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GL)》 1、桃花岛 何日是归期 海岛仙境,桃花林中,鸟鸣啁啾,本是一片祥和之境,却被少女的哭声打破。 只见满目的淡粉色中俏生生的走出名翠衣少女,她双手交替抹着泪,口中喃喃:“爹爹,爹爹……从来都没凶过我……为什么?不过一间黑房子而已!那块木牌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翠衣少女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担心自己会在这阵中迷路,不,或许迷了路会更好些,她不要回去看爹爹那张臭脸! 忽然,层叠的桃树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少女目中闪过精光,抬手便仍出枚暗镖。管它是阿猫阿狗,不凑巧的出现在这里就要给自己泄气! 约莫十岁上下的少女气势倒不小,抹干净脸上泪痕,走起路来竟是猎猎作响。 “嗯?小小年纪,倒是心狠手辣!”一声轻笑之后,清冽的嗓音蓦然响起,惊的翠衣少女脚步稍缓。但停顿只有一瞬,再抬手时,数枚暗镖齐齐射出,划破空气向那声源掠去。 翠衣少女满意的拍拍手,可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动静,她思索片刻,压低了脚步声向前走去。 到底还是个娃娃,她没想到自己那狠历一爪是对方的诱敌之计,优势手就这么被死死钳住,眼前人影一晃,那人已借用她自己的手臂,将她狠狠箍在怀里。 耻辱! 这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的怀抱拥住,翠衣少女恼怒不已,奋力挣扎,奶声奶气的吼:“你是什么人?!” “这位小妹妹,问别人的名字,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此人脸上似笑非笑,悠然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讽刺,翠衣少女哪里听不出,当即抬脚狠狠的像后面跺去。 “呵!”那人轻巧一笑,手一抖,便瞬间退开自己与翠衣少女的距离,同时,拉着少女的胳膊将她当成陀螺甩了圈,只弄的翠衣少女头晕目眩,好半天才抬头看清那人…… 翠衣少女眨眨眼,却见那人的妆容全不似她的声音那般超然,甚至是破烂不堪,身上的衣物也面目全非,头发蓬乱,面容脏污,难以辨清。 难怪自己刚才闻到一股怪味儿! 这下,翠衣少女可有了趾高气昂的理由,她用下巴望着那人道:“什么时候小叫花子也能跑到我这桃花岛来了?” “呵,小叫花子都能在你这桃花岛来去自如,可见这儿……也不过如此。” 那人扬起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因这身行头而被贬低,反而将翠衣少女气的够呛。 “你,你竟敢小瞧我桃花岛!”少女眼珠一转,心道这人武功并不亚于自己,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遂又开口:“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我先回去练功,明日再来讨教!”说完转身要走,心中却是得意:这桃林按照八卦阵布置,看你如何能走得出去!至于明天的约定……小女子么,不守诺言也算不得什么! 那人听的这话愣了愣,这才回忆起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寻个活人来领她回到来处么!结果,这领路人是找到了,却因自己一时冲动而结了梁子,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那人也是急得跺脚,心中暗暗自责:你还当你是那高高在上的郡主么?! 那人边走边拿翠衣少女丢来的暗镖沿途做下记号,从自己离开周博通山洞,而后迷路以来,已经过去一日半了,可她就是没能参悟这桃林的奥妙,奈何林中不但走兽没有一只,连飞禽也鲜少得见,恐怕是连方向感极强的动物也不能走出这桃林罢! 又是半日过去,那人已在林中走的心烦气躁,触目又是做过标记的树干,再也绷不住隐忍许久的怨气,握着暗镖在树干上一通乱划。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鬼地方,走也走不出!还有那送饭的哑仆,平常都规规矩矩的只走那条路,怎么偏得前日要往自己藏身的方向走?要不自己也不会因躲他而落得这步田地!归根究底,罪魁祸首还是那帮办事不利的护卫,要是我能回去,一定要杀尽他们喂狗! 不,一定能回去! “哈……哈……”发泄完后,她喘着粗气,颓然瘫坐在地,明亮的双眸终于失了焦距。 这样乱发脾气的结果只是浪费体力,什么也改变不了……难道,除了等那小丫头找到自己,一切皆是徒劳么? 日暮昏黄,不知觉间,夜色已爬上了树梢,那人靠着树干,闭上双眼,并不是因为放弃了希望,而是保存体力,准备明日再战! 第二天,熟睡中的人忽然觉得鼻尖有些痒,可是倦的懒于抬眼,挥挥手妄图赶走对方,须臾过后,那恼人的瘙痒又袭了上来,那人心中骤惊,睡意全无,双目圆睁的同时手已经掐上了纤细的脖颈。 “是你?” “咳咳……你……咳……你想杀了我啊?!” 那人冷眼睨着已经咳出泪花的翠衣少女,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小声说了句:“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咳咳……若是我杀了你,站在你的尸体前跟你说句‘对不起’,你的爹爹便会原谅我么?”翠衣少女仍是掩嘴咳着,但罗袖后的唇角却已勾了起来。 那人自知理亏,也得了昨日教训,不再与翠衣少女辩驳,只淡淡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行了错事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小妹妹觉得何种代价为好?” 翠衣少女倏地抬起头,笑容明媚,让那人错觉,眼前似乎又多了颗太阳般—— “我要你做我的仆从!” “什么?”那人挑眉,只是由于面容的脏污而显得有些搞笑。 “我说,我要你做我的仆从,伺候我!” 可笑,她堂堂郡主,给别人做仆从?那人嘴角挂起轻蔑的笑,可笑着笑着,便僵住了……她清楚的很,眼前这人,绝对可以带自己走出这片鬼林子,不然,她也不可能在隔天换了身衣服,仪容俏丽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她活了十四年,除了当今大汗,她何曾屈尊于谁? “喂!你不愿意?大丈夫一诺千金,难道你想食言而肥么?” “小妹妹,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而且……小女子也没承诺过你任何事情吧!” “那好,不要做我的仆从,你在这待着吧!”翠衣少女说完了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在心中默默数着步子。 当她数到第十一步的时候,身后果然传来一声:“等等!” 翠衣少女扬起得意的笑,转身时裙裾翻飞,迷人双目。 “想通了?” 那人咬咬牙,艰难的点了头,心道:只要想办法让她带自己走出这片桃花林,到时候,哪还管那些孩童间的戏言? 那翠衣少女心里则是另一番心思——既然自己的功夫不及她,那把她纳为自己的力量不就可以了么! 两人各怀鬼胎,不觉来到一处清幽的小池边,两岸清风拂叶,水面波光粼粼,着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喂,等一下。” “这是一个仆从应有的态度么?你该叫我什么?”翠衣少女灵动的双眸添了几分邪气,嘴角也微微翘起。 这话把那人气的够呛,但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咬了咬下唇,用轻的比风声还弱的声音道:“小姐,请等一下。” “什么?我没听清!”翠衣少女将手掌摊开在耳边,侧着身探过头,整个人都快贴在那人身上。 “小姐,请您稍停尊步!” “嗯,既然终能做好,为何不一次便做到位呢?”翠衣少女点点头,双眸古灵精怪的眨着,仿佛真是那般天真无邪,“说吧,何事?” “我想梳洗一下。”她好歹也是个及笄的少女,那翠衣少女左一句小叫花子,右一句小乞丐的,听在耳中终归是很不舒服。而且,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已有数月,一直与个糟老头子在一起,他可以不顾仪容,但自己却是不能忍受! 其实那翠衣少女早就看出眼前之人气质不凡,只是被那一身脏污掩去了光华,自己也好奇这人的庐山真面目,可她终究在对方身上吃了几次亏,如今看着那人委屈至极的样子就倍感舒爽,刁难之心油然而生。 “你一个仆从,何须梳洗?” “小姐有所不知,仆从往往是主人的缩影,仆从的好坏能极大体现出主人身份的尊卑。” 一口一个主人叫得甜,翠衣少女心中更似炸开了花,当下也不再计较,挥挥手,由她去了。 那人走到池边蹲下,开始洗脸梳头,但也小心的分了三分注意给身后的翠衣少女。果然,须臾功夫,身后便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那人手上的动作未停,脚下却开始蓄力,待得翠衣少女的气息猛然扑近,那人侧身一闪。 “噗通——” 翠绿的影子径直跌入湛蓝的水面,溅起层层水花,打破了林中宁静。 那人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站在岸边,仅容颜初绽,便已是美的不可逼视,尤其那双眉目,竟是能与星月争辉。只是这份容姿翠衣少女无福享用,因为她正奋力的在水中扑腾,那人冷观时已咳进了好几口水, “噗——救,咳咳,救命咳!”翠衣少女慌乱的挥舞着双手,一沉一浮,令人惊心,“我、我不会……唔……泅水!” 看着翠衣少女已涨红了双颊,似乎真的不通水性,那人心中有些动摇。可她跟这少女交锋数次,便被对方占尽便宜,她既然敢把别人往水里推,难道会不防着自己不慎落水? 难说其中是否有诈! 正犹豫间,水中已经没了动静,心中一悸,水面平静的可怕,缓缓飘上来一条绿色的腰带—— “噗通——” 到底身体还是先于思维行动,那人潜入水中,四处搜寻着那抹熟悉的翠色身影。忽然,背后传来异常的水流冲击,那人正欲转身,却已经被死死钳住,而钳住自己手确实裹着那熟悉的翠色罗袖…… 那人在水中使不上力气,挣脱了好几下都未成功,反倒被那双娇嫩的小手游遍了全身。 翠衣少女是想着学习书上穴位将那人点住,但终究是力道不够,只是弄的那人酥软不已,同时呛进了好几口水。 那人眼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外套在挣扎中被水流冲走,头脑轰鸣,意识开始远离。 胀痛的肺部被挤入新的空气,那人猛的咳了一下,翠衣少女得意的嗓音自耳边传来,近的双唇都擦在了耳廓上。 “你服不服?” 那人咬紧了牙关,不予理睬,结果又被拖入了水中,再提起时还是那句:“服不服?” 反复几次,翠衣少女终于恼了,恶狠狠的问:“最后一次问你,服不服?!” 那人捏紧了拳,只觉咬在耳垂上的痛意是她这一生最为耻辱之事——可,她不能死,她还有大事要做! “服。”这个字说的极轻,分量却极重。 当翠衣少女将那人拖上岸后,倨傲的望着地上那人,得意的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黄蓉!” 而那如一块破抹布般扑在地上的人,也咬牙切齿的回道:“好,你也记住,我,叫赵敏。” 2、金屋藏娇 “你是怎么到这岛上来的?”黄蓉拉着赵敏的手,头也不回的问。 她这辈子还没被这样牵过呢! 黄蓉的手心软软嫩嫩的,被握在其中感觉很舒服,但是,难免心生异样。 “喂,我问你话呢!”黄蓉回过头,见赵敏仍在发呆,不知为何有些生气,手上拿起了劲儿:“喂!我在叫你!” 赵敏蹙眉,这小姑娘可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 “下人,也是有尊严,有名字的!” “哧!”一个手下败将而已,也敢跟她这么说话?“喂,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到我这桃花岛上来的?” 赵敏本不想再理她,可经这几次交锋,已隐约知晓她应该是这岛主的千金,思忖片刻,信口胡诌道:“家人带我出海游玩时遇上了风浪,船只遇难,醒来时我已经躺在海边了。” “你骗人!” “人往往是爱听假话的。” “胡说。”黄蓉偏过头,蓦又转了回来,“若你想证明此话真伪,只需照实回答我!” 赵敏轻笑,心道:自己还真遇上了个古灵精怪的小鬼! “实话就是,我从黄山上跌了下来,就掉到了你这海岛。” 黄蓉眨眨眼,自然不信,却也不再追问——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愁听不到实话! 忽然,赵敏眼神一动,伸手揽过黄蓉的纤腰,捂住她的嘴,翻身藏到一块巨石之后。 是哑仆! 那日日给周伯通送饭的身影,她只需看个轮廓便能认出。周伯通说这岛主阴险毒辣,若是让他逮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一定被拿去炼药。她又如何不知周伯通的性子,虽是一笑置之,但也添了丝小心,能囚住周伯通的人,不容小觑!想想他当初被自己激的,一掌便击断了需要两人环抱的桃树,恐怕就连苦大师也打不过他! 赵敏出神的当,黄蓉已经被憋红了脸,在她怀中奋力挣扎起来。 秀美微蹙,赵敏有些恼,低头贴住那小巧的耳朵,悄声道:“是哑仆,你老实点。” 黄蓉被那温热的呼吸攫住心口,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不管缘由为何,目的达到,赵敏便松开了手,却见那娇小的耳垂红了通透,简直像颗莹润欲滴的果子,引人垂涎。 如是想着,竟真的,微启檀口含了上去。 “啊!”黄蓉低呼一声,打了个激灵,心中泛起异样涟漪。 正走过来的哑仆刚好听到动静,转了方向便向二人藏身的地方走来。赵敏心道糟糕,一把推出黄蓉,那齐整的绿色小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跌在地上,形象着实狼狈。 黄蓉从地上爬起,银牙都快咬碎了,暗暗记下此节,转而摆出一副被抓包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笑,对那哑仆道:“哎呀,竟然被发现了。” 哑仆忽见小姐蹿了出来,虽有惊疑,但也知黄蓉贪玩,自己无权过问,便颔首行礼,走了。 缩在巨石阴影里的赵敏舒了口气,直到哑仆走远,她才出来。黄蓉抱着双臂,怒目瞪着自己,本来俏丽丽的一个小人儿,因刚才进了水,而后又趴在土地上,便跟个泥人儿似的,惨不忍睹。 赵敏一拍额头,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又惹毛了这小主子,这下,她肯定饶不了自己。一来二去,赵敏也差不多摸清了黄蓉心性,那是极爱耍小聪明,绝不让自己吃亏,就算“一不小心”吃了亏,也得让别人还回来! 看着冷冷走在自己前方的背影,赵敏有些头疼,好在接下来的路途还算风平浪静,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带到了黄蓉的闺房。憋了一路,赵敏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发问:“小姐,您带我来这做什么?”黄蓉还在气头上,她的语气自然得恭敬几分。赵敏是个懂得变通之人,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屈尊做个仆从。 黄蓉转过身便笑了,仍是明媚到刺眼,“你不是说‘仆从的好坏能极大体现出主人身份的尊卑’么?那你作为我的仆从,自然不能穿着件亵衣到处乱跑。” “呃。”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儿被提起,赵敏不禁羞红了脸……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她好歹也是个女儿家,再怎么大器脸皮儿也是薄的。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在那忙着翻东西,根本就没看自己! “这件是我最大的衣服了,你试试。”黄蓉抬高双臂,展开件素白曳地裙。 赵敏用目光比了比,大概穿上以后能到脚踝,样子嘛……凑合能接受,再看黄蓉面色无恙,这到底是不是还在生气呢?心里泛起嘀咕,手上也不敢怠慢的接过衣服道:“谢小姐赏。” “嗯,换上吧。” “……” 见赵敏没动静,黄蓉挑眉道:“怎么,不满意?” “没……” 桃花岛气候湿润,四季如春,她身上的亵衣到现在还没干,这要再往外套件外衣,那得什么感觉? “啊,对了,你的亵衣还没有干,再套上这裙裳,会很不舒服吧!”然后,拿出很显然早就预备好的内衣塞给了赵敏,“作为一个优秀的主人,对仆从需得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你说,对吧?” 黄蓉笑的灿然,看在赵敏眼里,却是透着森森寒意。捏紧了手里的衣物,力量大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好,你想要我难堪?我偏不如你所愿!赵敏按下情绪,眼波流转间勾起妩媚的笑颜,纵使她的容貌稍显稚嫩,却不碍她倾国倾城! 赵敏自小便有侍从服侍她沐浴更衣,草原儿女向来性情开放。同性面前,赤诚相见又有何妨?只当这小黄蓉是她爹新捡来的婢女便是! 黄蓉这下傻了,本来想羞辱赵敏一番的,可她怎么就大大方方的脱起衣服来了呢? “喂,你是女子么?” 赵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裤子都差点穿错了腿。那算什么?讽刺?可听着语气不像啊! “为什么你这里这么挺翘?”不知何时,黄蓉已经走到赵敏面前,伸出食指,在那微微隆起的雪峰上滑过—— 3、舍身之举 十三岁的赵敏正处在发育时期,身体最为敏感,那轻描淡写的细嫩指尖所产生的刺激竟然强烈到让她难抑战栗,肌肤相触的地方荡起酥、麻传遍全身,支撑身体的腿也有些发软,赵敏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 “喂,你怎么了?”到底还是难得的玩伴,黄蓉有些担心的抬手搁在她额头上,“是不是染了风寒?面色发红,额头发烫……我去叫爹爹取些药来吧。” 这下脸丢大了!赵敏银牙暗咬,拂开黄蓉的手,冷道:“小姐多心了,我没事。” 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黄蓉自然是不高兴,遂也拉下脸“哼”了声,任赵敏赶集似的穿好衣服,不再多言。 赵敏穿好了衣服,黄蓉还在沉默,无奈还需要她给自己带路,便又只能好言哄到:“小姐,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呵,你带我走桃花林?” “敏敏愚钝,自然是走不出这桃花林,所以,还要小姐带路。” 老虎,得顺着毛缕。赵敏虽然没有太多机会跟同龄的女孩儿相处,但如何对付这种高傲的小姑娘还是颇有心德,毕竟她长大的环境不允许她单纯。 “哼,你现在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了。”说实话,她也很好奇,岛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没去过?“要是不好玩儿,仔细你的皮!” “你知不知道哑仆每天送饭给何人?” “这个,我曾经也很奇怪,只是每次想跟去的时候,爹都会有意无意的阻我。” “大概的方向与路途知道么?” “嗯……难道你知道那哑仆所去何处?” “去了,自然就知道。”赵敏笑的神秘,黄蓉难得犯了回傻。 上钩!她要回去找到周伯通,还会受制于这黄毛丫头? 一路上的平静只是暗示着风雨来袭,如赵敏所料,正当黄蓉带着她寻周伯通的山洞时,一位着青衫、戴面具的人从天而降。 “爹?!”黄蓉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将赵敏往身后揽。 “蓉儿,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小朋友么?”苍老的声音响起,还隐隐透着威压,不过,这威压显然是冲着在场唯一的外人——赵敏来的。 “爹爹,她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仆人!”黄蓉飞快的接道,“所以你不能伤她。” 桃花岛的仆人纵然是被弄哑喂毒,但好歹也还活着,而那些擅闯桃花岛的人,无一例外,死在黄药师手下,活着死在海里鱼儿口中…… 赵敏虽知黄蓉如此说是为保她,但自尊心的作祟终让她无法欣然接受黄蓉的袒护。她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道:“小女子擅自踏入宝地月余,未向岛主请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嗯,这个娃娃倒是乖巧知礼,惹人恋爱。” “岛主错爱。” “爹爹你不杀她?”黄蓉见两人一派和睦,奇怪的望向黄药师。 “我何时说过要杀她?” 黄蓉心中顿感轻松,紧绷的神情转为温暖笑靥,她小跑上前,扑在黄药师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哼,但我也没说不杀!” 黄药师话音一转,杀气陡然迸发而出,赵敏心道不妙,抬步欲躲,可她哪里快的过身为五绝之一的黄药师? “爹!” 黄蓉的尖叫声并未能减缓黄药师的动作,赵敏只能勉强看到他抱着黄蓉的身影掠到身前,唯一来得及的就是闭眼等死! 可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赵敏睁开眼,触目尽是破烂的粗布衣裳。 “周伯通?!”赵敏目露惊喜之色,迅速向后拉开距离。 “哎哟师父,你说你怎么连黄老邪都打不过呢?你打不过就算了,怎么连跑都跑不掉呢!还要我来救你……” 周伯通跟黄药师僵持着,还越说越起劲,弄的赵敏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别分心,专心对敌。” “没事,他抱着娃娃呢。” 周伯通说完才觉失言,赵敏已经有心冲上去掴他一巴掌。 但好在黄药师有了黄蓉这个顾忌,两人一时间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若不破坏这个平衡,恐怕结局将会是双双耗光内力,两败俱伤。而黄药师此时也没法放下黄蓉,看来自己以为周伯通会守约不出洞来的想法还真是有些轻率。 “周兄,你这样就能赢过我么?”黄药师语中带着轻蔑,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伯通听见他胸有成竹的口气,以为他还有什么绝招没使出来,神色中闪过一丝不安,而黄药师和赵敏均抓住了他那稍纵即逝的变化…… “徒弟,别信,他在诈你。” “哼,多嘴的娃娃。”黄药师的晶亮的双眸迸出杀意,却苦于动弹不得。 赵敏从地上拾起个细小的树枝,悄声挪到两人身侧,突然娇喝一声:“黄蓉!” 水袖在空中翻飞间,小树枝便破空而去,径直袭向黄药师怀中。 习武之人的敏锐让黄药师还未判断飞来何物,便已爆起内力,迅速弹开周博通,抱着黄蓉闪身避开小树枝。 黄药师眼睁睁的看着小树枝软绵绵的摔落在地,这才知道自己被诈。 赵敏根本无心伤人,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丢过去个暗器,或许根本到不了他们近身就被内力弹开,但她若喊了黄蓉的名字,那黄药师一定会因爱女心切而躲开,从而给周博通制造空隙。 周博通跳着脚哇哇怪叫,口中念叨句:“黄老邪的武功又高了”,转头就要往山洞里去钻。 黄药师放下黄蓉冷哼一声,目中凶光更盛,赵敏只看见黄蓉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溢满了不可置信与被背叛后的伤痛,便被黄衫遮了视线,随即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喉中泛起腥甜,赵敏吐出口血,晕了过去。 “赵敏——!!!”黄蓉的尖锐的喊声划破天际,终于唤得周博通的注意,回头便见赵敏如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地上,暗骂:“糟糕!” 黄蓉见周博通也往这边赶来,眼神一动,转而抱住黄药师,用尽全力箍着他哭道:“爹爹你竟然杀了她,你杀了我的人!你是坏蛋!我恨你!” 黄蓉边锤边打,最后不解恨,张嘴便咬在黄药师的手臂上,那狠绝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和了泪流入口中,咸涩而又腥腻。 “蓉儿,休再胡闹!”黄药师面具后的眉头堆起,本就不佳的心情愈发烦躁。 小孩撒起泼来也不容小觑啊!周博通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孩子的同时一把捞起赵敏,略略探了下脉搏就开溜。 黄蓉见周博通是带着赵敏跑路而非弃之不顾,就知道赵敏还有救,手底下抓的更紧了,“爹爹你不许再动,你要是再动,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了!” “蓉儿,你怎么帮着外人来对付爹爹?”黄药师摘下面具,一把提起黄蓉,声色剧厉。 “爹爹!”委屈的唤了声,泪珠便跟着簌簌落下,“这岛上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蓉儿过的好生无趣,好不容易收服了一个仆人,却要被你弄坏了,你忍心让你的宝贝女儿永世孤寂吗?” “你个不大点的小娃娃,懂什么孤寂?”话虽如是说,但黄蓉确实触动了黄药师心里最脆弱的一隅……今天,刚好蘅儿的祭日,象征他又渡过了孤寂的一年的日子…… “我怎么不懂!爹爹,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那墓中人是谁?每日你在碑前吹奏的箫声皆是落寞无趣,难道你还要将自己的情绪加诸我身吗?” 黄蓉晕着水色的眸子直直望进黄药师,他这才发觉,黄蓉比自己想象的聪明太多…… 沉默许久,黄药师叹了口气,揉揉黄蓉的发顶,潇洒的挥袖而去。 黄蓉绽开笑容,无论是刚才撒泼耍狠或深谙世事的样子尽皆荡然无存,她还是那个如精灵般的灵动女子…… “谢谢爹!”黄蓉欢快的道了声谢,转身便飞快的循着周伯通离去…… 所谓女大不中留,而早熟的女娃,自小,便留不住啊! 某人哀叹一声,依旧只能对着墓,寂寞的吹箫…… 4、九阴真经 上 黄蓉来到周伯通的洞中,就看见周伯通和赵敏双双盘腿坐在巨石上,而周伯通正闭目给赵敏运功疗伤。 正要脱口的呼唤赶紧收了回去,黄蓉紧张的闭上嘴,屏息关注着两人。 一个时辰过后周伯通才收了功,可赵敏的脸色依旧苍白,软软倒在周伯通的身上,竟是一丝活人气息也无。 黄蓉这才激动的跑上前去,可真的站在她面前,黄蓉却没有勇气去探她的鼻息。 “你不是黄老邪的娃娃吗,怎么跟来了!难道是被黄老邪派来害我师父的?” 周伯通提着赵敏就往身后藏,黄蓉的眼神跟着赵敏,急的直跺脚,“哎呀,我害她作甚,她是我仆人,我当然挂怀她的生死,你倒是说她到底如何了?” 周伯通想想也对,要是黄老邪派这娃娃来害他们,那在自己运功的时候就该动手了啊,遂又把赵敏安稳的放平,转念想想不对,“你是我师父的仆人,那我岂不是也得随着师父做你的仆人?这样不好、不好!” 这周伯通说话跳跃性极大,却又抓不住重点,弄的黄蓉都快急疯了也得不到一句有用的话,“你要是能救活她,随便她还做不做我仆人,我让她做你的仆人都可以!” “那不行那不行!我师父做我的仆人,那是要乱了辈分的!” “你!”黄蓉指着周伯通的鼻子,可这唯一能救赵敏的人她又骂不得,只好循循善诱道:“你先告诉我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其余的,等医好了她再说。” “我师父……她……”周伯通才说了三个字,脸便耷拉下来,“师父死是死不了,黄老邪留了余地,因此,凭我的内力倒是可以吊住她一口气,只是……恐怕以后师父便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了……” 赵敏幽幽转醒,便听周伯通判下的“废人”二字,正如当头棒喝,砸的她头晕目眩,一时间竟不知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是源于伤势还是对未来的绝望。 “要我成为废人?还不如省省你的内力,任我死了干脆。”赵敏冷哼一声,她这步,果然是赌输了,虽说她有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但她终究是不甘,还没有做出一番大事业便死去,她死不瞑目! 黄蓉见赵敏已有必死之心,火气涌上心头,想也不想,冲上去就给了赵敏一巴掌。 赵敏被打的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抬头怒视着黄蓉,神情狠厉道:“你以为我一时隐忍做你仆人是为了什么?” 赵敏这句话狠狠的敲在黄蓉心头,让她半天没能顺过气来,气的俏脸通红。 我不气我不气,气了,就上了她的当!让她以为自己一个仆人的身价有多高,能挑拨主人的情绪。黄蓉如此想着,便也定下心来,当赵敏不存在,直接转向周伯通道:“她是你的师父,也是为了救你才变成残废,难道你不再想想办法就如此轻易的放弃么?” “我……我也不想我周伯通的师父是个残废……可……可我确实无法……”周伯通为难的搓着手,神色有些躲闪。 黄蓉有意引导的周伯通,一口一个“残废”叫出来,直把赵敏的肺都要给气炸。灼热的气血由胸腔烫到喉管,赵敏舌根一涩,呕出口血来,可身为郡主的骄傲让她固执的不肯在黄蓉面前出丑。她硬是将腥腻的瘀血咽下,用眼刀剜着黄蓉,根本没有注意到周伯通的神情。 而此时的黄蓉则是另有一番心思,她一定要救下赵敏,让她成为自己最有力的“狗腿”!因此,黄蓉自然没有错过从周伯通身上流露出的那些细节,她断定,周伯通一定还藏着宝贝! “事在人为,你还未尝试便已下定结论,只能说明你是个胆小鬼,不敢做!” “胆小鬼?!”周伯通炸了毛,哇哇跳脚,“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周伯通怕的事,怎么可能会有我周伯通不敢做的事?小娃娃莫要看扁了我!” 黄蓉见他上钩,故意不屑道:“我只知人死不能复生,其余,还没有决绝!她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儿,怎么就成残废了?” “黄蓉,你够了!”左一句残废有一句残废,还有完没完?赵敏又不淡定了,她宁愿死掉,也不愿黄蓉骗周伯通来救她! 哪知黄蓉根本不理会赵敏,反正她现在半死不活,对自己毫无威胁,自己可以随便将她捏扁揉圆,她还不能反抗——黄蓉突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兴奋感,简直要将她推上了云霄!“周伯通,如果你的师父因你而残废一生,难道就不会有负罪感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伯通抱着头蹿到墙角蹲下,他虽是爱瞎玩胡闹,但却是极重情意之人,要他被愧疚纠缠一辈子,简直比让他永世窝在这山洞里还难受!“娃娃你别说了,师父的伤凭借外力真的无法救治!” “那如果是凭借内力呢?”赵敏忽然抬起头,晶亮的双眸闪现着希望。 黄蓉挑衅般的朝赵敏笑笑,在对方脸上得到憋屈的表情后,便满意的回过头继续蛊惑周伯通,“即使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可是……”周伯通回过头来瞟了眼赵敏,又迅速的转了回去,“师兄说全真弟子不能修习那门武功的……” “赵敏,你是全真弟子吗?” “不是。” “那也就是说她能学咯!周伯通,你藏着什么好法子不使,若你师父死了,便就是你一手造成!” 黄蓉说的毫不客气,对“死”字也全无避讳之意,赵敏知道,她仍是在口头上报复自己利用她,想到这心头不禁涌上阵寒气,黄蓉的口头报复已经这么“伤”人,那若是她身体力行的话…… “罢了罢了!”周伯通抓着头发跳起,吵嚷道:“娃娃你莫再逼我,我把《九阴真经》给她便是!” “《九阴真经》?”黄蓉和赵敏齐声问出口,但周伯通显然不想多说,只添一句:“我也不敢肯定《九阴真经》能否救得了师父,成与不成,看她造化!” 只要,还有希望就好!黄蓉与赵敏同时松了口气,看着对方似有灵犀的举动,不免相视一笑,却又转念想起还在闹别扭中,孩子气让她们又同时别过头,冷哼一声。 “幸亏师父你只伤了肺脏,并不太影响修习内功心法,只是记住以后切莫动气!而你的肺经伤了,更怕阴寒入侵,按理说,这至阴的武功本不宜练……哎呀,姑且一试吧!”恐怕周伯通说到最后是将自己说的越来越没信心,干脆就抛下这句“姑且一试”不再徒增烦扰。 也就是说,即便她以后成了绝顶的武林高手,也只是个遇到风寒便会虚咳不止的病秧子? “看来,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不可妄动心气呢!”黄蓉居高临下的望着赵敏,原本稚嫩的她因角度问题而显得阴险高大。 赵敏定定的回望着黄蓉好久好久,都没有吐出任何言语。她不管黄蓉是否在心里耻笑自己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因为,在她心里,除了巩固江山,又添了个决定,那便是——有朝一日她练成神功,定先将黄蓉踩在脚下! 5、九阴真经 中 周博通说到做到,当下便将《九阴真经》上部交给赵敏。 赵敏翻开涉猎,顿觉《九阴》奥妙无穷,更欣喜于其中的疗伤篇。 黄蓉见赵敏面露喜色,凑上去也想看看是什么物什有这么大魅力,却被周博通拦了下来。 “小娃娃,我只说把《九阴真经》给师父看,可没说要给你看。” “哼,小气,不看就不看!”黄蓉背过身,心里想的却是大不了她从赵敏身上把那个什么《九阴》给“要”过来。 “黄蓉,你先回去吧。” 赵敏一句话将黄蓉的小算盘彻底打碎,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赵敏问:“你以为这部武功是谁帮你得来的?” “就算你不激周伯通,他也会将秘籍给我,反倒是你在这里让他束手束脚,很多事不好言明。”赵敏说的是实话,她知道,周伯通虽然童心未泯,但不代表他傻,更不会因一个黄口小儿的两句激将叫出那么重要的武功秘籍,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而这,极有可能跟他和黄药师之间的过节有关。 “好啊你,赵敏!”黄蓉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恨的咬牙切齿,“你竟然给我过河拆桥!” “我只不过是在回敬你先前对我的无理。” “好,算你狠,我们走着瞧!”黄蓉到底是年纪尚幼,未经风浪,赵敏几句话就将她气的拂袖而去。 看了半天的戏周博通望望黄蓉离去的方向,又回过头来望望仍摊在地上的赵敏,不解的问:“那娃娃待你不错啊,干嘛气走她?” “正如我所说,若不气走她,你会坦白告诉我这秘籍的来历?”赵敏苦笑,她不愿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留下过多珍贵的东西,妨碍她日后离去,成就大业…… “哎呀,师父你可真了解我!” “你从未向我提过这《九阴真经》,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了吧?” “师父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我一直都当做耻辱……”周伯通被关进这洞中时间尚短,还未被磨去心浮气盛的性子,因此他给赵敏讲故事的时候都是挑那些他风光的事迹来说,而在黄药师身上栽过的跟头却只字未提。如今赵敏问起,无法再避,这才细细道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这经书上的梵文,你也不知何意了?” “当然不知!” “我猜这梵文所记之事必定是《九阴》之精华,所以才特意被隐去,其中用汉文所写的疗伤篇,虽能保住我的性命,但要我的身体痊愈恐怕还有些困难……” “娃娃你懂的还挺多!” “皮毛而已……”赵敏武学天赋不低,也肯努力,懂得自学成才,从小便博览群书,且对汉人文化颇为喜爱,她身边全是蒙古汉子,便搜罗天下的武功秘籍,多少也学了些皮毛,只是招数颇杂又没有系统,再加上主外不主内,实在还不如一个武林大派的小徒弟。先前能赢了黄蓉,全凭着多年培养的对战经验和这两天跟周伯通学来的全真内功。 “师父……你看,这么宝贝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的穿越之术可不可以……?” “凭我现在的身体,你觉得我还能传你神功吗?” 看着赵敏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周博通深受打击。 原来当初赵敏穿越到桃花岛周博通的山洞这件事在老顽童看来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出现在眼前,她确定不是赵敏的速度快过自己的眼睛,而是确确实实的突然“存在”。之后周博通就缠着赵敏追问此术细节,赵敏心烦之下随意说了句:“穿越之术怎可外传?”谁知周博通竟然不顾全真弟子的身份,以“只教穿越术的师父”为由,硬要拜赵敏为师,赵敏实在拗不过,便不置可否的应了下来。 “那师父您先专心练功疗伤,等伤愈之后再来教我穿越之术!” 周博通不情不愿的退了一步,自行玩耍去了。 赵敏静下心来,再次略略看了遍经书,在脑中整理一番,有了大致计划便潜心修习,无需赘言。 高手一如关便不知外界何年,赵敏颇有资质,几番调息下来,胸口竟真不似之前火烧般的疼…… “哎呀,这都晚上了,怎么还没来饭呢?”周博通摸着自己肚子上蹿下跳,嘟囔了半天,终于引起了赵敏的注意。 她收了功,平静扫了眼天色,“确实,比起平常送膳的时间晚了三刻。” “哎呀,师父你怎么还能那么冷淡呢?我的肚子都像火燎一般了!难道你不饿吗?” 她怎么可能不饿!算起来赵敏其实已经近两日粒米未进了,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仙了…… “你我得罪了岛主和岛主千金,恐怕饿个一两天都会是轻的!” “黄老邪不会那么小气吧?!”周博通大惊失色,这种事情以前还真的没发生过。 岛主不小气,但岛主的千金就不一定了!赵敏冷哼两声,不再搭理周博通。 “师父你别练功了,陪我玩会儿吧,或者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也好啊!” “你这样只会浪费体力,更饿!” “那可怎么办呀……”周博通急的四处乱转,扰的赵敏也无法入定。 “静静。”赵敏挑眉望向周博通,“岛主的实力在你之上,想杀我们无需用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如此可知扣下我们膳食的不会是岛主……多半是岛主千金……冲着我来的。” “我就说师父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干嘛跟个娃娃过不去?” “那个娃娃可不简单!”如果她是那么好利用的人,赵敏也不会以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的方法来回到周博通的洞中,所以她必须暴露出明显的目的性,才能暂时骗过她……其实,要不是察觉到黄岛主对外人的攻击性、甚至可以说杀意,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不留余地的选择。 “敏敏,你这是在夸我吗?”如泉水叮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赵敏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 “当然。”赵敏起身面向黄蓉,稍一扫眼,便瞧见她手中的食篮。 周伯通见这两人又开始杠上了,自觉的退居二线,做足了“我是看戏的,请别伤及无辜”的姿态。 “周伯通,这是你的分。”黄蓉大大方方的走到周伯通面前,将第一层递给周伯通。 周伯通看着黄蓉手中精致的菜肴,虽说还没尝到味道,但这色、香已经是惹人垂涎,但这黄蓉终究是黄药师的女儿,他不得不防! “怎么,你还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是吗?”黄蓉嗤笑一声,“这全岛上下也唯有我爹爹能吃到我的手艺,我若要在饭菜里做手脚,何须自己亲自下厨?” “这个……”周伯通确实有些被说动,但这娃娃的古灵精怪他又不是没见识过,终究还是有所顾虑。 “你再不接,我可就拿不住了,任它去喂土地公吧!”不待说完,黄蓉已经手腕一转,整盒精致佳肴就要倾倒在地! 身体先于思维行动,周伯通下意识的便矮下身去接,实盘中的饭菜没有分毫洒落,甚至连汤水也只是微微晃动。 “你吃吧,她不会针对你。”赵敏扫了眼周伯通手中的饭菜,淡然道:“既然是她自己选来的饭菜与你,就说明你那份没有问题。况且你与她无怨,她更加不会对付你,就算真的所言非实,那有问题的饭菜,也将会是给我的那份。” “赵敏,你也不笨嘛!”黄蓉提着篮子,款款向赵敏走去。 “岛主千金谬赞了!” 6、九阴真经 下 周博通已经窝在角落大块朵颐起来,而赵敏和黄蓉还在那过招。 “那敏敏是否不吃蓉儿亲手为你做的菜了?” “你耗费心力为我所做,我自然要吃。” 黄蓉听罢笑容更盛,一双灵动的眸子让人看来如清泉般沁入心扉。 说实话,赵敏现在真的疑惑了,她实在猜不透这黄蓉什么心思。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将目的性暴露的如此明显,惹人防范。难道她也是和自己之前一样,为了掩饰某些更深层的目的? “敏敏,你是不是在想我可能会怎么害你?” 赵敏斜她一眼,觉得这“敏敏”的爱称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岛主千金想必不会跟我这种小角色过不去。” “那是自然!”黄蓉将食盒放在桌上,“过来吧。” 我看你到底是想如何!赵敏如是想着,还真泰然坐在黄蓉面前的石凳上。 她甫一拿起碗筷,黄蓉便抬掌袭来,赵敏心中轻笑,随手以筷隔挡,哪知她攻势骤转,向她下腹袭去,赵敏略显慌乱,上盘登时虚不胜防。 黄蓉勾起狡黠的笑,另一只手已曲指顶上赵敏麻穴。随即上前一步,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敏敏,昨日我便说了,回去练好武功再来讨教,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输你吗?” 周博通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之间自家师父正“亲昵”的躺在黄蓉怀中,并无大碍,只当她们小孩子打打闹闹转瞬便好了,遂只回头继续食饭。 “黄蓉你,卑鄙!” “卑鄙?我是凭真本事赢你,如何卑鄙?倒是你自己三番四次利用我、欺骗我,难道不卑鄙吗?” 赵敏哪管这些,她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些为了自己固国大业而牺牲的人不也该觉得光荣吗!她转了下眼神,张口就要喊周博通来帮忙,却被黄蓉抢先一步说道:“你好歹也是人家师父,每次却都要徒弟来救,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赵敏狠狠的怒视她,仿佛眼神能化为利刃剜下肉来。 “你何苦总这么误会我?我的仆人身受重伤,作为主人自然不能漠视。我这样做无非是想更好的照顾你,你看,这都是特意为你而做。”黄蓉点着菜名,自己也挤上石凳,将赵敏抱了满怀。“来,先喝点汤,润肺。” 黄蓉舀起勺清亮的汤水,送到赵敏唇畔,见她不肯张嘴,便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 汤虽美味,却是烫的人口中麻木,赵敏正欲吐出,黄蓉却抬着她的下巴,将那口热汤直接送入她的喉中。满意的睨着那纠结在一起的眉心,黄蓉轻声细语的问:“味道如何?” 味道?她怕是日后几天都要食不知味了! 黄蓉根本无意听赵敏回答,又加起一道菜,给赵敏送来。 “黄蓉,你折磨我这一遭还不够吗?” “敏敏,我这一腔真心怎的总是被你当做恶意?” 黄蓉的眸中忽然蓄起雾色,直直的望着赵敏,这样一张惹人怜惜的娇容,任谁也再怪不起来。赵敏轻叹一声,张口吞下仍悬在她面前的那棵青菜。已经烫伤的舌面立即传来不适的刺痛感,嘴里有什么东向都觉不真切,但她仍是忍着难受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你到底还是要屈服于我!黄蓉笑逐颜开,那双灵动的眸子一如往常,耀人双目。 黄蓉细心的为赵敏喂好了饭菜,赵敏的穴道也刚好解开,这让她对黄蓉的看法又新增了一条:深不可测。 其实,黄蓉这一手是下午离开周伯通的山洞后,找黄药师现学来的。黄蓉本就贪玩,儿时好奇心旺盛,更是静不下来,奈何又心高气傲,仗着自己聪慧,无论练功学习均不甚努力,结果就在赵敏身上栽了两次跟头,但好在她要强,终于知道发奋起来。凭她的基础,只需稍加努力,便能赢过现在的赵敏。 所谓挫折能使人成长,如今这句话,在黄蓉身上也算得到了良好体现。 赵敏起身,理了理争斗时弄乱的衣服,淡淡的对黄蓉道:“夜了,你回吧。” “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我这么……” 不等黄蓉撒完气,赵敏赶紧打断她:“夜路不安全,你太晚回去我会不安心。” “那好办,我住在这里不就行了!” 黄蓉飞快的答话,可悔死了实行怀柔政策的赵敏。本以为硬不行就来软的,结果人家马上就得寸进尺起来。 “你住在这里岛主一定会担心到谁不安稳的。” “不会,我已经与他说好。” “你真的决定了?” “是!” “不改了?” “我意已决!” “那好,你睡在那石台上,我今晚就坐在这里练功。”赵敏不再试图劝说她,纤手一抬,指了指周伯通让给她的“小天地”。 黄蓉嫌弃的看了眼那草席,挽着赵敏的胳膊撒娇道:“那石台又硬又凉,会伤我身的。” “那你回去你的小姐府便是。”赵敏虽然出身高贵,但她体内流的却是在草原驰骋的男儿热血,没有丝毫娇生惯养出来的骄纵气质。 “敏敏你真不禁夸,我才说完你聪明,你就在这里发傻。” “你说什么?!”赵敏妙目圆睁,气上心头,语罢就连咳了好几声…… “敏敏啊敏敏,所谓‘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那些笨人为自己找的借口,难道我就不能既住在这里,也不受寒吗?” “你!咳咳……咳……”赵敏指着黄蓉咳的说不出话,这才引来周伯通的注意,她心中骂了声:忘恩负义,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心肺俱裂。 “娃娃,她才好点,你就怎的又来惹她生气?她要死了,没人教我秘术我可不干!” 周伯通虽然及时将手掌贴在赵敏背心,为她运功调息,说的话却是能将人的鼻子都气歪了! 直到深厚的内力将她肺部的淤血打散,赵敏才终于呕出口淤血,理顺了气息。 “周伯通你不要乱说,我可并没有要气她!”黄蓉无辜的望着两人,“我只是求她同意我在此留宿。” “你们两个娃娃,搞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作甚,就不能像一般的同龄孩子那般开心的玩耍吗?” “玩什么?”赵敏和黄蓉同时回头去问周伯通,还真把他问的一愣。 “玩什么……”周伯通想了想,忽然哇哇大叫道:“你们玩什么还要问我,到底是你们是娃娃还是我是娃娃?” “当然是你!”赵敏和黄蓉再次同时脱口而出,双双的理所当然。 事实证明,无论小两口在窝里打的如何热火朝天,对外的时候还是会保持一致。 7、两小无猜 上 周博通本是来劝架的,却被两人的火气波及,心中骂了句:好心当作驴肝肺,也改了原意转而挑拨道:“你们这样吵来吵去也分不出个胜负,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两人听到周博通乱七八糟的建议均是一愣,随即赵敏抢先说道:“我此时重伤未愈,若是赢了她岂不太伤姑娘脸面?” “哼,你不敢比还捡这些漂亮的理由,倒是我怕赢了你被人说趁人之危呢!” 天知道赵敏是有多恨这只会添乱的周博通,他明知自己此时身上有伤,竟然还提出要她跟黄蓉比试功夫,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周博通看着赵敏那狠毒的眼神,终究还是识趣的改口道:“比武不好比武不好,比武伤和气!我们弹石子!” “弹石子?”黄蓉对此新鲜玩意儿十分感兴趣,当即同意下来就拉着周博通给她讲述玩法。 而相对于没童年的赵敏来说,今天下午才从周博通口中得知的玩意儿还着实陌生,她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不过她此时对胜负也看的不甚重要,因为她根本不信自小娇纵惯了的黄蓉能受得了这洞中苦闷——不过,赵敏要是知道黄蓉此时正琢磨着如何把自己当床褥,她还能答应的如此云淡风清吗? 周伯通挖好了坑,讲过规则,就拉着赵敏,悄声的提醒道:“师父,他们黄家人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你可得小心点!” 赵敏点了点头,转而对黄蓉道:“我让你,你先。” “你说我先就我先?我偏不!”黄蓉别过头,心知赵敏不可能提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那你后……” “……”黄蓉望着赵敏一派坦然,忽然提议道:“我们猜拳,赢了的先。” 赵敏无意与她废话,于是便爽快应了下来,于是就“顺利”的胜了,而这一胜注定了她今晚悲催的命运…… 头两个石子赵敏和黄蓉都没掌握好力道,让它们溜出了洞,但两人很快便掌握到技巧,之后几颗个个皆中,这样下去必定又是打个平手,而后出的黄蓉便抢尽了机会,最后一颗石子弹出了赵敏的石子,稳稳落在洞中。 黄蓉拍拍手,挑衅的望着赵敏,笑道:“我赢了,今晚,陪我睡!” “等等,你只说让你留在洞中过夜,可却没说要我陪你睡啊!”赵敏脸色微沉,她或许猜到了黄蓉想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那石台上寒凉太重,会伤我身的,但若有你垫着我,便就无碍了!”黄蓉一脸的“你想不到吗”的表情,气的赵敏实在想一掌拍死她,可苦于自己身受重伤、武功不济,再加上寄人篱下,就算你真折磨她到解气,人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今晚我要练功,没时间陪你玩!”赵敏忿忿的将桌上碗筷收拾好,硬塞到黄蓉手中。 黄蓉仍是那么笑盈盈的望着她,随意将食盒放在一旁道:“敏敏,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赖账啊。” “我就赖了又如何?” “你以为我今日会毫无准备的便来了吗?” “你!”赵敏实在有些抓狂的冲动,“你做什么老与我过不去?!” “敏敏,这怎么会是与你过不去呢?我只是想多亲近亲近我的仆人,做一个平易近人的好主子啊!” 赵敏觉得胸口又开始有些瘀滞,赶紧顺了顺呼吸,不停告诉自己与黄蓉置气是没有丝毫益处的,气坏了自己,又报复不了她! “好了,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既然你今晚要练功,我在这陪你便是!”黄蓉也是识趣之人,知道惹毛了赵敏自己肯定也没好果子吃,赶紧见好就收。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敏逮到个空子便立马敲定,免得黄蓉像她一样半路反悔。 而周伯通呢,看见两个娃娃又开始斗法,很自觉的躲到角落睡觉去了,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赵敏不再给黄蓉机会,直接翻身到石台上坐定,开始运功调息。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黄蓉指着赵敏的手都在颤抖,气的直跺脚。 那坐在石台上气定神闲的某人,还不冷不热的飘来句:“敢问我如何无赖了?这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逼你!” “赵敏,我给你个台阶下,你别太不知好歹!” “哼。”赵敏轻哧一声,不再多言,她懒得跟个黄毛丫头吵架,浪费自己时间!摒除杂念,便入定去也。 黄蓉顿感无趣,心中空落不知如何是好,遂悻悻的斜倚在赵敏身边,默默的瞧着她……瞧着瞧着,竟有些痴迷,赵敏美虽美极,却又不同于书中描述的那些汉人美女,娇弱纤盈,而是透着一股令人心悦臣服的英气,煞是逼人。黄蓉小小的胸腔里一瞬间便充满了那种不可控的征服欲,她想,若是这个高傲不可方物的人真心臣服在自己身下,那她一定会获得无上的满足! 胡思乱想着,黄蓉有了些困意,可她舍不得离开难得如此安静恬淡的赵敏……好想……再多看一会儿……但时近丑时,她又越发待的无聊,视线终究还是模糊起来,黄蓉撑着头,开始像鸡食米一般轻点起来…… 许是困极,黄蓉入眠的极快,还做起梦来。她梦到赵敏走了,她追出去,却怎么也离不开那片海,永生在海上漂流,饿不死、脱不开,就连跳进海里,也淹不死她,孤寂化作魔爪掐住她的心脏。海底更黑,更可怕,像无尽的深渊,她只得不停的往下跌,不停…… 忽然,一束光划破了黑暗,刺入黄蓉双目,她努力伸长手臂,快要忘了言语的喉咙终于挤出两个字—— “赵……敏……”黄蓉痛苦的呼唤出声,倏地睁开眼,便是张秀眉微蹙的关切容颜…… 赵敏像触在了针尖之上,猛的缩回手,指尖黄蓉的泪已尽冰凉……她偏首想了阵,才淡淡开口道:“你做噩梦了。” 黄蓉自然知道自己做噩梦了,可她想不懂的是,为何自己在那样的绝境下,喊出来的,会是仅认识三天的赵敏的名字!这一眠极累,连睡了多久她都无法估计,冰冷坚硬的石台也让她全身酸痛。黄蓉撑着手臂坐起身,胸前便觉有什么滑落,她惊的赶紧拉住,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衣裳……诧异的望向赵敏,此时她身上只着中衣,单薄的让人心酸,却又有铺天盖地的暖意向黄蓉袭去,让她舌根似抹了蜜般甜腻,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喂,敏敏,你说……‘妈妈’……是不是就像你一样的?” “你说什么?!” 8、两小无猜 中 “你说什么?!” “我说妈妈啊……难道你也没有?” “谁没有了!”