不需要。这是一种默契。属于小豆子和美人哥哥。 “对了,老虎说的糙莓金刚是怎么回事?”刚刚赫连俊一出现,老虎嘴里就嘟囔着什么糙莓金刚。这会儿趁闲,莫关关只当家常话般的问。 赫连俊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两声,将事情说出来,引得莫关关一阵阵笑。到让李斯爵有些吃味。自己的老婆儿子女儿好像都挺喜欢他的。 不过即使吃味,心里也是欢喜的。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家里的老人都等着消息,得到李斯爵肯定的话,心里那个盼,又是新年,家家户户都团圆,便一个劲的打电话,所以,李斯爵没敢在美国多留,第二天,就和莫关关带着老虎兔子返回去。 来接机的人特别多。除了李斯爵的父母和爷爷,还有顾悠和林非白。另外不知怎地,齐铭也知道了,一大早就赶到了机场。这一下子,人算齐活了。 等莫关关一出来,一大帮子人都迎上去。 围着老虎和兔子。 老爷子那么大年纪,将拐杖扔到一边,伸手就要去抱老虎,李斯爵没敢让他抱,老爷子不乐意了,像个顽童似的,拗不过,只好将孩子给他。看着他抱,李斯爵的父亲还支着手,防着点儿。 “都别站着了,赶紧上车。回家再说。”齐眉抱着兔子,还不忘对一旁的人说。 第132页 眼看着几个老人那么捨不得孩子,这个节骨眼上,莫关关怎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幸。只好跟着他们走。临了,上车前,对着顾悠说,“晚点儿再去你家。” 顾悠笑笑,应了一声。等到车子开走后,看着远远变小的影子,她喃喃的问身旁的林非白, “你觉得关关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没准儿,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嗯。以前我一直站在关关这边,看到这一幕,我也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关关,她受了太多的苦,我希望她幸福。很幸福很幸福。要比我还幸福……” 林非白,看着她的侧脸,伸手搂过她,“一定会的。”然后便向自己的车走去。家里还有一活祖宗等着呢。那小傢伙。才两岁多,就那么能折腾人。哎~~~ 大结局倒计时5 短短的时间内,所有的人都走了,齐铭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心口莫名的痛了一下。 自她出现在机场,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就集中在孩子身上,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他站在风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而此刻,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时间过去,原来,一起都不復存在,错过了,始终是错过了。 他们,就像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她看他的眼神,平静的像一滩水,再无丝毫波澜。 以前,他站在千千万万人中,她一眼就将他认出,因为于她,他就是所有的光芒。而现在…… 以前他不信,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带走一切。 老爷子和李斯爵的父母都来接机,人多,车也大,这会儿回去的路上,李斯爵和莫关关坐在后面,两个孩子被三位老人抱坐在怀里,许是在飞机上睡足了,老虎和兔子精神头儿特别大,净说些可爱的话,逗得他们哈哈的乐。 前两年,每当过个什么节日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的冷清,好好的,也不团圆,外边还飘着孙子孙女,本想着今年尤甚,没想到突来这样的好消息。 家里添了这三个人,终于才有了过年的样儿。 李斯爵的父亲在书房里处理一些事情,他和老爷子带着老虎和兔子在院子里放烟花。 点着,吱的一声,飞到天上开出一多绚烂的花,兔子看着,拍着手叫好,嘴里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叫一声爸爸,就给你玩。”李斯爵如是说着,兔子迫不及待的开口,“爸爸,爸爸。我要玩这个!” “乖,兔子。”李斯爵笑着,俯身在兔子红红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单手抱起她,将燃着的仙女棒递到她手里。玩的不亦乐乎。 自从找着这俩小傢伙,哄着他们叫莫关关妈妈,倒是挺顺利,到了他这里就不怎么容易了,连着在飞机上的时间,已经相处了有六七天了,怎么哄,都讨不到那声爸爸,他是时时刻刻都不往利诱那两个小宝贝心肝。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仙女棒就将兔子收买了。心里霎时像乐开了花。回头再看和老爷子玩在一块儿的老虎。像加满了油!又有了冲劲!不过,貌似这个要比兔子难搞许多。 有了新爸爸,兔子像叫上了瘾,一会儿说,“爸爸,我也要飞上去。”一会说,“爸爸,妈妈说那上面也有兔子。”总之叫的他心里格外舒服。 对于叶莫桑,那个再小的时候,整天嚷着爸爸爸爸的,也许,脑子里还有那么个印象。毕竟,他们还只是孩子。记不得那么多事。但,总有人记着。忘不了。像刻进了骨子去。 过节,黎嫂和司机都放了假,饭菜什么的都是齐眉自己准备。来了客人,就叫饭店的厨师来家里做。 孩子找到,莫关关的心里十分高兴,暂时的把那些放到一边,融入到了这个环境。 不知闻着什么味儿不对,胸口像压着什么东西,想往上泛,一个没忍住,莫关关跑进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齐眉跟在后面,进去。 吐过之后,舒服了许多,但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有点儿犯噁心,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那你别管了,去楼上歇着吧,就咱们几个人我忙的过来。你歇会儿去。脸色挺不好看的。” 莫关关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我没事。以前也这样过。”擦了擦嘴,说着。心里想肯可能是胃病又犯了。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齐眉应了一声,嘱咐让她接下来多休息几天,孩子交给他们几个照看就行,反正求之不得。 说实话,那一番话说的,莫关关心里发暖,低头应着,脸上不自觉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像泛着一层光。 “今天早上兔子说,想吃糖醋鲤鱼,我不怎么会做。”莫关关说着,与齐眉一起离开卫生间。说到做饭,虽然齐眉从小生活在官宦家庭,后来又嫁到李家这样的家庭,饭没做过几次,但是,那手艺确实相当不错。 “……其实说了那么多,坐起来挺简单的,等会儿你看着,我做一遍,你就会了。” 齐眉说着,莫关关边应着边去冰箱里拿鱼。 在齐眉的指导下,处理起那条鱼,闻到那股子鱼腥味,莫关关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努力抑制那股想吐的感觉,齐眉看她那副样子,心里闪过什么年头,赶紧把盆子端到了外边。 回头,再看莫关关,她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继续手里的活儿。 话在舌尖上绕了三圈,终于,齐眉走过去,看着莫关关,低低的问, “你是不是……有了?” 听到这话,莫关关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一想,才明白她的意思,刚想否认,脑子里突然涌出圣诞节的那个夜晚。 那天,他们很痛快的玩,很痛快的哭,很痛快的醉。然后,一夜迷乱。 见着莫关关的表情,齐眉大约猜到她和李斯爵之间发生过什么,心头一喜,脱口而出,“真的有了?” 莫关关没说话,低眉,看着平坦的小腹,过了很久,才慢慢抬头,开口,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时,问过医生,他说,手术后,肾功能慢慢恢復,再想要孩子,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是机率非常小,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莫关关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再有了和李斯爵的孩子,还有一个原因,她觉得老天对她一向苛刻。医生都那样说了,怎,又赐给她新的生命。 大结局倒计时6 想着,莫关关嘴角扯出一抹笑。 齐眉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终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心里存了点小嘀咕,表面上不动声色,对着莫关关说, “这个你别管了。我看你脸色有点儿白,去沙发上坐会儿。等会儿把小四儿叫过来帮忙就行。” 莫关关应了一声,解下身上的围裙,洗了洗手出了卫生间,因为刚才的事,心里愈发不平静。那一池水,搅和搅和,终究是起了不小的浪。 再看到李斯爵,心里一时犯起了很多感觉,手不自觉的又摸向那枚戒指。这一幕刚好被回过头来的李斯爵看到。 他本来与老虎兔子玩闹,回过头满脸的笑容,看清她的动作,凝固,不过瞬间,又恢復过来,依旧扬起那抹笑。 待莫关关走过来,看她神色与平时略有些不同便问,“怎么了?” “你妈让你去厨房帮忙。”莫关关顺手抱起兔子,说着。眼睛看向别处。再没有与他交汇。 李斯爵这才起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向厨房走去,一转身就皱起了眉头。 齐眉见他进来,支使道,“你把这个洗洗。” 李斯爵没说话,挽起袖子走到洗手池边。齐眉向外看了一眼,莫关关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好像在跟孩子说些什么话,从这个角度看去,微微弯着嘴角。心情不错。 收回视线,再看看李斯爵,心里那个疑惑越来越大,忍不住走近他的旁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 “我问你,你们两个是不是住一块儿了?” 李斯爵忽的抬起头,“妈,你问这个干什么?”问完,又想起之前莫关关的神态,紧接着又说,“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话了?” 儿子这么明显的护着,一个风吹糙动就怀疑自己,心里倒是有一丝不快,“我能说什么。瞧你这样,我能把她吃了还是怎么?你倒是说说……”齐眉越扯越远,念道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问的事,便啐了一口,“死小子别打岔,刚刚我问的,怎么?是不是住在一起?” 第133页 想起莫关关的态度,想起她刚才摸戒指的动作,眼神一暗,吐出两个字,“没有。” 听到这话,换齐眉失望了,半天过后,喃喃的自言自语,“难道我猜错了?不该呀,看着挺像的。” 李斯爵本因她的问话忆起了不少的事,听她自言自语,下意识的上扬声调,嗯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声,“什么挺像的?” “没什么,我以为她又有了。看来是我想多了。”齐眉接受了这个现实,走到流理台边上拿起刀,处理之前的那条鱼。 李斯爵,却愣住了。 那个敏感的字眼,让他想起了些东西。火热的,渴望的。 一瞬间他抬头看向莫关关的方向,然后两步走到齐眉的身旁,“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嗯,也没什么,就是见她闻着腥味吐,我以为你们两个早和好了,看来是我想岔了。等吃了饭,带她去你沈叔那里检查检查。” 齐眉一边说,一边做着手里的活儿,说完,等一抬头,人呢?没影了。 显然,听到这个消息,李斯爵激动异常。他没忘,滑雪场那一夜。极有可能。他站在她面前,看看老虎兔子,再看她,目光不经意的落向她的小腹。 如果,如果真的是怀孕了……他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新的契机。 他没忘,她曾说,如果孩子找到了,他们之间就彻底的斩断了。当初在机场,若不是老爷子带着爸妈过来,他肯定,她不会住进来,更不会有这样的场景。 如果,真的因为那一夜,他们之间又有了孩子,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的希望落尽心里,就连眼睛都霎时变得明亮。 他站在沙发的旁边,直到阴影落下,莫关关自然地抬头去看他。 李斯爵很想大声的问她,很想紧紧的抱起她,诉说心底欢喜,但此刻,所有的情绪只能隐匿起来,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用平静的语调说,“我听妈说你不舒服,还是去看看的好。”他不想吓着她。 莫关关微怔了一下,大约想到齐眉在厨房里与他说的话,便淡淡应了一句,“没什么事。”然后又低头摆弄兔子。很明显,她不想谈及。甚至有些逃避。 李斯爵知她心中顾虑,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到旁边,装作无事般,故意将注意力转到老虎兔子身上。 时间过半,就当他开始想说什么的时候,莫关关先于他开口。 “医生说过,我的身体不可能再有孩子。”她抬头,淡淡的光照在她的脸上,透过玻璃,呈现出静静地白。 那一瞬,他心里衍生说不出的失落感,希望但却没消失。失落中仍旧带着一丝希望,一份欣喜。 他开口,没接着她的话,而是说,“抽个时间去看看,我记得你胃不好,那么长时间了总拖着对身体也不好。” 一落口,莫关关似乎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动容了些,这一幕落尽李斯爵的眼里。他垂目,真实的想法敛进淡淡的阴影里。 之后几天,谁也没有提那事。 但,这个,不是不提就真的不存在。这几天,每日早上醒来,莫关关就觉得胃口不舒服,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饭桌上看着稍微腻点儿的东西就不舒服……到底生过两个孩子,知晓。不是胃的问题,可能是真的有了。 心,霎时慌乱。不成曲调。就连握着那枚戒指都止不了的乱…… 大结局倒计时7 整日忐忑,因这个念头。自那时起,从不曾如梦的叶莫桑赫然而至。 梦里,他依旧是那身白衬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身边围绕的,浅浅薰衣糙。浓浓香。风乍起,他望着院子门,像一阵云雾就要离去,她跑过去追,伸手抓,明明那么近,明明抓到了,入了手,竟只剩一团空气。 蓦然惊醒。 莫关关坐起来,那种恐慌,无助,密密的将她包围。觉得脸上凉凉,伸手,竟是自己的眼泪。 她觉得冷,很冷。紧紧环抱住自己。裹上被子,还是冷。 屋里很暗,只留床头的一盏灯。光色灰暗。 那些记忆不是不去触碰,就不疼,不溃烂。她记着,忍着,比烙在心上还有深刻。 那个人,笑着温柔。他陪了她五年,找了她五年,爱了她十二年。那最后的两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片段。 彼时不觉,此时更深。 她想,再不可能出现像他那样的人,可以让她全身心的信赖。 那种感觉,不是谁都能给。就连李斯爵都不行。即使他再好,牵绊再深,也不行。 真的,越来越冷,如溺深渊。 她将头埋入双膝。黑暗包围。脆弱的像个孩子。直到一双温暖的小手抚上她的身体。 “妈妈。尿尿。”稚嫩的童声响彻在夜里。声音不大,却成功的将莫关关从黑暗中拉出来。 她抬头,脸上依旧能看出泪痕。迎着那双童真的眼睛。半天不语。似梦似醒。 老虎揉着眼,又叫了几声。莫关关这才大醒,连忙起身抱着老虎向卫生间走去。 他小小的手搂住她的脖子。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再次躺下,老虎紧紧挨着她的身体,小胳膊小腿尽可能的往她身上缠。这动作闹得。不知不觉见她竟笑了起来。 不可否认,虽,那么小的手,去霎时点亮了她的灯,整个世界都不再黑暗,冰冷。 这是她的孩子,骨肉相连。是她和他一起救下来的孩子。 时间过去,莫关关缓缓的放松,侧过身在将老虎纳入怀里,就连兔子也没放过,都被她紧紧环着。此时,他们是她的良药。 梦魇不再,人却变得精神了。 夜里安静,她的头脑也渐渐清醒,那事自然的印入脑海。 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要不要?她在想。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矛盾。如果留下,很明显,他与她的牵绊又深了,这一辈子恐怕也扯不清了。如果不留……这念头只要一冒出来,身体竟下意识的疼了一下。 那么多年过去,至今,仍记。冰冷的机械进入身体,那么冷,那么疼。过后多少年,午夜梦回。久久不曾忘,有个孩子光着身子蹲在角落里。 一遍一遍的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我会乖,会听话,会讲笑话,会弹琴……妈妈,你为什不要我? 她一直萦绕在那个梦境里。 彼时,苏家大宅,阴暗的房间里,她也曾抱住破布娃娃,一遍一遍的问,莫小贝,你为什么不要我? 她问,那么多年,始终没有答案。 后来时间长了,她知晓,那已经成了个梦魇,紧紧缠着她。直到再有了老虎兔子,才脱离出来。他们,是她的救星。 所以,她不知,这一个孩子能不能要? 纠结了这许久,才勐然想起只是怀疑,病不能确认。许是她想太多,庸人自扰之。无语,笑。 她闭上眼睛,怀里拥着孩子,不多久,传出绵长的唿吸声。她不自觉的动,手搭在孩子身上,那戒指上的钻石,因着灯的照射,和案例折射出闪亮的光。像黎明前的第一颗星。 吃过早饭,李斯爵接着一个电话,匆匆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给老虎兔子一个吻。说回来给他们带好玩的。 这些天,兔子已被他收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喊着爸爸,爸爸。只老虎有些难搞。不过他倒是挺乐,这孩子有意思。不过一个三岁奶娃,能咋得? 李斯爵走后,莫关关和孩子们玩,齐眉从楼上下来,看样子要出门,莫关关起来,还没说话,她先于她开口,“他陈爷爷今个儿生日,我和老李去那儿看看,想带着老虎兔子去,你看这个……” 齐眉可记着当年楼顶上那一幕,所以关于孩子,这才分外小心。她这般,莫关关有些赧,忙说,“以后天暖和了,老虎兔子挺能折腾的,非嚷着出去,就怕累着您了。” 齐眉听了,自是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连连说,“不累,不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脸上的笑格外慈祥,然后接着说,“那我们这就出门了。中午吃过饭再回来。” 莫关关应了一声。送他们出去。 随后,老爷子去找战友下棋,一时间,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屋子,怎都不想呆。上楼换了衣服。也出门了。 本来想着去顾悠那里,走半路上,想起一件事,又改了主意。 出了药店,沿着街道走,无目地。心里乱腾腾的。一走到街口,亮了红灯,她停下,等。无意识抬头,瞥见百货大楼。 绿灯放行,便直接走了那里。 她想,该找个厕所。 进了商场,一圈又一圈,按着指示,找厕所。 第134页 “关关!” 忽的听到有人叫自己,莫关关回头,四处望着,却见李斯爵站在她的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好像是儿童玩具。 “我出来买点儿东西。”她说着,手不自觉握紧。 大结局倒计时8 李斯爵向她这边走来,她站着,一动不动。忽的旁边走过一人,力气有些大。肩膀撞了莫关关一下,她身子一斜,连带着包都被撞下来了。那人连连说着对不起。 之前走出药店,心乱,连包的拉链都没有拉,被这人一撞,包掉了,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李斯爵连忙走过去。“有没有事?” 莫关关摇了摇头,之前那个人弯腰,一一将东西捡回,将包重新交给她。莫关关接过去,那人才走。 “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戴了那么长时间,勐一脱落,她感觉的到。将手翻来覆去的看,原本该戴在那个地方的东西,不见了。 李斯爵听到她的话,三步作两步的去追前边撞她的那个人。 莫关关围着那一片儿找,也没有看到。 等到李斯爵回来的时候,她蹲着,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来来回回的翻,过往的人有不少都驻足,看着她。 “在这儿呢。”李斯爵俯下身子,两根手指,捏着那枚戒指。 那一瞬间,她抬起头,接过戒指。那样明媚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舒服。只为了一个戒指,她便这么高兴。因为……是他给的吗? 看着莫关关将戒指戴在手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俯身去捡她散落的东西,一件一件。却在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蓦然怔住身影。 那,正是莫关关刚从药店里买的验孕棒。还没来得及用。 李斯爵将那东西拿在手里。 莫关关与他对面,一动未动。目光落在他手上。这一剎那,她竟不知说什么,怎样开口。过了会儿,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尽包里。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至少会问一句。却没有。 李斯爵仿若无事般站起来,手中捡到的好似一件极普通不过的物件儿。他拿着包,站到她面前。 “还想买什么?一起去逛逛。”李斯爵说这话与她并肩而战,脸上带着笑,那样子,像足了新婚的丈夫。 莫关关下意识的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淡淡恩了一声。两个人便向着里边走去。像一对平凡的夫妻。 两个人一块儿逛。心里想着同一件事。 他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问?他是不在意,还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样,不像李斯爵,至少不像她认识的李斯爵,他到底……想着想着,莫关关勐的拉住。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的心思,李斯爵也许知道,也许不知,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带着莫关关在各大专柜转。 这一路,莫关关心不在焉,李斯爵的话没怎想,问什么,应什么。