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打工人》 第1章 初来乍到 方南雪觉得自己病了，这不是无病呻吟，这是她思考了好多天才下的定论。因为她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出生于1990年的四川人，一个天天对着电脑键盘敲啊敲敲到眼睛快要瞎的社畜，一个时常被同事和领导嫌弃没有啥用处还老是被英俊老板和可爱的同事们气的乳腺不太健康的打工人。当然，她在天天和领导还有同事的斗智斗勇中，也练出了一定的社会技能，比如该闭嘴的时候绝不多说话；该当瞎子的时候绝不当近视眼；该当憨批的时候绝不当大聪明。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方南雪的思维。方南雪从思绪中回神，将手伸进被窝里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等到感觉神情上能够透露出些悲伤情绪的时候，方南雪才低声回应：“等一下，我这就起来开门”。 门开了，进来的是方南雪的玩伴儿兼东家池净月（玩伴兼东家这是身边所有人的说法）和这位池小姐的丫鬟梅佳。池净月看到方南雪只着了里衣披着外套就起来了，赶紧一边扶着她重新又躺了回去，一边说：“梅佳快来帮忙扶一把，她才刚好些，别让她又吹了冷风。”梅佳答应了一声麻溜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帮着一起把病弱的方南雪扶到了床上躺好。将桌子移到床边，又将食盒里面的饭食取出来摆好便先行出去了，留下自家小姐和方姑娘说话。 昔日的小姐妹相顾无言。方南雪不说话是因为她自觉自己的记忆错乱，怕说错话被拉去当神经病拖去疯人院关起来又或者被直接拖去烧掉。池小姐不说话是因为方南雪从小就没了母亲，南父又在前段时间走了，小姐妹自从将南父安葬过后就一直病者，又在病中被退了亲，现在好不容易好点儿，就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让姐妹又伤了心。 终究是池小姐先打破了沉默。她看了一眼好姐妹，小心翼翼的把粥往方南雪面前推了推，说道：“阿雪，你多少吃点儿吧。”方南雪强忍着内心对食物的渴望，接过粥小口小口的慢慢吃。想了想，哑着声音说：“多谢你了，我病的这段时日，全靠你照顾。你这样日日来给我送饭，你家里可有什么意见没有。我知道你家虽然比我富裕许多，但是今年收成并不好，只怕你自己家也要节省着一些的。往后，往后就不必日日给我送这白米粥了，还是多掺些杂粮吧。”“这你别管了，你处理南伯父的葬礼，已经把家里的存粮和积攒的银钱消耗的差不多了。别的我也帮不到你，这三餐你就让我来安排吧。我家里，我母亲你也是知道的，虽然严厉，却也是同意我每日过来给你送饭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吃我几顿饭算什么，若是我家接不上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给你换成杂粮粥的。”一顿饭就这样吃过了。临走时池净月说晚上她不过来，但是会让梅佳和竹清过来送饭，若有什么需要的不好和她直接说的，也可以和两个小丫鬟说，反正都是从小认识的，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到了晚间，来送饭的时候池小姐却是仍然过来了。眉目间透露出隐隐喜意的池小姐换了新衣裳不说，还给方南雪多带了两个下粥的小菜和一身颜色素净的新衣服。方南雪内心暗自猜想加菜又送自己衣服的原因。这也没听说她家突然就发财了啊？正待开口询问，池净月就先开口了，说：“我猜你一定看出来我很开心，我猜你也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开心。”方南雪看着池净月那满脸写着的“你快来问我啊，你快来问我啊”的兴奋神情，决定还是配合一下好友兼东家的喜悦。“阿月你快些告诉我吧，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又给我加菜又给我送新衣服。”末了又补了一句“该不会是你定亲了吧。”“你你你，你可别瞎说，我可没定亲。是我哥哥回来了，给我带了好多东西呢。我母亲高兴，所以晚上多加了菜。这衣裳是我母亲先前给我做好的，我母亲让我给你送过来，她说让你明天去我家吃饭。” 顿了顿，又说“我母亲说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总是在家里关着也是不行的，明天你必须得去我家走走。我母亲还说了，你这个就是心病，多出去走走，找点事情做你就能振作起来的。而且你家这几间瓦房防不住地痞流氓的，现在我一天三顿饭的过来，没人敢来欺负你，可是以后呢？再说你也的想想靠什么生活啊。你家是外来户，除了屋后那两块菜地和你现在住的房子，别的啥也没有，你以后可怎么办？”“我母亲前几天和王伯说，我和哥哥都到了议亲的年龄了，该准备的得准备起来了。这镇子上虽然清净，但是要说亲事还得县城那边好一些。我们年前就准备搬回县城的宅子去住了。现在正好哥哥回来了，我母亲也想让哥哥接手家里的这点产业，让哥哥一个人住在县城的宅子她不放心。事情都堆在一处了，就打算一家人一起回去了。我求了我母亲，母亲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县城，你就住我家。平时和我一起跟我母亲学习管家理事。明天让你过去，也是要和你商量一下这些事情的。”“可我如今病恹恹的，怕过了病气给你们。。。。”“没事没事，你嗓子不舒服，少说话就好了。实在不行点头摇头呗，我母亲你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她不会从礼仪上挑你的错处的。我哥哥虽然这几年不在家，但是以前你也是见过很多次的。你就放宽心的去。我先回去了，你锁好门早点睡觉，” 当夜，方南雪辗转反侧，一方面是担心明天会不会被人瞧出端倪。另一方面也是有心不睡的，如此，才更像病的严重。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在大腿再次被狠狠的霍霍以后，方南雪艰难的起身，去厨房烧水洗澡洗头换衣服，然后再次翻了一下方家的家底，将仅剩不多的十几块银元找出用棉花隔了再用手帕包好用麻绳仔仔细细的绑了放在贴身处，心内不由得庆幸还好穿的是袄衫长裙，还好现在已经开始流行简单一些的发饰了，不然光这个头发就得哭死。扎了一条辫子蒙混过关，方南雪就开始坐在镜子前发呆。这镜子是玻璃的，在这个小镇上，大部分人家其实还不舍得给女孩子买这样的镜子，想来方父应该很爱自己的女儿吧。回过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消瘦，面色苍白，不由生出一丝满意，这样的消瘦憔悴，就算遇到了熟人一时叫不出名字，想必别人也会认为自己历经大悲大痛以致精神不济，不至于责怪和怀疑她。 远处传来狗叫声，方南雪终于起身。站在小院中的玉兰树下，晚春的阳光顺着玉兰枝叶的缝隙透下来，影影绰绰间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段社会主义青年记忆里的一句：“这样好的阳光啊，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我呸，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台词。安陵容手艺好又努力，她要是穿到这个时代来，我估计她绝对能活的漂亮。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复盘，方南雪觉得自己应该真的是21世纪的那个社会主义女青年，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魂魄来到了近似百年前的时空，从衣着饮食口音来看，她目前所处的应该是百年前的江南，如果真的是历史记载的百年前，那可是大乱的时候。暗想得想个办法确定一下到底现在是哪一年了，如果真的是回到了民国时期，那自己该如何面对动乱的那些年。 犬吠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叮铃铃的铃声。方南雪举起手遮着阳光向前看。两辆自行车顺着沿河的石板路向自己家而来。自己家是外来户，住在村子边上，再往前要走很久才有人的，所以这两辆自行车应该就是来自己家的。 不过片刻，两辆自行车停在了栅栏外，两个穿着衬衫背心的青年从车上下来，前面一个青年气质温润，未语先笑：“阿雪妹妹，阿月在家帮着母亲准备午饭，让我过来接你去我家。这是我的同窗，来我家小住一段时间，他叫薛问礼，在家里行三，你和阿月一起叫他薛三哥就好。”后面的男青年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声音爽朗“阿雪妹妹好啊，我可以跟经年兄这样叫你吗？来之前经年兄和阿月妹妹已经郑重向我介绍过你了。”“可以的，薛三哥好。经年哥好。”“诶，不对不对，你还是喊我阿年哥好些。听你喊了十来年的阿年哥听习惯了。”方南雪心中一惊，十来年。。。原身这是和池家全家上下都熟悉么。正在思索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不知道现在假装晕过去能不能行，或者把脚崴一下？还没等想出个结果。池经年已经开口：“阿雪妹妹，等下我走前面带路，你坐你薛三哥的自行车，他车骑的比我好。”方南雪眼前一黑，真想就此倒下，但是也敢真的倒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麻烦薛三哥带我了，我胆子小，薛三哥能稍微骑慢一些么？”“放心，放心，哈哈，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阿月妹妹手上。” 一行三人在叮铃铃的铃铛声中向镇子中心的池家行去。江南小镇多水多桥多垂柳，果然名副其实。沿河两岸的柳树正值青翠，有嫩绿的柳枝随风飘啊飘，有雀鸟在枝头吟唱。这样美好的春日景象让方南雪连日的阴霾扫除了一些。 第2章 穷的寸步难行的当下 池经年一声我们到了让方南雪回神。池家也是本县的人，只是前几十年一直在外经商，直到池经年出生那一年方才回到县城，池太太不是本地人，婚后又一直随丈夫在外地，于家乡并无熟悉信任之人。实在害怕一个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被人惦记，便将县城的房子一把锁锁了，又将家里的几间铺面出租后。在这清水镇买了个小院并附近一些田地，以收租度日。好在丈夫留下了一些仆人，虽艰难些却也总算将池家兄妹拉扯大了。池家的房子在镇子上算很不错的，方南雪静静的站在门前看着池经年敲门，她觉得自己装病的这个理由是真的用对了，生病很多事情就不用走在前头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大木门到底是怎么敲，是要一边拍门一边喊，还是敲那两个大铁环？ 池净月穿着一身崭新的袄裙在厅中指挥者梅佳和竹清摆放好点心水果。看到三人进来时，高兴的拎着裙子朝他们跑过来。“阿雪阿雪，给，这是哥哥带回来的西洋的糖，吃起来有些苦苦的，不过挺好吃的，我专门给你留了。”又喊“哥哥、薛三哥你们过去喝茶。我先带阿雪去见母亲。” 方南雪跟随着池净月绕了两三个圈儿以后来到一个小院前，只见花木扶疏。一个清雅的妇人正站在开的灿烂的花树下，和仆妇说着什么。那妇人抬眼看到两个小姑娘走近，一边吩咐仆妇下去准备茶点，一边迎上去伸手去拉了方南雪，口里说道：“阿雪来了，快来坐。我近日忙着安排搬回县里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去看你。想让阿月接你过来住，你又不肯，说是热孝在身，我也不好硬劝。”“我知道你嗓子近日不好，我让人炖了银耳雪梨，你吃一些润润嗓子。”池净月：“母亲，银耳雪梨有我的吗？”“有有有，你们一起吃。阿雪你嗓子不好，尽量少说话，有什么想说的，我让人备笔墨给你写也行，阿年以前寄回来的洋墨水和钢笔都找出来了，我让人去拿过来。”话说到了这里，方南雪就不能再装嗓子疼了，否则真写起字来，十有八九得露馅，为什么呢，因为她上学的时候义务教育教的是简化字了。方南雪腼腆的笑了一下，“谢谢您，我嗓子已经好多了，只要不是一口气说太多就好。只是我这次大病了一场，感觉脑子有些乱，来时的路上遇到好多的乡亲，我竟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他们了。”池太太听她这样说，就笑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这都是不要紧的，你家原是外地逃难来的，在本地并没有什么亲戚。若论来往，你父亲在时和村里来往比较多。因着你是个女孩子，又没有母亲护着，所以平时也不大让你和镇里的年轻人一起玩儿。从小到大，你倒是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是和阿月在一块儿的。你认识的那些人阿月也都认识，回头你见了谁认不得了，阿月在你便问阿月，阿月不在的时候便抿嘴笑一笑就好了，” 方南雪端着手里的冰糖雪梨，细瓷小碗里面炖的浓稠的雪梨银耳香甜，几颗枸杞点缀一下，让人食欲更增。故作矜持的小口小口吃，再看旁边的池净月却是真正的闺秀模样，举动温柔优雅。池太太看着两个小姑娘吃的香甜，也开心起来，起身吩咐周妈将午饭安排在池经年院子里，又让人去寻找儿子和他的同窗回院子吃饭。 午饭后，池太太让众人进了池经年的书房。方南雪内心暗想要说正事了。 果不其然，众人落座后，池太太开口了。先是说儿子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并且接手家里的产业了，然后盘点了一下家里的产业。早些年家里置办了一些田地，但是去年收成不好，池太太减了一些租，又借了种子给佃户，所以去年地里几乎是没有收获，前些年的部分在小院后的仓房，部分过于陈旧的已经卖掉了。铺子因着池经年上学卖掉了三间，还剩下两间。所以目前家里还有的除了两三百亩地、就是小镇的院子、县城的老宅、两间地段还算不错的铺面。 池太太表示，这些东西以后都交由池经年打理，这一两日就会安排管家王伯带着池经年去乡下认一认家里的田地和佃户，同时和镇子里的诸如镇长等大小官员拜访一下。等到这些都办好了，预计下个月就可以去县里了。 说完对家里产业和池经年的安排，池太太话锋一转就到了方南雪身上。“阿雪，如今你父亲身去，你在这里又没有亲属，又被退了亲事。你将来可有打算？”不待方南雪开口，池太太又说“你父亲去前，曾经来见过我。他预感自己不好，托我在他走之后照看你。他这些年攒下了一些家底，除了你现在住的小院子和屋后的两块菜地外，还留有六十大洋在我这里。你父亲怕你被坏人惦记，不敢放在家里。让我先帮你收着，等你将来有大事需要用时，我再给你。”“好的，谢谢您。”“阿雪，你父亲虽然去了，但是你也是在我眼下长大的，你不可因此和我们生疏了。我想的是，你和阿月都到了婚嫁之龄，这次，你和我们一起去县城。平日里和阿月一起跟我学些管家理事，我给你和阿月一起相看人家。若有合适的人家，我给你做主定下来，嫁妆这些我给你置办。池伯母这样安排，你可愿意？”“池伯母，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没说让你现在嫁人，咱们慢慢看，反正不管是谁家，我定然要让你和阿月都看过一眼，点了头，才能定下来的。” 池经年在旁边听着，看着方南雪好像有些抵触谈婚论嫁。适时的开了口。“母亲，两个妹妹的婚事不急，现在时局和以前不同了，对女子的要求也和以前不一样。守旧的人家要求女子贞静娴淑，管好家里就行；开明些的人家大多要求女孩子能认些字，会交对外际。我这次路过县城，看城里的铺子里多了些西洋的物件儿，听说县里前几年也开了新式学堂，虽然比广东、上海等地不如，但也和前些年大不一样，要不咱送两个妹妹去新式学堂读个一年半载的？” 池太太听了，沉思了一下，说“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只是这几年我与相熟的几家主母偶尔聚会之时提起此事，她们对新学褒贬不一。有说他们开明的，也有骂他们男女放在同一学堂混乱的。你们有所不知，婚嫁一事绝不是这么简单的。拿我自己来说，我是北方人，自幼一直跟着父亲在南面经商，不曾缠足，少年时有媒人上门提亲，不问身高长相、不问人品学问。先问脚大小，听闻我不曾缠足，大多就没有音信了。也因此，我的父亲颇为发愁，若不是当年机缘巧合遇到了你们父亲，只怕我还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方了。”顿了顿，又说“阿年你的提议也是好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要跟上时代。你妹妹从小体弱，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受缠足之苦；阿雪没有母亲照顾，所以你南叔父也没有让她缠足。让她两去新式学堂看看，也是不错的，如果合适、读书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有合适的人家，阿雪和阿月还是要以婚姻为主的。”“母亲所言甚是。”“伯母所言甚是。” 方南雪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半个月以后，终于第一次在自家小院以外的地方过夜。原因无他，一则因为池家人不放心她一个人，二则她想借此和池经年、薛问礼多了解一些现在的情况。于是在晚饭后阿月挽留他留下的时候，她露出三分矜持七分怕打扰的腼腆笑容答应了，只是提出自己身体没好，要独自一个屋子休息。池太太笑着答应了以后，让兄妹两带着她和薛三在院中谈天说地。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池经年和薛三侃侃而谈，两个女孩子偶尔插几句话。 夜晚，方南雪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努力的将这段时间收集的碎片信息拼凑起来。这里是江南，镇名清水，归属于嘉源县。距离上海两三日可到。现在是民国七年（也就是1918年）。经过数次大战，中国元气大伤，因为战乱、赔款这些原因，所以现在税赋严重，平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得将土地转让然后逃难而去，又加上前两年明令禁止人口买卖，许多实在活不下去了的连卖身都卖不出去，有些饿死、有些逃去别的地方参加暴动、极少数的获得机缘进了工厂，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些年池太太在本县没有根基还能够轻易的买到二三百亩地的原因。从小院里自己的户籍信息来看，自己是光绪26年，即1900年出生的，属虎。今年是民国七年（1918年），到今年的6月18日，自己就满18岁了，18岁在这个时代，不算小了。也难怪池太太话里说她该以婚姻为主。方父原本也是为原主和邻村的一个小伙子订过亲的，只是方父过世后没几天，男方就退了亲。当时男方家气势汹汹的过来，得亏左邻右舍的照应，不然只怕方南雪这个孤女就要被坑的啥都剩不下了。她在本地没有亲属了，所以去哪儿都不会有人在意，只要换个环境，她就自由了，就算一不小心蹦出一句新时代的话语，别人也不会奇怪。可是不管去哪儿都要钱。。。她现在手上还有十几块大洋，小院肯定是不能卖的，一则镇子上的房子卖不了多少钱，二则那是方家的房子，她不愿意动这个房子。池太太那里的六十多块大洋非到要紧时不能动。自己能用的也就这十几块了。双手覆面，长叹一声，内心无奈，真是穷的寸步难行啊。 第3章 各有各的安排 池经年带着薛三去了乡下，预计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方南雪跟着池净月日日在池太太处当学徒，方南雪觉得好在池家使用的已经是西洋钟，不然她只怕连什么时辰都整不明白。这期间，方南雪百年后的灵魂和百年前的身体的不协调充分表现出来了，例如：原主弱质纤纤，身量苗条，一顿饭一小碗即可，现主却是吃嘛嘛香，每天吃饭她都强压着自己的食欲只敢吃半碗，每天最大的感觉是饿的想到处啃。原主写的一手好簪花小楷，钢笔字也写的颇为不错。现主却是写的连鸡爬过的都不如，所以但凡有人有喊她写字的苗头，她就装手上没什么力气。原主会养蚕，现主看到虫子就得躲，这个还好相对来说没那么多人在意。好在一切都躲过去了，众人只当她经历悲伤，性格变了些，也无人深究。 待到池经年带着薛三归来，已是一月之后了。归来的池经年和薛三晒黑了一圈儿，但精神却是极好。二人在王伯和李伯的陪同下，将池家所在的田地都看了一遍，也和佃户们见过。又让两位老伯带着去了周边的县镇看看情况。二人将一路见闻悉数说与家里，听的几个小姑娘一愣一愣的。修整两日后，薛三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陪伴之旅，陪着池经年去了本镇来往的较多的几乎人家并镇长等父母官家中拜访，又约了儿时玩伴一起划船游河。不过大多数玩伴和池家家世并不匹配，有些略读过三五年书，有些去过县里，有些则是不识字，故而池、薛二人三两次聚会完回来有些意兴阑珊。 两个男青年日日在外，多少还是有些趣味的。反观家里的两个女孩子，就有些啼笑皆非了。这日池太太看着眼前被打翻的两簸箕蚕宝宝和地上凌乱的桑叶，又看着缩成一团的两个小姑娘，皱着眉头：“你俩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正自谦让间，看热闹的竹清嘴急口快“太太，阿雪姑娘害怕蚕，隔着老远往簸箕里面扔桑叶，结果扔地上了，然后阿雪姑娘捡起来想往里面扔，没站稳，打翻了一簸箕，然后，阿雪姑娘看到有蚕宝宝往她衣服上爬，吓得尖叫，小姐赶过来帮着把蚕宝宝拿下来，就把另一个簸箕也打翻了。然后，就两个人一起尖叫了。”竹清说完还想笑，却是看到自家老母亲瞪过来的眼神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方南雪看着眼前这个烂摊子，嚅嗫着说了句“池伯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最近有些怕虫子。我、我、我这就给他们全部捡起来，我一定好好养他们。”说完蹲下身把蚕宝宝簸箕里捡，池太太一看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手和几乎闭死的双眼，又好气又好笑，说了句“算了算了，竹清你和梅佳一起收拾吧。阿雪和阿月跟我来。”话闭带着两个小姑娘去了自己院中， 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放着一把算盘和一个账本。方南雪见势不妙，正准备找理由开溜，却是被池太太喝住，“你俩今天敢溜一个试试，我让你们三天吃不着肉。”阿月眼疾手快，扯住了方南雪的袖子，眉眼弯弯，“阿雪你别怕，只是打算盘而已。”说完先行走过去，一只手翻动账本，一只手拨动起来，不过片刻，阿月就说了句“母亲，我算好了，你看看对不对。”池太太看过后微微颔首，示意方南雪上前算另一本，可怜的方姑娘避无可避，硬着头皮上前，一边在心内默念“三下五除二、四退六进一。。。。”我打到哪儿了，我想不起来了，算了还是老样子靠脑瓜子算吧。还好池太太给的账本子都不涉及金额特别大的。总算算完了，方南雪说了答案以后缩着脖子等着池太太的教导。却见池太太今日不若往日严厉，“我要求你二人学算盘、看账本，是为了让你二人知晓家里的银钱去处，女子结婚以后若是不管家里银钱，日子是不会好过的，需知钱在谁手上，这个人说话都要硬气几分。阿月算盘打的好，当夸。阿雪算盘打的不好但是可以用别的办法算出来，也是不错的。只是我想问一下，阿雪，若是金额比这个大些，你可能用你的办法算清楚呢？”“金额再大些怕是不行了，容易出错。但是、但是我觉得我也没有那么多钱需要我算啊。”此言一出，瞬间把两人给逗笑了，池净月温柔着开口“阿雪，万一你以后嫁了个钱多的丈夫呢？”“不不不，钱多的夫君找的都是同样钱多的妻子，我这样无父无母无亲族长得还普通的，还是不要做这样的白日梦了。” 池太太觉得阿雪这姑娘还是很拎得清的，但是觉得不能一味纵容年轻人的小聪明，便说道：“阿雪你知道这些是好事，但是人过日子，是离不了和钱打交道的。你若是不能做出一套适合你自己的计算方法，你还得继续练算盘。”池净月看着快要皱成苦瓜的小姐妹，弯了弯眉眼透出一分笑意，只道“我母亲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继续努力练吧，我会帮你的。”池太太又说：“你们阿年哥已经把这边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周伯带着大虎大力前几日已经先去了县里的房子打扫，等他们回来，就可以搬过去了。阿雪你今日回家看看，有什么要带的就收拾收拾。你只带随身用的东西即可，被褥箱笼这些就不必带了，我会备好的。晚饭后阿月你和竹清一起陪着阿雪回去，带两三个箱子过去帮着收拾收拾。”方南雪想了一下说：“池伯母，要不我还是自己收拾吧，阿月也得收拾她自己的东西。”“不要紧，先让阿月帮你收拾，等你们回来，再帮着阿月一起收拾，阿月的东西肯定比你多，你到时候不要觉得吃亏就好了。” 晚饭后，池经年听到方南雪要回去收拾东西，不放心三个女孩子，在征得池太太同意后，和薛三一起去了方南雪的小院。当夜，三个女孩子住在方南雪的房间，两个男子住在南父之前住的房间，一夜无话。 第二日，方南雪在梦中抱着卤猪蹄啃的无比陶醉的时候被池净月叫醒，阿雪姑娘疑惑的看着阿月姑娘，又缓慢的转过头看着还没有透亮的窗户，迷茫道“阿月，天亮了吗？”池净月半是无奈半是笑：“你是不是梦到吃东西了，抱着我的肩膀就啃，口水都出来了。我挣不开，这才叫你的。”方南雪回神，看着对方肩头，纯棉的贴身衣物上明显的口水印迹，脸一下子就通红通红的，尴尬到“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洗洗吧。”阿月一笑“不用了，今晚上回去再说吧，等会儿就干掉了。找衣服怪麻烦的。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吃了什么，这么香。”“猪蹄”“额。。。咳咳，行吧。反正天也马上亮了，我们不睡了吧，先收拾起来。”“行”。 当竹清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姐和方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占据了半个屋子地面的箱笼，方南雪从出生到现在的东西基本都翻出来了，两个小姑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方南雪不想带太多，但是觉得应该都能用上，不带到时候再去买，她舍不得花自己的钱，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让池家给买。可是啥都带上，感觉又不太好。池净月则是觉得，想让阿雪多带一些，免得她想家。又怕她看了太多旧物，反倒容易想家。二人商议无果，将决定权交给了竹清。竹清学着父亲思考的样子，看了看带来的三个皮箱，摸了摸下巴，“要不咱就带两三套当季的衣服，再带两套秋天的和一件冬天的外套？然后把值钱的带上。”二人觉得颇有道理，便依着言收拾起来。 等到天外大亮，竹清去了灶台煮粥。方南雪把剩下的不多的粮食收拾好，藏到了隐蔽处。觉得应该跟左邻右舍打个招呼，就从角落里收拾出去年冬日做的咸肉，寻了油纸包了，让池家兄妹陪着自己去离得近些的几家答谢先前的照应。众人看着先前活泼的阿雪现在沉默了很多，纷纷劝慰。又听说阿雪要随着池家去城里，又有些担心，只是当着池家兄妹的面，并不好表现出来。 等到再回到小院，太阳已然升高。薛三和竹清正在院中摆桌子。看到三人回去，又露出了八颗牙的招牌笑：“你们快来吃饭，竹清的粥煮的真挺好，她还切了咸鸭蛋。阿雪妹妹你这院子是真不错。我瞧着这玉兰树有些年头了，若是春日，花开满树，在树下摆一张桌子，再来壶茶、来本书。那就是书中世界了。”“这玉兰花树已有多年了，是我父亲心爱之物。薛三哥若是想看玉兰花开，可以明年春日里来，如无意外我到时候会回来祭拜我父亲的。”池净月连忙打断“薛三哥你只看到了玉兰树，另外两棵一棵是梨、一颗桃子，院后的菜地里还有桑树和枇杷呢。”方南雪有些感动，和池净月说道“我没事，有你们一直陪着我，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几人吃完之后，等到王伯赶着驴车过来先把行李带回池家。方南雪提议走回去，说是一来是以后不经常回来了，想再多看看。二来是给薛三看看本地风貌。几人颔首，由池经年领头，缓缓顺着沿河的街道向前而去。今日和方南雪去池家小住的那天一样，仍是天晴日暖。太阳照在沿途的河面，水面上有粼粼波光，河对岸的石头上，坐着几个半大孩子垂钓；有三五闲聊者在树荫下讨论着时局；亦有女子结队端着木盆去下游清洗衣物；偶有小儿追逐打闹而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待到到达池家，已是午饭时间。饭后池太太再次将众人叫进了书房。周伯已经带着大力大虎回来了，县城的房子已经收拾好，这几日便要搬过去了。池太太这几日除了教两个女孩儿看账本打算盘外，也安排收拾了一些不常用的物件，或是送人或是变卖或是封存，已经处理掉了一些。剩下的便是一些大件的，仍然要留在这里。留下的需要人看护，现有的人留谁看护又或者是从外面雇人，得商议个章程出来，还有哪些愿意跟去县城的，愿意去的月钱不变，不愿意去的给点钱也就遣散了。这一系列事情，池太太有意让儿女儿经手，便将问题一一抛出，然后静等年轻人的意见。 池经年说道：“咱家大大小小也有十来口人，周伯没有儿女，肯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他年纪大了，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边；大力、梅佳没有亲戚投靠，肯定也得跟着我们去；江婆婆只怕要回乡下带孙子孙女了，不过还是要问问她本人，若是她愿意跟我们去城里，她家里又不反对的话，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大虎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王伯的两个儿子在邻镇学艺，佳婶在本镇，给王伯放几天假，让他去和佳婶商量商量吧；周妈一家都在咱家多年，竹清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若是周婶一家愿意去，就仍在咱家做事，若不愿意去但还愿意在咱家做事又或者不在咱们家但是愿意给我们看房子的，和他们商量一下工钱，他们也仍然可以住在这边房子里。若不愿意在咱家做事但还留在这边镇上的，给他们几亩地吧，若是要去别的地方谋生，那就给他们些钱了。”“至于物件，除了贵重的和各自常用的，其他的如四季衣物、不便购买的、应急的药物这些也得带上些。至于不能带走的，收拾好了留在这边吧。” 池太太听的颔首，示意女儿和阿雪补充，池净月表示哥哥说的都对，听哥哥的就好。方南雪则是补充了三点：一是干脆统一给周伯、梅佳、大力以外的都放三天假，这样方便他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到了日子不管谁留谁不留，一次性就能出一个结果。二是没有亲属投靠的这三个，也要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若是实在不愿意跟着去的，得另外想个章程；三是建议在隐蔽处挖个地窖，存些粮食药品之类的。薛三在听到地窖这一点时，眼前一亮，内心猜测这个阿雪妹妹到底是如何会有这样的建议。同样有疑惑的还有池净月，她问“阿雪，前两点我觉得不错，但是地窖，我不太理解，咱们家院子够用的，存的粮食够再吃半年的，应该能够接上今年的秋收。”，方南雪内心思索该如何婉转的表达，沉思了一下，说道：“最近几十年，战乱太多，政府又是死人又是赔钱，虽说咱们这儿现在还算好，这地儿近些年没打，你我没饿过肚子。可是谁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打起来了，你看大力、梅佳不就是前几年老家打仗流浪过来的吗。”“一旦真的打起来，必然有人趁乱生事，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最显眼，容易被人盯上，咱们私底下藏些比较好。再说真的打起来，药品这些肯定是不好买的，咱们提前有个准备，若是县城乱了，咱们回小镇也是一条退路。”几人闻言都露出赞同的神色，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只是这地窖如果真的要挖，只怕池经年和薛三这两公子哥儿少不得要出力。 到了下午，池太太将所有人等集合在院子里，众人这段时间是有些忐忑的。今日见池太太神色平和，都纷纷松了口气静静的在院子里站成一排，等着池太太发话。池太太先是感谢了大家这些年对她的帮助，然后说了从明天起给王伯等有亲属的放四天假，让大家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去留，愿意留的继续干，不愿意的给一笔钱；又让周伯等没有亲属的想一想要不要跟着他们走，不去的同样给钱，去的以后嫁娶池家帮助安排，不婚嫁的池家给养老。有家的几人带着些失落的神色离去，第二日一早各自归家，没有亲属的几人则是第二日早饭过后寻了池太太表示愿意继续留在池家，去城里还是留在镇子里看房子都听从池太太安排。池太太对三人愿意留下还是很高兴的，表示这三个人都跟着去城里。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池太太果然在池经年的院子里挑了处隐蔽的地方，让几个男子开始挖地窖，周伯见多识广，自然看出这是为了避祸而准备。带头热火朝天干了起来。大力虽有些不解，但主打一个听话，抡圆了锄头一锄一锄挖的卖力。等到归家的人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直不起腰的几个男人，不由内心猜测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 等到众人悉数到齐，池太太再次把众人叫到了小院，询问所有人的想法。竹清一家这些年也算攒了些银钱，竹清又到了婚嫁的年纪，已经有几家在找他们探口风，竹清父母怕商议女儿亲事的时候被人嫌弃岳家是给人做仆人的，所以想要借此机会脱离这个身份。一家人也就不打算跟着池太太去县城了，打算用攒的钱在镇子中心买个可以住人的小铺面，买卖些日用品。王伯则是想带着妻子跟着一起去县城，对于竹清一家和王伯的想法，池太太都同意了。江婆婆的三个儿子加起来给他生了五个孙子孙女儿，儿子儿媳既想让她继续挣钱，又想让她帮着看孩子，比较纠结，最后还是大儿子出了个主意，说问问东家能不能每年加一块大洋，只当把从县城到镇子的路费加出来。这样老母亲继续挣钱，他们几个兄弟也省去了担心几个妯娌之间和自己老娘吵架。池太太听完江婆婆的话，点头同意了，她是做过儿媳妇的，虽然还没有做过人家的婆婆，但是也知道做婆婆的难处，日日在跟前，给谁家多了一点谁家少了一点都是错，不在眼前反倒亲些。到了大虎，红着脸说家里给介绍了个姑娘，女方是隔壁村的，这次回去见了一下，双方都很满意，父母年纪也大了，要人照顾，所以这就不跟过去了，池太太理解。如此，便都有了定论，池太太给不愿意跟着走的给了些钱，又和竹清父母商量着他们是否愿意看守这房子，竹清父母同意，池太太便按照一年十块大洋雇他们看守房子，要求每日里外巡逻一次，镇子里有什么大事和家里有什么异常托人去县城里通知。 第4章 许多成了家的女人，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是丈夫死的时候 如此，定下了五日后启程。先安排大力明日赶着驴车送了江婆婆回家告知她的决定。其他人从明日开始帮助打包行李。等到将东西全部搬到县城后，再各自离去。 夜里，方南雪和池净月陪着池太太坐在院中闲聊。聊着聊着方南雪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池伯母，江婆婆挺大岁数了，孙子孙女都五六个了，她怎么不回去带孙子啊，她家很缺钱吗？”方南雪有此疑惑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江婆婆儿孙满堂的，怎么还要给人干活儿挣钱。池太太笑道“以前因为你们都小，所以没和你们说过这些。现在你既问了，我也就告诉你们吧，” “江婆婆夫家姓杨，她从16岁就嫁到杨家了，她丈夫杨大壮一开始还好，后来成亲半年见她迟迟未怀孕，便开始骂骂咧咧，还动手。若非公婆拦着，只怕结婚当年就被打死了。后来江婆婆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儿子，这期间她的公公婆婆也都死了，她自己爹娘岁数也大了，那男人愈发胆大，每每打起老婆孩子，那叫一个心狠。江婆婆带着三个儿子在杨大壮手底下艰难的讨生活，后来经人介绍她来了我们家做饭，日子才算好些。她来时求我说可以少要一些工钱，只求让她留下就好。我们当时尚且不知道江婆婆家里的事情，只是同为女人，我体会她做人媳妇的辛苦，也就答应了。” “她来的时候，最大的儿子都十三岁了，她让大儿子给家里做饭，又托了左邻右舍多多看护。”“她的三个儿子慢慢长大，她丈夫看着渐渐成人的儿子，才收敛了些。那大儿子二十一的时候，江婆婆拿出攒了多年的积蓄，开始慢慢给三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他大儿子二十五的时候，她男人外出喝酒摔死在路边，村里来人报信喊江婆婆回去的那天，江婆婆是呆愣愣的，我不放心，就让竹清的父母赶着车送她回去。竹清父母胡来和我说整场葬礼，江婆婆都面色奇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后来葬礼办完，江婆婆交代好儿子各项事情以后，就回来继续做饭了。听说在回程的路上，一出村，江婆婆就开始傻笑，竹清父母吓得够呛，怕她疯了。他两心想这也不至于啊，这平时也见江婆婆提起过这男的啊，难道真是感情深？等到回了我们家，江婆婆更高兴了，那天她自掏腰包的炒了十几个菜喊大家伙儿吃饭。那顿饭我也去了，江婆婆那天喝的酩酊大醉，我们也不敢劝。江婆婆喝醉后，一边哭一边笑，说天杀的狗男人终于死了，他终于死在我前头了，老娘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江婆婆哭的撕心裂肺的，诉说着自己16岁嫁给这个狗男人，婚后动辄打骂，哪怕生了儿子坐月子也逃不过，为数不多的嫁妆被丈夫拿去买酒赌钱，后来来了池家做饭也是担惊受怕，害怕他在家打儿子，害怕他来池家闹事。她说她给儿子结婚的那些钱都是拿她和三个儿子的命攒的，她男人怕她藏钱，又怕把她打坏了没法儿继续挣钱养他，就当着他的面下死手打她的三个儿子。”“她恨呐，可是她打不过这个男人，她也不敢有杀他的想法，想过自杀，但是舍不下三个孩子和自己年迈的父母，就这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如今，这个男人终于死了，这让她如何不开心、不快活。 “所以，”池太太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女人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遇人不淑，有些时候想死都难。”“江婆婆从那天过后，仿佛换了个人，变得爱笑了，尤其是从回池家的路上到醉酒后醒来的那几天，每天从早笑到晚上，那几天竹清的母亲跟她睡，竹清母亲说江婆婆好几天半夜做梦都在笑，把她给笑醒了。” 池净月此时睁着大眼睛问：“母亲，那如果结婚前这个人看着挺好，结婚后就变样儿了怎么办呢？”池太太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要先把钱抓在自己手里，要知道居家过日子，钱在你手里，别人对你说话都得客气三分。其次，如果得不到感情，那么你就想办法带好自己的孩子，等到孩子大了就好了，男人对于女人会变心，但是孩子对于母亲是不会变的。”“江婆婆之所以不回去带孙子，一来是因为她身体还不错，想趁着还能干得动给儿子孙子多攒点钱。二来是因为她一直在咱家，其实没有怎么和儿媳妇相处，怕回去了处理不好婆媳关系，到时候儿子难做。”方南雪听的内心有些闷，但是又不知如何说起。是啊，就是如此，纵使在百年后的社会主义里，女性尚且处于弱势，更何况百年前的现在。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是没有办法反抗那些不公的。 第5章 那过于热情的老师 转眼到了搬家的日子，周伯雇了好几辆大车将行李搬到了县城里，众人合力将东西布置好后，便各自去了提前规划好的路。池太太带着众人送出大门外，分别时，因着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不多了，相处了多年的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的。 修整几日后，池太太便让儿子多上街走走，考虑下家里的两间铺子是否收回来自己经营，让他想想以后的做点什么营生。池经年领了母命，便带着薛三和两个妹妹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方南雪一直想去的新式学堂，也终于是逛到了。这城里的新式学堂是在十几年前兴建的一幢偏西式的建筑里，听说学员不多。这座西式建筑原是前些年有外国人为了在本地经商所建，但是本县人口不多，不适合经商，加上这里距离上海不过两三日的车程，所以洋人把房子盖好后就去了上海，这里就被闲置下来了。一直荒废了十来年，前几年有个教书先生从外地来，发现此地民风仍然守旧，本着开化之意就留了下来，和县政府沟通之后，便在这西洋小楼里办起了学堂。只是人口少民风又守旧些，愿意送孩子来的人家也不多，目前不过二三十个。教员也不多，不过三五个，但是听说都是大城市来的，学识渊博。 一行四人到达学堂外，和看门的大爷说明缘由后，得到了看门大爷的欢迎，几人总感觉看门大爷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薛三好奇的问大爷为什么这么热情，大爷说学员不多，他老担心学堂开不下去。学堂一直有学员才能一直开的嘛，一直开自己才能一直干，里头的先生说了，要对学员热情一些，这样学员才会越来越多的嘛。 保安大爷把四人带到了教室外，四人看着正在上课准备趴在窗户听一会儿算了。却只见看门的大爷直接敲了敲门，说了句，王先生，有四位同学来询问招生的事情，你好好招呼，然后转身就走了。四人对视了一眼，有那么一点目瞪口呆的尴尬，然后各自对着讲台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师有点尴尬的笑了一笑，还没开口。那金丝眼镜先生就热情的走了过来。 “几位同学快过来快过来，今天风大，别被吹着了。老顾，老顾你快来，有四位新学员，你快来招呼一下。小苏、小苏你看看王大爷走远了没，没走远让王大爷给赵大娘说一声，让赵大娘中午多做四个人的饭。走远了你就自己去跟赵大娘说。”一边回头又对着教室里的同学说“同学们先自习一下，我去去就回。”四人见这位王老师实在太过于热情，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刚进去，就见另一位同样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方南雪眼前一亮，内心感叹这位先生好儒雅的气质。 王老师恋恋不舍的继续回教室上课。那白皙的儒雅金边眼镜老师已到近前，和几个青年握了握手，有一些强忍着兴奋的说道：“欢迎几位同学来此，我是本校的校长兼语文老师顾维民，几位同学坐，你们是想来读书吗？”池经年开口道“顾校长好，我叫池经年，这是薛问礼，这两位姑娘是我的妹妹池净月和方南雪。我们是想帮我妹妹了解一下新式学堂。咱们这边学校是什么性质呢？”顾维民更加兴奋了一些“这是我们三个主办的私立中学，课程有语文、数学、英语。目前学生不多，所以先生也不敢多请。但是你放心，我们的教育水平还是有保证的，未来读大学也不用担心，已经和上海的大学说好，能推荐去上海的大学参加考试的。” 说话间，进来了一个不戴眼镜的青年，这个青年跟热情的有些过分的王老师和儒雅的顾校长有些不一样，神情中带着一丝忧郁，看得人想拿着熨斗给他眉间熨一熨。这位老师看着眼前的四个青年，眉目间的忧郁似乎少了那么一分，走到顾维民面前，问这是否就是刚刚王老师说的新来的学员。顾维民点点头，笑着说“几位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苏灵均苏老师，毕业于金陵大学，在我们学校教数学的。”“几位同学好，我是苏灵均。”“苏老师好。” 几人互相见礼过后复又坐下，池经年问道：“两位老师，很感激你们专门来嘉源县开学堂。然后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的学员都在刚刚的教室里了吗？看起来好像不多。”顾维民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下“目前确实不多，我们是前两年来的这边，到今年不过第三年，我们三个对于招生也不太擅长。所以人确实不多。”“那咱们这边学费怎么收取，平时怎么上课？”“一年三十块大洋，学堂管一顿饭，一荤一素。上课从早上九点开始，每节课一个半小时，上午一节课上完后吃饭，午休后两节课。两节课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逢六休一。有寒暑假。你们知道西洋时间吗？我可以用时辰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们是巳时开始上课的。。。” 池经年：“老师，西洋钟的时间我们懂的，我家也用西洋钟。但是咱们学校只有三个老师，我妹妹如果过来，是跟现在的班一起入学还是单独开设一个班？还有咱们学制是几年？”“学制是四年，我们只有三个人，只能收有些底子的，从头开始教实在是教不过来。只是你妹妹她们过来吗？要不你们四个一起，你们四个一起，老师给你们少收点学费？平时我们要三十大洋一个人，你们四个一起，我只收你们一百大洋。转手你们就赚二十块。”“老师，我和我的朋友今年刚从教会学校大学毕业。。。”“额，好吧。” 顾维民正色道：”我们入学前会出试卷，让他们做一做，看看水平如何。如果能跟上现在的课程，就直接加入现在的班，如果跟不上，我们就另外重新开一个班。保证不耽误你妹妹学习。”“那老师学费咱能便宜点嘛。你刚也说了四个人一年一百大洋，那折合下来就是两个人五十大洋。”薛三又露出了他那八颗牙的笑。 顾维民也笑：“这个么。学校也难的呀，如果这两个姑娘底子厚，还好说。如果底子差，只怕我们私底下要给她们补不少课。你看这样可行，学费照旧每人每年三十大洋，但是如果四年后，他们考上大学，我把学费全部退回给你们，并且平时如果需要补课，老师不收钱。怎么样？划算吧，如果你们不放心，咱们可以立个字据。” 四人吃了一惊，苏灵均欲言又止。池经年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校长我没听错吧。您刚说如果考上大学，您退还学费？”顾维民“你没有听错，但是不是考上，是要入学，办理了入学以后，我把学费还给你们。”池经年：“可是老师你们这样图什么，咱们这是私立学校吧，你们不赚钱养家糊口吗？” 顾维民正色道：“我们若想赚钱，就不来这个小地方教书了。我们开办这个学校，只是为了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费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一个学生四年学费一百二十大洋对我来说不算太大金额。若是我现在这二十几个学生全部都能考上大学，报效国家，我哪怕倾家荡产我也是愿意的。我希望的是用这个方式能够让我的学生坚持读书，而不是上洋学堂上几天包装一下自己就回去草草嫁人。” 四个年轻人听的心中佩服，只是此事重大，不敢贸然答应。只好说要回家禀明母亲，方可决定。顾维民和苏灵均都表示理解，却是急了刚刚下课的王老师。他匆匆走近办公室，说道：“你们今日来都来了，不吃留下来吃个饭，先看看我们学校的伙食如何。饭后给你们出点试卷，让这两个姑娘做一做，看看她们底子如何，然后我们把试卷批完，看看给她们出个什么样的章程。你们听完再回去跟你们家里长辈商量，你们看这样安排，如何？”四人不忍拂逆盛情，只好同意了。 午饭是在看门大爷的宿舍旁边的饭堂吃的，不得不说这位赵大娘的手艺很不错，做的菜干炖肉和炒大白菜很是下饭。就是看门大爷和王老师的眼神太过炙热，烫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饭毕，顾维民带着几人在学堂内转了一圈，带着几人把学堂里外都看了一遍。等到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灵均已经出好了卷子先回去上课了，两个姑娘在做第一张卷子的时候，顾维民和王怀远就开始出另外两张卷子。等到三张卷子全部做完，已然是下午。 两个姑娘都出了汗，池净月是因为第一次这样考试，方南雪则是怕一不小心写了现代的知识进去。两个小姑娘先前没有接触过英语，所以只有两张试卷的成绩。顾维民和王怀远二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走出门去小声商议了许久。然后顾维民和王怀远重新走了进来。顾维民正色道：“净月同学的字写的不错，数学功底也不错，语文略差一些。方同学语文功底好一些，数学功底差一些。二人各有所长。两位同学我们都可以收下，另开一班。我们除了现在上课的教室外，另外还有空着的房间，可以收拾出来用。两位同学如果想要补课，也可以在休息日过来问我们，这个不再另外收钱。”池经年带着三人向两位老师致谢，说回家请示长辈之意，约定了无论结果如何，以三日为期限，到时候过来给答复。 二人将池家四人送至学校门口。苏灵均也下课了，问及结果。王怀远回答道：“那个叫池净月的小姑娘普通，一看就是有点家底的人家娇养出来的，中规中矩。但是那个叫方南雪的姑娘不太一样。今天的语文题是填空和以时局为题，她写的还行。”“写了什么？”“最近几年没有打仗，看起来挺稳定的，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战争之势如山雨欲来，我辈不过在报纸等社会信息传输渠道的假装和平下苟且偷生…中国是由无数个中国人组成，你我都是其中一个。我辈青年如何，中国就是如何。我辈青年不学无术，中国便是迟迟落后；我辈青年力求上进，中国便是未来可期…”苏灵均听完，思考了一下，说出来一句：“老顾你该去上课了。王怀远他们的试卷在哪儿，我要去看看。”顾维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于苏灵均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转身回去取了书本去了教室。 池经年一行人回到家中，江婆婆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饭。几人到家了之后径直去寻了池太太。说明了今日见闻。池太太沉思后表示明日亲自去学校看过再做决定。四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听天由命。晚饭后，有薛问礼的书信送来。 夜晚，池经年和薛三躺在床上。池经年问薛，“问礼兄，可是家中催你回去？”薛三答道：“家里给我谋了份工作，先去一户人家做家庭教师，等我习惯国内，就去跟着我伯父学做布料。”“那是好事啊。等明日我陪母亲去学校看过以后吧，你计划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我说经年兄，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吧。怎么也得让我看着两个妹妹成功上学了再说。我如今也算有个着落了，你呢，接下来怎么打算？”“我还不知道，想自己做点生意，但是不知道从何做起。这些年家里为了供我读书，已然不剩下什么钱了。”“嗯，那你别急，等我先回去吧。来之前我也给我哥说过你的情况人，让他帮你留意了，我回去以后帮你问问，如有，我给你写信。我们以一个月为期限。”“多谢问礼兄。” 第二日，池太太用过早饭后就在池经年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嘉源中学。方南雪和池净月则在家中忐忑等待，她们不是不想去，是池太太不让她们去，她们也不敢犟。薛问礼见两个姑娘不开心，只得给她们讲些求学的趣事。 到了中午，池太太携着池经年归来时，脸上表情有些严肃。池经年对着三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扶着池太太先进了屋。 众人落座，梅佳送来茶以后就走出门偷听。池太太看了眼门后透着的那抹绿颜色，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严肃了下来。薛三和两个小姑娘都紧张。在嘉源县，肯让女子读洋书的人家还真不多，昨日所见，教室中大多是男子，二十几人的学堂也不过三四个女子。池太太看着三人紧张的神情，严肃说道“我理解你们的想法。我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我愿意让你们去读一段时间，但是四年肯定是不行的。四年过后，你们年纪都大了，我怕你们嫁不出去。” 此言一出，两个女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在意料之中，毕竟一开始池太太就是这么说的。池净月看了一眼方南雪，当即起身行礼：“谢谢母亲为我们着想，我们知道母亲是为了我们好。”方南雪也跟着起身：“谢谢池伯母为我们谋划，阿雪感激不尽。我知道我住在这里已经是打扰了，第一年的学费便先从我父亲留下的钱里面出吧。”池太太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她原以为阿雪会回避这个问题的。“无妨，你爹留给你那些我是不会动的，都给你留着做嫁妆钱。池家虽然落魄了些，但是你们两个的学费我还是出得了的。你也不必推辞，以后你在学堂里多照顾阿月一些就是了。“ 说罢再次严肃起来：“明日让阿年带你们去买点笔墨吧，再买个洋气些的书包，后日便可以入学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和阿月两块大洋零花，你们平时若有别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和我说便是。你们学多学少都可以，但是你们绝不可私底下和男同学偷偷的出去。” 方南雪和池净月互相看了一眼，起身行礼“谢谢母亲。”“谢谢池伯母”。 当夜，池净月拉着方南雪坐在小水池边看莲叶舒展，二人内心多少有些兴奋和激动。终究是池净月先开了口：‘阿雪，我以前没有去过洋学堂，要是跟不上怎么办。’方南雪：“嗨，这怕个啥，我们能学多少学多少呗，阿月，一件新事物能够产生并且能够持续下来，自有其道理，尤其这个新事物还在越传越广，说明是大势所趋。你我既有了进去的机会，自然要加倍珍惜的。”“你说的对。我会认真学的。”“我有个想法，我觉得笔墨要买，但是书包似乎不是必须买，要不咱们找佳婶帮着我们做一个吧。听说佳婶绣工可好了。”“可以可以，那我们去找王伯和佳婶” 另一头，池经年正在陪着母亲查看账本。池经年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您恕我冒昧。”池太太没有抬头“你是想问为何对阿雪这么好吧？”“对的，阿雪没了亲人，我也同情她。但是咱们家是不是有些…”池太太抬起了头，认真看着自己的儿子：“阿年，母亲为什么对阿雪好，这个后面再说。你先说说，以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对待阿雪？”“我...儿子不知，儿子是想帮阿雪的，但是儿子不知道该如何帮。” 池太太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儿，说道：“别慌，母亲只是想知道如果换做你，该如何处理这些关系罢了。我对阿雪好，一半是因为她父亲所托，另一半是因为阿雪自己。”“阿雪家里是外地逃难而来的，家乡遭了战乱。那年头死人多啊，幸好他父亲会写字也会些吹吹打打，靠着这些，他两口子才能逃到这里。他们来到此地时身无长物，我看他夫妻二人虽然衣物破损，却清洗的干干净净，言行举止有度，就想他夫妇在我们家做事情。当时你还小，你父亲一去不回，我也希望有个男性长者教导你，李伯王伯他们忠心，但他二人识字不多，这方面的需要人来弥补。” 池经年听到此处，低头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可孩儿没什么印象，是我忘了吗？”池太太：“你没忘，因为阿雪父亲拒绝了，他说他异乡逃难之人，不敢断言能在此地长期停留下来，稚子求学，不适宜频繁更换老师。”“我觉得夫妻二人人品端正，就暂时收留了他们一段时间，阿雪母亲女工不错，就帮着做些针线上的事情，阿雪父亲识字就跟着王伯外出巡地收租这些，闲暇时间，阿雪父亲还帮着将家里的破损处修修补补。我其实有意留他二人在池家，让阿雪父亲做个管事，然后把城里的铺面收回一家自己经营让他管理，他也拒绝了，说太太对我二人有大恩，然我脾气秉性自己清楚，实在不适合做生意，不能害了池家亏损。我的想法也就就此作罢了。” 池经年听到此处，有些疑惑，“母亲，那后来？”“后来啊，他们夫妻在我们家做了四个多月，就搬出去了。先是赁了别人的房子住，他二人是真吃得苦，帮人写家书、做衣服、红白喜事上敲锣打鼓帮厨什么都做，两年多时间就攒了些钱买了现在住的房子。有了房子以后，就算在此地安定下来了。后来他们夫妇买了房子以后，时常送些自家种的瓜果来，遇到家里有些什么事情能帮上忙的，也是抬手就做，只说是受了池家大恩，怎么做都不为过。我拦不住，只好由着他们了。”“后来阿雪母亲怀了阿雪，来往的稍微少了一些，她父亲也更多留在家里照顾，非出门不可的时候，就送阿雪母亲来我们家，忙完再接阿雪母亲回去。可是谁能想到阿雪母亲临盆那日，大出血。稳婆束手无策，大夫赶来之时也是回天乏术。等我得了消息赶过去，见到的就是阿雪父亲抱着刚出生的阿雪双眼通红的坐着，几个邻居在帮着处理阿雪母亲的身后事。” 池太太喝了口水润润喉，再次开口：“阿雪母亲葬礼结束之后，阿雪父亲将近一年没有出门，只专心照顾阿雪。有热心人给他介绍女子成家，他都拒绝了，再后来两年，他出去帮人干活儿都背着阿雪一起。直到阿雪三岁的时候，他带着阿雪来见我，说不愿辜负亡妻再娶，也怕再娶之人待阿雪不好。所以想将阿雪托付给我，不是把阿雪送给我，是他外出做工的时候，让阿雪来我们家待着，天黑他再来接走。那时候你妹妹已经来了我们家，遇年节阿雪父亲也会带着阿雪过来送些节礼，他虽然那些年过的清苦，但始终不曾委屈了阿雪，对我们家也一直保持尊敬。”“我那时已经把你妹妹抱回来了，想着让你妹妹多个玩伴也好。再则，我为妇人，这世间妇人谁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深情的夫君，他有这样的请求，我不忍拒绝。就答应了下来。另一则原因则是阿雪父母都是人品敦厚之人，我生你那年才随你父亲从外乡回来，生你之后，你父亲便即离去，我带着你受了旁人口中多少闲言碎语。阿雪父母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说过这些的。阿雪到底是在我们眼下长大的，能帮就帮一把吧，她将来嫁人，你们不断来往，也算是给你们兄妹多了一个助力。” 池经年点点头：“母亲，我明白了。那接下来阿雪这边我们怎么安排呢？”“就这样养着吧。她一个小姑娘家，吃住花不了多少。至于婚嫁一事，我也会帮她留意，只要她不抢你和你妹妹的路，我不介意养着她的。至于以后，若是她愿意和你们好好相处，你们便也和她好好相处吧。你妹妹就阿雪这么一个朋友，又体弱，你是个男子，有些事情难免不方便，阿雪是个有成算的，她若能帮助些，对你妹妹也是好事。”“母亲，我明白了。日常吃穿住用我会给阿雪和阿月安排成一样的。家里的人我也会叮嘱的。”“你要准备两份，但是阿雪的那份，你要让阿月来给。还有就是你要和阿雪保持距离，青年男女长久的住在同一屋檐下，最怕的就是瓜田李下之嫌。咱这地方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有些孩子都能爬了，我不催你是希望能给你找个端庄贤淑的女子，而不是让你随随便便的结婚，你不能会错了意。”池太太最后几句把池经年听的汗水都下来了：“母亲言重了，孩儿虽不成器，却也不至于此的。” 第6章 努力学习 方南雪在学堂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学习的气氛。她与池净月二人单独在一间教室上课，对于其他同学不解的询问，老师的解释是，新同学基础差性格又腼腆，怕他二人耽于玩乐，疏忽了学业。而其他的同学们对新教室颇为好奇，总喜欢趁着课间休息时凑过来，原因无他，我们的净月小姐生的过于美丽了些，是那种古典的中式美人的长相气质。又温柔，盈盈一笑间总是不经意的引人注意，谁能不喜欢生的这么好看的人呢。每每思及此处，方南雪都是有一丝得意的，因为这样好看的人总是和她同进同出的。 在惬意之余，方南雪总是抓住一切的机会和人接触，努力从他们口中可以快速的了解更多的本地风土人情，同时认真的看着书本上的所有知识和熟悉当下的字体，又买了当时流行的字帖和阿月一起练习。阿月对于最近的变化一直是开心的，尤其是收到阿雪送来的字帖的时候，更加开心。虽然她做不出仰天大笑的姿势来，但是却是将阿雪送的字帖仔细保管，每日练习。二人学习数日，颇为用心，课堂上认真听讲，课下便将不懂之处悉数写下来，或请教老师或请教同学，进步颇为不错。 转眼二人入学已有一个星期，嗷，星期制目前还不普遍，但是老师们说要和大城市、国际接轨，大学里和一些政府部门已经在开始使用了，所以他们平时上课也按照星期制来。 这日天晴，因着夏日已至，天气渐热，赵大娘备了酸梅汤，让众人课间休息时去老师办公室领。因着阿月不愿意与太多人挤在一起，所以方南雪等到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拉着阿月进去。只是进去时却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来人一身西式打扮，衬衫配着格纹马甲，脚下是一双皮鞋，只是皮鞋上并无尘土，应是坐车来的。阿月看见生人，便往方南雪身后一躲，方南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大大方方的走上前，“顾老师，抱歉，我们不知道您有客人，打扰到您和您的客人了，我们这就出去。”顾维民笑到“他是我的朋友，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因为我们谈得来又都是上海的，就结交了。回国后我做了老师，他做了医生，你们可不要小看他，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拿起手术刀手可是稳得很。你们去喝点酸梅汤，那是赵大娘的独家秘方，生津止渴。” 方南雪走到盛着酸梅汤的木桶旁，给自己和阿月盛了一碗，又见桶内还剩下不少，便问到“顾老师，其他同学都喝过了吗？我看还剩的挺多的。”顾维民答道“他们都喝过了，就你们俩来的最晚。快些喝吧。喝完我得考考你们最近的学习情况如何。”说罢走到木桶旁给自己和朋友也盛出来一碗。 顾维民开口道：“你二人坐下吧，我简单的考考你们，池同学你先看看这几个图形都是什么图形，有什么性质。”阿月看过答了上来。顾维民另抽出一张纸写了运算题，递给一个算盘让方南雪算。方南雪接过去纸笔，将算盘弃之不用，以心算算出之后写于纸上，也算过关。顾维民又考了英语的发音和几个简单的单词，二人一一对答。等到语文的时候，那位顾校长的友人却是出言“维民兄，不如让我来？”顾维民只当好友一时兴起，笑了一下，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本书道：“他们刚刚入学，先前都是在家学一些简单的字和女工。你可不能考太难的，你从这几页上面挑着考吧。” 那人接过书略翻了翻，开口道“你二人家中所教以传统的德、言、工、容为主，想必你们之前接触的比较多的，应该也多为传统教育下长大的女性。现如今你们也学习了一些新式文化，我想问一问你们，对于新文化怎么看？比如旧式女子结婚早、缠足、以父、夫为天这些，你们怎么看？池同学你先说说你的看法。”阿月呆了一呆，她从未想过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思索了一下，说：“新文化是因为西风东来而产生的，最近几十年，洋人在中国越来越多，他们在中国居住、经商、传教，我们面对洋人的这些举动，不得不学习他们的一些知识，比如洋人的语言、洋人的书籍、洋人的物品。这是一种被迫的、不得不改变的过程，但是这些改变让我们受益良多，新式学堂所教授的课程有许多都是以前接触不到的。我幼年时，母亲给我讲她和父亲外出经商的趣事、讲洋人打来的残酷、讲中国人和洋人的不同观念。但是她只让我学习三字经、百家姓这些简单的，会教我看账本，但是是想让我将来嫁人时不被人拿捏。至于缠足，我们镇子里，女孩子都是从小就开始缠足的，我母亲说，虽然国家禁止缠足，但是大家都不敢确定新政策是否能够延续下来，害怕万一哪天洋人走了，这些跟着洋人习惯学来的政策被取消，所以不敢不缠足，怕到了年纪女孩子们嫁不出去。我母亲自己也说过，早年间，媒人上门提亲时，许多都是不问人品相貌才学，直接问脚有多大的。”“但是我母亲从小不让我缠，她常说人生无常，这个年月万一起了战乱，真到了逃命的时候，没缠的总是比缠过的跑的快几分…学习新文化可以比我们在只学习旧文化的时候多接触很多没接触过的知识，让我们造出很多以前没有的物件儿。我觉得新文化要学，缠足可以不缠。但是旧文化也不能全丢了。毕竟是祖祖辈辈留下的东西，全丢了有些不好。” 那人笑了一下，点点头示意阿月坐下，转而看向了方南雪“方同学，说说你的看法。”方南雪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旧文化是传统儒家文化，主要宣扬的是忠君爱国，事实上往往被教导忠君为首要。奉行的是君权、族权治理家国天下。所以不论帝王做了什么，都要求臣民完全服从，不得质疑君主。缠足是旧时文化，是因为许多男子喜爱小脚。西式新文化推崇平等、自由，所以他们看见中国女子缠足时，会觉得不可接受，因为那将脚骨生生折断的过程极其痛苦，这样的痛原本是不必受的。而缠足的根本原因，是中式传统文化下的审美变异、是男权为主的社会对女性群体的阉割和掌控、是女子走不出四面围墙的绝望。洋人大量进入中国以后，在缠足一事上，多有不解、不赞同。国内的学者有好事者便开始抨击缠足为腐朽，可是这些抨击者无不是男子，他们在抨击女子缠足时绝口不提这本就是男性畸形审美造成的，是女子弱势的体现。洋人的教堂宣传放足和不再给新生的孩童缠足已有多年，在洋人聚集比较多的城市，应该幼童缠足的数量应该已经减少很多了。俗话说，窥一斑而知全豹，观一叶知秋。从此细微处可以看出中国的旧文化和世界上的发达国家脱节有多大。不仅仅在思想传统和行为习惯、还有武器、军事、医学等各方面都有差距。在此情况之下，新文化学习的重要性就出来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了解洋人的文化才能有超过洋人的机会，若是我们能在洋人的基础上做的更好，我们便可以超越洋人。当然我也赞同池同学所说的，中国传统文化不可一概丢弃。” 顾维民接过话头“所以，你们既有了学习的机会，就更要珍惜。有学者发文说缠足的女子是旧时代的遗物。你们努力摆脱这个遗物的身份。”阿月点点头。方南雪却是摇了摇头，看着阿月认真而郑重说道：“不，阿月，你不是旧时代的遗物，你是旧时庭院里砖缝裂痕间生出的命芽，终将会开出时代的花。”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两个小姑娘走到了校门口，看到了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们的薛三和池经年，二人站在旁边和人说话，仔细一看，和他们说话的人正是下午在老师办公室里面考他们的那人。二人有些拘谨的走过去，给池经年打过招呼以后又喊薛三哥好、先生好。那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不必喊我先生，问礼是我的堂弟，我叫薛问书，你们喊我问书哥或者薛二哥都可以。”薛三接过话头“你们喊薛医生也行，他是个大夫，拿手术刀的那种西洋大夫。”薛问书笑骂道“你别把两个妹妹吓到了。我先和你去池家拜访一下池太太，谢谢人家这段时间一直收留你。明天你便启程和我一起回上海吧，你也该去做些事情了。”薛三苦了脸，说道：“哎呀，二哥，我也没玩多久嘛。怎么就催着人家回去做事情了。” 因着提前不知道薛三堂哥过来，池经年就骑着自行车先行一步回去，好提前告知池太太，让家里有所准备。其余几人步行回去。 等到到了池家，池经年已在门口等候，带着几人去了正厅，池太太已经在等候了。 薛问书见礼后，几人寒暄了几句。渐渐转入正题。池太太客气着说请薛问书在此多住一段时间。薛问书笑着答道：“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医院事多，出来太久不好。家里已经给三弟寻了个家庭教师的工作，我跟那家人认识，还需要带他去那边看看。另则三弟先前来信，托我给经年兄弟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我专门留意了一下。”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有一个病人，家里做化妆品的。虽然做了没有几年，但他们做的品质不错，有一两样在我叔父工作的百货商店内也有供货。那边想做外国人的生意，所以托人帮他们寻一个踏实可靠会说外语会算些简单账目的人。经年兄弟和我三弟一起从教会学校毕业，英语上想必是不差的，这次来之前和对方说了一下，对方很感兴趣，说可以安排见一下。”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了喜意，薛三给池经年抛了个颇有些得意的眼神，在自家兄长看过来时迅速收敛，乖的像只小狗。池太太开口“这倒是意外之喜，我如今也正为这个事正发愁。只是如此麻烦你们，我们家多有过意不去。”薛问书接话“这些都不要紧的。我这弟弟虽然从小吊儿郎当的，但是心里什么事情都有数，他难得交个朋友，又认真托付了我，我自然要帮忙的。只是这件事情，越早越好，您看要不这次就让经年兄弟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上海吧。就住在我们家里，我尽快安排两边见面。若是此事不成，也不要紧，我父亲所在的布料公司也想招个人，就是薪水没有那家那么高，恐怕只够经年兄弟个人开销了。” 池母是愿意的，和儿子眼神交汇后便点了头。当即决定第二天便让他们动身。还待准备马车送他们，才发现薛问书是自己开着家里的小轿车过来的，不由心内决定要多支持儿子和薛三的友谊。 当夜，池太太早早回了房间。几个年轻人在院中摆了些点心水果闲聊着。薛三说自己没有做过家庭教师，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儿打好关系。薛问书说，你想想你第一次见到夫子的情景。抬眼看了看池经年，继续对薛三说：“家里给你寻的这个工作，其实是有原因的，那家人有三个孩子，孩子生母前两年病逝，家里怕后母对孩子不好，不敢让其插手孩子教育。孩子父亲生意做的大，有时候还要在国外，也不能把孩子一直带在身边。祖父母年纪渐老，精力不够，就想着从外面请人。那孩子的后母和我的母亲在饭局上见过，我母亲听闻此事后就推荐了你。对方颇感兴趣，让你尽快回去见见孩子父亲，若是过了这关，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你只要能做下来这件事情，你将来基本上就不愁了。在他家待个三五年后，想出来自己做点生意是很方便的，人家手指头缝里面随便漏点什么出来都够你吃一辈子了。家里已经基本定下来以后让你接手家里的布料生意了，趁着我父亲现在还有精力，还能让你慢慢适应。你也趁着年纪还小，给你自己找些关系，对以后你接手家里的布料生意也有帮助。” 薛问礼也正色道，“哥，我知道的。只是我排第三啊。我上头还有你和薛问诗呢。家里的生意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啊。你们这样我有点害怕。”“怕什么？怕我们和你争家产吗？你可省省心吧。咱们家这情况，你我父亲这一辈不会争；你我这一辈也不会争；至于你我的下一辈，你我活着，也不会有这些事情，你我死了，你我死都死了，谁还管得了他们争不争。你老老实实的回去吧。别到处躲了。”“我。。。”薛三想说什么，看着哥哥严肃的表情却又不敢说，他一直有些怕这个堂哥，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温和，其实胸有丘壑，看事透彻，手腕高嘴巴还毒。 池经年看着有些僵硬的气氛，起身给二人添了茶水，打起了圆场：“说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了，为着我的事情，还让你们这样操心。我只能以后慢慢报答了。”薛问书笑了笑，“无妨，也是正好凑巧。我们家这一辈只得兄弟姐妹四个，我学了医、最小的妹妹也学了医，大堂哥前几年在北方成了家，估计以后是不回来了。就剩下问礼了。我把你往经商的路上引，也是为了将来你们能够互相扶持。当然，你若是过一段时间以后对这些事情并不喜欢，也不要紧，另寻些事情来做也可以的。”说罢，看向了一旁默默拿着钳子剥核桃的池家小姐，又看了看旁边鼓着腮帮子吃的正欢的方姑娘，心想这两个姑娘胃口真好。 池净月察觉到薛二哥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的一堆壳，又看了看旁边的方南雪，感觉阿雪此刻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老鼠，虽然老鼠有些可怕，但是如果阿雪变成了小老鼠，那么这个小老鼠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老鼠。方南雪咽下了嘴里的核桃，又伸手从碟子里取了一个，往池净月面前放下，说道：“阿月，这核桃不错，你也试试。”池净月笑弯了眉眼，接过来核桃，钳子一开一合，将碎屑清理干净后，核桃仁儿往方南雪面前一摆，口里说道：“快些吃吧，你最近胃口倒是不错，像是大力说的‘吃嘛嘛香’。”又看了眼自家哥哥，说道：“哥哥，那你回头安顿下来，得给家里写信，过段时间等这几株荷花结了莲蓬，我就给你寄信寄莲蓬。” 方南雪听到莲蓬，耳朵一下子支起来，问“哪里有莲蓬？给我一个。”其余几人都笑了，方南雪反应过来，心想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嘴上找补，“要不咱来玩儿飞花令？以莲为题？”几人欣然应允。 池经年说道：“你既提议，你便说第一句吧。” 方南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池净月：“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薛问礼：“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薛问书：“根底藕丝长，花里莲心苦。” 池经年：“外湖莲子长参差，霁山青处鸥飞。”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第7章 挺有钱的顾师母 夏日已至，两个女孩子除了上学下学以外，有时候帮着池太太打理些家务，有时也跟着池太太去城外寺庙拜佛烧香。池经年在去上海后半个月寄回了书信，信中说前两日已经开始工作，每月五块大洋，平时做些文书的工作，这个工钱对于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已经高了，只怕还是东家看在中间人的面子上多给了。暂时和薛三一起住在薛家一处空着的房子里，打算稍微攒点钱在手上就给薛家交一些房租，薛三已经顺利通过了家庭教师的面试，也已经在工作了，自己对于工作中的见闻颇为新奇，会珍惜工作，只是挂念家中。等他攒一些假期，等到中秋回来看看家里， 因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基础差，但是踏实肯学。所以王老师提议让二人暑假过来补课，三个老师轮流回家，方、池二人和池太太商议过后，池太太同意，只是要求除了让周伯每日接送外，还要求让梅佳每日带些针线活儿去教室外面等。二人担心老师不肯答应，谁知老师们却是痛快点了头。还记得顾老师当时说：“这其实也是西式学堂最让人担心的地方，学员和老师都是青年男女，最怕私相授受，不是我守旧，是一旦某些界限被打破，女孩子总是容易吃亏些的。你家里不放心你们，我很能理解，我自己也有女儿，若是她外出求学，我也是一万个不放心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的妻子这两日就带着我的孩子过来了。等她到了，让王老师和方老师先回家探亲，等到王老师和方老师都来了以后，我再和我太太回上海去。”池太太对于顾老师的说法很认同，也就不再反对。 于是别的同学放暑假，方南雪和池净月就带着梅佳、梅佳带着针线笸箩，二人每日早晚由周伯或大力接送。顾老师的妻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双儿女。顾师母生的貌美，三十出头的年纪，风华正好，很有新时代女性的样子，听那两个孩子说，顾师母管着家里的产业，又擅理财，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股市上买卖一两笔。顾老师每个月一定给家里写三封信，里面总有些缠绵肉麻的话语。两个孩子已经得出了一些经验，说若是哪一个月家里多出了三封信，那必定是顾老师缺钱了。 这日已经到了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明日便是星期天了，按惯例学堂放假。方、池二人都在盘算着明天在家里做些什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顾老师却是将二人叫到了办公室，说师母要见见她们。二人有些忐忑的到了办公室，不远处的梅佳看到小主人跟着男老师进了办公室，心下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到了办公室的窗户下，旁边正在收拾厨房的赵大娘看的一呆，揉了揉眼睛，旋即也顺着梅佳的行动躲到了窗户下。 办公室里，顾师母看着进来的两个小姑娘，是有几分欣赏的。丈夫的来信中提到过这两个女孩子，这是整个学堂开办后唯二的两个主动来入学的女孩子，不是本地没有上洋学堂的学生，是本地先前没有这样的学堂，所以有条件的都直接去了外地了。学堂里刚开始时，丈夫跑断了腿挨家挨户的做工作，一共也只有三十多个学生，还都是年龄基础参差不齐的。后来两年时间里断断续续的走的只剩下二十来个了，离去的原因不外乎那么几种，觉得读书无用回家去做事情挣钱的、回家成家生孩子的、还有几个说什么要去外地闯天下的。剩下的二十来个也不知道有几个能熬到考大学的时候。 顾师母招呼两个女孩子坐，喊着让丈夫给两个学生倒水洗果子。方南雪觉得顾师母一看就是有钱有爱的那种生活顺遂的女人。