赵敏的脸黑了个透,自己才未及笄的年龄,竟然被人说像妈?她情何以堪! “你既然有,为什么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样?” “谁说我不知道了!” “那你倒是说说啊!” 两人进行了数句废话之后,终于回归了主题。 “我母……”妃字含在口中,赵敏惊觉自己差点失语,却只若无其事的改口道:“妈妈是很温柔的女子,她会细心呵护你、照顾你,为你排忧解难,但同时她又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女子,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赵敏说起母亲的时候,就像所有儿女那般,带着微微的憧憬与敬仰。但若她说起父亲,恐怕将会多些自豪与霸气在里面吧。 “嗯……照你这么说,你果然不像妈妈了!” 黄蓉笑着如此定下总结,但赵敏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解开误会而感到高兴,看来她无论是有心或者无意,都会把自己气个半死呢!赵敏决定不要再理黄蓉了,她还有大事要做,怎么能在这偏僻的孤岛上英年早逝! 经过了短暂的骚动后,洞内再次安静下来,黄蓉低头搅着手指,半天,才幽幽的飘来几句没甚关联的话:“我自小就没有妈妈……爹爹每日都在后山的墓碑前吹箫……岛上没有一个人能与我玩……” 可黄蓉这几句似忧似怨的话无疑狠狠触到了赵敏软肋——她的母妃……也早早离她而去……可是她的父亲,却不似这的岛主孤老终生,而是另娶了数个妾姬…… “你说……这活人,竟不比死人重吗?” 赵敏紧抿双唇,装作没听见似的沉默不语…… “敏敏?”黄蓉撑起身,爬到赵敏身边,细细的看着她那张略显稚嫩,却又有些霸气外露的容颜,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将女子的柔媚与男子的狂傲如此完美的融为一体?黄蓉吃吃的想着,抬手想要再靠近些,却被衣角所绊,向前跌去。 莹润的薄唇划过赵敏细腻的粉颊,最后印在她因惊讶而微启的檀口上。 两人脑中同时炸开,白蒙蒙的想不真切,只觉唇舌间馨香柔嫩,舍不得移开,却又承受不住这过于强大的冲击,想要逃离。 终归是黄蓉占了地利之忧,先一步弹了开来,钻进洞内的月色映出黄蓉染着绯色的双颊,蓄着流光的美目,这样一副美景,纵然是自小生在金玉窝,见惯了大世面的赵敏也禁不住迷醉其中,流连忘返…… “敏敏,你怎么了?”黄蓉伸出纤巧柔荑,在赵敏晃了一番,才将对方的神智唤回,她“咯咯”娇笑两声道:“你果然变的呆傻了许多!” 连自己都感到意外,赵敏竟没有丝毫怒意,她低下头,细细揣摩着自己越发反常的心绪,结果却是越想越乱,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敏敏?” “嗯?” 望着赵敏像只小动物般倏然抬头后,露出的那抹转瞬即逝的迷茫表情,黄蓉心里更是喜欢的紧,轻声笑道:“敏敏,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活生生的人,竟不如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么?” “你错了……人死去很快就会被遗忘被取代……”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忘记我,找个新主人么?” 黄蓉前两句还良好的保持了煽情氛围,可最后一句无疑再次狠狠破坏了气氛,弄的赵敏怒也不是、哭也不是。她抬手轻轻揉了揉黄蓉的发顶,微微勾起唇角,展现出的是她有生以来最为温柔的神情,“睡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黄蓉哭丧着小脸,不愿相信赵敏的回避是因她的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会忘了我?” “不会的,睡吧。”赵敏将衣服拉过来,尽可能多的盖住那玲珑娇小的身躯。 黄蓉安静下来,再次往赵敏身上蹭了蹭,撅着嘴撒娇道:“这石板又冷又硬,硌的我都快散架了,更有噩梦来扰,让我如何安睡?” 唉……再古灵精怪也到底还是个孩子……硬的不行便撒娇耍赖……赵敏轻叹一声,软身斜倚在身侧石壁上,顺势将黄蓉纳入怀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哄道:“睡吧。” 跌入那柔似水软如絮的怀抱,黄蓉突然觉得面上有火在烧,心中也有小鹿在撞。她并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听着赵敏微快的心率、笨拙的安慰,一下一下砸在脑中,胸腔便暖暖的满满的,舒服极了。 赵敏听着怀中渐匀的呼吸声,自己也有了些困意,本想整晚练功的计划被黄蓉毫不留情的打碎,再次呼出口怨气,安慰自己道:急于求成往往会酿下恶果…… 一个时辰后,赵敏被胸中滞气给咳醒,过大的动作也吵醒了趴在她身上的黄蓉。 “唔……你怎么了?”黄蓉揉揉眼睛,伸个懒腰,全身舒爽,可苦了她身下的赵敏! “咳、咳咳……”赵敏咳的愈发剧烈,苍白的病容上开始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喂,你没事吧?!” 黄蓉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关切的问话,但无疑只能换来赵敏的白眼。 你看我这样能像没事么?!——赵敏虽然很想如是说,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倾身呕出口淤血。 “周博通!你快起来,看看她怎么了啊!”黄蓉终于想起洞中一直被她忽略的另一个人,转身欲寻,眼前已闪过青灰色的人影。 周博通听见动静从梦中转醒,而后便见赵敏已经开始咳血,赶紧飞身上前为她运功疗伤。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日又恶化了许多?”周博通毕竟不是大夫,无法从病状判断出病因,收了功便问起二人。 赵敏身体虚弱,挥了挥手表示不愿说话,周博通便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到黄蓉身上。 黄蓉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下头,双手不自在的绞着衣角,“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做啊!不过就是倚着她睡……” “你倚着她,她倚着哪?” 黄蓉沉默着偷瞄了赵敏一眼,视线游走于她与她身后的石壁上…… 周博通眼尖的没有错过黄蓉的小动作,登时大怒,指着黄蓉骂道:“我以为你们只是孩童间的打打闹闹,没想到你真是要害死她!明明脏器受损的人最忌寒凉,却要她倚着阴冷的石壁睡一晚……你、你!” 周博通指着黄蓉气的直跳脚,再说不出话来。 赵敏则因周博通的聒噪蹙了秀眉,懒懒的开口道:“你把她送出洞罢。” 明明是句怏怏的出自病人口中的话,却带着股令人折服的气势,令周博通缄了口。 黄蓉惊惧的望着赵敏,头一次软下了态度,“敏敏……我知错了……” 赵敏本想把当初黄蓉回自己的那句话如数奉还,但她实在没力气再与她斗嘴,再次挥了挥手,闭目假寐。 那无力的倚在墙角、虚弱到如同一片离树嫩叶的身影,狠狠刺痛了黄蓉的眼目,更扯痛了她的心。黄蓉低着头,倔强的望着赵敏,捏着衣襟的指节都有些泛白,自责缠上胸口,勒的她有些难以呼吸。 “喂,你还不走?我师傅要练功了,你可别来害她!虽说你是个娃娃,我要是动了你,老顽童的名声在外就坏了,可你若真的再来害我师傅,我也决不饶你的!” 黄蓉抬头怒视着周伯通,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想、过、要、害、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不管不顾的冲入那已经有些泛白的天色中,她跑的极快,因此,洞内的两人无一看见那自双颊滑下的晶莹泪珠…… 9、两小无猜 下 黄蓉走后,赵敏终于能集中精力修习《九阴真经》,可经过这两日的钻研,她也确定了,《九阴》最精妙的部分就是用梵文写成的总纲,若想自己的伤痊愈,或是连成更为高深的武功,恐怕还是要想办法翻译出梵文部分的经意。 赵敏正思索着对策,周伯通便跳了起来站在洞口眺望,片刻后,他挥着手,脸色涨了通红道:“哎呀师傅,黄姓娃娃又来了!” 正合我意!赵敏扫了周伯通一眼,微挑唇角道:“她也是无心害我,一个娃娃,懂什么病理,让她进来吧,不然我们又要饿肚子。” 周伯通也不傻,他回过头来,审视赵敏一番,疑惑道:“师傅……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见过谁故意损毁自己的身体么?” 赵敏淡淡的笑,却激起周伯通一阵冷战,这小娃娃远比他想象的心机深重的多,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情急之下把《九阴真经》交给她了。 “周伯通,你站在这做什么?”黄蓉疑惑了一声,就将食盒塞进周伯通手中道:“我手占着,自己拿吧。” 周伯通愣愣的接过食盒,这才发现黄蓉右手还提着一个罐子,隐约散发着什么怪味儿,他赶紧捏起鼻子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最终还是被咽入喉中,黄蓉可拿不准周伯通会不会恼羞成怒,“怕我耍花样,大可不必吃这食盒中的饭菜!” 说着,黄蓉便伸手过去,周伯通以为她要拿回,赶紧收了捧在怀里道:“这食盒是香的,我自然要吃,你送出手的,怎好意思收回?没羞!” 黄蓉干笑两声,心道:这周伯通还果真是个老顽童!看着他的脏手往食盒里拔去,赶忙又添了句:“上层是你的,下层是敏敏的,你可别污了去。” “哼!偏心眼儿!”周伯通瞪了黄蓉一眼,拿起自己的份便换回食盒,然后飞快的窝到角落去。 赵敏看着那两人的互动,想到如果没有自己,或许他们的性格才比较合得来,不仅摇头苦笑道:“黄大小姐,你手里那东西,该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敏敏,你怎么这么见外呢?”黄蓉款步走来,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摊在赵敏面前,笑道:“这是我花了一早上时间查阅书籍、采集药材,花了两个时辰特意给你煎的药汤。” 黄蓉才一掀开盖子,便有浓重苦涩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弄的赵敏差点干呕。 “这是什么东西?”赵敏往后蹭了蹭,光闻就这么恶心的药,喝在口中会变成什么滋味儿?!她不敢想…… “治疗内伤的药啊!”黄蓉理所当然的说着,抬手给赵敏舀了一碗。 “内伤圣药不都该清甜可口、便宜服用的么?” 黄蓉听问,没好气的白了赵敏一眼道:“你还拿我当神医了么?你知道我是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煎成这服药么!” 赵敏听出黄蓉话中的怒意,黝黑的汤面因她的动作而粼粼颤颤,折射出诡异的光芒。秀眉不自觉的簇起,赵敏半天也下不定决心去喝。 忽然,黄蓉笑了,娇容润着健康的红晕,煞是迷人双目。 她说:“敏敏,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赵敏的眼神往低处飘了一瞬,矢口否认道:“我是怕你在里面下毒!” 黄蓉并未错过赵敏的小动作,所以,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哄道:“我给你喝一口看看,不就知道里面是否做过手脚?” 说罢,黄蓉举起汤碗,一饮而尽。 赵敏妙目园睁,不可思议的看着黄蓉为自己展现的碗底,却不晓自己的怔愣给了黄蓉可乘之机。 黄蓉抿嘴笑着,一手摸上赵敏的腰,点了麻穴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嘴张开。 “黄蓉,你要做什么?!”赵敏惊声低呼,却不敢将周伯通引来。黄蓉还小,不知男女□□,可生在糜烂宫廷的赵敏可是耳濡目染,自己三番四次被黄蓉调戏,若是真让周伯通看去自己这番窘态,她还有何威信可言? 此时黄蓉屈膝跪在地上,正好比软在自己怀中的赵敏高出一个头。她垂首望着赵敏,不再给她机会反抗,径直压了上去,口封口,唇对唇,送出了口中苦涩的汤药。 “咳咳……咳……”赵敏被黄蓉此举吓的呛了汤药,鼻间口中顿时缠绕起浓重的气味。 “我后来想起,若这一碗药都被我喝了,给你的量便不够了呢!”黄蓉一脸得意的望着赵敏,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双颊涨红、星眸含水的样子有着说不尽的美,喜欢的紧! “黄蓉,你……”赵敏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你够狠!” “狠?敏敏怎么说话呢,我这明明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来,你也知道这药是安全的,便趁热喝光罢。” 黄蓉说着又舀了一碗,抬手就要再如法炮制一番,吓的赵敏赶紧抢过她手中的碗,闭睛捏鼻,一扬脖子,喝了精光。 敏敏的嘴巴很好吃的……黄蓉遗憾的望着那浅浅的空碗,心中有些遗憾——不能吃嘴巴了! “敏敏,我喂你……不好吗?” 赵敏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跟黄蓉生这气! “你到底懂不懂你做了什么?” “不就是给你喂药么!医书上写了,如若病人陷入昏迷或拒绝食药,可,以口渡药。” “你那是什么误人子弟的医书啊?!”赵敏忍不住喊了句,惊的角落周伯通都忍不住回头围观,她轻抚着胸口,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大不了等出了这岛,就把著书的人给揪出来杀了! 黄蓉奇怪的望着赵敏,不知她为何如此激动,但仍是认真解释道:“我对比过很多医书,也请教过爹爹,才甄选出这副疗效最好的方子,你怎说误人子弟呢?” 赵敏不好跟她多说,毕竟这种事,并非一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的,只是:“这著书之人姓甚名谁?” “这个……爹爹说这是他年轻时偶遇的一世外高人所赐,好像是自称……尘染裳来的!” 好! 至此,除了将黄蓉踩在脚下,赵敏的心中又多了件决定,那便是,待得练成神功之后,揪出那个叫尘染裳的庸医,活着——把她弄死,死了——拉出来鞭尸! 这时,在世界某处悠闲喝茶的尘染裳,自脚底陡然升起阵寒意,直蹿脑门,冷了全身。她揉了揉胳膊,四下看了看,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和谐小镇,这股无名怨气由何而来? 她转回身,连连摇首,心道:怪事、怪事! 10、计划出逃 上 “听你话中意思,好像家里有许多藏书?” “当然,父亲是极爱书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几本佛经?” “你要佛经做什么?”黄蓉心中升起疑惑,“难道你想出家当尼姑?” “你忘了,我的现在的身体最忌动气,而佛经正是修身养性的最佳良方。” “嗯,好啊,没问题!” 黄蓉虽一口答应下来,但她心里却没有完全相信赵敏的话,她深知,赵敏不会做哪些目的单纯的事儿,何况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因此,她并不着急揣摩赵敏的深意,对付这种擅长布局的人,与其同她比拼布局的精妙、周密,不如去破局来的便捷有效。 “来,敏敏,尝尝我的新菜色。”黄蓉夹起块青菜就往赵敏的唇边送去,只是这次,她事先将菜吹凉了。 可赵敏还是不习惯黄蓉的主动示好,她总是不安于黄蓉背后可能的目的,赵敏向后闪了闪,捏住黄蓉的手道:“我自己来就好。” “我喂你,不好么?”又是这句问话,再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纵使赵敏也只能在心中一叹,颓然松手。 并不是因为再也无法拒绝黄蓉,而是,这世上不该有会让她敏敏特穆尔害怕的事! 于是,赵敏任黄蓉喂了一餐饭,她就当自己被丫鬟伺候了! 黄蓉离开后,赵敏便继续修习《九阴》,可无聊死了周伯通,想缠着赵敏陪自己玩,可又怕打扰到她走火入魔,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寂寞”哼哼唧唧的折腾起来。 “你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耍?”赵敏终于还是收了功,敛眉微怒的瞪向周伯通。 “我一个人怎么玩啊?”周伯通苦恼的上蹿下跳,他想跟别人一起玩,那才有趣! “怎么不能玩?你将自己当成两个人不就得了。” “怎么把……” 周伯通还欲再问,结果理所当然的迎来赵敏白眼,她冷冷的扔下句:“伸出你的双手,用你的脑子去想!” 说完,便任周伯通追问什么,也不再开口。 周伯通伸出双手,看着看着便陷入沉思之中——双手,分左右,若是能将之左右独立,那不就相当于两个人在玩了! 赵敏望着已经钻进武学中的周伯通,摇头苦笑。她知道,周伯通非但不笨,反而是聪明绝顶,但他之所以没能到达武学巅峰,恐怕多半是单纯的玩性给误了大事。周伯通像个孩子,并不代表他没有心机,他能一眼看穿昨晚是自己刻意纵容黄蓉,自损其身,只为让她愧疚,甘心为自己效力,便已经说明周伯通深谙世事!他只是不做、不斗,而非不会,因为,能一直保持童心的人,必定不愿去琢磨那些阴谋诡计…… 赵敏随意翻着手上的《九阴真经》,书上内容早已烂熟于胸,也就是时候该毁掉这部书了。 “周伯通。” “哎,师傅,你别吵,我正忙着呢!” 这恐怕是周伯通头一次嫌赵敏吵,也难怪她忍不住露出短暂的错愕表情。 “咳咳……”赵敏干咳一声,树起威仪道:“你得了我的点播,已有头绪,大可将之放放,日后再做钻研,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与你商讨。” 其实“一人分饰两角”的思想只是赵敏为了搪塞聒噪的周伯通,随意扯出来的,而什么“伸出你的双手”也不过是故作高深,让他多花一点时间浪费脑筋,自己便多一分时间的清闲!没想到,周伯通竟真的能在自己这两句话中得到领悟,赵敏今日才算是见着了武学奇才! 虽说赵敏这个师傅目前看来只是个虚衔,周伯通却是真上了心。这不,甫听得赵敏那近乎命令的口气,非但不怒,反而不再找任何推脱之词,乖乖的走到她跟前坐下。 赵敏《九阴真经》递还给周伯通问:“你看过这部秘籍么?” “当然没有!师兄交代过,全真教门下弟子皆不可修习此秘籍。” “不可修习,却未说不能阅读、不能背默。” “这个……倒是确实……”周伯通抓着头发,不明赵敏何意,干脆直接问道:“师傅什么意思?” “这本秘籍留在世间只会引起武林纷争,群雄抢夺不休,等到那时,便不知是流多少血才能将其了结的了。” “可是……” “若真的有人以性命要挟我们交出《真经》,那我们也可将错误的《真经》背默给他,反正死无对证!倘若你不舍如此绝学断送你手,那你大可把它留给后人去折腾。” 赵敏这一串话说下来,老顽童也无言以对,确实,毁掉经书将其录在脑子里是最安全的办法,可……“经书已毁之事仅你我二人知晓,若有恶徒向我俩讨要怎么办?” “你放心,等我出谷,会将经书已毁包括你因不敌黄药师而被穷困桃源的消息散布出去,你只要等我回来救你,便不会有人怀疑你看过经书,毕竟,学过《九阴真经》的老顽童还怎么可能打不过黄老邪呢?” “若有人追问《真经》为何被毁呢?” “那就要牺牲一下你的名誉了,我会照实去说,你被黄老邪施计蒙骗,气愤之下毁了《真经》,虽然被黄老邪之妻背去的只有下半部,你一时不察将上下两部尽皆毁去,如此一来,矛头便会一致指向黄老邪,而那,也将是我救你的最佳时机。” “这招……会不会太阴了些?”虽然赵敏这种做法已经将损失减少到最小,但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种舍小为大的行为。 “你担心黄药师?”赵敏本是为了让周伯通更有代入感,才改口“岛主”为“黄老邪”的,可她却没想到,周伯通竟短浅至此!在她敏敏特穆尔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个人这个词!现在,她有些生气了,“你难道忘了自己被他囚禁这些年,痛苦的度过那日日乏味的孤寂岁月么?” “我虽不喜在这洞中无趣,可被囚困在此终究是我技不如人……” 周伯通还欲解释,却被赵敏震袖打断道:“且不说这桃花岛本就踪迹难觅,便是真有人寻上岛来,恐怕也难近黄药师其身,就算近其身,天底下又有几个能打败他?你也曾说,当今五绝除了西毒,大多与世无争。黄药师的安危,你自可放心!” 周伯通看出赵敏生气了,当下只敢点头称是,然后便一溜烟的缩回他的小角落背书去。两人各行各事,无需累言。 时至傍晚,黄蓉不仅带着惯例的饭菜和药汤,也如约将她随意挑选的几本佛经带来。 赵敏这次没有给黄蓉机会做什么以口渡药的荒唐事,纵使黄蓉再怎么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她也自食其力的喝完了整罐药汤。 赵敏吃完了饭就开始翻书,那认真的劲头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黄蓉百无聊赖,就也探头凑过去偷瞄书上内容——那些教人无欲无求的文字有什么好看的?虽是如是想,但黄蓉开口却温柔细腻的声音,软言道:“敏敏,这本书还合意么?” “嗯。”赵敏淡淡的应了声,其实她根本没将书中内容看进去。 赵敏向来讨厌宗教,且不说那完全不符她要求向上的性子,她若无欲无求了,大元由谁来振兴?但此刻她必须在黄蓉面前做足了样子,这样,黄蓉才会继续给她找书,直到她去求梵文原本也不会引起黄蓉怀疑的那一天! 11、计划出逃 中 三个月后,赵敏修炼《九阴真经》已有小成,黄蓉依旧是每日来找她,自然少不了拌嘴斗武,可赵敏却发现,自己其余时间都在努力的她,竟只能与黄蓉斗个旗鼓相当。 赵敏不知道,看似没什么正经又贪玩的黄蓉其实在与她分开的时间都在发愤图强。黄蓉虽没有《九阴》,但她们黄家的功夫也并不差,再加上她对武学的悟性与天赋,或许偶尔再来个独辟蹊径的小突破,那就不难理解她为何日进千里了。 照黄蓉的说法:便是你赵敏能赢过我,也只算托了《九阴真经》的福,并没甚么骄傲,我也无需耻辱,但若我以我黄家功夫赢了你,那才是真的赢! “敏敏,我能找到的佛经都被你看了遍,你可看出甚么来了?” “嗯……”赵敏淡淡的应了一声,许久才从书中抬起头来,问:“就这些了么?” “敏敏……”黄蓉往赵敏身上蹭了蹭,亲昵的挽着她的手,撒娇道:“你别看甚么佛经了,陪我玩,不好吗?我总觉得你越看越呆,近日连动作都慢了些……” 其实,最近赵敏越来越烦躁,全因《九阴真经》属阴,本该适合女子修炼,可她肺脏受损未愈,最忌阴邪,奈何她又只能凭《九阴》醇厚的内功吊住气血,这可说是以自损其身的法子活命。照这样下去纵使她日后成了顶尖的内家高手,恐怕也还是个时不时会咳血的“病秧子”。如今看来,自己终归还是年轻气盛,做事太欠考量,落得如此两难境地。所以,她必须尽快修习《九阴》中以梵文写成的疗伤篇! “敏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黄蓉微怒,捏指在赵敏腰间掐了一把,唤回她那在九霄云外游荡的神智! “嗯……这些就是全部了么?” “甚么?” “这些经书,就是全部了么?” 黄蓉看着她身边堆了跟小山一样高的佛经,还有大约与之相同的分量已经被赵敏念熟了便让黄蓉拿回了家,吞了口口水,黄蓉瞠着灵动的眸子,戚戚道:“这些……还不够?” “嗯……还有么?”赵敏知道,黄蓉已经不再怀疑她了,总算不枉她耗费大量时间背下来的那大半经文! “有是有……”黄蓉垂首思忖,“就是不成文。” 赵敏的眼神极快的亮了亮,那些不成文的佛经,多半就是梵文音译出来的古本了!可她心中再兴奋,表现出来的却仍是那般沉寂如水,赵敏勾笑道:“或许在你眼中不成文,但在我眼中却是珍宝。” “敏敏……你该不会……真的超脱凡尘,出家为尼去吧?” 天知道赵敏心中是有多想翻白眼,面上却故作轻松道:“黄施主何出此言?” “哇!”黄蓉怪叫一声,环臂紧紧抱住赵敏,哭道:“你都叫我‘施主’了,只有和尚、尼姑才会叫人施主!敏敏你真的要出家了?!” “我若真的出家,又与你何干?”赵敏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跟她预计的对话走向完全不同!为什么,一遇到黄蓉,便全乱了! “你若出家了……你若出家了……”黄蓉松开赵敏,在咫尺距离坐定,她垂着头,肩膀微颤,只言片语,已是哽咽,“敏敏若是出家了……便不理蓉儿了……出家人要六大皆空,敏敏就不记得她的蓉儿了……蓉儿就成了‘黄施主’,便没有人对蓉儿好,没有人陪蓉儿玩了……” 黄蓉说着,还抬手抹了把脸,可奈何她头低的过分,赵敏就只能看见她“楚楚可怜”的后脑勺…… 唉……甚么时候,“蓉儿”变成我的了?又甚么时候,“敏敏”对“蓉儿”好,陪“蓉儿”玩了? 赵敏无声的叹了口气,冰凉的指尖贴在黄蓉小巧的下巴上,将那不知道都装了些甚么古灵精怪玩意儿的小脑袋抬起。 霞染娇颜,泪溢阑干,纵使铁石心肠也抵挡不住这佳人一泣…… “蓉……蓉儿……”天知道这两字于赵敏来说有多难出口!仿佛出口了,便输了一样…… 可看见黄蓉那好像走失的小宠物找到主人一样,闪着波光的双眸,赵敏突然发觉,还是自己赢了! 赵敏展颜而笑,极致温柔,屈指拂去黄蓉眼角下方的泪珠,道:“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当真做甚么?蓉儿这么可爱讨喜,谁跟我抢都不允的,怎会不要你?” “好啊,你耍我?!”黄蓉瞧她那精明样儿,哪像沉迷佛道之人,当下五味陈咋,弄的她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更是泪如泉涌,捏起玉指便往赵敏腰间摸去,边掐边骂:“叫你耍我,叫你耍我!” “蓉儿我知错了,快别闹了,闹花了脸,就不好看了!”赵敏笑着讨饶,心道:黄蓉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孩童。 可纵使赵敏再聪明,也猜不到今日黄蓉做菜调味时,为图方便,在腰间塞了两段辣椒,刚才她灵机一动,抬手假意抹泪的时候,指尖的辣意便顺势涂在了眼眶。 所谓输赢仅在一瞬间,大起大落难免伤怀,可这两人都以为自己赢了,那,便是皆大欢喜罢! 此时,赵敏见黄蓉眼皮已经红肿,眼白处也涨满了血丝,泪珠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终究还是心疼了,再次软言哄道:“蓉儿,别哭了,好么?你何事都与我作对,只这次依我一回。” 黄蓉是想将眼睑上的辣意拂去,可她的指尖更辣!哪里敢再乱抹?且不说自己会哭的更凶,若是不甚被赵敏发现,那恐怕就难办了!毕竟让那人屈尊不容易,若是再让她知道自己被骗,那高傲的人必定就不会像自己似的,找对方掐个两下就能罢休得! “蓉儿?”赵敏细细的看着黄蓉的眼睛,怎么都觉得她那肿的也太厉害! 黄蓉眼尖的看出赵敏眼中疑惑,赶紧翘首撒娇道:“是你将我弄哭,难道不该负责么?” “如何负责?”赵敏挑眉,打算看看黄蓉提什么意见再考虑答应与否。 “你帮我擦干净!” 黄蓉说的理直气壮,却逗笑了赵敏,“就这?”用得着摆出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么? “嗯,就这!” “好,好……”赵敏的口气明显是在哄小孩,但架不住某人受用,她就是喜欢看赵敏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赵敏从袖子里抽出中衣,捏在指尖就要往黄蓉脸上贴去,却被对方伶俐的避开。 赵敏挑眉,微愠,“你到底想怎样?” “你那料子太粗糙,会伤了我的脸的!” 赵敏凑近端详片刻,确实,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可……她自己这件中衣可是用精选的蚕丝经顶级技师之手织就而成,就连宫廷之人也没多少能穿得,当今王汉御赐的!当然,这些不能与黄蓉说——“那你究竟想如何?” 黄蓉上下打量了赵敏一番,最后,似是无可奈何的定格在赵敏的唇上…… 赵敏顺着她的目光略做估量,马上反应过来她在打算什么——“你休想!” 黄蓉听得此话,当下屈指揉上了眼睛,泪水便又决堤而下——“你骗人!不守诺!食言而肥!” 黄蓉每说一句,赵敏的脸便沉一分,她冷声道:“我何时答应过你甚么?” “你自己说了‘好’!” 终于,黄蓉那止不住的泪,还有乱抹的两只小手,让赵敏蹙了眉,轻叹出声。心里已有了决定,便果断捉住那两只手,倾身,纵使在洞中困了这么许久,也依然伴着好闻体香的躯体缓缓贴了上来。 细碎的呼吸扑在面上,黄蓉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了几分,心中猜测:难道是她练的那门功夫,让我胸中如此鼓噪灼热么? 散着淡薄凉意的唇轻触在脸颊上,如擂鼓的胸腔忽然就紧了,连呼吸都滞了片刻。 黄蓉说不出这是舒服还是难受,想逃却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总之,就是有些承受不住这视觉嗅觉触觉的三重冲击。 “敏……”黄蓉微侧首,才启檀口,竟与赵敏正要移位的唇不期而遇—— 12、计划出逃 下 四片薄唇不期而遇,馨香萦绕齿颊,难辨你我。 赵敏倏而一震,带着温度抽离,黄蓉不乐意了,轻抬皓臂环上赵敏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敏敏,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只要开了头就要负起责任来的。” “蓉儿,你就不怕玩火自焚么?” “玩火……为什么这么说?”黄蓉不解的偏头看着赵敏,她又想吃嘴巴了…… “你还小,很多事,并不懂……”赵敏勾起唇角,宠溺的揉了揉黄蓉发顶,再亲亲她红肿的眼皮。 黄蓉躲闪不及,再抬眼的时候,赵敏脸色已变。 “黄蓉,这是你新调的胭脂么?还挺辣呢!” “敏……敏敏……”黄蓉怯怯的抬眼偷看赵敏——生气了,而且很气很气,连好容易改过来的称呼都变了回去,不用想也知道后果会很严重很严重……“不是这样的……我……那个……我……” “你是想说,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将辣椒蹭到了眼睛上么?” “是的,是的!”黄蓉心慌慌的,也不过脑子,赵敏说什么便急忙承认。 “你还想骗我!”赵敏震袖起身,怒目而对。什么叫恃宠而骄?她竟然敢如此蒙骗自己!“黄蓉,你是不是真当我傻,任你欺辱?” “敏敏,我没有……我错了……” “你还没有错?!”赵敏气的连声音都提高了三分,恨不得去咬死黄蓉,要知道,欺骗、威胁、利用都只能是她做得,别人却做不得! 原来就算是再聪明的人,遇到命中的冤家,也会变笨的——正如平日伶牙俐齿的黄蓉如今却张口难言,正如平日精明擅断的赵敏如今却误解人意。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黄蓉也跟着站起来,去拉赵敏的手,却被冷淡的甩开。 “你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便是怪我曲解你了?” “哎呀,敏敏,你别气了嘛……”黄蓉急的直跺脚,她又怎么会哄人?而且是像赵敏这样脾气又硬又臭的——当然,这,她只敢在心里想想。 赵敏冷冷的扫她一眼,不再言语,当下绕过屏风去找周伯通。 说起这屏风,也是今日来黄蓉越发得寸进尺的仰仗,之前她想与赵敏亲近,赵敏都以周伯通在场而拒绝。黄蓉自幼丧母,自然没人教她什么叫做女儿家的羞怯,但本能还是让她觉得周伯通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打在身上怎么都觉着不舒服,她只当是周伯通的眼睛没赵敏好看,所以自己讨厌。思量一番,决定从家里顺个屏风出来,她倒不会傻到以为黄药师没发现自己这么大的动作,只是人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当然乐得为所欲为,更加放肆起来。 “敏敏,等等我啦!”黄蓉也跟着赵敏灰头土脸的出来,伸手去拉,却又被那冰冷的温度挡开。 “周伯通,我们来玩‘四国大战’。” 刚才一直醉心与双手互搏的周伯通并未注意到洞中另一边已经炸开了锅,听得赵敏难得邀他来玩,自是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拉着她盘腿坐好就比划起来。 要知道,聪明如黄蓉,恐怕首次遇到学不会的东西就是这双手互搏的功夫,这令她极受挫折,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很笨,现在赵敏在她面前与人耍这门功夫,摆明了炫耀,讽刺自己!黄蓉头脑一热,怒声道:“赵敏,你的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小!” 赵敏听得心中暴怒,从小便心怀大事的她竟然被说小心眼儿?!当下手上的力便多了七分,可苦了无辜的周伯通。 “哇!”周伯通怪叫着声弹开,揉着自己被打疼的手,委屈道:“你们又吵架,可别来波及我!” “你既与天下五绝难分伯仲,难道我一个娃娃还能伤着你不成?就别装了!” 听着赵敏冷哼,周伯通可不干了,他对两人的手段可算是深有体会,两个半大不点儿的小鬼头,偏偏聪明绝顶诡计多端,平日里谋略用尽,最后都会变成单纯的吵架拌嘴,结果无非是越吵感情越深厚,自己若上去劝反而碰钉子。周伯通连连摆手道:“师傅你现在练了神功,要想伤我还不容易,我可不与你打了!” 赵敏冷冷扫了眼周伯通,连个借口都找不好!罢了,她也懒得跟这两人废话,还不如回去看佛经! 周伯通见赵敏带着黄蓉,哦不,是黄蓉跟着赵敏去了,这才放心的继续躲在角落自娱自乐。 “敏敏……我刚才一时气急,话说过了,你别恼我……”黄蓉一点点距离蹭着,见赵敏没甚反应,干脆整个人都巴在赵敏身上,可人家却仍是那般不动如松,“赵敏,虽说是我有错在先,但你也不用这样吧!” 等了半晌,赵敏却依旧专注于手上的书籍,黄蓉一咬牙,一跺脚,撂下狠话:“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赵敏在心中冷哼一声,她有绝对的把握黄蓉会先绷不住劲儿来求自己! 黄蓉见赵敏仍是一脸的怡然自得,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收回,还真的佛袖而去,她在站在洞外等了许久,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要追出来的意思。心下登时委屈不已,竟真的要冒出泪来,她抬手胡乱的用袖子抹着,跨步离去。 “师傅,你们这次吵的很厉害呀,黄娃娃已经三天没来呢!就连饭菜也换回了以前那哑巴来送。” “嗯……”赵敏淡淡的应了一声,其实她也开始有点没谱了,照黄蓉的性格,应该会在饭菜里动些手脚,然后来看她笑话才是。难道真的是伤害到少女的脆弱之心了?可自己并未做什么啊! “师傅,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赵敏抬头,疑惑的望向周伯通,只见他撅着嘴,不满道:“师傅,你最近也是怪怪的。” “是么……”赵敏垂首思索,她最近……很怪么…… “师傅,你看,你又出神了吧!肯定是在想那姓黄的娃娃,小孩子吵架当什么真,道个歉又算不得什么!” “或许对你算不得什么……” “哎呀,能算得什么?面子比起这数月培养起来的情分还重吗!” “不是什么面子……”她在赌,赌自己在黄蓉心里到底占了几分,这一步关系重大!能否出岛,或许就在此一举了。 终归还是太心急了吗?赵敏在心中颓然自然,却又在下一刻扬起了笑—— “师傅,你该不会傻了吧?” 赵敏摇头不语,指了指自己耳朵,周伯通见状也侧耳去听,果然,洞外传来阵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似是犹豫不决。因为孩童的体重过轻,必须十分仔细才能辨清。 赵敏不得不承认,当那扎着髻的发顶伸进洞来时,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而后给周伯通使了个眼色,周伯通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表示他不愿参与战争。赵敏的眼神杀过去,配上“穿越之术”的无声口型,片刻过后,周伯通便缴枪投降了。 “黄姓娃娃,既然来了为何还鬼鬼祟祟的呆在外面?” “哼,老顽童,你说谁鬼鬼祟祟了?再乱讲小心把你的山洞一把火烧了!” 周伯通这一喝,倒真让黄蓉破罐破摔的出来了,于是又可怜了某人,波及在战火之中,费力不讨好。 “你们两个娃娃就知道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我……我……我自已一边玩儿去!”恐怕周伯通今生最憋屈的事儿不是落在黄药师手中,而是落入眼前这两个小妖女手中! “乖徒儿,有师傅在,谁敢烧了我们山洞?”赵敏扫了黄蓉一眼,首次改口叫周伯通“徒弟”。但周伯通又如何不知这声徒弟是说给黄蓉听的,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黄蓉尴尬的挠挠脸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悻悻的拉过赵敏道:“你别气我了,我这次是来给你赔罪的,好么,家里的梵文典籍任你阅览?” 赵敏抬头望着黄蓉那苦兮兮的小脸儿,心中憋笑,嘴上却仍不松口道:“这你本是要答应我的,今日却拿来做条件岂不太过狡猾?” “只要你不气我……”黄蓉一咬牙,一跺脚,狠道:“甚么条件,任你开便是!” “好,你说的!”赵敏面上不快立马烟消云散,被妖娆的笑所取代…… 黄蓉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没有能让赵敏动心的条件,她恐怕真的会就此不再原谅自己。其实这样的人反而好掌握,只要你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你想反悔?”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么?”黄蓉头一次露出近乎苦涩的表情,可她却是笑着的。 赵敏并不在意的黄蓉的讽刺,因为她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我要桃花岛的布阵图。” 14、大漠驰骋 上 赵敏在大海上漂泊了近七天,才终于见着出海打渔的船,渔夫见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海上漂泊,出于同情邀请她上船,赵敏虽不喜受人之恩,但她也确实在这小小的木筏上待恼了,便干脆省了推拒。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海上漂泊?”渔夫矮下身,露出一脸憨厚的笑。 赵敏不愿多说,懒得为一个无甚用处的陌生人编太多瞎话,干脆丢出些碎银问道:“这是哪?” 渔夫接了碎银,心中大惊,看这小姑娘衣衫破烂,形容不整,唯有气质飘然,难道是甚么大富大贵之人因战争落魄至此。渔夫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心中忐忑起来,说不定自己就揽上个麻烦呢! 赵敏看出渔夫没有因钱财而心花怒放,反而忧心有忡,便将他所想猜了个一二,遂展颜笑道:“你莫担心,只要将我送上岸,银子便可归你,绝不会惹上甚么是非。”末了,又想了想,还是加上句:“我只是遇到风浪,与亲人失散,所以想请问下,这是哪里?” 渔夫听她如是说,心道:孩子那么小,该是不会撒谎、耍心机的。当下宽了几分心,面容又恢复了当初和善,“这里是东海。” “东海……” 赵敏在心中考量起来:自己当初暗查光明顶遇袭,从崖上摔落,似是一瞬斗转星移,便跌在了周伯通身上,而从她落下来的那个角度寻去,显然是山洞内壁。她和周伯通也研究了许久,可那岩壁上却终究是密不透风,连丝可撼动的裂痕都没有。赵敏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怎么到得此地? 东海……赵敏指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问:“那边有甚么,你可知否?” “那边?”渔夫顺着赵敏手指的方向望去,茫茫大海无边无际,他摇摇头说:“多年前曾有不少人想去那边远处打渔,却都是有人去,无人回,后来就再无人敢以身犯险。” 赵敏微颔首,心想:或许现在桃花岛上的仆人中,就有不少是当年那些无知的渔夫。不过那些,并无所谓。 赵敏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身男装,然后到客栈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她也不管客栈小二怪异的眼神了,反正她有银子,而身在战乱年代的生意人不会因为客官脏乱的像个乞丐就放弃白花花的银子。 赵敏换了男装,便下得客栈饭厅,点了几道小菜默默吃着,虽说黄蓉的馒头做的不错,但也架不住一日三餐的连吃上七天。虽说她在孤身在海上漂泊,更利于入定静心,恐怕这一系列锤炼下来,换做别的人,就说不定就成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佛,但赵敏终究是个鸢飞戾天者,她追求武学,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复兴大元。 本是期待着重归岛外,可赵敏看着眼前的菜,却突然没了食欲……心中脑中,皆填满了黄蓉在那里扬着小得意,给自己介绍菜名,或者是满心期待的往自己唇边嘴里送菜的场景…… 唉……赵敏心中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拿起包袱中精致的小馒头,看了半晌,才捏下一块,送入口中…… 茶余饭后总是情报最多的时候,无论是老百姓或是江湖人都会将所有能搜罗来的大事小情当做谈资。赵敏旁边正坐着那样一对男子,只听其中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忽然问道:“喂,你听说宣宗帝刚刚迁都南京了么?” 另一个白衣男子不屑道:“哼,金贼窃我国土,你怎的还真称其为帝?” 宣宗帝迁都南京?“刚刚”! 赵敏脑中轰然炸开,疑惑在心中升腾。 “哎呀,你倒是小点儿声!虽说这里还是大宋的国土,但难保隔墙有耳!”布衣男子赶紧四下望了望,见此时店里只有懒洋洋的掌柜和一个年轻的小公子,才安下心来。布衣男子正要继续,忽然眼前一花,便已双脚离地…… “你刚才说什么?!”赵敏单臂将那男子提起,怒目而对,声音冷的像腊月寒风。 布衣男子定神片刻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被那个矮自己一头的漂亮小公子捏着前襟,这是个什么力气能如此轻易将自己提起?没见过世面的布衣男子登时就被吓哭了,冲他朋友叫道:“叫你总乱说话,你偏不听,怎么着,如今惹上麻烦了吧!” 白衣男子的声音因衣领的压迫而变的干瘪,脸也开始涨红,但他却没有求饶,反倒先怨起了朋友。这令赵敏更觉此人聒噪,遂又问了遍:“你刚才说什么?” 此时,白衣男子也站起了身,单看赵敏轻而易举便能提起一名成年男子,就不难判断:这人,绝对身怀绝技!遂也干脆放弃了抵抗,不卑不亢道:“这位公子,骂金贼的是我,你若有甚么火气,也冲着我来就是,但还请你放了我的朋友。” 白衣男子一句“公子”一句“金贼”似是自相矛盾,实则是在试探赵敏是否为汉人,却听赵敏道:“哼,你倒是有骨气。” 赵敏笑笑,骤然松了手,那布衣男子便结结实实的跌在了地上,“哎哟!”一声揉着摔疼的屁股。她却不再看向那人,转而望向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我只想问,你们刚才说的,是顽笑,还是在闲谈历史?” “在下不明公子何意……但在下确是从不拿国事顽笑!今日在下几次三番辱骂金贼,公子若是心有不快,大可杀了我泄愤。而其他不相干的人,大可不必白费力气!” 白衣男子说的大气凛然,眼神炽热,丝毫没有顽笑的迹象。赵敏顿了片刻,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把那两名男子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是个疯子,因为“他”无论从衣着长相或态度看来,皆非金人,可既非金人,“他”又为何生气? 少顷,笑声戛然而止,赵敏敛起神色,直直望进那人眼中,她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赵敏黑白分明的双目就像盯住猎物的老鹰一般锐利,再加上她浑然天成的气势,皆令那男子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小白兔。然,纵是如此,大义不能屈!白衣男子的声音明明是在颤抖,却有□□的骨子。 “宋!” 他如是说。 语罢,便是短暂的沉默,两名男子谁也不敢妄动分毫。 白衣男子等着赵敏裁决,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很短,却觉时间慢的令人难熬。忽然,赵敏娇躯微颤,垂首便呕出口血来,昏了过去。 白衣男子见此情景心中大惊,下意识的便抬手去接,顿时温香软玉落在怀中,心下疑窦丛生,并指便往赵敏腕上探去——竟真的是名女子! 原来,赵敏因情绪爆发,引起肺部顽疾,却还勉强的运功疗伤,险些走火入魔,幸而及时昏了过去,才未伤及其他脏器。 白衣男子定定望着床上的赵敏,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半天,才终于动了动,却是抬手给她掖好被角。 “弓南鑫!药好了!”布衣男子手中端着药壶,便直接以肩顶开房门,放下药壶,便抱怨道:“你说你,怎么就把这人给带回来了!且不说我们不清楚她的身份,就是刚才,她还单手捏着我的前襟,把我提的老高!” “医者父母心,师傅总教我们的……伯辉,快把药端来罢,别放凉了。” 伯辉舀出碗药汤,心不甘情不愿的念叨着“好、好”将碗递向弓南鑫。 弓南鑫扶起赵敏,却在接过药碗的那瞬,被人钳住了喉—— 15、大漠驰骋 中 赵敏甫一醒来,发觉身边有人,下意识的便翻身擒敌,定下神来才发现眼前之人正是方才的白衣男子。心底升起丝疑惑,赵敏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冰冷的手掐在脖颈上,弓南鑫知道,她只留了给自己说话的余地。 “喂,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弓南鑫是在救你!”旁边的伯辉大喊着就要上前,却被弓南鑫一个手势给稳住了。 赵敏闻见药味儿,扫了眼弓南鑫手中捧的稳稳的碗,里面黑黝黝的汤水让她想起了黄蓉…… “你是大夫?” “是。” 赵敏单手拿过碗,而后巧笑倩兮道:“如果我饮下这药有什么问题,我立刻捏死你。” “姑娘放心。”弓南鑫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连连暗叹:难怪师傅常说,往往越漂亮的人心肠越是恶毒。 赵敏并不惊讶自己身份被识破,毕竟,稍微高明些的医者都能从脉象判断人的性别。而他那句话反倒让赵敏心中多了份认同,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走火入魔导致昏迷了,若是弓南鑫想害自己,早就动手了,她必活不到现在。赵敏思毕,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却又立时变了脸色,钳着弓南鑫的手又紧了三分道:“这药你如何会配?” “药方是家师亲授。”弓南鑫不知这姑娘又发什么疯,被捏的脸色都有些青紫,却还要挤出声音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师傅是不是尘染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弓南鑫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缄口不语。 赵敏忽然松了手,轻声笑道:“我有个友人幸得她所著医书,以此方护我夙病之身,心中感激难以言尽,不知可否向她当面致谢?” 弓南鑫见得赵敏神情诚挚恳切,实在难以考量其中真假,遂也含含糊糊的答了句:“她老人家喜欢云游四方,行踪难觅,恕在下无能为力。” “这样啊……那真是小女毕生遗憾了……”赵敏一脸的惋惜,令旁者见了都恨不得替她拍股而叹。 “姑娘别灰心……”弓南鑫忍不住安慰,“若是有缘,必能相见。” “但愿如此。”赵敏轻轻吐出四个字,想来多说无益,便干脆站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就此告辞。” “等等!”弓南鑫抬手去拦,却被赵敏轻巧躲过。 她回身,扬起疏离的笑容,青丝飞扬。不知为何,当得知赵敏女子身份之后,弓南鑫就总看她看的痴了去。 “公子有何指教?” 弓南鑫微红了脸,道:“还不知姑娘姓名?” 赵敏不想与他多说,便淡淡回了。 “赵姑娘等等!” 赵敏眉头微蹙,心下有些恼道“公子还有何事,不妨一次说了。” 其实弓南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想她就此离去,当下有些尴尬。 “公子若是无事,就请恕敏敏失礼。”言罢,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弓南鑫。 “赵姑娘!”弓南鑫忽而灵机一动道:“赵姑娘身上的伤是旧疾。” “是又如何?”赵敏头也不回道。 “若是再不根治,恐怕就要受一辈子折磨。” 赵敏轻咬下唇,自己的身体,她又如何不知? 弓南鑫等了半天,才待得赵敏回头。 “这么说,难道你有办法医治我?” “没有……” 赵敏自然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毕竟眼前这名男子看起来不过弱冠,行医问药者,经验尤为重要。 弓南鑫见赵敏兴致缺缺,赶忙又道:“但是我知道谁可以帮你。” “你的师傅?” “她是可以……” “但我们找不到,对吧?” “还有五绝之一的南帝!” “哦?那我如何寻得他,又有何资格受他救治?”赵敏挑眉,步步紧逼。 弓南鑫被问着,左右而盼,旁边伯辉一脸瞧好戏的表情,似乎在说:叫你不听我话,被咬了吧! “可是,赵姑娘,你不能放弃!” 赵敏轻笑,她何时说要放弃了?失了身份如何?来到宋末又如何?乱世之中,不正适合她大展宏图!肺疾?待她译得《九阴真经》问鼎武林至尊,日日深夜呕几口淤血又算的了甚么? 弓南鑫挽留的声音她恍若不闻,径自离去。 无论在何时何地,她敏敏特穆尔都未曾改变。老天不给她机会复兴大元,那便由她来创立大元就是! 赵敏扬起自信的笑容,心想:首先该找个通晓汉语与梵文的人,来让他翻译下《九阴》总纲。同时,也要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以侠士的身份闯出些名堂,建立个门派,把江湖上散乱的武林人士集结起来,虽说他们不可能帮自己攻打宋朝,但对金还是有戏的,这足以让宋金两败俱伤,蒙古自可坐收渔翁之利。 两年后,江湖风云再起。一横空出世的神秘女子,孤身掀了江湖上几个恶行昭彰的大小帮派。当时此女年纪轻轻,容貌冠绝天下,甚至有人说她功夫直逼五绝,但唯一的遗憾,便是在她动武之后必会口吐鲜血,所以江湖人称:病西子。 乱世之中,人们往往都会想要寻求个令人安心的庇护所在,这位病西子十分了得,名声大噪后,抓住人们的这个心理,创立“绝尘派”。短短时间内,以极少的成本招兵买马,却能将“绝尘派”发展的有声有色,本只为了维持日常运营的生意竟做的风生水起,更吸引了一名同样身份神秘的医者为之死心塌地。 说来那名医者也怪,他本是行事低调之人,行走江湖虽救人无数,却极少留名,直至在他进入“绝尘派”之后,才被许多人发现,自己曾被此医者救治。后有传言说,这名医者是爱上了病西子,要不,怎么只会对那病西子呆呆傻傻的笑?于是,江湖人士戏称之为“西子笑”。“绝尘派”有了这名医者,更是不断的发展壮大,但病西子却从不将之肆意扩张,对门下弟子管理有素。“绝尘派”创立四年,甚至与江南第一大帮——铁掌帮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病西子的厉害之处,由此略见一斑。 “敏敏……你又要走?”弓南鑫看见赵敏收拾行装,就忍不住像个小媳妇一样哀怨,虽然,他知道赵敏不喜欢如此被问。 “嗯,现在‘绝尘派’已步入正轨,你也建立了足够的威信服众,就算我不时时坐镇也无甚要紧。” “所有你这次要走很久?” 弓南鑫虽然执拗了点,但也算是个聪明之人,否则赵敏是决计不会让此人做大,纵使他再忠心。 “嗯。”赵敏仍是淡淡的,对弓南鑫爱答不理。任他再问什么,都只明确的拒绝回答,任他无可奈何。 而此时赵敏一心想的却是,算来时间,成吉思汗差不多要成为正式蒙古的大汗了,她必须在此之前到达蒙古,博得成吉思汗的信任,如果可以,最好能经由自己之手促成成吉思汗统一蒙古! 赵敏换了衣服,快马加鞭赶到蒙古,却在看到部落的时候赶走了马,徒步而行。 “哎?小姑娘,你怎么只身行于大漠?” 赵敏正寻思着怎么留在这部落,打听成吉思汗的事儿,这就有人送上了门来。 “姐姐……”赵敏甫一抬眼,才发现眼前这女子的蒙古语实在别扭,极像是中原人士学出来的,如今看来,她的神态也是极像的。赵敏心中暗暗记下此节,转而苦着小脸儿哀道:“姐姐……我和家人走散了……” 16、重逢应识 上 黑风双煞?!赵敏心中一惊,没想到此行寻找成吉思汗竟然还得到了《九阴真经》下卷的下落,当真是苍天眷我! 过不多时,悬崖背后一条黑影腾跃而上,月光下长发飞舞,正是铁尸梅超风。她练了会儿功夫,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大块东西来,摊在地下,用手摸索,想了一会,站起来做了几个姿势,又在那东西上摸索。赵敏眯起眼望向那不知是布是革的东西,心中已有七分笃定那便是被黑风双煞盗走的《九阴真经》下卷,立时盘算起来该如何夺得这部经书。 《九阴真经》上卷基本已被赵敏参透,她自然清楚《九阴》上卷中几乎全是内功心法,所以她现在身上最高明的外家功夫恐怕还是周伯通所创的双手互搏和她从自己门下那些江湖人士身上学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招式。