直到出了商场才发现,李斯爵的双手都拎满了东西,甚至腾不出手拿钥匙。 莫关关接过去,李斯爵伸手拿钥匙,随即扫了一眼,便问他,“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几袋子全是她的东西,有衣服,有鞋子。 他眉目舒展,似一幅淡墨的山水画,那些阴霾与霸气尽褪,真正多了份书生的俊朗儒雅。“我刚才问你,你应了,我才买的。这会儿怎怨起来了。” 李斯爵的话和表情都让莫关关一怔,语凝噎。那些话,她竟一句也没听到。近来走神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缓缓。也许因为李斯爵之前略带挪揄的口气与神情。车里流动着淡淡的舒馨。 直回到,两个人都没有打破这份和谐。 “我先上去换衣服了。”莫关关下了车说,不等李斯爵便进了房间。之后将包里的验孕棒拿出来。呆了老半天也没动。最后,原封不动的塞回了包里。 下午齐眉带着老虎和兔子回来,玩闹了一天,两个小傢伙一点儿都没看出累,李斯爵将买的玩具拿出来。毫无疑问,兔子又乐的屁颠屁颠的,围着圈的喊爸爸。闹得李斯爵的父母也跟着乐。挺热闹。 听着动静,知道是孩子回来了,莫关关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却是,老虎爬在李斯爵的身上,嘴里叫着爸爸。 这一幕,让莫关关有些惊。 说起来也是奇怪,回来这么些天,李斯爵在老虎身上可没少下功夫,怎么都不听他开口喊人。今天,才倒像个三岁多的孩子。 “妈妈,妈妈,爸爸给兔子的。”看到莫关关,兔子迈着小短腿从沙发上爬下来,跑过去。齐眉紧在后边喊着,“慢点儿,慢点儿,别摔着了。” 莫关关连忙接住她,抱起来。“今天去那儿好不好玩?” “嗯,好玩。有好多好多的漂亮哥哥。”兔子搂着莫关关的脖子,闪闪的眼睛滴熘熘,莫关关抱着她顺势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一人抱一个,看上去格外和谐。 两个老人找了个理由回房,这一下子只剩他们几个。 等坐下,莫关关,才看清,原来,老虎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玩的正开心,可能沉,手没拿住,刚好掉到了莫关关的腿上。 莫关关拿起来,手上觉出重量,便好奇的看了看,这一看,就是一惊。勐然抬头,对上李斯爵。 “这是真枪?”以前在美国,赫连俊书房里就放着一把。 李斯爵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随即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是经过处理的。没有危险。”他虽这样说,莫关关还是不放心,“你怎么弄真的?要我说,还是收起来吧。他要玩,在商场里买个就行。” “你儿子可不好煳弄。”说这话,倒是没有听出李斯爵的怨言,相反,竟是有些骄傲。 莫关关当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大结局倒计时9 莫关关不知道,在美国的时候,老虎也玩过赫连俊的那把枪,挺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所以,赫连俊自是不敢提。因此也没人知晓。自那时起,老虎小小的脑瓜就喜欢上了那玩意儿。 李斯爵给他买过些玩具,有些机器人上边带着枪,看他玩过几次,发现了这个小秘密。为了笼住儿子,大大小小的玩具枪买了不少,开始还有点儿新鲜感。到后来玩没两次,竟是看也不看。 不知这孩子天生的还是咋地,这么小,眼界就这高,所以让人弄了一把枪,请队上的朋友给改了一下,上午那电话就是出去拿这枪去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莫关关没再说反对的话。 “你这么宠他们,该惯坏了。”李斯爵这么疼孩子,她心里十分高兴。其实,从来不知,父亲,也可以这样。 陪着笑,陪着闹,会为你遮风挡雨,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曾经有人说,老虎兔子是有福气的人,她听了心里甜的像吃了蜜。如今她才真的体味到,有这么多人宠着,想没福气都难。 她嘴角轻轻地扬起,为孩子们感到高兴。 但,念头一转,想到肚子里可能还有一个,竟不知是喜,还是悲。如此又过去两天。 这两天李斯爵和平常一样,就像那天商场的事没有发生过。始终没有问一句。渐渐的莫关关似是明了些。他不问,是在等她,等她慢慢的消化,接受,他不问,便是给她最好的安慰。这个时候,确实不想让他们家的人参与进来。 于此,莫关关从心里感谢他。 今天早上起来,老虎兔子还没有醒,莫关关走到卫生间里,洗漱,刷着刷着牙,一阵噁心,趴下身子吐了一阵。 走着,觉得两条腿都没劲儿,这情形与当时怀老虎兔子一个样。 其实不用检查,心里就有答案了。她回到房间拿出那天买的验孕棒,又进去。五分钟后走了出来。 饭桌上,莫关关安安静静的吃饭,也不说话。她自顾吃着,如果再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桌子上摆的全是清淡的食物,没有一点儿腻味。 年还没过去,公司已经恢復正常的上班作息时间。这些日子以来,公司的事情交给韩墨处理,李斯爵闲了那么久,孩子找到了,也是时候把自己肩上的担子背起来了。 早饭过后,李斯爵回楼上换衣服,穿戴整齐,门一拉开,就看到莫关关站在旁边,似乎在等着他。 “怎么了?”李斯爵问。 莫关关顿了一下,迎着他的目光说,“我怀孕了。”她没有用验孕棒,生过一次孩子,还不至于迟钝成那样。 李斯爵愣了一秒,这巨大的喜悦砸下来,着实让他手足慌乱。这些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他双手搭在莫关关的肩上,十指微颤,不敢用力,问的小心翼翼,“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他原以为还要等上几天,没想到这么快,他知道,她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心里大抵是有了答案。 第135页 而他竟不敢听。“能不能留下来?”他再问。 莫关关迟疑了,本来想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半天,拂下他的手,说,“你让我想想。” 她这一想,李斯爵坐立难安,彼时,独身去闯美国,都没有的忐忑。公司也没去成,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给沈卫去了个电话,让他在自家医院安排好,等会儿就过去做检查。 关于他们这一滩事,几个不错的都是知道的,其中韩墨最清楚,其次就是沈卫。再说,毕竟和李斯爵差了几岁,他和叶莫桑的关系要好。这会儿听到李斯爵说的,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谁怀孕了?”电话里沈卫问李斯爵。 “我还娶过第二个老婆吗?当然是我孩子的妈。”李斯爵如此说,心里一阵激盪。随口而说,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那个说法。他孩子的妈。 听清楚了,沈卫还想问什么,这边李斯爵有电话进来了。便匆匆的对他说,“你赶紧安排,一会儿就过去了。” 其实哪用安排什么,也就一句话的事。 “我说你怎么还不来?温柔乡里呆久了不想出来了?”李斯爵一接电话就是韩墨略带挪揄的声音。想当年他可是穿着开裆裤跟在李斯爵身后跑。几十年过去。不禁敢开他玩笑,就连平日都愈发的大胆起来。 以前只是一帮子在一起玩,笑笑闹闹的,别看一块儿长大,可谁对谁都不真,真到了那种十万火急的时候,能站出来帮忙的能有几个?牵住他们的大都是利益。 经过这两年,他帮着李斯爵做事,时间越长,便越是由衷的服他,也因此,慢慢的将他看成了那种真正的朋友,不掺杂任何利益。 所以,这会儿听到莫关关怀孕的消息,非常为他高兴。 电话里笑了几声,收声,“得,我就这光棍受罪的命。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挂了电话,又笑着按了通话键,本来今天打算约那小丫头出去看展览的,又泡汤了。也还真就是光棍的命。 这丫头,追了这么久,愣是一点儿戏都还没。 之前,莫关关在卫生间里呆着,没有用那东西,而是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再说那么个东西又不顶什么事,早晚都得去医院一趟。 就是没想到李斯爵速度这么快。如此看来,他那几天定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他们都很清楚,留下这孩子会带来什么。 到了医院,由沈卫领着直接去了妇科。几分钟过后,莫关关走了出来。 大结局倒计时10 “怎么样?先去休息会儿,等会儿再过来。”看到莫关关出来,李斯爵拿着包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莫关关嗯了一声,与他一起朝沈卫安排好的休息室走去。 李斯爵打开莫关关的包,出门前他往里面装了些话梅,这会儿看到莫关关皱眉,大约是又不舒服,便拿出些,“你吃点儿这个,会好受些。” 莫关关没拒绝,拿过来,捡出一颗往嘴里送,越吃越想吃,不多会儿就没了。 “还有吗?” 听她还要,李斯爵连忙又将那一袋子拿出来。 她吃着,他看着,时间过得很安静。直到敲门声,打破了这样安谐的气氛。 “请进。” 李斯爵对着门口说。话刚落下,门开开,一个护士走进来,“李先生,李太太,结果已经出来了。” 护士进门说,然后,顿了顿,手里拿出一张单子,同时脸上扬起笑,“恭喜你们。已经十周了。” 听到这确切的消息,李斯爵比先前激动许多,毕竟这才是第一次。之前莫关关怀孕,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离开,那个时候他恨不得让时光倒流,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来过。他没有误会她,没有推到她,没有骄傲的自以为是…… 如果细心一点儿,多为她想一想,事情就会完全不同,说到底,后来那一切都是他自己找的。 悔和痛沖淡了那个原本应该十分惊喜的消息。 而,这一次,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这样的惊喜!他想,他可以亲眼见着他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从妈妈的肚子里开始。至少有这个机会。 原先他想,如果莫关关怀孕了,他可以尊重她的选择。现在,这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来留住这个孩子。 他去看莫关关,她手里还拿着护士给的那张单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倒也没有纠结痛苦之类的表情。 其实,这就够了。至少还有希望。 这边出了结果,沈卫那边立马也知道了,刚好手头上的病人走了,便向他们这里走过来。于情于理怎么着,得过来一趟。还有,这有些话,不说憋得慌。 当他过来的时候,李斯爵和莫关关正要走,“我刚刚听说门口好像什么车被撞了,堵了不少人,一时半会的也没准儿,外边怪冷的,别让关关在外边冻着。你先下去看看,等好了给我打电话,我陪她下去。” 沈卫说这话,李斯爵一听便知道他这是故意支开自己,想是有什么话跟莫关关说。他略顿了一下,说,“那我先下去。” 出门前朝着沈卫的方向望了一眼,沈卫倒是给他一个笑。之后门关上,他走着,抽出一根烟,刚点上又熄灭扔到了垃圾桶,大步向楼下走去。 门口倒是一辆车都没有堵着,哪是什么不少人,他将车开出来,呆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才拿出手机打电话,刚拿起来,就看到莫关关和沈卫从里边走出来。 李斯爵放下手机,下车,替莫关关把门打开。 沈卫没走下来,只站在楼门口,朝李斯爵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进去了。他们也随后发动车子离开。 这一路,莫关关格外的沉默,李斯爵说了几句话,听不到回音,也不再开口,专心的开车,目光却透过镜子,放在她的身上。 她侧着脸,眼睛看着外面。表情空,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冬日的阳光透过镜子照在她脸上,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他不由猜,她在想什么。沈卫说了些什么。让她看上去如此苍凉。 之前李斯爵和莫关关出门的时候,齐眉问了一句,李斯爵告诉她,要去医院做检查,这会儿等他们一回家,便迫不及待的问结果。 “我先上去了。”莫关关没有回答齐眉的话,她看上去很累。直接就上了楼。等没了她的身影,齐眉又问李斯爵, “怎么样?” “两个多月了。”李斯爵如实说,这事没什么好瞒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是一半欣喜,一半忧愁。 听到这消息,齐眉一喜,但马上又想到现实存在的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 “妈,这事你别管。别到时候越掺和越乱。”李斯爵打断齐眉的话,然后回房间换衣服。 本来齐眉是想着和莫关关好好谈谈,被他这么一说打消了念头,不过让她不管,也不可能,那肚子里的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孙子孙女不是? 前两天黎嫂和司机也都从老家回来了。她特意跟黎嫂嘱咐了一遍,饭菜以后尽量做清淡,不要味太重。还要注意荤素的搭配,营养均衡。 这些转变都可以从饭桌上看出来。老爷子喜米食,所以早上大都是米粥或什么的。 莫关关孕吐厉害,一天几乎吃不到什么东西,才没几天就看出瘦了,没有一点儿孕妇的样子。 这么着下去怕营养跟不上,早上的米粥变成了燕窝粥。 对此,莫关关越发的沉默起来。 李斯爵也回了公司,不知道韩墨是不是故意的,积攒了一堆文件需要处理,好在他这些天的注意力都在莫关关身上,没空搭理他。 从公司回来,李斯爵带了一些没看完的报表,吃过饭拿到书房里去看。过没多久,听到门响。 抬头一看,是莫关关。 “你有时间吗?” 她走进问,李斯爵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前两天走的时候,沈卫说要我明天去医院做产检,我想让你送我去。” 大结局倒计时11 莫关关说完,半天没有听到李斯爵的声音,他只那么坐着,手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那样子有些呆,这样的表情在四少身上几不可见。 莫关关定了定嗓子,问他,“可以吗?明天。” “可以!当然可以!”李斯爵连应着,站起来,动作有些大,凳子刺啦的响着。莫关关嗯了一声,挪动脚步,对着他说,“那我先去睡了,你别太晚。” “我一会儿就睡。”李斯爵应着,莫关关转过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那瞬间,李斯爵脸上绽开一抹笑,眉梢弯起,嘴角上扬,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136页 她说,明天让他陪她一起去做产检。那——她的意思就是要留下这个孩子了! 这样的消息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再无辛心情看那一堆报表。 第二天,天气很好,老虎兔子被齐眉带着,吃过饭,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李斯爵和莫关关出门,在医院做完检查已经将近中午。 “我想吃小苏饼,以前张姐带的那种。” “饿了?”李斯爵问着看了看手錶,已经十二点多,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莫关关确有点饿。 “要不先去餐厅吃点儿,这儿离那地挺远的。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吃点儿别的垫补一下。” 莫关关摇摇头,“别的吃不下,就想吃那个。” 李斯爵笑,为她难得流露出属于孕妇的娇气。“好,咱们这就去。” 这个时候,就算她打他,他也是高兴的。 三四年过去,那个店还在。不大,地方也比较偏僻,可能就是因为味做的好,所以才一直都在。 起了点儿风,外边的天不算暖和,李斯爵让莫关关在车里等,自己下去买。 李斯爵本就长得好看,属于那种清俊,偶尔又带着些霸气的好看,不是刻意,但举手投足显现出来的高贵又是无人能及。 这样的人物来糕饼店来,即使来过一次,也会被老闆记住,更何况,那个时候,好几次都是已经关了门,半夜被他吵醒,起来还要卖东西的。 所以印象格外深。 这么说来,也算老主顾,这老闆娘一边称,一边与之攀谈。 “你家老婆生的是闺女还是儿子?” “是一对龙凤胎。” “哟,那可真好!这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有了。”老闆娘称好,转过身,去称另一样。 这个时候,莫关关从车上下来。李斯爵一抬眼就看到她,“你怎么出来了?外边风这么大。” “没事。兔子爱吃甜的,我下来给她挑几样。”莫关关走近,想要亲自挑几样。这儿毕竟是糕饼店,许多东西掺杂在一起,那味道确实不好闻。 “你受不了这个味,还是去车里等着吧。” “没事。”莫关关又说。 老闆娘做这生意的,见过不少。这会一听李斯爵这口气,再看看莫关关,就明白了,脸上迎着笑,说,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加上这个,就是那个孩子了吧,在我们老家,得罚不少钱呢。呵呵,也是你先生有本事。”每次来都是开着车,看样子家里不缺那几个钱。 莫关关听着,笑了笑,“哪一种一甜的,带点儿奶油香的。”兔子最爱吃这种口味的。 “这三种都是,要不要都来点儿。”老闆娘拿着铲子问。莫关关点点头说,“那就都来点儿吧。” 莫关关和老闆娘说着话,李斯爵站在一旁,心里不由想,他四少要生孩子,还管什么计划生育?生十个八个的最好。 回到车上,莫关关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手里抱着一个袋子,吃的挺香。 “你要不要?” “好吃吗?” “你尝尝。”莫关关拿出一个,送到李斯爵最边上,李斯爵张口接着,一入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太甜了!忍不住咳了一声。甜的都猴得慌。 莫关关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吃,微微扬起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心情很不错。 “刚刚那个是老闆额外增的,给兔子吃的。” 过了一会儿,莫关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李斯爵忽的回头,对着她,“你在耍我玩?” “不行吗?”莫关关没回头,问的理所当然。 “行,怎么都行。”李斯爵答着,笑容里满是宠意,他没有想到她在和他玩笑,和他闹。其实,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这样宠她一辈子,一直到老,一直到头髮都白了,牙齿都掉了。 把莫关关送到家,李斯爵和老虎兔子玩了一会儿,打算去公司,之前在车上,莫关关说想去顾悠那儿,这会儿吃过饭歇了会。就要走。 林非白去公司上班,孩子被他爷爷奶奶接走了,顾悠在家,闲着没事,就收拾屋子。刚拖完地,听到门铃响,知道是莫关关来了,赶紧去开门。 “关关。”顾悠看着莫关关,刚叫着她的名字,后边又看到了李斯爵,“快进吧。” “不用了。我去公司。”李斯爵看了顾悠一眼,将目光定在莫关关的身上,“下了班,我过来接你。” 莫关关应了一声,和顾悠一起进了屋。 顾悠倒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和莫关关坐在一起。刚想开口问她,最近怎么样,就被磨光接下来那句话炸的七荤八素。 “我怀孕了。”她说,很平静。 那么一会儿过后,顾悠急急的问,“是自愿的吗?”瞧顾悠第一反应问的话,就知道李斯爵在她心里又多么不堪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莫关关心触动了一下,说, “那晚,我们都喝醉了。”其实,只是她一个人醉。 “你打算和他復婚吗?”顾悠问。等着莫关关的回答。 大结局倒计时12 半天过去,莫关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垂头又抬头,扯出一个笑,无端让人看着心慌。 “人活着,不就是往前走吗?以前是我太任性,总想按着自己的心来,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我没有回来北京,叶莫桑没有遇到我,是不是他就不会有事,还是那个时常带着笑的表情,我总觉得,如果没有遇到我,或许他会找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相爱结婚,或许现在已经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 她这样说着,顾悠忍不住哭了起来,抱着她,“关关,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人这一辈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你不能把所有的意外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不能,我也不许你这么想。” “傻瓜,你哭什么,都是当妈的人了。”莫关关拍着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一边拍一边说,“我已经想好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也知道,我最怕疼了,流产真的很疼。” “跟李斯爵在一起,不光是因为这个,也是为了老虎和兔子好。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我心里很清楚,莫小贝疼我,但是她那么早就把我丢下了,至于苏家的人,不提也罢,你什么都知道。李斯爵这么疼孩子,那一大家子都是,个个拿着当宝贝似的宠。悠悠,实话跟你说,有时候我看着都羡慕。” 大约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说着说着,莫关关就笑了。 顾悠听着,看着,心里一阵痛,她变了好多。变得不像她认识的莫关关。 我认识的莫关关应当是骄傲的,无论被生活逼迫成什么样们也会大笑抬头,坚定的往前走,我认识的莫关关应当是自由的,她恣意的笑,洒脱的闹,就连面对苏家那一群生勐野兽也没有丝毫的退出半步……我认识的莫关关不应该是这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妥协,所有的人都可以变。但,那人,不应该是你。 如果连你都妥协了,我又该信谁? 遇上莫关关,那个时候是顾悠最困难的时候,对莫关关来说,顾悠救了她,但对顾悠来说,又何尝不是她救了她。是她身上的那股劲,让她在许多困难中都咬牙坚持下来。 但是…… 其实现在的情况,莫关关的选择也没有错。 