池净月却是看见女子如此大大方方的安排丈夫做事情，丈夫甘之如饴的，难免有些惊奇，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池太太收养的，没见过父亲，不知道夫妻间的相处是怎么样的，但是见过家里成了亲的仆人夫妻相处也偶尔见过外面的夫妻吵嘴的，看到的大多数夫妻都是男强女弱的。 顾师母开口：“喊你们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我先生在信中提过你们，我想见见你们。”两个小姑娘要起身，顾师母赶紧抬手阻拦：“两位同学别这么拘谨。我是你们的师母。目前你们另外两位老师尚未成家，你们也唯有我这一个师母，我们之间随便聊聊，你们可以放轻松一些。”方南雪赶紧接话“师母好，我是方南雪、她是池净月。”顾师母点点头，笑着说：“雪和月都有了，你们家可还有风和花吗？” 方南雪接过话头：“这个其实是巧合。但是我和阿月的名字确实很搭的，合该我俩是好朋友。”池净月接过去话头，柔柔的开口：“我是因为我哥哥叫经年，所以母亲给我取名字叫净月了。”“那你可还有弟弟妹妹吗？名字里面带‘日’字的吗？”池净月摇头“没有，我父亲离家多年，我是我母亲收养的。母亲后面没有再收养过别的小孩儿了。” 顾氏夫妻对看了一眼，倒是有些意外。顾维民开了口“那你们家里以什么为生，每年六十块大洋对你们家，可还能承受吗？”池净月：“我母亲说过了，我和阿雪的学费她还能负担。家里目前靠着乡下的一些田产收租，但是去年收成不好，所以今年吃的都是往年攒下的。今年气候还不错，应该能收些上来。目前家里不如往些年了，学费这些可以负担，但是别的就没有办法了，前些日子我哥哥去了上海找工作了，以后母亲应该能轻松一些。” 顾维民夫妻这才知道，池太太不但送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上学堂，甚至支持了跟池家没有一点关系的方南雪念书，不由对其钦佩了几分。顾师母思考了一下，开了口：“作为女子，我是佩服你母亲的。先前你们先生在书信中对我说过，他答应了你们，如果你们可以考上大学，不管是教会学校、还是官办大学、私立大学又或者是国外的学校，只要你们能考上，愿意去，学校会把学费退给你们。嘉源中学是私立中学，是我丈夫和方老师、王老师一力筹办的，不像公办学校那样流程复杂，其筹办所需资金全部是由我这边出的，所以顾老师和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告诉你们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你们说，如果你们真的能考上大学并且愿意去读，你二人这四年的学费合计二百四十块大洋，我不但如数退还，并且我还给你们每人一笔奖学金。”池、方二人闻言立即起身，说道：“谢谢老师、谢谢师母。老师师母大恩，学生实在无以为报。”顾师母起身扶起二人，示意继续坐下，说道：“你们好好学，努力学。生活上若有困难，可以和你们老师说。你们只记住，这世上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困难，都不算真正的困难。” 今日因着顾师母谈话。所以提前放学了，二人带着梅佳没等多久，就看到了来接人的王伯。几人一道回家。今日天晴，街道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方南雪掂了掂小荷包里面的家当，觉得可以去买点东西。她在池家住的日子里，一应开销都由池家安排掉了。池家给二人的零花钱，两个人都攒着没花，如今也有五六块大洋了。方南雪小声和池净月商量着去明日去逛逛早市看看，早市人多热闹也不担心安全。 晚饭后，大伙儿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池太太摇着扇子；王伯从乡下巡视田地后看了学艺的儿子也回来了，带着佳婶坐在一处；江婆婆仍旧是喜欢笑的江婆婆，只是方南雪始终都记得池太太说过的江婆婆是死了男人才爱笑的，脑补出一句大概江婆婆那天的嘴角是ak都压不住的；梅佳在和大家吐槽今天顾老师把两人叫进办公室，她吓得要命，冲去听墙角，结果赵大娘也来凑热闹，两个人在草丛里喂了好一阵蚊子，她满身包。大力在旁边听的认真，起身去寻了止痒的药膏给梅佳。池净月和母亲提了想去逛早市，池太太同意，让王伯佳婶同去，同时带上梅佳和大力一起去逛逛。 方南雪看着梅佳和大力，福至心灵。在和池净月送池太太回房的路上，问池净月梅佳和大力可识字吗？池净月说大力只认识极少数的几个，梅佳只会写自己名字。池太太看了看两个女孩子，问“阿雪你可是有什么想法？”方南雪回道：“池伯母，我是想，每日我们放学回来后，抽出半个小时教大力和梅佳认几个字。也不用笔墨，就跟江婆婆说把灶底灰留着，找个盆装起来，用脚碾平了拿根棍子写就行。我觉得大力以后是要帮阿年哥的，若是多认几个字更好。梅佳以后结婚也好，留在家里帮着阿年哥以后的妻子管些事情也好，跟着阿月一起嫁人也好，有个认识字的人帮助也能帮着他们减少些负担。”池太太：“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耽误你们自己的学业。还有你们给我说说你们的师母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你们态度如何。”池净月接话：“师母打扮的很精致，带着两个孩子开车来的，是顾师母自己开的。来的时候穿着洋装，今日见我们穿的旗袍。还化了妆，谈吐落落大方。问了我们家里的情况，和我们说学校的筹建都是她出的钱，顾老师承诺我和阿雪以后读大学会退回学费的事情她也知道，而且她说她同意。她还说如果我和阿雪读大学，她给我们发奖金。她还说佩服你呢。”“佩服我什么？”池净月低了头“她听说我哥哥名字里面带‘年’，我的名字带‘月’，问我有没有弟弟妹妹名字带‘日’。我说母亲没有再收养别的小孩儿了，所以没有。然后师母说你不容易，不但肯送养女上学堂，还送了阿雪也来读书。” 池太太有些心疼的拥住了女儿的肩膀，说道：“从我带你回家的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这是谁来了都改不了的事实。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读书时你就好好读书，以后若是有好的男儿，你就好好的结婚生子，母亲不会让你嫁太远，你得时常回来看我才行。”池净月红了眼眶：“母亲…”方南雪看的眼热，池太太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笑到：“我们阿雪吃醋了。来来来，池伯母也哄哄你，莫要酸了。”“哎呀，池伯母，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第二日，两个姑娘早早的就起了，方南雪揣上了自己的零钱包，想了想，又从小镇带来的钱里取了一些放进去。当池太太要给两个小姑娘拿钱时，池净月和方南雪都拒绝了，说这段时间的月钱她们没花，所以不用额外给钱了。池太太没有强行劝，只是给了王伯一些钱，让他留意着，若是两个姑娘看到什么想买钱不够的，让他添上。 等到到了早市，除了王伯夫妻外，其他的四个年轻人都很是新奇。梅佳第一次来这样大的早市，大力早些年流浪的时候见过，但是那时候不是在要饭就是在逃难，和今天的感觉大不一样。王伯带几人吃了小馄饨以后就问大家想买什么。几人都没什么特定的目标，所以干脆从头逛到尾。 第8章 捡了个小洋孩儿 几人去了收拾铺子，方南雪买了两个银镯子，一个给了自己，一个给了阿月。看到铺子里有卖毛线的，想了想买了一大袋子，又装模作样的跟着老板娘学了一下，确认自己学的差不多了才走。老板娘看着对方买了不少，大方的送了几根编织针。阿月买了桃木梳，给了阿雪一把，又买了银耳环给池太太，想了想，拉着阿雪走进了卖香料的店铺，配了一些驱赶蚊虫的药，说是回家做点香囊寄给哥哥和薛三。等到几人走出早市，已然接近中午。看到梅佳买了头花和一双新鞋子，大力买了块香皂，又和梅佳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以后买了一壶酒和一包点心。方南雪想了想，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钱，拉着阿月去另外买了一包点心。 等到走出早市，就看见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一个黄头发的小洋孩儿说着什么，大力挤进去看了两眼，回来说好像是个外国小孩儿。方南雪一惊，走上前去，把围观的几个小孩儿驱散。那小孩儿怯怯的看着几个欺负她的小孩儿被赶走，围上来的是几个更大的人，哇的一声就哭了。梅佳开口问她叫什么，那小孩儿看着梅佳，呆呆的，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情景。 方南雪此时抱着试试就试试的心态，用她那蹩脚的英文开始尝试：“hello,baby，what’s your name?”王伯和大力…这是什么鸟语？梅佳：这是英语。对面的小洋孩儿：“lucy，i’m lucy。i can’t find my mother.”那小洋孩儿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方南雪看着这个脏脏的小洋孩儿，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池净月：“阿月，你能跟她说两句吗，用英语问问她住哪里？”池净月“阿雪，你是不是忘了，我英语还不如你。”几人面面相觑，，那小洋孩儿哭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喊“妈咪妈咪。”方南雪终于受不了了，先说了一句“shift”，接着蹦出一句“stop，stop ,baby。”“have something to eat?”一边说，一边打开点心递了一块过去，池净月看着小孩儿脏兮兮的手，掏出自己的手绢给擦干净了。方南雪转过头，盯上了梅佳手上喝了两口的绿豆糖水，梅佳看了看小洋孩儿，递了过去。方南雪看着终于不再哭的脏脏牌小洋孩儿，觉得凭自己这英文水平，实在是保证不了能问出什么东西来。看向了王伯，“王伯，让大力去一趟我们学校吧，看看顾老师在不在，若是在，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问问他能不能来帮忙。若是不在，我们只能送到警察局了。”王伯点点头，大力一看这情况，撒丫子就往学校跑。 等到顾太太开着小轿车带着顾先生赶来的时候，那小洋孩儿已经吃饱了，两斤重的点心，一口气吃了一半，还有一杯子绿豆糖水，方南雪看着她一直吃，心内在感叹这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胃，吃嘛嘛香。顾师母开口，这情况就好解决多了：“hello,what’s your name?what’s your mother’s and father’s name?”小洋孩儿：“ lucy,i’m lucy jones,my mother name is jenny jones,my father’s name is tom jones. ”顾师母：“where did you part from them?”小洋孩儿：“no,i don’t know.”顾师母：“do you still remember how you parted from them?”小洋孩儿：“no,i don’t remember.”这下顾师母也有点想挠头了。 片刻后，顾师母决定和顾老师带着小洋孩儿先回学校，然后开车送小洋孩儿去县里的警察局。让查一查看看最近有没有来过这边的美国人。池家众人看着小洋孩儿被带走，松了口气。待到回家后不免把这些事情又给没去的人说了一遍。 大力和梅佳到家后就把买的点心给大家分了，又把酒给了周伯，周伯拿着酒，倒是开心得很。池太太看着开心的周伯有些若有所思。池净月拉着母亲讲阿雪给自己送的镯子和自己送给阿雪的梳子，池太太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觉得阿雪总算没白养。看到阿月送给自己的耳环，拉着女儿进了屋子去试。 方南雪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摆弄毛线。循着老板娘的教法，织了拆了五六次，总算把起了个头。等到第二天上学时，就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了。两个小姑娘到了学校才知道小洋人儿已经被父母接走了，他们一家人出来玩儿的，住在城里的旅馆，小洋人儿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儿，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父母发现孩子不见了，让伙计领着把旅馆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都要急哭了。孩子到了警察局以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旅店老板的报案。如此，二人也就松了一口气，安心学习了。 到了第二日，二人午休时却又被叫进了教室。二人正在思考这次又是什么事情。一进去就看到一对外国人带着前两天的小洋孩儿在办公室里。顾师母正在陪着喝茶，小洋孩儿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洋人夫妇看见有人进来，二人连忙起身，顾师母也跟着起身，介绍到：“方同学、池同学，这是lucy的爸爸tom，这是lucy的妈妈jenny，你们可以喊他们jones先生和jones太太。jones先生、jones太太，这是方同学、这是池同学。”方南雪和池净月给jones夫妇打过招呼后落座，和顾师母说自己这英语不好，沟通起来需要师母翻译。顾师母说不要怕，jones先生的中国话说的不错的，jones太太差一些，但是也能听懂。 jones夫妇先是对两个女孩子的见义勇为表示了感谢，又询问了两个女孩子的学业，在知道两个女孩子暑假也留在学校补课以后，大加赞同。说要给两个孩子一笔钱感谢这两个孩子。顾维民看着两个孩子，让她们自己决定这笔钱收还是不收。两个女孩子拒绝了，说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伸出援手的。jones夫妇还要再劝，被顾维民给拦住了，说孩子不愿意收就算了，硬劝怕坏了心性。 tom思索了一下，扭头和妻子商量了一下，片刻后tom和顾维民用英语交流了起来，二人语速越说越快，方、池二人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见jones太太偶有点头，那个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小洋孩儿却是停止了晃动脚丫，面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正经再到兴奋。二人很快结束了沟通。jones夫妇起身告辞，走之前lucy还想过来给两个漂亮姐姐拥抱一下，被jones先生提溜着后脖颈走出去了。 等到顾老师送走了jones夫妇，回来坐下。这才给方、池二人解惑。说是jones夫妇原本打算给一笔钱给二人，报答对她女儿的恩惠，但是二人不收，所以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让jones太太留下来做外教，留在这边教一段时间的英语。jones太太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也趁此机会了解一下。 当日放学回家，二人将今日学堂之事告诉池太太，池太太也没想到还有这层变化。面色凝重的叮嘱二人不可懈怠学业和跟洋人保持距离后出去了。方南雪和池净月心里都知道池太太是怕jones太太会教她们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除了表态说自己会每日回来和池太太汇报每日所学，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到池太太离去。二人就去去找到了正在厨房帮着江婆婆整理豆橛子的梅佳。看到豆橛子方南雪就有点打脑阔，上辈子家里每年都种，后来不种了也有亲戚朋友每年送，每年到豆橛子出来的时候就害怕。这辈子还好，因为池家不种地了，她自己也不种，可是她忘了池家虽然不种地但是池家的地有一群人帮着种。佃农送了好几筐，这些天实在是吃够了。池净月也有点厌倦了，但是江婆婆说这是租他们家地的佃农凑了送来的，没花钱买，所以得全部吃完，不准浪费，她虽然提出可以晒干豆角，但是被拒绝了，因为佃农们说去年收成不好，池太太免了去年的租又借钱给了他们买种子，非常感激，所以今年除了送新鲜的还在家里晒了几筐，下次王伯去巡地，就给他们带回来，池净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绝望的，虽然江婆婆做的干豆角油渣包子确实香，干豆角炖肉也好吃，但是架不住天天吃啊，她不由得有些怀念以前在小镇人多，因为人多吃的快。 江婆婆看到两个人进来，招呼到：“阿月、阿雪快来坐，你们是饿了吗？我给你们煮点面吃怎么样？梅佳你看看土豆熟了没，熟了掏出来。”池净月回到：“江婆婆你别忙了，我们不饿，我们是有事情和梅佳商量。”梅佳正在努力的往外掏土豆，闻言抬头：“小姐、阿雪姑娘，你们找我干嘛啊。”池净月起了促狭的心思，想逗一逗梅佳，就喊她猜。梅佳连续猜了几次以后都猜不中，索性不猜了，递过去一个剥好皮的土豆，说道：“小姐，咱别猜了，先吃个土豆吧。烤的可香了。” 池净月用手绢托着，分了两半，递给方南雪一半。等到吃完，池净月正色说：“梅佳你想学认字吗？”梅佳呆了一下，有些不安的问：“小姐…是不是梅佳做错什么了？你别这样吓我，哪有主人家送婢女去上学学认字的。太太要是知道我有这个心思，只怕要把我撵出去的。”池净月笑了，“不是送你去学堂，是我们每天放学后，教你半个小时。你找个盆或者别的东西，把江婆婆掏出来的灶里的白灰掏出来，用鞋底碾平了，找个树枝就能写，我和阿月每天教你几个。”梅佳呆住了，反应过来后，眼眶就红了“小姐…呜呜呜，梅佳上辈子得做多少好事儿啊，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小姐。呜呜呜呜，奴婢这辈子死也要和小姐在一起。呜呜呜呜。”池净月有些无奈，接着说：“我母亲那边你放心，她知道这个事情的，也同意了。不过肯定不是你一个人，你去问问大力愿不愿意一起学，愿意的话，你让他过来，我们今天就开始。” 大力正在和王伯、周伯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梅佳说小姐愿意每天晚上教他们认几个字，也呆住了，他虽然也认识几个字，但是也仅限于几个，因为王伯周伯认的就不多、平日里又忙，虽然愿意教他但是实在没东西教他。还是周伯反应快，看见呆了的大力，伸出脚在大力屁股后面一踹。大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洗了把脸去了厨房寻小姐和方姑娘。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大力和梅佳已经能够写出大小多少这几个简单的了，大力其实会写，但是梅佳不会，就推说自己也不会，跟着从头学了。晚上大力回去以后，躺在床上，满是兴奋，翻来覆去的不睡，被周伯骂了几句后才沉沉睡去。 方南雪和池净月回到自己房间，洗漱过后躺下。池净月翻出来针线笸箩，开始做香囊。方南雪则掏出了毛线，又开始织围巾，围巾真是个好东西，又能展现出女孩子手巧，又能适当掩盖自己不会做针线的弊端。池净月看着方南雪买的毛线都是深色的，绝不是妙龄少女该有的颜色，心念一动，问到：“阿雪，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宝蓝色了？你不是喜欢浅蓝吗？”方南雪一惊，心想还好这不是给我自己织的，抬头笑到，“我是觉得这个颜色池伯母用着应该挺好看的，我以前没做过这个，手脚又慢，所以就提前做了，万一做的不好我也能重新拆了织，你不许笑我夏天做冬天的东西。那个黑色的线，是准备做了给阿年哥的，灰色的给薛三哥。” 二人第二天上学时，就见到了jones太太，因着jones太太的到来，课表调整了一下，上午第一节课以后都让jones太太教英语，下午的两节由顾老师继续教语文。剩下的两科等到另外两位老师回来再教。jones太太的先做了自我介绍，让二人喊她jenny即可，然后就开始了她的教学之旅。一节课下来，二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外国人的教法和中国人的教法不太一样，用jenny的说法就是，大多数中国人说英语的时候都像在作诗，太正式了，但是jenny的中文水平有限，所以主要领着她们读一些简单的英语读物。jenny很喜欢这两个小姑娘，一静一动，比自己家的三个捣蛋鬼女儿可爱多了。二人也询问过为何不见lucy，得到的回答是被父亲带去玩儿了，等到再过几天，jones先生回上海去继续做生意，jenny就会带着lucy搬到学校的宿舍来住。 经过一个暑假的学习，二人进步许多，用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偷着补课了，而且是整个暑假都没有睡觉的那种补。但是当大家见到jenny和lucy以后，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都有些兴奋和吃惊。兴奋于看到了真的外国人，而且这个外国人身材火辣，五官深邃，还怪好看的。吃惊于这样优雅的jones太太居然在宿舍里戴着手套打沙袋，这是进去过的女同学说的。而jenny的女儿lucy简直是一个小恶魔，各种捣乱层出不穷，学堂里时常回荡着小恶魔的尖叫或者嘲笑、哭泣还有jenny的怒吼。方南雪在这期间除了学习以外，还和掌厨的赵大娘建立了友谊，午休时间或者课间休息会去帮着赵大娘帮着炒个菜，这样的好处就是食堂的菜越来越合方南雪口味了。而方南雪在池家也偶尔会去下厨，借口赵大娘的教导给自己一些不符合本地饮食习惯的烹饪方法寻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很快中秋将近，整个池家都有些期待，池经年该回来了。方南雪的围巾在前几日终于都织成了，不是真的需要织那么久，是为了拖延时间。三条都成了以后，又去买了浅色浅的线给自己和阿月织个小背包。等到中秋的前一日，池经年终于在下午到家了，见过母亲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学校门口接妹妹放学。 门口的王大爷看到久不见的池经年，热情的招呼着。远处的lucy看到迎面而来的池经年，像个小炮仗一般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喊：“devil，i’ll destroy you.”楼上响起jenny的怒吼：“lucy，stop，stop。”一边吼一边往下冲。池经年看着迎面而来的小洋孩儿，灵机一动，喊道：“angel，god orders you to stop.”lucy听到这一句，硬生生的刹车，但是缓冲没有做好，翻车了，跌的人仰马翻之时，jenny已经冲到了眼前，将小恶魔往腋下一夹，往房间走。还不忘用有些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和池经年道歉并且谢绝了池经年送孩子去医院的请求。小恶魔被夹在腋下还不忘对着池经年焦急的喊：“are you a member of the exorcism association?”“could you let me drive away the demoris together with you?”“lucy，shut up。”lucy越加焦急的喊“tell me,tell me,how can i join you?” 池经年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一系列的情况，疑惑的看向了王大爷，王大爷看向了赵大娘，二人一起对着池经年摇了摇头，一起说“不要问，问就是这小洋孩儿的妈妈在学校教书。这小洋孩儿自从来了每天学堂里面都是鸡飞狗跳的。你看我们现在基本上都不敢离开厨房和门口了，就怕她在饭菜里放不知道的东西。” 等到学堂放学，两个小姑娘跟着池经年离开，学堂的学生都有些羡慕，男学生羡慕池经年能跟着这样的两个女孩子一起走，女同学羡慕两个女孩子有这样好看还能来接妹妹放学的哥哥。 中秋佳节，学校放假，方南雪和池净月也不必去学校。池太太看着儿女都在身边，甚为开心。拉着儿子的手细细询问。池经年虽然消瘦了些，但是精神极好，将在上海的见闻一一道来，末了，将这段时日攒下的五块大洋递给母亲，说道：“母亲，这些您收着，这都是我这段时间存下来的。”池太太担心儿子在外吃苦，不肯收，：“好孩子，你自己收着吧，家里有钱的，你才刚刚开始工作，要吃用也要打点关系，你自己留着。”“母亲，我都留着呢，你放心收吧，您操劳多年了，这是儿子从小到大挣的第一笔钱，应当孝敬母亲的。” 池太太含泪接过，口中只道：“好好好。母亲收着。你这次在家待几天?”池经年回答道：“明日再待一日，后天就要走了。东家最近已经偶尔让我跟着到处谈生意了，等儿子再历练历练，能帮东家真正谈成生意的时候，东家说给我加钱。”池太太：“好好好，你辛苦了。薛三最近如何？你要多留意一些，不可和他生疏了。”池经年：“母亲放心，我俩关系挺好的，他现在在孙家教书，过的不错，主要是在放学后给那家几个孩子补习英语，他每每午饭后就去了，陪着那家老爷子老太太下下棋说说话，那家的当家人和主母对他都颇为满意。” 方南雪看着一家人母慈子孝，正在想找个由头离开，让母子三人好好说话。池经年已经看了过来，说到：“我今天在学校见了你们的老师，他们都在夸你们，说你们勤奋。我今日就不考你们了，等春节回来再考。来，这是给你们带的口红，上海的女人现在都用这个。你俩自己去分。”池净月接过来，和方南雪说了句：“咱们等下回去都试试。”又和池经年说话，“哥，我给你做的香囊收到了吗？”池经年“收到了。”“哥，阿雪买了毛线，给母亲和你、薛三哥都织了围巾呢。我们这就去拿来。”说罢起身拉着方南雪去取。二人回了房间，取了围巾后就要出去，临出门时，池净月又折回去，将方南雪给自己编的毛线小包拿着。方南雪不解何意，不过也没问，姐妹高兴就好。 池太太收到方南雪织好的围巾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她早就知道了方南雪在做这个。池经年倒是有些意外，但是也开心。不过最开心还是池净月，她拿着方南雪给她织的毛线小包，说道：“哥哥哥哥，你看，这是阿雪给我织的小包，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不过我得等阿雪把她自己那个做好以后，和她一起背。”池经年看到妹妹高兴，顺着妹妹的话说“阿雪手巧，你也跟着学着点儿，等你学会，再给我织一条，这样我冬天就有两条围巾换着用了。” 第9章 寒假是到处吃席的日子 池经年在家待了没有几天就走了，学堂里的课程按部就班的完成，转眼过了期末的考试 ，几位老师安排锁了校门各自回家，寒假时就不再让她们在学校补课了，让大家劳逸结合。正好这也是池太太的意思，想着带她们到处参加一些酒席宴会，也该让人知道池家有女儿了。 年下各种酒席颇多，什么满月酒、结婚酒、寿宴、间或夹杂着几场白事酒。池太太虽然这些年一直住在镇子上，但是池先生毕竟是本地人，所以和池家族人之间该有的往来还是有，如今为着儿女亲事的缘故，走动得更加勤了些。 今日已经是寒假第三次随着池太太出来吃酒了。还没开席的时候，池太太带着池净月和方南雪在陪着相熟的妇人说话，几个主母看着池太太带来的这两个女孩子，一言一语间都是对适婚年龄女子情况的打听，有些是为了自家孩子，有些是热情的帮着亲朋好友家里打听。二人乖乖的站在池太太背后。在各家主母假装不经意的看过来的时候露出含蓄和羞涩的微笑，这让各家主母更加满意了，现在的女孩子都闹着婚姻自由，认识几个字的女孩子更加闹腾的厉害，池家的这两个姑娘虽然上了新式学堂，但是气质娴静温柔，足以见得池太太教养有方。孰不知他们大错特错，池净月是真的娴静温柔，但是内心也是有些脾气的，生气的时候就冷冷的看着你，也不说话，属于冰山在此，生人勿近；方南雪则是平时大大咧咧，现如今不过因为在寄居在池家而收敛许多，但是平时日也是跟娴静温柔不沾边的，谁让她不痛快了，她是必然要找回来的。而且若是把两人在学校的课业拿出来，只怕能把这群主母吓死，两个喜欢看战国策看三十六计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女子可不会是好拿捏的柿子。 在方南雪和池净月笑的脸蛋子都快要僵掉的时候，终于可以吃饭了，二人扶着池太太走向了午饭。等到回家的路上，池太太看着两个被憋坏的小姑娘笑了，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小时候也烦我父亲母亲带我去各家应酬，我总觉得大人总爱问各种我不喜欢的问题。但是我父亲母亲说，既然已经生做了他们家的女儿，就要接受他们的生活方式，而且我就算换个人家托生，也是避免不了这些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迎难而上，从中学习和寻求生活的道理。”“今日我把这些话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年前我们还有两个酒席，吃完你们哥哥就快回来了，等过完你们去上学就好了。” 池净月说道：“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我和阿雪、我们只是笑的脸疼。”池太太笑声加重了几分：“慢慢习惯就好，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你们以后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妇，你们会见到更多的人，现在学的越多，以后就少受些罪了。”方南雪跟着池净月叹气“哎，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嫁人呢，要是能够不嫁人多好，要是嫁的人不好，这辈子可怎么办。”池太太正色道：“你们放心，在你们嫁人这件事情上，我必然会好好把关的，到时候让你们见的人必然是家境殷实、品貌不差的。”二人点点头，认同了池太太的说法。只是方南雪的内心在嫁人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抵触的，暗暗思考是否真的要就此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未知的某某某。 第10章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 年前，王伯夫妻把两个儿子接了过来，李伯周妈带着竹清提前来拜了年，说了竹清年后正月初八就要嫁人了，男方就是清水镇的，为人稳重，是竹清自己点的头，池太太听的高兴，因着年后走不开，就备了贺礼让竹清父母带回去。周伯带着大力将今年秋收的粮食该存的存，该卖的卖。又送了方南雪回去祭拜过方父，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至于江婆婆，池太太和她说好，等到正月初八安排人送她回去，让她在家里过完十五再来。等到腊月二十九，池经年终于风尘仆仆赶回了家。这次是东家让家里的司机开着小轿车送回来的，说好等正月初五再来接他。除了他本人，东家还给他准备了一堆年货。池太太仓促间来不及准备回礼，只得包了红包给司机感谢送池经年回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春节过的开心。等到正月初四晚上，池太太有些不舍的拉着儿子女儿和方南雪说话。池太太问：“阿年，我如今已经在带你妹妹和阿雪四处走动了。你这边有什么打算？你在上海平时能认识些女孩子吗？过了年你就22了，虽说现在的年月男子结婚晚一些也无妨，但是最好先有合适的人选先定下来。”池经年面色红了几分：“母亲，我现在工作刚刚稳定，年前我回来的时候，去了薛家拜访，薛二哥提点我说，让我过个一两年在结婚，说男子当以事业为先，让我跟着东家好好干两年，然后我考虑好以后是一直帮东家做事情还是出来自己经商或者做别的事情再考虑婚事。”池太太点点头说好，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然后就起身去清点明天要给儿子带走的东西，除了池经年自己用的，还有给薛家的节礼和给池经年东家的礼物。 等到池太太走了，三个年轻人就开始了临别前的聊天。方南雪看着好友和好友哥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今晚几乎大户人家放的烟花漂亮。池经年接过去话头：“确实不错，但是上海的烟花更大更绚烂，以后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去看。”池净月低了头，有些不开心的道：“哥哥，那得等你以后在上海事业做好了才有机会了，也有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母亲已经带着我和阿雪到处池酒席给各家主母相看了。”池经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妹妹，婚姻之事，这件事情上，母亲是会坚持的，结婚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全靠赌，女孩子结婚对象选不好只怕这辈子都不好过。 方南雪看着有些失落的两人，内心涌起一些无能为力。试图转移话题。“阿年哥，既然说到烟花，不如咱们聊聊别的？新年过后，就是春天了。春日里百花齐放，你最喜欢什么花？” 池经年接过去话头，我喜欢竹子，不过竹子的花不太好看。阿月还是最喜欢菊花吗？” 池净月点头：“我喜欢它的气节，宁可枝头抱香死，不肯堕入北风中。” 方南雪：“我现在喜欢山茶。” 池净月：“阿雪你以前不是喜欢梅花吗？说唯它开在冬季，梅香苦寒，遗世独立。” 方南雪：“所以我说现在喜欢山茶。” 池经年看懂了妹妹眼中的疑惑：“阿雪为何不爱梅花了呢？” 方南雪：“我不是不喜欢梅花了，我只是更喜欢山茶了。山茶于山野间被人发现，移植于园林、庭院。种植简单，易存活，花期长、色彩丰富。若是以花引人，山茶颜色丰富，犹如人性多面，判断不准、琢磨不透。花期长，梅花于寒冬凛冽中绽放，只能观这世间风景一季。山茶由冬至春，跨越两季，既可以立于寒冬、也可以绽放于阳春。人生亦应当如此，既能经受厄运，也能享受繁华。” “若说气节。百花皆是于盛开后片片花瓣分散凋零，只有为数不多的不一样。如同菊花，它于绽放后整朵干枯在枝头，所以世人夸她宁可枝头抱香死。而山茶和菊花又不一样，他开至荼靡之时整朵跌落，有种爱我永爱、失我永失的决绝；又像是谋士以身入局、以性命为祭，事去无痕迹，不求闻名千古、亦不求后人祭拜灵前。也同史书上那些为民拼死谏君的文臣、以身殉国的将士一样，生时无名，亡时惨烈。他们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以血肉警醒世人，以血肉为后世人铺良道。” 池经年震撼，他幼读圣贤书，近些年更在外求学，不是没有见过同胞流离，也不是没有见过文人武将发布于各类报纸上的文章，一起读书的青年男女，说这些话他都不奇怪，可是这些话偏偏从一个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嘉源县的小女子嘴里说出来，却是颠覆了他对方南雪的认知，开始重新审视妹妹的这个朋友。 同样震惊的还有池净月。她是第一次从好友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见到这样自信骄傲的方南雪，像极了春日阳光下枝头绽放的红山茶。以往的方南雪，在她面前是可爱的、活泼的，有些小聪明的，对外则是沉稳内敛，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她内心有一种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朋友的想法。 方南雪看到二人的神情，就知道有些坏了，自己今天有些飘，说的有点多了，于是软了些语气。“吓到你们两了，你们可莫要说出去，若是让外人知道我说这些，怕是无人敢向我提亲的。我若是嫁不出去了，可是要赖着阿雪一辈子的。” 池净月笑了，抛开内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说道，“那你就得祈祷我能嫁一个富裕些的人家，不然我没钱养不起你。”池经年也笑：“那些都不要紧，等我多挣些钱，到时候我给你多拿零花钱。” 第11章 那个哑巴的死 池经年回到上海的时候，去薛家和东家林老板家里送完节礼后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两个女孩子则是于正月十六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有好事的同学提出让两个学妹到一间教室一起学习，因为她们现在上的课其实已经差不远了。但是被老师集体拒绝了，怕两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被这群师兄师姐给带坏了。 新学期和旧学期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lucy被tom给送回了美国和两个姐姐一起上学了，jones夫妻不是没想过就让lucy在中国读书，是这孩子实在太皮了，夫妻俩都扛不住。而jenny女士前段时间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乳腺不太好，医生建议她避免情绪激动，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jenny的身体要紧，就让tom连夜扛着轮船把小恶魔送回了老家。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就是有个同学连续请假，请假本来没啥，只是请假的班里最刻苦的同学，请的又太久，所以显得有点不寻常。大家都没在意，谁家里还没能有点儿事呢，所以就连苏灵均老师也开始请假，大家才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谁也想不到苏老师请假归来的时候，会那样难过。那天他们上完课，老师们喊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去办公室吃jenny自己烤的小面包，jenny喜欢这两个姑娘，所以平日里做了什么都给她们留，有时间也多做些让两人带回去，也愿意教他们这些怎么做，做面包的工具当然是tom走之前专门开车送到这边来的。他们刚吃完，准备散去的时候，苏灵均走了进来，面对着其他人的招呼置之不理，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人初时只觉得他赶路累了，没有在意。直到王怀远倒了水放在苏灵均的桌子上才发现不对。 苏灵均双眼无神，眼睛呆呆的望着虚空，那双往日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犹如被吸走了魂魄和精血的干枯尸体。王怀远大惊失色，喊道：“小苏、小苏你别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众人听的不对，围过来看着苏灵均才发现异常。 顾维民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有些吃惊，立刻开口安排方南雪和池净月放学。苏灵均此时像是回过了魂，开口制止顾维民的安排，“让她们听吧，她们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见识一下这世间的凄惨和黑暗了。现在看到好过以后突然看到。”顾维民沉默了，然后妥协了，说：“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吧。jenny，麻烦你去门口看看接他们的人今天来了没有，若是来了，让他们去王大爷那边等，就说今天我要检查他们的课业，要晚一些。” 安排好之后，顾维民蹲在苏灵均面前，开口道：“小苏，我们认识七年，共事也有三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你这般模样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告诉我们。若有什么问题，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苏灵均的情绪像是蓄水的闸在经历了多天的暴雨之后突然被打开，如开闸泄洪一泻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嚎啕大哭，等过了一会儿，止住情绪，起身洗了把脸，复又回来坐下，平静的道：“阿林的哥哥死了。前日被处决的。”几人大惊，阿林就是那二十几个学生里面最近请假的那个同学。 顾维民皱眉，问到：“为什么死的？人真的他杀的？阿林的哥哥看起来不像会杀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阿林呢？” 苏灵均：“阿林带着他哥哥的尸体回去了，我昨日送他们到的家，我怕阿林出事，在他家一直守着。我看着阿林母亲晕了过去，看着阿林像行尸走肉一样守在他哥哥的尸体旁边不吃不喝，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拖了他们邻居照应，我就逃出来了。”“阿林的哥哥过完年后，正月初八那天就回了上海，正月初九去了我家拜年，我留他吃了饭送他走的，他走的时候还说他会继续努力攒钱，以后送阿林上大学，我还和他说，不要怕，如果阿林能考上大学，我会资助一部分的，让他不要那么担心。他是笑着走远的。” 方灵均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正月十九阿林的老乡传回消息，说阿林哥哥杀了人，被警察局抓了。阿林当日就来学校请假去了上海，我不放心，给了阿林我家的地址，让他先去我家。我也打电话给我哥哥，让我哥帮着阿林打探一下情况。可是阿林去了上海没有找我哥，他躲在他老乡的宿舍。一直到二十五号我哥打电话给我，说查到了阿林哥哥的信息，因为阿林哥哥工作的地方鱼龙混杂，又因为没有阿林的出面，所以阿林的老乡们不肯说实话，就耽误了一些时间，直到他们在阿林老乡们的宿舍找到阿林那些人才肯说。阿林哥哥卷入了一桩杀人案。情况复杂，阿林去只能是给他哥哥收尸。我是二十六号赶回的上海，我哥求了人，才知道阿林哥哥关在哪里，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让我在陪着阿林在监狱见了他哥哥。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啊，被关押得没有什么精神了。我们是隔着栅栏见到他的，阿林见到他哥哥的时候，他哥哥没有被动过刑的样子，阿林以为他的哥哥只是被冤枉了，所以阿林守在上海，要等到哥哥出来才肯回来。” “可是”方灵均哽咽着，“可是我哥哥告诉我，阿林的哥哥没有被动刑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人打算审，他们都知道阿林哥哥没有杀人，都知道在那个人死的那天阿林哥哥根本不在场，都知道阿林哥哥和那个人从来就不认识。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个人死了，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个杀人的罪名，警方要一个凶手交出去，也只要交一个凶手出去。只要一个凶手，哪怕这个凶手无辜，哪怕这个凶手在最贫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伤害别人的想法，只要警方觉得他可以成为一个凶手就够了。” 方灵均的嗓音更加沙哑了一些，王怀远给他的杯子里放了一块糖，说到：“小方，你喝一口水。”方灵均机械的端起杯子，继续说：“阿林在我的家里住了下来，他在等着他哥哥出狱。我心想，只要人还活着总有希望，求着我哥多关注这件事情，我和我哥说阿林是我班上最努力成绩最好的学生，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我求他别让阿林绝望，别让我绝望。可是我哥哥带回来的是阿林哥哥即将被处死的消息，他说他尽力了，再查下去阿林就活不成了。阿林的哥哥被处死的前一天，说想见我。我哥带我去了，仍然是隔着栅栏，阿林的哥哥没有哭，他只是颤抖的打着手语问我，‘我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害人的想法，为什么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不公平。你和我说只要努力生活，生活就会变好，我努力了，可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好转，你在骗我。我的生活糟糕透了，我现在要死了，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从来不敢想改变我的生活，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明天就要死了，我不会再有未来了。’” 方灵均放下了水杯，“阿林哥哥被带回牢房的时候，我和他一样绝望。我不敢告诉阿林，可我不能不告诉他。当我告诉阿林他哥哥要死的时候，阿林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他缩在墙角，牙齿死死的咬住拳头，直到鲜血流出来，我哥哥把他死死的抱在怀里。等他再说话的时候，他说：‘方老师，可不可以，帮我把我哥哥的身体要回来，我想带我哥哥回家。如果可以，我想见我哥最后一面。’阿林的哥哥不肯见阿林，让我哥和我说，他不想让阿林看到没有罪的自己被弟弟一直所信仰的国法和正义所杀。” 方灵均已经不再流泪了“我哥带着阿林的哥哥回来的那天，阿林抱着他的哥哥坐了一整夜。我买好他哥哥能穿的衣服，想让他走的体面一些，希望他穿的好点到了下面不要再被人欺负了。阿林给他哥哥换上了新衣服。拒绝了我给他哥哥买棺材。他背着他哥哥上了马车，一路上掀着车帘子，给他哥哥说到了哪里了，到家的时候，阿林和他的母亲说哥哥睡着了，别吵醒他哥哥。他们的母亲当时就晕过去了。我找了大夫把她救醒。我没有办法去面对阿林和他的母亲，托付左邻右舍照顾他们母子，我是逃回来的。” 方南雪听的内心沉闷，强撑着精神和顾维民告辞，走之前说确定下来阿林哥哥的葬礼，告诉她一声。她想去送一送。 方南雪和池净月回了家，一路上二人不发一言。等到家草草的吃了饭和池太太说了同学的哥哥死了，等葬礼的日子定下来，她想和池净月一起过去看看。池太太虽有不解，但是看着两个孩子的神色沉重，点头同意了，只是叮嘱说不能落单。 顾维民给方灵均服了些安神的药物，可是方灵均睡不着，他们坐在教学楼前面的空地里，方灵均抬头看着天，问：“老顾、怀远，你们说读书是为了什么？” 王怀远闷闷的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方灵均苦笑：“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没有罪的人枉死，可真正的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我无能为力。我在想我这经年所学为何、所求又为何。” 顾维民：“小方，于这世间公理，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要向前看。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你要帮着阿林安葬他的哥哥。以后阿林的生活和学业也还要你来照顾。你对阿林哥哥的死无能为力，但你能帮助阿林成长，让今日受到不公的人，来日有可以反击不公的力量。” 方灵均：“枉我读书多年。我读的了圣贤书，却管不了窗外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道啊。” 第二天，王怀远早起去喊苏灵均起床，却见床铺早已空了。苏灵均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王怀远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我于睡梦中闻到一股臭味而起身寻找，终于在柜子里发现一具少年人的尸体，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曾经的自己。”王怀远看的想哭，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这个混乱的时代，他们又能怎么办呢。顾维民看到王怀远站着不动，走进来看到了苏灵均留下的字条，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我在这偏僻小城教书，不参与罪恶，已经是极限了。我知道你想说无视罪恶就是参与罪恶，可是，怀远啊，这世道之苦的根源，非你我三人可以撼动。你我既选了教育兴国一途，就只能坚持走下去。你我所教之学生，若有一人有撼动这根源的决心，便是你我三人的传承不断。若有多一个，希望就多一个，只要我们不放弃，总能教出更多的有这样决心的人。”王怀远沉闷着说道：“我幼时不知为何牛体型硕大却被一根细细的绳索拴住而不敢反抗，父亲告诉我，牛鼻子上的肉最软最怕疼，所以一根小小的绳子就可以禁锢着它劳作一生。后来长大之后才发现，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时间这道为人生织锦的梭子啊，织出的全是和我少年时的梦想背道而驰的样子。” 等到方南雪在上课的时候，才知道方灵均又请假了。她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上课的，池净月也是一样，昨晚两个小姑娘都心乱的很。等到第一节课上完，方南雪叫住王怀远，说阿林哥哥的葬礼时间出来时，让她们去一下，已经和家里说过了，王怀远点点头，打算过去阿林家里看看，他怕方灵均撑不住。 葬礼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二，是个晴天。 方南雪和池净月穿着素净，跟这几位先生一起去了阿林家，学堂的学生也都去了。当他们到达阿林家里的时候，看到的是阿林哥哥的棺木和跪在灵前的阿林。才不过十五天，阿林的头发全白了。 他才21岁，他父亲死后，家里实在支持不起他读书，是后来哥哥跟着老乡去上海做事情，做了好几年才攒了他读书的钱，哥哥再苦也不曾当着他的面说过，也耽误了哥哥自己的亲事，只是每次见面都叮嘱他用心。等到封棺的时候，阿林母亲哭着往儿子的棺木上想看儿子最后一眼，被跪在地上的阿林死死的抱着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就这样被抬到了山上，任由别人将他埋进了土里。方南雪看着这对母子，看着方灵均全程红着眼框和司仪一起安排事情的样子，心里知道只怕短时间他们都出不来了。 当夜，两个女孩子是一起睡的。尽管方南雪还是害怕阿月发现她不是真的方南雪，可是她太难过了，她觉得阿月也很难过，如果她和阿月在一起，应该能好一些，所以她和池太太打了声招呼就跑回房间抱着枕头去了阿月的房间。池净月开门看到阿雪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两个女孩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方南雪看着挨过来的阿月，终究是心软，伸出胳膊拥住了这个才十六岁多的女孩子，拍着背安抚着。 第12章 顾老师家的贤内助 方南雪陪着池净月睡了几日，总算让两个人的情绪都好了些。而阿林，他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就回到了学堂继续上课，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了，大家都害怕他会做傻事。可是阿林在回来上课的第一天就说了，他不会自杀，他会照顾好他母亲，努力考大学，然后除了在老师抽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别的时候没有再开口说过什么话，只是更加专注于学习。 等到了二月中旬，去年暑假来过的顾师母又来了，说是家中最近无事，就把孩子交给了父母，自己过来陪丈夫一段时间。方南雪见到顾师母是开心的，只是学堂的气氛最近有些沉闷，所以只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去了。放学的时候，顾老师给了方南雪和池净月两本书，一本《四洲志》、一本《海国图志》。说是师母专门带来给他们的，让她们课余时候看，等这两本看完，还有别的给她们。 又过了几天，这天午休的时候，大家吃了饭该打盹儿的打盹儿，睡不着的几个小声的说着话，阿林在角落里看着书，方南雪带着池净月在食堂帮着赵大娘摘菜。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同学们好奇的在门口看。车子停稳后，一个女孩子掀开车帘子跳了下来，那赶车的大爷赶紧招呼着：“李小姐。李小姐，您慢一点儿，慢一点儿。”那女子白皙丰满、一头齐肩长发烫成了波浪卷，一条红色连衣裙衬得她明艳热烈，像是开的正盛的红色山茶花，又有些像披着红色披风的女战士。 红裙女子下马车后，车里探出另外一个女孩子来，那个女孩子留着大城市时下流行的短发。做男士打扮，有种扰乱了性别的美。那女子对着赶车的大爷递过去一个行李箱，又递过去一个。然后自己跳下了车。赶车的大爷又喊：“我的祖宗诶，你慢点儿慢点儿。” 西装女孩子下车后，那短发女子看向好奇的赵大爷，说道：“您是赵大爷吧，麻烦您帮我喊一下方灵均，我是她姐，我叫方灵玉。”方南雪有些诧异，方灵均那有些忧郁的江南风格的美男子，和这个英姿飒爽男女通吃风格的俏女子实在有些不像，不过两个人五官上确实有一些相似。 等方灵均收到消息从宿舍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小最害怕的三堂姐带着最近几年最害怕的李小姐站在学堂门口看着他笑。两个各有风格的美貌女青年此刻在他的眼里不亚于洪水猛兽，他快速的瞄了一眼两侧，发现两侧都是别人家，没有翻出去的可能。方灵玉察觉到了方灵均的想法，箱子往红裙女子的方向递过去，红裙女子接过去以后。方灵玉对着方灵均的方向招了招手。 顾师母在楼上听到了动静，和维民停止了说话，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顾维民看到那两个女子，笑的有几分幸灾乐祸，跟顾师母说：“那个短头发的是小方的堂姐，是个女警察。那个红衣服的是小方的未婚妻李小姐，应该是从湖南过来的，对小方抓得紧的很，得了机会就去小方家里做客。”顾师母好奇道：“小方好像不太热情啊。”顾维民：“小方从小挨的打都是她姐动手，她姐是个火爆脾气，能动手绝对不多说。李小姐么，颇为钦佩方小姐，但是奈何家里不肯让她做女警，所以把方小姐的暴脾气学了十足。以前小方只挨姐姐的修理，现在还得挨未婚妻的修理，关键这两位小姐关系还不错，碰到一起的时候，只要小方在家，就是两个人一起修理他。”顾师母不由得有些莞尔，话锋一转：“这样啊。你平日里在外面该不会也是这么编排我的吧？”顾维民后背一凉：笑的有些狗腿“不是不是。我家夫人又美貌又贤惠，能管钱能管家能管我。别说在上海，就是在整个中国，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比你更优秀了。” 方灵均走到了堂姐跟前，被方灵玉一巴掌拍上了肩膀，：“你见到我好像不怎么高兴啊。”方灵均：“三姐，我学生都看着呢，你不能在这儿…”方灵玉收回了手，示意方灵均去帮他的未婚妻提箱子。方灵均接过来箱子的时候在想，李千娇要是能一直拎着箱子多好，这样就腾不出手就不能纠缠他了，可是终究不敢挑战两位女英雄。 方南雪下午上课的时候，内心是特别想看热闹的，池净月也想，于是两个人趁着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撺掇着jenny帮她们去打探情况，jenny不负所托，带回来的消息是方灵均在听训，那样子乖的跟小鸡崽子一样。 第二天在上学时，方南雪和池净月特地早点儿到了学校，在路上专门拉着池净月去买了栗子糕和山楂糕，再加上昨晚心血来潮跟着江婆婆学的绿豆糕，就有了三份。两人商量着要送给师母。她俩是不会承认就是为了找个理由去看看鸡崽牌方老师的，她们就是去单纯的关心师母。只是等到了学校，才知道方老师的堂姐已经走了，留下了方老师的未婚妻李千娇。 池净月看着手上的点心，问：“阿雪，点心还送吗？”方南雪眼珠子一转：“送，走，我们去jenny的房间先送一个，然后去给李小姐送。”走到jenny的房间，就看到jenny和李小姐相谈甚欢，一个操着不太流畅的中国话的外国女人在努力的听懂李千娇说的。jenny看到两个女孩子来了，很开心，和李小姐介绍到：“娇，这是我喜欢的学生，阿月和阿雪。哦，我闻到了香味儿。”池净月：“jenny老师，这是给你和李小姐带的，这是栗子糕、这是山楂糕。你们试试，挺好吃的。”jenny开心的接过，李小姐好奇的问：“你们和jenny关系很好吗？那你们和方灵均的关系好不好？”池净月糯糯的回答：“方老师挺好的，人很热心。我们入学晚、底子差，不管我们问多少问题，他都不生气的。”李千娇听了，有点小郁闷的说：“那他怎么不理我呢？”想起来这是未婚夫的学生面前，火速变换表情：“哎呀，谢谢你们给我送的点心，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们记得多来找我玩儿。” 二人离去后在商量是去顾老师的房间送点心还是等上课的时候让顾老师带回去。就看到顾维民打开门走了过来：“你们师母在房间呢，你们快过去吧。我去找你们苏老师。”顾师母在身后探出身子笑到：“快进来吧，你们今天来的真早，离上课还有好一会儿呢。？”二人喊了声师母，和顾维民说了再见后就和顾师母进了房间。 顾师母笑着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嘛？”池净月小声说：“这是绿豆糕，师母你尝尝。”顾师母接过去，说：“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了，”池净月小声说：“这个不是买的，是我俩昨晚跟着江婆婆学着做的，江婆婆是帮我家里做饭的婆婆。师母您帮我们尝尝，看看我们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顾师母开心的，不是没收过礼物，但是丈夫的学生送的意义不一样；以前也有丈夫的学生家长送过，但是他们都退回去了，这两个小姑娘自己做的点心，还是可以收的。方南雪怕师母有压力，说了一句：“这不是您送书给我们嘛，池伯母知道了以后，和我们说，有来有回才是礼数，所以我们就给您带了绿豆糕，您别嫌我们做的不好就好啦！”顾师母听到这句，想起来什么，又问道：“那这绿豆糕是我一人独有，还是所有人都有？你们送给我的绿豆糕，不会也送给别人吃了吧？若是你给他们吃了，以后再想要我的书看，那可就难了。” 方南雪听着这语气，觉得和曹公笔下的林妹妹颇像，暗想，难道林妹妹说话的语气不是因为她一个人住在别人家，而是因为江南女子大多数都这个风格么，想想阿月好像也是，前几天自己跟着几个女同学多说了几句话，阿月就阴阳怪气的。池净月接过话：“阿雪说只给师母一个人带不好，所以我们在来的路上去店里买了栗子糕和山楂糕，给了jenny老师和李小姐，已经送过去了。”顾师母有心逗一逗两个小姑娘，故作生气的说：“原来我是最后一个啊。”池净月有点尴尬，方南雪却是厚着脸皮道：“哎呀，师母莫生气，这不是师母来了之后我们还没和师母说上话嘛，先给她们的送过去，才能留出时间来和师母多说说话。”顾师母看着厚脸皮的阿雪和不好意思的阿月，拉着二人坐下，和阿月说：“逗你的，别怕，我尝尝你们的手艺。嗯，还是不错，不像寻常店铺里那么齁甜齁甜的，甜度适中。”“对了，有件事我本来打算这周放假的时候和你们说的，你们既然提前来了，我就现在和你们说吧。今年暑假的时候，我想带你们去上海一趟。我的哥哥在山西大学教书，今年暑假会来看我，我想让他指点指点你们的学业，也让你们见见世面。他教了好些年了，指点中学的课业是没问题的。” 二人又惊又喜，反应过来又有些迟疑。开心有这样的机会，但是怕池太太不答应。顾师母看着二人的表情变换，问：“可是有什么顾虑？”池净月回：“怕我母亲不答应，我和阿雪也没有出过远门，而且这样的开销应该很大，我怕给家里增加压力。”顾师母笑着：“不要怕，你们今天回去和你母亲说，就说师母想这周日去你们家拜访一下，看看你们母亲是否同意。若是同意，师母和你母亲说。若是不同意，师母在想别的法子，实在不行，师母和你母亲商量，让你顾老师给你们今年暑假继续补课，这样我哥哥就要来嘉源看你们顾老师了，你们也能见着。费用方面不用担心，住师母家里就好了，路费更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反正要开车过来接你们顾老师回去的，顺便就把你们带过去了。” 等到晚间放学，二人把顾师母的话原样转述给池太太的时候，池太太同意了顾师母来做客，但是对于二人去上海却是没有同意。她有些忧心，池净月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答应了又看起来不开心，方南雪却是知道，池太太是怕她们二人书读的太多，心野了，以后不肯安心结婚相夫教子。 夜晚，学生们都放学了，几个老师坐在院子里，就着早上学生送的点心和一壶清茶闲聊。 顾维民：“嗯，这绿豆糕是真不错啊，甜而不腻。阿琅你也吃一块。”顾师母接过丈夫递过来的绿豆糕笑弯了眉眼慢慢的吃。 王怀远有些嫌弃：“咦，这爱情的酸臭味。话说，她们为什么只给女老师送，不给男老师送？” 方灵均微笑：“她们这样是对的，男女有别嘛，尤其老师和学生在年龄上差距不大的时候，少些往来更是对的。” 李千娇看向方灵均：“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学生，你怎么也不愿意跟我往来？” 方灵均，我就多余开这个口。 王怀远：“哎呀，李小姐，好男人都是被教出来的，你看老顾，你敢说他结婚前就这么贴心吗？那必然不是，肯定是嫂夫人调教的好。话说，老顾，你是从哪里寻到嫂夫人的这样的好妻子的，给我也指点指点，我还没人要呢。” 顾维民：“首先，你得有一个邻居，然后邻居家里得有一个在大学教书的外孙，然后呢你得和你的邻居外孙谈得来，这样和你谈的来的邻居的外孙就会介绍他的妹妹给你了。” 王怀远：“…你这让我去哪儿找。” 李千娇：“王老师你就真的没有一个女邻居吗？” 王还远：“我这一辈的，女邻居大的都大我五岁以上，小的么，也差不多都小五岁以上。” 李千娇：“小五岁不怕的啊，你看，方灵均就比我大六岁，我觉得挺好的啊。” 王怀远：“不，我拒绝。”内心吐槽了一句，那也得脸上没有麻子才行。 顾维民笑着给方灵均说：“小方，后天周日，学堂不开课，你陪着李小姐到处走走吧，若是你们起得来，可以去早市走走，那边人多热闹，逛完了回来顺着主街走回来不错的。有兴致的话，还可以雇个小船去城外看看。” 方灵均：“这周日我要去阿林家看看，前两日已经和阿林说过了。” 李千娇咬着牙：“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是那个白头发的男孩子家吗？我看着他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方灵均不愿意提到阿林家里的情况，只说：“那你就周日一起去吧，记得去了少说话，还有不要闹大小姐脾气。” 王怀远打着圆场：“老顾，你大舅哥什么时候来啊，给我引荐引荐，我也想看看名校老师的风采。” 顾维民：‘暑假的时候来，后日你嫂子去拜访一下池太太，池太太若是同意，我们会带着阿雪和阿月去上海，我大舅哥直接就在上海了。若是池太太不同意她们去，我就留下来暑假给他们补课，到时候我大舅哥来嘉源。’ 王怀远：“嫂夫人好像很喜欢这两个同学啊，嫂夫人，咱们学校二十几号人，你就带这两个人去啊，别的你看看要不要带一两个，比如我。” 顾师母：“等池家那边确定下来吧。若是带他们去上海，自然带上你。至于你问我为什么就喜欢这两个姑娘嘛，谁不喜欢干净漂亮又努力的小姑娘呢。阿月温柔沉静，阿雪活泼可爱，两个小姑娘又聪明又努力，难道你不喜欢吗？至于安排她们去上海的原因嘛，维民既然觉得这两个孩子是可造之材，我自然要帮着维民多看顾一些。生在乡野的孩子只有见过世面之后才能更加努力向上。正好我上个月在股市上小赚了一笔，挣钱了就想花掉，不如把钱花这儿。” 王怀远感叹：“果然娶妻娶贤，老顾你有这样的贤内助，何愁事业不成，家宅不旺。” 全程隐形的jenny：“我听出来了，你们是在夸顾的太太。你们在夸她很好。” 众人相视一笑，各回各屋。 第13章 jenny要回国了 方南雪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池太太终究是点头了。虽然池太太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也知道这是机会，嘉源中学的老师都是家境不错的，那位顾太太通身的气度，绝不是小户人家能培养出来的，所以哪怕担心也仍然同意了，只是也提前写信告知了池经年，让他多留意一下自己妹妹和阿雪。 顾师母在和池太太确定下来两个女孩子暑假去上海的事情以后就走了，李小姐却留了下来，说是家里长辈们都说她和方灵均年纪不小了，想让他们寒假的时候把婚结了。这些都是两边父母商量的，没告诉方灵均，怕他逃。但是告诉了李千娇，方家父母还专门让方灵玉送她过来和方灵均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在学习方面，池净月在数学上是有些天赋的，在语文和英语差了些。方南雪相反，她看着数学就像看了安神药，巴不得搂着数学书睡觉，但是她对顾师母送的两本书颇为感兴趣，遇到不懂处常常寻着几位老师问东问西。池净月看着越来越开朗的阿雪，有时候内心会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感觉自己认识的阿雪越来越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在阿雪看那两本书的时候更加强烈。当然她知道自己也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但是她就是觉得阿雪的早晚会变得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嗯、就像自己的母亲和顾师母一样，明明年纪上差不了太多，但是就是感觉像两个世界的人。 在池家院子里的荷花长出花骨朵的时候，jenny提出她教完这个学期就要走了，她喜欢中国，但是她想她的女儿们了，并且tom的哥哥打电话来告诉他们母亲身体不大好了，tom的哥哥让tom问jenny能不能回去。jenny哥哥的原话是tom这个喜欢拈花惹草的小混蛋可以不回去，但是他们的母亲想要jenny回去，jenny可以回去看看她以后再继续来中国做自己的事业。jenny思考了几天，决定这个暑假就回美国了，tom也决定跟着一起回去，他觉得他挣钱挣的差不多了，可以退休了。所以jenny会和顾老师他们一起回上海，然后等着tom将生意结束后一起坐船回美国，等回到美国，大概就是秋天了。他们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jenny在上海的家中做客。 期间李小姐跟着方灵均又去过几次阿林家，去看望阿林的母亲。阿林在除了母亲以外的其他人的相处上，是沉默寡言的，唯有和方老师还有方老师的未婚妻能说几句话。只是在阿林喊方老师未婚妻师母的时候，方老师是拒绝的，说二人还没有结婚。李小姐听到方老师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不太开心，因为她知道方老师其实不爱她，她说的爱是像西洋小说里面那样能够宣之于口的爱。可是李小姐又想，也许，结婚后会好一点，方灵均家里很传统，方灵均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和他结婚，就算没有办法像顾老师和他的太太一样，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差，起码方灵均会很尊重她。母亲说了，婚姻里面，男人能够一直尊重女人就很不错了，只是她对于自己的未婚夫不爱自己还是有些难过的。 暑假的前一天，tom开着他那一辆老福特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些奶酪，让jonny分给大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以后很难再拥有这样工作的机会了，哪怕他愿意帮助妻子也不行。在帮着妻子收拾好行李以后，就静静的陪着妻子在梧桐树下坐着，听着妻子给自己讲这一年在学堂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国与国之间不友好，但是在没有发生战争的时候，老百姓之间还是可以相处的比较和谐的。 当天晚上，池太太把两个女孩子叫到了房间，语重心长的和两个孩子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去见见世面，我也是从你们这样的年纪长大的，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就如同当初同意你们去学堂上学一样，我不希望你们这辈子只能被困在院墙里。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你们见的世面越多，以后对生活的希望就越高，我怕你们以后若有不顺，会觉得落差太大，接受不了。”池净月安慰她的母亲：“母亲，你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母亲你说过，日子是自己过的，我以前觉得，我们女子要三从四德、要德言工容，如何能够反抗，可是上学后我明白了，我们不一定能够反抗这些千百年形成的规则，但是我们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就像从清水镇来嘉源县城，清水镇和嘉源县的位置都不会变，我们可以走路来、坐马车来、骑自行车来、开小轿车来。所以只要我们学的越多，我们以后遇到问题的时候，能解决的可能性就越大。” 池太太对于女儿的变化感到欣慰，再次叮嘱：“阿月，母亲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是你还小，去了上海，要听老师的话，遇到事情要和阿雪商量着来，有机会去看看你哥哥，你哥哥的地址我已经放在你的包里了，到时候你记得去，若是遇到薛家人，记得对他们客气些。你二人出门在外万不可失了礼数。” 第14章 去上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tom开着老福特带着几人去了池家接二人，左邻右舍都忍不住看热闹，嘉源县小，偶尔有外国人路过但不多，而且洋人在中国大多数都是肆无忌惮的，所以大家也只敢远远的看。 池母看着离去的轿车带走了她的女儿，颇有些不舍，但是想到女儿若是能借此结识一些关系对女儿自己和池家都是好事。只是池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这场景却是让有心人盯上了池家。 一路上，几个老师兴致颇高，侃侃而谈，方南雪和池净月第一次出远门，开心的不行，只是到底第一次坐长途车，最初的兴奋过后，第一次坐长途车的不适就展现出来了，她俩晕车了。当池净月开始虚弱时，方南雪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哄着她睡觉，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 方南雪内心在回忆历史上，中国的乱还要持续三十年，对于这三十年，怎样让自己和身边人熬过去，很难啊。一九一九年五月因着巴黎和会的外交失败，国内爆发了五四运动，而五四运动后的未来几年里，其他各国会慢慢的退出中国，这是好的方向。可是这期间不是平稳度过的，期间各个政党的明争暗斗、还有日本在中国杀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的中国人才能把那群日本人赶出去。方南雪越想内心的无力感越来越强，那是知道结果却无法改变过程的无力。 tom和顾维民轮流替换着开车，在天黑之时，一行人终于顺利到达上海。tom先将顾维民、王怀远和两个小姑娘送到了顾家后再送了方灵均回家。方南雪下车时，看到的就是顾师母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站在小洋楼前等他们了。两个孩子兴奋的跑向父亲，他们的父亲一只手拉着一个有说有笑的走进去，顾师母走上前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又招呼王怀远一起进去。 等到进去，顾师母对着两个孩子说道：“阿信、阿诺，不早了，你们今天中午没有睡午觉，晚上休息。李嫂，你带他们去洗漱。然后把客房在检查一遍，夏日蚊虫多，记得看看驱虫的药粉有没有撒好。等下安排王先生住三楼左侧的那间，安排两位小姐住三楼右侧的那间。还有先去安排小红把晚饭摆到餐厅去。”李嫂回道：“好的，太太。”顾师母笑着对几人道：“先去拿不准你们几点到，以为还要晚一些，就安排阿信和阿诺先吃了。你们倒是比我预料的早。” 顾维民笑着接过去话：“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身了，一路上我和tom换着开，本来要再早一些的，路上吃了顿饭休整了一下，所以现在才到。”顾师母点点头，又说：“我大哥昨天打电话过来了，他大概再有三四天就来了。这次只是他自己来，二哥、两个嫂嫂和侄子侄女们都不来。”顾维民：“这次大哥过来，我可得和他好好的聊聊，我都好久没见他了，怀远这次专门过来也是想见见大哥的。这事儿你和大哥说过了吗？”顾师母：“放心，已经说过了，大哥知道你这次要带阿雪阿月过来，还是很高兴的，说你忙碌了几年，终于是有一些成效了。对于王老师，他也很期待，说早就想见见你这两位志同道合的伙伴了，你看，到时候要不要叫上方老师一起。”顾维民：“那是自然。” 众人用过晚饭之后，顾维民和王怀远在客厅说话。顾师母带着两个女孩子去了她们的房间。方南雪和池净月没有想到顾师母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这么漂亮，粉色的沙发套、粉色的沙发套上面放着粉色带蕾丝的靠枕、粉白色的窗帘，桌上黄铜台灯旁边用玻璃花瓶插着一束开的正好的粉色月季。顾师母把门打开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都惊呆了，池太太给她们的吃穿用度在清水镇是排得上前几的，到了嘉源县就算不得最好的那几家，但是也不差。只是和顾家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两个小姑娘从来没有想过卧室可以这样装扮。 顾师母看着两个小姑娘吃惊的神情，拉着两个人到沙发里坐下，说道：“这个房间的陈设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和我说。之前也忘了问你们喜欢些什么，阿诺说女孩子都喜欢粉色，我就按她的提议来布置了。”方南雪赶紧接话：“师母，我们很喜欢的，这房间很漂亮，明天我们要谢谢阿诺妹妹帮我们布置这么漂亮的房间。”池净月也跟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顾师母又说：“我大哥大概三四天以后到，到时候你们不要怕他，他比你们那几位老师都要严肃些。但是他对学生还是很亲切的，所以你们把他当成纸老虎就行。而且他和你们顾老师认识很多年，关系极好，若不是你们顾老师执意去嘉源，只怕留学回来的时候就要去他所在的学校了。”二人点点头，池净月问：“师母，您知道丽姝化妆品厂吗？我哥哥在那边上班，我想去看看他。”顾师母点点头，她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嫁到上海也有多年了，自然清楚“知道大概位置，不过你们直接去恐怕不行，最好提前和他说一声，可有你哥哥那边的电话吗？如果有，明天你们给他打电话，让他休息的时候过来找你们就行。”池净月脸红着说道：“只有他住的地址和工作的地点，没有电话。”顾师母点点头，说“不要紧，明天我让人去你哥哥住的地方看看，如果找不到人，就去他工作的地方找。” 第15章 再见薛问书 第二天，方南雪和池净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门口传来阿诺的声音：“阿雪姐姐、阿月姐姐，你们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方南雪起身开好门后又躺了回去：“阿诺妹妹，快进来。”阿诺进来以后，看了又缩回床上的方南雪“阿雪姐姐，你和阿月姐姐是不是没睡好，我是不是把你们吵醒了？”方南雪：“没有没有，我俩已经醒了，只是想在躺躺。阿诺妹妹，师母说我们的房间是你帮着布置的，我们还没谢谢你呢，这房间怪好看的。”池净月跟着点头。阿诺：“啊，不用谢。母亲说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我想我喜欢粉色，我的女同学也大多数喜欢粉色，我就给你们都挑了粉色的。阿雪姐姐、阿月姐姐，你们先起来吧，我带您们去看我种仙人掌，它这几天长出来花骨朵了，我们去看看开了没。” 二人梳洗过后跟着阿诺下楼去了屋前的小花园，在一个小型的假山旁边，有几棵种在花盆里的仙人掌，其叶片上生出了两三朵淡黄色的花苞。阿诺有些失望：“哎，还没开，我以为今早肯定能开了呢。”池净月安慰道：“没事的阿诺妹妹，也许下午它就开了呢。总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阿诺点点头，几人往屋子里走去。 等到吃完早饭，几人坐在沙发上说话，顾维民让顾师母陪着两个女孩子，自己则是和王怀远带上阿信阿诺去了书房考校功课。方南雪有些好奇为什么阿信阿诺跟着顾老师去书房的时候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顾师母看出了方南雪的疑惑，有些苦笑着说：“你们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阿信阿诺不太想和他们父亲去书房？这是你们顾老师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发生的事情。你们顾老师从小到大学习都好，我自认不是什么天赋极好的，但是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也从来没被人轻易的比下去过。但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我生的两个孩子学习上一塌糊涂。