虽说一力破十巧,可自己在这些高手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有力,若再是没有精妙的外功招式,以后真的对上,恐怕连个柯镇恶都斗不过! 赵敏正寻思着,梅超风已经收起《九阴》下卷掠下山崖,而那陌生道人已带着郭靖跟上,赵敏赶紧提气去追,却已失了梅超风的踪迹,只得跟着郭靖二人,只见他们来到一营帐前停下偷看,赵敏也悄声潜到对面窃听,这一听心中更是大骇,原来桑昆和札木合已经开始与金国里应外合的打算除掉成吉思汗。赵敏听后又怒又喜,喜在她明天终于可以一展身手,而怒在他们竟如此卑鄙,来害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 赵敏自然不会傻到去给成吉思汗通风报信,一来自己的无名无份贸然前去徒增猜忌,二来,这还有个郭靖傻小子呢!照韩小莹的描述,他必定不会放着成吉思汗不管! 忽然,梅超风掳了一个人从他们二人身边掠过,那道士立时判断出梅超风是要去找六怪寻仇,报上了马钰之名就让郭靖去给六怪通风报信,郭靖的六位师傅与马钰一合计,打算用计暂时逼退梅超风,同时要后来的华筝去通知成吉思汗桑昆和札木合要联合起来害他。赵敏这下倒也不着急明日成吉思汗的危难了,打算跟到崖顶去看他们能否斗个两败俱伤,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赵敏跟到崖顶,却是大失所望,她没想到,梅超风既然已经识破了局,却没与他们纠缠过深,而是差不多全无伤害的跑了,可马上就要到早晨了,赵敏无法去追,只能转而下了山崖去骑她的小红马,去助成吉思汗。 赵敏驱马赶了三个时辰,忽见远处草原上黑压压的列着三队骑兵,约有三个千人队,似是王罕的部下,只他们见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严阵戒备。赵敏绕过此队,又见了三批伏兵,心道:他们果真是想就此灭了成吉思汗,竟能动用如此兵力。 赵敏追上成吉思汗的小部队,他们仍在毫无察觉的前进,赵敏从山崖上远远望去,还瞧不见桑昆的骑兵,这时,郭靖也终于赶来,说服成吉思汗在山上列队对敌。不多时,桑昆和完颜洪烈也带队拦在山前,开始劝成吉思汗投降,后来又来了个札木合,三人难免在口头上斗上一番。赵敏自然知道成吉思汗这是缓兵之计,干脆懒懒的睡上一觉,保存足够的体力,等到明日开战好大展身手。 第二天一早,成吉思汗自知援兵是不会来了,打算带着自己一干将士抵死一战。赵敏自然不会贸然杀进战场,毕竟谁都不认识她,她自己也无法判断这黑压压的一群人究竟是敌是友,于是,她只瞅准了空隙,轻身穿梭于刀光之中,片刻便到了完颜洪烈马下,谁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正在他们惊诧之时,赵敏已翻身上马,完颜洪烈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可挡了几下终究不敌赵敏内力深厚,被她点了穴道。 赵敏提气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当场除了郭靖和与他相斗的那几个人,有些内功底子,其余都被赵敏这声震的头晕目眩,而在她刃下的桑昆更是气血翻腾,脑中蜂鸣不止,如擂鼓般的疼。 “若是不想他立时死在这里,就放下手中兵器,大汗不会与你们为难!” 这下不仅连桑昆这边的士兵傻了眼,成吉思汗都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名气势凛然的少女。 “啊!敏敏特穆尔!”敌人骤然停了下来,郭靖也得空望向赵敏,这一望,便是直直的惊叫出声。 成吉思汗指向赵敏,问身边的勇士:“你们可认识她?” 众人均摇头,成吉思汗心道也是,若此少年英豪以前便锋芒毕露,又岂会现在才发现! “大汗,她是前些日子被师父捡回来的姐姐!”郭靖见那些人不再动手,又跑回去守着成吉思汗。 赵敏扬眉蔑视着眼前的那些敌军,王者气质尽现。 “你们不用管我,尽管进攻!” 赵敏之所以选择完颜洪烈挟持,而非桑昆,就是因为完颜洪烈可以舍弃桑昆,但桑昆不可能舍弃完颜洪烈!他敢对付还只是一个部落的大汗的铁木真,却是不敢得罪整个金国的! 完颜洪烈怒视着桑昆,大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桑昆一时下不了决定,赵敏却在完颜洪烈的耳边低声道:“王爷,你以为你表现的视死如归,我就真的不敢伤你了么?”说着,手上短刃又多加了几分力,完颜洪烈的脖子上便溢出鲜血。赵敏扬起如鬼魅般的笑,继续道:“为了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失了您大金国王爷的宝贵性命,是值也不值?您,是个聪明人!” 完颜洪烈没了言语,桑昆见他凝重的神情,更是不敢妄动。 而后赵敏又高声朝桑昆喊道:“桑昆,别忘了,你这场仗,是为了甚么而打!” 言下之意便是,失了完颜洪烈,就算他赢了这场仗,非但好处捞不着一分,恐怕还要惹来一身的腥。 几人心下正在权衡,拖累忽然带着援军赶到,成吉思汗瞅准机会,率领士兵终于突出重围。 赵敏掳着完颜洪烈退出战圈后,呼来小红马,如闪电般飞驰而过,不多时,竟蹿到了成吉思汗的队伍之前。 成吉思汗听了赵敏精心编织的说辞,对她甚是赏识,封了百夫长。数日欢庆不提,却说当夜赵敏忽然梦见了桃花岛上,那总与自己作对的精巧小人儿。 赵敏自梦中惊醒,心中酸酸甜甜,好不是滋味儿,她不知自己为何忽然又想起了黄蓉,只恼于那人的音容笑貌总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干脆连夜骑了马,踏上去往“绝尘派”的归途,她要找到梅超风,夺得《九阴》下卷! 17、重逢应识 中 路上四日无话,赵敏行至张家口时已近正午,顿觉腹中空空,打算找个地方食点饭菜,休整一番再上路。随便挑了间酒家,点了几道菜坐好,哪知酒刚上来,外面就有争执声传来。疲累之际,人是最不喜吵闹的,赵敏蹙了眉,停箸向声源走去…… 只见店外小摊上,两名店伙计正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只熟鸡,嘻嘻笑着,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可纵使他面容如何脏污也遮不住那双漆黑灵动的双眸。 赵敏心中一动,敛了视线转身欲走,哪知那少年已看见了她,随手丢了鸡去喂狗,眨眼便至赵敏身边。赵敏挪步,用的是缩地成寸的轻功,可哪知这名少年轻而易举便跟了上来,甚至抬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赵敏耸立的眉头抽了抽——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位公子别走啊,给我评评理呗。”少年轻笑着,将手上的油腻和煤灰尽数蹭在了赵敏的袖子上,奈何他攥的死紧,赵敏要是抽手,这整条袖子恐怕都要被她扯掉。 赵敏为了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都为了方便身着男装,可就像她一眼看出眼前少年是黄蓉一样,对方那双闪着精光的眼又怎么可能瞧不出自己是赵敏!所以她依旧只是在故意装傻罢了。好,既然她装,自己跟着装便是! “这位小兄弟要我凭什么理?若是能帮,必定尽力!” “你说,他们因我身上脏污,就不许我进来吃饭,是否无理?” 那两名呵斥黄蓉的伙计这才追了进来,直给赵敏点头哈腰道:“惊扰了客官实在抱歉,小的们这就把她轰出去。” 赵敏一挥广袖,小二手中便被砸了锭银子。 “不必了,你们去忙吧。” 小二拿了钱,自当心花怒放,哪里还管什么小叫花子会坏了店中客人情绪,毕竟这锭足量的银子,一天都难赚来! “哼,你干嘛给他们银子,是他们错!”黄蓉松了手,鼓起嘴,显是不满赵敏此种做法。 “有银子的才是理,他们不许你进来吃饭,无非是怕你没钱付账。” “若非我的银子被熟人骗了去,否则至于落得此种下场么?” “你……”赵敏岂会不知她口中“熟人”指谁,心中一紧,难道她当初真的跟着自己出海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思及此,赵敏鼻尖有些酸,语带哽咽道:“受了很多苦吧……” 哪知黄蓉嘿嘿一笑,道:“自是受尽了苦楚,所以……公子请我吃顿饭呗?” 赵敏只当她是逞强,哪里知晓黄蓉不去戳破自己的误会,故意让自己愧疚,她怎么可能傻到弹尽粮绝的还往中原跑! “这里菜不好,我们换家。”赵敏牵起黄蓉的手,全然不顾其脏污。 黄蓉看看赵敏的背影,又看看她握着自己的手,心中荡起盈盈暖意,心中竟想,若是这双手,永远不放开该有多好? 赵敏将黄蓉领到马前道:“上马。” “你该不会让我骑在马上,然后一怕马屁股,把我赶跑了吧?” 听见黄蓉那状似天真问话,赵敏不禁轻笑出声道:“那我先上马?” “那也不成!你要是骑在马上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那你想如何?”赵敏笑意盈盈的望着黄蓉,忽然觉得几年不见,这孩子越发可爱了起来。 “咱们一起上呗,敏敏,几年不见,你又笨了。” “那就请问聪明的蓉儿,如何两人一起上马?” “说你笨,你还真笨给我看!”黄蓉抬手轻轻敲在赵敏的额头上,轻巧道:“你抱我上去不就得了!” 赵敏听得一愣,脑中闪过多种抱人的姿势,然后迅速做出决断,蹲下身子,搂住黄蓉的腰,用力一挺。 黄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触目所及皆是黄色的土地,而腹部腰间都疼的过分!可还没等她挣扎,自己便离地面更远了,赵敏瘦削的肩膀正好顶在她脏腑,害她垂在赵敏背上,恶心的差点呕出来。 直到赵敏将黄蓉安置在马背上,黄蓉还在不停的干呕。 “蓉儿,你没事吧?”赵敏关切的给黄蓉轻抚着后背,为她顺气。 “你……”黄蓉简直要气死了!哪有人会把姑娘像抗麻袋一样抗在肩上上马的?!“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故意什么?” 黄蓉回过身,见赵敏眨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天真无害的样子,实在让人辨不清真假…… “算了,就当你是真不懂,且饶你这遭!”之后我会双倍讨回来——这后话,黄蓉暗暗埋在心里。 赵敏哈哈笑着,开怀至极,想必是尚未预见到日后的悲剧。 赵敏搂着黄蓉慢悠悠的驭马而行,鼻息间少女的体香若隐若现,可更多的则是她衣服上的怪味儿……忽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她们初遇时,自己也是这般的狼狈。遂先进了家绸缎庄,挑了件合身的衣裳,去客栈沐浴更衣。 两人进得房间,赵敏便按着黄蓉给她洗了脸,其间各种怪声怪气的“杀人啦!”尽皆被她无视,直到她脸上一点脏污不剩,才叫来小二去预备足量的热水。诸事忙完,赵敏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微笑的看着黄蓉红着脸向自己哭诉诸如“太用力了!”“坏蛋!”“不懂怜香惜玉”等等…… 仅是洗净面皮,赵敏已不禁为之惊叹一番:当年娇巧可爱的鬼灵精,如今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当真是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你看着我做什么?”黄蓉被赵敏看的有些发毛,过去捏她的鼻子。 赵敏企图闪身,却仍旧没有躲过黄蓉的魔爪,愈发觉得她实在深不可测,遂讨饶道:“黄女侠饶命!” 这捏着鼻子出来的声音可把黄蓉逗乐了,拍拍手,却见赵敏被自己弄成了个大花猫,当下更是放肆的捧腹而笑。赵敏不知她为何而笑,问她也不答,后顺着她纤指的方向细思,才猛的起身奔至水盆边,整理仪容,顺便在心中记下此节,回身隐忍着怒意问:“蓉儿最近练了什么功夫,好生厉害,可否指点一二?” “自然是我们桃花岛的功夫。”黄蓉微微仰头,得意道:“如何?不比你那什么经差吧?” “不差、不差。”赵敏像在哄小孩似的笑道,心想是该找个机会试试黄蓉的功夫精进到何种地步。 要说黄蓉这些年来可真没少努力,她自知赵敏心机极重,若是强不过她,就只能被她利用。可武学捷径已被赵敏取走,她便只能专攻自己黄家的功夫。黄蓉本来就是有些底子的人,苦练之下更是将自家功夫融汇贯通,甚或独辟蹊径,更上一层楼。 两人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二也终于送齐了热水,告辞退出。 “蓉儿,沐浴更衣吧?” “敏敏不来伺候我么?” 不想黄蓉有此一问,赵敏登时面露红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心如鹿撞,干咳两声,偏过头掩饰道:“你还当我是你仆人么?” “敏敏?”黄蓉眯起眼睛走近赵敏,奇怪道:“你脸怎么这么红?病没好么?” 赵敏被黄蓉看的更是心虚,脑中跃出无数佳人沐浴的画面,慌慌张张的转过头,道:“嗯,是有点不舒服。” “出岛没有寻医么?”黄蓉摆脱不掉的影子一样,又闪身至她面前。 赵敏只道黄蓉或许是内力惊人,才让这轻身功夫好极,却不知黄蓉在自己的步法中融入了奇门遁甲之术,闪转腾挪,皆能令人眼花缭乱,再配上她那手练到极致的“兰花拂穴手”,恐怕除了当今五绝,再难有人将之降服。 “再不去沐浴,水就要凉了。” 赵敏如此明显的回避,黄蓉岂会看不出来,只当她为此伤心,便也不再追问,只应了声,动手开始解衣。 “等等!”黄蓉听见赵敏惊呼,吓的手一抖,没好气的扫她一眼道:“你到底是让不让我沐浴?” “你……你该不会就要在这里褪衣吧?” “不然让我去哪?”黄蓉给了赵敏一个白眼,什么人啊这是!“难道你要我出去么?” “不是……你!唉……”赵敏拂袖轻叹一声,自己是曾想好好调、戏黄蓉一番,谁知她根本不通此理,倘若留下,尴尬的便是自己!赵敏思毕起身欲走,却被黄蓉拦下。 “你又要走?” “我出去等你。” “不许!” 赵敏低头望向捏着自己袖子的黄蓉,那倔强的小样子狠狠就戳在了赵敏心窝,禁不住软下声音安抚道:“我不会再走的。” “谁信你!”黄蓉答的干脆,也不怕会惹得对方生气。 赵敏眉头轻颤,声音转为低沉:“那你待如何?” “你等着!” 话音刚落,黄蓉开始迅速的褪去外衣—— 18、重逢应识 下 “你,你要做甚么?!”赵敏瞠目结舌的望着黄蓉,却见她外套之下是一件黑黝黝,生满倒刺的背心,她伸手进去倒腾了半天,才取出一只小葫芦来。 赵敏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能被黄蓉如此谨慎的贴身收藏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骗人的,绝对是骗人的!赵敏开始偷瞄门口及窗户等一切能脱身的路线。 黄蓉看出赵敏想逃,哪里还会给她留机会,三两步绕到她身后,瞬间封了她穴道。 “黄蓉,你快解开我!” 黄蓉慢悠悠的转到她身前,眨着双眼一派天真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跑掉么?”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不敬之事,我就……” 赵敏还没说完,黄蓉便打断道:“不敬之事是什么事?” 赵敏瞬间涨红了脸,她是失了分寸未经大脑就吐出威胁的话语,可为什么会说“不敬之事”呢?为什么就下意识的认为黄蓉会对自己做那种事?这太不正常了!且不说她们俩都是女子,这样简单就失去理性思维,实在太不像之前的敏敏特穆尔了! “敏敏?” “你解开我,我不会跑的。”赵敏恢复了平日冷然,荡出凛凛的王者之威。 “敏敏,这话说出来,你就不亏心吗?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么?” “你!”赵敏甫一开口,却被黄蓉抓住此空荡,一颗药丸便准确的射、入(我猜这词会被和谐)赵敏口中,她这下用了弹指神通,赵敏根本避之不及,且那药丸入口即化,想吐都吐不出来。心中大呼糟糕,隐约捕捉到一丝活物进入脏腑之中,她怒声问道:“你给我吃了甚么?!” “你别生气啦。”黄蓉说着,又倒出颗药丸,自己服下,而后才继续道:“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苗疆找来的蛊,一般来说对身体无害啦?” “一般来说?”赵敏看见黄蓉也吃了药丸,总算稍稍冷静下来,开始运起《九阴》中的解穴法子。 “就是若你离开我三百里之外,每日入夜这蛊便会搅的你不得安宁。”黄蓉没说,她自己,也是同样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黄蓉眨眨眼,她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她想要的,就是把赵敏死死拴在自己身边,压的她永世不得翻身,对,“因为我要证明你赵敏,斗不过我黄蓉,谁让你当初欺负我!” 赵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天啊,这女人是有多小心眼儿,多记仇啊!不过是利用了她一小下下,不过是顺手拿了她一点点东西而已,至于么! “好了,你在这里慢慢冲穴吧,我要沐浴了。”黄蓉拍了拍赵敏的肩膀,然后开始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褪衣。 赵敏本以为黄蓉会脱到中衣就会转到屏风之后去沐浴,谁知,她竟然背着她解开了中衣,任那单薄的布料滑落。将她纤细的后颈,圆润的肩头,还有那如凝脂白玉的脊背,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赵敏只觉胸中气血翻腾,脑中轰然炸响,甚至连真气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她赶紧闭上双眼,静心调息…… 好不容易逃离了走火入魔的危险,却听黄蓉一声惊呼,赵敏心中骤紧,以为她出了什么危险,也没多想便睁开双眼,首先触目所及的便是黄蓉那灵动的双眸与狡黠的微笑。赵敏暗道中计,正欲敛神,终究还是在不经意间扫到了眼皮底下那对娇小诱人的玉兔。 真气霎时如脱缰的野马冲开穴道,赵敏瞠着双目,疼的似肝胆俱裂,才张嘴,便喷出口鲜血。 这下轮到黄蓉被惊的目瞪口呆了,脸颊上、胸口上的点点热意,都是曾经在她体内流淌过的鲜活血液。 赵敏开始有些后悔自行解穴了,因为她开始站不稳了…… 好丢脸…… 这是她视线黑暗下来,最后做想的事…… 黄蓉跨前一步,揽住那温香软玉,心中痛如刀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赵敏,她只是……只是受不了那人的眼中没有自己…… “敏敏……”黄蓉迅速探了下赵敏的脉搏,见她不过损了三成功力,并未危急性命,这才松了口气。可望着怀中之人那过于苍白的面色,还是有些愧疚……指尖缓慢的抚过那精致却不失英气的轮廓,平日流光溢彩的眸子如今似盛了水般柔情。她悄悄的凑近,赵敏独特的体香钻入鼻腔之中,撩着心绪,倾首,便纵情的啄在那失了血色的薄唇之上。 “唔……” 赵敏冷不丁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声,将黄蓉吓的怔愣片刻,面上“腾——”的如火烧一般。可等了许久,也没见怀中之人有转醒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想起,自己又没做坏事,心虚个什么劲儿呢!于是,又理直气壮的多亲了几下,这才满意的扶着赵敏走向沐浴用的大木桶。 黄蓉三下五除二的将赵敏脱了个精光,不得不说,无论是自己脱衣服,还是脱别人的衣服,她的动作都挺快的! 黄蓉小心的将赵敏放入浴桶之中,让她盘膝而坐,自己也钻了进去,坐在她身后,伸掌抵在赵敏背心,不禁又因那极致的触感走了三分神。不知是否因热水的缘故,黄蓉觉得自己心里躁极了,这样可不利于运功疗伤呢。伸手敲敲自己的头,黄蓉深吸了几口气,强行集中精力,遵照医书上的法子为赵敏运功疗伤。 当水温微凉的时候,黄蓉也正好引导赵敏的真气行了一大周天,修复了受损经脉。 “唔……”赵敏的嘴角溢出血丝,睁开仍显迷蒙的双眼,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赤、身、裸、体浸在水中的事实……赵敏心中乍惊,猛的起身,带起无数水珠儿贱了黄蓉一脸。 黄蓉揉着钻进眼睛里的水,不满的问:“你做甚么呀?” “呀!”赵敏听见黄蓉的声音近在咫尺,又迅速没入水中,半转过身怒视着黄蓉,“你、你还敢问我?你又在做甚么混账事!” 赵敏气急,抬手就想给黄蓉一巴掌,可她手举在空中,就像被什么力量定住一样,迟迟难以落下。 黄蓉不明就里,为何自己为她疗伤非但不来感谢,反而斥责自己?甚至还要打自己!心中涌起委屈,倔强的瞪着赵敏,却是已盛了盈盈泪光,她问:“你这些年竟真的不曾想过我,难得再见了,却又要伤我么?” 任谁见了此景,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被化作一池柔水吧…… 赵敏颓然放下手,轻叹一声道:“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只是……诸事缠身,她还有她的大业…… 黄蓉又揉了揉眼睛,哽咽着问:“你想我什么?” 赵敏听问,忽然面露羞赧,别扭道:“没什么。” “你又蒙我!”黄蓉不干了,气呼呼的站起身。 少女初长成的绝美玉、体就这么毫不掩饰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两对挺翘的玉兔倨傲的立在赵敏斜上方,而那幽深的私密之地正好与赵敏的双目平齐,润着露珠的密林散发出蛊惑的气息…… 赵敏看直了眼,半天挪不开视线,只觉喉中干涩火辣,不禁吞了口口水。直到黄蓉转过屏风她才想起非礼勿视的道理,奈何为时已晚…… 若不是黄蓉这下真的有些生气,否则她定不会忽视赵敏那炽热的视线,她对情、事虽不甚通晓,可女儿家的娇羞终归是种本能,若是被自己喜欢人的那样注视,她必不能如此坦然处之,那样,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呢? 赵敏拽下屏风上的布帛,裹在身上追出去的时候,黄蓉正在穿亵衣……她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猛的退后一步,背过身,埋怨似的嗔道:“蓉儿!” 黄蓉瞥了赵敏一眼,不理——她正生气呢,别叫这么亲密! “你……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了……” 赵敏说完便有些后悔,因为这句话中,似乎带着那么点:“你只能在我面前这样”的意思…… 19、赤诚相待 上 赵敏转过身去,耳际只有黄蓉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再无其他。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蓉儿,你生我气了?” “没有。”矢口否认。 赵敏自然有了碰一鼻子灰的准备,可有些事儿,不得不让黄蓉了解,否则以后是会吃亏的!既然她没有妈妈教,那由自己这个长辈来做吧…… 此时的赵敏还并未多想自己与黄蓉是何种关系…… “蓉儿……衣服穿好了没有?” “没有啦!”黄蓉气鼓鼓的坐在床上,心中仍纠结着:为什么那人做错了事儿,却从不思悔改,甚至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赵敏听见背后黄蓉已经没了动静,心知她已穿好衣服,只是还在怄气,遂转过了身,在她身旁坐下,安抚道:“蓉儿……别气了……” “都说了没在气!”黄蓉的粉嫩的脸颊都鼓起来了,小嘴翘的老高,只留给赵敏一个小巧的后脑勺儿。 “还说没有……”赵敏低声叹道,却没再敢让黄蓉听见,起身也去穿衣。 黄蓉察觉赵敏离开,心中一紧,偏过头去偷瞄那人,蔽体的布帛落下后,那玲珑有致的娇嫩身躯便跃入黄蓉的视线之中。胸口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痛意,而是酥酥麻麻的痒…… 明明是深冬季节,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燥呢?黄蓉轻抚着自己胸口,轻轻念着这个疑惑。 也是黄蓉之前过于担忧赵敏的伤势,什么也没看就直接把人丢进水桶了,要不,恐怕这时候又该是另一番场景,只是,这些小小的遗憾对她们来说或许反而是一种情趣。 赵敏感到身后似乎有道炽热的视线,转头就看见黄蓉那傻愣愣的样子,心跳滞了一瞬后,便快的如小马飞驰般,连自己都未发觉那莫名微扬的唇角,赵敏娇斥一声:“蓉儿!” “啊?”黄蓉被喝回了神,竟忘了自己还与赵敏置气,傻傻的便应了声。 “你把眼睛闭起来啦!” “我为什么要闭眼?你那么好看,难道还甚么见不得人的?”黄蓉答的理直气壮,灵动的双眸更是瞪的晶亮。 赵敏气的直跺脚,这人若不好好教育一下,怕是永远都说不清!当下,迅速的穿好衣服,走到黄蓉身前蹲下,语重心长道:“蓉儿,女孩子的身体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这是为什么?” “这个……反正这是对的,你只管听就是。” “你不讲出个理所当然,谁要听你的!”她最讨厌赵敏这样敷衍自己!“不仅不听,以后沐浴都要你伺候。” 赵敏揉揉胀痛的眉心,竭力组织语言道:“这个……你要是给别人看了身子,别人就有可能要求你做些很过分很过分的事儿。” 黄蓉眨眨眼睛,来了兴致,问道:“什么过分的事儿?” 赵敏语塞,虽说她们驰骋在大漠上的儿女,性情都很开放,而她又生于庙堂之中,那些事儿已是耳濡目染,但如今的黄蓉,干净透彻的如同那一汪清泉,让人不忍见她沾污……可,早晚该知道的事儿,江湖何其之乱,让她多懂些人心险恶,有了防备,才是真的对她好呢…… “就是……你长的如此美……有些人……会对你想要拥有你的身子……” 黄蓉红了红脸,似乎对那句“你长的如此美”很是受用,刚才的气怕是消了一半,她笑问:“甚么又叫想拥有我的身子?” “就是……会……亲你……”赵敏憋的面红耳赤,半天才吐出句:“还有摸你……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黄蓉的求知欲被充分激起,她现在极渴望知道,什么事儿能将赵敏窘迫成这样。 “会往你那里……那里……塞东西……”赵敏简直快要咬到自己舌头了,她真后悔跟这好奇宝宝说什么□□!她自己也没妈,还不是懂了,自己着个什么急! “哎呀,你的话能不能别总只说一半,听着挠人,那里是哪里嘛,说清楚啦!” 黄蓉焦急的喊出了声,哪知赵敏忽然起身,搂住了黄蓉,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 黄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全身都僵了,她的怀抱并不甚温暖,但却柔的仿佛能将人溺毙。还有那热烘烘的呼吸,像是个毛球,搔着她的耳廓,却在另一个奇怪的地方痒了起来。 赵敏吞了口口水,总觉得自己在做坏事……颤抖着手,钻进黄蓉的裙摆之中…… “呀,你做甚么!”黄蓉感到身下骤凉,赶忙捉住赵敏的手,拼命把她往外拽。 赵敏干咳两声,却已用上了内劲,黄蓉推她不能。 拍拍黄蓉的背,赵敏安抚道:“你不是想追根知底?我今日便给你一清二楚的讲明,你以后才不会吃亏……” “可是……” 感到黄蓉的手劲仍未放松分毫,赵敏又拍拍她的背,絮语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你……” 过了片刻,黄蓉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手劲儿也松了下来,赵敏摸到黄蓉的中裤,不做迟疑的翻了进去。 “凉。”黄蓉娇呼着打了个哆嗦,推了推赵敏。 当初,赵敏受伤曾被寒气入体,后又练的是阴寒功夫,身上总是透着凉意,如今冷不防的钻进那平素炽热的地方,自然更显得冰人了些。 “蓉儿……忍忍……你就懂了……” 黄蓉点点头,却不明为何赵敏这么紧张自己会被如此对待,明明并不讨厌啊,反而……有些舒服……和……小期待呢…… 赵敏紧张的手都有些颤抖,可这试炼是自己提出来的,若是半途而废,实非她敏敏特穆尔的一贯作风!当下,也止了犹豫,屈指向下,终究还是轻触在少女最最私密的地方。 太过强烈的感官冲击让黄蓉那盛了乱七八糟的大脑直接变一片空白,好半天,她才能羞怒的叱问赵敏:“你、你怎么能摸那里!那里是……那里是……是尿尿的地方啊!” 赵敏本来是羞的够呛,却在碰了那柔软的嫩瓣之后,瞬间沉溺在那极致的触感之中,舍不得挪开,可黄蓉的嘴巴却是稍嫌聒噪。赵敏微蹙眉,奈何自己双手被占,只好以吻封唇—— “唔……”黄蓉惊讶的望着赵敏,吃嘴巴她虽然也很喜欢,可……可赵敏为什么把舌头伸出来了?!她现在越来越不明白赵敏这是在做什么了!当下运起内力,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准确的指在赵敏穴道,姿势美妙已极—— 我x#¥%#! 赵敏被气的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以眼神杀向黄蓉,更在心中破口大骂起来,至于她为什么不骂出声,是因黄蓉情急之下,连她的哑穴也给封上了! “你这到底是在做甚么啊?”黄蓉整理好自已的衣物,赤红着小脸,埋怨的望着赵敏,虽然赵敏并未弄疼自己,但是那感觉实在是太……难以言喻了,就连现在还难受的很呢! 黄蓉又问了好几遍,可对方只瞪她不语。稍作回忆,黄蓉才意识到自己连她哑穴也一道封了,赶紧给她解开,却也只敢解她的哑穴——因为赵敏现在的眼神太可怕了! “黄蓉,你找死!” “你太不讲理了,明明是你欺负我,怎么反过来骂我。”黄蓉十分不满,明明是在教她“女孩子的身体为什么不能随便给人看”,怎么讲着讲着就摸到自己那里了呢! 赵敏冷哼一声,以她的才智,要是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对黄蓉动了情的话,就不用再想着什么霸业了,回家种田去算了!“黄蓉,我不是说过,你要是给人看了身子的话,可是会吃亏的,现在懂了?” “哎?”黄蓉愣了瞬,颇觉有理,随即怒道:“你再诓我,分明就是你想欺负,才假借这个说辞来!” 赵敏笑笑,妖魅的惑人心魂,她轻启朱唇:“即使告诫你此事的是我,可追问下去的人却是你,你怎的来怨我呢?” 黄蓉觉得自己脑门子上都有些喷火,半天,才骂出句:“你无理搅三分!” “我这可是为你好,若是你要行走江湖的话,以后可要防着人对你做这些呢。”赵敏说的理所当然,暗地里已经开始运功解穴了,她虽知此举可能伤身,但如今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为何心乱,倒也不惧那么许多了。 “你说要防着别人,自己却对我这么做,是何用意?还要狡辩。” “我对你做可是不同的呢。” “有甚么不同?” “这种事儿,跟喜欢的人行,可是会很快活的呢。” “喜、喜欢的人?!”黄蓉瞠圆了妙目,本就没消的红,现在憋的都有些接近酱紫色了,她转过身,哼唧道:“谁喜欢你了,哼哼……哼哼哼……” “哟,这是哪来的小粉猪呀?”赵敏此刻刚好冲开穴道,突然便觉得黄蓉一扫往日招烦的形象,张开怀抱便揽住了那娇小的人儿,欢心的“□□”起来。 如果此时的赵敏料想到有一天,自己传授给黄蓉的这些知识,会被她一一拿来用在自己身上,还会这么欢心么……? 20、赤诚相待 中 “敏敏,你做甚么啦!”黄蓉挣开赵敏的怀抱,敌视着她,几年不见,赵敏真是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所以说,三岁绝对不是什么小差距,离蓉儿开窍,恐怕还有些日子。 赵敏倚在床边,挂着淡淡的笑,一派雍容,她状似不经意的问起:“蓉儿医术有所长进哦?” “那是。”黄蓉虽奇怎么赵敏的脸可以变的这么快,但被她表扬了也难免有些小得意,遂昂首道:“我将家里的医书都读遍了,所有对你肺疾有益的法子我都整理过了。” “这么说,你把受伤的我放进热水中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嗯,你的伤本就不适练阴寒功夫,放在热水里才不至邪气入体。” “这法子……是不是也是那个‘尘染裳’想出来的?” 黄蓉眨眨眼,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敏轻笑两声,却不答话。 黄蓉只觉一阵阴森慑人的寒气袭来,经不住打了个冷颤,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很好。” 黄蓉揉揉胳膊,嘟哝句:“莫名其妙。” 赵敏却突然转了话题,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出了岛来?” 黄蓉听此问,委屈又起,瞥了那笑意盈盈的人一眼,她明知道为什么!“哼,爹爹又骂了我,我一时赌气跑出来不行啊!” “可以,可以。”赵敏开心的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只要看见黄蓉一心为了自己的小样儿,心里就舒畅无比,“有没有什么去处?” “没有……” “那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同行?” “去哪?” “向南。” “好啊,你带我玩!” 黄蓉答的爽快,赵敏却是摇头苦笑,“绝尘派”的势力全在南边,至少要过了中都北京才能联系到弓南鑫下令去寻梅超风的下落。而纵使黄蓉这些年来成长了不少,那贪玩的心恐怕还是个孩子般,说甚么仍是只想着玩。 不过后来,赵敏发现自己还算低估了黄蓉的玩儿性,光一个小小的张家口,她就拉着自己逛了两天,奈何她还不敢独自先行,因为自己体内的蛊究竟威力如何她也拿捏不准,因而赵敏也只能再耐着她的性子与她耗,实在是劳心劳力…… 本来以小红马的脚力,几日便能到中都,硬是给黄蓉拖成了半个多月,哪知到了京都她更如脱缰的马儿,这也得瞧瞧那也得看看,赵敏要是再不知道她在故意拖延自己时间,那她就不用再混了。 只见京都中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花光满路,萧鼓喧空;金翠曜日,罗绮飘香。一个精巧的小人儿欢心的像海里游鱼般,东看看西看看,不少人为其美貌而侧目。而她身后那位白衣公子,更是光彩夺目,街上的少妇看上一眼都要脸红心跳,可,为何那名公子总是一脸愁容呢?疑惑的顺着他目光望去,可不正是那名翠羽罗裳的小姑娘!是了,那微蹙的眉头不是愁绪,而是拿自己心上人无可奈何却又不忍斥责的宠溺,少妇们只能遗憾的摇摇头,悻悻挪目。 “蓉儿,咱们走吧。”赵敏拉住正在看路边小摊挑选东西的黄蓉,焦急的催促道。 “敏敏,你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任谁被拖了半个多月都会恼吧!赵敏忍不住在心中哀号,却仍是开口去哄:“蓉儿你有所不知,咱们要去的江南可是比这里好玩许多,咱们可快些行吧?” “可这里是中都呀,最最繁荣的地方,难道江南还能比这儿更有趣么?” “江南与这儿可是大不相同的,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 赵敏还未说完,黄蓉便打断道:“不要,我好热闹!” “可是……” 黄蓉这次连多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赵敏,直接向着另处似乎在看热闹的人群钻去,转眼便已不见了人影。赵敏轻叹口气,也无奈的跟了上去,只见人群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上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子,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打的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赵敏见那少女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显然武功不弱,那大汉却武艺平平。拆斗数招,那大汉显然敌她不住,被打趴在地上,满脸羞惭的挤入人丛中去了。 黄蓉拍手喝彩起来,扫眼瞧见了被埋在人群中的赵敏,招手高呼道:“敏敏,来这里,这里看得清楚极了!” 赵敏无奈笑笑,客气的推开众人,站在黄蓉身边,却恼于周围那些脏兮兮的汉子偷看黄蓉,离得近的,更是奸笑着往这边挤来,颦了眉将黄蓉纳入怀中,另一只手已悄悄去摸夹在腰间的细钉,弹指间,那几个意图不轨的大汉忽然哇哇大叫起来,疯癫一般跑走了,人群中荡起不小的骚动。 冷不防跌入那温暖馨香的怀抱中,黄蓉还来不及体味甜蜜,便听见周围杀猪般的惨叫,奇怪的回头去问赵敏:“发生什么事儿了?” 赵敏冷哼两声,淡淡答道:“许是被甚么蛇虫鼠蚁蛰了,有我在,蓉儿且放心。” 黄蓉踮起脚尖,细瞧赵敏神色,心道那几人多半是被赵敏料理了,只是不知他们怎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摇摇头,反正赵敏在这,其他人如何皆与自己无关!啊,等等,黄蓉惊觉,或许方才是那几个人做了甚么,才能让赵敏如此温柔的抱着自己。这么说……或许还是多亏了那几人的福了?黄蓉转了转眼睛,想着以后要多试试怎样才能让赵敏如此紧张自己才是! 其实那几枚细钉是淬了毒的,本来对付这种小喽槐乩朔炎试矗姹愣鲂∈佣寄芙饩觯烧悦艟褪窍肴盟浅孕┛嗤罚膊磺魄谱约耗q屠葱は牖迫兀也凰蹬洳慌洌饣迫兀丫撬裘籼啬露牧耍 赵敏消了气,将视线移回到比武场中,只见那红衣约莫十七八岁,亭亭玉立,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锦旗在朔风下飘扬飞舞,遮得那少女脸上忽明忽暗。锦旗左侧地下插着一杆铁枪,右侧插着两枝镔铁短戟。 红衣少女和身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汉子点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着自己来意,原来这中年汉子名叫穆易,山东人士,远道来赴,摆下擂台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招门亲事。穆易交代完后,底下人虽议论纷纷,却再无一人上台…… “敏敏,那姑娘看起来功夫不错,你要不要上去打打看?”黄蓉捏着赵敏柔荑,只管打趣,这男女之事却没做想许多。 赵敏刮了下黄蓉精巧的鼻梁,轻笑道:“你没听他说:家中尚无妻妾的人才可上去比试么?” “那你不正好?” “我若是真上去了,怀中娇妻恐怕要饶我不得呢!” 黄蓉啐了一口,骂道:“油嘴滑舌。”而心中却是甜甜腻腻,舒坦的不行。 “呀,上去一个秃头一个老翁呢,他们若赢了,岂不糟蹋那如花似玉的姊姊?” 赵敏但笑不语,只默默的看着,那两人耍猴似的打的急了,炒出兵器便要厮杀起来,那穆易阻止不得,抢入两人之间,三招便将他们制服。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忽听得鸾铃响动,数十名健仆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驰马而来。那公子见了“比武招亲”的锦旗,向那少女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下马走进人丛,向少女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 那少女红了脸转过头去,并不答话。 穆易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 “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 穆易说了一遍。那公子道:“那我就来试试。” 黄蓉见这公子容貌俊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锦袍,服饰极是华贵,便开心的对赵敏道:“这公子跟这姑娘倒是一对儿,幸亏刚才那和尚和胖老头武功不济,若是真赢了去……岂不白瞎了人?” 赵敏仍旧摇头浅笑,默默扫两着台上公子,一看就只是个非富即贵之人,如今贪上了那女子的美色,日后等她人老珠黄了,必会寻十个八个比她年轻貌美的女子才是,这一时兴起“捡”来的女子哪里还会记得,恐怕还不如找个普通人家嫁了才是最好。 穆易与赵敏的想法一样,婉言拒绝着那位公子,可那公子硬是纠缠不休,与那女子缠斗起来。 黄蓉瞅那公子功夫着实不错,正欲与赵敏品评一番,回过头去,却见赵敏眉间深沉之色尽显,似是对上了甚么十分严重的问题,心生忧虑道:“敏敏……” 21、赤诚相待 下 “敏敏,你有心事?” “嗯……”赵敏淡淡应了声,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那名男子,因为他用的招数阴险毒辣,像极了《九阴》的精髓。 “呀!”黄蓉惊呼一声,只见那名公子轻薄的脱下了少女的鞋子,穆易纵使恼怒,却也自知不敌,应着先前的承诺,就要女儿许配给那名公子,哪知那名公子非但不要那名少女,还羞辱他们父女二人,更是不肯将绣鞋归还,台下之人敢怒不敢言,竟是无人上台阻止。 黄蓉捏着赵敏的袖子,焦急的跳脚道:“你看那公子实在过分,敏敏你快上去教训教训他!” “我上去教训他,若那穆易叫我做他女婿该当如何?” “那当然是不行啦!”黄蓉回过头,紧张的喊了声,却见赵敏那一脸调侃的笑,经不住俏脸一红,推了她一把道:“没个正经,人家跟你说真的呢!” 赵敏正色道:“我也跟你说真的呢。” “哼。”黄蓉不信,气鼓鼓的转过身道:“你若是不去,我就上去啦?” “稍安勿躁,我们再看看。”其实赵敏也有意上台试试那公子的功夫深浅,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那名公子用的究竟是不是《九阴》下卷上的外加功夫! 这才安抚了黄蓉,穆易已和那公子打了起来,穆易功夫不浅,任那公子如何变招,都不免中他一掌。忽见那公子,双手陡然飞出,快如闪电,十根手指分别插入穆易左右双手手背,随即向后跃开,十根指尖已成红色。 九阴白骨爪!赵敏眸心一凛,果然老天待她不薄,伤了肺便能换来得到整本《九阴真经》的因缘,这个交易于她来说,怎么也算不得亏! 此时穆易手背鲜血淋漓。那少女又气又急,忙上来扶住父亲,撕下父亲衣襟,给他裹伤。穆易把女儿一推,道:“走开,今日不跟他拼了不能算完。” 那少女玉容惨淡,向那公子注目凝视,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剑往自己胸口插去。穆易大惊,顾不得自己受伤,举手挡格,那少女收势不及,这一剑竟刺入了父亲手掌。众人眼见一桩美事变成血溅当场,个个惊咦叹息,连那些无赖地痞脸上也都有不忍之色,议论之声渐起。可那公子哪里管得了许多,在衣襟上擦了擦指上鲜血,又要上马。 “敏敏,你还要看么?!”黄蓉虽非什么善类,但也算是颇有些狭义心肠的,见那一家子“老弱妇孺”被个公子哥儿如此欺负,实在是看不过眼,见着赵敏还在沉思,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了。 赵敏收神,刚要阻止,却见十步开外的人群中,突然伸出双的手臂,隔开眼前众人,走入场中,对那公子叫道:“喂,你这样干不对啊!” 只见出来的那少年呆头呆脑,身上套着件貂皮小袄,虽是蒙古汉子的外貌,却是操着一口南方土音,被那公子取笑了好一番,可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似是根本听不懂他们在笑甚么。 郭靖!他来这里做什么?赵敏心中暗自寻思起来,恍然想起韩小莹似乎与她讲过什么赌约之事,这才定了定心。 “敏敏你瞧瞧,人家小伙儿多有狭义之心!” “甚么狭义,愚昧莽撞罢了!”赵敏听见黄蓉口中吐出对别人的赞美之词,心里怎么都不舒服,立时便冷下脸来。 “你这是妒忌!” “我妒忌?!”赵敏瞠着美目,有些激动,声音都挑高了三分。想她那样心高气盛之人,必定认为谁也不比自己强,怎么可能去妒忌别人呢?黄蓉还是头一个敢如此说她的人! “敏敏特穆尔?!”郭靖先前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并未听见这边动静,如今站到了中间,才终于扫见那熟悉的身影,不过,他也花了好久才想起那人究竟是谁。 黄蓉才要继续侃赵敏,却见那愣小子直勾勾的盯着赵敏叫什么“敏敏特穆尔”,登时心中疑惑丛生,喊道:“喂,傻小子,你叫谁呢?” 赵敏心知瞒不下去,也不想与黄蓉瞒什么,任由郭靖指着她说道:“就是你身边的那人啊……不过……你不是女子么?怎么成男的啦?” 郭靖挠挠后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众人还以为这蹿出来的小伙子能给那姑娘搭把手,谁知却跟别人聊上了天,心中气愤好戏被搅,却仍是无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黄蓉笑笑,如暖日般耀人,看的郭靖心中一动,脸上便红了一层,心道:这位姑娘长的真是好看。 赵敏见那郭靖不仅“死命”盯着黄蓉竟还有些羞涩,心里更是别扭,喉头也有些堵,本想他功夫还不错,以后可以纳为己用,如今看来,竟是厌的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傻小子,你看着我做甚么?”黄蓉感到赵敏的手心渐紧,更是撒了欢的与那人套近乎。 “这个……我……觉得姑娘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姑娘莫见怪才是……” “你看着人傻傻愣愣,嘴倒是挺甜。” 那公子以为郭靖是来找茬才多留了片刻,可没想到这郭靖站在场中竟与别人聊了起来,高傲如他怎受得被无视的如此彻底,咽不下梗在喉中这口气,当即化掌为爪,飞身攻去。 “傻小子当心!”黄蓉出言提醒之时,已用弹指神功将一枚铜钱射向那公子。 黄蓉与郭靖聊的如此开心,赵敏已是气愤不已了,如今竟还出手助他,竟一时间失了分寸,想也没想,便也射出手指细钉。两块铁物在空中交汇,发出细微的声响,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在众人眼中呈现的场景,便只是那公子正欲偷袭,却在途中莫名其妙的惨叫起来。而郭靖也不明其中因由,奇怪的望着那名公子。摸了摸自己后脑,感觉刚才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向地上一找,只寻得一枚普通的铜钱。 黄蓉挑衅般的望着赵敏,道:“我这弹指神功如何?” 赵敏苦笑着摇头,自己情急之下掷出的细钉,其实也没指望有多少准头,但没想到,黄蓉似乎料到了她会出手阻碍,竟事先调整好了轨迹,引诱赵敏自己攻向那名公子,她出手,必定比黄蓉出手要狠的多了。 那名公子捏着手臂已经疼的在地上打滚了,忽然,三个相貌特异之人推开众人走到那名公子跟前。只见那三人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僧帽,是个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极。另一个中等身材,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上唇短髭翘起。 那藏僧给小王爷查探了伤势,豁的起身,怒目环视众人道:“甚么无胆鼠辈躲在人群中发暗器,敢不敢上来领教几招?” 赵敏听见他讽刺也不以为然,仍是云淡风轻的在那看热闹,可黄蓉自是不会放过这埋汰赵敏的机会,添油加醋的大声道:“他骂你无胆鼠辈呢,你不生气?” 那藏僧耳尖的听到此语,两步就走到赵敏身前,出手便是杀招。赵敏轻巧的揽着黄蓉闪过,却已是离了好远,淡淡的说道:“在下也是见那公子太过缺乏教养,这才忍不住出手。” “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甚么人?” “我管他什么人,有教无类嘛。”赵敏说的轻巧,可也隐约猜出这公子身份,而面前这喇嘛打扮的人,大约是完颜洪烈手下的五大高手之一——灵智上人,另外还有两人,可是不好对付! “他可是大金国的小王爷,岂用的着你这小辈来教!” 看热闹的众人一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竟是小王爷,哄然散开,各自离去,只剩下那穆家父女、郭靖和赵敏二人。 “上人,你怎么还跟她废话,快夺解药啊!”仍蹲在地上的矮小汉子大声喊道,脸上却是副瞧好戏的表情。 灵智上人刚才那一击,只觉赵敏深不可测,实在不想与她动手,是以才拿小王爷的身份来唬人,岂知这人竟是全然不惧。可如今那彭连虎故意为难,他若是不与赵敏相斗一番,恐怕他们又要在王爷面前进谗了。当下拱了拱手,对赵敏道:“姑娘若是再不交出解药,那可莫怪我欺负小辈。” 赵敏并不惊讶地方能看出自己的女儿身,也恭敬的拱手,道:“那就请……” 前辈指教四字还未出口,灵智上人一记毒沙掌就朝赵敏后脑盖去,赵敏听得耳边呼呼风声,干脆一矮身,向他下盘扫去,灵智上人惊的一跳,堪堪躲过,样子却是如耍猴一般,狼狈不堪。 引得另外两人哄笑,面上更是挂不住,发了狠,向赵敏攻去,也是他之前轻敌,不然也不会在赵敏身上吃得如此大亏。两人连拆了几十招,竟是赵敏落了下风,而她之前重伤未愈,如今运气战了这许多时候,已是抵不住胸中气血翻腾,才挡住灵智上人的一掌,张口便喷了他一脸鲜血。 “敏敏!!!”黄蓉看出赵敏发病,连忙抢身上前,并指就戳上灵智上人死穴,揽住赵敏便迅速与之他拉开距离。 22、初涉□□(一) 却说灵智上人内力不低,黄蓉戳在他的膻中穴,只觉还未戳实,便被那内劲一顶,而她并指化剑的功夫至多伤他脏腑,却不能致命。灵智上人退后几步,嘴角溢出血丝,戒备的望着黄蓉,心道:没想到当今少年竟已是人才辈出,她若再练上个几年,必定远远超过我去! 赵敏掏出锦帕擦净了唇角血渍,轻道了声:“我没事。” 黄蓉探了下赵敏脉象,确定只是她的肺疾复发,并未被那灵智上人所伤,便挣开她的怀抱独自立于前方。 灵智上人自觉刚才交锋之时并未给她造成什么重创,最多只能算是压着她打,那何以她会气力衰竭、口吐鲜血? 忽然,那鹤发童颜的老头指着赵敏惊喝出声:“病西子?!” 众人还不及细思这“病西子”究竟何意,忽闻一声暴喝:“臭小子,你在这里?”正是三头蛟侯通海领着黄河四鬼赶来,自是说骂一番郭靖不讲信用云云。原来那南希仁见过一次深藏不露的赵敏,心紧这个傻徒弟,一转舌头将“打不过,逃”的四字诀改成了“危险,逃”,是以郭靖眼看自己难敌五人,在于丧门斧钱青健独处之时,将他打伤了自己逃走,这才避了一场恶斗。 那侯通海刚想教训教训郭靖,耳际便响起小王爷神智迷离的声音:“花,好多花,好漂亮……”然后,又是又是痛苦的惨叫,这才过去问那蹲在小王子身边的两人。 赵敏伤势虽无大碍,但她却不喜这刺耳的噪音,轻声说了句:“蓉儿,一场闹剧,不看也罢,我们走。”便拉着黄蓉欲走。 灵智上人听得如此,哪里肯干,当下伸手去拦,可眼看着黄蓉只挪了一步,便已带着赵敏远去数十步的距离,连衣角都未能碰上一碰,哪里还捉得着人? “快追啊!”那老头见灵智上人脚步未动,急的大喊。 可这档儿,谁敢单独去追?那黄蓉的身法大家连看都看不真切,若是贸然去追,跟丢了人,留下来的必会一推二五六,全赖在追出去的那人身上,先要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黄蓉不说,回去还要受罚,是在得不偿失。但此时,若是扣了那愣小子,她们就必定会乖乖回来解救,到时在王府里,来个瓮中捉鳖,难道他们五个还对付不了两个丫头么?!他们以为,赵黄二人帮了郭靖一把,便与郭靖是一伙儿的,岂知其中内情,就算赵敏去了赵王府,也是为那《九阴真经》而非郭靖。 灵智上人捂着胸口,回身装着吃痛道:“在下被那妖女所伤,参仙不用管我,速速去追吧!” 那参仙老怪——梁子翁听了尴尬,转头去邀彭连虎一起追人,还未答应,却听一个仆从喊道:“王妃来啦!” 黄蓉拉着赵敏七拐八拐,远了那比武招亲之地才回头张望起来,奇道:“他们怎么没追上来?” “且不说他们能否追上你……他们根本是追也不敢追吧!”赵敏到底还是比黄蓉更能揣摩人心。 “倒也是。”黄蓉经赵敏一点,马上醒悟过来,却是将赵敏搂的更紧了,“那我们赶紧去疗伤吧!” 赵敏苍白的脸色这下整个都黑了下来,挣开黄蓉的怀抱,戒备道:“你明知我这是老毛病,再好不了的,为我疗伤不过是徒劳的耗费功力。” “哎呀,我从那书上看了很多绝妙法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能根治,也可以帮你减少发病的频率。不然,那些无聊的江湖人恐怕就要给你起个‘病西子’的绰号了呢!” 赵敏心中猛地一颤,不知黄蓉如此试探是何用意。看她的样子不像知道自己建立了一个门派啊!因为,她的求知欲不允许她将一个问题憋那么久。又或者,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是在暗示自己乖乖招供? 赵敏虽然心思细腻,却也是极富铁血硬骨的草原儿女,若不是她俩刚一重见,黄蓉就开始变着方儿的欺负自己,她哪里会顾虑这么多。想必就算到时黄蓉来逼问“绝尘派”的事儿,她也只会理直气壮的跟黄蓉说;“我并没有跟你汇报这些的义务!” 该说被欺负怕了呢,似乎又有些言过其词,在赵敏心中,更多的是对黄蓉那古灵精怪、难以捉摸的小脑袋瓜不得不防的无奈。当然,赵敏不会允许自己一直处于弱势,《九阴》下卷就是她翻盘的最大筹码,而且她还不怕《九阴》下被黄蓉得到,因为下卷中只有外功,若是没有内功为基础练成了也是损人不利己的邪功。且不说现在黄蓉还不清楚《九阴》下在哪,她是否知道《九阴》因老顽童之故被分为了上下卷还不一定呢!因此,赵敏有极大的把握先一步得到《九阴》下,到时候,黄蓉还不是也得任她捏扁揉圆! 赵敏如此精于心计,却终究料想不到,倘若她是真心全意的对黄蓉好,何止一个《九阴》下卷,便是这天下,她们二人都能携手窃来!可惜就在,今赵敏将天下放在了第一位,而黄蓉在第二,是以注定了日后黄蓉将与她纠缠不休,事事为难,反而成不了她一心渴望的大业…… “敏敏,我在与你讲话呢!”黄蓉很不满意赵敏的经常性走神,虽然通常只有一瞬,却仍是禁不住即刻出言提醒,因为她就是见不惯赵敏忽视站在她眼前的自己而去想些别的。 赵敏回神便看见黄蓉那双气鼓鼓的粉颊,“你先告诉我法子,我再考虑要不要试。” “你不信我?”黄蓉瞠目,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自己虽处处与她作对,可从未想过要害她,为何她如此防着自己? “蓉儿你别多想!”赵敏看见那灵动的眸中开始蓄起雾气,心有不忍道:“我从没不信你,我是不信‘尘染裳’那庸医。” “她怎么了?要不是她,估计你现在还因走火入魔而生命垂危呢!” 