谁都知道,如果要生活,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但她,就是接受不了,不知道,怎么,莫关关走后,她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无论你是怎样的形状,最后都被生活磨没了稜角。谁都可以,但那人真的不应该是她。虽然现在的莫关关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她也希望莫关关能够再嫁给李斯爵,但是,她始终觉得她心里有个结,而且那个结很难解开,也许会跟她一辈子。 叶莫桑,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下了班,李斯爵从公司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开着车向商场驶去,等到顾悠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两个人许久没有在一起,这么一下午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如果她想,以后也可以多走动。反正挺方便的。 “以后想来,我送你过来。” “嗯。” “我给你买了一件睡衣,在那儿放着。”李斯爵说着,莫关关的心没在这儿,想别的事,也就顺着他的话将兜子拎起来。翻了翻,很舒服的料子。不由的拿出来看。 是白色的,样式很简单,里面还是加厚的。上边挂着牌子,那些字符不认识,那几个零她还是识得的,几乎出于本能,她吼道, 第137页 “一万四买件睡衣你疯了?” 她和老虎兔子的东西都是他买,她从来没有问过价钱,也没有看过标籤。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以前他送她的那辆车。挺贵的。 不知道他连买件睡衣都这么讲究。 对于莫关关的反应,李斯爵倒是很高兴,“穿着舒服就行。挣那么多钱干嘛,不就是……花吗?”他其实想说,不就是给老婆花的吗?想了想还是将那两个字省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将来不久。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这么叫她了。 他的消费观,莫关关不敢苟同。“这么贵,我觉得穿身上扎得慌。” “你那件不行,穿着会痒。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李斯爵这样说,莫关关心里突地一跳,他怎么知道她晚上身子痒睡不着觉的?想问,又觉得没必要,就没再开口。 心里却想,这么贵,应该是很好的料子,晚上也许就不会那么痒了。 而事实证明,李斯爵的选择是对的。莫关关没有再因为这个问题睡不好。精神头儿也挺好。 她躺在床上,老虎兔子小手支着脑袋,听她讲故事。 “奶奶说,这里有小弟弟。”老虎指着莫关关的肚子,童声童气,很显然心思没再故事上,而在她的肚子上。 “是小妹妹。”明显兔子与老虎意见不合,莫关关脑袋突突,大约知道接下来的场景了。 “小弟弟!” “小妹妹!” “弟弟!” “妹妹!” …… 这还没怎么呢,这两个就开始吵了。眼看着俩又要掐起来,莫关关忙一边搂一个说,“好啦,乖乖睡觉,弟弟妹妹都会有的。” 这俩孩子也就这点好,只要莫关关一句话,就不闹腾了,老老实实的开始睡觉。莫关关看着,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笑了起来。 两天过去,产检的结果出来了。 沈卫打电话告诉李斯爵让他先来医院一趟。 他满心欢喜,不知,那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孩子,可能不能要。 ********* 有亲问到叶莫桑,年说,快出来了。 大结局倒计时13 “你再说一遍?”李斯爵腾得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沈卫。 “我建议把孩子拿掉。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沈卫同样站起来,试图解释。 之后两个人关起门,谈了有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李斯爵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坐进车里,半天都没有发动,抽了许多的烟。 烟雾缭绕中,手机响了两遍,他也没管。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接听。 “是我。” 听到莫关关的声音,李斯爵沉了一下声音,问, “怎么了?” “嗯,家里没有话梅了,你回来带点儿吧。” “好。” 之后,两边都是静默,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寻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没有,我一会儿就回去。”说着话,李斯爵将车窗打开,散散里边的烟味。 莫关关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眼睛一个劲儿的跳,听他的语气,好像与平时不大一样。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事。 “妈妈,妈妈。”兔子唤着莫关关,指着自己刚刚做完的拼图让她看,莫关关低头看着女儿拼的图,眼里盛着笑,称赞道,“嗯,很漂亮,兔子好聪明。”说完吧唧一口亲到兔子的脸上。 小傢伙屁颠屁颠乐,似炫耀似的,转着大大的眼睛瞅向另一边的老虎。不曾想,老虎专注于手中的‘玩具枪’无暇理她,又撅起了小嘴。 等李斯爵回来,刚走进门,老虎便挪着小胳膊小腿,向他跑过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把将老虎抱起来,等他一靠近,莫关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好大的烟味。自从家里有了孩子,就没再见过李斯爵抽菸。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外边不觉,一进家门,确实很浓的烟味,李斯爵把老虎放下,说,“我先去换衣服。” ************** “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 “你说什么?”莫关关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斯爵又重复一遍,他说,“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字字清楚,那一瞬间,莫关关如同站在大热天,被人一头冷水浇下,凉了个里里外外。她想问为什么?她才下定决心要生下这孩子。他怎么可以…… 莫关关看着他,不言不语,只那个眼神就让他无法承受。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莫关关问, “医生怎么说的?是不是不能要?” 最初那一剎那,她确实如遭电击,后来一想,他那么在乎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理由的就说不要,转念又一想,忽的记起,今天是去医院拿结果的日子。这一下子,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关于她的身体。 李斯爵看着她,说了声,“是。”然后,将沈卫说的话讲给她听。 他说,莫关关的身体状态不适合要孩子,妊娠会加重肾脏的负担,加之手术后,她的比一般人排斥要大,生育可能导致一系列的併发症,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如果他们没有老虎兔子,可以试一试,但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就没有必要再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完这些,莫关关沉默了,李斯爵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没有。她静默的站了会儿就转过身走了。 “关关。”李斯爵在她后边叫了一声,她没停。 这个夜晚,两个人,谁也没有睡着。莫关关想了许多,而她在一晚上的胡思乱想中也找到了答案。 这个孩子,不要了。 她不能冒险,现在的她,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儿女。她喜欢听他们每天用着稚嫩的音,一身一声唤着妈妈,喜欢他们手脚并用的缠在她的身上,喜欢他们高兴地时候冲着自己跑过来,被她双手环上…… 所以,她要好好活下去。 但,有的时候,想是一回事,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自从莫关关决定不要这个孩子起,许久不曾来过的梦靥,夜半而至。一夜一夜,搅得她不成眠。 即使这样,她也不改主意。由李斯爵带着踏进了医院。 她躺在床上,双腿被支起来分开,暗暗给自己打气。莫关关,你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睡一觉,一眨眼就过去了,她努力安慰自己,但,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器械入了身体的冰冷感,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听到了,她的孩子在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不要!停下!我不做了!不做了!”她似疯了一般挣扎,吓坏了正要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你给我停下!”莫关关喊叫着,医生护士连忙将东西拿出来,把她放下,幸好还没做,要不然这女的醒了得疯了不可。 莫关关从上边下来,提好衣服就往外走。 李斯爵一直在外边等着,见着莫关关出来,还没说话,就被她一把抱住。她在哭,哭的很厉害。 这孩子没了,留不住。他也难受。不不她少。 “别哭了。听话,嗯。我们还有老虎兔子呢。不哭,乖,不哭。”李斯爵在她耳边安慰着,来往的人或一个两个看向这里。许是见惯了,没有多停。 李斯爵哄着,莫关关又突然推开他,双手胡乱的打他。那个时候,她十八,像个无知孩童似的,来到医院,自己一个人检查,没有人陪着,一个人做的手术,那个时候,为了记住他们给她的疼,手术没有麻药,整个过程,她都十分的清楚。 疼,很疼。还有冰一样的冷。 大结局倒计时14 李斯爵任由她捶打,她哭得厉害,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里。那口气像是哄兔子时的。 “乖,不哭,不哭。” 莫关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喃喃着什么话。 “很疼。” “嗯。我知道。” “我不做了。” “好。” “我要把他生下来。” “好。” 她说什么,他都应着,半天反应过来,他以为她哭,是因为捨不得那孩子,却没想到…… 彼时,为了更好的掌握住她,李斯爵曾让人查过她的资料,所以,他对她的过去足够了解,这会儿他似乎知道了她为什么哭,心里愈发的心疼起来,抬着手,更紧的抱住她,“好,我们把他生下来。” 对于他们两个的决定,沈卫没表现出很大的惊讶,其实他也有种预感,这个孩子会留下。他觉得那人会是李斯爵,没想到却是莫关关。 第138页 事情一转变,他这边可忙了起来。 李斯爵义正言辞的说,要是莫关关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就把这医院给端了。小子,这医院是说端就能端的吗?怎么说都是个三级甲等的。不过,还别说,莫关关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真疯起来,什么事干不出来,苏家和叶家不就是个例子吗? 这孩子能留下,对于李斯爵一家,也是个好消息。已有好几天,饭桌上没有了笑声,这会儿总算又热闹起来。气氛格外的好。 言语间,齐眉也露出那么点儿意思。就是莫关关和李斯爵,两个人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总不能这么干耗着,等孩子生下来就背着个私生子的名吧?还有要是结婚,不能像上次那样,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办了,连他们都不知道。 暗地里,三个老人已经把事情商量好了。他们觉得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最好,那会儿莫关关才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她本来就瘦,穿衣服看不出来。还有婚宴上要请些什么人,毕竟李家就李斯爵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一且都商量好了,只是还没有正式的问过两个当事人。 等齐眉将这个告诉李斯爵的时候,他却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们先不结婚。” 齐眉一听这个急了,“不结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等孩子长大了,还是等我两眼一闭躺进棺材里的时候?”在三个老人看来,这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怎么还能不结婚?三个孩子都有了。 “妈——”李斯爵喊她一声,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他何尝不想结婚,关键是莫关关。他感觉得出,如果不是因为又怀孕了,她根本不想再和他一起。虽然现在她没有明确的说不,任由三老人。但他知道,从内心里来说,她不想嫁给他。而现在,他不愿意,再结一次这样的婚。 遂,这事暂时就这么被李斯爵一头冷水兜了下来。 只听李斯爵的说法,齐眉也不怎么信,觉得得暗自找个机会问问莫关关,这想法就想到了老虎兔子身上, 孩子,永远都是母亲心头上的一块软肉。 “妈妈,新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玩?” “妈妈,这个怎么弄?” “妈妈……”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本来,那话,齐眉问一句就成。到了这时候反不好开口,大约是想到了之前的事。那个时候,她好像怎都不喜欢她,曾一度要求儿子离婚。 本来事情过去那么久,都算了,有几个人还记得。但就这样,一到正式开口的时候触碰到那些记忆,总是说不出来。 夜半,莫关关觉得口渴,便披了件衣服,走到楼下,刚一开灯,就看到了李斯爵,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她问,抚着胸口。李斯爵回头正看到莫关关,眉头稍稍皱了,“你怎么起来了?” “口渴,下来喝水。” “楼上有饮水机,以后晚上别下来了。” 莫关关也没应声,倒是李斯爵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水倒好,递给她。 许是渴的厉害,莫关关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几口喝没了。“还要吗?”李斯爵问,莫关关摇了摇头,把杯子递给他。然后就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她忽的听到李斯爵说,“咱们两个继续过吧,有不好的地方我都改了。” 此时,她穿着棉拖鞋,一只脚在这一阶,另一只脚在那一阶。 他端着一杯水,背着光而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晃动的水,他应当也是紧张的。虽然这话,是一时冲动才说出来的。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等着她的回答,心里却明了。按着她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说话,甚至头也不会的迈开那一步,走去房间。 “好。” 她回过头,干净的声音不掺任何杂质,迴响在这样的夜里。 那一瞬间,李斯爵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似人间,短暂的静寂后,他放下水杯朝着她走去, “我说我们两个一起过,一起看着孩子出生,一起看着他们长大。” “好。”她又答一个字。然后没等李斯爵反应,便继续说,“我不喜欢玫瑰。尤其是红色的。” 这才转过身走进了房间。 而李斯爵还站在方才的地方。 他说的那么清楚,他在和她求婚,她说好……她答应了! 他从来没有跟她求过婚,而这一次的求婚,没有戒指,没有鲜花,他只是半夜起来喝水,正巧碰到她。两个人都是穿着一身睡衣。 这样的求婚,以前,打死李斯爵都想不出来。而她,居然答应了! ************ 晚上回家一趟,看文的孩纸不要等了。 大结局倒计时15 这边定下来,老人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其实说起来倒真的不用准备什么,酒店,李斯爵一个电话就能搞定,至于其他的,还有钱什么办不了的事吗? 再说,自从李斯爵结婚的消息透露出去,他那一帮发小知道了,个个都来凑热闹,点子一个出得比一个精彩有趣,还请什么婚庆公司,这说到玩,有谁能比的上他们,只有有钱有权,你随便,不要太出格,随便怎么玩。 所以这一帮子人,那个上心的劲儿,比自己结婚还激动万分。为什么,四少说了,随便闹腾,只要婚礼美满完成就行。还有就是别折腾新娘子,莫关关有了身子,受不得。所以光是伴娘就有八个。不多找点儿还不够他们那一帮子折腾呢。 婚礼定在农历的三月初九,结婚前一天,莫关关住进了顾悠的家,作为出嫁的娘家。家里人多,顾不着孩子,顾悠就由他奶奶领走了。作为娘家人,顾悠格外忙。 而莫关关由于怀着孕,分外嗜睡,再加上李斯爵提前嘱咐过,所以,莫关关这里不是特别的闹,相反,李斯爵那里可就炸开了锅。 从下午就开始闹,一直到晚上。怕搅着孩子老人,李斯爵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地儿。所以这闹起来愈发的无法无天,又是划拳又是喝酒,又是唱歌,可幸都是他们这帮子人,没有外人,就连倒酒的小姐都没有,用韩墨的话说就是,这他们为庆祝四少告别单身,要那帮娇滴滴的小姐来作甚,败了幸,于是关起门来,玩了个天翻地覆。 到了,醉的醉,睡的睡。躺着横七竖八,什么样的姿势都有。清醒的不过两三个,其中还包括李斯爵和沈卫。 就连韩墨都醉的不醒人事,死死抱着李斯爵的腿,不撒手。无法,踹了两脚才松开。 “你下脚也太狠了。” 沈卫看着站起来的李斯爵道,那脚踹的,不重,但却能清清楚楚的显出来,“这小子就欠这个。” 李斯爵说话间,拿起衣服,看样子是要走。 “我跟你一块儿走吧。”沈卫说着,也站起来。随后看了一眼后边,“省的守着这帮醉鬼。臭气熏天。” 听他这么说,李斯爵颇觉得好笑,“这可比医院那股味好多了。”沈卫笑了笑,没往下接,两个人一块走出了包厢。走前吩咐经理,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把他们全叫醒。叫不醒直接用凉水泼。后面一句话是沈卫补得。 这经理听着,连忙应着。不过哪敢用凉水泼,里面躺着的,他哪个也得罪不起。 “你个当医生的,心怎么也这么狠,这天冷水泼不生病才怪。” “病了好,正好这几天医院里比较轻松,好好招待他们。省的每次有个什么毛病就赖医院里不出来,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沈卫笑的很妖孽,李斯爵才发现这厮是个很记仇的主儿。 大步走在前边,突然想到什么, “那天,你和关关说了什么?”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我说,她配不上叶莫桑,就算他死了,她也配不上。”李斯爵听到,蓦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沈卫。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想揍我?”沈卫笑了一下,反问,不待李斯爵回答,又接着说,“我说的可是实话,也是我心里的想法。小的时候在一个院里,叶莫桑离我们家近,那一伙也就我们两个玩的最好,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莫关关有什么好,值得他拿出一个肾,丢了家的跟着她跑,要是他能好好的,也就算了,可结果又怎样,他出事才半年,又跟你有了孩子。我替他不值,替他冤得慌。” 沈卫说着,李斯爵听着,眼睛慢慢的舒展,他说,“那晚她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结果不都一样吗?就算没有这个,不还有老虎兔子吗?你们之间永远都牵扯不清。再说,我们都知道连警察都不能确定叶莫桑是不是死了。没准儿他什么时候就好端端的出现了,想必莫关关也有过这种想法。或许,她和你结婚,就是在赌。赌,叶莫桑会不会出现。” 第139页 听了沈卫的话,李斯爵笑着摇了摇头,倒不见有什么恼意,“我明天就结婚了,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 “你心里不也清楚吗?”沈卫看他一眼又说,“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就顺着她的意,大张旗鼓的办,前一个月消息就登了国内外的报纸。我说四少,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还是——想着躬身而退,成人之美?” 若说前者,他沈卫也许还能信,要说后边那个理由,躬身而退?成人之美?狗屁!他四少——李斯爵要是能成全莫关关和叶莫桑,他沈卫两个字就倒过来写,顺便围着北京城裸奔一圈。 这个想法沈卫,想了许久,不得而知,此时李斯爵并没有为他解惑,开口说了一句,“小卫,我大学念得工科,顺便选修了一下心理学。”然后就驾着车走了。 等车开出去一会儿,李斯爵停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按下那个键。 那边,莫关关还没有睡。听到声响,接起了电话。 “还没睡?”李斯爵问。 “嗯,一会儿就去。你在外边?”莫关关问,电话里能听到汽车的鸣笛。 李斯爵应了一声,拿着手机,换了一个姿势,说的认真,“关关,你现在说停还来得及。要是选了我,就不许后悔。因为我死也不会放手,你可想清楚了?” 大结局倒计时16 他纵容她,可以不拍一张婚纱照,他答应她,可以不戴他给的戒指,他顺着她的心意,将婚礼办得世界皆知……其实,李斯爵做了这么多,都在这里等着。 他问的认真。 要是选了我,就不许后悔。 因为我死也不会再放手。 电话这头,他等着,电话那头,莫关关一身素衣,坐在床沿上,仰着头,眼角的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最后连成线。 “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完,她挂了电话,双脚缩到床上,手环着双膝,抱着自己。 又回到了需要被保护,守护的姿势。一直维持到人进来给她穿婚纱,化新娘妆。 对于李斯爵来说,这样的答案,就够了。 他放下手机,发动车子,回家。莫关关没在,两个孩子跟着齐眉睡,他父亲睡在客房,家里很静。不过,还留着灯。 “爷爷。”李斯爵一进门就看到老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两个按摩球。边换鞋,边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明天人多,您也吃不得闲。” 听着李斯爵的声音,老爷子,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李斯爵坐在旁边,柔柔的灯光下,老爷子格外的慈祥,他对李斯爵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那脾气我清楚,像我年轻的时候。都是当爸的人了,这回好好的过,两个人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体谅,互相关心。你要真心待她好,她心里怎么能没有你。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关关,那孩子,心眼好着呢。也难得能忍得了你的脾气,你啊,要知道惜福。” “爷爷,我知道。”李斯爵应着。 老爷子坐在这里就是等他回来,给他说这番话。人这一辈子,你说不准明天会出什么事,最要紧的是珍惜眼下。即是有缘,才能走在一起,才能有机会养育三个孩子。 佛说,前世一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缘分有多深,才能今生纠葛这么多。 李斯爵扶起老爷子,搀着他送到房间。 然后,回房,躺了没多久,家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起来,换衣。 婚车早就准备好,停在院子里。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元首级,彩带,鲜花,布满。香甜的气息充满整个院落。 那一帮子人,还没有等经理叫,就一个个陆续醒过来,确切的说是被踢醒的。早上韩墨一睁眼,看看了表,已经是七点半。 连忙去叫旁边的李瀚。李瀚这小子是不能喝酒,一喝酒非要睡个两天两夜不可。这什么节骨眼,还能让他睡,当下一脚踢过去。嗨,没醒。怎么办,你睡去吧。先叫别人。结果一个一个的都醒了就剩他一个,恰巧这时,经理过来叫人。 “要不用凉水试试?”经理说。其他的人都看向他。他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的,是沈少说的。” 韩墨看了一眼李瀚。发话。“找个盆子接去。” 结果,可想而知。 李瀚醒过来,觉出凉,伸手一摸,脸上全是水,当下就急了,“谁干的?***谁干的?哈楸!哈楸!”吼着就开始打喷嚏。可不,大冷天的,睡着觉被人用凉水泼醒。 韩墨忍着笑,说,“找沈家老二算帐。记得,回头在他那儿多住几天。现在,给我起来,赶紧回家换衣服,在街口集合。” 当然,经理不可能让他穿着湿衣服回去,其他人先走了,李瀚由经理带着来到休息室,然后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才出的门。 总之,都没误点,准时到了李家住的街口。 李斯爵出来,看着围了一整条街的车,喃喃道,“回头老爷子又该说了。”脸上却无半点儿的恼意。整个人鲜有的高兴,散着光芒。用老爷子的话说,见着这厮这摸样,觉得怎么也值了。 “这车新买的?你小子又烧钱了。不过这车真不错。”李斯爵站在赵青边上说,十几岁就开始玩车,好坏一眼就看出来。 听到李斯爵的夸赞,赵青,赵家老三嘘声道,“那可是,我这车上个月才从义大利运过来的,怎么着都的开出来加入迎婚的队伍里。”四少结婚,他们这帮发小,自然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谢了。” 李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时间差不多,一群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 这婚礼,别的不说,光是迎亲车队,就轰动了整个皇城两辆兰博基尼做前锋,之后是李斯爵的婚车,再后边紧跟着一个大队伍。 布加迪威龙,法拉利,迈巴、赫,兰博基尼,保时捷,宝马,奔驰,就连扫尾的都是美洲豹卡宴。 算着打前锋的那两辆,一共三十五辆兰博基尼,二十辆法拉利,十三辆宝马奔驰……那一路开过去,光是看得人就挤满了大街,更有甚者,鼓掌,吹着口哨。喊一声,cool! 人人都猜着,这是谁家的迎亲,又是哪个姑娘这么有福气。 每辆车上都装着鲜花,百合(百年好合),郁金香,满天星,唯独没有红色的玫瑰。这一路,风风光光的过去,羡煞旁人。 不过也乐意肯定的是,明天,或者说,一个小时后,网上就又会出现说什么炫富之类的帖子。 管他呢,他们这一群人,尽量活得恣意。 一个小时候,车出现在顾悠的小区,居民从来没见过这架势,一时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脸上大都扬着高兴的神情。一般碰到过喜事,不自觉的心里也跟着高兴,中国人大约都这样吧。 但只有一人,除外。 大结局倒计时17 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这人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躲在阴暗的角里,阳光照不到她身上,更暖不及灰暗的心里,她眯着眼,看着那群人脸上的快乐,紧咬着唇,握紧了手里的瓶子。 长长的车队整齐的停在小区,李斯爵抱着莫关关从楼上下来,一群人在底下欢唿,同时鞭炮声瞬间响起。 他抱着她,脸上漾着笑,温暖似春风,莫关关那一剎那低头,正好瞧见,心里忽的涌出一个想法,如果莫小贝看到了这样的一刻,会是怎样?她那一辈子没有穿过婚纱,没有收过婚戒,就连生下她都是见不得光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叫喊,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就连站在旁边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喊起来。 莫关关,抬起双眼,缓缓的略过人群。 她输了,是吗?他没有出现,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想要嫁的那个人,他会在我等他的时候,踏着七彩云朵过来接我。 现实是,她等了他,他没有出现。甚至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她知道。即使他不能出现,一个月的时间,他总能给她一个消息,一句话。 她多么希望,那只是骗人的。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美好。 她眨了眨眼,想哭。大声的哭。她把头窝进李斯爵的怀里。 “哟,新娘子害羞了!”大家闹着,围着圈儿,不让他们走。越到这时候,越是非要让新娘子亲新郎。 李斯爵觉出莫关关的异常,朝众人笑着,低头在她发上吻了一下,和了他们的声。这才让他抱着新娘子上轿。 第140页 纷纷让路,鼓掌。满是祝福,谁都不料这个时候。 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 灰色的大羊绒大衣,手里拎着一个瓶子,这人正是之前站在墙脚处的那个。 “莫关关,我要你去死!”狠辣的声音响起,莫关关抬头,却见苏婉柔脸上带着癫狂向她过来! 她已拧开手里的瓶子,那里面装的是硫酸,高浓度的硫酸。 “你去死吧!” 苏婉柔大声喊着,举起瓶子。不待她出手,便有人一把夺过来! 争夺中,少许洒在地上,落在地上的叶子,沾染些,马上变成灰色,然后化作一片烬。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幕,马上让众人变了脸色,这要是泼在人身上,可想而知。 李斯爵什么身份,结婚,又办的这么大,为了以防出什么叉子,一路都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跟着。 一个苏婉柔,哪能敌得过四少的算计。 此时,她被两个保镖架着。 莫关关一直呆在李斯爵的怀里。他抱着她,转过身,对着苏婉柔。 莫关关倒是笑了开,看着那瓶子,摇头又笑,“苏婉柔,你也用点儿新鲜的。什么都是别人用烂了,不用的招数。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要我去死。小的时候只会撕我的画,剪我的娃娃,现在又学人泼硫酸……我说你怎么不直接拿把枪过来?没准儿那样还能如你的愿,这一下,可惜了。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在今天闹事,又碰上李斯爵,没准儿这辈子在里边就出不来了。 对于莫关关和苏婉柔的事,这个圈里的人都知道。正对着人今天大喜的日子,挺晦气的,韩墨和沈卫便对着两个保镖说,“赶紧弄走,赶紧弄走……赶紧的!” “莫关关!我要你死!我要你去死!凭什么你可以过得这么好?凭什么?你妈就是一个狐狸精,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呜——呜——”苏婉柔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呜呜声,大约是被人捂住了嘴。 想等的没等到,不想见的偏赶着过来。 “没事的,有我在。”李斯爵低下头,对着莫关关说,抱着她的手发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这话,像对着她说,又像给自己说。 那一刻,他的心差点停了。如果,万一,保镖没有拦住,他不敢想像那是怎样的情景。 经过苏婉柔这么一闹,莫关关的心情淡了许多,慢慢从之前的心绪里走出来,她看着李斯爵。 这人的眼里,毫不掩饰,全是慌张与恐惧,他……也会害怕? 似是知晓她的想法,李斯爵闭了闭眼,睁开直直望向她,“我怕,关关,我也怕。” 刚才那事,闹得气氛怎么是都有些不好,怪晦气,这时,又有人喊出话来,“新娘亲新郎一口!” 一喊九声和。 这一次,莫关关仰头,一吻印在李斯爵的下巴。他笑,嘴角弯起。掌声轰轰。抱着她坐上车,一如来时般,风光驶去。 那一路辉煌,她想,嫁给他,跟他过一辈子,她会幸福吗?她……还有幸福吗?如果还可以有幸福的能力,她想,她可能会。 至少,要比莫小贝幸福。至少她能让自己的孩子光明正大的长大,光明正大的受着许多人的疼爱。 至于她自己……谁也不知晓。 婚礼在别墅举行,等他们到的时候,客人们都已经来的差不多,几乎全了。 老虎和兔子,一个穿着一身小西装,一个穿着公主裙,像两个小天使似的。他们两个作为花童,站在李斯爵和莫关关的后面。 祝福一声一声送到。 这白天没怎么闹,到了晚上,酒店那一场全是李斯爵那帮发小,八个伴娘可派上用场了。整个一可劲儿的折腾。 莫关关陪着李斯爵走了一圈,就由顾悠陪着送到了楼上的房间。 *************** 到了,到了,年还是忍不住要虐一下苏婉柔,嘿嘿…… 大结局倒计时18 这闹不了新娘子,又闹不了洞房,就可劲的闹李斯爵,一个一个的上去敬酒,杯杯见底,李斯爵又不傻,喝的当然不跟他们一样,等差不多的时候,就佯装醉意,沈卫便见机带着他回房间。 今儿个高兴,好不容易玩开了,少了李斯爵也没觉得怎样,一伙人又划拳喝酒,又说荤段子。 当李斯爵进来房间的时候,莫关关还穿着那身衣服,坐在临窗的沙发上。 “怎么还没睡?”李斯爵问她,走进来关上房门。莫关关没有应他,也没有回头。李斯爵换了鞋,脱了西装,这半天,莫关关还是那样坐着。 心里一咯噔觉得不对劲,连走过去。 她映着灯火,流了满脸的泪,安静默然,那样的样子,看得他心疼,“怎么哭了?”他问,蹲下身子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这一天,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 “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死了,一直都不信……有的时候我甚至想,他就躲在世界的哪个角里等着我去找他,可是我没有那么的能力,我不像他那么聪明,可以一找就能找到,凭我自己就连老虎兔子都找不到……其实沈卫说的很对,我配不上他,莫关关配不上叶莫桑……” 她说着,被他擦干的脸又湿了。泪不止,擦不尽,他站起来,便将她搂进怀里。 一直等她哭累了,没力气了。 又哭,又揉的,脸上的妆都散了,莫关关的脸花里胡哨,李斯爵给她擦不干净,走去柜子边上,翻到睡衣,让她洗个热水澡。 一打开柜子,傻眼了。 不知道谁放的睡衣,这……怎么能穿?那两块布少的可怜不说,还特别透。就连内衣都是那样的。 他这几年没有过别的女人,过得都是和尚生活,光是看着这些,就够他受得,更何况是让莫关关穿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莫关关怀着孕,他不能动她。就算她没怀孕,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发生关系。 不知道是整莫关关,还是整他李斯爵。真是让他是看得着,吃不着。 李斯爵微微嘆了一口气,将那衣服拨到一边,拿出他的一件白衬衣。“什么都不要想,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老虎兔子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把莫关关领到浴室里,李斯爵走了出来。胸前凉凉的,不经意低头一看,不由好笑,刚刚莫关关抵着他的胸膛哭,他的衬衣被她弄得跟她的脸一样,黑一块,红一块。像个调色盘。 李斯爵一边笑着,一边拿着毛巾,向另一个浴室走去。 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一条浴巾,赤着上半身,头髮上还滴着水,刚才不小心弄到眼睛里东西,有些不舒服,微眯着眼睛。那样子,性感魅惑极了。 虽然即将成为三个孩子的母亲,面对这样的李斯爵,莫关关仍是红了脸。却不知此刻的她在他眼里亦是格外的诱人。 她穿着他的白色衬衣,因为袖子长,挽起来,露着一截胳膊,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衬衣底下是光熘熘,白嫩嫩的双腿,因为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微微隆起。 那样子,直叫他血气上升。 两个人走了正对面,李斯爵目光落在屋里的大床上,咳了一声,“把头髮擦干了再睡。”一出口,声音透着暗哑。 莫关关哦了一声,扯下头上的毛巾,就胡乱的擦着。 李斯爵看着,觉得浑身发热,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怎地,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件睡衣。此刻不由自主的想像着穿在莫关关身上的样子。 身体控制不住,起了反应,他暗自骂自己一句。 “你说什么?”莫关关侧着头问他,以为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早点睡儿吧。” 相比较起李斯爵,莫关关镇定许多,刚才哭过那一场,既然已经这样,就和他过下去。这条路是她选的,不是吗?那个赌,她输了。 头髮干的差不多,躺上、床睡觉,李斯爵躺在另一边。只有一床被子,两个人难免有身体上的接触。 莫关关侧着身子,故意与他拉开些距离,即使这样,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尽量使自己,闭上眼睛睡着。 刚合上眼,一只手搭上她的身体。 李斯爵的手抱住莫关关,她浑身一激灵,扭过头,“你做什么?” “我摸摸。不做什么”李斯爵甚是委屈的辩解,天知道他想要她想疯了,还得忍着。大半夜的又是新婚夜,总不能让他去沖冷水澡吧? 再说他的手没有往别的地方摸摸,只是静静的放在她的肚子上,那个有着一个小生命的地方,就在未来的几个月,他会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然后迫不及待的出来和他们见面,有着小小的手,小小的脚……虽然已有了老虎兔子,但是他却从未陪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出生,那是一个莫大的遗憾,而这一次,他定要好好守在她身边,如此想着,心情忽然安静起来,燥热的身体也慢慢恢復正常。 第141页 “你说,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女孩,就兔子一个太少了,如果不是……肯定再多要几个女孩……” 见他没再其他动作,莫关关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慢慢放松,唿吸平稳。 李斯爵继续说着,说起老虎兔子,说起这个即将出生的小孩,他也曾说,要给莫家留个后,所以,他凑近她,问道,“……这个生下来,就姓莫,你说好不好?”没有听到莫关关的回答,支起身子,一看,居然睡着了。 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笑,甚是满足的躺下,手由肚子上移至腰,环住。 这一夜,安眠。这一赌,终是他赢了。 大结局倒计时19 因为莫关关怀着孕,蜜月旅行只能泡汤,尽管如此,李斯爵作为aj的老闆依然放了自己一个长达两周的婚假。 这十几天,李斯爵哪也没去,就陪着莫关关,有时候莫关关看书,他在一旁看她,有时候老虎兔子嚷着出去,趁机和莫关关一起带着他们出去玩。 这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结婚前几天李斯爵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之前的别墅。为此齐眉争了半天,有了孙子孙女,儿子就靠边站了,主要原因是他们搬走把老虎兔子带走了。盼了这么些年,捨不得。再说这两个孩子可爱的紧。她每次带着出去,那几个老姐妹看着,羡慕死了。年轻的时候比容貌,结了婚比老公,在之后就是比谁家孩子好,这老了吗,就比比孙子。 因此,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并坚持让他们每个周末回家住。 至于医院那边,随着莫关关的肚子越来越大,肾脏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沈卫专门给安排了一间房,并配备了一个专职的医生。 其实,莫关关没有住院,只是一个月得往医院里跑四五趟做检查。毕竟她与常人不同。 每次去都是由李斯爵陪着,不管多忙,不管在干什么,他一次都没有落下。有的时候正赶上什么重要的事,也会尽量把时间调开,要不然就让韩墨代替。 一个月过去,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老闆结了婚,疼老婆孩子,疼的十分紧。 以前还能看到等公司的人都走了,楼上的那间办公室亮着灯,现在一到下班的点儿就准时的走,一分都捨不得多待。 家里有他的老婆孩子…… 有些日子,莫关关脾气不太顺,尤其是早上,大多时候都是李斯爵顺着她,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新婚,倒像是相处了多少年的夫妻。不过,从某些方面说,也是。毕竟三个孩子都有了,也是第二次结婚。 除去浮华,只剩温暖。就像一杯温水。 而与他相处,也没有莫关关想的那么难。 天气暖和起来,只穿一件单衣就行,每天晚上,李斯爵都陪着莫关关出去散步。将近六个月的肚子,已经不小。比起一般的孕妇,莫关关还是瘦些。过了孕吐,吃的也不少,只是胖不起来,用齐眉的话说,就是都壮到孩子身上了。检查啊的各方面都很好,孩子很健康。 从外边回来,已经是九点,齐眉陪着老虎兔子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小傢伙特别的好奇,看到什么都要问。齐眉也不烦,一句一句的解释,老虎兔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知是真懂还是怎么。 总之在她眼里看得都是十分好。 “妈妈。” “爸爸。”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老虎和兔子从沙发上下来,扭着屁股蹭过来。李斯爵一把将他们抱起来,一边一个。 “给爸爸亲一口。”李斯爵仰着脸等着。 老虎兔子,乖乖的一人在他脸上印了一口。莫关关在旁笑着。兔子扭过脸看向莫关关,“妈妈抱。” 妈妈好久没有抱过她了。小傢伙憋着嘴。 “兔子,乖。妈妈现在有了小宝宝,兔子长大了,妈妈抱着你,小宝宝会疼的。”李斯爵哄着。 “那兔子不长大。”她瞪着眼睛,说的很认真,那嘴嘟着,看上去无比委屈。又透着天真的期待。 “兔子怎么能不长大?不长大怎么照顾小弟弟——”李斯爵存心这样说,兔子的嘴撅得越发高。 “好了,你别逗她了。待会儿该哭了。”说着话,莫关关张开胳膊伸手去抱。 近日,李斯爵越来越喜欢逗着孩子玩,有的时候逗哭了,自己没本事哄,就让她哄。不过每次哭的都是兔子,莫关关总觉得,老虎像他。不爱哭。倒是常笑着,那样子总让她想起当初的他。 “我刚切了点儿水果,小四儿你去端过来。” 齐眉和莫关关坐在沙发上支使李斯爵,李斯爵应了一声起身向厨房走。 后来几个人说了会儿话,齐眉带着老虎兔子上楼去睡觉,李斯爵和莫关关也回了房。洗过澡,躺在床上,许是累了,莫关关瞌睡得很,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看着她睡得挺香,李斯爵郁闷了。 自从结了婚,他一次都没有碰过她。问过医生,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行,中间是可以的。 以前她不在身边,还能忍得住。现在,真让他活受罪。明明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睁着眼,睡不着,身体滚烫,手悄悄的伸过去,隔着睡衣,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软…… 刚刚在客厅吃了太多水果,再加上孕妇又起夜起的勤,这会儿醒过来想要去厕所,一睁眼就觉得不对劲,低头就看到一双大手握着她的胸。 啪的一声就给打掉了。 “你醒了?” 李斯爵问,莫关关坐起来,没搭理他,径直下床向卫生间走去。出来脑袋也清醒不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难受。” “怎么了?”莫关关问,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刚脱了鞋上床,李斯爵凑过来,那个地方抵着她的腿, “关关,好老婆,你帮帮我。” 莫关关瞪他一眼,瞪了半天,躺进被子里,显然不想理他疯言乱语。这人,脑子里整天都想着什么东西。李斯爵凑过去,贴着她,又说,“用手就行。” 