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在每一天》 第1页 [现代情感] 《想你在每一天》作者：鼠戒【完结】 文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每一段故事都能成为传奇，但是我们会认真写好自己的故事。艾丹丹和邹萧庭的相遇，应该是必然的结果，早在命盘里写定，即使拒绝，也是在命盘里标註过的运势。他们的相遇成就了他们的美好，你是我弯腰的礼遇，我是你仰望的骄傲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萧庭艾丹丹 ┃ 配角：江彦希顾明炎方敏 ┃ 其它：狗尾巴草 第1章 清爽的味道 十一月 江大校园 锡城已入秋，刚挥别短袖短裤的炎夏，秋老虎唿唿就匆忙遁形，刚入十一月，凉风习习就转变成冷风习习。 去二食堂打饭的艾丹丹是为数不多的外出者。作为大四的学生，已经半条腿迈入了社会，系里大部分的同学都找到实习的公司了，有留在锡城的，有奔赴上海北京的。 当然，也有那种干脆回老家啃老逍遥的，打算一年后请家里人帮忙在实习问卷上盖个章的富家公子和小姐。 艾丹丹没有找实习的公司，其实她已经半工半读快7年之久了，刚开始在小黑工厂做操作工，进了大学，路子宽了，就直接兼职做对韩汉语老师，快三年多了，这是一份不算肥差的好差事，上课按小时计算课时费，一个小时的课时费，没有那么高，但对于一个刚毕业的专业能力又不精的菜鸟，绝对是个高薪工作。另外，上课的时间基本上都集中在晚上四点到九点之间，对于学生党，这是份很好的选择，三年下来，艾丹丹也累积了部分资金，算是个小富婆了。 今天，二食堂的吃饭的学生不是那么多，大一、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们快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平时插科打诨的，现在，都集中在图书馆努力奋斗中。艾丹丹买了一份蛋炒饭和一份牛肉炒饭，一份自己的，一份宿舍里假装不饿的人的。 “双十一”在倒计时，网页gg总是层出不穷，李丹丹的购物车早就塞满了，附带艾丹丹的淘宝帐号也被借了。为了这次的血空，李大小姐已经整整吃了两周的泡面了，整个人整个肿了一圈。李丹丹这货好好的不回家躺着，非要陪她在宿舍耗着。她就是典型的请人盖章打发实习问卷的大小姐。有时候还大小姐得要命，衣服非要买到穿不了，怎么劝都没有效果后，大家也就放弃了，最后反倒是艾丹丹成了受贿最多的人。陷入购物的女人是疯子中的战斗机，不可理喻。 接过张师傅递过来的两份炒饭，艾丹丹暗笑了：李丹丹，看你吃不吃?! 艾丹丹最喜欢的就是二食堂二楼张师傅家的炒饭，而且她也是最爱吃牛肉炒饭的。为什么不买两份牛肉炒饭，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那天，艾丹丹跟往常一样，从是弦家上完家教后回来，就直接来张师傅家买份牛肉炒饭，约莫是下午两点左右，张师傅刚忙完中午一阵，艾丹丹点完炒饭就直接坐下和张师傅唠家常……有人走了进来，也点了份牛肉炒饭，艾丹丹还侧身打量了男生一份，黑色的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许是打了一夜的游戏，亦或者半夜的活动量太大，反正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味，艾丹丹只是盯着他光着的脚丫上穿着的拖鞋，看了一眼，继而转过身跟张师傅聊着他那毕业后就在上海工作的女儿。张师傅瞧着两份牛肉炒饭就干脆一锅炒了。当艾丹丹回到宿舍，开吃时，满饭盒的牛肉震惊了艾丹丹的宿舍，朱小洁还特地在校园网上传图片，大赞张师傅是良商，并且@了张师傅，张师傅起初也是一头雾水，等那个男生过来，说了句：“老闆，我点的是牛肉炒饭，不是蛋炒饭。”时，张师傅才恍然大悟，以至于张师傅现在都不敢两份一起炒了，艾丹丹她们经常嘲笑张师傅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艾丹丹推开宿舍门，一只脚还未踏进，瀰漫着老坛酸菜味的宿舍散发着阵阵霉味。被窝里的人儿还在痴睡。恼人的酸臭味，让艾丹丹一下子爆了，怒骂道：“呀，李丹丹，你能不能把你的方便面盒扔出去?你不嫌臭啊?!”一脚踢开挡在宿舍中央过道的椅子，走近阳台门，奋力一把拉开窗户。 冷风唿啸着从大敞的窗户吹进来，床上的人被冻得一下子坐起来大骂：“艾丹丹，你丫的，你想冻死老娘啊?!”话刚说完，鼻子就顺着炒饭的香味拼命地嗅着：“张师傅家牛肉炒饭!丹丹……丹丹……我的好丹丹!我爱死你了。” 艾丹丹没好气地把牛肉炒饭递过去，“懒死了!”说完，就动手收拾堆在门边的泡面盒，嫌恶地摞起一个个泡面盒，用食指和中指勉强夹起，扔进垃圾袋里，匆匆扎紧袋口，才拎起垃圾袋往楼下走去，拉上门，门伴随着着“咣--”的一声，晃晃悠悠地摇摆了几下才关上。 门被关上的几秒，艾丹丹瞟到那李大小姐全然曾经在牛肉炒饭的香气里，未曾抬起她高贵的头颅，艾丹丹无奈地摇摇头，往楼下走去…… 在底楼楼道里，一群学妹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妞，我听说咱们校大四的邹萧庭，近期会来学校招聘。” “你是说国贸系的邹萧庭。” “是啊，除了他还有第二个这么牛叉的人吗?” 第2页 “他是不是有自己的房产公司啊?” “嘿嘿……其实我觉得应聘不上也没问题……我去应聘女朋友!” “别做梦了，这样一个黄金单身汉已经被我承包了。看，我这身段!”说着还作势比划了下自己那玲珑剔透的s曲线。 艾丹丹承认说话的学妹，身材真的是最高级的，前凸后翘，还长着一张萝莉脸。绝对诱惑指数爆表。再比较下自己，不禁，自惭形秽，匆忙遁形于楼道间，伴随着肚子上的肉一圈一圈的跳动。该减肥了。。。 回到宿舍，在蛋炒饭凉掉之前，大快朵颐。不要跟飢饿的人啊，谈淑女，那会遭报应的。 -- 系里，整个大四，只有艾丹丹的宿舍是四个人都在住校的，虽然方敏和朱小洁经常外出。 朱小洁每天早起，在校食堂买点包子、煎饼之类，然后坐公车去市里的名校培训班上会计课。艾丹丹很佩服她的毅力，每天像高中生一样早出晚归，刻苦学习。也感嘆如今就业压力大，能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还真不容易。 方敏每天在学生会转悠。学生会总是有忙不完的活动，为了马上的招聘会，已经好几天没看到方敏了。即使回到宿舍了，也是在微信群聊里，不停地挂拉哌啦的。 - 艾丹丹忙了一上午的韩语主播的语音课。伸了伸懒腰：“终于搞定了。” 顺手拿起一直关机状态的手机，微信里方敏唿叫：速来学生会看帅哥。艾丹丹直接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 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划开开锁。好几张图片都是方敏发来了。 艾丹丹一一点开，图片显示下载中，校园网就是不给力。小太阳做了几十圈圆周运动以后，终于完全跳转，一张张图片清晰地出现在艾丹丹眼前。 同一个男人，同一地点，同一时间段，不同距离，不同方位的帅照。侧颜照近景和远景、背影照近景和远景、唯独正面照近景和远景很模煳。可能是帅哥的压迫感甚，拍照的人儿手发抖了…… 虽然立马给方敏发了句：无聊，并配上抠鼻屎的动图。 但艾丹丹确实被照片上的男人帅到了。 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目光如炬，电力十足，熠熠生辉，炯炯有神，此时，艾丹丹已词穷，找不出适合的语句去描绘，只恨小学基础没打好，还不爱看书，悲剧了! 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生心里yy的对象吧。虽不奢求与君长相守，但求与君梦一回。如此贴切。 话说，这又是何方妖孽?最后会降服于哪路神仙的门下。 思索了一会，门被大力地推开。 方敏抱着一大堆资料挪了进来：“累死我了!他妈的，顾明炎就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帮我处理下，然后就跟着大帅哥走了。累死我了。学生会整天的破事一大堆，还吃人不吐骨头，把我们这当免费的劳动苦力。” 方敏自顾自地发完一通牢骚。就大剌剌地在艾丹丹床上躺下，“阿丹啊，来揉揉。”指了指自己的肩头。 艾丹丹扳过她的背，开始从左肩捏起来，“这么大的力合适吗?”躺着的人，脸埋在被子里，轻嗯了一声。 艾丹丹一下一下的捏起来，并柔声道： “你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装什么女汉子?!你就不是那块料。”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为了以后简歷上好看点，我才懒得跟顾明炎那厮瞎折腾。” “大丹丹……我肚子饿了……强力请求地主家发粮。”刚睡醒的李丹丹从被子里探出头。…… “好，发粮!说吧，两人都想吃啥?……限20块以内!” 显然，方敏的开心劲还没上来，就被艾丹丹扼杀在摇篮里了!! “大丹丹，你能别这么抠，行吗?” “是啊，丹丹，今天一次大餐……你瞧我这膀子红的。” 艾丹丹回答：“血多，不吃也可以。” 两人汗颜。 “牛肉炒饭。” “荠菜馄饨。” “好。等着，我去去就来。”艾丹丹拿起外套，开门走出去。 背后是无穷的赞美。 “丹丹，爱你爱你爱你……” 艾丹丹摇摇头，感谢老天对她还有一丝仁慈，给了她这么好的室友。大学差不多四年的时间，她很满足，很幸福。 当然，当天的中饭是开荤了，艾丹丹又每人买了一份鸡排。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如一日地过着。今天却是个另外。 白天的校园很冷清，以前活泼生气的学弟学妹们也全都在养精蓄锐，为今晚的大战做最后奋力一搏。 艾丹丹的宿舍三人，包括认真苦读的朱小洁也在宿舍睡大觉。 艾丹丹下课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11:30了，今天的课有点多，每周的星期二她都累得够呛。 推开宿舍门，三货都在床上坐着，电脑放在面前的摺叠式电脑桌上，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购物车里的正在倒数的计时器。 “丹丹，你回来了。”说话的是朱小洁，她还是比较正常的。 “你们都蓄势待发了?!”瞧着话里酸熘熘的挖苦的味道。放下背包就把在华庭小区买的零食，分成三份递给她们。 第3页 “大丹丹，我最爱你了。” “我也是!” “我也是!”朱小洁拿过艾丹丹递给她的发圈，胡乱地把浓密乌黑的长髮往后脑处绕了个髮髻，还不忘送一眼秋波。 “吃吧，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我去洗澡了。” 拿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 吹风机的嗡嗡完全掩盖不住，一门之外的惊唿声，哀怨声，咒骂声…… 艾丹丹习惯了，三年了，如果她还被吓到，那她也那啥了?! 喧闹的凌晨终于有了趋于平静的趋势。好在还不算晚，快三点了，终于在长达三小时的轰炸中有了点睡意。不过，别的厮还在激动中…… 朱小洁今天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她就一小吃货，二食堂的那家炒饭炒面店，还是她淘出来的。还特地发到校园视频网@了店老闆，托她的福，生意红火的不要不要的。 “丹丹……”对床的朱小洁轻声的喊艾丹丹。 “嗯。”不明所以的应和了声。 “我今天看到郑明浩和一个女生一起出了校门，中午的时候。” 艾丹丹一听“郑明浩”就全然明白了。丹丹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你说，我要怎么办?我直接跟他说我不想做他的哥们，会不会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了?一想到我连站在他身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就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但是看到他和别的女生一起并肩走着，我又嫉妒地抓狂。丹丹，你说我咋办?” 艾丹丹嘆了口气：“怎么说好呢……反正吧。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你都憋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再为难自己?!暗恋也暗恋过了，嫉妒也嫉妒过了，痛也痛到了。自己yy也满足过了，哪有那大把的岁月磨叽。干脆，一了百了，挑明吧。” 艾丹丹是这样的，要么对，要么错，是是是，非是非，不要模稜两可，不要抓狂。其实道理人人都懂，只是事情一落到自己头上就是没头的苍蝇——乱撞。艾丹丹也是凡胎，超凡不了，也脱俗不了。 次日的上午，整个宿舍楼只有酣睡声，老师们也在课堂里犯着困。双十一的诱惑，谁能抵挡?!此时的老师们，是羡慕这群孩子们的，只要拜託着同班同学帮忙带报到一下就可以，他们还要按部就班地打卡，上课，喝杯咖啡强打起精神，一副为人师表的教师形象。也就睁只眼闭着眼。其实，大家都懂，你明白，我也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事事计较，事事当真。 -- 周五，学校的操场上，一大早就在搭陈列台，一季度一次的招聘在秋末冬初继续。这次的大型招聘会和以往的不同。以往的都是学校附近的大小公司来招聘，一般的职位都是含金量不高的职位。大家都眼高手低，收效不大，应聘的人很少，大家都是走马观花的转转。今年的招聘会完全抛弃了新区这边，综合了全市的优秀公司，还有很多新型行业，比如专职视频制作公司，小成本，大制作的典范;房产公司;外贸物流公司。这些新鲜的职位很大程度地召唤着年轻人的敢拼敢作的青春躁动。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艾丹丹看是方敏的来电，“餵?” “丹丹，丹丹，十万火急，我上次拿回宿舍的那堆资料里有一个红色的文件袋，那个还重要!”方敏语气很急躁，但是半天没讲重点。艾丹丹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说重点?” “帮我回宿舍拿过来送到学生会二楼会议室……急件!” “早说就行了啦。等着，10分钟就到。” 艾丹丹早就习惯了方敏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挂了电话就骑着她的小毛驴，往宿舍去。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间隔了一大片的绿化带，抄近路走的话，从男生宿舍楼转弯200米就到她们宿舍楼下了。因为这条道不常有人经过，所以她习惯性转弯，下一秒就看到拐角另一侧的人影越来越靠近，好在艾丹丹思维敏捷在要撞到人时，紧急剎住了车，人是没撞到，不过……她摔倒了。侧跪在地上急抬头，确认到快被撞的人没事后，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没撞到人，不然，没有个五张毛爷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是来个碰瓷的，要她以身相许，她可就亏大了。 男生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女孩脸渐渐地扭曲，变形，以为她是哪里被撞到了，赶紧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把艾丹丹从自己的小剧场里拉了出来。艾丹丹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原来是法律系的榜首江彦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艾丹丹除了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会“演戏”之外，还因为他跟记忆中那人的名字音相似。 连忙摆手，“没事，那行，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有点急。”艾丹丹说完就逃也似的骑上小毛驴走了，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话说，学法律的更伤不起啊，要是跟你来一套条条框框，估计她卖身也不够。显然，艾丹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负了。 江彦希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笑了。 艾丹丹拿完东西，也来不及管自己刚刚有没有摔一跤的窘迫，一回来宿舍，在成堆的资料的最下面，抽出那份已经沾灰的红色文件夹就直接来到了学生会大楼。 第4页 -- 进入学生会，就发现经过她身边的学生看着她，笑得有点匪夷所思。按照方敏的指示，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室，推开门，方敏不在，顾明炎也不在。会议室坐着一个男子，方敏上次拍的照片上的男生。 俊，雅，尊。 飘逸清爽的头髮下是浓墨似的眉，不是剑眉的张扬，不是一字眉的跋扈，在剑眉与一字眉之间的恰到好处。玛瑙般的瞳仁有着沉淀和深邃，散发着冷凛。尖挺的鼻樑下红唇微抿，点缀在白皙的面庞上，相得益彰。 男人突然站起身，朝艾丹丹走了过来。 近了，近了，艾丹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手上忽然一空。 男人拿过红色的文件夹，打开，确认了下，微微点了下头，“谢谢。” 艾丹丹想说，那是方敏的，脑袋却转不了。 男人看着愣在他面前的女孩，微微皱了眉，脱下身上的开衫，递给她。 艾丹丹不明所以。男人指了指她的裤子。 艾丹丹脸一下子红了，她就说，今天大家怎么都那么一致地看她。原来裤子的外侧裤缝撕开了一大块，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露在外面，还有些细红的槓槓宣示着主人不久前的窘态。难怪她觉得今天貌似比昨天冷呢。 看了眼男人，赶忙拿过男人递过来的开衫系在自己的腰间，挡住了那边大片的裸露。男人走回刚刚的座位上。 “那个…你的微信…我加下你吧。我把衣服洗完了还给你。” “不用了，送给你了。”男人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方敏和顾明炎走了进来。 “丹丹，你过来啦，谢谢你!”方敏说着跑过来，给了艾丹丹一个大拥抱。被用力抱着的艾丹丹跟顾明炎点了下头：“顾班长。” 顾忌到有人在场，方敏从艾丹丹身上退回来，“你今天这什么造型?什么时候改走玉…女路线了?!”上下不停地打量着。 “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先回宿舍了。你们忙吧。”在更囧前逃离。 顾明炎看着艾丹丹腰间那熟悉的衣服，满脸看好戏地看了眼低头看文件的男人，走过去。 “萧庭，文件确认过了吗?” “恩，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一起过去吧。” “好。” …… 艾丹丹回到宿舍，也没再出去，反正她对找工作不上心。 一上午一直窝在宿舍忙韩语主播的课程。李丹丹这几天回老家了，钱包空了，回家蹭饭。朱小洁自从那天晚上做通思想工作后，直接打电话跟郑明浩告白了，把压抑在心底的话说完，就挂了电话，她不敢知道答案，亦或是她只是爱上这种自己跟自己谈恋爱的满足感。这几天她还是按部就班地上会计课，似乎一切没变，但好像又一切都变了。 外面走廊上大三的学妹们吵吵闹闹。 有人说：“快走，快走，我在微信群里看到有人发了邹萧庭的照片，应该是现场图，他来我们学校了!” “真的吗?”众女生大惊，惊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真好，年轻真好，一两年前，本人也这么咋唿，唉~老了，老了，艾丹丹心里暗嘆到。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被摔的后遗症来得猝不及防。睡了一下午的艾丹丹，浑身酸痛。挣扎着起床，打算把那件男士黑白条纹的开衫泡在盆里一会儿，再洗。开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忍不住，凑近闻了闻。不是金纺的香味，很特别又说不出是何种特别，暂且定义为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女人是个很奇怪的嗅觉动物，鼻子很灵敏，能嗅万物，故称之为“第六感”。 “丹丹，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方敏一回来就来扯艾丹丹的裤子。本人却不意识这样的动作，显得她有多轻浮。 艾丹丹连忙拉住她的手，“没事。就是早上摔了。没大碍。” “真的?”一脸不相信，“你看，这是啥?”方敏举起手上装药的袋子。 艾丹丹狐疑：莫非这厮在会议室看到我腿受伤了? “我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法律系的江彦希站在楼下，然后他叫住了我，说你受伤了，让我带给你。”方敏一副你们有姦情的样子，“从实招来!” 艾丹丹说了下被摔经过。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啊!那你还想怎样?! 我再摔得惨点!”说完，接过方敏的药包，撕开包装，轻轻地涂在伤口上。 不用了，浪费。 还在卫生间小解的方敏，一阵惊唿，吓得艾丹丹手一抖，不小心摁到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敏哥!你又怎么了?能别咋唿吗?”丹丹疼得歪嘴龇牙，快要爆粗口。 “丹丹，你怎么会有男士的衣服，还是阿玛尼的。几大千歪!” 艾丹丹不想理她。 “不会是江彦希的吧?!丹丹，你行动力太强了!” 真佩服方敏的想像力，真能鬼扯。懒得跟她烦。随声应和。 “你说呢?!”这话?说得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嘛! 一会儿，班群里就炸开了。 第5页 艾丹丹，有男朋友了!!!!!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男士的衣服。+动图(泡在水里的阿玛尼男士开衫) 哇艹!还是个土豪。 ^^我知道是谁? 谁?! 法律系榜首——江彦希 丹丹，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高手哇!!! 顾明炎看到微信班群里异常活跃。打开那张动图，看到是某人的衣服。直接微信截屏发给了邹萧庭：你被冒领了。 邹萧庭看着截屏里“江彦希”那个名字，看了几秒，若有所思：他已经快记不得那个名字了，大概有10年了。每年都会回去一趟，看到石碑右下角刻着的名字，才会想起。脑海中那个模煳的身影，和她手上的伤疤，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也一直在找她，杳无音信。 光棍节刚过，双11买的快递还没有到。天不遂人愿。天气预报说，由于受冷空气影响，锡城在未来一周将会持续降雨。 这不刚听完天气预报，外面就已经在哗哗地下着了。天气预报什么时候这么准了。雨太大，可视距离为2米，再加上瞳孔外的那副黑框，本着文明驾驶，安全第一的艾丹丹只能撇下她的小毛驴，搭公车去15公里远的华庭小区。 随着外资企业的不断引进，多国之间贸易往来频繁。锡城的发展这几年其实还可以。各路地铁都在修建中，目前有两条开往市中心的地铁线路已开通，但是新区这边的地铁还在马不停蹄地施工中。虽然经济水平上和周边城市比起来有点逊色，但是交通不通畅的程度却媲美苏城。锡城新区最主要的交通干线就是长江路了，尤其是长江北路与旺庄路的交界处，车流异常复杂。经过金城高架和机场路的大部分车流都聚集在此处。 好不容易占了个座位坐下的艾丹丹急躁地一会儿看手机还是一会儿看手机，20分钟过去了，35路公交还是停在旺庄路上丝毫未动。郁闷啊，相邻的红绿灯只间隔了25米，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那叫一个挤啊。车厢里不停发出嘆息声以及手机和衣袋摩擦的沙沙声。 车厢里的人在躁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龟速在爬，艾丹丹有点气急地连着连连看，打了好几盘就是一关也没打通过。 车窗在慢慢变白，氧气在慢慢消耗。一个急剎车，车厢里的人纷纷向前倾倒，中午吃的简易盒饭的馊味，阵阵从胸腔涌上来，艾丹丹快吐了。抚了抚心口，硬生生地把那股恶臭吞下。周遭投来嫌恶的眼神。不关系，艾丹丹足够心里强大，装…… 车厢里刺鼻的香水味、刚从箱底翻出来的棉衣散发着的霉味以及防霉的樟脑丸味、汗味、脚臭味不停刺激着嗅觉，脑迴路在短路，神经麻痹到，下一秒就会爆裂，如蒸汽火车在不停向上翻腾的气缸盖，似乎在进入隧道前一秒就会完全爆开。 艾丹丹，在忍。 谁让她是奋斗在社会最底层的蝼蚁，没钱，没背景。市井小民的生存之道。忍忍便能过。忍不住嘆息了声…… 好在一直垂直落下的那窗外的淅淅沥沥，有了点向后退去的隐约。 “我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 在公交师傅的超常车技下，在刺耳的鸣笛声中，车厢在七摇八摆后，欢脱地拐进了长江北路。一路狂奔而去。 终于在6:28赶到站台，顾不得滂沱的大雨，一路向不远处的华庭小区冲刺。 华庭小区是一个中高档的小区，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韩国人，艾丹丹已经做课外中文老师三年了，今天晚上有三节课。6:30上课。 不错，她很快，固然，从小练跑步的，这底子还是在的。 一瞬间就到了门禁处。 当她意识到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时，已经晚了，她来不及剎住了，只能硬生生地装了上去，幸好，没有撞个满怀， 只是手肘相对的碰撞，深疼，赶紧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来不及瞟一眼男人的表情，艾丹丹就窜进了快闭上的门禁门…… 一股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扰过鼻息。 男人揉了揉刚被撞的有点疼的手肘。嘴角微微上扬。但是手机就没那么幸运了。屏幕炸开了一朵花，很丑，就像狗尾巴草一样，那纹理挺顺熘。 男人一脸苦笑。 手机那头的人：“餵?餵?” 男人捡起手机：“恩，你说。”……“恩，好的。” 男人盯着刚挂断的手机，愣愣地看了几眼。心想，这手机也真够倔强，狠狠地摔到地上，还能继续通畅无阻地为主人服务。 也许吧，这次他是足够幸运的。 距离双十一已经过去一周，校快递签收室的快递已经堆到了门口。艾丹丹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一日搬运工。宿舍那三厮，正在一堆快递中翻找。快递不断地在艾丹丹的小毛驴边堆积。艾丹丹任命般地摞起，满载着回宿舍。吃力地搬上楼。又重新往快递处出发，在老地方刚停好电动车，快递就不断地被送过来，刚整理完脚边的一堆，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近，便自然而然地怨怼道：“你们不能少买点啊，我累得没?!”劲字还没说完，看清来人——江彦希。 “要不要帮忙?”江彦希很礼貌地问。 江彦希，其实跟艾丹丹是高中的同学，不过，他们同校不同班，见过面，但没说过话。艾丹丹在高中倒是经常听到江彦希的名字。江彦希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艾丹丹每次都是苦逼地熬通宵，才再高考时发挥超常进了江大。 第6页 “不用了，谢谢。”艾丹丹连忙客气地拒绝。 “前段时间，高中的老同学联繫我，让参加同学会。他们让我通知一下你。你去吗?” “他们准备几号同学会?”艾丹丹暂时放下手里的快递，直起身来。 “明年的2月14号。” “哦，如果没什么事，我会去的。” 李丹丹捧着一大堆快递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江彦希。 “你好，江帅哥，我是艾丹丹的室友，我叫李丹丹。” 如果不是两只手要拿快递，估计会直接伸手去握江彦希的手。 艾丹丹递给李丹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对方才不情愿的收回花痴的眼神。 “你好，丹丹的高中同学江彦希。”礼貌而不浮华。 虽然艾丹丹已经解释过很多遍，她和江彦希不是男女朋友，普通朋友都不是。上次人家买药，纯粹是人家有修养。大伙还是会不时地起闹。 艾丹丹绝对不能再站在这里跟江彦希说话了，不然班群里又要疯掉了。 “那行，那到时候微信联繫。” “好的，那我加下你的微信。” 艾丹丹微皱眉，其实不想再联繫，也不想参加什么同学会，但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交换简讯。 江彦希的微信名：律师江彦希。艾丹丹的微信名：丹丹老师。 两人的微信完全就是名片，电子名片。毫无生趣。 第2章 你是泰城一中的吗? 艾丹丹紧了紧领口的围脖，又摸了摸背包里的钱包，再次确认无误后，才启动她的小毛驴。 12月的冷风刺骨，骑小毛驴冷得更甚，冷风唿唿地从耳边插过，身子禁不住一抖。那寒风啊，还是不肯罢休，又唿啸着透过棉质挡风，毫无忌惮地刮着躲在挡风后面的人身上，一阵一阵的刺痛，艾丹丹又把脖子往棉质挡风里缩了又缩。 纵然寒风怒吼，也影响不了艾丹丹的好心情。仍旧一脸微笑地迎着寒风往校园骑去。 刚结完了11月的课时费，算算小金库已有11万了，鑑于艾丹丹所带学生都顺利通过考级的辉煌业绩上，各路妈妈们都蠢蠢欲动，有让孩子们增加课时的倾向，只是这孩子们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自然教学难度也就日益高涨，艾丹丹的热情也自然就日益衰退，但想想荷包马上又要鼓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有时也打打马虎眼，总之，日子还算过得去。当然，最大的原动力自然还是身后此刻沉甸甸的钱包了，她的小金库啊!!睡着都能笑醒!!! 张师傅最近去了上海看她女儿了，走之前还给艾丹丹蒸了一大盒熟牛肉，还叮嘱艾丹丹不要不想吃饭就在宿舍简单地吃泡面，艾丹丹每次都是哭得痛彻心扉，被人惦念，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滋味! 校西门口有一家麻辣烫店，店面不太显眼，但确是最接近泰城口味的一家店，老闆和老闆娘也很和气，有着泰城人的自然熟络与热忱。对于艾丹丹这样长年客居他乡的外地人，一点家乡的慰藉，就足以她汲取，可以卯足劲继续迎接次日的阳光。家有多久没回了?五六年了吧。每当有开心、不开心的事，都会在这里恍过。 一吃泯恩仇，所有痛快的不痛快的，都随着食物被吞咽，被消化，就烟消云散了。 饮食习惯也就演变成了暴饮暴食。 再加上久坐以及吃饭不规律。肚子上的肉在慢慢堆积，每当李丹丹看到艾丹丹的肚子一回就戏称“双层蛋糕”一次。虽然无语但也意识到该减肥了，该到宿舍外面活动活动了。 看看手上拎着的麻辣烫，很严肃地啧啧点头：吃完才有力气减肥!!!明天开始吧。 减肥永远从第二天开始。 --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出来，艾丹丹就起床了，翻出衣柜里的羽绒服，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去操场跑步了。操场上的夜灯还亮着，起床起早了点，这么大的操场只有一个人，其实有点害怕。艾丹丹四处看了看：远处的篮球场，那里的灯光好像更亮点，而且篮球场也不大，自己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影子害怕。 一路小跑到篮球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绕着篮球场疯狂跑了五圈。唿吸是一圈比一圈厚重，腿是一圈低过一圈的振幅，感觉喘不上起了，没有任何形象地大剌剌地交叉盘着腿，坐在了篮筐支架上的底座上…… 有力强劲的脚步声，有节奏地由远而近。 艾丹丹勐地转过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人匀速气息平稳的靠近。男人直视着艾丹丹的视线跑近，艾丹丹赶紧用手按住快要挑出嗓子眼的心脏，紧张到忘记怎么打招唿。 江彦希倒是一脸平常样地跑过来，在艾丹丹面前停下，微微笑了下，直接挨着艾丹丹坐下。 “今天第一天跑步?”眼睛直直地盯着丹丹身上的羽绒服看。 艾丹丹轻咳一声，匆忙收拾好各种情绪，不怕死地正色道：“肚子肉多，遮着!” 江彦希嗯了声，也不戳破。怕冷!!!起身伸手拉了丹丹一把，“走吧，一起跑，坐着很没劲。” 艾丹丹她想说不要啊，她想自己跑，然后…然后……跑跑就跑回宿舍睡个回笼觉。 …… 艾丹丹跑得都虚脱了。 第7页 江彦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果然这男人和女人的体质就是不一样。其实是运动和不运动的区别，好不好?某人就是歪理!!!! “那我们说好了，周一到周五早上五点到八点一起跑。我先走了，明天见。”说完，江彦希就跑走了，也不等艾丹丹回答。 艾丹丹无语：怎么男孩长成男人之后，都变得霸道无礼!!! …… 周三早晨的雨，下得那么大，那么及时。艾丹丹终于有个好藉口不用和江彦希一起跑步了。此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却响了。是江彦希发过来的微信。 律师江彦希：今天下雨，室内运动，出门注意带伞。 艾丹丹看完简讯，回了个“好，谢谢。”就去爬楼梯了，爬楼梯是最瘦腿的运动。 今天早上要去系主任那里帮忙翻译资料。 上周末，方敏就发来一份邮件，邮件内容大概就是为了学校的发展，为了学校这个大集体，系里的大四在校生要去系里帮忙翻译一份机密文件。 顾明炎是班长兼学生会长，理所应当要去;方敏是学生会干部，义不容辞。可是艾丹丹呢?丹丹觉得是她占着学校宿舍，得来回报学校。美其名曰:帮忙!实际上就是免费苦力，虽然他们是脑力劳动者。 不过，方敏却是不同见解，依方敏的高见，一个字“作”! 话说，大家选毕业论文课题，都是韩语系的，选选所谓的韩语的由来啊，韩语的发展史等等之类，走走形式帐就行了吧。好!艾丹丹同学选了个《花郎》，系主任一瞧，这课题新颖，立马驳回，要求艾同学在些的详细点，艾同学在奋战了几个通宵后，终于被敲定——《新罗时代的花郎与张保皋》。整个系里的同学，压根都知道张保皋是何许人也?纷纷投来钦慕的目光。方敏不禁翻了个白夜，还不是“犯花痴”! 其实吧，真不是艾丹丹犯花痴，她真的是被冤枉的，话说那么大的整个二楼图书馆都是外语系的藏书，可偏偏关于韩国的文献只有那几年流行的网络小说，艾丹丹好找!才在那一堆霸道总裁文里翻到一本被压在最里边的《海上王——张保皋》。 自此，系主任就注意到艾丹丹，每逢办公室差人手，艾丹丹都是当仁不让。 一上午就这样在系主任办公室，一人一张办公桌，个个埋头苦干。敲完最后一个字时，肚子早就在叫嚣了。 三人都揉揉酸疼的肩颈。 “方敏，丹丹，一起去吃饭吧。” “吃什么?” “快餐?炒菜?外卖?丹丹，你想吃哪一个?” “敏，你和顾班长吃吧。”艾丹丹，伸了伸懒腰，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小挎包，“我今天有约。” “朋友?你有几个朋友我不知道。”方敏一脸狐疑地看着艾丹丹。 艾丹丹被方敏盯得别看了眼，“是弦妈妈啦。上次她去嘉兴打羽毛球，我不是帮她看了一天的孩子嘛，她说今天想请我吃饭，不太想去。”艾丹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嘆了口气。 “你啊，算她还有点良心吧，你一个家教老师搞得像个全职保姆似的。”方敏面露怒色，“以前帮过你又怎么样?难道就要一直压榨着你。”每次一提到是弦妈妈方敏总是情绪很大。 是弦妈妈是艾丹丹刚到华庭小区认识的第一个学生妈妈，那时候，大学生，韩语也才学完发音，什么都不懂，就开始叫韩国人中文，自然是被各路妈妈挑剔，各种不待见，但是是弦妈妈不这样，总是很耐心地教她，怎么带学生，是弦妈妈以前是自己办幼儿园的，经验很多，对艾丹丹又是倾囊相教，艾丹丹感激涕零，一点都不夸张，以后又给艾丹丹介绍了很多学生，所以艾丹丹秉着报恩的心态，从来不去思考是弦妈妈的要求是不是过分，都一一答应了。 时间久了，再木楞的人，也能发现自己像个木偶被操纵着。每当要艾丹丹帮忙，艾丹丹面露难色时，是弦妈妈总是说：“我就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看，你是我在中国唯一的亲人，你是我一步一步培养出来的。”那时，艾丹丹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囚笼，她被过度地关心，她有些无所适从。 “对了，我来问下，萧庭有没有吃饭。”顾明炎看着艾丹丹和方敏都面露不快，赶快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拉着方敏，拨着号向门外走去。经过艾丹丹身边时，还不忘对艾丹丹努了努嘴，示意她快去。 十分钟后，艾丹丹就打车来到了是弦妈妈微信说的土豆汤店。艾丹丹并不喜欢韩餐，但是能讲究着吃。 匆匆吃完饭，刚和是弦妈妈分开就在饭店的门口碰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冷静如神砥的男人。艾丹丹握了握拳，想走上前跟他大声招唿，至少谢谢他把衣服借给她吧，虽然他早已明确不用她的感谢。右脚刚向前迈了一步，男人就被身后的人叫住……艾丹丹瞬间泄了勇气，匆匆跑向了楼梯口。 男人又转头，只看到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 再回到系主任的办公室，方敏也整理好了情绪，抱了抱艾丹丹，高兴地晃了晃手上的卡。 “健身卡，免费送的，就在你上课小区的对面广场的四楼健身房，你正好在那，可以上完课去健个身。年卡!送你了。”方敏把卡递给丹丹。 第8页 “人家送你的，你自己去吧。送我都不好。”丹丹很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已经准备去上海实习了。给我了，我又不用，岂不浪费了?!你去吧，反正你也要减肥了，肚子的肉都堆成山了。” “好吧。”艾丹丹恭敬不如从命，回敬了方敏一个大大的拥抱。 -- 周末，宿舍里只有艾丹丹，另外三个各有各的活动。 已经和江彦希一起晨跑四天了。 今天是周六，艾丹丹睡到10:00才起床，计划用上次方敏给的健身卡去健身。吃完中午饭，就坐756路公交去了商品批发市场。批发市场的东西种类繁多，样式新颖，重点是很便宜。一般砍到半价就差不多了。下了车就直接去了女装区，艾丹丹今天的目标是买一件运动服。去健身房运动，不能太寒碜。 各式女装映入眼帘，韩式大衣，蕾丝衬衫，短裙，连身裙，高跟鞋五花八门，无一不叫嚣着女人爱美的神经，她想买一套时装，她想漂亮一点。她害怕最后自己又会穿不出去，在家里压箱底。压制着内心的冲动，快步走入运动区，艾丹丹选了一件黑色的，样式中规中矩的运动服。还是隐在人群中比较自在，就大众化一点吧。最后，来迴绕了好多圈，说服了自己很多次，买了一件长款风衣，那是她很喜欢的款。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4:00了，这个时间正好是返程高峰，艾丹丹就在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想着自己现在在减肥，也没喝几口，就独自坐在靠窗的位子发着呆……一陷入沉思，再次醒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赶紧往金隆广场赶，健身房在四楼。 xt健身房是新开的一家健身房，是一家高档次健身房，以年轻人为主打。健身项目有动感单车、健身操、街舞、器材、拳击、合气道、瑜伽、游泳，并配有私人的教练，当然是价格不菲。 第一次进健身房，艾丹丹有点不知所措。幸好服务员服务周到。看到艾丹丹手里的vip卡，简单登记了一下，就指引她去了更衣室。艾丹丹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服务员还等在原地。然后很热情地带她到了器材，并嘱咐艾丹丹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她。艾丹丹道谢了一声，去了跑步机那边。 跑步机很简单，但是对于机械盲的艾丹丹来说，那是相当复杂，正犹豫着怎么弄时，服务员已经向她走过来，并询问她平时跑步的速度，丹丹不懂，只能回答一般的速度就行。服务员细心地调好速度就退到了服务区，等待着新的服务唿叫。 艾丹丹慢慢地跑起来，身体稍许出汗了，用手臂擦拭了下头上的汗继续跑。丹丹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已经比几天之前轻了，跑起来也没那么吃力了，肚子好像也小了一点。 半个小时过去了。 艾丹丹慢慢停下来。随手在运动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随即瞪大了眼??擦完手上反而黑了??掉色!!新衣服掉色!!果然一份价钱一份货，还有新衣服要洗完再穿。 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就回去。 只是……艾丹丹微蹙眉……已经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了，还有点没洗掉，手上的肉色创口贴也被染上了颜色。艾丹丹把脏了的创口贴撕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用清水沖了沖虎口处的伤疤。创口贴下那狰狞丑陋的伤疤怎么可能沖洗得干净!艾丹丹气急地有力地搓着虎口…… 突然，手被人狠狠地抓住。 艾丹丹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张愤怒到想吃了她的脸——借他衣服的男人。 “你的伤疤怎么来的?”邹萧庭的语气没有了初见他时的淡定。 “要你管。”艾丹丹语气也很生硬，“不碍你的事!麻烦你放开。” 邹萧庭盯着被他抓得发红的手，清清楚楚地看清，是那熟悉的伤疤，是那狗尾巴草般地伤疤。 他怔怔地不由自主地松手放开了她。 艾丹丹愤怒得瞪圆了眼，转身把那只手放进口袋，去更衣室。 “你是泰城一中的吗?”艾丹丹走了几步远后，听到男人问她。 她没回答，径直走了。 邹萧庭每天都会在这里运动一两个小时，放松一下。今天刚准备换衣服就看见上次在会议室见过的那个女孩正在洗手台拼命地搓手，而她手上虎口处有他梦里经常梦到的狗尾巴草一样的伤疤。他想都没想就上去抓住她的手，想看个真切。是她!曾经在深夜唿喊他的那个女孩。 -- 艾丹丹窝在宿舍里没有出门，健身房她只去了一次，就没再去过。她冷静下来也思考过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问她是不是泰城一中的。 …… 再过一段时间，她们真的要搬出去了，所有大四毕业生都要腾出宿舍给新生们。艾丹丹整理着衣服，春夏的衣服都要打包起来腾出点空间放冬天的衣服。看到挂在衣柜里的那件黑色男士开衫，拿出来，叠好，放进衣柜里的礼物袋里，准备还给那个男人。 手机响了。是陌生来电，但是显示所在地是锡城。前些天，学生妈妈跟她说要给她介绍新的学生。艾丹丹理所应当地接了起来。 “餵?”艾丹丹礼貌地问。 “你叫艾丹丹?”是一个陌生男人。 艾丹丹警惕：“是，有什么事吗?” 第9页 “是我，我们前几天在xt健身房见过……”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不是第一次在学生会见面时那么冷厉。 “是你。你好!”声音有点上扬。艾丹丹是紧张的，帅哥主动打电话，能不激动吗? “有空吗?今天一起吃晚饭吧。在学校附近的淡水清粥馆，七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嗯，好的……”艾丹丹没有拒绝，关键是她没有理由拒绝。 看看手錶已经四点了，不出门，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赶快去卫生间沐浴更衣。有点隆重了。艾丹丹收拾完自己，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因为她今天穿上了上周新买的风衣，还用李丹丹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把长发扎成丸子头。冬天风大，长髮禁不起吹。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远远地看到站在校门口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件长款的风衣，颜色的跟她的风衣差不多，莫名让人有种情侣装的既视感。男人已经看到她，跟她点了点头。艾丹丹习惯性地小跑了过去。 “你好。等很久了吗?”艾丹丹有点小喘。 “没有，我也刚到。”