我和你们顾老师都亲自教过，也让孩子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教过，家庭教师也请了，也让他们去舅舅家待过一段时间，就是没有人能让他们学习好一些的。”方南雪和池净月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方南雪说：“咳，师母，你要看开些，谁家的祖坟也不能一直冒烟啊，偶尔也得让祖宗歇一歇的嘛。而且他们还小，等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好些了。” 顾师母莞尔，说：“你们可休息好了吗？若是休息好了，可以陪我去一趟医院，我家里的退烧药之前用掉了，我要去医院买一些，你们和我一起去吗？若是不想去，你们就在家里，书房里有很多书，你们可以随便看看。”二人点点头，池净月问：“师母，是西医吗？”顾师母点点头：“是的，西医的退烧更方便些，你们学校里面的急救药箱里面的退烧药，也是我之前在这家医院带过去的，我记得好像快要过药效了，得多买一点，到时候让你们带回去。”于是顾师母和李嫂交代了一声就带着二人出了门。 去医院仍然是顾师母开车，两个女孩子看着繁华的街道，不住的到处看。方南雪的内心活动是不怪后来上海经济发展快，就现在，上海和嘉源县虽然距离算不得太远，开车也就一天，但是其繁华程度是嘉源没办法比的。池净月的内心很是激动，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大城市里逛，要是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到了医院，顾师母轻车熟路的去挂了熟悉的医生的号。刚好这个医生还是两个小姑娘见过的。薛问书看到两个小姑娘跟着顾维民的太太一起进来，还有些吃惊，问顾师母：“这两个小姑娘怎么跟着你来了？”又问池净月：“阿月妹妹，你哥哥知道你们来了上海吗？”池净月摇摇头：“哥哥知道我们会来顾老师家，但是哥哥不知道我们这两天来。薛二哥你最近见过我哥哥和薛三哥吗？他们怎么样？” 薛问书：“我最近病人多，没顾得上去看他们。阿礼倒是来过一次，不过也是上个月了。不过他们过的应该还不错。”池净月放心了一些，顾师母则是说：“我是来找你帮我们开些退烧药的，之前买的那些，一大部分送到嘉源去了，一小部分放在家里，前几天我家厨子有些发烧，给用掉了。这次你还是得帮我多开一些，之前送到嘉源的估计药效也要过了，所以我得多备一点让维民带回去。” 薛问书点点头，又道：“我母亲前几天在计划在后天办个小型的宴会，约相熟的几家来做客，你和维民兄带着孩子一起去吧，也正好带上这两个姑娘，到时候我让阿礼下了班以后和阿月的哥哥一起过来，现在他们两世住在一起的。”顾师母点点头，却是说：“阿雪和阿月过去是没问题的，我和维民只怕去不了，我哥这几天要过来，我也想趁着我哥过来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引导我那两个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我那两个孩子学什么都不会，快要急死我和维民了。”薛问书忍俊不禁，他是知道顾家的两个孩子的，聪明但是偏偏读正经书就不行了，于是点点头，说：“行，那我后天早上让人去你家接她们，你们夫妇回头得了空我们再聚。”顾师母点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薛问书喊护士进来问怎么回事。那胖胖的护士小姐说道：“薛医生，是前两天住进来生孩子的那家人，那家的公公婆婆吵着说我们收费贵，不让她家儿媳妇在我们医院生了，说要带回去让她在自己家里生。”薛问书皱了皱眉：“你没告诉他们，产妇的情况比较危险吗？”那胖胖的护士小姐有些愤怒：“说了，我说孕妇的情况危险，在医院生，如果生产中途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抢救。可是她婆婆说‘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危险，女人生孩子不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吗？别人都能在家生就她要来医院，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 ，怎么到她这里就娇贵了。’她婆婆骂的可难听了，她公公也跟着骂。”薛问书：“那她丈夫呢？她自己的父母来了吗？” 护士：“没有，她自己的父母昨天来过一次就走了，小桃和我说，她听见孕妇的爸妈私底下喊她一定要生个儿子，说什么女婿家里三代单传，生个儿子以后她就好过了，还说什么她弟弟要结婚了，家里钱不够，让她想办法跟女婿要钱。她丈夫大多数时候一言不发，有时候被父母撺掇着也骂孕妇。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怕今天她在我们医院生完还好，回家了日子更不好过。这要是生个女儿，我怕她公公婆婆要嫌弃死她。” 薛问书叹了口气，自从他做了医生以来，这样的事情见的不少，但是他往往无能为力。薛问书帮着顾师母开好药，让护士去取，几人走出办公室看着不远处在手术室门口咒骂的夫妻和坐在椅子上等候一言不发的那个丈夫，都有种想让那两口子闭嘴的冲动。方南雪问：“薛二哥，怎么不让人去和这个大婶说说，让她小点儿声。” 薛问书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这家人是出了名的泼。本来他们家里不富裕，但是正好赶上上海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她家的地都被洋人给买了，得了一笔钱以后，他们抓着机会在杨浦买了两个弄堂，把房子租出去，所以近些年日子过的好些了。她家没什么人愿意打交道，娶这个儿媳妇是花了钱的，所以公公婆婆经常骂她打她，这样的人，我若是去开口，他们在医院是会收敛一些，可是他们出了院，这个儿媳妇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池净月有些不解，方南雪解释：“这种人最会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他们不敢和医院对着干，但是他们会把怨气积攒起来发到儿媳妇身上。在医院有人看着，，他们最多骂几句，让儿媳妇听，却不敢真的把儿媳妇怎么样。可是出了院，儿媳妇能不能吃上饭、会不会挨打都是他们可以决定的。她那个丈夫，你看他公公婆婆骂的这么凶，她丈夫可说了一句话吗？这样的丈夫，回家老婆被公公婆婆打，他大概也只会说，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说不定还会帮着打老婆。”薛问书点点头，也正是考虑到孕妇出院以后的情况，所以他才没上去劝架。 几人等了一阵，护士小姐却是过来说最近生病的人比较多，所以退烧药不够顾师母要的量了，最快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补齐，于是薛问书让几人午饭后再来取。 第16章 那个女人难产死了 等到她们吃完午饭回去。药已经装好了。顾师母和薛大夫稍微聊了两句，又问：“那个女人孩子生出来了吗？我瞧着好像进去挺久了。”薛问书说还没有。正说到这里就听到那头好像有什么动静，几人出去看时，看到已经有护士抱着个襁褓正在给那家人看。那家的所有人都围着哭的厉害的孩子看，笑的脸上都快要绽出花来。 有人问：“男孩儿女孩儿？有几斤？”护士小姐说：“男孩儿，七斤。”那个老婆婆笑的越发灿烂：“男孩儿好男孩儿好，我们家这就有孙子了？他怎么哭的这么凶？孩子娘呢，你们快进去喊他出来给我孙子喂奶。”护士：“孩子母亲难产，好不容易生下这孩子的。现在还在抢救。你们来个人跟我去病房守着孩子，其余的人留在这里继续等产妇。” 那老太太闻言，和儿子说：“光宗啊，你留在这里等你媳妇儿，等她出来，让她赶紧回来给我孙子喂奶。别饿着我孙子了。”那家的儿子点点头：“行，姆妈，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照看好我儿子，实在不行，给你孙子买点洋奶粉先吃点儿。”老太太笑容有点僵的说，“在等等吧，等会儿你媳妇儿出来孙子就有的吃了。”洋奶粉多贵，儿媳妇的奶不要钱。 有新的病人来，薛问书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顾师母看着两个女孩子，轻声道：“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很凶险。若是夫家不爱惜，就更艰难了。我当初生阿信和阿诺，你们顾老师在急的差点哭了。一直说要以我为主，有任何情况先保大人。”方南雪想起了母亲，听说也是为了生自己而死的，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医学还不成熟，何况再成熟的医学也总有解决不了的病症，这个人到现在都没出来，怕是危险了。我的母亲，也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走的。”池净月握着阿雪的手：“阿雪，没事了。”方南雪笑笑，叹了口气：“我没事。只是感慨而已。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摊上这样的人家，更难过，阿月你还记得江婆婆吗？池伯母说她当初生完孩子坐月子还得挨打干活儿。”池净月点点头，也跟着叹气。 那个叫光宗的男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往远处走。手术室的门却是打开了，走出来几个医生和护士，几人一脸沉重，其中一个医生开口问：“病人家人都不在吗？”有热心群众喊：“刘光宗、刘光宗，医生喊你们呢。”刘光宗刚走了没多远，又返回：“大夫，是我媳妇儿出来了对吧？她人在哪儿呢，赶紧的，我得让她去给我儿子喂奶。”那大夫语气沉重的说：“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怀孕后一直有些心悸，快要生产时又感染了了时疫，我们实在是无力回天。”那刘光宗呆住了，医生还要安慰，就见他转身往病房跑去。 过了片刻，就见到刘家的老头老太太骂骂咧咧的过来了。路过方南雪时，方南雪听到几句‘什么祖宗造了什么孽，娶到这么个赔钱玩意儿。这下孙子没得吃了’，听的方南雪心里堵得慌，真想冲上去给那个老太婆两拳让她闭嘴。 那老头老太太走到几个医生面前，看着正在将儿媳妇遗体搬到小车上的护士，不是上前去帮忙也不是去看看儿媳妇，而是往地上一坐，开始嚎：“我可怜的儿媳妇啊，我的宝贝孙子啊，你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家里都花钱送你上洋医院了，你怎么还死了啊。”一边嚎还一边往医生的脚下挪。几个医生对视了一眼，纷纷躲得远远的，其中一个一边躲还一边喊：“护士、护士，去报警，就说这里有病人家属闹事。另外把病历多誊抄几份，等会儿警察来了拿给他们。”早有机灵的护士拦住了这两口子，让医生先走。然后有无奈的劝着两口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要节哀。眼下照顾好孩子和给你们儿媳妇处理后事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医院的所有就诊记录都是有保存的，你们就别想着赖到我们医院了。你们应该也不希望我们医院真的喊警察来吧。” 那老太太眼看着医生各自走远，几个强壮的护士拦着他们不让近前，心里知道这是没有机会把儿媳妇的死赖到医院头上了。从地上爬起来后看也不看儿媳妇，转身就往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老头子，你走快点。回去看看孙子，等下你和光宗守着耀祖，我去旁边的病房看看能不能讨点儿奶给孙子。”一边又回头对着护士说：“你们把我儿媳妇弄干净些，回头我儿媳妇少了一根儿头发丝，我都和你们算账。”一边说一边还重重的哼了一声。几个护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骂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儿媳妇死了，不哭不难过，光想着讹人。这家儿媳妇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这么一家人。”几个护士将那个可怜的儿媳妇整理好送到停尸房。 三人默默的走出医院，顾师母看两个人兴致不高。开口道：“我们今天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你们第一次来，我带你们去下馆子。”二人有些不好意思。顾师母却是笑道：“不用不好意思，等你们以后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请我吃回来就好。你们先上车，我回去和薛医生说一声，让他给你们顾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今天让你们顾老师在家好好的陪着两个孩子。” 当三人在外面吃完饭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看到的就是阿信和阿诺对着墙角面壁思过。顾师母问李嫂怎么回事。李嫂：“太太，先生让阿信少爷背书，看着阿信少爷读了十几遍以后背的滚瓜烂熟，结果一转头就不记得了。先生让他换了一篇他自己会背的，阿信少爷背的一直打结。王先生也试了，差点气哭了。阿诺小姐好像是把先生珍藏的字帖拿来临摹，结果描的实在太丑被先生给罚了。”顾师母听的无奈，对着两个女孩说：“看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和你们顾老师每次出门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最怕别人聊孩子，若不是这孩子是我妈亲自看着我生出来的，只怕是要怀疑孩子在医院被抱错了。”二人有些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池净月小声问：“师母，要让阿信和阿诺继续站着吗？”顾师母点点头：“让他们站着吧。每次回来都会闹这么一出的。我们家比较民主，不喜欢罚孩子，但是有时候也要让他们知道读书是小孩子的责任才行。” 正说话间，顾维民带着王怀远听到动静，下了楼，几人落座之后，顾维民说：“你倒是玩儿开心了，带着她们去下馆子，都不带我们。”顾师母笑道：“顾老师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她们刚来，自然要带他们到处看看。今天去拿药，正好遇到有家人在医院生孩子，给她们俩吓到了。我就带她们出去走走，”薛问书点点头：“原来如此。问书兄说她母亲在家过两天要在家办个聚会，已经和你约好了当天来接阿雪和阿月过去。你看看这两天教她们一些礼仪吧，上海和嘉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咱们还得给薛大太太备份礼才行。这些都要辛苦夫人了。” 王怀远看着二人温馨的日常，多少有些羡慕的，他早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家里一直在催，也介绍了些女孩子，但是就是没有合眼缘的。所以他觉得他有必要打断一下：“嫂夫人，听说今年上海一直有时疫啊。”顾师母点点头，“对的，主要是发热和呕吐，死了不少人，还好后来控制住了。所以我们今天去拿退烧药的时候，医院那边说暂时断货，等到下午补货以后才给我们的。我多买了一些，回头让老顾带些回学校，你们学校的药还是我前年买的，只怕也要过药效了。”王怀远点点头。方南雪和池净月看着站在墙角面壁的两个小孩儿有些可怜，问能不能让他们先休息，明天再继续站。顾维民扶了扶额头，还是同意了。两个小孩儿兴冲冲的过来，拉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去看阿信养的小猫去了。 等几个小孩儿去玩儿了，三个大人这才开始说正事。王怀远：“嫂夫人，之前五月份，上海这边工人游行，可有什么大的伤亡吗？”顾维民也看着妻子，“不错，阿琅，先去忘了问。事情闹的挺大的，政府这边如何处理的?”顾师母：“抓了一些关了，后来看见势不可挡，该放的都放了。但是有几个工人和学生好像死在里面了。听说前段时间警察局门口有人去闹，最后无功而返了。”另外二人一声叹气，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乱世。 第17章 去薛家做客 等到了日子，薛问书果然来了顾家接两个女孩子，薛问书本意是让阿信阿诺和王怀远一起去，但是看到两个孩子大清早的就低着头站在角落，摸了摸鼻子没敢开口。看着阿信和阿诺看过来的求救的眼神儿，薛问书和两个女孩子一致的把头转向了一边，王怀远则说自己要把顾维民的一个孤本手抄下来，不得空过去。 顾师母对着两个女孩子叮嘱了几句以后，就送他们出门，两个孩子的目光看着方南雪和池净月走远后收回，继续面壁思过。 今天薛问书没有开车过来，因为薛家住在另一个方向，过来要经过的几条路人都比较多，怕堵的心慌，所以几人出门了以后，薛问书就招手叫了两辆黄包车，一起向薛家去。一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两个女孩子觉得很新奇，互相商量着给回去的时候要给池太太买点什么带回去。 二人感觉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薛问书付过车钱之后带二人走了进去。有佣人向三人打招呼，薛问书问明了自己母亲在花园，和二人说道：“今日来的都是素日和我母亲交好的几个人，等下你们进去见了人不要害怕，大方一些。你们的哥哥是我弟弟的朋友，你们又是我朋友的学生，我母亲有时候也和你们顾老师的太太一起买个股票玩儿，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如果遇到太太们问话，该怎么回就怎么回，若是不知道的或者不想回的，就只说不清楚就好。” 二人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薛问书带着二人在花园里拐了好几次，才找到薛太太等人。薛问书先行上前和母亲与各位客人见礼过后，得了母亲许可再让方南雪和池净月上前。薛太太见二人举止有度、落落大方，暗自点了点头，问了二人读了些什么书过后就让薛问书带着去跟其他的女客人一起了。 等二人走后，薛太太的娘家嫂嫂好奇到：“这是谁家的女孩儿，以前怎么没见过，看着倒不像本地的？”薛太太笑：“嫂嫂，这是问书好友家里的学生，问书的这个朋友家里以前做生意的，和问书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听说现在在上海不远的一个小县城教书，这家的太太每过几个月就会去买卖一两笔股票，我是在股市上认识这位顾太太的，后来打过几次交道之后才知道她先生跟问书也是朋友。而且问书的堂弟和这两个小姑娘的哥哥也是好朋友，问礼毕业以后还去这家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才回来上班的。” 另有一位夫人接过去话题，“唐太太，你看看你妹妹多会请客人，今天的这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姑娘，生的好看，说话温声细语的，一点没有洋学堂里面待过的浮躁跳脱的样子。”另一位李太太点头，“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多大年纪了，家里给定了亲没有。”薛太太笑：“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还在上学，我听问书说，这两个姑娘是要考大学的，只怕不会早早定亲。李太太这是想给谁家说呢？”“嗨，我家里老三和他们差不多大，就多问了几句。”李太太笑的和气，“等过几天我办个茶会，到时候还请薛太太帮我递个帖子给那位顾太太，我也想结识一下这位顾太太。” 薛太太笑的不达眼底，“行，你日子定下来就和我知会一声，只是那位顾太太一人打理着家里一栋楼，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也不知到时候得不得空。我今日原也是请了她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她也是没来。”谁不知道李太太家老三拈花惹草，平日里打扮得粉面油头、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若不是她家里和自己家里有生意往来，自己才不会请她。 李太太听出一丝意思，先前发话的太太也是和薛家有生意往来的，姓吴，吴太太打了圆场，笑着说“嗨，请客聚会这种事情嘛。本来就是你我这种儿女大了，孙子辈的还没出来的才有时间，那位顾太太家中既有儿女，想必平日里肯定忙碌的。不过话说回来，薛太太你家这几位公子，除了听说你弟弟家的老大在北方安了家，倒是没听说问书和问礼定亲，是我消息闭塞还是你们另有打算啊？我只怕我最近两年陪着我家那位在外地，错过了这等重要的消息，到时候你怪我认识多年不懂礼数。” 薛太太闻言苦笑，“哪有什么消息，问礼刚毕业，我私底下问过弟妹，也没听说问礼有什么关系好的女同学什么的。至于问书，想到这个我就头疼，这么些年了，我就没看他对哪个女孩子多看了两眼。问就是不急、再过几年、他都二十好几了，我哪里能不急。” 李太太这时候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笑的有些尴尬。好嘛，人家儿子快三十了终于带回来两个小姑娘来做客，且不说这两个小姑娘和人儿子到底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时候表现出对这两个姑娘有兴趣确实不太好。 薛太太的嫂嫂，也就是那位唐夫人，接过去话头，“说到儿女亲事，我也是头疼，你们也知道我家里孩子多，本来家里挺热闹的，我也喜欢热闹。可是今年老大老二都带着媳妇出去玩儿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我就想啊，他们要是能给我生一两个孙子，我就不管他们去哪儿了。”另外几位太太听到这里就知唐太太有心打圆场，也就纷纷跟着哈哈笑了几声就略过这个话题了。 另一边，薛问书带着二人找到来做客的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薛太太的娘家侄女，十七八岁，脸圆圆的像苹果一样的叫唐梨，另一个是吴太太的女儿，身材成熟一些的叫吴晴。薛问书介绍完就走了，留下几个女孩子说话。都是差不多年龄的，池净月又生的白白嫩嫩的好看、方南雪活泼、唐梨可爱、吴晴成熟温柔，几个女孩子很快打成一片。 唐梨先开口；“今天本来应该是我问仪表姐来招呼你们的，可是她有个同学要休学了，她们班上的都约了要去送一送，所以姑母就把我叫过来了。我也不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可要多多包涵。” 吴晴：“休学？是不读书了吗？怎么好好的就不读书了？” 唐梨：“哎，那个女孩子，她家里情况不太好。她家里一直靠她爸爸的，她爸爸前段时间得时疫去了，她妈妈供应不起她。她爸爸是得时疫走的，所以他爸爸的公司也没什么赔偿。她哥哥嫂嫂么，她哥哥嫂嫂本来就对她上学有意见，现在更不愿意拿钱供她读书了，而且她哥哥嫂嫂也供不起。” 吴晴一声叹息，这种情况往往让人有些遗憾的。转头看到新来的两位女客也有些感慨，不由笑道：“你们看看我，来别人家里做客，还带着其他客人伤感起来了，怪我怪我。两位妹妹可莫要去薛太太面前告我的状啊。”一边说一边拉着池净月的手拍了拍。 池净月面色红了一下，糯糯的开口：“姐姐也是看那个女同学可怜嘛。” 方南雪接过去话头：“吴姐姐，我听你的名字，你是出生在雨季吗？” 吴晴放过了池净月的手，给方南雪续上了茶，“这个妹妹聪明，我出生的时候确实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我父亲说，这阴雨连绵的一点晴天都没有，就叫吴晴吧。然后我就叫吴晴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问问唐梨妹妹，你可是爱吃棠梨吗？” 唐梨：“吴姐姐打趣我，我比较爱吃新疆那边的香梨，就是远，不易买。至于这个名字嘛，是我母亲坏我的时候爱吃，每天吃都不腻，我祖母就说，那就干脆叫棠梨吧，然后我就叫唐梨了。哎呀，你们不要笑。” 池净月笑的狡黠：“香梨好吃，棠梨也好吃的。” 方南雪：“两位姐姐可还在读书吗？” 唐梨：“在读的，我在读师范，我父亲说，我们家里最近两代都是做生意的，铜臭味儿太浓，让我去师范学校读了以后做老师。我挺喜欢教小孩子的。” 方南雪：“唐梨小姐志向远大，教书育人，功德无量，在下佩服佩服。” 唐梨脸红了红：“哎呀，阿雪你不要笑我嘛。我可以喊你们阿雪和阿月吗？”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唐梨问：“吴姐姐，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是在读大学吗？” 吴晴有些尴尬:“我早就没有读书了，我父亲这几年一直在外地，我母亲也在外地陪着父亲。就把我托付给了舅舅家照顾。我舅舅比较守旧，和我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我继续读书，我母亲同意了。” 唐梨有些吃惊:“那你多可惜啊。哎呀，你母亲也真是的，怎么就把你放到舅舅家就不管了。那你现在见到你母亲了，还能去读书吗？” 吴晴苦笑着开口：“读不成了，我要结婚了，是我舅舅家的表哥。我舅舅说亲上加亲是好事，我父亲想反对，可我母亲很愿意。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母亲这次带我回上海，也是为了给我准备嫁妆。” 几个人听的心里闷闷的。吴晴调整了一下心情，复又笑着说：“阿雪妹妹和阿月妹妹还在上学吗？读中学还是大学？在哪儿读啊？听口音不像上海这边的。” 第18章 唐梨妹妹 方南雪点点头：“嗯，我和阿月都还在上学，我们是一个学校的。确实不在上海，是在离上海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县城。我们这次是跟着我们的老师一起来上海的，现在住在老师家里。因为老师和薛二哥认识，我们就过来蹭茶吃了。” 池净月点点头：“两位姐姐可不要笑话我们是乡下人哦。” 正说到此处，有佣人前来请几人去餐厅用餐。几人随着佣人过去，却见有另外两位之前没见过的夫人。有唐梨悄悄介绍，才知道那是薛问礼的母亲薛二太太和薛问礼父亲的同事的夫人，夫家姓徐。 一顿饭过后，几人随着唐梨在花园走动消食，不得不说薛家的园子是真的大，要是全部走到头，估计得把刚吃过的饭都消化掉。几个人边走边聊，正说的高兴，就见有佣人来说薛大太太喊几位小姐过去说话。唐梨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让佣人回去复命。 唐梨用只有她们四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虽然旁边除了她们四个也没别人了：“这是要去给长辈们捧场了。等下你们能少开口尽量少开口，这种场合说好了说差了都不好，还有你们小心那位李太太，我母亲说她最近在到处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相看儿媳妇。你们小心别被盯上了。” 方南雪燃起了内心的好奇，摇着唐梨的手：“好唐梨，你倒是说说，那个李太太的儿子怎么回事啊？”唐梨：“你别晃我，我说还不行吗？就是她家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经常往舞厅里面跑，听说戏子里他也有很多相好的。你们可别说漏嘴，他们家和我姑姑家里有生意往来，不好得罪的。” 三人点头应下，方南雪看着池小姐那不动声色的冷笑，松开了唐小姐的手，朝着池小姐笑的狗腿，池小姐无声的哼了一声，不再理睬方某月，转头和另外两个姑娘说话去了。 等到几人再走回来时和薛大太太见礼的地方，才知道薛大太太为何叫她们过去。原来见过礼的几位，除了薛大太太的娘家嫂嫂和后来的薛二太太和那位徐夫人，其余几人都要走了，吴晴也要跟着吴太太回去了。 薛大太太向着自家弟妹和徐太太介绍过三个女孩子以后，向薛二太太说：“弟妹，你看看，问书朋友的学生是问礼朋友的妹妹，这可真是缘分。”又对两个女孩子说：“你们不要太拘谨了，放轻松些，我们不吃人的。唐梨我把这两位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招待不好可别怪我罚你。”唐梨拿手挡着对着二人扮了个鬼脸。 薛二太太笑了，他知道这两个小姑娘是池经年的家里的。笑着开口：“先前问礼在你们家，多亏你们照应了。他从嘉源县回来以后，对你们家赞不绝口。说两个妹妹聪慧，读书又认真。你们的哥哥我也是去过我家里的。你们不要害怕我。我也不凶的。” 二人点点头，池净月说：“我哥哥先前写信说了，他在上海多亏薛家照顾。薛二哥自己要工作，下班了还得帮他出谋划策的，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薛二太太又笑了，这两个姑娘不错，一看就是温柔贤惠的，配她家那个臭小子挺好，只是不知道自己嫂嫂是否也看上了，不敢贸然行动：“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听问礼说，你们在洋学堂上学。你们学校人可多吗？”池净月摇摇头：“不多的，我们县城小，是最近几年才有人办的新式学堂。目前也就二三十个人。” 几位太太和三个女孩子又说了几句，就让人在旁边另外摆了桌子和茶点，让孩子们单独说说话。又叫人拿来了扑克牌，几位太太打着消磨时间。 等到了下午，薛问礼来了，随同一起的还有薛家的两位先生和那位徐太太的丈夫，互相打过招呼以后，女眷继续打牌，男主人则带了男客们到别处去逛了。 两位薛先生都带着生意人的精明。今天来的又都是关系挺好的几家，也就随意了些，几人正在假山后的石桌坐着聊些最近的行情，薛问礼就看到三个女孩子往这边走，在思考是等她们走过去还是先开口打招呼。三个女孩子聊的颇为认真的样子，没注意到假山这头有人。薛问礼几人本来打算换个地方，把这里留给女孩子们，但是听到女孩子们的对话，实在想看看这几个妹妹会聊些啥就没有动作。 唐梨：“你们觉得学生和工人哪个力量大？” 池净月：“他们各有各的优势。” 唐梨：“不，我觉得学生的力量大，学生都是读书人，是国家的希望。” 池净月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摆脱掉这个话题，她和唐梨已经就这个话题争论了一会儿了，她求助的看向方南雪。 方南雪此刻的内心活动是，小样儿，叫你上午不想理我，现在还是得找我吧。嘴上确是开口：“唐梨妹妹，不是这样算的。工人和同学在这次争取外交权利的游行活动里，都出了力的。你若要说谁是主力，你就要拿出凭据，最好的办法是你知道学生参加了多少人，工人参加了多少人。这种游行示威的活动，最主要是要看人数的。如果抛开数量不谈，你从工作性质来看，嗯，我们姑且把学生也算作一种职业吧。” 方南雪看唐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继续说：“学生学习是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加优秀，优秀之后报效国家。那么怎么样算是报效国家呢？比如做医生护士？做官？做科学研究？做老师？不不不，不止这些的，别的职业也是职业，也能为社会大众做贡献。比如你看修铁路帮助我们从一个省快速到另一个省的是工人、织布纺纱做衣服给我们穿的是工人，如果没有他们，咱们穿什么用什么？总不能你我亲自把这世上所有行业都学一遍吧。”“再说了，学生毕业以后会去哪里？学校会越来越多的，学生也会越来越多。无数的学生从你学校出来以后，都得去找工作对不对？不管是什么职业，其实都和工人差不多对不对？那今天的学生是不是就是明天的工人呢？所以啊，一个是今天的工人，一个是明天的工人，大家其实都是一家人，无非是一条路上的先行者和后来者，你何必非得在一家人里头争出一个长短来嘛。” 唐梨听得有点懵懵的，试图反驳：“可是大学生毕业以后可以去做老师、做工程师、作家、音乐家这些…他们都是读过书的，更有前途。”方南雪：“那这些老师、工程师、作家是不是也是有人发工钱的？”唐梨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工钱，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方南雪吐出一口气：“那不就对了，凡是拿工钱的，不都是工人嘛？只是互相之间的老板不一样而已，有些工人的老板是政府、有些工人的老板是私人。学生虽然还没有拿工钱，但是早晚也会走上拿工钱的路。还有啊，读过书的是眼界比没读书的时候宽些，但是我们在学校学的是系统的知识，离开学校以后，我们必须要选一个行业去做事情养活自己。学校的课本是定好之后再实施的，没有办法完全和时局的进展完全一致，所以学校的教育是有滞后性的，那么对于书本和现实生活当中的差距，你觉得该如何弥补？最快的办法当然是要靠这个行业的前辈指导。而由于一些客观原因，大多数行业的前辈都是没有读过太多书的，你如果觉得这些前辈们不如你，你如何能够安心向他们请教？他们觉得你不尊重他们，又如何愿意真心的教你？我们能少走的弯路为什么我们不少走呢？” 二人听得点头。唐梨问：“阿雪姐姐，你这么能说会道的，是不是平时别人都说不过你？”池净月看了方南雪一眼，点点头：“你没看错。”方南雪，池小姐这过河拆桥。旋即方南雪正色说：“唐梨妹妹，你刚才的问题，其实我们没有办法来回答你，我们都还在上学，而且我们阅历都不多，对事情的见解难免片面。所以我们尽量不要在别人面前讨论这些，万一被哪个有心之人听去了，容易生事端。如果一定想要就这些问题进行一些分析，可以去问问家里的大人或者学校的老师。” 唐梨有些好奇的点头：“阿雪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方南雪：“我这几天住在老师家里，老师他们经常讨论。我听到的。” 唐梨点点头，又说：“阿雪姐姐，阿月妹妹。那你们出去游行了吗？”二人摇摇头，池净月说：“我们老师说，嘉源地方不大，学生也没多少，我们去游行的意义不大。而且真的这样做了只怕学校以后就开不成了。”唐梨：“那你们学外语了吗？我的外语说的不好。常被我哥哥嫂嫂笑话。”池净月：“你阿雪姐姐的英语比我好，我不行。而且除了英语，别的外语我没有学过。” 方南雪假装客气，说：“你们不要夸我，夸我我还不好意思的。” 唐梨：“阿雪姐姐阿月妹妹我和你们说一个事情，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看到二人点头后继续说：“我家里的两个佣人在谈恋爱了。但是我家是不允许佣人之间谈恋爱的。我母亲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南雪：“你是怕你告诉你母亲以后，她会生气吗？” 唐梨：“我怕她把小橘和阿旺撵出去。” 方南雪：“我觉得你还是和你母亲实话实说。” 唐梨不说话，她有些纠结。 第19章 单纯的唐梨妹妹 方南雪叹了口气：“这是你家的家务事，我们本来不该说什么。但是我看你这样子，只怕你担心这件事情不止一天两天了，我能感觉到你想帮着这哥小橘和阿旺。” 唐梨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池净月看不下去，问：“我母亲对我说过，不管任何人，既然生在这世道，就要守这世道的规矩。做佣人的，若是不能守主家的规矩，那迟早会耽误主家的事情。两个佣人之间谈恋爱，在帮主人家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会先惦记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上人。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这样吧？” 唐梨摇摇头，说：“我本来是想跟问仪姐姐商量的，可是她偏偏出去了。” 方南雪看着这姑娘，心想，她们得了薛家的恩惠，那么对于薛家的这位表小姐，还是劝慰一下为好。就说：“唐梨妹妹，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你去过你父亲的公司吗？” 唐梨点点头，但是不理解这跟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方南雪：“你父亲的公司，对于职员必然是有规矩进行约束的吧？就像国家的律法一样，要对老百姓进行约束，公司自然也要对工人进行约束，不约束就要乱套了吧？” 唐梨点点头。 方南雪：“那么管理一个家自然也是要立规矩的。如果没有规则，家里的佣人不服管教，当家主母如何安排他们做事情呢？如果家里的佣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事情做的不对的时候，造成损失的时候，谁来负责？你认同这点吗？” 唐梨点头，说：“可是我觉得佣人和佣人之间，谈恋爱也没什么啊、” 方南雪：“你是不是觉得不让佣人之间谈恋爱过于严苛了？你换个角度想。如果两个佣人之间有了感情，那么他们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考虑这件事情是否对对方有利有害，而不是最先考虑这件事情对主人家是否有利害关系。你说对吗？不要否定，换成你，如果你学校的同学和你关系好很谈得来，那么你们谈的来的前提必定是‘谈’这个字，‘谈’是要花时间的，这个同学和你‘谈’了就没有时间去和别人‘谈’了，这点你认同吗？” 唐梨继续点头、 方南雪：“那么我再问你，你和你的同学之间尚且如此，你们现在还在上学，没有经济需求的情况下，你们都需要付出时间，更遑论已经靠付出时间和精力换取生活费用的佣人。他们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他们把精力用在一起做事情的伴侣的身上，是不是容易忽略工作本身？我姑且不说他们需要面临选择时候的偏向，就问你他们平时做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把心偏向他们想拉拢的人？我给你讲讲严重性，比如：你家有两个佣人，做了同样多的事情，这时候有一份赏钱发下来，如果是在平时，这份赏钱，两个人一人一半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这其中的一个跟负责赏钱发放的人有了亲密关系，这个钱全部给了其中的一个人，或者不说全部，就说多些和少些的区别，你觉得拿的少或者没有拿到的人心里会怎么想，她以后还能继续认真做事情吗？当一个人努力得不到对应的回报或者当一个人实际拿到的和主人家承诺的不一样的时候，你觉得如果换做是你，你以后还愿意一心一意为主人家着想吗？” “再换一个角度。”方南雪继续：“如果其中一个人有了一些违反法律或者道德的行为，比如一个和另外两三个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呢？比如为了争取异性青睐的机会而做出盗用了主家的财物这些行为呢？又该如何处理？” 唐梨试图反驳：“可是，可是家里也有佣人成家的啊。有些不谈恋爱的，也可能会有这些行为啊。” 方南雪就笑了，说：“没错，底蕴深厚的人家，有许多待在家里许多年的老人，这些人自然也是要成家的。但是他们成家的时候大多都是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了很多年，婚嫁之事要么由主人家牵线搭桥询问双方意见、要么是两方父母或者是男方父母主动向主人家提出的，没有有了好感私下往来不叫主人家知晓的道理。再说那些违背道德和律法的行为，一个人为了自己去做这些事情，他只是为了自己，他哪怕因此受到惩罚也觉得理所应当，如果他因为其他人去做这些事情，虽然其根源他也只是为了自己，但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看似是爱情的契机，所以他会下意识的把这个错误的根源推卸到另一个人身上，让另一个人担负这个恶名。你看有人说为了爱情所以带着女孩子私奔，但是女孩子如果真的跟人私奔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有好结果的十不足一。也许以后男的发达了会另娶、也许会把私奔的女孩子卖给其他人、也许会喝醉了酒打她，可能还会一边打一边骂这个女孩子毁了她的前程。但是他也只敢打这个女人，他必定不会打他妈、不会打他朋友、不会打他上司。” 池净月和唐梨听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好像觉得方南雪说的都对，对视了一眼，一起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方南雪看着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最容易被人骗的年纪，决定再巩固一下刚才说的：“我们不说一个家和一个公司应该怎么管，那个需要等你们自己管家管公司的时候才好说。我就说点我们女孩子最在乎也最实际的事情，所谓婚姻，古礼是三书六礼。现在虽然随着西式的文化进来，很多都简化了，但是最基本的有媒有聘还是有的吧？这是不分贫穷富贵都在遵守的，是个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如果你说的这个阿旺真的喜欢那位小橘姑娘，应该是他请了媒人去想小橘家里求亲才对，而不是什么勾着小橘姑娘私底下和他往来。你说对吗？” 二人点头如捣蒜。 方南雪又说：“你们两个记住了，如果有男孩子对你们说喜欢你这些话。听过就算了，当一阵风吹过去就行了。你们不要听他们怎么说，要看他们怎么做的。” 另外两个女孩子有点兴奋，池净月说：“阿雪你说仔细点儿，具体一些。” 方南雪挠了挠头，“阿月啊，我也没有实战经验啊。我经年所学，就没有如何看待男女关系这一学科。你问我不如问问别人。” 唐梨：“咳，阿雪，那如果我想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该怎么做呢？找个男孩子交往吗？” 方南雪大惊，心里说要是让你父母知道你这么干，怕不得追到嘉源去骂我。口里说：“大可不必。你可以直接问你的哥哥姐姐和你家里长辈，每个人对婚姻、爱情的看法都不一样。至于如何分辨好人坏人，他们自有心得。他们比我们年长，见的世面比我们多，比我们更懂人性，而且你的家人必定是愿意教你的。” 二人点点头。此时有佣人路过：“三位小姐，我家小姐回来了，正在到处找你们呢。”唐梨问：“我表姐在哪儿？”那佣人说：“小姐带了在太太那边看着太太们打牌，吩咐了如果看到你们，让带三位小姐过去。”唐梨点点头，三人不太自在的走去寻薛问仪。 假山另一头的几人看着三个女孩子不太自在的走路姿势，薛问书问：“阿礼，他们怎么走路这么奇怪？”薛问礼：“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腿蹲麻了。”几个人都跟着笑。 笑了笑，薛问书开始感慨：“之前在嘉源看到这两个女孩子，我只当他们是维民兄的学生，觉得维民兄对这两个学生好的有些过分。后来知道是阿礼朋友的妹妹的时候，感觉这两个小姑娘被教养的都不错。这次我请她们过来，其实是看在维民兄和阿礼的面子上。谁知道倒这两个小姑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薛问礼说：“二哥，你要相信你弟弟我的眼光，我交朋友哪里能差了。” 薛问书笑骂：“你就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也没看出来这两个小姑娘这么好么。你今天也是头回见，” 薛问礼的父亲这时候说：“阿礼，这两个小姑娘是不错的，那个皮肤白些的貌美温柔有主见。那个长得普通一些的，对人对事的见识比另外两个女孩子都强。” 薛问书的父亲也点点头，说：“阿书、阿礼，这两个女孩子如果家世稍微再好些，必然是各家主母争抢的儿媳妇人选，当然如果让她们和你们母亲的那些朋友见一见，只怕现在就有人会有动作了。” 薛问礼摸了摸鼻子，说：“我知道这两个妹妹好。但是有些事情他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池小姐是池家抱养的女儿，方南雪是她父亲过世后寄住在池家的。我回头去找经年兄打听打听，如果经年兄家里对这两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去帮我二哥争取争取啊，就是二哥得先告诉我你比较中意哪个才行。” 薛家的两位老父亲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不管两个孩子看上谁，家里这两个男青年的婚事，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那位徐先生看几个人各怀各的心事，转移了话题：“儿女亲事确实让人头疼。但是眼瞎我们有更头疼的事情，从去年到现在，上海的时疫断断续续的，再加上游行示威这些事情，我们百货大夏的生意也少了不少。真是让人觉得日子难过。” 薛问礼的父亲薛鹏接话：“不错，前两天开会，大老板让我们拿出法子来。我正头疼这件事情。外面行情不好，我们也无能为力。” 薛问书的父亲薛鲲也跟着叹气：“确实，我们现在也都是靠先前的老客户撑着，但是现在经济不好，他们进了布料也卖不出去，形势不乐观啊。” 薛问书两兄弟对视一眼，知道长辈又要开始谈正经事了，找借口说要去母亲那边看看，告了退。 第20章 逛百货大楼 两兄弟到了薛大太太这处，看见四个女孩子正陪着几位太太看她们打牌。薛大太太一看儿子和侄子都来了，笑着喊两个人带着几个妹妹去旁边玩儿。几位太太心照不宣，继续打牌顺便聊聊东家长西家短。 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聊些近期的事情。薛问仪已经收到了母亲和婶婶的暗示，知道要让两个哥哥和这几个姐姐多相处，心想唐梨经常来，机会多的是，但是两位两个确是不会常来的，于是找理由把唐梨叫走。留下空间给两个哥哥。 方南雪知道池净月想问问薛三池经年的近况，于是没有跟着薛小姐走。等到几人另外走到一边落座，早有佣人摆好了茶点。薛问礼对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开口：“你们是想问问经年兄的近况吧？他挺好的，就是这几天跟着林老板出上海了，所以没收到你们的信，不过这一两天应该也就该回来了。知道你们来，我在他的床上给他留了字条，他只要回来就能看到的，你们放心吧。” 二人的心这才落下，两人道谢：“谢谢薛三哥，我哥哥的信上说，你一直照顾他。我们一家颇为感激，我母亲说，让你们得空再去嘉源玩儿。” 方南雪还记着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光宗耀祖家生孩子的事情，问：“薛二哥，我想问问，那天那个生孩子的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薛问书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儿媳妇死了，孩子总是要吃奶的。他们家在找另外一家生孩子的帮着喂了一天，后面听说家里请了个奶妈帮着喂。至于那个儿媳妇，唉，他们出院的时候买了口薄皮棺材拉走了。听说草草埋了，连个葬礼都没办，说是怕惊吓了孙子。” 池净月有些气愤：“这也太过分了，人都死了。还这么刻薄。” 薛问书点点头：“何尝不是呢。但是没办法，她婆家人就那样儿了，活着的时候都这样，人都死了你还指望会为她做些什么。她自己父母、她自己的父母听说她死了，去医院闹了一场，刘家给了一笔钱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从头到尾都没去看过女儿也没去看过外孙。” 另外三个人听了气的肝儿疼，但是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不是自己家的事情，没办法去干涉，于是换了个话题。 这天的时间过得还是很愉快的，到了晚饭后，薛大太太给了小礼物给两人，又让薛问仪陪着哥哥和堂哥去送方南雪和池净月回家。几人到了顾家，正好遇到顾家几口人在附近散步。车子停下之后，顾师母热情的招呼几个人进屋喝茶。薛家兄妹谢绝顾维民夫妇的好意之后就离开了。 方南雪没看到王怀远，还没问，顾师母倒是先说了：“你们王老师去你们苏老师家了。大后天再过来。明天你们跟我去霞飞路的百货大夏逛逛，我得带你们去买点东西。”二人都知道霞飞路的消费怕是不低，正想拒绝，顾维民开口了：“你们就跟着你们师母去吧，你师母都好久没出去逛街了。而且你师母要买些东西，你们帮着参考参考。而且后天你师母的哥哥就到了，后面你们也没机会出去逛了。我明天带着阿信和阿诺在家里。” 二人不好再拒绝，只得依了。 等到二人洗漱过后，阿诺来了两人的房间，缠着两人讲讲她们今天去薛家的见闻。二人见阿诺兴致颇高，挑了些不要紧的讲。等到顾师母去女儿的房间看到女儿并不在床上的时候，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试探着来二人的房间敲门才知道女儿已经在这边待了半个多钟头了。方南雪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有些气急败坏的顾师母，忙拉着顾师母说“师母消消气，大晚上的打孩子不好，咳，但是如果实在想打，咱也可以打一打的。” 池净月在努力憋着笑。阿诺躲在被窝里露出个小脑袋，说出一句“阿雪姐姐你真会说话，以后别说了。” 顾师母看着躲在被窝里面的女儿，有些无语：“阿诺你不睡觉就跑来吵你阿雪姐姐和阿月姐姐，你不能明天再来找她们吗？”阿诺：“我也想啊，可是妈妈，明天你要带他们去逛街呢，我估计我得下午才能见到她们，而且爸爸估计明天还得罚我。等后天舅舅来了，估计更多个人罚我，到时候我哪里还能自由的和阿雪姐姐阿月姐姐在一起说话。”顾师母听了孩子的狡辩，又好气又好笑，“顾陈诺…”阿诺听到了母亲喊她全名，知道不走是不行了。火速从两个姐姐的被窝钻出来，几步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笑的颇为狗腿的说：“母亲大人息怒，女儿这就回去休息，两位姐姐再见。” 隔日，顾师母带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到霞飞路的时候，时候尚早。顾师母是专挑人少的时候来的，她是真的要买些东西让自己哥哥给嫂子带回去，作为一个掌管一家的主母和一个已经出嫁多年的小姑子，她清楚的知道哥哥不要紧，但是嫂嫂一定不能得罪。 顾师母给自己嫂嫂和侄子侄女们挑好了礼物以后，就开始带着二人各处闲逛，她也许久没出来了，要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鲜货，正带着两个小姑娘买的不亦乐乎，方南雪就看到了之前见过的薛问礼的父亲带着人正往这个方向走，对方显然也看到她了。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什么，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方南雪和另外两个人说了声有人来了，赶紧走上前说了句薛二叔好。 薛鹏看着和她们在一起的美妇人，心知这应该就是顾维民的太太了。另外两个人也过来打了招呼，不过顾师母因为之前并没有和薛大太太和薛问书以外的其他薛家人见过，所以只是点点头示意。池净月则是跟着方南雪一起说了句薛二叔好。 薛鹏笑着说：“阿雪姑娘、阿月姑娘出来逛街玩儿吗？这位是？” 方南雪回：“薛二叔，这是顾师母，使我们学习顾老师的太太。顾师母，这是薛二哥的二叔。” 二人认识过后，薛鹏又问：“阿雪姑娘，你们赶时间吗？若是不赶时间我们可以去旁边的咖啡馆或者我的办公室坐坐，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本来还想让问礼帮我问的，但是那孩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没看到他人。想让我大嫂再下帖子给你们又担心耽误你们学业。” 三人都有些好奇，薛鹏能有什么事情找方南雪。方南雪看向顾师母，见对方点点头，也就同意了。顾师母谢绝了一起去薛鹏办公室的邀请，和方南雪说好等下去旁边的咖啡馆会合后就带着池净月离开了。 薛鹏带着方南雪到了四楼专门给商场内部人员办公的地方，去了薛鹏的办公室。落座后，薛鹏让人冲了杯咖啡进来。 薛鹏：“阿雪姑娘，我知道我这样找你有些冒昧，还请你不要介意。不过我找你确实是有些正经事情和你聊一下。” 方南雪：“薛二叔，薛二哥和薛三哥对我和阿月颇多帮助，我非常感激。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和我说，您找我想必是有正经事的。” 薛鹏：“对。之前无意间听到你们和唐梨的聊天。我感觉你对于公司管理有些心得，正好我也是帮着老板打理百货大楼的，所以想和你聊一下这些方面。” 方南雪内心一紧，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和唐梨聊天说过的话，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乱说什么。一看薛鹏正在看着自己，赶紧说：“薛二叔，我对于公司管理其实没有什么经验，我以前只是跟着阿月的母亲学过一段时间的看账，当然我看的也并不好。至于那天和唐梨妹妹的聊天，我也是担心她过于同情别人而让她自己吃亏，才多说了几句。” 薛鹏点点头：“阿雪姑娘，你不要怕。只是随便聊聊。” 方南雪：“薛二叔，您是商场这边最近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薛鹏：“最近生意一直不好，前几天老板刚开过会，让我们几个人想办法、只是我们几个人私底下也商量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方南雪：“现在大环境不好，商场的顾客购买行为减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方南雪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说：“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大件的又非生活所必需的商品卖不出去是对的。但是那些小一些的应该可以的。” 薛鹏一怔，赶紧接话：“你继续说。” 方南雪：“在大家手上都没钱或者大家不敢乱花钱的情况下。其实人们的内心是压抑着的，这个时候他们往往愿意买一些看起来不那么多钱的东西。比如女士用的口红、化妆品这些。一来是能买的起的一般都长期用，买这些她们可以自我安慰这是必需买的。二来是这些东西个头小，会弱化一些我买过了东西的感觉。其实不止女士，男士哪怕是钱夹子里没有多少钱的时候，也愿意给女士买一只口红。” “其次。”方南雪继续说，“如果公司真的积压的库存比较多，可以把其中的快要到有效期的挑出来，和一些不那么快过期的搭配着卖。做成礼盒套装形式。” 薛鹏：“如果要打折的话，老板不会同意，他觉得会拉低商场的档次。” 方南雪：“其实不是打折。可以做类似抓阄这种的。比如多少时间内，比如1号到10号，累计消费满多少件或者累计消费满多少钱，可以抽奖一次。或者在某一批商品的包装里面做上特殊记号，买到这些特殊记号商品的，可以兑换一些商场的权益，比如稀缺商品的优先购买权、比如抽奖、比如未来一年内非人为损坏商品的急速退货权等等。” 薛鹏：“急速退货权？” 方南雪：“对的。凡是买卖，总会有买完了对东西不满意的想退货。商场一般对于顾客退货都是排斥的，顾客就算退货也是有很多的流程要走。所以如果商场对于连续在商场内消费到一定程度的顾客，给与一些优先权利，比如急速退货权或者优先处理权，应该可以筛选出一批优质一些的顾客。当然，这样就要求商场安排出专门处理这部分事情的人员，在公司的成本上，是会增加一些的。不仅仅是工钱这一部分，在管理上，会耗用这些经理更多的精力。” 薛鹏又问：“那如果公司同意让一部分人来做这件事情，该如何管理呢？毕竟公司之前没有这部分人。” 方南雪：“要让负责牵头的人先写一份计划书，要提前算出要多少人、对这些人的要求、预计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大概什么时候去查验这些人的工作结果等等。这样在后续做起事情来，大家就心里有数了。不过也不能仅仅依靠计划书，在整个过程里，每一个环节都要记录，还要定期分析这部分人员对于工作完成的结果，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看是否调整计划。” 薛鹏点点头，问：“如果让你把你的这些想法当着其他人的面再说一次，你敢说吗？” 方南雪：“薛二叔，我这些只是想法和建议，并不成熟，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根据我自己平时的一些观察得来的，但是我所处的环境和您所处的不一样，所以我们其实不确定这些百货大楼是否有用、是否合适。如果我在其他人面前再说一次对您有帮助的话，我是可以的。” “你说的没错。”薛鹏换了一个话题，“你的建议我会和我老板那边说，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见面。你先不要拒绝，我老板除了这个百货大楼以外，还有许多其他的产业，你毕业以后是要找工作的，有机会提前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 方南雪点点头表示认同，说：“谢谢薛二叔好意。只是我最多只能在上海待到暑假结束，然后就要回嘉源县了。而且顾师母给我们另外请了老师要指点我们学习，所以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安排，您提前和我说，我好和老师请假。” 薛鹏同意，让人送方南雪去隔壁咖啡馆寻顾师母和池净月，特地吩咐了一定要把人交到这两人手上才能回来。方南雪再次道谢过后就随着那位小姐一起出去了。 第21章 阿林在上海? 顾师母带着池净月在咖啡馆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两个人是有些担心的，顾师母不担心方南雪的安全，但是她好奇薛鹏为什么找方南雪，她让池净月回忆之前去薛家赴宴的时候是否有什么异常，池净月看到阿雪被人带走了，有些慌乱，但是在顾师母的帮助下又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细节，实在想不起来有哪里不对劲儿。 等到二人已经喝完了一小杯咖啡后，方南雪终于到了，看见她来的一瞬间，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方南雪知道二人应该是着急了，薛鹏找她的时候，她自己也是心里没底的。等她坐下端起池净月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她脸都皱巴巴的。 顾师母和池净月看着方南雪的样子，不由得都笑了。 方南雪叹气道：“真苦。这咖啡的苦让我想起来之前不经意之间看到过的一句话。咖啡是用来提神的，有些人工作的时候喜欢喝一杯咖啡，这就相当于拉磨的驴子在拿着鞭子抽自己让拉的更快些，而和驴不一样的地方是，人喝的咖啡通常还得自己掏钱买，而驴是主人家给的。” 另外两个人听着方南雪的话，看了看咖啡又看了看方南雪，顾师母开口问道：“阿雪，薛先生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方南雪又叹了口气：“那天我和阿月去薛家做客的时候，有个薛家的亲戚也在，是薛大太太和她家的女儿唐梨。我们聊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唐梨妹妹回去说了还是他们不小心听到了。今天薛先生找我，是因为我们那天聊天的时候，有几句话让他有点灵感。所以喊我过去聊了一下。现在商场顾客少了许多，他发愁，病急乱投医到我这类了。” 顾师母和池净月听的点点头，池净月问：“阿雪，那你怎么说的？” 方南雪：“我还能有什么说的，只是建议可以把一些价格不那么昂贵的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做为近期主要商品，比如女士用的口红香水这些。大多数女人在买不起昂贵的金银首饰、漂亮衣服的时候，会更加愿意买一些看起来不那么贵的东西，当然只是看起来不那么贵，实际上还是挺贵的。” 二人点点头。顾师母又问：“那你们聊的结果如何？” 方南雪：“我感觉薛二叔听进去了，他的意思是他会把这些和他的老板提，问我如果他老板要见我，我能不能当着他老板的面再说一次。我说师母专门给我请了老师指点我学习，后面要以学业为主，而且暑假结束我就要回嘉源了。但是我话没说死，我说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请他提前通知我，我好和先生请假。” 顾师母又点了点头，问:“阿雪，如果后面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你会带着阿月一起吗？” 方南雪点点头：“会的，我俩一直在一块儿。如果我真的有了机会，那么我必然要让阿月和我一起试试，如果阿月不适合这些事情，那她看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池净月觉得阿雪说的对，问：“阿雪，你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呢？” 方南雪沉思了一下，抬头笑道：“我是在想想怎么和你说。阿月，其实我两从小到大就在一块儿，我会些什么你都知道。只是个人有个人的喜好，你贞静娴雅，温柔贤惠，池伯母对你的教育一直以传统女性的德言工容为主、她的目的是让你如何做一个宅院的主母。我不一样，我要自己劳作的，所学也都以如何直接获取生存资源，不是通过亲属、婚姻、丈夫、婆家，是自己直接通过社会获取。所以，我虽然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但也不得不学着和人打交道。而为了保证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不至于失利和能够快速了解对方的话题，就要在每一次和人的对话里面抓住重点，先听后问最后分析。我和薛二叔说的从女士化妆品下手，是因为我知道大多数女人对这些东西都没有拒绝能力。而对于男士来说，花一只口红的钱就可以让家里的女士开心是很划算的，这些女士会想，经济都这么不好了，他还愿意给我买东西，他是真的爱我，男士则会想到一只口红可比其他金银首饰、房子车子便宜多了。” 顾师母：“这样你不觉得累吗？” 方南雪：“还好。师母，我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怕我吃亏，所以平时不大放我出去玩儿。坦白说我这两年见过的人和事情比我前面十几年加起来都多的。我最初到嘉源的时候，看到很多事情都觉得新鲜，同学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把听不懂的词都收集起来去问老师他们，一开始是每天问一次，现在几天问一次了，嘿嘿嘿，所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总比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一直不知道的好。” 顾师母点点头，觉得说的对。但是怕池净月不开心，于是叮嘱了方南雪要把今日和薛鹏谈话的内容在回去以后一字不落的和池净月分析分析。 等到三人走出咖啡馆，方南雪的小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方南雪看着池净月捂着嘴笑，无奈道：“薛二叔让人给我倒了水，我忘了喝，这里的咖啡太苦了，我不太喝的惯。那个师母、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顾师母笑着点点头，问：“你们两个人想吃些什么？明天我哥哥来了以后，你们就要在家好好学习了，今天依着你们，你们想吃什么，师母请客。”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商量的一下，一个说了蟹壳黄，一个点了葱油面。薛师母听着都是小吃就笑了，心道果然是小孩子。嗯，虽然这两个姑娘一个十九、一个十七，寻常人家已经孩子都在地上爬了，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俩都是孩子。 等到三人买了蟹壳黄，顾师母想了想又买了些定胜糕、条头糕之类的，自己的哥哥喜欢吃甜食。当三人坐在卖面的摊子等面时，三人又开始聊天。 顾师母：“你们知道前面那么多的店铺，为什么我要拉着你们在这个摊子上吃吗？” 方南雪：“是为了一边吹江风一边吃，凉快吗？” 顾师母点点头，又看向池净月。 池姑娘想了想：“是因为这家好吃吗？我看这里的桌椅板凳都油光发亮了，说明坐的人多。我母亲说大饭馆的饭大多是时候吃的是排场，小店吃的才是味道。而且老板熬的那几大盆卤一看就是今天现做的，说明他们每天都能卖完那么多，不然他们不会做那么多的。而且现在还不到饭点，我们来的也算早，但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在我们前面排队了。” 顾师母内心感叹好一个细致入微。说道：“确实是这样，这家店的味道不错，开了也很多年了，以前没有阿信阿诺的时候，你们顾老师经常带我来吃。后来有了阿信阿诺事情变多了，就来的少了，但是有机会路过也总是会给我带一碗回去。” 两个小姑娘恍然大悟，心想难怪走几条街都要来，原来吃的是回忆。池净月道：“那师母等下要给顾老师带一份回去吗？”顾师母摇摇头；“等下我们还有些东西要买。带着不方便。” 方南雪隐隐的感觉腿有些不适，说道：“师母，我们上午买了不少了，而且买那么多我们三个拿不走吧。” 顾师母瞟了一眼方南雪：“等你们以后结婚管一个家就知道了，回去的时候给每个人都要带点儿东西，不然总有人失望。而且其中一部分是让我哥哥带回去给我嫂子的，这个更不能省。” 池净月也摸着隐隐有些酸的腿，问：“师母，那我们带不走怎么办？再来一次吗？” 顾师母：“不要怕，上午的我已经和商场说好，让他们直接送到家里，我只付了部分定金，剩余的尾款要送到家以后你们老师付。” 说话间，几人的面都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不枉他们走了好几条街过来吃。 饭后，几人就着江风乘凉，就看到有两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坐下，其中一个熟练的喊了句：“老板，两碗黄鱼面。”说罢其中一个打开小包拿出香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了。另一个人看着旁边坐着的方南雪等三人，扯了扯同伴的袖子，以眼神示意。那女子看了看同伴，又看了看隔壁坐着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掐掉了。 许是等着无聊，那两个女人开始聊天。那个掐灭了烟的女子说道：“美美，昨天我看到阿森的弟弟了，老廖带着他在后面搬东西。当时差点给我吓死。” 那个叫美美的开始皱眉：“你说的是哪个带着帽子的小伙儿？我说看着像新来的。他是阿森的弟弟？那个之前一直在后面打杂的哑巴阿森？阿森不是都死了吗，他弟弟怎么还来了？” 那女子道：“阿森死的冤。大家都知道那个外国人死了跟阿森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警方说他是凶手，别人也没办法。阿森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人不错的，他在咱们舞厅干了那么多年，咱们姐妹谁叫他帮着干点儿活儿他都勤快的，这一下子死了，我看别的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美美“我的祖宗诶，你可千万别在舞厅说这些。老板会把你赶出去的，你都这岁数了，被赶出去了谁还能要你。但是，娇娇啊，你说阿森他弟弟为什么会来？我记得他弟弟是叫什么阿林？” 娇娇：“我也不知道啊。听老廖说是阿森死了，他弟弟还在上学，学校看他可怜，把他学费给免了。但是学费免了，他们吃饭还得要钱吧。所以阿森弟弟托阿香她们找老廖说情，让他来干个把月，挣点钱维持生活。” 美美：“可是阿森死的惨，我们都知道，老廖肯定也知道。他怎么还敢把人放舞厅里。我的天啊，太吓人了。”美美朝着娇娇示意，“我有个老乡，负责往那边监狱送饭的。他和我说阿森刚抓进去的时候，本来是不认罪的。后来有一天见了两个人就认了。” 娇娇好奇道：“谁啊，是这两个人对他用刑了吗？” 美美摇头：“我老乡那天带了半斤猪头肉和一瓶酒。等着他关系好的几个警察忙完了一起喝一杯的，那天就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说去看阿森的两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一个穿着考究，一个就跟阿森差不多的小孩儿，觉得应该是阿森亲戚去看了。说阿森见完那两个人高兴了很多。”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老乡他们喝完酒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森又在受审，他看到有人压着那个哑巴在认罪书上按手印，哑巴一直在挣扎，审他的警察叹了口气，让人放开了他，说了句‘你可以不认，我知道你无辜，我也还没有丧良心到想让无辜的你去死。只是今天进来看你的那个是你弟弟吧，上面让我带句话给你，听说你弟弟在读书，以后能考大学。’说完就让人把那个哑巴关回去，说什么他们也只是受命办事，在上面没有发话之前，不会再对他有任何举动。然后那个哑巴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了，坐了一会儿就自己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娇娇好奇的问：“这是为啥非得抓阿森去抵罪啊，他一个哑巴…” 美美：“哑巴才好，活着的时候不能为自己辩解，到了阎王殿也不能告状。天杀的就这么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娇娇：“那后来呢？” 美美：“后来吗？后来没过两天阿森就死了，你们也都知道的，我们舞厅好几个都和阿森是一个地方的。他们去打听，说是尸体被家里来人接走了，可怜的人哦，听说阿森母亲都一把岁数了。你说阿森他弟弟这次来到底是真的想干活儿挣钱还是想给他哥哥报仇？” 娇娇：“不知道啊。我哪里能知道，算了，见面三分情吧，我们不欺负他也就是了。对了，那小伙子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昨天晚上有个红裙子女孩跑过去和他说话呢，我看那小伙子脸都红了。” 美美：“是嘛，以前阿森刚来的时候，生的唇红齿白的，也招人喜欢，后来慢慢的就粗糙了。不过人嘛，一旦开始辛苦，哪里有不粗糙的。” 第22章 陈老师来了 那两个时髦小姐的面端了上来，顾师母见没有热闹可以听，也就带着二人起身离去，走之前又买了三份黄鱼面的卤子让店家包好了带着，店家还笑着打趣夫妻恩爱。 等到三人将东西买够，坐上黄包车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顾老师和两个孩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他们是知道顾师母逛街能买，但是这次也买的太多了。顾维民看着进来的三个美丽的女生，有些苦笑：“阿琅你是带着她们把百货大楼都给搬空了吗？这也有些太多了。” 顾师母一个眼神过去，顾维民当即改口：“不多不多，这才哪儿到哪儿，是咱家房子小了点，实在不行，我记得咱们家还有点积蓄，咱去买个大点儿的房子。” 顾师母拉着两个女孩子斜靠在沙发上，说：“你和两个孩子的，我自己的。我哥哥嫂嫂的，阿雪和阿月的。我看着新到的怀表不错，买了两块，你回头留着送人。还有些新到的香水和胸针我也买了几件，我以后留着送人。”顾维民点点头，他知道妻子不乱花钱，只是心疼妻子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得跑多少地方会累。 等到顾师母指挥佣人将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收好，就开始安排正事。 她严肃的说道：“阿雪、阿月、阿信、阿诺。明天我哥哥到了以后，你们就不能再出去玩儿了。他会查你们的功课，你们如果做的不好，他会罚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不能找我，你们找我也没有用。” 阿信和阿诺开始发愁。阿信壮着胆子道：“母亲，啊，不对，是我亲爱的妈妈，你能不能和舅舅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打手心嘛，不要骂我就行，舅舅骂人好吓人的。” 顾师母一个白眼过去：“你们好好学，他能骂你们吗？别说你们，你妈我他都是照样骂。让我去说，你们怎么自己不去说，怎么你们想看我挨骂？” 两小只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顾师母看两个小的算是搞定了，把目标转向了两个大的：“阿雪、阿月。虽然明天来的陈先生比较严肃，人却是不坏的。而且他很讲道理。如果你们觉得他说的不对，你们就提出来。他喜欢学生有想法。”一扭头看到自己丈夫在悄悄的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字一顿的喊“顾、维、民。” 顾维民看着妻子转移目标，急忙打断：“阿雪阿月，你们遇到不解的地方一定要问陈老师，他最烦的是学生不懂还不问。如果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和陈先生辩驳，如果你们谁能辩赢，我给她五块大洋。从我零花钱里面出。”最后那句是对着顾师母说的。 顾师母点点头，又道：“你们要注意，该读书的时候切不可因为别的事情分心，要知道错过了现在的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了。你们陈老师平时在外面讲课，一两个小时左右的都是一百多大洋，如果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下次你们再想听就难了，花钱也不一定能抢到位置。” 方南雪此刻灵光一闪，说道：“一个小时一百块大洋，如果陈先生每天给我们讲一个小时，连续讲十天，那就是一千块大洋，我有种我好有钱的感觉。” 其余几人看着方南雪这个脑洞，虽然觉得这孩子思维有点跳脱，但是算的也没错。 池净月问：“师母，那你知道陈先生有什么爱好吗？还有以后我们每天怎么安排，要学哪几本书，我们是不是先准备一下？” 顾师母摇摇头：“这些你就别管了，不用刻意的讨好他。至于学什么，我哥哥比较随性，他会在书房随便找一本书给你们讲的。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吗？” 二人摇摇头，几人总算是把陈先生来了以后的安排给商量好了。 等到第二日下午，两个大小孩儿和两个小小孩儿正在蹲着看蚂蚁搬家和仙人掌开花。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个是顾维民，另一个应该就是陈先生了。 这位陈先生长得，确实有些严肃，胡子修剪的非常整齐，穿着长衫，戴着一顶帽子。他和顾维民的手上一人拎着一个箱子。四个小孩儿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走上去，阿信和阿诺率先开口：“大舅舅好。”又和另外两个大小孩儿一起说：“陈老师好。” 严肃的陈老师笑了，谁不喜欢有礼貌的孩子呢，说道：“好好好，你们都好，阿信和阿诺长高了不少啊。这两位是方同学和池同学吧。” 二人赶忙再次见礼，然后跟在两位老师后面往屋子里走。 第23章 那是克星陈 当日，因着陈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所以定在第二日早饭后去顾维民书房考校几人功课。方南雪看着顾师母身上隐隐透出些许挣扎然后变成了认命，有些好奇。拉着两个小的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问是不是看错了。 两小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两个大的，阿信说：“两位姐姐，虽然做人家的儿子，说自己母亲的不好是不对的。但是鉴于我大舅舅真的很凶，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我大舅舅的实力。” 方南雪感觉有些不好，踌躇着说道：“要不，咱就不说了，咱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阿信拉着她的手，摇着头：“不不不，阿雪姐姐，你有必要知道一下的。我顾陈信对天发誓，我以下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一句假的，让我的娜娜以后都不理我。” 方南雪抚额，池净月对着阿诺问：“顾陈诺小姐，请问你知道娜娜是谁吗？” 顾陈诺看了眼哥哥：“是哥哥的女同学，听哥哥说他们班上娜娜最漂亮。” 两个大的对视一眼，心想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就知道美丑了。 阿信严肃道：“我大舅舅是家里的长子，从小最会读书，不但会读书，别的东西也是一学就会。所以我大舅舅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替外公外婆管着弟弟妹妹了。我我爸爸的话来形容，就是我舅舅这个人，正的有些发邪。大舅舅每次来，不但会考校我和妹妹的功课，还会考我爸爸和妈妈的，爸爸还好，一般都能回答上来，但是妈妈经常回答不上来，然后妈妈就会被舅舅罚。上次是前年夏天，妈妈被罚抄佛经了。再上次是被打手心，二十下。” 方南雪和池净月面面相觑，内心暗道不好。阿信看着两个姐姐的神情，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姐姐你们不用怕，我大舅舅学富五车、除了中国话以外还精通三个国家的语言，早些年还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所以他能考你们的地方多，只要你们能在某一方面表现得好，你们就算过关了。还有如果你们哪天不想上课，可以装不舒服的，反正我大舅舅早年的中医学的还不错，你们到底病没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方南雪感觉头开始大了，心想顾师母该不会是为了分散敌人火力才让她二人过来的吧。 池净月淡定开口：“来都来了。” 