莫关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脸刷的红了,随手抄起枕头扔向他,嘴里骂了一句,“下流,不要脸。” 大结局倒计时20 “我要是要脸,老虎兔子,还有你肚子里那个怎么来的?”李斯爵继续不要脸的贫嘴。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莫关关一抬手朝他大腿掐过去,“你出去!” 李斯爵不妨,被她掐的生疼,哎哎的叫了一声,回头看着莫关关脸上依旧残留可疑的红晕,一瞬间笑开,不由道,“都生过两个孩子了,脸皮怎么这么薄?”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莫关关回嘴,然后翻过身不理他。 被她那么一闹,李斯爵倒也恢復平常,欲望平復,躺下来,心里却像灌了蜜,就连嘴角都是笑的。 过来一会儿,他伸出手搭上莫关关的身体,莫关关扭着,刚要发火,就听他说,“那样躺着不舒服,我不闹你了。好好睡觉。” 莫关关没理人,李斯爵一把捞起她,躺平。这才了。满心欢喜睡下,实不料第二日回到家,晚上还不待进房间就被莫关关赶了出来。 窗外月色很美,窗下一人抱着枕头,摇头皱眉,笑得甚是委屈无语。话说千万莫得罪怀了孕的女人。 手里拿着枕头转过身向客房走去,开了门,看着空荡荡冰凉凉的房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自结了婚,莫关关让不让他碰是一回事,但床上躺着一个温软的躯体,他只要一侧眼就能看到她安静的睡颜,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这会儿再让他睡冷房间,怎么再受得了?遂关了灯走出去,来到老虎兔子的房间。两个小傢伙跟他们那妈一样,都没心没肺的睡得正香。 他过去在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搂着俩孩子睡着。 早上老虎兔子是被挤醒的,睁眼看到李斯爵,两个小脑袋相对一看,大大的眼睛写着疑问,爸爸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两个小傢伙并排趴在床上,支着头。忽的想起什么,相视一笑,打起了什么主意,噌噌的从床上下来,鼓捣出一个排笔,抱着上了床,开始伟大的工程。 当李斯爵醒来的时候,俩人正弄好,那一排笔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李斯爵迷瞪了一下,老虎兔子“爸爸。” 李斯爵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一摸,花里胡哨的。 “爸爸。” “爸爸,爸爸,不敢了,兔子不敢了!”这么小就这样,趁他不注意就敢这么做,昨晚被莫关关赶出来,一肚子闷,本想着在老虎兔子这儿找点儿安慰什么的。谁曾想找了一脸的,额,什么东西。闻着味像水彩之类的。 第142页 闻着闻着,哈楸!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爸爸!爸爸!”老虎兔子扯着嗓子叫,李斯爵一手提熘着一个,还一边打着往卫生间走。 “妈妈!妈妈——”叫声极其悽厉。 听到声音莫关关从房间出来,可能是刚刷完牙,嘴上还沾着泡沫,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先是愣住,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大笑。 他,他那一脸。哈哈哈! 说的好听,像一幅彩色的水墨画,意境颇高,几乎看不出画的是什么,说的难听,哈哈,刚从废弃的大染缸里爬出来。 “哈哈哈~~~你,你——”莫关关倚在门框上笑。鲜少能见到她笑的这般不顾形象,李斯爵一囧,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是,从小到大,真没有哪个人笑他笑成这样。 这边莫关关乐着,老虎兔子虽小,也很有眼力见,知道自己没事了,便也跟着乐,一时之间,清明的早晨充满了笑声。 这大小娘仨围着他一个人笑。 按理说,他牺牲这么大给他们娘仨找乐子,怎么着都该给点儿福利。可,晚上莫关关照旧不让他睡房间,无奈没法子又跑去和老虎兔子挤。 那么一张小床,几个晚上下来,老虎兔子跑去和莫关关告状,撅着嘴说爸爸欺负他们,让爸爸回去住,不要爸爸和他们一起睡……如此云云。 李斯爵听了,心里倒是一喜,觉得能会房间睡了,哪知,莫关关哄着老虎兔子,朝他瞥一眼,晚上,直接将俩孩子弄到屋里和她一起睡。 他,成了孤家寡人。 这情景,李斯爵是怎都没想到。 自己一人睡了一晚上单人床,早上起来,气特别的不顺,对着那娘仨不好发,到了公司脸色愈发的难看。 光是早上开会就训了三个人。 一时之间,整个56楼的人都兢兢战战的。生怕哪做的不好被骂一顿,要知道,老闆可是很少发脾气。 散了会,韩墨手插在口袋里,颇为悠闲的走到他身边, “你今天吃火药了?”语气里倒满是幸灾乐祸,很明显,他觉得能够让他成这样的,只有家里那位。 李斯爵没有理他,只微微挑起眉,凉凉的反问,“你最近很闲?” “额?” “我记得南非那边有个案子,正好缺个经理……” “别,别介啊!我这儿手头上还有好几个案子呢,我刚想起来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说完韩墨逃也似的离开了。开玩笑!最近刚和公司里那小学妹搭上点儿线,这一走,倒被沈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用沈卫的话说,倒越来越像个人了,以前的四少,太深沉。浑身透着一股气势,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是不深沉了,那脾气,当真不敢让人恭维全公司瀰漫着一股低气压。好在没几天,公司里要开一个表彰大会,忙活这事,气氛渐好些。这日李斯爵出席,刚要走上讲台。手机响了,助理看了一下,是老闆家里的,赶紧将手机给他拿过去。 “什么事?” “先生,太太刚刚在浴室里跌倒了。” 大结局倒计时21 挂了电话,李斯爵就紧往外走,“你这么急去哪儿?马上就你上去了。”韩墨在后边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关关摔倒了,我得去医院!这里交给你。”李斯爵说着话,撸下韩墨的手,抬步往外走, “你别着急。一定会没事的。”韩墨在他身后说。 李斯爵在车上一路开的飞快,闯了好几次红灯,快到医院的时候又接了沈卫的一个电话,告诉他人没事,孩子也没事。 莫关关半靠在床上,正和张姐说这话,除了脸色有点儿白,看上去没有什么大事。直到这会儿看到她,李斯爵才彻底将心放到肚子里。 “怎么样?”他坐过去,坐到床边,气息有些不稳。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医生说动了胎气,不当事。”莫关关笑着说。 早上出去熘了一圈,后来太阳上来,热的慌,觉得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回去便洗个澡,不曾想刚进浴室就不小心滑了一跤。 孩子是父母上辈子积福积来的,没那么容易掉。 这一跤摔得说不大也大,说不小也小。本来就这样没怎么,顶多在医院里住一两天就行,李斯爵坚决每晚在医院陪她,家里的孩子送到他爷爷奶奶那儿,这么一来,家里的老人都知道了。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了。 这医院是沈家的,住在这里的,尤其是这一层的,都是些极有身份地位的人。老爷子往医院走,碰到许多的熟人。聊起来,自然知晓了,老李家的孙媳妇儿在医院里住着。 本来就不算清净的房间,更加的热闹了。一天人不断,光是鲜花,补品什么的就堆满了整个房间,眼看着连个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莫关关情况稳定,确定没事后,便要出院,李斯爵问过沈卫,也说没事,可家里老人不同意,硬是让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这样心里才踏实。 屋里还有一张床,晚上李斯爵就睡在这儿。 莫关关是有洁癖的人,一天不洗澡就睡不着,现在已经两天没洗了,在这儿也没法洗,浑身难受的紧,又痒又酸。实在忍不住,对着躺在那张床上的李斯爵说, “你去给我接盆热水。” 听了这话,李斯爵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要做什么?” “我难受,擦擦。” 对于她这个小毛病,李斯爵十分清楚,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果真端着一盆水,上面还冒着些热气。 他把盆放在床头的矮桌上,进卫生间拿了个毛巾出来。莫关关已经从床上下来。伸手就朝他要毛巾。李斯爵手一偏,没给她。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他说。 “不用。”莫关关当下拒绝,她手又没瘸。不至于废成这样。 “肚子那么大,不好使劲儿,万一扭着腰就不好了。”李斯爵又说,其实,他是真的怕,恨不得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才放心。 莫关关自是不了解他这种心情,又伸手去要毛巾,李斯爵手一紧,顺势将她拉近几分,颇有些强硬的味道,他问, “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莫关关瞪了他一眼,瞪了半天,突觉得这样也没什么趣儿,甚是大胆的,把上衣除去。露出雪白的双峰和大大的肚子。那速度,那气势,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李斯爵早忽略了她的心情,满脑子都在眼前的春色上。 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这么的……豪放。她的胸,好像变大了,比之前还要大上许多,皮肤也细嫩了许多,像牛奶一样的白。 “你给我擦擦后背,剩下的我自己来。” 正在李斯爵有些出神的时候,莫关关说,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听到声音,李斯爵缓过神,将毛巾湿湿,拧个半干,覆上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擦着。 如此美色当前,李斯爵的唿吸变得混浊起来,温热的气息洒在莫关关的后背,女人怀孕期间身体是十分敏感的,被他这么一弄,心里凸显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好几次毛巾都划过她的胸前,几个比较敏感的位置。 莫关关嘤咛了一声,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男人有欲望,女人也有的。生理需要。由于许多原因,莫关关是心理主导了生理上的。 但某人不可以。 那时,躺在一张床上,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她,与她亲近,好几次醒来都觉得那个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再有,一次半夜起来喝水,从浴室里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当然知晓。 她想,他怎像一头随时发情的禽兽,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当然,李斯爵不知道莫关关的想法,于他来说,这是他的老婆,这是他爱的女人。他时刻想着亲近她,与她一起,紧紧的抵在她身体里。水辱交融。那个时候他总能想起一个词,相濡以沫。 如果说他是禽兽,那得看禽兽的对象是谁?于他,只有是她,他才会化身成为禽兽。 这不,这会儿,又要开始了。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变化。 “好了。你自己擦吧。”李斯爵忍着,收手,再擦下去,纯属给自己找虐受。 莫关关接过毛巾,擦了擦,随手拿起旁边干净的衣服穿上,这个时候,李斯爵已经老老实实的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坐着。 莫关关扣好衣服的扣子,朝李斯爵走过去,然后,站在他旁边,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李斯爵噌的一下抓住她的手。莫关关抬头瞥他一眼, “不是要我帮你吗?不要算了。” 大结局倒计时22 第143页 李斯爵被雷到了,那是显然的。 他愣在那里,实没有想到莫关关会这么做。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莫关关已经走回到床边,侧脸微露的嘴角带着些可疑的笑意。 就在她刚躺上床的时候,李斯爵已经凑过来。“老婆,你……”他叫的甚是甜蜜,这个称唿他觉得甚好。 李斯爵已经爬上床,甜甜腻腻的摸上莫关关的腿,被她一掌拍下去,“我困了,想睡觉。你把那盆水倒了。” “明天再倒。”很显然,这厮精虫进脑了。有了莫关关之前那话,不想别的了。 莫关关躺下,微微侧着身子,李斯爵顺势在她身后躺下,莫关关故意的占据大半个床,“你往边上挪挪。” “那不是有床吗?你跟我挤干什么?下去。”莫关关赶人。 “你刚刚说要帮我。” “我随口说的,现在我困了。要睡觉了。”听这话里有戏,便也不闹她,“嗯,你睡吧。”说着话,扯上被子给她给上。 其实这床够大,躺两个人没问题。李斯爵怎都不肯下来,那么大的块头占得地儿小的可怜,过了那么一会儿莫关关便往边上挪了挪。 静寂的夜里,只亮着床头的一盏灯。 莫关关没有马上睡着,身后的李斯爵也还醒着,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说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李斯爵已经问过好几遍,不过每次莫关关都不怎么搭理他,许是今晚这样的气氛格外让人舒心,他刚问,她就搭上了, “我觉得是男孩。” “我喜欢女孩,像你最好,跟兔子作伴。” 李斯爵说完这话,莫关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过身,叫了他一声,“李斯爵。” “嗯。”他应着,支着头看她。 “你是不是心里哪不平衡,为什么每次不把兔子逗哭,你心里就不舒服?”莫关关如此问,倒让李斯爵没法接话。他能说,他就是喜欢兔子,可爱嘟嘟的脸,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喜欢看她抱着兔子,一声一声的轻哄。 胡乱的应了一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可能是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临睡前,莫关关嘟囔了一声, “明天就出院,不想在这儿住。那些人真烦。” 李斯爵应了一声。两个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果真的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老虎兔子还在那边,没了这俩孩子,家里空落落的。 莫关关让李斯爵把孩子接回来。李斯爵本来想着和莫关关多单独呆一起些时间,经不住她的说,吃过饭,就出门了。 回来,手里一边抱着一个。不可否认,这一大两小,格外的像。这让莫关关有些嫉妒,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两个,居然都不怎么和她像。 “发什么呆?别在这儿站着,赶快进屋去。外边风多大。”李斯爵说着话,和莫关关一起进了屋。 随后说起来,回家时齐眉和他说的话。 齐眉说,老虎兔子也三岁多了,过了生日就四岁了,该上幼儿园了,想把老虎和兔子接到她那边,她该照顾,再说,再过几个月,莫关关就生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他们。 这才找到他们没多久,莫关关捨不得,说实话,她还没有彻底的从那种恐惧中出来,即使是现在,只要时间一长,没有看到老虎和兔子,心里就慌的厉害。 李斯爵也捨不得,等着莫关关的答话,莫关关看着老虎兔子,又摸了摸肚子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这事,就这么被耽搁下来。 打从医院回来,李斯爵和莫关关的关系愈加和谐,晚上他也没有再和老虎兔子挤在一张床上,而是光明正大的躺到了原属于自己的那个温柔乡。 那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莫关关忘了,李斯爵可一直都没忘。终是,经不过他磨,莫关关满脸通红的满足了他的欲望,而他也得到了莫关关的特殊服务。 这乐的跟什么似的。笑的越发妖孽。 这情节被沈卫看到,颇是无语的说了一句,我收回那天的话。那天他说,现在的李斯爵越来越像个人样,身上多了点儿人气,哪是!这明明是多了股傻气! 只要在莫关关那儿得一点儿好处,甜处,就乐的跟个十六七刚谈恋爱的小孩似的。 但,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越多,他便想要的更多。他不仅仅是满足于有她在身旁,只要让他宠,让他疼就行。慢慢的,他也希望她可以关心他,对他笑,对他闹,对他敞开心扉,做到全然信任。 相处越久,他便愈发的想要得到她所有的美好。 人,许是都这样,满足了这个欲望,又会想要下一个,总是不停的追逐着。 每次看到莫关关摸着手上那枚戒指,李斯爵虽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是极不舒服,最近越来越明显。 他为她,买过两个戒指,她一个都没有戴过,直到现在那一个还在柜子里放着。 这天早上,李斯爵先于莫关关醒过来,他看着她的睡颜,看着她戴着不属于自己戒指的左手无名指,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枚新的,他将她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戴上了他给她买的婚戒。 很小心,没有吵醒莫关关,他满意的看着,看了一会儿,轻轻的走出房间。等莫关关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睁开眼,看不到身旁有人,莫关关只楞了一会儿,便起床。没注意到什么,等到洗脸的时候,突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抬手一看,她的戒指变了! 大结局倒计时23 这枚戒指不是她的!不是叶莫桑给她的! 这个念头蹿入莫关关的脑海,她甩下毛巾,大步的走出卫生间。 现在莫关关手上戴的戒指,她好像有印象,是李斯爵买的婚戒,那个时候他半跪着,再一次向她求婚,她接了他的花,却没拿戒指。那时,她说,“我跟你结婚,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留着它。” 他,明明是答应好了的。 过去不过,几个月,他怎就忽然变了卦!莫关关快速的拔下手上的戒指,仿若那是个吃人的怪物。 她拿出手机,拨出李斯爵的号。 电话那头却出来,熟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一时间火气攻心,气恼万分。挂了电话,又朝他的办公室打过去。 “您好,这里是总裁办公司。” “李斯爵呢?让他接电话。” 秘书助理,一听这口气,这声音,当下猜出这人便是总裁夫人,连提前声音,道,“夫人,您好。今天早上,总裁出差了。” 听到这话,莫关关终是没忍住,将手机狠狠的摔了出去! 愤意难平,她在房间来回的走。出差,出什么差?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说,就连早上也没有说什么话,他明明就是故意那么做。 越想越气,心中隐约透着一种恐惧,那个戒指,她不能丢,如果李斯爵要是敢给她扔了,她绝对跟他没完。 莫关关在房间里踱了两圈,翻开柜子,匆匆拿了两件衣服换上,下楼。 “太太,起来了。您是要出门?”张姐端着盘子走进厨房,正看到莫关关换鞋,像是要出门。 莫关关随意的应了一声,就向门口走去。 “吃了饭再出去吧。一会儿——”不待张姐讲话说完,莫关关已经出了门。那样子,有些吓人。气势汹汹的。 走到车库,自己提了一部车,开着,就出去了。那路上,开的有些快。 韩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和小学妹在楼下咖啡厅里,享受一下单独的二人时光,一个回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莫关关,起初以为看错了,再一看,那样子,绝对没错。 不过,怎么越看越像来干仗的……抱着好奇,外加幸灾乐祸的心态,韩墨和对面的女孩说, “小米,你自己先坐会儿,我有点儿急事。先走了。”说完,韩墨匆匆的起身,跟着就走了。 当他到了楼上,莫关关正和秘书说话。他整了整凌乱的袖子,上前,“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李斯爵在哪儿?”莫关关转过头,看到韩墨,问他。刚才只想着要看四少笑话,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早上去上海了。于是,说, “今天上午和何正集团签合同。他飞去上海了,这会儿估计在飞机上呢,你找他有事?” 莫关关没回答他,反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 四少出差,怎么可能不告诉莫关关?还有,这份合约也不是非要他本人去签不可,随便派一个主管去就成,他这么做,莫非是和莫关关吵架了?看这厮摸样,像是! 第144页 莫关关听了韩墨的话,确信李斯爵没在北京了。一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脑袋有些晕,她闭上眼睛,顿了顿又睁开。 “韩墨,你帮我订一张今天的机票,去上海的。” 什么事这么急?韩墨脑子里冒出这么个问号,但也没问出来,而是说,“订机票没问题,不过,你这样一个人去也不方便。我正好没什么事,陪你去吧。” 飞机是下午的,中午莫关关打了个电话,不是给李斯爵的,是打给那边,说她和李斯爵今晚上不在家,让把老虎兔子带到那边。 齐眉自是十分乐意,嘱咐了莫关关两句,注意身体,就挂了,迫不及待的让司机带着她去接孙子孙女。 韩墨从李斯爵的助理那里知道,他的时刻表和入住酒店,这会儿下了飞机,就直奔酒店,李斯爵没在。 “嫂子,要不休息会儿,等会儿吃过晚饭,再去找找。”韩墨说着,其实有些担心莫关关的身体,她的情况,他多少知道点儿,李斯爵拿宝贝似的疼着,他哪能不知道。 莫关关许是想到了什么,应了下来,两个人走去楼下餐厅。 刚点完东西,韩墨的手机响了。是李斯爵打过来的。 “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李斯爵问,之前把手机落到车上,这会儿拿出来,尽看到韩墨打过来的。 “你现在在哪儿?”韩墨问他,看了一眼莫关关,抱着点儿那么小心思,并未将莫关关过来了,这个信息告诉李斯爵。 “七点在酒店有个庆功会,我正在路上。” “哦。这样啊,那一会儿在那儿见吧。”韩墨挂了电话,回头对莫关关说,“等会儿就能见到他了。他在开庆功会。” 