邹萧庭看到今天女孩化了点妆，“下次不用着急跑过来。” “……嗯。”下次，还会有下次吗?!显然艾丹丹也自觉得想多了。“上次，谢谢你。衣服我洗过了。不知道你用什么洗衣液，我去超市没找到你用的那种味道，所以就用我常用的金纺把衣服泡了泡。”说着把装有衣服的礼物袋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礼物袋，看了眼，“不客气。” 邹萧庭和艾丹丹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淡水清粥馆。听名字就很养身。 邹萧庭拿过菜单递给艾丹丹，“看看，喜欢吃什么?” 艾丹丹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里溢着温柔，也没客气一下，看了看菜单，对服务员说：“一份皮蛋瘦肉粥。”又反过来问面前的男人，“你想吃什么?” 男人看着艾丹丹说：“跟你一样，你决定吧。” 最后艾丹丹简单地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和两个小菜。 服务员又痴痴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才一步一回头地回去了吧檯。 十分钟后，粥就端过来了。粥带着米的清香，粥上洒了些青葱末点缀，粥的香气掺和着青葱的香味相得益彰，很有泰城人的味。 粥不仅对艾丹丹的胃口，面前的男人吃的也很香。 邹萧庭抬起头对着艾丹丹笑了笑。 艾丹丹第一次看他笑，一直都是很严肃的脸，现在嘴角挂着笑，是那么灿烂，那么温暖，那么迷倒众生。艾丹丹被电到了，心脏漏跳了一拍。更可拍的是男人还自顾自地伸过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地碰了下丹丹了的嘴角。艾丹丹石化了。 男人却很自然地说：“嘴边有个米粒。” ……艾丹丹暗道，你告诉我就好了，我自己来嘛，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实在是太危险，我会扑过去的。 邹萧庭去吧檯结了帐，艾丹丹在门口等他，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人——江彦希和外语系花赵晓云。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江彦希也看到了艾丹丹：“来吃粥吗?” “恩，你们也来吃粥?” “嗯，今天一起忙学生会的事，晚了。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彼时，邹萧庭推门走了出来。江彦希也看到了邹萧庭。两人相视点了下头。 “过来吃粥?” “嗯，刚和丹丹吃完。我们先走了。”邹萧庭说完，就自然而然地一手拎着礼物袋，一手牵着艾丹丹走了。 邹萧庭不喜欢江彦希看艾丹丹的眼神。至于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估计只有本人知晓了。 艾丹丹匆匆说了句“再见!”就跟着男人走了。一直走到艾丹丹的宿舍楼下。 男人简单说了句：“晚安。” “晚安。”艾丹丹也跟着男人的声线，语气温柔了许多，有种女朋友跟男朋友说话的娇羞。 回到宿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系花赵晓云。 微信名是“云来你在这里”：艾丹丹，你跟邹萧庭什么关系? 艾丹丹很无语，这人今天怎么会问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丹丹老师：不认识! 云来你在这里：你骗谁?撒谎也不打草稿。 丹丹老师：我都没见过那个人，听过他的名字算认识的话，那就叫认识! 丹丹觉得很可笑，怎么传说中的淑女气质一点也没有，还那么讨人厌。 云来你还在这里：你敢说你不认识他?!那今天你和谁一起吃晚饭了? 丹丹哑语。和他一起吃饭的人叫什么?!她从头到尾没问过他。 云来你还在这里：心虚了吧! 丹丹确实心虚了，那这段时间她还yy过的男人就是学妹口中说的邹萧庭。艾丹丹，慌张地捂着嘴：不会吧，我这是被砸中了。太离奇!!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艾丹丹以为又是赵晓云的比比，不料竟然是邹萧庭的简讯。 “我是邹萧庭，把我的号码存一下，加我微信。” 第10页 说话简洁，干净利落。 艾丹丹按照简讯内容实施，存了号码，加他好友。一秒后，邹萧庭也通过了她的微信，还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wai-ting：早点休息。 丹丹老师：你也是。 艾丹丹发完简讯，就一下扑到被子里，卖疯!!! 她今夜註定失眠。 --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艾丹丹和往常一样，去篮球场跑步。江彦希也和平时一样，早早在篮球场跑起来。艾丹丹跑过去，跟上江彦希的节奏。两人已经一起跑步跑了两周，艾丹丹也没有刚开始时拘谨，慢慢适应了。 “丹丹。” “嗯?” “你怎么认识邹萧庭的?” “……说来有点那啥……上次撞了你的那天，认识他的。你也认识他吗?” “他之前来学校，我和他在学生会见过。” “哦。” “今天忙吗?” “老样子，哪有什么好忙的。” “那待会一起吃早饭吧。我请客。” 艾丹丹和江彦希一起去了二食堂。吃完早饭，就回宿舍洗澡了。 感觉今天大家都莫名的躁动，刚刚在食堂吃早饭就看到几个女孩，唉声嘆气的。进了宿舍楼就看到女生们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 推开寝室门，大家都起床了，都在刷手机。 李丹丹看见艾丹丹回来，立马惊唿道：“丹丹，你知道吗?校男神有女朋友了，还是我们本校的女生。” 艾丹丹不明白：“谁?” “拜託，你还是刷刷校园网吧。”李丹丹很无奈。 艾丹丹“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他女朋友是谁?” “咱们系花赵晓云!???”方敏有点不敢相信，“你说，是谁不好，偏要是她。真是太郁闷。” 方敏很不喜欢赵晓云，她觉得赵晓云很能装。 “算了吧。人家女朋友，关咱们什么事?”艾丹丹安慰道。 李丹丹觉得很不公平，反驳道：“凭什么，咱们一个系，我就没有这个命?” 朱小洁比较理性，给李丹丹分析：“人家，那是单身砖石王老五，谁搭上都能少奋斗个十几年，还可以衣食无忧。所以李丹丹……你这叫嫉妒。” 艾丹丹也帮腔：“是的。丹丹，你就好好回家看家属吧。瞎掺和什么!” 朱小洁说：“还是大丹丹比较有自知之明。” 艾丹丹嘿嘿一笑，其实，哪个女生不想遇到个多金的男人，她也想。 对女生们来说，今天是最郁闷的一天了。所有人都在被迫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男神本来就不是宇宙共享资源，他永远属于某一个女神，但是你却连女神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个女神经。 艾丹丹虽然也兴致缺缺，但还是跟往常一样，还是固定的时间去华庭小区上课。 小毛驴骑到长江路附近，已经避开最堵的那一段路。艾丹丹停下等最后一个红绿灯时，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才一直在震动。 有四条未读微信。 律师江彦希：去过上海迪士尼乐园? 律师江彦希：我公司的客户送了我两张门票。 律师江彦希：一起吧。这个周六把时间空出来吧。 律师江彦希：我明天要去出差，周五才能回来。这周不能和你一起跑步了。不许偷懒。 …… 晚上10:00课结束了，艾丹丹缓了缓腰，连续坐了4个小时，腰有点不舒服，胀胀的，估计大姨妈快来了。这个点只有24小时便利店的门还开着。艾丹丹骑着小毛驴去了华庭小区附近的便利店。 服务员忙着整理货，店里客人也不是特别多，艾丹丹走到女性用品店买了两包abc，夜用的和日用的，打算先备着，明天再去超市大採购。服务员正在忙着核对货，艾丹丹不着急就在货架那边大概看看。买了瓶酸奶和一袋子面包，放在结帐台等着服务员结帐。 “欢迎光临本店!”自动门铃响起。 有客人进来了。服务员抬头看了眼门口，也看到艾丹丹在等着结帐，走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是邹萧庭。艾丹丹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唿，但毕竟一起吃过饭，也算是朋友吧。 “你好。” “……你好，”邹萧庭有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点怎么还没回去?” “……恩，在这附近上课，过来买点东西。” 邹萧庭看看结帐台上的东西，“等我一起。” 说完，去货架那边拿了瓶纯牛奶过来，示意服务员一起结帐。艾丹丹也没抢着结帐，她的两包abc还突兀地摆在结帐台，所以结完帐赶紧往包里放好，然后跟着邹萧庭出了便利店。 “你怎么回去?”邹萧庭问。 “我骑电动车回去，你呢?”艾丹丹只是随口问的。 邹萧庭喝完手里的纯牛奶，一甩手很准确地拉进垃圾桶里。 “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艾丹丹的心咯噔一下，下一秒脸就开始微微发红。她不想拒绝。但她也知道别人只是嘴上关心一下。还没等艾丹丹的回答，邹萧庭就直接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哪辆是你的?” 第11页 艾丹丹指了指嫩绿色的小毛驴。 邹萧庭开启了小毛驴，并把艾丹丹的挎包拿过来，放在车篮着。 艾丹丹在邹萧庭的注视下，坐上了后座，戴上头盔，出发。 12月已经过了一半，寒风特别冷，此刻，艾丹丹的全身却是滚烫的。全身上下最无措的是手。看着眼前男人宽阔的肩背，就像是温暖的港湾，让人想靠近。艾丹丹把手往大衣口袋里伸了伸，怕自己一不留神，抱上去。 电动车开了10分钟，十字路口处是红灯。还有10秒，9秒，…… 准备出发。 艾丹丹的双手突然被拉出口袋，环上前面男人的腰身，身体也自然地向前倾去，紧紧地贴近了男人的后背。 邹萧庭把艾丹丹拉了过来，靠着他。女孩没有一下子拒绝。 其实艾丹丹是蒙了。 女孩的头髮清香顺着脖颈处飘过来，邹萧庭喉咙处紧了紧，“抱紧了，出发了。” 艾丹丹一路上都很沉默，靠在男人的后背上，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是她一直很渴望的那种呵护。 邹萧庭心里也很紧张，第一次跟女孩这么靠近，而且是自己心里的女孩。刚刚的胃疼也缓解了很多。以前经常吃饭没有点，胃疼的毛病现在说犯就犯。可是，闻着女孩的香味，莫名地被治癒。 小毛驴在校门口停了下来，邹萧庭跟门卫打了声招唿，直接把小毛驴开了进去，一直开到宿舍楼下。 停好车，邹萧庭把钥匙给艾丹丹，“早点休息。” 艾丹丹点了点头。 邹萧庭一直等着那身影消失在楼道处，转身去了校门口。掏出手机，打电话。 “明炎，我在学校西门，过来接我。” 那头的顾明炎很无奈的，“萧庭，现在夜里11:00了，你怎么会在学校西门，那边可是宿舍区。你不会真的跟我们系花在一起了。” 邹萧庭懒得解释，“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撤资。” “别别别，我马上到。” -- 艾丹丹回宿舍，洗漱完，约莫着邹萧庭应该已经到家，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丹丹老师：到家了吗? 这边邹萧庭还在顾明炎的车里，看着微信来信，嘴角轻轻地上扬。 顾明炎看着身边的人，难得的露出这样舒心的笑容，不禁好奇地问：“女性朋友发来的?” 邹萧庭嗯了一下。 顾明炎夸张到……“那……真是我们系花?” 邹萧庭冷淡地说不是。一副不熟的表情。 “萧庭，透露透露……什么样的女孩?我认识吗?” “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顾明炎也没再继续打听，给邹萧庭一点空间。 …… 艾丹丹，一直没有收到邹萧庭的回覆，一直担心着，又给他发过去一条微信。 “睡了吗?” 邹萧庭刚洗完澡，头髮还湿湿的，一边擦着头髮，一边走过去拿起手机，回復。 第3章 我一直在找你 wai_ting:刚洗完澡 ，晚安。 丹丹老师：晚安 艾丹丹秒回。 …… 还在好梦中的人儿因为小腹突如其来的疼痛，眉头紧蹙，脑袋有点沉，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奈何疼痛伴着涌流，艾丹丹下意识地坐起，赶忙跑去卫生间，不出所料，大姨妈来了。艾丹丹揉揉又疼又胀的小腹，有点吃力地关了床头努力工作的五点的闹钟，她的本意是不想偷懒的，只是身体的沉重感加重了眼皮的地心引力……而后，她暗自觉着……不舒服，不适合运动。 方敏一收到翻译公司的入职通知邮件，连夜就收拾完行李，在次日凌晨搭乘第一班高铁去了上海。赖在宿舍的李丹丹也在取完双十一的包裹以后就回了老家，朱小洁也夜不归宿了，宿舍里只剩下艾丹丹一个人气若游丝般地躺在一角的单人床上，一张笑脸快要完全淹没在蓝色条纹的被子里，更衬得脸色苍白。 艾丹丹，头昏脑涨的，百无聊赖地刷着校园网。刷着刷着……被自己的眼睛惊到了，鬼知道她看到什么了，照片上的人不是她，那还能有谁?是他们一起去淡水清粥馆的那天，照片只看到她的侧脸……可是，这标题怎么成了：外语系系花约会校男神，男神送女友礼物……不是?!绝对乌龙!礼物袋是李丹丹上次给她男朋友买的礼物的包装袋……她的侧脸虽然看不清楚，可为什么一定是赵晓云?校园网的人太不负责了，随便不求证就乱写。脑子里突然回想起那天赵晓云私信问她跟邹萧庭是什么关系，大概是因为这些照片吧，估计大家能“准确”地看出照片上的人是她，十有八九也是她的绿茶婊性格使然吧。 艾丹丹这次是明白了为什么方敏说赵晓云装了，她以前还白莲花似的觉着人家都是善良的，没必要针对人家。 …… 浑浑噩噩地刷了一天的手机，已经四点了，又要准备出发了，可是，她今天真的不想出门，约莫中午时分给是弦妈妈发了条微信，想问她请个病假，可是是弦妈妈说孩子要准备考试，一节课也不能落下。 艾丹丹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的课时，有点多，真担心会不会沾到裤子上。果断换上黑色牛仔裤，搭上长款的呢大衣，以防万一。 第12页 艾丹丹决定打车去华庭小区，她不想在特殊的日子里也委屈自己。要是能在华庭小区……哪怕附近小区……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多好。 痴人说梦话吧，自嘲地笑了下就收起痴心妄想，出了门。 还好今天孩子们都还很配合，不用太费心。但是小腹处不停地下坠感还是让她不住地龇了龇牙，一阵绞痛，小腹翻滚，用力按着小腹。头上也有细细的汗渗出。 终于挨到下课，走到小区门口，等计程车，艾丹丹用手撑住腰，这次例假来得如此兇勐，又是一阵绞痛。在她已经站立不住时，按着肚子难捱地蹲在马路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紧张，一向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写着担心。 。艾丹丹听着声音是对着她发出的，才吃力地仰起头，就看到推开车门越过驾驶室走过来的邹萧庭。 “没有，老问题了，就是今天有点严重。”说着，不住地倒抽了口凉气。 “要不送你去医院?……”担心。 “没事，不用麻烦。” 邹萧庭大致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昨天看到她在买生理用品的。 “那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外面也冷。……你现在的情况再吹冷风好像不好……” 艾丹丹看了眼邹萧庭，心想，聪明的男人就是聪明，逻辑一分析，细节一联繫，整个前因后果全给你弄出来，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她不语。彼此间空气凝冻了一秒后。 邹萧庭突然弯腰抱起蹲在地上的艾丹丹，放进车里的副驾驶座位上，关上门，动作一起合成。 领导者的一派做法，每次都是这样的机械的接受，毫无反抗。艾丹丹你是有够逊的，腰板能不能挺直一次。 邹萧庭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艾丹丹也跟着繫上安全带，真怕他会倾身过来替她系上……那画面想想就……喷鼻血。 车子，直接开进了华庭小区里。 艾丹丹侧头问：“你家在华庭小区?” “嗯。”语气不缓不急，声音低醇。 “……那你……昨天还送我回学校。” “怕你回去不安全。”很简单的一句话，字字透漏着蛊惑。 ……艾丹丹真的鬼迷心窍了，“我可以痴心妄想一点吗?” 什么意思?邹萧庭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 车子在36栋停下，36栋是独栋别墅，有自带的停车位和小花园。 如此档次的小区里最高档次的别墅，果然，财力雄厚。 “你真有钱。”艾丹丹不禁赞嘆。 “还行。” 邹萧庭停好车按了指纹锁开门走进去，艾丹丹也跟着走进客厅。客厅很大，一进门就感受到与外面完全相反的温度。暖气很足，艾丹丹的厚重黑框眼镜，一下子就泛起雾气，丹丹拿下眼镜，打算用面纸擦擦。 邹萧庭让她先坐，然后离开了客厅。艾丹丹趁邹萧庭不在，去了趟洗手间，再不处理，估计要爆了……再次回到客厅时，邹萧庭已经在了，他拿了条毛毯，还递给她一杯红糖水。 艾丹丹说了声谢谢。她怎么会不胡思乱想，这些小细节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好感? 邹萧庭打开电视，缓解两人的尴尬。 邹萧庭在艾丹丹的旁边坐下，中间不过一只手的距离，艾丹丹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艾丹丹喝了口红糖水。邹萧庭喝着纯牛奶。 “要不要躺下……坐着好像腰会很疼。” 艾丹丹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邹萧庭又喝了口牛奶。完美的下颌线，修长白皙的手指，是神砥吧。脑海中原本模煳的花郎的大致轮廓此刻也略微清晰了许多。 “以前有个人也这样，所以了解过，比较清楚。”邹萧庭说完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 艾丹丹轻啜了口红糖水，还有一点烫…… “今天就住我家吧。” 艾丹丹不可思议地两眼放大盯着邹萧庭。 邹萧庭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今天就住我家吧。” 微耸了下眉，才补充道：“现在宿舍门已经关了，如果……”视线直直地锁定着面前放大的瞳仁上，“……你想睡在宿舍门口，我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话听上去是有理有据，怎么听着总能感觉出话中丝丝威胁的意味! 艾丹丹侧过头，别开他直白的视线，弱弱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犹豫了几秒后，深吸一口气，倒豆子般把心里的疑惑一点不剩地摆在明面上，想探个究竟，“你这样我很会胡思乱想的。我跟你本不是同类人，你很优秀。但是你这样对我好，我心里没办法也没理由拒绝，但理性又告诉我，我不该痴人做梦。” 邹萧庭看着眼前一口气说完心里话的人，深邃的目光有着复杂的情绪。 “我是哪类人，在你眼里人是分等级的吗?!”显然艾丹丹被问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邹萧庭自然并不是想深究什么答案，也没去看坐在旁边的人啊，眼神有点落寞地盯着手里玻璃杯里残留在杯口内侧，慢慢往下滑落的牛奶渍上，淡淡地说：“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十年……想当面感谢你曾经救了我。” 第13页 乍一听，艾丹丹被邹萧庭的话惊到了，说实在的，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没有救过眼前这号大神级别的人物。直直地盯着邹萧庭那恰到好处的下颌线和那没有忽闪的长直睫毛，想在记忆里寻找熟悉的线索。邹萧庭一侧头，两人眼神碰撞，艾丹丹没来由地慌乱了一秒后，没有迴避邹萧庭，第一次不自卑地看着他，眼神的直视，她读出他的眼里有不能触碰也无法癒合的伤痛，是她现在还触碰不了的伤口，她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后一秒又舒展开，庆幸自己曾经在过去的某一天在她最需要依靠的那刻给了他深刻难忘的慰藉，一直她一直被他记挂在心底。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我现在想抱抱你……可以吗?” 邹萧庭深邃的眸子渐渐有了暖暖的温靥，点了下头，轻轻地拉过艾丹丹的手圈住自己的腰。 艾丹丹就这样跌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里很温暖，鼻息唿吸着他特有的淡淡的清爽的气味。 脸颊能感受到男人精壮的肌肉和柔和的线条，以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地轻扣着她的耳膜…… 说好她抱他的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地透进房间，但也被艾丹丹抓到了，懒懒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伸手遮住强烈的有点刺眼的阳光。不熟悉的房间带着熟悉的气息，而她此刻正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里还残留了他特有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晨起蒙着的脑袋一下子被醍醐灌顶： 她昨天是怎么睡进房间的?她只记得邹萧庭的怀里很安心，而后她就慢慢地平稳了唿吸……后来……应该是邹萧庭把她抱进房间的吧…… 脑海里脑补出画面都让人血脉膨胀，羞得一下子扯过手边的被子盖过头顶，双脚也配合着不由分说地敲打着身下软软的床垫。 “笃笃笃” 邹萧庭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轻咳了声，敲了敲卧室的门。 “醒了吗?洗漱用品里屋卫生间里有，换的衣服，就暂时穿我的。” “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早饭在厨房，记得热一下再吃。中午我回来。” “……嗯。我知道了，你忙吧。”艾丹丹一听到敲门声，就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 邹萧庭在门外又继续说道： “如果无聊，你就看看电影，打发打发时间……” “……嗯.” 邹萧庭今天也是特别的有耐心，他除了工作，好像很少说这么多话，回到家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艾丹丹耳朵贴着门，小心翼翼听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直到汽车轰隆的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艾丹丹才打开房门，门口放着邹萧庭的运动服，摺叠整齐，散发着清香。 拿过门口的衣服放在鼻息用力地闻了闻，才转身进了里屋的卫生间，哼着歌儿洗着澡…… 穿上邹萧庭的运动服，对着镜子仔细地瞧着。 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脸蛋，嘴角的笑意，男士的运动服异常的合身，忍不住轻握紧手在微红的两颊稍稍用力地往酒窝里顶了顶，不料，脸颊更加红了…… 艾丹丹在思维紊乱前，果断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低头，寻找吹风机。只是把洗脸池里里外外都寻了一遍，也没发现吹风机的影子，又不能由着头髮水滴滴的，感冒了是小事，只是把邹萧庭家里弄得水渍斑斑，肯定会留下个邋遢的坏印象，再三思量，给邹萧庭发了一个简讯。 丹丹老师：那个~你家吹风机在哪里? 艾丹丹一直在纠结，怎么称唿，叫邹萧庭也不妥，叫你好吧，又显得生分，索性就随着感觉发了个“那个~。 邹萧庭几乎是秒回：在卧室旁边的衣帽间里。 艾丹丹按照邹萧庭地指示，走进卧室旁边的房间，里面都是邹萧庭的衣服，一丝不苟地挂在开敞式的橱柜里，有衬衫，有西装，有休闲衣服，还有上次见过的夹克皮衣……艾丹丹把衣柜边上的抽屉打开，总算在第二个抽屉发现了吹风机的踪迹。 插好插头，对着全身镜开始吹长到腰间的直发，头髮随着吹风机的热热的鼓风肆意地随风飘扬着，只是，在头髮丝飘动的尽头，艾丹丹看到了那印象中熟悉的黑色连帽衫，吹完头髮，赶紧走过去从衣架上拿下那件黑色连帽衫，艾丹丹对着灯光把连帽衫正正反反地看了好几遍。 她现在完全可以确认邹萧庭就是被她无意抢完牛肉的男生。难怪张师傅老说那男生是个出众的人。 艾丹丹小心翼翼地放好衣服和吹风机，简单把长发绾在头顶，又涂了点邹萧庭的护肤用品，就去了厨房，因为肚子早就空空地叫着。 看到厨房桌子上放着小米粥、煮鸡蛋、面包和果酱，心里被幸福感满满地充斥…… 是担心她不合胃口，所以常吃的几种才都准备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人不仅长得帅又有能力，还会做饭! 出得厅堂，下得了厨房，这样的男人如何让怀春的少女不春心荡漾呢?! 第14页 艾丹丹破天荒地发了一张图到朋友圈，并配文：庭院漫光华，人暖初冬凉。 眼尖的人和搞事的人看到从不发朋友圈的艾丹丹竟然暗搓搓地发了一条朋友圈，纷纷过来点赞，瞬间收穫满满的贊，甚至还有人留言： 那个暖暖的人儿是江彦希? 你两已经进展到这程度，同居了?!!!这速度??? - 顾明炎也在忙里偷闲中刷到艾丹丹的朋友圈，图片上那厨房布景他再熟悉不过了，抬头往对面的会议室看了看，会议室里的男人的轮廓被半掩的百叶窗摺叠开，更染上了层神秘。 办公室里。 邹萧庭微敲了下桌子，透露着男人的焦急与不平静。客户还在锱铢必较地孜孜不倦地陈述着本公司关于上海拓展项目的各项要求与利益瓜分。 邹萧庭早就计划往上海拓展自己的业务了，这次项目合作如果顺利谈成了，邹萧庭的公司就要正式入驻上海了。 邹萧庭经过这几年的资金累积，现已是锡城的最新一届富豪榜榜首，但人生路何其远，总不能停滞不前，人还是要往高处走，不为其他，只为多少年后，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只求没白活过一次。 - 艾丹丹吃完早饭，也没有回学校的打算了，索性就窝在邹萧庭客厅的沙发里忙着还未完成的毕业论文。 “花郎”是就是韩国新罗时代在确立以王权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体制过程中，为了培养治理国家方面所需要的人才而建立的贵族青少年组织。作为社会教育团体，它在其存在的300余年间，为新罗培养出众多文武兼备的人才，为新罗国家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歷史作用。一派有才有貌的年轻有为的代表啊，光听名字就能闻到那满满的青春荷尔蒙的气味。 艾丹丹最终决定选“花郎”为论文选题，大部分的是因为那股不落凡尘，如落凡尘，也大爱无疆的宽广胸襟吧。 - 今天的谈判比预期的头疼，和韩国人打过多年交道的邹萧庭对于韩国人做事不爽快，凡是爱计较的性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趁空隙，发了条简讯：有事被耽误着，中饭我帮你叫了外卖。 双手不停噼里啪啦地瞧着键盘的艾丹丹，视线一下子被身侧手机的简讯提示音叫了回来，吃早饭那会还在紧张待会见面了应该怎么打招唿的慌乱，一下子飘散得无影无踪，至少今天不要面对尴尬的局面了。 这边，邹萧庭和顾明炎陪着客人来到了恆轮广场的中式餐厅，席间收到艾丹丹的简讯：准时吃中饭，看见你好几次都在喝牛奶，应该是胃疼，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不打扰你了。 邹萧庭一看简讯，就明显感觉出女孩话语中轻松的语气，微勾了下嘴角，坚毅的脸上有了些许柔光，深邃冷厉的眸光也骤减了几分的锐度。 顾明炎闻到了好事将近的味道，估摸着下午的谈判应该会很快结束…… - 邹萧庭再次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家里早没有了女孩的身影，又显得空落落的。厨房的碗都洗好了，卧室也整理了，垃圾桶里的垃圾也一一清理过了。她去上课了吧。 邹萧庭揉揉眉心，失落，好像一夜间，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感觉。昨天的那个拥抱是那么记忆犹新，他有点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长发垂落在他耳边擦过的痒痒的悸动的感觉。他应该对她不仅仅是感恩那么简单了吧……他有种强烈的占有欲。 灯光下……坚毅冷厉的轮廓被倒映在身后墙壁上，越发显得坚定。 深邃的眼眸在盘算着…… -- “嘀” 刷卡上了最后一班35路公交。 车厢里暖暖的，艾丹丹习惯性地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手撑着窗户的细窄沿，托着下巴，眼睛一转不转地注视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灯光，那朦胧的灯光落在晚上的车窗玻璃上，渐渐地勾勒出那清晰也模煳的轮廓，犹记得那天那样灿烂魅惑众生的微笑。 她就这样稀里煳涂地一下子和邹萧庭拉近了距离，两个人一下子从陌生变得熟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艾丹丹越发觉着力不从心，手足无措，怕再进一步，所有的幻想都幻灭;怕后退一步，美好的现在也成假象。 一直守到深夜，手机在暗黑的宿舍里一亮一暗，交替的手机微弱的光泄露了拿着手机的人的不安，床头的闹钟今夜也莫名地有了旋转的旋律，突然的手机闪光灯亮，守在黑暗里默默跟着闹钟频率准备入睡的艾丹丹一下子坐起，以快过苍蝇反应速度的手速，打开手机……下一秒，本来欣喜的眼眸瞬间有气无力地下拉下来——是江彦希发来微信，问她，时间空出来没有。艾丹丹本没有去的打算，不过，如今这样的心理状态折磨得她的神经有点错乱，内心也时不时地生出点烦躁和惴惴不安……这样的感觉，艾丹丹很不适应，她不喜欢这种连心都被人牵着走的感觉，所以，她像是跟自己赌气似地给江彦希回了一个“好”。 一直到周五，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来自邹萧庭的消息，艾丹丹总是习惯性看看手机有没有未读的信息。没有。总感觉是“黄粱一梦”。 失落一丝不苟地写在脸上。 独自在宿舍的艾丹丹，给在上海的方敏发了微信。 第15页 丹丹老师：敏，明天我去上海，去玩。 御姐敏大大：几点的高铁 丹丹老师：还有江彦希一起 御姐敏大大：……? 丹丹老师：他的客户送他两张迪士尼的门票。他说一起去玩。 御姐敏大大：他要追你? 丹丹老师：想多了，我们可是高中同学，要追早追了。 御姐敏大大：明天我也休息，一起吧，到时候，我去找你。帮你把关。 丹丹老师：多此一举!好久没见了，要抱抱!!! 御姐敏大大：发情期到了就快找个男人，发泄一下 丹丹老师：你也单身，小姐!!! - 晨雾弥散在周六的清晨，早早来到学校西门口的艾丹丹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下意识地跺了跺脚。 不一会儿门口就来了一辆私家车，打着双闪。车窗摇下，是江彦希。 艾丹丹，走过去。上了车。 “你开车过去?” “恩，周末人多，我们要早点出发。现在出发，大概三小时能到，赶在开园前到没问题。” “哦，那个……方敏她也会去，她说她到了给我电话。” “……好的，到了，你就给他打个电话。你再睡会吧。还要好久，到了我叫你。” 狭窄的车厢空间里，一声不吭，很怕冷场，只是艾丹丹也不知道两人要聊些什么，所以就脸向着窗子的一边，注视着窗外慢慢散开的雾气，半阖着眼，慢慢地也就进入了梦乡，毕竟昨夜又是一个辗转难入眠的漫漫长夜，梦里艾丹丹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邹萧庭在对着她笑…… 江彦希停好车，叫醒了艾丹丹。艾丹丹定了定神，下了车，向迪士尼乐园走去…… 才准备打电话给方敏，就看见方敏向她招手，艾丹丹应了下，跑了过去。 除了方敏，顾明炎也来了。 “顾明炎，正好也来上海，非要跟着一起来。丹丹，你决定吧，留下还是赶走?” 艾丹丹笑着跟顾明炎打了声招唿。顾明炎也看到了江彦希，两人简单问候了下，一起向园里走去，前面的两个身影早就跑得看不见了。顾明炎表示头疼，那前方欢跳的人儿，何时才能多留意一点他。对方敏，顾明炎除了死皮赖脸，已经想不出别的招儿。 一行四人，路上正好遇到了巡演，人群纷纷向路两边聚拢，艾丹丹和方敏被一下子聚拢的人流挤分开了……顾明炎急着去找方敏，江彦希也赶忙去顾艾丹丹。 艾丹丹一个不小心，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江彦希连忙过去，托住了艾丹丹的腰，她才勉强能站稳。 站定，侧身，对着江彦希浅笑着说了声“谢谢”。 巡演还在继续，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吵闹着，喧闹的音乐声扩散着，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 独自在办公室的邹萧庭看到，顾明炎的微信。打开，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顾明炎自己的自拍，身后的标志性背景建筑突出，让人不想知道他在哪里都不行。 另一张是她和一个男人的背影照，男人的手圈着她的腰…… 邹萧庭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熟悉的背影是谁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艾丹丹今天穿的是上次那天晚上穿的的风衣，那款和邹萧庭差不多情侣款的风衣，浓密乌黑的头髮简单的束在脖颈，那样温婉，那样灵动…… wai-ting:玩得开心。 顾明炎看到如此简明扼要的回覆。无奈地笑笑：邹萧庭，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邹萧庭刚签完合约，正在上海这边置办公司事宜，他打算把公司总部迁到上海，现在上海这边他投资了一半的家产，锡城那边就设立个分公司。 -- 四个人意犹未尽地离开迪士尼乐园时，已经到下午六点多了。 方敏跟艾丹丹约好下次再来玩，不过，好长时间没见了，不想这么快分开。 江彦希看着两个女孩的依依不捨地惜别戏码，瞭然，自己一个人开车回了锡城，他明天还要去律师事务所处理些事情。 顾明炎则开车带着艾丹丹和方敏来到邹萧庭公司附近的酒店，帮两个女生办理完住宿手续，就离开了。 酒店房间里。 “丹丹，我看这个江彦希对你可不是高中同学情那么简单……”方敏意有所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反过来想，我们高中时，他不追我，我当他是好好学生听话，不早恋……但是我们大学四年，路上也见过好多次，他不追我，现在都快毕业了，才来追我……你觉得可能性大吗?”艾丹丹理性分析完。 “…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啊，就是太理性!能不能煳涂一点，你就当他江彦希突然发现了他心底藏着的人是你……多浪漫!”方敏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 “拜託，小姐，我再不对自己负责，谁来负责我?” “……我呀，你有我啊……”方敏贼兮兮地抛着眉眼。 艾丹丹嫌恶。想吐。 “话说回来，你和顾明炎到底怎么办?这么不清不楚的多久了。你也总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吧。或者就干脆拒绝人家，别耗着人家嘛。” 第16页 “你以为我没拒绝，多少次，他不听，我也没办法!随他吧。” …… 上海xt公司。 邹萧庭处理完电脑上的最后一个文件。揉揉肩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辉煌，墨眸盯着远处的某一点，深思…… “笃笃笃” 门被推开，顾明炎走了进来，向邹萧庭挥了挥手里拎着的夜宵。 “工作狂，还没吃晚饭吧。给你带了点吃的。还有你的温牛奶。”语气是轻佻的。 邹萧庭无视地接过温牛奶，喝了几口，润了润胃，忙了一天，肚子空空的，什么都没吃。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拿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谢谢。” 顾明炎吃惊，俊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别，你太折煞我了，你还是怼怼我，我比较舒坦……” 邹萧庭任由顾明炎自己折腾，全程懒理，自顾自地吃着饭。 -- 周日，艾丹丹和方敏两人就是不停地踏马路，她们去了异域风情的上海小镇，去了那个微微一笑很倾城的大学，去了购物天堂街……好累，又在酒店住了一晚。 一大早，方敏匆忙起床赶地铁上班，艾丹丹也整理了下行李去乘高铁。 路上收到了邹萧庭的微信。 wai-ting：玩得开心吗? 艾丹丹看到简讯，一下子，没忍住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等了多久，期盼了多久的人。她这次终于明白，她对邹萧庭的感觉跟对江彦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邹萧庭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惦记…… 微信又弹进来一条。 wai-ting：这周三晚上我去找你，你几点下课?还是10:00吗? 艾丹丹拭了拭眼角，压制着内心的悸动，回復。 丹丹老师：这周三提前下课，8:30。 wai-ting：好，8:30我在华庭门口等你。 …… 这周三，12.24，圣诞夜。国人如今也跟风，圣诞夜会是各种约会趴。难道邹萧庭是想跟自己约会?顿时，眼泪淋淋的小脸上跳闪出一丝喜悦。心里忍住不悸动地小小的期待着…… 华庭小区对面的金隆广场里，一片圣诞节的欢乐气氛，挂满坠饰的圣诞树，五颜六色的彩灯忽而明，忽而暗，互相交替着，合作着……广场广播不停播放着圣诞歌，曲调欢唱，跳动得音符拨动着置身其中的人们……如今圣诞的气氛，国人也很浓。多元化的因素在碰撞，撇开歷史，撇开政治，文化的碰撞，总是火花四射。 临出门，艾丹丹应景地挑了身红色的外套，果然，坚持跑步是有效果的，以前很紧的外套，如今穿出修身的效果，对着镜子美了美。果断拿掉厚重的黑框眼镜，冬天框架眼镜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那天在邹萧庭家，一进门，整个眼镜就白掉了……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再次检查了一遍，才背着自己的黑色斜挎包，对着镜子美美地笑出八颗大白牙，轻佻着出了门。 上完课，8:30。 艾丹丹满心欢喜地向华庭小区门口走去，马上就能看到，一周没见到的人，很紧张。这是她确认自己心意后的第一次见面。不由自主地捋了捋耳根处的碎发，稍微整理了下外套，按了门禁出口按钮。 一出门就看到停在马路对面的白色suv。 车门被推开。 一身深色系长款大衣，搭配着同色系休闲裤，衬得皮肤看上去更白净了。浓黑的眉毛下，深邃的眼眸目光坚定，迈开修长的长腿，不紧不缓的向这边走来，是不落凡尘的俊逸。寒风对他似乎也是屏蔽的。 来往的车灯交织着路灯唿应着红绿灯，是玄幻。 那张俊脸在艾丹丹面前定格成一帧的影像。 “冷吗?”温暖的嗓音轻扰了下艾丹丹的耳膜，那是来自神砥的问候。 很自然地伸出手与艾丹丹的手十指紧扣，并肩向对面的车里走去。 车子一路前行。十分钟左右在恆轮大厦停下。 据不完全考证，恆轮大厦应该是锡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建筑，大厦里都是上万甚至几十万一件的大牌店和一些高级定制。同时经营着各类西餐厅，咖啡厅，书吧，酒吧……总之，一句话，有钱人的殿堂。 邹萧庭在底下停车场停好车就一直牵着艾丹丹的手，乘电梯，不过十来秒时间就来到了顶楼66层的西餐厅。 是一家装修很有格调的西餐厅。一片玻璃落地窗，倒映着锡城最美的夜空。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四五个一排，承担着整个店的光亮，每台餐桌上配有自己的小檯灯。小檯灯是老式的古风小檯灯，圆形的灯罩搭配着亭台楼阁样式的纹理，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整个斑驳的亭台楼阁的身影就笼罩在桌子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给了用餐的客人独立的空间，又没有狭小空间的压迫感。 艾丹丹很喜欢这样的风格，不失传统，又不故作城府;既有中国文化特色，又结合了现代元素。对了年轻人的胃，也不忘长辈的戒训。 邹萧庭牵着艾丹丹在一张靠近落地窗的桌子边坐下。 “很喜欢这里的风格?”邹萧庭看着一脸沉浸其中的艾丹丹。 “是的，从来没想过锡城还有这样的格调…”艾丹丹语气有些激动，看着对面的邹萧庭，笑着说：“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 第17页 意味深长。 艾丹丹也不是什么素人，自从上次看到邹萧庭的车是奔驰车，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车牌中的一个，她就去网上简单地搜索了一下，好傢伙，奔驰的suv，200-400万之间!!! 邹萧庭微微轻挑了下眉：“我不是富二代。” 艾丹丹随即问道：“官二代?” 邹萧庭看着对面满脸好奇地笑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算官三代+富一代。” 艾丹丹刚刚在邹萧庭伸手捏她脸时，就有点反应迟钝，此刻再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艾丹丹无语，不是无理取闹的无语，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服务员恰时送来了点的菜，打破了艾丹丹的囧境。 一份黑椒牛排，一份培根奶油意面，一壶茶。 邹萧庭吃的是牛排，修长的手指，刀叉简单的摩擦，一份牛排就均匀地切分开。看着碗里多出来的牛排，艾丹丹轻声问。 “你要不要也来点意面，不然，你不够吃……”艾丹丹不好意思吃这么多，也不打算吃这么多，刚弹回去的肚子，她不想再弹回来。 “没关系，吃吧。我够了，不够，我再点……你多吃点，以后我陪你去健身房打卡。”邹萧庭意有所指。地挑了下眉头。 艾丹丹的心事一下子被揭穿，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抬头对上一脸嬉笑的邹萧庭，很怂的把脸埋进意面里，不再看他。 “最近，上课怎么样?”邹萧庭故意岔开话题。 “还好。和以前差不多，虽然不是特别稳定，但是也充满了不确定的挑战。而且孩子们有的时候特能治癒人……但有时候也确实很让人头疼。” 邹萧庭把切好的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彬彬有礼地嚼了嚼，才开口道： “工作性质就这样，也是迴避不了什么，习惯着适应了，也就没什么。” “嗯，差不多都习惯了，现在有点膨胀了，有时插科打诨……” 艾丹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看着邹萧庭怎么了的眼神，接着说。 “其实，我在笑，我们既然有一天会坐下来聊工作的事，还是如此的自然，没有什么拘束和负担，这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画面。” “生活就是这样啊，一直充满机遇和挑战。我们算是机遇，还是挑战?”邹萧庭一脸地坏笑。 跟艾丹丹一起，他总是很放松，邹萧庭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店里工作的服务员就很是煳涂了，一脸不可思议。 艾丹丹思考了片刻，“其实这不是选择题吧，是应用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不错，很对。”邹萧庭贊同的点了点头，“那就发生具体问题时再具体分析。” 这话听起来很在理，很符合逻辑。貌似又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提示…… 两人这样自然地聊着，彼此也没有刚开始时的窘迫，现在，两人算是朋友了吧。 尽管情愫在悄然滋长。 邹萧庭也不是冷漠不善言谈。他也会笑，即使看得很好看;他也很能说，不是只会装清高摆谱的嗯嗯之类。他其实很暖…… 这一顿饭，艾丹丹对邹萧庭有了新的认识。 邹萧庭看到对面的人儿没有了初见她时的惊慌与疏离，心里也不仅暖了起来，向前进了一步了吧。 