两小只接过话：“来都来了，你们就放心的待着吧。” 方南雪想到一个问题：“阿信，你大舅舅佛吗？” 阿信：“不信啊。我大舅舅不相信鬼神的。” 方南雪：“那他怎么罚师母抄佛经？” 阿信：“因为那次，我舅舅出题让我妈妈写文章，让写两千字，我妈写的一塌糊涂的。舅舅说让我妈抄佛经，省的我妈曲解了别的正经书的意思，我舅舅说他不信佛，我妈把佛经理解的再乱他也不生气。” 方南雪和池净月对视了一眼，问：“两千字？平时都写这么多吗？” 阿信：“我舅舅和我爸爸这种时候都写两万字以上。他们说妈妈读书不多，写两千就够了。” 方南雪很难想象顾师母被罚抄书的情景。 池净月看着去玩儿的阿信和阿诺，温柔的开口：“阿雪，最近没看你写字，你现在写的好些了吗？” 方南雪：“打人不打脸啊，池净月你是想干嘛。” 池净月就笑笑，不说话。方南雪有些挫败，她不是不想把字写好看一些，她字帖也练了，她是真的写不好啊。 晚饭时，顾师母看着两个小姑娘间或投过来的有些奇怪的眼神，有些疑惑。而四个小孩儿看着和顾维民说着话的陈老师，有种磨刀霍霍的感觉。当然磨刀人是严肃的陈先生，四个小的是猪羊。 第24章 学习前的准备工作 当夜，陈老师坐在庭院里伴随着夏日凉风在思考，一边想还一边写，顾维民端着一杯茶走过去，放下后问道：“大哥，你在写些什么？是要发表什么文章吗？” 陈正拿过水喝了一口，看着跟着妹夫过来的妹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一直觉得我的方式过于严苛，所以这次我打算换个方式。” 顾师母有些好奇，问：“大哥，你想怎么考？” 陈正：“我准备几张试卷，每张一百道题目，不仅仅有课本上的，还有平日里生活的一些常识。这样应该不至于让几个孩子害怕了。” 顾师母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尝试：“大哥，要不，这次我就不参与了吧。你看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跟一群小孩儿一起学，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啊。” 陈正一眼看了过去：“你再说一次我听听，你学不懂我能理解，但是你不愿意学那就是你的态度问题了。也怪我当年在上海陪伴外祖父外祖母的那几年没有把你带在身边，让你放松了几年，导致你变成了个不学无术的样子。” 顾师母闻言开始害怕，连忙摆着手：“大哥、大哥，这事儿不怪你。是我少年时期耽于玩乐，是我的错。这个真的不怪你。”陈正痛心疾首的到：“妹妹啊，你当年不学无术，对内理家不行，对外人际往来不行，全靠一张脸撑着。若不是你运气好，遇到维民这个妹夫，你怕是要砸家里的。可是如今我岁数已经大了，我自己也有几个孩子，我精力有限，你离我又远，你让我如何还能再去替你的孩子寻摸这样的亲事？” 顾师母不敢回嘴，求助的看向顾维民，她年轻的时候真的有这么不堪吗？她不就爱玩了点嘛，不就是不爱读书，不爱做女工，不爱学管家嘛。 顾维民收到了来自太太的求助，开口到：“大哥，你也别急。阿信阿诺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去寻摸个靠谱的亲家，提前培养好感情，以后让亲家操心，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陈正给气笑了，说：“你要是眼光好，当年也不至于能看上我妹妹。如果你还指望靠你的眼光去找人来给儿女填坑，你是真的不知道困难二字从何而写啊。” 顾维民试图转圜，说道：“大哥，各人有各人的天赋，您看您当年最初是学医的，后来你改学别的，不也很好吗。再看阿琅，她别的不行，但是在股市上却一直是一帆风顺的。管家里事、人情往来，这些年和我母亲也练的炉火纯青了。虽比不得大嫂二嫂能言善道，但也够用了。咱们啊，尽量放宽心，如果孩子们在读书一途确实没有天赋，就让他们接触解接触别的，万一遇到了兴趣所向呢。” 陈正无奈的点了点头，妹夫的脾气是真的好，这些年，这个家里外其实全靠妹夫撑着，有他居中协调，亲家老太太也没给妹妹穿过什么小鞋。这点上是陈家对不住顾家，把个不学无术爱花钱的妹妹嫁给人家了，所以每年他都得来看看两个外甥，不然实在过意不去，好在自己妹妹人不坏，嫁人之前和自己的妻子相处的也很好，所以每次来妻子都不介意，还总让他沉住气耐下心好好教育外甥。 顾维民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俩，自己先回了房间。 等到顾维民离去，顾师母说：“大哥，我知道这些年一直在操心我，不然你也不会每年都来。” 陈正：“没办法，谁叫我是你亲哥。你嫁的远，外公外婆走了以后，你凡事就只能自己拿主意了。你大嫂平时若有事还能找你二嫂商量着来，能有个人帮忙。维民却是没什么兄弟姐妹，你平日里连个帮手都没有，公公婆婆虽然也是家里人，但是做儿媳妇的有些事情总是不好开口的。好在你公公婆婆开明，平日里也不拘束你。” 顾师母笑，她公公婆婆对她是真好：“大哥，我和公公婆婆的关系，现在算是稳定下来了，刚结婚那几年，我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全靠维民里里外外维护照应。公公婆婆对儿媳妇的态度往往是取决于自己儿子的态度，不然就是再开明的人家也不能这样惯着的。” 陈正点点头：“当年我要介绍维民给你认识，你还想跑。你要是跑了，现在就指不定在哪儿受磋磨呢。你要知道你幼时的玩伴可没有几个比你日子过的舒服。” 顾师母：“哎呀大哥，都知道你眼光好啦。二哥二嫂也是你撮合的，我们做弟弟妹妹的都认同你眼光好的。大哥，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们结姑表亲呗，从你和二哥的孩子里挑两个给我做儿媳妇和女婿。” 陈正摇摇头：“你想都不要想。从宗法伦理这样没问题。但从血脉延续万万不可，你知道堂兄弟姐妹结婚容易生出痴呆儿，却不知表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姐妹血缘也是同样近的。” 顾师母点头，她也只是想想，然后就转移了话题：“大哥，你都给他们出了些什么题？” 陈正：“不仅仅是他们，你也有。” 顾师母：“我就多余问。” 陈正：“活到老，学到老。你天赋不行，就更不可懈怠。至于题目嘛，你们抓阄。每题一分，得八十分者就过了，学不学都行。六十以上八十以下者，每天两小时，可自行选择上午还是下午；六十以下者，每天五个小时，上午两小时，下午三小时。你放心，为了为了表示公允，我给你单独出了五套、方同学和池同学两个人一共五套；阿信和阿诺五套。这样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可以提出另外做一套卷子，如果你这次考不行下次不错，那么下次之后的时间也可以重新安排。” 顾师母：“大哥，你哪儿来这么多时间做这么多题目出来。” 陈正：“你二哥和你大嫂二嫂帮忙出了些，还有阿信和阿诺的题都是你几个侄子侄女儿帮忙做好的。你二哥和你两个嫂嫂知道这个安排的时候，好像还怪兴奋的。” 顾师母：“行吧，趁着明天还没来，我今晚再享受一下自由的风。” 陈正：“回去歇着吧，我也回房间了。” 第25章 学前摸底考 第二日早饭过后，四小三大一起去了书房。顾维民站在一旁看热闹，顾师母带着四个小的站着。等到陈老师写好一堆字条以后，分成了三堆往桌子上一放，喊他们抓阄。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认命的从自己的那一块选出一张来。 顾维民帮着打开抽中的纸团，念着号码，陈老师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对应的试卷，递给选中他们的人。几人拿着自己的试卷各自寻了地方开始奋笔疾书。 方南雪看着自己的试卷，好家伙，不得不说出题人的面涉及的是真的广，扭头一看，陈老师和顾老师两个人悠哉悠哉的喝茶看书。再看，顾师母一脸苦大仇深、两个小的眉头紧锁、池小姐倒是淡然一些，索性低头，拿着钢笔开始写。 不得不说，这卷子的题虽然有些难，但是出卷子的人的字写的是真的好，方南雪看了看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终于还是放弃了直接在卷子上写，拿起了草稿纸。 等到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方南雪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其他人。顾师母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阿信和阿诺在互相挤眉弄眼，池小姐还是淡然的写着。方南雪看了看自己的题，好吧，继续做题。《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苏轼在哪个地方写的？答案四选一： 密州、杭州、苏州、广州 …… 等到一个半小时过去，这场考试才算结束。陈老师和顾老师二人在书房批复卷子。其余四小一大则是走到楼下，摊倒在沙发上。李嫂看到忍俊不禁，忍着笑上前向太太诉说午饭的安排。 顾师母：“李嫂，你要笑就笑吧。反正你在家里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我哥哥罚我。” 李搜：“太太，我可没笑，你不能冤枉我。太太，咱们中午吃花雕醉鸡、扬州干丝、炒时蔬、炸藕合、酸笋鸭子汤、酒酿圆子。您看有什么需要加减的吗？” 顾师母点点头，说：“行，你看着安排，该炖的先炖上，炒菜等顾先生和陈先生下楼再炒。”说罢看向几个小的，问：“阿信阿诺，你们都考了些什么？”阿信：“妈妈，我不记得了。”阿诺跟着点头如捣蒜：“妈妈，你知道的，我和哥哥要是能记得住，也不至于学习这么差了。”顾师母无奈的一笑，看向了两个大孩子。 方南雪和池净月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了：“师母，我觉得我考的一塌糊涂。数学计算一类的我应该全错，其他的听天由命。但是这个出题面是真的广。我还记得几道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写作背景；苏轼的《江城子.乙卯年正月二十四日夜记梦》写于哪个城市；孔夫子的外貌：英俊高大、凶恶魁梧、矮小丑陋、唇红齿白这四个里头选一个；清王朝的发展和衰落；上海话‘小赤佬’什么意思；还有些英语方面的填空：have、eat、drink分别对应哪种吃东西的情况。其他的我就记不住了。” 池净月接着说：“我的语文方面的应该问题不大，数学不太够用，英语就像阿雪说的一塌糊涂，还有些生活常识类的题。我记得后面有题是如何看待女子从父、从夫、从子；还有填空里面有《木兰辞》、《出师表》和林则徐。其他的也不记得了。顾师母您考了哪些？” 顾师母哀叹了一声，说了句我也不记得了，就起身去了厨房看午饭了。 等到午饭后，三大四小分三批轮流被喊进书房。顾师母先进去，出来的时候脸色是强装的淡定；阿信阿诺出来的时候是苦瓜脸。轮到方南雪和池净月进去，二人走上楼梯的时候都是紧张的，走到门口时，方南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顾维民的声音。 二人走进去后，低着头，也不敢说话。陈老师想着妹妹说的两个女孩子胆子小，不比他外甥皮实，放缓了语气说道：“你们都坐吧，你们先看看各自的试卷。看完了我们再聊。” 二人接过去，先各自扫了对方的试卷一眼，还好，都到了六十分以上，方南雪的考试的习惯一向是六十分及格，虽然她知道这和这个时代不一定合适，但是总是下意识的会想起来六十分。 二人各自看着自己的试卷，逐题核对自己的错处。方南雪看着数学题被蒙对的三分，在内心感叹真是孔夫子保佑，再看看其他的题，都还算不错，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日日都在忙着打探这个时代的背景和情况总算是有好处的，好歹社会题都差不多对了。 池净月看着自己的试卷，认真的核对每一道，也很快看了一遍。 二人将试卷放好，看向顾维民，一起鞠了一躬：“对不起，顾老师，我们没考好。” 顾维民笑的慈爱，说：“不要紧，你们已经考的很不错了。阿雪你还是对数学不行。阿月你还是对英语不行。这些我早有心理准备的。你们不用太在意。大哥，你和她们说吧，我先出去。” 二人看着顾维民关上门，面对着陈老师，还是有些紧张的。 陈正强行拉扯出一抹笑：“池同学、方同学，你们不要怕。喊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和维民聊过你们的情况。因为你们很多东西接触的比较晚，在一年多的时间能够进步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关于后面的学习计划，我想问问你们自己的想法。” 二人互相看了看，池净月开口：“陈老师，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方南雪思考了一下，问：“陈老师，我们能跟您学习的时间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如何让这次学习变得最有价值，您帮我们参谋参谋。依您之间，您觉得我们是综合发展比较好、还是专门补足短板比较好？” 陈正觉得这两个小姑娘不错，池净月胜在乖巧，方南雪胜在就算不懂也能给你给出两个选择让你选。陈正说道：“我确实在这里时间有限，这次大约能留二十几天。所以我想让你们扬长避短。方同学你外语不错，文章写的也还行。最近可以多写些英文短文章，中文方面可以稍微写长一点，字数不限。如果都能写好，以后给人做翻译也好、写稿件给报社投稿也好，可以赚一些生活费。”“池同学的字写的不错，语文不错，数学可以跟上，脾气好。适合走西医或者教师的路子。所以我打算让你每日写一篇文章给我，每篇字数不少于两千，也可以两天写一篇五千字的。当然如果写的好，字数少些也是不要紧的。数学方面，这里有几本数学书，你可以自己挑着看，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你们看这样安排还好吗？”“如果你们需要一些参考，这间书房里面的书你们都可以随时来看，只是如果要看的是孤本，你们不能带出房间，除非你们自己把它抄下来带出去。至于错题我就不给你们讲了，你们去找你们顾老师问问吧。” 等陈老师给二人拿了些笔墨，让他们从明日开始交作业，吩咐妥当之后就带着二人下了楼。下楼以后，二人奔着顾维民而去，今天得先把错题改了才行啊。 第26章 苏老师的感情好像出了问题 池净月一直以为孔夫子是个谦谦君子，所以她看到方南雪选了个‘凶恶魁梧’还正确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二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池净月就问：“阿雪，孔夫子长得很丑吗？为什么是凶恶魁梧？” 方南雪：“咳，人家不是丑，但是也确实不英俊。他是春秋时期的鲁国人，我记得书上对他的形容是身高九尺，那可不得魁梧嘛，而且他也确实不是什么美男子。” 池净月：“你在哪本书看到的？我也去看。” 方南雪：“不记得了。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孔夫子不是美男子，而且他个子高、会些功夫，一个人打几个泼皮无赖不成问题，他的学生里面有一个就是地痞流氓出去搞事情的时候没打过他才拜师的……”一边说一边拍着阿月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方南雪和池净月过上了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早上早起就去把阿信阿诺薅起来围着房子跑步半小时，跑够了以后就去洗漱，吃完早饭开始做功课，间或夹杂着给两个小的讲一些他们不明白的，午饭后午睡，睡醒了继续做功课或者去顾家的书房里面寻找一些书来充实自己，虽然有些看不懂，但是胜在两个老师大多数时候在家里可以随时问。四个小孩儿过的还算不错，顾师母就没有那么快乐了，她的任务是去股市上买卖几笔，在找同样沉浮于股市的人收集一些信息，然后把规律写下来，所以方南雪白天的时候经常碰到师母不在家。 如此充实的过了十几天，顾师母总算闲了下来，她的任务完成了，就日日盯着厨房给几个小的做好吃的。 又过了几天，王怀远和方灵均二人来了，二人是午饭后到的，他们一到，四个老师就进了书房，一直到四个学生在餐桌上把作业写完，又吃了个晚饭，也没见到几人出来。直等到月亮出来，几人才结束了这场谈话。 当天晚上，一群人坐在庭院里闲聊。 顾师母：“苏老师，李小姐回家了吗？你怎么没把她带来？” 苏灵均：“唉，她最近总喜欢往外面跑，也不和人说去哪儿。我和王怀远今天本来准备早饭后过来，但是她又出去了，午饭后也没见她回来，我们就自己过来了。” 顾师母：“你还是要多关心她，听说你们年底打算结婚了，到时候提前说，我和维民是一定要去喝一杯喜酒的。” 苏灵均：“嗯嗯，那是必定的。她还会在这边再住一段时间，等到学校开学的时候她回家，等年底父母确定好时间，我要去湖南接她过来完婚。只是她家比我家富裕许多，我怕她过不惯我家的日子。” 顾维民：“你有这个担心是对的，但是我瞧着李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而且她一直追在你后面，对你应该也是满意的，你家也是近些年没落了，婚后好好经营，日子也能过得不错的。” 苏灵均点点头，不再开口。王怀远接过了话题：“嗨，真羡慕你们，老顾和嫂子过的蜜里调油；怀远也即将过上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日子；只剩下我光杆司令一个，啧啧啧，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个女孩子看得上我。” 陈正闻言，想到自己同事的女儿，问：“王老师哪里人，可愿意接受山西的女孩子吗？我有个同事的女儿，年方十九，在我们学校上学，生的美貌，我同事时常忧心女儿的未来，托过我帮他留意。” 王怀远：“咳，我在嘉源教书，若是要去山西，那恐怕太远了。而且我现在靠教书为业，嘉源的学生不多，日子虽清闲，收入却实在高不起来，我怕委屈了人家姑娘。” 陈正笑着说：“哎，这都不要紧。我那位同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这个是长女，以后要留在家的，当然如果男方人品好，他也能接受女儿去男方家住的，只是让女儿每年回去住两三个月。” 顾维民：“听大哥说起来，倒是很不错。依我看，怀远你明天去寻一个照相馆，拍一张照片给我大哥带回去。大哥这边，若是女方看完照片以后有意，您让女方也寄一张照片过来给怀远看看。若是双方都觉得行，寒假的时候就安排他们见见面。” 王怀远：“我还怪不好意思的。那我明天就去找个照相馆拍个照片吧。” 顾师母想了想，说道：“王老师，你明天去的时候把阿雪和阿月带上。给她俩也拍一张。”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逛百货大楼的时候，顾师母已经给自己和阿月买了一条连衣裙，如今又要拍照，顾师母太破费了。 顾师母笑道：“你们不要在意，这些都是小钱。等回头你们自己工作了，能挣钱了，请我下馆子出去玩儿我都是不会拒绝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灵均带着王怀远起身告辞，顾家房子不算小，但是一下子多了几个人怕住不下，还是回苏家去住吧。 等苏灵均带着王怀远到家，李千娇也刚刚回来。苏灵均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李千娇，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烟味，皱了皱眉开口：“千娇，我知道你心情有些不好。但是你是个女孩子，这样晚的时间刚刚从外面回来。别人是会担心的。” 李千娇知道自己回来的晚，但是并不高兴苏灵均说她，脾气一上来，就有些口不择言：“你自己不也是刚回来吗？你凭什么说我？” 苏灵均无奈：“我和怀远是去顾老师家了。早上我准备喊你一起，但是从吃早饭就没看到你人，我们等你到午饭后，你一直没回来我们才自己走的。”一边说一边示意王怀远回房。 王怀远也不想掺和进未婚夫妻的沟通中，借机回了房间。 苏灵均见王怀远走了，压低了些声音：“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住在我家里有些不习惯，我姐姐她们最近也忙，顾不上陪你出去玩儿。你觉得孤独想出去散散心我们都理解。明天王怀远要去照相馆拍照片，方同学和池同学也要去，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拍完照如果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到处逛逛。我这几天一直帮着爸妈处理家里的事情，忽略你了，后面我会注意的。我平日里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你要说出来，我改。” 李千娇低着头不说话。 方灵均知道知道不能这样僵持，未婚夫妻，以后是要结婚一起过日子的，有什么问题都是要解决才行。遂又继续说道：“爸妈他们希望我们寒假的时候结婚，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我大你好几岁，性格上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除了几个熟悉的人，平时我也不太愿意出门，但是你我订婚三年，我觉得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里面的。你若是对婚事有什么想法，你可以提出来，不管是聘礼仪式方面，还是平日里家规这些，只要你说，我都尽量依着你。甚至双方父母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和维民兄请教，借鉴一些经验的。” 李千娇抬头看着这个比她大了好几岁未婚夫，苏灵均是英俊的，身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气质，自己一直为苏灵均身上的气质所着迷，所以哪怕她觉得苏灵均对自己没有爱，也仍然不远千里以未婚妻的身份去嘉源看他，来上海和他的父母尝试相处。苏灵均脾气温和，日常相处的几个朋友家也都是夫妻和睦的。自己若是嫁给他，就算这辈子没有爱情，但是也绝不会受大的委屈，这也是父母愿意给自己订婚的原因。只是如果真的和苏灵均结婚了，以后自己和他的关系该如何相处，似乎爱情、似乎盟友、还是似乎老板和伙计？ 李千娇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苏灵均看着她突然表现出来的难过，有些着急：“千娇，你别哭。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和我说。若是你生的是我的气。等明天去了照相馆回来，你怎么罚我骂我都行。” 李千娇终于说了话，她说：“灵均哥哥，我不是生你的气，我们从小就认识，后来我家搬到了湖南去，你还去送我们了。再后来我们订婚，到现在订婚也有三年了。我爸爸和我说，男人里头像你这样不乱搞男女关系的是真的不多，而且他能看出来你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爸妈都说如果和你结婚，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舒服。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现在在重新思考我们的婚事。我怕我结婚以后过的不好。” 苏灵均听她这么说，只以为这是女孩子都会这样担心，稍微放了点心，说道：“别多想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嗯，明天你打扮的好看一点，拍完照我们去逛街，你来上海一趟，回去的时候要给你家里人带点东西才好。虽然我爸妈也准备了一些，但是我买的和我爸妈准备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李千娇想说什么，又终究是点点头，回去梳洗睡觉了。只是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她内心有一种负罪感，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想逃离这里了。 第27章 再见池经年 第二天，等几个孩子绕着房子跑完步，顾师母就催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吃完早饭去梳妆打扮。不得不说顾师母是懂得装扮人的，她把池净月往江南清汉风格打扮，长发挽起，配着钗环首饰，是温柔典雅、知书识礼的江南闺秀形象。方南雪就简单多了，她头发没有池净月那么长，只扎了一个辫子，配着一袭黑色连衣裙和小皮鞋，又上了点正红色的口红，就是一个时髦女郎。方南雪灵光一闪，问：“师母，你怎么会买这么古典的首饰的？我一直以为你的首饰都是很时髦的那种。”顾师母笑：“那是我婆婆早年间送我的，我觉得和我气质不搭就收起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了。今天给阿月用上倒是刚好。” 顾师母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拉着二人下了楼去给丈夫和哥哥看。她看着二人眼中闪过的惊艳，得意的说：“我这手艺，就是不炒股，去开个美容店专门给女孩子梳妆打扮也是能行的。” 顾维民颇为捧场：“是、是，我夫人的手艺哪里能差了。也就是我家这几面院墙困住了夫人，不然夫人出去开个学校专门教女孩子整理仪容，也必然是能做的风生水起的。” 陈正看了一眼顾维民，心想自己的这个好友兼妹夫是真的很擅于维护家庭和谐，等顾师母拉着两个女孩子去了客厅等王怀远他们的时候，陈正问：“妹夫啊，你和我妹妹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做到多年如一日的夸我妹妹的？” 顾维民：“嗨，这不是夸习惯了嘛。当年我刚结婚的时候，我父亲和我说，女人只要能哄好，她们可以爆发出无限的潜力。想当年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时，我父亲还是个穷小子，我母亲天天夸他早晚能有出息，于是我父亲真的就慢慢变好了。后来我父亲有钱了，我母亲总担心我父亲娶小老婆变心，我父亲当时确实有些花花肠子，但是我祖母和我父亲说‘你结婚的时候是个穷小子，你能有今天是你老婆旺夫，你运气好是因为你老婆旺你，不是我们顾家祖宗保佑，他们要真能保佑你爹就不会因为穷的没钱治病死了。所以你要考虑好，你把你这个旺夫的老婆气走了，回头她去旺了别人家，你是打算继续穷回去吗？’我父亲说他想了小时候穷的三天吃一顿的穷日子和现在一天吃三顿的富裕日子，觉得小老婆还是没有吃饱来的要紧，就死心了。后来生意做大了一些，也见了其他朋友的太太小姐，思虑了许久以后请了家庭教师给我母亲上课，我母亲本来大字不识的，后来也能看书看报了，再后来连带着也给我父亲教会了一些，后来我上学的时候，我母亲花了大价钱搬到了你们外公的隔壁，又总催着我去外公家多走动，说和文化人多走动，好受熏陶。” 陈正听的点头，亲家老爷和老太太确实是难得的。但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顾维民：“那你这么多年就守着我妹妹，你不觉得日子难过吗，我妹妹虽然好看，但是你看了那么多年，你也总该看腻了吧。” 顾维民大笑：“大舅哥你可别害我，我夫人若是听着这话以为我在外乱来，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现如今家里的钱都由她管着，我爸妈把她当亲生女儿看，要是他们觉得我有乱来的想法，怕是得联手把我腿打断。不过话说回来，我当年也多亏外公时常指点我功课，又幸亏我母亲不惜卖了一半的产业送我去留学，不然也没有我今天。” 陈正：“嗯，你确实不容易。我也得问问你，还是打算继续回嘉源县吗？那边的学生确实不多，不然我帮你写推荐信，你去大学面试一下？” 顾维民摇摇头：“算了，大哥，大城市不缺老师。小地方的孩子没有那么多机会上学的，我继续留在嘉源吧，等这批学生都出去了再说。” 陈正不再劝，反正顾家不缺钱，就依着妹夫的想法吧。 没等多久，苏灵均就带着李千娇和王怀远来了，顾师母叮嘱了几句就让两个女孩子跟着去了。 顾师母把两个女孩子送走，就去看了两个孩子，等到午饭后，几人正坐着纳凉，就见佣人来报：“先生，太太，有位年轻的先生来拜访，他说他姓池，是住在咱们家的先生的学生的哥哥。” 几人闻言起身，心想，终于来了，再不来暑假都要结束了。 王怀远带着方南雪和池净月回到顾家，就看到池经年正在客厅和顾维民和陈老师正在聊天。池净月看着许久不见的哥哥，笑意蔓延至脸颊，只是在老师家里，不好直接冲过去。 顾维民看到几人进来，开口说道：“阿雪、阿月，你们陪着你们哥哥去你们房间聊聊吧。等下就在家里吃晚饭。” 方南雪和池净月谢过老师，带着池经年上了楼。 顾维民问王怀远：“拍好了吗？什么时候去取照片，可说了多洗两张？小苏和李小姐呢？” 王怀远：“拍完以后苏灵均就说要带李小姐去逛逛，所以分开走了。他们去了霞飞路。照片肯定要多洗两张的，过个三天左右去取就行。我把地址和收据都装好了，到时候你帮我们一起取了吧。”又对着陈正行了一礼，笑着说：“就有劳陈老师了。不论此事成与不成，王怀远都感激不尽。” 陈正点点头，说着不用客气，说该去看看两个外甥今天的功课，留下王怀远和顾维民聊天。 顾维民：“你干脆留在我家住吧。我今天瞧着李小姐和小苏好像感情出了点问题，你跟着他们出去，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吗？” 王怀远：“老顾你真的是火眼金睛。昨晚我和小苏到家以后，李小姐才刚刚回来，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先回了房，小苏和她好像说了几句。反正今天一起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是有些不对，我瞧着，李小姐对小苏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 第28章 池经年近况 方南雪和池净月带着池经年走到了房间，有佣人跟着进来送些茶水点心。池经年看着顾家给二人准备的房间颇为精致，就知道二人在这里过的不错。 池经年笑道：“看样子你们在这里过的不错，这房间的陈设可比我们自己家好多了。” 池净月接过话：“嗯嗯，顾老师和师母对我们都挺好的，这个房间是顾师母的女儿帮着布置的。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跟着师母的哥哥陈老师一起学习，师母还专门带我们去看了百货大楼和吃了小巷子里面的面。陈老师对我们也是教了我们许多。哥哥你最近好吗？” 池经年点点头：“我还好，你们来的前两天，我刚好跟着东家去了广州那边看一批材料，本来只去几天，但是因为大雨一直不停耽误了，直到昨晚上才回来，回家我听说有人来找过我，又在住处看到薛三的字条，就赶紧过来寻你们了。还好你是和阿雪一起过来的，不然我怕是要担心。母亲身体可还好吗？” 池净月：“母亲挺好的。来之前让我们一定要来看看你，我们来了之后师母就让人给你送信，说你去了外地，我还以为走之前都见不到你了。不过薛三哥说你最近会回来，我就一直在等你。哥哥你最近还会继续出远门吗？” 池经年点头：“就这几天，本来是今晚就走，但是东家听人说我妹妹来问过我，给我两天假期让我先来看你们。” 池净月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想着说和哥哥多相处，没想到哥哥马上又要走。只得叮嘱哥哥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池经年点点头，看着妹妹的衣服开口问：“妹妹，你和阿雪这衣服首饰是你们自己买的还是？我瞧着不像嘉源那边的。” 池净月：“衣服是师母买的，她说我们难得来一次上海，总要带点东西回去，专门带我们去霞飞路的百货大楼买的。首饰是师母借给我们的，师母的哥哥要给王老师介绍女孩子相亲，让王老师去拍照片，苏老师带着李小姐也去，师母就说让我和阿雪也拍一张做个纪念。” 池经年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妹妹和阿雪，继续说：“你们两是真的长大了，你们没回来的时候，顾老师和陈老师再夸你们。之前母亲也说你们在教大力和梅佳识字，像两个女先生，把我高兴坏了，只是母亲对此有些担心，害怕把他们心养大了。” 池净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过哥哥说的问题，只是阿雪想这样做，她就跟着这样做了。 方南雪闻言，解释了一下：“阿年哥，我们做这件事情是有考虑的，现在都在喊人人平等，我觉得以后的趋势只怕要往这个方向走的，万一哪天因为这些要被清算，我们提前做了这些事情，在清算的时候就能少受些罪。若是后续的发展仍然是现在这样，也能得个宽厚待下的名声。” 池经年点头，他认同方南雪的想法。 第29章 薛鹏的邀请 池经年正在看两个女孩子最近的课业，他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满意之余也有些担忧，妹妹读书多好事，但是读的过多，只怕不会愿意以后被禁锢于后宅之内了。 阿信和阿诺敲了敲两个姐姐的房门，里面传来方南雪的声音：“进来。”二人打开门，探着两个小脑袋进来，阿诺问：“阿月姐姐，这是你的哥哥吗？” 池净月点点头：“你们进来吧。”等二人进来以后，又问：“你们今天的课业都做完了吗？陈老师怎么说？” 两个小孩虽然已经习惯了陈正的严厉，但是还是不甚开心的说：“大舅舅说我二人实在是聪明的不太明显。” 方南雪没忍住笑：“阿信、阿诺，你们别灰心，只要努力学，总能学好的。” 二人点点头，阿信问：“这个哥哥也是上过大学的吗？我大舅舅说了，我和阿诺要是以后能考上大学，就让我们去他的学校读。哥哥，大学里面好玩儿吗？” 池经年：“挺好玩儿的，年轻人很多，都是知识青年，平日里我们一处学习，时间过的很快的。” 两个小的还要再问，就听门口传来李嫂的声音：“池小姐、池先生、方小姐，晚饭好了，太太让我来请你们下去吃饭。” 等到饭后，因着时辰已经不早，池经年告辞。他已经和自家两个妹妹的老师说好，明天来接她们出去走走，耽误的课业后面补上。陈正虽然一贯严厉，但是对着两个努力的女同学，也放松了些，所以两个女孩子晚上躲在被窝里叽叽喳喳的讨论明天会去什么地方。 等到第二天，池经年来时，薛问礼也跟着来了。 薛三是来找方南雪的，他父亲想让方南雪第二天去一趟百货大楼见见公司总经理，总经理是百货大楼东家的长子，以后大概率是由他来接手百货大楼的。薛鹏在这家做了多年，知道东家的心思，现在这几年这位长公子已经有很多时候在代替东家做决定了。 薛问礼说道：“阿雪妹妹，我父亲那日将你的建议整理过后报给东家时，正好总经理也在，他对你的想法感兴趣，想让你明天过去聊一聊。你看看你这边方便请假吗？” 顾维民闻言，当即替方南雪做了决定：“她可以去，令尊那边上午方便还是下午方便？” 薛问礼：“上午。若是阿雪妹妹想下午过去，也是可以的。” 顾维民点点头，说道：“行，明天上午十点钟，我太太会送她到商场门口的。” 送走薛问礼后，池经年有些犹豫的说：“阿雪妹妹明天要去商场，只怕今天要做一些准备了，其余几人点点头。”池经年有些为难，他是真想带妹妹出去玩儿，但是阿雪去不了，他也不好只带自己妹妹出去。而且他后天又要跟着东家去外地，只怕腾不出时间再带妹妹出门了。 顾维民看出了池经年的欲言又止，先池经年一步开了口：“阿雪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准备一下。阿月你陪着你哥哥出去逛逛，明天和你师母一起陪着阿雪过去。你们看怎么样？” 池净月点头，她想和哥哥出门，但是觉得把阿雪放家里有些可惜。 方南雪劝慰到：‘我是有正经事要做。你先去玩儿，等晚上你回来告诉我你们去了哪儿。’ 陈正和顾维民带着方南雪去了书房，顾维民知道百货大楼的老板徐先生是个很厉害的商人，虽然如今商场一般情况下都是徐大公子负责，但是如果方南雪真的能获得徐公子或者徐老板的认同，以后她毕业了找工作就顺利很多了。 三人落座后，陈正开口问道：“方同学，你把你上次和那位薛先生的谈话和我们复述一遍，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方南雪：“一开始是我跟阿月去薛家做客，和薛家的一位表小姐聊了一会儿，其中有关于如何管理家里佣人的讨论。后来师母带着我和阿月在百货大楼买东西的时候，偶遇了薛经理，他说他们顾客减少了很多，问我有什么建议……当时他问我，如果他老板对我的想法感兴趣，我能不能当着他老板的面再说一次。” 陈正点头：“你为什么会觉得经济都不好的时候，别人还愿意买并不是必须的口红粉底这些化妆品呢？” 方南雪：“经济不好的时候，大家想的都是怎么省钱。但是对于女人来讲，只要不是穷到没有饭钱的情况，她们都是觉得美丽更重要的。这点在未婚女性的身上体现的尤为强烈。而化妆品和大衣、珠宝、包包这些比起来，价格相对来讲更加低一些。又是体积小好携带的，所以她们更愿意买看起来不是最贵但是可以让自己更美的东西。而且对于女人来说，她们会觉得，我都已经买不起珠宝了，为什么我还不能买个口红安慰一下自己呢。” 陈正笑了笑：“那你明天打算从什么地方入手？继续说口红理论还是把重心放到人员服务上面？” 方南雪：“放到服务上。当前适合销售哪些商品，是根据当前的市场情况来决定的。我没有办法决定市场，我也没有办法去测算下一阶段的市场更加适合什么商品。但是服务的质量如果一直能够保持，那么下一阶段经济变化来临时，或者说市场环境好转时，商场才能有最好的应对能力。毕竟口碑这个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积攒起来的。” 陈正又问：“如果对方并不认同你的想法，你又该如何应对？” 方南雪：“我不是商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看到过商场的数据，不了解商场的运作，所以我能提的建议都是浮于表层的，他们找我的原因，应该更多的是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个合格的员工，而不是真的指望我的想法能够帮助他们解决顾客少的问题。如果他们对我的想法不认同，那我能做的是分析不认同的原因，比如是否是因为执行起来太难？是否因为我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是否是因为有人已经出过这样的主意了？分析出原因，我看看能否作出更加优秀的计划，如果我做不出，那么我能做的就是学习别人的计划。” 陈正点头，觉得小姑娘心态还是蛮好的，起身从角落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份手写的笔记，递过去：“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一个同事写的对于时下经济状况的分析，你今天把它看完，看看能不能找些灵感出来。我们不在这里打扰你，你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你就来楼下找我们，我和你顾老师会在院子里喝茶。” 第30章 有黑眼圈的朱公子 等到池净月再回到顾家时，方南雪还在书房。池净月以为是两位老师都还在里面，一问才知道只有她自己在里头，听顾师母说，阿雪自从上午进去就没有再出来，午饭和晚饭都是师母送进去的，池净月想进去，但是怕打断了阿雪的思路，就直接回了卧室。 方南雪是第一次见到经济类的读物，以前也有机会看，但是因为天赋实在是不在读书上，所以看到就躲了。她所熟悉的，上辈子（姑且把穿越前的日子当成上辈子吧，反正也回不去了）是劳动法，这辈子是语文和english，当然也都学的不算好。这次为了能够获得机会，她也算是拼了。她一边看着陈老师给的手写笔记，一边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事情，还有相关的法律条文，看看能不能整理出一套思路。 等方南雪回到房间，看见的就是台灯亮着，已经睡着的阿月抱着一个小熊布娃娃睡得正香，另一个小熊布娃娃放在自己平时睡的位置，阿月还贴心的给小熊盖上了被子。方南雪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阿月的头，阿月半梦半醒的说了句：“阿雪你回来了。”就翻了个身又睡了。 第二日顾师母吃过早饭后就开着车送方南雪去了商场，到的时候正巧薛鹏外出了，于是她在工作人员的招待下，坐在会客室等。顾师母把人送到后就去了旁边的咖啡馆，约好方南雪结束之后直接去咖啡馆找她。 二人坐下时，顾师母问：“阿月，阿雪说带你一起去，你怎么不去呢？” 池净月摇摇头：“他们找阿雪，是因为阿雪的想法好。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如果硬要去，他们难免会问我几句，我若是答不上来，会连带着他们对阿雪的印象不好。反正阿雪说了，如果她的想法能得到这边的认同，那么等以后她不读书了，她就能争取过来工作，到时候她开始挣钱，只要我想要的，她就都给我买。” 顾师母就笑了，这种纯粹的友谊只有在这样的年纪才能养出来的。 而方南雪到了会客室，工作人员给她倒了水就出去了。她等着的时候只感觉时间漫长。正在无聊的时候，有人把门推开，一边推还一边说：“诶，这里头没人，我们进去坐着说吧……”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配着小皮鞋扎着低马尾的小姑娘看着他。 那人有点怀疑的看了看方南雪，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退出去一步，又跨进来，确定自己没走错，疑惑着问：“你是？” 方南雪也有点懵，但还是礼貌的回应：“你好，我姓方，我和薛鹏先生约了今天上午十点谈一些事情，我来早了，所以在这边等。” 那人‘哦’了一声，升起几分好奇，主要是薛经理的太太他见过，但是没听过薛经理有女儿，瞧着也不像薛经理的侄女儿。一时兴起，对着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去忙，刚刚我们说的事情晚些再说。” 那人等到身后的人都走了，他走进来，关好门向方南雪走过来站定。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方小姐。我也是这家百货商场的经理，我姓朱。”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这个自称朱经理的年轻人，二十三四的年纪，个头不高也不算矮，有些微胖，眼下还有些乌青，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主儿。她不太愿意跟这种日夜不分的人打交道，但是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之前见过的薛经理和徐经理都是三十多四十多的中年人，这个人才二十多就当经理了，如果他没有吹牛的话，那他要么是有了不起的亲爹要么是有了不起的干爹。 方南雪礼貌的点点头：“你好，我叫方南雪。您如果需要用这间房间，我可以换个地方等，我的朋友在百货大楼旁边的咖啡馆等我的，我可以先去找她们。只是等下薛经理来的时候，麻烦你和他说一声，让他安排人去咖啡馆喊我就行。” 朱经理赶忙道：“不用不用。我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找薛经理，他在我们公司管后勤的，平时上午很少有人找他，尤其还是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找他。哦，我叫朱召，朱元璋的朱，召唤的召。” 方南雪升起一丝无语，谁问你名字了：“朱召先生，你好。如果您不需要用这间办公室，那我就在这边继续等了。如果后面需要我换地方，您随时可以说。”说罢不再开口。 朱召却是越发来了兴致，自己一向女人缘好，不说人见人爱吧，但是起码大部分女人见到自己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父兄还时常和自己说让自己收敛些，没事儿少招惹女人。 朱召厚着脸道：“方小姐别生气，咱们随便聊聊，你这边找徐经理是有什么事情呀，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方南雪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不给对面这个眼圈青黑脸上还有痘痘的男人一巴掌。一阵敲门声把朱召的小脸蛋给救了。“方小姐，我可以进来吗？”“进来。” 那位女员工进来以后给朱召打了个招呼：“朱经理好。”又对方南雪说道：“方小姐，薛经理忙完了，让我带您过去，” 第31章 问题有点多的徐千殇 等到方南雪到了地方，就看到挺大的一间办公室内坐着几个人。一个三十左右的男青年单独坐着，身后站着一个女秘书。薛经理见方南雪过来，招呼她坐下，介绍到：“阿雪姑娘，这是我们商场的总经理，你叫他徐先生就好。徐先生，这是方南雪，小儿同学的妹妹。” 方南雪和对方见过礼坐下之后，女秘书给她端了杯咖啡后就和薛经理退了出去。 方南雪有点尴尬，薛二叔也没有说是单独啊，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哦，对了，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上辈子找工作时候被人家面试的感觉。 方南雪尽量展示出自己最诚挚的笑意，先一步开了口：“徐先生，您好，请容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方南雪，十九岁，目前还在上学。很感谢您因为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抽出时间来见我。” 对方笑了笑：“我叫徐千殇，你不用紧张。我请你来是因为薛经理之前向我父亲推荐你。你想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吗？” 方南雪点点头：“如果您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想听一下。” 徐千殇：“他说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我们百货大楼这边目前的几位经理都是中年人，所以建议我父亲可以考虑考虑引进一些年轻人。我父亲觉得他说的对，我就向我父亲要了这件差事了。” 方南雪：“谢谢徐老先生和您给我的这次机会。我这次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来的，如果表现的不好，还希望不会影响到您对薛经理的看法。” 徐千殇点头：“不会，薛经理在我们这边做事情很多年了，不会因为一两件事受到影响的。方小姐觉得，在经济环境不好的时候，女士化妆品的销量反而会增加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据我所知，除非是特别富裕的家庭，大部分的家庭的男人应该不会赞同这样的想法的。” 方南雪笑：“徐先生，您了解经济，您说的也没错。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化妆品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价格上一般定价不会贵的离谱。除非是为一日三餐发愁的人家，不然大多数都是愿意同意女性在打扮上购买一些东西的。对于家族里年长的女性而言，后代年轻女眷的仪容修饰物品必不可少，也毕竟她们也很清楚在生活中，大部分男人的眼光是汇聚在那些美貌的女子身上的，所以长辈会把这笔开销纳入必须的开销里面。而对于热恋中男女来说，每次约会总不好空着手去，送化妆品比送珠宝划算多了，既能讨女友开心又能将爱情的维护费用降低到最小，所以有条件的男士是会愿意的。这是来自于性别的一些想要获得领地权和求偶权的措施，所以这一项是会获得女性群体和部分男性群体的支持的。” 徐千殇笑笑：“你是和薛经理聊完以后回去做了详细的计划吗？” 方南雪：“不是，我不了解经济，我也做不到那么快的了解经济，我只是了解女人。” 徐千殇喝了口咖啡，接着问：“那么你觉得，除了女性化妆品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是我们商场可以作为主要产品吗？” 方南雪：“我知道百货大楼这边会经常引进最新潮的东西。只是去年和今年一直断断续续的有时疫，加上今年的罢工游行，让局势变得有些动乱。现在一些国家在减少对中国的份额占有，一些国家在计划侵占我们更多的权利，所以只怕时局还有些变化。作为生意人，其实您肯定知道，时局乱或者不乱，其中那些老百姓必须要的产品是不会变的，比如粮食、药品。而如果时局乱，这些东西的流通会受到管控。” 徐千殇：“你只是在劝我囤积粮食和药品吗？你好大的胆子啊。” 方南雪：“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公司今年顾客减少，那么之前为应对这个时间的销售而进购的货物必然还有一部分囤积在仓库里，如果商场要吸引人流量做一些活动，可以将这一部分用掉。不管活动的结果如何，库存的这部分损失可以尽量降低到最小。当然，要先准备详细的计划，计算仓库这批货的市值和看看卖出去的各项成本。看看卖出去的成本和仓库里货物的价值想必孰高孰低。” 徐千殇：“你的意思是，如果回不了本，仓库里这批东西就不卖了？” 方南雪：“是的，但是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单独售卖亏损，也可以考虑和其他商品配套出售，或者以赠品的形式。” 徐千殇：“如果你是我们商场的人，你的下属犯了错，公司要求你亲自去解雇你的下属，你能去吗？” 方南雪：“可以去的。” 徐千殇：“不怕人家骂你不近人情吗？” 方南雪：“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是我的下属，既然公司安排我去处理，说明公司觉得有这个必要。而作为公司的一员，公司既然付了我薪水，公司有权决定我的工作时间如何安排，而公司付我薪水必定不是让我来公司闲坐的，那么我不去处理这件事情，也必然有其他事情等着我。只是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的下属需要被解雇，那我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下属被淘汰，我难辞其咎。” 徐千殇：“如果公司要求你每日化妆上下班，但是化妆品上的开支和你的薪水不成正比，你能接受吗？” 方南雪：“薪水的高低取决于我能为公司做些什么，而不是我每个月需要花多少。每个公司在决定给员工付多少薪水之前，一般会考虑市场的经济水平，这个位置对能力的要求，工作时间的长短等因素。所以我在接受工作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些问题。” 徐千殇：“哪些问题？” 方南雪：“第一：当地的类似工作的薪水标准；第二、这家公司相同岗位的薪水标准和其他岗位的薪水情况：第三：这个工作是否有前途，也就是做好了是否能够增加薪水：第四：工作时间的长短；第五：工作的难度；第六：除了薪水以外，是否有其他的一些好处，比如是否提供住宿的地方，是否管饭。” 徐千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问：“如果这个工作没有什么前途，但是你当时必须做。你会在困境解除后第一时间辞掉这个工作吗？” 方南雪心中警铃大作：“大部分人都应该是这样的想法，就如同瞎子复明之后，第一时间会放开拐杖。但是人多少应该要有点感恩之心，如果我当时一定要做这份工作，而我的老板给了我工作机会，这其实老板是给了我脱离困境的机会，所以脱离困境之后，我会先思考如何让现在的老板认同我的能力给我加一些薪水，如果老板不同意，我会思考是我的能力不够还是别的原因，如果是前者，我应当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如果是其他原因，要根据实际情况看的。” 徐千殇：“你觉得的其他原因，会是哪些原因？” 方南雪：“比如我的老板上面还有老板，这件事情他没有权利同意；比如公司规模较大，对于薪水的变化有很详细的规定，我还不能满足这些规定的要求；比如老板就是觉得原有的薪水已经可以雇佣我了，不愿意多付等等，可能性蛮多的。” 徐千殇：“如果有一次加薪水的机会和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想和你结婚的机会同时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样？” 方南雪挠了挠头：“那得看薪水具体能加多少。” …… 等到方南雪和徐千殇聊结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期间薛鹏来过两次，都被守在门口的秘书给打发走了。先前去过薛家的徐经理和其他几位管理人员也好奇的来打探过，但都是无功而返。大家心里都很好奇，当然这个大家也包含守在门口的秘书。用徐经理的话就是说“如果不是自己认识徐千殇多年，又是亲戚，知晓他家里的情况，只怕要以为徐千殇看上这小姑娘了。” 薛鹏也挺无奈的，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很快可以结束，谁知道能这么久，在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就亲自去了咖啡馆，客客气气的请薛师母和池净月先回去，无奈被拒绝了。正当他想要不然厚着脸皮闯进去算了，就看到里面门开了。他第一反应是还好还好，方南雪的衣服是完整的，头发是一丝不乱的，口红也是完整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走上前打了声招呼：“总经理，陪方小姐来的人还在旁边咖啡馆等她，我先送她过去。” 徐千殇点点头，说：“你先亲自送她过去。”又对方南雪说：“你先回去，你现在还在上学，我考虑一下我这边能对你做什么样的安排，如果有结果，我让薛经理再去找你。” 方南雪谢过徐千殇之后随着薛鹏一起离去。 咖啡馆里，饶是顾师母修养再好也坐不住了，咖啡馆的侍者看着这两个人喝了咖啡点了甜品当午饭，又点了水，却是一直不走，猜测是在等人，只是不知道谁能让两个美丽的女士等那么久。 池净月刚说完一句：“师母，要不我们去旁边问问吧，阿雪一直没出来，我实在不放心。” 顾师母刚点完头，就看到薛鹏带着方南雪走了过来，赶忙上前拉着方南雪坐下来，问道：“阿雪，你没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 方南雪：“师母，阿月，我没事，你们放心。我也没想到那么久，聊着聊着就过去了三个小时。” 薛鹏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打听的时候，于是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方南雪看到薛鹏一走，立刻问：“师母，我有些急。等我忙完咱们再说。” 顾师母好奇脸：“你急什么？” 方南雪：“内急。” 顾师母失笑：“阿月，快带她去吧，” 池净月捂着嘴：“跟我来，还好这里面就有。” 第32章 乐于助人的朱公子 徐千殇看着方南雪离开，让秘书给自己准备好午饭送来，饭后处理了一些事情就早早的回了家。刚把车停好，就看到自己那不靠谱的三弟的车子也在，难得的是自己那忙碌的二弟今天居然也这么早到家。 等他走进客厅，就看到自己无聊的三弟正坐在自己母亲身边，和母亲正在说自己：“母亲，你是不知道，我大哥他今天拉着那个姑娘在办公室待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啊。你得让人给我大哥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不然他这身体照这么耗下去，早晚得未老先衰。” 徐母虽然觉得大儿子一向沉稳，绝不会作出和陌生女子同处一室的事情，更何况三个小时之久，还是在公司。但是看到小儿子信誓旦旦，也起了几分好奇。开口问了大儿子：“千殇，你弟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千殇：“妈，阿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徐母：“咳，这不是你弟弟都快拿自己下半辈子发誓了吗。我是不太信，但是我也不好说不信啊。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徐父：“千殇，我们只是比较好奇，绝没有任何怀疑你人品的意思。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明天可要去问你秘书了。” 徐千殇看着好奇心爆棚的父母，只得解释：“先去薛鹏说有个女孩子不错，我让他约了今天过来聊了一下，没注意时间，聊完发现三个小时了。” 徐父有些吃惊，不管是风花雪月还是正经生意，能让自己儿子聊三个小时，那绝对是个奇女子。遂又开口问：“这是聊了些啥啊。能聊那么久。” 徐千殇：“爸爸，也没有聊什么。就是商场目前的情况，公司管理上的一些事情。我说了我的问题，她说了她的想法。” 徐父点头，又问：“能让你聊那么久，想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吧？这个人你要用吗？” 徐千殇：“她现在还在上学，在一个小县城上中学，而且她父母都不在世了，目前寄住在别人家里，上学的学费也是这家人出的。目前来上海是和同学一起来老师家里的。她老师希望她们能考大学，不过以她的情况，恐怕她寄住的那家人不会支持她考大学。我还在想这件事情怎么安排。若是现在让她来做事情有些可惜了，她对公司管理方面，颇有心得，若是再读几年，应该能发挥的更好。” 徐母：“那她定亲了吗？若是娶回咱们家里来，能不能帮你更多？” 徐千殇：“妈，你想错了，人家才十八九岁。我快三十了。还有你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会愿意给人做小老婆吗？我爸娶那么多小老婆你不烦的吗？还让我学？” 徐父和徐母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徐父摸了摸鼻子，问：“那你打算如何安排？你娶不娶小老婆这件事，我和你妈是不管的。家里有你小弟这么个爱拈花惹草的也就够了，你和千行还是不要了。” 徐千殇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那个眼圈青黑的三弟，又看了看忙碌到有些清瘦的二弟，开口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父亲母亲商量。” 徐千殇缓缓开口：“阿召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了。先前小楼里的女孩子不过两三个，现在已经有七八个了。以前是他只追求外地来的大学生，现在是什么少妇、寡妇、书寓先生、售货员、外国女人、唱戏的、拍电影的都好上了。我看他最近这一年气色就没好过，他还没结婚，就把自己消耗成这样了，估计在这么耗下去，吃什么补品都好不起来了。” 朱召有些气急败坏：“大哥，你说姑娘就说姑娘，扯我干什么啊。我也没惹你啊。” 徐千行补了一刀：“可不是，上次我让人去小楼找他，回来的人和我说什么大白天的，就听到里面叫的销魂。可给我担心坏了，我生怕这些消息传出去，以后没有哪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朱召看着齐心协力的大哥和二哥，又看向想打他的老父亲，害怕的往母亲的身后缩了缩。 徐母有些尴尬，勉强着开口：“你们小弟，只是爱玩了些，回头把那些人都送走就好了。” 徐千殇笑的有几分意味深长：“妈，你觉得以阿召的性子，你把这几个打发走了，他就能老老实实了吗？” 徐母：“那你说怎么办？” 徐千殇：“我今天见完那个小姑娘，我在想，也许我们家可以资助她完成学业，她大学的学费我们来出，毕业以后来我们公司工作。如果毕业以后不愿意来或者她有更好的机会，就当结个善缘，把学费退给我们。” 徐父点点头：“你说的不是不行，咱们家不缺这点钱。你和她说过了吗？她愿意吗？” 徐千殇：“还没有，毕竟今天才见第一次。我想的是，送她去国外读大学，让阿召也去。” 朱召差点跳起来：“不是，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你怎么能想着把我送走，还送国外。我只是多认识了几个女孩子，你至于把我送走吗？” 徐母不赞同的道：“你弟弟还小。你让他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一起去国外，你能放心吗？阿召，别怕，我和你大哥说。” 徐千殇：“妈，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不是让阿召去国外玩儿。是让他带些钱去国外看看有没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咱们家的生意做到国外去。我感觉中国要开始大乱。万一…先把阿召送出去，这样即使国内不好了，你们也能有个地方避一避。” 徐父听的心中一紧，他知道儿子说的是事实：“千殇考虑的没错。只是这个人可靠吗？她既然没有父母，还能用什么来约束她？去了国外万一害阿召又如何是好？你三弟的性子你也知道，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徐千殇笑了笑：“爸你放心，我会和她谈好的。若是有人敢害我弟弟，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后悔。不过你说阿召对女人没有反抗能力，这倒是事实，那姑娘今天来的时候，在接待室等薛鹏，阿召进去和人说话不肯走，若不是薛鹏回去，只怕阿召就该去帮助人家了。对于女人，阿召向来是乐于助人的。” 徐千行正色道：“大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约这个姑娘谈？你说她还在上学，现在暑假已经快要结束了，恐怕人家已经在安排离开上海了。” 徐千殇道：“我明天让薛鹏帮我约个时间，就这一两天吧。先让薛鹏问一问对方接不接受，接受的话这几天就定下来，若是她不行，我就另外找人陪着阿召去国外。” 朱召眼见自己是逃脱不了了，退而求其次：“大哥，你都要把我撵到国外去了，你能不能多给我点儿钱，听说中国人去国外不好混的。” 徐千殇点点头：“可以，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至于你能做出什么结果，这都不重要，对外，我们会说你是因为漂亮女孩子去的国外。尽量避免被人注意。” 朱召叹着气回到自己藏娇的小楼时，把车停的远远的，走到门口坐台阶上抽烟。里面传来最新认识的夏茉小姐和早前认识的可可小姐的争吵声，二人在为一支新出的宝石发卡的归属做争夺，那是自己昨天从百货大楼的柜台里带走的，还没想好要送给谁，回来的时候被她们看到了。 晚风中传来栀子花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漫天的星星，想起来自己被过继给舅舅家的时候，因为舅舅一家死于海难，父亲为了安慰难过的母亲，让自己过继出去了。自己哭过闹过也没有用，现在又要把自己送出国去了。哪怕他知道大哥做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哪怕他过继出去后的这几年，两个哥哥对他比以前更好，但是还是有些不开心的。 朱召抽完一支烟，走进了屋子，里面吵架的、看热闹的几个美貌女子看到他进来，都停止了争吵，带着三分讨好的笑着围过来。朱召今晚没有心情和他们调情，若是在平时，自己高低得配合一下。他让大家都在客厅等着，在场的人通知一下不在场的人，就回了房间。 等到朱召从再回到客厅，就见到他的女人们都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他觉得他还是把这些女人们调理的很好的。 他先开口了：“我刚刚听到你们在争我昨天带回来的宝石发卡，喏，就是这个，星茂百货的新货，前天到的，我昨天带回来的。你们决定一下谁要？” 可可先开了口：“阿召，这个肯定是你说给谁就给谁的。” 朱召：“嗯嗯，行。那就给你吧。” 可可拿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看，是昨天看到的那支。但是她发觉了男人今日的不对：“阿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你不太开心。” 朱召露出一抹笑，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众人只当男人又要带回来新的姐妹，她们倒是不在乎这些，反正男人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带新的人回来，有时候也会让人走，只要给她们的零花钱不少就行。有人开口问：“阿召，你是说有新的姐妹会加入我们吗？” 朱召摇了摇头，高深莫测的说：“不，我决定以后要做个好人。”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浮现同一个疑问，他是谁，他在说什么鬼话？ 朱召很满意他营造出的效果，再次说：“简单说吧，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我要为她好好做人，所以你们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这里我也不会再来。我会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自己找好地方搬出去，先前送你们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带走，另外会再给你们一笔钱，不多，但是你们省着花应该够你们花一段时间了。” 那七八个丽人看着男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只是今天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就这么大变化，该不会撞邪了吧。 朱召起身，留下最后一句：“今晚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去梦里回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还有，我不希望有人打听她，也不希望有人生事，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谁让她不开心，别怪我翻脸。” 几个丽人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朱召下楼时，就看到几个丽人无一不顶着黑眼圈在楼下一起等他，看样子全都是一夜没睡，朱公子心里有些满意自己对他们的影响。 等朱召坐好，开口问：“你们都想好各自的去处了吗？一个个都排好队吧。过来拿自己这一份。” 等朱召发完遣散费走出小楼，身后就传来女人们舍不得的声音，谁能舍得啊，像他这么愿意给钱事儿还不多的男人是真的不多了。 第33章 和阿月深入交流 当方南雪解决完紧急情况以后，第一件事情是去填饱肚子。顾师母知道她吃不惯西式饭菜，提前给她买了两个烧饼，让她在车上吃。于是等她们到家的时候，阿信和阿诺蹦跳着过来接她们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芝麻烧饼味儿。 阿信问：“妈妈，你们吃了什么，好香啊？” 顾师母有些愧疚，忘记给孩子买点儿东西了。 池净月开口缓解尴尬：“阿雪姐姐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我们买了两个烧饼给她吃。阿信觉得这个味道好闻吗？等下阿月姐姐试试看能不能给你们做出来好不好？” 阿信和阿诺开心的点点头，又跑去玩儿了。 顾师母带着两个女孩子去见了顾维民和陈正，两个中年男子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嘛。 方南雪缓缓说了今日和徐千殇说过的所有内容。 几人听的有些感慨，这一点也不像一个第一次来上海的女孩子，只能说这孩子多少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陈正先说了话：“你们今天辛苦了，今天的课业我就给你们免了。明天阿雪和阿月就今天的这件事情一人写三千字给我。” 二人点点头，方南雪说道：“好的，陈老师。明天我们一定完成。”又向顾师母说道：“师母，我今天有些手痒，想做点吃的东西，借厨房给我用用呗。” 顾师母笑着说：“你也不嫌累，你们去吧，需要什么东西，问李嫂或者阿玲要。” 厨房里，方南雪洗着糯米，池净月洗着红豆，阿月虽然不太理解阿雪要做什么，但是主打一个配合。二人洗好以后，用不烫手的温水将糯米和红豆泡上，又寻了糯米粉，开着小火慢慢炒香。阿月看着专注于食物的阿雪，只觉得阿雪认真做饭的样子好有魅力，她撑着下巴喊了声阿雪：“阿雪，你刚刚说，如果加薪水和跟一个很好的男人结婚这两件事情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加薪水，这是真的吗？这是你内心的想法还是为了应对徐总经理的说法？” 方南雪回头看了看撑着下巴的阿月，这姑娘是真好看啊，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回应道：“当然是认真的，毕竟男人会变心、会跑路，钱可不会。” 阿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觉得女人还是要结婚的，可她又觉得阿雪说的都对：“阿雪，这样的话，你可千万别在我母亲面前说，回嘉源以后也别说。不然我母亲只怕不会让我们来往了。” 方南雪点点头，她都懂，池太太还是传统思想，而且哪怕百年后，女人不结婚大家都接受不了，何况现在。她想了想，说道：“阿月，如果今天徐总经理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我会争取寒暑假过来打工，这样我就能挣些钱了。” 阿月有些心疼阿雪：“阿雪，我知道，你住在我家其实没有在你自己家自由。” 方南雪赶紧安慰：“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孤女，大家都躲着，或者想着怎么把我卖个好价钱，你们家收留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池伯母操持一个家不容易，对我们约束也是为了我们好。我想找点事情做，是因为我觉得女人能够有些事情做能挣钱是最好的，起码比伸手向男人要钱好。” 阿月点点头，但是：“可是阿雪，如果夫家有钱，你该花还是可以花的啊，女人不能太要强了。而且你看以前的女人不工作也能过的不错啊。” 方南雪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阿月的想法：“不不不，阿月，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的。你只看过去的女人天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喝都有人伺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阿月有点害怕阿雪接下来的话，她怕阿雪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但是又忍不住想听，就像小孩子看到一个水坑，明明知道不应该去踩，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去踩一样。 方南雪说：“先前我听说过一个事情，叫做‘选妻’，是说外省的地方，有一个票号，东家的血脉流浪国外，展柜的筹集了数十万银两，雇了数百个镖师远赴国外去营救。你是不是好奇这个事情为什么叫‘选妻？’因为这个掌柜的想要去营救东家的血脉，又不甘心自己的血脉就此断绝，所以他花了重金给自己举办了一场‘选妻’，想要选一个适合生育的女子来给自己生一个孩儿。他目的达成了，有许多人把女儿送了来，听说那一场‘选妻’颇为壮观，有数百女子参加，经过数道关卡之后选出一个最适合生育的结了婚，等到确定怀孕时，那个掌柜带着镖师和银两走了。你猜后来怎么样了？后来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她自己难产死了。就像我们当初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叫‘耀祖’的小孩儿的母亲一样，死在了给夫家延续血脉的路上。而‘选妻’事件中的那个被选中生孩子的女人，没有人会记得她是谁，叫什么，别人只会记得有‘选妻’这件事情和那个掌柜不远万里营救旧主的大义，那个女人最终留下的，只是墓碑上xx氏和一个不知道是否能够平安长大和记得她的孩子。” 阿月有些震惊。 方南雪继续翻炒着糯米粉，继续说：“婚姻，对于女人而言，大多数时候是磨难。那些大人们为了让年青人心甘情愿的走进婚姻这个牢笼，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孩子婚姻中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和痛苦，他们会把婚姻描绘成很美好的样子，就像是春日一般的花团锦簇。” 阿月在试图反驳：“可是我母亲说，她和我父亲的婚姻关系很好。” 方南雪笑了笑，把炒的差不多的糯米粉腾出来放到一个大碗里面。拿出了花生米，又开始炒，一边炒一边继续说：“池伯父当年和池伯母分开的时候，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所以池伯母心甘情愿的守了池家这么多年。可是如果当年池伯父没有离开，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感情是否如同分开时的那样好，谁也不敢说。我不是说这世上没有感情好的夫妻，是可能性太小了。” 阿月听的有些害怕。 方南雪感受到了阿月的害怕，放缓了语气说：“你觉得，如果你有机会自己选择丈夫，你会从哪些方面选呢？你可以说说。” 阿月想了想：“从家世和人品上吧，当然，也不能太丑，家里的人口要简单一些。” 方南雪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家世肯定要看，毕竟钱能解决大多数的问题。人品也要看，但是这点是最不好看出来的。家里的人口嘛，要看他家长辈的精神状态和言谈举止。最重要的一点，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对方要求今天相看过几日就结婚，那是万万不能的，这种一般都是有问题。” 阿月同意方南雪的看法；“那阿雪，如果男方人好，但是他家里人不好，能考虑吗？” 方南雪摇头：“不行。歹竹出好笋的概率太低了。而且大多数是扛不住家里的压力的，最后就会变成委屈妻子。而男人在这个时候就会说，那是我父母，我能怎么办？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他们会说类似的话，来打压自己的妻子，让妻子代替自己承受原本是由他自己承受的苦难。” 方南雪看着乖乖的阿月，决定再灌输一些：“你知道吗，很多丈夫都有眼睛不好的毛病。而很多妻子都是神医，她们能够治好丈夫眼睛不好的毛病。就比如，男人结婚前不喜欢帮助母亲做家务，看不见母亲干活儿。结婚以后就会说‘你去帮我妈做饭；你去把碗洗了；你看我妈很忙，你去帮她做。’许多结了婚的男人，立刻变得眼神极好而且有孝心起来、” 阿月眨着眼睛：“阿雪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方南雪：“如果家里有钱，雇人做，这样谁都轻松。如果家里没钱，那就把丈夫打一顿吧，他要心疼他妈他自己怎么不去，当然这个要求女人得强壮一些才行。如果又没钱又没力气，那就只能哄了，哄着丈夫和老婆婆多做一些吧。” 阿月觉得阿雪是真不凑，能把拍马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阿雪，你说的对。我学到了。” 方南雪：“看不惯又干不掉就只能哄了嘛，你也不要笑，这是我收集了好多信息才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等到花生米炒好，方南雪用纸盖着，寻了个擀面杖给压成碎粒。和阿月一起坐在厨房的窗口下晒太阳。 等到糯米泡的差不多，二人寻了蒸笼，将糯米红豆分两层放上去蒸。熟透后取出，放进两个大盆里，又找李嫂寻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棍子捶打成泥。 方南雪高估了她和阿月的力气，眼珠一转，喊路过的阿信过来：“阿信，你爸爸和陈老师在做什么？” 阿信：“他们在喝茶聊天。” 方南雪：“你问问他们能不能来帮我捶一下糯米。” 等顾维民带着陈正到达厨房，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姑娘眼巴巴的求助。两个男老师对视了一眼，各自撸起了袖子一人捶了一盆。 等到两个正当壮年的男士手臂酸麻，总算差不多了。方南雪和池净月看着二人逃出了厨房笑出了声。 将捶好的红豆沙混合花生碎白糖揉成馅儿，方南雪把捶好的糯米揪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和阿月一起包好馅儿，喊着阿信和阿诺拿着包好的糯米团子在炒好的糯米粉里面滚了一圈，再放到盘子里摆好，也就成了。 晚饭时，顾师母看着那一盘白胖胖的糯米团子，再看看举不起胳膊的丈夫和哥哥就笑了，对着方南雪和池净月感叹道：“这糯米团子好吃，就是有点废你们老师。” 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顾师母给丈夫和哥哥一人夹了一块，又说：“你们jenny老师下午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来家里做客，她们要回美国了，有些东西不好带，要送给我们，我让他们明天来吃午饭了。你们争取明天上午把功课做完，下午陪着你们jenny老师说说话。” 二人点点头。晚饭后两个大小孩儿带着两个小小孩儿在院子里看星星说话，院子里的仙人掌已经花谢了开始结果了。几个孩子每天都要去看。 阿信问：“阿月姐姐，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会发光？” 池净月，这我哪儿知道：“星星、月亮和太阳一直都会发光的。” 方南雪知道月亮为什么不发光，但是她不能说出来，现在中国的天文知识还没有普及到这个程度，她转移了话题：“你们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听过。”