后面那一句,他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果然,对于处在这个情节下的莫关关,管用了。连饭都没吃就要过去。 韩墨很是痛快的应了下来。打着车,过去临江酒店。那话怎么说来着,每个人身边都住着几个损友,一有机会便拿你的窘况当自己的乐趣。这韩墨,典型的。 下了车,莫关关硁硁的往前走,韩墨旁边说着, “嫂子,你别着急,这回头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哎,嫂子,你慢点儿。” “嫂子……” 莫关关一走进来,全场都安静了。 衣香鬓影,各色的晚礼服,优雅的音乐,优雅的衣裙,明亮的高跟鞋,只有她一人,齐耳的短髮,平底鞋,淡粉色的孕妇装。 七个月的肚子,不容人小觑。走在这样一群人中间,很是扎眼。 大结局倒计时24 莫关关四处看着,韩墨在旁陪着,小心翼翼。开玩笑,人是他带过来的,要是出什么事,四少还不撕巴撕巴把他煮了。 大厅里的人看到他们两个,莫不窃窃私语。 这两年韩墨经常代替李斯爵出席这样那样的场合,这会儿有人认出他来,上前打招唿,“你太太真漂亮。” 这位仁兄,手里端着香槟,来敬酒,韩墨一个叉子,咳了几声,顺过气来,忙说,“这是我嫂子。” 开玩笑,一会儿传开了,那位还指不定怎么折腾他呢。 此位仁兄,讪讪笑了几声,说了道歉的话。莫关关心思没在这儿,还在四处看着。 彼时,李斯爵刚从洗手间出来,一进大厅,他就看到了莫关关。人群中,无论怎样,他自是能一眼看出她。 诧异片刻,看到她身旁的韩墨,似是明了什么,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莫名的韩墨觉得冷了一下。 正回头,看到李斯爵,当然看到的还有莫关关。这会儿,就见她,直冲沖的向他走来,那气势,像头炸了毛的小母狮子。 “嫂子,你慢点儿,别动了胎气。”韩墨如是说着。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整个大厅,一如既往的安静。缓缓的音乐,低低的交谈。莫关关如炸了毛的狮子般,向李斯爵走过来,同时何正的总经理高琪亚端着鸡尾酒也来到他的身边。 “李总,一会儿——”她刚想说,一会儿散了,请你去喝一杯酒,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孕妇打断了。 “李斯爵,还我的戒指。”莫关关站在他的对面,伸着手。眼睛里似乎还冒着火。带着怒气,却愈发的显着明明亮亮。 “这位太太——”你不觉得打断人的话,很没有礼貌吗?这话,高琪亚还没有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吃饭了吗?”李斯爵拿下莫关关的手,反握在手中,语气很是温柔。 这样的一幕,着实让旁人惊讶。而高琪亚端着两杯酒站在原地,甚是闹不清楚状况。心里不由猜,这女人是谁? 无暇顾及旁人,莫关关依旧执着的问着,自己的问题,“我的戒指呢?” “怎么气性这么大?小心伤了宝宝。”李斯爵答非所问,彷如无人的抚上她高耸的肚子。瞎子也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不是普通的关系。 “李斯爵,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莫关关没有动,静静的问出,这话问的,着实有些重了。虽知道这是她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但多少还是令李斯爵心颤了一下。 “早上,我就放到床头的柜子里,你没有看到?”这话,算是他示软的。莫关关自是明了。 炸毛的气息弱了许多。 而这半天,高琪亚才想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报纸上,还是电视上呢。想不起。但很肯定,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莫关关。aj集团的总裁夫人。 “那你怎么一个电话也不打就走了?”莫关关这样说,语气似是抱怨。这事也算是这么过去了,不再计较。其实,那时发现戒指变了,就一个劲的认为李斯爵拿走了,要不就是扔了。倒没想会留在家里。 “嗯,这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你别再气了。还有,再气也不能像这样就跑过来。”李斯爵一句一句说着,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宠意。 莫关关再无话可说,约过片刻,“我饿了。”她说。这是真的饿了。早上没吃饭,中午上飞机前就吃了一点儿。刚刚的晚饭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也泡汤了。 “好,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李斯爵嘴角扬着,笑说。然后一回身,对还站在身旁的高琪亚说,“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了。” 高琪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人都走了。这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也够憋屈。 不过,她倒真的没有想到,aj集团的总裁居然会这么怕老婆,嗯,确切的说不是怕,而是疼,疼到骨子的爱。又有谁能够想到,叱咤商场多年的四少,在老婆面前会是这样。 李斯爵拥着莫关关,一只手毫不避讳的搂上她的腰,低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眉角微微扬着,很是俊美。而被他宠着的这个女子,短短的头髮,一双眼睛闪闪亮亮。蕴藏着温柔的光泽。凸起的肚子,很是显眼的又消失在这一群人的眼中。 对于李斯爵来说,这一晚有失落,也有欢喜。 欢喜的是。 这么多的人,还是他的关关最特别,最干净。虽然经歷了那么多,依然为爱而爱,为恨而很。不掺杂别的。就连她的恨,也是干净的。嬉笑火怒骂,都是最真。一如初见那时的样子。 失落的是。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始终比不上那个人。 他换掉她的戒指,然后,连句话都没有留的跑到上海,不接她电话。他做这些,只是想试一试在她心里的位置,想看一看,经过这么些日子,那个人在她心里是否淡了…… 她的左手无名指,没了他看着不舒服的戒指,但,依然也没有他的。他握着她的手,左手无名指那里,很干净。 看着莫关关和李斯爵离开,韩墨也跟着离开。 出了酒店,刚好看到李斯爵扶着莫关关上车,连走上去,“四少。” 李斯爵刚将莫关关送进车里,一只脚也踏进去,背后就听到韩墨的声音,遂停下身子。 “四少——” “你的帐等回去再算。” 韩墨开口,还没说什么,李斯爵就打断他,留下那么一句话离开了。无辜,让韩墨心里颤颤悠悠。 大结局倒计时25 回到北京后,韩墨也终于知道李斯爵所说的算帐是怎么个算法。前些日子说南非那边缺一个主管,当真就要把他派到那里去。 韩墨得到这个消息,赶紧的爬到了56层。 “我不要去那儿。”韩墨坐到椅子上,眼神很是不满,这分明是公报私仇。李斯爵头也未抬。 “我说,要不让我去日本。”韩墨讨价还价道,其实是他那个小学妹跟着上次去日本出差了。 第145页 李斯爵没理,韩墨依旧不死心的说着。过了会儿,李斯爵抬起头,凉凉的说,“要不去伊拉克?” “算、算了,还是去南非吧,我这就回家收拾去。”开玩笑!伊拉克,他有命去,没命回。 看着韩墨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斯爵心情甚好。收了笔,拿起钥匙。回家去也。虽然还没有到下班的点。 从上海回来,李斯爵从先前放着他那枚戒指的盒子里拿出莫关关要的,莫关关当着他的面就戴上了。对此,李斯爵没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就像没发生这事一样。照旧的在一张床上,照旧的晚上,李斯爵扶着莫关关进浴室。 上次发生跌倒事件后,李斯爵是越发的小心,每天晚上都是亲自送莫关关到浴室,然后再扶着她出来,本来他想给她洗澡,她不肯,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但随着莫关关预产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双脚,双腿开始浮肿,晚上还抽筋,李斯爵说什么都要全程陪着。 “都说了没事,你还要进来。”莫关关一边走一边说,长这么大,除了莫小贝,没有哪个人给她洗个澡。貌似她忘了,刚结婚那会儿,每每被李斯爵折腾的没一点儿力气,都是由他抱她去浴室,给她洗澡。 她忘了,但某人记得。 “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莫关关问,李斯爵没搭理她,扶着她进去。有了身子也不能坐浴,只能淋浴。所以边上没个人怎么行?莫关关心里大约也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坚持。 肚子大,连腰都弯不下,每次都是李斯爵帮她脱鞋,但这会儿,要脱内衣,总是不好意思。扭捏了几下,被李斯爵吼了一声,“小心,别动。” 没一会儿,全身剥了一个干净。 李斯爵打开蓬头,调好水温,扶着莫关关过来,他拿着毛巾,手划过她的身体每一个位置,眼神很干净,不带一丝欲望。 莫关关侧头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髮,贴着身子,隐约可见健硕的胸膛,和手臂。实话说,他的身材很好。 “看什么?我长得是不是很好看?”李斯爵一只手扶着莫关关,一边说。被发现,莫关关噌的扭过头,李斯爵笑笑,一只手拿着毛巾轻轻地划过肚皮。小心又小心,莫关关突的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李斯爵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莫关关摇摇头,嘴角升起一抹笑,“他踢我了。” 李斯爵愣了一下,那样子有些呆,莫关关笑意加深,拿起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肚皮,“你摸摸。” 李斯爵摸着,屏住唿吸,忽的抬起头对着莫关关欢唿起来,“真的!他,他动了!”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出来,这么大的人了,突然就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如果不是以前的自己太过强势,将她逼走,老虎兔子的出生,他想他不会错过,想到这里,他忽的俯身,吻上莫关关的肚皮,一声一声的说着,“谢谢你。关关,老婆。” 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这一次,在身旁陪着,他体会到一个女人从怀孕到生子,又多么的不容易,而那个时候,他怎么就这么混蛋,要去抢了老虎兔子来威胁她留在他身边呢。 近些日,心里涌现出许多的愧疚,对莫关关愈是小心的伺候,事必躬亲。 夜半,听到莫关关的叫声,李斯爵腾的一下醒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只手去开灯,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 莫关关皱着眉,仰起头,疼的直吸气,“腿,腿抽筋了。” 这一声,李斯爵是彻底的醒了,噌的一下就撩起被子,跪在床上,给她揉着。一边揉一边轻声的问,“好些了吗?” 像这样的情况,一个晚上要发生好几次,李斯爵睡不好,早上起来还要去公司,但随着日子越来越近,心思完全不在公司里。 所以,李斯爵一个电话,又堂而皇之的把韩墨从南非召回来,让他主持公司里的事,他自己又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那名字说出来笑死人,什么?产假!你有听说过哪个男人给自己放产假的吗?没!他韩墨长这么大也没有听说过。不过谁让他四少是老闆呢? 离预定的日子还有十五天的时候,李斯爵就带着莫关关住进了医院。她毕竟与别的孕妇不同,稍有一点儿不正常就很可能有危险。 在沈家的医院里配的都是最好的医生和护士。 李斯爵也跟着住进了医院。日夜的守着。终于,半个月后,做了手术。破腹产又添了一个儿子。八斤八两。很是吉利的数字。 之前李斯爵就和莫关关说了,再生的这个就姓莫。家里的长辈也没反对,这小子的名字,更是老太爷亲自取得。 莫忻泽。解曰,学问丰富,名利双收,官或财旺,智勇双全,一生荣贵。 大名有了,轮到取小名的时候,莫关关犯了愁。之前随口叫的,老虎兔子,没想到这么一叫就叫起来了。整的这俩孩子从稍懂事就缠着她问,为什么要叫老虎兔子?动物园里的臭东东不才叫那个吗? 她这边愁,殊不知那两个小傢伙,早就给这个小弟弟取了新名字。猜猜,叫什么?狐狸。够狠吧! 大结局倒计时26 莫关关在医院里,自是不会知晓,家里那两个小傢伙的想法,还满心思的犯愁,不过也仅限于清醒的时候。 生产过后,浑身无力、酸痛,连动一下手指头也会觉得吃力非常。每次动一下身体,她都会觉得手术部位传来阵痛。腰部和腹部的疼痛也比自然分娩强烈得多。 李斯爵只在看了一眼孩子,就全心全意的照顾莫关关。医生嘱咐产妇最好是在病床上稍微运动一下身体,另外,若妻子觉得口渴,丈夫最好是用湿毛巾润湿妻子的嘴唇。且在这个时候,丈夫以及周围的亲朋好友切忌在产妇身边散发饮食的香气。 对此,李斯爵谨记于心,也一一应着做到。 莫关关并没有受什么罪。这次虽是刨腹产,比起上次好了许多。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环境。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才出的院。 考虑到莫关关的身体和孩子,一家子又回了大院那边,这次分工相当明确,老爷子和李斯爵的父亲带着老虎兔子的,齐眉和李斯爵照看小的和莫关关这个大的。 不准干这个,不准弄那个,这个多吃点儿,那个多喝点儿,弄得莫关关很是无语,怀孕时没有胖多少,坐月子倒胖起来了。 李斯爵对此却甚是满意,老婆还是胖点儿好。她太瘦了。 有了这么精细的照顾,刀口恢復的很好,等莫忻泽办满月酒的时候,莫关关也能出席。上次老虎兔子的满月酒李斯爵压根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爸爸,更何谈亲自出席操办。 所以,这一次,办的格外大。 光是酒店的停车场,就被占据了一大半。 人何其多。最大的酒店,最大的厅也差一点儿放不开。莫忻泽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莫关关的怀里,旁边坐的是李斯爵。本来莫关关抱着一个,顾忌不到老虎兔子,让李斯爵带着他们,这两个傢伙不干,死活赖在她身边,瞪着眼睛逗弄小弟弟。 莫关关这一桌坐的,除了自家人,还有沈卫韩墨他们关系走的近。 别人送礼,送一份,沈卫他们得送三份,怎么说?这不还有两个大的吗?要是这时候不送点儿,没准哪天就被念上了。要知道,自从有了老婆孩子,四少的心眼可是越发的小了。 “狐狸?” “嗯。哥哥说,他叫老虎,我叫兔子,这个小弟弟就叫狐狸。我们是武侠三剑客。”兔子支着小手说的无比认真。 沈卫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酒喷出来,万万没想到在自家医院了,费了那么大精力生下来的这个小奶娃,居然被叫做狐狸?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大笑,委实纠结于那起得名字,还有这‘武侠三剑客’,这倒算哪门子的侠客? 瞧瞧,他们这一家,老虎兔子狐狸,别说什么侠客,莫不是四少下一步打算将事业宏图建到动物园? 莫关关眉头动了动,哭笑不得。反看李斯爵,一脸笑意,无比慈爱的摸着老虎兔子的头,“好,这名字起得不错,回头爸爸带你们去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耶!”老虎兔子高声的欢唿,一人在李斯爵的脸上亲了一口。李斯爵甚是骄傲,今晚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幸福。 “我说,四少,要是再生一个,你是不是打算叫孔雀啊熊猫什么的?”瞧瞧,这就有泼冷水的。个傻子谁啊?众心里问,回头一看不就韩墨吗? 李斯爵缓缓的转头,勾唇,抬眼,凉凉道,“嗯,是有这个打算,要不你先去探探风,往西藏云南跑一跑?”韩墨一下子无语,近些日,四少的嘴是越来越毒了。 第146页 见他吃瘪,众人又是一阵笑。 韩墨更加郁闷,本来还想着趁机让李斯爵回公司,看样子又泡汤了,她莫关关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倒是结结实实的放了自己一个长假。 这事,想起来,愈发气人。他韩墨碰上四少,就一劳苦奔波的命。 “叔叔,给你这个。”韩墨委实委屈,听到嫩嫩柔柔的声音,确实小兔子拿着一颗糖给他。 这心情一下子就窜的老高。脸上堆得笑都能唿啦唿啦往下掉了。 至于老虎,甚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斗不过他老爹,就连这么个小不点儿都能把他收买了。 这一晚上,着实闹得欢,每个人都是欢乐而归。 满月酒也办了,莫关关也出了月子,所以又搬回那边,至于之前齐眉说的,让老虎兔子上幼儿园,李斯爵和莫关关也都同意了。只是,还得和他们当爸妈的住在一起,于是,这一走,又把孩子带过那边了。 这一次,齐眉打着箱子直接跟着他们搬过来。对此,李斯爵的父亲甚是无语。好在就住了两个月,等看着李斯爵,莫关关他们忙得过来照顾孩子,也就回去了。 晚上哄着孩子睡下,莫关关跟着回到房间,看到李斯爵还没睡,办靠在床上,拿着笔记本正在看些什么。这些天,虽然没去公司,但他也没闲着。 看到莫关关进来,关了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 “都睡着了?”莫关关一趟下来,李斯爵就搂住了她的腰。莫关关应了一声,拨开他的手,侧身睡。那三个小东西,折腾死她了。 李斯爵见莫关关没怎么反应,手就顺着她的腰线往上移,握住两个圆润柔软,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身子也紧贴着莫关关的后背,同时,翻起身,将莫关关压在身下,吻上她的唇。 莫关关这一下子算是清醒了。睁开眼睛,正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1 李斯爵起开身,莫关关刚要说什么,下一刻又被他以唇堵住,他双手探入她的裙内……急切又不失温柔,吻逐个落下,他极尽手段的撩拨她,唿吸便被揉捏得渐渐不稳起来,起先莫关关有些挣扎,后来慢慢失了力气。 他抬起她的身子,等她足够,才挺身而入。 许久未承欢,这幅身子有些受不了,才没几下,莫关关就没忍住的叫了出来,声音又媚又娇,听得李斯爵浑身舒慡。但,莫关关却不再开口了,咬着嘴唇。 “乖,叫出来。” 莫关关撇过头,唇咬的死紧,李斯爵似是不满意她这样的反应,又重重的顶了几下。 “疼,你……轻点儿。”莫关关叫着,皱起眉。李斯爵停下动作,觉得她足够湿润,当是伤不了她,便不顾莫关关的叫,折起她的腿,缠上自己的腰,入得更深。 “只有疼吗……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他说着话,开始动作。 莫关关哼哼反抗了几声,他不停,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里不断紧缩,灼热,他依旧不放过她,拉着她的双臂缠住自己的脖颈。 到最后莫关关只无意识地搂着他,头埋在他颈窝哀叫。 一番欢愉,莫关关累的很,困极,还不待入睡,又被他缠上,换着姿势的如此折腾了一夜,快到黎明的时候,他才放她去睡觉。 睡了不到一会儿听到狐狸的哭声,莫关关一下子睁开眼,想起身,却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像全身骨头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次。 这时候李斯爵也醒来,他拿起衣服胡乱的套上,回头把莫关关按回床上说,“你睡吧,我去看看。” 莫关关实在也没力气,便没争,躺下又着了。那一晚上,被李斯爵折腾的够呛。他像刚从笼子里放出的野兽一样。要起来没完没了。 本来还想着这两天出门去顾悠那一趟。这一下子全泡汤了。每当看着他那副神清气慡的样儿,心里越发赌气。愣是将三娃扔给他一个人。自己回房间补觉。 而李斯爵很是高兴的接收了老虎兔子狐狸,许是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混迹,心多少是有些倦了,在家里倒越发的像个孩子,更能与他们玩在一起。 日子久了,莫关关守着这一屋子,甚是发愁。但实话说,心底却比往昔多了一份柔软。 星期天的下午,难得都闲着,莫关关切了一盘水果,端到沙发上和老虎兔子一块看电视。最难缠的那个交给了李斯爵,这会儿他正拿着玩具哄那个还不说话的奶娃。 “妈妈。我好喜欢柯南哥哥。”动画片播完,兔子瞪着眼睛沖莫关关撒娇,莫关关笑笑说,“妈妈小的时候也喜欢柯南。” 喜欢这个字眼,对李斯爵来说相当敏感,他噌的就抬起头,看着那母女二人。此时电视里还播着《名侦探柯南》的片尾曲,老虎听了那话,很是果断的抢过遥控换了台。 “还有,还有。”兔子不依了,呶呶的嚷着。 眼看两个又要掐起来了,莫关关连忙起来分开他俩,同时拿过遥控,刚想换台,目光触及屏幕那一剎那。动也不动。 霎时,如同块木头。 李斯爵放下狐狸,刚想问怎么了,却见莫关关疯了一般往外跑!鞋衣服都没换。 这时,电视上正播着一个节目《建筑传奇》,那坐在红木椅上,侃侃而谈的清俊男人,不正是叶莫桑吗? 他没有死?他还活的好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而莫关关看到了。 霎时,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脑子里炸开。 李斯爵对着在厨房忙的张姐喊了一声,让她照顾好孩子,便急急跟着出去了。那时,莫关关已经在车库里提了辆车,开出去了。 李斯爵随在她后边开车追着。 但他,似乎忘了,莫关关的车技无人能及,何况在这样的时刻,没有一会儿就把人跟丢了。 他想,她那么慌张的出去,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话,极有可能是有关叶莫桑的。便给韩墨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出来。 哦,现在的叶莫桑不叫叶莫桑,而称爱德华。其中缘由,不知。也顾不得。 这一路,莫关关开的很快,又是超速,又是闯红灯,路上许多警车都没有拦住,许多念头闪进脑海,却没有一个是清晰的。唯一清楚地是,叶莫桑,还活着,他回来了。 当车开到东方君悦大酒店时,莫关关下来,顾不得锁车便急急沖了进去。 “叶莫桑在哪儿?他在哪儿?”她越到前台,抓着人胳膊问,那样子几近疯狂。 前台小姐被吓到了,也不知她说的什么,反倒是另一个机灵,“您好,您是要找一位叫叶莫桑的客人是吗?您先放开她,我马上帮您查。” 莫关关终于松了手。 片刻过后,前台小姐,说,“对不起,我们酒店没有您要找的人。” “怎么会没有?你骗我!明明就在这儿!” “真的没有,我们已经查了两遍,确实没有您要找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这里……”莫关关不信,喃喃的说着,同时眼睛四处看着,那无助的样子,像末路的羔羊。 