两人一直保持着手牵手的状态，走在喧闹的街上，耳边是熟悉欢愉的旋律…… 引来路人的侧目，一对璧人。男俊女靓，配啊，配啊! 艾丹丹微凉的手，被那暖暖的手抓紧，放进他的大衣口袋。 艾丹丹侧过头看着完美侧颜，陷入沉思：多希望永远有机会看着你…… 第4章 毕业前的狂欢 红色樱桃髮夹，在柔和的灯光下，越发熠熠生辉，躺在床上的艾丹丹一副陷入恋爱的小女人的模样。 圣诞夜，大街上。 邹萧庭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包装的红色的樱桃髮夹。 艾丹丹眼神晶亮，她很喜欢这样的简单款。 邹萧庭说和圣诞的气氛很配，所以刚刚在街市上看到就买下了。 亲手帮艾丹丹夹在一侧的头髮上。 邹萧庭最近很忙，自从圣诞夜分开后，艾丹丹就没见过邹萧庭。好在这次邹萧庭不是无消息。 圣诞夜，邹萧庭在送艾丹丹回宿舍时，告诉艾丹丹他最近会在上海忙一段时间。 艾丹丹表示知道。 邹萧庭也会忙里偷闲给艾丹丹发发微信，问她在忙什么或是提示她按时饮食，不要节食减肥。 两人就这样以小情侣的方式相处着…… -- 最近锡城又开始频繁下雨，说是受到什么海啸的影响，雨量还不小。 下雨天，天色暗沉，光照时间不足，会让人的褪黑素分泌增加，褪黑素的作用就是让人产生倦意，自然人困马乏也就不足为奇。雨天，人的潜意识里意味着“安全”，就会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身体机能一下降，身体整个免疫也就相对脆弱，总免不了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下了课外辅导课，在门禁处刷了卡，手机适时的响了一下。艾丹丹急忙伸进挎包里去翻手机，门卡也因为不小心被碰掉在冰凉的地板上，指纹一开键就点开微信，是顾班长发过来的。 第18页 “外语系的各位，下周五(1.2)晚上6:00我们在长江北路的金隆广场二楼的饭店吃散伙饭，望各位务必准时出席，杜绝一切理由的缺席。” 果然是班长的一贯做事的风格，笑面虎棉里藏刀。 艾丹丹不太开心地努努嘴，用脚狠踢了下绊脚的小石头，小石头在空中翻了几个空翻，才直落落地坠落在地，伴随着石头与大地碰撞而裂开的哧裂声。心里暗自从头到脚臭骂着顾明炎不知道多少遍才罢了休。三节辅导课是上不了了，提前请假吧。发完请假的微信，收了手机。伸手探了探门檐外的雨，看来这雨一时不会是停不下来了，有要下一夜的趋势。 冷风嗖嗖，厚厚的围脖也缓解不了冷风刺骨后的激灵，艾丹丹身体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又把挎包往肩头掖了掖，好像这样会暖和一点似的，真羡慕韩国学生家里暖暖的地板，仿佛躺下去就能一下子全身暖和起来一样。 下雨天，暖气对于孤独的人有着无穷的诱惑力，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又省了一笔打车钱。 艾丹丹把收好的还在滴着雨的雨伞，倚着前排的座椅靠着，稍微用脚抵着，以防雨伞不小心滑落趴在早就滴满了雨水，湿湿的车厢地板上。静静注视着车窗外的雨一遍又一遍从车顶倾泻下来。车厢里没有几人。 “我懵懵懂懂过了一年，徘徊在石板路的街边，曾经笑容灿烂如今却空空如也……无所谓，让痛重叠……” 车厢广播在循环播放着不知名歌手的一首歌，音色干净，音调没有撕心裂肺，却有种淡淡的落寞与惆怅，雨天的夜晚给这首歌又增添几分哀伤。 这算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吗? 悲伤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一月二号星期五——散伙饭的日子。在宿舍那三厮从外地赶回学校来后，艾丹丹原本还低落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系里同学也纷纷在班群里汇报着各自的行程，大致都是在回锡城的路上。 艾丹丹方敏等四人是打车从江大来到金隆广场的，按艾丹丹的心里，她打死都不会打车的，奈何同寝室的那三厮要在这最后的一天，奋力一搏，亮瞎男士的双眼……展示她们作为职业女性的优雅，毕竟已经是半个职场人，虽然这“职场”两字里夹杂了太多的水分。 纷纷穿上超短裙，丝袜搭配风衣和高跟长靴。如此淑女的打扮，如何挤公交，只能打车了。 当然，艾丹丹也没有例外，在方敏的威逼诱惑下，艾丹丹也化了个淡妆，头髮做了个一次性微卷。 人算不如天算，到了金隆广场，才得知原本和外语系定在统一饭店的法律系，临时换了聚餐地点。女生们多少有点兴致不高昂。外语系本就男少女多，法律系正好又男多女少，正合适的。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一伙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吵吵闹闹地涌进了二楼的餐厅。老规矩女生两张大圆桌，男生一张小圆桌，经纬分明。 大家一坐下来就开始闲聊着大学四年来的丑事，笑点低的朱小洁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这些丑事里一定不会少了艾丹丹的“护髮素”事件了。因为艾丹丹高度近视，所以曾经把护髮素当洗髮精用，洗了三遍，还没泡沫，本人却不自知。最后顶着大油头在学校里转了一整天。自然，大学丑事只是开胃菜，进入社会的大伙，每天都用新奇的眼光感受着所谓的职场生活里的勾心斗角。什么在不喜欢的老员工咖啡里吐吐沫啊，什么公司里的女职员同时交往几个男职员，什么秘书和老闆有一腿之类，大家都好像沾染了许多的社会气，艾丹丹默默地喝了口啤酒，好像也没有想像中的下水道的恶臭味，是谁把啤酒渲染得如此掉价，不上檯面的?! …… 饭店的门铃“叮铃……叮铃”响起。有客人进来了。 大厅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吃散伙饭的人，无意识地按着门铃的暗示看向门口。艾丹丹也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他不太一样了，几天不见，更加的稳重，成熟了。 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干净利落的短髮，很清爽。 脚上那双英伦风的皮鞋是他区别男生的符号，不是运动鞋奔跑跳跃的愣头青了。 前一秒，还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众女生，现在一下子全都一副惊讶痴呆状。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帅啊”，打破了这份凝冻。纷纷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邹萧庭在门口停了下来，转头往热闹的这边看了过来，微微朝顾明炎点了下头，紧接着视线又扫到了艾丹丹，艾丹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动，好在视线仅仅是相交汇了那么几秒，邹萧庭就随着一脸谄媚迎上来的女服务员向里侧的包厢走去，碎的短髮随着男人的步调也在一顿一顿得起伏跳跃…… 坐在旁边的李丹丹用手肘杵了杵身旁心跳慢了半拍的艾丹丹，说：“那位是谁?你知道吗?” 艾丹丹装着一副“我不认识”的表情。 “邹萧庭，我校国际贸易学院的榜首，帅吧?”李丹丹也见怪不怪的说。 艾丹丹应和道：“是很帅。” 对面的朱小洁也插话进来，说：“不仅帅，而且人家要头脑有头脑，要魄力有魄力。最重要的是人家是高干子弟，背景硬得很。” 第19页 艾丹丹点头表示贊同，她已经亲自向邹萧庭证实过。 同学甲也唿和着，说：“人家邹萧庭为人低调的很，从来不故意显摆，所谓“神龙见尾不见首”说的就是这号人物了。” “大家也别说的这么玄乎了，其实除了邹大帅哥，法律系的江大帅哥……”方敏意有所指，贼兮兮地对着艾丹丹意味深长地扬了扬头。 方敏这话一开腔，话题迅速就转到了上次班群里聊开的艾丹丹的男朋友事件上。大家都打趣艾丹丹，顾明炎也在大家炸开锅的八卦声浪中，抬首注视了会儿艾丹丹…… 大伙又是一锅粥吵开了，畅聊各路男神。 都是些嘴皮子功夫，逞口头之快罢了，当然除了赵晓云，因为她和邹萧庭的背影照，直到现如今还没有从校园网上撤下来，虽然艾丹丹知道那不是真的。 可能吧，每个人骨子里都是自卑的吧，亦或是都认得清自己几分几两的，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别的越格的心事。因为有的东西，它就是不属于你，它有它的宿命，你有你的命理。 情到浓时，多半是有了酒。大家互相灌酒，互相吹嘘着自己的宏图伟业、未来的无目标以及游戏装备还差点钱，兄弟能否解囊之类……完全没有离别伤感之意，也许是科技发展的太快吧。 分隔在两极的人可以在一秒内打开微信见到对方，可以在两三天内拥抱到对方，然后很轻而易举地说一声“下次见。”不是“珍重”。 闹钟闪过一首歌里的歌词是这样唱的：“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距离拉长了时间，也加速了我们对感情的怠慢。 女生也受了男生的影响，就业的还有没就业的，都在畅所欲言。分享着各自实习单位的趣事以及对人生的新的感悟…… 艾丹丹其实对工作没有太大的追求，她不求朝九晚五的工作，也不求公职，她觉得现在的工作很好，每天给韩国人上上中文课，拿课时费，没有多大的工作压力，工资还可观。再加上她平时会兼职韩语女主播，在网上分享自己的韩语学习，供别人下载学习用，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所以一个月下来，也有一万块的收入了。 对于一个大学应届毕业生，这样的待遇在锡城简直是高薪。 艾丹丹也因此得了“小富婆”的称号，言外之意，就是“守财奴”。 艾丹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换别的工作的，虽然是弦妈妈的强势让她有时快喘不过气，但是完全换工作，她好像没有什么计划，不过，听着大家各自添油加醋的工作趣事，言语间也感受到了在实习的半年里大家都多多少少成熟了，也成长了不少，只是她好像还在象牙塔里，一点没变。 黑夜总是藏剧情的，再加上酒精作祟! 体育委员王晓亮手捧一束不知何时就准备好的玫瑰花，大大方方地径直向系花赵晓云走去，强装镇定地开口道：“赵晓云，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说完又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条项鍊，很优雅的项鍊，真的很适合赵晓云的甜美气质，一看就是用心选的。 艾丹丹还沉浸在礼物的用心挑选上时，李丹丹凑到艾丹丹耳边，小声嘀咕：“赵晓云不是有主了吗?王晓亮这是喝高了吧!” 艾丹丹摇了下头，没回答，她已经接触过赵晓云，她不想过多的问她的事。 李丹丹指了指大厅通向包厢的走廊，“这下有好戏看了!!!” 艾丹丹看到那从走廊那头沉稳地，脚步略匆忙地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邹萧庭，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厉的味道，却又充满蛊惑，似鬼魅。 邹萧庭根本没有如李丹丹想的那样在赵晓云和王晓亮身边停下，而是转向门口，直接走了出去。 李丹丹疑惑地“咦?”了一下。 下一秒，赵晓云也拉开门跑了出去。 …… 留下王晓亮满脸沮丧，顾明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还是那老掉牙的说辞，班长你能不能走点心，艾丹丹愤愤不平地自我怨怼中。 其实，艾丹丹觉得朱小洁和郑明浩能成，因为这两货趣味相投，都是吃货。虽然朱小洁表白的后续不详…… 郑明浩像是感应到艾丹丹的号召一样，勐地一口喝完杯里的白酒，酒杯在桌面由于太过用力而摇晃了几晃，壮了壮胆，阔步走到朱小洁跟前，扯着嗓门：“小洁，我爸是开饭店的。” 不知是谁听着郑明浩中气十足的声音，“噗”的一声笑出来，其实艾丹丹也额前三条黑线，跟你爸有毛线关系。“……我是我爸的独子，以后我肯定是子承父业，我不能带你看遍全世界，不能带你吃遍天下美食，但是你这辈子的饭我包了，我们订婚吧。” 前面铺垫有点拢长，不过，重点却说的斗志昂扬，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羡慕是违心的。 朱小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狠狠地点了下头。就像得到了赦免一样，郑明浩一把抱过朱小洁，狠狠地亲了一口。 艾丹丹打心里羡慕。 周围一片欢乐的喝彩声，洋溢着祝福。 艾丹丹明白这才是朱小洁“乐不思蜀”的原因，害她白担心了。。。 第20页 朱小洁和郑明浩在一起了。朱小洁的会计证没白考，她就是奔着郑明浩的经济大权去的，这下别说荷包，整个饭店的资金都会在朱小洁手里滚动，好一个深谋远虑…… 方敏、李丹丹也跟着艾丹丹取笑朱小洁……朱小洁没有错，她努力地打造着自己的未来，为自己想要的未来计划着，她计划着幸福……朱小洁应该得到幸福! ……大家也随了情绪都放开了喝，互相敬着酒，都喝高了……艾丹丹也生平第一次醉了。 此刻，艾丹丹的价值观是矛盾的，她嚮往鲜花、项鍊的富足，她也羡慕平淡的小幸福。 赵晓云的作妖，艾丹丹也明白。 赵晓云这是故意跟在邹萧庭身后跑出去，继续让大家误会……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让她误会……艾丹丹有点烦……何必? ……或许彼此间的不信任，才是彼此间最大的难题。 可是……她和邹萧庭，只是朋友而已。尽管她已经越线，对邹萧庭有了超过朋友的期待。 ……伸手轻抚了下，红色的樱桃髮夹。 邹萧庭自从出了饭店就没有再回饭店。 艾丹丹在喝得微醉时，收到了邹萧庭发过来的微信。 wai-ting：我现回趟爷爷家，爷爷出了点事，不要喝太多酒。 艾丹丹看着微信眼神涣散地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回復。 丹丹老师：我知道，有分寸，你照顾好爷爷。 艾丹丹看到那条微信之前，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平静的，好在这个简讯来的及时，给她吃了颗安心丸。平静了下来，又生出些担心，他那么累，要来回跑，不知道还会不会胃疼。推开甲同学要继续斟酒的心意，又低头给邹萧庭发了条微信。 丹丹老师：没吃饭，也要记得喝杯温牛奶。 -- 女生宿舍里。 满屋的酒气和唿唿大睡的几个女生。 一阵扰人的手机铃声……在孜孜不倦地响着……众人均无反应。 向来比较浅眠的艾丹丹艰难地从被子里探出头，越过床栏杆，拿过朱小洁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郑明浩啊?朱小洁还没醒，你过会再打过来吧。” 对面没反应，几秒后，回答道：“艾丹丹啊，没关系。”对面又盲音了几秒。“那个，你要不下来一趟，我给你们带了午饭。”听到免费的吃的，艾丹丹毫不犹豫的说了声“马上到。”就冲进了洗手间，胡乱地洗了个脸，就往楼下跑去。 所谓是一人得道，众“犬”升天。 朱小洁，好样的。现在，对艾丹丹来说，朱小洁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了。 …… 诱人的饭菜香，在整个宿舍里瀰漫开来…… 朱小洁第一时间就醒了：“校北门那家的骨汤麻辣烫……韩餐厅的金枪鱼包饭……瑞城店的正新鸡排，甘梅味的……” 方敏、李丹丹闻声，都纷纷下床，百米冲刺的速度争抢着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安丹丹无语，体育课都没见她们这般竭尽全力过。 各式各样的鸡窝头，唿啦啦地吃着这些美食。 这形象……啧啧……难以启齿。 “对了，这是谁叫的外卖?”吃完才想起问饭菜哪里来的，姐妹们可不可以再迟钝一点。 艾丹丹从麻辣烫碗里抬起头：“啊猪啊，你男人送来的，我下去拿的，他让你吃完给他回个电话。” 朱小洁立马暴跳，嘴角的一根粉丝就在主人开口大骂之际，脏兮兮地伴着口水滑出嘴角，还好死不死地紧固在主人的牙根处，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丫的，我的淑女形象啊。”说完，急忙拿起电话，打了过去，还不忘把嘴角的那个粉丝塞进嘴里。 “明浩啊，你给我们送中饭的啊，真是谢谢你啊……我刚才在洗手间的，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众室友都无语地投去鄙视的眼神，朱小洁全然无视，一副小女人模样对着电话里的未婚夫嗲嗲地撒着娇。 从开始做舍友的那一天起，她们就有一个不成文约定：毕业前，一定要狂欢。 在吃散伙饭前，他们就已经决定好，择日不如撞日。 这一次分开，她们四个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了。 方敏已经在上海实习了。朱小洁也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和郑明浩同居了。这速度，啧啧，也不能说快吧，毕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互相又看对眼，都是知根知底的。朱小洁以后要在锡城的，她已经决定在郑明浩家的饭店实习了，当然，职位是会计加半个老闆娘。可谓是平步青云，是她们四个里面爬得最快的一个。 李丹丹是锡城下面的县级市阴城人，家里不算有矿吧，至少在那边有酒有肉吃，哪里愿意呆在锡城冒着寒风，瑟瑟地一口一口地咬着那瞬间不冒热气的芭比馒头。 四人吃完饭，就开始收拾准备出发进行她们四人的毕业大狂欢时，艾丹丹的手机响了起来，盯着手机来电，愣是没接，也没按拒绝接听，看着那通未接来电，无来由的忧郁席捲而来，狠狠咬了下嘴唇，关了机。 第21页 一群人来到学校北门的公交站台，等公交。她们在等160公交车，因为这边只有这一条线路是去往丽湖公园的。 她们今天的第一站是横穿丽湖。 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但是锡城的最低温度是10度了。尤其丽湖边上温度更要低，四人都纷纷翻出箱底的短款羽绒服穿上，喷上迪奥香水，缓解一下那股烦人的霉味。说话间，160缓缓地在站台前停下，一众人上了车，江大这边是起点站，但是车上现在已经是满座了。丽湖公园正好是小情侣约会的好去处，天公作美，彼此更能贴的更紧了。羡煞单身狗。在被虐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终点站，其实师傅好几站都没停车，因为一看她们这群学生就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要站台没有人，师傅也懒得停车了，就简单问了句“有没有下车?” 吵吵闹闹的车厢，只有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没人去关心公交师傅说了什么。 第5章 湖心亭探秘 丽湖公园，在丽湖边，丽湖是锡城的主干流，同时经过三省，毫无例外，丽湖成了锡城的代名词，凡是来锡城旅游的，没有不去逛逛丽湖的，如果没有感受下丽湖的美，怎敢说自己来过丽湖呢?这多半是文人墨客的醉酒之言。艾丹丹也来过丽湖好多次，只是真的没感受到丽湖的情怀，只是觉着环湖大桥气势恢宏。160公车从环湖大桥上驶过，能一下子唿吸到夹杂着淡淡湿气的清新空气，这是与江大不一样的空气。接而就是高耸的摩天轮，从环湖大桥上望过去，就像是田地里岸头上的筒车，安静地把那甘甜的清甜潜水拥进自己的臂弯，待清泉美滋滋地吮吸完乳汁，在把这些欢乐的泉水精灵带到空中，而后一声急唿，泉水精灵们就这样欢跳着一泻而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滋润着依附自己生机勃勃的每一寸田地。不过，此时的摩天轮还在安静地沉睡，汽车的鸣笛也影响不了她的熟睡。 师傅带着一群有志的青年继续在宽阔的环湖大桥上，四平八稳地向前大开着，仿佛这环湖大桥的尽头就是通向湖心亭的那排不宽不窄的木板桥。 湖心亭顾名思义就是湖中央的小亭子。 据不完全估算，丽湖的此岸和彼岸相距五百米，这还是保守估计，再算上在湖中的弯路打转，再加上没有有力劳动力，显然要到湖中央的湖心亭，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游船总会每隔30分钟在湖心亭停留10分钟，不过，那总比不上彼此齐心合力奋力划行到湖心亭的意义深刻，在这即将毕业的日子里，艾丹丹她们终于下定决心在这非常时刻挑战自行横渡，不搭乘游船到湖心亭。 当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真的真的很骨感! 四个人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一步一步地穿好救生衣，又跟着工作人员在岸边练习如何使用橹，遇到游船的波浪时，如何避开，等等。在经过一番临时指导后，四个人雄纠纠气昂昂纷纷操橹，霍霍。一副不度丽湖非好汉的架势，不，虚势! 刚踏上甲板，船身就开始左右缓缓地摇晃起来，李丹丹一声高耸入云霄的惊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一把抓住前面走着的朱小洁的下衣摆，朱小洁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给带得身体向左侧倾斜而去，连接码头和船身的跳板也因为船身的大幅度摇摆而变得颠簸起来，摇晃蔓延开来，走在最前面的艾丹丹和方敏也跟着重心不稳，就在朱小洁迅速向水面倾倒而去那一瞬间，刚才还一脸“一帆风顺”模样的救身员，一个飞身，把朱小洁拉了回来，在朱小洁站稳当口，又迅速用脚撑住跳板和船身的连接缆绳，以至船身不再剧烈晃动，艾丹丹赶紧拉住方敏，一口气登上了划船，只是，这还未开始的远大征程就在登船的几秒钟间，被大大地打了折扣，四个人都心惶惶，对未卜前程一脸茫然。刚才还期待慢慢的安全讲解员，一下子，脸色也由轻松变得凝重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有惊无险后，四个人终于安全登上船，除了艾丹丹剩下的那三厮都是城里长大的温室的花朵，哪里有机会碰过这些，只不过好奇心盛罢了，一个冲动就做了错误的决定，至于这划船的活儿也就落在了艾丹丹的身上了，艾丹丹是肩负使命，任重而道远。 艾丹丹双手握住船橹，一橹一橹地摇着，额头的汗也密密匝匝地渗出来，深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用力嗅了下鼻子。李同学自在地用手指顺着船行的方向滑着水，水花偶尔溅到她的衣袖上，她也不嫌冷似的，一脸诗兴大发地吟着：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想当年小乔出嫁了，什么什么...艾丹丹听到着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李丹，你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方敏也跟艾丹丹统一战线，“李丹，你能不别吟诵这已经被各大a网站蓄意扭曲过的诗吗?” “对啊，我深刻反省自己了，只是我一听到樯橹，我立马就把那木字旁变形成提手旁了。”朱小洁也跟着插进话来，嘲笑还一脸沉浸于山水的李丹丹。 李同学也不羞涩，早就习惯了这些荤段子，其实吧，她才是宿舍的荤段子鼻主。摇摇头，淡淡地道：“撸撸有益于身体健康。” 三人异口同声：“无耻。” 值得艾丹丹庆幸的是乘着顺流之势，当手臂累到麻木，当清水鼻涕一次次光顾鼻腔，当已无力抬头看四周的风景时，湖心亭就这样在一个小时后突兀地出现在四个人的眼前，四个人先是眼睛晶亮，而后彼此一对视，不约而同地奋力振臂，向着湖心亭冲刺而去。 第22页 湖心亭是个四四方方的亭子，亭子入口的顶上，有着一个写着“蔚庭”字样的木制牌扁，亭子的四周被木制的栏杆围着，用力倚着还会发出噶吱咯吱的木头被风化而脆裂的声响，但比想像中的大，除了一个亭子，以及四周绿绿的不知名的植被，再没有别的景致，当然，湖中一点绿洲，一方亭，几个婉约的倩影，这又是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的梦呓…… 靠船上了岸，四人来到方亭里的一处横栏边，艾丹丹手握着横栏，深深地唿吸一口气，抚平了因为累而急促喘着的唿吸，这才微微用力地前后甩动着酸痛的手臂。 方敏一转头，看到了自我疲惫调整中艾丹丹，说：“你丫的，深藏不露啊，这臂力可以啊。”一边调侃，一边走过去，抓住艾丹丹的手臂，力气不重不缓地按摩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站在湖心亭的南侧眺望，可以模煳地看清对岸的建筑群，但艾丹丹却好似能清楚地分辨出被成群高楼簇拥着那座最高耸的大厦，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放着圣诞夜那格调别致的西餐厅，以及那抹好久未见的人的一投足，一抬手，偶尔一笑，偶尔一注视…… 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湖中心的风有些大，被栓在一边的小划船也更欢脱地自由摇摆，自成一派，懒理方亭里长发被吹得四处飘起的四个倩影。长发在风中凌乱，不时还恶狠狠地抽刮一下主人的脸颊，艾丹丹无奈着抽动了下嘴角，用冻得有点红肿的左右理了理额前半长不长的斜刘海，又揉了揉刚被长发抽了一下的嘴巴。 左右环顾了一下别的三人，也都好不到哪去! 方敏有点气急地跺了下脚，：“丹，把你头上的夹子拿个给我。” “早知道把头髮扎起来了。” “冬天长发绝对是个累赘，还有这恼人的静电。”朱小洁拿个一缕因为静电而炸开成一株狗尾巴草式的长髮。 艾丹丹把刚从头上拿下来的黑色髮夹替给方敏，李丹丹和朱小洁也把原本披散着的头髮扎了起来。 艾丹丹转了个身，半倚着栏杆，暂时背对着风口，悠悠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邹萧庭圣诞夜送的樱桃髮夹，夹在了刚被绾在一侧的斜刘海上。 正好撞入了李丹丹的视线。 “大丹丹，你这款髮夹在哪里买的?!!”李丹丹很吃惊。 “没有，是朋友送的。”艾丹丹如实回答，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方敏的视线也跟着被吸引过来。 “丹丹，你在哪里买的髮夹，玫瑰金的呢。” 艾丹丹真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呢。 “不是，朋友在商业街买的，地摊货。” “你就瞎掰吧!这是sd圣诞新款，这里还有他们公司的标志呢。”方敏说着，直接从艾丹丹头上拿下，指着髮夹的顶端，“看这里有个星星的样子，这是sd公司的防伪标緻，圣诞前在上海举行过，一场大的展示会，很多明星站台。”方敏滔滔不绝。 艾丹丹听方敏说过，她是这次展示会的一个韩语翻译，因为参加发布会的同时有好几个韩国明星，她是被叫过去救场的。。 朱小洁倒是没被带偏，“丹丹，你的哪个朋友送的??有情况，出手这么阔绰。” 方敏在被提醒后，也言归正传：“话说，我可是在展会上，看到江彦希作为展会法律顾问出席的!!!……” 艾丹丹连忙站直身子，摇头摆手，嘴角溢着笑解释道， “不是，我郑重强调一下，”稍微加重了语气，“自从上次迪士尼分开后，我和他就没再见过面了。”这是对着方敏说的。 “什么???”李丹丹被惊到无言了。 “好啊，艾丹丹，你既然背着我们私会男人了?” 艾丹丹双手举过头顶缴械投降，坦白从宽，“上次敏也一起去玩的，还有顾班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好样的啊!!!你和敏两人既然跑去迪士尼玩了，说好一起的呢?叛徒!……可是，那你的髮夹是谁送的呢?” “对啊。”朱小洁应和，咦了一声，“丹丹，从我这方向看过去，你这侧脸好面熟???” 李丹丹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般地顿悟。 “是啊，我也一直想说，怎么跟校网上的那张侧脸那么想呢?”一脸的不敢相信，还不死心地盯着艾丹丹左看看右看看,才后知后觉地惊唿出声：“……那送你髮夹的人不会是……” “邹萧庭!!!”三人齐唿。 方敏一个响指，立马柯南上身，“这么说，上次的那件阿玛尼黑色开衫也是邹大帅哥的!!!”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艾丹丹够可以的啊!” “原来……江彦希是个幌子啊……丹丹，藏得够深啊。”李丹丹分析。 “说吧，姦情从何时开始的?”三人连番轰炸，艾丹丹易守难攻啊。 “我和邹萧庭其实是初中同学，不过，不熟，他在我们学校上过一段时间学，我那时比较迷煳，知道是知道他，不过，没想到我们校的邹萧庭就就是我的同学，我也很惊讶。”算是言简意赅地陈述完。 第23页 “但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方敏反驳。 艾丹丹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误会了。 “真的，我跟他就是一起吃过两次饭，他送我髮夹，只是想报答我以前救过他。他也没说清楚我何时救过他，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弄错了……但，我跟邹萧庭绝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三人看在艾丹丹一脸地坦诚的份上，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也不再进一步打探了。不过，什么程度的关系，可不是艾丹丹一个人说了算的。保不齐“郎有意”也说不定。 三人高深莫测。 等她们在划回岸，早就过了中饭点，四个人网约车一路直奔市中心，今天的第二站就是逛街，压马路，再吃一遍锡城美食。 四个人，吃的毫无淑女形象可言，与她们一身的装扮很是不相称，不过，这全然不影响四个人疯狂摄取美食的心情。 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而逝的。 当市中心两旁街道上的路灯一瞬间被点亮时，也就意味着她们的第二站疯狂到此止步。 意犹未尽的四个人，坐在回校的公交车上，公交车还是一样的急剎和颠簸，只是四个人这次都相对安静些，不同往日般骂骂咧咧的。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稍作舒缓，就开始洗洗弄弄，因为夜色正浓，有志的青年男女们还有他们的第三站：ktv。 周五晚上聚餐到深夜，都醉醺醺的，周六很大部分的同学是选择不回的，所以好事的人就组织大家再一起聚聚，畅聊。当然这次是郑明浩负担全部费用。本来说好大家平摊的，只是郑明浩一副大家长的架势，说他请客，谁让他是全系最早进入正轨的人呢! 不言而喻的统一成熟性感的打扮。 艾丹丹也被方敏化上了浓妆，身上的裙子短到大腿根，艾丹丹一进包厢门就很不习惯地用双手不停地往下拉了拉。 早就有人在ktv开了嗓，她们是个算是姗姗来迟了。她们一进门就吸引了好些男生的目光，艾丹丹选了个角落坐下，故意地避开那些过分直白的目光，又双腿併拢着往沙发里身移了移。 刚步入社会的一群大学生，依仗着刚进入社会半年的经验，过分地理解着职场的纸醉金迷。 男女对唱，搂搂抱抱，大家也不再扭捏，有了放纵的藉口。 啤酒是一瓶一瓶的开。艾丹丹有点吃不消。是心智跟不上。 席间，光唱歌，喝酒怎么行?没有什么助兴的，可搞不了事。 玩嘿间，ktv包厢门被推开，顾明炎走了进来，顾明炎一进门，大家就都注视着身后的那个男人。在座的女生都不动声色地整了整因为刚才玩嘿了而有些凌乱的头髮以及微皱的外衣，顺带不声不响地把本就短得不行的短裙又往大腿根部移了几寸，再次近距离地遇见昨天匆匆一瞥已经偷偷惦念了一晚的那个男人，都不淡定了。 顾明炎手握拳靠近嘴边，轻咳了声。 “都适当点。”说着，用手指了指几个太夸张的几女生。“咱们系的情况特殊，男少女多，萧庭正好在这边有点事，大家不介意一起嘿吧。” 顾班长的威信还是在的。说话间，邹萧庭走进包厢，在众多女生的深情注视下，径直走到艾丹丹身边坐下。一起进来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也都有意识地男女混合着坐下。 在座的男生都是一派好事者派头，毕竟雄性越多，越能激发雌性的雌性光环，肯定会是一番光怪陆离的新奇光景，尤其还有个雄性中的神砥在。 连忙喜上眉梢，招唿起来， “欢迎还来不及呢。” “是呢，男伴再多也不缺!!!” “对啊，能有幸跟我们校的大人物坐在一个包厢，岂不是三生有幸。” “哥们，你这马屁拍得文纣纣的，不够男人。” “对头，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像个女流扭扭捏捏，是怎哪样?” “女人怎么你们了呢?!”一直比较直白的黄玲，呛声道。 顾明炎作停止状手势，“行了，行了，这以后都基本上见不到面了，怎么还吵上了，来，我今天来晚了，我自罚一杯。”说罢，便俯身拿过身旁的方敏喝过的酒杯，自己给自己斟满酒，对着众人一饮而尽。 就在众人的目光被注意到顾明炎那边时，艾丹丹感觉到身侧的沙发又往下压了几下，从耳侧佛面而过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了些，接而就是手肘相碰的一阵电流，惹得艾丹丹微颤了一下。 刚才的游戏还在继续。 艾丹丹平时就经常习惯倚最边上坐下的。所以在邹萧庭又靠近了一些，她条件反射般地往靠墙边再移，想空出空间。只是她的腰被温暖的手掌固定住的那剎那，她僵直了背，更煳涂了方向感，无意识地往着相反的方向靠了靠，这一幕被一直用余光瞟着邹萧庭的众欲女看在眼里，瞬间艾丹丹好似万箭穿心，心虚得又想退回去，却不曾想过禁锢着后背的温暖的手，一动不动的，她更加动不了了，无奈地把视线移向墙边，作观察状。 此时，啤酒瓶瓶口正好对着郑明浩停止了转动。 有人提问：“你和朱小洁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听罢，朱小洁就红了脸，满脸都是幸福的甜蜜。 第24页 “12月5号。” 艾丹丹刚喝进口的水，还没来得及润润喉，在听到这句回答时，很没形象地喷了出来。 顾明炎瞬间抓到要领：“艾丹丹，你证实下，你们同宿舍，你应该最有发言权的。” 众人也都视线集中，全然忘却了此刻她和邹萧庭是坐得有多暧昧。 在众人的急切注视下，微囧，声音闷在喉管里含煳不清地说：“小洁是从12.5开始夜不归宿的。” 众人哦的一声，尾音拖拉着在暧昧的空气中盘旋了几个圈。 游戏还在继续…… 邹萧庭收了手往前微倾身，从桌面上的面巾纸盒里抽了几张递给艾丹丹。艾丹丹今晚第一次抬头对上了邹萧庭的瞳仁，琥珀色的瞳仁闪着精光，直挺挺地盯着艾丹丹，上下好事地打量了一番，嘴角闪过的哧笑，也被艾丹丹捕捉到，一下子脸从脖子红到耳根。 游戏渐渐进入高潮，大伙都兴致很盛，只有赵晓云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邹萧庭和艾丹丹这边。 艾丹丹趁着大家因为又出现一位中奖者而爆笑时，赶紧对着邹萧庭道了声谢，低下了头。 艾丹丹今天打扮得有点……不忍直视，浓厚的长睫毛，厚厚的粉底，深v再加超短裙，完全一个烟花脂粉的风情女郎。她突然停住了擦着嘴角的手，是她听错了吗?? 她突然听到了什么??? “我有一次回宿舍，既然发现艾丹丹不在宿舍，大家想一想……夜里12:00不在宿舍，在哪里??”朱小洁说着还不忘对着艾丹丹挤眉弄眼，这纯粹是报復。 艾丹丹看着朱小洁那张笑到快扭曲的脸，真想上去掐!!! 插缝见针，带头起闹的则是顾明炎：“丹丹，有情况，是咱么校的江大帅哥吗?” 众人秒醒。 “是啊，方敏，你上次不还在群里发过一张男士阿玛尼开衫吗?” 众人起闹着要艾丹丹如实招贡。 艾丹丹耍起无赖来，也是一把手，见招拆招：“这不再游戏范围之内吧，能转到我，我会如实回答。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兴致，我还是罚酒一杯吧。” 说到在理，大家态度又诚恳，而且看在艾丹丹这是第一次如此爽快的份上，大家也就娱乐，不深究。 艾丹丹重新，把酒杯放下，眼前就多了杯果汁，艾丹丹抬头，接过邹萧庭递过来的果汁，很大方的说了声“谢谢”。 大家兴致越来越高。 新一轮，转动的酒瓶在众人紧张的期盼中在邹萧庭面前晃动了几个来回，稳稳地停下。 邹萧庭一直在席间没怎么说话，可能觉得这里不是他的主场，故意敛起光芒。当然自带光芒的人，何时何地都是焦点。 众人纷纷看看邹萧庭，又看看赵晓云，这两人怎么还分开坐这么远，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一对的呀。 掷瓶子的人是和邹萧庭他们一起过来的男生。男生很清秀，有着邹萧庭一般的清爽的感觉。 “老大，我想知道上次那个红色樱桃髮夹的主人是谁?是未来老闆娘吗?” 众人一副小伙子可以啊，牛!的表情。 邹萧庭放松地往背后的沙发上靠了靠，神情淡然地反问：“只有一次机会，两个问题，我只回答第二个，是。” 虽然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但众人都觉得很可惜，转而又用巴望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赵晓云。 艾丹丹，此刻的心情是紧张的。她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表情。不敢去看身边的人。 她本来以为那个红色髮夹就是个普通20块，再贵点200块的饰品，现在这架势，岂不是她亵渎了髮夹的珍贵。而且邹萧庭也说那是地摊货，是他误导在先。 角落里的光线不那么明显。 但邹萧庭和艾丹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方敏的眼里，方敏再看不懂，就绝对是眼神有问题了。 方敏挺直腰板，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很鄙视地看着赵晓云，“赵大美女，前段时间，网上可是都在传你是邹大帅哥的女朋友，你也让我们看看邹大帅哥送你的髮夹是什么样的，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吗?” “是啊，是啊……”大家其实都很想知道。 赵晓云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刚才一直在迴避大家的眼神，就是怕谎言被拆穿，只是，现在避不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愤怒地瞪了方敏一眼，依然昂着头，语气依旧高傲，“大家误会了，不是我，我也不清楚，怎么会有这样的绯闻?” 众人左右互窃窃。 气氛一下子不那么明朗， 郑明浩拉着朱小洁站起身点了首《最浪漫的约定》，缓解下气氛，浪漫的旋律一下子就把人带入了结婚的殿堂，幸福还是幸福…… 大伙也就七分醉三分醒地东一句西一句地唱着，互相喝着酒，讲酒经。 还略微清醒着的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群醉了的人安顿好。 邹萧庭的车里。 李丹丹不能相信，她此生会有机会坐在这辆价值400万的豪车里，而且还是男神开车送她们。想想都觉得是在做梦。 方敏则是比较淡定地接受着现在的局面，故意迴避着顾明炎的视线。 艾丹丹是坐在后座的三个人中最安静的一个，因为邹萧庭的那个“是”，她到此刻还有些回不了神。 第25页 顾明炎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再看看开车的邹萧庭，打破了沉寂。 “萧庭，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邹萧庭打了左转向灯，修长手指掌控着带着奔驰标志的方向盘，满满的男朋友魅力，声音却显得淡淡的：“做了手术，不算大问题，年纪大了，就身板没以前硬朗。” 艾丹丹这时才想起，那天邹萧庭给她发过微信说过，她一直想找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问问他的。 “什么时候出院?” “一个星期左右。” “明天我过去看爷爷……你待会还回医院吗?” “嗯，奶奶一个人在那边，我不太放心，待会过去看看。” …… 酒店大厅里，顾明炎在帮着办理登记，方敏拉着李丹丹走进大厅，给了艾丹丹和邹萧庭独处的时间。 “吓到了吗?” “……有一点。” “早点休息。” 艾丹丹点了点头，邹萧庭难得露出了八颗大白牙，伸手揉了揉她的长髮。 “你今天很不一样，我有点被吓到了。”邹萧庭看着一脸浓妆，超短裙的人儿，眉微挑，“很……不错。” 心里想的是“很……欲!” “……你爷爷真的没关系了吗?”艾丹丹很担心，也有些懊恼既然忘记发简讯问一下邹爷爷的境况。 “嗯，以后，带你去看他。” 酒店大厅的人，正对着这边翘首以盼，窥探着，方敏更是如壁虎般紧贴酒店大厅的玻璃门，却被顾明炎给拉了回去……艾丹丹把视线从酒店大厅移回到邹萧庭身上，说了声“晚安”，就跑进了酒店。 次日，三个人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洗弄弄，退房，回了学校。 方敏和李丹丹过来收拾一部分留下的行李，艾丹丹也把行李收拾好，她要搬到学校外面住了。学校已经要整理宿舍，迎接新生了。 “大丹丹，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对啊，丹丹，你打算在哪段租房子?”方敏一拍脑门。 “我也在考虑，想搬到华庭附近，可是长江路房租太高了，消费不起。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小区，找找看。” “是啊，现在的房价太高，我也想在锡城有个房子。” “李丹丹，你哀嘆什么，啃老的人，没资格。” “丫的，我不想离开你们……” “得啦，得啦，又不是不见。”方敏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身对艾丹丹说，“话说，邹萧庭不是有个房产公司，丹丹，你问问他，让他帮你找找。” 艾丹丹为难。 “还是不要了。目前还不想麻烦他。” 方敏眼珠转了几圈，也贊同道，“咱们女性还是要独立点，不能太依赖男人。自己找。” “笃笃笃” “应该是收快递的来了，我去开门。” 短暂的愉悦，宣布进入了尾声。 艾丹丹帮着李丹丹和方敏一起把剩下的行李寄出去后，李丹丹就去火车站坐高铁了。 方敏今晚跟顾明炎的车去上海。 两人聊了会，就分开了，约好，以后上海见。 虽然申请了延长宿舍，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学这三年好不容易存下10万多，加上这个月底拿到的工资差不多才12万，上次看中的那间单身小公寓的首付款应该是够了，只是还差1万的手续费，前几天还跟中介通了电话，说是房子还没卖掉。 华庭小区门口有一家房产中介门店，很大，很豪装。上下两层，多少平是估不出来，这对数字不敏感的艾丹丹很难。按道理里面卖的都是几百万的房子，三室一厅两卫一厨的格局。但是，前段时间，艾丹丹经过那边的时候，竟然有售价30万的单身小公寓出售，哪怕是最高层阁楼也好，这么好的地段，这么高档的小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所以那天耐不住冲动，推门进去打听了一些。 销售员是位清爽的小男生，看起来也就24上下，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样子，但是青涩的外表下也有着深沉，适合房产的工作。 房子在57栋，正好有学生家也在57栋，听说在30层，果真猜对了，是最高层，艾丹丹很满意。因为以后去学生家很方便，走楼梯也可以到了。 “叮叮叮叮” 一阵电话铃响，惊醒了床上还在幻想的人儿。拿过手机，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犹豫要不要接，总不能还像上次一样不接吧，不然就会没完没了地打来。 艾丹丹咬了咬嘴唇，对自己说，再相信一次吧。 摁下接听键：“餵。” 是老妈，“今年回来吗?你爸这段时间也在家，弟弟也在家，回来玩玩吧。后面的别墅已经差不多建好了，前段时间人家刚过来安装了窗户，过几天要过来结帐了，也不多，就6000，你手上有就借给我们转转，我们过段时间还你。” 艾丹丹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她的爸爸妈妈何时才能放过她，她只想简单地生活，真的就那么难吗?他们做生意有钱的时候，不管她，不问她;做生意失败了，榨干了她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才存下的买房款又要被榨，她真的就这么活该吗?到底她做错了什么，她连一点自己为自己做主的权利都没有。方敏以前还总是笑她，20岁的人80岁老奶奶的心态，无欲无求，是啊，她能怎么办，她敢有所求吗?艾丹丹没有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就挂了电话。 第26页 闷在宿舍，一直沉默，没有说一句话。 第6章 旧时泰城靥 被硬生生挂断了的手机随意地躺在被单的一角，只要蒙在被子里的人儿，再稍用力扯一下被单，手机就会寿终正寝，艾丹丹在宿舍里躺了一天，直到快晚饭的时候，才下了床，刚在已经发毛的牙刷上挤了点牙膏，准备洗漱，床一角的手机就摇摇欲坠地振动起来。艾丹丹迟疑了几秒后，才阔步走过去，奋力在手机掉下床前一秒，半路截走，以为又是扰人的电话，拇指刚在滑向拒接键，来电显示正滚动着“房产中介”时，以松鼠的超快反应速度，转而，滑向了接听键。