赵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且不说她走火入魔是托了谁的功劳,“你倒是挺信她的?” “我信不信,这效果摆在那,你为什么总那么抵触她?” “蓉儿,你还小,尘染裳的阴险淫、邪你根本就不懂。”赵敏虽然给她讲了些最主要的,但其他还有许多细节一时间也讲不清楚,不,那些事儿,根本就是讲不清楚的,还是要让她亲身体会了才行。 “我已经及笄了,不是什么小孩子啦!”黄蓉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她不明白,赵敏为什么总这么说她,好像自己跟她差着一截似的。 “就算你已经及笄,依然还是个孩子。”赵敏淡淡的笑着,留给黄蓉一个潇洒的背影。 “讨厌,你爱伤不伤,我不管你了啦!”黄蓉忿忿转身,走的却是很慢很慢。 赵敏偏头扫见黄蓉那艰难的步伐,嘴角忍不住勾起丝笑意,微微提气,语调仍是那么淡然,“想找我,就回之前我们落脚的客栈吧。” 黄蓉回过身,这不看还好,一看一下气的她眼睛都红了,赵敏还当真是步伐稳健,竟不曾有一丝停留之意。 “谁要找你!” 黄蓉的声音震着了路人无数,纷纷捣耳,其实就黄蓉的要求不高,只想赵敏能追上来拦住自己,好好赔礼安慰一番,那这事儿也就算了,可那人,偏偏无情! 倘若黄蓉晚生个几百年,便会知晓,无情并非无情,傲娇是真傲娇。 23、初涉□□(二) 黄蓉气呼呼的一路,将雪踩的吱吱作响,想想自己除了跟着赵敏竟是无处可去,脚下微转,凭着记忆去寻刚才比武招亲的地方。拐过最后一个胡同,老远就看见穆易、郭靖还有一个陌生道人与王府的那几个人缠斗一团,而那红衣少女似乎已经伤重,只得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盼望着爹爹别再受伤,而那个看似王妃的贵妇人则在一旁不停叫喊:“别再打了!”可那几人早已是杀红了眼,哪里听得进一个妇人的言语,场面异常混乱。 黄蓉悄无声息的靠近那几人,躲在一个木梁后面观望了半天,瞅准了空子,飞身抢入战圈,点住了灵智上人和侯通海,拉起郭靖就跑。 众人一直专心面对眼前的敌人,哪里料得到已经离去的黄蓉会再翻回来,只觉眼前忽有人影闪过,这一记暗算吃的结结实实,直到动也动不得才反应过来,灵智上人和侯通海愤怒的大喊着:“无耻小贼!”可剩下几人却腾不开手来解救他们。 郭靖被拉着,两旁视线急速的向后掠过,直觉比乘在马儿上奔跑还快,却也顾不得爽快,赶紧挣开被箍着的手腕,这才停下,可四目望去,竟已经不知到哪了。 “喂,你干嘛?”郭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她究竟是敌是友。 黄蓉转过身,笑意盈盈道:“傻小子,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啊,你是之前与敏敏特穆尔在一起的那位姑娘!”郭靖指着黄蓉傻呆呆的张口,现下与她离近了距离,才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笑靥,当真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傻小子,你说的敏敏特穆尔,是怎么回事?” “你与她在一起,竟不知道她叫什么吗?”郭靖被黄蓉一分神,竟全忘了身后战事。 “我当然知道她叫什么,只是,我知道的,与你知道的不一样呢!”黄蓉看见这小子傻得可爱,心情总算有些转好,“你跟我说,她跟你怎么介绍她自己的?” “听我师父说,她好像是与父母走散了。” “这点倒是跟我听来的一样……”黄蓉开始揣摩从她口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进一步诱导郭靖:“只是这敏敏特穆尔,似乎不是中原人的名字呀!” “她自称是蒙古人啊。”郭靖抓抓头,心道:她们在一起看来感情那么交好,为什么还要找我来问那敏敏特穆尔的事儿呢?难道她不应该知道的更多么! 黄蓉看郭靖这打一棒子才吭一声的,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了,眨眨灵眸,问道:“你与我细细说说敏敏特穆尔的事,好不好?” “好呀。”郭靖对这黄蓉心有好感,也没想拒绝,一口答应下来,跟着黄蓉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身后那还有几人在拼命呢,自己怎能置身事外,赶紧拦住黄蓉说道:“不行不行,我要回去帮他们的。” 黄蓉奇怪的看着郭靖道:“谁们呀?” “就是穆氏父女啊,我不在的话他们要被那小王子欺负的,而且还有个道长伯伯来帮我,我不能临阵脱逃。” 黄蓉的心情又惊讶转为敬佩,拍了下郭靖的肩膀道:“你心肠好,我陪你去!” 郭靖呵呵傻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可马上又像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好、不好。” 黄蓉被郭靖那傻样子又逗乐了,忍不住为难他道:“你怎么一时好一时不好的,究竟是好不好呀?” “不好,那几人很厉害,不能让你涉险。” 黄蓉摇头道:“我功夫比你可高多啦,你还是担心自己才是真的。” 郭靖心急穆氏父女和那道长,便也不再拒绝,携了黄蓉一同赶去,终于在路上抽出时间互相介绍了一番。 可两人回到了比武招亲的地方时,那里已经被收拾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郭靖当场傻了眼,半天才问出去:“怎么办?” 黄蓉思索片刻,心道:既然她不陪我,那我就陪这傻小子玩玩儿,不然好像我黄蓉只能死巴着她赵敏一样!打定了主意,四个字便锵锵出口:“夜探王府!” 其实黄蓉走后没多久,赵敏就转身折了回去,她隐约猜到,黄蓉或许会去找郭靖,她想,干脆在黄蓉走后把郭靖杀了了事,省得以后心烦! 可是她跟到半路,就看见王妃的队伍刚好从街角处转过,赵敏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先探清王府所在,方便今晚行事,至于蓉儿的话,就等办完了正事再好好哄一哄她就好。 入夜,赵敏潜入王府,正想着抓一个婢女问出杨康下落,却见两个身形极其眼熟人的从面前走过,而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人,显然僵硬的像是被挟持一般,赵敏不做多想,立时提气跟在那两人身后,跟了几步,终于看出:那换了小厮衣服的人,不是黄蓉还能是谁?而另一个,大约就是郭靖了吧。赵敏虽看着扎眼,但也没戳破。他们挟着那人畅通无阻,直到被拦在一间房门前,黄蓉便点了守卫两人的昏睡穴,倒挂在窗前偷听,而郭靖则不知什么原因离了去。 赵敏扬起淡淡的笑,款步走向黄蓉,仰起头,故作惊讶的望着黄蓉道:“小妹妹你在这里扮蝙蝠么?” 黄蓉正全神贯注的窥探房内状况,耳际突然响起人声,着实把黄蓉吓得胸口一紧,连心跳都滞了片刻,差点从檐上跌下来,好在她及时稳住身形,也随即反应过来那声音是谁,要不,恐怕这两人都得暴露形迹! 黄蓉轻盈的落在地上,斜了一眼赵敏,语气不快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虽说从表象上看,这两人交谈自如,但她们的声音却是极低,走远了几步,便如夜晚低泣风声,若不细心聆听,根本分辨不出。 赵敏但笑不语,错过黄蓉,轻声走到窗棂边,矮身躲在那偷看,赫然发现屋内竟然是当初被自己挟持过的完颜洪烈! 黄蓉最讨厌赵敏这个样子,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你毋需多言”的嘴脸!黄蓉就像那趁着夫子不注意,在他后面搞小动作的学生一样,对空挥了好几拳,想象赵敏挨了自己好一顿胖揍,却难消心中怨气。却见她双眸一转,似乎又冒出了什么鬼点子,挂起狡黠的笑容,走到赵敏对面蹲下。 那灵动漆黑的眼珠即使在黑夜中也能凝聚出透亮的光芒,让正在偷听屋内动静的赵敏都经不住连番侧目……黄蓉自是感觉到赵敏时不时扫来的视线,心里扬起小得意,气竟莫名奇妙的消了大半,可正当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赵敏神色再次沉了下来。 原来,赵敏虽然因为黄蓉走了会儿神,却没漏掉房内完颜洪烈说的每一个字!她这才知道,王府请来这么些高手,并不是因为他完颜洪烈有什么爱才之心,或欲加强王府守备,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替自己去寻岳飞的遗书! 虽说赵敏知道他们蒙古人必会一统山河,她也有信心去助成吉思汗成就霸业,毕竟她第一次出手,便已扶成吉思汗正式成为草原上的主人。可如今既然有捷径可走,她就绝不会因为一些个什么诸如“我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的理由而绕道,那样做的人不是有实力,而是冒傻气!更何况,自己有了岳飞的遗书,在成吉思汗面前也会更站得住脚,更容易获得信任。而那遗书无论是落在金人手里或者汉人手里,都无疑是在给自己日后的征程制造坎坷,那便不如握在自己手里踏实了! 赵敏兴奋不已,没想到这一趟还有个附加的收获,侧耳细听完颜洪烈正欲报出的遗书所在……老天却偏不随她所愿,让一名青衣童子冲进来,打断了众人谈话,原来那青衣童子,正是来报告郭靖闯入府中之事……赵敏恨的牙痒痒,眼看屋内众人警惕起来,她赶紧拉起黄蓉就跑。那可是一屋子高手,纵使赵敏内功深厚、黄蓉轻功卓绝,也占不得多少便宜,自是能避就避。 结果,才跑出没几步,黄蓉便低呼着挣脱开赵敏那冰凉的手心。 “喂,你放开我啦!” 赵敏微蹙了眉,她本以为黄蓉不会那么小孩子气,但她发现,自己错了…… 你就真这么着急的想试试自己在我心里有多重么?好,我成全你! 赵敏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了笑:“蓉儿……” 而黄蓉正专注于赵敏接下来的话语,因此,她毫无防备的头顶,就这么被赵敏的手刀击中,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晕在了那柔软的怀抱之中,不省人事…… 24、初涉□□(三) 当黄蓉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是倚在几座巨石的死角之下,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长衫,那件长衫上还散发着熟悉的冷香…… 笨!黄蓉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句“对不起”,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个无理取闹之人么?她竟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人……到底是明白还是糊涂呢?黄蓉苦笑不得的抓起衣服,发足狂奔而去。 黄蓉沿着之前赵敏准备带她逃跑的方向追去,过不多久,便看见侯通海探头探脑的自远处走来。黄蓉一惊,赶紧退到转角处藏好,听着侯通海渐进的脚步声,黄蓉开始捏指蓄力,却听自远方又来一人插道:“师父,找不到人。” “嗯,那你随我去那边看看。” 听见侯通海与他徒弟的对话,黄蓉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赵敏不是已经逃掉了就是藏了起来,她开始四处寻找藏身之处,最后,纵身抓住屋檐,纤细的身体荡了两下,便轻盈的翻身落在屋顶之上,她将赵敏的白衣附在身上作为掩饰,趴在积雪之中。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就像那雪地里的灵狐,但她的目光却没有时刻集中在侯通海的身上。因为,但凡高手,都对他人的视线异常敏感,若是直愣愣的盯着他,很快就会被发现。黄蓉听声估摸着侯通海的位置,片刻间他已经带着徒弟奔至不到百步距离。忽然,远处便传来蕴着内力的喊声:“她在这!” 只听侯通海和他徒弟的迅速远去,黄蓉等了片刻也起身跟上,行不多时,远远的就看见赵敏与完颜洪烈手下的五大高手斗做一团。她身上仅着的里衫有几处破烂,上臂缠了块红布,不,那不是红布,而是被血染红了的白布。刺目的殷红触了黄蓉的眼,丝丝痛意蔓延至心中,但好在从赵敏的行动能看出她受的都只是些皮外伤,而那游刃有余的姿态也让黄蓉将视线转移到战圈中另一个陌生的女子身上,那女人鞭下功夫阴险毒辣,招招取人要害,简直要将赵敏的光芒都盖过了,将完颜洪烈手下的高手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是那女子迷离的视线从来都未聚集在对手身上,似乎目不能视,腿脚也不甚灵便,黄蓉心中称奇,不知赵敏从哪找来这么个厉害的隐世高手来助阵。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看高手对决,因为,赵敏显然已经开始气力不足,有些发病的征兆了,也是她这几天被黄蓉折磨惨了,不然也不会对上五人便搞的如此狼狈。 黄蓉正欲上前去助赵敏脱身,却听赵敏抽空提气喊道:“蓉儿,我没事,你若是听见了,便快走罢!” 黄蓉停住脚步,心知赵敏不想让自己涉险。可这又不是什么绝境,至于搞的这么悲壮么?想归想,黄蓉的嘴角却仍是禁不住漾起那甜蜜的微笑,被赵敏这样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真是不错呢。所以……就再看一会儿吧…… 赵敏又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动了动喉头,黄蓉眼尖的没有错过赵敏这个小动作,她必定是将肺中淤血又给咽了下去,差点就心疼的挪了步子,可她又想起当初赵敏狠心将自己抛下,这点惩罚,也不算什么……所以……就再再看那么一会儿…… “蓉儿,我没事,你若是听见了,便快走罢!” 赵敏提气又喊了一遍,黄蓉这才明白,原来她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这赵王府里,只是隔一段时间,便提高些音量催她离开,而自己则留在这里对敌殿后。这下,脑中忆起的种种,皆是桃花岛上,深山幽洞中,那人对自己的呵护与宠溺,纵使她也会因自己时不时的挑衅而生气,可总是自己还没认错,只撒个娇,她便什么也不再说了……不管赵敏目的为何,那半年多的相处,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装的滴水不漏,所以,黄蓉相信,赵敏对自己的好,至少九分是真,或许那剩下的一分,只是她顺便……顺便的利用了一下?要不,赵敏也不会在岛外与自己重遇之时,毫不犹豫的就带上了自己。毕竟,这里是中原,赵敏并不会再受制于己,那么,这之后的好,便该是十分的真了吧…… “蓉儿,我没事,你若是听见了,便快走罢!” 赵敏再喊出一遍时,黄蓉才发觉,泪已满面,她赶紧抹了把脸,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战圈之中,却在捏起指尖时,变幻成了一名摘花的少女,翩跹如彩蝶,所过之处,留下三人软在地上,连手都提不起来,其中便有一个看呆了眼去的欧阳克…… “敏敏,你真觉得我可能会抛下你,自己一个人走么?”黄蓉轻盈的贴在赵敏身后,故作轻松的语气却掩饰不了她的鼻音。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走。” 赵敏轻笑着挡住灵智上人袭来的掌势,又是那种让黄蓉生气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你既知道我不会走,干嘛还要浪费口舌去喊那些话?”黄蓉将自己的气全撒在了抬腿踢来的梁子翁身上,稍稍侧身闪过,他还未来及收腿,黄蓉已是运起内力,一击弹在梁子翁的膝盖上,传来细微的碎裂之声,梁子翁登时捂着膝盖,吃痛的倒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然而身为罪魁祸首的两人还在轻松的交谈着,仿佛她们并未在对敌,而是在游戏。 “‘我喊了,你不走’,跟‘我不喊,你不走’,是有很大区别的。”赵敏说着,一手牵住灵智上人的手腕,陡然旋身,钻进灵智上人的双臂之中,打横推在他的小臂上,耳际响起骨节脱臼声和灵智上人的闷哼声。赵敏迅速矮下身子,躲过灵智上人的另一掌,再次与黄蓉背靠背而立。 “哦,那有什么区别?”黄蓉准确的掐住梁子翁射来的子午透骨钉,转而便弹向背对自己的沙通天。 “区别……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赵敏冷眼看着已经被她们打怕了的众人,而旁边那盲眼女人仍是一语不发,敌方不动,她也不动,但她的身形却守得滴水不漏,并无丝毫破绽。 黄蓉听得赵敏那胸有成竹的口气,又是羞又是恼,好在现在夜色深,没人能看得见。 “你们还要再打么?”赵敏睥睨着众人,瘦弱纤细的身形,竟然能散发出王者般的威压,令人不敢鄙视——这是她成长的环境与内心远大的报复塑造而成,谁也模仿不来。 众人面面相觑,本来这两个小丫头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瞎婆子,再斗下去恐怕与找死无异。 “我看你们这身伤,恐怕也够跟完颜洪烈交待了吧,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说完,转而到那盲眼女子面前略带恭敬道:“梅前辈,咱们走了。” “嗯。”梅超风淡淡的应了一声,长鞭一送,便缠上了赵敏的手臂。 于是,赵敏牵着梅超风,拉着黄蓉,留给在场的五大高手一个潇洒的背影,便速速隐去在夜色之中。 赵敏带着两人越过赵王府的围墙,却听黄蓉低呼一声,吓的她还以为黄蓉摔到了呢,赶紧出声问道:“蓉儿,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郭靖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赵敏听见郭靖的名字,眸心骤然沉了三分,捏着黄蓉的手也重了许多,睨着她,冷声道:“你管他做甚?” 黄蓉手上吃痛,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开心的回:“是我把他带来的,自然要负责把他原原本本的带回去呀!” 赵敏听她那轻快的语气,眉心都堆成了小山,半天,才沉声道:“你带他来,他可是自我意愿?” “是呀?” “既是他自己愿意跟来,出了什么事儿,又与你何干,怪他自己自不量力,我们走。”说完,赵敏也不给黄蓉辩驳的机会,拉着她疾步而行。 “敏敏你等等!”黄蓉笑意更浓,她越来越喜欢赵敏为她生气的样子了,更是肆无忌惮道:“那郭靖是个好心肠,为了救老道士和那对母女,不惜再闯虎穴,我敬他。” 赵敏只觉胸口像烧了热水般翻腾不已,又是四处乱窜,疼的额头都渗出冷汗,抬手抹去溢出口中的血丝,嘴里又腥又腻,难受的很。 梅超风觉着自己的鞭子被拉了拉,想起赵敏在地窖里的坦言,知道她大半是被那小姑娘气的肺疾发作。忽然就想起她自己与陈玄风的相处模式,不也是似他们这般,打是亲骂是爱的么。她本性不坏,只是因错练《九阴真经》误入歧途,而她从小在黄药师的熏陶下,自然养成了不羁世俗的性子,并不觉两个女娃互许心意如何蔑伦悖理。倒是如今听见她们两个刚刚默契对敌,现在又打情骂俏,勾起了自己与陈玄风的种种回忆,打开心里的良善之地,让她顿时泪如雨下,哀叹若是贼汉子不死,是不是也是像今日黄赵二人那般这番快意江湖。 “敏敏,你怎么不说话啦?”黄蓉虽对郭靖赞不绝口,却是乖乖跟在赵敏身后,全无翻回去救助郭靖的意思。 “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赵敏在心中默念着,她知道,黄蓉就是在故意气她,要是真生气了,就称了她的意!所以她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听不见什么?”黄蓉追上来,仰头望着赵敏,故作天真的问。 原来赵敏在心中念着念着,竟念出声来…… 赵敏的脸“蹭——”的一下便烧了起来,仍是多亏了这夜色,无人能看清…… 25、初涉□□(四) 问赵敏为何会与梅超风携手对敌,原来是她之前被完颜洪烈手下的高手追赶之时误入了梅超风练功的地窖,那时她已走火入魔下身瘫痪,正是饥肠辘辘之时,忽见活物进来直接便出了杀招。 赵敏在黑暗之中目不能视,便只能在梅超风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反击,竟是如此与她拆了几招,好在她有深厚的内功护体,在梅超风手下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赵敏是个聪明人,在那种劣势之中,自然不会跟那么强悍的对手硬拼,而当她知道这“对手”便是自己正欲苦寻的梅超风时,她当即便提出要与梅超风做个交易,那便是用《九阴》上来换《九阴》下。梅超风开始以为赵敏也是像自己一样偷了秘籍逃出岛的师妹,赵敏不置可否,但好在她很会讨长辈喜欢,而她也积极的帮梅超风打通了她腿上的经脉,既博得了梅超风的好感,也证实了自己从《九阴》上学来的功法确实厉害,最终梅超风思量片刻,点头认同了这场交易。 赵敏带着黄蓉和梅超风甩掉王府的追兵,又绕了几圈才回到她们之前落脚的客栈。 “梅前辈,再过不久便天明了,你先在这间房中休息会儿,明儿个一早我就吩咐小二送膳,委屈了。” 见着梅超风点点头便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黄蓉这厢不乐意了,酸溜溜的问:“她住这儿了,我住哪儿?” 原来这间客房本是黄蓉住的,这下被梅超风占了,她自是不快,更讨厌赵敏那有些讨好意味的举动。 赵敏哪里不知道黄蓉那点心思?伸手搭在黄蓉纤细的腰间,亲昵的笑道:“姑娘可愿屈尊与我同睡?” 黄蓉斜了赵敏一眼,呛道:“我若是不愿呢?” “不愿……”赵敏笑眯了眼睛,唇角危险的弧度又添了丝魅惑,她慢慢的接道:“不愿……你就只能和我的小红马同睡了……” “你!”黄蓉瞠圆了双目,难得伶牙俐齿的她竟顿了一瞬,“你竟敢教我去睡马厩?” 赵敏也学着黄蓉的样子,惊讶道:“你可别小看了我那匹小红马,那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是与神龙有亲缘的神物!既然连我都不配和你同睡,那便只能是它了。” 黄蓉恨的牙痒痒,“既然它那么神圣,那你怎么不去陪它睡?” “我怕自己太粗俗,玷污了它嘛。” 赵敏一摊手,与黄蓉的斗争中,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一再降低自己的身份。 黄蓉这下没话可说了,转身就打算甩手走人,结果那只甩开来的手,却被某个微凉的掌心给紧紧缚住了,随后,便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熟悉的,散发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黄蓉的心登时软了三分,却仍是抹不开面,挣扎道:“你干嘛啦?不是要我去睡马厩么,放开我,我这就走!” 赵敏低头看向怀里那被气得涨红了小脸儿的人,她的嘴唇也莹润的像颗诱人采撷的果子,然,美中不足的——太聒噪了些。可是这厢双手还要钳住她乱动的小手儿,再没有其他能封住她嘴的方法了啊…… 啊,是了!还有…… “敏敏……敏敏!你要做什么?”黄蓉看见赵敏眸中闪着“凶光”,缓缓的向自己靠近,终于露出些许惊恐的神色——因为她的眼神,就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黄蓉开始猛力挣扎起来,语带颤抖道:“你……你真生气了?” 赵敏蹙起眉,腾出只手来,捏住黄蓉的下巴冷道:“别乱动。” 傻子才会听你的话!黄蓉心中飞快的回道,缩身便欲趁着赵敏说话走神的当儿逃跑,却不成想,那带着些微凉意的湿嫩双唇便这么猝不及防的贴了上来。 黄蓉脑中“轰——”的一下便炸开了,虽然前几天才“吃过嘴巴”,但她却怎么不能习惯那过于强烈的刺激,仿佛整个胸口都被重锤砸了一下,颤颤巍巍,找不到稳处,想继续,却又怕自己承受不住。 不过这种事儿,也等不到黄蓉来来做定夺。人家赵敏早已在她发傻的时候,撬开了那对小巧齐整的贝齿,抢占有力地形。 黄蓉感到赵敏的舌就如一条灵活的小鱼溜入自己口中,亲在自己的舌尖上,吓得她腿都软了——嗯,她自己认为这是被吓的。 而赵敏享受的浅尝两下,微抬水眸,便看见黄蓉双眸中的灵动已经被迷乱的情动所取代,嘴角肆意的上扬,忽然改了主意,以退为进,松开了黄蓉。 骤然从那细腻的怀抱落入粗糙的空气中,黄蓉不满的皱起眉,想起她上次忘记问了: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蓉儿,别生气了,我认错,咱们回房吧?”(尘:这句话好像相当xe?被pia飞!众:好好的气氛被你给破坏了!) “哼!”黄蓉翘着嘴,径直从赵敏身前走过,想着待会儿再好好盘问她也不迟,却不知,前面,或许不亚于龙潭虎穴。 赵敏默默望着黄蓉的背影,黑白分明的双眸此时盛满了暖意,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轻摇首,快步跟上。 赵敏进得房内,一杯凉透的茶,她喝的津津有味,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与莫名紧张的黄蓉形成强烈对比。 过了好半天,黄蓉才扭扭捏捏的走到赵敏身边,轻轻的拱了她一下,道:“给我看看你的伤。” 赵敏心情大好,毫不掩饰自己的嘴角的笑意,大方的脱掉碍事的里衫,然后是中衣,最后只剩下一件淡粉色的亵衣和藕臂上血染的布条…… 黄蓉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白皙圆润的肩膀,曲线优美的锁骨,视线终是忍不住下滑去…… 赵敏漫条斯理的单手解着她临时止血用的布条,好似故意一般让她挺翘的双峰若隐若现,然后,满意的欣赏着黄蓉直咽口水的狼狈姿态。 望见赵敏那不怀好意的笑,黄蓉瞬间醒神,立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可正要蹿火,四道干涸的黑亮血印子便赫然呈现在眼前,本来该是如白璧般的无瑕肌肤,生生被那四道血印给抓破了美感,触目,皆是惊心……胸口闷闷的,随着呼吸揪痛,黄蓉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争气,可还是,这么不争气的,掉下泪来…… “蓉儿?” 那人还是一脸令人恼火的笑意盈盈,黄蓉终于忍不住伸手扯烂她的笑容,看着赵敏绝美的面容在自己指尖扭曲成各种逗笑的表情,黄蓉忽然鼓起脸颊,终于绷不住破涕而笑。 该用“无语苍天”来形容赵敏此刻无奈的心情么? 罢……若她这样做,便能开心,也好……不然,还得费尽心机的去哄。 虽说赵敏也不是不愿去哄黄蓉,但,自己挑起来,自己再去哄,不就有点……那个了么……赵敏慢慢的想着,最终化作一口轻叹,曲指拭去黄蓉眼角的泪,用那比世上最精致的糕点还要可口的声音轻道:“不气了?” “谁说不气了!”黄蓉哼唧两声,蹙眉望向那四条血痕,周围的肌肤已经开始发黑,并向外翻起,鼻尖又是一酸,转身找了块干净布料浸了水,细细的帮赵敏处理伤口。 黄蓉那又是心疼又是认真又是小心翼翼的神情让赵敏为之迷醉,尤其是她略微翘起,总像是在生自己气的樱唇——当真诱人。 黄蓉在赵敏的伤口上倒腾了半天,对方却安静的可怕,让自己无法判断下手轻重,抬头望去,正对上那双似罩着薄雾的双眸,赶紧摇摇头,避免自己再这么不争气的陷进去,手下重了重,嗔道:“你当真不疼?” “怎么我不疼你也要生气么?” 再看她那讨人厌的笑容,心疼都去了三分,黄蓉迅速转了个话题道:“被谁伤的?什么东西伤的?” “指爪。” 察觉到她的刻意隐瞒,黄蓉猜想,多半就是那个突然蹦出来的“梅前辈”伤的,因为完颜洪烈手下的那几个高手并没有人使爪功,而那“梅前辈”也确实有实力伤到赵敏,可她干嘛不实说?怕自己耍脾气坏了她的大事?气上心头,黄蓉甩手怒道:“你除了你的大事还在乎甚么!” 见着黄蓉又生气了,赵敏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掏出随身的外伤药涂在伤口上,扯下条衣料缠好,随意披了件里衫便走到黄蓉跟前,轻轻拥她入怀道:“我自然是在乎你的。” 那句话就像是句摄人心魂的咒,让黄蓉的不安尽数烟消云散,她也恨自己这样没骨气,但就是止不住相信,止不住嘴角的上扬,止不住胸口荡起的暖流,止不住撒娇的问:“有多在乎?” “比我自己的生死还在乎。” 此时此刻,或许是黄蓉被那些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或许是她不敢去深究,总之,她没问“比你的大业还在乎么?” “蓉儿……” “嗯?”黄蓉舒服的应了一声,她很享受被赵敏拥在怀里的感觉…… “你喜欢我么?” “甚……甚么?”黄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又诧异的确认一遍。 赵敏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声,耐心的又重复道:“蓉儿喜欢我么?” 喜欢……黄蓉当然确信自己的感受,可总觉得,这,便是输了一样……于是,心里开始琢磨起怎么引导赵敏先说出那番话……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赵敏听问,便知道黄蓉打了什么主意,若说平时怕就跟她拌拌嘴玩闹过去,但是她今日兴致大好,不想浪费这苦短良辰,干脆的承认道:“因为……我喜欢蓉儿,也想蓉儿可以喜欢我呢。” 黄蓉没料到赵敏竟是如此直白,禁不住俏脸一红,胸中小鹿“扑通扑通”的跳了开来。 “所以……蓉儿喜欢我么?” 黄蓉匆匆捂住赵敏薄唇,不让她再说那些羞人的话语,娇斥道:“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得喜欢着我。” 赵敏笑笑,没想到这小人儿倒挺霸道!她伸出粉舌,轻轻掠过那柔嫩香甜的掌心,就像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呀!”伴着一声娇、吟,黄蓉倏的缩回手,戒备的斜着赵敏道:“你做甚么呢!” 那湿滑温热的舌尖擦过掌心的一瞬间,黄蓉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脑子也朦朦胧胧的想不清楚,她越来越好奇赵敏究竟练了甚么功夫,总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古怪? 似乎猜出了黄蓉的心思,赵敏邪邪一笑,道:“才不是《九阴真经》或是甚么秘籍上的盖世武功哦,刚才一切的一切,都是敏敏专为蓉儿研创的绝技,你就不用再费心思去想破解法门了,没用的。” “你说没用就没用,我偏要破解看看!”黄蓉本就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听见赵敏如是说,自然要争上一争,可她对赵敏这门“神功”也确实没有丝毫头绪,那么现下最好的办法,便只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黄蓉上前一步,抬手勾上赵敏的脖颈,脚尖微点,香唇推送…… 四片薄唇悄然相接,伴着馨香的呼吸不觉融了你我…… 26、初涉□□(五) “所以……蓉儿喜欢我么?” 黄蓉匆匆捂住赵敏薄唇,不让她再说那些羞人的话语,娇斥道:“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得喜欢着我。” 赵敏笑笑,没想到这小人儿倒挺霸道!她伸出粉舌,轻轻掠过那柔嫩香甜的掌心,就像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呀!”伴着一声娇、吟,黄蓉倏的缩回手,戒备的斜着赵敏道:“你做甚么呢!” 那湿滑温热的舌尖擦过掌心的一瞬间,黄蓉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脑子也朦朦胧胧的想不清楚,她越来越好奇赵敏究竟练了甚么功夫,总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古怪? 似乎猜出了黄蓉的心思,赵敏邪邪一笑,道:“才不是《九阴真经》或是甚么秘籍上的盖世武功哦,刚才一切的一切,都是敏敏专为蓉儿研创的绝技,你就不用再费心思去想破解法门了,没用的。” “你说没用就没用,我偏要破解看看!”黄蓉本就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听见赵敏如是说,自然要争上一争,可她对赵敏这门“神功”也确实没有丝毫头绪,那么现下最好的办法,便只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黄蓉上前一步,抬手勾上赵敏的脖颈,脚尖微点,香唇推送…… 四片薄唇悄然相接,伴着馨香的呼吸不觉融了你我…… 可黄蓉贴上了赵敏的唇,之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抬眼瞥见对方仍是那“你斗不过我”的危险笑容,黄蓉顿时气血上涌,伸出粉舌,在赵敏唇上轻舔一下,便再也欲罢不能,仿佛在啜食什么珍馐佳肴般细细品味起来。 赵敏的眸子越来越暗,化作那深不见底的幽潭,她即不迎也不拒,任黄蓉动作。她倒想看看,没自己的指导,黄蓉能撑到哪一步? 黄蓉青涩的扣着赵敏的唇齿,倒腾了半天,脸色涨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可赵敏就是死不开口,气的她双手叉腰指着赵敏,诘问道:“你怎么不张嘴啊?!” “怎么你方才张了嘴,我就也得效仿么?” “这样不公平!” “都说了这是绝技,要靠本事的,你不会是正常。”赵敏不敢否认,她这次的确是故意刺激黄蓉,不为别的,只是,很有趣。 黄蓉“哼哼”两声,忽然微抬皓臂,兰指探出。 赵敏神色一动,心道:想动武?好,那我就再陪你玩玩。微侧身,拍在她小臂之上。 黄蓉借势翻了个身,另一只手便如探出墙来的花枝,自上而下朝赵敏袭去。哪知赵敏并不后退,反而跨前一步,错开黄蓉的指尖,正正揽住佳人纤腰。黄蓉气急,抬脚欲落,赵敏却先一步捞着她的大腿,运力轻抬,顺势便要将人抱起。黄蓉只觉腿上被她碰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直痒到心里去,以为她又施了什么诡计,这下更是不依,手上用力推了一把,宁愿自己翻身摔落在地。 只听一声结结实实的落地声,黄蓉吃痛的闷哼着,立时蜷着身子背对赵敏。 “蓉儿!”赵敏还真没想到,黄蓉竟会压上自己的安危也要跟她争这口气,光听就知道这下摔的不轻,跨步上前,赵敏蹲在地上,心疼的问道:“你伤到哪了?给我看看。” “唔……”黄蓉艰难的哼唧一声,紧蹙着眉头翻过身来,带着鼻音哭诉道:“胸口疼……” 该不会内伤了吧?赵敏心中一紧,她没本不想闹的这么厉害,看来以后还得再宠着点她。打定主意,赵敏赶紧掰开黄蓉捏在胸口的柔荑,想给她探探脉搏,谁知眼前忽的一花,胸前几处滞郁,自己便已经软软的倒在了黄蓉膝上。 “你使诈?”赵敏瞪着黄蓉,这下,换成了她一脸的笑意盈盈。 “兵、不、厌、诈。” 其实黄蓉如此说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怕的,但她必须撑住,不能总让她占尽了上风。 谁知,赵敏不怒反笑,字字句句竟是滴血般的哀戚:“黄蓉,你是第一个利用我对你的情意,反过来欺我之人,你好,你很好!” 黄蓉被吓了一跳,她本以为赵敏喜欢她,宠着她,自己便可以肆意妄为,但似乎,她估计错了…… “敏敏……你真生气了?” 赵敏不再理她,脸上罩了层寒霜,暗自运气,额上青筋都微微凸了出来。 黄蓉看出她又要运功冲穴,赶忙阻止道:“我这次手法与往日不同,你若是强行冲穴的话,会自损经脉的!” 赵敏仍不是不说话,兀自运功,平日里苍白的面色此时竟红润了三分,只是这红,显不正常。 若是赵敏再这样强行冲穴,真的震断了经脉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黄蓉思及此处,再也经不住犹豫,叩指解开赵敏的穴道。于是,下一瞬间,定住的,便是自己。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点穴之法。”赵敏活动一下手腕,扬起明媚的笑容,哪里还有刚才怒极之人的影子? “你……”黄蓉是多想说“你耍诈!”,可如此一说,不更是对自己的讽刺!是她低估了赵敏的承受能力,也没想到,她竟还演得一手好戏!好,是她技不如人,她输的心服口服!“你想对我怎样?” 赵敏将黄蓉打横抱起,小心的放到床上,然后给她脱了鞋袜,外衫,动作笑容越发温柔起来,可看在黄蓉眼里却是那么的慎人,让她禁不住又问了句:“你到底想对我怎样?”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伤你。” “呸,谁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赵敏耸肩摊手,当真是一副无可奈何之极的姿态。 “你若是不做坏事,干嘛点住我?” “那你刚才又干嘛点住我?” “我怕你做坏事!”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若不做点坏事儿,岂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赵敏说着,也除去了自己身上那些繁琐事物,爬上了床。 “你你你你别上来!放开我!你快放开我!”黄蓉惊恐的看着跨坐在自己小腹上的赵敏,那居高临下的姿态确实有令人胆寒的气势。 虽说赵敏不会一直这么束着黄蓉,但现在放开,还为时尚早,伸手正欲解黄蓉衬衣,却听她惊呼一声:“别碰!” 赵敏哪里会听,去势不缓—— “嘶……”赵敏猛的缩回手,食指和中指已经被扎出了三五个小血珠儿,这才想起那日她当着自己面褪衣时,里面穿了件奇怪的黑色马甲,幸而她刚才封的是黄蓉手脚上的经脉,若是碰着她的躯干,怕这两只手指,便不会伤的如此之轻了。 “你快给我解开穴道,这件衣服得我自己来脱。”黄蓉根本就不了解,赵敏究竟是为何想除去她身上衣物。 赵敏皱着眉,交互看着指尖慢慢凝结的血珠儿和床上动弹不能的黄蓉——也罢,这样简单,反倒不好玩儿了。如是想着,终究还是给她解开了穴道。 黄蓉活动下手腕,斜着赵敏冷哼一声,解开衬衣,脱下软猬甲丢到一旁,道:“好了,这下可以睡觉了。”说完便要倒头。 赵敏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我给你褪衣可不是为了让你睡觉。” “那是做甚么?”黄蓉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这沾着床才发觉,她还真有些乏了。 “自然是好事儿。”赵敏面对这黄蓉躺下,眨眨眼,问道:“有意思极了,你竟不想知道?” 黄蓉即使知道她是故意吊起自己的好奇心,但却遏制不住求知的欲望,勉强故作镇定道:“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 “嗯,那好吧!”赵敏轻快的回道,竟真的闭上双眼,不久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黄蓉见她好像真的睡着了,心里嘟哝着:不能这么没骨气,可她若是不问个清楚,恐怕整晚都会睡不踏实——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轻声唤道:“敏敏……敏敏……你睡了么?” 赵敏蓦的睁开眼,黑暗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月光映的波光潋滟,盈满了笑意,她问:“你真想知道?” 黄蓉知道,在赵敏面前,永远也别想跟她比耐性,遂只乖乖点头。 “那就让姊姊来告诉你。”赵敏翻身压在黄蓉身上,见她又紧张的绷起腰,安抚的以唇在她唇边蹭了蹭,轻道:“别怕。” 说完,便倾身吻了上去,这次,她不再等待身下的孩子开窍,而是自己采取了主动攻势,直把黄蓉吻的昏天黑地,呼吸不能,挣扎了半天,才舍得放开。 唇齿间依依不舍的银丝似乎在诉说着某个羞人的事实,赵敏自然不是那种在感情方面畏缩不前之人,爱了便是爱了,她不会惧怕日后艰险,更不会因此而退缩,只是,在此之前,她仍是想确认—— “蓉儿,你喜欢我么?” “我……”黄蓉被吻的意乱情迷,迷迷糊糊的听问,便依了自己真心,终是颔首。 赵敏贴在黄蓉耳边,沉声道:“我想听你回答,亲口说出来,蓉儿。” “我……我喜欢……敏敏……”黄蓉的耳根被热气烘着,声音颤抖到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赵敏立时含住黄蓉的耳垂,轻道:“这,便是给你的奖励。” 黄蓉娇、吟一声,痛意攀着酥麻在脑中升腾,炸开……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怪异的很…… “你怎么——”黄蓉惊呼着抱住赵敏的头,她怎么总是做那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事儿! “你不是在问我有甚么好事儿么?我这就告诉你。” “你不是说,这是坏事儿么!” 赵敏自然察觉到了黄蓉已经动情,眯起双眼,进一步安抚道:“我忘了跟你说,这种事儿,是可以跟喜欢的人行呢!只要是跟喜欢的人行,那非但不是坏事儿,反而是件很有趣的事儿……” “这就是你说的……那有趣儿的事?”黄蓉呼出口灼热的气息,不然,胸口就真的要被烫伤了一样。 “蓉儿……放心,我定不会害你……” “可是……可是我难受……” 赵敏亲亲黄蓉的额角,略微低沉的声音透着蛊惑的危险气息,“过一会儿就不难受了,相信我……” “唔……”黄蓉痛苦应了声,终于还是放开了赵敏的手,转而勒住赵敏的脖子,自己也学着她的样子去咬啮那饱满细嫩的耳垂,“那我也……我也得让你觉得有趣儿……” 语毕,也动手去解赵敏的中衣—— 27、初涉□□(六) “嗯,那好吧!”赵敏轻快的回道,竟真的闭上双眼,不久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黄蓉见她好像真的睡着了,心里嘟哝着:不能这么没骨气,可她若是不问个清楚,恐怕整晚都会睡不踏实——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轻声唤道:“敏敏……敏敏……你睡了么?” 赵敏蓦的睁开眼,黑暗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月光映的波光潋滟,盈满了笑意,她问:“你真想知道?” 黄蓉知道,在赵敏面前,永远也别想跟她比耐性,遂只乖乖点头。 “那就让姊姊来告诉你。”赵敏翻身压在黄蓉身上,见她又紧张的绷起腰,安抚的以唇在她唇边蹭了蹭,轻道:“别怕。” 说完,便倾身吻了上去,这次,她不再等待身下的孩子开窍,而是自己采取了主动攻势,直把黄蓉吻的昏天黑地,呼吸不能,挣扎了半天,才舍得放开。 唇齿间依依不舍的银丝似乎在诉说着某个羞人的事实,赵敏自然不是那种在感情方面畏缩不前之人,爱了便是爱了,她不会惧怕日后艰险,更不会因此而退缩,只是,在此之前,她仍是想确认—— “蓉儿,你喜欢我么?” “我……”黄蓉被吻的意乱情迷,迷迷糊糊的听问,便依了自己真心,终是颔首。 赵敏贴在黄蓉耳边,沉声道:“我想听你回答,亲口说出来,蓉儿。” “我……我喜欢……敏敏……”黄蓉的耳根被热气烘着,声音颤抖到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赵敏立时含住黄蓉的耳垂,轻道:“这,便是给你的奖励。” 黄蓉娇、吟一声,痛意攀着酥麻在脑中升腾,炸开……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怪异的很…… “你怎么——”黄蓉惊呼着抱住赵敏的头,她怎么总是做那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事儿! “你不是在问我有甚么好事儿么?我这就告诉你。” “你不是说,这是坏事儿么!” 赵敏自然察觉到了黄蓉已经动情,眯起双眼,进一步安抚道:“我忘了跟你说,这种事儿,是可以跟喜欢的人行呢!只要是跟喜欢的人行,那非但不是坏事儿,反而是件很有趣的事儿……” “这就是你说的……那有趣儿的事?”黄蓉呼出口灼热的气息,不然,胸口就真的要被烫伤了一样。 “蓉儿……放心,我定不会害你……” “可是……可是我难受……” 赵敏亲亲黄蓉的额角,略微低沉的声音透着蛊惑的危险气息,“过一会儿就不难受了,相信我……” “唔……”黄蓉痛苦应了声,终于还是放开了赵敏的手,转而勒住赵敏的脖子,自己也学着她的样子去咬啮那饱满细嫩的耳垂,“那我也……我也得让你觉得有趣儿……” 语毕,也动手去解赵敏的中衣—— 赵敏嗔怪的瞪一眼躺在床上痴痴望着自己的黄蓉,轻斥道:“看什么!” 黄蓉眨巴下眼,歪着头问:“为什么你这里这么挺翘?” 赵敏哑然失笑,她怎么还记得这个问题……忽一转念,问:“蓉儿的不翘么?” 黄蓉将双手覆在自己胸前,瘪嘴道:“没你的翘。” “蓉儿也想变成我这样么?” “嗯!”黄蓉不疑有他,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答:“敏敏这样很好看!” 被这样坦诚的称赞,赵敏的脸上忽然便烧了起来,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她以前从未设想,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他人一句简单的称赞便情动至此,玉指轻轻勾过黄蓉的脸颊,赵敏笑的柔似摆柳、灿如夏花。 “蓉儿……也想变的这般好看么?” 黄蓉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赵敏以为她又在出什么鬼点子,小心翼翼的问:“何意?” “我只要敏敏这么好看就够了。” 这句毫不粉饰的话语,吐露出连黄蓉自己都还未认清的那份朦胧感情。赵敏自然不会错过此节,只是,未曾想,黄蓉这孩子,竟是异常霸道呢…… “可是……我也想蓉儿是如此好看呢。”赵敏故作困扰。 “那怎么办?”黄蓉紧张起来。 “这样吧,不如……我帮你检查看看?” “嗯,也好!” 赵敏心中不免窃喜,好像黄蓉在“chuangshi”——虽然她本人并不知道——方面,异常听她的话呢,这便可以奠定她日后在上面主导的地位了。 身在皇宫那种污秽之地,并不是没有见过“对食”“磨镜”,自然也知道就算是两个女子,也有一位会立于上位,而那个人,必会是她! 赵敏的手绕到黄蓉身后,为她解开亵衣…… 月光下,黄蓉的身体就像皓白的象牙雕饰,但凡见者恐怕都会惊叹于造物主的偏心,娇巧可人的玉体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嗯,她也照自己的想法做了。 “敏敏……”黄蓉觉得自己体温再度攀升,难耐的扭动下身子,轻问:“这就是变好看的法子么?” “蓉儿莫心急,这还只是准备……” “不行!”黄蓉低呼一声,加紧了双腿。 微蹙眉,赵敏拉下黄蓉亵裤,果然瞧见雪白的布料上染满了触目惊心的红…… “几时来的?” 赵敏声音冷了几分,黄蓉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的问了句:“什么?” “月事。”算算年龄,倒不该是第一次。 “呀,我不知道,那恼人的又来了么。” “嗯。”赵敏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或许上天注定自己不能要她……轻叹口气,下床给黄蓉处理月事。 “敏敏,你生气了?”黄蓉望着正为自己擦拭的赵敏,她的侧脸因认真而散发出宁静的光辉——只是,依然惑人。 “没有。” “那就好。”黄蓉将脸埋进被褥中,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伺候,虽然有些害羞,但心里暖暖的,仿佛整个胸腔都被甜蜜塞满的感觉——并不讨厌。 看着黄蓉乖巧的小样子,赵敏哭笑不得,既然她会怕自己生气,为何还要一再挑起自己的怒火呢? 赵敏挨着黄蓉躺下,将她搂入怀中,轻抚那光滑的脊背。 要说没有遗憾是假,可反正她们暂时也分不开,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何必急于一时? “蓉儿,睡吧……”赵敏想通此节,便闭目休憩。 正欲入眠,怀中那不安份的小家伙便又动了起来……敛眉转身,赵敏疲乏已极,哪知黄蓉却又不懈的跟了上来,手还在自己背上胡乱摸索。 捉住那纤细的皓腕,赵敏语中多少有些不耐,“又闹什么?” 才没闹!黄蓉翻个白眼,张口咬住赵敏亵衣,摆头将那件少的可怜的布料甩到一边。 “蓉儿,你弄疼我了。” 话虽这么说…… “但你听起来挺享受的啊……” 天地良心,黄蓉这句话绝无调戏之意,只是在某些“坏人”耳中,会变了个味儿吧…… 于是,羞赧之色浮于双颊,好在背光令某人不能得见。 “蓉儿……”赵敏试图推开黄蓉,奈何她的动作要比自己快上许多,总是差那么一刻,被她抢尽了先机,身上到处都是她唇齿留下的痕迹,到了最后,已是无力阻止…… 赵敏的反应令黄蓉心中大快,谁让她总这么欺负自己,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原来,只是置气。 只见腹上佳人粉颊生烟,水眸潋滟,双唇开合间,呼出的便似动情浅唱。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黄蓉的眼神也逐渐迷离,指尖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让她的征服欲瞬间暴胀,强烈渴望那人的臣服。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 黄蓉轻轻念着,似乎明白了几分——对于某事。 “山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赵敏颦眉,忍着痛勉强道:“后两句……不应景……” “那敏敏说,该如何?”黄蓉仍是纯净的眨眨眼,笑容却是前所未见的邪恶…… “山枕腻,暖衾眠,觉来……唔……啊……” 嗯,她终于再不能说出完整的话了…… 28、千里追夫 上 翌日早,黄蓉饥肠辘辘的醒来,却发现枕边的温度已然不在,心中掠过短暂的惊慌,却逞强般的压下,穿衣起身,而后,便看见一桌子作为早膳来说丰盛过头的饭菜,还有升腾着热气的浴桶。 看来,没走多久,大概……也没走多远吧? 虽然黄蓉很想现在就奔出去把赵敏揪回来,但又拉不开面子,毕竟昨天才“大胜”了她一把,今日可不能又被她看扁了去!于是,耐着性子沐浴、更衣、用膳,然后耐着性子撑在桌边等赵敏回来,最后耐着性子…… 黄蓉很有掀桌的冲动,昨晚还在枕边缠绵——请将这个词纯洁化,我们的小黄蓉并不懂那么许多——今早就连人影也见不得了,纵使留下这些有的没的假意关心又有何用?她当真觉得自己跟定了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 唇边浮起冷笑,黄蓉站起身,打了个决定:如果默数三下,赵敏还未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她,也不必再留! 黄蓉深吸口气,默默念下:“一……” 三下会不会太短呢? 黄蓉甩甩头,将又有服软势头的自己给挥去,默默念下:“二……” 我是不是应该喊她一声呢? 若是喊了,怕便测量不出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 可…… 自己究竟在闹什么别扭呢? 黄蓉气急,“三”字已是咬牙切齿的念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拗什么,只是,不这么做一回,心里梗着不痛快!可是,这么做了又怕结局令她不痛快…… 罢,管不了那么多了! 黄蓉一咬牙一跺脚,搜刮了赵敏所有的钱财,洒然离去——至少她自己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要说那边赵敏呢?她早早醒来,顾不得腰间酸痛,便已忙开了,梳洗一番不提,先是去联络了绝尘派的弟子,让他们通知弓南鑫来找自己,然后就去为黄蓉和梅超风准备早膳,自己倒是什么也没吃,就直接来跟梅超风谈条件,她自然不会将《九阴》上卷全都默写给梅超风,况且就算是全默写给她,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但是为了拉拢这个极强悍的助手,她也只是保留了那部分梵文译本,反正她也不担心梅超风去找人翻译经书,毕竟凭赵敏的情报网能搜罗来的懂得梵文汉语双语的人才,都已经在被她用过之后除掉了。梅超风见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放了几分心,笔下也多留了几分情。赵敏也不指望梅超风支开自己还能照实写出多少,但既然她已经找到了梅超风,那日后夺得《九阴》下卷的机会便多了几成,或许……她不必亲自动手都成。 “梅前辈日后有何打算?”赵敏抿了口茶,好整以暇的望着梅超风。 “现在唯一撑着我的,便是能为贼汉子报仇了。” “据说江南七怪约了全真教的人南下比武,鄙派也在江南,不如梅前辈先在鄙派做个贵宾,好好研习《九阴真经》,我差门下弟子去寻那江南七怪的下落,可好?” “呵,你小小年纪,不但能得到《九阴真经》上卷,还能建立个门派,当真是个奇才。”梅超风不傻,自己知道赵敏极力留下自己多半是为了切实得到《九阴》上卷,是以避而不答。 “前辈过奖,敏敏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若说实力,怎及的上梅前辈?敏敏知道前辈无意江湖纷争,敏敏也无意将前辈卷入纷争,我只是念及你昨日助我脱险,还有今日赠书之恩,才想为前辈寻个省力的法子。恕我冒犯。虽说如今江南七怪已损一怪,但依前辈一人之力,对付他们六个恐怕并非易事,况且他们的徒儿杨康如今业已长大成人,必定使他们如虎添翼,因此便要在修炼神功的同时关注他们动向。若是前辈信得过敏敏,那来鄙派做客该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当初梅超风摸出刺死陈玄风的匕首上刻字为“杨康”,便以为用那匕首的人就是字上刻的人名,并不知当初杨铁心与郭啸天为了结亲交换过信物,是以将杀死自己夫君的直接凶手当做了“杨康”。而在地窖中,赵敏甫听到梅超风说出那“杨康”是江南七怪的徒儿时,便已开始猜测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让她将郭靖错认成了杨康,但她当时却并未戳破。