她来时,只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却单单忘了那行字。建筑设计师,爱德华。 她看着,找着,髮丝有些凌乱,眼睛红着,却没哭。 这时,凡是经过大堂的人都能看到有这么一个女人。 她穿着拖鞋,家居服,散乱着头髮,像头小兽一样,看过每一个过往的路人。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2 人来人往,终有那么一个人对上了她的眼睛。就是这一眼,她发了疯似的跑向那人,彼时不觉,此时眼泪如珠子般噼啪掉落。 她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许是太多的话要说,到了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我认识你吗?我的记性不大好。”他问着,一样温柔的声音这刻在她听来如同晴天霹雳。 她愣在这里,眼睛不眨,却忽的靠近他,去解他的腰带! “你……你做什么?快停下!” 这女的疯了?!怎么在大庭广众下随便解一个男人的裤子? 爱德华抓着莫关关作乱的手,无奈她的力气很大,怎都拉不开。 这一幕刚好被走进来的约翰瞧见,以为爱德华遇到了什么变态,立马走上前,帮忙拉开了莫关关。与此同时闻讯而来的经理和保安也都赶到。 “你们酒店怎么可以放这种人进来?”约翰质问经理,经理忙道歉,又对着那两名保安说, “赶紧把这个疯子拉出去。” 两名保安应声去拉莫关关,从看到叶莫桑(爱德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莫关关开口了, 第147页 “叶莫桑,你就是叶莫桑。我不会认错的。你的肚子上是不是有道疤?你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吗……你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为了我,为我……” 她说着,声音平静的吓人,一字一句像是承载了许多重量,重的让人承受不起,但可以肯定她不是个疯子。爱德华拿刚想说停下。就听得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说, “拿开你们的脏手!” 保安怔了怔,被声音里的怒气吓到,随即放开了莫关关。而此时大堂经理认出来李斯爵,又忙上前打招唿,李斯爵只满心思在莫关关这儿,没理会。 他揽过莫关关的肩说,“以后别开的那么快。”他追不到她。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感觉太可怕了。 莫关关被他搂着,没动,只是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怪。李斯爵看着莫关关,莫关关看着叶莫桑,叶莫桑站在对面看着他们。 “你……回来了。”李斯爵说,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莫关关的腰。 叶莫桑的眼落在李斯爵握着莫关关腰的手上,静静地,又笑起,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爱德华。” “叶莫桑?”李斯爵确实有些吃惊,他好像不认识他们似的,又觉得这人可能不是叶莫桑,试探的叫了一声。 “叶莫桑……”他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念了几遍,每一遍都绕在舌边,后来,他抬起头。看着他们,眼神很清明,他说,“叶莫桑,这个名字很好听。”说完,目光又落在莫关关的身上,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爱德华,该走了。”旁边的约翰看了看时间,对他说。叶莫桑(爱德华)回过头,歉意的笑笑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擦肩而过,莫关关却突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他侧首,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毛。并没有正对着她的眼睛。“这位太太,我还有事,请你放手。” 想必,之前那一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你的人生里,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能碰到一个女人,疯了一般冲着你跑过来,然后大庭广众下去解你的裤子…… “不放。”她说。没有多余的言语。她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但此刻就是不想放开他的手,死都不想放。 “关关。松手。”李斯爵的手覆上莫关关的手,让她松开。她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固执的看着叶莫桑的侧影,说什么都不放。 气氛有些尴尬。 “走的时候狐狸还在哭。我们……回去,回去再说。”李斯爵继续说,莫关关终是松了手。 然后,就见叶莫桑(爱德华)头也没回的走了。 莫关关看着他的背影,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下来,有些泛白,落在他的身上,有些不真实,有些远。 她眨了眨眼,没忍住,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膝里。 “关关。”李斯爵唤她,她没动,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他蹲在地上,整个把她抱起来。悬空起来的时候,一个转身,她的一只拖鞋掉了,落在大堂的地板上。闪闪,印着些灰败的影子。 先前莫关关来的时候,车开的很快,闯了一路的红灯,北京的交警很是负责,这会儿就查到了那车,这会儿就等在外面,上面还贴了一大堆的罚单。 见着李斯爵抱着莫关关出来,正走向这辆车,他上前,问, “这辆车是你的吗?” “请出示驾照。” “请你回答。” …… “滚!”李斯爵吼了一声,那交警立马噤声。那剎那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车。 已经发动,追是追不上了。连回到车上拿着对讲机,说了一通。 这一路,莫关关都格外的安静。平常在车上,即使不说话,她也会看着窗户外边,眼神是动的。可这会儿她哪儿没看,就低着头。 如果没看错。她的目光当是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那个人,应该不是叶莫桑。”李斯爵如是说。如果是叶莫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们,不记得莫关关。他看他们的眼神是清明的,是陌生的。 莫关关没答话。李斯爵又说了几句,“出来的时候,老虎兔子非要跟来,我没让,明天有一场——” “他是。”莫关关突然开口说了这两个字。李斯爵的手抖了一下,车子打了一下滑。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3 “他是。”莫关关突然开口说了这两个字。李斯爵的手抖了一下,车子打了一下滑。险些撞上前边的车。 “你怎么这么肯定?”李斯爵打过方向盘问她。心里却是透着一股不安。 莫关关没有回答他,直到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像是之前她突然离开的样子吓到了老虎兔子,这会儿见她回来,张着手走过去,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兔子不和老虎打架了。妈妈你不要不要兔子……” 这话听得莫关关心里一酸,缓过神,一把将兔子抱起来。就连平时不怎么粘她的老虎都像无尾熊似的抱住了她的腿。 “老虎以后不捉弄兔子了,老虎会疼弟弟妹妹。妈妈,你不要生气了……” 毕竟是孩子,哪里猜的到大人的心思,也看不懂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还能看出莫关关不高兴,小小的人还以为是自己起了捉弄妹妹的心思惹的她不快。 两个小傢伙说出这样的话,这样懂事,莫关关心里一阵难受,忍了许久,眼里的泪终是没忍住。 “妈妈,不哭,兔子给你亲亲。亲亲就不疼了。”兔子扒拉起小手,搂着莫关关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亲,一边亲,还一边说,妈妈亲亲就不疼了。 以前还小的时候,老虎兔子跌倒了或是摔疼了,她总是这么安慰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他们学来用到自己身上。 “妈妈不疼了。”莫关关弯起嘴角,说。兔子这才笑开。李斯爵走来,接过兔子,看了看莫关关的脚,一手拉着老虎,“咱们进屋去。” 刚才下车的时候,李斯爵要抱莫关关,被她拒绝,此时脚上就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就这么光秃秃的踩在地上。 接下来的时光,莫关关总是格外的沉寂,就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呆在楼上。不知怎么了,狐狸老是哭,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好不容易哄着,莫关关才回到床上去睡。其实也睡不着,只是觉得累,打心里的累,那种就连唿口气都觉得提不起力气来。 李斯爵进来的时候,正对着莫关关的背影。 他知道她没睡。 走过去,躺下,与她盖着同一床被子。 夜,有些格外的安静,李斯爵对着莫关关的背影,看了有那么一会儿,开口,“明天我让人查查,兴许那人不是他,如果是的话……”说到这里,李斯爵停下,没再往下说,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那人是叶莫桑的话,莫关关会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就冲着今天在大堂里看到的那情景。 莫关关没有应声,李斯爵也没再说。 夜就这么过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这世上,你最难掌握的便是人心。纵使你有天大的财富与本领。 早上吃过饭,相比较昨天,莫关关的神情好了许多,李斯爵在家多呆了一会儿,就去公司了。在路上,就已打电话,要把爱德华的所有信息一点儿不落的给他查出来。 这边,莫关关没有等李斯爵的信儿,就换了衣服,把孩子交给张姐看着,出门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及膝的连衣裙,外边罩着一件大衣,在酒店等着,经理见到她,经过昨天的事,也知晓了她的身份,连过去,“李夫人,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莫关关摇了摇头,迳自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她看着,等着,没有向经理要他的房间号,就那么等着,因为她确定,他还没走,还住在这家酒店。她有感觉。 她不想歇斯底里的找他,他不识她,不想让他把自己当个疯子,只想这么静静的等。仿佛只是这样坐在这与他近的地方等,她的心才会平静。 她等着,一直这样等了一天,他也没出现,后来,她就走了。到家,李斯爵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没问什么。只是眸光与往常有些不同。莫关关没发觉。 第二日,不等李斯爵出门,她就先出了门。一如昨天一样,来到酒店等着。 今天运气好,她一来,就看到叶莫桑从电梯里下来。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样子是要出去哪儿。乍一看到莫关关,他顿下脚步,然后又装作不识的走开。 第148页 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走哪儿,她跟哪儿。终于,忍无可忍的掉头,看着眼前这个解他裤子的女人, “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他问,莫关关目不转睛的迎上他的目光,“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我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他不厌其烦的问。 “你不认识我了。”所以她才要跟着他。不知道,就是莫名的只想这样做。 叶莫桑(爱德华)无奈的望了一眼天,转过身走,进了一座大厦。 这次和约翰一起接了一个设计,在环内修一个空中楼阁,作为主设计师,(叶莫桑)爱德华很忙,图纸已经做出来,和甲方还有结构师们在一起讨论。 这一讨论,就忘了时间,中午也是助理随便买了点儿东西垫补一下。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街上亮起来各色的霓虹。又快要过年了。 走出来,风还是刺骨的凉,紧了紧衣服,大步迈开,走没两步,停下,看着不远处那个冻得有些发抖的女人,他站着没动,很久与她对着面,嘆了一口气,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关关。” “走吧,我请你吃饭去。”他说着,说完好像有些后悔,微微懊恼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大步走向前。 站到街上拦了一辆计程车,找了家较近的饭店。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4 “你想吃什么?”他问着。 “牛肉面。”她说。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和服务员说,“两碗牛肉面。”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牛肉面,两位可以点别的。”服务员答着,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两个看上去又漂亮又俊美,又有气质的看似有钱的人居然在他们这个饭店里点牛肉面。 叶莫桑看向莫关关,似在询问她。莫关关摇了摇头说,“走吧。去别的地儿。”他亦起身,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拿起衣服。 许是有人在意,许是没人在意,不管是忘了,还是记得,他总是习惯性的去宠她,迁就她。 出了饭店,两个人一前以后,走在北京的接到上,期间莫关关的手机响了好几次,起先她不关,任由它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后来他跟她说了一声,“你的手机响了。许是家里有什么事。” 2她恩了一声,然后再响,她就直接关了。 “你真任性。”他说,她没理,迳自走着自己的路,然后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住,“到了。就是这家。”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两个人吃着。 “我想,我可能是你们说的那个人。这两天好多人跑过来,叫我叶莫桑。”他吃罢,停下筷子说。 莫关关突然顿住。 “如果我以前认识你的话,现在也没印象了。约翰说,我做过两次开颅手术,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表情有些懊恼。 她抬头,突然站起来,看着他,他说不清楚,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总之,让人看了想落泪,想嚎啕大哭一场,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莫关关却走过来,手摸上他的头,穿过他的发,摩挲着,然后就哭了起来。那里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他的额迹有一条常常的疤,直入发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手慢慢握紧,没有推开她,微微倾着头,“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不记得了。我看你现在也有老公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向前看吧。再说,我现在很好……” 她的手没停,不言不语,他说着,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他脸上,一大颗一大颗,凉凉的。砸的人生疼。 他忙抬头,却见她忽的松开他,蹲在地上,脸埋进膝盖里,双肩抖动着,再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她锤着胸口,呜呜的哭着,连气都喘不过来…… 坐在小饭馆里的人,回忆起这一刻,有个女人哭了,哭的像整个世界都塌了。 他慌了,没见过一个女人哭成这样,忙起来,和她蹲在一块儿,然后又说,“哎~~~你别哭啊。” 此时,饭店里的人都停下看着他们,她还在哭,劝不住,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连衣服都没拿,走了出去。 老闆娘看得呆了,眼睛也是红的,伸手擦了擦,竟抹下一把泪,这过后半天,才想起,那两位,面钱还没给呢。 出去,莫关关还在哭。她的头窝在他怀里。湿了他的毛衣。 “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家,家,家。是谁曾说的,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 “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别哭……” 他怎么说,她都不停。 后来,他索性放下她,坐到地上,头扬着天,开始自言自语,“你看这天空,即使在晚上也这么漂亮。满天的星星。又闪又亮。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坐在阳台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他这样说着,说了很多,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莫关关慢慢的也停了哭,只是哭太久,停下,止不住的打嗝。他靠近些,给她拍着后背。 说了会儿话,他知道她不再哭,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尘,向她伸出手,“好啦,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他直直的伸着手,她抬头,拿出自己的手,他一个用力,她站起来。 两个人并肩。路上人少了,灯站着,影子拉长,愈加的孤单。 莫关关回到家,各处都暗着,连个光也没有,心里犯了些嘀咕。车子没进去,停在外面,就下来。 进去,打开灯,一个人都没有。 上楼,每个房间也没人。 这才想起之前的电话,忙开机,十几个未接。有张姐的,有李斯爵的。 “家里怎么没人,你们在哪儿?”她拨通电话,问。那边顿了会儿,冒出两个字,“医院。” 莫关关心一紧,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狐狸发烧了。” 莫关关还想问,那边李斯爵已经挂了电话。她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又开着车,赶往了医院。 打开门,那一瞬间,就看到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还吊着瓶。心一阵一阵的抽疼,赶紧走过去。想摸又不敢,怕动着哪儿,弄疼了他。 就那么半蹲着身子,看。 李斯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莫关关,凉凉的问,“你还捨得回来?” 听得他的声音,莫关关回头。他,绷着眉头,眸光有些冷。 下午的时候,张姐在厨房忙,等给孩子餵奶的时间到了,上去看看,这孩子不哭不闹,闭着眼,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赶紧给莫关关打电话。那个时候,莫关关正在大街上和叶莫桑一起。她任性的就是不接。任由它那么响着。 后来再跟李斯爵打。当时李斯爵正在和高层开会,接了电话扔下手边的事就向家里赶。 期间和莫关关又打了几次电话,她都不接,再后来就是关机。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5 “医生怎么说?”莫关关从李斯爵身上收回目光,看着孩子,问他。 李斯爵心里有气,不想理莫关关。狐狸烧的那么厉害,如果不是发现的早,还指不定烧成什么样。不过想想还是说,“等烧退了,在医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事就能出院。” 听到这话,莫关关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受些。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之后,叫了护士把针,狐狸哭了一会儿,莫关关抱在怀里哄了会儿,睡着了。 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小傢伙拽着莫关关的袖子,不撒,怕又吵醒他,莫关关直接躺在床上,一只手揽过被子盖上。抬头看了看,李斯爵还坐在椅子上。 “这都十二点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莫关关如此说,李斯爵倒没有走的意思,“在这儿将就一晚上。”说着话,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那张床躺下。 两个人面对面,中间隔了不过几步的距离,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人,“你眼睛怎么了?”李斯爵问,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莫关关没说话,后来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 “老虎兔子呢?”莫关关问,刚刚回家,一个人都没有。 “被妈接走了。在那边住两天。”说完,李斯爵停了会儿,对莫关关说,“我们谈谈。” 莫关关本来想说什么,怀里的狐狸不安的动了一下,开口道,“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第149页 她不想说,李斯爵也没有非逼着她谈。只是心里这疙瘩怎么都不舒服。这两天让人查的也查出来了。 