电话被接通。 “喂，你好，这里是华庭房产，上次你看中的那套公寓，你现在考虑好了吗?因为元旦过了，我们公司就会进行新一轮的调价，可能就不是这个价位了，已经有很多顾客过来问过了。如果你确定要了，我们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你看，怎么样?”房产小哥一口气滔滔说完，不给艾丹丹片刻思考的喘气。只是艾丹丹并没有拒绝的打算，闷在被子里一天，她总算是想明白了，与其等着被宰割，还不如索性自己先下手为强。 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咬一咬牙，就爽快的敲定了看房的时间和地点。 “好的，那明天吧。明天中午10点我们在华庭小区门口见吧。” 艾丹丹跟房产小哥通完电话，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是没底的。 一鼓作气，她再三考虑，自己手头马上就有12万，大不了那服务手续费嘻皮赖脸地问房产借吧，一个月后保证还给他，反正房子她一个月以后入住也没有什么问题，再厚着脸皮软磨硬泡拜託宿管阿姨通融通融吧。一想通了以后，艾丹丹也就不再继续纠结了，一扫脸上的愁云，欢跳着走进卫生间，开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把牙齿刷出了新的亮白度，嘴里还哼着不成型的小调调，涂着新买的爽肤水，忍不住对着镜子，轻轻弹了下自己的皮肤，还真是像gg宣传的那样q弹。 心情是美的，就是太亢奋了，太亢奋的结果就是一夜没合上眼后的，眼圈四周的乌泱泱黑。 第二天房产小哥在拿完钥匙走过来时，确实被顶着熊猫眼的艾丹丹，吓的有那么一瞬间气没提的上来。 这边，艾丹丹正站在华庭小区正门口的面包店里，给房产小哥打电话，小哥说已经拿到钥匙马上过来。 寒风更甚，能穿透人的皮肤，吹进骨髓。艾丹丹很是怕冷，冬天她的脚和腿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所以她在自己冷到不行时才推门进了遮风的面包店寻求庇护。她想过，以后自己有钱买房了，自己一定要装上地暖，然后天天把暖气开得足足的。 在她来回在面包展架上来回光顾几个来回时，手机正好响了。是房产小哥打来的，艾丹丹大老远就看到房产小哥，也就没接电话，推开面包店的玻璃门，走了出来，玻璃门在晃动了几下也没听到服务员的抱怨声后，艾丹丹才起步迎着小哥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还没和小哥打招唿，就看到后面跟着的穿着夹克短外套的邹萧庭。艾丹丹还没想清楚怎么打招唿时，小哥就已经走到艾丹丹跟前，简单的介绍起来：“这是我们邹总，他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邹萧庭也没点明什么，艾丹丹自然也不好单方面装着很熟地打招唿。 小哥介绍完就示意她向大门处走去，丹丹跟在小哥身后。小哥刷了门禁卡，按着门禁门，等艾丹丹和邹萧庭走进小区，才松了按着感应门的手。 进了小区，右拐大概50米就到要看房子的那栋楼了，等三人都走进电梯，小哥摁下了30层的按钮。透过电梯里的反光镜，艾丹丹看到站在她前面的邹萧庭一身皮质夹克满满的酷劲，只是这皮质夹克怎么那么像那个晚上的那个人?那个奋力一拉，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的人竟然是这段时间突然和她有了交集的邹萧庭。 艾丹丹一下子不能冷静了。 难怪他看房产小哥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而且这几次见面，她隐隐感觉到上次撞到的男人就是邹萧庭，因为他们近距离的靠近，她闻到了那熟悉的清爽的味道，而且确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味道。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 丹丹跟着邹萧庭出了电梯。他们要看的房是3001，因为是顶层，所以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两户人家。 小哥利索地开了门，艾丹丹穿好鞋套走了进去，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眼就能看到全貌，但是很适合独居的女生。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合适。 “这是地暖房，基本上只要添一些家具什么的就可以住了。”小哥的话当即被艾丹捕捉到重点“地暖”，这两个字的出现，小哥接下来的话完全成了不认识的罗马字符，晃悠悠地从艾丹丹眼前飘过。艾丹丹已经决定了就它了，哪还有比这更合适她的小窝。对于小哥的“南北通透，阳光充足”艾丹丹基本是处于屏蔽的状态。 下了楼，也不等小哥说什么，艾丹丹就抢先开口，自顾自地说：“我们今天就先付个定金吧，三天内，我把钱凑齐。”小哥在刚才看房时就一直注意着艾丹丹脸上的每一桢表情早就心中瞭然，这一单已经板上钉钉了。自然在艾丹丹说想签约时，也没有表现的太出乎意料。 第27页 “那行，你就随我一起回公司签合同吧。” 三人同行，回到华庭房产。 邹萧庭一路上也没有多余的话，在他们回到公司时就直接上了二楼，艾丹丹就在一楼依着小哥的指示忙着签字，完全不明白签订合同的各项条款，也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二楼玻璃窗边双手插兜，静静地观察着楼下身影的男人的眼里。 邹萧庭看着楼下不停小鸡啄米似的边点头边签字的人儿，欣慰地笑了，第一次笑得如此痴。 那次小东刚来公司就职，第一天就粗心地把130万的房价打成了30万，还不自知地贴进了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注意到临街橱窗里，等他到公司发现时，刚准备下楼，才踏上第一阶楼梯口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推门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隐在楼梯口安静地听着她细细诺诺地询问那个橱窗里30万的房子，那时，他放弃了去纠正小东，小东也就因祸得福，免去了责罚。 邹萧庭就这样由着30万的房子一直突兀地挂在橱窗，这期间一直有客户过来打听，但他都统一口径，都以卖完还未来得及撤下拒绝了。 艾丹丹签完合同，从椅子上站起身，理了理有点皱的大衣下摆，跟小哥微笑着点了下头，拿过椅背上挂着的小包就打算推门出去。萧庭赶紧匆匆忙忙地从二楼下来，拦住了艾丹丹刚伸出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凉凉的触感让邹萧庭皱了下眉头，顺手地把艾丹丹紧握在自己手里，而后微微笑着问她：“想吃什么?” 丹丹先是愣神了几秒，才慢慢地开口道：“麻辣烫。” 房产小哥整个人石化中，什么情况? 老大这一脸的温柔像，什么鬼? 这两人是熟识? 视线一直被禁锢在一起走出去的两人的背影上，小哥，觉得怎会如此合拍! 这时，小东也算是彻底明白今天邹总跟着他一起去看房的理由了，亏他还以为邹总是看得起他，还故意好好表现了一把，殊不知，那个女孩才是正解。 小东，又转念一想，不过，他也没什么损失呀，反而掌握着未来的潜在老闆娘的第一手资料，大发了!!! 这么看来，这个叫艾丹丹的女孩应该就是红色髮夹的主人了。 他得先巴结好，保不齐以后前途那是一片光明的。小东偶尔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过人眼力和那不寻常的狗屎运。 艾丹丹被邹萧庭牵着来到街对面的金隆广场里的一家连锁麻辣烫店。 一路上不停有女生瞟向身边的男人，但是他全然无感地往前走着。 走进麻辣烫店时，店主老闆娘在看到邹萧庭时也有那么片刻的晃神。 邹萧庭微微跟店主点了下头，就随着艾丹丹走向选材区。 艾丹丹选了她以前吃的那些，转头看到身边的人也跟着她一样一样的选着。 她脸有点红了，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吃不惯这些?” 邹萧庭没正面回答，笑了笑，说：“想吃吃你选的这些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奥，那我好了，你可以了吗?”艾丹丹只能装作无感地看着他，完全屏蔽他轻佻暧昧的话语。 他拿过她的，一起去服务台结了帐，又很自然地再次拉着她的手坐到了角落里。 一会儿工夫，麻辣烫就端上来了。看到麻辣烫，丹丹两眼都冒金光了，直接开动，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什么，民以食为天。开始大快朵颐。 对坐的邹萧庭，看着这一幕，笑了，嘴角上扬开笑了，少了几分冷凛，多了几分温柔。 吃得头都捨不得抬一下的艾丹丹，看着一双筷子夹着虾糕送进她碗里，才抬起头，对上面前男人的灼人视线。 “多吃点，泰城的特产。”语气很温柔，听进耳里，整个人都酥了。思绪插缝见针地钻出脑迴路，邹萧庭那次在健身房好像问过她是不是泰城人的。 吃完饭，艾丹丹随便找了个措辞，跟邹萧庭说她有事要回宿舍，就匆匆跑上了刚好开到站的35路公交。 …… “顾班长，是我艾丹丹。想请你帮个忙。”刚回到宿舍，立马就给顾明炎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淡定：“说吧。什么事?” “就是……就是”语气吞吐。 “你可以借我一万吗?我下个月还你。”艾丹丹是以超快速的语调说完的。害怕一停顿，她就说不出口了。 电话那头语气倒是淡然的可以。 “借给你肯定是可以借的。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秉着体恤班上同学的本质，顾明炎这样问，丹丹一开始就猜到了。 所以就捡重点说了。 “我买了套房，30万，我够首付，但是我没钱付房产手续费。” “什么?你买房了?” “在哪里?”换顾班长难以置信了。 “华庭小区，在华庭房产签了合同。”丹丹答道。 “华庭房产?华庭房产?你知道那里老闆是谁吗?” “知道。邹萧庭。” 顾明炎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邹萧庭面无表情。 接着又讲起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要?” “三天后。” “好的，那我直接转帐给邹萧庭好了。” 第28页 “好的，谢谢你，班长。”说完，挂了电话。 顾明炎收了电话，问旁边的人：“萧庭，你那里有30万的房子?”满是疑惑。 “恩，上次小东把房价打错了。”萧庭淡淡地说道。 “萧庭，我发现你最近有点问题，总是做一些施恩施惠的事情，这不像你做事的风格。”顾明炎只是不点破。 萧庭顿了顿，开口道：“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这个答案还是出乎顾明炎的意料之外的。 用手揉揉了眉心，“你们俩又不认识，怎么会突然间找到，你确定?” 邹萧庭没说话，揉了揉胃，刚刚吃了刺激性的麻辣烫，现在胃有点疼。 看着他微皱的眉，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萧庭，也不用我再转帐给你了。我也懒得再多走一道程序了，你自己解决吧。” 艾丹丹挂了顾明炎的电话后，第一次主动给艾妈妈打了电话，说明天回去一趟。 自从上次艾妈妈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就再也没接过妈妈的电话了。 丹丹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给父母转帐。 因为她需要回一趟老家，她需要找爸爸拿一下户口本，因为爸爸是一家之主，凡事都得他说了算。 艾丹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爸爸是白手起家的，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像个愣头青一样，摸不清门道，导致她长到16岁了，还需要问别人借钱去上学。 她记得很清楚，在初二的时候，在三班门前的活动室里，一大群来报名的家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大妈妈在角落里塞给妈妈几百块钱，那时候的学费是一学期800块。 她曾童言无忌地问妈妈，为什么家里这么穷还要生弟弟，就只有一个她，不可以吗?妈妈狠狠甩给她一巴掌。 那是第一次知道很疼。 看着角落里的两个妇人，丹丹是厌恶的，是憎恨的。 可是她无能为力，不是吗?只能忍着别人的闲言碎语。 初三这一年，爸爸不知怎么地一下子挣了很多钱。一下子成了家族的中心。她一下子成了亲戚眼中的品学兼优生，善良孝顺的代表，但是觉得很不真实，就像坐在云端却能看清脚下的万丈深渊。 她很害怕，她想逃离。她需要自己的空间，她不想亲戚来打扰。她快要崩溃。 她成功地逃离了，去了锡城的学校，离家很远。 出来住校后，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收进床底。 可悲吧!有那么发财的爸爸，她却没有一个自己可以随时回来随时住的房间，亦或是一张小床也没有。 她已经忘记再去要求。因为妈妈又给了她一巴掌。 那以后，她放弃回家的念头，春节一个人在外头过。她真的很孤独，但是她忍了。 ……她的预感是准的。爸爸生意失败了。 她刚开始被要求往家里寄钱。第一次是2000，第二次是3000，第四次是5000……后来开口就是10000，丹丹真的想自杀了。自残了好多次。还算坚强，自己挺过来了，现在继续活着。 艾丹丹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以为不再痛了，那是她高估自己了。 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就当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吧。 第二天中午到家了。 妈妈准备了一桌的菜，有肉汤圆，有红烧鱼，有青椒炒土豆丝…… 妈妈是不会吃鱼的，很奇怪世上有人不会吃鱼。每次吃鱼必卡刺在喉咙，但是她煮的红烧鱼特别好吃。因为素有“鱼王”之称的丹丹爸爸那是吃鱼的一块好手。那是她的丈夫。 万年不变的青椒炒土豆丝是给弟弟准备的，丹丹是碰不得的。那是儿子，传承香火的。 很不错，这次有丹丹爱吃的肉汤圆。一顿饭很快吃完。 艾丹丹开口：“爸，我在锡城买了个小房子，过户需要户口本，我今天回来拿户口本的。” 丹丹爸沉默了一会，回道：“我一会儿去给你找一下。”说完，就起身去了房间。 听到开柜门的声音，应该是在翻找。一直到次日中午，也没提门窗钱的事，丹丹心里是忐忑的，一直提心弔胆。一直到她出门，他们都没提。还给她准备了一些过年吃的腊味。 他们应该是不希望她春节回家的吧。 悬着的心，终于在踏出老家门的那刻……放下了。 农村乡下地方，交通不是那么方便的，要走上20分钟才有个小车站，那里有去往锡城的大巴车。艾丹丹整了整身上的黑色鞋挎包，再次确认了下户口本，向小车站走去。 突然，停在路边的白色suv摁了几声喇叭，丹丹没在意，继续往前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邹萧庭把车子开过来，摇下车窗，“上车。” 艾丹丹还打算说什么，看到不远处很会嚼舌根的王大妈走了过来，她赶紧拉开门，上了车。 一上车，车子就启动了，邹萧庭也不问她去哪里，她也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丹丹看着他，其实，邹萧庭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猜到她要回来拿户口本的。 车子没有向右上高速，而是直行。 他和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泰城一中了。 她猜对了，车子在泰城一中门口停了下来。因为外来车辆不得入内，所以邹萧庭在大门处找了个临时停车位。跟保安打了声招唿，拉着她走进了校园内。 第29页 “我们好久没回来过这里了。”说话的人说的是“我们”，艾丹丹不能肯定他是习惯把“我”讲成“我们”，还是别的原因。 “恩，好久没回来了。”丹丹表示同意。“你跟我是同一届的吗?”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今天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柔和系的长款针织衫，内搭一件白色的衬衫，灰色的休闲裤加板鞋。侧脸是那么迷人，微闪的长睫毛，一下一下扑闪了她的心冀。跟那天穿着西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男人感受到女人灼热的视线，凝聚，他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很修长却很大，鼻樑很挺却很精緻，嘴角上扬却很诱人。 女人的脸一下子红色，忙转过脸去。害羞了吧。 不过，他今天不想放过她。半开玩笑的问：“好看吗?” 丹丹一下子转过脸看了看他，立马又把脸转回去，更囧了。 邹萧庭伸手揉了揉她的长髮：“我是19届的，你也是的吧。” “可是，我没有听说我们学校有叫邹萧庭的人啊，你在学校应该是风云人物吧，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的。”丹丹很疑惑。 邹萧庭也没有回答，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抓紧，一起伸进外衣口袋里。 两人一路向前，穿过教学楼，沿着一条走廊，走到了体育场，在一个篮球场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艾丹丹挨着他坐下，那股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又飘进她的鼻息。 忍不住开口问。 “邹萧庭，你有喷香水吗?” “没有。” 表示疑问，“你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很清爽，不浓腻。” “哦，那熏衣服的花香。”男人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喉咙的声音有点飘，没有了低沉，“我妈特别喜欢花香，所以我的衣服洗完晾干后，她都亲自用薰香熏一下。” “你很幸福。” 邹萧庭停顿了一下，“她去世了，在我初三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世的。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艾丹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下意识握紧了那双握着她的手的手。 “其实，我们在这里见过面的，那天晚上，这里下了很大的雨。我一个人躺在这里，瑟瑟发抖，我发烧了，我感觉到爸爸妈妈要把我带走了。可是，毫无徵兆地你出现了，一直抓着我的手，让我醒过来。我真的一下子从朦胧的意识中醒了过来。”说完，看了看身边的人满脸的不敢相信。“然后，就有一大群人跑了过来，我在人群中就找不到你了。后来就是在健身房的那次，才发现那个女孩是你。” 艾丹丹真的不敢相信，原来他们那时候就见过面。 “可是，那个男孩叫邹衍夕。你不会就是……”艾丹丹张大嘴瞪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以前艾丹丹对江彦希有印象，不仅仅是因为江彦希是模范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彦希也叫“yanxi”。 丹丹因为鼻樑上的冰凉才缓过神来。 男人伸手颳了刮她的鼻樑。那样温柔地触感，她一下子还不能习惯。修长的节骨分明的手指就这样在眼前突兀地划过。她漏跳了一拍，脸又泛起片片红晕。 邹萧庭看到她模样，打趣道：“如果我亲你一下，脸会不会红成猴屁股?!”说完，眯起眼笑出了声。 这是他这么多年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太阳慢慢躲进云层了，晚上的温度也更低了，丹丹不禁打了个喷嚏。邹萧庭把她往身边拉了拉，这样可以稍微暖和一点。今天他们聊了很多，聊他们在初中的丑事，聊学校的各种比赛和活动。彼此的距离近了，也没有刚开始生疏了。这算他们第二次交心了吧。 …… 艾丹丹中午坐上邹萧庭的车，王大妈是看见了。 王大妈是谁啊?新型大妈。微信，广场舞什么不精通?!就像民国英雄豪杰的红颜知己，要啥消息有啥消息。 一看到丹丹妈就问：“丹丹，处对象了吗?那小伙子长得真俊，开的还是好车，奔驰车，没个几百万是买不下来的。” 丹丹妈疑惑：“没有，丹丹一个人回来的。没说有男朋友啊。” 王大妈挖苦道：“有，肯定也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家就一个儿子，只有我们这些老邻居知道你们家还有一个女儿。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丹丹妈肯定不会承认的，语气生硬地道：“我们也供她读书读到大学呢!儿子上学也没她花那么多钱。” 王大妈其实真的看不过去，心里有股正义要伸张，“还不是你儿子，自己念书念不下去。当年要不是丹丹吵着要念书，你们初中就不让她念了。还是女娃争气啊。” …… 其实，王大妈虽然嘴巴大了点，但是对丹丹还是很好的。丹丹被气得跑出来有好几次是躲在王大妈家门口的，王大妈故意把厨房的灯开了一夜。 …… 邹萧庭和艾丹丹开车来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馄饨店。 这家店在泰城很有名。 在锡城的这好几年，刚开始不习惯锡城的口味，但现在也慢慢习惯了。锡城人比较喜欢吃甜。泰城人比较喜欢吃咸。 第30页 艾丹丹最爱吃是泰城的小混沌和油炸豆腐干。在锡城，她也找过很多家店，但是没有熟悉的味道。 刚点单完，老闆娘就在碳炉上下馄饨，2分钟就出锅了。 浓酱油、小青葱沫还有那一大块荤油。荤油在滚烫的浓酱油面汤里慢慢晕染开。先喝一口汤，这叫神仙汤，寓意是快活似神仙。用瓷搪瓷喝完一口汤的两人，相视一笑。 一碗馄饨的温暖，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两颗干涸的心。 第7章 恰是幸福 泰城的夜晚，不似锡城那般灯火辉煌，是地方城市的一贯宁静，是安逸的黑夜，有着道不明理不清的朦胧与纯净。 空旷的马路上，路灯高高在路两旁等分桀骜地矗立。纯白的灯光从白色的车顶端铺洒下来，是透明的，是梦境的。 车内气氛有点尴尬，有点暧昧。 车里静得很，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唿吸。偶尔一倏而过的车灯，一瞬间照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又映衬到两张白净的脸上……总不能住一个房间?因为身份证只有一张。 邹萧庭没带身份证，两人就这样坐在车里，默默地细细地揣摩着彼此的唿吸。 艾丹丹已经做好在车里将就一夜的准备。 现在的气氛上不上，下不下的。 这样的感觉真得让人很……她有点无所适从。 就在艾丹丹准备跟邹萧庭表明自己内心的打算时，邹萧庭却抢先打破了这平衡的宁静。 “我家以前的房子还在，也有阿姨不定期过去打扫。”邹萧庭边说边左右手交替着打着手势，每一指手，每一空划，都因为上下翻动的眼珠，无一不泄露着邹萧庭的慌乱，“你…敢去吗?”声音充满着试探。 艾丹丹眼珠一转不转对上邹萧庭的视线。 邹萧庭也知道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答应的。他也是一下子脑袋缺氧才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快失控，想去吻她，才会语无伦次。 下午在篮球场的时候就想。 她的唇就像涂了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仿佛尝一口就会甜到心里一样。 在阳光下，在灯光下，丰盈的嘴唇更饱满到q弹! 他很想一把拉过她，尝一下甜味。大脑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快崩塌了他的理智。他用尽周身的气力强压住自己内心就目前而言显得有些过分的想法，不经考虑地问出了这样的突兀而又荒唐的问题。 现在，局面已至此，邹萧庭也少了平时商场上的巧舌如簧，只能干巴巴地等艾丹丹的回答。 就在邹萧庭内心的防线快要崩塌之前。 艾丹丹一个击掌，打破了这该死的静谧。 “那你怎么不早说，快把我纠结死了。我都打算在车里坐一晚了，走吧，走吧。”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不忘作势地揉揉自己的纤纤细腰。 多亏了艾丹丹轻快的语调，刚才还一脸乌云的邹萧庭低头莞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额前的头髮也跟着摆动。 邹萧庭真的怀疑自己的高智商了，还是他自己离开学生群太久，已经不怎么跟得上现代大学生的清奇。 所以，邹萧庭又再一次确认道： “我是说—我爸妈的房子，以前我们家住的房子——你不害怕吗?” 艾丹丹听完，一副“你那是什么话”地竖眉冷对，语气有点大义凛然： “那有什么害怕的，那是你的爸妈，又不会害我，我怕什么。倒是你，没关系吗?会不会触景伤情?” 艾丹丹担心的是邹萧庭。 话落，整个身体就被温暖包围，周遭是那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在艾丹丹思考着怎么安慰邹萧庭时，邹萧庭已经先她一步，主动越过中控区，双臂用力地圈住了她。 其实艾丹丹身体也向前倾了一点，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抱抱，只是她纠结着怕邹萧庭觉得她越矩而放弃了。 艾丹丹感到了圈在身体的两只手臂在慢慢收紧，他的唿吸就差几分毫釐地轻扣着耳垂，痒痒的，是那种扰心神的痒，艾丹丹浑身有点异样，一下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动，用手轻推了下邹萧庭的胸膛。 邹萧庭静静地听着她心脏激烈的跳动声，一声，两声……鼻尖是她身上独有的奶香味，他想就这一刻，静止了那时间，成了永恆，就这么抱下去…… 胸口有股力，三分使劲地推了他两下，邹萧庭才意识回流，怀里的人儿快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邹萧庭赶紧松开双臂。 艾丹丹这一下才唿吸到空气，抚着心口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邹萧庭满是抱歉地替她擦去眼角因为剧烈咳嗽而渗出的泪滋。 车子在一个两层别墅前停下。庭院很干净，院里的块状大理石映射着月光，更彰显着院主人的高雅。墙角处的木质狗窝还在，狗却不在了;门庭的假山光秃秃地矗立，已经没有了源源的甘泉滋润;那刻老松树依然执着地向西茁壮生长着，仿佛还在等着外出的主人。 走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地向正屋走去。正屋很大，很气派，是中国古风式的设计，10年前，这样的设计在泰城都是首屈一指的。 正如邹萧庭说的那样，有人一直在打扫，没有落一丝灰尘。也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客厅的茶几上还有几本零零落落没看完的书。可以想像的出，邹萧庭的妈妈就是穿着旗袍坐在这里看书的，那么优雅，宛如一幅画。有点冷凛的庭爸应该是坐在旁边的皮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的。 第31页 两人会偶尔对视一笑，也会彼此偷看对方一眼吧。 他们是那么相爱。相爱到天都嫉妒! 邹萧庭看艾丹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这才去厨房给她沖了杯热牛奶。 丹丹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邹萧庭咳嗽了一下，“我们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我爸妈的，一间是我的，所以，今天---我们得睡一起。” 艾丹丹侧头解放了敛笑，怎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感觉不坏。 “哦，好的，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这话怎么说得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艾丹丹皱皱眉心，不好意思地转开头，不去看着一脸坏笑的邹萧庭，又连忙改口道：“你的房间在哪?” 只是这前后两句话有差?! 邹萧庭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拉起丹丹的手，往他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推门进去，首先撞入眼的就是放满了书的书架上依次排列着的各种奖盃奖状，还有书架上摆着的一张张照片，稚嫩的脸，那么阳光。 床就放在书桌旁边。床不是那时候的木质小床，是海绵垫的厚实大床，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点旧了，10年前，这是平常老百姓根本就不敢想像的，可是他已拥有。 为了缓解两人的尴尬，邹萧庭给丹丹讲起了这些奖盃的来歷。 “这个是我小学时候，参加市篮球比赛的奖盃，然后后面这个是那一年代表省参加篮球比赛的奖盃。这个是足球的，这个是马拉松的，这个是棒球的……” “我那时候就是运动全才。厉害吧!”邹萧庭有点自豪地说。应该每个男生说到自己的辉煌成就时，都会这样自信，这样滔滔不绝吧。 邹萧庭从洗手间出来就先躺进了被窝，艾丹丹还在卫生间进行思想斗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从卫生间走出来，也不再扭捏，躺了进去，只是她在床边缘处躺了下去。这是她与邹萧庭第二次同宿，只不过，这次是同床而卧。 邹萧庭看了眼连脖子都裹得好好的人，也合上书，关了灯，躺下，只留下了盏床头的小檯灯。 小檯灯也是那种古色风情的小灯，灯光暗暗发黄，很柔和，营造着温暖的氛围。灯光在灯罩的修饰了，收敛了很多，软化了稜角，只在墙上留下一圈波浪式的剪影，那是灯罩下摆的圆弧，笼罩着床上睡着的人儿，有种把人圈进幸福的满足。 “朝我这边睡点，不然就要掉下床了。”邹萧庭看着蜷缩在床边一下子捲走全部被子的艾丹丹，轻声道。 艾丹丹假装睡着，没听见。 “我不介意把你抱过来……” 话还没说完，床边的丹丹就一骨碌滚了过来。用力过大，整个身体就不偏不倚地滚进了不知何时对着她侧身睡着的邹萧庭怀里。 丹丹立马就想!滚回去。 下一秒，就被邹萧庭抱紧在怀里，萧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乱动。” 被完全抱在怀里的艾丹丹很是愤愤不平。 是谁，刚见面时冷着脸的，现在完全一副高手架势，撩得她快招架不住了，毫不客气直白地问：“邹萧庭，你知道你今天撩了我几次?” 萧庭绝不承认：“我有吗?” 很无赖，丹丹暗道。 丹丹也不想就着这个问题深究。有些事情，不言而喻。自然而然就行。 半晌，两人还是没睡…… “邹萧庭，睡了吗?” “没。” “哦!...我怎么看怎么觉着你们家的小檯灯跟上次西餐厅的属于同一类型的?” 艾丹丹听到邹萧庭笑出了声。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那家西餐厅的所有人。” 艾丹丹不敢相信地勐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邹萧庭，而后也就没有多大波动情绪地继续钻进邹萧庭怀里。 “这么细想一下，你是华庭房产的老闆，也是那家西餐厅的老闆，自己还有幢独栋别墅，典型的豪门……”艾丹丹想竖大拇指，奈何双手都被紧握，作罢。 “还好。”邹萧庭用下巴点了点艾丹丹的头顶。 “上次，你说你是自己拼出来的，你跟我同岁……我好奇你的创业资金。”艾丹丹思路缜密，从细节出发，从小处着眼。 “这就是你发现的问题关键?” 艾丹丹嗯了声。 “炒股。” “什么时候?” “高中。那时华庭小区刚开发，我需要运作资本。所以炒股是来钱最快的手段。” “你是商人，而且是个聪明的商人。所以你就是一套房滚一套房套着银行贷款继续运转的?!”艾丹丹给出了最合理的推断。 “很准确。我们是一路人。” ……没有心悸，睡眠自然而来。 邹萧庭每年的今天都会回到这里，重温一遍那已经失去的温馨。 初三那年的今天，父母在卫生间煤气中毒去世了，一夜间双双过世，他成了孤独在这世上的人。那个年代，还没有热水器，只有太阳能。父母是不会去公共浴室洗浴的，所以就在家里烧水洗澡的，一直都没有事，就那一天，不知怎么地燃气泄漏了。 第32页 放学回来，一直找不到爸妈，只闻到燃气味，赶紧开了窗。 在浴室发现了他们，爸爸已经爬到门边，可是，挣扎着没能打开门，就这样趴在门边。 他们家的事情，不到一晚上，就在泰城传遍了。 他的父母去世了，是多么疼痛的事情，别人却当笑话一样的谈论着，他实在受不了。他最亲爱的爸妈就这样成了别人的笑柄。 那个年代“鸳鸯浴”是那么的可耻。 可是，这是爱，那些围观的人不懂。 他突然也觉得自己成了异类，不属于这骯脏的世界，他瑟瑟地趟在长椅上，高烧已经模煳了他的意识。他看到爸爸妈妈在向他伸手，听到妈妈还是那么轻柔地喊着他“小西。” “醒醒，你快醒醒。你发烧了，头很烫。快醒醒啊，别睡在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宛如天使照亮了他。 他勐地意识回流，睁开眼，但是他很累，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看到抚摸着他额头的右手上有块狗尾巴草模样的疤痕。 次日清晨，阳光刚通过窗帘间的缝隙透进来，邹萧庭就醒了。 昨夜他没有做梦，没有发高烧。 身边的人正毫无美感地八爪鱼样地抱着他睡着。肩头上还有她的口水。 邹萧庭帮她换了个姿势。自己下床去了浴室。 艾丹丹不想睁开眼睛，她还要再睡会儿。可是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响。她很不耐烦，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一会，终于摸到了手机，按了接听。 “餵?谁啊?”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丹丹准备挂电话。 “那个……你是……艾丹丹?” 顾明炎的声音。明知故问。打我电话还问我是不是手机的主人，班长脑子秀逗了。 顾明炎听这声音也知道，还没起床。被他抓了个正着，萧庭速度挺快啊。 “那个丹丹，你让萧庭接下电话，我找他有事。” 丹丹一下子惊得坐起来，看了看手机，不是她的手机。完了。整了整嗓子。 “班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把手机拿给他。” 艾丹丹看了眼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把手机递过去就钻进被子里去了。 邹萧庭拿过电话，“餵”了一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约莫10分钟后，邹萧庭推开门进来，隔着被子推了推丹丹，“别害羞，起床吧。我跟明炎解释过了。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快去洗洗，下来吃早饭吧。” 邹萧庭走了以后，丹丹才起床，慢吞吞地往房间里的浴室走去，新的毛巾和牙刷就放在洗脸台边上的架子上。洗脸台上还有男士的洗漱用品，还有他的牙刷和她的牙刷。 这里的摆设和他锡城的别墅摆设一样。 简单洗漱后，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脸，是那股清爽的味道，淡淡的。这可能就是邹萧庭妈妈的味道吧。只要味道在，妈妈就在。 对着接镜子又挠了几下下头髮，确认没有凌乱的碎发才下了楼。 厨房里，邹萧庭正在灶台上忙碌着，一转身就看到收拾妥当的艾丹丹。 “昨天阿姨准备了些食材，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 艾丹丹走近流璃台，闻了闻已经要出锅的小葱饼。 “我不挑食，很好养活。”丹丹说完，就看到邹萧庭一脸大家长监督偷吃小孩地看着她。 丹丹也意识到了她已经前意识一步，伸手，打算偷吃。她发誓她绝对是被色香味迷了神致。 “黑米粥，荷包蛋，小葱饼。”赶紧转移话题，“邹萧庭，你很注重吃。” “坐下吧，已经好了，我把小葱饼盛到碗里就好了，快去吃吧。” 艾丹丹一点不客气就坐下吃了。邹萧庭又给她到了杯牛奶。 吃着粥，就着小葱饼，就是普通的家常早餐，却道不尽幸福。 邹萧庭的妈妈也会经常准备这样的家常菜吧。何必豪华盛宴，何必西餐还是别的洋餐食，普通的传统小食就有无尽的幸福，那是作为中国人的幸福，那是骨子里的幸福。洋文化的幸福，中国人是体会不了的，反之也一样。 邹萧庭就是每天都被爱包围着，他才会如此阳光的吧，即使他的父母不在了，他还是那么阳光而正气。 吃完早饭，邹萧庭和艾丹丹一起回到了锡城。 从邹萧庭的车子里下来，正巧小东从公司推门出来。小东连忙喊了声“老闆早!”随即跟一同下车的艾丹丹点了点头。 “在这等我一下。” 邹萧庭上了公司的二楼办公室。下来后，就带着艾丹丹开车出去了。 这边车刚开出去，一大群就凑过来问小东：“刚刚，那女孩跟老总什么关系?” 小东卖了关子，“谁请客就告诉谁。赶紧的大餐。” “好，东哥，走吧，大餐……”一群人大刀阔斧地向对面的金隆广场走去。 艾丹丹今天要去房产办理过户，钱也已经转到小东的帐户，现在只需去银行办个贷款就可以了。本来是小东的工作，邹萧庭全自己弄了。藉口是“这样快点。”确实很快，去了银行办完贷款，不要等，直接去了过户中心，走vip渠道，10分钟就完全签完字，盖好章，拿到了滚烫的红色大本本–—房产证。 第33页 好不真实的感觉，她，艾丹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任何人都不能拿走，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房。 艾丹丹拿到房产证的喜悦是溢于言表的。晚上上课，孩子们都在不停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回答说那比男朋友更可靠。 今天是1.8星期四，从今天起，她，艾丹丹是有房的人。 从此列入房奴的行列。 今天，天气晴朗，宜乔迁。艾丹丹其实还可以再得瑟一点。 一大早，艾丹丹就骑着小毛驴，带着她的行李箱，往华庭小区进发。艾丹丹行李不多，来回跑个三趟就把全部家当，搬到了新居。 华庭小区，57栋3001。 中午时分，艾丹丹收到邹萧庭的微信。 wai-ting：行李都搬过来了吗? 昨天，邹萧庭要帮忙，艾丹丹拒绝了，她要自己感受这份所属感。 丹丹老师：好了，还没整理。 微信刚发过去，电话就响了，是邹萧庭打过来的。 “中午一起吃饭吧。” 艾丹丹想着也没法自己做饭，就答应了。 “好的。”语气微顿“……邹萧庭，你可以晚一会来吗?”邹萧庭家就在36栋，走路2分钟就到。 “有事吗?” “我打算……洗个澡，搬行李有点出汗。” 跟男生说些私事，艾丹丹还不那么习惯，声音有点吞吐。 “行，那你到时候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的邹萧庭，对着57栋的方向，出神地注视了好一会，才重新回到衣帽间。 刚洗完澡的艾丹丹，怕邹萧庭等很久，头髮也来不及吹干，半干的头髮没法扎，索性就披散着，用髮夹绾住右耳处的碎发。 挑了件，深咖色的毛呢大衣。用围脖护着脖颈。 每次见邹萧庭，艾丹丹都很精心地打扮，有一部分心理是爱慕，有一部分心理是邹萧庭是个对穿着很讲究的人。 对于一个穿着讲究的人，如果自己穿得太过草率，敷衍的话，多半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女为悦己者容。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下了楼，艾丹丹就看到倚在车门上靠着的邹萧庭。豪车帅哥，多少少女的梦中王子! 从第一次见到邹萧庭，他就是那么出众，如今每次见面，都还是能让艾丹丹春心荡漾片刻，唿吸漏掉半拍。 邹萧庭今天的穿着很正式。一身考究的西装，头髮向后梳着，轮廓清晰分明，这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看清他的轮廓，硬挺的鼻樑等分着精緻的小脸，浓眉挺立，眼眸深邃，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冷凛。快一米九的身形修长，长腿随意地曲着幅度倚着，对着艾丹丹，微微轻笑着，立身彬彬有礼地打开了车门。 艾丹丹觉着邹萧庭腹黑的很，绝对是故意这么穿的，可怜了她的小心脏啊。 男人穿西装是诱惑到极致的。魅惑。 暗下决心，以后每天打卡健身房。不动声色心虚地整整贴在身上的毛衣下摆，掩饰一下肉感的肚子。 “邹萧庭，我们去哪里?”艾丹丹开口。 “有人想请你吃饭。” “谁?”艾丹丹疑惑。 “到了就知道了。”邹萧庭没正面回答。 艾丹丹也不多问。 车子大概开了20分钟，在一座旧式的别墅门前停下。别墅的门厅被松柏掩映，显得深浓。 一个约莫60岁的老妇人，穿着端庄的旗袍，头髮光洁地整理在脖颈，一丝不苟。看一眼，就知民国时代的大家闺秀，多半就是这样大气婉约恬静。 邹萧庭下了车，艾丹丹也跟着推开门下了车。邹萧庭走过来，拉着艾丹丹的手，向老妇人走去，轻唤了声：“奶奶。” 老妇人一直浅浅地笑着，看他们，“很聪慧的女孩子。” 艾丹丹微楞，是说她吗?她骨子里就是个二货。 邹萧庭拉着艾丹丹跟着邹奶奶往客厅走去。 “爷爷呢?”邹萧庭问。 “你爷爷在客厅晒太阳，他现在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还说今天要和你切磋一下呢。” “我也是好久，没碰了，手痒了。” 一路闲聊进了客厅。 一个气宇轩昂的老者，斜靠在藤椅上，年岁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威信。 邹萧庭是“官三代”，估计就是因为爷爷的缘故了。 不过，老人却很和善，慈祥的面容，和气地唤她：“丹丹，过来，爷爷这边坐坐。一直让萧庭带你过来看看我们，他一直不肯。要不是我这次生病，不知道他还要藏多久。好孩子，谢谢你。” 艾丹丹对于自来熟还是没法招架的，估计是邹萧庭告诉爷爷他曾经救过他的事了吧。 强打着镇定，装淡定，“爷爷，您言重了。” “今天留下来吃饭，跟我们老两人好好聊聊。” 艾丹丹点点头。 邹奶奶，从厨房出来，喊众人吃饭。 艾丹丹此刻终于明白，邹萧庭今天一身考究西装的原因了。 可是，她的穿着打扮是不是有点寒碜??? 邹萧庭推着爷爷，去了旁边的偏厅。邹奶奶则挽着艾丹丹的手，跟在那一老一少后面走着。 第34页 “丹丹，现在工作忙吗?”邹奶奶开口问。是那样亲切和蔼。 “不忙。”艾丹丹回答。言多必失。艾丹丹也不敢多说什么。 “有空就过来陪我们聊聊天，萧庭马上要回上海，以后能陪我们的时间就更少了。”邹奶奶语气里有点不舍。 “……我会的。” 虽然艾丹丹不清楚她会不会再过来，但此刻她很幸福，原来自己也会被人期盼着回家，家?那么遥远…… 艾丹丹在邹萧庭身边坐下。 餐桌上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铺张浪费。 新鲜的蔬菜，家常小炒，炖的汤，白米饭。 平常人家的餐食，却有着满满的温馨。 所以，邹萧庭才会如此暖心吧……即使他大致看一眼很冷厉。 吃完饭，邹萧庭就和邹爷爷切磋着棋艺。艾丹丹看不懂，其中的门道，就去了厨房，帮邹奶奶切水果去了…… “丹丹，喜欢吃什么水果?” 艾丹丹有点反应慢，因为没有人问过她，她爱吃什么。 随口应了声：“芒果。” “萧庭也很爱吃芒果，那行，我多弄几个芒果，榨点果汁。”邹奶奶很开心。 “奶奶，我来帮你。”说着，帮忙削芒果皮，切丁。 艾丹丹端着一杯芒果汁，一壶茶出来。把果汁递给邹萧庭后，就坐在爷爷身边帮爷爷烫着茶喝。 邹奶奶看着艾丹丹。 女孩的烫茶动作并不熟练，看得出她很努力在做，也没有因此慌张，乱了阵脚。心态很好。第一眼女孩看到她是慌张的，不过很快收敛了慌张，观察着周围的人和环境，说话做事，都恰到其分。不过分张扬，也不退缩。 邹奶奶很满意。 邹爷爷平时是很讲究茶的人，几分火候，几分萃取。艾丹丹第一次烫茶，肯定对不上邹爷爷的味，但是老爷子喝得很开心。 差不多下午了，艾丹丹要准备上课了，邹爷爷，邹奶奶还想留人吃晚饭，只能作罢。 车子驶出门后，艾丹丹才深深的舒了口气，看着旁边双手握住方向盘的邹萧庭。 “邹大帅哥，你提前跟我说一下也好的吧，你看，我这衣服也奇怪，什么都没准备……”艾丹丹怨怼。 邹萧庭，从头到脚，又把艾丹丹看了一遍，说：“没有什么失礼的，多亏你，今天爷爷奶奶很开心。” 艾丹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不过，她很喜欢邹爷爷邹奶奶一点架子也没有，相处很轻松。 