赵敏看来,她虽不甚郭靖这个人物,但直觉告诉她此人深不可测,且不说他与这里的许多大人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十岁就能杀死铜尸陈玄风便不是普通人能做得,若是动了他,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是说,对于郭靖这人,自己暂时无需过多干涉,静观其变即可。 好说歹说,赵敏终于让梅超风松口,同意去绝尘派“做客”,了去心中大事,赵敏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可是当她回到自己那间房的时候彻底傻了眼,自己的东西全都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最重要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当赵敏发现自己财务被搜刮的一干二净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黄蓉昨夜对自己做了那些事儿还不满意,仍是要将过去的欠她的债一一讨回……赵敏摇摇头,将梅超风安排在绝尘派的弟子家中,以躲过这几日必会到来的王府搜捕,并承诺她过几日便会有自己的亲信来接她,而后便开始一路打听的循着黄蓉踪迹追去。 那日黄蓉离了客栈,却发现自己身上有钱也是无处可去,忽见几个杂毛道士逼退了金兵,而其中一个,似乎有些眼熟,黄蓉躲在角落思索片刻,方才想起那不就是当初姓郭的傻小子拼死拼活要救的老道士么!想来现下无事可做,不如就跟上去看看,果然就看见郭靖和穆氏父女在那里“聊天”,大约就是一些恩怨情仇,黄蓉如看戏般听的兴致勃勃,心中还不忘时不时的点评一句:“哦,原来那红衣姊姊叫做穆念慈。”,又或是:“原来那姓郭的傻小子还是个金刀驸马!” 那厢人家真情上演,这厢都快嗑上瓜子儿了。 却不想,温情的气氛急转直下,郭靖和穆念慈竟都不愿与对方结为连理,众人自然不能说穆念慈一个姑娘,矛头就全指向了郭靖,黄蓉终于看不下去了,高声喊道:“他不愿意娶,你们逼他作甚?” “谁?”丘处机心中乍惊,竟有人潜伏在窗口许久,他都未发现,难道才摆脱了追兵,便又有高人来扰? 黄蓉大大方方的现身于门口,笑嘻嘻的望着郭靖。 众人忽见一个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少女,皆是暗暗称奇,却独听郭靖开心的唤道:“蓉儿,你怎么来了?” “是呀,我来救你啦!” “这位姑娘是?”韩小莹转头去问郭靖,却听黄蓉又道:“穆姊姊,我们又见面啦。” “啊!”穆念慈被点到名字,怔愣的应了声,似是还未从父亲去世的伤痛中走出。 “怎么,穆姑娘也认识她?” “她是蓉儿,要是没有她,我根本救不出王道长和穆伯、呃……杨伯伯。” 听说眼前这小姑娘如此的不简单,丘处机和王处一都不吝谢词,黄蓉倒也来者不拒的收着,完全没把他们当做长辈。 “蓉儿,你说来救我是什么意思?” “他们逼你娶你不喜欢的人,我自然要助你脱险啦!” 众人自是听出她话中明显的讽刺意味,纵使心里不太舒服,也不好拉下老脸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可是我……”郭靖挠挠头,虽然他很想和黄蓉一起走,却又放不下这些个待他恩重如山的长辈们…… 黄蓉看出郭靖的犹豫,在赵敏那受的委屈便一股脑涌上心头,红着眼圈,指着郭靖骂道道:“赵敏不稀罕我,连你也不拿我当回事,就当我之前是白瞎了眼,助你一场,我,我回家去算啦!”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郭靖伸手抓住了黄蓉的皓腕。 黄蓉回过头来,一脸嫌弃的问道:“你还抓着我做什么?” 郭靖憋红了脸,好半天才说道:“我,我跟你走。”语毕,放开黄蓉的手,随她而行,末了,还不忘转头喊了句:“请六位师傅放心,我不会忘了比武之约的!” “靖儿!”韩宝驹恨铁不成钢的唤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拦,却被韩小莹挡住,韩宝驹看着郭靖远去的身影,急的大叫:“你阻我作甚?” 到底还是女子心思细腻,瞧出郭靖对黄蓉的不一般,和声劝道:“你看不出靖儿喜欢那个姑娘?” “什么?” 众人心中吃惊,韩小莹苦笑着摇头,转头望向二人离去的方向,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段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恋情…… 黄蓉来找郭靖,多半是为泄气,没想到自己倒又多受了一肚子气,好在郭靖是追出来了,不然她倒真有可能一气之下回了桃花岛,那样的话,我们敏敏殿下的千里追“夫”之路便要难走上许多,所以,该说郭靖这个媒人做的好么? 这一日两人策马来到京东西路袭庆府泰宁军地界,时近端阳,天气颇为炎热,大道上尘土飞扬,粘得脸上汗水腻腻的甚是难受,给黄蓉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正巧赶上前面一顶轿子、一匹毛驴。 驴上骑着个大胖子,那匹驴子偏生又瘦又小,被二百五六十斤重的身子压得一跛一拐,步履维艰。轿子四周轿帷都翻起了透风,轿中坐着个肥胖妇人,无独有偶,两名轿夫竟也是一般的身材瘦削,走得气喘吁吁。 黄蓉催马前行,赶过这行人七八丈,勒马回头,向着轿子迎面过去。 郭靖也赶紧跟上,奇怪的问:“你干甚么?” 黄蓉故意朗声叫道:“我瞧瞧这位太太的模样。” 30、醋海翻波 上 黄蓉踩水翻身,浮上去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潜了下去…… 可是赵敏轻轻一笑,忽儿的站了起来,水面才不过到她肩膀。这次轮到黄蓉傻眼了,因为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水底!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敏从她面前,一步步趾高气昂的走过,片刻就上了岸,然后用那张她最讨厌的“你斗不过我”的笑脸直直望着自己。 赵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纤细白嫩的脚掌没入沁凉的溪水中,舒服的轻叹口气,全然不顾自己衣衫尽湿,反而很享受这难得的凉爽。 黄蓉浮着水来到赵敏身前,若有所思的看着水中,阳光被水纹折射成条条光带,洒在赵敏玉足之上,渐迷人眼。 “蓉儿?”赵敏正奇怪黄蓉怎么被自己耍了还这么安静,却见黄蓉突然潜入水中,赵敏不知黄蓉搞什么名堂,也低头向水中望去,却将黄蓉正在自己足下,她匆忙收脚,却终究晚了一步。 黄蓉握着她的足踝,却又没了动静。 赵敏终于开始心惊了,黄蓉的举止太过反常,面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根本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嗯,敏敏终于看不到蓉儿的心了。 “蓉儿,你洗干净就赶紧上岸吧,小心着凉。”赵敏往回抽着自己脚踝,奈何黄蓉箍的死紧,巨石又被溪水打磨的光滑,吃不上力气,她还不能一脚把黄蓉踹飞,便只能软言劝说。 哪知黄蓉接下来竟做了件纵使刁钻如赵敏也不能想到之事,她倾身缓缓的凑近赵敏足踝,轻轻的啄了一口。 温软细腻的触感覆在足踝之上,赵敏看着黄蓉那近乎朝拜的行为,心忽的便提了起来,让她不禁倒抽口冷气。 黄蓉扫了眼赵敏涨红的脸,唇角勾笑,又在她滑嫩的足面啄了一下。 “蓉儿!”赵敏又羞又恼,脚对女子来说,也是个极私密的地方,不要说旁人碰不得,就连看一眼,也是不成的,虽说赵敏是性情较为开放的蒙古人,给情人摸一摸脚还是能勉强接受,但如今,黄蓉竟然用亲的,未免太过! 哪知黄蓉微扬首,抿嘴而笑,眼波流转,端的是百媚丛生,简直与从前那个纯真的不知情(事)为何物的娃判若两人!黄蓉沿着她那如凝脂白玉的脚面细吻而上,最后,一跃而上,吻在了那因惊讶而微张的薄唇之上。 “唔……”赵敏轻吟一声,企图推开黄蓉,却不想她香软的舌竟趁机溜入口中……赵敏不敢置信的望着黄蓉近在咫尺的面容,她微阖的双目哪里还有什么纯净的模样,整个一邪女子!赵敏狠狠心,轻合贝齿,咬了下去。 黄蓉吃痛推开,仍是笑盈盈的望着赵敏,但总算是没再做什么破格之事。 侵犯! 赵敏确实的感受到了侵犯,目光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将黄蓉挫骨扬灰…… “你……”赵敏忽然花容失色,猛的推开黄蓉,指着浮在水中的黄蓉惊道:“你骗我?!” 黄蓉像条鱼儿般,在水中打了个转儿,笑道:“我可没骗你,我不过是骗了自己。” 被侵犯的羞愤与被欺辱感交织盘旋,占据了赵敏整颗心房,她张口欲骂,涌入喉中的瘀血却将什么话都给阻了回去,赵敏干咳两声,想想作罢。 多说无益! 因为她此时此刻,已不愿再多看那黄蓉一眼,赵敏冷冷转身,终于再盛不住眼眶中那些多余的液体。 黄蓉觉出赵敏真的生气,而且很严重很严重,自不敢再托大,跃出水中去捞赵敏的手。 “你别碰我!” 赵敏冷冷甩开黄蓉的手,这场面似曾相识,只不过角色,完全逆转了过来。 “敏敏特穆尔!” 黄蓉这声呼唤,果然让赵敏身子一僵,被黄蓉趁虚而入,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一眼便瞧见她苍白的面容上挂着两道水痕,心疼的曲指拭去,黄蓉扬着头,柔声道:“你哭了。” 这句话,是肯定句。 在肯定什么呢?两人心照不宣。 “这是刚才渐上的溪水。”纵使胸中如刀割般疼,赵敏却仍是要城墙,恐怕就连“心痛”,她也要将之推脱于“肺疾”身上吧。 黄蓉笑笑,并不戳破,环住赵敏的腰,将头搁在她柔软的双峰之上,轻声道:“我知道你会气我。” 赵敏挑眉,杀了黄蓉的心都有!“你既知道我会生气,还要这样做?” “当初你既知道抛下我,会令我伤心,还是那样做了……” “所以你追出来是为了报复我?”赵敏勾起轻蔑的笑,“你可以打我骂我以相同的手段丢下我,那是我欠你的,但是……骗我很好玩么?” 高傲如赵敏,绝对是不容许被欺骗的,那就相当于自己的尊严与智慧统统被踩在他人脚下,不是单单的“耻辱”二字就能说的清的。 “我说了,我并没有骗你,我骗的是我自己。”黄蓉眼中闪过丝沉痛,仿佛瞬间长大成人了一般,但她旋即扬起笑颜,求饶道:“所以咱们算是扯平了,行么?” “谁跟你扯平了!”赵敏挣开黄蓉的怀抱,却也没再打算走,负气坐回了那座大石上。 赵敏跟黄蓉骨子里都有傲气,眼界极高,因此这世上大约也只有两种人能幸得她们倾心:一种,是能爱她们失了自我,什么皆可抛的人;而另一种,便是优秀如她们、甚或比她们还优秀的人,而这样的人,在这时间,除了对方,还能有谁呢? 赵敏本就对黄蓉心有好感,加诸从前三番四次的利用她,心中有愧,便一直宠着她护着她。可她赵敏用人,从来都如用件工具,哪里顾及过工具的心情,在潜移默化中,黄蓉已经变的特殊,只是,她自己也没能参的通透。 “敏敏……”黄蓉蹲在赵敏身边,扯着她的衣角摇啊摇,眸中已有风雨欲来之势。 赵敏扫她一眼,冷哼道:“你倒挺会装,连我都看不出来。” 黄蓉听到赵敏的表扬——对她这种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来说,赵敏的话绝对是表扬——有些自豪的挺起胸,然后故作神秘道:“敏敏,有个秘密我说给你,当做赔罪如何?” 赵敏已经恢复平日的冷傲之气,像个帝王般缓缓说道:“那也要看你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我原谅你。” “你先答应我,我才给你说。”黄蓉最后一搏道。 “呵,那你等死吧。”那轻巧的几个字绝对不是玩笑!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嘛。”这个时候总要有个人服软,不然非要闹个天翻地覆,就当她这回有错在先,而她也确实不太站的住理,黄蓉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道:“我说‘没骗你’这话并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因为我骗的确实是自己。” 赵敏噙着冷笑,不置可否。黄蓉那点心思她还不知道,就算是她没直接骗自己,最终目的也绝对是这个!“别给我废话,直接说你所谓的秘密。” 黄蓉吐了吐舌头,小心的坐在赵敏身边,见她虽然一脸嫌弃,但好在没有直接把自己拍飞,也终于稍作安心的解释起来:“其实你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很精通那事儿,医书上多少会提到那些……” 黄蓉说到这的时候脸还是禁不住红了红,可赵敏关注的却是在别处,比如:“你说医书?该不会又是那个淫医吧……” 其实就算著书之人不淫,医书上有些花/柳知识也实属正常,只是赵敏间接因那尘染裳吃了太多的亏,所以她的“乖蓉儿”犯了什么事儿都要推在“淫医”身上。 “你可别这么说,尘染裳虽然本性淫邪(某尘:我把你们捏一块容易么我?竟然还要被你们这么说呜呜呜……敏殿&蓉儿:滚!!!),倒也不乏些真本事,就比如她书上所说的一种叫做‘催眠术’的功夫端的是厉害,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黄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却见赵敏仍是冰冷冷的不理她,自知她还在拗气,也不敢再卖关子,继续道:“书上说如果能将‘催眠术’学通透,便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然,危险就是你也可能摧毁这个人的心智,但光凭言语和一些动作配合起来便能摆布一个人不是很令人向往么?” 赵敏听到一半,便觉得此术与《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极为相似,但从黄蓉的描述看来,催眠术该比移魂大法精深许多…… “既然这门功夫如此奇妙,你为何不直接将它用在我身上?” “我不是说了会有危险嘛,又怎么舍得拿你试法。” “这么说你骗了我还是理所当然的?” “敏敏,你怎么这么爱计较呢。” “这话,我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赵敏顿了顿,转而问道:“你爹是怎么得到那些书的?” “这个……不知爹爹是刻意隐瞒还是真的记不清了,他甚至连尘染裳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就将她的书作视若珍宝。我想,或许是她用了催眠术给我爹抹去了记忆,否则爹爹不会揪出那么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来敷衍我,后来我也发现,她留下的不只有医书,还有本机关术、风水说,她简直无所不知,天文地理,政治战局,古今内外,还有更多更多连我也参悟不出的智慧……” 能让黄蓉露出那种钦羡表情的人,自然不能简单,但有一点,赵敏始终想不透:“照理说,尘染裳的年纪应该不至驾鹤西去,为什么要急于将那些东西传与你爹?” “据她所说,是喜欢上了那时还未出生的我。” 赵敏自然知道那个“喜欢”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别扭一番。不过由此看来,那尘染裳虽说古怪淫/邪,但到底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毕竟她这副身体能维持到此种状态也得多亏了那淫医。本是恨极了尘染裳的赵敏,终究经不住生起惜才之心,将之前“活着弄死,死了鞭尸”的目标改为将她为己所用,打起了借她颠覆大元衰败的命运的注意。 “蓉儿,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与你爹提亲吧。” “啊?”看着赵敏一脸认真的表情,黄蓉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愣愣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敏翻个白眼,这黄蓉怎么总在该聪明的时候发傻……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遍:“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与你爹提亲。” 31、醋海翻波 中 “据她所说,是喜欢上了那时还未出生的我。” 赵敏自然知道那个“喜欢”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别扭一番。不过由此看来,那尘染裳虽说古怪淫/邪,但到底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毕竟她这副身体能维持到此种状态也得多亏了那淫医。本是恨极了尘染裳的赵敏,终究经不住生起惜才之心,将之前“活着弄死,死了鞭尸”的目标改为将她为己所用,打起了借她颠覆大元衰败的命运的注意。 “蓉儿,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与你爹提亲吧。” “啊?”看着赵敏一脸认真的表情,黄蓉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愣愣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敏翻个白眼,这黄蓉怎么总在该聪明的时候发傻……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遍:“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与你爹提亲。” “赵敏,你还想利用我?”黄蓉原本清明的眸子此时盛满了哀痛,严格来说,她真的不是有心欺骗赵敏。 在桃花岛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黄药师就全是些聋哑的仆人,黄蓉自小贪玩,又不好冷清,因此,在她初见赵敏时确实只是闲的无趣,单纯的想将她当做玩伴,可赵敏的回报却是却毫不留情的利用。黄蓉也是个骄傲的人,怎能容忍自己任赵敏摆布?找茬斗狠自是不必说,可赵敏又反过来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流露出真情呵护,于是,面对这个除父亲之外首个对自己好的人,黄蓉小小的心中存下了一丝特别的情愫。赵敏走后,这份感情,自然被她当做被人无情利用与抛弃后的怨恨,直到她无意中翻到了尘染裳所著医书的下半卷。那一刻,黄蓉的心乱了,她不知道该该如何处置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对手,甚或是敌人的人。心不正,不仅是学武大忌,也是对敌大忌——嗯,暂且还是将她称之为敌人——所以,为了“胜过”赵敏,黄蓉铤而走险,将自己变回了那个不知情为何物,干净透彻的小蓉儿……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暗示”,书上说,这个“暗示”可以是声音、语言、文字或是任何一件具有特殊性的物体,黄蓉也没多想,多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将那个可能令自己清醒的暗示定为了赵敏的玉足,是以她方才盯着那双足掌失神般的看了许久,而那之后的行为,严格来说,该算是调戏吧。 赵敏白她一眼,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勾起抹笑,抱起黄蓉放在腿上,故作严肃道:“是呀,我就是要利用你,桃花岛主千金的聪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倘或有幸娶她到手,怕是天下她都能帮你得来。” 黄蓉被赵敏亲昵的抱着,又听她直白的夸赞,脸上难免发烫,低头嗔道:“你又不气了,就来侃我,既然我是那么炙手可热之人,干嘛还非要委身下嫁于你呢?” 赵敏板起脸佯怒道:“嫁给我怎么能算委身呢!你且说,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取来。” 黄蓉噗哧一笑,张口轻咬了下赵敏细嫩的脸蛋,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那山寨子上的土皇帝。” “那蓉儿可愿做土皇帝的压寨夫人?” “这个嘛……”黄蓉假意思索片刻,才答道:“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连真实名字都不清楚的人呢。” 赵敏干咳两声,暗道:黄蓉果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不过这身份问题,反正她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不如自己先说了,还显的更有诚意些。 “我本命叫敏敏特穆尔,汉名是赵敏,两个都是我,不曾变过。” 不得不说,黄蓉听到这消息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从外表看来,赵敏甚至比自己还像个汉人。 “你是金人?不对,若你是金人必不会去赵王府捣乱……那你到底是……” 赵敏笑笑,略带自豪道:“我是蒙古人。” “所以你的目标便是攻下我们汉人的江山么?” “我的目标是能轰轰烈烈的成就一番大事业,世人皆说女子不如男,我偏偏不信,我偏偏就要逆流而上,我要让天下那些虚伪的男子在我脚下俯首称臣!”赵敏说这话的时候,气势磅礴,内力迸出带着青丝无风自动,简直与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别无两样。 此时,黄蓉纠结了,虽说她喜欢的便是这样的赵敏,但黄药师却是个很在乎民族大义的人,自己在他的熏陶之下成长起来,有些观念难免已有些根深蒂固,并不因为自己喜欢赵敏就能随意将之扭曲。不过……黄蓉转了下灵动的双眸,心道:什么汉人、蒙古人,这根本不妨她俩在一起啊!嗯,只要能把赵敏拐上桃花岛,就算她顿生双翼也绝难飞出自己手心儿! “蓉儿,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赵敏轻轻捏住黄蓉柔软却不失弹性的脸颊,每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绝对没有好事。 “疼疼疼……呜呜呜……你欺负我!”口中喊着,眸中已经漾起水雾,黄蓉这下可算是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如了,演技很有直逼赵敏的势头。 赵敏明知道黄蓉是在演戏,却仍是故作慌张的松了手,然后紧张的凑上去细细查看,道:“都怪我手下没个分寸,伤到蓉儿了,疼不疼?” 黄蓉委屈的点点头,语中还带着鼻音,应道:“疼……” 哪知赵敏却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邪恶笑容,肆无忌惮的在黄蓉脸颊上啄了一下,道:“据说这是种能令人减轻疼痛的法术。” 黄蓉脸上“腾——”的烧烫起来,指着赵敏欲骂“轻薄”。 “蓉儿,看来现在的你,反而更容易害羞呢。”赵敏笑的放肆,黄蓉这样“敏感”,调戏起来也会比之前有趣的多。 “赵敏,你竟敢……!”黄蓉恨的咬牙切齿,心道赵敏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打(推?)倒的角色,这么快就能逆转自己的不利局势,甚至将不利转为有利。 好,我就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黄蓉翻身跨坐在赵敏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便吻了下去,霸道的香舌在赵敏口中肆虐起来…… 漆黑的眸子转瞬间化为深潭,赵敏哪里会由得黄蓉再“压”她一次,之前心疼她年纪小,便没有强求,如今她月事已过,自己还何须留情? 不多时,黄蓉略带痛苦的轻吟声便从交错的四片唇瓣中溢出,赵敏满意的勾起笑,稍稍拉开距离。 黄蓉本来是想再办了赵敏,谁想却被对方吻得头晕目眩,全身酸软,甚至不能反抗她对自己的上下其手,微睁水眸,那艳若桃花的笑颜尽在咫尺,好久,才听见赵敏的调侃,正答:“我……” “你不用说,蓉儿只需乖乖听我的话便好。”赵敏根本就没打算过征求黄蓉的意见,噙着笑,直接翻身将她压在巨石之上。 黄蓉挣扎着,心中生起强烈的不平感——动情该是两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你就连大气也不喘一下! 嗯,看来,被揭掉外皮的黄蓉要是想在这反面继续做“胜者”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努力呀…… 眼看黄蓉已经压抑不住胸中躁动,婉转吟哦和着叮咚泉水,奏出曲曲羞人的乐音。 “敏敏……敏敏……我……好难受……” “蓉儿……想要么?”赵敏始终不去碰触那个“重点”,眯起双眼,居高临下的欣赏着身下之人动情至深的姿态。 “我……”黄蓉要紧下唇,用力的让本来红的如滴血般的唇泛起苍白,“我不要……” “逞强……可是很不可爱的哟……”赵敏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介意当初黄蓉破了自己的身子便不辞而别的恶劣行径,因为,她现在想看极了黄蓉委委屈屈的哀求自己、渴望自己进入的模样。 “妖女……”黄蓉仍旧不服软的骂了句。 “嗯,我不否认,蓉儿,你求我吧,求求我,你可是能好受许多。” “我……啊……” 赵敏似是无意的滑过那点,引来怀中之人难以遏制的战栗,正欲再度趁机蛊惑,却听远远的传来一道傻愣愣的男声。 “蓉儿,你在哪里呀?蓉儿!我好担心你,听见了就快回答我——” “敏敏……我们……” 赵敏捞起自己的外衫,盖在黄蓉身上,心中开始琢磨怎么弄死郭靖,还管他有什么来头! “蓉儿,你在不在呀——!”郭靖的声音越来越近,“咦?这不是敏敏姑娘的小红马么?那蓉儿一定就在这附近了……敏敏姑娘!你快放了蓉儿啊,蓉儿并不想与你走啊——!” 再好的气氛都被这杀猪一般的嗓音给破坏了,赵敏甚至有种被当头浇了盆冷水的感觉,寒意从心底升腾漫至全身。 郭靖喊声逐渐靠近,眼看着就要越过那排垂柳,正是赵敏捏出暗器,剑拔弩张之际,却听这场纷争的罪魁祸首——黄蓉“哧”的笑出了声来。 赵敏手一抖,暗器堪堪擦过郭靖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结结实实的钉在了他身旁的树干之上。 郭靖心有余悸的轻抚胸口,转头对黄赵二人道:“是我啦。” 哼,我要射的就是你!这次算你运气好,躲过一劫,下次……赵敏心中冷哼,没好气的扫一眼黄蓉,道:“你又故意帮他?” “天大的冤枉!”捧着有些笑疼的肚子,拭去眼角泪珠。 “那你没事笑什么!” “我笑你刚才的表情啊……就像被挑了寨子抢了夫人的吃瘪土皇帝!” 这雪上加霜的两句话,气的赵敏胸口痛如刀绞。 “敏敏,你怎么了?”黄蓉发现赵敏脸色有些不对,忙裹了衣服走到她跟前,赵敏却紧抿双唇,似是不愿理她。 其实不是赵敏不愿理她,而是没法再余出力气理她。本来之前她发觉自己被骗之时便已牵动了肺疾,后又无可奈何的动了情/欲,最终被郭靖浇灭,这接连几番的情绪冲击、骤变,被黄蓉最后那两句话瞬间激发…… “敏敏,刚才顽笑,你莫当真。” 黄蓉说着就要去给赵敏封穴,却仍是晚了一步…… 丹田忽然冲上一股内劲,腾到胸腔砰然炸开,赵敏终于支撑不住,呕出口鲜血,昏了过去…… 32、醋海翻波 下 黄蓉心中暗骂声“糟糕!”,眼疾手快的捞住赵敏,迅速封住她几处大穴,阻止体内乱蹿的真气进入心脉。然后又心疼的捏着她的手腕,细细把脉,忽闻那傻愣愣的恼人声音再起:“她怎么了?” 其实之前,黄蓉还有点觉得郭靖傻的可爱,可是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她知道自己这是在牵怒,但这又如何,张口便怒声骂道:“你还不快滚!” “我……蓉儿你怎么又生气了……”郭靖表示自己很无辜很不解,怎么自己才出得森林就差点被人暗算,这敏敏特穆尔就莫名其妙的吐了血,蓉儿还不待见的要他滚了? “我就是生气了,干你屁事,还戳在这不走干甚么!” “我……” 见郭靖还戳在那里碍眼,黄蓉怒极,干脆放弃赶他,直接抱起赵敏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给郭靖一个决然的背影。 郭靖再傻也看出黄蓉根本不喜再看见他了,自而己实诚的性子也让他只能受伤的站在原地,迟迟不敢挪动脚步。 黄蓉溯溪而上数里,忽闻得水声渐响,转了一个弯儿,眼前飞珠渐玉,竟是一个十余丈高的大瀑布,天洒银带似的从崖顶挂下来。可是黄蓉却无心欣赏,而是急于找个利于赵敏疗伤的僻静之地,但她抱着赵敏许久,也有些累了,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休息,四下张望一圈,眼尖的瞅见崖脚下竟有处凹壁,她走进一瞧,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凹壁,而是风化出的一处小洞穴,虽然不是很大,但好歹能容下她们二人。 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黄蓉开始盘膝运功,为赵敏疗伤。这一入定,一天时间,便如白驹过隙,黄蓉收功之时,已是饥肠辘辘,摸着怀中瘦如枯木的人,心中泛起痛意。她也不想每次争执都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跟赵敏吵、跟赵敏闹,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赵敏的眼光才会从她的“大业”上收回,看着自己。可是每次她受伤了,心疼的,都还是自己……若说何苦?黄蓉却也是很享受即使赵敏被自己折腾了以后,还能被她宠爱着的感觉。 嗯,大概就是个任性的孩子想要博得心上人的宠爱,所以在撒娇吧。 黄蓉看着怀中安睡的人,狠狠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得来对方不满的蹙眉,轻笑着将人放在地上,然后出了洞穴,入眼便是傻愣愣倚坐在树下的郭靖,和一旁欢蹦乱跳的小红马。 “蓉儿!”郭靖听见动静,回头接上黄蓉的目光,“小红马跑到这儿来不肯走,果然是因为你们在!” 小红马似乎是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欢快的仰头嘶鸣了一声。 黄蓉笑道:“小红马是担心它的主人才不肯走,你又为什么留在这儿?” “我……蓉儿你别生气,我是……担心你嘛。” 黄蓉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我饿了,你能不能给我抓只鸡去,要活的,还有弄点干粮来……”末了,看见郭靖那傻愣愣的样子,又添了句:“要是你也想吃的话,就再多抓一只。” “哦,好。”郭靖一口应下,也不废话,径自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郭靖提着两只活鸡,油纸包了几个烧饼,快步赶了回来。 “蓉儿!” “别喊!”黄蓉冷冷甩出个声音,看见赵敏只是动了动眉梢,并未醒来,这才又安心的出去,看见郭靖满面红光,手中的战利品还在挣扎之中,满意的扬起唇道:“看来你还是有些优点嘛?” “我……”郭靖红了红脸,嘿嘿傻笑。 “谢了,你坐那儿歇会儿吧。”黄蓉上前接过鸡,用峨嵋钢刺麻利的放了血,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 黄蓉洗净了手,又进了洞去。阳光投在赵敏宁静的睡颜,此时的她气势不再,就像个初生的婴儿般干净纯透,黄蓉想,如若她醒着时,也能这般,不掺任何杂质的喜欢自己,那便好了…… “敏敏,起来了,太阳公公晒屁股了。”黄蓉凑到赵敏耳边,一遍遍的轻声唤道。 “嗯……”赵敏哼哼了一声,悠悠转醒——但很显然,她还没睡饱,不然那张苍白的小脸必不会那么阴郁…… “起来吃东西了。” 黄蓉一手揽过赵敏的脖子,一手从她膝下捞过,正要使力,赵敏却突然红着脸推拒道:“你要做甚么?” “这不是很显然么?抱你去吃东西啊,再不快点就不新鲜了哦。” “你把我放下,我自己会走!” “敏敏……”黄蓉扫过赵敏泛红的面皮,眨巴眨巴眼,问道:“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心中所想被如此轻易的戳破,对方用的还是那张完全有违她本性的天真面容,赵敏心中说不出是羞是恼,骂了句:“你还在给我装!” “装甚么?你昏迷的时候我这样抱着你不知道走了多远,你现在才来害羞已经有些晚了,我可不像某些人……”黄蓉扫了赵敏一眼,埋怨道:“麻袋扛的那么好!我看你以后都不愁生计了。” 赵敏哑然,心道:这小东西记仇的方式倒也特别……心中刚要生起丝甜蜜,却赫然看见了那个极为碍眼之人——他怎么还在这儿?回头看向黄蓉那明显在憋坏的笑容,赵敏恨的咬牙切齿:好,你想看我吃醋是吧?我偏不! 赵敏抬手揽过黄蓉的脖颈,稍一用力,便将自己拉近,含住黄蓉的耳垂不走,故意朗声道:“甭管我做什么,养个你这样的小米虫,都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这次,轮到黄蓉面染微霞,她自然能听出赵敏明显是在警告郭靖自己的已所属于她,但不免还是想看赵敏为了自己吃醋的模样,因为……目前只有这样才能切实的感受到,她,是在乎自己的……嗯,当然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赵敏吃醋的时候可爱极了! 思及此处,黄蓉不禁嘻嘻而笑,赵敏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有些脊背发寒,自从黄蓉暴露了本性,她竟是坏的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让赵敏舒服的坐下后,黄蓉才开始动手剥去鸡身上的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三人空空如也的腹中便同时叫苦起来,赵敏也是许久未尝黄蓉的手艺了,这些日子光顾了找黄蓉,奔波劳碌,寝食难安,就怕哪天体内蛊毒发作,害了黄蓉受苦…… 赵敏着门下弟子查过了,果然,黄蓉在给自己说那蛊的时候略去了“自己也会受那折磨”一节,话说她当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只身闯了苗疆好几个寨子,却没命丧当场,只是形容有些狼狈……现在想来,多半又是尘染裳那个淫医教与了她什么坏法子吧…… 黄蓉撕开一只鸡腿,递给赵敏,然后就期待的望着她,虽然自己也已饿极,但她却还是想先听听赵敏夸赞自己。 赵敏似是瞧出黄蓉那点小心思,颇有些夸张的美美咬上一口,道:“蓉儿的手艺又进步了,当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那么好,给我也尝尝吧。”背后忽的传来说话声,三人这下都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给他一块尝尝,就要伸手抢夺了。 赵敏见这人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绝非寻常之物,再看他洗的干干净净的乞丐服,与他失了食指的右手,心道自己运起真真的好,恁的天下五绝这就被她见了俩。提起另一只还未动的鸡,直接丢给那乞丐,赵敏笑道:“提什么尝?这只给你就是。” 那乞丐并不介意赵敏的不敬,拿稳了鸡,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还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 赵敏微微一笑,就要把剩下那只再递过去,却听黄蓉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瘦的这样,还要巴结人家?” 其实在五绝这样的高手面前,纵使黄蓉这样絮絮低语,多少也还是能被对方听见的,只是那乞丐边喝着酒边与郭靖聊了起来,所以才没注意到这边。 “你既也看出了他是谁,该知道怎么做。” “嘁!我凭什么帮你?” “你是我的人,你不帮我帮谁?” “哼,我偏不!”讨厌,讨厌极了!对于赵敏那份无论何时都不能舍弃的目的心,黄蓉也同样不能说服自己去将之忽略。于是,她赌气般的转身,加入了郭靖与那乞丐的对话之中,并迅速抓着时机道:“这叫化鸡也算不了甚么,我还有几样拿手小菜,倒要请你品题品题。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去好不好?” 那乞丐喜极,连声叫道:“妙极!妙极!” 这时,郭靖难得做了件对事儿,上前问道:“您老贵姓?” “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罢。” 听得那乞丐爽快的答话,两人心中更加笃定这人的来头,并开始打起了九指神丐——洪七公的主意…… 33、陆家山庄 上 四人到得临镇,黄蓉便大显身手,仅“玉笛谁家听落梅”和“好逑汤”两道菜已是费尽了心思,引得洪七公赞不绝口。 赵敏见着如今黄蓉如此积极,就认定她先前拒绝只是在与自己顽笑,是以餐桌上她也没太插口,免得洪七公觉得自己别有所图。 待得洪七公酒足饭饱之,他才终于切入重点道:“你们几个娃娃都会武艺,我老早瞧出来啦。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叫我非教你们几手不可。好吧,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来来来,跟我走。” 三人跟着他来到镇外一座松林,洪七公瞧着郭靖老实,首先问他道:“你想学甚么?” 郭靖还未及答,黄蓉便抢道:“七公,他功夫不及我,常常生气,最想胜我。” 赵敏听到这里才恍然觉悟,原来黄蓉竟是真的要将好事给郭靖那傻小子,微侧首,果见她挑衅般的望着自己,心中苦笑…… 这下她也不气了,她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对黄蓉那点别扭小心思的无奈。以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还经得住多少次病发,连赵敏自己也不清楚。她甚至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弄到这般田地——连《九阴真经》的疗伤篇也补不上身体的大窟窿。现在,她只想尽早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然后纵情于江湖,快意驰骋一番。 赵敏这边闷着,那边黄蓉已经应了洪七公的意,与郭靖认真过起招来。 黄蓉自被赵敏打击过后,便发了狠的学起武功,甚么“兰花拂穴手”“弹指神功”“劈空掌”“玉萧剑法”“落樱神剑”及其演化掌法简直像要把黄药师掏空了一般学,如今对上那郭靖傻小子,自是能轻轻松松便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她却不料,自己这下在洪七公面前暴露了身份,竟惹的人以为她是黄老邪派来耍自己的,气怒而去。 赵敏这厢却乐了,她虽然也很稀罕洪七公的功夫,但也明白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自己手里还拿着梅超风给她留的《九阴》下卷的功夫呢,足够她消化一阵了。所以,对比起“降龙十八掌”赵敏更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幸灾乐祸一下的机会……当然,她面上仍是不咸不淡的笑,口中的话却能将人气个半死:“这下弄巧成拙了吧?” 黄蓉撅着嘴,斜了赵敏一眼,只道:“我们走吧。” “你放弃了?” “哼。”黄蓉哼了声,并不作答,挽起赵敏的胳膊抬腿就走,忽听见身后郭靖跟来,回头说了句:“你留在这,不准跟来!” “可……那我们该如何再见?”郭靖是个听话听惯了的孩子,但好歹也知道反抗,若是此次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着黄蓉了。 “等你做完了该做的事儿,自会再见。”黄蓉甩下这句话,拉着赵敏疾行而去。 赵敏忽然心中一动,回头看了眼,隐约瞧见郭靖身后的那颗大树上掉下来个人影,也明白了黄蓉的用意,她定是瞧出了洪七公碍于她桃花岛主千金的身份,不愿传授武功,干脆将那老乞丐留给没什么心计的郭靖去解决,郭靖痴痴傻傻的性子能绝好的降低他的防备心。 赵敏撇撇嘴,酸溜溜的对黄蓉道:“你对那傻小子倒是真好,可是也喜欢上他了?” “呸!”黄蓉想也想,当即啐了口道:“谁会喜欢那种连说话都费劲的榆木疙瘩!” “这么说你喜欢我这个能说会道的聪明疙瘩咯?”赵敏心情大好,竟也顺着她调侃起来。 “谁、谁说过稀罕你!”黄蓉“腾——”的一下红了脸,放开挽着赵敏的手。 “你是没说稀罕我,你说喜欢我来的。” 对比起黄蓉羞赧不已的面容,赵敏真的是一派自然,与平日闲话无疑——而这,也正是黄蓉最讨厌的地方……黄蓉推她一把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成不!” “成,我走就是。”赵敏说罢,便疾步往镇子方向走去。 黄蓉闷着气停在原地,死死盯着赵敏的背影,正想着怎么惩治她一番,忽闻“嘶嘶——”异声,四下寻去,竟是条吐着鲜红信子的一条两尺来长的青蛇,她吓得的惊叫一声:“蛇!” 赵敏听得喊声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奔了过去,摸出腰间细钉,准确的打入那蛇身七寸之中。转眼看见黄蓉已被吓的全身发抖,挑起蛇尸将她踢出去好远,旋即将黄蓉揽入怀中安慰,道:“已经不见了,不见了。” “敏……敏敏……”黄蓉努力嘴角扬笑,努力逼出几颗泪珠子,才抬头望向赵敏道:“你要走,不如留着我给那蛇鼠咬死,又回来管我做甚?” 赵敏心疼的给她拭去泪,叹道:“我不走了,不走了……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女,奈何还走不开甩不掉,让人无可奈何。” “你说谁是小妖女了!”黄蓉翘起小嘴,又逼出眸中雾气,手底下已经捏起了赵敏腰上的嫩肉。 “是……是小仙女……小仙女……”赵敏吃痛的扯扯嘴,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宠黄蓉了,是不是这孩子在表现不满呢? 黄蓉这才满意的松手,仰头问道:“赵敏,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虽是在问,可她怎么在不知觉间拿出了峨眉刺抵在了自己背上…… “好……”赵敏从牙缝中挤出个字,心中却是在叫苦。 她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决定离开草原南下寻什么《九阴真经》的下卷,如若不是她过于急功近利,说不定此时已经在战场上挥汗洒血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与一个小丫头片子斗,虽说她也聪明绝顶,可斗的却都是些无甚紧要的小事儿啊! 有时候,小女人可是比国之君难对付多了,因为她们从来不会与你讲甚么道理,而她们的心思,你猜的了一时,猜不了一世。 赵敏陪着黄蓉刚回到镇里,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儒雅俊美的公子急匆匆奔了过来,口中还喊着:“敏敏,我可算找到你了!” 黄蓉奇怪的望向来人,很显然他是冲着赵敏的方向喊的,再回头看向赵敏,她的脸上竟露出种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微笑,威严不失亲近,亲近却又带着疏离。 讨厌! 黄蓉抱住赵敏的手臂,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问道:“他是谁?” “敏敏……”那公子在撑着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抬头,似乎这才看见黄蓉,奇道:“难怪我们找不见你,原来你已经找到她了!” “什么找到我?”黄蓉又问了一句,眼神中露出明显的厌恶情绪。 “南鑫,你又不会轻功,怎么不乘马?”赵敏并未理睬黄蓉,她这几日天天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吃醋,自己也该尝尝那醋味儿了。 弓南鑫心中闪过丝异样——赵敏从未这么亲昵的称呼过他!纵使千般思绪,他还是垂首如实回道:“我接到消息,听门内弟子说,他们最后一次见着你,你是要往这边来的,于是我就找到这镇子上来,刚把马放到客栈休息。” “嗯,你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吧,半个时辰后然后到天字号房来找我。” “你叫什么?南鑫是吧,你们是什么门派的呀?”黄蓉突然插口问道,一脸的天真无邪,若是定力差的,恐怕就要掏心挖肺了吧。 可弓南鑫显然不是定力差的人,他虽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的重要性,但在赵敏面前,他不能擅自作出任何决定,遂只转头望向赵敏,等待她的指令。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弓南鑫才开口道:“我们……” “好了,你不必说,我又不想听了!”黄蓉看见赵敏与弓南鑫的默契对视,心里不舒服极了,直接开口打断。 弓南鑫再次望向赵敏,见她又点了次头,便缄口不语。 赵敏如此故意为之,黄蓉自然是醋意大发,又郁又气,即使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却还是压不住心魔作祟。 “好了,你去吧。”赵敏遣走弓南鑫时,黄蓉已经鼓起双颊,摆出一副“我生气了,不理你啦!”的姿态。 “蓉儿?” 不理。 “蓉儿,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叫弓南鑫。” 不理不理! “你想知道我创立了个什么门派么?” 虽然很想知道……但是绷住劲儿,不理不理就是不理! “你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赵敏再次作势欲走。 黄蓉这下终于有了动静,但也只是斜眼瞪着她,那眼神,摆明了就是:“你敢走试试!但我就是不理你!” 此时已近晌午,阳光正烈,赵敏本就白皙的面容因为贫血而近乎透明,加上她那身雪白的长衫,俨然一个翩翩公子,还是病态美的那种,吸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目光,只是,当她们将视线转到与公子对视的那位姑娘身上,便又纷纷露出失落的表情,不再多看一眼,毕竟,那么个似是集了天地之灵气于一身的姑娘,自己又怎么比得上呢? 本来她就讨厌赵敏穿这身男装,每次都到哪处热闹的地方,就勾搭的各种小姑娘老姑娘家庭妇女纷纷侧目,如今看来更是雪上加霜。 “蓉儿……”赵敏额上已经开始沁出细腻的汗珠,她觉得有点虚……自己失血过多,又重伤未愈,还没运功疗伤忽然就跳出了个洪七公,跟着就跑来跑去,这下大太阳地下一晒,水分又失了许多,竟是头晕眼花,站不住脚……“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好不好……” 34、陆家山庄 中 “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好不好……” 黄蓉看到赵敏的样子,也能隐约猜到她的身体状况,软了心道:“你先回吧。” “嗯。”赵敏不太想多问她要做什么,她总有自己的理由与目的,就算是去找那郭靖……也……罢了,反正她也定看不上那个傻小子,自己要是再为这事儿吃醋,未免就太小女儿心态了,她也……有些累了…… 赵敏回到客栈就开始运起了《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赵敏呕出口肺中淤血,终于舒服了一些,想着反正弓南鑫还有段时间才会来,干脆倒头假寐起来。 昏昏沉沉间,赵敏感到有人走了进来,撑起昏沉的头,问道:“弓南鑫?” 来人却不说话,叮叮当当的动了一阵,悄然走近……一股浓香顿时涌了出来,赵敏这才觉出腹中已是饿的发紧了…… “蓉儿。” “你还没转过来,怎么却知道是我?” 赵敏披上外衫,坐到床沿,笑盈盈道:“且不说除了你谁还能做出这样喷香扑鼻的菜来,你自己身上,也有香味儿。” 哦?黄蓉闻了闻空着的手,奇道:“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出来。” “久而不闻其香嘛。”赵敏走到桌前做好,看向那一盆子的汤,不禁食指大动,“你身上啊……有股淡淡的桃花儿的甜味儿。” “哦,那定是我在桃花岛呆久啦,被染上了那味儿。不过……这你都能闻出来?” 赵敏轻笑着,耸起鼻子忽然贴上黄蓉的胸口,吸了口气道:“这样,味道就更浓了。” 胸、口被人那样贴着,还抽过丝凉意,黄蓉只觉心中倏的一下就被抓紧了,而后狂跳起来,脸也烫的难以自持,抬手捏住赵敏的耳朵,骂道:“要不是因为你是个病人,我直接给你丢出房去!” “嗯……蓉儿女侠饶命……”赵敏说的有气无力,也不知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借病撒娇。 黄蓉按下情动,啐道:“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当初都不该给你熬那么些日子汤药!” “蓉儿肯定不舍得……” 看着赵敏嘿嘿傻笑,黄蓉觉得有些全身发痒,怎么难道敏敏要向着郭靖发展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很诡异很恐怖的场景……黄蓉赶紧甩甩头,把那些不好的念想甩走,掀开另一罐子乌漆抹黑的东西,滤了一碗药汤,抬手就要往赵敏口中送。 赵敏蹙眉,望向那碗喝了不知多少年的汤药,嫌弃道:“为什么不喝汤?” “要先喝药才能喝汤。”黄蓉淡淡的笑,这样单纯像个小女人一样的赵敏是她不曾得见的……她开始想,如果毁了赵敏所有的全部,她是不是就会像这样全心全意的只看着自己了? 赵敏撇撇嘴,老大的不乐意,又不想说出《九阴》的秘密,又想喝到“阿胶红枣乌鸡汤”汤,终究还是一咬牙,接过药,一饮而尽。 可是黄蓉才盛好了乌鸡汤,门就被敲响了,赵敏的温婉之气瞬间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凛凛威严。 “进来。” 弓南鑫得到许可才缓缓走了进来,虽然他们平辈相称,但无论是态度或气势他们显然都差了一大截。弓南鑫的视线飘向黄蓉,轻唤了句:“敏敏。” 赵敏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允了他当着黄蓉的面禀事。 “陆家庄主请您半月后去庄里议事。” “嗯,还有么?” “还有……” “算了,都给我写了呈上来吧。然后你去查一下,这里经常会有蛇出没么?尤其是长至两尺的青蛇。” “是。” 弓南鑫退下后不久就给赵敏呈了张密函,黄蓉还没来得及偷看,就被她给烧毁了。 “敏敏,你又在琢磨什么坏事了?”黄蓉坐在赵敏腿上,捏着她的脸颊,破坏那一脸妖艳的笑。 “既然是坏事,当然不能告诉你了?” “你手下都是汉人是不是?”黄蓉状似的不经意的问。 “是。”赵敏答的很快,却已明白黄蓉的心思,要说猜人心计,到底还是赵敏略高一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领着手下的人去给你们汉人捣乱,相反,没准我还能帮到你们呢。” “敏敏……”黄蓉揽着赵敏的脖子,呵气如兰,“你会那么好心帮我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俩,不是一家么?”赵敏无意在此事上与黄蓉多费唇舌,毕竟说的越多,便越容易露出破绽。 “谁跟你是一家了!”到底黄蓉还是个初涉□□的小姑娘,一牵扯到这方面,就容易自乱分寸,演变成了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终究也没问出赵敏又打了什么主意。不过,她会如此轻易放过赵敏,也是明白自己问不出什么,但只要自己跟住了她,还怕破坏不了她那宏图大业? 赵敏本打算第二日一早便启行,哪知黄蓉以向洪七公学功夫为由非拖着不走,赵敏算着日子倒也不妨事,而梅超风虽然没在“绝尘派”内住下,但好歹也算默认了他们的监控,心头大患便算是解决。而眼下,还有件事需要处理,那便是绝难出现在中原的两尺青蛇。 这日,赵敏忽然神神秘秘的与黄蓉道:“蓉儿,我瞧你近日甚是无趣,陪我去捉个坏人来如何?” 黄蓉此时正在给赵敏缝衣服,听见赵敏的话,眼睛立时亮了亮,道:“什么坏人?” “上次遣蛇吓你的坏人。” “啊!”黄蓉惊呼一声,那时候她为留住赵敏,顺势演了场戏,没想赵敏还记挂着此事,心中有些感动,“你找着她了?” “嗯,可是人好对付,这蛇……不好对付……” “这还不好办!”黄蓉正要侃侃,忽觉失语,忙住了口。 赵敏怎能错过黄蓉的小动作,追道:“怎么办?” 黄蓉手中捏着针,忽然灵机一动,将手中细针激射而出,赵敏的目光顾着那针去路望落,只见缝针插在地板上,已钉住了一只虫。 “你想拿这些钉住蛇?” “这些我都带上,咱们走吧。”黄蓉说着收了一把针去,顿了顿,才从腰间取下个香囊道:“这个你拿着。” “蓉儿,其实你不想说的,我不会多问,这个你还是留着吧。” 黄蓉愣在原地,赵敏已径自先行。 两人又买了不少细针,在林里连准头、力道,这两人武功底子甚好,何况黄蓉还有那弹指神功为基础,练到入夜,已到了可以细针封穴,百无一失的地步,黄蓉还给这门功夫起了个名字叫“满天花雨掷金针”。 两人回去休息片刻,入夜后才潜入了镇上一家客栈……本来这些事儿赵敏的手下就能办了,但两人一道的话,她既能逗黄蓉开心,把握也能多上几成。 结果出奇的顺利,按着“绝尘派”弟子的指引,两人很快就找到那三个赶蛇人,直接点了他们的昏睡穴,然后命两个弟子一人一个扛走。 对着剩下一个,赵敏有些为难了,问道:“这个怎么办?” 黄蓉偏头想了想,邪笑道:“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蛇,不如就让他变成真的蛇!” 