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的说。 方南雪露出了一丝奸笑：“那你们给我讲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吧。我想听。” 阿诺露出了一些不理解：“阿雪姐姐，你没有听过吗？” 方南雪：“我听过，但是有些忘了，所以我想再听一次。” …… 等到阿信和阿诺终于困了，恋恋不舍的回去睡觉。方南雪和池净月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二人躺在床上，池净月没有睡意，就问：“阿雪，你说千万年前的古人和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吗？，我们和千百年后的人看到的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吗？” 方南雪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是的，古诗有云：‘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已经说明了我们看到的一直是同一个月亮。” 阿月：“那你说为什么月亮和太阳可以一直存在呢?\" 方南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月亮和太阳其实也是有生命的，只是它们的生命比较长，而人的寿命短，所以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月还是同一轮月。” 阿月靠了过来：“阿雪、阿雪，你再给我讲点东西吧。我睡不着，我想听你说话。” 方南雪：“你想听什么？” 池净月：“都行啊，你讲什么我就听什么。阿雪，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方南雪：“给屈原老先生送份谢礼。” 池净月一脸问号。 方南雪：“感谢屈原老先生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换来了粽子。” 阿月噗嗤一笑：“阿雪你真的是，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方南雪：“屈原其实有些可惜。他出身贵重，少年时便才华洋溢，受到重用。可惜到了后来被帝王弃之边缘，满腹的才华报国无门。后来帝王危机之时才肯请他出山，可惜为时已晚，屈子回天乏术。再后来，楚国都城被迫，他怀石自沉汨罗江。屈子是个为国为民的英雄，只可惜英雄多半都是悲剧的代名词。” 阿月：“那后来那个皇帝怎么样了？” 方南雪：“还能怎么样，将祖宗打下的基业拱手送给了别人。江山易主，楚人变成了秦人。芈姓不再作为王姓。“ 阿月：“那把楚国打下来的是谁？” 方南雪：“是秦国，当时秦国的王是秦昭襄王，这个人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但是他有个曾孙子你一定知道。他有个很厉害的曾孙子叫嬴政。 …… 另一边，顾师母看着四个小孩儿玩的开心，庆幸的说道：“今年暑假有阿雪和阿月在，我们松快了不少，她们在，阿信和阿诺乖了好多，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陈正：“所以你要不要再生一个，到时候让这两个大的带小的。” 顾师母和顾维民对视一眼，二人头摇的能当扇子用：“不不不，大哥你放过我们。我们都三十多的人了，可没那个精力。” 陈正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转而问：“对于阿雪的事情，你们怎么看。我虽然为她可能获得工作机会高兴，但是我更希望她能读大学。虽然她数学学的一塌糊涂，但是其余的学科都还可以。” 顾维民也有些纠结，他们知道方南雪的实际情况：“大哥，这件事情，要看阿雪的意见。她现在寄住在别人家里，学费也是池家出的，池家只怕不会负担阿雪大学的费用。她们中学的学费我可以退回去，但是大学的费用我也是不能完全支持得起的，毕竟我自己还有两个孩子。” 顾师母跟着叹气：“且等等看吧。薛先生那边还没有回应。若是他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就要看阿雪的成绩了，她若是真能考上，半工半读也不是不能试试。” 第34章 jenny和顾师母各自不同的驭夫之道 方南雪和阿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来赶作业。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午饭前做好了，陈先生看了二人的课业，指出了许多可以修整的地方，也就放二人去玩儿了。 二人又去了厨房，打算做点东西给jenny吃，毕竟以后回国了就应该见不到了。方南雪挺喜欢jenny老师的，主要是欣赏jenny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就像田里成片生长的向日葵，向阳而生，明媚灿烂，姿态挺拔，这是目前大多数中国女人所欠缺的。中国的大多数女人，还是习惯于顺从、安静、像影子一样默默的藏在父亲、夫君、子女的影子里。 等jenny带着tom到达时，却是主人家给惊呆了。tom的脸上那明显就是被打过的痕迹。顾师母和jenny先前也是见过的，看到jenny带着个外国男人进来时就猜测应该是jenny的丈夫，只是jenny的丈夫怎么是鼻青脸肿的？ jenny看见几人，大老远的就开始喊：“嗨，顾，顾太太，还有两个可爱的小baby，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好啊！” 顾师母迎了上去：“jenny，好久不见。这是你的先生吗？你们是遇到危险了吗？” jenny笑的一脸的灿烂：“不不不，没有坏人，他的危险就是我。他前几天惹我生气了，被我打的。” tom有些尴尬的点头，随即带着一丝幽默的说：“嗨，你们不要在意这些，虽然我脸被打了，但是我嘴还是好的，如果你们愿意听，我可以很仔细的跟你们解释一下我亲爱的太太是怎么用她那双从美国带过来的皮手套打在我这张俊俏的脸上的。” 几人见tom似乎并不生气，放下心来，带着二人进了客厅。寒暄了几句以后，jenny问：“顾太太，snow和moon也在你家，怎么没看到她们？还有你的两个小baby怎么不见了？” 顾师母：“她们听说你要来，在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她们说怕你回国以后就吃不到中国的美食了。今天写完作业就进厨房做饭去了。我家那两个小的，闲不住，不知道跑哪里玩儿去了。” jenny：“哦，她们真好，我可以去帮帮她们吗？” 说话间，就看到方南雪和阿月一边解围裙一边过来。两个小姑娘走过来以后，给jenny打招呼，然后在看到tom时明显的产生了好奇心。 顾师母：“你们两个累坏了吧。都做了些什么？” 池净月：“我做了桂花藕、芋头蒸肉。阿雪做了烟笋炒肉、酒酿圆子。其他的都是李嫂带着阿玲做的。” 李嫂此时在厨房门口问：“太太，饭菜好了，现在开饭吗？” 顾师母点点头，将客人引到餐厅。 等到午饭后，一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方南雪终于是忍不住了，好奇的问：“jenny老师，who hit tom on the face？” jenny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一群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有些小得意：“我听说你们中国女人都是以夫为天，不敢管着男人。我们美国人不一样，他惹了我，我就可以打他。他的脸是我前天打的。” 方南雪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tom为什么会挨打？ jenny：“前天他让我去买一些中国的特产，带回美国去，再三叮嘱我多买一些。等我回到家，邻居告诉我有一个大胸女人在我家，已经进去了很久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边说一边看向tom，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tom已经死了千百遍。jenny接着说：“我用钥匙打开门，就看到那个女人扑在我丈夫身上，可恶的tom居然没有推开她，我就冲上去了。如果不是邻居来敲门，他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我觉得我那几拳打轻了。” tom看着发怒的妻子，弱弱的开口：“我亲爱的jones太太，你已经戴上你的拳套打了我一顿了，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不能跟你上船回去了，我要去住院。” jenny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亲爱的tom，你不要担心，就快要回美国了。我在美国打你可没有人会救你。他们只会递给我一把枪。” jenny说完，拉着顾师母说：“我可以喊你陈吗？我给你们带了好多东西来，我们去后备箱拿，我觉得你会喜欢那些的。” 顾师母热情的挽着jenny的手：“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都给我们带了些什么。阿雪、阿月、阿信、阿诺你们一起过来帮忙搬东西。” 等到jenny走远，顾维民看着tom，心里有些佩服tom的勇气，他是见过jenny的沙袋的，好几十斤，曾经就挂在嘉源中学的一个空房间里，jenny经常都会去练习。 tom看着顾维民，试图解释：“嗨，顾，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什么的。只是认识，只是认识而已。” 顾维民：“你如果只是认识，她为什么会扑到你身上来，jenny怎么会打你呢？” tom欲哭无泪：“我怎么知道，我的天。我跟那个女人，我们只是在旧货市场认识的，我要把我上海这边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卖掉，那个女人在旧货市场看到了我的牌子，说来我家看我太太的梳妆台。谁知道她看了也不走，还坐到床上，她太热情了，我不敢待在屋子里，我就走到了客厅坐到了沙发上，并且严厉的告诉她，我是有太太的人。可是那个女人好像更兴奋了，从我们的卧室走到了客厅，把我压在了沙发上。” 顾维民笑而不语，陈正倒是说了一句：“你已亲芳泽，这打挨的不冤。” tom：“你们能不能选择相信我，我很爱我的妻子的。我不会去跟别的女人睡觉。jenny知道我只是没有来得及反抗，所以只是往我的脸上打了几拳，如果我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了那样的关系，她会把我打死的，我还活着，就说明她是相信我的。我们本来昨天就要来你们家的，因为昨天我的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所以等到今天才来的。哦，我的天哪，jenny发起火来简直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 另一边，jenny带着顾师母和几个小孩子打开了汽车后备箱，果然如jenny所言，她带了很多东西来。jenny指挥着大家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搬。 等东西都搬到客厅以后，jenny带着顾师母一样一样的看。 jenny：“陈，你看，这是我从美国带来的茶具；这个是我丈夫从一个日本人手上买来的，是一套酒具，听说是从东京带来的；这个是我从美国带来的奶酪；这个是我丈夫在中国买的……” 顾师母：“jenny，谢谢你送我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把它们都卖掉呢，这些应该可以卖不少钱的。” jenny摇摇头：“不不不，我们的友谊比这些东西更珍贵。那些你们用不上的我就让tom卖到旧货市场了。另外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王和苏，我家还有好多东西，要是能联系上他们，就让他们去挑一下，有看上的让他们带走。” 顾师母点头，让阿信和阿诺去通知顾维民给王怀远和苏灵均打电话。又有些不放心的问：“jenny，这件事情，你告诉tom了吗？” jenny：“他知道的，他这几天不敢惹我。他怕我揍他。自从那个大胸脯女人来过以后，他很是乖巧了几天。” 顾师母掩着嘴笑。 jenny看到顾师母的笑，好奇的问：“陈，我想和你请教一下，你们中国女人都是怎么样应对这些事情的？你们遇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发火吗？我之前见过的中国女人都是不敢发火的。” 顾师母笑道：“我们比较喜欢以柔克刚。” jenny：“以柔克刚？” 顾师母点头：“对的，毕竟我们打不过。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往往要做出很委屈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让对方觉得我们很在意他，男人往往比较享受女人对他们的争抢，所以这时候他们会很开心，但是面上又会做出一副知错的表情。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把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列出单子来，让男人来买单。如此，外面的女人没有占到便宜，家里的男人花了很多钱会心疼，以后在想着拈花惹草的时候，就会掂量一下兜里的钱够不够摆平家里的人了。” jenny：“哦，我的陈，你们竟然是这样想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就是忍着不还手的。” 顾师母：“这是稍微有些家底又要脸面的妇人的做法。家里贫穷的，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来往打闹，会直接冲上去挠花其他女人的脸。再顺便把自己男人打一顿，如果打不过，她们往往采用撒泼的方式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如此，男人觉得丢脸，以后就会收敛一些了。” jenny：“感觉你们中国女人好有策略。在我们的国家，我们都是直接解决，能动手绝对不叨叨，我自己打不赢我会喊我的兄弟姐妹和我的朋友一起来。” 顾师母莞尔。 jenny：“哦，陈，我想邀请你们明天去我家做客，我想做一些美国的食物给你们尝尝。我觉得我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再来上海了，所以走之前我想给你们留一些纪念。” 顾师母不忍心拒绝，只得说：“这恐怕有些不方便，我的哥哥最近在我家做客。而且你已经送了我这么多的茶具、餐具，你家里还能有做饭用的吗？” jenny：“你的哥哥可以一起去的。餐具我家里还有很多的，大概再过三四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来的时候，我还想多装一些，但是汽车放不下了，就只带了这些，你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都带回来，反正我也带不回美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师母只得点头应允了。同意问问哥哥的意思，看看他是否愿意过去，如果他不同意，明天顾维民带着四个孩子过去。 jenny很开心，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看到三位男士走了过来。 tom看着聊的开心妻子，也是开心的，只是一笑就拉动了脸上的伤口，于是就笑成了龇牙咧嘴的样子。 顾维民说道：“jenny，王怀远和苏灵均说可以过来，明天午饭前会直接去你家会合。苏会带着李小姐一起去。” jenny开心的说：“那可太好了。我也很喜欢李小姐，她太漂亮了。顾，我约了你的太太明天带着几个小朋友一起去，也邀请你们的哥哥陈先生一起去我家做客。” 顾维民点点头：“好的，我们明天会过去的。” 此时，屋内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有位姓薛的先生打电话，说找你。” 顾维民往屋内走去，一边问道：“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tom的脸终于疼的没那么厉害了，小心翼翼的说：“jenny，我们该回去了，晚上还约了房东太太过来检查房子的使用情况。” 顾师母闻言起身，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我送你们出去。”说罢带着四个小孩儿送夫妻俩。 等到顾师母带着孩子们送完客人回来，看到顾维民已经接完电话了。便问：“维民，是谁打的电话？可是薛经理那边有消息了？” 顾维民点点头：“不错，是薛问书打来的，说徐总经理那边对阿雪有一些安排，他二叔想当面和阿雪先商量一下。我约了他们过来吃晚饭。” 顾师母：“没在电话里说大概什么情况吗？” 顾维民摇头：“问书兄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见面谈比较好。我已经和李嫂说过了，晚上多备两个人的饭，早些准备，等他们到了就开饭。” 顾师母点了点头，看着方南雪和池净月，问：“阿雪，阿月，你们紧张吗？” 二人点点头，池净月说：“师母，我怕他们不喜欢阿雪，阿雪会失望。但是我又怕他们喜欢阿雪，让阿雪去做事情，这样我就见不到阿雪了。” 方南雪：“我倒是还好。只是我心里总归是有些没底的。人嘛，总是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的。” 顾师母闻言不再多说，转而问：“大哥，jenny说邀请你也一起去她家，你要去吗？她说她想做地道的美国菜给我们尝尝。” 陈正想了一下，笑着说：“那就去吧，我也想看看正宗的美国菜什么样子。以前也吃过西式的餐馆，那味道实在谈不上好。” 方南雪心想，只怕陈老师要失望了，西式的饭菜，不管怎么做，都谈不上好吃，和中国菜相比，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第35章 去国外的机会 太阳快要落山时，薛问书陪着薛鹏来了。双方寒暄几句过后，进入正题。 薛鹏看着巴巴望着自己的方南雪和池净月，笑着说：“你们不要紧张，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算很好的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方南雪说道：“薛二叔，您说吧，好消息坏消息我都承受得住。”池净月跟着点点小脑袋。 薛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徐总经理觉得你不错，但是也觉得让你现在放弃学业到商场来做事情太可惜了。他认为如果你读完大学，再来商场工作应该能做的更好。” 方南雪点头：“所以……” 薛鹏：“好消息是：徐家愿意资助你上大学，负担你大学里所有的学费，再给你一部分钱做生活费，当然这部分不会太多。要求是你大学毕业后要为商场工作至少三年，或者是为徐家其他的产业工作三年。”薛鹏停了一下，看了眼众人的神色，继续说：“不太好的消息是，要去美国的学校，具体哪一所他们不指定，反正按你所选的学校来。然后会有一个人和你一起去，对这个人，你要时常看看他，如果他做了什么太过离谱的行为，你要想办法通知徐家。” 池净月问：“薛二叔，如果阿雪读完大学以后，不愿意去商场做事情怎么办？能协商解决吗？” 薛鹏：“徐总经理说了，如果阿雪大学毕业后不愿意过去，或者在三年内想提前结束，按照徐家所支付的金额全额退还或者按没有到期的时间折算。” 方南雪低头思考了一下，再抬起头时，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说：“薛二叔，我可以去美国，我也可以看护好这个人，以后回国以后必须去徐家的公司任职我也愿意。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理，但是我还是想说，这是我有且仅有的一个请求。” 几人听的好奇，他们都猜不到方南雪到底想要什么，肯定不是钱，如果是钱，以方南雪的性子不会不好开口。 薛鹏听到方南雪这样说，也起了一丝好奇：“阿雪姑娘，如果是对就读学校的标准和生活费的标准有要求，你可以直说。徐总经理虽然说生活费那一部分是固定的，但是他肯定是根据你们要去的城市来定的。” 方南雪摇摇头：“不是这个。万里之外求学，自当以学业为主，生活方面，饿不死就行了。只是、只是我想带阿月一起去。您可否帮我问一下徐总经理，能否也资助阿月一起去。如果徐总经理因此要加别的条件，我都愿意答应。” 薛鹏点头，说道：“好，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徐总经理那边，他是否同意我就不确定了。只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如果他不同意的话？” 方南雪坚定的说：“我知道我的请求不合理，但是我也是真的想和阿月一起，如果因此失去了这次机会，那么我就只剩下好好考大学，以后拿学校的奖金做第一笔学费，其余的再想办法了。”停了停，再次说：“我很清楚我所提出的不合理请求可能带来的后果，我也愿意承受。所以还请薛二叔如实转达。” 薛鹏想了一下，问：“你说如果徐总经理同意资助阿月姑娘一起读大学，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想问一下，你的底线是？” 方南雪思索了一下:“除了我和阿月的婚事还有卖国卖族卖师这几件，其他都可以商量，哪怕是终身为徐家做事。” 徐鹏闻言心里有数，但是他也知道池净月的事情并不由得方南雪做决定，索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雪姑娘，你应该知道阿月姑娘的事情不由得你做主，你为何还要有这样的想法呢？要知道徐家在上海的势力不小，徐总经理若是不答应也就算了，若是答应了又追加别的要求，将来你若是反悔，可没有什么好结果。”言下之意，你方南雪为了不能确定结果的事情去答应徐家一些事情，最后只怕池家和徐家两头落空。 方南雪当然知道薛鹏的意思，她也知道池太太九成是不肯让阿月去国外的，只是池家如今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池家兄妹两个人又都到了适合结婚的年纪，如果不能给阿月争取到上大学的机会，那只怕阿月就要回去结婚了，阿月结婚以后会面临什么？她想到了江婆婆的丈夫死的时候江婆婆那嘴角比ak都难压的笑，想到了那个为了给刘家延续香火拿命换取那个叫‘耀祖’的孩子的儿媳妇，也想到了‘选妻’事件中那个被家族送去给人生下儿子就死去的女人，她不想阿月落到这样的境地。而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月去读大学。 方南雪叹了口气；“薛二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受池家大恩，又和阿月自幼相交。我想给她争一争，池家送完阿年哥哥读书，只怕已经耗费了半数家财，就算池太太想用阿月继续读大学，从经济上这关就过不去。当然我也知道就算经济这关过掉，池太太也未必肯让阿月去那么远的地方。只是我想试着能从经济上先解决一部分，尽量给阿月争取一次机会，她一个女孩子，这辈子可能也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了。” 薛鹏问：“那你自己呢？可有想过丢失这样机会的后果吗？还是你笃定徐总经理一定会答应，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一定会答应。” 方南雪摇头：“我知道后果，但不论后果如何，我都不会因此怨恨阿月，不管日后过的好与不好都不会。至于徐总经理那边，我都不能提前知道他想给我送出国，我哪里能提前想到应对的办法。只是单纯的想要给阿月争取一次机会罢了。”又补了一句：“我觉得我如果不这样做，以后阿月过的不好，我会后悔的。” 薛鹏听明白了方南雪的意思，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好，我明天会去见徐总经理，等有了回信，我会让问书给你们打电话。你这边是什么时候回嘉源县？” 方南雪看向顾维民。顾维民想了一下：“大概再有十天左右吧。”薛鹏点点头，带了侄子告辞离去。 顾维民送至大门处回转，就看到可怜巴巴的乖乖徒弟池净月抱着另一个乖乖徒弟方南雪哭的梨花带雨的。不由失笑道：“哎呀，阿月你怎么还哭上了。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嘛。你放心，徐家如果不肯答应，我们也会想法子让你们能读书的。快别哭了。” 顾师母看的也有些眼热，但是还是镇定着说：“你们顾老师说的对，快别哭了。徐家若是不肯资助，你们就自己凭本事考国内的大学，到时候你们去考你们陈老师的学校，我回头去求求我嫂嫂，让你们吃住在我哥哥家里，平时放学在帮着做点儿事情半工半读。也不是全无办法。” 陈正倒是问出了一个话题：“阿雪啊，你这样为阿月着想，可有想过你自己的将来吗？她有母亲兄长可以依靠，你却是没有的。” 方南雪：“陈老师，我想过的。可是如果我不能给阿月争取，池伯母只怕就要安排阿月嫁人了。去年冬天，池伯母已经带着我和阿月出入各家酒宴了。这次若是不能争取下来，只怕阿月就算顺利从中学毕业，也能考上大学，应该也是没有读的机会的。先前阿月的哥哥读教会学校，已经耗掉了池家大半家产，而池伯母不会拿剩下半副家产去赌阿月走读书这条路。她要留着这些给阿月和阿年哥哥操办婚事的。不说观念上的差异，光是没有钱，阿月就一定读不成。” 陈正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却是给两个女孩子吃定心丸。他说：“如你们师母所言，你们毕业之后来我的学校参加考试，若是能被录取，我给你们争取半工半读的机会，吃住在我家。这点我今天承诺你们，让你们心里有个底。如此，你们也算有条后路。” 顾维民点头，劝解道：“你二人不要多想，早些回去休息。然后等消息吧。若是他们拒绝了也不算是坏事。你们还小，真的让你们此刻去国外，其实我也是不放心的。你们不可因此事坏了心情，明天的课业可是不能荒废的。大哥，你看明天他们的课业要布置一下吗？” 陈正点头：“明天既要去jenny老师家里做客，就等回来之后以这件事情写一篇英文短文给我吧，但是要加注中文翻译。并且能够流利诵读。” 说罢，就催着两人早些去休息。三个大人留下来继续说话。 顾师母：“徐家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要和阿雪一起出去的人到底是谁，值得徐家这样费心安排。” 另外二人摇头。顾维民说：“不管是谁，只怕是和徐家关系匪浅的，不然徐家大公子怎么肯这样安排。” 陈正：“这个徐家大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人正派吗？” 顾维民：“徐家大公子这个人，为人城府极深。他是原配正室所出，从小就被其父寄以厚望。徐家妻妾众多，正室所出三位公子，大公子二公子掌管家业，三公子过继给了外祖家里，兄弟和谐。其余偏房所生子女也有几个，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能跟正房的这几个相比的。徐大公子自从前几年接手部分产业后，坐镇徐家，等闲人是见不到的，对外都是徐二公子应对。那位三公子则是日日风流，金屋藏娇。” 陈正点了支烟，缓缓说道：“阿雪今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徐家纵然不同意，应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顾维民的拧了拧眉头：“应该不会，徐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对个小姑娘置气。而且还有薛家这层关系在，我和薛问书认识多年，我已经托付了他从中帮你，他会劝着薛二先生从中转圜的。而且薛二先生的亲儿子和阿月的亲哥哥也是关系极好的同学。” 陈正点点头，放了心，说了句有些疲乏，几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第36章 哪有什么不在乎机会，只是不想让你以后被禁锢于后院 晚上，池净月和方南雪躺在床上，两人以相同的姿势抱着自己的小熊，看着房顶，有月亮透过玻璃窗侵染进来，伴随着窗外的树影摇曳，空气里飘散着红月季香，衬的岁月多了一些美好。 方南雪内心有点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干涉阿月的生活到底对不对，只是循着本能自然而然就说了那样的话。 池净月也有点乱，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赞同自己读大学的，母亲私下和自己说过，等她们中学毕业，就给她们定亲。她会争取挑一个两兄弟的人家，这样让两人嫁到同一处，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母亲对自己很好，对阿雪也尽力了。 仿佛过了许久，方南雪听到了阿月的声音，她问自己睡了没。 方南雪闷闷的道：“睡了，我睡着了。” 阿月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是谁在答应我？是仙女吗？” 方南雪嘿嘿一笑：“不，是女鬼，女鬼来抓你了，小妞儿，快束手就擒吧。”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方南雪说到了正经事：“阿月，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吓到你了？” 池净月嗯了一声，说：“我没想到徐总经理那边真的能认可你，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说送你去国外读书，更没有想到的是，你会说要带上我。” 方南雪摸了摸阿月的头，小声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他们最多是在上海给我找个学校。我想那样我就能去跟池伯母争取和你一起上大学了。可是要去国外我就没有办法了。” 池净月哦了一声：“那如果你在上海上大学，你还会带上我一起啊？你不怕徐家连你也不要了？” 方南雪摇摇头：“我想的不是那些。阿月，你还记得我江婆婆和她的丈夫吗？还记得我们刚来上海的时候在薛二哥工作的医院看到的那个生孩子死了的女人吗？你从她们身上能看出什么来？她们是可怜的，可是可怜的原因呢？是体力不如人、是生理的特殊、是夫家的漠然、是娘家的置之不理和无能为力。阿年哥今年不会结婚，他要先搞事业，他再搞事业也要循序渐进，没有一口气挣来金山银山的。而池伯母年纪大了，池家在嘉源谈不上有什么根基。你结婚的夫家选择范围，无非是跟池家差不多情况的人家。你结婚以后，阿年哥和池伯母能帮你的程度有限，而婚姻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更代表两个姓氏互相帮助，如果池伯母和阿年哥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你觉得你在夫家能轻易站稳脚跟吗？” 回应方南雪的是阿月的沉默，阿月不知道怎么说，婚姻对她而言有些陌生。 方南雪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如果低嫁，一则池伯母不会愿意，二则就算低嫁也不一定能遇到好人。有些时候，经济情况不一定能保证一个人的人品。” 方南雪继续说：“婚姻，大多数时候赌的是人品，既赌丈夫的人品，也赌公公婆婆的人品。而怎样让自己的选择范围大一些，能选的标准高一些呢？” 阿月幽幽的道：“我不知道。” 方南雪：“把选择的环境拉高一些。你想啊，厨娘平时接触的大多是佣人，他们婚姻对象的选择范围一般也都在用人群体里，只有极少部分嫁到外面去。而读书人的圈子一般是读书人，同学的群体里，有条件好一些的，也有条件坏一些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学生的群体比佣人强一些吧？哪怕是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还没有多少钱的，可是他们肯送这个孩子念书，至少说明是重视这个孩子的吧？这样的人做丈夫是不是比一个佣人做丈夫要好很多？所以人往往只能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做选择，我们没有办法任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决定自己所处的环境，就只能尽量争取去新的环境来改变自己。” 方南雪继续说：“而如何在固定的环境里选出自己最想要的丈夫，就要看我们自己的能力了，不要相信什么天赐良缘，那都是骗小孩子的。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相比，一般是读过书的目光会长远些；而读了中学和读大学的差别更加大。只是大学毕业和最优高材生毕业的差距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像考满分和差一分到满分，一个代表总分就这么多，一个代表能力达不到最好。” 方南雪摸了摸阿月的头，继续说：“我们只有上了大学，才能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和择偶环境，当然我这句话绝没有说没上大学的人里面就没有好男人的意思，只是说概率有高低。而我们在大学这个环境里只有依靠最好的学识才能分辨出自己的择偶标准和确认对方的人品才华。我们这代人的婚姻，极少数才能过的像顾老师和师母那样恩爱。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考虑的是生存和利益，所以一切以利己为先，先爱自己再爱他人。” 说到这里方南雪苦笑了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市侩了？” 阿月摇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块儿，最近一年更是从早到晚都在一起。我知道你在别人面前绝不会说这些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方南雪又摸了摸阿月的头：“别怕，顺其自然。如果徐家肯答应，我会尽力去求你母亲。如果徐家不答应，我们就努力学，再过一两年我们就考大学，只要能考上，我跪着也要求池伯母答应你去。如果、如果她实在不肯答应，我就好好学，以后找个工作多挣钱，给你买东西，你要什么咱就买什么，我三天两头往你家送，保证你婆家不敢小看你。” 阿月被逗乐了：“那得多少钱呀。阿雪，你对我最好了。” 方南雪看着有些困的阿月，心里想着让自己去跪池伯母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池伯母以死相逼不肯放人。将思绪按下，拍了拍阿月的背哄着：“别想了，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你快睡觉，乖。” 第37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二日一大早，阿信和阿诺就来叫两个姐姐起床。 敲门声响起时，方南雪半梦半醒的问：“谁呀。” 外面传来小阿诺可爱的声音：“阿雪姐姐、阿月姐姐，你们醒了吗？妈妈说今天要去那个外国老师家做客，我们要早点起来。” 方南雪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开门，对着两个小的说：“起了起了，立刻就换衣服，你们先去玩儿，你们今天还跑步吗？” 两小只摇摇头。 方南雪：“那你们先下去，我去喊阿月姐姐也起来。” 等到二人下楼快速吃完早饭，顾师母已经在指挥佣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放上车。顾师母看到二人过来，喊：“阿雪、阿月，这边，快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方南雪想着陈老师是地道的中国胃，就在自己的小包里悄悄的放了点零嘴。 两个小的缠着方南雪和池净月教他们一句和外国人打招呼的话，二人被缠的没办法，只得应了。池净月：“你们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说，hello，nice to meet you。这个就是问好了。” 阿信：“那她会怎么回呢？” 池净月：“他们一般会说nice to meet you，too.” 阿信：“姐姐你在教我们几句吧。” 池净月摇了摇头头：“你们先把这句记住吧。贪多嚼不烂，教多了回头一句都没记住就尴尬了。” 等到了jenny家里，苏灵均和王怀远已经先到了，正在看tom做什么。jenny带着几人在客厅坐下，赶忙的去泡茶，jenny家的客厅其实不算小，只是平时只有一两个人住，显得冷清了些，今日一下子多了这么几个人，倒是热闹了不少。 方南雪和池净月在有人的场合都是相当乖巧的，二人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被拒绝过后就坐下继续喝茶。陈正看着已经能够和jenny偶尔用英语应答的方南雪，心念一动，看向顾维民，却是看到对方微微点头，心想果然不愧是自己亲手选的妹夫。 等到了开饭环节，顾维民和方灵均他们都吃过jenny的手艺，也能咽下去。阿信和阿诺第一次吃亲眼看着外国人做出来的饭，兴奋的唧唧喳喳。陈正就惨了，他吃过西餐，但是大多是根据中国人口味改良过的，这样地道的实在是和好吃不沾边，只是自己也不好一动不动，强忍着吃了几口，推说早饭吃的太多，不是很饿就放下了刀叉。 方南雪看着没吃饱的陈老师，笑着帮着圆了过去。 等到tom和jenny收拾餐具的时候，方南雪从自己的小包里以极快的手速拿出两三块小点心和水果糖递了过去，陈老师显然有些惊喜，趁着那对洋人夫妻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悄悄进行了一次进食。顾维民看的发笑，却是很知趣的走到了洋人夫妻的旁边和他们说话，转移注意力。 等到二人将餐具收拾好，jenny坐下陪大家伙儿聊天，tom端来了咖啡。陈正看了一眼顾维民，对方暗暗点头，便开了口：“jenny老师，听说你之前在嘉源中学教英语。我最近教他们，总听阿雪和阿月夸你教的好。” jenny有些受宠若惊，她听说过顾的妻子的哥哥是在大学里教书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我是美国人，我从小到大就说英语，所以我和她们说话的时候也说英语，她们听多了就学的快些了。我也要感谢她们，我去了学校教书，他们教我说中国话，现在tom都说我中国话说的很好。” 陈正点点头，再次说道：“jenny老师，我想跟您了解一些美国的事情，您方便给我们说说吗？” tom在中国已久，心知许多中国人都不喜欢外国人，尤其是那些老派的读书人，他怕陈正欺负自己的妻子，便在妻子开口前抢过话头：“陈老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和我说，jenny对于中国的文化其实了解的还是少，我怕她理解错了您的意思。” 陈正微微一笑：“tom先生，你别着急。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家是住在美国的哪里，那边有什么好的大学吗？” tom听到问这些，放下了心：“有，我们家在加州。但是我和我太太没有上过太多学，所以不太了解这些方面。你是想让你的孩子去美国上学吗？” 陈正：“是的，有人想资助阿雪去美国的学校读书，但是没有说是哪一所学校。所以我们想跟你先打听打听。” tom听到这里，看着妻子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些开心，心念一动，起身说道：“这样子，我现在去给我哥哥打电话，我让他立刻马上去帮我们打听。” 顾维民假模假样的阻拦了一下：“咳，tom要不你晚上在打，两国有时差的，万一你哥哥在睡觉。” tom笑的奸诈：“放心，他不会睡这么早，他此刻恐怕不知道和他哪个爱人在家里彻夜长谈。” 方南雪有些庆幸tom家里是做生意的，因为要经常联系美国那边运送货物和跟家里人联系，就在自己家也装了一部电话。不然还真不方便。 tom走到卧室去打电话，几人在客厅隐约听到tom的说话声。jenny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阿雪，你真的要去美国吗？” 方南雪：“jenny老师，还不确定对方到底愿不愿意资助我，如果没有人资助，美国任何一所学校我都是负担不起的。” jenny点点头，想到了自己和tom两家的父母还有自己家的三个女儿，终究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陈正看到有些冷场，就问：“jenny老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上海？到时候让维民带着阿雪和阿月去码头送送你们，两个孩子想提前给你做点点心之类的，让你在船上吃。她们说在你身上受益颇多，想表示一下心意。如今阿月已经可以读一些简单的英文读物了，只是翻译还差一些。阿雪稍微强一点，她能听懂一些口语，也敢说，日常的交流没什么问题，这都是你和王老师的功劳。你就让两个孩子尽尽心吧，以后她们也少些遗憾。” 余下的几个人，除了两个最小的，其他的自是都看懂了陈正和顾维民的意思，也都配合起来。 王怀远充分发挥了热情过人的天赋：“是啊，jenny老师。阿雪和阿月时常和我说，你来了以后她们英语水平提升了不少，让我向你学习。而且你来了以后，这两个小姑娘都活泼了好多，现在也越来越落落大方了。” 就连自带忧郁气质的方灵均也开始了夸夸技能：“不错，中国人说英语，为了不出错，总是说的非常细致，真的和外国人交流起来，对方很多时候其实听不懂，大部分时候双方全靠猜。而你来了以后，把英语从课本化变成了日常化，也因为这样，她们才能火速进步。而且，有你今日打下的基础，她们以后就算不去美国，就算读不了大学，那她们在中国找一个翻译的工作也是可以的。”不得不说，不经常夸人的人夸起人来才更让人相信，jenny原本持怀疑的一些态度在苏灵均的助攻下已经全部变成了相信。 陈正见状给顾维民使了个眼色，顾维民心里有数，继续开口：“所以啊，我们昨天晚上知道这个消息，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和你说了。我们也是盘点了一圈周围的人，觉得你最值得信任，才敢征求你们的意见。你是阿雪的老师，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便是说只要做了一天的老师，那就一辈子如师如父了。所以别人我们都信不过，只愿意相信你。” jenny面对众人的夸奖有些招架不住，故作谦虚的开口：“其实也没有，是你们给她们的底子打得好。不过我很喜欢她们，她们太漂亮了，又会做很多好吃的。哦，她们要是能去美国，我就能经常去她家里吃好吃的了。” tom打完电话出来，他觉得自己只是打了个电话，怎么妻子就能开心成这样。他问到：“嗨，我的太太，我就进去了一会儿而已，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jenny开心了，连带着看tom也顺眼了许多，看着丈夫脸上还未完全退去的红肿，有些愧疚的答非所问：“tom，你的脸还疼吗？下次我生气的时候，你就躲一躲，等我气消了再和我说。哦，tom，他们夸我把孩子们教的很好，我很开心。这代表我的工作是被他们认同的。” tom听到这里，已经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心里有了数，反倒是不担心了。说道：“学校的事情，我问了一下，今年确实新开了一些不错的学校在我家附近，有哪些学科我哥哥明天会去问。如果她们选了这家，倒是可以住在我哥哥的家里，当然，如果她们真的过去住，需要给我哥哥支付一些租金，这样我哥哥会把租金给我的太太，让我的太太安排他的午饭。” tom停了一下，看到几人都在听他说话，很满意，继续说：“当然，如果阿雪不嫌弃我们家吵闹，也可以住我们家里，这样我们就能偶尔吃到中国的美食了，她只需要每个星期给我们做一顿美食，就可以抵消她的房租和水电费。当然，做什么给我们吃，她说了算。” 几人听的纷纷颔首，知道这已经是tom的极限。 陈正看着这个精明的外国人：“tom先生，如果阿雪真的能够去美国留学的话，我们自然是只放心把她交给你们夫妻的。我们中国人，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古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我们中国人另有一句话是’膝下有黄金。’所以不可轻易下跪，但是跪‘天、地、君、亲、师。’这师就是jenny和维民这些教育他们的人。所以我们只信任你们夫妻，我们也相信，你们夫妻肯定不会让阿雪受到别人的欺负的。” tom点点头，心想这个看起来严肃的中国老师比自己精明多了，这是让自己的太太更加有责任感了。 jenny则是问：“如果阿雪可以去美国，那阿月是不是也可以去？阿月会去吗？” 池净月摇摇头：“不一定，那边一开始愿意资助的是阿雪，阿雪想带我一起去。但是对方不一定愿意同时资助阿雪和我。而我自己，是没有那么多钱的，阿雪也没有。” 顾维民点头：“事实如阿月所言。我们已经托了中间人去问那边的意思，应该最近就有回应了。” tom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可打听了对方为什么愿意资助阿雪吗？阿雪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小心不要被坏人盯上了。” jenny跟着点点头，她知道女孩子容易在一些方面吃亏。 顾维民笑着摇摇头：“你们放心，对方的情况我们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他们资助阿雪是想要让阿雪毕业以后去他们公司工作。中间人是我认识多年的好友的叔父，也是阿月哥哥好友的父亲，值得信任的。” tom听到这里，思考了一下，然后喊了jenny去卧室单独聊了一下，让顾维民他们在这边等一下。 只听卧室里两个人以极快的语速交谈，间或沉默，又听到好像在打电话。 陈正看着方南雪听的认真，就问：“阿雪，可听懂了些什么吗？” 方南雪苦笑了一下：“陈老师，他们以这样快的语速说话，我就听不懂了。语速慢一些，我还能连蒙带猜的听出一些来。” 顾师母安慰道：“没事啊，他们也听不懂所有的中国话，哪怕tom在中国待了那么多年也不行。” 片刻后，tom和jenny走了出来。jenny仍旧坐回了方南雪和池净月的中间。tom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tom说道：“我们原本是决定大约三天后启程的。但是jenny说，我们要等一等阿雪的消息，你们这边消息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顾维民摇摇头：“不确定。” tom：皱了皱眉“这样，我和jenny商量的是，我们一个星期过后再走。如果一个星期内你们这边的消息能出来，到时候看看是否一起走，让jenny陪她们一起，好有个照应，不然她们两个女孩子容易吃亏。如果一个星期内消息不能出来，那我们就等不了了。” 顾维民：“那你们定好的船票怎么安排？” tom：“那不要紧，卖票的是我的美国老乡，我刚刚打过电话了，告诉他我明天会把旧的船票拿过去换一个星期以后的船票。” 顾维民放下心来，正待开口说些什么。tom就说：“你就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有文化的人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让人无法拒绝的。你们已经让我的太太觉得她很厉害了，可不能再夸我，不然我要骄傲了。” 顾维民失笑，看着大舅哥的眼神示意，知道该走了。于是起身告辞，他说：“我们原本想着顺其自然，但是你们要等消息，我就要尽快的打听出结果。我们这边先回去商量一下章程，看看怎么样去打探一下消息。就先走了，也省去了你和你太太还得做晚饭招呼我们。” tom点点头，没有劝。和妻子一起将客人送至楼下。 第38章 拿不定主意的薛鹏 却说薛鹏当日从顾家离开以后，和侄子分开，各自回家。一夜辗转反侧，只怕事情办的不好，惹了东家不高兴，妻子虽然嘘寒问暖，却实在是在这些事情上提供不了什么意见和建议。 于是第二日一早就带上妻子去了自己大哥家里，薛大太太看到弟弟一家这么早就过来，有些奇怪的问：“二弟和弟妹怎么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大哥商量？” 薛二太太接过去话题：“他昨晚回来以后，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就拉着我来了。只说徐大少安排给他一件事情，有些变化，他怕办不好，过来和大哥商量商量，怕来晚了大哥出门了。” 薛鲲问：“可是为了你们昨日去顾家问的事情？问书昨日回来的晚，我就没问他。是那姑娘不肯还是有什么别的变化？” 薛鹏一边喝粥一边说：“先前两个姑娘来大哥家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姓方的姑娘，就是那个个儿高点儿的，说话做事都还算稳重，正巧过了没几天，就碰到他们在商场，我心想挺巧，就留下那姑娘聊了一会儿。后来我把她想法和徐老板一说，当时徐大少也在场，徐老板没说什么，徐大少倒是说可以见见。我就约了日子安排了。”薛鹏喝完了一碗，又让人给他添了一碗，继续说：“那姑娘在徐大少的办公室里待了三个小时，我是没见过徐大少能跟人聊那么久。期间我几次去打探，都被秘书挡了回来。结束以后，徐大少让我亲自好好的把人送去和顾维民的太太会和。” “昨天徐大少把我喊了过去，说他觉得这姑娘不错，不过现在才上中学，让她中断学业来商场做事情太可惜了。不如等她读完大学再来。又说愿意资助这姑娘去念大学，但是必须要去国外的学校，并且有一个人和她同去，这姑娘要看着些这个人的行为，如果这个人太过于离谱，要想办法告知徐家。资助的条件是对方学业完成后给徐家卖命三年。让我去问问这姑娘的意思。”薛鹏喝完了第二碗粥。让人给他倒了杯水。 佣人把水递给薛鹏，他接过喝了点，放下杯子继续说：“我知道问书和这姑娘的老师熟悉，就让问书帮我约了昨天晚上的时间，让问书陪着我一起去了顾家。我说完徐大少的意思以后，那姑娘表情还算平静，愿意接受。但是提出了另一项要求。” 薛鲲好奇问道：“她有什么要求？” 薛鹏叹了口气：“她想让徐家也资助她的朋友。就是那天和她一起来你们家的另外一个姑娘，问礼同学的妹妹。” 薛鲲点点头，虽然有些意外。 薛鹏又叹了口气：“我再三确认她的意思，都是想要带着另外那个姑娘一起。只得按照她的意思去回复徐大少。我怕拿捏不好分寸，所以来问问大哥大嫂。” 薛鲲陷入了思考。 薛大太太问：“可知道徐大少到底看上了那姑娘什么吗？” 薛鹏摇摇头：“不清楚，只是从秘书的只言片语里面推断，他们聊的应该都是正经事。那姑娘那天聊完出来，衣裳头发口红气息一点不乱，而且徐秘书也是一脸惊奇却又有些理所当然，说明应该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若说是男女之事，犯不着把人送国外去。” 薛鲲似乎有些恍然：“这两日我倒是听说了徐家的另一件事情”薛鲲看大家的目光都转移过来，“听说那位三少，把金屋给腾空了。而且也没什么征兆，就是这两天突然腾空的。” 几人愕然，大多数认识徐家的人都知道徐家三少，虽然已经过继给了外家，但是除了姓名改了以外，其实其他的都没改。所以这位三少仗着家里宠爱，日子过的颇为恣意风流，日常除了去商场点卯就是金屋藏娇，还把所有的女人都安置在了同一栋楼里，而且居然一直相安无事。如今怎么肯把所有人都遣散了，这明显的不对劲。 薛大太太问出了众人的疑惑：“你从哪儿得的消息，消息确实吗？可听说了为什么？” 薛鲲摇摇头：“消息是那金屋里头的人传出来的。七八个女人都在找房子可不引人好奇嘛。有好事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两日那位三少把人都撵走了，给了一笔钱。还说什么‘自己见到了一个女子，所以从此不再和其他女人往来了。’想必是家里给安排了亲事或者自己有了痴迷的女子吧。” 薛鹏却是意识到了什么，向哥哥求证：“大哥，你说的这件事情就是这最近一两天发生的？还是三五天或者更早以前？” 薛鲲看着弟弟的表情，知道事情严重，再次回想了一下：“就这一两天。因着你在徐家手下做事情，我身边几个和徐家有生意来往的都会关心徐家的事情，特地问了告诉我的。” 薛鹏脸色变了一变：“那天那姑娘见徐大少之前，我临时有事情外出，所以安排在接待室等了一下，等的时候三少进去了一趟，后来我回来让人进去叫那姑娘出来才打断的。” 薛鲲也是一愣：“徐大少要求这姑娘去国外，是为了他家三弟？” 薛鹏摇摇头：“不知道，这中间我知道的确实只发生过这样一件两个人有交集的事情。大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那姑娘的老师和问书认识多年，另一个姑娘的哥哥是问礼的同学，我怕回头生出什么事端来。” 薛鲲：“你还能怎么办，你不过就是个传话的，把两边的意思一点不差的转达就是了。不过她老师和咱家孩子认识，咱们也不好过于冷眼旁观了。你在和徐大少说的时候，婉转一些。徐家家大业大，想来不会太过为难一个小女子。” 薛鹏听到哥哥这样说，知道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只得叮嘱妻子这两天没事就来大嫂这里陪大嫂聊天，不要跟外面的人乱说话，然后就照常去了商场上班了。 第39章 苏老师发火了 薛鹏到了公司时，壮着胆子去了徐千殇的办公室，可巧这家嫡系的兄弟三个都在。正想着换个时间再来。就被朱召拉住了。 朱召笑嘻嘻：“哎哎哎，老薛，你往哪儿走。来都来了，有事儿就说呗。还是你是专门来找我大哥，我和我二哥就不能听了？” 薛鹏惊出了一头的汗，有些结巴：“三少，你可别吓我。我这把岁数不惊吓。是前两日徐总经理吩咐我去找方小姐商量的事情，托我来回复一下总经理这边。这不是看你和二少都在，怕耽误你们谈事情，就说我换个时间再来嘛。” 朱召回头看向自己大哥，见对方点头，就拉着薛鹏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嗨，耽误不了。来来来，你过来坐下，和我大哥说。” 薛鹏战战兢兢的坐下，他和徐千殇、朱召认识了数年，平日见面总有三分情，只是这位二少见的不多，但是这个人绝对是个狠人。他战战兢兢的开口：“总经理，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方小姐愿意去国外，也愿意学业完成之后为徐家工作三年。只是、只是……” 徐千殇：“薛经理，方小姐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说，若是不合我意，大不了不资助她就是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当然也包括千行和阿召，你也可以放心的。” 薛鹏得了徐千殇这句话，才敢明言：“她说，能不能请您也资助她的朋友，那也是一个女孩子。方小姐父亲过世之后，就住在这个朋友家里，她念中学的学费都是这家出的，而且日常吃穿用度，与这家的小姐并无二致。咳，她二人是自幼相识，住在一家之后又朝夕相处、同进同退。” 徐千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却是看向了两个弟弟：“此事，你们怎么看？” 朱召打起了马虎眼：“她的那个朋友漂亮吗？”问的薛鹏有些尴尬。 徐千行问：“薛经理，你可和方小姐说了，我们资助的条件是，她毕业以后要给徐家工作三年？并且我们还要她看顾一个人。” 薛鹏点头：“已经说了，她同意。她说‘我自知我的请求不合理，但这是我仅有的要求，徐总经理若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其实，她也知道，她那个朋友的事情并不由她做主，只是仍然还想给她朋友争取一下机会。我问她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她说她知道失去这次机会可能以后就读不了大学了。” 徐千行笑了一下，看向自己大哥：“大哥意下如何？” 徐千殇看着自家亲弟弟，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既有主意，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只一样，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也别把事情做差了，这姑娘的老师是薛经理侄子的好友，这姑娘寄住那家的大哥跟薛经理的儿子是同学。” 徐千行了然，对着薛鹏说：“薛经理，你帮我约她见面一下吧。让她明天过来。另外，她既要谈条件，总该拿点诚意出来吧，她可有说？” 薛鹏说道：“方小姐说，如果徐家同意资助她的朋友，徐家有什么要求可以提，除了卖国卖族卖师和她跟她朋友的婚事，其他都可以商量，哪怕是要求她终身为徐家工作也可以。” 徐千行点头：“那你帮我约一下她，让她明天上午来商场见我吧。让她一个人来。” 薛鹏有些为难：“这……” 徐千行看着薛鹏：“她若是连独自来见我的勇气都没有，我如何敢放心把我三弟交给她带出国？” 薛鹏一惊：“三、三少？” 徐千殇点点头：“不错，先前说的人正是阿召。你可是担心阿召对她不轨？” 薛鹏冷汗都下来了：“不敢不敢，三少虽然风流了些，但是大家都说他从来不对娘家妇女下手的。”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这是说的什么大实话。 徐千殇笑了：“放心，阿召和千行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她如果连独自过来都做不到，谈何去国外，毕竟我们可不是送她去做千金小姐的。” 薛鹏点头。出了门先去给侄子打了电话，让他跟顾维民通个气，自己午饭后再打电话去顾维民家里询问方南雪的意思，只是却隐去了朱召要跟着去的事情。 顾家众人听闻消息，知道这是徐家的考验，虽然担心，却不能代替方南雪做主，遂将原话告知方南雪，让她自己决定。 恰好苏灵均和王怀远也在，待知道是徐家以后，苏灵均却是变了脸色，怒道：“老顾，你也太大胆了，那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徐千殇、徐千行是何等样的人物，你们怎么敢让阿雪和他们打交道？” 顾维民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阿雪无父母依靠，我们不能要求池家来一直支持到她大学毕业吧？池家也没有那个条件。阿雪十九了，不管阿雪读书过后找工作还是中学毕业之后就去嫁人，如今接触一些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灵均怒上心头：“你说的轻巧。徐家私底下涉及些什么生意，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徐千行对于不忠于徐家的人，其手段向来毒辣。他们今日若是不答应阿雪的条件还好，一旦答应了，阿雪将来便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若是有个万一，你我做人师长的，如何对得起她。” 顾维民脸色有些难堪，方南雪听到消息过来，正看到苏老师逮着顾老师骂，王老师不吭一声。 她走上前：“苏老师，你息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苏老师啊，我不能一直在你们的庇护之下，我早晚也是要独自面对风雨的。” 苏灵均着了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又知道徐家到底有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知道将来后悔要面临什么吗？” 方南雪：“苏老师，我今年十九岁了。寻常人家，我这样的年纪，孩子都能在地上爬了。这两年，因为我父亲过世，因为池伯母肯送我上学，所以我才能安安生生的活到现在，所以我很珍惜我现在的生活。苏老师，我知道我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的，所以，您不要再生顾老师的气了。” 方南雪看着苏灵均，缓了缓又说：“苏老师，我对人生的目标并不是单一的结婚生子。而是尽自己所能为自己为身边人争取更好一些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包括精神独立、经济独立。而独立的前提必定是能够独自生活，独自赚取收入。您就只当我是踏入社会了。” 苏灵均无奈：“社会哪里是那么好踏入的。这生活有多艰难，你何必要那么早的踏进这滚滚红尘里来吃苦。” 王怀远看着苏灵均平静下来，赶紧打圆场：“小苏，阿雪和老顾说的也没错。事情都到了这个程度，一口回绝肯定是不行了，那样薛家在中间不好交代。你不如好好说说，徐家到底什么情况？” 苏灵均叹息了一声：“徐家是本地大户人家，在本地已有数十年。涉及行业颇多，有传闻，私下可能还有军火这些……徐千殇负责明面上的生意，有传闻说那部分不方便被人知道的都是徐千行负责。当然你们不要以为就这么简单，事实上，和徐千殇竞争的，要么争不过他，要么和徐家势力相当。这些都是明年上的正式商业竞争，那些敢用阴私手段的，都被徐家沉入了黄浦江。” 等到苏灵均说完，几人也有了更多的担心。苏灵均看事透彻，又说道：“先前徐千殇是把阿雪当小孩子来对待，容易转圜。现在不让我们送，他们明显是让她以谈判方的身份去，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去，这让人如何放心。” 顾维民安慰道：“小苏，现在好歹有个薛家从中斡旋，徐家不好太过分。我们只当阿雪是去历练的。此事不成，就让阿雪好好考国内的大学，我们已经和我大舅哥说好，阿雪以后可以去考他任教的学校，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苏灵均其实心里知道顾为民的安排都没有错，只是一时情急难免有些态度不好，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方南雪看苏老师情绪稳定下来，说要去把今天的课业做了，去了书房。 王怀远看着方南雪平静的走了，倒是有些刮目相看：“我早知阿雪不错，但是这么沉稳还真不像个小女孩子。” 顾维民笑笑：“她是我们的学生，所以我们看她自然像看孩子，但是她有句话也没说错，寻常人家，她早就结婚生子，独立面对生活了。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她慢慢的接触一些人也不是坏事情。好歹现在有我们看着，还能管管她。我们各自想想有什么同学朋友还在国外吧，万一明日阿雪和徐家谈妥，我们就得想法子给两个孩子铺路了，总不能真的让两个孩子就这么出去。” 第40章 徐千行会做些什么呢? 第二日，方南雪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后就独自出了门。 今日方南雪仍然穿了顾师母送她的黑色连衣裙配同色的小皮鞋，头发仍然扎了辫子垂在脑后。顾师母送她到门口不远处喊了黄包车，叮嘱了地址后看着方南雪走远才回去。 陈正看着妹妹担忧的样子，开口劝：“小孩子始终都要长大的，大人可以帮助却不能直接代替他们做决定。这孩子有她自己的主意，而且都不是些坏主意，你不必担心的。”顾师母点点头，和陈正一起回了家。 方南雪到达商场时，商场刚好开门，她下了黄包车给了钱，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走进了旁边的咖啡厅。 徐千殇的办公室里，兄弟三个连同薛鹏听着下属说方南雪独自进了旁边的咖啡厅，都摸不准这小姑娘到底什么主意，徐千殇吩咐了一句让人继续留意以外就没别的说了。 薛鹏干巴巴的坐着实在有些不得劲儿，徐千殇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是放过了他，让他出去做事情，有事情会叫他。 薛鹏出来以后，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等在了方南雪到徐千殇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 等到方南雪在咖啡馆几口喝完一杯咖啡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去面对徐家的人。路上看到了薛鹏，她行了一礼：“薛二叔好。” 薛鹏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改变主意，但是我希望你不管怎么样都想好了再和我们总经理说。”他的意思是，第一你要慎重一些再下决定；第二既然你上次能和徐千殇聊那么久，说明对方还是认同你的，你就争取不要再去找别的人沟通了。 方南雪微笑着点点头，跟着领路的人去了徐千殇的办公室。 领路的人带着方南雪走到徐千殇的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那人进去了以后说道：“总经理，方小姐到了。”然后示意方南雪进去。 方南雪见到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是徐千殇，一个是那天见过的黑眼圈记得是姓朱的经理，另一个不认识，但是和徐千殇眉目上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徐家二少了。 礼貌的走上前问候：“徐总经理好，徐二公子好，朱经理好。” 朱召有些好奇：“你认识我二哥？” 方南雪微笑着摇摇头：“今日第一次见。不过薛经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了今日有一位徐二公子，这里一共就三个人，还长得像。” 徐千殇笑了笑，接过去话头：“方小姐，薛鹏传回来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国外，但是你希望带上另一个人？” 方南雪有些紧张：“是的，徐总经理。我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希望能够争取一下。” 徐千殇：“能说说为什么吗？是你的心上人还是亲戚？” 方南雪不相信薛鹏没有解释过她和池净月的关系，但是徐千殇仍然这样问，她正色说：“徐总经理，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不是恋人和亲戚的关系。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或者‘千年万岁，椒花颂声’，但绝不是‘分桃断袖’。至于为什么不惜拿自己的前程去赌…”方南雪叹了口气：“我父亲过世之后，我唯有这个朋友一直相伴了。若是没有她一直守着，只怕我父亲走后，我便要病死在家了。” 徐千殇点点头，转入正题：“今日是我二弟要见你。他叫徐千行，等下他和你说，是否资助你和你的朋友由他说了算。另外，朱召是我三弟，他先前如果对你有失礼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南雪听到休千殇最后那句，第一反应就是，还好那天没有一拳头过去，不然就这厉害的亲爹亲哥，随便出来一个就能弄死自己。 方南雪点头，再次向徐千行问好：“徐二公子好。我叫方南雪，先谢谢您抽时间来处理我的事情。” 徐千行没有太多表情的道：“我知道，今天叫你来，是想亲自和你谈一下。毕竟我们家虽然有些钱，但是也不能随便乱花。你和我去几个地方看点儿东西，你若是扛得住，我便一起资助你的朋友。” 方南雪大喜：“多谢徐二公子。” 徐千行：“你先别忙着道谢。若是你扛不住，我不但不能资助你的朋友，就连你，也不会再资助。但是如果你现在放弃想让我们资助你朋友的想法，我们仍然资助你。” 方南雪收回喜意，摇头，坚持说：“我仍然坚持我之前的想法。要去哪里，徐二公子您说？” 徐千行见她这样说，起身道：“既然如此，你跟我走吧。我车停在不远处。大哥、阿召，我先带她去，若是回来的时间早，我就带她过来，若是时间晚，我就直接送她回顾家。” 朱召实在是好奇：“二哥，要不你把我也带上，我给你打个下手……”还没说完，徐千行一个眼神看了过来，顿时不敢再说。 徐千殇点点头：“好，你们去忙。尽量早些回来。” 徐千行点头，看向方南雪：“跟我走吧，方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去码头上搬东西也不会让你拿刀子砍人的。”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方南雪说了声徐总经理、朱经理再见就赶忙追了上去。 等到了徐千行的车子前面，有好事者看着徐二少居然让一个女人上了车，颇为好奇的眼神看着方南雪有点尴尬，这是她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并不认识的男的出去，还是不知道去干嘛。 徐千行看方南雪有点发呆，喊了一声：“方小姐，还要上车吗？” 方南雪回过神，赶紧说：“我、我该坐前面还是后面？” 徐千行：“前面。” 第41章 底层人民的生活 徐千行在方南雪坐稳后，问了一句：“早饭吃过了吧？吃过了我开快点，没吃过你就先去买点吃的在车上吃，不然我怕你等会儿吃不下。” 方南雪：“吃过了，谢谢徐二公子。” 徐千行启动了车子：“我叫徐千行，你不用叫我二公子。听说你会说英语？可还会其他外语？” 方南雪：“别的不会。英语水平也不是很好。对方说的慢，日常的可以连蒙带猜，日常写点没有专业名词的短信问好没有问题，但是写多了就容易出错。我目前也就两三千的单词量，全靠死记硬背出来的，而且有些平日不常用的，换个面目就是靠猜。我以前没有想过可能会去国外，所以没有把精力侧重在这方面。” 徐千行点点头：“行，没有环境用能到这个水平也差不多了。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方南雪摇摇头，笑的有些狗腿：“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反正你肯定不能把我拉去菜市场卖了。” 徐千行：“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把你卖了？” 方南雪笑的更狗腿了：“徐家是做生意的，求的是和气生财和利益最大化。主事人专门抽时间来把我拉去卖了，那我得多有价值。” 徐千行笑了笑，说道：“希望你等会儿别后悔。”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在一处码头停下，徐千行说了一句“到了”就下了车。方南雪紧随其后跟着下车。 徐千行带着方南雪走近了一些，指着码头上来往搬运货物的人说：“好好看看这群人。在这里看够半小时我们就走。” 方南雪说了句“好的”，就硬生生的站着看，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码头看人搬东西，但是出于习惯，尽可能的把自己看到的都记了下来。 码头上人来人往来，工头催促的声音，工人喊着号子行动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些搬不动了被工头让人拖出来的动静清晰可闻。工头把人拖出去之后还不忘喊着“干不动的，不想干的，就自己出去，别等着我来让人拖你们。”搬东西的队伍里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女人和半大孩子，她们和成年男人搬着一样重的东西，工头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女人和孩子就松一些。 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徐千行一句“走了。”，让方南雪回神。 车上，徐千行递给方南雪一壶水，说道：“喝点儿吧，你倒是能站得住。” 方南雪接过来：“谢谢徐公子。家里大人说过体魄强健才能保证自己在遇到坏人的时候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我和阿月，就是我的朋友，我们每天早上起来会绕着院子跑几圈，比温柔优雅我不行，但是比掰手腕，大部分千金小姐应该不如我。” 徐千行笑了笑：“下一个地方等会儿就到，你做好心理准备。” 方南雪点点头，说了句“好。”就不再说话，开始回忆刚刚看到的码头上的人和事情。 等到车子再次停下，方南雪感觉自己来到了贫民窟，或者可以说是难民营。这次徐千行没有让方南雪站着看，而是让她往那个弄堂里走一圈。自己在门口等。 徐千行靠在车子上，看着方南雪走进去。 弄堂里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味道，汗味、药味、廉价的香水味、还有不知名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一堆垃圾堆在空地里，里面堆着的东西已经辨认不出曾经做过什么用途。空气里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难以呼吸，却又无孔不入。方南雪害怕的往里走，不敢上楼，只敢顺着地面那一层通过门窗往里面看。屋子里的有个人喝着不知名的药；有个人背对着窗户躺在床上咳，一个小孩儿趴在床边看着咳嗽的大人，那个小孩儿里透出的是麻木；有的房间里传来努力克制的呻吟，旁边是无奈的劝慰：“家里实在是没有药和米了。喝点儿水吧。”；有的小孩儿坐在门口眼神浑浊的看着方南雪走过；还有的在哭。 弄堂不大，但是方南雪感觉自己走出来花掉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出来。 徐千行看着她，方南雪强行扯出一个笑。 徐千行把水递过去，方南雪接过水，拧开，没有喝，走到稍远一点蹲在路边吐，等到吐完，漱了口。回到了汽车旁边，平静的说了句：“徐公子，应该还有下一个地方吧？” 徐千行嘴角起了一丝笑：“有，你上车，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上车后，徐千行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方南雪：“吃点儿吧，不然我怕你晕车上。” 方南雪没有客气，接过来几口吃掉，又喝了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再度睁开眼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等着徐千行带着自己去下一个地方。 车子开到一处面馆停下，徐千行一句“下车”，让方南雪有点懵，这面馆应该没啥好看的吧。却什么也没问，乖乖的下来。 徐千行说道：“中午了，吃点东西，再去下一处。老板两碗面。”又扭头问方南雪：“你要吃什么面自己看牌子点。” 方南雪：“葱油面吧。” 二人吃完面再度出发，第三站是一栋小楼。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楼，门口却停了好几辆车。方南雪一直觉得现在这年份虽然有车，但是应该不多，就算在上海，也只是少数富裕人家才有，但是这里楼下一下看到了好几辆，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想错了。 徐千行看出了方南雪的疑惑，却是没有给她解答，而是说了句：“跟我进去。” 外表平凡的小楼，里面别有洞天。二人刚刚走到门口，方南雪还想问要不要敲门就见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徐二少，您怎么贵足踏贱地，今儿来了咱们这里。您快请进，雅间正在准备，咱们慢慢过去。这位小姐是您朋友吗？您也请。” 徐千行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花孔雀，直接问道：“现在还有人空着吗？” 花孔雀有些摸不着徐二少的想法，但是也不敢问，传闻这位徐二少不近女色，但是今天怎么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如果是他自己来，自己还能觉得是想来消遣，但是还带着个女人一起来，这就不能是消遣了。但是不管花孔雀内心有多少想法，面上却是纹丝不变，笑的灿烂：“有的有的，别人来不一定有，徐二少来一定有。咱们去雅间，姑娘马上就到，您是想听琵琶还是小提琴、还是说书？” 徐千行面无表情的说道：“叫个弹琵琶的来吧。另外我要那间能听到声音的。” 花孔雀一怔，有些尴尬：“徐、徐二少，您别吓我。我们就是正经做生意的。” 徐千行终于看了花孔雀一眼，冷冷的问：“你是打算让我说第二遍吗？” 花孔雀汗都出来了：“别、别、别，您别动怒，我这边就去给您安排，您先去雅间坐会儿。弹琵琶的和房间马上就安排好。” 方南雪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二人在雅间听了一曲琵琶，花孔雀就来领着去了‘能听到动静的房间。’ 那花孔雀进了房间伸手按了几下，就见几声细微的动静响过，左右两边的房间传来了说话声。徐千行示意花孔雀跟着坐下，又用眼神示意方南雪坐下。 花孔雀坐立难安，低声问：“徐二少，还听琵琶吗？要不给您换个小提琴？” 徐千行：“这边弹琵琶隔壁能听到吗？” 花孔雀：“听不到的，这边可以听到那边。” 徐千行：“不弹了。你也出去吧。半个小时左右送壶凉白开进来。” 房间里只剩下徐千行和方南雪。徐千行闭目养神。方南雪听着两边房间传来的或调情或娇笑，实在是有些尴尬。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听过别人的活春宫。只得在内心默念，来都来了。 方南雪学着徐千行闭目养神，只是却隔绝不了耳边的靡靡之音。又不敢睡过去。心想，这个时代的大老板都这么考验人吗？内心叹了口气，唔，左边房间的顾客好像不太行啊，这才多久，就下去了。右边的说了半天话，磨磨蹭蹭的，到现在也没开始，你不开始倒是叫姑娘唱个曲儿来听啊。 