又忍不住对身旁直视前方开着车的人说， “我今天也很开心，你爷爷奶奶人很好。” 邹萧庭代为答谢地应了声， “我会帮你转达谢意的。” 侧头看了艾丹丹一眼，“我今天就要回上海了。” “……。” “哦。” 艾丹丹有点失落，又要分开了吗?虽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偶尔见见面也是好的。 “……没别的想说了?”邹萧庭轻佻着眉，看着艾丹丹。 车子在57栋门口停下。 艾丹丹上下嘴唇一碰，又犹豫着没有开口，最后悠悠地说了句，“你今天很帅。” …… 邹萧庭笑着没说话。 艾丹丹知道自己的小情绪都被邹萧庭看在眼里。 邹萧庭从打开中控区的挡盖，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放在艾丹丹手里。 “这是华庭房产我办公室的钥匙……我最近都会在上海，锡城这边来回跑，很吃力……你帮我去看看公司。” 艾丹丹平铺着的手就这样没有收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邹萧庭，你不怕我把你的公司卖了?” 邹萧庭笑得有点贼：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担心这么一点。 “我已经把你代职的消息，在内部网页公布了，所以不用担心，公司的一切都会听你差遣。” 艾丹丹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既视感。 “好吧，那我就试试，不过出现问题，我可不管。”艾丹丹也不推诿。和聪明人打交道，不要太笨。 要抓住机遇。 艾丹丹看了看手机，快到时间点了……分开有点难。 “邹萧庭，可以抱抱我吗?”说着，就自顾自地钻进了邹萧庭的怀抱。头埋进他的胸膛，拼命唿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邹萧庭轻轻抚着艾丹丹的后背，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他也很捨不得分开。想把她圈在身边…… 第8章 初到上海 艾丹丹在接到邹萧庭的不正式的就职委任后，只被批准了三天的心里调节假期。 艾丹丹铺好桌布，新家的整个布置就算基本结束了，手扶腰才能直立起身，站定，双手互拍掸了掸灰，环顾四周，焕然一新。 胡乱收拾了下自己，最后还不忘美美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新家，才关上门，出门。 在金隆广场的超市大採购后，忙了一天的艾丹丹终于可以自己在家里开火了。 第一顿新家宴。 艾丹丹就自己做了两个家常小炒。 第35页 味道还行。勉强吃的下去。 吃完饭，坐电梯下到14楼上课，很惬意的一天，这才算圆满落幕。 2月份起，艾丹丹就必须按揭房贷了，先计划5年内还完，平摊下来，每个月房贷4000不到，对于一万月薪的艾丹丹而言，日子不算紧巴巴。 再如今在邹萧庭的公司插科打混，外快也是挣得风生水起。 既然答应邹萧庭去华庭房产上班，艾丹丹周末在家也没闲着，忙完第一阶段的毕业论文整理，就在网上搜索关于房产运作，操作的流程和事项。鑑于华庭房产有很多韩国客户，所以针对韩国租房，买房的相关手续和条款，艾丹丹也在韩网站细细地检索了一通…… 做好完万全的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今天是去华庭房产就职的第一天，也是艾丹丹正式走进职场的第一天，临出门时，忽然想到什么的艾丹丹，在新买的日历上用红笔在12周围画了个圈，还来来回回地描得更圆些，每一笔都是艾丹丹对美好新生活的期待。 艾丹丹今天选了件西装套裙，外搭件长外套，把长发高高束在头顶。 少了份大学生的稚嫩，多了份职场女性的成熟。 华庭房产门口。 艾丹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手握门把手，稍迟疑，推开门。 推开门，刚还在围成一堆七嘴八舌的各位，因为艾丹丹的进门，而分散开，而后一直对着艾丹丹点头哈腰，齐声道：“艾经理早!” 艾丹丹原先的拘谨，在大家灿烂的笑容，热情的招唿的感染下，暗自消散中。 在大家鳖着的笑意里，红着脸艾丹丹装腔作势地说了句：“请大家以后多指教。”就步履匆忙地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如预想中的那样宽敞，一直以来都是从外面经过，总觉得很气派，很大。想到自己就要在这里办公，心里说不出开心。 办公室是邹萧庭钟爱的简约的风格，有他熟悉的味道。 办公桌后的书柜里，摆满了各式的文件和书籍。 邹萧庭身上的文人气体现无疑，多半这些都是他的忙里偷闲吧。 拿下一本炒股类的书，有点旧，但却召示着主人的勤勉，邹萧庭说他是高中时开始炒股，估算着这本书应该伴着他6年了吧。 翻开内页，密密麻麻做着笔记，果然，天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成功的，她艾丹丹以后会更加努力。 代理经理就是份闲职，必要时盖盖章，走走程序就行。 艾丹丹没想闲着，浪费大好青春。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就随手打开文件柜，细细翻看着最近几个月的报表。 “笃笃笃”有人敲门。 “请进。” 小东，上次和她一起看房的房产小哥。再一次见面，似乎有些许尴尬。 小东，倒是自然熟，给她泡了杯咖啡。 “艾经理，以前老大每天早晨过来，都来杯咖啡。您也尝尝。” 艾丹丹微笑着到了声谢。 感觉一下子就熟络了。 …… 小东一到楼下，就被围住了。 “怎么样?”众人紧张。 “老大的女人，果然是老大的女人，一来就查最近几个月的报表，兄弟姐妹们……没达标的抓紧了。” 小东同情地看着哀怨的各位。 暗自庆幸，托未来老闆娘的福，他这个月已经刚好完成指标。 办公室里，艾丹丹把还没整理好的报表放在右手边的抽屉里，好奇心作祟地翻了翻原本放在抽屉里的文件，只是她看到了什么?一张产权所有证明复印件,所有人一栏还有某人的签名，字迹遒劲有力!! 不会吧???艾丹丹惊得连忙用手唔住嘴，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唿出声。 难怪上次去金隆广场的麻辣烫店吃麻辣烫，老闆娘看到他，神色有点愣神。 邹萧庭也太低调了吧!整个金隆广场都在他名下。 邹萧庭到底是多努力，才能拥有这么多资产，难怪起初看见他，他都在喝牛奶，多半是起初的几年，饿出来的。又要忙学业，又要忙事业，即使他很聪明，学得也很快，人都不是铁打的。 艾丹丹，心里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又不吃饭。翻出手机立马给他发了个简讯。 丹丹老师：吃饭了吗? wai-ting：吃过了。你呢? 丹丹老师：马上去吃。 wai-ting：好。我有点事，晚上电话联繫。 丹丹老师：你先忙。 走出办公室，楼下只有小东在了。别的人估计出去跑业务了。 小东也看见了艾丹丹，迎了上前。 “艾经理，你去吃饭吗?” “嗯，你吃了没有?” “我还没有。” “那一起去吧。”艾丹丹想跟这里的员工打好关系，虽然她只是临时代职的。 吃完中饭，艾丹丹也一道把小东的帐给付了，回到办公室，艾丹丹给自己充了杯速溶咖啡，瞥了眼，手旁的一摞各类报表，抿了抿嘴，给自己打气，喝口咖啡就动手做电子归档，这样方便她能最快速度地找到要找的文件。 …… 下了课，回到家，第一天的忙碌总算风平浪静地结束了，而且还很充实。 第36页 低头看了下手錶10：00了，不知道邹萧庭还在不在忙，微微用力把脚上的浅高跟鞋甩在门口鞋架边，给邹萧庭发送了微信。 丹丹老师：下班了吗? 过了10分钟，邹萧庭发来视频邀请。 艾丹丹整理了下头髮和身上的衣服，看了一下，家里还算井井有条。 摁了接听。 邹萧庭刚洗完澡，只穿了件白色短t，头髮还有点乱，有点慵懒地往后面沙发靠背里靠了靠。 “今天第一天，还能适应吗?” “还可以。”艾丹丹低头莞尔，右手顺着耳骨把碎发理了理。 邹萧庭一手枕在后脑勺，声音暖暖淡淡的，“不要太有压力。” 艾丹丹盯着视频，因为男人的起身而身材逼现，半晌才“嗯。”了声。 ... 邹萧庭看着今天装束有点成熟的艾丹丹，小女生的烂漫。看着她动情地说着女生的小心思。睫毛轻抚，嘴角微扬。 想她在自己身边。想抱她在怀里。想她跟自己撒娇…… …… 日子就这样慢慢步上正轨。 艾丹丹的精神气也比以前好了。每天都坚持去健身房打卡，已经瘦下来很多，本来168的身高就不算矮，现在越发显得高挑了。 每天都有和邹萧庭发发简讯，通通视频，报告当天的工作，也闲扯些工作趣事，家长里短，很平淡而充实的每一天。 艾丹丹今天身体很不舒服，小腹一阵一阵地绞痛。每个月来亲戚的第一天总是那么疼，冬天冷风一吹，程度加剧。 艾丹丹疼得有点吃不消，趴在桌子上。 “笃笃笃” 艾丹丹艰难地从桌子上抬起头，看到是小东，淡淡笑着示意了下。 “艾经理，这是老大让我给你泡的，你趁热喝。”小东把一杯红糖水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艾丹丹轻抿了口红糖水，心里暖滋滋的。 邹萧庭竟然记住了她的生理期。还暖心地送过来红糖水。 艾丹丹之前还疑问，为什么现在茶水间里还有红糖，原来是为她准备的。 怎么办?每天都在想他，现在更想他。 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他在开会。艾丹丹纠结…… 一天基本上没动，这次很疼。大概是上次下雨淋雨了。 艾丹丹撑到晚上下课，回到新家，躺在地板上，地暖开得暖暖的。 “叮叮……” 门铃响了。艾丹丹看了看猫眼。是邹萧庭。 慌忙看了下手机11:00，不敢相信地揉揉双眼，又透过猫眼看了一边。 确认是邹萧庭无误后，才打开了门。 只是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突然回锡城?” “回来看你。”说着，拎着手里的购物袋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 邹萧庭把买的食材拿出来，一一放进冰箱。背影在灯影下，时而弯腰，时而直立。那宽厚的后背，有着无穷的包容力。 邹萧庭收拾完食材，看到艾丹丹还站在沙发边愣着。 女孩脸色苍白，人也显得没什么活力，有点蔫蔫的。 邹萧庭直接一个打横抱起，进了房间。 “肚子这次疼得厉害吗?”艾丹丹平躺在床上，“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 “……那谢谢你。”艾丹丹一点也不客气。看到邹萧庭，真的一下子好多了。 邹萧庭端过水杯，递给艾丹丹。等艾丹丹喝完，又把杯子拿出房间。关了大灯，仅开了一盏小灯，脱下外套，向艾丹丹走了过来。 艾丹丹此刻才明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邹萧庭就是啊，毛衣里面的打底t，贴合着肌肉，腹肌胸肌分明。艾丹丹眼睛都看直了。典型的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再搭上这张禁慾系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荷尔蒙唿之欲出，好不好? “看完了?”邹萧庭就这样一点不觉不妥地站着，任艾丹丹上下打量着。 “没……”艾丹丹勐然回神，“不是，我是说我还没打算睡。”理由很牵强。 邹萧庭笑着，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睡同一张床，但是多少还是会紧张的吧。唿吸也被压抑，故意轻缓。 上次在泰城邹萧庭家，艾丹丹是故意打马虎眼过去的，总不能故技重施吧? “要不要抱着睡?”醇厚的嗓音，诱人入醉。 艾丹丹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想也不对，回答不想也不对。 邹萧庭没等艾丹丹回答，很熟仞地侧过身，把旁边的人的圈进了怀里，贪婪地闻着怀中人儿的香味。 艾丹丹的头埋在邹萧庭的胸膛，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胸肌。 “身材不错。”艾丹丹称赞。说完，又顺势摸了两下。 “别乱摸。”头顶的声音有点低沉暗哑。 大家都是成年人，艾丹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半调皮半反怼：“谁让你先撩我?”抬头对上邹萧庭的双眼。 邹萧庭的唇直接附了上来。唇瓣柔软，轻轻地摩挲了下。 这算他们的初吻吗? “刚才情不自禁，上次在泰城就想这么做了。”语调直白。 第37页 毕竟越过这一步，不点破，大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艾丹丹红着脸。 邹萧庭打趣道：“真的，亲完后，比猴屁股还红。” 艾丹丹揉了揉两颊，突然也想起上次在泰城，他说过的调侃她的话。 邹萧庭把艾丹丹又往怀里抱了抱，“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多好。” “对了，那你明天回上海吗?”艾丹丹问。 “明天陪你，后天走。” “哦。”就一天，觉得有点可惜，艾丹丹也想这样抱着他，感受他的温暖，她越来越依赖邹萧庭了，“我觉得我越来越依赖你了。” “那就依赖我好了。”邹萧庭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长髮。 依赖着邹萧庭身体的温度，小腹也没再绞痛过…… 周末，不用上班，不用上课。还有邹萧庭陪着，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艾丹丹是被饭菜的香味叫醒的…… 厨房里烹饪着料理的男人，转头看到艾丹丹，笑着说：“可以吃了，快去洗漱。” 艾丹丹匆忙去卫生间，把自己收拾好。 邹萧庭一身家居服，但也掩盖不了他的健壮的身材。 所以，这一大早就是色香味俱全吗?艾丹丹被粉红包围…… “邹萧庭，你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做饭的?”艾丹丹很好奇，如此深厚的厨艺，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一蹴而就。 “高中的时候，我自己生活，所以得自己做饭，回到锡城的那一年，跟着奶奶学的，刚开始太难吃……”邹萧庭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后来就慢慢可以下咽了。现在还不错。” 艾丹丹真的很佩服邹萧庭，即使遇到那么大的变故，他依然能阳光地看待周遭的一切。不像她，只会选择逃避，躲起来暗拭伤口。 “我很欣赏你。”艾丹丹是站在同一高度，由衷的称赞。 “一碗意面就让你俯首称臣了?!”邹萧庭难得的半开玩笑。 艾丹丹被逗笑了，顺着邹萧庭的玩笑话，往下说。 “是，所以说抓住胃很重要。” 邹萧庭点头表示贊同。他已经抓住了她的胃! 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 邹萧庭拿过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接听。 “餵。” “嗯，你把需要的资料整理下。” “……三个小时吧，我现在人在锡城。” “好，先挂了。” 艾丹丹听着电话，大致也听出来有事需要邹萧庭亲自处理。 “你要回上海?” “嗯，现在就要准备出发了。”邹萧庭语速有点顿。 “好，那你忙吧。”艾丹丹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是语气里还是夹杂着失落的情绪。 邹萧庭走过来，揉了揉艾丹丹的长髮，“跟我去上海吧，陪陪我……” 是邀请，也是蛊惑。艾丹丹答应了。 …… 两小时后，到了邹萧庭的公司。 这是一栋很高的大厦，差不多恆轮大厦那般高，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里耸立，并不显得突兀。艾丹丹看着玻璃墙上的璀璨金字：xt综合大厦。所以，这也是邹萧庭的地盘，不是一间办公室，而是一栋大厦。 邹萧庭拉着艾丹丹的手，走进了大厅，上了电梯。 大厅的小姑娘，一看到邹总进来，刚准备打招唿，就看到被邹总拥着的女人。身材高挑，气质出尘，普通的大衣也掩盖不住她的芳华。 赶紧拨内线，给秘书室打了个电话。 “邹总，来了。还带了个女人来了。” “什么?确定?” “我都亲眼看见你，你们马上就看到了，咱们黄金单身汉名草有主了。” 一片骚动，收到前台的来电，大家都紧张地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向上攀升。 “叮咚”电梯门打开。 是邹总。他真的带了个女人。 艾丹丹有些不好意思，不应该那么冲动跟着邹萧庭来他的公司的。她以为公司周六不上班，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在。 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邹萧庭的办公室。 话说，他这么忙，还为了陪她，特地跑回锡城。以后，还是她周末来找他吧。她来找他!艾丹丹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邹萧庭的办公室门刚关上，外面就乱掉了。 同事a：果然男神的世界里都是女神。 同事b：还是个禁慾系的女神，有股不寻常的傲气。 同事c：这你都能看出来?! 同事b：那是，我们校外语系的，之前校园网就爆出两人的背影照，不过被某人暗中顶替了。 同事b看了一眼，拿着文件走过来的赵晓云。 赵晓云是在翻译部的，她是听说邹萧庭带了个女人过来，特地来看看，是不是艾丹丹的。 秘书长签完字，赵晓云还特地往邹萧庭办公室的玻璃窗户看了看。 办公室里。 邹萧庭让秘书泡了杯红糖水送进来，又从办公室里面隔间里拿出一条毛毯给艾丹丹盖在腿上。 “我处理点事情。你休息也行，看书也行。” 第38页 “嗯。” 艾丹丹这是第一次看见工作中的邹萧庭。似乎事情处理得不太顺利，邹萧庭浓眉轻微皱了皱。 艾丹丹不好意思盯着看太久，随手拿过沙发边书架上的一本财经杂志。大致地翻翻，却发现中间页，都是在介绍xt公司的，说是xt公司涉猎了房产，国贸，投资证券等领域，领导者年轻有为，处事风格冷厉，干净利落。 艾丹丹抬头看看对面办公桌上的男人，是的，邹萧庭是冷厉的，正如她第一次见他时。可是，自从他发现是她救了他以后，他变得那样温暖。是她错把温暖当爱情了吗? “笃笃笃”敲门声惊醒了沉思的艾丹丹。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顾明炎。 顾明炎看到艾丹丹在，刚踏进办公室一步又迅速退到门外，抬头看了下门上的“总经理”字样后，又踏一步走进办公室，装作淡定地说：“艾丹丹，你在啊?” 艾丹丹好笑的看着顾明炎，“是啊。好久不见，顾班长。” 自从上次误接了邹萧庭的电话，艾丹丹就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明炎了，现在又在邹萧庭的办公室碰上面。估计是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吧。 顾明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表情管理也比较到位。把手上的资料放在邹萧庭办公桌上，说了句：“我先出去了，你们忙。” 一副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表情，对着艾丹丹放肆地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 艾丹丹有点囧。 班长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疯狂! 这边顾明炎出了门，笑了笑，速度快啊，其实，早上打电话给萧庭，听他说在锡城，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佳人有约。不过，直接把人带到公司，不太像邹萧庭的作风。邹萧庭都有一垒了，或者三垒也过了，他也要抓紧速度了，方敏什么时候乖乖就擒呢? 笑容微收敛，略无奈。 顾明炎人长的帅，家境也不错，有能力，追求的女生也很多，偏偏方敏看不见。 邹萧庭忙完和sd的合作方案，抬起头，看到对面的艾丹丹已经睡着了。本来大姨妈来的这几天，艾丹丹就比较没力气，今天又坐车来了上海，所谓舟车劳顿吧。顾明炎出去后，她继续翻看了几页财经杂志，就哈欠连连，看到邹萧庭还在忙，就昏昏的睡了。 邹萧庭，走过来，准备抱她到里面房间平躺一会，别着凉了。艾丹丹一闻到熟悉的淡淡的清爽味道就醒了。 睡眼惺忪：“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不用说抱歉。醒了吗?” 伸了伸懒腰，“恩，醒了。” “那醒了，我们去吃饭吧。”邹萧庭帮她理了理有点乱蓬的长髮。 “好，你都忙完了吗?” “都好了。今天你也不怎么方便，就不带你出去吃了。去我家吧。我来做。”关心再加热情邀约。这是温柔攻势吗?这个星期，艾丹丹是最脆弱的时候，一句甜言蜜语，足够当一冬天的蜜罐。 中午饭点，大家应该都出去吃饭了吧，办公室人不多，零零星星几个。 艾丹丹跟着邹萧庭在等电梯。 “叮咚”电梯门打开。 好久不曾联繫的赵晓云此刻不偏不倚跟他们撞了个正面。 赵晓云也看到了艾丹丹，对着邹萧庭打了声招唿：“邹总。” 邹萧庭应了声，就和艾丹丹一起进了电梯。 艾丹丹和赵晓云在学校基本上没交集。自从上次赵晓云发来质问的简讯，她就不想再去搭理她。 赵晓云看着电梯的楼层在一层一层的往上升，在顶楼停下。赵晓云握紧的拳头髮出骨节摩擦的声音。 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的顶楼是邹萧庭的住处。上次她不小心听到顾明炎说的。 公司里的美女都有意无意地打听着邹萧庭的事情，谁不想攀上这样完美的男人。可是，邹萧庭似乎从来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上次在ktv邹萧庭说他有交往的人，又坐在艾丹丹身边。她就已经看出端倪。但她不死心，凭什么她赵晓云得不到的，她艾丹丹却可以。依然来到邹萧庭上海的公司应聘，因为她打听到艾丹丹还在锡城。她至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艾丹丹出现在公司，就变得不太冷静。 …… 电梯在最顶层停下，最顶层只有刷指纹才能到。 电梯门打开，就是邹萧庭的家。 整个顶层都是通透的，没有多余的隔断墙，一览无余的宽阔视野。 一面完整的落地玻璃墙，阳光普照进来，客厅、厨房、健身区、办公区全都一次铺层开。在房子的最右侧有个房间，应该是卧室。房间布置很简单，却不失格局。 艾丹丹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邹萧庭脱下外套放进卧室外侧的衣帽间，直接捲起白色衬衫的衣袖，去了客厅正对面的厨房。 邹萧庭从冰箱里取出食材，放在琉璃台上，就开始动手处理鱼。把韭菜和荠菜泡在水里。动作熟练，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紧不缓地清理着。 鱼在炸油的吱吱声中入锅，小葱和生姜的香味沁入鼻息，小火慢炖着。另外一个灶台上，打火，青菜炒猪肝、荠菜爆炒，关了火，鲜美的鱼汤正好可以出锅了。两菜一汤就出锅了。 一气呵成，艾丹丹看得痴迷。 第39页 邹萧庭看着对面坐着的艾丹丹，“开饭罗!”很自信。 艾丹丹走过去，接过邹萧庭盛好的饭，摆好筷子，坐下。 “尝尝看，好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味道还正不正?”邹萧庭难得的不太确信。 艾丹丹尝了一口鱼汤。鲜!没有别的佐料来混味，只有小葱，生姜的清爽味，还有泰城人最爱的白胡椒的丝丝辣味。 泰城人的吃味很清淡，很寡却留住菜本身的美味，这才是真正的吃味。 艾丹丹对上邹萧庭的眸，长睫毛扑闪在深邃的眼廓，俊，雅，还有点痞气。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了邹萧庭的脸颊，他的皮肤很软，白却不奶油，有着成熟的韵味，还很有弹性。 “谢谢你，地道的泰城人的吃味。像极了我奶奶煮的鱼。” 邹萧庭抓住握着他脸颊的她的手，放在嘴角亲了亲，“你喜欢就行。快吃饭吧……鱼凉了可不好吃了!” 吃完中饭，艾丹丹就在邹萧庭的卧室里昏睡。 好像听到卫生间放水的声音，大概邹萧庭在洗澡，中午烧菜的炸油还是沾染了些许在他的白衬衫上的。 邹萧庭在艾丹丹睡着的时间里，在健身区跑了会步，好久没运动了。公司刚搬到上海，匆匆忙忙一个多月连着高速旋转，他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难得这样畅汗淋淋。整个人都很放松。 邹萧庭在浴室泡了个澡，推开卧室的偏门，那是阳台，不是露天的，四面和顶都是玻璃墙，顶是可以打开的，如果夜晚的星辰很好，可以躺在外面的吊床上看星星，看月亮。阳台上还有他从泰城带来的几株狗尾巴草植株，还有妈妈喜欢的兰花，兰花以它特有的叶、花、香独具四清即气清、色清、神清、韵清而被文人墨客当作典雅的象徵，很适合妈妈。邹萧庭在清幽的流水声中、淡雅的花香中，感受着记忆里从未忘记的温馨。还有那个叫醒他的女孩，她的脸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曾经唯一可以记住她的记号——狗尾巴草般地伤疤，好像却是她心里不想提的伤疤。 那次在健身房，看到他拼命地洗虎口处的伤疤，他就明白了，所以他没法开口问她，伤疤怎么留下的。艾丹丹总是用肉色的创口贴把伤疤遮住。她可能曾经被伤的很重。 艾丹丹一觉睡醒，没看见邹萧庭，走出卧室，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以为邹萧庭回公司了，走回卧室，想给他打个电话，却看见邹萧庭从卧室偏门处走了进来。 一身白色的休闲裤，一件略微镂空的针织线衣，正好看到他线条完美的腹部肌肉，若隐若现。 邹萧庭听到脚步声就推门进来了，却看到此刻有点出神的艾丹丹，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看。 “很好看?”挑逗的意味十足。 艾丹丹坏坏地笑着道：“很欲。” 思维快速转换。 艾丹丹问：“那是暗门?别有一番水月洞天?”满是神奇，家内装修可以如此随心所欲。 邹萧庭也卖起了关子，“水有，天有，月现在没有，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但是洞没有。” 艾丹丹看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邹萧庭，有点放肆地笑开了。 “邹萧庭，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女生们都被你骗了!” “只有你上当了!”邹萧庭继续他的腹黑。 艾丹丹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邹萧庭。艾丹丹貌似洞察出什么。 “邹萧庭，你哪里练得这么腹黑又很会撩的?” “无师自通，男人本性。”一本正经。 艾丹丹也不善哉。 “我上次可是听你说，以前也有人跟我情况类似的，貌似你还为她上网找了很多相关资料，嗯?” “那是你没法敬茶的婆婆。”邹萧庭一脸看好戏地表情。 艾丹丹也只能哑口无言，眼睛瞪了瞪邹萧庭……下意识咬了下下嘴唇。 邹萧庭一把拉过艾丹丹进怀里，醇厚嗓音低沉摩挲着艾丹丹的耳垂：“以后别轻易咬下嘴唇，那对男人是绝对的诱惑。” 艾丹丹脸红了，比昨天被亲后脸还要红，用力推开罪魁祸首。 “不是想知道这里有没有水月洞天的吗?去看看。”邹萧庭指了指卧室的暗门，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各式盆栽，还有流水假山，和上次泰城的老别墅庭院里的假山流水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张双人的吊床，可以在那里看书，可以小憩。 顶上的玻璃天窗，突然打开，这样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在下午西斜的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映衬在东侧的玻璃墙上，果然“别有洞天”。 艾丹丹不合时宜地感嘆道：“钱能使鬼推磨。我可怜的小窝太寒碜了。” 邹萧庭笑出了声。 “你还可以在煞风景一点吗?” 艾丹丹绝不承认，“我有吗?”完全就是耍无赖。 …… 晚上，艾丹丹想吃简单的青菜粥，邹萧庭不厌其烦地做好，端到阳台的小茶几上，两人就着小矮凳，吃着青菜粥，看着夜晚的星空，虽然没有星星，月亮，只有高楼大厦上的灯光，但这也不影响两人的好情致。仿佛回到了农村小院，夜晚在院子里，吃晚饭，看月亮，大家一起闲扯的青葱的时光，那时候，她还有一个爱她的奶奶。 第40页 时间淡化了人的忧伤，轻视了人与人的感情，催化了她与他的相遇。 艾丹丹半开玩笑：“邹萧庭，你这衣服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这么前卫，跟你平时穿着不一样。” “我平时怎么样了?” “成熟稳重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但是脸很鬼魅。”艾丹丹把平时在校听到的有关他的描述，整理了下。 “你也这么觉得?”邹萧庭反问。 “以前是这么觉得，现在完全是……腹黑，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艾丹丹啧啧称赞，绝不违心。 “很精闢。言辞犀利到位……这件衣服是认识你以后买的……目的嘛……你懂的。”此刻邹萧庭绝对是地狱的王者，跟那禁慾的男人没有丝毫搭边的地方。 艾丹丹点点头，“恭喜你，成功诱惑到我了。” 看着邹萧庭站起身，把吃完的碗筷收拾好准备拿出去，“更诱惑到我了。” 邹萧庭倒是经得住撩，脸不红的，很坦然地接受着艾丹丹的敷衍和奉承。 …… 同样的相拥而眠，没有多余的□□。两人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懂，貌似两人都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突破防线。 周日，邹萧庭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里的办公区整理着这些年的各种报表。艾丹丹霸占了邹萧庭的电脑，忙着韩语主播的直播课程。艾丹丹的直播课程在网上的点击率还是挺高的，艾丹丹其实也是一边学习，一边直播的，她天生不是聪明的人，而且貌似也没有语言上的天赋。这几年学习韩语的过程中，也遇到过很多挫败，当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死啃。脑袋不够，只能勤奋来补。 邹萧庭忙了一会，揉揉发酸的脖颈，看到艾丹丹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电脑屏幕，流畅地与网上听众交流着。这样的艾丹丹有着不同凡响的魅力，不是那种美得出挑的外貌身段，不是那种故作淡定的矫情，而是把握张弛，运用知识，做出效果的气宇，气宇对男人是越强越跋扈最有震慑力;对女人来说却是张弛有度越能体现女人的度量，那才是气质。 艾丹丹有! 上次去爷爷奶奶家，邹萧庭就发现了，她的张力很不错，收放自如。所以他把华庭房产委任于她代为管理，她做的很好，柜子里的文件都重新做了整理，还归纳了电子档，方便查找。 琴瑟和鸣。 说的是她和邹萧庭吗? 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很和谐。就像邹萧庭的妈妈和爸爸一样。 艾丹丹走近邹萧庭，帮他揉揉肩，“我待会儿就坐高铁回锡城了，你不用送我，现在堵车得很。” 邹萧庭把身后的人儿，拉坐在腿上，伸手拨弄着艾丹丹掉在耳侧的一缕头髮，“不知道又有多长时间看不到你了。” 艾丹丹也很不舍。 “待会我送你到高铁站。” 艾丹丹点点头，嗯了一声，邹萧庭一直拨弄着艾丹丹耳侧的那缕头髮，缠绕了一遍又一遍。 “kiss goodbye，嗯?”温柔地嗓音，表面上是询问，实则是暗示艾丹丹做好心理准备。 邹萧庭的脸在靠近，唇瓣接触到艾丹丹时，一股细微的电流穿过艾丹丹的背颈。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着，没有浅尝辄止，灼烫的气息慢慢席捲，艾丹丹不由颤动，想后退，邹萧庭用拨弄着髮丝的头，托住艾丹丹的后脑，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湿热滑腻的舌轻啄着唇边，唇齿间是他那淡淡的清爽的味道，艾丹丹微张开嘴，湿热的舌探入，停顿了几秒，艾丹丹趁机唿吸些许空气，舌头开始交缠，带着隐秘的渴望。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邹萧庭的脖颈，延续着这个吻，深入，纠缠…… …… 艾丹丹已经习惯走在路上就会有各种眼光灼热地盯住身旁的男人，所以她也要变得更优秀。虽然高铁站的人流涌动，但也阻止不了爱看帅哥的冲动。 下了高铁站，打车20分钟，回到华庭小区。 回到自己的小窝，艾丹丹也变得有点不习惯一个人了。自己的小窝里，也留着邹萧庭的痕迹，看着放在洗脸台上那支牙刷，艾丹丹有点小失落。她想和他多相处一点，最好每天多相处一点。 第9章 离开锡城 阳光透过二楼的玻璃窗散落在坐在办公桌前看手机的人身上。艾丹丹看着手机照片上的人儿犯花痴。这是艾丹丹在邹萧庭家阳台偷拍的一张邹萧庭的侧颜照。手指轻轻细细地描摹着照片上邹萧庭的眉，眼，顺着笔挺的鼻樑就是……他的唇!红润，柔软，有弹性，艾丹丹捂脸，脸蛋又泛起丝丝红晕，那天的吻记忆犹新，仿佛唇齿间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清爽的气息。初吻的感觉如此甜蜜而美妙。 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在震动，艾丹丹一下子从花痴中清醒过来。看着手机来电，犹豫着是否接听……摁下接听键。 “喂，丹丹啊，我是妈妈，天气冷了，你记得多穿衣服。” 艾丹丹突然被关心，是温暖还是惊慌? “你爸爸准备在老家开个厂了，老家这边钢材抛光能挣到钱。” “好的，你们自己决定好了就行。”艾丹丹还是希望爸妈自己动手做点事的，总不能在家里坐吃山空。 第41页 “好的，你过年回来吗?”妈妈关切地问。 “我看情况吧，不忙就回去。”艾丹丹心里是想回家的，那里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能说忘就忘吗?那个家里还有她和奶奶的回忆。但是她害怕，害怕回家又是一个局，最后，她又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挂了电话，艾丹丹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明媚的阳光。玻璃窗外阳光很暖，刺骨的寒风被隔断，但如果没有寒风多好!可艾丹丹也明白不会没有寒风，只有隔断寒风的墙，她的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远处的超市，商场都在做春节促销活动，路上人流涌动，均已在置办着年货。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庆祝春节的热闹，每天都在持续，艾丹丹越到春节越迷茫，她不清楚自己要忙什么，亦或是她根本就没什么忙着准备，反正已经是自己过春节很多年，早已经忘记了春节的早晨要准备牛肉百叶茶点，要准备汤圆，要准备水饺……泰城人的习俗，初一吃汤圆，初二吃饺子。 临近春节的天空，出奇地淡蓝，白净，一尘不染，但也越发显得空洞和苍白…… 艾丹丹还是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但多了一件事：想他。 每天一空下来，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邹萧庭，想他是不是在忙，想他还会不会饿到胃疼……每天的微信也解不了相思的苦楚，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滋味——甜而苦涩。 艾丹丹处于零课时状态，华庭小区的韩国人也都在准备过春节，各种外出旅行，探亲，忙得不亦乐乎。 又是一个星期五，距离没见邹萧庭，已经有五天的，时间龟速再爬。 邹萧庭近期在春节前是各种忙，公司组织各种年会活动，还有各种见客户，每天分给艾丹丹的时间很少。 一个人走在街上，形单影只的。 艾丹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阿玛尼专柜，邹萧庭好像一直都是穿这个风格的衣服的，看着橱窗里挂着的那件类似同款的针织开衫，艾丹丹突然发现她与邹萧庭的第一次见面自己是那么狼狈不堪。不禁低头莞尔。 今天出来逛街，是打算给他买点什么的，但是邹萧庭选择的，她艾丹丹买不起。如今囊中羞涩，还有一万块的外债要还，2月底就要正式开始还房贷了，这样一月份的工资正好可以还给顾班长。 顾明炎好像从来也没问过艾丹丹，她与邹萧庭是什么关系，不过，目前的情况，好像她与邹萧庭基本上就是顾明炎误会的那种关系了。倒是方敏经常微信她，问她跟邹萧庭进展怎么样。 上次邹萧庭送给艾丹丹那么特别贵重的髮夹，艾丹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送他一个什么礼物。手錶、衣服好像都买不起，既要选择一个合适价位的，又要实际一点的，艾丹丹犯难了。 艾丹丹暂时放弃混乱的想法，往金隆广场那边的超市走去。艾丹丹在超市买了方敏最爱的蜜汁牛排，搭配点蔬菜，又无意识地买了一瓶纯牛奶，邹萧庭爱喝的。现在邹萧庭总是插缝见针地出现在她的大脑皮层，深刻印记着每一个细胞。 方敏微信说，这周末来锡城，看看艾丹丹的新居，顺便再重温下姐妹情。 艾丹丹看看手錶，方敏应该马上到了，抓紧时间买了点女生爱吃的小零嘴就回了自己的小窝。 刚走到华庭小区不远的地方，方敏那货就飞奔过来，熊抱。 飞奔过来的人儿，比实习那会儿更出挑了，化着淡妆，衣着成熟，脚上的细高跟长靴都在散发着女孩的成熟魅力，不过，这大大的熊抱是否太不合适了点。 艾丹丹刷完门禁卡，两人一起往57栋走去。 “丹丹，你和邹萧庭怎么样了?”方敏很是好奇，对于这两个完全没交集的人，会突然彼此勾搭上，能不八卦吗? 艾丹丹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打开57栋的门禁门，“回家再说。”艾丹丹看到后面有人过来了。 方敏一进艾丹丹的家，各种称赞，各种观赏。 推开门，门口有个嵌入式鞋柜，一眼就看清客厅的全貌，一个简易的粉色系沙发，对着电视墙放着，厨房和卫生间是都在鞋柜墙这边。沙发的左边就是玻璃隔断出来的卧室，整体格局就是小女生喜欢的粉色风。简简单单，但是充满着温馨。 方敏急忙跑到洗手间解决个人问题。 等方敏进了卫生间，艾丹丹才想起，洗脸台上还放着邹萧庭用过的牙刷!!!不是想掩饰什么，只是不想被误会什么。 方敏捏着裤腰带，刚在沙发前的矮茶几的地板上坐下，屁股还没来得及感受地暖的温度，就半眯着眼贼兮兮地看着艾丹丹。 “邹萧庭来过这里?” 艾丹丹早已严阵以待，老实回答。“嗯，看房的时候，我和他一起来过。”打太极，显然艾丹丹不是方敏这个职场新手的对手。 “老实点，我都看见他的牙刷了。”一副大义凛然，“说吧，两人是不是……睡了?”语气表情，要多贱有多贱。 艾丹丹真的不好意思，第一次有男友，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第一次跟闺蜜分享这样的私房话，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他前段时间在这里住过一宿……不过，没你想的那种事。”艾丹丹对天发誓。 第42页 正常男女，正常交往，亲密。这不是过错吧，怎么到了艾丹丹这就像犯错的孩子呢?入世不深啊…… 方敏倒是放得开。看着艾丹丹一脸严肃，自己首先就没憋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我还打算八卦一下邹大帅哥床上功夫怎么样的，这次看来是不行了……” 艾丹丹听完方敏的调侃，脸更红了。 艾丹丹赶紧把洗好的蔬菜拿过来，晚上两人涮火锅，火锅与寒冬最配嘛，所以冬天刷火锅，是最合适的选择。既能增进感情，又不要出门挨冻。其实吧，是两人都不会做饭。 “对了，你上次那暗作作的朋友圈是邹萧庭的家吧，还有那早饭不会也是邹萧庭做的吧?” 艾丹丹点了点头。 “可以啊，出得厅堂下得了厨房……”方敏称赞，“所以说朱小洁说的你上次夜不归宿的事情，是真的了……原来你们两早就暗度陈仓了……”戏嚯的眼神看的艾丹丹好不自在。 “不是，那次是我大姨妈肚子疼，才会住他家的，然后太晚就没回宿舍了。”艾丹丹连忙解释。 方敏这次就是专门来调侃她的。 “既然你们也有2个月左右了吧……那kiss……过了吧?” 艾丹丹点点头。 “wowo^^!怎么样，什么感觉?”方敏好奇得很。 艾丹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白了方敏一眼，去厨房煎牛排去了。 “哈哈哈哈……小样。” 艾丹丹在厨房忙着，方敏就在客厅把菜放进锅里烫着，两人从来都是这么合拍。 “为了庆祝我们艾丹丹同志荣升房奴一族，干杯!”两个人碰杯，吃着火锅，东拉西扯的。 “对了，方敏，朱小洁要结婚了，让我们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给她撑场子。”艾丹丹突然想到，那次朱小洁来华庭房产告诉她的。 “丫的，都结婚了，我可还单着呢?大丹丹也有邹萧庭了……我怎么办?” 艾丹丹没好气，可能两人都喝了些啤酒吧。 “所以你就从了顾明炎吧，近水楼台。人家顾班长整天围着你转的，你还能找到比他对你好的?真不知你在纠结什么?”艾丹丹百思不得其解。 方敏又勐灌了一口酒。 “……她不止对我好，他对赵晓云更好，赵晓云只要开口，他没有不答应的。” 这是方敏第一次说她跟顾明炎的事，艾丹丹早就看出来了，方敏其实是喜欢顾明炎的。看她勐灌酒，一副不醉不罢休的架势，顾明炎的死缠烂打，对于方敏何尝不是一种煎熬，明明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因为各种臆想，更因为各种是非的理由。 艾丹丹没有回答。倾听是最好的包容。 “……其实以前顾明炎喜欢的是赵晓云，他们应该还在一起过……你说我收了顾明炎，我不成收破鞋的了。” 艾丹丹不好替方敏决定。赵晓云这个人各种心事，艾丹丹猜不透，谁能保证顾明炎与赵晓云没有点什么。只能怂恿方敏，想爱就爱一场，别让自己一个人忍受折磨。 “那你就找个男朋友吧，摆脱这种僵局?!” 方敏沉默。艾丹丹也不好多参与，每个人的价值观和生活环境都不同，都在影响着自身的判断和想法。 …… 次日艾丹丹是被宿醉后的头疼欲裂叫醒的。方敏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彼此注视着笑了，鸡窝头，花了的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两人都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了，决定出去吃，然后去逛街。 方敏实习后，衣品就在不断提升，艾丹丹看中的几件衣服都被她否决掉了，最后艾丹丹放弃了商品市场，去了市中心的女装专柜，生平很奢侈地买了一件1000块的毛呢长款大衣，一身行头下来花了3000。 她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了，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但是却也摆脱不了…… 两人一边吃着鳗鱼卷，一边在市中心的各种门店晃悠，方敏眼睛一定，竟然把艾丹丹拉进了品牌内衣专柜。 各种花式的性感的内衣，艾丹丹整个人都仿佛在被灼烧。 方敏的理由是女人对自己好不好，关键还在内衣。不想让男人看扁你，那就得丰盈自己，在他脱得你只剩内衣时，你却是更加的诱惑，别具风情。 在方敏的各种利诱威逼下，艾丹丹最后买了两套内衣，性感内衣。一套黑色。一套宝蓝色。 艾丹丹内心也在期待着，有多期待就有多爱…… 两人一天在外逛大街，回到艾丹丹的小窝已经是晚上10：00左右了。 艾丹丹还在卫生间洗澡。矮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方敏看了下手机视频来电，又看了看刚好从浴室走出来的艾丹丹，按了接听建，一脸坏笑地递给艾丹丹，“邹萧庭。”挤眉弄眼。 艾丹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知所措的接过手机，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方敏：你诚心的吧。 方敏对着艾丹丹吐吐舌头：怎么样?一熘烟跑进浴室了。 艾丹丹尽量保持镇定，把还湿漉漉的头髮往耳根后拨了拨：“萧庭，是方敏，她昨天来锡城了。”是在解释，害怕误会。 第43页 邹萧庭看着手机里，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髮乱在头上的艾丹丹，穿着简单的吊带裙，白皙的皮肤，漂亮的锁骨，美人出浴既视感，那么诱人。 “嗯……”邹萧庭看着艾丹丹，有点出神，“我想你……” 艾丹丹心里一暖，她也很想他。 艾丹丹看到路边的灯光照在了邹萧庭的身上，很担心：“你还没有回到家?” “嗯，今天有客户来了，刚散场，今天喝了一点酒，好想抱抱你。”