第二天,镇上发生了一件可怖之事,一个奇装外族男子,被砍去手脚,丢到街上,早已失血过多而死…… 赵敏虽然顺藤摸瓜找到了欧阳克,但她却不敢轻易去动他,毕竟西毒欧阳锋,还不是她能惹的起的,而那三个赶蛇人就算是杀鸡儆猴吧。 欧阳克这条线虽断了,没两日却又送上门来个梁子翁。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梁子翁本想杀了郭靖喝血,好歹他识得洪七公,知难而退,没想转脸却落入了赵敏手中。 行刑逼供的手段赵敏多了去,这里且不细表,但总算得知武穆遗书是藏在临安大内。 当日洪七公便留书走了,黄蓉再没了理由拖下去,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赵敏。两人一路南下,到了宜兴,赵敏先找了间客栈,换了身女装,敛去王者的霸气,化作晓露中的胜放的幽兰,夺人眼目。黄蓉看呆了几秒,心中却升起些许不适,道:“你换这身做什么?” “蓉儿,别耍小孩子脾性了,你知道,我是以‘绝尘派’的门主去议事,总不能穿这身男装吧?” “穿男装又怎样?” 赵敏突然凑近了,细细端详了一番黄蓉那气鼓鼓的脸,道:“蓉儿,你就不怕我‘招蜂引蝶’么?” 35、陆家山庄 下 “蓉儿,你就不怕我‘招蜂引蝶’么?” “你穿女装才……!”黄蓉惊觉自己落了圈套,羞恼不已,负气道:“你爱穿甚么我都不管了!” 赵敏笑笑,将黄蓉揽入怀中,道:“那既然你不愿让我穿女装,我让弓南鑫代我去,如何?” “那也不好!”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到底想怎样?”赵敏倒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是带着丝玩味。 黄蓉哑然沉默半晌,敲定了主意道:“便让弓南鑫代你去吧。但是,你这男装也别想再穿的那般风光了!” 黄蓉当真是说到做到,易容术她虽不精通,但觉得有趣多少还是看了些。于是,赵敏经过她的“精心打扮”已经完全失了之前那般潇洒自如,除了那双掩不去的晶亮双眸,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随行小厮。这下两人跟着弓南鑫与那陆庄主会面,也便显得自然许多。不过有点小小的遗憾,那便是,她很后悔怎么不早把赵敏的光芒压下,之前那一路的飞醋,不都白吃了? 三人与绝尘派弟子会和后,便出发前往归云庄。大堂之内,黄蓉挨着赵敏立在弓南鑫身后,那可是一点也不曾安生,看看这看看那,也莫怪她,毕竟这还是头一次参加武林帮派间的议事,而且还是在商讨如何“打劫”金国钦使,这样好玩儿的事,可不是时时都能遇上的! 众人被陆庄主安排在山庄之内养精蓄锐,待得半夜,吹螺声起,便是集结的号令。赵敏本无须亲自动手,大小事宜交给弓南鑫办便是了,不过当她听说金国钦使正是之前被她毒害的金国小王爷完颜康的时候,改变了主意。虽说她还未见过直接死于七虫七花之人,但也确实未见过什么人能承受那种痛苦这么久还不去了结自己的性命,若说王府误打误撞配出了解药,那更是天方夜谭……直到赵敏亲眼看到完颜康对战江湖人士,赵敏才敢相信完颜康真的没死。是以,为了确认赵王府是否藏了什么高手助招,而今有必要生擒完颜康,好好审问一番。 “你那毒可不怎么样啊?”黄蓉一如既往的说起风凉话,“他不但没死,好像还比以前厉害了呢。” 对,怪就怪在这里!完颜康确实厉害了不少,但是,他的武功章法,实在奇怪……就好像……全不怕死一样。 因此,赵敏这次难得没有与黄蓉拌嘴,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黄蓉听罢默默点头,忽然转了话题,道:“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可不只大金国小王爷那么简单。” 略略讲述了完颜康——不,如今应该叫杨康了——的身世,话音未落,杨康已被群雄击落江中,由于之前赵敏已经吩咐过,勿伤其性命,是以陆冠英只是拿着他来到大厅之中。 赵敏本已命弓南鑫与陆庄主商议妥当,对杨康的处置由他们来负责,哪知陆冠英竟被杨康的几句激将给乱了分寸,当场便要与之比试起来,难怪都说江湖草莽,何事都只道以武定胜负。但这二人就算斗个你死我活,于赵敏来说也无甚损益,只消留杨康一口气在,自有法子问出是谁帮他解了七虫七花之毒。 眼看杨康挨了陆冠英一击“怀心腿”,情急之下使出了“九阴白骨爪”,陆庄主见之大骇,怒问其:“黑风双煞是你甚么人?” 梅超风虽然传他武艺,但她自己的来历固然未曾对他言明,甚至连真实姓名也不对他说,“黑风双煞”的名头杨康哪里知道,自是一呆回问道:“黑风双煞是甚么东西?” 陆庄主以为他还在装傻充愣,当下怒极,竟亲自出手,三两招便拿住他双腕,只听得咯咯两声,杨康的双手手腕关节已同时错脱,而他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叫嚣。 赵敏这才看出其中蹊跷,扯了扯旁边黄蓉,问:“蓉儿,你可瞧出来了?” “嗯……陆庄主那招直接拆了他腕子,他却好像完全不觉得疼……” “这就对了,不怕疼不怕痒,七虫七花便对他没了任何效果,你可曾见过将人变成这样的先例?” “这个……是有医书上记载过这样的先例,可是,都说那毛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且都活不过六七岁,杨康这样的,确无记载。” “这下,还真的有价值好好审问他了。”赵敏沉了脸,无意再看这场闹剧,对弓南鑫吩咐两句后就带着黄蓉回房歇息了。 睡到中夜,忽听得瓦面上有声轻响,接着地上擦的一声。两人都是和衣而卧,听得异声,立即醒觉,同时从床上跃起,轻轻推窗 外望,只见一个黑影躲在一丛玫瑰之后。那人四下张望,然后蹑足向东走去,瞧这般全神提防的模样,似是闯进庄来的外人。黄蓉与赵敏对望一眼,无须多言,便达成共识,立时翻出窗子,悄悄跟在那人身后。跟得几十步,星光下已看清那人是个女子,武功也非甚高,黄蓉加快脚步,逼近前去,那女子脸蛋微微一侧,原来却是穆念慈。 赵敏与穆念慈接触不多,只知眼前之人是那日比武招亲的少女,心道:莫非这人只是拿比武招亲当幌子,实际上是哪边组织派来的探子? 赵敏想来都为自己过多的疑心觉得可笑了,若是个探子,也不会找身手这么不好的,而且,大金跟宋打起来,坐收渔人之利的可是他们蒙古。 这厢赵敏还在思索之中,那厢黄蓉已经动手帮助被迷阵困住的穆念慈。 “你知道她要去哪?” 黄蓉闪了闪那对晶亮的眸子,信心满满道:“多半是寻她老相好去了呗。” “穆念慈有老相好?”那还比武招什么亲? “哎呀,跟好就知道了!” 又行了没几步,赵敏望向前路恍然道:“杨康!” 杨康没了痛觉,弓南鑫的逼供对他毫无效果,或许利用穆念慈,还可以……赵敏当下有了主意,捡了块石子,封了门外守卫人的穴道。 穆念慈果然进了小屋去救杨康,可那杨康心知凭两人之力无法逃脱这归云庄,便让穆念慈拿着他的金印去找宋朝的史弥远史丞相,阻止蒙古与大宋结盟。赵敏对此事是有所耳闻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插手其中,没想到,如此轻易的便被她给撞见,当真是天助。当然,杨康的提议穆念慈绝对不会同意,她虽喜欢杨康,但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大宋的事,结果也只能让她去搬救兵来。 穆念慈刚一出房门,赵敏便封了她穴道,将她拖到隐蔽之处,以剑抵喉道:“想救你的老相好,可没那么容易。” 穆念慈出声不能,额上冷汗渗出,她怎么那么天真的以为会有高人相助,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在其中。 “你听好,回去问清楚他身上的毒是被何人所解,否则,你们便只能在地府作伴了。”说着,还不忘加重手上力道,“别想耍什么花招,你们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知道了,就点点头。” 说让人家点头,可刀刃却没离开那纤细的脖颈半分,穆念慈这下不信也难,只得忍痛点了点头,翻回去追问解毒之事。可杨康也不知那人身份,只能大致描述了那人的体貌特征与性格脾性,等穆念慈忧心忡忡的出得房来,哪里还见“高人”身影?那俩人听够了消息早跑回房睡大觉了! 第三日清早,陆庄主正与弓南鑫在书房中闲坐谈论,而江湖之人本不太在乎主仆之别,见着黄蓉甚是投缘,几人聊的正尽兴。忽然,陆冠英匆匆行来,神色有异。他身后随着一名庄丁,手托木盘,盘中隆起有物,上用青布罩住。 陆冠英道:“爹,刚才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 揭开青布,赫然是一个白骨骷髅头,头骨上五个指孔,正是梅超风的标记。 赵敏早已与梅超风达成协议,她想找谁报仇,绝尘派都不会予以干涉,是以梅超风要来之事,赵敏与弓南鑫早就知道。陆庄主被吓得面色大变,而黄蓉则在第一时间向赵敏投去怀疑的目光。 赵敏无奈的摊摊手,道:“这事与我无关,你看我作甚?” “与你无关?哼,那是最好,你若是敢瞒着我做什么坏事,可要仔细点了!” “咳咳……这还有外人在呢,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啊……” “弓南鑫不算外人!” 说实话,在这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情景下,那边打情骂俏的两位实在是有失体统,也难怪弓南鑫的额头上会凝起那么大粒的汗珠…… 陆庄主坚持此次劫难是自家之事,执意送客,并给了黄蓉数十粒九华玉露丸。黄蓉虽想看看这仇家上门的热闹,但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况且赵敏也不愿再留,便告辞而去,至于之后那场好戏,不看也罢…… 36、拜见岳父 上 “敏敏,这下你的事办完了吧?我们回岛去么?”黄蓉因期待而兴奋不已,蹦蹦跳跳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莫急,还不是时候。” 蒙古连宋攻金的事她必须想办法搀和一脚,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一边让绝尘派的弟子去给宋人做些潜移默化的工作——虽说这恐怕起不了太多作用,但绝尘拍确实与很多宋朝官员有经济上的来往,相信在官员极度腐败的宋末,只要有经济支持,那些高高在上、不用亲临战场的官员能因此而海捞一票又是何乐而不为。 赵敏打起了小算盘,黄蓉自是不乐意了:“你自己承诺办完事就去找我爹提亲的!” “可我的事还没办完呢。” “你这样讲根本就没个头,还要拿我当个孩子耍么?” “蓉儿,我带你去草原玩儿怎么样?” “赵敏,如果你以为还能以此糊弄过去,就未免太小瞧我了。”黄蓉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平日里被灵气掩盖的邪性涌了出来。 “蓉儿……”赵敏刚要使出坑蒙拐骗哄小孩的伎俩,却听一道威严的男子声音响起:“谁小瞧我的蓉儿?” 黄蓉脸色忽然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出赵敏的双眼,警觉起来。 下一瞬间,一个身着青衫,面覆同色方巾的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黄蓉似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唤了声:“爹爹。” “晚辈见过黄岛主。” 赵敏毕恭毕敬的给黄药师行了个礼,黄药师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问黄蓉道:“你还没玩儿够?” “我……”黄蓉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突然扯了赵敏道:“我正要与她回岛见您呢。” “他?”黄药师这才正眼瞧了瞧赵敏,立时辨出了她女子身份,却见赵敏仍是默默立着倒也不插嘴,还算礼貌,虽然涂了易容粉,但也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语气终是转好了些,问:“你回岛之事与她何干?” 黄蓉毫不掩饰的飞快答道:“她要向您提亲。” “哦?” 虽然黄药师的大半张脸都被掩于面巾之后,但赵敏可以确定,他绝对没有被自己女儿惊世骇俗的言语给惊到——她敢肯定黄药师定能辨出自己女子身份——果然,什么样的爹爹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赵敏如是想到,却仍对挑眉审视自己的黄药师回以最完美的微笑。 “倒是有些胆识。”黄药师抬手便要拍赵敏的肩膀,青衫广袖看着轻飘飘慢悠悠的,似是要对晚辈嘉奖,但这掌实则暗含内力,只为试探赵敏深浅。 赵敏觉到掌风,迅速抖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既要护住自己不受内伤,又不能用强劲的内力将黄药师的掌力弹回,失了长幼之礼,这对掌握内力的熟练度要求极高,但是赵敏做到了,因为她这么些年只能练练内功心法…… “黄岛主谬赞了。” 赵敏自信的笑望着黄药师,果然迎来对方惊讶中带着些许赏识的神色,但她却完全没把握到黄药师那个古怪性子,试她一下还不够,第二下、第三下便紧随而至,且一下比一下强,口中还连赞着:“好、好。” 赵敏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哪里能对这重重考验应对自如,到底还是力大了将黄药师的手弹回。 黄蓉这才看出自己爹爹在暗中试探赵敏,这下心疼起来,抢道:“爹爹,她身体不好,你可别伤着她。” “我看该小心点的是你!”黄药师瞪了黄蓉一眼,偷跑的帐还没给她算,倒先护起外人来了! 黄蓉俏皮的吐吐舌头,拉过赵敏关心道:“你没事吧?” 赵敏摇摇头,道:“黄岛主怎会跟我一个无名晚辈一般见识?”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说起来,你还未介绍。” “她叫赵……” “晚辈赵明,失礼之处还望黄岛主见谅。”又是周全到无可挑剔的礼数。 黄药师此时却注意到了黄蓉那滴流乱转的眼睛,自己闺女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摸不透。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赵敏,问道:“你有什么吐露不得的身份?” 赵敏也噤了声,不就是小时候上岛舍命救了下下“九阴真经”、哦不、周伯通么。 “爹爹,你那么凶做什么,她可是那个绝尘派的门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然对身份有所顾忌。” “晚辈诚邀黄岛主移步,为黄岛主奉茶洗尘。” “你们以为这样一唱一和便能将我蒙在鼓里么!”两人触了虎须,皆不再做声,哪知他语气又突然缓和下来道:“你们随我回岛罢。” “爹!”黄蓉立马的缠上了黄药师的手臂,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对蓉儿最好了!” “黄岛主,恕晚辈冒犯……” “嗯?” “晚辈不能去。” “你说什么?”黄药师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且不说自己这个闺女有多优秀、多惹人怜爱,他好不容易松了口,这人好大的胆量,竟敢拂他的意! “赵……赵明……你竟然敢……”黄蓉指着赵敏,难道她宁死也不肯耽误她的大事?“好,你宁死也不肯耽搁你的大事跟我回去是么?好,你很好。就算我爹爹要打死你我也不管了!” 话是说狠了,但黄蓉下意识替赵敏掩饰身份的话语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不过是一时气话。 “就算黄岛主打死我,我也不能耽误灭金大业。” 黄药师本已经是打算“顺”了自己女儿的打算,抬手劈了赵敏,可却听赵敏大义凛然的说要“灭金”,直面自己落下的掌风不躲也不闪,眸中闪烁着的,是无可动摇的决心与觉悟,转瞬间便收了掌势。黄药师本就极重民族大义,只因用情至深,将自己困在了那与世隔绝的桃花仙岛之上,否则,哪个有志青年不想为祖国献上一份力,在战场上挥洒自己的热血? 黄药师的虽被面巾掩了半张脸,但赵敏却看出他的眉梢渐渐缓和下来,甚至于带着丝笑意,她知道,这一步,又走对了,但由此她也明白了一点:若是日后黄药师知道自己是蒙古人,并会帮着蒙古攻宋,必要她小命! 黄药师再次抬手拍了拍赵敏的肩膀,这次,确是真切鼓励与赞同:“难得你一个女娃子,竟有如此心境,真是难得难得。你的武功底子不错,但是,真正能决定一个人的高度的,并不是他的武学境界,而是他的决心。好娃子,蓉儿的事,留待以后再说罢。” “爹,你竟然、你竟然帮着她?!”黄蓉气的眼泪花子都挤出来了,干脆甩手而去道:“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几个飘忽,便没了踪影。 赵敏为难的望向黄药师,对方看出她眼中关心之色,遂满意的点头道:“志在四方是没有错,可你也不能亏待了蓉儿,一月之后,你便带着蓉儿到我桃花岛来,并不会耽误你几多时候。” “谢黄岛主宽悯。”赵敏曲身拜谢,旋即转身寻黄蓉而去…… 可是不得不说,黄蓉的藏匿技术当真一流,几天下来竟查不到一点消息,虽说之前黄蓉也跑过一次,但那次她好歹还带着个总会暴露行迹的郭靖傻小子……所以这次就……赵敏撑着额头,头一次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选择……可这种情绪终究不过是稍纵即逝,毕竟,即便只拖延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也够赵敏做好多事了——就比如,与被派来与宋朝结盟的托雷、哲别、博尔忽“偶遇”,然后“恰巧”救下他们,并派门下弟子护送他们安稳。等她安排好了日后事宜,正巧也探听到了洪七公收黄蓉为徒的消息,循着丐帮弟子的眼线,总算是找到了黄蓉一行——没错,正是伴着郭靖、杨康、穆念慈。 不想再去理会他们又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赵敏只想快点见到黄蓉…… 赵敏从来都清楚,黄蓉并不比她的大业轻上多少,只是她倔强的不愿服输,她认为自己最终能够处理好这两者的均衡,她有她的骄傲,即便是最亲密的恋人也不能让她放弃身为草原之子的野心与执念。 “蓉儿!” 热闹的集市中人潮涌动,可纵使再多阻碍,她的眼里也只有她,只有她的一颦一笑被染上了鲜活的色彩。 熟悉的呼唤声自远方传来,黄蓉自嘲的笑笑,心道:一定是我最近太想她了,就连白日也发起梦来。 “蓉儿,刚才好像有人叫你?”郭靖刚才也没听真切,语气半是肯定半是疑惑。 “哎?”这下黄蓉也愣住了,旋即四下扫量起来,却因几个可恶(无辜)的路人挡住了视线。轻叹口气,道:“傻小子脑袋不灵,怎的耳朵也坏了?” 正欲转身而去,黄蓉突然觉得背上一沉,瞬间被一个柔软的怀抱裹住,冷香轻轻扫过鼻翼,立时便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不怕耽搁你大事了么?” “你就是我的大事,我当然要来找你。” 说实话,郡主大人说起情话来那是一点也怕酸掉人的大牙,可是,架不住人家蓉儿受用。 黄蓉搬开赵敏的双臂,气虽下了大半,终有些愤愤难平。 “我可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厮。” “自然不是!”赵敏板起脸,义正言辞道:“你可比我的小厮脾气大多了!” 黄蓉那是狠的牙痒痒啊,却仍要挤出幅笑脸,不甘示弱道:“既然你的小厮脾气那么好,那你去找你的小厮呗,我跟靖、哥、哥、还要回桃花岛呢!”说着,搀起郭靖的手臂作势要走。 赵敏自然知道黄蓉是故意气她,若是搁从前,她恐怕也就炸毛了,但是她现在心情好,不跟小盆友一般见识——赵敏如此自我催眠着……捞过黄蓉的柔荑,笑道:“那巧了,我也要上桃花岛,敢问姑娘可愿与我同路而行?” 37、拜见岳父 下 “你竟然为了拴住我那么跟你爹爹直言不讳,不怕你爹爹一怒之下杀了我么?” 坐在去往桃花岛的船上,赵敏有些不怀好意的如是问黄蓉,显然是有些不满将郭靖也带上了的某人。 可黄蓉倒是不以为意,理所当然道:“那有什么,爹爹若是敢杀了你,我就敢做鬼下去陪你。” 听到佳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就算铁石心肠怕也要被熔了,何况赵敏并非铁石心肠。 鼻头微酸,赵敏冰凉的指尖覆上黄蓉的手背道:“蓉儿,相信我,我定能给你最好的。” “敏敏,你怎么不懂呢?我不要你所谓的‘好’,我只要你,不掺杂质的爱。” “蓉儿,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利用你分毫。” 黄蓉看着赵敏严肃的神情,半晌,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同时,再一次深刻的知道,要想让赵敏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唯二法,要么,粉粹她的大业,要么,等她完成她的大业…… 船家有了黄蓉的胁迫与指引,比当初赵敏离岛用了少上许多的时间。不知为何,闻到海风中夹着的扑鼻花香,望着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的锦簇之境,赵敏胸中竟陡升了一股怀念之感,到底,还是在上边住了一年有余啊…… 黄蓉重回故地,说不出的喜欢,高声大叫:“爹,爹,蓉儿回来啦!”喊完,便拉了赵敏的手,向前疾奔而去,全然不管那郭靖傻小子。 郭靖不明所以的抓抓头,他似乎看见赵敏临走时神情复杂(得意)的回望了他一眼。 黄蓉上了岛,便如那撒了缰的马儿,别提有多开心多自在了,带着赵敏哪里都想故地重游一番,尤其是她最初欺压到赵敏的那汪小潭。 “敏敏,咱们去……” 赵敏顺着黄蓉的眼神望去,那个方位有些什么她的印象也是尤为深刻,于是轻笑道:“我们首先该回去拜见黄岛主才是。” 黄蓉扯着赵敏的衣袖不依道:“对我爹爹何须那些个繁文缛节。” 可赵敏却高深莫测道:“不可省。” 黄蓉跟黄药师一个样儿,都是骄傲之人,那么,多加尊重总是没错。 “哎呀……”黄蓉似乎还要寻话来反驳,却被赵敏一句:“毕竟,我需讨得岳父大人的欢心才能娶着你这冰雪聪明的媳妇么。”给弄了个大红脸,纵有千般不愿,也化成了甘甜。 第二日一早,黄蓉便怒气冲冲的敲响了赵敏的房门,可却未得到主人的许可,便推门而入。已经梳洗完毕的赵敏有些无奈,既然压根没打算受礼,那又何必敲门? 没错,登岛第一夜两人并未同房而眠。再怎么说,不反对不等于认同,黄药师虽然没太给她们甩脸子,但也从未说过许可她们胡闹的话。于是,赵敏本着谨慎为先原则,提出要独自睡客房的请求,这下黄蓉却不干了,不算上闹别扭的那么些天,她们已经同塌而眠数个月了,何况,她之前刚刚招惹了自己,怎好又固执行事?赵敏是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到底还是惹恼了黄蓉,落得佳人负气而去,留得自己苦笑连连。 “赵敏,你给我去跟爹爹提亲。”黄蓉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看着赵敏气定神闲在那喝茶的样子就来气。 “急什么,等我让绝尘派弟子带着千金聘礼,风光下定。”赵敏啜了口茶,柳眉一挑,凤目一斜,当真风姿夺目。 “你又唬我!”黄蓉就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自己的事一拖再拖,“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依我,否则,你就给我离开桃花岛,再也别回来,也再也别想见到我!” “蓉儿……”赵敏望向黄蓉闪烁异常的双眸,知她不再玩笑,只得叹了口气道:“我们先去看看周伯通,然后便与你爹爹去提亲,好么?” “不好!”黄蓉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那我们先去儿时结缘的那池塘玩玩,再与你爹爹提亲,好么?” “不好!” “那我们便先去读读你家藏书,好么?” “不好不好!”黄蓉已经快急哭了,虽说自己下了狠誓,但若赵敏真的不依,她也不知将会如何。 “那我们先去给你爹爹提亲,再用早膳好么?”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黄蓉并未注意到赵敏上扬的唇角,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这才惊觉赵敏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立时扑上前去,对那人身上最嫩的地方上下其手,口中喊道:“好啊你赵敏,你又耍我,我今天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赵敏被黄蓉掐的又疼又痒,好不难受,只得连连讨饶,这一闹之下,倒也把沉重的气氛给冲散了,两人似从不曾想,若是黄药师不应这门亲,该又如何…… 黄蓉带着赵敏来到黄药师的书房门前,正要推门而入,却被赵敏无声的拦了下来,怎么讨长辈喜欢,赵敏跟黄蓉走的完全不是一个套路。恭敬的敲了门,得到黄药师的许可才带着黄蓉入内。 “能让蓉儿在得到我许可后才进入书房,你倒是比我有办法。”黄药师转过身来的时候,面上已经着了青巾。倘或外行人看来怕会误以为他是那未卜先知的神仙,而赵敏看到的却是差距。自己的轻功虽谈不上绝顶,但隔着房门怎么也不该让人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才是,看着黄药师的从容,赵敏不禁想问:他究竟是在多远的距离外便听见了自己的动静?又或者,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在那短短时间内便系好了青巾? 黄蓉踱到黄药师身边,缠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爹!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便取笑我。” “晚辈给黄岛主请安。”赵敏适时欠了欠身,不卑不亢。 “你这么大了还缠着爹爹,倒不怕人笑话?”黄药师不理赵敏,只低头望向黄蓉,纵使面容绷得再紧,也遮不住眼神流溢出来的宠溺。 “爹爹!”黄蓉瞧出黄药师今天心情大好,壮了几分胆子,抬手指着赵敏道:“她与您老有话要说。” 赵敏自知黄蓉绝不会给她留甚后路,当即盈盈跪下,道:“晚辈有一不情之请。”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既知不情,又何必相请?” 赵敏顿也不顿的回道:“晚辈与岛主千金真心相爱,望岛主成全。” “成全?”黄药师睥睨着赵敏,声音渐冷,“蓉儿已经及笄,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考验于你,成与不成,全凭机缘。” 赵敏一愣,机缘?这话说了不跟没说一样。既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否定态度,也没有表示认同,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显是愿也不愿拿她来当后备。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黄蓉这下急了,扯着黄药师衣袖道:“你、你好歹也考验考验她,武试你也试过了,要不,要不你再试试文?” 黄蓉心急如焚,黄药师却只挥挥手道:“多说无益,你们退下吧。” 事实上他对赵敏甚是满意,可,也并不很在乎她的女子身份,只是,那赵敏心机颇深,又以大事为重,自家的宝贝女儿虽说聪敏机警,但毕竟初涉人世,斗她不过,心恐蓉儿被人利用,也是他当爹的一份苦心。 若是赵敏能对蓉儿好一辈子,那也就罢了,若是她用完就丢,面子事小,女儿幸福事大啊…… 赵敏见黄药师面色坚决,只得摇摇头,轻声应道:“晚辈告辞。”并不是她要放弃,而是几句话根本不可能表明她的真心,何况……“机缘”这词,其实是可以人为创造的。 可黄蓉却不晓赵敏心思,冲她喝道:“你给我站住!”待得赵敏僵住身子,没有再走的意思,又转头对黄药师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爹爹你今日是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黄蓉这番话如晴天霹雳,将在场的另二人由里至外雷了个娇嫩。 黄药师登时勃然怒道:“蓉儿,你以为自己在说什么?女儿家的名节岂容顽笑!” “正因为知道女儿名节重要,这才不可能是顽笑。”黄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但怎么都觉得,她不像是要对姑娘负责的正直好青年,倒像是在说:“这个包子我已经咬过一口了,所以,你们谁也别想动”的无赖? “蓉儿,你……你真的?”黄药师仍处在震惊之中,想必面具之后的脸色好看之极,“你怎么会!” “怎么会的您无需知晓。”忽然改用了敬语,黄蓉的气势不减反增,“您要明白的是,我只能是她的妻。” 赵敏有种想要抬手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的冲动,本该是很打动人心的一番话,却因那大错特错的前提让她实在感动不起来…… 黄药师不知道,黄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没涉猎医术的纯真少女,而赵敏,则是忘记了……自己彻底败在她手上的那天。 黄蓉涉世未深?拉倒吧!高手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们……”黄药师交替看着自家女儿和“未来女婿”,这一招,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自己若是再阻挠这门婚事,岂不是有违道义了?“你们……”黄药师连说了两个“你们”,最后,只得甩手道:“我会选个吉日,你们退下吧……” “谢谢爹!” “谢岳父大人成全。” 赵敏长舒口气,又恭敬的行了一礼,终于扯开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 那明艳的笑容不禁让黄家老小晃了一瞬间的神,黄蓉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赵敏笑的如此开怀,她总坚定不移的向大业迈进,却不曾发觉,她在大道途上的笑容竟不如此时被困于小岛流露出来的美好…… 38、上岛提亲 上 黄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开开心心的进了厨房为三人做了一顿稍嫌丰盛的早餐,桌上还算和乐。 黄药师问起赵敏父母,赵敏只说自己与父母出游时船只遇着海难,遍寻不着,是以才孤身来此提亲,失了礼数,而黄蓉也跟黄药师提过赵敏与她父母失散之事,倒也算对上了口供,黄药师便不再多问。 黄药师忽而再度开口道:“你是不是就是当初在搭救周伯通的那个女娃?” 两人心中皆是一惊,不等黄蓉为自己求情,赵敏便牵起苦笑答道:“小婿那点伎俩自然难逃岳父大人法眼。” 此时赵敏已不算外人,黄药师除掉面具的脸上波澜不惊,辨不出一丝情绪,本以为黄药师是要出言为难的两人诚恐待着下文,黄药师却再也没开口,着实符合江湖传言的古怪性情。 两人离了席,黄蓉便又钻进厨房,为周伯通准备饭食。 赵敏不知为何来了心情,跟着黄蓉就那么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水光潋滟的眸子盛了满满的幸福之色。 黄蓉忽然回过头来展颜而笑道:“你在这站着做什么?碍我的事。” “你事事与我作对我都不曾嫌你什么,如今倒怪起我碍事?” 黄蓉佯怒哼哼道:“你倒是敢嫌我,当心熏黑了你那张人模狗样的嘴脸。” 赵敏立时明白她是怕自己熏着,心中一暖道:“我若是狗样,你就是只小花猫。”说着,抽出手帕给黄蓉抹去颊边污垢,然后洋洋得意的展示着雪白中的那块灰渍。 “好啊你,在我桃花岛的地界上还敢打趣我,看我不罚你!”说着,脏兮兮的小手便往赵敏腰间探去。 赵敏见状赶紧娇笑着跳开,黄蓉更是紧追不舍。两人到底尚留孩子心性,当即闹做一团,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充满了脏乱的厨房。 “蓉儿,等等,快停手!” 黄蓉指尖每每点在赵敏痒处,赵敏勉强隔挡,喊出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 “你又想诓我,还不快快讨饶。” “不是啦,真的有股子糊味儿,不信你闻。” 黄蓉一愣,皱起鼻子嗅了嗅,拍股惊呼一声:“糟了,我的菜!” “糊了呢,蓉儿。”赵敏的语气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黄蓉瞪她一眼道:“你还敢说!又要重新做了。” “不如我来做吧。” “你?”黄蓉毫不掩饰鄙夷神色,挑眉问道:“你会么?” “还烦黄女侠不吝赐教。”赵敏一拱手,恭恭敬敬道。她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人,却何时下过厨? 黄蓉却是略带得色道:“谅你今日态度良好,本女侠便破例授你几招。” 黄蓉出神的望着赵敏和面的身姿,她时不时停下手擦去额角的汗珠,在剔透的肌肤上留下层薄薄的面粉。 “敏敏。”黄蓉这一声出的连她自己也吓到了,她都不知道从口中流泻出那人的名字欲意为何。 “嗯?”赵敏似是无暇回首,只淡淡应了声。 “我与江山哪个重要?” 赵敏忙碌中的双手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却是很快的答道:“当然是你。” “若与你的大业相较呢?” 这次,沉默的时间延长了。 “蓉儿……就算我予你承诺,也是无用。” “我只是怕你冲的太猛,受一身伤。” 赵敏苦笑着摇头,她又何尝不懂黄蓉的心意,“蒙古绝不会败。” 赵敏那么聪明,怎么会看出自己本来所在的元朝已从根基腐朽,若说气数将近也不为过。可是,这里不同。莫名的奇遇简直像是专门为她大展拳脚而准备,而她的抱负,她的宏图,似乎马上就要在自己掌握之下随意挥洒。所以,她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事业美人不可兼而有之?她赵敏从来不曾以为这是件该二选一的试题! 黄蓉看着赵敏那熠熠生辉的双眸,却是叹了口气,道:“敏敏,你是入了魔了。” 赵敏听罢不禁轻哧出声,蓦的转回身,道:“蓉儿,你爱上的,不就是那个入了魔的我么?如果我洗净这一身,你又还会爱我么?” 这次,换黄蓉沉默了…… 赵敏那似不愿多说的背影就这样烙在眸中,梗在怀里,只余叹息…… 当天,周伯通的饭,开的特别晚,而且还不如往日的好吃…… 赵敏和黄蓉离着周伯通所在洞穴还有那么数十步的距离时,便能隔着层层桃花听见那夸张的叫闹声:“哎呀,今天的饭怎么这么晚还不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怎么不知,将死之人还有你这般活力?” 赵敏清亮的声音响起,脚下缩地成寸,转眼便已站在了周伯通身前。 “师傅?!” “敏敏姑娘?!” 两对铜铃般眼目聚在赵敏身上,却又匆匆对焦起来。 “你说的敏敏特穆尔难道是她?!” “周兄认识她?” “哎呀,这下可坏了。” 周伯通登时涨红了脸,急的直跳脚,而心思通透的周黄二人自是从中明白了些什么,只是郭靖还莫名其妙的给周伯通送去关切的询问。 “傻小子,你又胡言乱语些什么!”黄蓉上前两步,粗鲁的将食盒塞进郭靖怀中。 “黄丫头,你还想瞒我?我郭兄弟虽笨,但他几时骗过人?” 赵敏笑笑,俨然没有被戳穿身份的窘迫,只淡淡道:“你既知道他不聪明,又怎可相信他所见的便是事实?而不是被表象所迷惑了?” 周伯通愣了愣,望着郭靖,沉默半晌才道:“他又编不得故事,莫不是你有什么隐情?” “所谓隐情,自是不便言明。”赵敏坦然的望着周伯通道:“再说,就算我是蒙古人那有如何?” “也是也是,我郭兄弟也是在蒙古长大的,并不是所有蒙古人都是坏人。” 黄蓉担忧的望了赵敏一眼,周伯通那简单的逻辑看似有些呆傻,可似乎也隐约蕴藏了“你若不是‘好人’的无限可能”。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曝光确实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不安定的种子,似乎随时都可能生根发芽,不知觉间,心便被它缠绕、掌控。 “对了师傅,你这次来是要带我离岛么?你现在功夫怎么样,打不打的过那黄老邪?我们一块杀出岛去吧!” 相对周伯通的手舞足蹈,赵敏却只是扫了眼面前二人,淡淡道:“我要带你出去还不容易,何必与岳父大人动手?” 周伯通和郭靖大惊失色,交替望着黄蓉与赵敏,黄蓉心中甜腻,却也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绯红了面颊。 周伯通挠挠头,他不是没发现郭靖溢于言表的遗憾与悲伤,只是,觉得越发跟不上师傅脚步的他已无暇再顾及此事。 那日,桃花岛上意外来了访客,并不知情的黄蓉、赵敏随着哑仆来到“积翠亭”,却见竹亭之侧的松树之上竟有毒蛇虬盘,黄蓉心下吃惊:这桃花岛上何曾有这些蛇虫鼠蚁立足之地?莫不是…… 但见地上长蛇一排排的不断涌来,有序至极,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赵敏握住黄蓉的手,向她递了个眼神,心中已有了掂量。 不多时,大草坪上便有上万蛇头晃动,火舌乱舞。而后驱蛇人跟至,将蛇队分列东西,数十名白衣女子手持红纱宫灯,姗姗而至。相隔数丈,两人缓步走来,先一人身穿白缎子金线绣花的长袍,手持折扇,正是欧阳克。只见他走近竹林,朗声说道:“西域欧阳先生拜见桃花岛黄岛主。” 黄药师带着二人自林中迈步而出,那欧阳克便殷勤的上前道:“小婿叩见岳父大人,敬请岳父大人金安。”躬身欲拜。 黄药师却先一步托住他的手臂道:“且慢,我可不曾记得答应过你们的提亲。” 欧阳克登时尴尬不已,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黄药师内力稍放,轻松的将欧阳克托起,道:“这一拜我承不起!” “可是!”欧阳克涨红着脸望了望黄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中大惊。 “药兄,这与你当初承诺的可不同。”上前一步的是欧阳锋,“‘一月之后,若小女仍无婚配,便答应此事。’不正是你说的么?” “此言不假,可现在小女已有婚配……” “药兄,咱们相识多年,你可别随便拿个借口来搪塞我,敢问令婿何在?” “不瞒你说,”黄药师轻叹口气,道:“正是小女身边那位赵……姑娘。” “什么?!”饶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欧阳父子也大感震惊,异口同声道。 终于被点到名的赵敏心中早就将曾把自己作为女婿后备的黄药师骂了个够,面上却仍是带着不咸不淡的微笑,颇有大将之风,微颔首:“承蒙岳父大人抬爱,”转而又对欧阳父子,道:“久仰欧阳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实乃晚辈之幸。” 欧阳锋打量一圈赵敏,确是女子无误,恼羞成怒,却仍要留些余地给黄药师,只严厉道:“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黄药师自然料到欧阳锋会有此种反应,却只无奈道:“我既已许诺……” 欧阳锋挥手打断道:“女子的提亲怎么算得了数,我看我们还是择个良辰吉日,让我侄儿与令爱完婚才是。” 黄蓉听到这里不乐意了,跳出来道:“谁说女子就算不得数?我选的人可比你那坏蛋侄儿好的多!” “蓉儿,休得无礼。”黄药师轻声斥责,却反而引来黄蓉的撒娇耍赖,挽着黄药师道:“爹爹,这个坏人欺负我,他定是记恨输给我,又打不过敏敏,才放蛇咬我和敏敏的,要不是我们家敏敏功夫高强,哼哼。”说完,还冲欧阳克做了个鬼脸,逗的赵敏掩口偷笑。 欧阳克听了是又气又恨,他不过打算以蛇阵来威胁洪七公等人,谁成想不仅自己带来的蛇却被一夜害死,连赶蛇人都未能幸免于难,怪就怪在他低估了赵敏的身份!欧阳克赶紧对欧阳锋低声附耳几句。 “药兄,你可真是好福气,生得这样貌美如花,又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如此便更不能草草嫁个夫婿委屈了她。我看这样吧,咱们既是江湖中人,那便以江湖之法解决此事,让小侄与那赵姑娘切磋一番,便可知究竟谁才能配的上令爱!” 39、上岛提亲 中 “欧阳前辈此法未免太过片面。”黄蓉忽然跨前一步,高声反对。 “蓉儿,你又要胡闹!”黄药师看到黄蓉那一脸狡黠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有了什么坏点子。 “爹爹,你是最疼蓉儿的,若是单凭武功高低便选了个无知草莽,将来把女儿欺负了去可待如何?”黄蓉转了转眸子,正撇到一脸无所谓的赵敏,心中有些气恼,却仍接着道:“我们桃花岛的功夫在武林上若不称一二,也能算得翘楚,而那奇门遁甲之术更是天下无双,我是怕我未来夫婿脑子不够,在自家迷了路,说出去岂不沦为笑谈。”说罢,还吵欧阳克办了个鬼脸。 “童言无忌,莫见怪。”黄药师这句毫无诚恳之意的道歉分明透着股得意,使得欧阳叔侄二人面色更是难看。 黄蓉跑回赵敏身边挽上她的手,做小女儿态嗔道:“哼,外人来了爹爹便不向着我了。” 终于默然,心道:这还不叫向着你,就没法再向着你了! “蓉儿却欲如何?” 黄蓉哼哼着,竖起三根葱白玉指,“考题分三,比武、对弈,还有,爹爹箫吹的好,我的夫婿自然也不能差了去。他随便选支曲子吹,你们谁学的好,谁便算赢了。” “如此甚妙。”黄药师一反常态的露出抹微笑。 黄蓉有了倚仗,自然挺起胸膛,一指欧阳克道:“不过,这还得看你敢不敢应战!” 心上人戳着你的鼻子问你敢不敢应战情敌,倘或还有那么点尊严之人,都不会避之的。欧阳克也不等欧阳锋的意思了,跨前一步便道:“自然是随蓉儿意!” “呸呸呸!‘蓉儿’也是你叫的!”黄蓉越发有恃无恐起来:“先说好了,敏敏可是不会输给你的!” 欧阳锋自然知道黄蓉古灵精怪,提出的要求必定是利己为上,本想替欧阳克挣回点主权,却听黄蓉这丫头竟如此瞧不起欧阳克,也是怒从中来,拍了拍欧阳克的肩膀,道:“莫让他们瞧低了去。” 欧阳克见着黄蓉此时已一心向着赵敏,心中几分失落,却又因自己叔父“鼓励”又提起了劲头,可谓斗意正浓,气势满满的回道:“赵姑娘究竟几斤几两,亮出来才知道。”严罢,还潇洒的示意对方“先请”。 赵敏心中叹了口气,给黄蓉递了个“对方可是西毒的侄儿,你就那么信任我?”的眼神。 黄蓉挺起胸脯,还以“我信你,所以别给我丢脸”的眼神。 赵敏有些无奈,武功和对弈虽谈不上稳操胜券,但也算颇有自信,只这最后一项——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为一派之主,何尝有时间摆弄什么乐器。 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比试”了…… 欧阳克的实力赵敏未曾亲眼见识过,是以前几十招只得谨慎小心的探探虚实,以防御闪躲为主。欧阳克本就心有嫉恨,纵使作为对手的赵敏也是相貌气质上佳的难得女子,但她一来不是欧阳克中意的类型,二来她本是女子之身竟要与他同抢女子,简直是对自己的蔑视。 而赵敏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和微微上扬的唇角,无疑是火上浇油般,让欧阳克越攻越急、越攻越猛。 赵敏为躲欧阳克攻势,忽然脚下一乱,面上露了个空门,欧阳克心中大喜,瞅准空隙,劲拳直取她面门,而当他看到那抹渐浓的却为时已晚…… 那慌乱的脚步正好让赵敏顺势避过欧阳克的拳。 “九阴白骨爪!”却是黄药师与欧阳锋惊诧的大喝。 待欧阳克反应过来时,赵敏的指爪已经按在了自己肩上,若她没有及时停手的话恐怕自己的一条手臂都要废了。 眼前人影晃过,赵敏臂上剧痛。 “你怎么会的‘九阴白骨爪’?!” 赵敏听问,心下登时明了:且不说欧阳克打什么主意,那欧阳峰为侄求亲的目的有大半是奔着《九阴真经》去的! 被钳住的手臂挣脱不能,那醇厚的内力简直要将自己的手腕碾碎一般,赵敏不禁挑眉:到底是五绝之一,凭她那几年的内力如何与人抵挡? “前辈,想必您是误会什么了,能先把手放开么?”此时赵敏虽疼的脸色惨白,却仍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看着徒生的变故,黄蓉猛扯黄药师衣摆。 黄药师又怎会不知女儿心思,虽然他很想坐观赵敏如何应对,却也拗不过女儿那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缩地成寸,黄药师轻轻搭上欧阳峰的手腕:“鼎鼎大名的西毒为难一个小姑娘,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关于她如何学会了九阴白骨爪,其实我也很想听听她的解释,相信你不会对我有所欺瞒,贤婿。” 赵敏感到腕上的压迫一松,赶紧抽出手来揉了揉,脸上随即绽放出的疏离却不失礼的笑容,“多谢岳父解围。” 这一声“贤婿”一声“岳父”的互动,听的欧阳克心中好不酸楚。 “实不相瞒,敏敏当初与蓉儿在中原行走时,机缘巧合之下搭救了铁尸前辈,是以点拨了晚辈几招。至于那‘九阴白骨爪’,敏敏确是略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铁尸前辈竟会将看家的本领教授于我,想必是师承高处,不吝这一招半式的。” “哼,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若是能为难的到那铁尸之人,又岂会落败于你。” “前辈有所不知……”赵敏将那夜王府之事娓娓道来,顺便强调了金朝小王爷那九阴白骨爪学的是比自己更全更纯,末了,还将目光甩向欧阳克,道:“关于这件事,尊侄也只知道一二的。” 欧阳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向欧阳克,这么要紧的事竟没与自己详细道来,满脑子都是美色! “嗯……如今想来,我那个孽徒确实有提起此事,只是不知,得她‘提点’的小姑娘竟然是你。” 黄药师忽然站出来为赵敏解围,这可是大大出乎赵敏意料的,只是,当自己感受到对方凌厉的目光时,便知道自己的谎话被看穿了。 果然过路的恩情怎么也比不上师傅的威严——赵敏在心中无奈摇首。 不过,她也由此看出黄家人一个特点:那便是护短。只要是认同了对方是“自己人”,那么必定护他到底,不能被任何人欺负了去,当然,除了“自己”,这下赵敏还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欧阳锋自然看出黄药师有意袒护赵敏,自知这下无论赵敏话中真假,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究竟来了,正寻思着该如何挖出真相,忽而听到—— “叔父……我们的比试……”欧阳克心中仍紧着黄蓉,见众人僵持不下,只能向欧阳锋投去求助的目光。 黄蓉关切的揉着赵敏的腕子,方才被那《九阴真经》一打岔,差点忘了他们这还在“比武招亲”呢,遂毫不客气的冲着欧阳锋道:“老毒物,如果你刚才没出手,这一场就是敏敏胜了,你不会赖账吧!” “哼。”他若是跟这群小丫头片子计较岂不是跌了身份!再次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欧阳克,只得恨恨道:“继续!” 第二项比试的内容是“对弈”,赵敏毫不大意的“险胜”欧阳克,但倘或有位高手在场,就会发现,赵敏只需再落一子便能将欧阳克杀的片甲不留,这看似是为欧阳叔侄留了面子,实则自始至终都在蔑视对方的实力。 最后一个将视线移开棋盘的黄蓉难掩得色,兴致高涨的宣布进入下一个比试内容。 黄药师把玉箫放在唇边,才吹了几声,在场众人便觉得这箫声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胸口,心旌动摇,欧阳锋带来的那些赶蛇人与西域女子更是随着那箫声起舞。 赵敏心中暗叹:这碧海潮生曲果然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锋见情势不对,双手一拍,一名侍女抱着一具铁筝走上前来。在筝弦上铮铮铮的拨了几下,发出几下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立时把箫声中的柔媚之音冲淡了几分。 黄药师这才放下玉箫,众人狂乱之势骤减。 “药兄,如此良机,不如我们合奏一曲。”欧阳锋挥手示意他带来的那些人退下,并用丝巾塞住了耳朵。 赵敏却反其道而行之,跨前一步道:“岳父大人,欧阳前辈,晚辈有一提议,不知妥当否。” “哦?说来听听。”黄药师一挑眉,似乎兴味正浓。 “岳父大人一曲‘碧海潮生曲’如大海浩淼,而欧阳前辈的铁筝又如万马奔腾,晚辈诚不擅音律,自知不能得其一二,而今机会难得,不如让我来学欧阳前辈的筝,而欧阳少侠则学岳父大人的箫,也不失公平,如何?” 赵敏说的字正腔圆,也不见心虚,其实心里打了主意是:好歹自己儿时弹过阵筝,把握大些! “这样有趣!”黄蓉双掌一拍,根本就是个看热闹的主儿。 “确实有趣。”黄药师点点头,又道:“你们也都把耳朵塞好了,看仔细指法便可。” 欧阳锋不置可否,如今欧阳克已经是输了,在最后一场夺回点面子事小,与黄药师的切磋事大。对欧阳克点了点头,让他塞上耳朵退后几步,便算允了这个提议。 这时的赵敏也站在了黄蓉身后,直接伸手捂住她的耳朵,自己却是不顾:她倒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到了如何境地,可否受得住两位高手过招。 蓦的,玉箫又声起,铁筝随后迎头赶上,两人不分伯仲,连番周旋。 幸而《九阴真经》是连绵不绝的阴柔功夫,否则赵敏必定撑不多时就被黄欧两人所伤。只听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关头,再斗片刻,必将分出高下,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黄药师和欧阳锋同时心头一震,箫声和筝声登时都缓了,但过不多时,三种包含内力的乐音又战做一团。赵敏正听到精妙之处,忽闻草丛中传来一声高喝:“好啊!” 眼前青影闪动,三种乐音同时停了下来。待黄药师从草丛中走出,身后已跟了一名少年,正是郭靖。虽说他十分看不上郭靖那傻小子,但不得不说,他倒真是傻人有傻福,自有一番奇遇,竟能将武功精进至此。 赵敏看见郭靖也不吃惊,只偷偷趴在黄蓉耳边说了两句什么,黄蓉便喊着:“师傅,你来看蓉儿啦!”冲了出去。 黄药师并不知晓黄蓉竟拜洪七公为师,听得一怔,又将略带恨意的视线投向赵敏。 赵敏心中无奈:别搞得好像是我带坏了你的好闺女好不好…… 40、上岛提亲 下 “师傅你来的正好。” “你这个鬼精灵又有什么坏点子了?” “我哪有!你可不能冤枉我,这次是大好事!”黄蓉跺了跺脚,摆出一副不满的神色。 “哦?那说来听听。” “今天欧阳克和他叔父上岛来跟我提亲,可是我已经有婚约在先,哪知他们不顾礼法,非要毁了我的大好姻缘,并且还提出以三道试题来比试一番,要使强的。” “我才没有!”欧阳克涨红了脸,急急辩解。 “你没有?”黄蓉一挑眉,“难道你不是明知我有婚约在先,还来与我提亲么?你的叔父好歹也是五绝之一,如今在众前辈面前还待耍赖不成?” “我……我……” 这一番话下来,欧阳克是百口莫辩。在场众人心中无不冷汗,好一张雌黄之口!连欧阳锋替他解围的路都给绝了! 黄蓉淡淡哼了一声,转而又对洪七公说:“如今欧阳克已经输了两场,只剩最后一局,您老来给我做个见证,做我的大媒人,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不知情的洪七公当即乐呵呵的应下,问:“还剩什么?” “丝竹。” 洪七公心中吃惊,无意识便问了出口:“难道靖儿还会摆弄那么精细的东西?” 一直被忽略的郭靖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呆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 黄蓉却只扫了郭靖一眼,笑道:“干他什么事?七公你误会了。” 听见黄蓉如此口气,郭靖心中再是凉了一截,直觉得死了这份爱慕之心才好。 “这我就不明白了,在场少年除了欧阳克不就他一个了么?” 黄蓉也不再解释了,打算卖个关子,直接转身对众人说:“我们开始第三场比试吧。” 说完,便一溜烟的径自去取竹箫,欧阳锋也命自己带来的舞女取了古筝,在案上置了。 待黄蓉回来,将竹箫给欧阳克一丢,欧阳克险险的接了,这第三场比试便算是要正是开始了。 于是洪七公就眼睁睁的看着赵敏那一袭白衣飘然的掠过视线,然后轻轻落在石椅之上,留下抹绝艳的弧线,素手轻扬,待缓过神来,已停在琴弦之上。洪七公行走江湖数十载,哪里没去过,什么没见过,只是从未料到有一天这磨镜之事竟也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洪七公正自惊诧,铮铮之音已破空而起。 未含内力的乐音自然不及欧阳峰的气势,却多了分女子的柔美,谈不上醉人心魂,倒也算学的有模有样。而欧阳克那边可就没这么顺利了,毕竟吹箫用的气息并不是越强越好,太强就会破音,太弱又少了气势,不但要绵延不绝,还要顺应曲调与感情收放自如。 渐渐的,众人都向欧阳克投去嫌弃的目光,就连欧阳峰也有些不忍再听,抬手压下了他唇边的竹箫。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纯净的筝声。 待一曲终了,无需评说,也知孰胜孰负。 黄药师破天荒的留众人在岛上住宿一晚,这场闹剧边也算是陪过礼了——当然,众人之中除了郭靖。 可当晚赵敏躺在床上却是有些辗转反侧,事情太过顺利太过平静,反而让人心不能安,欧阳锋没来为难她可以解释为忌惮黄药师与洪七公,但为何黄药师也对《九阴真经》之事绝口不提?虽说黄药师对《九阴真经》并无执着,但这好歹也与他夫人之死有关——等等,难道正是因为他夫人才?赵敏思及此处,心中更是复杂,心知自己今晚算是睡不踏实了,干脆翻身而起,打坐运功起来。 时近子时,忽闻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赵敏心中暗叫不妙,她可没有在练功时还能顶住“碧海潮生曲”的自信。赵敏匆匆收了功,这才发现,原来此时的箫声中并不带内力,也非那惑人心魂的曲调,反倒是透着刺骨的苍凉之感,令听者无不心生悲怆,引人探究。 