那个人,百分之百,可以确认就是叶莫桑。 但,他们已经这样了,她还想怎么样?他可以理解,叶莫桑突然冒出来,并且活生生的忘了一切,她一时接受不了;他可以理解,他们之间有一段很深的感情,别管是什么样的,他可以理解,所以这两天才会放任她每天等在酒店里,连家都不顾,但,他的理解是有限度的。 说好早上谈,那一忙又忘了。一直到狐狸出院,两个人也没有正经的坐下来说过话。莫关关没再出去,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李斯爵想想,也许没有那个必要这么着急。 这两天他得了消息,这个工程快要交图纸了,叶莫桑就这几天离开,莫关关大约是知道了这事,明显的心就不在家里了。一整天都心思恍惚的。 今天张姐请了假,家里就莫关关一个人,狐狸还没好利索,还在吃着药,幼儿园放假,老虎兔子也在家,怕莫关关一个人顾不过来,李斯爵批了两份文件,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回来了。 刚进家门,就看着莫关关穿戴好,那样子,像是要出门。 “你干什么?”他问,语气里隐忍着怒气。 “我出去一下。”莫关关答着,然后又说,“你正好先看着孩子,我一会儿就回来。”李斯爵听她那么说,回头再一看,三个孩子就那么在这儿放着,心里的火气一瞬间冒起来。 “不许去!”李斯爵吼着,莫关关停下步子,看他那副吃了火药的样子,心里的气也不顺,没理他,蹬蹬继续走。 “莫关关,你别逼着我拿绳子把你绑起来!”李斯爵两步跨到莫关关的面前,拽住她的胳膊,力气大捏的她生疼。 本来心里就气儿不顺,被他这么一激,当下也急了,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说,“你不就会干这个吗?” 她那表情,那笑,看得李斯爵火冒三丈。 “你别以为我不敢?” “有本事你就绑!你绑!你绑啊!” “绑就绑!” 两个人大声嚷着,李斯爵许是气急了,当真就把自己的领带扯下来,去绑她的手,莫关关一反抗,随手打到他脸上。他们这一折腾,吓坏了三个孩子,哇哇的开始哭。 两个人这才都停下。 莫关关看着他手里的领带,许是勾到了什么回忆,一阵凄凉的笑,“有本事,你就绑我一辈子。” 她这样说,李斯爵摔着门子走了。 老虎兔子哭,狐狸也跟着哭,莫关关心里一阵委屈,两行泪也跟着落下来。狐狸本来也没好全,嗓子有些哑,这会儿再一哭,哑的更厉害,听得莫关关心里又疼又难受,抱起狐狸,“嗷嗷,妈妈抱,狐狸不哭了。” 一边哄,还一边哭。眼里的泪哧熘哧熘往下掉。 不就是出去买包卫生巾吗?他至于吗?至于这样欺负她吗?再说,她也没打算扔下孩子出去。这不,刚想开着车带他们一块出去,顺便再去给狐狸看看,刚上楼拿了钥匙,他就回来了。回来就沖她一顿嚷。 李斯爵出了门,就后悔了。其实,现在再想想,刚刚她那样子,像是要带着孩子们一块儿出去,许是真有什么事,应当不是去见叶莫桑。再说,叶莫桑现在也没在北京。 真不该,发那么大的火。还有,他也不是真就要绑她,只是气头上,被她一激,火气就上来了。想到这儿,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上,也就她有本事气得他失控。 他调转车头,打算回去,一个不留神。 车——撞到了前边! 李斯爵那么走了,家里没别人,这么一折腾,莫关关也没法出门,就着冰箱里的东西,给老虎兔子做饭。 水刚下了锅,就听到手机响了。老虎拿着她的手机迈着腿过来。 “老虎真乖。” 莫关关夸了一句,然后去接电话。 “餵。” “嫂子啊,我沈卫!你赶紧过来医院!四少出车祸,正在抢救!” 尾声:我等的终是来了6 沈卫刚挂了电话,就看到李斯爵拉开帘子走了出来,手臂上打着一圈绷带,在里面隐约听到沈卫说什么话,随口问着,“我伤的有那么严重吗?你在跟谁打电话?” 沈卫摇了摇手机,神秘兮兮的说,“走吧,给你准备了一间病房。”李斯爵听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眉毛一挑,问道,“谁出的这主意?” 装病?这么馊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别管谁出的主意,反正为你好,为大家好。走吧,反正你一时半会儿的也离不——” “胡闹!” 沈卫说着,被李斯爵喝声打断。她那人着急起来,开车开得没命。再说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胡闹?万一出点儿什么事…… 李斯爵想着,越想越心惊,忙拿出手机给莫关关打电话,打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他哪里知道,当莫关关听了沈卫那个电话,整个人像傻了一样。随后反应过来,抱着老虎兔子上了车,然后又回房间抱了狐狸,这一个人拖家带口的赶过来。哪里顾得上拿手机。因为孩子在车上又不敢开太快。那一段路开起来,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赶到医院的时候,下了车,老虎兔子在莫关关后边跟着小跑,她抱着狐狸疾走,所以当她看到李斯爵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时,才真像傻了一样。 李斯爵正和沈卫说着话,门突然被打开,然后李斯爵就看到莫关关凌乱着头髮闯进来,手里还抱着狐狸,她的脸苍白,就连嘴唇也没有一点儿血色。她定是被吓坏了。 李斯爵站起来,走过去,“我没事。”他说。 莫关关嗯了一声,很平静,就当李斯爵站到她身边时,她突然抬脚狠狠的踩了他!“李斯爵,你个混蛋!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骗我?!你个混蛋!”手里抱着孩子,莫关关腾不开,心里气的没法,踩又不过瘾,只拿脚踹他,解气。不过否认,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有些劫后余生的惊喜。 李斯爵站在那里没动,就让她解气。这一天,莫关关真坐实了泼妇这词。 眼前这一幕,在沈卫和韩墨看了,稀奇的就如同六月飞雪一般。除了目瞪口呆的惊讶,还有些好笑的感嘆,这女人疯起来还不是一般的要命,你看四少那脸就知道,被老婆揍,还能笑的出来。 莫关关也不是真就踹,她一个女人,赶了那么快的路,手里抱着孩子,才有多大劲儿,对李斯爵来说,顶多像被猫挠了两下。 听到那消息,说实话直到现在莫关关的腿还有些抖,使了会儿劲,当真就没了力气,停下,有些气喘,看着李斯爵,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吓死我了……” 听她这么说,李斯爵心里确实欢喜,一阵激动连孩子带她一块儿搂进怀里。腿上还被四个小手拽着。正是老虎兔子。忽的觉着其实沈卫那主意还不错。不过嘴上可不是那么说的。 他凑在莫关关的耳边说,“他们把你骗过来的。”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那两个人听到。 “嫂、嫂子!那个不是这样,你别听他瞎说,是沈卫没说清楚,四少撞了人,被撞的人正在抢救。” “是啊是啊,我一时着急,没说清楚,后来再打电话就没人接了。” “恩恩,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赶紧熘出了房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开玩笑,他们可刚刚见识了她揍人的本事! “四少真狠!” “以后少惹他还是。” “是啊……” 沈卫和韩墨出了门,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越来越远,依稀可见两个人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几分钟后,被撞的那人也醒了过来,没什么大事,剩下的问题,李斯爵交给了律师处理,之后和莫关关一块儿回了家。 骗来骗去,算计来算计去,累了。如果她的心里真有他,何必算计?再说,爱,是算计能算来的吗? 现在李斯爵当真是明了这的道理。经过这次事情,他很肯定莫关关的心里是有他的。所以再看其叶莫桑的资料时,竟也不觉得那么烦,相反,心里倒添了几分萧瑟。 他拿着这个文件夹,想来想去,还是烧了。之后去浴室洗了个澡,除去一身烟味。才回的房间。 莫关关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毯子,看外边看得出神,她这幅表情,李斯爵一看就知道她有心事。至于什么,大约都是知道的。 第150页 “叶莫桑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不要去送送他?”李斯爵走过去说,对于叶莫桑的行迹他可是掌握的比谁都透彻。他想这么多里面,他唯一想说的就是这句。 莫关关本来坐着,手不停的转着,在听到他话时,突然愣住。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我送你去。” 李斯爵又加了一句,好半天莫关关回过头,应了一声好。只这一刻回头,李斯爵却看到了她眼里的泪,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静静。 第二天李斯爵当真就要送莫关关去机场,莫关关不知怎么想的,让李斯爵给幼儿园老师说了一声,今天老虎兔子不去。 全由李斯爵带着去了机场。 说巧也巧,当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叶莫桑检票进去。 “莫桑!”莫关关对着那个清俊的身影喊。 叶莫桑回头,先是看到她,然后再看到李斯爵,以及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小孩,最后目光落在老虎兔子身上时眼睛闪过几许异样的浮动。 终:你听,花开了…… 莫关关走过去,叶莫桑跟旁边的约翰说了一声,把东西给他,过来了。 “老虎兔子。”莫关关叫了一声,两个小傢伙从李斯爵的旁边走出来,站到莫关关和叶莫桑的中间。 “这是——”他说着,声音有些抑制不了的激动。莫关关把孩子揽到前面,说,“老虎兔子,快叫叶爸爸。”这一句,不但让叶莫桑惊着,就连李斯爵都噌的转头,看着他们,刚想说什么,狐狸拽着了他的袖扣放嘴里放,赶紧又顾着孩子。 之后,他没听到叶莫桑说什么,只听莫关关说, “孩子刚好缺个干爹。” 李斯爵不禁又悠悠的瞥过来一眼,心说,缺什么干爹,就这仨傢伙,干爹干妈至少得十来个。 “老虎兔子。”莫关关又唤了一声,这俩孩子仰起头,看着叶莫桑齐齐的喊, “叶爸爸。” “叶爸爸。” 叫的甚是甜。平常沈卫韩墨他们怎么哄,怎么拿东西诱惑,这俩人嘴绷得甚是紧,几乎没叫过一次,今天痛快的有些奇怪。 叶莫桑蹲下身子,应了一声,一把将他们搂进怀里,半天才放开,看着老虎兔子,话说的甚是温柔,“叶爸爸这就要走了,等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礼物。” 老虎兔子,齐齐点头,恩了一声,那样子很是乖巧。 最后叶莫桑站起来,突然抱住了莫关关。转身的时候,眼睛明明是有些湿了。 回去的路上,李斯爵问莫关关,叶莫桑是不是记得什么。莫关关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逗着狐狸。后来李斯爵就没再问。 回去之后,莫关关有些发烧,吃了两片退烧药就睡下了。李斯爵哄完孩子回到房间,摸了摸莫关关的头,还是有些烧。 伸手轻轻推了推她,“醒醒,起来去医院看看。” 莫关关睁了眼,嘟囔道,“我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烧,起来去看看。”李斯爵伸手去撩被子。 “外边风凉,应该是吹着了,你别烦我,让我睡一觉。”吃了退烧药,正困着呢,被他弄醒。浑身又累又酸,莫关关是一点儿都不想动。 “你能不能不这么烦人?!”莫关关说,瞪着他,也亏是生病了,没多大气势。念着她发烧,李斯爵没跟她计较。倒是不再勉强她。重新把被子盖上,掖好被角出去了。 心想,莫关关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记得最初,结婚那会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这样被她吼的时候。想了想,估计是被他惯出来的。 中午吃饭,李斯爵上楼看了一下,她还在睡,也没叫她,下午的时候,端着一杯热牛奶上去。 走近,李斯爵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摸了摸额头,还是烫的。“关关,起来。”他摇着她的胳膊。 不舒服,莫关关睡得没那么死,被他一叫就醒了。“把这杯牛奶喝了,我给沈卫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莫关关应了一声,闭着眼睛就把牛奶喝了。 沈卫过来后,简单的检查了一番,配了一剂针,打下去。临走时,他说,“要是明天再不退,就去医院看看。” 说话时,皱着眉头,看来事情没有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李斯爵问,不由担起心来。沈卫扯扯嘴角,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没事,你别瞎想。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别说莫关关和李斯爵,就连沈卫都没有想到,这一场烧,竟是这样。 那一剂退烧针打下去,好了许多,夜间,李斯爵醒了好几次,后来再摸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心踏下来,也就睡实了。 早上起来,莫关关已经醒了,只是人看上去不大精神,李斯爵没有多想,再后来,吃饭的时候,见她吃的不多,有些反胃。 心却是又悬了起来。这一次说什么,都带着莫关关去了医院。这一检查。真应了沈卫心里没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检查结果,莫关关血压增高,肌酐进行性升高,尿少。诊断为肾移植慢排。 莫关关最烦去医院,这一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出来了。沈卫把最好的肾病医生都请过来,进行诊断,治疗。 两个月过去,没有丝毫的好转,且排斥的越来越严重。 肌酐升到520,尿少,每天500毫升左右,马上准备透析,现血压较高,每天服用140毫克尼福达,150毫克倍他乐克,80毫克特拉唑嗪。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切除抗体。那就必须要找新的肾源。 莫关关在医院里,李斯爵不是陪着她,就是满世界的去找肾源。连消失许久的苏家人都让他给找出来,就连监狱里的苏婉柔都没有放过。这一天一天,没合上几分钟眼,就又睁开了。那样子,看上去竟比莫关关还有憔悴许多。 长这么大,齐眉何曾见过李斯爵这样,她在家照顾那三个孩子,有的时候,老虎兔子就会问,妈妈怎么还不接她回家。每看着孩子,瞪着天真无辜的眼睛时,总忍不住掉泪。 “你说这是招谁了?家里怎么就没个好。”她这么说,忍不住,就进屋哭会儿。李斯爵刚回来就听到那句话,跟着走进去,看着那个背影,搂过去,轻轻的略带着些疲劳,“妈,我饿了。” 他说。齐眉忙应了一声,拍拍他的手,“妈这就给你弄点儿吃的。”说着话齐眉摸了摸脸,然后想到什么又回过头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医院里有人吗?” “顾悠在那儿。妈,我想睡一会儿,你呆会儿叫我一声。”李斯爵说着,上楼去。看着他影子,刚擦了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掉。这才几天,人就瘦成了这样。 医院里边,顾悠坐在莫关关的床前,和她说话。莫关关现在的情况不好,脸和眼水肿的厉害,脸色不好看,很苍白。大部分时间都是顾悠在说,莫关关在听。 无论顾悠说什么,她都是笑着的模样,根本就不像个病人,倒是格外的平静。 “你个傻丫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顾悠说着,却哭了。每次来,莫关关都是笑着的,她心里当着就不怕,不难受吗?这傻丫头。 莫关关依旧是这样平静的样子,她望了望窗户外边,眨了一下眼,眼神回到那片蓝蓝的略带着云的天空,声音遥远的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只是在想,叶莫桑离开了……他是真的离开了。我捨不得。我捨不得……” 他走了,把他的肾也带走了。他们之间真的就要断的这样干净吗……她捨不得,捨不得,捨不得那个曾经站在太阳底下对着她伸手,说,出来,一会儿就不冷了。捨不得,那个总是会温温的笑,总是在她最冷的时候出来抱一抱她。捨不得,捨不得……他受了那么多苦,就这样淡出了她的世界…… 想着,平静不再,哭的不能自已。 后来,她又问,顾悠,“我是不是很坏?你说我死了,会不会见到莫小贝?其实,这么些年,她寂寞够了。” 她这样说着,顾悠哭的比她还要厉害,一边哭,一边还说,“说什么傻话呢……你会没事的。第一次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事。家里那三个孩子还等着你呢。你捨得?” “捨不得……捨不得又怎么样……”她喃喃的说,这一次,真就是觉出了绝望。就说,老天对她不会那么好。从来就是。 “关关,看着我,你看着我。……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顾悠摆正莫关关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她不能这么想,不能!她还有孩子,还有李斯爵……叶莫桑活着,李斯爵爱她,她的幸福还没开始,怎么就可以这样…… 第151页 “关关,你一定一定会没事!我拿我的命跟你打赌!你一定会没事!”顾悠说着,眼里的泪流进嘴里。莫关关伸手给她抹掉。随着她的话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会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她哭,顾悠哭,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擦眼泪。 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李斯爵没有进去,停了半天,转过身,走出去没多久,接到沈卫的电话。一刻钟后,和他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碰了面。 苏家人的配型结果出来了。没有一个能用的。对他来说,最大的希望没了。当初他还想着,如果苏家的人配型成功了,手术还得瞒着莫关关。这一下子,算是不用了,什么都没了…… “别泄气,还能再找找,虽然亲属之间的可能性最大,也没说别人就不行,当初叶莫桑的不就能用吗?”沈卫如是,安慰李斯爵。 突地——李斯爵站起来! 他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 “你干什么去啊?”沈卫喊着,李斯爵却像没听到一样,一阵疾走,出了房间。打死沈卫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就给那一帮发小招来不小的麻烦。 猜猜,李斯爵干啥去了?找人了呗! 他那一帮发小,被他一个一个抓过来,什么沈卫,韩墨,赵舟,凡是统统能沾上边的,都不得不屈服在他的yin威下,个个跑到医院里做配型。 配型结果出来。他们中没有一个能用的。但一个例外。那人,是他!这个结果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李斯爵和莫关关的配型,相当完美,至亲之间都没有这么完美,各项指标都与她非常的匹配。 当初莫关关与叶莫桑的配型能用,手术后,有排异现象,一直吃着药,以至于这一次,排斥突然加重,到了必须要切除的状态。 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他李斯爵的能用。老天,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了解内情的人不禁这么想,而两个当事人,莫关关和李斯爵都无暇想这么多。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一听说割掉一个肾,齐眉哪里捨得,“要不要,再等等?实在不行的话……”但事情到了这样,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 “不能再等。我就这么决定了。已经让沈卫去安排了。”李斯爵坚定的说,他自己早就做好了决定,这个时候不是和他们商量,只是告诉他们一声。 齐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突地说不出来,从始至终,一直没开口的老爷子,这时候站起来说了一句话,他说,“大男儿,应当如此。” 莫关关生那三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冒着危险,哪一个不是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作为丈夫,作为一个男人。这还不是他应当的吗? 最终齐眉什么都没说。 手术前一天晚上,叶莫桑过来了,手里还拿着行李箱,看样子,应当是刚从机场过来。为了次日手术,病人能够得到足够的消息,医生在莫关关的药里加了些东西,当叶莫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他轻轻的放下行李箱子,走过去,静静的站在床前,俯下身子,手轻轻碰触她的脸,一寸一寸的拂过…… 当李斯爵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叶莫桑收回手,也正看到了他,一身病号服,站在门口,看到他,似乎很惊讶,又似乎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没说话,许是怕吵醒莫关关,只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掖了掖被角,便出来了。随后,叶莫桑也跟着他出去。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静静的走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后来的几年,莫关关问李斯爵,那晚他们说了什么,李斯爵始终都没说。 他只知道,那个人,那个名为叶莫桑的男人,他把他所有的笑和宽容都留给了她,最后剩的,背过身自己承受。 第二天,进手术室前,叶莫桑站在门口,一开始莫关关只顾着和老虎兔子说话,没有看到,后来,被推上车,她躺着,忽然看到了那么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瞬间就坐起来,他看着她,缓缓的勾起嘴角。 默然的笑。 手术很成功,后来莫关关清醒。看到的就是那一张脸。谁都没有说什么。关于那些遗失的记忆。他守在她的病床前与她说了一些话。 后来,莫关关身体好些,老虎兔子跑到医院,见到叶莫桑就喊着叶爸爸,记事后,才见过那么一次,这俩孩子居然记得这么清。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