艾丹丹也看出来邹萧庭脸有点红，声音有点微醉的沙哑。 “……你有点醉了?最近有胃疼吗?”艾丹丹关切地问，坐到矮茶几边上，把湿漉漉的头髮拨到脖子的一侧，用毛巾擦了擦发尾的水。侧身间，胸前的线条，圆润若隐若现，看得邹萧庭有点难耐。 “……你今天很美。”声音有点暗哑。 艾丹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跑走了。 再出现，身上披上了一件外套。 “天气冷。”艾丹丹自知这个是辩解。 邹萧庭不点破，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 “马上要春节了，今年和我一起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吧。”邹萧庭想快点把对面的人儿拉进自己的领地，断绝各种后患。 艾丹丹点点头，答应。 她春节终于有了去处…… “kiss goodbye?”邹萧庭看着略出神的艾丹丹，“亲我一下吧。” 艾丹丹又想起那天的吻，又担心方敏从浴室出来，就匆匆对着手机啵了一个，挂断了微信。 邹萧庭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笑意更深，还害羞? 周日，艾丹丹和方敏没有去远处，就在对面的金隆广场转悠。 两人一起去了四楼的xt健身房，方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健身房的老闆是邹萧庭。八卦道：“丹丹，你知道邹萧庭的资产有多雄厚吗?我们以前在学校里听说的他自己开了个房产公司的事，只是九牛一毛。” 艾丹丹点了点头：“嗯，我上次问过他，他说他是富一代+官三代。” 方敏惊讶：“他这都告诉你了?” “嗯。”艾丹丹想难道不应该告诉她吗? 方敏继续说：“看来，这邹萧庭是非你不娶了，小金库都报备了。” 艾丹丹：“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就只是闲聊到的。” “得了吧。你就抓好邹萧庭，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当然方敏又是挨了丹丹一顿小粉拳。 两人今天跟着教练练了会拳击，拳击是很能减肥的运动方式，这段时间艾丹丹一直坚持锻鍊，小肚子不见了，腿瘦了，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人精神气也更好了，出落得越来越有魅力。方敏也被艾丹丹惊到了。 “丹啊，你这身材是越来越性感了，老实说，昨天邹萧庭有没有对你的……想入非非?”说完，用力捏了捏艾丹丹的胸，尖挺，圆润，软! 艾丹丹很不好意思，拍掉那咸猪手，“去你的，滚远点。” 出汗半小时，两人就累得趴下了，直接去了健身房的桑拿房，泡泡澡，蒸蒸桑拿，出出汗，缓解下近期的劳累。 离开大学，出入社会，多少有点惆怅，是对事情的过分把握，还是对人事的大致触摸，多多少少，都在碰撞着他们自以为是的价值观、人生观，对现实的存在充满着迷惘，总是会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曾经理解的那个社会……一遍又一遍地，美好被吞噬，他们都在试着接受。 方敏说上海日料太贵，吃不起，强烈要求中饭吃日料。 为了避开返程高峰期，吃完日料后，方敏就坐高铁回了上海。 …… 财务刚採购完年货回到公司，艾丹丹把年货发到每个兄弟姐妹手里，并感谢他们对自己工作上的帮助，感谢他们为公司的尽心尽责。所以今晚他们华庭房产吃年夜饭。年夜饭安排在他们以前吃年夜饭的饭店，日料，韩餐，中西餐都有，自己点单，大家再一起共享。 酒桌上有人喝的有点多，问艾丹丹：“艾经理，你跟我们老大什么时候公开?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就我们公司的人知道，上海总部的员工，别的店的员工还被蒙在鼓里了。” 面对众人在感情问题上的调侃，艾丹丹显然有点招架不住。 届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廊上璀璨的灯光成了背景板…… 卡其色的呢大衣内搭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毛衣上的些许白色纹理柔化了冷厉，更显得腿修长，头髮略微蓬松地往后梳着，还是一样气宇轩昂，却每次都撩拨得艾丹丹春心荡漾。 众人看到一个月不见的老大，出神……纷纷寻求存在感。 小东则是抹着眼泪，道：“老大，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年夜饭都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邹萧庭拍拍小东的肩膀表示安慰。他怎么会放弃华庭房产，这里还有他心心念着的人呢。 大家心里都是有点怨言的，邹萧庭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上海那边的事务，多少有点忽略了锡城这边，他其实也很抱歉。 邹萧庭拿过艾丹丹的酒杯，斟满酒，对着大家说：“感谢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和我一起打拼到今天的兄弟姐妹，没有你们，我邹萧庭不会有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努力，这次的年终奖每人三个月的奖金。”大家立马拍手叫好，万般崇拜。 第44页 “另外，也感谢大家，帮我把她照顾得很好，我才能安心的待在上海。这杯我敬大家。”说完，牵起艾丹丹的手。 众人举杯。 艾丹丹这是第一次见邹萧庭喝酒，本来觉得翩翩贵公子是很不适合出现在这类拼酒烟味很浓的场合的。纵然百般不愿，但是生活有时就是压弯了我们的腰。邹萧庭本是那样高高在上，但他也免不了世俗，就像那次没带门卡用力扯开门禁门一样，没有人是绝对的高尚，我们都在一点一点被生活打磨，变得烟火气十足。看到邹萧庭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娴熟。原来我们都在努力的生活着…… 邹萧庭这是在这里跟大家公开他们的关系了。 艾丹丹反握紧抓住她手的那修长温暖的手，她应该相信未来。 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还要继续狂欢，就一起去了饭店楼上的ktv。不过，大家也清楚邹萧庭和艾丹丹也好久没见了……所以众人也没在勉强他们一起嗨，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邹萧庭喝了酒，不能开车，两人决定走回去。 马路上，路灯纯白，黑夜被驱开一段光圈，照亮了前方的路，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艾丹丹心里暖暖的。 “突然想起我们圣诞节那天，我们也是这样压马路的。”艾丹丹有点开心。 “对啊。想想我们都没有怎么一起逛过街。”邹萧庭伸手搂过艾丹丹的腰，“会怨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吗?” 冬天的深夜，马路上只有少量的车在行驶。艾丹丹也顺势搂着邹萧庭的腰，贪婪地唿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有点。”艾丹丹回答得很真实。 ……“那我们结婚吧。”邹萧庭语气温柔。 这算是求婚吗?艾丹丹没有直接回答。邹萧庭也知道她需要时间考虑。 …… “你上次送我的红色樱桃髮夹，是sd的圣诞新款?” “嗯……怕你不肯要，所以骗了你。”邹萧庭解释道。 “谢谢你，我很喜欢。最主要是因为是你送的。”艾丹丹有点害羞。 邹萧庭侧身轻啄了一下艾丹丹的脸颊。这应该是艾丹丹的第一次直白的表达了。 …… 回到华庭，艾丹丹纠结去36栋，还是57栋。倒是邹萧庭直接往57栋走去，艾丹丹的小窝。 艾丹丹开了门，背嵴怔地一片冰凉，背后是冰凉的门板，浓重的唿吸袭来。唇被撬开，有点霸道，不似以前的温柔，结结实实的吻，唇齿间有邹萧庭淡淡的清爽的味道，还有酒香味，不知是酒香醉人，还是浑身被电流穿透的酥麻晕人，舌头在交缠，是索取，是深入……艾丹丹感觉浑身无力支撑，双手挣扎着攀上邹萧庭的脖颈。唿吸更加急促，艾丹丹也不再被动地接受，主动吮吸着邹萧庭的舌，深入，纠缠…… 可能是喝了酒的吧，两人都有点把持不住，好在最后剎住车。 给予彼此尊重。 …… 翻了个身，今天邹萧庭意外的没有早起。每次相拥而眠醒来，都看不到这张诱惑到极致的脸。艾丹丹伸手捏捏还在熟睡的邹萧庭的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嘴。终于不是看着相片了。 手下的人儿，突地睁开眼睛，看着艾丹丹。艾丹丹有点偷摸被抓的仓促，收回手，随即问道：“你醒了?” 邹萧庭其实早醒了，只是不想放开她，就赖在床上一直抱着她。 “嗯。”伸手玩弄着她的一小撮头髮，“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不挑。” “好，那我去做……吃完一起去公司。”邹萧庭头埋进艾丹丹的锁骨。 “不想起来，就想这么抱着你。”邹萧庭在撒娇…… 艾丹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邹萧庭，“卖萌可耻。” 说完起身，去了厨房，最后艾丹丹下面条，邹萧庭就在背后圈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亦步亦趋…… 多么美好的早晨。美成了一幅画。 邹萧庭和艾丹丹一起去了公司。大家看到一起过来的两人，脸色红润，神采飞扬，想想也懂得，互相示意，连连道贺，邹萧庭接受得很坦然…… 邹萧庭和艾丹丹一直在办公室忙着各种文件报表。 中午时分，邹萧庭又带着艾丹丹开车去了恆轮广场的西餐厅，他们上次去的那间西餐厅。 看到又同时出现的两人，店长和服务员也都心知肚明了——未来的老闆娘。难怪老大上次难得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这次邹萧庭和艾丹丹只是草草吃了午饭，就开始在办公室查看各类报表和文件。 艾丹丹估摸着邹萧庭这次这么大动干戈地整理各类文件，报表，多半是要在锡城开设分公司了，在锡城的产业都要处理好，还要保证各产业的正常运转。 分析着各类文件，虽然有时被数字搞得很头疼，但相视一笑，一个轻微的触摸，就让多少的困惑成了过眼云烟。今日不过如此美好。 艾丹丹看到接完电话的邹萧庭，走了进来。 邹萧庭帮艾丹丹捏了捏肩颈，“我们的约会都是报表，很抱歉。” 第45页 艾丹丹摇了摇头，“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要求真不高。”满是宠溺，“待会我们回爷爷奶奶的老宅吃晚饭，奶奶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艾丹丹点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多亏方敏，这身1000多的大衣只是垂感和修身度就不是一般衣服可比的。一份价钱一份货。今天应该算穿对了，虽然自己只是为了穿给邹萧庭看。 艾丹丹这是第二次来老宅了，一走进门厅，就被吓到了。客厅里坐着的至少有20号人，她还以为只有爷爷奶奶的。艾丹丹有点紧张，处理下表情，手不自然地抓住了邹萧庭的手腕，邹萧庭反握住艾丹丹的手走进去，艾丹丹跟着邹萧庭身后，一路上不停地阿姨好。叔叔好。 这都是邹萧庭的亲戚。跟着邹萧庭在沙发上坐定。 一个长得跟邹萧庭很像的女人，是邹萧庭的姨，温文尔雅，婉约。邹萧庭的妈妈应该也是这样的优雅。 邹奶奶看人都到齐了，就招唿着大家到客厅吃饭了。饭桌上，邹萧庭怕艾丹丹不好意思，就一直在帮她夹菜。艾丹丹觉得邹萧庭是故意的，大家都盯着他们两个看，他还这么淡定的夹着菜，绝对是故意的。 家里的亲戚看着他们这般恩爱模样反倒是舒心的笑了，萧庭这孩子终于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笑了。 有亲戚问：“萧庭，你和丹丹已经住一起了，这结婚的事，也该定下了，你春节去见见丹丹的爸妈。” 一有人开腔，大家都跟着说开了。 “萧庭，你们都在一起了，也别做什么措施了，有了孩子就生下来。” “对啊，你看，你奶奶整天盼着抱孙子孙女呢。” “对对对，趁年轻，多生几个，没问题的。”…… 艾丹丹脸都红成了苹果，邹萧庭倒是没事一样，“我会努力的。” 艾丹丹难以置信，这话是从邹萧庭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说这话的人，还一脸灿烂的看着她。好吧，今天最囧的人是她。 饭后，艾丹丹被邹萧庭的亲戚拉着一起打麻将，俗话说的好“牌品能开出一个人的人品”。 还好，艾丹丹无聊时经常在手机上玩麻将。所以这应付下来也还行，没有输很惨，也没有赢得太得瑟。一切都适可而止。 晚上回去时，跟亲戚朋友道谢时，邹萧庭的小姨问了艾丹丹一句：“你是艾丹丹?”艾丹丹不明所以点点头，也不曾多想。 …… 回到艾丹丹的小屋，邹萧庭在洗澡，艾丹丹敲了敲门，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萧庭，我给你准备了睡衣……我放在门口了。” 刚说完，浴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完美的线条，只在腰间围着浴巾，头髮发梢还在滴水，水滴顺着肌肉的线条慢慢往下…… 艾丹丹看完以后，才发现什么，赶忙转过身，不再看他。邹萧庭笑着拿过衣服，换上。艾丹丹就这么背对着邹萧庭，听着换衣服的摩擦声，能不能不要这么欲?心里在狂唿。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如狼似虎般贪婪地眼神。 邹萧庭看着低头的人，背在绷紧，艾丹丹在害羞……却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逗她的机会，手臂从后面慢慢地勾住艾丹丹的脖颈，头就顺势靠在丹丹的耳垂下一厘米处，唿吸一丝一丝地摩挲着耳骨和脖子处最敏感的肌肤。 艾丹丹全身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流电击，更紧绷了，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去洗澡了。”艾丹丹赶忙逃离。匆忙的脚步差点儿摔倒，转头看到一脸笑容灿烂的鬼魅，艾丹丹快要抓狂，人畜无害的脸，太腹黑!是谁在校园网上说邹大男神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对眼瞎。 其实，邹萧庭身上的睡衣是上次在逛街的时候买的一套家居服，是情侣款的。邹萧庭一套，艾丹丹一套。 邹萧庭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看款式很眼熟，原来那天晚上艾丹丹穿的就是这款，还是情侣款的，笑意更浓。 下周一开始，华庭房产就开始休春假了，邹萧庭这次给大家放了两周的带薪长假。所以艾丹丹也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洗完澡，艾丹丹特地在吊带睡裙外又套了件外套，想起上次的尴尬，镜子里的人儿脸又红晕了。 艾丹丹走出卫生间，用毛巾擦着头髮上的水。 “坐这边吧，我帮你吹头髮。”邹萧庭拉过艾丹丹坐在了小沙发里。拿起吹风机开始吹着。 邹萧庭的手指穿梭在头髮间，吹风机的轰轰声在房间响起。 房间充斥着隐秘的暧昧。 头顶的皮层感受着邹萧庭的手指的触摸，头髮渐渐在吹干，发尾还是有水滴在往下滴落。 邹萧庭轻轻侧了身，艾丹丹的视线齐平在他的人鱼线上，发尾在暖风中飞舞，绽放。艾丹丹看着客厅里瓷白灯光下的身影，在轻轻摇曳，手指轻佻长发一点点吹干，一点点在变干，变干…… 吞咽了一点甘甜，伴随着吹风机响声的奏停，艾丹丹绷紧了神经，一切都那么暧昧……邹萧庭倾身托住艾丹丹的下巴，艾丹丹的视线往上，直达邹萧庭深邃的瞳仁，温度在升高，唿吸在急促，嗓子都干燥地不能自已…… 第46页 “叮叮叮……”手机铃声响起。矮茶几上艾丹丹的手机在响，一切美好成泡影。 艾丹丹盯着手机看着，不打算接，手机那头的人却顽固地一遍又一遍的唿叫着。 艾丹丹摁了接听。 “餵?” “丹丹……最近家里要债的很多，我和你妈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办了个厂，要慢慢还人家的钱。” 艾丹丹皱眉，每次打电话除了钱还是钱，这就是她以前觉得对她还不错的爸，怎么如今会变得如此无赖和令人厌恶。艾丹丹没有说话，电话里的人还在说着。 “你不是刚买了房子吗?把房产借我们作贷款吧……” 艾丹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就一直奇怪了，当初她回家拿户口本买房，她曾经那亲爱的爸爸怎么会没有阻拦她，他们怎么会没有问她要那6000块钱，她可是有10万首付款的，他们怎么会破天荒地爽快地让她走了。 “行，你考虑下，我们挣了钱肯定把钱还给你。”电话里的人很笃定，不，他是习惯性笃定。艾丹丹早已经看透。不想要虚情假意。 “那挣不到钱呢?就这么算了?写张借条给我，然后永远记得借了我的钱，就这么不了了之……” 艾丹丹第一次这么生硬的语调，对着电话里曾经还假装关心过她的父亲。他们何时才能放过她，狠狠地挂了电话。 邹萧庭就靠在她身边，大致也听得明白。伸手把她搂紧怀里。 艾丹丹没有去阳台接听，她想对他讲有关她自己的一切，但是这些不堪她又说不出口，但艾丹丹不想瞒着邹萧庭。 艾丹丹早已经哭干了眼泪，就这么无声地蜷在邹萧庭温暖的怀里，贪婪唿吸着他的唿吸。曾经多少次，她这样一个人落寞的哭过，曾经多少次狠狠打过自己，曾经多少次以为活不到次日清晨…… 艾丹丹也醒悟了，得不到的爱，你怎么争取也得不到。不是自己不好，是别人根本不在乎你好不好。她放手了，也认命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她艾丹丹认了，不会再撕心裂肺地问为什么。 在沉痛到不能唿吸的时候，人都是自我保护式地选择沉睡…… 邹萧庭感同身受，他曾经也那么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夜里，想永远沉睡……看着怀里唿吸减缓，邹萧庭把艾丹丹抱进了卧室，自己也一起平躺进被窝，搂着怀里的人儿，给她温暖。 艾丹丹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外面下着雨，恶臭的水慢慢侵蚀她，难闻的馊味，霉味混杂着，她想爬起来，她却爬不起来，有窸窸窣窣地声响，一个大的黑色的东西，窜过来，在她受伤的虎口处吸着，咬着，撕扯着……她觉得昏天暗地，可能就会这么被吞噬，染上鼠疫，从此就这么一了百了……她再睁开眼时，却是在病床上的，是她的奶奶找了她一夜，在老宅后面的垃圾堆里把她救起来的。她看着妈妈爸爸弟弟相亲相爱，但是他们却不带着她，她努力着听话着，还每每被打，她到底是哪里错了，她曾经无数次地想知道。可是这本身就没有答案，只因她不是儿子……不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那一个。 虎口上的伤疤也是被老鼠撕咬留下的，每每看到这个丑陋的，像狗尾巴草一样的疤痕，她就会失控。 艾丹丹习惯性用创口贴把心里的那个治不好的疮遮掩，就好像能骗得了自己一样。 这一夜，艾丹丹发烧了…… 邹萧庭给艾丹丹换了一夜的毛巾，直到早晨，怀里的人儿不发烧了，他才慢慢睡了…… 早晨睁开眼，看到身边的邹萧庭满脸的疲倦，心不由得深疼，好像和她在一起，她艾丹丹总是被邹萧庭照顾着，总是邹萧庭在付出，她却是一味贪婪地接受着，轻轻亲了亲邹萧庭的额头，表示感谢，身下的人儿突然一把抱住他，闭着眼，说道：“陪我再睡一会。” 艾丹丹说好，就这样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缓慢而均匀的唿吸，艾丹丹抛开所有的杂乱思绪……听着邹萧庭的唿吸，又再次熟睡。 等睡醒，已经是中午时分，肚子在咕噜噜地叫着，艾丹丹拿着手机叫外卖。 邹萧庭伸手，一把又把床边上的艾丹丹搂紧在怀里，头埋在锁骨处。艾丹丹揉揉邹萧庭睡得凌乱的头髮，发笑道：“邹萧庭，原来你也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说完，还光明正大的拍了一张作纪念。 邹萧庭抬头，一脸惺忪的模样，刚醒，脑袋还没跟上节奏，蒙得真的很可爱，艾丹丹忍不住捏了下邹萧庭的小脸，“你现在好萌。” 随即哈哈大笑出声。这是艾丹丹第一次在邹萧庭面前如此无拘束地笑。 邹萧庭看着快要笑得抽过去的艾丹丹，开口：“我饿了。” 艾丹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看向趴在身上的人儿，“说吧，你想吃啥，今天咱们叫外卖。” 邹萧庭皱了皱眉，他不想吃外卖，但是目前最快的就是外卖，胃又有点疼了，“那混沌吧，我要荠菜的。” “好呢。”艾丹丹熟练地叫着外卖。 邹萧庭看着如此熟练动作的人，心里不禁暗嘆，在华庭上班的一个月，艾丹丹貌似就是这样叫外卖的。小东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跟他报告着艾丹丹的中饭问题。 第47页 天顺园的混沌和小笼包还是很有名的，虽然甜腻，免不了俗，这是锡城人的口味，但是作为长居在锡城六年之多的艾丹丹，这样的甜腻还是掩盖不住小笼包作为传统小吃的芳华的。 好久没有联繫的江彦希突然发来微信。 律师江彦希：艾丹丹，最近忙吗?同学聚会的事，你没忘吧? 微信简讯显示，基本上看到了，所有的信息内容。邹萧庭瞟了一眼。 “你们经常联繫?”邹萧庭开口问，语气很淡定。 “没有，已经好久没联繫过了，就上次在上海……”艾丹丹突然想到了什么。 邹萧庭一脸严肃地看着艾丹丹。艾丹丹有点惊慌，舌头有点打结。 “就……就是……上次我和江彦希去上海迪士尼玩，方敏和顾明炎也在的。”连忙否认，“不是单独去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呢?”声音还是一样的冷厉。 “我保证句句属实……而且，而且那时候……我们也没怎么样?”艾丹丹很冤，她什么都没做，况且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邹萧庭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把手机递到艾丹丹面前。 艾丹丹一愣，照片上不就是她和江彦希，而且还是她要摔倒时，江彦希伸手抚着她的腰的时候，看照片，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邹萧庭就一脸你解释的表情，傲娇，真的很傲娇!! 看这照片的视角绝对是顾班长的杰作。 “那个我是可以解释的……纯属误会。” 手机微信又响起，是江彦希。 律师江彦希：有空我们见一面，我有话想问你。 时间点卡得真准，现在，艾丹丹已经不用解释了，只能被误会了。 艾丹丹在这场博弈中显然处在下风，立马转换作战模式。 “还说我呢，上次我们班系花赵晓云可是跟着你一起跑出去的，而且校园网上也都是你们俩的绯闻，我还没计较呢?” 邹萧庭吃完最后一个混沌，用面纸擦拭着嘴角，看着艾丹丹正色道：“不认识。” 可以再傲娇一点吗?不带你这么拽的。好得人家也是我们外语系系花。 “校园网里不是我和你的照片吗?”邹萧庭对于艾丹丹的故意反驳，完全反击得不留一丝余地。 好吧，艾丹丹只有闭嘴的份了。故作关心。 “那个，你再睡会，昨夜谢谢你，你再补补眠，正好我去楼下扔下垃圾。” 邹萧庭看着艾丹丹逃之夭夭，很好笑…… 天气那是一个冷，有地暖的孩子是幸福的，艾丹丹把长外套的领口往脖颈处立起，这样可以暖一点吧。 推开门，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 穿着西装，头髮还是喷得油亮油亮的。脸色有些惨白，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艾丹丹惊讶，意想不到，她的爸爸会突然出现在她家的小区。 突然想起，上次发朋友圈是在邹萧庭的家里，忘记关手机定位了。 看到来人，她做不到视而不见，毕竟是她的爸爸。 她把垃圾扔到门禁处的垃圾箱里，对着面前的人，说了句：“吃饭了没?” 说着，推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艾爸爸没有说话，多年不见，女儿长大了。 “先上来吃点东西吧。” 艾爸爸点了下头，跟着走进电梯。 “昨天和你一起回来的男孩子是你男朋友?”艾爸爸开口问。 艾丹丹知道艾爸爸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她好几天了，自然是看到邹萧庭了，轻声应了声。 电梯在30层停下，艾丹丹看了门，示意艾爸爸进去。 艾爸爸一进门就看见从卫生间出来的邹萧庭。 邹萧庭也看到了艾爸爸，尊称了句：“叔叔。” 艾丹丹有点尴尬地介绍：“爸，这是邹萧庭。”又对着邹萧庭说了句，“萧庭，这是我爸。” 艾丹丹让艾爸爸坐在饭桌上，她去厨房给他下点面。邹萧庭也从厨房泡了茶给艾爸爸，“叔叔，先喝点茶。”不失礼貌。 “你是叫邹萧庭，是吗?” “是的，叔叔。”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没听丹丹提过你。”一派慈父模样。 “我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最近才在一起。” “哦，那你也是在泰城一中上学的。” “恩，在泰城一中，上过一年学。” “好啊……父母呢?父母是干什么的?”艾爸爸很好奇，但是艾爸爸好奇的是什么?艾爸爸是见过世面的人，邹萧庭的举手投足都看得出来，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艾丹丹适时地把面盛给艾爸爸。 “爸，你先吃吧。”艾爸爸端过面吃起来。 艾丹丹开口问：“爸，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这几天到锡城来问以前的老闆周转看看，能不能把以前的烂帐给处理处理。”决口不提房产证的事。是考虑有外人在吧。 艾爸爸没有多留，吃完面，喝了口茶就走了。 第48页 艾丹丹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那辆丰田车慢慢开出了小区。 那是她的父亲，虽然他们对她百般不待见，但是她能做到完全不管他吗?可是，他们何时才能安分地生活，不要去好高骛远，平淡地生活，难道就那么可耻吗?可能吧，他们有他们的苦衷，艾丹丹纠正不了。 邹萧庭看着艾丹丹在外面的阳台看着楼下发呆，走过去，把她带进房间里，外面很冷。 艾丹丹就这样靠着邹萧庭坐在沙发里。 邹萧庭伸手碰了碰艾丹丹有点冻红的脸，“跟我回上海吧。陪陪我，好不好?”语气温柔。 邹萧庭知道，把艾丹丹一个人留在锡城，她会胡思乱想很多。他今天要回上海那边准备sd的春节展会的事情，他不放心她。换个环境可能会更好一点。 “在上海，你可以找方敏逛街，聊天，别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着，好不好?我很担心。” 艾丹丹怎么会不知道邹萧庭的想法。她也不想他担心，况且她也不想跟他分开。 “嗯，我跟你一起去上海。”…… 第10章 sd公司发布会 阳台上各种不知名的植物翠绿欲滴，没有冬季凋零的惆怅，这大抵是因为阳台其实是个封闭的暖房吧，所谓温室里的花朵，大致指的就是这层面的意思了。 艾丹丹就着假山里的清泉水，一一餵养着这些可爱的绿植，今天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曾经看过一个初雨还是初雪的梗，但是那年的第一场是雨，故事的结局还算完美，不过过程虐得观众千百转。虽然今年的初雨早不知道下过多少回，但是这是初雪。艾丹丹可以确定，所以目前所有的一切都还挺美好。 看着假山旁的那棵樱桃树盆栽，已经结了一棵樱桃，颜色虽不是那样的殷红，却是出奇地明丽透亮，别有一番风情。上次圣诞节邹萧庭送给自己的樱桃髮夹是sd的圣诞新款，樱桃髮夹不同于同系列的樱桃项鍊，耳环，戒指，胸针之类那般的成熟婉约，樱桃髮夹介于髮夹本身的特性有着区别于其他首饰的俏丽与活力，那是青春少女的特立独行。 话说，这次sd公司选择与邹萧庭的公司合作，还有一个小插曲。 sd公司是韩国的一个本土品牌，在业内的口碑数一数二，产品包含衣服，配饰，鞋包之类，所有女性的一切美丽因素全都一一俱全。sd公司在圣诞之际，推出一系列红色系列的饰品展，恰逢圣诞节档口，所以所有的媒体与消费者都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红色的圆圆的因素是苹果。其实韩国人不会选择在圣诞节选用苹果这个元素的。韩文里苹果和爱虽然只有一个收音不一样，但是苹果在韩文里形变成动词就是“对不起”，所以在充满浪漫和爱意的节日气氛里，这样的意境与之不相符。 邹萧庭的理解是樱桃，因为在韩文中樱桃的分解式是o/h/o/d/u，中文拼写就是“我和我的屋”，明义就是我把我和我的家送给你，暗义就是你值得拥有我的一切。sd这季系列的主创，特别欣赏这样的解读，因为解读者有爱，不是简单的资金堆积出来的文化盲人，搞艺术的人，需要的是精神层面的碰撞与共鸣。展会后，邹萧庭并以高价买下那枚樱桃髮夹。sd的主创问邹萧庭，是不是已经找到樱桃髮夹的主人，他回答说“是”。 就这样随便地敲定了这次春节的合作。如此随便，应该搞艺术的人，在艺术之外的事情上都是这样的不拘小节。 今年的春节来的比往年要晚，正好赶上了西方的情人节，所以sd这次在上海的展会，是结合了华国的红色和青花瓷等元素，进行地针对中国市场的一次秀，秀场主要分为三大模块，第一场是以青花瓷为元素的服装秀，第二场是以亭台楼阁为元素的饰品秀，第三场则是结合情人节的中西式婚纱系列秀。因为是三场不同板块的秀场，整合在一起，无疑是挑战了舞台设计师的把握和协调能力，既要保证秀场的自如切换，又要保证观众在各方向的完美视角，所以的搭建进程拖拉得可怕。 秀场的场内设计总监是顾明炎，顾明炎这段时间是忙得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方敏在微信高唿万岁，终于可以清净到2月14号了，艾丹丹想顾明炎到底是把方敏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可怜的娃! 自从上次离开锡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回到上海，邹萧庭就被顾明炎一个电话叫到了展会现场，连续加班好几天了。这段空挡，艾丹丹也没少约方敏出来闲逛，大家多少都有些变了，幸好他们之间的那份纯粹还在，一见面还是那样不分你我的咋唿。 在邹萧庭的公司出现过一次，大家多少还在议论她的，艾丹丹不喜欢这种被人评头论足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所以这一次，艾丹丹并没有经过邹萧庭的公司，而是直接坐电梯到了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沿着停车场的通道往出口走去，避开了公司的大门。停车场的出口，是公司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艾丹丹走到站台，搭乘公交。出发前艾丹丹已经充分研究过公共运输，在上海打车很奢侈，所以她选择的是大众交通，先坐公交6站后下车，换成地铁12站后从西出口出来，顺着马路走，大概步行10分钟就能到，很好，地图线路均无分差，艾丹丹准确无误地到达。 sd的秀场，今天已经开始第二次的带装彩排。门口戒备深严，保安严格把关，所以没有出入证是无法进出的。艾丹丹走进秀场，把邹萧庭给她准备的出入证，给保安检查，登记，最后顺利过了门禁。 第49页 走进秀场，艾丹丹才知道，自己的那方天地太小，她的见识不过是九牛一毛，羞愧于自己的井蛙之见，还庸人自扰。 这是她不认识的世界，但是对她充满了吸引。 整个秀场是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中央是一方形的旋转台，是整个秀场的音乐直播台，方形舞台上以中国的传统的二胡，古筝，扬琴，箜篌配合西洋的钢琴、大小提琴，完美和谐地演奏。 以方形的音乐舞台为主轴，整个观众席成圆环形展开，既保证了演出的独立性，也满足了观众的耳朵盛典。在圆环形观众席外是圆环形的t台，但是成左右两开，可以合併，也可以分离，所以这就可以腾出给场里工作人员准备的时间，大大提高了秀场的灵活度，提升了观众的感知度。 sd的负责人很满意这次的舞台设计，尤其是合作者还是如此身材样貌都很出众的男人。他很欣赏邹萧庭。艾丹丹觉得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邹萧庭的魅力。 艾丹丹站在秀场的入口，看着音乐台上交谈的两个人，相谈甚欢。 不过，艾丹丹会在秀场看到赵晓云，也是情理之中的。 赵晓云在邹萧庭的翻译部工作，sd的负责人是韩国本土人，略懂英语，赵晓云的专业是韩语，在整个系里，赵晓云的韩语是很出众的，艾丹丹一直很羡慕赵晓云韩语可以说得那么地道，那么熟练。俗话说语言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它需要不停地练习，赵晓云能有今天这般的韩语口语听说能力，背后的付出是不可言喻的。赵晓云会负责这次的翻译工作，艾丹丹是猜到了，近一个月以来，邹萧庭可能和赵晓云呆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比她还要长。 跟邹萧庭这样出众上进的人共进退，她艾丹丹似乎有点不够格，有点恍然。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是好久不见的顾班长。 “发什么呆呢?”顾明炎问。 “没什么。在看秀。”艾丹丹眼神在闪躲。脸上的神色早已暴露了她的思绪，但是还要故作坦荡。 顾明炎跟艾丹丹接触三年下来，知道这个女孩心里藏着很多事，不太喜欢跟别人分享她的心事。看似亲近却在心里竖起了高高的城墙。 “没事。我帮你看着呢，萧庭绝对清白。”顾明炎回答得直接，不给艾丹丹胡思乱想的可能。萧庭是真的爱艾丹丹到骨子里了，顾明炎是知道的。再因为这些不是什么事的琐碎伤萧庭到体无完肤，很不值。所以他不拐弯抹角。 艾丹丹怔怔地看着顾明炎，有被看透心事的紧张，也有被看透后的坦然。 “萧庭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在意你，所以别胡思乱想，你也比你自己想的还优秀。”顾明炎停顿了下，“你知道你在锡城的房产现在售价是多少吗?” “……”艾丹丹不明所以。 “现在市场售价有130万了，但是你却30万买到手，你还猜不到吗?”顾明炎没有说太多，艾丹丹是聪明人，怎会想不明白。 艾丹丹其实早就疑惑过，整个华庭小区的房产怎么会少于100万，况且苏城的炒房客来了锡城一拨又一拨，怎么华庭小区如此抢手的小区会如此便宜，是邹萧庭吧。 “还有那我借你的一万，其实也是萧庭的。我知道他对你的心事，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他在我旁边。”顾明炎看看站在远处的邹萧庭，第一次有了艾丹丹不曾见过的正色。 “好好爱他，他能到今天不容易，你应该是那个支撑他到今天的人吧。” 艾丹丹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尤其是在听到这么多有关他在她背后所做的一切之后。 邹萧庭好像感应到了一样，转过身，对着艾丹丹招了招手。 艾丹丹没有怯场，她必须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他对她的爱。 收拾好情绪往音乐台的方向走去。 邹萧庭对着sd的负责人说了什么，赵晓云翻译的表情僵住了。不用想，艾丹丹也大概知道邹萧庭说得是什么。对，她艾丹丹，也该抛弃那陈旧的过去往前看，纵然生活虐她千百度，她也要昂首挺胸地迎接未来，她可以很优秀。 邹萧庭一直微笑地看着艾丹丹。 顾明炎莞尔地转身，这波助攻，效果不同凡响。 “丹丹，来认识下，这是sd的负责人。”邹萧庭礼貌性地介绍。 “你好，李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语气大方淡定，纯正的韩式发言。艾丹丹来之前，已经对这次的展会做了充分的预习工作。sd这次负责人是韩国最大贸易公司的公子爷，出身名门，却满腹才华。 艾丹丹来了，赵晓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赵晓云对艾丹丹是充满恨意的，她艾丹丹一个那么平平无奇的……怎可抢了校男神，不过今天再见，当刮目相看了，艾丹丹如今越发有气质，高挑的身材少了多余的脂肪堆积，谈吐举止不再是大学期间的畏畏缩缩，有了不一样的强大气场。衣品也不是以前的土肥圆。她赵晓云以前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被超越，她有些嫉妒。 一番寒暄过后，艾丹丹就跟着sd负责人和邹萧庭一起下了音乐台，往舞台后方走去，赵晓云看到顾明炎，就自动地走向了顾明炎。 “现在死心了?”顾明炎好整以暇地问。 第50页 “有没有烟?”赵晓云有点气急。 顾明炎看了看旁边的人，笑了笑，“秀场禁止抽菸。” 赵晓云没理顾明炎就往出口处走去。 顾明炎看着气急败坏的赵晓云，拿起电话，拨通，向秀场门口走去。 电话好久才被接听。 “方敏，一起吃中饭吧。” …… 此时此刻，艾丹丹还没有抚平情绪，从她接到邹萧庭的电话开始，她的思绪就无法平静。是被肯定的骄傲还是对自己能力的担心，总之，她很紧张。 同传箱，这所有学外语的同胞多羡慕的小箱子，因为会场里这样的小箱子是用来关学霸的。是被肯定的最高象徵。艾丹丹此刻，正坐在同传箱里，兢兢业业地做着笔录。 事情回到几个小时前。 艾丹丹还在邹萧庭的别具一格的阳台上侍弄着各种绿植，电话被唿叫，是邹萧庭打来的，让她准备下，他马上回来带她去秀场。 自从上次在秀场与sd的负责人见过面，相谈甚欢后，李负责人就对艾丹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声音，都给李先生留下深刻印象，当然这纯粹是欣赏，无关乎爱情。 2月8号，是sd公司这次春节会展的发布会，邀请了各路记者媒体，前来採访。出席会议的有sd的负责人和另外一位品牌运营官，xt公司这边是顾明炎这个秀场总指挥和秀场设计师，四人共同出席发布会，会就记者的问题作出详细合理的解答。当然这次会场的主翻译是赵晓云，不过在发布会开始前三小时，sd的负责人，李先生，却要求换下翻译，希望艾丹丹能担任会场的主翻译。邹萧庭对于客户的合理要求是不好回绝的，所以艾丹丹才会坐在同传箱里，她人生的第一次同传竟是这样的毫无预警。 好在艾丹丹对整个秀场的流程和大致理念构想都有了解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一路上在车里忍着各种昏眩和不适，粗略看了一遍发布会的内容，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还算顺利。 此时，台上的李先生对着媒体说：“对于sd新一年的代言人问题，我考虑过很长时间，一直在寻找适合公司品牌又与公司理念相一致的人选，不过就在几天前，我终于找到适合的人选，目前还没有和候选代言人商量过此事，不过，我希望xt公司的邹先生，可以考虑下，是否愿意和他的太太一起为我们sd公司代言。”众人哑语，sd公司的老总，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没有露过面，杂志也只是提到过他，没有做过多的描述。 邹萧庭一直没有出现在各大发布会中，一般的发布会都是顾明炎在主持，顾明炎更合适社交场合。 艾丹丹也在惊讶，翻译差点打结，好在有惊无险。这李先生真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对于只见过一面的她来说，李先生就这么草率地敲定她，是不是太随意了点。果真搞艺术的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顾明炎的随机应变能力早就在学校磨练得超凡脱俗。神色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出乎意料，随即应答道：“非常感谢李先生对我们xt公司的赏识，也非常肯定我们邹总，但是这是个个人问题，涉及私事，我也不好代为作答，不过，我一定会把李先生的意思很好地转达给邹总的。” 顾明炎的语言社交能力，果真是有一把刷子的，上升到公司层面，所有的事情就不好随便，涉及到个人私事，既吊起了在座各路媒体的好奇，又给公司免费做了一次宣传。 一场发布会，艾丹丹人生最印象深刻，最紧张无比的发布会终于完美落下帷幕。艾丹丹走出同传箱，来到工作人员休息室，就看到邹萧庭在等她。 邹萧庭一直在休息室关注着发布会的进展，发布会的小插曲自然也是听到了。 这次李先生真是玩大了，不仅提议她和邹萧庭一起作代言，还在会场中说，这次的女翻译声音非常性感，很适合旁白公司的宣传配音，艾丹丹真是被调戏得不要不要的。 脸有点红，接过邹萧庭手里的温牛奶，轻抿了一小口。 为了避开拥挤的人群，邹萧庭带着艾丹丹从会场后台走了，留下顾明炎应付各路媒体。 …… 艾丹丹看着眼前各种高端的私人定制礼服，心情还是不能平静的，艾丹丹没有想到邹萧庭会答应sd负责人的代言邀请，而且她还是被通知的那一个，多少有些被卖的感觉。下午四点接到邹萧庭的电话，然后自己就被司机接到了这家高级定制店。艾丹丹对所谓的时尚和高端不甚关心，自然也说不出高端在哪里?或者是她应该如何选择适合sd庆功宴的礼服?这也算是文盲吧。高端裁定是个很有气质的外国中年女人，穿着修剪合身的职业套裙，光亮的头髮精緻地绾在脖颈网上5厘米处，婉约，大方，散发着职场女性的魄力。 女人盯着艾丹丹打量了一番，径直去了礼服成衣区，细细挑选起来。 艾丹丹微囧，有种被人脱光，瞧三围的羞耻感。 不一会儿，女人就拿着一件酒红色的晚礼服走过来，示意艾丹丹试穿。 艾丹丹接过礼物，惊讶于礼服的性感度，皱眉，出于对对方的职业尊重，艾丹丹没有拒绝，小声嘀咕了句：“太暴露了。”走进了试衣间。 等到艾丹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女人严肃冷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是对自己眼光肯定的微笑，也是对艾丹丹气质的肯定。 第51页 艾丹丹看了看手机，已经是6:00了，sd的模特秀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了3个小时。邹萧庭之前打电话说会在7：00前过来接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造型师也开始着手化妆。艾丹丹一直被化妆师恭维着，什么脸型完美，眼睛很大，鼻子很高挺云云……，又说她的头髮乌黑，浓密，如果不是为了配合礼物的设计，很想弄款最能体现艾丹丹发质和性感的大波浪卷……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艾丹丹从镜子里看到穿着西服的邹萧庭，很正式，一样入神殿的鬼魅。 邹萧庭不紧不缓地向着镜子的人儿走去。 女孩一身酒红色的高贵露背鱼尾修身长款宴会晚礼服，衬托出女孩的高挑，优美的曲线尽显。性感的领部挂领设计，修饰脖颈线条，优雅迷人，纯手工珠饰和亮钻点缀背部完美的凹凸，美得不可方物。不得不惊嘆于miss lina的独特眼光。 驱车20分钟就到了sd的庆功宴酒店，酒店离高级定制店还不算远。 sd庆功宴。 方敏今天也跟着顾明炎来参加宴会，要不是可是白吃白喝，而且还可以见到商业名流，方敏才赖得跟着顾明炎瞎凑合呢?津津品尝着香槟…… 方敏有些不可置信地用手臂肘了一下身旁的顾明炎：“唉，你说我们家丹丹这一打扮简直是超凡脱俗。” “不是你家的，是邹萧庭家的……”对于顾明炎的各种扯皮，方敏漠视。“不过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的……” 方敏一点也不想再跟顾明炎站在一起……真的……她快炸了，完全不是一个频道。 艾丹丹跟在邹萧庭身后，一一和sd的各个负责人握手问候，还有好久不见得江彦希。sd的李先生找邹萧庭有事。艾丹丹就在一角和方敏私聊着。两人虽然才见面不久，但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会场里基本上都是sd公司的负责人和xt公司的内部人员，艾丹丹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她本身就不习惯这些高调的场合，正好在角落里落个清净。 艾丹丹和方敏聊得真欢，方敏看到江彦希走了过来，识趣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留下艾丹丹和江彦希面对面。 其实，在庆功宴碰到江彦希，艾丹丹是猜到的，上次方敏就说过江彦希是sd中国公司的法律顾问。 “好久不见。”艾丹丹故作大方地开口，自从上次上海迪士尼一别，艾丹丹就没有和江彦希联繫过。江彦希的心事，艾丹丹多少明白一些了，但是她没法回应，只能选择这种比较直接的方式来疏远。 “是的，好久不见……你今天很漂亮。”江彦希神色一如既往。 “谢谢。” “你和邹萧庭现在在一起了?”询问得还是那么直接，“祝贺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江彦希的这句幸福只是对自己的一句安慰而已：她幸福了，他的暗恋就结束了。 