好容易挨到了半小时，花孔雀来敲门，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衣衫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甚至连姿势都一动没动。他有点儿纳闷儿，这徐二少到底啥爱好。 徐千行看着花孔雀，说了句：“今天我来过这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传出去。” 花孔雀点头如捣蒜：“您放心，您放心，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的。” 等到方南雪再次坐上车，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也不敢问下一站在哪儿。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小楼。 这小楼跟刚才的小楼还不太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空气里传来的味道她没有闻过，但是隐隐有种让人兴奋的味道。 方南雪跟着徐千行往里面走，有小伙计低声问：“这位少爷，您今天是？” 徐千行掏出几块大洋递过去：“来个小房间，不用那么好的，别人进不来就行。” 伙计平日见的人不少，但是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来的还是少见。穿着好一看就不缺钱，而且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没抽过的，这要是搭上了，他不就是立了大功了吗。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兴奋，他王小六贫困了多年，今天终于该他发财了。 伙计殷勤的笑：“我带您去雅间儿，虽然肯定比不得您平日里用的好，但是在我们这里也算最好的了。那边清净，” 徐千行顿住了脚，说了句：“按我说的做。” 小伙计看着气势变了的徐千行，感觉这位客人不好说话，把赏钱捏的更紧了些，点头哈腰：“诶诶，是小的会错了意，您别介意。我这就带您进去。” 方南雪看着路上来往的人，终于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她有种想给林则徐老爷子捐款求他复活的冲动。 等到进了房间，小二退出去。方南雪闻着空气里鸦片的味道，有些上头，怕自己多闻一会儿会上瘾。徐千行倒是淡然的说了句：“你在这里待一个小时，不过不要单独走出去。我的怀表你拿着，到时候了叫我。”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这里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专门重新装修了的小格子间，一间用木板隔了拆分成几间用。方南雪待了半小时，看着别人吞云吐雾，醉生梦死。也有付不上钱的被一边往外拖一边挨打，有的甚至被拖出去剁手指。她看的心惊肉跳的，再看徐千行，仍旧是闭着眼睛，也不知到底睡没睡。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时间，方南雪掐着最后一秒叫醒了徐千行，看着对方清明的眼神，心道果然没睡。 她笑的狗腿的把怀表递过去：“徐公子，您的怀表。时间到了，咱们这就出去吗？” 徐千行拿过怀表，说了句：“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方南雪一步也不想多待，紧跟着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被剁手指的男人捂着手在坐在地上痛呼，那男人骨瘦如柴，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因为长期吸食鸦片，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有个中年妇人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儿，你这可怎么得了，你让我以后可怎么办。” 等到了车上，方南雪问：“徐公子，咱们还要去几个地方，不早了，天黑前我们能回去吗？” 徐千行不带感情的看了她一眼：“还有一个地方。” 方南雪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了。 徐千行停了车，带着方南雪走进了一家脂粉味极其浓厚的巷子，因为天还没黑，路上人不多。有许多衣着大胆的女子画着浓妆倚靠在门口招揽客人，时而跟对面同样画着浓妆的女子或说或吵上几句。 徐千行带着方南雪走近一家看起来还挺大的店，这个大当然是指跟这条巷子里的其他店铺相比。一进门，就有已经腌制入味的美人围上来招呼，徐千行冷眼扫了一圈，吓得女人们不敢近前，终于开了尊口：“叫你们管事的来。” 管事的原在后面坐着，听说来了个奇怪的主儿，正好赶到前面，看见穿着考究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本着上门是客的缘故，礼貌的问：“这位老板，您这是？” 徐千行掏出一把银元递过去：“带我们去你们后院看看你们是怎么调教新来的姑娘的。” 那人没有接钱，皱起了眉头：“这位老板，您这可不合规矩。” 徐千行：“这儿的规矩不是你说了算吗？我们只是看一圈，别的什么也不做。” 那人想了想，接过了钱，低声说：“那您出去以后可千万别乱说，不然我东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千行点点头。 男人一边带着二人往后院走，一边低声说：“您来的凑巧，最近刚好来了三个新的，一个是丈夫抽鸦片把家里耗光了送来的，一个是逃荒来实在活不下去来的，还有一个是被父母送进来的。都是好人家来的，都有些性子，正在着人教呢。您二位站在暗处看就行，可别露脸让她们看见您，不然以后路上遇到了，容易惹麻烦。” 徐千行点点头。那人走到一处房间前，说了句，我先进去一下，随即又出来低声说：“您二位别出声，看看就行。” 方南雪跟着二人进去，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吓得腿软，徐千行伸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一个女人穿着高开叉的旗袍手被吊了起来，下半身被放在一块冰上。已经不挣扎了。那个管事低声说：“她是逃难来的，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她吃了一碗剩饭，就想卖身。你卖身就卖身吧，自己卖了自己还想反悔，偏偏力气还大，接客的时候一巴掌把客人牙打掉了，东家赔了好大一笔钱。如何能消心头之火，专门找人要了这么大的冰，让她好好冷静。每天白天捆上去，晚上放下来，这已经三天了，让给她用汤药吊着，不给她痛快的死。我们出去吧。” 方南雪几乎是被徐千行拖出来的。等到了第二间房间门口，她不想进去了。可徐千行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间屋子里的女人，听说是被抽鸦片的丈夫送进来的，死活不肯接客，老鸨派人劝了几次，失了耐心。先打了一顿，饿了三天，饿到受不了的时候只要给口吃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方南雪被拖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强行拉着笑脸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被劝，“你家里男人不争气，你既来了就好好干，等你男人欠的钱还完了再说，也给你自己存点儿。这年头，笑贫不笑娼，自己手上有钱才是硬道理。今晚给你安排几个客人，你可别学隔壁那个，一切为了你孩子吧。”那女人一边哭一边任由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给她梳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方南雪感觉度日如年的，终于出去了。出去后那个管事的终于说了一句仿佛天籁之音的话：“剩下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已经被打的没有什么好肉了。只等咽了气拖出去，之所以留到现在，是要吓唬吓唬这院子里的姑娘们。” 徐千行冷冷的说了句：“带路。” 那人不敢磨叽，走到另一间屋子，拿出钥匙开了门. 那个女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了，破碎的衣衫上凝固着干涸的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只怕方南雪要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 方南雪是被徐千行整个儿拖出去的。 第42章 我还是坚持原来的选择 徐千行带着方南雪来了舞厅，坐下后，看着还有些颤抖的方南雪，给她点了一杯酒。 等到酒上来，侍者退下。徐千行把酒方南雪面前一推：“喝点儿吧，压压惊。” 方南雪喝了一小口，努力压制住情绪，苦笑着开口说道：“徐公子，您已经成功的吓住我了。” 徐千行喝了一口酒，问：“先前我大哥所说的，你和我三弟一起去国外，他去修身养性，你去读书，偶尔你去看看他，只是看看就行，若是发现他日子过的太离谱，就通知我们，我们负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你毕业以后为徐家的产业工作三年，当然你工作期间也是有薪水的，如果你不愿意为徐家工作，退回你花的钱就行，现如今这个条件仍然有效。” 他看着方南雪继续说：“如果你现在仍然坚持要带你的朋友一起过去，我也可以答应，但是我也要加条件。第一、你回国以后要为徐家工作八年；第二、留学期间，如果我弟弟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你要竭尽全力帮他；第三、我们不接受你提前赎回契约。你想一想吧。半个小时给我答案。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你今日看到的这些折磨人的手段，在我手上不过是些不入流的。” 方南雪闭上了眼睛，她有些乱，她知道徐千行不会给机会让自己回去找人商量，自己只能从两个里面选一个。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着躺在病床上起不来的难民；被剁掉手指的抽鸦片的人、血液凝固在破烂衣服上的妓女。她是真的害怕了。 仿佛过了很久，方南雪沙哑着嗓子开口：“我选第二个。” 徐千行说道：“你想好了？据我所知，池家姑娘有母亲有兄长，她的事情你做不了主。而你今日既然选了第二条路，那么不管她最后去不去，我都是不接受你改条件 ，并且针对于她的这一部分开销，我也是不会折现给你们的。” 方南雪点点头，坚持：“我知道你说的对，只是我还是想给她争取一个机会。现在的世道，不管男女，能有读书机会的少之又少，我实在不忍心我最好的朋友一生就这样潦草被困在四方院墙之中，指望一个未知的某某某去担保她的余生。如果她真的能有这次机会，说不定她家里看着不用他们自己出钱的份上，愿意让阿月去呢？” 徐千行点点头，既然如此：“你跟我回商场去见我哥吧。我会让人把契约写好的，你签好字以后我让人送你回去。” 二人走出舞厅时，方南雪看着角落一闪而过的人影，觉得跟自己同学阿林好像，随即摇摇头，内心觉得自己今天是吓到了，阿林怎么会在这里。 徐千行看着她的异样，说道：“你怎么了？” 方南雪摇摇头：“看错人了。” 等到徐千行开车去往商场，方南雪看着街角一闪而过的身影，再次觉得自己眼花，怎么好像看到了苏老师的未婚妻了，她甩了甩头，没有再想。 等到回了商场，正是华灯初上，方南雪感觉自己今天仿佛脱离了人间，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才算回复了一些生气。 办公室里，徐千殇还没有下班，正在和朱召说着什么。二人看到徐千行带着方南雪进来，又看着方南雪脚步虚浮，二人都有些好奇。徐千殇道：“你们总算回来了，一下午薛经理来了好几次打听。” 徐千行点点头：“去了几个地方，就到这个时候了。我们谈妥了，可以资助她的朋友，但是条件要改一下，给徐家工作的时间加到八年，不接受提前赎回。而且哪怕她朋友最后没有去，这个条件也不改。” 徐千殇笑了笑，说道：“行，你既然这么说，就这么定吧。不过也别太难为人家小姑娘了。这样吧，我说个建议。”徐千殇看着有些虚脱的方南雪：“我知道你朋友的事情并不由你决定，所以你委实不必为了你的朋友这样冒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可以说服你的朋友和她的家里人同意你朋友去国外，那么条件按照千行所说的来。如果你朋友最后没有去，那么契约时间改成五年，如果要提前结束，按双倍退回，你看下你可能接受？” 方南雪沙哑着嗓子开口：“多谢徐总经理。此事是我占便宜了。我家只有我自己了，契书什么时候签您这边定。什么时候去国外也由您说了算，但是您提前让人通知我，我需要回嘉源取一些东西，还要回去家父的坟头烧些纸。” 徐千殇点头：“好，我会尽快定下来的，今天秘书下班了，明天上午你过来签吧，大概十点钟左右到就行。千行，你先送方小姐回去。我和阿召也回家了。” 第43章 这世道怎么就那么多的苦 方南雪到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看见她回去以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她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内心是感动的。 顾师母一叠声的安排：“阿雪，累坏了吧，快坐下歇会儿。李嫂，你去给阿雪热饭，别放餐厅了，就在茶几上吃。阿玲，去准备热水给阿雪洗漱。阿雪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方南雪坐下，她状态已经好多了：“师母，我没事。先吃饭吧，吃完了我把今天的情况说一说。唔，今天这一天过的，不算太美好，但是也不算太坏。” 众人听她这样说，稍稍放心。 饭后，几人去了院子里，盛夏的夜晚，空气里传来的混合着栀子花香和茉莉的香，让人舒适。 几人坐下后，方南雪缓缓说道：“和徐二公子谈过了，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我和他弟弟一起去国外，学费生活费徐家负担，我毕业后为徐家工作三年，如果我毕业后后悔或者在三年内要提前结束在徐家的工作，将所有费用全数退回徐家即可。二、我坚持带上阿月，徐家负担我和阿月的费用。我毕业后为徐家工作八年，不能提前赎回契约，在国外期间要全力协助那位三公子，无论最后你去没去，条件都不改。我选了第二个。” 众人脸上浮现出担忧，池净月说道：“阿雪，你这又是何苦。我竟然这样拖累你。” 方南雪平静的摇摇头：“最后经过徐大公子的协调，折中了一下。他说如果你去，按照第二个条件来签。如果你最终没去，我为徐家工作的时间定为五年，如果我想提前结束，双倍金额赎回契约。” 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双倍也好过不得赎回，虽然能够短时间挣够这笔钱的可能性不大。 顾维民问：“阿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方南雪仍然算是平静的语气：“徐二公子带我去看了人间疾苦。去了码头看工人搬货，还有贫民区。就耽误的时间多了一些。” 说罢，她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师母，你带着阿信和阿诺早些去休息吧。阿月你也去睡。陈老师、顾老师，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你们，我去换个衣服就来，你们能等我一会儿吗？” 二人点头。 房间里，方南雪在找换洗的衣物，池净月担心的看着她，也不敢说话。方南雪察觉到池净月的情绪，走过去摸了摸池净月的头，安慰道：“别怕，我没事，我只是今天跑的地方太多，有些累了。你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虽然徐家答应支持，但是国外也有国外的危险，我们不但要和池伯母和阿年哥商量，我们自己也要考虑清楚要不要去国外面对这份危险和艰难。” 池净月乖巧的点点头。 庭院里，顾维民看着陈正说道：“大哥，阿雪的状态不对。找机会你给她把个脉看看吧。” 陈正点点头：“出去了一整天，满身疲惫的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你找机会问问吧。若是徐家做的太过分，就不能让阿雪按他们的安排来了。” 顾维民点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 方南雪再次来到庭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老师皱着眉头在说话，她喊：“顾老师、陈老师。很抱歉耽误你们休息了。” 顾维民点头，示意她坐下，说道：“阿雪，你刚刚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方南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有些低沉：“和徐家谈的条件都是真的。只是徐二公子不仅仅带我去了码头和平民窟，还去了烟馆、妓院和舞厅这些地方。他只是让我看了社会底层到底有多苦。我刚刚不说，是因为看到的实在是有些残忍，怕吓到师母和阿月。” 方南雪伸出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间泄出来：“码头上还算好，一群人在搬货，有搬不动的被工头安排人拖出去，可能会挨几句骂被踢几脚，工钱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起码人是精神的。贫民窟里面，到处都是濒死的人。他们身上都透着腐烂的味道，没有钱买药的、没有东西吃的、几岁大的孩子趴在大人的床边，眼睛里就已经透露出麻木，我花了所有的力气才走出来，然后蹲在马路边把早饭都吐了出去。” 顾维民给方南雪的杯子倒上水，嘴里说道：“阿雪，喝点水缓一缓。” 方南雪把手放了下来，端着杯子继续说：“后来去了一家好一些的青楼，他让我听着隔壁的动静听了半小时。出来以后就去了烟馆，我看着有人因为付不上钱被剁了手指，看见那些人躺着站着坐着蹲着吞云吐雾，看见老的、少的因为抽鸦片变得像鬼一样。”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后面，去了一条巷子，里面全部是妓院。我看到、我看到……”方南雪的身子有些颤抖：“我看到有个女人被吊着双手，身子下面坐在一块很大的冰上，人已经不动弹了，那个人说，是逃荒来的，为了吃一碗饱饭把自己给卖了，可是又不甘心，所以在接客的时候挣扎打掉了客人的一颗牙，老板赔了钱，就发了狠，把她白天捆起来，晚上放下去灌药吊着命，不让痛快的死。”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还有个女人，丈夫抽鸦片把家底败光了，就把老婆送去接客，老婆不肯，被关起来饿了三天水米不进，后来终于屈服了，我看到她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被人安排着梳头化妆。” 方南雪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个女人，趴在空屋子的地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血液干涸以后凝固在衣服上，有苍蝇在围着她飞，我以为她死了，可是她的胸口还在动，她还在动。” “我们的国家啊，怎么就是变成这样子了。怎么就有那么多受苦的人，他们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方南雪终于忍不住，她放下了杯子，用手捂着嘴，像被围困的小兽，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蔓延出花瓣一样的痕迹。 陈正和顾维民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劝。 陈正的声音也有些难过：“最近这几十年，就是这样子。这里还好一点，因为洋人经商的人多，发展经济的缘故，死的人还算少一些。往前数，鸦片战争、辛亥革命、太平天国，那些事情蔓延的地方，哪一件不是死人流血无数。全中国现在已经没有几块好地了。” 方南雪擦干泪痕：“我以前一直觉得，有些事情离我很远。今天我才看到了什么叫绝望的活着，那些人的眼睛里，都只剩下苦和麻木了。可我只能看着，我不敢看，可我做不到装作看不见。” 顾维民劝解：“阿雪，你是个女孩子，照顾好自己就好。你不会沦落到那样的程度的。至于别人，你只当做人各有命吧。” 方南雪看着顾维民，缓缓问道：“老师，就真都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吗？师母说你当初有机会去政府工作的。可你选了去小地方教书，得罪了不少人。你选择‘教育’这条路这些年，你后悔了吗？如果你当年选了从政的路，会不会不一样？” 顾维民苦笑着摇头：“没有后悔，只是有些无力。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去做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甚至不敢保证在嘉源教书这件事情我还能坚持多久。大概两三个月前，我一位师兄来找我，想要让我去上海这边的某个政府部门做职员，我拒绝了。我那位师兄当年是最得老师称赞的，说他有先贤遗风，必能在振兴中华一途有所作为，可我留学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去了北洋一系，听说他后来起草了几份极为屈辱的文件，颇受重用。我不明白少年时意气风发的喊着‘救国救民，终身之志’的人怎么就甘心沦为亲日官僚的手下。’” 第44章 无能为力的迷茫 陈正叹气：“维民啊，你我已经尽力了。阿雪，你今天和徐家已经签约了吗？真的想好了要去国外了吗？阿月母亲那里你想好要怎么说了吗？如果阿月不能和你一起去，你也还要去吗？” 方南雪点点头：“陈老师，我要去。一个人能有多少选择，取决于他有多少能力。如果说今天之前我想去是因为我想让自己获得富裕的生活，安稳的人生；那今天之后我再选择去就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些绝望的眼神。我作为新时代受了教育的人，总要做些什么才甘心。至于池伯母那里，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总得试试。” 陈正心里一惊，这姑娘的想法有些危险：“阿雪，你莫要想的太多。” 方南雪冷静下来，说道：“陈老师，你放心，我没有太过疯狂的想法，我只是想去国外好好学习，以后多赚钱，我想最起码我不至于在灾难和战争来临的时候拖大家的后腿。” 陈正松了一口气，现在局势乱的很，他是真怕这小姑娘一时冲动去学别人搞什么刺杀什么起义。他爱国，他自己可以为了信仰去死，但是他不愿意让这些孩子们去送了性命。 顾维民看方南雪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问：“阿雪，什么时候去签合约？还有如果签下来什么时候走？” 方南雪：“明天上午十点，他们应该还是想让我在考虑一下，不然其实今天晚上就能签的。至于出发时间，还没有定，明天我会问一下。然后我要回一趟嘉源，去我父亲的墓给他说一声。还要和阿月一起去跟池伯母说一声。” 顾维民有些头疼：“池太太那边，恐怕有点难啊。” 方南雪苦笑着说：“我知道她很难答应，但是总要争取一下。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阿月不能和我一起走，如果真的只有我自己去，那我就只能付出双倍的努力了，不然等哪天回国了看到阿月过的不好，我没有办法去给阿月撑腰。” 顾维民也开始叹气。 陈正问了一句：“阿雪，明天签合约的时候，你顾老师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方南雪点点头：“回来的路上，我跟徐二少谈过了，他同意明天让一位老师陪我去，并且薛经理也会在场。” 顾维民：“你刚刚好像说，和你一起去的是徐二少的弟弟？” 方南雪：“对，说是徐家的那位三少爷，叫朱召，上次我去商场找薛经理，说过两句话。听他们的语气，那位三少应该要在那边待不短的时间。” 陈正：“徐二少的亲弟弟吗？为什么姓朱？” 方南雪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维民颔首，说道：“阿雪，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让你陈老师给你把个脉吧。不然那我们不放心。” 方南雪没有拒绝，伸出手腕放在桌子上。 陈正把过脉，眉头越皱越紧：“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那么多烦心事，肝气郁结的严重，明天我去药店给你配几副中药做成药丸子，你到时候带着吧。” 放南雪内心是佩服陈老师是医术的，但是自己郁结的原因却是不能说，她感激的笑了笑：“谢谢陈老师，我会注意的。明天您和顾老师能出一个人陪我去商场签合约吗？” 二人点头，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顾维民明天陪着方南雪过去，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顾维民也方便替她过去交涉。 另一头，徐千行送完方南雪到家，已经不早了，只是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个时候已经睡下的母亲今天怎么还颇有兴致的在客厅陪着大家说话。 几人看到他过去，都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徐千行有些莫名其妙：“爸、妈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徐母笑的有些不同寻常：“千行啊，如果和人家姑娘聊得来就不要让人家出国了，留在国内读大学也是可以的，反正再好的学校我们也不是供不起。你弟弟那边，另外找可靠的人陪着过去就好了。” 徐千行觉得自己脑仁儿疼，视线从自己哥哥身上转移到弟弟身上。 朱召脖子一缩：“二哥，我可什么都没说。” 徐千行：“是吗？” 徐千殇看着两个弟弟，微笑着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我和三弟一起回来，爸妈问你去哪儿了，我们说你送方小姐回去了。然后他们问怎么这么晚，我们就实话实说了。” 徐父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眼神有些复杂的说：“千行啊，你也不小了，这几年你妈给你介绍女孩子，你都是不感兴趣。现在难得有个女孩子你处着能待一天，要不咱们……” 徐千行有些无奈，他在外面再凶在家对着父母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揉了揉太阳穴：“爸，你想多了。我和大哥能让她和阿召一起去美国，就说明这姑娘绝对不是个能在家里做饭打麻将的人。你若是不信，你问问大哥。” 徐千殇：“不错，这姑娘经验其实还浅，但是对事情有主见有想法，也很诚实，现在还加一条重义气，所以我才打算让她和阿召一起出去。至于结婚生子这些事情，我估计有点悬。那天我问她有什么梦想，她说‘读书、然后挣钱存钱、买车子买房子，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你看，人家的思想很新潮的，应该是不会以男人为天的。’” 徐父皱了眉：“你弟弟是别的男人能比的吗？你弟弟哪里差了，我就不信她敢拒绝。” 徐千殇怕父亲真的动了怒，赶紧说道：“爸，你别动怒，从头到尾，我们和人家谈的就是读书和工作的事情，你现在给人说结婚，你让人怎么想。虽说咱们家不怕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实在没必要。而且咱们现在商量的是阿召的事情嘛。二弟的婚事，只要他愿意娶，谁还能不愿意嫁。” 徐父看了大儿子一眼，见对方笑的真诚，起身：“行吧。你多留意一些。回头等你老婆回来，让她出去多走动走动，看看哪家有好女孩子，给你弟弟介绍认识认识。” 徐母看徐父走了，也跟着起身：“老爷你等等我，千殇你多记着你弟弟的事情，你是有老婆孩子了，你两个弟弟还是单着的。” 第45章 徐家兄弟的谋划 夜深，三兄弟在后花园，朱召端着杯酒，有三分醉意：“大哥、二哥，我是真没想到有什么女人能跟你们聊得来的。我还真想见识见识。”看没人理他，又开始说：“二哥，你今天带那姑娘干嘛去了，回来的时候，我看人路都走不稳。” 徐千行终于接了话：“我带她去看了点人间疾苦。她那是吓得。” 徐千殇：“仔细说说？” 徐千行：“从码头到贫民窟，我带她走了几个地方，把全上海最脏最乱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她被吓吐了，还哭了一场。一天下来跑了好几个地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累瘫实属正常。” 徐千殇虽然知道自己弟弟有些时候心挺狠的，但是没想到对着年轻女孩子也能下得去手：“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徐千行：“她于我而言，是和我弟弟一起去国外的人，我怜香惜玉做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靠得住。今天这一天看下来，心志到还算坚定，应该不至于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做出出卖我弟弟的事情。” 朱召原本以为自己二哥是突然来了兴致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谁知道竟是为了他，他有些感动，正想抱着自己二哥哭一场，他二哥就扔过来一句：“阿召虽然胸无大志了些，但是毕竟也是自家弟弟，给他找的搭档也不能太拖后腿。” 朱召惊的目瞪口呆：“胸无大志？搭档？” 徐千殇点头：“不错。先前说过你和那姑娘一起去国外。” 朱召：“我不是去玩儿的吗？怎么说上了搭档？” 徐千行阴阴的一笑：“你是去玩儿的，但是也不是完全去玩儿的。会给你一笔钱，你安定下来后，用手上的钱做点事情养活你自己。” 朱召急了：“二哥，不带你这样的，我哪里会做生意。你总不能让我去给人干活儿吧，我从小到大就没干过活儿。” 徐千殇：“你冷静点，我话还没说完。你安定下来之后，随便找个什么事情去做，把当地的情况摸清楚，想做点什么生意你就做，不想做就老老实实的找个事情打发时间。等你把收集的信息整理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在那边置办些什么产业。至于方小姐，她现在是以学业为主的，不过都在异国他乡，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当的，你把她当自家伙计来照看就行。她毕业之后，我们会安排她来家里的产业做事情的。” 朱召：“大哥，我不会。我不敢，我怕我搞砸了。” 徐千殇：“你怕什么，不管你亏出去多少，咱们家里也不是亏不起。你就大胆的去闯就好了。我和你二哥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们这周就出发。方小姐应该要回一趟老家，汽车的话，来回四天也够了。” 朱召：“那她不是还要带个人一起吗？” 徐千殇：“我估计她想带的那个人是带不走的，她自己应该也知道这点。最后应该还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走。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痛快的答应她的条件。” 朱召点头，但是有些不解：“既然知道带不走，为什么还要坚持呢？这样值得吗？” 徐千殇：“值得不值得，只有她自己知道。人嘛，总有那么一个让自己不顾一切也想保护的人。” 徐千行接过话头：“别的我倒是不担心，阿召虽然从小顽皮了些，却是知道轻重的。只是这次是去国外，他语言不通，方小姐英语说的也不是很好。我怕他言语上吃亏。” 徐千殇点头：“不要紧，给阿召多备点儿钱，让他俩找个地方补一补吧。到了那个环境，多说说就好了。” 朱召看着两个哥哥已经都安排好了，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去吧，这几天我待在家里好好陪陪爸妈，你们定下来以后给我说一声就行。” 徐千行：“你倒是懂事，我是真没想到你能那么快的就把你那小金屋给解散了。” 朱召：“二哥，我只是爱玩，我不是蠢，我知道轻重的。” 徐千殇看着走进黑暗里的弟弟，低声笑了笑：“阿召只是看起来风流散漫，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徐千行跟着笑：“他这几年不务正业，其实也是在跟家里怄气，气不过爸妈把他过继出去。不过去了国外他就没心情想这些事情了。我觉得他能做好的。” 徐千殇：“你觉得他会去做些什么？” 徐千行摇头：“他做事情，一向不按规矩走。不过他做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在国外安稳下来就行。现在这局势，盯着咱们家的人不少。前段时间听说和咱们家差不多的李家的倒了，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听说这几天正在着急找人给他儿子联姻，而且已经把家里的小女儿都送出去了。” 徐千殇：“他家用儿子联姻我能理解，但是他家小女儿不是才十四岁吗？” 徐千行：“对，还是个孩子。老李急眼了，富贵了一辈子的人，除了钱亲生儿女也能舍得下。所以咱们也得准备起来。让阿召先出去，将来真要有个万一，让嫂子带着爸妈和孩子也过去，你我守在上海也放心些。” 徐千殇：“只能这样了，这乱糟糟的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明天和方小姐签约，你来吗？” 徐千行：“我就不去了，我估计她回去肯定会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她老师，她老师知道了我把她吓成这样，估计恨不得打我一顿。她和我说了明天让她老师陪着她一起来，我同意了。不过我懒得应付，大哥你处理就好。” 徐千殇：“行，交给我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以后对女孩子还是温柔些，不然只怕以后没有女孩子愿意和你结婚。” 徐千行笑了笑，给哥哥倒了杯酒：“大哥你有空担心这些，不如努努力和嫂子生个二胎，让爸妈也高兴高兴。” 徐千殇看着弟弟，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不近女色，爸妈都在担心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不过家里人在怀疑也始终没有问出口。 第46章 签卖身契，落笔无悔 池净月做了噩梦，梦见阿雪被坏人抓走了。等她惊醒看见旁边的阿雪好好的躺在旁边，枕头旁还放着自己送给她的小熊，才放下了心，她握住阿雪的手，闭上眼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方南雪顶着黑眼圈起来，昨夜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一夜幻梦光怪陆离，有阿月被困在屋子里，她在里面求救，自己在外面用尽了全力也打不开；有炸弹从天上掉下来，她被埋在了土堆里，远处阿月向着自己跑过来，嘴里还说着什么；有那个浑身血淋淋的女人问为什么不救她；又看到自己在一个深坑里，外面站着的人她好像都认识，她努力的和外面的人说话，但是没有人听见。她好像还看到了真的方南雪，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的朋友。 当方南雪顶着黑眼圈下楼，看到顾老师已经在客厅了，顾师母和陈正也在。 顾师母看到方南雪下来，有些担忧：“阿雪，怎么气色这么差，是不是没睡好。” 方南雪扯出一个笑：“师母，我没事。我就是昨晚上睡晚了。以前没熬过夜，偶尔来一次不太习惯。师母，我想让顾老师今天陪我去签合同。” 顾师母笑的温柔：“这个你顾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让他陪你去。等签完合同，就让你顾老师先开车送你和阿月回嘉源。只是师母有些事情还是想劝你，如果阿月的母亲不同意她去国外，你不能硬劝，不然伤了她们母女情分，以后阿月也不好和她母亲相处。” 方南雪点头：“我知道的，师母放心。师母。签完合同，我会跟徐家确定好出发的时间和地区，到时候您给jenny老师打个电话和她说一声。” 顾师母点头：“好。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吃完早饭再出门。” 方南雪点头，抬头看到阿月已经在往楼下走，关心道：“阿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池净月因着自己让阿雪为难的事情本来就有些难过，再加上昨天阿雪把自己支开单独和老师说话，就有些不太高兴，她冷冷的说：“你都起了，我能不起来么。你也不喊我，我要是不早点起来，是不是今天又和你说不了两句话了？” 方南雪知道自己这两天没有顾得上和阿月好好说话，看对方不高兴了，知道得哄着才行，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拉了阿月的手往沙发上坐：“阿月，我昨晚是和老师商量今天让顾老师陪我去签合同，签完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然后顾老师开车送我们回嘉源，我们去求你母亲，求她答应你和我一起走。” 池净月面色回暖：“嗯，不过我感觉我母亲不会同意的。算了，先回去了再说，我母亲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只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你要是在那边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我总是不放心的。” 方南雪安慰道：“别怕，和我一起去的还有徐家的三少爷，我签完合同我就是他们家的工人了，我有事儿找他帮忙，他不会不管的。” 池净月：“你倒是会安慰我。你签完了好好想想怎么说服我母亲吧。” 饭后，顾维民带着方南雪叫了两辆黄包车去见徐家的人，陈正带着池净月出门陪他抓药给方南雪制药丸子。 当顾维民陪着方南雪到达徐千殇的办公室时，看到徐千殇和薛鹏都在。方南雪给双方介绍过后就进入正题。 徐千殇：“方小姐，你和顾先生先看下这两份契书，若是你们觉得合适再签。” 顾维民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过，见内容果然如方南雪先前所言，无任何差异，对方南雪点头示意。 徐千殇见方南雪接过顾维民看过的两份契书不再细看就直接签了，就知道方南雪极为信任自己的老师。他笑着问：“听说顾先生在离上海不远的地方教书，可有回上海工作的想法？” 顾维民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爱徒骗到国外去的人，没啥好感：“没有这个打算，上海人多，无业者多如过江之鲫，并不缺我这一个。” 方南雪听着顾维民这不顺的语气，知道他不高兴。但是她挺高兴的，有老师护着自己她开心。她朝着顾维民甜甜的一笑，把契书又递给顾维民：“老师，我签好了。” 顾维民将契书递还给徐千殇，看着对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知道事情已成定居，再无反悔的机会，叹一口气，问：“徐总经理，想问一下，您这边决定让另弟和阿雪什么时候去美国呢？对她念的学校有什么安排吗？我们好提前准备一些事情。” 徐千殇：“你们自己可有心仪的学校，若是没有，就我这边安排。去的时间，就最近几天吧。” 顾维民沉思了一下：“阿雪有个老师，是加州人。如果你们没有特别的要求，我打算让她先去加州那边，毕竟有个认识的人，我们也放心些。” 徐千殇同意，正色说道：“可以，那就劳烦顾先生安排一下。确定好细节之后给我的秘书打电话，有关第一年的学费和出去之后的第一年生活费还有去的船票，在你们的信息出来后，我这边会一次给到方小姐。” 顾维民点头，二人寒暄了几句以后就离开。 徐千殇看着走出去的二人，对薛鹏说道：“薛经理，你侄子的这个朋友好像对我不太满意啊。” 薛鹏谨慎的回答：“咳，读书人嘛，总有点脾气的。听我侄子说，他还是很有才华的，一直有人想挖他去做事，他嫌弃对方和日本军官不清不楚的，才躲到外地去了。不过能力还是有的，我听我侄子和我儿子说过，方小姐才在他的学校读了不到两年，成绩突飞猛进的……” 徐千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47章 愤怒的池太太 等方南雪回到顾家，才知道jenny带着tom来了，王怀远、苏灵均和李千娇也在，方南雪看着李千娇，脑海里闪过舞厅外一晃而过的红衣身影，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这件事。 几人看着方南雪回来，表情大同小异。 顾师母关切的问道：“维民，阿雪，如何了？” 顾维民点点头。 方南薛却是故作顽皮的笑：“师母，你想看看我的卖身契吗？” 顾师母被逗笑了，笑骂道：“你这孩子。还不快去给你的几位老师说说情况，王老师苏老师和李小姐在你们走了没多久就来了，你jenny老师是我叫过来的。” 几人相继看过方南雪的卖身契之后，都有些唏嘘，自己努力带出来的孩子就要远走异国他乡了。jenny倒是很兴奋，拉着方南雪叽叽喳喳的说话。 tom看着开心的jenny，冒着一定风险的打断：“我亲爱的老婆，你先等等。我们还是先和他们说说学校的情况吧。” jenny 安静了下来。 tom的意思也很简单，加州肯定有学校的，但是好的学校学费很贵，而且入学和毕业都有点难。差的学校就太差了。不过好在听说有两三家新开的学校还不错，可以等去了以后每个学校都看一下，再决定去哪一家。如果是在他们家附近的那所，方南雪和她的朋友可以先住在他们家，后面再搬出去。如果是远一些的地方，自己和jenny可以帮着他们找好房子。只是自己的船票也就这三四天了，从上海到美国，他们的船要走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需要方南雪赶紧确定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顾维民问好了船票的日期和jenny家在美国的详细地址，请他们等候，自己去给徐千殇的秘书打电话商量。对方收到顾维民的信息之后，说一个小时内给予答复。 等到陈正带着池净月回来，已经到了午饭后，陈正拎着好几瓶贴了标签的药瓶子递给顾师母，嘴里说着：“给阿雪收好，等她走的时候给她装到箱子里让她带上。”又递过去两个半大的皮箱，“这两个皮箱给阿雪和阿月一人一个。” 方南雪看着陈老师给自己的礼物，还是觉得陈老师挺可爱的。说道：“谢谢老师。”又拉着阿月挨着自己坐下。 顾维民等到二人坐下之后，开口说道：“阿雪、阿月，你们等下就去收拾东西。我和徐经理的秘书刚刚通过电话，已经约好了和你们jenny老师同一班船去美国，在四天后的上午出发。这样你们到时候也好互相照应。从上海开车去嘉源，一路上不停，要七个小时左右，我们今天晚上九点出发，路上留两个小时修整，预计明天早上五六点到。我和你们王老师换着开车，你们苏老师家里有点事情，暂时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去。” 方南雪问：“王老师这就回学校了吗？” 王怀远笑嘻嘻的说：“对，反正距离开学也不远了，我就提前回去了。你们顾老师给你们规划的是，明天早上到家，你们只有两天时间去劝池太太。第三天时间送你回清水镇祭拜你父亲，下午从清水镇开车回上海，” 顾师母接过话头：“阿雪，你不要带太多东西，我会帮你准备一些的，” 方南雪点头，她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到一行人赶回嘉源县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池太太看着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女儿回来，开心的不行，迎着几人进入正厅饮茶。 寒暄了几句，顾维民看着兴致颇高的池太太，试探着开口：“池太太，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池太太看着郑重其事的顾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顾老师。王老师，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您有什么可以直接说的。可是这两个姑娘在上海惹祸了？” 顾维民知道躲不过了，硬着头皮说道：“没有，两个小姑娘很乖，她们师母和我大舅哥都很喜欢她们。只是出了点意外，当然您放心，两个孩子很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池太太的心在听到‘意外’两个字时提起来，在听到‘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又放下去。她疑惑的开口问：“顾老师，您仔细说说。我这把岁数了，也不至于一点事情就就接受不了。” 顾维民递过去方南雪的卖身契，说道：“先前我朋友家，就是薛问书他们家里举办宴会，让两个孩子过去玩儿。薛问书的叔叔，也就是薛问礼的父亲觉得这两个孩子挺好，就给引荐了自己的东家。那边觉得两个孩子不错，愿意资助两个孩子读大学的费用，但是要求两个孩子去国外。” 池太太接过来那一张纸张看着，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方南雪去国外读书徐家负担费用并五年之期，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回过神，意识到了这不是玩笑，表情有了些变化：“顾老师，这件事我不同意。阿月是我的女儿，阿雪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是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最近这一年多又在我面前朝夕相处，我如何能同意她们远走万里之外。” 顾维民欲要劝解，池太太已经再次开口：“顾老师，我一向敬重你是小女的老师，对她悉心教导，让她长进颇多。只是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您也不必再劝。周伯，送客。” 顾、王二人有些尴尬的离去。 周伯已经过来客气的说道：“顾先生、王先生，二位请吧。”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池太太举着那张契书，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池净月有些慌张的跪下：“母亲，是我，是我想……” 话音未落，方南雪在池净月身边跪下，说道：“池伯母，是我的主意。阿月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签好了。” 池太太强压着怒意：“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方南雪抬头看着池太太，正色道：“我知道，签了它，有人资助我们读大学，学业完成之后，我要给徐家工作。” 池太太：“你知道国外留学一年要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些钱要多久才能挣到吗？你知道人家会让你去做些什么吗？你就敢签。” 方南雪冷静的回答：“我知道。但是我是深思熟虑后才签字的。池伯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想去试试。” 池太太还在压制自己的怒气：“年轻人想出去闯荡我知道。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去这么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辛苦，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也休想撺掇着我的阿月忤逆我。” 方南雪据理力争：“池伯母，我不是带阿月去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想让她多读几年书。我想让她毕业以后能够自己工作赚钱，我只是想让她有更多的自主权。” 池太太喝道：“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好心好意留你，让你和我的女儿一起读书，日常吃穿用度我从不曾让你和我的女儿有一丝的不同，谁知道到头来你的心野了，竟然撺掇我女儿和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们的读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竟然想着这些。” 大力远远的听着，见到小姐和方姑娘下跪，觉得不对劲儿，赶紧的去寻了周伯回来，让去劝劝。 池太太站起身看着方南雪，胸口起伏的厉害，眼神里满是愤怒：“方南雪，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你是铁了心的要去读美国读书吗？你若是一定要去，以后你就不要再踏入我池家半步，你若是不去，以后我仍然当你和阿雪一样对待。” 池净月看着盛怒的母亲，想要劝解，被池太太拦住：“池净月，你若是敢和她一起走，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房间关起来。” 周伯刚好走到门口，就听见池太太的怒喝，他心底一惊，赶忙进去回话：“太太，您消消气，两位姑娘做错了什么，您好好教导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 池太太说道；“你不必劝我，把小姐带到我的房间关起来。方小姐，让她也回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要给她们两个人送饭送水，让她们好好冷静。”说罢，冷冷的看向方南雪：“阿雪，你今晚好好的待在你自己的房间想一想，想好了明天早上再告诉我。”说完，池太太将那一纸契书扔在方南雪面前，拂袖而去。 方南雪看着愤怒的池太太，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早就猜到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 夜晚，方南雪水米不进的躺在床上，她没有锁门，她知道不会有人进来，她躺着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是一定要走的，但是阿月，怕是不能和自己一起走了，也罢，她留在自己家里，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门口传来动静，方南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敢来自己这里，池太太虽然温和，但是绝不是没有脾气和手段的，不然她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单独支撑一个家这么多年。 门口传来梅佳小小的声音：“哎呀，我的馒头怎么掉了。好像掉到门里面去了。”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把门推开一条小缝，扔进来一个东西。然后梅佳小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哎呀，找不到，算了，不找了，回去睡觉吧。” 方南雪沉闷的心情松了一些，她起身拿起那个东西，是油纸包着的一个馒头。她看着馒头笑了笑，却是没有吃。 第二天。方南雪顶着更深的黑眼圈起来，她实在是睡不着。等到外面有了动静，她打开门，和路过的佳婶四目相对，佳婶看着和自家主人闹翻了的方南雪，扯着嘴角尴尬的一笑，内心却是骂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来了。 方南雪看着尴尬的佳婶，知道自己和池太太的关系是回不去了。只是，事情终究是要往前推进的，她对佳婶扯出一个笑：“佳婶，早。池伯母起了吗？” 佳婶尴尬的点点头，回答道：“太太起了，不过情绪还是不佳。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太太气成那样。” 方南雪：“说来话长，您能不能帮我去井里打点水，我想梳洗一下去见池伯母。” 佳婶看着憔悴的方南雪，猜测她昨晚也不好过，好歹是一个屋檐底下住了那么久的，多少要给点面子，遂点点头，不多时，提了一桶水过来，顺便告诉方南雪，池太太在正厅等她。 方南雪思绪混乱的梳洗，好不容易给自己整理好。等到到了正厅看到憔悴的池太太，心里有些愧疚：“池伯母，我……” 池太太一抬手，打断了方南雪的愧疚：“你不必多说，我只问你，可想好了。你若是愿意留下来，以后你就和阿月好好的待在家里，我先前已经给你和阿月寻了几户有两兄弟的人家，只等过段时间安排你们相看。有合适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嫁过去，嫁妆这些我给你和阿月一起准备。” 方南雪艰难的开口：“池伯母，我还是想去美国。” 池太太端着茶的手一顿，将其重重的放下。厉声说道：“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阿雪，你到底还要怎样？” 方南雪坚持着说：“池伯母，我不想把我的未来交给一个不了解不熟悉的男人，我还是想去读大学，以后靠自己……” 池太太以为关了这姑娘一晚上，她应该想通了，谁知道竟然仍然执迷不悟，她不理解，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主意。她打断方南雪的话：“够了，有几个女子在婚前和丈夫就先有感情的，你读圣贤书，你的圣贤书就教了你离经叛道吗？你坚持要走，哪怕就此和你最好的朋友分开，以后永不相见？哪怕在异国他乡食不果腹？哪怕将来错过婚嫁之龄，以后孤独终老。死后无人祭拜？” 方南雪坚定的点头：“对。” 池太太已经没有昨天那样愤怒了，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说道：“好，既然这样，你就走吧，先前你父亲留下的钱，我会给你。以后，你哪怕回国，你也不要再来我池家。也不要在外面说在我池家待过。” 方南雪恳求道：“池伯母，如果我学业完成，应该还是会回上海。如果到时候我有能力照顾阿月，我会再来见你，如果我没有，我不会来的。我求你让我再见一见阿月，我想和她告个别。” 池太太冷笑：“你都要弃她而去了，你还和她告什么别。”说完，觉得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她看着红着眼眶的方南雪，松了口：“罢了，你去见她吧，她在她自己的房间了，见完就走，不要停留太久。” 方南雪看着这个妇人，想起她对自己的关爱，不管是真的方南雪还是自己，都是受了她的恩惠的。她跪下给池太太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 第48章 明月隔山海 敲门声响起，池净月打开门，看到自己担心了一晚上的阿雪，眼眶通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方南雪帮她擦了眼泪，又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着：“阿月，别哭，别哭，我在。” 周伯在旁边说：“小姐，你和方小姐抓紧时间说几句话吧，太太吩咐了，让我看着方小姐出去。方小姐要带什么都可以带，只是不能带你走。” 池净月有些可怜的看着阿雪，声音里带着强压的难过：“阿雪，我知道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方南雪也很难过：“等我读完书回来，我会再来见你的。以后要是有谁对你不好，你就记着，等我回来给你报仇。” 池净月说道：“周伯，我想和阿雪单独说几句。” 周伯有些迟疑。 方南雪知道他担心什么，她说：“周伯，你放心，我不会强行带阿月走的。我不会这么害她。” 周伯看到自己从小带大的小主人哭的难受，实在不忍心，说了句，我走远一点，你们快些。 池净月拉着方南雪走进去，让她坐着。自己则是拿出了存钱罐。 方南雪看着池净月的动作，一个“别。”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池净月将陶瓷的存钱罐砸碎了，然后拿出手绢把里面的纸票和银元包好了放进她平时用的小包里，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枚红色山茶花胸针放了进去。方南雪看着阿雪的动作，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的更厉害，嗓子里却是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池净月做好这一切，坐下来看着她，温柔的说：“阿雪，你说你喜欢山茶花了，我就让哥哥陪我去买了这个，原本是想等到我们从嘉源中学毕业的时候送给你的。“沉默了一下，说道：”阿雪，我走不出池家了。你带着这朵山茶花走吧。” 方南雪的眼泪掉了下来，旋即抬手擦掉：“阿月，山茶花我带走，但是钱你自己留着。你攒了那么久才存了这些，池家不比以前了，这些钱留着，万一有急用。” 池净月摇摇头，平静而温柔的说：“阿雪，我母亲和我说，她已经给我看人家了，等过年哥哥回来，就和哥哥商量这件事情，不出意外，过完年我就要定亲了。我母亲还说，以后我不能再去学校了。阿雪，我不能背叛我母亲，所以，我只有辜负你了。你此去他乡，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学成归来，我们怕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方南雪听着阿月故作平静的语气，越发难过：“阿月。等我回来，我会来见你的。这些钱你收回去。” 池净月仍然笑的温柔：“不了，你带走吧。我终究是逃不脱这旧时代遗物的宿命，可我钦佩你想要走出这宿命的勇气。就让我用我的方式去帮助你走你想走的路吧。” 方南雪没有在推辞，她握着池净月的手，缓缓说道：“你等我回来，我们以山茶花为信，如果哪一天你再见到这朵山茶，就是我要回来找你了。” 周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方小姐该走了。” 池净月没有动，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方南雪，轻声说道：“阿雪，走吧，别回头。” 周伯没有关上门。 方南雪走到院子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光阴斑驳里，透出阿月单独而静默的身影。 民国八年八月十二，夏，天晴，朝阳未升，天地青白。我欲伸手邀明月，却知明月隔山海。 一路上，方南雪没有见到任何人。周伯将她送到后门，拿出一个小袋子给她，说道：“方小姐，这是太太让给你的，你一路走好。” 方南雪接过去，对着周伯行了一个晚辈礼，她说：“烦请周伯替我向池伯母转达一句话，方南雪谨记池家上下的照顾，此生绝不敢忘。” 周伯看着方南雪走远，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嘉源中学里，顾维民和王怀远正在商量着今天是不是厚着脸皮去池家在试试，就听到看门的王大爷打开了门放了谁进来。 二人走出门，就看到方南雪背着一个小包，那小包他们认得，是往常池净月背着的。王还远小心翼翼的开口：“阿雪，怎么就你一个人，阿月呢？” 方南雪平静的说：“阿月不走了，我一个人走。” 这个答案，在两人的意料之中，二人叹了口气，领着方南雪去了办公室。 顾维民给方南雪倒了杯水，问道：“接下来你怎么安排？” 方南雪说道：“顾老师，我想尽快回上海。” 顾维民小心翼翼的问：“你不回清水镇祭拜你父亲了吗？” 方南雪摇摇头：“不了，我怕我去了就没有勇气走了。” 顾维民叹着气，他理解。 王怀远说道：“老顾，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们再开车把阿雪送回上海吧。等阿雪上了船，你我就要回来开学了。” 顾维民点点头，问道：“阿雪，嘉源或者清水镇，你可有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吗？若是要见，走之前就再见见吧，不然以后短时间都见不到了。” 方南雪摇摇头：“不用了，顾老师，我们尽快回上海吧。” 第49章 徐太太给的链子烫手 等方南雪再回到上海，是八月十二的晚上。 陈正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说要准备一些常备药给方南雪带上。 顾师母看着顾维民这么早，有些奇怪。看到从顾维民身后走出来的独自一人的方南雪，心里就全明白了。她走上前去拥着方南雪，安慰道：“没事啊，以后你去了国外，会有新的朋友的。” 方南雪说道：“师母，我没事，陈老师呢？” “哦，他出去给你准备东西了，他怕你水土不服，说要给你准备一些常备药。对了，你苏老师说后天会过来送你上船。”顾师母说罢，伸手拉着方南雪坐下，“你此去万里之外，离我们就远了。你要万事以你自己为先，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方南雪点点头，她说：“师母，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等我以后挣了钱带你去下馆子。” 顾师母被逗笑了，拉着方南雪上楼去看行李，嘴里说道：“走，去看看师母给你准备的东西。你走得早，若是再晚个三五天，你就能见到我公公婆婆了，他们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们见了你，一定喜欢。” 贵师母准备的颇为周全，除了本季节的换洗衣服，怕海上风大，特意准备了一两件稍微厚一些的外套；配着衣服的发卡；擦脸的珍珠霜和口红；还有两本介绍欧洲风土人情的书和笔墨和一个笔记本等等。 顾师母看方南雪看着那本书，说道：“那是你苏老师特地去书店里买的，又找人问了确定里面的内容确实对你有用专门送过来的。他说你比他强，他像你这么大还全靠家里供应呢。” 方南雪笑笑，看着帮自己的收拾的师母，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来了这一年多，对她好的女性长辈除了池太太就是顾师母，都是把她当自己家孩子一样来对待的。人在陌生的地方，遇到对自己好的人，就会忍不住想哭。 然后，方南雪就真的哭了，哭的犹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顾师母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阿雪，阿雪不哭啊。你有什么委屈都跟师母说。你哭的师母难受。” 方南雪在顾师母怀里哭了好一阵，然后轻轻的挣开了顾师母的怀抱，她有些脸红的说：“师母，我没事，我就是舍不得你们。师母，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顾师母笑笑：“不要紧，洗洗就好了。你心里可好受些了？” “嗯。”方南雪点点头。 “那就好，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去jenny家里和她们见一面，下午去徐家和朱先生见一下。和他们沟通一下细节。徐家那边来过电话说会派个人一起送你们过去，等你们安定下来再回来。这样我们也放心些。”顾师母这样说道。 此时，楼下传来阿玲开门的声音：“陈先生，您回来了？先生带着王先生和方小姐已经回来了。” 陈正回应了一下，先去看了一下顾维民和王怀远，知道妹妹和阿雪还没休息，就向方南雪的房间走来，正要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顾师母笑道：“进来吧大哥，阿雪还没有休息。这孩子这两天累坏了。” 陈正点点头，进去以后把自己今天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阿雪，这是些常备药，你带着。船上虽然也有配医生，但是总是不那么方便。里面我都贴好了标签的。” 方南雪打开一看，还挺齐全的：“陈老师你好厉害啊，退烧药、拉肚子的、拉不出来的。中暑的、清热解毒的、咦，怎么还有个项链？” 陈正：“那是麻药，里面是粉末，一点点可以放倒一头牛，你留着保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从别人那里要来的。” 方南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可是防身保命的神器啊，正要开口再道谢，陈正已经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行了，你就不用道谢了。赶紧睡觉吧。” 顾师母看着哥哥出去，低声笑道：“你陈老师这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那项链你可要保管好，那应该是他从他师兄那里要来的。我哥师兄医术比我哥高明多了，因着我哥后来不学医，就不待见我哥了，这次估计是说了不少好话才要来这东西。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说罢，走出门去。 夜晚，方南雪一个人躺在床上，阿月不在身边，她多少有些不习惯。这一年多以来，全靠阿月帮着，她才能这样顺利的过渡过来。只是，如同阿月所说，只怕以后很难再见了，自己至少三年回不来，三年过后，物是人非，只怕阿月身边早就有了别的朋友了。 而夜的另一边，池太太看着从小宠爱的女儿在睡梦中喊着‘阿雪’，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该这样逼着孩子离开她最好的朋友，只是那样远的地方，如果让阿月去了，她还能回来吗？ 池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熟睡的女儿说道：“阿月啊，哪怕你怪我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你和阿雪走。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以后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谁又能知道呢？”就像当年自己的丈夫一样，为了避祸，在自己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离开了家，一别经年，连梦都不曾入过。 “唉”池太太一声长叹，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阿信和阿诺来敲门的时候，方南雪已经起了。她看着这两个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喊：“阿信、阿诺，进来吧。” 两个孩子拉着手进来，阿信问：“阿雪姐姐，妈妈说你要去国外了。” 方南雪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妹妹的头：“对的，我要去国外读书了。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我回来，你们就长大了。” 阿信有些吃惊：“要那么久吗？那我和妹妹想你了怎么办？” 方南雪看着着两个可爱的小孩，笑了笑：“等我安定下来，我就给你们写信。到时候你们也可以给我写回信。” 两个小孩儿点点头。方南雪看着收拾的差不多的行李，和两个小孩儿一起下楼吃早饭。 早饭后，几个大人坐在一起，商议着最后的安排。 顾维民：“等下我陪着阿雪先去jenny家和他们夫妻会和，然后去徐家和朱先生会和。船是明天早上开，要早些去码头等。所以今晚我们就住在徐家，明天徐家派车送我们上码头。阿雪，你的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 方南雪：“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方南雪告别了陈老师、顾师母、阿信和阿诺。拿着两个行李箱和背着小包上了黄包车。 等到一行四人到达徐家，徐家三兄弟已经在等了。 jenny看看这眼前的大房子很开心，tom却是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注意一些，这家人一看就不好惹。” jenny看着丈夫严肃的神情，又看到顾认同的点点头，收起了笑，拉着方南雪走在两个人后面。 等到徐千殇的秘书带着几人到客厅，徐千殇和朱召已经在等，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三人看到有各人来，起身相迎，徐千殇介绍到：“顾先生、jones先生、jones太太、方小姐，你们好。这是我三弟朱召，这是徐立帆，帆叔这次会和你们一起去美国，等阿召和方小姐安顿下来，他再回来。” tom早就知道徐家，也知道这次同行，自己绝不能让这两个年轻人吃亏，不然徐家不会放过自己。这样大的家族，若是因为什么事情记恨自己，哪怕隔着大海，自己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tom笑着和徐千殇握手，客气的道：“您太客气了，阿雪是我太太的学生，你们资助她，我和我的太太都很感激你们。这次朱先生、徐先生和阿雪和我们坐同一艘船走，我们应当互相照应的。” 说话间，有佣人奉上茶点。 几人寒暄了几句，有佣人来请方南雪：“大少爷，太太说想见见方小姐。不知道方小姐可方便？” 方南雪看了眼顾维民，见对方点头，又看了眼徐千殇，见对方没反对，方才起身跟着佣人走向楼上。 方南雪跟着佣人绕了好几圈，在一处门前停下，看着守在门口的佣人进去禀告过后出来请她。 屋子里，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沙发上，盛着精致点心的碟子在打磨的光亮的大理石茶几上微微的折射着光，窗帘被风吹的摇晃，午后的阳光已经稍微没有那么热，隐约有栀子花的味道随着风飞进来。 中年夫妇原本在讨论着什么，看着方南雪进来后，把手边的东西放下，对方南雪招招手：“方小姐，快过来坐。” 方南雪走到二人面前，先问了好：“徐老爷、徐太太好。” 徐父颔首，徐母看着乖巧的方南雪，有些难以想象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和自己的儿子过招。她起身拉着方南雪走到另一边坐下，笑着道：“好孩子，你这几天累坏了吧，听说你确定下来要和阿召一起出国以后，还回了一趟嘉源县。” 方南雪笑的三分客气七分谨慎：“谢谢您关心。我还好的，一路上都是两位老师开车，又有师母帮我准备好行李，我没有操太多心。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若是在国外，对三少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还得请您多包涵，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徐母也跟着笑：“他一个男人，活着就行，你学业不忙的时候，去看看他就好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人不坏，只是从小被家里宠惯了。到时候他有什么惹你不高兴的地方，你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收拾他。”说话间，徐太太让人给她倒茶，话锋一转，问道：“方小姐，你和我的两个儿子都打过交道，依你看，我的两个儿子都怎么样？” 方南雪心想，来了一道送命题，嘴里却说：“徐太太，这叫我怎么好说。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二老板，我怎么敢私底下讨论。” 徐父此时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无妨，你大胆的说，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害怕的。” 方南雪心道这是什么鸿门宴：“您家的三位公子，我最先见到的其实是朱经理，那天我第一次去见徐总经理，在接待室等的时候，朱经理进来了，他以为我是找薛经理办事的，他很热情，让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和他说。” 方南雪看着二人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说：“我第二个见到的是徐总经理，他不因为我见识浅薄而嫌弃，问了我许多的问题，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我现在对他有什么用而和我交谈，而是出于先行者对后来者的观察和指点。我第一次觉得书本上的知识有用，也是我第一次对自己进行审视。” 方南雪思考着，说出对和徐千行的接触：“和徐二公子，是在另外两位公子之后了。他以与众不同的方式给我出了考题。如果说大公子考验我的是学习态度和学习能力，那么二公子考验我的地方是精神上的，是看我经历悲喜、惊吓后的心态是否还能保持原来的样子。” 方南雪抬手给徐母添上水，说着：“您家的三位公子，对外是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只怕整个上海滩能和他们对比的人不多。对内是很完美的兄友弟恭，长子掌家，次子辅助，幼子乖巧，想来平日您的朋友们也很羡慕佩服您能把家里孩子教导的这么好。” 徐母听着方南雪的马屁，颇为受用，却也不忘夸夸自家老爷：“都是我家老爷的功劳，我这三个孩子，从小都是我家老爷亲自教导的，我日日和几个熟识的太太打麻将，实在是抽不出精力他们操心了。” 徐母拉着方南雪的手，只觉得小姑娘的手细腻嫩滑，实在不像一个孤女的手。便问:“方小姐，平日里可用些什么擦手吗？我瞧着你这手倒是养的不错。” 方南雪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我父母只得我一个女儿，我从小不曾做过什么重活儿。后来寄住在朋友家里，那边待我和自家女儿一样，平日里也会给我们买些膏霜之类的来用。”她一个孤女，平日里如果干活儿手就得变得粗糙，不粗糙就一定得有合理的解释。 徐母握着方南雪的小肉手，越摸越喜欢，对着佣人道：“阿桃，去把我梳妆台上那个珐琅首饰盒子拿来。”一边又喊道：“阿杏，去把留声机打开。方小姐，你去看看有什么想听的，让阿杏给你放。” 方南雪摇摇头，笑容里透露出真实的贫穷：“徐太太，我随便听什么都行，我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鉴赏，听什么都和牛听琴差不多。还是按您平时的喜好来吧，也让我跟着您的爱好学习一下。” 此时，阿桃已经取回来那个珐琅首饰盒，将其放在徐母面前。徐母从里面取出一条用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手链，嘴里说道：“这是前段时间商场着人送来让我挑的，我看这珠子小巧可爱，就留下了，但是我岁数大了，戴这些不合适。就一直放着。今天看到你，我倒是觉得适合你，你这手圆润，又还在上学，戴金银不合适，配这珍珠倒是刚好。” 方南雪看着这条手链，粒粒小米珠大小均匀，知道这个年头，这一条手链怕不是要够自己一年的饭钱。脸有些红的连连拒绝：“徐太太，这使不得、使不得。您肯送我去读书，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是要折煞我啊。” 徐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上戴，还一边说：“方小姐你就别客气了，你读书的事情，是我儿子他们定下来的，我不管。这莲子是我给你的，和他们没关系，我把我儿子托付给你了，你不收我不安心。” 徐父也发话了：“我太太难得送人东西，你就收下吧。” 方南雪盛情难却，又觉得这链子实在烫手，不知如何是好。 徐母看着羞红了脸的小姑娘，倒是颇为满意，说道：“我知道你们明天就要走，也不好留你太久。你快去和你的老师他们会和吧，路上若是有什么力气活儿，你就喊阿召去做。阿桃，你来送方小姐下去见三少爷他们。” 方南雪走后。徐父看着颇有兴致的徐母，说道：“你倒是挺喜欢这小姑娘。” 徐母笑道：“你我这些年见了多少人，有几个是钱财到了手上还不收的。就算做出不收的样子，也是想着怎么收的更多。这姑娘是真的不想收，我给他戴上去的时候，她手烫的吓人，脸一下子就红了。明显是不经常收人东西的。” 徐父挑了挑眉：“我家夫人真是观察入微，只是你这链子不是说等大儿媳妇回来以后，给她娘家妹妹备的礼吗？” 徐母不太在乎的说：“那又不是大儿媳妇的亲妹妹，不过是个妾生的。若是亲妹妹，怎么会在大儿媳妇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就想过来。等她来了，随便给一件就行了，她高不高兴我可不管。苏蕴虽然平时日清高了些，也到底是我儿媳妇，我再愚蠢也分得清亲疏远近。” 徐父笑了笑，知道自己太太虽然嘴上厉害，心里还是向着儿媳妇的。对方南雪只怕太太也存了心思让她跟自家儿子打好关系的心思，毕竟能和大儿子聊三个小时和二儿子待一整天还敢继续和他们说话的，这姑娘能力行不行的先不说，胆子倒是挺大，估计全上海也找不出几个。 第50章 离别的淡淡忧愁 天未明，就有佣人叫方南雪起床。 等她下楼，已经有人将她随身小包以外的其他东西都装上了汽车，她的箱子还好，因为考虑到她力气小，顾师母没有给她装太大的行李箱，不过该带的都带了。jenny夫妻因为回家，所以行李很多。朱召二人带的也不少。相比之下，方南雪的那两个行李箱就显得有些娇小了。 徐家早已提前打点了关系，一行人到了之后，早有人帮着把行李搬上了船。 