果然还是来了么…… 自己这个女婿来的太过不清不楚,如果黄药师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总是要摸摸底细的。 赵敏轻叹一声,循着箫声去了。 夜晚的桃花林全不似白天看时美的如仙境一般,凄怨的箫声配上周围树影婆娑,森森然撞进心口,令赵敏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黄药师背对赵敏而立,自顾吹箫,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赵敏已经到来。 赵敏心中惴惴,不知黄药师这唱的哪一出,却也不敢妄动,直等到黄药师一曲终了,转而面向自己,这才看到被他让出来的隆起是个什么东西。 “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赫然在目,原来竟是座石坟。 忽然想起当初黄蓉因误闯母亲墓冢被黄药师骂走,这才遇见了自己,而要不是她在耗尽生命写下《九阴真经》,自己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如鱼得水。自己这身际遇,与黄蓉的母亲绝脱不了关系,心下百感交集,当即便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 黄药师仍是沉默,眼中却闪着复杂情绪,凭他识人的阅历,还能看出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情至深处。毕竟赵敏若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只为贪图黄蓉财色,黄药师又怎会放手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她。 赵敏甫一起身,却觉眼前青影闪过,温润的玉箫已贴上颈侧。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嘴角,赵敏可算见识到什么叫性情古怪了! “岳父大人,小婿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你今日所说‘九阴白骨爪’的因缘,满口胡话!况且,你以为‘九阴白骨爪’这种高深的外家功夫是什么内功都能驾驭的来的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什么底子!” 赵敏自然不会以为认为自己学过《九阴真经》的事能瞒过黄药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拆穿,不过……倒也不能排除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可能,可如今自己若是再多加隐瞒倒显得自己不够真诚了,况且自己就算学了《九阴真经》于他们黄家也并无危害。赵敏在瞬息之间打好思量,便将小时候自己在岛上的事儿照实说了,自然,她“天外飞来”的身份还是要隐去的。 黄药师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赵敏陈述完整个事实经过,许久,他才将玉箫从赵敏的脖颈移开,然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赵敏当然看出黄药师是有话要说,便只静静的等待。 “或许是上天注定吧。”黄药师似乎又轻叹了一声,望向墓碑的眼中满满的深情与怀恋:阿衡,阿衡,连你也承认了赵敏,帮着她与蓉儿么?我这回,该是放心了罢! 此时的黄药师背对着赵敏,低语声又混在风中,赵敏既听不见他说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想着黄药师杀人根本就无需理由,今日若真死在这里,遗憾虽有,但本来这条命本该在跌下光明顶时就已经还给阎王了,现在的如鱼得水都是白捡来的。想要从黄药师手下逃出生天,且不说这里是桃花岛,就是在他们绝尘派也未必能成——就在赵敏正欲开口之时,黄药师终于转了过来,面上已经回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 “我知道你志不在儿女情长,但若辜负了蓉儿,这后果嘛……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就不与你多说废话了。”黄药师一挥青色袖袍,“你走吧!” 走?!赵敏心中一惊,这个走是什么意思?离开黄夫人的香冢还是离开桃花岛?这也太难琢磨了吧!连个提示都不给啊!不给还不敢问啊!总之—— “那小婿就告辞了。” 先走了是没错的,赵敏决定还是再去跟黄蓉通通气比较好,这几天被黄蓉玩的、不对、是陪黄蓉玩的都忘了多探探岳父的情报了,真是失策失策。 赵敏边想,边加快了脚步。 “当然是叫你离开我妈妈的墓。”黄蓉端了杯茶,心情不是很愉快,毕竟,“自己恋人深夜造访,是为了打听岳父的情报”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开心不起来吧…… “那也就是说我可以离开桃花岛了?”赵敏也端了杯茶,但这边的心情可是美妙的不得了。 “喂你没长耳朵的么!”黄蓉“啪”的一声放下茶杯,“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离开桃花岛?” 赵敏也不解释,径自站了起来走到黄蓉身后。 黄蓉还在气头上,心里盘算着这次怎么也不能再妥协了,却猝不及防的跌进身后温暖的怀抱中,感到赵敏尖尖的下巴抵在自己头顶,黄蓉觉得自己的心不可遏制的软了下来。 “蓉儿,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趁着我们尚有余力的时候多做些想做的事,以后会后悔的。”赵敏说着,还偷香了一口黄蓉那圆润小巧的耳垂,引来怀中之人轻颤不已,“况且,中原不是要比这与世隔绝的桃花岛有趣多了么?” “你又拿这套哄小孩子的说辞来哄我,你不嫌腻我都嫌腻了!”黄蓉摆明了一副“多说无益”的姿态,“你在外面争名夺利有什么好的?到时后悔的必不是我!” “蓉儿……”赵敏避而不答,低声轻唤着黄蓉的名字。 那让人骨头都快酥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摆明了诱惑自己,可黄蓉正在气头上,愣是忍住了不作理会。 “蓉儿……”赵敏坏心眼儿的开始往黄蓉耳朵里吹气,并时不时的碰触一下,像是在与她嬉戏一般,如是几番,赵敏便能满意的看到对方纤巧的耳廓慢慢涨红。 黄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再纵容着赵敏,努力用内力压抑着体内的躁动,可自己尝过一次云、雨的滋味之后,只要听着对方这样的嗓音,那日的美妙便自然的在脑中被唤醒…… “蓉儿……别不理人家嘛……”赵敏偏着头,在黄蓉颈窝蹭来蹭去。 谁来告诉我这个像小动物一样撒娇的人不是赵敏! ——黄蓉这刺激终究是受的有些大了,转过身来就想将那粘人的“膏药”给推开。 “你给我……”黄蓉话才说到一半,另一半就被赵敏推回了口中。 什么? 你要问是被什么推的? 这个嘛……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41、武穆遗书 上 黄蓉推开赵敏,抬手作势要打,“别以为这样我就——唔……” 赵敏灵活的香舌搅的黄蓉有些酥= =软无力,伏在赵敏怀中。 “说起来……”赵敏一副恍惚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唇边挂起邪魅的弧度,“我还没有好好伺候过你呢,蓉儿……” “你要做什么!”现在不用本能都知道危险了,黄蓉开始暗运内力企图挣脱赵敏的怀抱。 可是比起内力,黄蓉又怎是赵敏的对手? 第一次的时候,赵敏毕竟心疼黄蓉年纪还小、少不经事,才屈服于她,可如今的情况则大不相同了,经过那次湖边之事,谁又能料到黄蓉那一脸纯真下究竟有着多深的水。 若是认真起来,赵敏绝对有不输于黄蓉的实力,所以今晚注定赵敏要扳回一城…… 熹微的晨光洒在窗棂之上,无力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房内静的好似一幅画,直到床上美人轻颤的睫毛打破这绝对的静谧。 星眸微睁,入目便是对方小巧恬静的面容。 跟昨夜的疯狂简直是——赵敏在心中坏坏的咂舌,同时用更为邪魅的口气道:“再装睡的话,我可能还会做出些什么不太客气的事哦?”然后满意的看着对方面色绯红,怒目圆睁。 黄蓉简直讨厌极了赵敏这种“尽在掌握”的神态,恨不能将她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撕碎,而她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你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啊?”黄蓉骑坐在赵敏腹上,双腿死死的夹住身- =下纤腰,不让她乱动,同时毫不心疼的在赵敏柔嫩的脸颊上作怪。 这小妮子下手可真狠,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赵敏吃痛,一拍床板,借力挺身而起,一手揽住黄蓉纤腰,一手勾着黄蓉下巴,道:“如此美人在怀,我自然是春风得意的很。” “哼。”黄蓉挣开了赵敏,负气的坐在床边,“每次都只有这张嘴甜!” 赵敏的心陡然一软,从背后抱住黄蓉,鼻息喷在她肩窝,“你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独自离开的,除非……” “除非?”黄蓉忽然一颤的心头霎时又冷了下来。 “除非我死了,或者你不要我了。” “这么说,我要走的话,你不会留,是么?” “嗯……”赵敏闷闷的应了一声,黄蓉正要发火,却听她“嘿嘿”傻笑,继续道:“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丢下我的。” “自负!” “啧啧啧。”赵敏晃晃手指,“我不能做到的,是自负,而我能做到的,该叫自信才是!” 黄蓉转过身,轻点赵敏鼻尖,哂道:“那我今儿,便让你瞧瞧什么叫自负!” 言罢,推开赵敏闪转腾挪起来,而赵敏也十分配合的顺着她一同戏耍。 此刻若是站在门外只听声音的话,里面还是很有少女闺房的气息,但若是看画面嘛——说是高手过招也不为过呢…… 总之,结束这场玩闹的是黄药师的干咳声,两人立时如惊弓之鸟般跳离开对方的身体。 赵敏忙于整理仪容,倒是黄蓉觉得没什么可在意的,起身开了门,把自己爹爹让进来。然后看着赵敏那张谦谦君子似的脸,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对方一把:臭要面子! 要是赵敏能听到黄蓉的心声的话,一定会高呼冤枉的,她这哪是爱面子,分明是为了讨岳父大人的欢心啊,也不想想自己是为了谁! “欧阳锋和洪七公马上就乘船走了,你呢?”黄药师这话是对着赵敏说的。 “我……”赵敏有些犹豫,一是她还没跟黄蓉商量妥当,二是她还答应过老顽童要带他出岛,至于郭靖嘛,自然被赵敏选择性遗忘了。 黄蓉瞥了眼赵敏,立时缠上黄药师的手,撒娇道:“爹爹……” 可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黄药师便猜到她的心思,打断道:“在外面那么久还没疯够么?” 黄蓉被噎着了,不满的撅起嘴,道:“爹爹,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疯’啊?这是形容女孩子家家的词儿么!” “哼,你倒还知道你是女孩子家?” “咳。”黄蓉面上微红,很快又压了下去,她踮起脚,跟黄药师悄声道:“爹爹你怎么总是在她面前拆我的台?” 难得有个能管住你这鬼精灵的人,我能不多多利用一下么! 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黄药师面上忽然染了些笑意,却道:“女大不中留啊……不过,毕竟都是些江湖儿女,圈不住,你要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黄蓉掩不住雀跃,追问。 黄药师嘴角流露出一丝邪意,拍了拍黄蓉的头顶道:“江湖险恶,若是蓉儿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拿好女婿来挡刀就是了,我相信,她该舍不得让你受伤才是!” 赵敏不禁眉梢微颤,黄药师对她明示暗示好几遍的事,他没说完,自己都听烦了!没想到这位列天下五绝的人竟还有街头巷尾的大妈习性。赵敏心里抱怨归抱怨,面上却不能发火,一是失了涵养,这二嘛,她女儿在自己手上呢,哪里不能找回场子?遂只淡淡道:“岳父大人自不必说,该如何做,小婿还清楚的很。” “嗯。”黄药师点了点头,袖袍一挥,下了赦令:“你们也准备离岛吧!” “等等!”赵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拦道:“小婿还有一事相求。” 黄药师在门前停住,却不转身,只冷哼道:“我就知道你还有话未说。” “是……”赵敏顿了顿,“周伯通周前辈在幼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曾允诺再来的时候会带他离岛,所以……” “妄想!” 随着耳边传来的一声怒喝,凌厉的掌风径直袭来,刮得赵敏脸颊都有些生疼。她当然料到黄药师会因此而生气,但实在没想到他竟会气到直接动起手来!本能的运起内力,抬手对掌。两股内力撞在一起,发出砰然巨响。 失控的真气立刻在五脏六腑里翻腾起来,赵敏踉跄两步,终于还是撑不住跌坐在身后木椅之上。 “敏敏!”黄蓉这才反应过来,飞奔到赵敏身边,搭上她手腕摸脉。 黄药师这手下的可真狠,比起当年消去她半条命那一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黄药师本没打算伤赵敏,只是想威吓她一下,警告她不要太过得寸进尺,没想到她竟不要命的与自己对掌,让本能控制的内力尽数放了出来。如今看着黄蓉那心疼落泪的样子,心中总算是多了分愧疚之情。 “咳咳……”赵敏咳出一口鲜血,总算才觉得舒服多了,撑着黄蓉勉强站起,毫无惧意的直视着黄药师。 “赵敏,我惜你是个可塑之才,但别以为你可以凭此在桃花岛上为所欲为。” “爹,不就是个老顽童么,至于做到这一步n?!” “你可知道,要不是他、要不是他……阿衡也……” “妈妈不是老顽童害死的,是《九阴真经》啊!” “蓉儿……咳咳……说的对。”赵敏偏头对上黄蓉那双盛满了担忧的眸子,紧了紧手心,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岳父想杀了我自然简单,但你杀了我并不会减轻对亡妻的愧疚呢。” “你说什……” “岳父困住的并不是害死亡妻的凶手,而是自己的心……” 赵敏言尽于此,毕竟,能用几句话便说服对方的事那么说这几句就也够了,而几句话说不清楚的,说再多也没用。 “你,好自为之!” 黄药师最终还是不置可否的甩了下青袍,离开了。 赵敏、黄蓉、郭靖三人加上洪七公和周伯通二人乘上来时的小船,着实有些拥挤不堪,毕竟他们租的只是一条小渔船。说实话,赵敏本来打算干脆把郭靖丢在岛上不理,但不想周伯通坚持要和自己兄弟同走,甚至趴在地上撒泼耍赖。 “再吵我就把你也丢下!”受不了对方的吵闹,赵敏有些头疼的撑着额恶狠狠的威胁。 “那我就带着郭兄弟杀出去,我们联起手来还怕打不过那黄老邪?啊!”周伯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忽然拔地而起,上窜下跳的笔画拳脚,“这个主意不错,顺便还可以报他关我十几年之仇!” 虽然他这番话说的没一点正经,但赵敏肯定,周伯通的心血来潮最终都极有可能付诸行动!到时候,岛上又难免要天翻地覆,她可不想都临行了还惹出些乱子!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了郭靖。 “你这么一直盯着傻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嗯?”黄蓉忽然以肩碰了碰赵敏,贴着她耳畔轻语。 “噗!”这简直不是一句“哭笑不得”能形容的心情了,“你觉得我的眼神像‘看上’某人么?” “哼嗯……”黄蓉笑的意味深长,“那么你说是什么?” “咳咳、咳咳!”总不能说是防备郭靖觊觎自家蓉儿吧!“那,那个,我们到了!” 赵敏话音刚落,小船果然进了码头,黄蓉本欲再调侃她两句,却已再无机会。 五人寻了家客栈稍作休息,而赵敏则去找了离开前安插在附近的绝尘派弟子,让他去通知弓南鑫。然而,赵敏等到深夜弓南鑫还没来。 明明跟他说过自己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尽量在附近行事的,赶来应该用不了多久才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最终停在她所在的客房之前。 赵敏立刻警觉的飞身上床,叫醒已经睡的有些迷糊的黄蓉。 “怎……” 黄蓉连句完整的话还没问出来,就被赵敏堵住了口。 “是迷药,屏息!” 42、武穆遗书 中 “是迷药,屏息!” 黑暗中,赵敏的双眸异常明亮,几个眼神,两人便心有灵犀的商量妥当。 “叮当——”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似乎是外面的人为了确认目标是否昏迷而特意扔进来的。 等了许久,确认屋里没有动静以后,一个人影才打开了窗户溜了进来,凶光尽现的双眼在屋里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床榻上,慢慢靠近。 就在刺客高举匕首之时,才终于发现,根本没有人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呼吸。然而当他警觉的回过头时已经太晚了,寒光闪现的瞬间,脖颈已碰上了冰凉的利器,可对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刺客便觉身上大穴一麻,立时没了力气,而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被剑柄撬开了嘴塞住,以防止他咬舌自尽或在牙齿里藏毒。 “唔!” 恐惧——刺客的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恐惧。 “啊,你终于发现了么?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幽幽敞开的房门让月光灌入房间,正好打在黄带着笑意的脸上,愈加阴森、诡异。 赵敏拖着另一个黑衣人颇为不爽的走了进来,不爽的原因嘛,显然不是因为被人扰了深夜宁静,而是——那人太重了! 原来,这家店在赵敏去桃花岛之前便已经来过,基本确定了这不会是家黑店,而店里伙计她也差不多记了个齐全,并没有生面孔,所以行刺事件多半是与弓南鑫的迟到有关,既然知道她们的身份,那便不可能孤身行刺,至少会留一人在外接应把风。 当然,事实也正如赵敏所料。 “一不小心弄死了?”黄蓉的口气轻松到不似关乎某人的生死,倒想是询问赵敏今天想吃些什么。 “没,只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还有他的下半生……”赵敏随手把人丢在一边,然后又回身把门带上,坐定了才接道:“别说刺客了,便是个正常人也再难做得。” “你做了什么?”黄蓉兴致勃勃的问,而她手里的那个刺客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冒冷汗了。 “这还不简单?只要轻轻的,轻轻的在他脊梁骨上一捏……” “这样不会弄死人么?” “你是个大夫,该比我清楚才是?” “嗯……我以前从没试过,不如就……”黄蓉笑的不怀好意,手也贴上了那名刺客的背心。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哼,这点骨气还敢在江湖上出来混?赵敏的情感上虽很不耻此人,但理智上却感谢着对方能让自己省去诸多口舌。 “谁指使你来的?” 那刺客刚要开口,赵敏便面便沉声道:“别跟我说不知道,是生是死可只凭你一句话。” “我……我……那人隐藏的极好,在夜里找到我,还蒙了面……” “有没有什么体貌特征?” 那刺客绞尽脑汁的回想,紧张的汗水都流进了眼睛里,他正要抬手抹一把,却发现自己仍是全身无力。 “对了!那个人的左边眉毛似乎被一个伤疤给切开了。” “还有么?”赵敏也不心急,反正去委托杀手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那刺客又想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颓然道:“没有了……女侠,真的没有了!” “好,我姑且信你,但你还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什么?” “你得到的委托是绑架我么?” 那刺客有了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才连连点头道:“是,是,只是绑架!” 这种时候,若是赵敏问“你是来杀我的么?”那刺客恐怕会立刻否认,但若反过来问,他便会更容易露出破绽。赵敏勾起唇角,给黄蓉递了个眼神,黄蓉手起刀落,那刺客再没了呼吸。 既动了杀念,又失了顺藤摸瓜的价值,那这两条性命也留之不得了,要知道,赵敏与黄蓉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赵敏处理了两名刺客的尸体以后,才走过来揽着黄蓉问:“要不要换间客房?” “不用,就在这吧。”心暖于爱人的体贴,黄蓉并没有在大半夜的就此事对赵敏也来上一番“拷问”,而是撒娇似的把赵敏拖上了床,从别的方面教训某人扰了自己的清梦。 “反正都醒了,那索性今晚就别再睡了。” 黄蓉如此微笑着望着自己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敏头一次明白了“恐惧”的意义。 第二天清早,洪七公的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黄蓉读了桌子上的留书,也只得无奈一笑。 毕竟谁也阻止不了她的馋嘴师傅寻找美食。 后来,有人在客栈外面发现了尸体引起不小的骚乱,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官府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在这个官僚腐败的时代。 “傻小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实话,虽然郭靖喜欢的是自己,但黄蓉实在有些讨厌他的迟钝,毕竟无论是谁在与爱人甜蜜着的时候被横插一脚都会恼怒的吧…… 不过,显然当事人没有听懂黄蓉言下深意,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去找你的师傅们么?他们一定很担心的。” “可是……”郭靖的眼神在黄蓉身上流连,透露出不舍之情。 “我和敏敏还要办些事,在这儿多待几天,你正好也带着老顽童出去玩玩,中原现在的变化可大呢,有趣的事多了。”最后这两句,是冲着周伯通说的。 果然,周伯通听了黄蓉的话登时两眼放光,连坐也坐不住了,拉着郭靖就道:“对呀对呀,郭兄弟,整天呆在客栈里多无聊,我们去找你师傅,去中原玩!” 就这样,解决了两个大麻烦的黄蓉得意洋洋的望向赵敏,却发现对方根本心不在焉。 “敏敏?” 黄蓉阴沉的声音让赵敏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不防轻咳了两声。 “敏敏,你怎么了?”黄蓉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赵敏的手腕。 “没事,嗓子有些痒罢了。”赵敏理了理鬓角,不着痕迹的躲过。 黄蓉不再答话,只是垂首望着自己落空的双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蓉儿,我真的没事……” 赵敏搭上黄蓉的肩,不想黄蓉却红了眼眶。 “是那天我爹爹打的吧?” 赵敏摇摇头,微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是蓉儿你太紧张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 黄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敏敏,你在么?” 弓南鑫? “进来吧。” 赵敏立刻便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但弓南鑫进来时的狼狈样子还是着实让赵敏吃了一惊。虽说弓南鑫本身的功夫并不怎么样,但赵敏安排在他身边的都是绝尘派里的高手,一般人应该动不了他,再说,绝尘派应该没招惹过有这样实力的人才对。 “出了什么事?” “《武穆遗书》的下落有消息了,还有……”犹豫了一下,弓南鑫才继续道:“绝尘派里,似乎有人生了二心……” “哦?”赵敏似笑非笑,让人摸不清心思,“先说《武穆遗书》的下落吧。” “在皇宫,这是地图。”弓南鑫从进来到现在可以说完全的把黄蓉忽视掉了,但他汇报的时候却也完全不避讳有个“外人”在场,一方面是他仍对赵敏怀有情愫,另一方面是碍于赵敏的命令。 赵敏扫了一眼地图,便收起来对黄蓉道:“蓉儿去过皇宫没有?” “你该不会是想……?” “还是蓉儿了解我,我们走吧。”赵敏微微一笑,牵起黄蓉的手,起身欲走。 “等、等等!”弓南鑫傻眼了,差点直接去拉赵敏水袖。 “怎么?” “绝尘派里的叛徒怎么办?” “嗯,那件事啊……你查到什么了?” “唔……”弓南鑫抿唇不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么给你点提示好了。”赵敏纤指轻点左边眉毛,道:“这里有道伤疤的人,要多注意。” 其实,赵敏并不在乎绝尘派里出什么叛徒,相反,绝尘派越乱越好,最好斗的两败俱伤,气数将尽,而她当初建立绝尘派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尽可能削弱中原武林人士的力量——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深入敌人内部。若是带领绝尘派去连宋抗金还好说,但让他们倒戈攻宋的可能性却并不大。她尽可能多而忽视质量的聚集那些无门无派的武林人士,也正是做了这个打算,需要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门里出了叛徒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连赵敏都敢行刺恐怕已经聚集了相当的实力,否则弓南鑫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还有,我不是说过:当我不在时门里大小事宜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么?” “是。”弓南鑫显然对赵敏的漠不关心十分不满,回答的不情不愿。 忽然,赵敏直视着弓南鑫,真诚道:“因为我信任你。” 弓南鑫被那眼神震的心头一颤,刚才的委屈也好不甘也好,什么都忘了,就是去为赵敏卖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这主仆二人的“温情”互动显然惹恼了旁边爱吃醋的某人,腰上随之而来的酸痛让赵敏的笑容变了形。 当我不存在么? ——黄蓉森然的眸色向赵敏递出这样的信息。 外人面前好歹给点面子,家务事咱们还是关起门来解决罢! ——赵敏蕴含着如此复杂的深邃双瞳,就不知道黄蓉究竟能不能看懂了…… 43、武穆遗书 下 以赵敏和黄蓉的功夫想潜入皇宫寻取一样东西本就十分轻松,何况她们还拿着弓南鑫弄来的皇宫地图。 黄蓉到底还是没见过这么大世面,皇宫的富丽堂皇也只能在书里读上一读,而今有机会置身其中,自是少不了玩闹一番,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么?”黄蓉微眯起双眼,纵然她目力再好,被层层叠叠的飞檐挡了去,竟也望不到边。 “蓉儿你未免也太看轻我了,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稀罕。我要的,是像成吉思汗那样做一番大事业,证明自己。” 一阵风过,吹动赵敏如墨长发,反射着月光的双眸熠熠生辉,无处不显示着自己的自信与坚定,不得不说,这样的赵敏,是无比迷人的,连黄蓉都经不住眯起双眼,细看恋人风采。 可情爱之事,到底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谈,黄蓉最终也只将满腔情绪化作一声轻叹:“鸢飞戾天、经纶事务,又有何区别……” 风吹散了黄蓉的低语,赵敏听的不很真切,倾首问:“蓉儿?” “没什么。”黄蓉换下惆怅,忽而笑道:“敏敏,我们去看看那皇帝老儿,如何?” 赵敏瞬间感到一阵头疼,道:“皇帝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鼻子两只眼,比我好看么?” 赵敏的油嘴滑舌,黄蓉认识最深,哪里肯理她这一套,佯怒道:“你以带我游山玩水诓我出来,这一路上却紧赶慢赶,来了这皇宫也不许我四处瞧瞧,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怕我耽误你的大事?那我今天还就要耽误耽误了!” 说着,便施展轻功径自离开,黄蓉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皇宫地图她只看过一遍,便已印入脑中,加上那身诡异功法,不出片刻,竟将赵敏甩开。赵敏这下着了慌,所谓欲速则不达,她一心紧着《武穆遗书》,忘了这小祖宗的倔脾气,唱起反调来那是不把你整的身心憔悴誓不罢休啊! 这样你追我赶的日子…… 纵使赵敏再能顾全大局,黄蓉这个聪明过头的不安定因素也让她有些疲惫了。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一刻都没有停下去往后宫的步伐。 至于赵敏为何如此肯定黄蓉是去了后宫,这么熟悉黄蓉性格的赵敏又怎能推测不出?她如今负气而走,必然是想让赵敏放下《武穆遗书》去寻她,可自己的轻身功夫毕竟是高上赵敏一筹,为了表现自己生气的严重性,自然不能慢悠悠的等她。那么又想装的像那么回事,又想赵敏找到自己,该咋办呢?去她提过的地方呗! 可是这大晚上的,皇上肯定跟某妃子宫里…… 赵敏思及此处,连忙又提了几分内力,心想一定要在黄蓉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之前把她找到。 可赵敏终究是晚了一步,当她找到坐在房檐上吹凉风的黄蓉时,她的神态明显古怪,而从不远处的严密的兵力部署,不难猜出,谁在里面。 “蓉儿……”赵敏挨着黄蓉坐下。 黄蓉却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大宋,会灭吧?” 赵敏不置可否,之前黄蓉看见了什么,她并不知道,说多反而容易出错。 “敏敏,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 赵敏还未反应过来,黄蓉便已经快速接道。 “我赢了,你就与我归隐山林,输了,我便帮你夺取天下。” 赵敏心中一动,虽说她有十分的自信可以取得成功,可谁不想自己心爱之人可以站在自己身边,一同面对艰难险阻呢? “那么赌约的内容呢?” 黄蓉忽然神秘一笑,道:“让我服输就是。” 让黄蓉服输?那岂不是在她肯帮自己前,都要跟她斗! 赵敏此时真的有种心力交瘁,无语苍天之感了。 “好了,我们去找《武穆遗书》吧!”黄蓉站起身,掸掸衣角的土,施展轻功离去。 赵敏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突然变这么积极,必定是要与她抢《武穆遗书》的,若是以黄蓉的智慧再加上《武穆遗书》没准还真能让宋朝起死回生,自己终究不希望前路上最大的障碍竟是自己的爱人。 于黄蓉,赵敏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够多,可就是这份彷如“补偿”一般的动机,让黄蓉无法释怀,都是天资聪慧之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所谓相生相克,放在这两人身上,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等赵敏到了藏书之处,却发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凑上前来。赵敏四下一扫,寻了棵参天古木攀了上去。定睛望去,却发现来人都不陌生,正是完颜洪烈、欧阳锋、彭连虎、沙通天、灵智上人、梁子翁、侯通海等人,这几人显然也是为《武穆遗书》而来,毕竟,弓南鑫手里的消息,有大半还是从完颜洪烈那窃来的。 可为什么欧阳锋也会与他们同行?完颜洪烈好大的面子!不过,这倒能解释为什么欧阳锋没来找上自己寻《九阴真经》。 赵敏这些日子光顾了赶路,是以不知,其实自己当年离开桃花岛时为天下人散的消息如今起了作用,欧阳锋并没有追着赵敏的原因是因为他认定《九阴真经》的正本在老顽童周伯通身上,那么她还何必跟着赵敏这个来历不明之人,而他也确实用毒蛇成功偷袭了周伯通,只是,郭靖傻,周伯通却不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本颠三倒四的《九阴真经》终究还是被欧阳锋给学到了。 看着下面众人一簇而上,企图破开瀑布之后的铁门,赵敏心生焦急:如果《武穆遗书》被他们拿到手,那想夺回来可就困难了。当即做了决定,溜下树便绕到山洞另一侧,潜入瀑布之后。 可赵敏还未寻着栖身之处,便觉身侧掌风逼至,抬手格挡,却觉迎面袭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看来与一个人相处久了,就算目不能见也能分辨出对方的气息真是确有其事。 “蓉儿。”“敏敏?” 几乎是同时,两个名字脱口而出,好在二人的声音被瀑布的水声压过,并未被完颜洪烈一行听到。 黄蓉虽是变着法儿的给赵敏使绊,但她毕竟不忍赵敏身陷险境,想也不想便揽过她贴在一块突起的巨岩之后,侧耳细听。 沙通天等一行手下为争功而吵了起来,最终被完颜洪烈的低喝给止住:“你们谁会开锁?” 几人瞬间沉默。 “那还不一起合力破开铁门!” 完颜洪烈语毕,几人立刻灰头土脸的一字排开站在铁门之前,而欧阳锋并不算听命于完颜洪烈,只是静立旁观,不时发出两声嗤笑。 “待会儿他们找到了武穆遗书,肯定会交到完颜洪烈手中,我牵住欧阳锋,你去夺书。”赵敏附在黄蓉耳畔低语,黄蓉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却又连忙将注意力拉回,毕竟现在可能稍不留神就会命丧于此。 避免与欧阳锋有正面冲突,不用说,赵敏和黄蓉都懂。 过不多时,沙通天等人好歹是将铁门破开,杨康立时打亮火折,跟在他们身后入洞寻书。 “找到了!”洞内忽的传来杨康兴奋的低呼声,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只两尺见方的石盒跑了出来,正要递给完颜洪烈,却觉手上一疼,石盒滑落在地,其上的封条也因此而撕裂,盒盖弹开,惊的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变色。 石盒中,空无一物。 完颜洪烈顿觉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失落不已,心道:“我千推算,万推算,那岳飞的遗书非在这盒中不可,怎么会忽然没了影儿?”突然心念一动,面露喜色,捡起石盒狠命往地上砸去,石盒应声而碎,却未如预料现出任何夹层。 “父王!” 杨康高呼一声,走到完颜洪烈身边附耳两句,完颜洪烈听了脸色大变。 赵敏、黄蓉二人便知:她们暴露了。 原来刚才石盒脱手,并非偶然,而是黄蓉用银针刺中了杨康的穴位。当时杨康还在震惊之中并未理会,只道手上麻痒的厉害很是奇怪,一摸才发现,一只细小的金针准确的刺在他手背穴道,他这才惊觉洞里竟还有旁人。 敌弱我强时须得沉稳,戒骄戒躁方得胜券在握。而敌强我弱时更需沉得住气,把握机会,争取一击致胜。 赵敏暗下里捏捏黄蓉的手,一个飞身跃出藏身之所,直朝着欧阳锋袭去。黄蓉心里着急,顺着赵敏的衣带抓去想将赵敏先拉回来,险些也此暴露踪迹。黄蓉平日虽小女儿气,但在关键时刻还算能大事为重。想到赵敏牵绊欧阳锋的用意,黄蓉咬咬牙,手里按了几枚金针…… “是你?”欧阳锋轻松的接下赵敏一击,趁此看清了来人面容,当即大笑道:“你们都别插手!” 王府一干本欲上前擒获这大胆贼子,却听欧阳锋如是说,便不知如何是好,再看完颜洪烈也不下命令,便只一旁袖手旁观了。 欧阳锋以为自己练成了神功,如今对上不知将《九阴真经》练到何种程度的赵敏,更是激起了他的攻势,愈发猛烈的向赵敏压来,如今纵使王府众人不上前帮忙,赵敏也很快落入了下风。欧阳锋那一身浑厚的内力震得赵敏气血翻涌,险些喷将出来。她并非要与欧阳锋生死相搏,毕竟《武穆遗书》的线索已断,此地无需久留,只是凭她们两人要想毫发无伤的从这般人眼皮子底下逃脱,那恐怕欧阳锋“天下五绝”的名号早便丢了。 欧阳锋以爪抓向赵敏面门,劲风袭过,赵敏低头俯下身子,上身一个“飞鹰旋身”,下盘扎着弓步。可谁知,赵敏身上顽疾牵着前日内伤,气息一乱,只觉脚下却似脱力般打了个颤,原本稳扎的弓步卸了力失了稳固,赵敏身子一偏便往地上倒去。情急之下,赵敏更加压低身子,却不慎一脚踩在洞中的碎石上崴了一下。而欧阳锋在这时分乘胜追击,抬腿凝力,使出一个千斤坠朝着赵敏踩去。赵敏咬咬牙,忍痛使出七分力气在地上一拍,以手为支点翻身跃起又一个回旋转身,不知不觉已窜到了洞口。 “那贼人想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立时一拥而上,而离赵敏最近的杨康,反射性的将早已抽出防身的利刃送上前去—— “扑哧。” 44、武穆真迹 上 黄蓉觉得那明晃晃的刀子在自己眼中一寸寸的移动,那么的缓慢,却是遥不可及——直到没入赵敏那纤细的腰身。 “敏敏!” 赵敏转过头来,嘴角牵起无奈的笑,一掌拍向杨康,但因气力不足,只将他逼退两步。 众人还在寻找那少女的声音从而何来,便觉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接住了脚步踉跄的赵敏。 “不是说好了我引开他们,你伺机逃跑么?” “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黄蓉咬牙切齿的还了嘴,脚下发力,一下抱着赵敏跃上了旁边小亭。 “来人啊!有刺客啊!!” 黄蓉边逃边喊,不多时便吸引来了不少侍卫。 沙通天等人啐了一声,发足欲追,却被完颜洪烈拦了下来。 “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们撤。” 毕竟那装《武穆遗书》的盒子是贴着封条的,不像是做过什么手脚的样子,就算追上她们也没有任何价值,况且皇宫的侍卫都在朝这里涌 来,虽说他们的功夫在自己一行来说根本看不上眼,但数量却是不容小觑。 黄蓉抱着赵敏好容易逃出了皇宫,外面自然没有任何绝尘派的弟子接应,因为取书之事只有弓南鑫知道。 “我们赶路的时候路过一个废弃的村庄,就往那去吧。”赵敏为自己点穴止血,然后毫不犹豫的拔出了仍插在腰间的匕首,稍作端详道: “倒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器,送你了。” 黄蓉有些嫌弃的扯下一截衣料,把匕首包了收好,道:“我会为你报这一剑之仇,不过得来日由你亲眼见证。” 赵敏软软的倒在黄蓉怀中,抬首只能看到她细腻的侧脸,但从她微微颤抖的手臂、和愈来愈快的步伐可以看出,赵敏的情况并不如黄蓉的 语气那般乐观。 “还有,你这招在老顽童身上或许管用,但对我而言,你的命相救之举,还是省省为妙。” “连这都被你发现了……还有什么戏可唱?”赵敏有气无力,眼皮似乎越来越沉,脑子里朦朦胧胧,意识也渐渐远离。 “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好,从来都不是为了偿还你对我的好。” 就连黄蓉那好听的声音,也有不再那么真切。 似乎有什么微凉的液体落在了头顶,但赵敏已经无力思考。 当赵敏悠悠转醒时,首先占据她意识的,便是那充斥在空气的霉味儿。 “我们这是在哪?” 黄蓉被赵敏这声惊到,连忙掩着赵敏的口道:“我们在你说的那个小村子一家人家的密室里,你瞧瞧外面。” 说完,便让了透光的小孔给赵敏,外面赫然是完颜洪烈与杨康二人,欧阳锋和那些跟班许是为了引开宫中侍卫,让这父子二人先逃,而并 未同行。 原来,黄蓉带着赵敏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村子也没多想便进了户人家,正当她要拿碗给赵敏取水之时,发现了这间密室,而正巧,完颜洪烈 竟也到了此处,黄蓉是有自信不该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行踪的,便迅速下了判断,带赵敏顺势躲进了密室,而从那二人的交谈中,赵敏与黄 蓉二人倒是得知了些上一辈的故事。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恐怕巧合之事还不止于此呢。” “怎讲?”赵敏不再理会外面的谈话,转而舒服的偎进黄蓉怀里。 “这间密室可不简单,无论是他所用的机关,还有这格局,全都是我爹爹独创的。” “这么说,躺在地上那两人,与你们桃花岛有关?” 赵敏口中的两人,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两句骸骨。 “那是我曲师哥。”黄蓉递给赵敏一把尖刀,就着墙上光亮,隐约可见其上刻着“曲”字。 赵敏见黄蓉一脸惋惜,拍了拍她的肩,问道:“另一个呢?” “另一个的身份更是有趣。”说着,也把金牌拿给赵敏瞧了,上书“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 “官职倒是不小,可一御史怎的会死在此处?你曲师哥又为何会和朝廷之人扯上了干系?” “恐怕是为了这个。”黄蓉拍拍身边的铁箱,道:“从死时的情形来看……曲师哥像是要去开启铁箱,却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刀刺死。那 御史的胸口两排肋骨齐齐折断,看来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 “许是那姓石的大官打死了你曲师哥,岂知你曲师哥尚未气绝,扔刀子截死了他。” “多半如此。” 两人料想关键必在铁箱之中,一揭箱盖,应手而起,并未上锁,室内虽有些昏暗无光,倒也能分辨出铁箱里尽是珍宝珠玩。 “哼。” 赵敏轻哼出声,却被黄蓉白了一眼。 “我曲师哥武功最为高强,甚讨爹爹欢心,又岂会是贪财之人?其中必有秘密。” 说着,将珠宝小心的取了出来,便触到了底。 “才这么浅,必有暗层。” 黄蓉点了点头,继续摸索,果见内壁左右各有一个圆环,双手勾在环内,将上面的一层提了起来,下层竟是些青铜古物,倒是比上层的珍 宝又更为值钱了些。黄蓉愈看愈奇,又揭起一层,却见下面是一轴轴的书画卷轴。 碍于赵敏的伤势,黄蓉却也没一一展开来看,只随便挑上一副,便是名家珍品。 “这些字画我倒是喜欢的紧,等他们走了,我们就把这些字画带走如何?”赵敏勾起抹邪魅的笑,丝毫不见她刚才嗤之以鼻的神态。 “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想要这字画。”赵敏这些话语、神态,俨然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说出来、表现出来的。 “你忘了,这么多年,《九阴真经》的疗伤篇我都勤有修炼,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的。” 一时半会儿,赵敏的身体如何,黄蓉最是清楚! “不如我就在此用那《九阴真经》的法门助你疗伤?” “不可,他们虽然蠢了些,但江湖上混的,总该有些经验,这间密室,必不难发现。” 若是在运功途中被他们闯了进来,那非但自己要当场毙命,黄蓉也决计逃不掉了。 自己是有野心,但她绝不允许,成就野心的代价将变成搭上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 “敏敏,我……”黄蓉憋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本就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显哽咽,道:“我不该与你……作对……我并不是…… “并不想害我至此。”赵敏抹去黄蓉的泪,挂上那抹对着黄蓉,总有些无奈的笑意,道:“我懂。” 赵敏的一片真心,黄蓉并不是不知道,可对感情,黄蓉却比赵敏多了那么股较真的劲儿,不容这份情谊掺杂半点别的东西,也或许是过去 两次三番被对方利用了去而心有不平。黄蓉发觉,这或许只是在给自己的无理取闹多找些合理的借口,毕竟过不去的,总是自己这关。 但黄蓉到底不是个矫情的人,摆正“要紧的是赵敏的伤势”这个现状,忽然灵机一动,在怀里翻找了半晌道:“对,对了,我这还有陆庄 主给的九花玉露丸,你吃一颗,许会好些。” 黄蓉当真是关心则乱了,这当才想起九花玉露丸,赵敏却不加责怪,只依言服了。 “瞧见他们桌上那酒囊了么?” “嗯。” 黄蓉知道赵敏似乎是想出了什么对策,听的极为认真。 “我这里有一包十香软筋散,只要你能趁他们不注意,将药撒进去,我们还是有得生的可能。” 这话说来容易做来难! 黄蓉心下没底,可转念又想,他们总不能在那不吃不喝不睡,且不离开那房间一步,人谁没有个急呢? 赵敏将那包十香软筋散塞进了黄蓉手心,这,也是她从家带回来的仅剩的东西了,想来自己大有机会解决掉杨康却未动手,当真是失算了 ,赵敏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被他这种小角色害的半死。 便也,只能一搏了罢! 黄蓉下了决心,让赵敏先睡,自己守着外面动静,不多时,完颜洪烈与杨康也伏在桌上睡下,可他们到底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耳聪目 明,而要打开这密室,绝不能做到悄无声息。 事实证明,黄蓉并不是白等的,转机在天明时到来。 侯通海口中喊着有鬼,和沙通天一起逃了回来,侯通海回来瞅见桌上的酒囊就拿起来喝了口压惊。 赵敏也正巧醒了过来,见那两人形容狼狈,似是真遇了什么鬼怪一般。另外三人自然不信这世上会有鬼怪,纷纷议论猜测,这时灵智上人 、彭连虎、梁子翁也是先后逃回,灵智上人双手给铁链反缚在背后,彭连虎却是双颊给打得红肿高胀,梁子翁更是可笑,满头白发给拔得 精光,变成了一个和尚。 许是有什么高手来了。 赵敏给黄蓉使了个眼色,黄蓉觉得,这高手的行事作风倒还真是特别,看来十分的喜欢恶作剧。 如果老顽童与郭靖与她们走了相同的方向,那算算时间,也该到这里了。 隔了良久,完颜洪烈才道:“欧阳先生怎么还不回来?不知他是否也遇到了鬼怪。” 杨康却回道:“欧阳先生武功盖世,就算遇上了鬼怪,想来也不致吃亏。” 彭连虎等折腾了一夜,腹中早已饥了,各人劈柴的劈柴,买米的买米,动手做饭。 一时之间,房内无人。 黄蓉当机立断,旋开密室铁门,如一道鬼魅般蹿了出去,她已经在脑中演变了无数次这个路线,绕过木椅,以最短的距离及最快的速度来到桌前,拿起酒囊,拔开木塞,然后投药。 “我去寻碗筷。”侯通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眼看转过厨房,便要与黄蓉对个正着! 黄蓉四下一扫,只见后窗却还开着,不及多想,翻身跃了出去。 “有鬼啊!”侯通海显然是看到了黄蓉的影子,一嗓子喊出了声,却没注意,对面碗柜发出的轻微响动…… 45、武穆真迹 中 “有鬼啊!” 沙通天闻声过来,斥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魅,只有人装神弄鬼!还不去外面查看一番!” 说着,两人分头而去。 不多时,黄蓉又从小窗钻了进来,她记得彭连虎还在厨房里,倒是逐个击破的好时机,于是转道进了厨房,彭连虎连声息都没发出来,就被黄蓉割断了喉管。 “别说鬼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沙通天的声音近了,显然是无功而返又这回此处。 “可我刚才看的真真切切,一个黑影就从那窗户飞了出去。” 黄蓉躲在厨房屏息静待,他们哪怕分头过来一个,自己也能解决了这两人。 “算了算了,都快饿死了,别没找着鬼,我们倒成了鬼,先去那橱柜瞧瞧。” 侯通海打开橱门,见到了铁碗,一拿之下,自然难以移动,不禁失声怪叫,又大叫:“有鬼!”使出蛮力,运劲硬拔,哪里拔得起来? 黄蓉心中大惊,再这样下去,这机关免不了要被他们发现,自己若是在里面还尚且能应对片刻,可如今…… 黄蓉捏起一块石子,指上运劲。弹指神通与兰花拂穴手她都是精通的,只是从没试过这借物点穴,若是败了,大不了冲出去跟他们以命相搏,倒也并非毫无胜算。 沙通天赶了侯通海,自己去提那铁腕。而黄蓉正看准了这个时机,纤纤玉指屈伸之间,几颗石子破空而去。 侯通海立时便不再动弹,而沙通天还在那研究铁腕。 “这里必定是有什么机关!”他一拍头,想到了奥妙,竟真的先一步赶在黄蓉过来杀他前打开了密室—— “鬼啊!” 黄蓉的角度虽看不真切,原来却是见着橱里突然钻出一个双头怪物,哇哇鬼叫,众人昨晚吃足苦头,惊魂未定,纵使沙通天不信鬼神之说,习武之人的警觉也让他下意识往后撤去,却觉腰间一凉,正撞在黄蓉挺来的匕首之上—— 沙通天脚下一蹬,硬是自己拔出了匕首,他立即旋身,想看来人为谁,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跟了上来。沙通天赶忙屈膝下身,拍了下侯通海道:“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吓傻了不成!” 如今局势拖得越久越是不利!黄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攻势更加狠辣。 “竟然是你!”沙通天这时终于看清了黄蓉,不再似刚才那般慌乱,只是黄蓉步步紧逼,他应付的十分吃力。 忽然,沙通天的余光扫见了一团黑影,挥起他的铁桨欲做格挡,却终究晚了一步,喉头剧痛,不多时,便没了意识。 黄蓉看着沙通天倒下,露出站在她身后的赵敏。 “敏敏!”黄蓉担心赵敏,却见赵敏摇了摇头,看了眼侯通海,黄蓉立时了然,也给了侯通海一个痛快。 “那我们走是不走?”出去,若是遇上回来的人,哪个也不好对付,可她们方才杀了三个人,再留在密室也不安全。 赵敏还没来得及答,却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情急之下,便也只能又躲了回去。 待了片刻,却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店家,店家!” 这一声呼叫大出黄蓉意料之外,忙俯眼小孔上瞧去,但见来人竟是一锦衣女子,服饰华丽,似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那女子不多时便发现了屋里的死人,心中惊吓,喊了几声。忽然草堆中爬出个人来,疯疯癫癫,只知道寻饭,后来虽与那华服女子说了几句话,却是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似是个傻姑娘。后又来了青年,这回竟是熟人——归云庄的少庄主陆冠英,可巧的是,两人竟都问了一人个名字,那便是“郭靖”。黄蓉不甚在意他们为何同问郭靖,只盼着他们若是等来完颜洪烈等人,怕这场面还真是百口莫辩了。可没盼来完颜洪烈等人,倒是来了个自称尹志平的全真教小道士,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解释。黄蓉这下却是奇了,这三人齐找郭靖不说,还牵扯上了她爹爹——黄药师。 “敏敏,我们有救啦,我爹爹来啦!” “你爹爹不问世事,又怎的会出岛?” “对了,你不觉得老毒物的功夫如今很是奇怪?” 赵敏不怪黄蓉岔开话题,知她决不会讲什么无关之事,细细回忆,还真发现了些蹊跷。 “《九阴真经》!”赵敏低声轻呼着,“难道他抓了老顽童和郭靖,逼问出了《九阴真经》?” “极有可能,老毒物虽打不过现在的老顽童和郭靖,但他那些毒蛇毒虫,还是难以对付的,所以我爹爹也多半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黄蓉赵敏这厢兀自猜测着,却听外面吵了起来。 “蓉儿,那小道士瞧不起你们桃花岛的功夫呢。”赵敏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知道黄蓉虽然不服气,却焦心于自己的伤势,不便出去与那尹志平理论。干着急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闭上你的嘴好好养伤!” 赵敏撇撇嘴,掩不住笑意。 陆冠英和尹志平均是年轻气盛,又是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直打到完颜洪烈一行回来,误认他们杀了沙通天三人才算罢休,一致对外。 “哼,在这种地方起争执,不摆明了自己是凶手,快来抓我们么。” “你倒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黄蓉免不得呛声。 “他们闹的越厉害,我们活命的机会越大!” 屋里四人斗的正热闹,突然间听得有人轻哼一声,这一声虽轻,黄蓉心头却是通的一跳,惊喜交集:“爹爹到啦!”忙凑眼到小孔观看,果见黄药师脸上罩着人皮面具,站在门口。 黄药师来了,自然是不消片刻便将完颜洪烈和尹志平一行等人赶了出去,赵敏和黄蓉并未急着出去,因为黄药师做了件于他们看来着实有趣的事,居然硬逼着那姓程的富小姐和陆冠英成亲。 “你爹爹这一出岛,头一件大事竟然是做了桩媒。”赵敏瞧着笑道,笑外面二人倒也算般配,只是被黄药师搞的像逼亲一般。 “爹爹一定是想起我啦,我们出去找他!” 黄蓉说着就要去触机关,却听外面喝道:“什么人!” 黄药师自不比完颜洪烈那行,密室中的动静大些他便能听见。 黄蓉赶紧喊道:“爹爹,是我,蓉儿啊!” 