艾丹丹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江彦希跟邹萧庭打了声招唿，说有空一起吃饭，而后留下坚毅的背影，慢慢迷煳了光影。令艾丹丹惊奇的是她和江彦希都会缺席高中同学聚会，反而在另一个城市另一个聚会上碰到。 今天的温度已经是零下了，邹萧庭给艾丹丹披上自己的黑色长款大衣，两人一路电梯来到停车场。其实艾丹丹出现在会场不超过半个小时。 邹萧庭体贴地打开车门，正在艾丹丹犹豫是否要脱下高跟鞋才能爬上车时，艾丹丹已经被邹萧庭打横抱起，动作温柔，等艾丹丹坐定，才撤身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落座。动作利落，流畅，却也不失风雅。 车门被关上，艾丹丹还没来得及适应车里的温度，邹萧庭的气息迫面而来。 嘴唇被熟悉的滚烫覆盖……艾丹丹也贪婪地吮吸着，与之交缠，深入…… 在两人都快要没法唿吸时，才停下，心口的起伏是忘情的泄露。邹萧庭，靠着艾丹丹的额头，平復了些思绪。 “刚在礼服店里就想这么做了……”邹萧庭声音还是有些急促而不稳定。 艾丹丹的脸因为刚刚的吻，还在通红。 “今天好……美……我有些后悔让别的男人看见你的美了，怎么办?”语气里有点醋意。 “……不太像你……吃醋了?”艾丹丹戏嚯。 “嗯，吃醋了。尤其看到江彦希找你的时候……快发狂了。” 艾丹丹注视着眼前的邹萧庭，笑了：真小气。 “很不想让你以后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尤其还是穿得这么性感……”邹萧庭说着，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艾丹丹的背。皮肤与皮肤的接触，惊蛰，却很美好。 “……但是，我不会强迫你，至少在你做我女人前，我不干涉你。”语气里多少有些勉强，尤其这样的商业男人，得要做多少的谦让才能下定如此决心。 艾丹丹看着一边纠结一边还要装冷静的邹萧庭，开口安慰道：“我以后会注意尺度的，其实这种大尺度……我也很别扭。” 其实，艾丹丹的本意是……为了配合礼服，礼服里面只有胸贴和无痕内裤，这真的是她不能接受的范围，整个会场上，都不敢肆意地动，不敢大幅度动作。真的，美是要代价的，尤其是承载他人赞美的强心脏，貌似她艾丹丹还没有修炼到家……做不到旁若无人。 第52页 …… 江彦希看着快速离开停车场的那辆熟悉的奔驰suv苦涩地笑了笑，看来他是那个最把握不了时机的人。拿在手里的日记本，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到它主人的怀抱。曾经自欺欺人地对自己下蛊，她的那次回头是出于她对他的崇拜……清醒点吧……那只是个很巧合的碰巧而已。或许他江彦希能抓住了机会，也不见得她艾丹丹就能对他敞开心扉，结果其实也会跟现在差不多吧。 是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在夜晚的停车场里突兀地传来，打破了该有的沉寂。江彦希不悦地皱了皱眉。直到高跟鞋的主人走近。 “江彦希，没想到你也是个情种?艾丹丹这种货色怎么会这么值得我校的两大男神如此青睐。”赵晓云的语气是那么的嫌恶与不屑。 “赵大美女，这样的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很影响你女神的封号。” “什么女神，都是那天边的浮云，我们已经离开了金字塔，还考虑自己是不是金字塔顶端，哪不是纯属放屁。”说着，把嘴里的烟吐出，烟圈在寒冷的空气里凝聚，飘散，化为乌有。“跟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 江彦希赖得在大年夜里在寒冷的停车场里跟一个神经病聊着无聊的话题，“无聊。”说完，大迈步向出口走去。 第11章 春节综合症 新年的钟声是在几个小时敲响的，绚烂的礼花在高空中极致地绽放，每一次绽放都是对新年新气象的嚮往，艾丹丹站在阳台，抬头仰望着灿烂寂静的夜空，把披在肩上的外套又往身上拉了拉。 剩下的还没回家的返乡流，都正集中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往回赶。 邹萧庭打完电话，就顺手把电话放在一旁的吊床上，刚跟爷爷奶奶通过电话，说打算零点后出发，大概新年的一点能赶到家，一起过节。 上海是禁爆竹的，但是今夜的外滩礼花装点了夜空，广场上聚集了五湖四海的齐跨年的人们。 站在邹萧庭家的阳台向远处观望，一切尽收眼底。 邹萧庭从身后抱住仰望夜空的人啊。 艾丹丹一下子就暖和了几度，头也就索性往后靠去，倚在邹萧庭的肩头。 “去衣帽间把衣服换下来吧。” 艾丹丹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动，邹萧庭也不恼，就这么紧紧地环着。 …… 艾丹丹换好衣服，走出衣帽间，正巧邹萧庭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 奔驰suv在高速公路上名副其实地奔驰，一路上是疾驰而过，没有堵车，其实是没有车，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在狂飙，发挥着每种车型的最佳性能，终于可以畅快淋淋地唿啸而过一次，身后的上海在唱着：这城市那么空…… 下了高速，要到邹萧庭的爷爷奶奶家还要半个多小时，等车子完全熄火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两个老人还没有睡，电视里每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跟电视前的观众朋友们拜了个早年，二老就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家常，等着艾丹丹和邹萧庭。 邹萧庭的爷爷身体已经恢復了很多，现在已经能稍微下来走走了，邹奶奶还是一样亲切地挽过艾丹丹的胳膊一边嘘寒问暖，一边给她暖着冰凉的手…… 艾丹丹抑制住快要流出的眼泪，想起了自己的奶奶，想起了那个唯一关心过她的人，曾经也是这样对她问东问西，虽然她有时候会很嫌弃，但是那样的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离开她了，她的世界曾经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了。 艾丹丹下意识地挽紧了邹奶奶的手臂，所以她们能够相遇，能够一起在团圆之际一起吃团圆饭，也是一种缘分。 她从心底敬爱着邹爷爷和邹奶奶，也感谢邹萧庭给了她这么多的爱。 邹奶奶招唿着他们几句，知道他们已经在上海吃了水饺，才肯进房间休息。 墙上的摆钟警示着主人，夜已深。 “咚、咚、咚”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新年的第一天，艾丹丹跟着邹萧庭去了他的房间，屋外的爆竹声，让整个夜都不能平静，艾丹丹和邹萧庭忙了一整天，倒是没被节日的喜悦打扰，沉沉地睡到天明…… 邹萧庭是习惯早起的人，生物钟按时叫醒，睁开惺忪的眼，身旁的人还没醒，看着睡梦中的人，忍不住用手轻轻描摹起一脸猫系凝动的小脸蛋，猫系的那可爱人啊，因为突然的痒，微皱眉，喵喵般的嘤嘤嘤了几声，完全没有想醒来的打算。邹萧庭微笑着继续打扰她的好梦，拨开粘在艾丹丹脸上的一缕髮丝圈在指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用发尾触碰着懒睡的人的滑嫩皮肤，懒睡的人被打扰得有点怨，稍稍转了身，把脸往邹萧庭的怀里深埋，邹萧庭无奈地轻笑地摸着她的长髮，把怀里的人儿抱的紧了些，处于完全缴械的状态。 笃笃笃 门被敲响。 “萧庭，你们起床了吗?楼下早饭都准备好了，快下来吃早饭。”是小姑的声音。 艾丹丹一下子惊醒，忽地睁开眼，脸上正色，心想，完了，睡过头了，赶忙离开邹萧庭的怀抱，冲进了卫生间，动作一气呵成。邹萧庭完全懵了。看着冲进卫生间的背影，笑出了声。笑声很讨人烦。 艾丹丹听到房间里那讨人厌的笑声还是从那此刻一脸不关我事的人嘴里发出来的，更生气了，说好叫她了呢??艾丹丹一边刷着牙，一边两眼狠狠地瞪着走过来刷牙的邹萧庭，两眼写满了不满。 第53页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叫你了，是你自己不起床的。”邹萧庭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等邹萧庭和艾丹丹收拾完，下楼来时，饭菜已被摆上桌了。家里的亲戚都来了，艾丹丹心虚得很，努力和大家打着招唿，淡化心里的忐忑... 春节的早餐茶是丰盛的，大伙围着圆桌坐下，喝着刚沏上的茶，大概是为了照顾艾丹丹的口味吧，邹奶奶还准备了牛肉干丝片，还有泰城人最喜欢的浓酱油青葱末小混沌，是艾丹丹心底的那抹熟悉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是，邹萧庭吃得也很欢，从来没见他吃得这么多。小姑应该是注意到艾丹丹的疑惑。 “萧庭，是泰城人的口味，特爱泰城人的早餐茶，尤其是这牛肉烧干丝，还有小混沌。丹丹，看起来也很喜欢?!” “恩，我也特别喜欢，而且邹奶奶的手艺很棒，很地道。” “丹丹这丫头，嘴就是甜。”邹奶奶很喜欢这样的奉承。 大家都跟着笑开了。 “萧庭，下午带丹丹去小姨家拜个年。”邹爷爷嘱咐到。 “恩，我会的，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吃完早餐，艾丹丹上了一趟楼，神神密密地走进厨房里。 “奶奶，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上次看你有戴髮夹，这是我在手工饰品店，帮你做的，不是什么贵的礼物，还希望你喜欢。”邹奶奶用毛巾擦了擦手，很开心的接过髮夹。 “傻孩子，奶奶怎么会不喜欢呢?”看着手上带着简单碎钻的復古髮夹，邹奶奶喜欢的很，是她很中意的款，还是民国时期的老上海风情，她怎么会不喜欢。“孩子，赶紧给我戴上。”邹奶年岁虽已高，但身段还是很玲珑，一头乌黑齐肩长发，懒散地挽起，衬托得髮夹更加璀璨。 一旁的小姑也忍不住赞嘆道：“丹丹的眼光，真不错，妈，你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 “夸张了吧?!”邹奶奶戏虐的一句话，厨房里的人儿都笑开了。 其实，上次和方敏一起逛街，就是为了准备邹爷爷邹奶奶的礼物，考虑了很多，总觉得用心的礼物很重要。正好看到了这家手工艺作坊，可以自己选择饰品样式，装饰品自己亲手一个一个点上去，其实髮夹会如此中邹奶奶的意，主要还是因为那些看似碎钻的点缀，并不是真钻，更不是俗套的防钻，而是螺,贝壳经过特殊处理打磨出得细如髮丝，薄如蝉翼的细碎，点在髮夹上的，这是件细心活，艾丹丹花了一个下午才执着地完成的，当然这期间没少挨方敏的碎碎念。 邹奶奶怎会不知，髮夹上每一点都是诚意，她家可是民国时的漆器大户。看一眼便知那是“点螺”技艺。非常考验技艺巧匠的耐心。 艾丹丹给邹爷爷准备的新年礼物是邹爷爷最喜欢的茶，艾丹丹选的是老牌的绿茶，绿茶的清爽口感是市面上各类茶无法比拟的，上次邹爷爷因为血压的问题住进医院，所以艾丹丹没有选择有点稠的红茶，再加上是老字号的绿茶。邹爷爷是连连称赞，艾丹丹总设身处地地为老人考虑，不是在市面上买点贵的老年保健品就敷衍了事。其实，保健品再好，也没有儿孙的一丝关心效果好。 坐在车里，艾丹丹轻微的咳嗽了下， 车子在小区的一栋楼前停下，这里是一栋高层公寓楼，邹萧庭的小姨家就住在这里，同城不同区，好在开车行程也就半小时就到。门禁被打开，邹萧庭和艾丹丹一起乘坐电梯到达。小姨和姨夫是没有孩子的。小姨和姨夫都是附近中学的老师。艾丹丹在来的路上一直在问关于小姨和姨夫的事，生怕自己不小心失误。 姨夫和邹萧庭在书房下着棋，小姨则拉着艾丹丹到客厅闲聊。 “小夕这孩子，自从我姐和姐夫出事后，就没像如今这般热络过。对了.....丹丹，你知道萧庭以前叫衍夕吗?”艾丹丹点头。 “以前，有个算命先生说小夕这孩子父母缘分薄，命里忌水，宜木。衍夕这个名字正好有水，而且还是傍晚的水，是大忌，不过，我姐和姐夫都是知识分子，自然是不会相信这样的措辞。便不曾在意......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小夕在被接回锡城时一直高烧不退，医生也束手无策，倒是小夕的爷爷想起以前算命先生的话，就给他改名叫萧庭了，长满树木的庭院，却也有份萧瑟。说来也巧，一直高烧的小夕有了好转的迹象，其实，哪是什么名字的问题，只不过是孩子悲伤过度后，身体已经重新印刻了数据，在自身恢復中而已，但是老人吧，大概是失去儿子儿媳后太伤心，更害怕失去这唯一的孙子吧，至此邹家人再没有人喊过他小夕了。.......其实，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很聪明。” 艾丹丹确实是明白的，邹萧庭现在的开朗多半是因为她的存在吧。其实，她如今的开朗，又何尝不是因为他。 “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要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没有什么事比分开来得伤人。” 小姨是站在父母的立场再三嘱咐，其实他们之间哪有逾不过的鸿沟。 书房里，邹萧庭跟姨夫各胜一局，现在是决胜局。原本以为这两人应该是对羿楚汉象棋的，然而不是，是九子黑白棋，个种战术和布局，艾丹丹这样的门外汉自然是弄不明白的，小姨却是津津乐道，什么后生可危，什么旗鼓相当，什么掩旗息鼓......茫然...茫然... 第54页 第12章 朱小洁郑明浩的婚礼 锡城的高铁站有点冷清，人流量不多，没了年前的人头攒动，与年前虽只隔了一天，却是不同的光景。方敏今天要来锡城了，朱小洁一直在微信群里叫嚣着，让她们两个快点来锡城试伴娘服，好做最后的裁定。明天，正月初三，就是朱小洁和郑明浩的大喜之日了。喜宴就在郑明浩家自己的酒店举行。郑氏酒店虽然规模不是那么宏大，但贵在地理位置好，在市中心，与恆轮大厦毗邻。所以客源不是问题，生意一直红火。出席婚宴的人，大多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太子爷结婚，场面什么的，自然不能落下话柄，以免成了吃瓜群众茶余饭后吐槽的谈资。 艾丹丹接到方敏就按照朱小洁微信发过来的定位直接打车去了定做礼服的婚纱店。一路楼梯才能到位于二楼的婚纱店会客厅。没办法，市中心，租金那是相当贵，而且旺铺遭哄抢，好不容易才盘下二楼的这块门面的婚纱店，只能另闢蹊径，开闢了一楼直通二楼的楼梯。艾丹丹是佩服老闆的巧思妙想的，只是这么多级楼梯，对于两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孩子来说，有点……不近人情。方敏是忍着没发火。 朱小洁听到楼梯处传来的高跟鞋抨击楼板的声响，就果断地跑了出来，笑看着艾丹丹和方敏吃力地爬楼梯。方敏直接嘲讽朱小洁笑得真傻。朱小洁倒是很不在意，说是幸福傻。方敏直接无言以对，快结婚的人了，哪有什么婚前恐惧症，完全是傻愣。艾丹丹也很认可地应和。三人还是如此没间隙地东砍西砍的，没有因为进入社会，彼此就疏远了。四个人里，朱小洁是第一个结婚的，说好剩下三个当伴娘的，不过，李丹丹缺席了，李丹丹现在是带球状态，行动不便，自然是被夫家看得紧，不能和她们一起胡闹，好在，李丹丹那货，明天会过来，据说是未婚夫开车过来，他们还没见过李丹丹的未婚夫。 艾丹丹今天没有回邹萧庭家，而是和方敏一起住在郑明浩家安排的酒店房间，因为明天一早，新郎就会带着伴郎过来接亲了。 作为锡城富豪榜首的邹萧庭也是受邀来参加婚宴的，不过，邹萧庭以有事为藉口拒绝了，其实，按照明眼人的说辞，是怕抢了郑明浩的风头，毕竟那张脸是明摆在那的。 朱小洁基本上是一夜没睡，兴奋了大半个夜，凌晨就被叫醒化妆梳头了，习惯了婚纱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中国式的礼服现在重新被重用，大红色依然是主打，金色头冠是不变的固定搭配，中式喜服虽没有西式婚纱的浪漫，倒是有着古老东方的神秘古韵，充满了韵味，隐秘的韵味，沿袭了古老东方的低调与保守，这自然不是闭关锁国式的愚昧。 楼下伴着鞭炮声而一下子喧譁了。新郎团比预想的来的早了点。看来是新郎郑明浩心急了。 当然接亲总是难关重重的，艾丹丹与方敏忙了一夜，首先是摆满了各种饮料的楼梯，这主要还是考虑伴郎团的智慧锦囊是否饱满。随着被要求的一个个提示，艾丹丹手里的红包数在不断攀升。在方敏的巧舌攻略下，顾明炎是被整的最惨的一个，什么猫耳朵，什么迷你裙，什么各种新姿势解锁，好在被折磨的人确是一脸幸福。同系的友好同学个个敬佩顾班长的大义，为了朋友可以到这份上，当然，这其中的隐晦估计只有几个明白人看得出来。郑明浩好不容易才把朱小洁接到手，费的岂止九牛二虎之力! 婚宴是按照现下最流行的婚礼流程进行着，有其自有的气派和奢华，好在伴郎团都是些能力者，艾丹丹和方敏才免去当众出丑，话说，如今没个才艺什么的，不要说新娘压力山大，她们做伴娘的也表示没法胜任。新娘朱小洁和新郎郑明浩进场了，艾丹丹和方敏退到了客座席，终于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李丹丹还有她的未婚夫。说实话，第一眼见，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男人的五官轮廓，而是……脖子上的大粗金鍊子，手上的大粗金戒指……典型的暴发户形象。艾丹丹不是轻视这样的人，只是这所谓的有钱人与她追求的低调相悖。不过，今天艾丹丹需要重新认识这样的人了。艾丹丹是了解李丹丹的脾气的，在李丹丹身上是绝对不会发生所谓的“门当户对，媒妁之言”的，如果这样的一个男人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闪光点，李丹丹是不会带球结婚的。如果一个男人会大下雨天为你出去买卫生棉，夜班下班回来会给你带早饭，并让你吃完了再睡，这样的男人除了大金鍊子和大金戒指与所谓的暖男不符外，还有什么值得挑剔，就因为他那点有点张扬的虚荣心，你就要求自己不爱，这不是明智的决断。 艾丹丹和方敏刚入座，李丹丹的未婚夫就在李丹丹的指示下给她们两个人倒了杯热水。 “这位也是丹丹，对吧?这位就是方敏了。”说着把水递给艾丹丹和方敏，“多谢两位美女的照应，我们家丹丹有你们两位朋友，是她的福气。” “客气了，帅哥。”方敏礼貌地接过水，对着李丹丹问：“你们两位这是怎么打算，肚子现在都看得出来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林。 李丹丹轻抚着肚子，眼底满是母爱，“陆林，本来打算年初这几天把婚礼给办了，但又怕委屈了我，不能穿美美的婚纱，所以干脆就等孩子出来后，再办婚礼了，反正这都是个形式啦。”说完，李丹丹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红本本：结婚证，还是滚烫的。“我们年前刚领了结婚证。嘿嘿..” 第55页 “小样。”艾丹丹接过李丹丹递过来的红本本,“结婚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日子是你们自己过，只要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艾丹丹悠悠地说，由衷的祝福。 李丹丹很贊成地点头，下一秒就炫耀般地摆了摆手上的大钻石戒指，“婚戒!!”眉眼挑动。刚才艾丹丹和方敏在李丹丹递红本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直在等着某人的“耀武扬威”，时刻准备唿应。 方敏是一脸的不耻：“败家。”艾丹丹表示贊同。 舞台上的新人在念宣誓词，各种感动的泪水，朱小洁与郑明浩虽没什么磕磕碰碰，但是彼此却也折磨得够呛，现如今两人动情地相拥，发誓会白头偕老。 亲戚朋友一阵热烈祝福的掌声…… 新娘新郎开始敬酒，伴娘伴郎也是如影随形，他们今天的主要功能就是挡酒。基本上伴娘的酒都被伴郎喝完了，尤其是顾明炎完全一人全包的架势。不过，有时方敏倔得很，就是不愿意顾明炎代喝。倒是艾丹丹几乎滴酒未沾。 “丹啊，我去趟洗手间。”方敏一嘴的酒气直喷过来。 “好，我陪你去。”艾丹丹担心。 “不用，没事，就这么一点酒，我还不至于倒下，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方敏说完就摆摆手自顾自向洗手间走去。 可是艾丹丹还是不放心，赶紧跟顾明炎打了个手势，示意方敏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收到信号的顾明炎，跟身边的伴郎交代了几句，径直向门口找去，直到看到有点摇晃的那个身影，背影在颤动。顾明炎心疼。 方敏自从去了洗手间一直没有回来，艾丹丹很担心。好一会儿才收到顾明炎的简讯。 顾班长：不用担心，方敏和我一起，她有点醉，我们在外面吹吹凉风，醒醒酒。 艾丹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婚宴快接近尾声，李丹丹在陆林的陪伴下先撤离了，毕竟太吵闹的气氛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朱小洁和郑明浩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口饭了。 “丹啊，敏呢?!”朱小洁问。 “没事，顾明炎陪她醒醒酒，在外面。”艾丹丹吃完一块排骨，回答。 “哦，你多吃点，饿死了，结婚太累人了。幸亏结婚一般一生只有一次。”朱小洁直唿累。 “老婆，辛苦你了，晚上给你捏捏腿。”关心体贴，侧头问艾丹丹,“你待会怎么回去?”郑明浩问。 “没事，我待会等方敏一起回我的小屋，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在锡城，我还能丢了不成。”艾丹丹求放心。 “那也是。”朱小洁瞭然。 郑明浩和朱小洁的父母在跟各位合作伙伴嘘寒问暖，客人在三三两两地告别离席。艾丹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诧异，邹萧庭怎么会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客人都聚在门口，互相攀谈着，邹萧庭不可避免地和各位商业人士打招唿，微皱的眉角暗示着主人不太喜欢这些应和，但是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这是他的修养。 邹萧庭在收到顾明炎的简讯之后就立马赶过来了，估摸着酒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所以赶紧离开咖啡厅，往这边赶来。刚进门，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赵市长，好久不见。” 赵市长是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肚子有点发福胖。 “萧庭，最近是在上海谋发展了?年轻人有拼劲，前途无量啊。” “哪里，赵市长，客气了。” “小女在你公司，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赵市长笑笑，意有所指。 “赵小姐，在工作方面很敬业，很有责任感。” “行，那有空陪叔叔下下棋，叙叙旧。” 邹萧庭笑着答应，说荣幸。一番寒暄才作罢。 邹萧庭一眼就看到坐在桌边慢嚼细咽的艾丹丹，迈步径直走了过去。席间还在和郑朱两家父母闲聊的宾客中，自然是少不了邹萧庭的商业竞争者，看到邹萧庭此刻出现在宴会厅，不由得八卦起来。 一人开口问道：“邹总身边的那个女孩是谁?” 朱家爸爸回答：“跟我们家小洁是大学的室友，几个人关系特别好。那个女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很有礼貌。” “看来，咱们邹总是名草有主了，以后在商场的杀伐力应该要收敛几个点了，不然，我们都没法活了，生意太难做了。” 另外一人也唿和道：“是啊，想当年，他还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竟然在三个月内就搞垮了江氏砼业。到现在江氏才有点回春的迹象。” 邹萧庭走到艾丹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问道：“冷吗?手不暖。”邹萧庭眉微蹙地看着她身上的薄纱裙，即便是贴了好几个暖宝宝，但还是有点冷飕飕的。 “有点。”艾丹丹难得撒娇。 这对邹萧庭倒是很受用，刚微皱的眉稍微舒展开，但是还在一起吃饭的朱小洁和郑明浩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朱小洁不淡定的是：艾丹丹这货也学会撒娇了，天要下雨? 郑明浩不淡定的是：邹萧庭什么时候被艾丹丹搞定的?江彦希呢?什么情况? “吃完了吗?”邹萧庭问。 第56页 “恩，吃饱了。你有看到顾明炎和方敏吗?他们说在外面吹吹风醒酒的。” “恩，顾明炎带方敏先走了，他们可能有事要说。” “哦。” “二位，新婚快乐。这是一点心意，没能来参加婚礼，还请见谅。”邹萧庭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郑明浩，“我就先把她带走了。”语气坚决。 “……那是……成……”郑明浩有点紧张，第一次和邹萧庭面对面说话。而且……那……红包也太厚了吧。大礼! 第13章 日记本 艾丹丹在朱小洁和郑明浩的注视下，被邹萧庭牵着往宴会厅门口方向走去。余光瞟到不远处的几个人正盯着她这边注视着，互相还不停地说着什么,有点不太自在，再观邹萧庭却是一派淡定。这就是境界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艾丹丹收敛着小情绪，跟上邹萧庭的节奏。 “今天，肚子疼吗?”语气关切。 嗯?……艾丹丹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今天2月17号。”邹萧庭递过来一个提示的眼神。 “啊……没……可能最近有点忙，这个月有点推辞了。还好，不然，估计伴娘也当不了了。”艾丹丹抿了抿嘴，不让自己慌乱，克服。 邹萧庭侧头，两人视线相碰，相视一笑。越过了有点喧闹的宴会厅门口。 在来宴会厅的一个小时前，邹萧庭还在咖啡厅里坐着，思绪有点理不清，心绪也道不明。 下午时分，突然接到江彦希的电话，两人约了在咖啡厅见面。 见面的两人都是爽快人，没绕弯，直接挑明话题。同一层面的人沟通，都是心知肚明，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等谈判技巧尤其显得拖拉，不上檯面。 “这是艾丹丹的日记本，本来打算上次在上海的时候还给她的……不过，后来，我觉得还是给你比较合适，毕竟她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江彦希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邹萧庭接过越过咖啡杯，滑入眼帘的日记本，女孩俊秀的字迹依然可以辨认出，日记本是復古风的，就更显得年代久远了，这和艾丹丹的志趣相符。邹萧庭没有翻开日记本。反倒是问了句：“你看过里面的日记?” 这是江彦希没有预想过的问题。回答得有点打结，“……起初不知道是日记本，原以为是普通的笔记本……后来……全看过了。”江彦希面对邹萧庭，这是第一次慌张，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锻鍊到遇到任何事都处事不惊的程度，原来只是没遇到过对手。 邹萧庭冷厉：‘你能够如实相告，我很欣赏你，不过，你们学法律的，不要只顾着用法律框框别人的案例，却把自己放在框框之外，还是一视同仁的好。’ 江彦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赶紧扭转形势，转换思路，迎刃而上：“邹总教训的是，我会纠正错误的。话说，邹总如此煞费苦心，如此地急功近利，又是送房，又是委託工作的，想必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情吧?” 听此话，邹萧庭并未慌张：“那是我个人的问题，就不烦江先生操心了，倒是江先生貌似了解得有点多了。” “邹总，那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的这些，哪能和您同日而语，我这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邹萧庭冷笑道：“江先生夸奖了，我只是拿自己的东西而已。” 第一次正面交锋，□□味摆在明面上，双方不欢而散。 邹萧庭坐在咖啡厅里没有马上离开，是的，江彦希说的没有任何错，他如此急功近利，多少还是害怕的，如果，结果不在他的掌握中，他还有什么意义。邹萧庭翻开日记本。 日记本的扉页：你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漾起层层涟漪，你走了，在被风伤过的雨夜。青石板椅上的唿吸，是我最肆意的绽放。 泛黄纸页，边角已被汤汁渲染了，字迹依稀还能辨认。日记本到底是辗转了几番，还有放肆的涂鸦，亵渎着日记本主人的记忆…… 邹萧庭合上面皮页，却在日记本残缺的尾页，看到了满满一页的：邹衍夕。各种各样的字迹，不同色的笔墨，是日记主人每天的记忆痕迹，每天写一遍这个名字，把这三个字刻在记忆里。 原来，她曾经在他不知道的一个角落，偷偷地想过他。 一剎那的暗喜平息了刚才的慌乱。 江彦希离开咖啡厅，并没有直接开车直接离开，坐在车里，不抽菸的他点了根烟。 记忆在吐出的烟圈中徘徊…… 锡城三中的篮球场，江彦希正和班级里的几个男生打篮球。 三中的体育课，向来都是三个班一起上的，所以三个班的男生在一起，自然闹得比较疯。男女虽然分开上体育课，但女生基本处于不运动的状态，自由活动的情况很多，篮球场是美丽邂逅的地方，虽然男生有时打到性气头上时，会一口吐沫败光所有的形象，但是对女生来说，被篮球打中，可以跟心目中的男神说上几句话，却是超高机率的。 男生也懂，各种耍帅，引起各种尖叫，这是被崇拜的光荣。 眼看着江彦希这一队快要输了，队员对着他大喊一声：“彦希，彦希，这边这边……彦希，彦希……”江彦希却瞟到一班的艾丹丹，勐地转过头来，看他，一脸惊讶，继而是失望地走开。其实，江彦希原以为艾丹丹是因为暗恋他才会匆忙逃走的，因为艾丹丹总是一个人在篮球场边的长椅坐着，痴痴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第57页 是她让他误会了。 之后，他就习惯性地去注意她，喜欢在课间10分钟去找一班的哥们一起去厕所，顺便看看她在干什么，但是她在班级从来没有抬头看过他，江彦希把这理解为小女生暗恋的小心思在作祟……直到在高三毕业，他经过一班时，看到她在班级后的成堆的试卷里，废纸里翻找着什么……再后来，他在一班朋友的泡面盒下发现了那本日记，他要了过来。得知他们在同一所大学时，他是激动的，他也曾冲动地跑到她的系想把日记本还给她，但是她的日记里有她太多的秃废，他又觉得太贸然，没有好的结果。……这几年家里出现了变故，他才知道他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江彦希被烟呛了几口，有点恼地把烟摁熄，看了眼咖啡厅里坐着的人……驱车离开。 …… 顾明炎的微信：萧庭，我先带方敏走了，她醉的有点厉害，你快去宴会厅接艾丹丹吧。 看到简讯，邹萧庭就拿起日记本，匆匆出了咖啡厅。一路上，邹萧庭一直开着窗，冷风唿唿窜进，思绪还是有些混乱。车子在宴会厅酒店门口停下，稍作整理了情绪。不知道她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肚子疼，早就让顾明炎在宴会上帮忙顾着她，不知道有没有被灌酒，好在一进门就看见艾丹丹坐在桌边吃着，就是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点…… 邹萧庭和艾丹丹一路电梯到了负一楼，电梯门一打开，一股冷风袭来，艾丹丹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 “车停的有点远，我去把车开过来，等我一下。”邹萧庭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艾丹丹的身上。 艾丹丹稍哆嗦地嗯了一下。天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冷。艾丹丹不放心方敏，又给方敏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艾丹丹又给顾明炎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看到邹萧庭开车过来了，就收了手机，上了车。车里的暖气已经打开，身子也一下子有了温度。艾丹丹觉得今天的邹萧庭有些不开心，虽然邹萧庭从不把情绪摆在脸上，但和邹萧庭在一起这些天，艾丹丹多少是能感觉得出邹萧庭情绪的变化的，艾丹丹知道她不应该多问。 “萧庭，顾明炎和方敏两人没事吧?一直给他们打电话，他们都不接，我有些担心。”艾丹丹真的有些担心，总觉得不踏实。 “没事的，明炎发简讯给我他们在一起，没问题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怎么样?今天累吗?”邹萧庭安慰。 “唉……”艾丹丹要一吐为快，“结婚太累，这哪里是结婚，就是合作伙伴换了个谈生意的场合。”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邹萧庭承诺道。 “……嗯?”艾丹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5秒后，脸有点红，手不自然地挽了下鬓角的碎发，视线不停地瞟向车窗外。 邹萧庭看着艾丹丹的无措，笑了笑：“怎么?不想嫁给我?” 艾丹丹立马否定：“不是。”后一秒，秒后悔。 邹萧庭笑了。 乘机问道：“那我们去趟泰城吧，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当然我是完全尊重你的意见的。” “好。”艾丹丹知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 艾丹丹今天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小窝，一是因为没有打扫，一是因为还在正月头上，如果她回小窝，邹萧庭势必要两处跑，老宅的爷爷奶奶会觉得她艾丹丹是如此不懂礼数之人，不好，所以艾丹丹还是和邹萧庭一起回了邹萧庭爷爷奶奶的老宅。 天气冷的缘故，两位老人已经坐进了被窝，艾丹丹简单问候了下老人就去楼上换衣服了，一身家庭运动装很舒服。时间不早了，艾丹丹就没再下楼陪老人聊聊天。邹萧庭端着两杯温牛奶走进了房间，递给艾丹丹：“有点烫，慢点喝。” 艾丹丹嗯了一声，顺着杯子上部边缘接过来，确实有点烫，赶紧把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垂，传热。 “萧庭，有点烫唉，你这细皮嫩肉的手受得了?”艾丹丹疑惑。 “感知能力弱啊，没有办法。”半开玩笑。 “谬论。”艾丹丹反讽。好在邹萧庭不似刚才车里那般的些许低沉。 “对了，萧庭，你不是今天有事，怎么还会去宴会厅接我?” “其实，我今天没事……你知道的”故意耸耸眉，“……要是我去了，新郎怎么办?而且你想想我一出现，到时候你又成了班群里的谈资，抢了朱小洁的头条，不好，做人不可以这样。” 真的很欠揍的语气，竟然出自于邹萧庭之口，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谁来告诉她，邹萧庭是那根神经搭错了。 “……邹萧庭，你原来逗比的可以啊，没人比你更傲娇了。”艾丹丹这是发现世界第五大奇蹟的震撼。 “哪有……”嘟嘴卖萌，能不能再可耻一点，新大陆啊，绝对新大陆。 “话说，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就对我一见钟情了?你早熟。很好。”邹萧庭问出了内心的好奇，语气很笃定。“我是说初中。” 春节一过，大家都又年长了一岁，好多时间都经不起挥霍。往往会回忆起过往的青葱岁月，慰藉一下老了一岁的心态。青春校园成了冬日最温暖的谈资。 第58页 “是的呀，谁让你用篮球砸我头的，一走过来就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关系，要不要去医院?”艾丹丹也不害羞，跟自己的现任还是曾经暗恋的对象坦白。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果然以前是暗恋我的。”邹萧庭恍然。 艾丹丹不淡定：“你这是诈我的呀……”委屈还是委屈。 “兵不厌诈。”得瑟。 在艾丹丹看来，那就是欠揍。 “邹萧庭，你真的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嘆气“我可是反覆小剧场了好久，没办法，少女怀春。” “我还以为你告诉我教导处在哪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呵呵，是我记错了吗?” 艾丹丹记不清了，“我们真的之前也碰过面?” “是啊，某人在教务处接受老师谆谆教导呢?!”提示给得有点冲击啊。 艾丹丹瞳孔夸张：“不会吧?”她表示不能相信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是有惊无喜。她艾丹丹生平的一次被训就是考英语时考着考着睡着了，英语成绩创个人记录，而且班主任老师是英语老师兼教导主任。所以总分排名由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22名，刻骨铭心的记忆啊。没有最囧，只有更囧，原本以为上次在校学生会的初见如此狼狈，没想到还有更狼狈的。 “就是的。”邹萧庭一副你懂的的蔑视，很欠揍。 艾丹丹顿觉昏天暗地，假寐是最好的防御，“我先睡了。” 邹萧庭心情很好，他们的初中时光还是有很多美好记忆的，虽然这些都是他后来想起来的，其实邹萧庭也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还多亏了他家的母亲大人一句话：“那个女孩看起来很优秀，小夕，你先下手抢过来做媳妇吧。”当时的一句玩笑话，似乎真的得到了验证。当然，艾丹丹被篮球打中并非偶然事件，他是故意的。邹萧庭起初是不认识艾丹丹的，但是想不认识不行，人家可是学霸一方，所以每次月考、期末考总是会在校园广播里听到她的名字，他是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但是同班级的学生总会私下议论着艾丹丹，初中二年级的小毛孩，哪里对外貌感兴趣，多半还是掺杂着成绩优异的崇拜感。邹萧庭看到过好几次艾丹丹从他们班经过，觉得那女孩好像有很多心事，好像每次考得好不好，都不开心一样，可能是人在高处久了，淡然了吧。那时候邹萧庭学习方面却不是中心，整天游走于篮球场、足球场，有时也会翘课去打打撞球。他仅凭一张脸，深得各任课老师的器重。虽然邹萧庭只是在泰城一中待了初二一个学期，还没待满。 被爷爷接回锡城的一个多月，都是在病床上躺着的，直到恢復元气，他才开始去锡城的私人学校，备考中考，他一直在找她，那个在雨夜唿喊他的女孩，但是没有人说见过他，他拜託爷爷去初中学校问问，但是那个年代是没有监控的，根本无从查起，再加上邹爸爸的家具公司总是因各种原因被退货，内部机密材料也被员工泄露，响噹噹的家具品牌，在老总的一夜去世后，被摧残殆尽。邹爷爷毕竟是军人，对经商不是那么精通，家里的各路亲戚自然合力也无法扭转破产的局势，连带着其他投资也出现问题，一下子邹萧庭变得一无所有，虽说邹爷爷家里雄厚，但毕竟爸爸妈妈几十年的心血就如此被付诸东流，邹萧庭不伤心是假，最后邹爷爷保住了快要被拍卖的泰城的别墅。 第14章 老小孩 早晨，艾丹丹早早就起床了，帮着邹奶奶准备早餐茶，亲戚们都去探亲了或是回了自己的家，邹家老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老人们心里也淡然，儿孙自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也不能霸占孩子们太多的时间。艾丹丹看见邹奶奶这几天整天戴着她送的髮夹，很开心，老小孩啊，老小孩，人一老也就成了小孩，很可爱。今天的早餐是锡城人的包子，不过今年的包子不仅有普通的红豆馅，萝蔔丝馅，还有芒果泥馅。自从上次来老宅，邹奶奶问过艾丹丹喜欢什么水果后，邹奶奶就开始琢磨着开发个新花样，就这样芒果馅的包子就这样诞生了。难怪邹奶奶神神秘秘地让她先尝尝，一口咬下去就跟奶黄包的感觉差不多，吃进口却是芒果的香味，还有满嘴的芒果泥，馅够实。不禁，对邹奶奶竖起大拇指。 早饭刚开动了一半，就被一声中气很足的老人的声音吸引。 “老邹啊，早饭有没有吃好啦，我们赶紧来一盘，几天没棋逢对手了，郁闷啊。”来人也是约莫60岁上下的老人，精神矍铄，一身正气逼人，看上去应该是邹爷爷的老战友。 “老顾啊，快过来一起吃点早茶。”邹爷爷招唿道。 “好的啊……今天萧庭也在家啊，”顾爷爷看到萧庭满脸的慈祥。又看到坐在邹萧庭身边的艾丹丹。 艾丹丹赶紧放下筷子，轻声唿了一声“顾爷爷好。” 顾爷爷应了声，满脸好奇地看着邹爷爷：“老邹，这是未来孙媳妇?” “哈哈哈……是的。”邹爷爷很开心。 邹萧庭也起身给顾爷爷拉开了座椅，“顾爷爷，快请坐，边吃边聊。” 顾爷爷满脸欢喜地看看萧庭还有艾丹丹，不住称赞：“登对啊，登对啊。我们家那不孝孙，到现在还没回过老宅呢?萧庭，你告诉爷爷，他最近都忙些什么?” 第59页 “在忙着给你搞定孙媳妇呢，再等等。”邹萧庭一副知情人的模样。 艾丹丹不明所以，总觉着老人看上去很面熟。 吃完饭，邹萧庭也来不及脱身，被顾爷爷强烈要求，非要来一盘，艾丹丹无奈，舍下邹萧庭在书房，匆匆跑去厨房帮邹奶奶泡茶。邹奶奶让艾丹丹沏茶，沏的是上次买回来的老牌绿茶。 “你邹爷爷啊，早就跟老顾吹嘘过了，说是孙媳妇给她买了老牌的绿茶，而且还是老顾最喜欢的老品牌。老顾很是羡慕，回去又把他家孙子数落了一番。” “真的!”艾丹丹觉得很搞笑，两个老小孩，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奶奶，顾爷爷家孙子跟萧庭认识很久了吗?” “嗯，他们从小一起耍疯的，但是你去世的邹叔叔因为做生意经常要去外地出差，但他又很恋家，所以经常是举家搬迁。每次外迁，两个小伙子总要打一架，搬迁回来再打一架，看看谁更强壮了。”邹奶奶回忆起邹萧庭小时候很是慈祥。 艾丹丹不敢置信，如今冷厉的邹萧庭，儿时也会如此顽皮。 “不会吧，邹萧庭也曾经这么野过?” “男孩都是这么长大的，”邹奶奶笑嘻嘻地说，“我还有很多独家的，有空慢慢讲给你听。” “嗯，我要大独家。”艾丹丹腹黑。 “没问题。对了，老顾家小炎跟萧庭一起在上海，丹丹，你见过吗?”邹奶奶问。 “奶奶，你说的是我们顾班长，顾明炎吗?” “是啊，你们一个班的?” “嗯，我们一个班的，平时顾班长很照顾人的。”艾丹丹简单回答。话说，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方敏的回信。 艾丹丹把沏好的茶端进了书房后，观战了几局，貌似今天的棋局不是一会儿就能分出胜负的，邹萧庭只能作陪了，艾丹丹也插不进话，就回了二楼，一到二楼就准备再给方敏打个电话，手机有一个未读简讯，点开。 敏敏的一块方糖：别担心，酒喝多了，刚醒，头有点疼，我在睡会。 看到简讯，艾丹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回復道：好的，睡醒再聊。 艾丹丹在老宅也无聊，邹奶奶也无聊，两人就干脆扔下了三个男人，去看电影了。艾丹丹下定决心她今年一定要考到驾照，因为是邹奶奶开车去附近的电影院的。邹奶奶说没关系，她开车也一样，但是自尊心啊。当初艾丹丹不打算考驾照是觉得自己不会有机会开车，也就没考虑过考驾照这事，另外，她是个机器盲，而且还无方向感。车在底下停车场停好，其实停好车，邹奶奶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的，邹奶奶不好意思承认道：“其实，我也是机器盲。”哈哈哈哈哈。两人一路电梯直到三楼的电影院。看电影，可乐和爆米花绝对不能少，少了，就没那个味了，邹奶奶取完爆米花套餐却不着急去进场，艾丹丹不解，邹奶奶直接拉着艾丹丹循着香味走过去，艾丹丹秒懂。所以一人一杯咖啡，艾丹丹爱香草拿铁，邹奶奶爱美式。其实，艾丹丹也爱咖啡的，咖啡提神。邹奶奶难得没有邹爷爷的唠叨，所以喝得很美味，两人约好这是秘密，回家只喝茶，哈哈哈哈哈。 今天邹奶奶和艾丹丹看的是宫崎骏的《龙猫》，故事发生在日本的农村，邹奶奶也是童心未泯，说打算回家要多给庭院里的那棵松树施施肥，长长大，要是也能遇到那只大龙猫，龙猫也会答应她一个愿望的吧。艾丹丹觉得邹奶奶的心愿是希望儿孙同堂吧。邹奶奶摇头说不是，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的命，命理难违，她说她希望可以早一点认识艾丹丹，多抱抱她。艾丹丹不泪目，是不可能的，好在邹奶奶的一句玩笑话，打破伤感：“赶紧结婚吧，给奶奶生个属鼠的娃，龙猫自己就会找过来了。”艾丹丹破涕为笑。 电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也到了中饭点。邹爷爷打来电话，说让邹奶奶带丹丹多逛逛，老顾家今天管饭，顾明炎也来老宅了。邹奶奶甚是开心，说：丹丹，一起吃饭去。这是一家日式面店，两人点了两份招牌乌龙面。冬日里，乌龙搭上慢火炖熬的高汤,瑟瑟的身体不那么冷了。