朱召在和两个哥哥做着告别，jenny和tom在看着船员在检修船只。 方南雪看着顾维民为自己忙前忙后，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有些话不敢说，但是侧面提示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她看着顾维民，眼神有些复杂：“顾老师，我这次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有些话，我说了，您认真的考虑一下。” 顾维民看她神色凝重，问道：“阿雪，你说？” 方南雪咬着下唇，直到快咬出血来，才说道：“顾老师，我听你们讨论当下的时局和动荡，总觉得不安。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不能轻易的站队。如果哪天一定要站队了，先把师母和阿信阿诺藏好。” 顾维民听着方南雪的话，他明白她的意思，只当上次所说的服务于北洋系的同学的事情吓到了她，所以她有此提醒。看着眼前的孩子，从跟着他读书到现在即将远行，心里感觉吾家有女初长成。他对方南雪的叮嘱是上心的，他说：“阿雪，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你这次出去不要想那么多，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是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吃亏。第二是不可以卖国，你甚至可以以后不回中国，但是你不能帮着别人欺负中国人。” 方南雪点头，天色已经大亮了。随着叮铃铃的声音，两辆自行车停在了她面前。 苏灵均和王怀远麻利的把自行车上缚着的麻袋解下来，苏灵均和顾维民打过招呼后说道：“我知道你的行李有你顾师母给你准备，所以我和王怀远给你准备了点吃的，系红绳的这袋你在船上吃，麻绳的那袋你到了美国再吃，我们怕你骤然换了口味，水土不服。” 王怀远今日不像往日那样爱笑：“你放心的去，池家那边，我们会关注的。你父亲的墓，清明我会帮你过去的。你到了那边别太想这边的人和事情。等以后有条件了，多给我们写几封信。平时要多留几个心眼儿，别什么都相信别人。” 方南雪看着自己的三个老师，也有些舍不得，她的老师真的是做到了‘如师如父’的样子，她故作轻松的道：“三位老师，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你们的脸。嘿嘿嘿，我这算是考上大学了不？” 顾维民笑道；“算，你的那份学费，我会给池家送回去的。” 朱召已经和两个哥哥说完了话，走过来说道：“方小姐，我们该上去了，不然我们越聊越舍不得走了。” 方南雪横下心，对着三位老师行了一礼，郑重说道：“弟子方南雪拜谢三位老师，弟子此去，不知归期何年。不敢说学业一定有成，但一定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也请你们代我转达陈老师和顾师母，就说我会努力不给他们丢人。”说罢，和朱召一人拎了一个麻袋转身往船上走去。 王怀远吸了吸鼻子，开始不正经的搞笑：“老顾、老顾，我鼻子有点痒。” 顾维民没有戳穿王怀远的假装，而是有些伤感的说：“这算是咱们第一个出师的学生了。希望她能顺利一些吧。接下来，我们又要开学了。” 苏灵均点头：“不错。接下来，我想重点抓一下阿林，另外那两三个，留给你们关注吧。明年我想让阿林试试来上海这边的学校考试。老顾，阿林那边，我们能不能从经济上接济一下。” 顾维民点头：“行，我回去跟你们嫂子说一声，第一期的学费学校出吧，后面就得他自己来了。” 王怀远问道：“那另外几个，是不是也在经济上支持一下？” 顾维民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得看他们决心有多大了。咱们收的那点学费，可经不起这么造啊。我还得回家给我老婆多说几句好听的才行。另外，这批学生明年就该毕业了，你们俩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们要计划下一批学生了。这次我打算去周边的小镇都去宣传宣传。” 二人点头，还好他们校长有个会赚钱的老婆，只要校长夫人肯掏钱，他俩肯定愿意继续教的。 顾维民话锋一转：“学校的事情，回去再说。倒是小苏，定下来结婚的日子了吗？” 苏灵均摇摇头。 王怀远好奇：“什么情况，李小姐不是一直追你追的紧吗？是你不愿意？” 苏灵均再次摇头：“上次说到这个话题，她找借口推脱了。之前让她一起去jenny不要家里做客，她兴致不高。昨天我问她要一起来送阿雪，她拒绝。放在以前，这些事情她来的比我快。我爸妈也发现她最近有心事，让我姐去问她，她不肯说。前段时间我和她说结婚以后家规她定，我一定遵守，我也说我会向老顾请教怎么对太太好，她也是不吱声儿。以前她听我这么说，得高兴的跳起来，这段时间却是做什么都兴致缺缺的。” 另外二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劝慰，顾维民道：“可能女孩子的心思不好猜吧，你没事的时候多陪陪人家。回头你问问她跟不跟你一起去嘉源，至于其他的你不要想太多，你们都订婚好几年了，人家从十三岁等到十九岁，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王怀远也跟着说：“对，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个媳妇儿不容易啊，你看我比你还大两岁，老婆的影儿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苏灵均有点头疼的回：“行吧。等船开了我就回去问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王怀远笑着道：“我当然也是等船开了再回去了，估计老顾也是。” 第51章 扬帆起航，归期难定 等到方南雪随着几人到了船舱，再次理解了金钱所带来的好处。她和jenny住一侧的尽头，对面是朱召和tom的房间，至于徐立帆，在方南雪他们隔壁。至于东西，方南雪自己的和jenny的部分在她们的房间，其余的都在朱召和tom的房间。 几人看过各自的房间后，tom提议去甲板上看看，其余几人欣然同意，只是徐立帆坚持留下看守行李，其余几人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勉强。 四人来到甲板上，方南雪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她想这大概就是大家为什么都喜欢站在顶端的原因了吧。扭头一看，jenny和tom用英语情意绵绵的说着方南雪听的肉麻的话，而朱召在看着一个方向，方南雪走过去问道：“朱先生，你是在看徐总经理和徐二公子吗？” 朱召笑了一下：“对，他们还没走，在车里。” 方南雪有些吃惊，这哥们儿视力是真好，不由得夸赞：“朱先生你视力真好。隔这么远也能看到。” 朱召一乐，心想这姑娘真好骗：“人我是看不清了，但是车子我能看清啊。我估计你的三个老师也在那边还没走呢。” 方南雪一愣，随即笑了笑，朝着朱召伸出手，郑重说道：“朱先生，以后异国他乡，还请多多关照。” 朱召看着仍旧扎着辫子的方南雪，咧嘴一笑，伸出了手：“方小姐，也请你多多关照。” 两只手相握之时，一种无形的契约隐隐在二人之间达成，这不是方南雪和徐家签订的有关于助学和服务期等与金银这类俗物绑定的约定，而是两个只身远赴异国的同样黑发黄皮肤的中国青年定下的同族之约。 日头渐渐升高，大批的货物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了，已经有其他乘客慢慢登船，朱召看了看怀表，对方南雪说道：“船票都在帆叔那里统一保管，我看过了，我们是上午十一点出发，大概十点半就会停止登船了。” 方南雪点点头，想到这时期的游轮大多来自于国外，心里却是遗憾这不是中国自己的游轮。原本中国也是有的，只是在国际航线一直被各国打压，最后没有成功。她在想，下次她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坐上自己国家的游轮。 jenny和tom终于停止了甜言蜜语，朝着他们走了过来，tom问道：“朱先生，我可以叫你朱吗？我们要在船上相处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总叫你朱先生感觉太正式了，这让我想到了我刚来上海的时候给人打工的时候，我那时总是叫我的顾客们‘xx先生’。” 朱召咧嘴一笑，说道：“你可以叫我阿召，不能叫我‘朱’，你那样喊，我会感觉你想‘把我拖进厨房。’” tom和jenny都笑起来，方南雪也跟着笑。 tom看着方南雪，问道：“阿雪，你会晕船吗？顾的太太打电话说过，你可能会晕船。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晕船了，我会给你倒一杯‘伏特加’，他们说晕船的时候喝一杯立刻就好。” 方南雪：“伏特加？你一个美国人为什么会带俄国的酒？” tom咧着嘴笑的开心：“我从这么远的地方回去，总要带一些东西的。我不但带了‘伏特加’，我还带了‘二锅头’、‘茅台酒’，我要带回去和我的哥哥一起喝一杯。” 方南雪有些好奇：“tom，你为什么能够一个人在中国这么多年，我听jenny老师说过，你来中国七八年了。” tom：“我想来中国看看，我就来了。作为一个热爱自由的民族，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jenny拆台：“他当年赌博，欠了别人很大一笔钱，他想让他哥哥帮他还，他哥哥拒绝了。他没办法，才来中国做生意的。” 方南雪想笑，但是觉得笑起来不礼貌，看着人慢慢的多起来，怕徐立帆一个人看不过来，于是说道：“jenny老师，你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我回去看看。朱先生，你要一起回去吗？” 朱召撇了撇嘴，说道：“你也可以喊我阿召，你喊我朱先生，有种特意保持距离的感觉。再说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方南雪从善如流：“行行行，阿召先生。你要一起回去吗？” 这船不算大，也就能容下七八百人。当然，只是容量，不代表这七八百人都能有位置，其中一部分人为了节约船票的钱是只能在最底层和货物一起的，还好这次的船没有装牲畜这类活物，不然方南雪还得担心人畜杂居的卫生和细菌感染的问题。二人一路向船舱走去，走到徐立帆所在的房间时，却见他正在和人说话。方南雪见他神情放松，心里觉得徐立帆应该是见到了熟人。 徐立帆正在和人说话，余光看到方南雪和朱召过来，神情变得疏离了些，嘴里说道：“剩下的事情，你就自己去问其他人吧。我也不清楚。” 方南雪虽不知为什么神情变化，却也不点破，而是笑着打招呼：“帆叔，你想去甲板上看看吗？我和阿召先生回来看着行李，换你去透透气。” 徐立帆看向朱召，见对方点头，旋即说道：“行，我去看看，这次出门时间长，怕是得两三个月都回不来了。” 徐立帆走后，方南雪看向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个长相憨厚的青年，她问：“你好啊，这位小哥，怎么称呼你啊？你是有什么要问帆叔的吗？不如也和我们说说。” 那青年几不可察的用眼神看了眼朱召，憨厚的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刚刚那个大哥什么时候开船，什么时候开饭。我今天来得急，还没来得及吃饭。” 方南雪看着有些故作憨厚的青年，笑道：“什么时候开饭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开船是十一点。等会儿船走起来了咱们就知道了。” 朱召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问道：“这位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还有你坐哪一间的啊？咋跑我们这边来了？” 那青年憨憨的一笑，说道：“我叫陈厚，厚德载物的厚。就住这间啊。你看这是我的船票。” 朱召接过来一看，确实是和徐立帆一间的，对着方南雪点点头。二人也不进房间，就站在过道上说话。那青年见了也不甚在意，回了房间关上门，听动静是在摆弄自己的行李。 徐立帆很快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拿着用油纸包好的小笼包，笑着说道：“刚好码头有人推着卖，我就去买了点，我看顾先生和我们家大少爷他们都买了在那儿吃呢。” 方南雪好奇道：“徐大少他们也会吃路边的摊子吗？” 徐立帆失笑：“方小姐你别把他们想的太脱离生活了，他们从小没少吃这些。你们再去甲板上看看吧。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船了。你们第一次坐船出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是看一看比较好。” 方南雪听劝，又和朱召一起往甲板上走。 此时人已经上的快要差不多了，形形色色的旅客带着行李寻找着自己的位置。方南雪恍惚记起，这一年，有好些知识青年去往世界各国求学，说不定自己这艘船上就有，但是她想了想，放弃了去寻找他们的打算。 二人再次来到甲板上，jenny和tom正在享受着阳光和风。他们看到两个年轻人走近，喊道：“阿雪、阿召，来这边，这里可以看到岸上。” 四人靠着护栏闲聊。方南雪向下看，熙熙攘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再看对岸，也是人群拥挤，她看不到送自己上船的人在哪里，只是知道他们一定在其中。 鸣笛声响起，船缓缓的行驶出码头，看着熟悉的陆地越来越远，方南雪难免有些伤感。朱召看着有些伤感的女孩子，想到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伙伴了，安慰道：“阿雪，我能这么叫你吧。别太难过，你要想，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你能在我家的公司里面拿到很高的薪水，能在上海慢慢买上自己的房子，你想想是不是很激动。” 方南雪失笑：“我没事。你还是担心担心国外的饭吧。我老师说了，去国外留学回来的，不管多胖的胖子也能瘦出刀削般的五官，你从他这句话里就能知道这饭到底有多不好吃了。”一扭头，看到tom和jenny正在听，有些不好意思对二人说：“我不是说美国的饭不好吃，是我们以前没吃过，恐怕吃不习惯。” jenny就笑：“阿雪，你说的这点我们都承认的，美国的饭确实没有中国的好吃。所以我们走之前，我给我妈妈打电话说了，我们会带着一位会做很多中国美食的小姐跟我们一起回去，而且这个中国小姐会经常做中国的美食给他们吃，他们很期待。” 第52章 海上之旅的开始 四人回到舱房，徐立帆见到几人回来了，招呼几人到朱召和tom的房间，打开了油纸包着的小笼包，天气热，小笼包凉的没那么快，打开时还隐隐透着热气，tom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来一瓶伏特加，又找出几个杯子，一人倒了一点，说了句：“来吧，我的朋友们，欢迎大家加入这次旅行，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这次要在这艘船上待三十多天哦。我们干了这杯，庆祝我们这次旅行的开始。” 众人都笑，这时那憨厚青年出现在门口，仍然是憨厚的笑道：“我闻到了饭的味道，你们不介意给我也来一点吧。这船上的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 徐立帆看向tom，tom热情的说：“来吧，来吧。来一起喝一杯，上了同一艘船我们就是缘分。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们有酒，我就带了两瓶儿，一瓶上船喝，一瓶下船喝。” 众人都笑，那青年也毫不客气，挨着坐下，说道：“我啥也没带，我就带了两罐子咸菜，万一船上的吃不惯，我还能对付着来一口。” 小笼包下肚，饱暖满足就开始无聊了。 tom说了句，你们先别走，转身从一堆行李中翻出来一个小号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tom神秘一笑，打开了神秘的箱子，露出来一幅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麻将。 tom把麻将放到桌子上，问道：“都有谁会啊？不会的我负责教。” 徐立帆忍俊不禁：“tom，你这在中国几年，什么都学会了。” tom笑的开怀：“那可不，我来中国做生意的嘛，总要学些中国人的爱好。徐，你会吗？” 徐立帆：“会倒是会，但是不经常打，打得不好就容易输，我可没钱输给你。” tom挑了挑眉：“打啥钱啊，咱们就打着玩儿。我还怕你给我行李都赢走了。” 徐立帆笑而不语。 tom转而问道：“阿召、阿雪能来么？” 朱召笑：“可以，只要不打钱，我可以陪你们玩会儿。” tom看向方南雪，问：“阿雪，就缺你了。” 方南雪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行，我不行，我不会，我也不敢学。我老师说了，我要是敢学会打麻将，他知道了就打断我的腿。tom你放过我吧。” jenny问：“阿雪，那我们四个人打麻将，你该无聊了。” 方南雪笑：“我不无聊啊，我带了两本书和一个笔记本。jenny老师，我听说我们要坐一个多月的船呢，我每天写一篇四百字的小短文，你给我看一下呗。” jenny笑着揉了揉方南雪的脑袋瓜儿：“不用那么多，二百字就行了。” 方南雪回房间清点自己的行李箱，她的钱在上船之前已经提前去银行兑换成了美元，此时静静的躺在钱包里，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找机会交给徐立帆一起保管吧，不过得当着朱召的面给才行。想好了就从箱子里拿了一本书和笔记本，去了甲板上。 方雪站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发现人还挺多。船虽行的快，但是目前还在中国境内，还能时常看到有其他船只路过。不过这么多人肯定是不太适合看书了。 她正打算往回走，却是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手握着手笑容满面的说着什么，那女子神采飞扬，年轻男子宠溺的看着她，看着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方南雪起了兴致，故作不经意的靠近了假装看风景。 那女子齐耳短发，可以看出来是刚剪了不久的，一袭浅色印花旗袍衬得曲线玲珑，眉目间带着江南特有的温婉和灵秀，但是气质和装扮上却有一丝丝不太协调。男子衬衫马甲，笑容灿烂，一举一动间都将那女子护在了安全距离内，避免被人冲撞到。 等离得近了，方南雪果然听到了些不同寻常、 那女子说：“我很高兴能跟着你一起走。但是这样你家里真的没事吗？你爸妈会不会把你逐出家门？” 男子笑嘻嘻：“不要怕，他们舍不得把我逐出家门，毕竟我是他们亲生的。他们派人也抓不到我，他们绝想不到我们能出国。” 那女子继续说道：“真的没事就好。我就怕你下次回来，他们不让你再出门了。” 男子：“不怕不怕，他们舍不得绑我、也舍不得饿着我，最多只关着我、骂我几句。我这么大个人，这么长两条腿，关我也不管用啊，翻个墙我还是能出去的。” 女子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男子伸出手拥她入怀，不再嬉皮笑脸：“阿言，你放心，你不顾一切的跟我走，我自然以命护你周全。至于旁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叫阿言的女子点点头，靠在对方的肩上，低声道：“行之，我自是信你的。我只是怕他们追着我们到日本去。” 柳行之安慰着怀中的小女子：“别怕，他们不会来的。我之前病的是真的重，我大哥大嫂终究是不忍心看我相思而死，他们是有意放我出来的。我把翡翠当在了我嫂子娘家的典当行，让他们给我哥嫂送去。我哥嫂一看便知我的意思，哥嫂不会让人追来的。他们怕我真的伤心。我父母那边、我大哥大嫂会安抚的，总归家里不止我一个儿子，他们还有地方可以寄托的。” 方南雪听的聚精会神，却是没注意到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她在听。 柳行之淡淡道：“这位姑娘，你听的差不多就行了，可不兴到处说啊。” 方南雪被人撞破偷听当然有些尴尬，赶忙回道：“放心，放心，我不说。”又有些好奇的问：“是你们家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女子点点头，有些失落的说道：“我们两家家世相差太大了，所以……” 男子坦然道：“我们是自由恋爱的，所以我们没有按照传统的婚姻方式来进行这场婚姻的排练和流程进行。我想你是能理解的吧？这位小姐。”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方南雪说的。 方南雪心知这应该就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小情侣，但是她也只是听过就算了，不打算深交，也不打算得罪。于是笑着答应道：“理解理解，俗话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嘛’，我们新时代的青年不拘泥于旧规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在此遇到，也是缘分，先祝二位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我先回去了，再见。” 第53章 tom很纯情? 方南雪别过二人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想着这对小情侣任性远走，两方的家里怕是要鸡飞狗跳了。心中有所思量，就没注意到对面有一人疾行而来。等察觉到时，却是已经迎面撞上，哪怕双方都及时侧身，仍然不轻不重的撞到了肩膀。方南雪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对方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还匆忙的拉低了帽沿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后，快速离去。方南雪看到对方的眼神透着几分阴冷几分犀利，觉得这人怕不是混黑道的，当下不敢多言，赶紧向自己房间走去。 等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她思索了一下，觉得总归还是应该和其他人告知一下刚才的情况，深呼吸了一下，敲了敲tom和朱召的房门，说了句“我进来了”，便推门而入。 屋内几人玩的正在兴头上，看到方南雪进去。手上也都没停。 朱召打招呼道：“阿雪，你去哪儿了，我刚去你房间喊你，你不在。” 方南雪随手拖了个行李箱靠边坐着，虽然已经是船上最好的几间房间了，但是人一多还是显得狭窄。她坐好以后方才回答道：“我还说去甲板上吹吹风看看书，但是人还是多，我就回来了。” 徐立帆看了一眼方南雪的书：“才刚刚开船，大家都比较新鲜。等过个两三天甲板上就没多少人了，到时候你再拿个行李箱去甲板上坐着看书就宽敞了。不过船上混乱，尽量还是不要单独行动。方小姐若是后面想去哪儿，得喊个人陪着一起才好。依我看，阿召和你差不多年纪，你们以后又要一起留在美国很长时间，不如现在多接触接触。若是再去船上逛逛或者在甲板上看书，就喊阿召给你提箱子去。” tom也赞同徐立帆的意思：“对的阿雪，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危险才行。这船从上海出发，到美国西海岸要一个月出头，中间还要经过日本停靠，船上什么人都有。你要当心些，男人家的出门在外最多被人打一顿，女人就不一样了，太容易吃暗亏了。” 方南雪不是不听劝的人，当即同意，又说出了自己刚刚遇到的情况，说完还补充了一句：“那对小情侣还好，感觉没什么危险。那个男的，虽然他戴帽子，又在过道上光线比较暗，但是也能看出他那双眼睛阴沉沉的，又行色匆匆，只怕不是简单人物。” 几人听了方南雪的表达都开始沉思，半响，徐立帆说道：“若是这样，我们原来的安排只怕不行了，得重新安排。我有个提议，你们考虑看看，让tom和jenny一间；让阿雪和阿召一间。你们看如何？” jenny反对：“不可以，阿雪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和男孩子在一个房间。” 朱召没想到他帆叔能提个这样的建议来，他有些尴尬:“这，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徐立帆看向tom，见对方摊了摊手，换了个建议：“要不，阿雪和jenny还是在同一间。让阿召晚上过去给她们守夜。在他们房间打个地铺。你们觉得行吗？” jenny看向tom，见对方点头，于是同意了这个建议，只是却是和tom说道：“我亲爱的tom，睡觉前你记得把我的拳套找出来。我要放到枕头下面。” 方南雪闻言拍起了jenny的马屁：“有jenny老师在，我是不担心安全的。我们学校的同学都知道jenny老师一个人可以打趴一个壮汉。”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笑了，tom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这脸总算好了，不然见一个人就问他一次脸被谁打的，自己很没面子的。 朱召今晚的命运就被徐立帆几句话给安排在了两位女士的房间打地铺，若在往日，这样的安排他必然是很开心的，不过现在在船上，鱼龙混杂的，怕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几人说说笑笑间，这一把麻将也就快要结束了。此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tom问道：“是谁？” “船上的工作人员，来巡逻。”外面回答道。 tom示意暂停一下，起身开了门。两个巡逻人员例行检查了船票，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最后说道：“晚饭是晚上八点在餐厅开始，要去吃的可以准时去，错过了时间就要等明天早上了。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付一些小费，也许可以让厨子给你们另外在做一份。” tom充分发挥了自来熟的性质，他从兜里摸出了火柴和香烟，递给两个巡逻人员一人一支，笑着给他们点上火：“嗨，哥们儿，来，先抽根烟，反正你们也不着急这点儿时间了。你们知道那个美国人mark在哪个位置吗？他是我的老乡，我想打完麻将去看看他。” 二人一听tom在这艘船上有熟人，笑的热情了一些：“mark吗?那个胖嘟嘟的美国小伙儿对吧，他也是这艘船的船员。他应该大多数时候在船长室。有时候他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巡逻。” tom：“好的，谢谢你们了。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去看他的，你们见到他，也可以和他说，他的美国老乡tom在这里。” 等到巡逻人员离去，徐立帆不经意的问道：“tom，你和这位mark很熟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更方便一些了？” tom摇摇头：“我是加州的，他是华盛顿的，我俩离得不近。我认识他的时候是我来中国的时候，那都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当然到现在了，他高一些了，不过变成了一个大号的胖子。” tom抽了口香烟，接着说：“阿雪、jenny你们如果看到mark你要离远一点，那个家伙他喜欢交女朋友，他对他的每一个女朋友都说爱她们，然后头也不回的就交了新的女朋友。” 方南雪好奇的问：“tom，美国的男孩子都喜欢交女朋友吗？我以前听说，美国人都很热情和开放。” tom心虚的看了眼jenny，试图改变一下方南雪对美国人的印象：“不，阿雪。也有很多专情的人，比如我。我就只交了你jenny老师一个女朋友就结婚了，然后我们生了三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jenny打断道：“tom你不要骗我的学生。我给你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tom：“其实，我也就交了两三个女朋友，不过那都是结婚前，我和jenny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jenny，你要相信我。” 第54章 尝试信任队友 几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快。转眼到了开饭的时间，tom和jenny连带着那憨厚小青年先去餐厅吃饭，留下徐立帆三人看守行李。 等到三人一走，方南雪看着没人了，掏出了自己小钱包。朱召不明所以的问：“阿雪，你这是？” 方南雪笑的有些狗腿：“我想了想，钱放在我身上不太安全，一则我这个人坐不住，喜欢到处遛弯儿。二则在船上除了吃饭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所以我想拜托帆叔帮我管一下钱。我钱不多，但是弄丢了也可惜。” 徐立帆故意问道：“方小姐你就不怕我卷款潜逃了吗？这船虽然是到美国的，但是一路上停靠的地方可不少。你二人的路费学费生活费加起来可不少，我带着这边钱跑的时候顺便带跑了你的钱，你可没地方伸冤啊。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你全部的钱了吧。” 方南雪笑的真诚：“我相信徐家的眼光绝不至于如此差，会把家里亲生的孩子交给一个不放心的人。我既然已经上了徐家的船，自然要相信同一艘船的队友，否则我还能去相信谁呢？再说了，这满船的人，和我联系最紧密的就是帆叔和阿召了，阿召是我老板，帆叔是前辈也是来自家乡的长辈，这一路上就是我们磨合的最好时机，多些沟通也是好事情。” 徐立帆正色：“方小姐，我很感谢你的信任，既如此，等jenny和tom回来之后，我们当面清点清楚你的钱款，再由我保管吧。涉及钱财，多个见证也是好事。” 方南雪也收起了笑意，神情认真：“帆叔，您叫我阿雪即可。托您替我保管财物这件事，和jenny老师其实不相干，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信任这件事情，所谓‘用人不疑’。若是心疑所托之人，岂非自寻烦恼。” 徐立帆看着对方确实是认真的，看了看朱召，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朱召笑了笑，说道：“帆叔，这是你和阿雪之间的事情，我不干预。你觉得可以，你就替她保管一下。” 徐立帆见朱召不反对，答道：“好，既然方小姐信任，我就暂且帮您保管吧。这一路上所需食宿皆由我来负担，若是方小姐有什么其他要用钱的地方，和我说即可。” 三人将钱款当面点清之后，方南雪就再度变成了身无分文的人。她自知自己不是来享受的，不敢在途中乱花一分钱，幸好有顾师母提前已经将所需大部分准备好了，又有阿月的零花钱和池太太退回的钱做支撑，不然她怕是更加艰难。 朱召见方南雪展示出信任，问出了自己积攒已久的好奇：“阿雪，我一直有些疑问？你可能给我解惑？” 方南雪笑：“阿召先生，你是好奇我和徐总经理的三个小时谈了些什么？还是好奇徐二公子带我去做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好奇徐太太叫我过去交代了什么？还是好奇我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把全部家当交给一个认识了不到三天的人保管？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朱召：“都好奇。” 方南雪：“我好奇的也挺多的，比如听说三少热爱帮助少女少妇？比如初见三少时三少眼下的青黑色？比如三少你此去美国的目的？不如这样，三少，我们一人一件事互相交换如何？” 朱召目瞪口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都敢问？” 方南雪抿着嘴笑了一下：“这不是船上时光漫长嘛，再说了，老师教了，不懂就要问。若是因为某个词汇不雅而不求知，那如何了解全面的社会呢。世界不可能全是美好，也不可能只有好的词没有不好的词吧。再说了，所有的词在创造初期可能都是美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变迁，可能也会衍生出其他的意思。不如这样，你若是不肯交换，你就挑一个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我来回答你。其他的就得你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了哦。” 徐立帆看着狡黠的方南雪，心想这一路上应该可以多一些乐趣了。 朱召想了一下，问道：“我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你的那个朋友？虽然你也解释过原因，但是我总是觉得不太真实。” 方南雪听见有人提起阿月，心里划过了几分难过：“我出生之时，我母亲就过世了，全靠我父亲一力将我养大，为了我，我父亲并未再娶，所以我是和我父亲相依为命的。我两三岁的时候，我父亲求了阿月的母亲，阿月就是我想让和我一起去的人。我父亲求了阿月的母亲，让我可以经常的去阿月家里，这样我父亲忙不过来之时，我就有地方去了。” 方南雪看向朱召：“我和阿月，是从她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儿，后来她哥哥出去念书，一去数年，她就只和我玩儿。我从小没有母亲、也没有裹脚，所以村里的好多叔叔婶婶其实是嫌弃我的，不愿意让我跟他们家孩子玩儿，所以我也只有阿月这一个朋友。后来，我父亲过世，是阿月日日给我送饭送药陪我说话，否则，我只怕是早就病死了。再后来，阿月家里从镇上搬到了县城，不但带上了我一起，她家还送了我和她一起去念书，期间我所有的吃穿用度和阿月一般无二。如果没有我出国这件事，我想我和阿月应该还是形影不离的，甚至可能我们结婚都会嫁到同一户人家的两兄弟。” 朱召心下了然。 徐立帆问：“那你出国了，你们的联系还能继续保持吗？我说的不是书信往来是否方便。我听说你那位朋友的母亲好像并不愿意女儿和你继续往来了。” 方南雪露出了一丝苦笑：“阿月的母亲把我撵出来了，她说我要么绝了出国的念头，等春节过后就给我和阿月安排相亲，以后我和阿月好好的嫁人生子，她还当我和阿月一样的对待。若是我仍然坚持出国，让我以后不准再提在她家待过的事情，我走的时候，她让人看着我出来的。因为此事，连带着她连老师他们也不待见了。” 徐立帆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再次问：“可后悔吗？这一去，丢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这一路的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异国求学，语言不通，文化不同，读完书还要给徐家做事。这期间你很可能会发现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嫁人来的轻松惬意。” 方南雪笑了起来，是开朗而自信的笑：“我后悔的事情是，当时没有再坚持一些争取在国内读大学的机会，其他的事情我倒是都没后悔过。至于婚姻这件事，有可能并不在我人生的规划之内，若是有所爱之人出现，我或许会考虑。但是我会尽力不让自己沦落到必须以婚姻换取生存资料的地步。再说辛苦，这世上谁不辛苦呢？如果在独立工作和婚姻两者当中选一条，我会选工作的。” 方南雪看二人有些不信的样子：“阿召，其实还是要感谢你的两个哥哥，若非徐总经理给我机会，我是很难这样顺利的争取到机会的，若非徐二公子把我吓个半死，我怕是未必能够下定决心。就如同破釜沉舟一样的不留退路。” 徐立帆好奇：“我只听说二少把你带出去一天，但是却没人知道他带你去做些什么，你能否透露一下？” 方南雪心道你们在他那里打听不出来，就都来问我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只是说道：“他带我看了些人间疾苦，让我清楚的意识到能够独立获取生存资料的能力到底多么重要，也因此，他虽然把我吓了个半死，但是我并不埋怨他。” 朱召问：“他把你吓个半死，你还不怪他？啧、啧、啧，你还是胆子很大的。我一直以为我二哥很吓人，那些女孩子来我家做客的时候看到我二哥都跟小老鼠见了猫一样，远远的就躲掉了。唉，等你毕业了，你就回去跟着我二哥做事情吧，我特想看看你能扛得住我二哥多久。” 方南雪：“这件事情，还要看我到时候学的如何了。我还没想好到底学哪些方面。” 朱召还要再说些什么，不远处响起了tom和jenny的声音。 tom：“你们快去吃饭吧。他们蒸了馒头和菜。船上的伙食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第55章 危险人物 等徐立帆带着二人到了餐厅，带着二人打好饭菜坐下。 看着人并不多的餐厅，徐立帆解释：“大部分人其实不愿意在船上吃饭，主要原因是船上的饭贵，前面几天很多人都是吃自己带的，等他们自己带的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只能来餐厅了。现在肯来餐厅吃饭的大多是资金准备的比较足的。等过个几天你们在看，人就会多一些。” 两个年轻人一边吃一边点头。 徐立帆看着两个年轻人吃的比猫都斯文就笑了：“是不是吃不惯，船上的饭菜都比较清淡一些，主要是为了节约淡水。今天才刚刚开船，距离下一个停靠点补给还有好些天呢，所以你们还得坚持坚持。” 朱召想到方南雪拎上船的两个麻袋，眼睛一亮：“阿雪啊，咱们是一起的不？” 方南雪：“是啊。” 朱召笑的露出了牙上的青菜叶：“那你带上船的两麻袋吃的，回头也带我们吃点儿嘛。” 方南雪看着那青菜叶一晃一晃的，忍着不笑出声：“行啊，不过得过几天才能开始吃哈。里面一袋是我们在船上吃的，还有一袋是各种下饭的酱菜这些，是留给我们下了船以后吃的，那是留着怕我们水土不服的时候让我们吃点家乡味。” 朱召看方南雪同意，就觉得眼前的饭虽然难吃了些，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倒是吃的香了一些。 徐立帆看着那颗菜叶子，也是忍不住笑了 ，终于是怕把方南雪笑噎着了，开口提醒：“你的牙齿上有个菜叶子。” 朱召闹了个大红脸。 饭后，三人在甲板上散步消食。方南雪想到了先前遇到的那个眼神犀利的人，问道：“帆叔，我听说好多人为了省钱，会买最便宜的船票，然后挤在货舱里，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徐立帆看着两个年轻人，心里自有计较:：“对，货舱是有不少人，你们想去看看也可以，不过要注意一些，不要踩到人或者东西，还有平时不能单独去。” 三人顺着楼梯往下走，只见堆的满满当当的货物之间有不少人，或席地而坐、或靠着货物、或枕着包裹。两个年轻人跟着徐立帆一路躲避着或站或立的旅人。猛然，方南雪停了一下身子，这让紧随其后的朱召赶紧停下，朱召问;：“阿雪，怎么了。” 方南雪看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堆货物的边上靠着一个人，货舱在底层，光线并不好，一个身着长衫的身影戴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出大体轮廓，看不清五官。但是方南雪就是感觉像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她没有声张，只是低声说了句：“没事，脚麻了一下。我们继续往前走。” 等到三人再次回到甲板上，徐立帆看着两个年轻人，问：“刚才去船舱走了一圈儿，你们二人有什么感觉，可有发现些什么吗？” 朱召思考了一下：“我看有些人在吃饭，吃馒头面饼一类的多。有几个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吃的，吃饭也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应该是合伙做生意的或者专门押送货物的。” 徐立帆赞许的点点头，看向方南雪。 方南雪见对方看过来，想了一下：“大部分人吃的都比较简单，但是有少数的几个带了卤肉一类的，卤肉大多偏咸，想必是第一次上船的。还有几个人吃着大饼卷葱，应该是从山东这些地方来的。” 徐立帆对二人的回答还算满意：“你们观察的还算仔细。等过个几天，我会在带你们去下面看一下。你们到时候再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不过，阿雪，我看你停了一下，是看到什么了？” 方南雪：“我好像看到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眼神阴沉沉的那个人，虽然他藏在黑暗里，但是我就是觉得是那个人。” 徐立帆听完，没有多说，只嘱咐了不要单独行动，就带着二人回了房间。 船上无事，几人又开始了麻将之旅， 方南雪看着打麻将的几人，感觉虽然无聊些，但是有人同行还是不错。她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写：“民国八年八月十四，别友人、别恩师，乘船出海。同行者皆麻将，唯吾不善此道…” 第56章 危险出现 日子就这样在海风和麻将声中度过，朱召在方南雪的房间打了两天地铺之后，大家见没有什么不对劲儿，也就放了心，让他夜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大伙儿接受了这样的日子，虽然无聊了些，但是总算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算太难过。 jenny有些烦躁，看着方南雪今天又递过来的小短文，用手挠着头：“阿雪啊，要不咱别写了，等你下了船，到处都是人说英语，到时候你很自然的就学会了。”方南雪看着无聊到难受的jenny，偷笑了一下：“jenny老师，要不，去约他们打麻将？” jenny有气无力：“打麻将也不能天天打啊，我快要无聊到掉渣了。嗷，也不能洗澡，我快要油腻到可以煎出油来炒菜了。”方南雪想了想：“jenny老师，我们去甲板上看看吧。吹吹风，看看有没有海鸟和大鱼。” jenny觉得聊胜于无，同意了：“走吧，问问他们去不去。”等到了甲板上，方南雪再次看到了之前私奔的小情侣，显然对方已经在这数日的旅程中交到了朋友，正和另外几个年轻人聊的开怀。方南雪和jenny还有朱召走到栏杆旁靠着吹海风。 陈谨言看到方南雪三人，和那几个年轻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柳行之向着方南雪走过来。陈谨言未语先笑：“你好啊，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对我们还有印象吗？开船的那天我们见过的。” 方南雪：“当然记得，上次是我失礼了，都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方南雪，就是南方的雪的意思。这是我的老师jenny女士和我的朋友朱召。” 陈谨言：“我叫陈谨言，耳东陈，谨言慎行的谨言。这是我的男朋友柳行之。” 几人略聊了聊当下的新事物和时局，也算相谈甚欢。jenny在船上憋了这几天，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新朋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邀请二人打麻将。 柳行之笑道：“你们居然带了麻将上船，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我们还要在和那几位朋友聊一会儿，得晚些才能来寻你们了，你们晚饭后还打吗？”jenny：“打，当然打，这是我们在船上唯一的乐趣了。” 晚饭后，柳行之果然带着女友如期而至。船舱狭窄，再加上一局麻将不过四个人。于是徐立帆便带着朱召去了方南雪的房间借了方南雪的书看。 静谧的夜晚，三人安静的看着书，偶尔交谈，伴随着对面房间传来的麻将声，仿佛让人回到了在家中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召打完了一个呵欠，起身看了对面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开口说道：“阿雪，要不你去问问jenny老师，反正船上无事，他们如果今晚兴致好久干脆打通宵算了，我和帆叔住你这一间挤挤。”方南雪想了一下，同意了，一边起身一边说：“好，我去问问。我还挺羡慕你们会打麻将的，好消磨时间。”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tom问：“谁啊。”方南雪：“tom，你们想打通宵吗？想的话，阿召和帆叔在jenny老师的床上挤挤，就不过来了。” 这个提议挺好，在征得柳行之的同意后，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方南雪一边往自己的床上坐，一边和徐立帆说道：“他们正在兴头上，今晚已经确定通宵了。我们睡我们自己的，你们困了需要熄灯就说一声。”徐立帆笑：“不要紧，现在是十点，我还能再熬一会儿，这几天睡得太多了。”朱召也点头：“对，这几天睡得太多，人都要睡傻了，还不能洗澡，我觉得我都快馊了。” 徐立帆：“谁不是呢，我们男的还好。女孩子是最爱干净的，这连续一个多月不好洗澡洗头，阿雪和jenny估计早就受不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远处响起。 几人一惊，徐立帆立刻起身，安排道：“阿召，你和阿雪立刻带着阿雪的行李去对面房间，我去找tom跟我一起去看看。”二人知道只怕有事发生，不敢多说，只方南雪建议道：“帆叔，你和阿召带上tom一起去，我和jenny还有柳行之他们看守行李。” 徐立帆看了一眼方南雪，没有拒绝，三人几步走到对面。事发突然，他们过去之时，tom的手还停留在一张二筒上面，嘴里的香烟还在燃着。tom一脸懵逼：“徐，什么情况？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 徐立帆一脸严肃：“不知道，你别打了，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让阿雪和jenny还有柳先生他们看着行李。”tom也知道只怕是出了事情，没有推辞，和jenny说了句：“我们出去看看，我们没回来之前，你们不要随便开门。柳先生，麻烦你照看一下她们。”说完就一起走了出去。 留下的几人心里没底，jenny火速从某个行李箱的角落翻出了自己的拳套戴上，又举了举方南雪的行李箱，眼睛一亮，用眼神示意柳行之举起来试试。柳行之会意，举起来试了试，感觉确实可以当成个武器，当下不由有些佩服jenny的急智。方南雪被jenny护在身后的时候笑了一下，她有些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不过她手上没有闲着，抓了一把麻将递给不知所措的陈谨言，自己又抓了一把在手里。 不断有人被惊动向着一个地方跑去，听的屋里的几人心惊胆战的，方南雪感觉过了很久，直到外面响起来tom的声音。柳行之示意几个女士往后靠，他自己走上前去开门。门一打开，tom走进来，递给jenny两个有些蔫的梨，嘴里说道：“给，这是我从mark那里顺来的。那胖子还抠抠搜搜的不给，我说请他休息的时候来一起打麻将才松手。”紧随其后的徐立帆说了句：“大家先坐，都别紧张，我先给你们说说情况。等下船员会来巡逻清点人数。” 几人各找各的位置坐下，tom摸出了半瓶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示意徐立帆，见对方摇头后递给朱召，开口说道：“喝一口压压惊，我知道你也吓着了。”然后tom扫视了一眼房间，问jenny：“我们走的这会儿，没人过来吧？”见到jenny摇头后松了口气继续说：“有人死在楼梯那里，就在从甲板下楼的地方。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在围着看。刚好mark也在，我们问了一下mark，那个人是从上海回日本的，是个日本人，不清楚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同行的还有一个日本人。” 徐立帆接着说：“我凑近看了伤口，是一刀毙命。用的应该是匕首一类的短刀，一刀正中心脏。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还有点热，应该刚死了没多久。除了死人身上的刀口，没什么别的痕迹留下。”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柳行之镇定下来，问：“船员怎么说？”徐立帆摇头：“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正找了块板子把尸体放上去，说是要找个角落先放起来，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去打探一下到底把尸体放哪儿了。应该过不了多久船员会来清点人数了。” 柳行之神色也开始凝重，问了句：“船员就说了这些吗？关于凶手……”tom接过徐立帆的话：“问了周边的人，都说这两个日本人是一起走上船的。一上船就关在房间里，基本上都不出去，有同住的和他们打招呼也是不理的。” 方南雪问道：“那另外的那个日本人呢？”tom：“那个人在自己的房间守着行李，这点已经证实过了。同住的人说死了的那个说要出去散散心，让另一个看着行李。从那人出去到尖叫声传出来时，那个人一直在房间。” 方南雪又问：“那叫声是谁发出来的？”徐立帆看了一眼方南雪：“是有两个挤货舱的出来透气，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个人倒地上，以为是晕了，还上去扶。结果摸了一手的血，翻过来一看是个死人，这才吓的叫起来的。” 徐立帆看了看其他人，正色道：“柳先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你们也没有心情打通宵了。您二位要不先回自己的房间吧。也避免等下巡逻的人找不到你们。”柳行之看着这几人说话做事丝毫不乱，试图留下：“多个人多份力量，要不然今晚我们在一起挤挤？等天亮了再说？” tom看了一眼徐立帆，立刻回绝：“不了不了，柳先生，这不方便。我们这里只有两张床，要留给两个女士睡，我们三个男人是要打地铺的，这里就这么大，实在是挤不下了。”柳行之见留下无望，只得退而求其次说道：“行，我们先回去，明天天亮了我们再聊。”说完，拉着陈谨言离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南雪看着柳行之走远，想了想，说道：“我看，我和阿召回去把那两袋吃的也拿过来，这边是随时留着人守着的，比较放心一些。至于其他的情况，怕是要等天亮了再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了。”见几人点头，方南雪再次说道：“那我和阿召回去拿，今晚大家就挤挤，没睡好的觉我们明天再补。” 说罢，朱召先行出门，拧开了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只是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屋子里已然有了第三人。朱召看着堆放在一处的两个麻袋，笑着说：“阿雪，还是你的老师心疼你，给你带这么多的吃的。”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拎。 方南雪看着放在一起的两个半人高的袋子，心中一紧，急到：“别碰，快退回来。”话音未毕，从麻袋后伸出一只手抓着朱召的领口一拉，朱召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紧接着，另外一只手从袋子后面伸出，将朱召一个翻转。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站起身来，看着方南雪，却并不说话。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方南雪看着那个拿刀架在朱召脖子上的人，果然就是之前自己觉得危险的人，心乱如麻。对面房间的人原都坐着休息，听到了方南雪的声音，徐立帆问道：“阿雪，怎么了？”方南雪心中一紧，急忙说道：“没事，徐叔。我把袋子弄倒了，正在往里面装，你们不用过来，我们两下就装好了。”说罢，示意朱召接一句。 朱召看着方南雪仪眼神示意，壮着胆子回道：“徐叔，没事没事。袋子没放稳，一包花生撒出来了，我们正在往里面装，你们歇会儿吧，我们很快就好。”徐立帆在对面听着，回了一句好，对面就没有了声音。 方南雪见状，将门掩过去，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问，我们也不出声。只是请你把刀从我朋友的脖子上放下来。现在外面人还多，你走出去不会太引人注意。我们保证今天晚上什么也没看见。” 那人看着方南雪，眼神冷酷，同样低声说道：“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我走出这个房间，你大喊一声，我岂不是插翅难逃。” 方南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下，说道：“我们既住了这样的房间，自然是不缺钱的，所以我们不会舍得钱没花完还天天被你惦记报复。死的是日本人，我们也没有心情去关爱国际友人。这样，你把刀扔到角落，明天早上我会和大家说这刀是突然发现的，然后让船上的巡逻队自己去查。凶器不在你手上，线索就乱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能查到你身上。至于你的是否还有其他目标，又如何完成，则看你自己的本事，只要你不动我的朋友，怎么都好说。”说罢，将双手摊开，又说了一句：“你看，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有人问，你就说到处走走，看到这边房间门开着没有人，好奇的进来看看。” 那人看着思索了一瞬间，说了句好。示意方南雪和自己换个方向，等到方南雪走到里面之时，将匕首拿下，把朱召往前一推，打开了门，方南雪一手努力扶着朱召，一手急忙在一只麻袋里面一摸，捏着一包粉状物，心里一喜，不动声色的拿递给朱召手里，让他靠着袋子站稳，自己一步走到朱召前面，仍旧低声说道：“你安全了，你可以走了，至于刀是否留下，看你自己。若留下，你就放在地板上。” 那人看了一眼方南雪和朱召，转身打开了门。 第57章 暗流 那人打开门，却是僵住了身体，握紧了手中的刀往后退了一步。方南雪看过去，只见tom和徐立帆站在门口。tom略微侧着身子挡住了徐立帆，而徐立帆的手上，一把精巧的手枪正对着差点杀了朱召的人。 徐立帆没有动，只是开口问道：“阿召，阿雪，你们可还好。”朱召声音略有些颤抖：“叔，我和阿雪没事。”方南雪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开口说道：“叔，让他走吧。若是他再敢来，你就传信给家里，让二少把他家所有人都弄死，顺便再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徐立帆沉默了不过几秒，当即作出决定，压低了声音冷冷的开口：“你走吧，你要杀谁我不管，但是你若是再来，你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的身份挖出来，也试试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语毕，示意tom让他出去。那人什么也没说，将匕首收起。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立帆，伸手将帽沿往低处拉了拉，大步而去。 等到几人再次回到tom的房间，朱召和方南雪各坐在一张床上说完了刚才的情况。二人皆是吓得不轻。tom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了他的伏特加，递给朱召说道：“来吧，年轻人，喝一口压压惊。给阿雪也来一口。”朱召没有拒绝，接过去狠狠的喝了一口，又递给方南雪，缓了缓，方才再继续说话：“我从来没想到我能距离死亡那么近，那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时，我只以为我要死了。若不是阿雪见机得快，今天我的死活还真不好说。” 方南雪抿了一小口，感受着液体慢慢顺着喉咙滑下去，总算感觉自己还活着，刚刚刀子虽然架在朱召的脖子上，她却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想了想，忍住疲惫开口道：“我让帆叔放他走，是因为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若是他还有同伙，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更不好应对。现在他也已经暴露了一次，若是再要动手，必然要再三掂量。反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是挤在一间里面吧，更放心一些。” 几人都是点头。jenny有些疑惑的问：“徐，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出事了？他们不是还在说他们没事吗？”徐立帆看了看两个年轻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你问阿雪吧。她先示的警。”jenny不解，看向方南雪。 方南雪声音更小了些的说道：“我们平时喊都是喊帆叔的。若是我一个人换了称呼，也许是不小心，但是阿召也跟着换了，就有问题了。阿召还是很机智的。”朱召闻言苦笑了一下，问道：“你是如何发现那人躲在麻袋后面的？”方南雪：“你前面看书的时候，翻了麻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那时候两个麻袋是分开的。只是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tom沉下心想了一下，问道：“这件事情，我们要告诉mark吗？还是不说？”徐立帆摇摇头说道：“还不能说，就像阿雪说的，我们不能断定他还有没有同伙。没有事最好，但是如果有，我们贸然把这个人给抓了，就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处。但是你要私底下提醒下mark，让他自己小心一些。但是让他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一个传一个，容易让他们觉得我们不守承诺，到时候狗急跳墙。” tom点头，说道：“我们去把对面的被子拿过来，后面的时间我们都挤在这一间里面，大家好相互照应。如果有事情非去对面不可的，千万不能落单。”说罢看向徐立帆，商量着说道：“今晚jenny和阿雪挤一张床，阿召睡一张床，你和我打地铺。明天开始，我们三个男人轮流打地铺。我们现在距离到美国西海岸还有好多天，现在开始我们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以后天黑之后不要出去了，晚饭我会托mark给我们送到房间里面来的。” 方南雪感觉自己终于好多了，再次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团伙，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目标，若是有，只怕还得出乱子。若是没有，应该他们也不会再次暴露出来。”众人皆是摇头，徐立帆心念一动：“你们先休息，我在门口透透气。顺便去看看跟我同住一屋的那个小伙子。” 朱召有些不放心：“帆叔，我陪你一起吧。”徐立帆拒绝了好意：“不用不用，我就站在门口，喊他出来说话。”方南雪想到了什么，对着朱召摇摇头。朱召见状，没有坚持。 等到徐立帆再次回到房间，见众人都在，有些失笑，说道：“我就在楼道里喊他说了几句话，问问他听没听着什么。他说他睡得沉，什么也没看到。”说完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看巡逻的人已经在查前面几间了，咱们等查完再休息吧。” mark是巡逻的人之一，敲开tom的房门时，见到被堆的快要没有落脚地的房间，有些吃惊的对着tom说：“嗨，我的朋友，你这行李有些太多了，你是把整个上海都搬走了吗？” tom走上前拍了拍mark的肩膀：“我的朋友，来，你先把人数点完登记好了我们再说，我有两句话想要和你说。” 清点好过后，tom带着mark到对面房间里面小声说着什么，过了半响二人走出来时，mark脸上看不出表情，而tom则是回自己房间摸出了一小瓶子递了过去，嘴里还说：“嗨，mark，来，这个给你，这是从给我哥的酒里面拿的，到底是什么酒我也记不清了，你自己回去喝吧。”说完，tom幸灾乐祸的补充了一句：“我估计你们船长不会让你们接下来太清闲了，你累了喝一口解解乏，但是可别喝醉了，不然你们船长找我算账就麻烦了。”mark笑了笑，没有说话，满腹心事的带着同行的两三个巡逻人员走了。 等到几人关好门，把行李箱放倒又铺上不算太厚的被子，tom看着徐立帆要睡到门口去，喊住了他：“徐，你睡靠里面，万一有人破门而入，先踩到我，你还能救我。”徐立帆有些好笑：“你这有些杯弓蛇影了，行，就依你的。” 几人各怀心事的入睡。没有人去追问徐立帆的枪从何而来，也没有人去探寻tom和mark到底是多好的关系，也没有人过问那个叫陈厚的青年到底如何。 第二日众人起床时，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脸色不佳。轮流着吃过早饭时，方南雪路过那个死了人的楼梯，多少有些瘆得慌，抬眼看朱召，见对方也是一样，心里知道这孩子也被家里保护的挺好的。等到坐下吃早饭，方南雪看人数确实是比往常的多了些，却是没有见到昨晚那个杀手。徐立帆见状，说道：“他们随身带着刀，不会坐在这里慢慢吃的。你们也不要想着去楼下再看，那样太危险了。” 三人快速吃完往回走，路上却是遇到了柳行之二人和另外几个年轻人边走边说话，柳行之看到几人，稍微愣了一下，和身边人说了句“我去打个招呼。”就向着三人走来，站定后问道：“你们还好吧。昨晚我们回去之后，害怕了一宿。” 方南雪见徐立帆不欲多说，接过话头：“我们也吓到了。昨晚我们挤在一起睡的。我看你们房间人多，应该还好。那个死了的人，你们打听到什么吗？”柳行之想了一下才说：“没打听到什么，只是听说这两个人从上了船就不太跟别人说话，总是守着那个箱子。一起住的人看他们不理人也就不愿意搭理他们了。昨晚那个日本人好像没回房间，带着行李去了船长室睡了。” 方南雪点点头，又问：“柳先生对于昨晚这件事情怎么看？您觉得是仇杀、情杀、谋财还是别的？”柳行之摇摇头：“不清楚啊，听说那个同伙坚持二人没有结仇，也没有太多钱。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活着那个日本人听说还在船长室没回来，打听不出别的东西来。我这边会留意，如果有新的消息出来，我去跟你们说，只是白天能不能让谨言去你们的房间待会儿。我总怕她出事情。” 方南雪看向徐立帆和朱召，见二人没有反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白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我们把麻将拿到我们昨晚打麻将的对面的房间去，你们在那边打麻将，我们两边都不关门。这样有什么情况也能很快应对。等晚饭的时候，你们再回去。如何？只是地方狭小，你不能再带其他人来了。”柳行之大喜，谢道：“如此多谢方小姐了。我们现在去吃早饭，吃完立刻就过去。”说完，两个人点头示意，各自离去。 方南雪一边走，一边对着另外两个人说：“也不能太过于紧绷了，白日里，就算对方想做些什么，应该也不敢动手。你们该打的麻将还是可以打，只是就算是一起打麻将的人，也要小心。”徐立帆赞同的说：“阿雪说的不错，阿召你也放宽心一些，等下去打几局。等午饭后你再去补个觉。” 等到几人回房，tom和jenny正在无聊，听到约了柳行之和陈谨言打麻将，倒是起了兴致，立刻搬了行李箱和麻将去对面房间放好，不过这次却是谨慎了许多，将房间各处角落检查过后方才放心。 方南雪看着几人的身影，掏出来笔记本写道：“民国八年八月二十一，昨夜遇险，幸好顺利脱身，愿此行一路顺利……”刚写好，就看到朱召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她将笔记本合拢，问：“阿召，怎么了？” 朱召挨着方南雪坐下，小声说道：“昨晚上的事情，多谢你。你放心，你救了我这件事情，帆叔回去以后会如实告诉我哥哥他们的。以后你要是不想在我家做事情了，直接和我说就行，我会去和我哥哥他们求情的。只是你可千万别私底下动什么小心思，我大哥还好，还能听你辩解。我二哥心狠手辣的，行事很多时候看心情，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注意可千万别撞到他手上。” 方南雪看着这个男孩子，最近睡得好，初见时的黑眼圈早就消散了，现在倒是看着颇有几分精神青年的样子，也小了声音：“你我既然同行，自然是要互相保护的。我虽不敢保证以后能够一直帮你，但是我能答应你，除非是我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不然我一定尽全力保护你。昨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接下来还有二十多天的行程，我们还要熬很久。只是这个日本人死了，不知道我们在横滨停靠的时候，会不会被扣押检查。若是被扣押，只怕还要再耽误几天。” 朱召点头：“这点我也想到了，不管了，先把今天过过去吧。晚些tom应该还会再出去打探消息，等他打探回来了再说吧。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人心惶惶。最近你去哪儿都记得喊我。” 方南雪想了想，说道：“好。你其实应该还好。毕竟陈厚虽然看起来憨厚，但是一看也是个练家子，如果有人真的闯到了我们这边，他也会设法救援的。你身上可有什么救急的东西吗？若是没有，你就把昨晚的辣椒粉带些在身上，关键时候撒出去，也能救个急。” 朱召错愕：“你怎么知道陈厚……”方南雪笑：“我又不瞎。帆叔和别人说话都是绷着的，但是第一天来和他说话的时候就神情放松。后面这人三天两头的来这里蹭吃蹭喝，帆叔虽然也有时候会拒绝，但是大多数时候都给，态度神情也一直没变过。” 朱召自以为陈厚藏得隐秘，他自己在上船前也不知道还另外有人跟着，却不想早就被人发现了，便有些泄气。方南雪看对方的样子，安慰道：“你不用想这么多，暗中有人也是好事，这样我们也放心一些。只是你明面上不要告诉其他人，也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以免被人给盯上了。” 第58章 陈厚果然是自己人 当天晚上，mark如约来送饭的时候，带来了最新的进展，当然，最新进展其实等同于没有进展。mark是这样说的：“死掉的那个叫山本五十五，活着的那个叫伊藤一郎，说是从日本去中国做生意的。这次是回日本看望家里人，箱子我们也打开看了，里面是几件古董，就是几封日语写的信，别的也没有什么了。那日本人一直叫着让我们把凶手交出来，不然到了日本，让人把我们全抓起来。被我们给打了一顿，现在老实了。也不守他朋友的尸体了，已经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tom问：“那具尸体怎么处理？”mark满脸无奈：“还能怎么安排，先放着吧。这一两天也就到横滨了。也不知道那边会出什么难题。这个事儿一出，人人自危的。”mark摇着头走了，tom则是又塞给了他一小包下酒的花生米。接下来的两天，柳行之每天早饭后带着陈谨言过来打麻将，而方南雪和朱召天天看书，遇到不懂处就去问jenny，徐立帆则偶尔出去不见踪影。 大多数人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而那个活下来的伊藤一郎则是听说除了自己的房间和联合了船上的其他几个日本人去船长室外坚持让船长给个说法以外，其他什么也不做。方南雪在徐立帆的叮嘱之下，再未落单过。 等到了八月二十二的晚上，船已经靠近横滨，将于二十三号早上靠岸。mark天黑之前就来找了tom，给留下了两根棍子；柳行之二人则是天未黑尽就被撵了出去。几人不敢多吃多喝，皆是半饱就停下了。 tom看其他人都停下了，说道：“我听说那日本人走到哪儿都带着他的箱子，只怕他箱子里有贵重物品。那人到底是冲着箱子来还是冲着死掉了的那个日本人，谁也不敢说。但是箱子mark他们已经打开看过了，就是几件古董和报平安的信，这其中有些蹊跷。” 朱召有些疑惑：“报平安的信有什么蹊跷的？”tom摇头：“署名是哪个死了的人，你都要回家了，你还给你自己家写报平安的信吗？”朱召一愣，想不通其中的关窍，遂不再深思，只是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立帆看了一眼tom，说道：“还是按照昨晚的位置睡吧，tom你把行李箱放两个在门口面。今晚都别睡太死，只怕不会太平。清晨靠岸后，我们在房间里面吃自己带的东西，船再次走起来之前，我们就不去餐厅了。有谁要如厕的，也不要单独去。” 几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太平了，都各自闭目养神。方南雪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睁眼一看是朱召在扯她袖子，悄声问道：阿召，怎么了？”朱召也悄声回道：“我睡不着。”方南雪想了想：“大家都睡不着，不过都是闭目养神。你若是实在睡不着，就拿本书先看看打发时间。”说完，再次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呢。” 当方南雪躺的迷迷糊糊的，外面响起了一声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方南雪一惊而起，揉了一下眼睛，看到tom用手支着身子起身，正要打算开门。徐立帆用手撑着身子半坐在地面，听了下动静，说道：“怕是声东击西，不要管外面，我们睡我们自己的。” tom收回了准备开门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却没有再躺下，而是倚靠在jenny的床边。方南雪见状，爬起来穿好鞋，戳了戳睡得正香的朱召，然后把被子裹在身上，斜靠着壁板，继续闭上了眼睛。 又不多时间，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到了对面门口停下，听动静不止一个人。方南雪听出来是那个杀手的声音道：“你直接把门打开，我进去和他们说。”徐立帆听到这里，眼睛猛然睁开，悄无声息的做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那把他小巧的手枪，用眼神示意tom。 tom把棍子摸在手里，站在门后。听动静，对面的门被打开，开门的人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没人。”杀手：“只怕都在对面。”另一人：“那怎么办？这东西带到下面去太显眼了。”杀手道：“你在这里，我去对面敲门。”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的刺耳。tom用手势询问徐立帆，见对方点头后迅速的按下了门把手，然后退后了一步，以手中的棍子指向门口。紧接着，一个箱子被踢了进来，随之飞进来的还有一封信。tom大着胆子探出头，只看见两个背影已经在几步之外。 tom看向徐立帆，显然二人都已经明白，那杀手就是为了这个箱子而来，只是对于对方为了躲避行踪就把箱子塞过来的行为，却是不太满意。tom问：“徐，怎么办？”徐立帆看了眼门口，当机立断：“关门。” 几人将箱子放在门口，都观察了一下，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朱召提议：“要不，咱打开信看看？然后再打开箱子看看？反正也没锁。”tom看向徐立帆，见对方点头，大着胆子拆开了信。 信封很厚，朱召壮着胆子打开，却见里面是叠成一张极大的纸，再展开，朱召却是“咦”了一声，随即递给徐立帆。徐立帆接过，皱了眉头，说道：“这是一张地图，看起来像是东北那边的。tom，你把箱子打开，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tom闻言，二话不说的用棍子撑开箱子，果然，那箱子里除了几件古董之外，还有另外三四个信封，除了两封写的粗糙的日语信，其余两封仍然是地图。将其纷纷打开后拼到一起，方南雪‘嘶’了一声，然后满面惊恐的说道：“这是东北的地形图，你们看：这里标注着长白山。”朱召抬头，看向徐立帆：“帆叔，这地图好生详细。甚至连哪座山下有何种矿产都标注的一清二楚。这东西绝不能流落出去，不然只怕整个东北都……”他话虽未说完，大家却已经听懂了。 徐立帆看向tom，tom摊了摊手，无所谓的道：“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也知道我惹不起徐家，哪怕我回了国，你们想弄死我也是简单的事情。只是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是毁掉还是自己收着？” 徐立帆毫不犹豫的道：“必须毁掉。那个日本人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不管他是死是活，肯定都是有人接应的。这样详尽的地形图，绝不是一两个人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只怕是军方的人。只是到底怎么毁，得商量个章程出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若是天亮前我们处理不掉，天亮后处理起来就更难。还有刚刚动静闹的那么大，只怕今晚还有一次巡逻。” 方南雪此时问道：“能不能把地图烧掉？然后把古董扔到海里去？”几人一愣，这不失为一个主意，但是在房间里面烧肯定是不行的，若是直接扔进海里，又怕此时已经离岸边不算太远有人凑巧捡了走。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动静，听着像是巡逻人员又来了。几人对视一眼，将箱子快速装好，藏到了角落里。随后，tom问：“如果巡逻的人问，我们怎么说？”徐立帆想了一下，快速说到：“装没人来过怕是不行，就说听到有人敲门，但是不敢开。然后这人一直敲，我们打开以后，没看到人。” tom点头，随即一手拖着棍子，一手拉开了房门，果然巡逻队伍已经到前面几家了。被吵醒的旅客对于这样的事情半是害怕半是生气，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被动的回答着船员组成的巡逻队。 巡逻队查到tom这边的时候，大部分船员都知道这个美国人是同事的朋友，也就没有查的太过严厉，只是进屋清点了人数和大致看了眼房间内部，也就离去了。等到巡逻队离去之后，几人松了一口气，jenny拍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tom抱了抱jenny：“别怕，jenny。我们会平安到家的。”说完，看向徐立帆：“徐，你得赶紧想想这件东西要怎么处理好。不然天一亮，或者天亮前，那个日本人发现东西不见了，一定会联合人再次搜查。天亮后我们就站在日本地盘上，一旦起了争执，我们吃亏是绝对的。”徐立帆知道tom说的对，但是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方南雪此时抬头说道：“能不能用酒把这几封信浸湿，然后撕碎了捏成团扔海里或者扔马桶里？又或者扔进做饭的灶台里。至于古董，放到对面的屋子里去，塞床底下。问就是我们一直在这边，没有过去，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只要没有实证，我们应该就是安全的。”几人点头，觉得可行，酒好说，tom带了很多，但是谁去做这件事情就成了一个问题。方南雪看向tom，笑的格外的真诚。 tom急忙否定：“我不行，我害怕。”方南雪笑了：“肯定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我陪你去，我们也不去甲板上扔，这个时候去甲板上太扎眼了。我们去找mark先生打探今晚的情况，然后把那几个信封泡好了碾碎了捏成团儿放你口袋里，你找机会把纸团子扔掉。至于古董，只能先放这里，至于那个日本人是死是活，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就控制不了了，只等天亮了找个理由把古董箱子放对面床底下去了，左邻右舍应该都能帮我们证明，我们最近都没有在对面住。。”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tom无语的翻出来前两天喝剩下的伏特加，喝了两口。又拿出自己的水杯倒了大半杯进去，其余几人一起将书信和地图撕碎后泡好放到杯子里浸透之后捏成团塞进了tom的口袋。方南雪看着瓶子里还剩了点，拿过瓶子往tom的身上随手一倒，说道：“这样才更好。”又说了一句：“tom，我包袱里还有些花生酥和湖南的剁椒腌的鸡爪子，你再添瓶酒，我们一起拿去给mark叔叔打听情况吧。我们实在是害怕的睡不着。” tom有些无奈，只得同意了，一边找酒一边说：“留给我哥的不多了。”jenny却是说：“阿雪，你留在房间里，等下我陪tom过去。你太瘦小了，遇到危险都没有办法反抗。我力气大些，可以帮到tom。”tom找到了酒，听到妻子这样说：‘我亲爱的jenny，你能这样想，我好感动。’jenny没有多说，拉着tom就往外走，嘴里说了句：“你们先别睡，等我们回来。” 等到二人走远，徐立帆关上门，锁好，看着两个年轻人，问道：“你们都吓到了吧，不过不用怕，我已经让人盯着这个人了，他们一共也就两个人。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我们是有把握把他们解决掉的。只是善后有些麻烦。” 朱召点点头，看向方南雪：“阿雪，你未必相信那地图就是真的，但是你仍然要把它毁掉对吗？”