密道的门缓缓打开,黄蓉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黄药师乍见爱女,惊喜交集,恍在梦中,伸手揉了揉眼睛,叫道:“蓉儿,蓉儿,当真是你?” “爹爹,你怎么来啦?” 父女相见,免不了温情互诉一番。原来黄药师忧心女儿,自然不能再对岛外之事不闻不问,一问之下竟还得到了女儿和女婿的死讯,悲痛无处宣泄的她便只能去找郭靖与老顽童算账。 好端端的怎么就传出了死讯呢?黄蓉稍一思量,便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了。斜了眼自己扶着墙出来的赵敏,得到对方无辜回望。 “你们这身衣服,又是跑去哪玩闹了?” “啊,爹爹你不知道,那里有我曲师哥的遗骨……”黄蓉岔开话题,领着黄药师进了密室。不多时,便明白密室、铁盒、傻姑与曲灵风是何关系。 “爹爹,你别伤心,我们来看看曲师哥都得了什么宝贝。”黄蓉见不得黄药师感伤,忙拿了铁盒。父女二人一层层看下去,到了字画那层,之前室内昏暗没细瞧的也一一展开看了。 黄药师忽然“咦”了一声,指着一幅泼墨山水,对黄蓉道:“你瞧!” 赵敏听着好奇,也凑过来瞧,只见画中是一座陡峭突兀的高山,共有五座山峰,中间一峰尤高,笔立指天,耸入云表,下临深壑,山侧生着一排松树,松梢积雪,树身尽皆向南弯曲,想见北风极烈。峰西独有一棵老松,却是挺然直起,巍巍秀拔,松树下朱笔画着一个迎风舞剑的将军。这人面目难见,但衣袂飘举,姿形脱俗。全幅画都是水墨山水,独有此人殷红如火,更加显得卓荦不群。那画并无书款,只题着一首诗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黄蓉前数日在临安翠微亭中见过韩世忠所书的这首诗,认得笔迹,叫道:“爹,这是韩世忠写的,诗是岳武穆的。” 黄药师道:“不错。只是岳武穆这首诗写的是池州翠微山,画中这座山却形势险恶,并非翠微。这画风骨虽佳,但少了含蕴韵致,不是名家手笔。” “铁掌峰。”赵敏突然插嘴道。 黄药师与黄蓉齐齐望向赵敏,只听她微笑道:“绝尘派与铁掌帮素有往来,不知岳父可否将这幅画赏与小婿?” 黄蓉见赵敏喜欢,拉着黄药师的袖口,百转千回的喊了声:“爹爹。” 黄药师无奈笑道:“女生外向,那还有甚么说的?”顺手交给黄蓉,又拿了串珠子给她带上。 黄蓉把画轴收好,又是一脸渴望,道:“爹爹,敏敏的伤。” “她的伤,我也有责任,去哪,我送你们就是——” 听到这里,赵敏才算是松了一颗心,也因此,不再勉强,昏了过去。 46、武穆真迹 下 赵敏和弓南鑫暗地里自然是一直保持联络的,她们已死的消息也是赵敏命弓南鑫放出去,并找来尸体伪装的,目的就是看谁有谋反之心。 赵敏一路上昏的多,醒的少,三人租了辆马车,问了赵敏去处,便一路紧赶慢赶,好歹是路途不远,到了赵敏与弓南鑫约好的地点,只迟了两天。弓南鑫依旧在那里等候,大有赵敏若是此行不归便等死在那的势头。黄蓉如今是没心情吃那小家子气的醋了,相反,她感激极了弓南鑫对赵敏的痴守,哪怕再晚上一步,赵敏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下了。 醒来后,黄蓉第一句便是:“敏敏,我们回桃花岛好么?” 赵敏看着黄蓉垂泪,心中不忍,却也只岔开话题道:“之前我们淋了雨,快看看你包裹里画儿怎么样了。” “敏敏……” “你若不去,我去。”赵敏说着便要撑起病身,黄蓉见了哪里还敢忤逆她的意愿,赶紧去找那副画。 黄蓉拿了画来在赵敏面前展开,两人轻叹一声,大呼可惜,只见纸张破损,墨迹模糊,已无法装裱修补,正欲放下,忽见韩世忠所题那首诗旁,依稀多了几行字迹。凑近细看,原来这些字写在裱画衬底的夹层纸上,若非画纸淋湿,决计不会显现,只是雨浸纸碎,字迹已残缺难辨,但看那字迹排列情状,认得出一共是四行字。 黄蓉仔细辨认,缓缓念道:“…穆遗书,…铁掌…,中…峰,第二…节。”其余残损之字,却无论如何辨认不出了。 “武穆遗书?!”赵敏和黄蓉同时惊呼出声,本以为前功尽弃,却等来了柳暗花明。 “我当时只是觉得蹊跷有趣,没想到,竟歪打正着。” “敏敏!”黄蓉忽然将那画轴抱紧怀里,死死地,就像什么宝贝东西。 晚了。 “蓉儿,我不会放弃的,你知道。” 太晚了。 一切,自她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便已有了决定,剩下的,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不能改变,也不许改变。 “敏敏!”黄蓉又喊了一声,得到的,依旧是无奈摇首,“我知道拦不住你了,但至少要把伤养好再走。” 黄蓉协助赵敏用《九阴真经》中的疗伤法门疗伤,足足闭关了五天,期间赵敏命弓南鑫去清理门户,而黄药师正巧看见了比试脚力的周伯通和欧阳锋,也跟着去了,这一别,再遇不知何年。 “我与铁掌帮的裘千尺素有交好,此行并不危险。”一路上赵敏不停给黄蓉喂定心丸。 如果你不是睡多醒少,我也不担心。 黄蓉不语,只是紧了紧抱在赵敏腰间的手。 黄蓉并没有害怕过,直到体会到那种最最珍爱之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 赵敏上了铁掌峰,就去找了裘千尺,黄蓉看着那貌美强势的女子,除了有些戾气外露,与赵敏是十分相像的,她们曾经达成过什么协议,黄蓉不想知道,她只愿,能顺利取到《武穆遗书》的真迹。 “这三十个,都是我最精锐的亲信弟子,借与你三日。江湖帮派里,改朝换代之事,其实再容易不过。” 赵敏的一句话,铁掌帮变了天。 之后,她也要让这大宋变天。 赵敏与黄蓉去铁掌峰中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她们,《武穆遗书》的真迹就放在那,任她们取,顺利的反而让黄蓉有些心惊。她们离开铁掌峰的时候,铁掌帮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尺”字,三十个绝尘派的精锐弟子,加上裘千尺几年来培养的近一半铁掌帮弟子,不用打,便有分晓。 黄赵二人一路向北,所过之处,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逃难,都说蒙古与金兵交战,金兵溃败,退下来的残兵奸淫掳掠,无所不为。黄蓉看着赵敏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病态全无,又想起那日桃花岛赵敏与自己所说:“蓉儿,你爱上的,不就是那个入了魔的我么?如果我洗净这一身,你又还会爱我么?” 不得不说,这样的赵敏,才是最为迷人的…… 这日两日来到一个村庄,连日赶路疲惫,正想借个地方饮马做饭,突然前面喧哗之声大作,人喊马嘶,数十名金兵冲进村来。兵士放火烧村,将众百姓逼出屋来,见有年轻女子,一个个用绳缚了,其余不问老幼,见人就砍。 “敏敏,这些人着实可恶!”黄蓉虽邪,但到底是有血性的江湖儿女,最见不得这欺凌弱小之事,当即便拉了赵敏要上去杀敌。 赵敏也不拦着,黄蓉现在功夫比她高,计谋更不在她之下,想要制伏一小队金兵,实非难事。 只见黄蓉翻身上了小红马,路上只抽了一双金兵弯刀,便破出条血路,顷刻间冲到了带队军官面前,身后有人伺机偷袭,她却不管不顾,指尖运劲,“锃——”的一声,弹断了弯刀,刀尖破空飞入带队军官眉心,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身后欲意偷袭黄蓉之人,被齐齐斩断了手臂。 原来赵敏也夺了一把弯刀,骑了马,在金兵中穿梭,砍杀。所过之处,无一生还,阴狠毒辣,吓的远处金兵各个逃之不及。 可他们还没逃远,又逃了回来,口中用金文惊呼着:“蒙古兵来啦!蒙古兵来啦!” 赵敏远远的便看到托雷带着一队蒙古兵涌入村庄,托雷看见竟有两位女子在砍杀金兵,心中也甚是好奇,命手下的人不要去动她们。驱马行近一看,竟是救过他父亲铁木真与自己的人。当即下了马,行了礼道:“恩公!” 赵敏也翻身下马,回礼道:“我敏敏特穆尔,虽生来颠沛中原,但身上流着蒙古人的血,心,终究向往着纵马驰骋,带兵杀敌。救大汗是分内之事,救我蒙古兄弟更是没的说,又怎么担的起恩公之名呢?”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敏敏性情豪爽,要不是女子,我定要向我父汗推荐你。” 赵敏冷哼一声,反问:“是女子又如何?是男子又如何?试问,我敏敏特穆尔比不上哪个男子了?论文涛,论武略,当今少年英豪,我若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此时,刀戟交接之声,村民恸哭之声,兵士呐喊之声,皆不抵赵敏这铿锵几句,声声砸在托雷心中,也震撼了黄蓉。 跳耀火光映在赵敏侧脸,点亮她坚毅的眉峰,璀璨的星眸,让人觉得这豪言壮语没有分毫的虚浮,反倒是这样才合理。 如此女子,就该是这样,才合理。 黄蓉不察,她的心中,正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敏……”托雷出口,才发觉自己底气不实,心中情绪不明,却架不住蒙古人豪爽性子,又朗声问道:“敏敏,你们这是要去哪?” 黄蓉自然看的出托雷面上的红润绝非出于火光照耀之因,走过去挽着赵敏的手臂,抢一步答:“我们去哪,要向你禀报不成?” 赵敏好笑的望向黄蓉,这丫头怎么越来爱吃醋了? 黄蓉瞥了眼赵敏,意为:我管你要不要靠他成事,乱勾搭人就是不许! “我们去漠北。” “你要回漠北了?”托雷不掩喜色,当即邀请道:“那可愿跟我们同路?”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还指望着托雷给我引荐。” “你当真想……?”托雷心中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其实心中也打定主意,要将赵敏介绍给他父亲。 “我像是在说笑么?”赵敏已经恢复那云淡风轻的笑,骄傲、自信,让人想不信她都难。 会成功的, 也, 不得不成功…… 47、大展鸿图 托雷带着赵敏二人来到成吉思汗的金帐,边走边哈哈笑道:“父汗,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成吉思汗对郭靖想念的紧,又见托雷如此高兴,笑问:“难道是金刀驸马?” “是比我郭靖安答还了不得的人物!”托雷挥挥手,让出赵敏让成吉思汗看了真切。 成吉思汗觉得此女颇有气势,极不平凡,自己定是见过,还没等他回想起来,赵敏便用蒙古话自报家门道:“敏敏特穆尔,给大汗请安。” 敏敏特穆尔!成吉思汗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快,英雄快请坐。” “谢大汗。”赵敏不卑不亢,拉了黄蓉就坐。 “你救过我,又救了我儿,想要什么赏?黄金、牛羊、土地,你只管说!” “大汗,敏敏不求封赏,唯有一愿。” 一个女孩子,竟有如此不输男儿的气魄,让成吉思汗着实佩服,又见她不贪图富贵,更是喜欢,哈哈一笑,问:“但说无妨!” “我敏敏特穆尔,从小习的是骑射之术,读的用兵之法,为的是报效蒙古,将来干一番大事业!” “好,好,难得你有这番志气!”成吉思汗很是赞赏,如今用人之际,只要是能人,是男是女又待如何?赵敏当初尚且年少,便能在千军之中夺将领之首的本事,成吉思汗仍记忆犹新,只是……“敏敏的功夫我们自然信得过,只是这用兵打仗,不同于江湖争斗……” 赵敏自知成吉思汗有此一问,她路上也不曾闲着,《武穆遗书》几乎烂熟于胸,书中诸凡定谋、审事、攻伐、守御、练卒、使将、布阵、野战,以及动静安危之势,用正出奇之道,无不详加阐述。赵敏只需脱口一二,便能得成吉思汗的信任。 “大汗,我这样说或许有纸上谈兵之嫌,敏敏愿辅佐托雷兄以证我决心,望大汗成全。” “父汗,儿臣也觉得此法甚好!” 托雷能得赵敏的辅佐,自然再开心不过,而成吉思汗也觉得如此行事并无不妥,便也允了。 赵敏回到黄蓉等候她的帐中,看见那俏丽的小人一身紫色茸袄,正缩在榻上小憩,寒冷的空气扑在脸上,皮肤如白雪晶莹,还透着好看的红润。 轻轻将碎发别到精致小巧的耳后,然后,吻,印在珠玉般的耳垂上。 “别装睡了。” 睫毛上还有霜露,轻颤着,像雏鸟的羽毛一般。“唰——”的展开了,露出那双精灵古怪的眸子。 “得着兵权了?” “我辅佐托雷。” “哼。” “怎么?” “睡了!” 就算不再给自己使绊子,这小性子,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改的。免不了,又是一夜折腾…… ——各种意义上的折腾…… 数日后,蒙古向花剌子模宣战,成吉思汗立窝阔台为新太子。当夜,大宴诸将,直饮至深夜方散,赵敏还未得诸将承认,是以并未参宴。当夜,托雷的亲信来赵敏帐中传报,术赤与察合台争执再起,带兵厮杀,成吉思汗酒醉不醒。赵敏听了,立时着了战甲直奔托雷帐中。 “敏敏,这可如何是好?” “以蛇蟠阵阻隔两军,用虎翼阵围擒不服者!” 托雷手下的兵士已交由赵敏操练几日,片刻之间,便能整整齐齐的列成阵势。 【原文】此处有原文,未免坑字数,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原文完】 赵敏助托雷擒了二位皇子,避免了一场手足相残,托雷自然在成吉思汗面前大夸赵敏功绩,成吉思汗这下是真的对赵敏刮目相看了,点了一万兵士给赵敏调遣,众人无可反对。 次日成吉思汗升帐点将。前军先锋由察合台、窝阔台统领;左军由术赤统领;右军由赵敏统领。前、左、右三军各是三个万人队。成吉思汗带同拖雷,自将主军六个万人队随后应援。每名军士都携马数匹,交替乘坐,以节马力,将官携马更多。十五个万人队,马匹将近百万。号角齐鸣,鼓声雷动,先锋前军三万,士壮马腾,浩浩荡荡的向西进发。大军渐行渐远,入花剌子模境后,一路势如破竹。摩诃末兵力虽众,却远不是蒙古军的敌手。赵敏攻城杀敌,也立了不少功劳。 花剌子模边堡讹答剌城易守难攻,城墙每一丈之内都有十几把强弓守着,别说不易爬城,即令十几人冲进了城里,里面迎头十多万守军,必无法斩关破门。 “要不我们在饮水里下毒?”赵敏是在那密河畔驻军,城里人饮水全从此取用,“我们在上游,所以就算下毒也不会危害到我们。” 黄蓉白了她一眼道:“一来,□□在哪?二来,哪有那么大的量可以毒翻一城的人?” 赵敏想了想,问:“我上次给你的十香软筋散你可还留着?” “留着呢。”黄蓉起身从包袱里翻出那个小纸包,递给赵敏。 赵敏却不接手,只问:“你能研究出这里面都有些什么药么?” “你当我是毒师不成?” “医毒相通嘛。” “说的轻巧。”黄蓉小心的打开那纸包,先捻了捻粉末,然后捧着药就往鼻子底下凑去。 赵敏忙拦下道:“你干嘛?” “问药啊。” “这么个问法?” “不然你以为?要是闻不出来,可能还得尝上一尝。” “那还是算了。”赵敏撇撇嘴,夺下十香软筋散。 “怎么,怕我中毒?心疼我?”黄蓉笑眯眯的跟只小猫似的蹭过来。 “我没解药。”赵敏小心收起那包药,“况且,这‘十香软筋散’是对付身怀内力之人的,我也不知对普通人是否有效。” “哦~”黄蓉似了然的点点头,但满眼的坏心思,毫不掩饰。 “你别打歪主意,专心想想攻城之法才是正事!” “哼。”黄蓉老大的不高兴,推了赵敏一把。 “咳、咳咳……” “敏敏,你没事吧?”黄蓉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抓住赵敏手腕。哪知赵敏早有准备,转了腕子,另一只手揽上黄蓉的腰,稍用劲,温香软玉在怀。 “你使诈!”黄蓉自是反应过来,拼命挣脱,却不想,竟轻易的站起了来,回身却见对方满眼的笑意。 黄蓉又哼了声,才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我们现在已经行至下下之策了,何况我们大漠儿女,要战便战,不过是个小小的花剌子模国,竟敢冒犯于我们,便是能将局势扭转成伐谋、伐交,也遭人耻笑。” “死要面子。”黄蓉自是见不得赵敏如此好斗,倒不是她心地良善,而是她担心赵敏的身体能否再经历战争的洗礼。 “蓉儿!” “是,是。”听出赵敏不愿再与她闹,黄蓉耸耸肩,道:“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你是说……围城劫粮?” “十万兵士,还有一城百姓,他们纵是有再大的粮仓,吃上三天,能吃上五天么?到时候,一群饥兵饥民,任你捏扁揉圆。” “到时候他们必定要从城外调粮,我们只需将粮队拦下,不怕他们不出来抢。” “只是这法子太慢……我们未必耗得过他们……”黄蓉自是愿想个万无一失的对策。 赵敏自然也知道其中危险,轻叹了口气,视线移到帐中炭盆之中。忽然,脑中灵光乍现,望着黄蓉笑道:“火攻!” “说来听听?” “我们卷了枯枝点燃,用投石器投到城里,烧不到粮草也总能烧了民居军营,到时候你在外面设下阵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摆阵?你说的轻巧,我桃花岛上栽培数年才有的那样成果,这周围连巨石都少,要么是沙,要么是树,难道我们还去砍树不成?” 要么是沙,要么是树—— ““沙!””黄蓉和赵敏几乎同时喊出了声,然后相视一笑。 第二天,花剌子模的侦察兵发现城门外,一夜之间立起了许多嶙峋“怪石”,将军派了个小兵进去查探,没走几步便迷失了方向,任凭城墙上的人怎么指挥,依旧兜兜转转,走不出来。当众人的心思全在城外阵法之时,突然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点燃了军营、民居,安稳富饶的城镇瞬间化为地狱…… 48、取舍得失 花剌子模被破,完颜洪烈自裁,赵敏自然是头号功臣,众人对她的佩服与信任已经。成吉思汗攻打花剌子模并非为了占领,他的目标还在中原,下一步是连宋灭金,而灭金之后,便马上倒戈攻打大宋。期间绝尘派一堂主意图谋反,分为两派,厮杀不休,人数直逼丐帮的第二大江湖组织乱作一团,武林人士无心再理朝廷纷争。 大军东行,那晚赵敏与黄蓉在帐中休息,忽然门帘无风自动,一道青影闪过,狭小的帐中便多站了个人。 “爹爹?!” “岳父?!” “你还敢叫我岳父?”黄药师身上立时爆发出肃杀之气,走到黄蓉身边道:“蓉儿,跟我回桃花岛。” “爹爹,您突然怎么了?” 黄药师冷哼一声,拉起黄蓉的手腕,道:“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在帮着什么人,做什么事?” “我……”黄蓉一时没了言语,黄药师找来此处,就说明他已经发现了赵敏蒙古人的身份。 “岳父,我对蓉儿一片真心,与身份并无关系啊。”赵敏上前一步,她并没有说服黄药师的信心,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黄药师带走黄蓉。 “哦?真心。”黄药师嗤笑,倒是放开了黄蓉的手,走到赵敏面前,虽看不出他□□之后的表情,但那气势已非常人所能承受,“那你倒是说说,我若次让你在蒙古和蓉儿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小婿想,这之间……并无冲突……” 黄药师似乎是怒极,一掌拍在了身旁木桌上,木桌登时碎了个四分五裂,可见其内力深厚。 “我让你选,你便要选!” “爹爹,你别为难她!”黄蓉其实想听、也怕听那个答案,那个赵敏一直在回避的答案。 黄药师瞪了黄蓉一眼,冷道:“你莫多嘴。”然后又将视线转回赵敏身上,道:“你说。” “我……”赵敏看看黄药师,又看向黄蓉…… 为什么一定要选? 这世间明明有两全之法。 我为什么一定要选? 我可以做好,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也不负蓉儿深情。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选? 上天让我从走向衰败的大元,来到这开国的时代,不就是想让我一展身手,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么?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选? 黄药师见赵敏犹豫不决,已没了耐心。但其实,无论赵敏选什么,黄药师也都不会再认同她们了。试想,赵敏选蒙古,便是有负于黄蓉;选黄蓉,更是失了忠孝之大节。说到底,她就不该招惹黄蓉,可赵敏又何其无辜,并不是她要去招惹黄蓉,而是缘分使然啊! “我们走。”黄蓉再次牵了黄蓉,要强行拉着她离开军帐。 “爹,我不走!”黄蓉边挣边喊,可她哪里能挣的出来,只是惊动了外面的守备将士,冲将进来。 “什么人!”领头的人才说了这么一句,一干人等便被黄药师的气劲掀翻。 “爹爹,你放开我,我不要回桃花岛。”黄蓉死死望着赵敏,望着她苍白的脸,迷茫的眼,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人? “我……”赵敏想说些什么,想恳求黄药师不要带走黄蓉,可是体内真气乱窜,割的她五脏六腑生疼,一开口,喉咙就涌上了腥甜。 “敏敏!敏敏她岔气了!”黄蓉试图掰开黄药师的手,却如对上了铜墙铁壁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撼动黄药师分毫。 黄药师冷哼,捏起双指,三两下封住黄蓉穴道,又最后望了赵敏倒下的身影,道:“这样倒好,省得我动手杀她!” 黄药师用心良苦,一路上,为防黄蓉逃跑,点了她腿上麻穴,有时候黄蓉求情求的烦了,干脆连哑穴也给封上。 “爹爹,就算你真能把我带回桃花岛,我也会回去找她的。” “哼,那赵敏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何况,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如果抛却她蒙古人的身份,爹爹不是也很欣赏她的么?况且子非鱼,又如何能知道她是否在乎我?” “她若在乎你,又何苦让你陷入这两难境地?” “陷入两难境地的,是她自己。” “罢了罢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等年岁久了,你遇上了对的人,便会明白。” “哼。”黄蓉哼了一声,忽然笑道:“爹爹,我们吃了这么多天酒楼了,你想不想念蓉儿的手艺?” “你又琢磨什么鬼点子?” 黄蓉拨了拨眼前油汪汪的菜,说:“我是真的吃腻了这些,难道爹爹担心我会逃?” “我知道你不敢。”黄药师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自然知道黄蓉不会毫无准备就莽撞出逃,现在多半是假意屈服,趁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伺机而动。 黄蓉借了酒家的厨房,想着现在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脱身了,好歹要联络上弓南鑫。黄蓉还没忘,自己离开的时候,赵敏那个状态,绝对是岔气了,如果不能及时……黄蓉不敢去想。自己跟着赵敏西征这些日子来,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奈何她还完全不听劝阻,非要亲身冲锋陷阵,每次脱下战甲,都染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虽然也想努力的去保护她,但结果每次都变成反过来被她保护。 怎么可能不在乎! “砰——”黄蓉狠狠将案板上的白菜一刀两断。 不在乎的话,怎么会为自己挡刀?不在乎的话,怎么会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假装没事?那几日每次想给她掐脉都会被巧妙的逃掉,自己只有晚上等她熟睡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腕流泪。而第二天一早,她又会那样的意气风发。 现在黄蓉觉得,无论赵敏如何选,都无所谓了,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赵敏,所以,不需要赵敏为她改变什么. 黄蓉找到了,当初赵敏问她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三日后,父女二人行至中原一代的荒村之中,黄药师晚上睡的并不踏实,他也在想该如何取舍。 忠义是大节,决不可失,蒙古现在虽然帮着大宋灭金,但黄药师又怎么瞧不出来,他们是早晚是要倒戈,打天下的主意,若是黄蓉跟着赵敏,绝对要走上不忠不义的道路,奈何她那个倔脾气又跟自己一样,想让她放弃赵敏,怕是再也不能了,若是赵敏真能为黄蓉放弃蒙古—— 罢了罢了,若真能如此,还是女儿的幸福更为重要。 黄药师到底还是把黄蓉疼的到骨子里去了,他既然妥协过一次,那便是有第二次,也并不稀奇,只是赵敏那边…… 黄药师径自思量,忽听到里间传来了些细微动静,忙起身查看。 “唔……”黄蓉此时蜷缩在枯草之上,双眉紧锁,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细腻的汗珠,死死咬着双唇,嘴角还挂了血丝,似是痛苦至极。 “蓉儿,你怎么了!” 黄蓉勉强睁开眼,见是黄药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黄药师忙为黄蓉把脉,可他虽知晓医理,却并非精通,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相,只知似有中毒之相。 “蓉儿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服食过什么东西?”黄药师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黄蓉的医术该比自己还好才是。 黄蓉抓住黄药师的袖袍,喘了好几口大气,仍是没能说出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黄蓉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些,长长呼出口气,平躺下来,道:“是蛊。” “蛊?!”黄药师咬牙切齿,“果然是欧阳锋……” “不是!”黄蓉抢了一步,“是您……” “我?” 黄药师怎么也想不到,黄蓉对赵敏的感情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在自己体内种下了情蛊,便是死亡,也无法再拆开她们。 黄蓉确实没想过要逃,因为她知道,黄药师终究会妥协的。她在赌,是黄药师的原则重要,还是黄药师的女儿重要。而她,有大半的把握能赢。 黄蓉的仍死死攥着黄药师的衣摆,她的唇被血染的通红,和那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看了让人心疼,却强撑着说出这段话:“爹爹,蓉儿知道您不可能懂,可蓉儿还是想说,蓉儿对敏敏的感情,并不亚于您对妈妈的爱。若是您有多痛,我就……会有多痛……” 痛?黄药师何尝不懂,爱过的人都懂! 黄药师叹了口气,这是他头一次在女儿面前叹气,握住黄蓉冰凉的手,道:“罢了……若是你能让赵敏放弃攻打大宋,带她回桃花岛,我就再……再容你们一次……” “爹爹……”黄蓉露出疲惫的微笑,眼角却溢出了幸福的泪光,“我就知道您最疼蓉儿了……” “当真是……惯坏了你……” 黄药师为黄蓉解了穴道,轻轻拍着黄蓉的背,如此,守了她整整一夜…… 49、我选择你 赵敏眼睁睁的看着黄蓉离开,连脚步都无力挪动,然后,整个世界都归为黑暗。 漫无边际的黑暗。 赵敏一直在半梦半醒之中,期间见过了什么人,做过了什么梦,转瞬间便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 很疼…… 哪里疼,她也说不清,像是有什么在她体内啮噬着自己,五脏六腑都疼…… “敏敏……” 好熟悉的声音…… “你别吓我啊……” 好熟悉的体温…… “敏敏……你醒醒啊……” 好熟悉的气息…… “敏敏……” 蓉儿! 赵敏忽然睁开双眼,许久未见光芒的双眼难以聚焦,片刻过后,才看清了那张熟悉的容颜。 “……” 赵敏张了张口,喉咙干的冒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躺着,我去拿水。”黄蓉说完就冒冒失失的抛开,叮叮当当一阵响,又跑了回来。 蓉儿,从不曾这么冒失过…… 甘甜的泉水滑过喉间,赵敏觉得舒服了许多,这才扬起虚弱的笑,问:“蓉儿怎么回来了?” “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那我走就是了!”黄蓉言罢,把茶杯往榻上一撂,真的起身欲走。 当然,她不能走成。 黄蓉回过身,望向赵敏捏着自己衣摆的手,然后又顺着她的手,望向那张仍挂笑容的脸。 “死要面子。”半死不活了还要笑,那么碍眼。 “蓉儿……别哭了……我……没事……” “敏敏!”黄蓉猛的跪在赵敏塌旁,头一次用恳求的语气,问:“我们不打了,不打了好么?我问过弓南鑫,找不到他师傅,我们去找大理段皇爷。” “就差一点了……我不能……功亏一篑……” “是命重要,还是你的大业重要?!”黄蓉真的快要疯掉,黄药师给她三天时间劝说赵敏,她光是弄醒了赵敏,就足足花掉了一天,而这个人连命都不要,还要去执着她的大业! 赵敏蹙着眉,没有分毫妥协的意向,只是又轻唤了声:“蓉儿……” “敏敏……你疯了么?”黄蓉闭上双眼,却止不住泪水爬满了脸颊, “我只是……不想……这些年的心血……” “心血心血,你只在乎你的心血,那我呢?” “蓉儿……”赵敏握住黄蓉的手,气若游丝,“你会帮我的……对么?” 黄蓉抽出手,不忍看赵敏那痛心的表情,自己,并不比她好受多少。 “敏敏,选吧……这次,一定要选了。” “蓉儿?”赵敏仍在笑,苍白的,娇弱的笑容,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黄蓉摇了摇头,湿润的眼中,前所未有的决然。 “是……么……”赵敏似乎在叹气,只是难以察觉,她将视线从黄蓉身上移开,闪烁着复杂的光,许久,才说:“让我想一想……” “一天,只给你一天。” 赵敏张了张嘴,觉得喉头哽咽的厉害,转过头,那双眼中,已经辨不出任何情绪。 她说:“好。” 黄蓉不知道,那一天她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她在赵敏为她准备的帐中,坐立难安,她时而掀开帐篷望望天空,时而盯着木质桌案上的纹理发呆,那么聪明的她,头一次不敢去想。她有过打算,若是赵敏真的不肯跟她走,就硬把她掳走,只是如此行事,就算赵敏能活下来,在余下的日子也会怨恨于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行这下下之法。那晚,黄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出了军营去散心。 天地辽阔,月明星稀,黄蓉踩在干枯的草地上,激起一片簌簌声响。 “啊——” 忽然,黄蓉脚下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一声惊呼,向前跌去,忙支手去扶,却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敏敏?!”黄蓉看也不看,就又喊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身上,有我配的药味儿。” “听你这么说,我还当真成了个药罐子呢。” “还不是你自己不爱惜!”黄蓉心里难受,嘴上不免怪罪两句。 “有你爱惜着,我不就疏忽了么。” 赵敏的声音带了笑意,黄蓉忙从她怀里爬出来,不满道:“这么说,你是怪我了?” “我是说,你宠坏了我。”赵敏拉着黄蓉,又跌回自己怀中,轻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贪婪的呼吸着她颈间的气息,“蓉儿,你瘦了,这些日子,辛苦了。” “你不看看自己,都把我硌疼了……”黄蓉鼻子又酸起来,眼眶也越发湿润。 “蓉儿……” “算了,你别说了,说出来的话,让人讨厌……” “那这样好了……”赵敏扣住黄蓉的耳朵,才待了片刻,黄蓉就忍不住的掰开了赵敏的手,焦急的问:“刚才说了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月光打在那人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狠狠撞了下黄蓉的胸口,却被她努力压下,化为一声轻哼。 赵敏觉得闹也闹够了,再这么下去,难保黄蓉不会真的生气,遂正了正神色,道:“蓉儿,我从小,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像哥哥那样,带兵打仗,我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成吉思汗。可就因为我是个女儿身,诸多打压,诸多阻拦。蓉儿,我并不比男儿差,他们能做到的,我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还能做到。或许上天垂怜,竟真的给了我一展身手的机会与舞台,我不想放过……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一份执念,甚至是执迷不悟,可是我走了那么远,走的那么苦,终于才能接近的宝物,一伸手,就要碰到,你却告诉我,不要去碰……我不甘心……” “敏敏……”黄蓉听的心也碎了,她明明是终于想通了这一环的,上天,却收回了赵敏的运气。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赵敏收紧了手臂,黄蓉觉得,自己的颈间,有些冰凉。 “好了……敏敏,不要再说了……” “不,你让我说完……” 赵敏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黄蓉想给她擦擦眼泪,却始终挣脱不了那个怀抱。 “蓉儿,我想过了……” “敏敏……不要说……”黄蓉忽然怕了,怕赵敏的答案,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 “如果我的人生必要留下些遗憾,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定要我选择的话……” 黄蓉堵住耳朵,明明已经为这个答案坐立难安了一整天,现在,却连一个字也不想再听。 “我选择你……” “……?”黄蓉动作僵硬的放下手,猛然推开赵敏,直视着她,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敏一字一顿,眼中的光芒无比闪耀,“我说,我选择你。” “真的?” “蓉儿何时如此不自信了?” “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你,让全世界最最优秀的女人,都不敢对爱情有所奢望…… “抱歉……” 赵敏再次抱紧了黄蓉。 这次,不会再放开了…… 50、神医尘氏 黄蓉是到了军营,用专属赵敏与弓南鑫联络用的信鸽,联系上了他,虽说开始的约定是无论能否劝说成功,五日后都要在某客栈汇合,弓南鑫当然是同意的——绑也要把赵敏绑来。当然,赵敏选择的了黄蓉,也就意味着不用绑她来了,但本质上也无甚区别,因为一天当中多半时间,赵敏都在昏迷不醒。 赵敏和黄蓉到了和弓南鑫约定好的那家客栈,弓南鑫似乎是还没到,于是黄蓉点了茶水和几样糕点,倒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坐在大堂里休憩。 忽然,黄蓉感到自己的衣袖动了动,心中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还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往后跳开一步,定睛望去,才发现是有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然后甜甜一笑,道:“小姐姐你好漂亮。”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赞美,何况小孩子都是童言无忌,言语中不可能有任何恭维奉承,又见那小姑娘长的精致,更添了分喜欢。 “蓉儿,你怎的被如此可爱的小妹妹给吓着了?”赵敏勾起戏谑的笑容,望了眼黄蓉。 “这位姐姐也好美。”小姑娘转头看见了赵敏,绕过桌子走到她跟前,小手有些肆无忌惮的搭在了赵敏腿上。 黄蓉和赵敏可都没听漏,这小姑娘形容黄蓉是“漂亮”,形容赵敏却是“美”。看着赵敏那一脸得意的样子,黄蓉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白了她一眼,拉过那小姑娘,笑容满面的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恋恋不舍的瞧了眼赵敏,黄蓉勉强勾起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更慈眉善目一些吧! “我叫裳裳。”好歹,裳裳回答了黄蓉的问题,不然,今晚可要有赵敏受的了。 “原来是裳裳,好可爱的名字。你的父母在哪里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父母?我也不知道呢……”裳裳转开了视线,眼神有些迷茫,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清亮了。 难道是个孤儿?黄蓉和赵敏心中都对裳裳添了分怜惜,毕竟她们二人也都是从小就失去完整家庭的孩子。 “不过,看你的外表,倒很是干净整洁,可是有什么亲人在?”赵敏总还是怀着份防人之心,忍不住说道。 “敏敏!”黄蓉责备的唤了赵敏一声,裳裳却以为赵敏只是单纯的疑问,走远了两步,转了个圈,笑的天真烂漫道:“我姐姐就在这里住,她送了裳裳好多、好多漂亮的衣裳,就跟裳裳的名字一样。小姐姐,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赵敏扯出抹虚弱的笑容,无视掉黄蓉一而再再而三的白眼。 “小姐姐也好看。”裳裳又屁颠屁颠的跑到赵敏身边,似乎很是喜欢赵敏,把白嫩的小手覆在赵敏冰凉的手背上,抬头眨了眨眼,问:“小姐姐的身体不舒服么?” 黄蓉干脆也坐到了赵敏身边,看着这聪明伶俐的裳裳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有个姐姐也是这样,手冰凉的,脸也是这样白。” 黄蓉不太想谈这些,遂转移了话题道:“这么说,你好像有很多姐姐?” “嗯!”裳裳用力的点头,对着赵敏张开双臂,用又嫩又软的声音说:“姐姐,抱。” “嗯?”赵敏挑眉,望着裳裳,只是从那双纯真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杂质。 “姐姐?”裳裳歪歪头,渴望又不解。 “敏敏,你太冷血了!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狠心如此对待。”黄蓉要比赵敏更感情用事一些,看了裳裳觉得面善,忍不住想要亲近,干脆自己抱起裳裳,捏了块糕点递给裳裳,说:“尝尝这个桂花糕。” “嗯!”裳裳开心的接过,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如此对人不加防备的孩子,赵敏还要怀疑,又瞪了某人一眼,得到对方无辜的回望。 黄蓉讨好了裳裳,又问:“小裳裳,你觉得……我和这位姐姐谁比较好看?” “蓉儿,你说你对一个小孩子,认真个什么劲儿啊?” “你懂什么!” 裳裳显然没有注意到黄蓉和赵敏在刚才那瞬间的交锋,瞧了瞧赵敏,又瞧了瞧桌上的糕点,犹豫片刻,才对着黄蓉说:“你好看。” “这些都给你了。”黄蓉满意的点点头,把一盘子糕点都拉到裳裳面前。 裳裳缩在黄蓉怀里,开开心心的捧着糕点,赵敏摇头不已,面上却是宠溺的笑。 “敏敏!”门口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二人的目光齐齐望去,果然是弓南鑫来了。 “切。”黄蓉似乎听到怀里传来了十分不雅的声音,低头去看,那个娇小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残影,转瞬间就到了弓南鑫身边。 弓南鑫见了裳裳,惊讶不已的喊出了来:“师傅?!” ““师傅?!””那边两人也异口同声,他说的师傅是什么意思?要说弓南鑫的师傅的话…… “你是尘染裳?!”赵敏首先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这小姑娘很奇怪,只是没想到,尘染裳竟然会有这么年轻的外表?她自然不信,那庸医的“里面”也是这般年纪。 “你就是赵敏吧。”尘染裳笑了笑,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完全变了一个人,“你小时候受了内伤落下顽疾,后来修炼内功不当,表面上看着是好了,其实就像在建空中阁楼,一旦岔了气便是命不久矣。” “你……”赵敏忽然想起来,尘染裳之前确实摸过自己的手,而她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判断出这些事,倒也不能说她真就是个庸医。 “师傅,您出山了就好了,求求您快救救敏敏。” “诶~~~~~”尘染裳拉长了声音,嘴撅的老高,“要救她好麻烦的,我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你可以救敏敏了?”黄蓉倒是十分激动,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尘染裳的双肩。 “你这个女人,真是分不清轻重。”尘染裳捏住黄蓉的手腕,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搬开。 好强悍的内力!或许不输我爹爹。 黄蓉心中暗叹,这尘染裳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金银财宝,还是武功秘籍?只要尘神医想要,我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你弄来。” “无趣。”尘染裳绕过黄蓉,一屁股坐在赵敏身边,揽着她的手臂说:“其实,我十分喜欢敏敏姐姐,救你嘛,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你究竟想要什么?”赵敏终于开口,她也不想总让黄蓉担心。 “很简单。”尘染裳耸了耸肩,轻松道:“我要你们两个。”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敏的嘴角有些抽搐,她从尘染裳所著的书籍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说出来这种话,她的意图又怎么可能单纯的起来? “你们两个,跟我回岛,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救你。” “那还真是多谢尘神医垂怜,我、不、需、要!”赵敏何其高傲的人,就算死,也不愿受这种委屈。 黄蓉也没想到尘染裳会提出这种要求,心中颇感为难,别说是赵敏,就连她自己也很不爽这尘染裳的作为,可说到底,命还是比面子重要的。黄蓉笑道:“尘神医,不知道你说的伺候,所为何意?” “哎呀!”尘染裳挥了挥她的小手,不耐烦的说:“亏你还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黄蓉和赵敏倒是疑惑了,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名号? “伺候嘛,就是洗洗衣做做饭,揉揉肩捶捶腿,穿女仆装cos妹抖桑,膝枕随时待命啊!嗯,敏敏姐姐这腿好,要是给我当膝枕的话……”尘染裳瞪赵敏张着嘴,简直快要流出哈喇子了。 而这一番话可是震惊了黄赵二人,前两句她们还听得懂,这后面就……接收到两个人齐齐望向自己的视线,弓南鑫也表示很无奈,他的师傅语出惊人也是一天两天了,其实他也经常会怀疑,自己的师傅是不是有些疯癫…… “敏敏,其实我师傅并不恶意,她让你去她岛上疗养,必定有她的理由。师傅,你就看在徒儿的面子上,多说两句。” “切,我怎么教出个这么婆婆妈妈的徒弟来。”尘染裳再次发出不雅的声音,低声抱怨,然后又来回看着赵敏和黄蓉,说道:“我是看在她们两个长的漂亮!她身上戾气太重,执念太深,在这乱世之中难塑心性。心不净,还能指望身体能好起来么?况且我的岛上珍奇药材也多,你们要非留在中原,还得满世界跑来跑去寻药,多麻烦。” ——主要是怕麻烦。 赵敏没有马上答应下来,黄蓉虽然心急,但也觉得再观察观察为妙,尘染裳倒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整天在客栈拽人家姑娘袖子喊:“姐姐。”得到了无数拥抱甚或偶尔的亲脸。 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黄蓉不免腹诽,根据弓南鑫的说法,在尘染裳收养自己以来,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她还是那个样子,不曾变过。 该不会是个妖怪吧?黄蓉不免有些怀疑,可尘染裳的医术,她又不得不佩服,竟然能让赵敏在短短几日内,脸上有了红润之色。 “敏敏,不如……我们试试?” 黄蓉那样一幅惶惶不安的模样,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是好了很多,可黄蓉却日渐消瘦下来,让自己的恋人整日活在可能要面对生离死别的恐惧之中,赵敏如此体贴之人,又怎会允许? “我既然已经选了你,那便是天涯海角,也随你去。” “敏敏,我们成亲吧。” “好。”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凤冠霞帔,娇颜成映,红鸾叠帐,玉影逍遥。 51、番外 尘染裳所说的岛,被她名为神仙岛,名字虽然俗不可耐,但那里的景色却是不比桃花岛差上分毫的,各种意义上的景色。当看到各具特色的美女对刚回岛的尘染裳一拥而上的时候,赵敏和黄蓉突然明白为什么尘染裳会为赵敏做这些她超级讨厌的麻烦事。尘染裳怕麻烦这点,从各种小事中均有体现。比如赖在美女身上求喂食,要么求美女理床铺,或者求美女跑腿买零食,请相信,这几个例子的重点是“懒”,而不是“美女”——尽管没人会相信。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于是在美色与懒惰之间,尘染裳果断选择了美色,也多亏了如此,赵敏的性命得以保全。 “柚柚~有没有想我啊!”尘染裳首先扑到一个身着水蓝色裙装的少女身上,埋首在她最柔软的地方蹭了蹭脸,不一会儿又投入了旁边一个浅绿色少女的怀中,总共五个少女挨个“轻薄”过后,又互相一一介绍了,这才带赵敏和黄蓉去了她们的房间。 “你们两个人住一间的话就可以了吧。” 尘染裳用的绝对不是问句,这让赵敏和黄蓉不免有些脸上发热。 “本来,你已经修炼《九阴真经》多年,身体该好了的,可是你自己找人胡乱译意,好好的资源给浪费了,还落得一身伤,啧啧,当真是自作孽啊。”尘染裳如此念叨着赵敏,然后拿出了一本书,丢给她,又说:“你们照着这上说的练吧。” 赵敏翻开那书,看了两行就大惊失色,又往下翻了几页,才问:“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她从来没听说过《九阴真经》有复写本,何况,尘染裳给她这本,全文都是汉语! “敏敏?这是……”黄蓉也多少猜到了那本书是为何物,只是一看之下,也难免诧异。 尘染裳对两人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挺起她小小的胸脯说:“《九阴真经》算什么,《独孤九剑》我都拿来当小人书看,《葵花宝典》现在还被我垫桌脚呢。” 尘染裳又在说人们听不懂的话了——黄蓉和赵敏首先是这样想的,但《独孤九剑》这词十分耳熟…… “你说你有天下第一的剑法?!”赵敏首先反应过来,她行走江湖,奇闻轶事听得多,是以知道那被当作传说的简谱《独孤九剑》。 “瞧着那些武林中人为了争一本《九阴真经》打的头破血流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在这无聊的古代,也算是项不错的余兴节目。”尘染裳说着,还真的低声轻笑起来。 赵敏和黄蓉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那些在争夺着天下第一名号之人,又有几个知道,这世上还存在一个隐世高人,能轻易将他们踩在脚下! “好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姐姐们最近病养的如何了。”尘染裳挥挥小手,对装嫩一事丝毫不觉羞耻。 “敏敏,你说……这尘染裳到底可信么?”黄蓉心里忽然没了底。 “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来都来了,练吧。” 赵敏倒是放宽了心,与黄蓉两人按着尘染裳给的疗伤法门,闭关五日,竟真的颇有成效。 似乎是预测到两人出关的时间,那个被尘染裳称作“柚柚”的姑娘,端了饭菜过来,然后脸色微红道:“这宅子的后院有一处天然温泉,如果两位姑娘不嫌弃的话,请随意使用。” 赵敏点点头,似是想起什么,问:“说起来,这岛上都是女子?” “是的,我们都是被小衣裳带回岛上救治的……她似乎……只救女子……” “只救女子?还当真是个奇人!”赵敏嗤笑,明眼人谁看不出那尘染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装成小姑娘“轻薄”自己和黄蓉的事,赵敏可不会轻易忘记! “小衣裳她!”柚柚的脸色更红了些,喘了口气,才继续用柔柔的声音接道:“她虽然有些奇怪,但心地很是良善的。” “该不会是她叫你来对我们说这些的吧?”从尘染裳身上,赵敏是连“良善”的渣都没看到! “你……你这人!”柚柚的脸更红了,气息也越发不稳,憋了好久,才撂下句:“狼心狗肺!”掩面小跑着离开。 赵敏一脸无辜的望向黄蓉,结果对方只幸灾乐祸的说了句:“一针见血呢!” 黄蓉和赵敏找到后院那个温泉,放眼望去,无论是升腾着氤氲水汽的水面,光滑多彩的石头,还是周围影影绰绰的竹林,都有种远离尘世的飘渺之感,或许真如尘染裳所说,此地更适合让赵敏疗养。赵敏和黄蓉将脱下的衣物放在一块干净的石面上,相继下了水。热气熏蒸着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绽放出淡淡玫红之色,娇艳欲滴如同清晨润着雨露的百合花瓣。 “敏敏……”黄蓉向赵敏身边挪了挪,浸在水下的手臂不期然撞在一起。 “嗯?”赵敏挑眉,不用问都知道黄蓉想要做什么—— 黄蓉轻灵的眸子似乎也被温泉晕染上了一层雾色,眼角生媚,朱唇微启,呵气如兰,不得不说,平日里总古灵精怪的跟个孩子似的人,媚起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把持的住的,何况此时二人还……一、丝、不、挂…… 黄蓉缓缓的移动起来,慢慢的,正对赵敏。那平日里总十分凌厉的双眸,如今竟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飞扬的眉梢也平和下来。 只有在恋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的温柔…… 黄蓉双手撑在赵敏身后的巨石上,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缓缓迫近,近到呼吸都纠缠到一起,四片唇瓣却仍是若即若离。只是一个轻触,便激起阵阵涟漪。 有意逗弄一般,在咫尺近的距离游移,迟迟不肯落下。 “蓉儿……”赵敏扣住黄蓉的后脑,眯起双眼,倾身吻上。 “呜哇~~~~~~”林中忽然传出少女的大喊声,还有沙沙的响动。 “终于落网了呢。” “没想到还真让你给猜中了。” 赵敏黄蓉相视而笑,迅速披上衣服出了浴池,向声音的来源走去,果然见那娇小可爱的人,晃晃悠悠倒吊着。 “太过分了!你们竟然这么设计陷阱害你们的恩人!”尘染裳挥动着短短的手臂,看起来气的不轻。 “尘神医,敢问,这里的景色好看么?”柚柚会提到温泉绝非偶然,那女孩虽看起来憨厚老实,但不一定就没有动机不良的人在背后指使,让她好心办了坏事,于是赵敏就和黄蓉合做设计了一个简单的陷阱,没想到,还真能抓住了那个色-欲熏心的“神医”。 “好看好看……好看的很……”尘染裳又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天真的童颜早已被毁的不复存在。 “还想看么?”这句话,是黄蓉问的,她走到尘染裳下面,仰起头,眨眨眼。 “诶?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啊……”尘染裳挠挠头,傻笑两声,然后摸出腰间缠绕的软剑,轻而易举便割断了缠在脚上的麻绳,稳稳的落在地上,她整理了下裙摆,轻咳两声道:“内啥,我就不打扰你们相亲相爱了哈,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转过身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五名少女整齐的一字排开,脸上神色各异,有笑眯眯的、有冷着脸的、有无表情的、有不可置信的、还有怒不可遏的,当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只是“有幸”欣赏这风景之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尘尘……”紫衣少女跨前一步。 “诶,小溪,我在……”尘染裳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小衣裳……”水蓝色的少女跨前一步。 “柚柚你听我解释……”尘染裳转过头,身后还有赵敏和黄蓉二虎窥伺。 “裳裳……你让我们泡温泉,就是为了……为了……”浅绿色少女不忍再说下去。 “不不不不是的……”尘染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的后宫啊!她纯真可爱的形象啊!都被身后那两个妖女毁于一旦了!“诶、诶诶?!”尘染裳这才发现,身为罪魁祸首的那两个妖女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亏她一世英名啊! 要问黄蓉与赵敏二人去向何方? 闺房之事,怎好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