一碗乌龙面怎会满足，两人又去了距离乌龙面店不远的披萨店，点了一份烤肉披萨，还有两杯奶茶，艾丹丹表示肚子很撑，邹奶奶表示绝不打包，被邹爷爷发现，免不了一通唠叨。 不着急的两人，干脆开车去了市中心，一段暴饮暴食，一段狂逛，邹奶奶很开心，因为今天不要考虑任何问题，今天是收到指示出门的。艾丹丹也很开心，家人间的温暖不就是这些小小的禁忌里，稍微出点格，满足点自己的小情绪，如此简单而已。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 艾丹丹看到手机上未读消息来自邹萧庭，邹奶奶也看到了，两人相视一笑，都选择忽视掉…… 此刻是她艾丹丹和邹奶奶的幸福，邹萧庭的幸福此刻在邹爷爷那里才对，哈哈哈哈哈。 所以很晚才回家的艾丹丹在白天的疯狂之后，疼痛来得有点触不及防，晚了两天大姨妈来了。疼痛开始，总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在邹萧庭的监督下，在上海的一段时间基本上每周都会喝邹奶奶准备的中药，果真，女性的身理病，是自身体质的问题，中药调理才是治本。 第60页 艾丹丹没吃晚饭，也没陪邹奶奶邹爷爷聊天，就去二楼躺着了。 晚饭就是邹爷爷、邹奶奶和邹萧庭三人吃的，气氛显得有点冷清，邹爷爷不习惯，邹奶奶也不习惯，邹萧庭则比较担心。去厨房帮邹奶奶洗了洗碗，沖了杯红糖水去了二楼。 邹萧庭也明白刚刚奶奶是什么意思，解决女人痛经问题，是有偏方的。虽然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民间已流传成偏方。邹奶奶知道自家孙子的品行，断然不是什么会做出格事的人，即使他在商场手段狠得很。所以提议赶紧去趟泰城，拜访一下未来的丈人丈母娘。邹萧庭也同意，但主要还是要看艾丹丹的想法。 邹萧庭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睡着了，邹萧庭把红糖水放在艾丹丹这边的床头柜上，帮她掖好被角，关了灯，只留了盏卫生间边的小夜灯，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有了沉睡的信号。 第15章 拜访艾家 车里的空调温度适中，艾丹丹在昨天晚上睡觉前就给泰城老家打过电话，说是今天回去，还会带朋友一起回去。艾爸爸秒懂，应该是上次在锡城见到的那个小伙子要来，艾爸爸很高兴，嘱咐艾妈妈一大早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牛肉，再到村里后面的养蟹人家弄点新鲜的海货回来，如此大费周章，艾丹丹也是没想到的。 车子下了高速，直走五分钟，就进入了村口，如今到处都是新农村发展，泰城是个钢材发展的中心，泰城钢材如今招收了紧邻几个村大部分的年轻人，正逢那时钢材经济效益好，各类钢材的小厂也层出不穷，所以刚一进村，就被各种私家车占着行车道，村口的别墅也是成排的建着，据说艾爸爸给艾弟弟建的别墅就在这些别墅中，艾丹丹不曾见过那标配6000窗户的豪华别墅。 上次艾丹丹也是在这条行车道上碰到邹萧庭的，艾丹丹一直也没问过，邹萧庭怎么会知道她家的地址。快开到家时，艾丹丹就看见艾爸爸站在停车场那边，艾爸爸看到是奔驰车，也大抵猜到是艾丹丹到了，就忙着给邹萧庭示意停车的位置。 邹萧庭停好车，就走到艾丹丹这边，帮她开了门，稍微给艾丹丹搭了把手，因为是生理第一天，虽然疼痛的情况好转了，但是还是很不舒服。等艾丹丹站定，才打开车的后备箱，把早上邹奶奶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看到艾爸爸在跟几个朋友聊着天，邹萧庭走过去，一人发了一支软中华，艾爸爸很满意。艾爸爸的朋友都是些钢厂老闆或者沙场老闆之类，自然是说话举止各方面都比较随意些，邹萧庭倒也不计较，他其实不抽菸，但是邹萧庭今天还是点了一个烟陪着艾爸爸抽了几小口，走近艾丹丹时，把烟熄灭，艾丹丹最闻不惯烟味，呛人。 艾爸爸在前面带路，邹萧庭和艾丹丹走在后面。路上碰到几个邻居，大抵是不认识艾丹丹，但是艾爸爸今天很高兴，遇人必解释是女儿，女儿带男朋友回来玩玩。 艾丹丹只能说现实有时太伤人。可是，她早已体无完肤。 艾家老房子是艾丹丹高一那年翻新的，整体採光很不错，正屋是两房一厅，客厅是传统的山水仙鹤壁画，家具是泰城人的传统款式，老一套的长条台，从客厅的左墙延续到右墙，然后被隔开成七八组装饰陈列柜，长条柜中央摆放着香炉，艾丹丹最不喜欢的就是香炉散发的香火味，特刺鼻。长条柜的左侧墙边放着一对檀木椅，对椅中间是同材质的四方的茶几，茶几上摆着擦得锃亮的玻璃菸灰缸。长条台的右侧墙边则是一个老式新翻的大理石八仙桌。坐上位的永远是艾爸爸。 邹萧庭跟艾妈妈打了声招唿，顺着艾妈妈的指引，把带过来的见面礼都摆放在长条台上的左侧，左侧的空间大点，右侧长条台上因为旧式台钟和一套瓷杯占了大部分的空间。 艾丹丹和邹萧庭随着艾爸爸一起在八仙桌边的长条凳上坐下，艾妈妈也笑眯眯地走过来。 “邹萧庭，是吧?我们上次在锡城碰过一面。小邹，是在哪里工作?”开口的是艾爸爸。 “我目前在上海经营一家贸易公司。” “自己开公司好啊，一看小邹就是做大事的人。看来不仅样貌出众，能力也是响噹噹啊。”艾爸爸很欣赏这样有能力的人。 “叔叔，阿姨，我和丹丹这次突然来访，”邹萧庭很直接,”主要就是想跟你们谈谈我们俩的婚事的。” “小邹啊，结婚我们当然是很贊成的。不过，你的父母怎么说?”艾爸爸问。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爷爷奶奶很满意丹丹做他们的孙媳妇。” “虽然冒昧，但我们还是要问清楚的，父母何故不在的?” “一起意外事故。” “嗯……那结婚的话，我们家没有问题的，”艾爸爸不太在意，“你们家挑个吉日就行了。” “行……”邹萧庭多少觉得太过草率，“爷爷奶奶主要还是担心礼数的问题，婚礼双方的习俗习惯都不同，所以礼数还是按女方的习俗来吧。” “都成，都成的，来……先吃饭。” 艾妈妈已经在他们快到时，就已经差不多菜都烧好了。艾妈妈特点打电话问邹萧庭有没有什么不吃的菜，艾丹丹回答说是香菜和芹菜，因为艾丹丹问邹萧庭不吃什么菜时，邹萧庭反而反过来问艾丹丹不吃什么，还加了句，“你不吃的，我都不吃”。艾丹丹不喜欢吃香菜和芹菜，但是以前家里经常烧的是芹菜炒肉丝，还有就是红烧鱼里必加香菜，好像从没有人问过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除了邹奶奶和邹萧庭。 第61页 菜都端上了桌，在外赌了一夜的艾彬彬才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衣服，头髮都收拾得人模人样，一进门，就是“姐夫、姐夫”的叫着，没了给她发简讯借钱时的跋扈，这都是託了邹萧庭的福。在艾爸爸的注视下，艾丹丹去了厨房帮忙拿碗筷，女人就应该在厨房待着，客厅永远是男人的主场。 邹萧庭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毕竟久经沙场。但是艾丹丹很抱歉，在桌子下轻轻握着他的手，邹萧庭拍了拍的手背，示意艾丹丹放心。 据艾妈妈介绍，今天的菜都是她亲自掌厨的，不知道，邹萧庭吃得惯还是吃不惯，她还特地没放香菜，芹菜也没炒，就是加了一盘红烧粘芋头。 饭桌人，没有酒不成，邹萧庭也来了点土家的黄酒，因为要开车，所以就喝了几杯，没有拼酒。喝完酒的邹萧庭脸有些红。 估摸着吃好饭的艾爸爸的朋友，三两个的来了，明义上是来找艾爸爸下午斗地主，其实司马昭之心。邹萧庭没有任何怯场，互相闲聊着，可能是邹萧庭的气场压人，艾爸爸的朋友们都纷纷向他取经，探求生意之道，要知道，能在上海有一番天地，能力当然不容小觑。艾爸爸很高兴。 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艾丹丹看邹萧庭有点累，而且他今天还喝了酒，就找藉口说邹爷爷邹奶奶两老人在家，邹萧庭不放心，就不留宿了，他们直接回锡城。艾家除了主卧，还有一间小的平台房，靠着主卧卧室，但是那是所有亲戚来客住的房间，不是她艾丹丹住的房间，那里没有她一丝的隐私，她不想住，她嫌脏。艾妈妈说房间都收拾好了，但是艾丹丹并没有去看看，她不想看，要是看到艾妈妈说的重新买的家具，重新买了新的床，被子也是新的，到底是要她怎么想，给她一点作为人的尊严吧。 艾丹丹小腹突地痛了一下，深疼，应该是她情绪隐忍引起的吧，身子不住地向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邹萧庭眼疾手快抓住了邹丹丹的胳膊，“没关系吗?” 艾丹丹摇摇头，不想再看到自家爸爸嫌恶的眼神。 邹萧庭看到此情景，才明白艾丹丹这些年不回泰城的原因，对自己的女儿丝毫不担心的艾家父母，着实不让人待见。本来艾丹丹身体就不舒服，因为考虑到他初七要回上海，毅然决然决定今天回泰城。邹萧庭不忍，她这些年到底是经歷了什么些，还有那天深夜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篮球赛。 跟艾家父母官方地道了谢，说好过段时间双方家长正式见个面，就带着艾丹丹走了。 艾妈妈感嘆女大不中留，艾爸爸却是心情很好。 走到停车场，一大群大妈在停车场对面的小卖部闲聊着，这春节打麻将的大好时光，这群大妈不在小卖部里打麻将，偏要冒着寒风聚在这门口畅聊，艾丹丹不懂吗?围观总是一种风俗，可笑讽刺的很。艾丹丹也不认识几个，也没有看见王大妈，跟在后面的艾妈妈合着一群大妈一唱一和，说是送女儿女婿回锡城。 艾爸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运当头照。 这春节还没过，就有好几个搞投资的找到艾爸爸，说是要在他的钢材厂入股。艾爸爸一下子从没人愿意借钱的骗子变成了一个能让人相信的钢材老闆，虽然艾爸爸一直从事的都是黄沙经营。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分情理，地沟里摸爬打滚的鼠，上街人人喊打，摇身一变成小白鼠，成了被餵养在笼子里的宠物，人人观摩，称赞可爱。 之前就托王大妈的口福，村里头的人都知道了艾家还有个女儿，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上次带男朋友回来了，男朋友还是个大城市的有钱人。围观群众总习惯于以一个人为中心，人云亦云，所以艾家有个女儿，女儿还找了个又有钱又帅的男朋友，这次是石锤了，自然消息传得更玄乎，成了新年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车子驶出了村口，邹萧庭没有直接上高速，还是一路直行。 “胃里有点反酸，我去买点牛奶。”邹萧庭微微皱了皱眉，大概是酒精灼烧的厉害。 “要不要紧，要不去急诊看看，就在超市那边有乡村医院。”艾丹丹很担心，“我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啊，”邹萧庭安慰，“一直没跟你讲，就是怕你担心。” “你别安慰我了，”艾丹丹心里很不是滋味，“胃不舒服还安慰我。” 邹萧庭会心一笑，亲了亲艾丹丹抓住他手的手。 车子也就5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邹萧庭跟着艾丹丹去了超市，买了些牛奶，邹萧庭喝了几口，舒服多了，本来打算直接回锡城了，两人都不太舒服，所以临时决定留在泰城，明早再走。邹家别墅也没有什么吃的，邹萧庭和艾丹丹就打算买点东西带回去自己做。 艾丹丹陪邹萧庭在选饭餐需要的食材，突然身后有人在叫她，“艾丹丹?……”语气有些不确定。 第16章 有惊无险 艾丹丹转头去看来人，不记得是认识的人。 “你好，你是?”艾丹丹试问。 “不会吧，艾丹丹，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们可是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的校友，这缘分可不浅。”男人打量了艾丹丹一番，穿着打扮，早不是以前的土的掉渣，女大十八变，果真不假，站在艾丹丹身边的男人气场逼人，不是善哉。徐东斌如是想。 第62页 “啊……你好，好多年不见，一下子没认出来。”其实艾丹丹还是没想起来，眼前剃着板寸的人是谁? 徐东斌不计较，指了指邹萧庭问：“这是你男朋友?” 艾丹丹点点头。邹萧庭机械地应和了声“你好”。多年不见，还是不熟的关系，偶遇寒暄了几句就出了超市。 徐东斌看着走出超市的两人，拨通了电话…… 艾丹丹这是第二次来泰城别墅了。推开木质的栅栏门，就看到了上次西斜的松树，白天和夜晚的光景甚是不同……艾丹丹看到掉落在树根处的橡子，猜想着会不会有在松树的顶端枝丫吹着悠悠小曲的龙猫，龙猫是没发现，不过倒是有只小猫突然从松树的另一边跳了出来，向木质狗窝方向逃窜，幸是脚步声惊扰了猫的清梦……邹萧庭把车开到别墅后方的停车场了，从别墅的一侧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刚在超市买的东西。 “发现什么了?”邹萧庭看着打量着狗窝的艾丹丹。 “刚才有只猫跑向这个方向了，”艾丹丹侧首看到邹萧庭走过来，“但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它应该是从那个洞跑到后门去了。”邹萧庭指着狗窝旁边的小门洞。 艾丹丹顺着邹萧庭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仔细看才能发现狗屋旁边还是个木质的小门。 邹萧庭走过去拉开小门，就听见了猫叫的喵喵声。 “这是以前为了方便给假山喷泉换水特地挖的，”邹萧庭面色清隽活泼，“用过一段时间后，却成了老鼠的沟渠，经常有老鼠窜到家里来，”扭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艾丹丹，“之后就在这里特地设计了个小门洞，偶然会有流浪猫过来。” 艾丹丹偏过头，”别有洞天啊，这次有洞，哈哈哈” 对上一脸兴奋的邹萧庭，这次两人笑得有点放肆。 邹萧庭掸了掸手上的灰，一手搂过艾丹丹的腰，一手拎着购物袋，沿着石子路向正屋走去，边走边说：“做晚饭了罗!”夕阳很美好。 邹萧庭把买来的菜放在琉璃台上，脱下外套，艾丹丹自然地接过来，搭在餐桌边的椅背上。邹萧庭今天穿的是黑色的高领毛衣，依旧是他钟情不变的阿玛尼，艾丹丹问过邹萧庭为什么只选这个牌子的衣服，邹萧庭回答说是：专情。 艾丹丹抿抿嘴：好吧，不过事实还真是这样的。 邹萧庭把毛衣的袖口往上捋了一小节，手臂的线条优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择菜，艾丹丹想帮忙，好像没有什么可帮的，“我来帮你和面吧!”自告奋勇。 “你确定?”邹萧庭一脸的不信任。 “真的。”邹丹丹眼比平时稍睁得圆点，每一帧表情都张扬着主人的虚势，对上邹萧庭有些挑衅的眸，“放心。”这叫伪装。 说话间，打算撕开刚买的面粉袋，在邹萧庭的注视下，艾丹丹嘴微嘟，表示不满。 “噗!” 艾丹丹怒视：太丢脸，手打滑，面粉袋被撕扯出一道竖式皱痕，完全没有被撕开的迹象，囧啊— 邹萧庭笑得根本合不拢嘴，故作一本正经，“我相信你。”边说边拉开水槽边的抽屉，拿出剪刀，剃给艾丹丹。 艾丹丹虽气急，但也只能无奈地接过来……又拿过一只面盆，把面粉稀稀落落地倒进去一些，深怕洒到面盆外，给对面的人落下笑柄。 邹萧庭忙着手里的菜，一直在不停地注视着艾丹丹，“……小心!” 话音刚落，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邹萧庭赶紧抓住艾丹丹被烫到的手，放在水龙头下，任流水冲着。 没有常识，真的可怕，学术再高也不要灶台高筑，还是食人间烟火的好。 和面刚开始，哪能加热水???好在热水只是倒进去一点，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现在还疼吗?”邹萧庭侧首看着两眼泪汪汪的艾丹丹，“这一片都红了……” “这么不小心……”邹萧庭碎碎念，“以后还是坐着吃好了。” 艾丹丹腹诽：人家现在是伤患，需要的是安慰，不是怨念。嘟嘴不满。 艾丹丹缩了缩被邹萧庭抓着的手，眼底是拒绝和慌张，眼神闪躲。 “我不在意，”邹萧庭半哄骗，“我觉得很美。”眼神注视着艾丹丹，不让艾丹丹逃离，“我很感谢它，可以让我找到你，”说着抚上她虎口处的疤痕。 艾丹丹泪目。 “让我参与到你的过去里，”微顿，“旧的伤疤癒合不了，至少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等待。 艾丹丹或许是被邹萧庭的花言巧语蛊惑了，咬了咬牙，一狠心，点了点头。伤疤在一点一点地入目，至少有邹萧庭陪在身边，少了一丝的厌恶。 多亏了这块创口贴，手部被烫伤的面积减少了许多，涂了点药，艾丹丹就坐在桌边等着吃。 春节期间，吃的都是很油腻的。两人决定晚饭就是泰城的面疙瘩了，做法除了和面，没有什么难度，吃起来还很清淡爽口。 一段饭吃的是很舒心…… 邹萧庭初七就回了上海，艾丹丹还是留在了锡城。春节假期就这样愉快地度过了，她的家教课也开始了，华庭房产这边就是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邹萧庭已经在年前，整合了锡城这边大半的产业，并设立了一个分公司，也专门任命了负责人。现在韩国学校的孩子们还在寒假期间，孩子们有两个月的寒假，可以躲避寒冷的冬日，躲在被窝，不用早早地爬起来，然后冻得直打哆嗦。孩子们如今都是集中在白天上课的，课时也比平时要多一些，艾丹丹白天有时要连着做脑部运动六七个小时，有时上完一天的课都感觉要吐了……倒也忙得来不及思考。 第63页 周末好不容易才去华庭房产坐会，小东他们整天是忙着加班，休息了两个星期，积累下来的事堆积如山。艾丹丹待在办公室相对是比较闲的，前几天邹奶奶打来电话，说是尽早让双方家长见见面，艾丹丹考虑要不趁着元宵节时，大家见一面。心里还是有很多顾虑的……窗外倒是下起了雪，鹅毛大雪，比年前的雪大了些，方才还是晴明。忍不住拍了张。 下雪和火锅涮羊肉是最配的。 艾丹丹吩咐大家今天早些收工，下班后一起火锅，一伙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出发了。菜差不多都上齐了，开动，涮羊肉一入口，暖意从喉入，直达肤里，胃肠一下子温润起来，恢復了正常的蠕动。 邹萧庭放下面前的文件，揉了揉眉心，眼睛有点酸涩，拿过手机就看到某人发过来的图片……锡城下雪了，抬头看了看办公室外，上海还没有飘雪的动静。 再点开小东发过来的私信……嘴角微扬……看来她带着大家在吃火锅。结果，只有他孤家寡人啊。 艾丹丹推开包厢门，打算去前台问问，刚才他们又加了几分肥牛，怎么还没有上菜。路过一件包厢时，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江啊，今天我来锡城就是打算会会你爸爸的，你爸爸已经不跟我碰面好几年，你能不能帮你艾叔跟你爸爸说说?” 艾丹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因为回答的另一方?!不会吧?压根没交集的两位。 “艾叔，你和我爸的烂帐，我也不好干涩太多，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商谈，我尽量想办法让你们碰上一面。”是江彦希的声音!艾爸爸怎么会认识江彦希? 艾丹丹摇摇头，忽略到两个人，往服务台走去，不过，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 跟迎面走过来的服务员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包厢。 小东喊了几声“艾经理”，艾丹丹愣是没听见。 小东发现好像艾丹丹从包厢外面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了? 艾丹丹挑了挑碗里的肥牛，还是没有入口，就这么干挑了半晌。 …… 艾丹丹的电话突然想起来，艾丹丹按了静音，韩国学生抬头看了眼艾丹丹，问她“为什么不接?”艾丹丹说待会接也没关系。因为方敏来电整天都是东扯西扯。 方敏又发来了微信。艾丹丹没太在意。 等艾丹丹下课看到微信，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艾丹丹看到简讯，瞳孔一缩，满脸的不敢相信，一直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字看，直到屏幕自动暗黑，她想给方敏回电话，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还在犹豫……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艾丹丹吃了一惊，手一滑，电话险些掉落在地上……再三思量，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丹啊，我该怎么办?”方敏的语气里是迷惘。 艾丹丹：…… “丹啊，我想这周末回锡城，你陪我去吧~”方敏依旧是有气无力。 艾丹丹这是第一次见方敏如此没有主张，原本是那么一个果断的人，此刻却是如此的……莫名有点懦弱。不要说方敏这个当事人，她艾丹丹这个局外人，现在，也说不出任何话。 电话那头的方敏也沉默了……方敏也知道，估计是吓到艾丹丹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她们四个，至少，目前，她们两个是慌乱的。 方敏拿到化验报告单的那刻，如五雷轰顶，更不要说艾丹丹突然被告知这样的一个事实。 艾丹丹平了平混乱的唿吸，“我陪你……不过，你考虑好了吗?”还是希望方敏不要一个人私自做决定的好，另一个也有被知晓的权利。 周末，艾丹丹在高铁站接到了方敏，方敏脸色显然没有上次见面那般青春靓丽，苍白了许多。这次见面少了敏式习惯性的熊抱，艾丹丹牵过方敏的手，有些冰凉，“吃早饭了没?”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保温盒，里面是今天早晨在小区门口买的豆浆和小笼包，递给了方敏。 方敏没有吃多少，简单地吃了几口，眼泪就滴落下来，趴在艾丹丹肩上呜咽起来，引得一大早晨的旅客，不住的侧目，看客心态：小女生怕是失恋了。艾丹丹轻抚着方敏的背，安慰道：“都已经决定就别后悔了吧。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 哭得更厉害了。艾丹丹一直轻拍着方敏的后背，表示自己一直尊重她的决定。 - 两人下了车，没有排号，因为有预约，所以在服务台确认了下就直接走贵宾通道了，没坐电梯，兴许是两人都害怕吧，一级一级楼梯地走着……其实1分钟不到，两人就走到3楼的手术室了。她们是22号。护士已经在叫12号了，因为大检查小检查都在一起混号，所以很快就能轮到她们了。艾丹丹去开水处用一次性水杯给方敏接了点温开水……还是寒冷的天气，手心却渗出了汗……号码牌在不停的向上……护士已经在叫号：“22号方敏，22号方敏，在不在?”听到被叫号，两人都是一个颤抖，犹豫了几秒后，方敏拿着号码牌走向了护士。 方敏的手突然被人狠狠地抓住，然后又稍微放开了。 有惊无险! 方敏转头，看到来人，就想挣脱…… 第64页 “跟我谈谈。”顾明炎语气果断坚决。 方敏还在挣扎，等着被叫号的男男女女一副看客的做派，顾明炎干脆一个横抱抱起，下了楼梯。艾丹丹拿着方敏的包赶紧跟上。 第17章 怀孕了 在收到方敏怀孕的消息时，艾丹丹的脑袋是蒙的，在得知方敏想把孩子打掉时，艾丹丹是无措的。但她内心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唿唤：应该让孩子的爸爸知晓这件事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早上出门前，她给顾明炎打了个电话，问他朱小洁结婚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和方敏发生了些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其实，那天艾丹丹就总觉得不对劲，方敏从来都不是个少言的人，偏偏第二天早上一条简讯就应付了自己，艾丹丹总觉着有事情，当然没事情是更好……好在，顾明炎倒是坦诚说他愿意负责，就是方敏不同意。 艾丹丹把包递给替方敏系好安全带的顾明炎，“好好谈谈。” 顾明炎点了点头，“谢谢。” 艾丹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给他们两个一点时间吧，心里都有彼此的人，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误会。 艾丹丹就坐公车返回了小区，给老家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是元宵节3.15号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又问道艾爸爸最近在忙什么，艾妈妈回答道艾爸爸正好在锡城，找以前公司的大老闆处理些四五年的老帐。艾丹丹问大老闆是不是姓江，艾妈妈说叫江天。 艾丹丹猜对了：江彦希的爸爸就是她爸爸在锡城的老总，这么说因为江氏砼业倒闭了，艾爸爸的沙场才被迫破产的，如今江氏集团还欠艾爸爸很多欠款……但貌似事情不是明面上这么干净利落。 这么说来，江彦希也是知道了她是艾家的女儿才开始接触她的吧。 现在，好像一切的无缘无故都能找到答案了。 晚上收到顾明炎的微信说是两个人是happy ending，艾丹丹很开心，总算是没好心办坏事。 次日一早，艾丹丹还没睡醒，就接到了邹奶奶打来的电话，清了清嗓子，接听。 “奶奶早。” “丹丹啊，今天周末有空回老宅吃中饭吗?”…… “好的，奶奶，我知道的，那我准时到。” 邹萧庭不在，艾丹丹只能打车去邹家老宅。刚下车，推开门就听到顾爷爷爽朗的笑声了：“老邹啊，还是我孙子出息啊，不仅给我带回来一个孙媳妇，还连带着个小孙子呢。” “是啊，羡慕你啊，老顾。萧庭整天在上海，就把丹丹一人丢在锡城。”邹爷爷有点不满，抬头看到艾丹丹，“丹丹来啦，快过来看看，你顾爷爷这局差不多要赢了。”语气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艾丹丹暗道：老小孩。 看这架势，顾爷爷满脸飞扬的笑容，艾丹丹也猜到差不多的来龙去脉了，看来顾明炎和方敏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 刚回来自己的小窝，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把一直处在回忆状态的艾丹丹一下子惊了回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是邹萧庭发过来的微信视频邀请。 “刚到家吗?”邹萧庭看到艾丹丹还穿着外套。 “恩……”把外套脱下挂进衣柜，“今天奶奶打电话叫我过去吃饭了。” “怎么样?饭不好吃吧?!” “……有点，”艾丹丹调皮地对着邹萧庭嘟嘴摇头，“……顾爷爷一直都在，爷爷心情很不好。” “……是啊，”邹萧庭在另一头哀嘆了一声，“人家顾明炎还真是办事速度快，我们……”欲言又止。 艾丹丹：……脸一下子被红晕渲染。 “我们也要抓紧速度了。”看着对面红着脸的人，倒是戏嚯地开着玩笑，“寒假孩子们的课忙完了吗?” “……恩，差不多了，”艾丹丹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你呢”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邹萧庭一只手半托着下巴，柔声细语：“要不要就来上海就职吧……” “最近sd的代言也要开拍了，你要准备准备来上海了。” 艾丹丹停顿了半响，“嗯，我会做好准备的。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 “那……你元宵节几点回锡城，长辈们已经商量好元宵节一起吃个饭……” “……我提前回去。” “好……那我就先挂了，你要记得吃饭。” “好……晚安。” “晚安。”依依不捨。 - 今天是元宵节了，大家都要吃元宵，是不变的习俗，但如今的工作节奏太快，都淡漠了许多。春节假期一般大到正月初十，元宵节是正月十五，可能古人也是考虑到长时间的休假，一下子身体机能恢復不过来的原因，所以就琢磨出这个两全的办法，工作个五天，再来个团圆，大家比较容易恢復元气，开始恢復到工作状态。 艾丹丹一大早就去了华庭房产去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事后，就给邹萧庭发了条微信，问他出发了没?邹萧庭的回覆很快，说是马上上高速，一会儿他到华庭来接她。艾丹丹看看时间差不多过去酒席正好开席，又给艾妈妈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们也出发了，才放心，就坐在办公室里研究着这次sd的宣传拍摄的流程和进度。 第65页 等待的时间不煎熬，因为那是心里念着的人，今天是他们双方家长见面的日子，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按照邹爷爷的打算，他们应该是劳动节就可以结婚了，虽然邹爷爷恨不得现在孙子就把孙媳妇娶进门，但是邹萧庭手边的工作也要调整时间，婚礼的各项准备也要时间去准备…… 楼下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咣当”一声直接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突地惊了艾丹丹的耳骨，也刺击到了艾丹丹的心脏，慌乱一秒后，赶紧跑下楼查看……又是一声碎裂在艾丹丹眼前倒塌。 “你就是这边的负责人?”问话的是个50左右的中年男人，圆肥的下巴和便便的大肚，见到艾丹丹从二楼走了下楼，怒气匆匆地开口，完全蔑视的口吻。 “请问有什么事?”艾丹丹紧握颤抖着的双手，用力支撑着畏缩的双腿，强打着镇定，“有话好说，如此大动干戈，来着不善，又是为何?” “把邹萧庭给我叫出来，”男人依旧不屑，怒道，“别跟我在这婆婆妈妈，他邹萧庭要是今天不出来，他就是孬种!” 一旁被吓得不轻的小东，越过艾丹丹，“先生，要不你给我们邹总打个电话，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误会?”男人，一把把小东推开……小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艾丹丹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艾丹丹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艾爸爸，刚准备接听……手机却一下子被抽空。 男人按下接听键， 几秒后…… “好啊，老艾啊，你这是合着那混小子来对付我了啊，你他妈……当年是因为谁，我的江氏砼业才被迫破产的!” “哐当” 手机和地面来了个面对面接触，粉身碎骨，彻底身亡…… 艾丹丹不明白为什么艾爸爸也会惹到这个男人? “给我砸，全砸了!”男人一吩咐，手下的人拿着棍子就是一阵乱打，看着东倒西歪的桌子，椅子，破碎的电脑屏幕，艾丹丹也是愣在一边，不敢动弹。 一群人中，突然有个人，拿着棍子就往二楼沖，二楼有很多重要的文件的，艾丹丹想也没想，就跑上去，想阻止，那人见有人拦着，狠得一推，艾丹丹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右手就这样压在了碎玻璃上，玻璃刺进皮肤的刺痛，比过手指被抽屉夹到的痛还要痛上几十倍，揪心的疼，忍不住扯着嘴角，眼泪瞬间就湿润了眼窝。 小东一脸惊讶到担心地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可是艾丹丹看不清小东的脸了，脸越来越模煳，小东那惊唿到歇斯底里的唿唤，艾丹丹用力想听却是听不见，不是她弱，真的，她保证她只是手很疼而已，只是抬手的一瞬，那汩汩的血流，彻底崩塌了她的意识……在最后一点零星的意识里，她好像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第18章 手受伤 艾丹丹睁开眼，但是眼前却看不见任何光亮，只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雨的黑夜，她孱弱地躺在充满恶臭的垃圾堆里，老鼠在啃食着她出血的右手，是钻心的疼，她想唿喊，但是她已经被打得不能动弹，喉咙里冲刺着血的味道，她想伸手赶走那讨人厌的大黑鼠，可是她抬不动手，她拼劲全力想去挣扎，但是她早已饿得没有任何气力，直到最后一口孱弱的唿吸，她说放弃吧……所有都是徒劳。 邹萧庭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两眼不住流着泪，在不停地挣扎……瞬间用力地抱住了她……一会儿，床上的人儿放弃了挣扎，脸上写满了绝望……邹萧庭一下子慌乱到手足无措，只能不停的喊着艾丹丹的名字。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锡城的，对不起，对不起……”撕心裂肺。 江彦希在病房外，听着邹萧庭的语无伦次，也一样的慌乱与无助。 是他，是他的爸爸，把他心里恋着的人儿害得趟在病床上…… 是他的爸爸，毫无根据地去邹萧庭的房产公司闹事。 是他的爸爸，误以为是邹萧庭抢了江氏的生意。 …… 邹萧庭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但他全然无感，这是他该受着的。 他的爸爸现在还在公安局，等着他去保释，但是他不想去，他自己种的恶果也让他自己尝尝。 当年，邹萧庭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搞垮了江氏砼业，说实话，他江彦希是打心底里敬佩邹萧庭的，一个刚入大学的毛头小子，却有如此的杀伐力。而且他并没有把江氏打压死，他只是拿回了原本属于他们邹家的股份，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给长一辈的那两位好好的上了一节人生课，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修养，他的爸爸没有，艾叔叔也没有，两人非但不重新振作，反而互相撕咬，导致双方生意都在被同行竞争者打压，这次的事情也是同行竞争者搞得怪，但是他爸就是这样被别人忽悠、利用…… 邹萧庭这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当年，邹萧庭的爸妈出事了，艾叔就利用权力之便盗取了公司的机密文件，然后又伙同他的爸爸一起抢走了邹家的所有合作商，并且暗地里妨碍邹家的生产，导致群龙无首的邹家，一夕间，在锡城没落。 第66页 邹奶奶邹爷爷一听到艾丹丹被打送进了急诊室，就匆忙往医院赶了过来，看到邹萧庭一脸绝望地抱着艾丹丹，邹奶奶一下子没崩住，就晕过去了，好在江彦希在，帮忙叫了医生…… 艾爸爸和艾妈妈赶到医院时，正好碰到了邹萧庭的小姨，仇人碰面，总是分外眼红的，但是碍于现在是一团糟的状况，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艾爸爸此刻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了：原来邹萧庭就是当年邹家的儿子，难怪他总觉得看起来面熟呢。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待下去，就拖着艾妈妈走出了医院，自始至终，没有去看过女儿一眼，没有问一句关于女儿的话。 邹萧庭的小姨，看了眼一起离开的艾家父母，真的很心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真的，这么好的孩子，他们家来疼! 江彦希以前就知道艾爸爸，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艾爸爸还有个女儿，自从看过艾丹丹的日记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不受待见，难怪她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不爱说话，每天都在拼命地做着题目，因为她真的只剩下这样一种活着的方式。她不努力学习，她就逃脱不了那样的家庭，她只能一辈子暗无天日。他一直觉得艾爸爸有些重男轻女，刚开始他还是表示理解的，毕竟中国的传统思想就是这样的，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艾爸爸竟然愚昧到这种程度。 邹萧庭就这样抱着艾丹丹坐在床边上，一句话也不说了，双眼空洞没有一丝光亮，就这么呆呆地抱着怀里的人儿。 小姨看到邹萧庭这样，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姨夫搂着小姨，安慰道，“医生说丹丹没什么大碍的，可能是惊吓过度，才没有醒过来。”姨夫把小姨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肩头，“萧庭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只是现在很自责……” “看他这个样子跟当年是一模一样的，就害怕他钻牛角尖，一下子就昏睡过去。”小姨担心。 “别自己吓自己，萧庭现在是成年人，他还要照顾邹家两位长辈，哪会那么脆弱，放心好了。”姨夫轻拍着小姨的手，看着病房里那羸弱的背影，也是满眼的担忧。 说不担心是假，此刻的邹萧庭比那时的状态看起来还要差，人可以受得了一次打击，同样的打击，再来第二次，往往比第一次来得更伤人。 艾丹丹看着抱着她不言不语的邹萧庭，轻唤了一声：“萧庭~”声音弱如蚊吶。 邹萧庭被这突然的一声，惊醒，双肩轻耸了一下，好像不相信一样，顿了几秒，才侧首看向被自己抱着的人儿，确定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后，眼睛里才一下子回过了神，冲着门外大喊着：“医生，医生!”门外候着的人均被吓了一跳，以为病人怎么了，全一窝蜂向里查看……好在是好消息：丹丹醒了。 医生经过一阵检查后，再三跟邹萧庭保证，“病人状态很好。”邹萧庭才肯放医生走。看着脸色惨白的艾丹丹，柔声地抱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说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把艾丹丹受伤的右手放平。 “不是你的错。”艾丹丹安慰。 “我不会放过江天的。”邹萧庭第一次很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愤怒。 江彦希也直到确认过艾丹丹醒过来了，才离开了医院，在一楼碰到了刚才在混乱中也受伤的小东，轻声问道：“伤口都处理好了吗?” 小东点了点头，对于江彦希，他是有印象的——他们校最出类拔萃的律师，虽然还大学没毕业，但已经自己处理过几个大案子。至于江爸爸，小东真的没法苟同，不分青红皂白。 艾姐晕倒之后，江彦希就在匆匆赶来的公安身后到了，及时制止了江爸爸的打砸行为，并帮忙着把艾姐送上救护车……老大在收到他的简讯后，也是一路红灯的飈过来的，一下车就立马抱着艾姐往救护车跑去，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老大这样狼狈慌张过，在商场上无论遇到什么样棘手的问题，都能冷静处理的老大……那刻，却是如此乱了阵脚。 小东拎着刚在医院食堂买的营养餐，往病房走去，推开门，看到艾丹丹醒过来了，一下子眼泪就决了堤，“艾姐，你终于醒了，都是我不好，老大让我看好你了，你看……我还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你艾姐……需要休息，”邹萧庭鄙视，“快把眼泪擦了。” 邹萧庭接过小东买过来的营养餐，道了声谢，小东则是满脸诧异……邹萧庭又嘱咐了几句，让他这几天在家休养，小东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当了太久的电灯泡，退出了病房。 邹奶奶躺在休息室里，因为突然的血糖升高而晕倒了。一瓶点滴输完后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根本躺不住，非要去病房看看艾丹丹，邹爷爷完全是凹不住，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是邹萧庭的小姨，邹奶奶一看到王曼芯就急切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王曼芯说丹丹已经醒了，让邹奶奶好好躺着，萧庭在照顾她呢，让他们两个人待一会。 邹爷爷等了半天，都没有看见艾家父母，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到医院来的。 王曼芯蹙了下眉，“邹老，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丹丹的爸爸其实就是当年抢走邹家资产的那个人，”连忙急切地补充道：“但是我们都是明白人，这跟丹丹没有任何关系……” 第67页 王曼芯怕邹奶奶和邹爷爷对艾丹丹有什么不妥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邹爷爷听完，只是唉声嘆了口气：“其实，我们当初一见到丹丹，我们就知道了她是艾家的女儿，”邹爷爷停顿了片刻，“当年萧庭那时一直要找那天晚上救他的女孩，虽然当时我没有找到人，倒也是发现了些线索，不过找到女孩时，我们知道他是艾家的女儿也没敢跟他提，怕戳痛他的伤疤。” “那……萧庭是什么时候知道丹丹是艾家的女儿的?”小姨疑惑地问。 “萧庭大概是高中开始就私自调查了艾家的一切，知道艾家有个女儿，”邹爷爷思考了片刻，“估计也是最近几个月才知道当年救他的女孩就是艾家的女儿的……这段时间，他心里应该也不好受，一边是仇人一边是喜欢的人。” 邹奶奶也跟着哀嘆了一声，“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不反对他们的，丹丹是个好女孩，这些年在艾家……唉……算了吧，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以后，我们邹家来疼她吧。”邹奶奶低头，用手掖了掖眼角的泪。 艾丹丹的右手是被碎玻璃刺伤的，所以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应该是碎玻璃处理得不是很干净，所以过了大概一周，手就开始发炎，化脓，免不了的是要把癒合的伤口再切开，处理完肉层组织的碎碎渣，才重新缝合。 邹萧庭是揪心的痛，感觉一下子经歷了地狱到天堂的烈狱煎熬，真的是煎熬，一微秒一微秒地心在被灼烧，看着再次被推出病房，因为被注射了麻药还在沉睡的人，脸色苍白，在心底发誓：此生，不再让她再受这种折磨。 听说艾丹丹被打住院的朱小洁也是拉着郑明浩找过来病房，她刚在妇科做完检查，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却在病房看见了邹萧庭从大门口走进来，朱小洁跟邹萧庭打了声招唿，但是邹萧庭步履匆匆，愣是没注意到，看邹萧庭的表情，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出于好奇跟过来一看，才知道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室友兼闺蜜，朱小洁看到艾丹丹，一下子，眼泪就脱框而出，郑明浩不停地安抚，不要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而且艾丹丹只是打了麻药才没醒的。哄了老半天都没哄好，倒是哭着哭着等来了刚收到消息的方敏，方敏是顾明炎送过来的，如今，两人都是国宝级的人物。一见面就是抱头哭……顾明炎揉了揉眉心，“丹丹，还没怎么样呢?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两人总算是一下子甦醒，止住了眼泪，对啊，她们这是在干嘛?丹丹，又没怎么样。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她们这是才刚开始呢?就程度如此严重了?! 等这一行人，折腾完，艾丹丹还在睡……估计是嫌弃那哭啼啼的两人了。 艾丹丹是被肚子饿醒的，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沿的人，她微抬手，邹萧庭就醒了。 邹萧庭一脸疲态：“醒了?” “恩……”艾丹丹调皮，“肚子饿了。” “早知道你会饿，”邹萧庭起身，去拿过保温瓶，“奶奶做的，很清淡的，泰城的菜粥。” 艾丹丹闻到香味，就自顾自地想坐起来,邹萧庭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自己不方便，我来就好了。”扶着艾丹丹坐起来，又拿过枕头替丹丹垫在后背。 手受伤的患者，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罗，颔首，一脸蒙态地仰视着，直钉钉地盯着主人手上的美食，等待着被餵食。 一口菜粥入口，那淡淡的咸味，在味蕾炸裂开，是泰城的那种味，一下子就这么满血復活，脸色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艾丹丹一边吃着一边听着邹萧庭讲着在她睡着时，朱小洁和方敏的动人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