方南雪点头：“不错，不能冒险。坦白说，这几件古董我分不清真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敢拿。但是地图不管真假我都一定要毁掉，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也必须毁。这样重要的东西，不能冒险流落到外国去。” 朱召叹了口气：“说的对，只是不知道tom能不能行。”徐立帆淡淡的道：“他可以，他一个人在中国做生意，如果是个小白兔，早就被人给生吞了。他自己会想办法的，只是不知道天亮之后会是什么情景。”这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三人警觉，方南雪学着j前晚上jenny的样子，举起行李箱站到了床上。 敲门声响起，徐立帆沉声：“谁？”外面是不认识的声音：“我来取回我的箱子。”徐立帆示意朱召开门后迅速后退。门外正是那个曾经把刀子夹在朱召脖子上的人。那人见门已打开，并不废话，说道：“劳驾，我来取箱子。”徐立帆一声冷笑：“你要放就放，你说取就取吗？”那人不愿僵持，走进屋内关上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看过了，那是东北一带的矿产地图，若是被带回日本，我们东北一带怕是被摧残的更加厉害。我受命毁掉此物，一路从东北跟到上海，又从上海跟上了这艘船。” 徐立帆丝毫不放松警惕：“从东北到上海，多长的路，为何非要跟上船来解决。”那人：“他们从东北一路到上海，假装商队，沿途有人马护送，后来我们一行人在上海郊区设了埋伏，将他们杀的只剩两人逃到船上。只是情况紧急，我们几个人剩下的钱加起来也只够买两张船票的，所以我们只上来两个人。至于为何拖到靠近日本才动手，一是他们前面遭受追杀，警惕性颇高，除了必要的时间，并不离开房间。二是太早动手，怕万一船长下令返航，他们在中国的人察觉了，必定重新加派人手护送，到时候更难得手。” 徐立帆：“我不问你们是谁的人，我也不追你们的去向。古董都还在，你可以取走。但是那几封信，你却是拿不回去了。”此言一出，那人猛然抬头，杀机现出：“你想要吞了那几封地图？”徐立帆摇摇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知道那是祸害，刚刚已经毁掉了。”那人一愣，似乎不太相信徐立帆所言。 朱召开口说道：“是真的毁掉了，我们再怎么样，也到底是个中国人，我们也并不愿意这样的东西流落到国外去。所以第一时间就已经毁掉了。”那人有些不太相信的开口：“你们怎么毁的？”朱召说道：“撕碎了，用酒泡了，捏成团扔海里或者扔马桶里，捏成团之前，还往里面加了几滴墨水。”那人明显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处理方式，有些无语。 徐立帆见对方已经相信了，遂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你剩下的古董拿走吧。也省的我们还得想办法处理这些古董。”那人散去一身杀意，把行李箱打开看过了一遍，说道：“我的目标，是把地图毁掉。现在既然已经被你们先行毁掉了，也算是任务完成，至于这些古董，我就不要了，留给你们吧，只当是先前冒犯这位小哥的道歉。” 徐立帆冷笑道：“且不说你是真不要还是想等这一关过去之后再来取，光凭你先前把刀放在我小主人脖子上我就不能相信你。你还是取走吧，你若是不取，稍后我们就会想办法把它们扔进海里，或者直接交给船上，只说是捡的。至于船长信不信，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 那人无话可说，只得说道：“好，这个我先取走，等这一关过去，我再给你们送过来。你们不看重这些古董，我对他们也不是很感兴趣。”说完，拎着箱子转身打开门，正要往外走，却见门口悄无声息的站着个人，又是一愣。 陈厚站在门口，长衫的袖口径直对着那人，透过缝隙，方南雪看到对方的袖口有光线折射，心道果然这人果然是徐家的人。陈厚带了三分憨厚的笑，以眼神询问徐立帆，见对方点头，方才闪身让开，同时递过去一件东西，那人抬手接过厚，脸色大变，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厚，快步离去。 等到那人走远，陈厚对着徐立帆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徐立帆说道：“阿召关门，阿雪把行李箱放下来吧，一直举着手应该也酸了。”方南雪确实胳膊酸了，放下来时险些砸到自己，想到这一晚上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心累，嘴里喃喃：“这才刚刚出门啊，还有二十几天呢，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徐立帆哑然失笑，又看了看朱召也是满脸写着真是如此的表情，忍着笑：“你们也不要太害怕，这种事情也不多见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全的。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等tom和jenny回来，我们就继续休息。至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明天停船靠岸，看看岸上有没有人卖东西的，若有，给你们买点本地特色的带上。” 两个年轻人点头，方南雪虽然知道日本的东西实在谈不上好吃，也没有反对。好在tom和jenny在离开后的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二人带回来的消息是哪个叫伊藤的日本人还活着，好好的睡在他老乡的房间里，至于为什么睡在他老乡的房间，他太害怕了，他怕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原来的房间，所以和一个日本老乡挤挤，听说还写了遗书托付给老乡，说什么自己万一真死了，麻烦带给他家里。至于有人跳海，说是恶作剧，船上一个人都没少。 如此一说，徐立帆三人也就放了心。徐立帆说道：“刚才那个放箱子的人来过了，把箱子拿走了。我已经告诉他地图被我给毁掉了，他什么也没说。拿着箱子就走了，看起来倒像是本来就是要毁掉地图的。” tom有些吃惊：“来过了？什么也没说就拿走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处理了，还搭进去一瓶酒。”朱召有些好奇：“tom，那纸你怎么处理的？”tom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我和jenny去的时候，他们刚刚开完会。因为是恶作剧，所以他们该守夜的守夜，该睡觉的睡觉。mark看我带了酒和菜，很高兴，拉着我坐着喝，他们在小炉子上烤着几个红薯，我趁着他不注意把纸团扔进去了，他问我火怎么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我说我把酒弄撒了。我怕露馅儿，陪他们喝完了才回来的，当然我只喝了两口。” 朱召放了心，开启了夸夸技能：“tom你真厉害，事情做的这样严密，一点纰漏都没有。”tom被人夸了开心的很：“阿召你也别夸我了。你们要上厕所不，去的话赶紧去，我和jenny回来的时候已经去过了。” 第59章 有惊无险 八月二十三的清晨，伴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船即将靠岸。tom让人都留在屋子里，自己独自出去查看情况， 门一开，tom看着柳行之举着的手，疑惑道：‘柳先生，你这是？’ 柳行之笑笑：“我们到站了，这就准备下船了，过来和你们告个别。”tom了然：“行，那你们进来坐，我去外面转转。你们记得时间，可别错过下船。”说完，tom大步走了出去。柳行之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着女友，和众人打着招呼。 方南雪见徐立帆并不太想说话，笑眯眯道：“你们这就要下船了吗？先前虽然也知道你们到日本，但是你们真要下船了，我还有些舍不得。”陈谨言回道：“嗯，我们这就到了。此次一别，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不过我们在日本待一两年就回中国，你们应该也是要回去的，说不定大家以后还有机会碰头。” 方南雪点头，从自己的小包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镶了一粒珍珠的发卡，说道：“那你们多多保重。陈小姐，这个发卡送给你，算我贺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陈谨言脸红的推辞：“不可，不可。你自己也在上学，怎可让你破费。”方南雪就笑：“二位郎才女貌，又勇于反对旧婚姻，这点我是很佩服的。若是在中国遇到，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讨一杯喜酒喝，但是现在诸事不便，我也就只能送这点东西表示下心意了。陈小姐不要推辞，我其实也是有事相求的。” 陈谨言看了眼柳行之，见对方没有反对，遂接过那枚发卡，见其小巧精致，添了几分欢喜，便问：“方小姐有何事，请说来听一听，只是我二人身处国外，能力有限，又与家族决裂，能做的事情不多。” 方南雪想了想，确定自己所求不过分：“陈小姐放心，这件事您一定能做到。我想，如果您将来回国，如果刚好经过上海周边的嘉源县城，又恰好遇到一个叫池净月的女孩子，请你把我们遇到的经过告诉她。” 陈谨言好奇的问：“这位池小姐是你的？”方南雪笑了一下：“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让她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我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给她写信，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去，所以托你替我转达。当然，此事随缘。”陈谨言明白了，既然随缘，便是遇不到也不必刻意去寻找，当即应允。随即跟着柳行之告辞离去。 听着船员在楼道间大声喊着船已停靠日本横滨港，该下船的准备好下船的声音。方南雪对几人说道：“你们说，那个伊藤能顺利下船吗？”朱召沉吟了一下：“我觉得他应该能下船，但是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就不知道了。我估计到现在没动静是因为他一直没开箱子。对了，帆叔，船大概会在横滨停多久？” 徐立帆想了一下：“半天，他们要补给淡水和食物。今天早上到，今天午饭后就开船。当然这是不出意外的情况。”其余二人都知道他说的意外是什么意外，但是都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而是有些庆幸还好该毁的都毁了，没毁的也都被人带走了。只是方南雪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道：“我就怕那人万一再回来敲门把箱子放我们门口…”朱召听到这句话，也有些无语，看向徐立帆。对方冷然一笑：“他若真的这样不识好歹，我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他。” 朱召站在门口，看着旅客们匆忙着往外走的。要等下去过后，才会放新的旅客上来，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批人下去后，再上来的会有些什么人。”徐立帆坐着看书，不动如山：“你先别想会上来些什么人，只说那个人到底会不会下去都不一定。还有那个死掉的山本，日本警方是否会调查也不好说。” tom是在新的旅客上船时回来的，一屁股坐在充当椅子的行李箱上，捶着自己的肩膀：“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我在中国待了这么几年都没这么累过。徐，你说这船能顺利开吗？”徐立帆一脸你猜的表情：“谁说的准呢。要是那个伊藤没发现，或者发现的晚，肯定能走，要是发现的早嘛，那就难说。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那个杀手再来，不能再放进来了，我就怕万一情况不对，他又把东西放我们这儿来。”tom也有些无语：“他要再来，我就得拿棍子打出去了。我可不管他是谁。” 事情果然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在船预备起航的前一刻，他们收到了船被暂时扣押，全船检查的通知。tom听的有些火大，怒气冲冲的去了船长室找他的朋友mark打探情况。回来时直接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是那个伊藤发现了不对劲，说箱子被人掉包了，所以来接他的人找了警察上船搜查。不过好在已经下船的那一批有些走远了，他们不能确定被掉包的行李箱到底是在船上还是已经被带下了船。船上的人已经被通知回自己的房间了，马上就有人来查船票和整个房间检查。” 方南雪问：“tom，那你看到那个人下船了吗？”tom当然知道说的是谁，他摇头：“没注意，他们改变装扮也是有可能的。杀手这个行业，乔装打扮是很容易的。” 方南雪说道：“你们说，那个伊藤还能顺利下船吗？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只怕惩罚不会小。至于那个杀手，又真的只有这一个任务吗？”tom摇头：“谁知道呢？就算他和我们说没有别的任务了，我们也不敢相信。就算他没有任务，也不代表他不会再杀其他人。” 船员又开始在过道里大声通知“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有旅客反应在船上丢失了贵重物品，所以稍后会有日本警官登船进行检查，请各位留在自己的房间，看管好自己的行李，请大家不要惊慌，请大家不要惊慌。” 此时，tom隔壁的房间门打开，一个留着短胡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也不说话，就看着骚乱的旅客讨论纷纷，过了半晌，那中年男人对着里面的人说：“没事，说是有人丢了东西，要检查一下。你不要怕。等会儿检查的人来了，让他们进屋看看就行。”那人说完一扭头看到tom，对着tom点点头。 tom回了礼，看了眼徐立帆。徐立帆心念一动，示意方南雪从她麻袋里找点东西送过去打个招呼。方南雪看了看徐立帆又看了看tom，认命的从麻袋里往外掏。晒干的蒜香花生、红薯干、薄荷糖、梅干菜小烧饼……，想了想，拿出自己的书，摊开来，每样匀了一点，凑了一小堆，端着书走出去，笑眯眯的喊道：‘这位大叔，给，这个给你们吃吧。我看你们也不怎么出来，今天难得碰上，这点零嘴你们留着打发时间。您找个东西腾出来，书我得拿回去。’ 那中年人回头看到方南雪，笑了：“这怎么好意思？你给我们了，你自己还有吗？”方南雪也笑：“还有一些，够我吃到美国了。您别客气，大家同坐一艘船也是缘分。” 那人接过去，说了句：“你稍等一下。”就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那中年人走了出来，两只手都没有空着，只见他左手拿了一本书，右手也拿了一本书。他将两本书都递给方南雪，说道：“小姑娘，我也不好白吃你的零嘴，这本书借给你看吧。大家都是到美国的，你下船的时候给我就行。”方南雪没有客气：“那我就不推辞了，这本书我看到下船的时候再还给您。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那人：“我姓周。”方南雪礼貌回应：“好的，周先生，谢谢您的书。我姓方，您叫我小方就可以。”方南雪低头看了眼封面，好家伙，这位周先生给了她一本资治通鉴，她看着书就笑了：“周先生一看就是读书人，出海都带了资治通鉴，我不行，我只带了两三本介绍欧洲风物的书，和您这本一比，难易程度连弟弟都比不上。我若是看到不懂的地方，可以过来向您请教吗？” 周先生笑了笑：“不要紧，你若是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过来问我。不过我是和我的妻子一起住的，你要来的话得每天早饭后和晚饭前过来，其余时间我妻子要休息。”方南雪自然同意：“好的周先生。”说话间，上船搜查的警官已经走到了这一层的另一头，那位周先生见状，对几人说道：“检查的人来了，我要进去收拾一下，就不和你们说话了。”方南雪回：“好的周先生，您自便。” 这次搜查是从最底层的舱房开始的，到方南雪他们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当搜查的队伍在方南雪他们的房间里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基本就已经确定这场搜查不会有任何结果。当结果如方南雪所期待的发生时，方南雪也看见了搜查队伍里那个丢失东西的伊藤，看见对方惨白的脸色，心里知道这个日本人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只是对于试图盗窃我国矿产资源的人，她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搜查结束后，tom再次去了船长室寻找mark，这次是过了许久才回来，tom带回的消息是：伊藤咬死了东西还在船上，并且强烈要求警方追查山本的死因。但是拿不出凭证，也没有找到任何山本死亡和箱子被盗的线索。日本警方很想把船扣住仔细调查，但是这个美国的船长非常强势，拒绝配合，并且放话如果不放行，就要涉及两国外交问题了。双方谁也不肯让步，目前处于僵持状态。 而朱召提起了另一件事情，他问：“帆叔，为何要让阿雪去和隔壁的人打招呼？是他们有什么不对吗？”徐立帆解释：‘隔壁的那对夫妻，很少见到他们出来，尤其女眷，我们在船上待了这么些天，你们可见过长什么样子吗？’几人各自回忆了一下，纷纷表示没有见过。徐立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次的旅程很长，可是一个人居然能够忍着十来天一直不出来，或者说她也出来过了，但是我们没有见过。这本身就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房间有些闷，朱召打开门透气，他好像有些悟到了，他说：“所以，您让阿雪过去接触接触，是为了打探一下情况。但是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发现。”徐立帆不置可否，看向方南雪：“阿雪，可发现了什么？” 方南雪说道：“这位周先生，是个读书读的很好的人，他给我的书，上面有很多批注，全是读者的心得，字迹工整，墨迹有新有旧，书页有些残破，是被多次翻阅的样子。批注内容言之有物，绝不是附庸风雅。这就证明这是个正经读书人。而书上有一些淡淡的脂粉香气，虽然极其清淡，但是味道能从上船这么些天持续到现在，说明这书是和带有香气的东西放在一处的，这证明同行的应该是女子。而且这味道闻起来比较符合老式的香料的感觉，说明应该是上年纪的女士用的。从周先生的年纪来看，如果是他的原配夫人，应该年纪跟他差不多。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还是比较传统的，但是不至于传统到连门都不出。所以很大概率上，这位女士应该是不方便出门。” 朱召疑惑：“不方便出门？比如身上有伤？比如腿脚不好？”徐立帆鼓励的看向方南雪，对方微微一笑：“应该是腿脚不好，但是不是受伤。如果受伤，那位周先生表现的不至于那么平静，而且从周先生的气色来看，应该睡得还是不错的，这不是一个照顾病人的人会有的气色。如果腿脚不好的原因不是受伤，那就剩下缠足这一类的旧习俗带来的不便或者是已经持续多年的或先天或后天的残疾而导致的行动不便。” jenny有些吃惊于他们的发现，拉了拉tom的衣角，小声说道：“我的天，这推理。”tom安慰的握住了jenny的手，说道：“他们推理厉害，但是你的拳头也很厉害，我们不是一定要和他们比的。” 朱召也有些目瞪口呆，抬头望着房顶，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么一说，我感觉我是个瞎子，啥也没看到。”方南雪安慰道：“这有什么，我是女孩子，对于身边的事情观察的仔细一些。你要是留意，你也会察觉的。” 正当此时，门口却传来几声鼓掌。几人聊得投机，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周先生已经出来了。方南雪见对方把他们的讨论听的清清楚楚，多少有些尴尬。但是对方却是没有提起此事，而是说道：“小方小姐分析的很仔细，也很善于观察。不过这些都没事，对于身边事物观察的仔细不是什么坏事。我来是想让你帮我翻一下那本书，看看是不是有一封信，我拿书的时候忘了拿出来了。”方南雪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一封已经比较陈旧的信了，连忙上前双手递过去。对方接了书信过后，对她点点头，没有多话的回了自己房间。 当夜，又是提心吊胆的过。不过方南雪有了新的乐趣，那本资治通鉴显然是经常被人翻阅的，原文虽然晦涩了些，但是有许多批注，其字体工整，偶尔还有单独纸张写下的心得夹在其中，方南雪如获至宝，直看到半夜三更才在jenny的催促下睡去。 到了第二天快到中午，tom再次从船长室打探情况回来时，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船将于午饭后重新启航，这个结果当然是船长强势的坚持了意见后才得到的。所以日本警方只得放弃持续调查的想法。而那个伊藤，听说最后和警察离开的时候，面如死灰。 方南雪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拿着笔记本查看昨夜看书的心得，听及此，在昨夜的笔记后添上一句：“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四，横滨港，微风伴随小雨。日本警方欲追查伊藤行李丢失和山本死亡之事件，奈何无线索，最终无功而返，船于扣押一日后即将再次起航。前路危险未知，一切顺其自然……” 第60章 周太太不愿意出门的原因 方南雪开始了新一轮的读书安排，将晦涩难懂的句子和不认识的字记录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就决定去隔壁请教了。jenny看着她求知若渴，和tom说：“作为阿雪的老师，我总觉得我拖了阿雪的后腿。”tom对此表示帮不上忙：“咳，jenny，你看开点，我们对这些确实不懂。我们在这方面帮不上她，就在别的地方帮她。你等她下了船，帮她快速熟悉英语口语，让她能够尽快适应美国的生活嘛 。”jenny点点头，四个人又开始了麻将生涯。 方南雪走到隔壁的房门口，深呼吸，然后敲了敲门。“是谁？”里面传来周先生的声音。“周先生您好，我是隔壁的小方。有些不懂的地方方便请您帮我讲一下吗？”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周先生开了门，他客气的说：“是小方啊，进来坐吧。”等到方南雪进来，他指着坐在床上的中年妇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梅秀华。这是隔壁的小方，前两天的零食就是她送的。”又问方南雪：“小方是哪里不懂？” 方南雪脸红了红，她觉得自己是个文盲，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我觉得大多数的字，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不明白意思了。而且其中涉及的典故太多了，我怕曲解了。所以我想问问先生，您可愿短暂的做几天我的老师么？这样我也可以确信自己学的是正确的。当然，束修这块我拿不出太多。” 周先生就笑了，他看了看妻子，征求意见：“你看？”周太太笑了笑，温柔道：“我没意见，方小姐诚心求学，不是正好合你心意么？咱家的两个儿子，没一个能耐下性子听你讲这些的，浪费了你那一屋子书。”周太太又对方南雪说道：“方小姐，你要让他教你，当然没有问题，束修是小事，有没有都无妨。但是你得坚持每天过来，每天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你能坐的住吗？若是虎头蛇尾，他是会骂人的。” 方南雪正色道：“这是自然，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到下船的那天，除非您不让我来，不然我一定保证每天都在。”语毕，对着周先生行了个礼。周先生见她确实肯学，就问：“你有何处不解？” 方南雪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是一些不认识的字和不理解的句子。周先生笑了：“行，既如此，那就从这里开始吧。先把你不认识的给你讲了，后面我们从第一篇开始讲。” 等到了十一点，周先生停下了，问：“小方，我要去餐厅打饭，你是怎么吃？”方南雪抬起头：“我和我同伴们一起去餐厅，要不我帮您去打饭吧。” 周先生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只有我知道我太太喜欢吃什么。劳你先在这边陪我太太坐一会儿。我尽快回来。” 等到周先生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方南雪和周太太，方南雪想着不能这么冷清。遂合上了书本，找起了话题：“周太太，周先生对您真好。”周太太嘴角带起一丝笑：“我们结婚三十年了，老夫老妻，对彼此的生活习惯都是很了解的。”方南雪有些好奇：“其实您也可以去餐厅吃，就当出去走走。” 周太太面色平静：‘上船的那天，我去过一次。感觉人太多了，我怕吵，后面就没去了。’方南雪想着这趟船上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不出去也是好事，附和道：“嗯，不去也好。船上什么人都有，省的人多的时候被人冲撞了。我每天都是和我同伴一起去，他们不让我单独行动。”周太太笑道：‘让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聊天，挺为难的吧。我一个上年纪的人，和年轻人的看法很多地方不一样。你可以按你自己看法哈，不用顾忌我一个上年纪的人。’ 方南雪眉眼弯弯：“不会啊，您只是比我们早踏入社会一些时间而已，哪里就不一样了。相反，您比我们阅历更丰富，见识更多也更沉稳。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比较浮躁，有您这样的沉稳的人在旁边感染一下，是好事情。我上船以后，我的同伴们都在打麻将，就我不打，我自己的那点儿书囫囵看了一遍实在是看不进去了，正无聊呢。周先生给我借的书可算救了我，也幸好您和周先生不嫌我烦，肯让我留在这边，不然我还得在我自己房间一个人对着那四个麻将老师傅。咱们可说好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要来的，您可不能不让周先生给我开门。” 周太太被逗笑了：“好，好，你午饭吃完了就来，若是要睡午觉，你就睡醒了再来也行。反正只要你来，我肯定让他给你开门行吧。” 周先生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方南雪见他回来，就起身告辞，约了下午一点再过来。等她出去，周先生看着太太：“你们聊的挺好的。我就说你应该多走动走动，不能老闷着。”周太太兴致不错：“小姑娘么，总是活泼一些的。”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还没看到我的脚，若是看到了，她这样的新青年，只怕也是要抨击我是个旧式女人。”周先生听的内心有些难受：“也不一定，她也是个女人。不过你既然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咱就不说。来，今天吃的是面条，我要了肉丝面和豆角面，我们趁热吃。” 方南雪回去的时候，tom和jenny已经去吃饭了，只等他们吃完了回来换其他人吃。徐立帆见她兴致颇高，遂问：“阿雪，怎么样？你到现在才回来，想来颇有收获。”方南雪笑：“确有收获。以前顾老师因为我起步晚，时间短，所以没有给我讲到这本书。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本书，感觉自己是个文盲。今天我拿着不懂的地方问周先生，他从散碎之处讲起，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毫不费力。” 徐立帆问：“可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到美国哪里？去美国做什么？”方南雪：“今天才第一天去，交浅问深容易被人厌恶。反正到美国还有差不多二十来天呢。等后面熟悉一些我再问。” 日子就这样过，抛开在船上的限制不谈，不用为了生活发愁，方南雪觉得日子还是很充实和悠闲的。只是随着几天时间的相处，方南雪觉得周太太有些不对，方南雪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在周先生那里待两个小时。可是她待了四五天了，发现周太太总是一直坐着，也不出去，甚至不去如厕。如果说一个人不爱动，那可能是因为生性不爱动，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动却能控制住自己连续两个小时都坐在位置上，这个就有些难了。 这日方南雪从周先生那里回来，一边看着书回忆着白日里周先生的讲解，一边听着其他几人打麻将闲聊。虽然山本死亡和行李丢失这两件事告一段落，船上的气氛好了不少。现如今旅客大多数还是到处走动的。也有人想要过来加入麻将队伍，都被tom拒绝了，他们是真的害怕再招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方南雪打开怀表，时针指向九点半。她打算再看一个小时就去睡觉。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热闹，门外是周先生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方在吗？”tom眼疾手快开了门：“周先生，这个时候找小方有什么事情吗？”周先生有些着急：“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了，只是我有点事情想找小方帮个忙。”tom坚持的问：“您得先告诉我们什么事情才行，现在太晚了，如果您不说什么事情，我们是不能让阿雪过去的，或者，让我太太陪着阿雪一起过去。”周先生面色焦急，只是却仍然不愿意说原因。 方南雪看着周先生面有难色，猜测只怕和周太太有关，叫住了t周先生：“周先生，可是周太太身体不适吗？我陪您过去吧。tom放心，没事的，你们反正打麻将也不睡觉，等我回来你们再休息嘛。”tom看向徐立帆，见对方点头，也就放行了。 当方南雪跟着周先生进屋，看到的就是周太太坐在床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空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太好的味道，极淡，但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周太太抬头看着周先生带了方南雪进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方南雪轻轻喊了声‘周太太’，就见对方把头扭过去，不肯看他们。周先生见状，叹着气坐到床边，轻轻拥着她，低声安慰：”别怕啊，我在这里的。这么几天你也看出来了，方小姐不是喜欢乱说话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找人帮忙的，若是你实在不肯让方小姐来，就只能我来了。“ 周太太还是没有说话。周先生叹了口气：“小方，接下来的事情，要麻烦你了。我太太，她的脚不太好，可能因为船上的温度和湿度跟陆地上的不一样，我太太的脚有些化脓，她自己不方便处理。她也不愿意让我看，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说罢，祈求的看着方南雪。 方南雪听他这样说，反而安下了心，问：“周先生，可有药和干净的纱布这些？”周先生摇头：“有烈酒可以冲洗，有些金疮药。但是纱布没有，有干净的手帕可以吗？”方南雪摇头：“您先把您这边的金疮药和手绢拿出来吧。纱布和消毒的酒精我那边有，都是密封好的。您等我回去取一下，您放心，我会保密的。” 方南雪回了房间开箱取了酒精和纱布，想了想又取出两粒退烧药包好，面对jenny的询问，只说是周太太脚踩到东西划破了口子请她帮忙包扎，临走又抓了一把水果糖拿着。等她再过来，就看到周先生坐在床边握着周太太的手低声安抚着。 “咳。”方南雪轻咳了一声，然后从里面关好门，说道：“我把酒精和纱布都拿过来了。周先生，这是两粒退烧药，您收好以防万一。如果伤口感染引起高热，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这退烧药是在上海的西医医院买的，听说效果很好。”说罢，走到床前，轻声道：“周太太，我看看您的脚。周先生，您坐远一些吧，就不要看了。” 周先生倒是有些迟疑：“小方，我太太的脚…”方南雪笑了一下说道：“不要紧的，不就是脚上有伤嘛。来，周太太，咱们把被子掀开了啊。”“嗯。”周太太低声回应了一下，掀开了被子。方南雪心道果然如此。只见棉被掀开，露出一双三寸金莲，只是有一些污血和化脓的痕迹顺着白袜浸出来。方南雪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低声说：“周太太，您别怕，我会尽量轻一些的，来，我们先把被子叠起来，把脚垫起来，方便处理。周先生，擦洗用掉的棉花和纱布这些扔哪里比较好。”一边说一边把被子叠好，把周太太的脚放了上去，周太太的袜子，用手绢打湿了酒精先把多余的污物清理掉扔到地上。然后将拧开了的酒精递给周太太，说道：“周太太，您帮我拿着这个。”自己则是拿着镊子夹了纱布细细的清理起来。 等到方南雪将金疮药撒上，又裹了纱布给周太太把袜子穿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期间周先生有些紧张，他怕方南雪嫌弃太太的脚是裹过的。他说：“小方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只是还想拜托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太太的脚是裹过的。她不太希望别人知道。”方南雪心下了然，知道只怕平日里周太太没少被人嘲笑，她笑了笑，给周太太盖好被子，说道：“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但是总这样其实也不是办法，在船上还好，地方小，也没人注意。下了船就藏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人看。” 周先生听她这样说，露出一丝苦笑：“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这其中有些缘故。我太太从小裹脚，我两家也是自幼定亲，我们家两个儿子早早的出国做生意，先去了南洋，后来一路去了美国，在那边定居。我在外做些事情养家，我太太因为家里老母亲年纪大了，不敢走远，只得留守老家。前些年放足声越传越烈，我也有心让我太太解放双脚，可是家里老母亲坚决不允，甚至以死相逼，我们只得作罢。只是期间我一些朋友去家里做客，看到我太太一双小脚，难免嘲笑我一个读书人却让家眷如此守旧。我太太对于我的面子看的及重，又不敢违背老母亲，心事愈发沉重。年初我母亲过世，我夫妇二人将一切事宜操持完毕后，和儿子联系，就决定去美国看看。我们想着，既然离了家门，就索性把脚放开吧，虽然迟了些年，但是也算赶上了。” 第61章 裹住的不是脚，是命 周先生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太太从小裹脚，这么多年下来，脚骨早已变形。‘放足’二字，说的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我夫妇从老家到了上海，便尝试解开束缚，也买了正常的鞋子，慢慢习惯。一开始在旅店中还好，我们只在房间里练习。只是上船那日，我和她在甲板上散心，路过之人都看她的走路姿势窃窃私语。有几个年轻人更是过分，说我太太的脚已然是废了，又何必假装，如此洋不洋土不土的，反倒是个四不像。我太太听了难过，后面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苦苦练习，非必要不出门。你来的这几日，你在的时候，她就坐着休息，等你一走，她就开始练习走路。她太心急了些，这才导致受伤。她不肯让我看，又不肯找人帮忙，拖了两三天，就严重了起来。” 方南雪心下了然，她至今记得刚刚在嘉源中学入学时，就讨论过这个话题，只是她那时候对‘裹脚、缠足’这样的事情的认知仅仅来自于书本和别人的嘴里，她觉得这件事情是糟粕也是习俗，只能顺其自然的慢慢改变。可是当她亲眼看到那和正常的脚骨完全不一样的弯折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如果自己是带着这样的一双小脚该如何走出清水镇，又如何能有勇气踏上这艘去往国外求学的轮船。 她沉默了，再开口时，出乎了周太太的意料：“周太太，你其实心里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裹脚这件事情，是在你还不能掌控自己的时候发生的。它的发生，代表的是这个社会里，女性所处的弱势地位，是宗族礼法之下幼童对父母命令的不可反抗；是豆蔻年华议亲之时对男权病态审美的无力更改；是哪怕身体长到成熟之时对自己命运的不能掌控；是为人妻为人母之时仍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是女人在四方的院墙之中对命运的绝望。你是受害者，而加害者，不单单是逼着你缠足的那些人，更有在你试图挣扎反抗命运的时候，恶意攻击你，让你放弃的那些人。” 方南雪给周太太倒了杯水，继续说：“他们攻击你，让你放弃。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做法对或者不对，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说了你，他们就正义了、清白了、干净了。就仿佛这些千千万万被缠足的女子，被关在四面院墙里生死任由他人处置的女子的苦难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为了通过攻击你，获得他们自己心里的满足，或者假装出自己是一个新时代的进步人士这一表象，从而获得一些社会地位。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有很多，我们不能因为那些恶毒的语言就放弃自己的坚持。周先生学识渊博又与时俱进。想来他应该也是一直这样劝解你的。你知道他说的对，所以你在努力的适应把脚放开，学习以正常的姿势走路。只是你心里害怕，所以你把自己藏起来，悄悄的进行这一切。” 方南雪是同情周太太的：“你想要在自己能够独立行走的时候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个想法没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道有千千万万个女子和你是一样的命运，很多的女性都不如你有一个开明的丈夫。可是这些女性她们会不会也想解放自己呢？她们在试图寻求解救自己的办法的时候，是不是也无助和迷茫？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这一切的样子都是展示于世人之前，那那些同样在寻求解救自己的女子看到了，是不是可以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是不是就多了一层信心。是不是在被人质疑的时候，可以坦荡的说，你看，她也是这样子的，她们都是这样子的。她们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除了丈夫，没有其他人跟她说过这些。丈夫的朋友，那些所谓的读书人，每次见她，都在抨击她的双脚，抨击她那些旧式的习惯。她想改变，可是婆婆压制着她，说整个宗族没有不缠足的媳妇，若是让人知道她放了足，怕是要开祠堂、请家法，连带着她的丈夫也要受到迁怒。她曾经见过违背了族规被押在祠堂受审的人，那个人在被驱逐出家族的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河里，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自杀还是被宗族所杀。所以她退缩了，她害怕被人压在祠堂里跪着面对整个宗族的唾骂，她更害怕丈夫因此受到伤害。于是，在被婆婆拒绝后，她放弃了。她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的解开裹脚的布，看着自己那双和婆婆一样的脚，那些被蛮力折断的脚骨，被数十年光阴耗干了精血的皮肉。她是嫌弃自己那双丑陋的双脚的，所以她不肯让丈夫触碰，她怕丈夫心血来潮揭开袜子看到底下干枯的血肉和丑陋的形状。所以她宁肯拖到了化脓的状态也不肯向丈夫寻求帮助，若不是周先生发现有异，只怕还要继续拖下去。 周太太眼睛里多了一些光彩，虽然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丈夫捕捉到了，数十年的夫妻，他知道自己太太的心结解开了一些，于是他说道：“你看，这上过新学堂的脑子就是好使。比我会说话多了。以后啊，你和小方多聊聊，让她给你讲讲现在年轻人的事情，这样你剩下来的十几天就不会无聊了，而且你到了美国也要和儿子儿媳妇相处的，咱们现在多了解一些年轻人的想法，以后和儿子儿媳相处起来也更舒适些。至于走路，咱们等脚好了再说。” 周太太有些迟疑：“可是，我想下船的时候，可以自己走下去。到时候儿子来接我们，看到了也高兴。”方南雪看着心情好些了的周太太，她也是开心的：“周太太，老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又有古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几十年的沉疴，如何能在几日十几日就完全消散呢。您就先安心的养伤，等脚上的伤口好了，咱们再慢慢的走。切不可一次走太多了，这船上缺医少药，若是伤口感染严重，就麻烦了。至于下船的时候更不是问题，咱们走慢点呗，实在不行，让周先生把你背下去嘛，别人就算看到了也只会羡慕你们感情好。” 周太太总算同意了，轻声说：“嗯，我听你们的。”见周太太总算松口，方南雪也松了口气，她是真不忍心周太太执着于这些事情而伤了自己，她想了想，问道：“周太太周先生可会打麻将？” 周先生就笑了：“都会。我太太打的极好，我常是她的手下败将。小方可是要约战？”方南雪摇摇头：“我是不会的。但是您应该也看到了，我那边剩下那四个喜欢打。您二位若是都会，那就更好了，回头大家一起，也让我那边的四个轮流着休息休息。只是他们都不输钱，我怕你们觉得没意思。” 周先生自然是不介意输不输钱的，以自己太太的技术，真要打上十几天，怕是能把这几人过冬的棉裤都赢过来。他只想让自己的妻子有些事情做，能开心些，于是他笑着说：“那更好了，打麻将本来就是消遣，若是有了金钱进出，那输得多的人，难免不开心，最后大家就都没得打了。” 方南雪也点头称是，又看了眼怀表，见时间不早了，于是说道：“周先生，周太太，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早饭过后，我来请您和周太太过去打麻将。当然，我的书肯定还是要看的，就只能等周先生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再来向您学习。”说完，起身告辞回去休息了。 第62章 总有人会理解你曾经受到的伤害 等方南雪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几人停下了动作。jenny看着方南雪回来，问：“阿雪，什么情况？能说吗？”方南雪打了个呵欠：“周太太脚受了点伤，周先生不会处理，我已经帮她包扎好了。我想邀请周太太和周先生明天过来打麻将，你们看？” tom现在沉迷麻将，无法自拔：“终于有新人加入了。不过他二位会打吗？会不会的都不要紧，他不会我也能给他们教会。他们几点来？”朱召也松了口气，他这几天有点打够了：“他们肯加入就最好了，我也能休息休息。但是周太太既然身上有伤，就不好在这里挤着，不如明天去对面打，tom你也不能抽烟了，周太太是病人需要空气好一些的环境。” 方南雪忍住笑：“他二位都会打。只是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和你们说一下。”她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过来，方才低了些声音继续说道：“周太太是小脚，最近在放开。所以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好。大家明天尽量不要过多的关注这些。其他的你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几人心下了然，jenny有些好奇：“阿雪，那我能跟她说看看她的脚吗？我没见过。”方南雪摇头：“最好不要。她应该不会喜欢裸露这些地方给人看的。老一辈的女人都比较传统的。”tom也帮着打消jenny的念头：“这些女人的脚只给自己的丈夫看，连儿女都不一定见过。你就不要说这些话了，免得人家不高兴。我们是约人家来打麻将的，最好不要过问人家的隐私。” 几人同意后，方南雪有些小开心，临睡前打开笔记本写道：“民国八年九月初一，风和日丽，观陋习脚骨折断之惨状，感同身受，吾身处此世，身体健全，实乃大幸。” 九月二日，小雨，微风。雨停后，方南雪和徐立帆、朱召终于在许久不来的甲板上转转。周太太和周先生的加入，让战局有了新的发展。 徐立帆看着海面笑道：“两对夫妻对战，互相之间心有灵犀，不知战况如何。”朱召笑的鸡贼：“tom这些天一直打，应该也打够了。我瞧着他今天想下桌子，但是没想到我们先下了。”徐立帆也笑：“连续坐了这么多天，谁能不烦躁。只是这船上实在是没东西打发时间了，聊胜于无而已。” 方南雪看着飞过的海鸟，问了句：“帆叔，咱们大概还有多久到西海岸？”徐立帆：“不出意外，半个月左右。” “还有那么久。”方南雪想到还要在海面上漂荡半个月，就快乐不起来。徐立帆看着蔫巴巴的两个年轻人，问：“阿雪，最近跟着周先生，学的如何？” 方南雪叹气：“越学越觉得自己连半坛子水都算不上。哎，若是周先生能给我把这一本都讲完，我估计我顾老师和陈老师下次见到我得刮目相看。但是我也只能想想，周先生他们是要去投奔儿子的，就说他们儿子在国外很多年了，现在已经定居在外面了。” “哦？”徐立帆倒是感了些兴趣，追问道：“可知在哪个地方？是做什么的？”方南雪摇头：“还不知道，下船的时候应该能见到人。说是会来接。” 说话间，一群海鸟从远处飞过来。朱召看着鸟飞过来，说道：“你们说这些鸟都是从哪儿飞来的，这四周都是海，它们飞累了停在哪里休息呢？”徐立帆看着越飞越近的鸟群，招呼二人一起往回走：“它们累了睡哪儿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要是再不走，它们可能会拉屎下来。” 朱召不信邪，不信邪就没有动，还对着飞来的鸟群伸出了手。于是，当那只鸟停在他手上并且流下一点稀稀的排泄物在他手上的时候，他的尖叫响破了云霄。 方南雪笑的不能自拔，徐立帆也忍俊不禁。二人蹲在地上笑了好一阵，方南雪才起身，看着气冒烟的同伴，学着tom的语气：“噢，我的朋友，你不要生气，这群可爱的小鸟只是想让你记得它们更深刻一点。你看我们三个人隔得不远，就拉你手上了。”徐立帆也勉强收住笑意，递了帕子给朱召：“你擦擦吧。俗话说走狗屎运，你今天走个鸟屎运应该也不错的，你今天肯定运气好。等下你再回去打几局，一定是大杀四方。” 方南雪担心周太太不习惯，于是从麻袋里摸出一包瓜子拿着去了打麻将的地方。一进去就看到周太太神采飞扬，先放下了心，把瓜子一放，说道：“你们打的挺开心啊。jenny老师，谁赢了？” jenny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琢磨着不知道出哪一张：“周太太今天大杀四方，一人赢三家。把我们三个打的落花流水。”周太太笑的有一丝得意，嘴里却是谦虚：“哪里哪里，你们是打太久了。所以有些疲惫了。我刚来，手气好些罢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直到午饭时间，周先生照旧去餐厅买了午饭回来陪着周太太吃。等到方南雪他们轮流吃完饭，几人开始闲聊说些趣事打发时间。方南雪看着心情好了很多的周太太，福至心灵：“周太太，上午下了雨，这会儿天气挺好的。咱们要不去甲板上站会儿？看看有没有鱼群和海鸟这些，也吹吹风。” 周太太有些意动，但是也有些犹豫。周先生见状，劝道：“去吧，我们去看看海上的风景，回头下了船也好和儿子他们说说船上的见闻。万一真有鸟飞过，也看看海鸟和陆地上的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第63章 靠岸前夕 当方南雪觉得自己被捂白了一个色度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要靠岸的好消息。九月十五的晚上，十点。tom从船长室回来的时候异常兴奋：“我的老天爷，终于要到了。我刚刚再三和mark确认了，明天中午就可以靠岸了。其实这边开过去也只需要三四个小时，但是怕夜间停靠出事情，所以得等明天。明天就要下船了，想想我就兴奋。” 周先生捏着手里的牌在犹豫要不要打出去，周太太看着丈夫犹豫不定的样子，催促道：“别磨叽，快点的。明天就能下船了，真好，这次是把我这辈子的船都坐完了。”周先生：“八万。也不知道我儿子他们明天能不能来接我们。阿雪啊，明天下了船之后，你们先别走，让我儿子把地址留给你们，等你们空了去看看我们老两口。我们这次应该会待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准三五年都不回去了。” 方南雪笑着答应：“哎，好嘞。那明天咱们一起下船。不过咱可说好了，到时候我要是真的找到您家去，您可不能嫌我烦人。”周先生：“不会不会，我敢嫌你烦人，我太太就该收拾我了。就是那本资治通鉴才给你讲了前面一卷，这样吧，那本书就送给你了，算作我的谢礼。也希望你以后来我家的时候，多陪陪我太太说说话。”几人说说笑笑，好不愉快。 这时有脚步声在靠近，陈厚身体僵了一下，旋即起身：“你们别动，都警惕一点。我出去会会他。”说罢，快步走到门口。倚门而立，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徐立帆看他动作，心道果然来了，就贴身处摸出了他那边小巧的手枪。tom一看自己的棍子不在身边，顺手抄起了装麻将的小箱子。jenny则是拉着方南雪往自己身后一放，低声催促：“周先生，周太太，紧急情况，那个杀人的又来了。你们快站到后面来。”那夫妇二人虽有些不解，但并不多问，只是周先生起身将太太扶起往后站，给前面的几人留出地方来。 方南雪透过几人的空隙往外看，果然是那个杀手又来了。仍然是戴着帽子，也仍然是冷厉的眼神，这人走到距离陈厚五六步远地方停下来，开口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来此只为谈一桩买卖，请这位小兄弟请你们能做主的人出来一见如何？”陈厚并不废话：“你要谈什么总得先有个说法，总不能你要见谁就见谁吧？阁下先前拿刀架在我家小主人脖子上的事情，我可还没忘。” 二人僵持了一下，那杀手见其余几人都看着他，却并不说话，只得先开口：“我是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先前你们也看过了，都是真正的古董，价值不菲，若是有可靠的渠道出手，几万大洋应该是没问题的。这都是雇我的人亲口所说，不会有假。我想用这些东西换两张回中国的船票，当然，如果可以多留一点，让我们能吃上饭更好。” 陈厚不敢做主，看向徐立帆，见对方摇头，回绝道：“我们这次出门，有任务在身，银钱并不宽裕。至于你所说的古董，我们在海外没有渠道出手，带着也不方便。你还会是换个人问问，或者下船后直接问问哪里有华人出入再去想办法吧。”说罢，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那人一动不动：“我观察过了，这船上，只有你们的经济是最宽裕的，别的人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样，我退一步，我只换一张船票和食物，这些全部都给你们。还请几位行个方便，帮我们一次，日后我周鸿飞必然回报。” 徐立帆听到‘周鸿飞’这个名字似乎有所触动，松了口：“小陈，带他去你的房间等着。”等到二人进屋，徐立帆收了手枪，招呼几人坐下，看着欲要离去的周先生夫妇，摇头笑道：“周先生周太太也坐下听听吧，想必周先生先前也察觉了一些。”周先生点头：“先前他来敲门的时候我知道，你们说的话，我也断断续续听了些。左邻右舍，本不该袖手旁观。只是出门在外，带着女眷，不敢贸然有所动作。还请几位见谅。” 徐立帆并不介意：“既如此，大家一起商量吧。毕竟受到惊吓的也不止我一个。你们觉得这笔生意能做吗？那一箱子古董，我在国外确实没有出手的渠道，要说带回国内处理，只怕带回去是烫手山芋，我先看看过，都是珍品，那个周鸿飞说几万大洋还说少了，只怕雇他的人没说实话。我和阿雪阿召都是第一次出国，不方便再去本地找买家。所以tom、周先生，你们二位可有可靠的渠道吗？” tom皱着眉头想了想：“徐，我家的那些渠道，不适合用在这件事情上。不然消息传出去，我怕他们不让你回国。”周先生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大儿子那边，她的太太是美国人，听说家里有个农场，但是应该达不到可以吃下这些古董的能力。他来这边有些年头了，我可以让他问问。我小儿子的太太是南洋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那边华人的圈子他们也有些熟人。只是这得等明天下了船见了他们才行。徐先生你是真的想要做这笔买卖吗？” 徐立帆摇头：“不瞒你说，我这次出门是为了送阿雪来美国找学校上学，至于阿召，则是让他出来历练。我陪着小主人出门，本不欲多事，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事情不找上门。这个周鸿飞，先前死在船上的日本人，就是他所杀，而他手中所拿的古董，也正是那两个日本人所带的。当夜他杀人夺宝后藏匿于这间屋子里，还险些伤了阿召，幸亏阿雪机警，暗示于我，不然当日结果就难说了。这些天，我们放着这间屋子空着不用，也是担心他再来找事情。” tom接过话：“这几天，我们几人挤在一起是真不方便，我们三个男的已经在地上睡了一个月了，每天起来我都是腰酸背痛的。但是我们是真不敢分开。谁知道都要下船了，他来了。” 朱召：“都要下船了，再不来他们就没办法解决回去的船票了。不过他们现身了也好。回头tom你拜托一下mark那边，让他盯着一点看着他回国，然后给你打电话，这样你就安心了。” tom点头：“这个是以后的事情。徐，你真的要答应他的条件吗？”徐立帆点头：“得答应。这个人身份有些特殊，是某个大人物家处理阴私事情的，我们家族暂时还不能和他背后的人为敌。若是不答应，就要下狠手，把他二人永远留在这片海域了。况且以他的身手，若要留下他们，只怕我们这边难免有人受伤。眼看着快到地方了，能不冒险尽量不冒险了。一张船票，我们回头再让千殇那边汇过来吧。” tom点头，他没什么意见。徐立帆又看向方南雪：“阿雪可有什么建议吗？”方南雪：“帆叔，若是只有一张船票，他们回不去的那个人会不会继续跟在我们后面？还有你说这个人是某个大人物身边的，他回去以后会不会给徐家添乱。或者更严重一些，为了保密，将我们灭口。” 徐立帆：“不会。船票我肯定不能直接给他，而是定好最近的船只后，让他们直接上船，看着他们走才行。根据小陈这几天的观察，他们只有这两个人。至于一张船票和两张船票么？”徐立帆笑了：“他这一箱子换的是一张船票，另一张自然要看他们能拿出别的什么来换。我们担了这么多的风险，总不能什么都让他说了算。至于泄密，我倒是不担心。他主要的任务是毁了那几张图，但是这些古董也是被下令要带回去的，他不会说他只做了一半，只会说在做的过程中，这些古董不小心被毁了或者被人浑水摸鱼了。他若是有半句泄露，只怕先死的就是他了。” 方南雪听徐立帆这样说，虽觉得不是很妥当，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徐立帆见众人不再反对，遂带上tom去了隔壁。 周鸿飞在隔壁等了许久，陈厚看着他衣袖之下手指的轻微动作痕迹，心底暗笑，我帆叔可不是好说话的。正得意时，就看到徐立帆带着tom过来。徐立帆坐下后看着周鸿飞：“你若要那这箱子里的东西换一张船票，我可以匀出来给你，但是你们要想好，这张票到底要给谁。若是明日拿了一张票走，后日还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我听说美国党派林立，持枪合法。至于另一个人的船票，我们确实是匀不出来了。” 周鸿飞看着徐立帆：“多谢徐先生。我这里除了这一些之外，确实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的出手了。不若留着让我回了中国再报？我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和信物，五年之内，任何时候，你随时可以让人联系我。只是我的同伴，还请不要打扰他。” 徐立帆问：“好，我信得过你的口碑。只是你二人一起出的任务，为何后果只让你一个人承担？”周鸿飞：“他妻子怀孕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出任务。至于我，回国后交完差，我也会想办法慢慢脱离的。” 徐立帆心下了然：“是因为这批价值连城的古董吗？好，既然我们谈妥，我要先验货，若是货没有问题，你把东西留下，明天我们在码头会和。明天下船后，我给你两张船票的钱。额外的我会再给你一笔做船上的伙食费。至于其他的，你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周鸿飞：“能不能直接帮我们买好船票，我们俩不通英语，怕被人被骗了。”徐立帆：“可以。你打开箱子吧。” 方南雪他们等到十一点半，终于见到徐立帆和tom回来，她松了口气：“帆叔，tom，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行，我们得过去敲门了。”徐立帆：“因为要验货，所以耽误了些时间。这箱子里的几件，都是真品。我怕他们动手脚，每一件都仔细看过了。说好了明天下船后我们去帮他们买两张船票。tom，买票的事情，还得拖你帮忙了。” tom耸了耸肩：“小问题，我直接让mark带我们去买。mark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所以他不能休息了，会跟着最近的船先回中国，正好带着他们一起。”说罢，他觉得应该留一些空间给徐立帆和两个孩子商量事情，便说道：“周先生，周太太，现在危险解除了。你们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 当房间只剩下徐立帆三人时，徐立帆关了门，和两个孩子商量：“我们原本带的钱还算充足，只是现在多出来两张船票，就有些紧张了。阿雪的学费是要等到找到学校以后再汇过来的。阿雪，你看，若是到时候接不上，先用一部分你的钱可行，等我回头联系千殇那边多汇一些，再还给你。” 方南雪当然没有意见：“好的，帆叔，你安排就好。把这两个人送走，我们也放心一些。不然总有把刀悬在头顶。” 第64章 下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民国八年九月十九，晴。 周鸿飞带着同伴大清早的就等在了门口，早起朱召开门透气，被斜靠在角落的二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喊人。那个擅长开锁的小伙儿赶忙低声求道：“这位小哥，劳你小声些。我们只是怕等下和你们错过了，这才来得早了些，要是吓到你了，我跟你道个歉。哦，我叫李小明，你叫我小李或者小明都行。”说完，还咧着嘴笑。 朱召看着周鸿飞手上没刀，稍微放心：“你们稍等一下。我喊他们起来。”说罢，关了门，看着已经醒来的几人：“那两人在墙角蹲着呢，也不知道已经待了多久了。这是怕我们跑了不成么？” 方南雪‘噗呲’一声笑出来：“估计还真是怕我们悄悄走了。既然大家都醒了，我们就起来吧，我想去甲板上走走。你们有人一起吗？这两个人已经搞定了，应该没有其他危险了吧。” 徐立帆转了几圈脖子，这一个月一直打地铺，实在是对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太友好：“去吧，阿召也出去走走。看看这次还有没有小鸟来关照你。”看着朱召的脸像苦瓜一样，几人都笑了。 等到几人开门，放了周鸿飞和李小明进屋随便靠着行李箱坐了。tom提议着要不早上这顿饭就不吃了，直接等中午下了船再安排。tom的原话是：“这船上的东西，都是一个月以前的材料了，吃也吃够了，我们下了船去随便吃一点儿，等晚上到了我家咱们再吃点好些的。哦，还得在喝一杯。” 话音刚落，李小明的肚子发出了一声虽然不太大但是却很清晰的叫声。李小明有些尴尬：“咳，我们匆忙上船，带的食物实在是不多，前天就已经都吃完了。”几人一愣，这才知道周鸿飞只怕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不然也不会求上门。 徐立帆叹了口气，安排道：“阿雪，你看看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先找些给他们吧。他们长时间没吃饭，怕贸然吃多了，肚子受不了。”方南雪心下了然，从剩余不多的麻袋里翻出来一小包核桃和红薯干还有一把水果糖，递给了李小明：“你们先一人吃一颗糖，喝点水，再吃其他的。先垫一垫，等下了船再吃其他的。我们带的水果那些在前几天就吃完了，现在只剩下这点干的了。” 徐立帆见二人接过去食物，便转移了话题：“jenny，你带阿雪和阿召去甲板上走走吧。我和tom把行李都收一收。人多了转不开。这几天一直坐着躺着，也活动活动身体，免得突然下船动作太大不适应。” 正好周先生过来，看到几人都在，笑了笑：“我们只一个行李箱，倒是不用怎么收拾。徐兄，我想把行李先放你们这边，我陪我太太去甲板上看看，没人看着不放心。”徐立帆没有拒绝：“行，你放过来，正好她们也去甲板，你们一起。至于下船，等下让阿雪和jenny扶着你太太，你拎着行李就行。”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徐立帆、tom和杀手二人组。徐立帆开始和tom商量下船时的安排：“tom，等下让jenny和阿雪扶着周太太吧，周太太脚不方便，怕是不好自己走下去。你、我、阿召、小陈负责拿行李。等下了船，周先生和他儿子接上头，我们再走，你看如何？” tom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没问题，这里到我家就四个小时，我们找个大点儿的马车就行。只是他们两个怎么安排，今天应该没有立刻回中国的船，我已经拖了mark去问了，等下下了船，他会帮我们去打听一下。所以我们的午饭要等他一起吃了？” 徐立帆点头：“这是应该的，在船上多蒙他照顾。你先前说他也要立刻回去，到时候请他带着他们两个人，他们两只会中国话，单独行动有点不方便。”又看向周鸿飞：“这样安排你们看行吗？只是你们要跟紧mark，行动不那么方便。”周鸿飞同意：“可以。只要能让我们尽快回去就行。只是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准备点吃的，我俩身上实在是没钱了。” 徐立帆笑笑：“你二人这样的身手，其实真要解决吃住问题也是不难的。”又从随身的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周鸿飞：“这里面有一些零钱，你们先拿着，应该够你们在这边住几天旅馆和在船上吃饭了。船票的事情，尽量拖mark帮你们解决，如果他那边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反正午饭后就知道结果了。那箱子东西，下船的时候，你们拿着，等我们要分开的时候，你再给我们。” 周鸿飞一怔：“你不怕我们……”徐立帆淡定的打断：“怕什么，不过是些死物罢了。我老板还不缺点儿。你们背后的人应该也不愿意跟我东家结这种仇。”周鸿飞了然，恳求道：“这箱东西，能否请你们保密。我这边回去以后，会说这箱东西下落不明。但是如果传出消息是你们家得了，我怕你们有些麻烦。” 徐立帆点头应允，这里面东西虽然没有几件，但是确实都是珍品。他和tom二人将行李重新规整好，接下来就只等船停好了。 甲板上，大多数人今天都起了个大早，甲板上夹杂着中国话、英语、日语还有些别的地方的口音。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这片海域，知道自己未来两三年只怕是不能回去了，有些感慨的对着朱召说：“接下来的这两三年，就要有劳朱先生多多照应了。”朱召咧嘴一笑，这段时间的早睡早起，他脸上的黑眼圈和痘痘已经都消了，倒是透出几分年轻人应有的精气神了：“彼此彼此，方小姐，若是以后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好的，还挺指正。”双方相视而笑。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这姑娘是真喜欢，真想留在自己家，她拉着周先生走远了几步，悄声说道：“可惜我两个儿子都结婚了，不然我非得把阿雪留在我自己身边。你回头把两个儿子的地址都给她，让她空了给我写信。”周先生忍俊不禁：“我当初这姑娘和别的年轻人不一样，你还不信，现在知道好了。还好tom家离我们应该不算太远。我把我带的几本书再匀一本给她行吧，让她看完了再来找我换，这样人家过来也有个由头，不然她也不好老往咱们家跑。” jenny看着两个方南雪和朱召文绉绉的，她说：“你们说话跟写诗一样的，就不能说的简单点么？”方南雪就忍不住笑了：“jenny，这叫仪式感。我和阿召定了以后要互相照应，这是一个君子之约。”jenny来了兴致：“阿雪，你想好要学什么了吗？”方南雪点头：“管理学方向或者语言学方向。”jenny点头：“嗯，等休息一两天，我就陪你去学校看看。我们上船之前托tom的哥哥打听了，等下了船就能拿到学校的名单。” 当几人结伴走下船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三个中国人举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接宁波周文舟’，周先生看到，大喜过望：“阿贤、阿贤，我们在这边。”方南雪就见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向着几人走来，接过周先生手里的行李，嘴里喊道：“爸、妈，你们慢点儿，来，我们先去那边。” 周慕贤带着几人走到不远处的马车旁，让人先将行李放上去，紧接着给了老父亲一个熊抱：“爸、妈，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该老了。lsabe和阿维知道你们要来，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又松开老父亲，抱了下老母亲：“妈，你早该来的，我已经提前把lsabe和她爸爸教会打麻将了，下个月阿才也带着弟妹和孩子过来住一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周太太有些哽咽：“嗯，处理好你祖母的丧事，我就来了。咱们的话留着到家了再说，文舟，你先给阿贤介绍下人。” 周先生点头，挨个介绍：“阿贤，这是我们在船上认识的朋友，这一路上，多亏他们照应。这是tom和jenny，jenny是tom的太太。这是徐立帆先生，这个小兄弟是朱召，这是阿雪，这是小陈。这是周先生和李先生。”又对着几人介绍儿子：“几位，这是我的大儿子周慕贤。” 周慕贤对着几人一抱拳：“多谢诸位对家父家母的照应，今天不方便，改日我在答谢几位。”周先生：“阿贤，你把tom家里的地址和电话记一下，回头我和你母亲好约时间找他们打麻将。”看着儿子和tom交换地址，方才对着徐立帆说道：“我们这就先走一步，等你们安顿好，务必给我来电话。阿雪的书若是看完了，也可以过来找我换，我还带了些其他的。” 周慕贤扶着母亲上了马车，叮嘱着：‘妈你慢点儿，家里的汽车这几天坏了，只能用马车来接你们。不过也没多久，晚上七八点应该就能到。妈我们到家了再正经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些馒头和热粥，都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我用棉被裹着的，我刚看了还是温的，我们就在马车上先吃点儿。lsabe提前帮我准备了很多菜，这今天我们都吃中餐，等过几天咱们再慢慢适应这边的饮食。妈你要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你就和我说哈，突然换地方就怕水土不服什么的，你可别怕给我添麻烦就忍着。’周太太：“行行行，我肯定不委屈自己，你也和你爸说两句，他也挺想你的……” 方南雪看着周先生上了马车走远，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等mark叔叔？”tom挑了挑眉：“阿雪，mark和我差不多大，你喊我名字，喊他叔叔？”方南雪笑的有些狗腿：“咳，这不是一直喊习惯了嘛。跟mark叔叔没那么熟，怕他挑我的礼，tom你是不会跟我计较的。”tom自然不会计较这些：“我们靠边站着等等吧，mark应该也快了。” 方南雪开始无聊的数飞过的海鸟了。朱召看着她每数一批飞过的海鸟就要看看自己的头顶，有些无奈。胖胖的mark终于挺着可爱的肚肚走过来了，他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嗨，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地盘儿，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船的事情我已经问好了，明天就有。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买票？” tom：“我们先吃饭。早上就没怎么吃，再不吃我就要饿死了。mark你带我们去吧，你熟。”mark不推辞，带着几人七拐八拐的走了二十来分钟，停在一处馆子前：“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一个中国人开的，我们先吃这个。老板、老板在吗？我们吃饭。”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儿从后面跑出来，嘴里利索：“hello，hello。”一看这七八个人里头倒有四五个中国人，笑的灿烂：“您几位快坐，是刚到这边吗？我们老板是西安的，在这边开饭馆儿一两年了。平日里有些炒菜，但是近几天炒菜的师傅病了，最近只有面条。咱做的是西安的口味，今儿有羊肉泡馍、肉夹馍、还有面条。您看您几位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么？若是有，我看看能不能单独给您做。”mark上前揽住了小伙儿的肩膀：“杰，我以前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态度啊。还有你们店里怎么没人？” 那个叫杰的伙计抽身说道；“哎哎，这不是看到老乡一时最快嘛，你要在中国看到你老乡，你指定比我还热情。您几位先坐，我去倒点儿水来。”等到杰端着茶壶从后厨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着眼前的几个老乡，就差没哭了：“我的天，我在这里待了几年了，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老乡，介绍一下，我叫陈富，陕西人。这是我本家侄子，叫小杰。你们什么也不用多说，今儿让我来安排，小杰，给他们一人上一碗粥，一个肉夹馍，再把牛肉切一盘，拌个粉条拿过来。” 徐立帆看着快哭出来的陈富，也不禁有些感动，不管在国内怎么样，出了国，大家就是一家人：“哎哎，老乡，你可别哭。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我这是送家里孩子来这边上学来着。我本来还怕孩子在这边吃不惯，现在看着你在这儿，我就放心了，以后啊，他们想家了就有地方待了。” 陈富连连点头：“哎哎，好好好。放心，我这儿别的不行，吃口家乡饭还行。您这边住的地方找好了吗？要是没找好，去我那儿挤挤。咱们出门在外就是一家。”说话间，陈杰端着一大盘子肉夹馍上来，陈富招呼道：“来，你们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这一路上都不憋坏了吧。等下吃完了我给你们打点儿水都洗把脸。小杰，给大家打点儿热粥。mark，来，你赶紧吃，今天你吃几个我都不收你钱，当感谢你给我带了几个老乡过来。” mark拍着腿大笑：“行啊，那我今天多吃。不过老板，你这也太高兴了些，我看其他中国人在这边看到老乡也没高兴成你这样啊。”其余几人一边吃一边看着二人闲聊。 陈富：“他们总还能经常见到一些中国人，我这里不行啊。当时来的时候被人骗了，签完合同才发现在这么偏的地方，太靠里了，一般人都在外面那些店就吃了，再加上这附近的又没几个中国人长住。我来了两年，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中国人，倒是周边开店的来吃的多些。还好你们都还能吃的惯我的手艺，不然我怕是早就亏掉房租回老家了。” mark又问：“我记得每次来，你这里总是人很多。今天怎么？”陈富一边给几人添着水，一边叹气：“我们炒菜的厨子这几天生病了，我和小杰忙不过来，就只卖下午和晚上，你们来之前我刚开门没多久。” 陈杰端上来两三个凉菜，也擦擦手坐下，开口三分笑：“你们快吃，不够的和我说，我在给你们添。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几个老乡，我叔肯定得让你们吃饱了，你们以后可得常来。” 第65章 热情的陈富 几人终于在阔别家乡之后，吃上了最满意的一顿饭。饭毕，徐立帆问道：“陈老哥，你刚说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你家挤挤对吧？”陈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归说，但是也没想到真有人能…，嘴里确实一点不慢：“对，可以挤挤。你们是还没找到地方住吗？” 徐立帆拉着陈富的手，叹了口气，开始了表演：“主要是这两个兄弟，本来是去日本的，结果下船的时候，睡的太死，一不小心就坐到了美国来。这不，他们买完回去的船票就没啥钱了，听说明天就有船走，你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在你这里挤一晚上，然后明天上船时，你在喊他们一声，免得他们又睡过了。” 陈富嘴角抽了抽，怎么看怎么觉得周鸿飞和李小明也不像会坐船坐过头的人，但是也没戳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住的地方有些简陋，他们不嫌弃就行。那他们票已经买好了吗？”徐立帆摇头：“我们刚下船，都饿坏了，等着吃了饭再去买票。”陈富听到这么说，神色稍霁：“哦，这样么。他们是要买明天的票对吧？我这儿没问题，两个大男人都好说，和我们挤挤就行，我还以为你们要带着两个女眷去和我们挤，吓死我了。” 徐立帆笑：“多谢陈老哥了，周兄弟、李兄弟，你们还不快谢谢陈老哥。”陈富看着两个人对着自己抱拳行礼，往后一退：“别、别，都是出门在外，这都不算啥。你们赶紧先去买票，买好回来今天下午就先在我们店里休息，晚上在和我们一起回去，可不兴到处乱跑哈，我这半吊子英语可不够到处打听你们在哪儿的。” 周鸿飞点头，再次道谢：“谢陈老哥提醒，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mark见此，笑着起身：“我今天这趟是真没白来。行，这也吃饱了，你们谁和我一起去买票？”tom站起身：“我和徐肯定要去，周和李也跟着去吧。”徐立帆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摸出钱夹：“陈老哥，我知道你肯定要说这顿饭你请我们吃，但是我肯定不能让你这么做。你看看我们今天吃这些多少钱？” 陈富果然如他所说一般客套：“这还要啥钱啊，我老乡来我家吃顿饭我还收钱，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死，你可别跟我客气，哎、哎、哎，你干啥，你别往我身上凑啊。”徐立帆见对方不肯说多少钱，也不多说，从钱夹里抽出几张，也不看，直接往陈富手里塞：“老哥，你就收着吧，少了你和我说，多了你也不用退我，就当请你给周兄弟和李兄弟多做几个肉夹馍带在路上吃。”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拒绝一边继续说：“你要是今天不收钱，我以后哪里还敢让我这两孩子有事儿过来找你啊，对吧？快收着，别弄这么客套，等以后我这两孩子想家了，你给他们多做点儿好吃的就成。” 说完，不给陈富反应时间，就带着几人出门直奔买票而去。陈富拒绝未果，看着手里的钞票，跺了跺脚：“看着文质彬彬的一人儿，咋力气还这么大呢？霍，还给这么多，这人是多有钱啊？小姑娘，来，你告诉我你这叔叔是做什么的啊？出手这么大方？” 方南雪笑了一下：“伯伯，我叔家里做点小生意。但是他绝没有要用钱砸你的意思，他是怕你吃亏。我叔这个人吧，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不愿意让人吃亏。你就收着吧，以后我们会常来的。”jenny也跟着劝：“收着吧，收着吧。你觉得多你就多给那两人做点肉夹馍，他们身上没钱了，昨天一天都没吃饭。” 陈富狠狠的点了点头：“放心，这次回去，我绝不让他们饿着。小杰啊、小杰，晚上多和点面，晚点儿多做点白膜，明天给他们装着，等会儿你再去买半袋子黄瓜一袋子苹果，明天给他们带上。记住了，不准要他们钱，你要是敢私底下偷着收他们钱，我打断你的腿。晚点儿你回去再把咱衣服找两身儿，给他两洗洗换换，我闻着这两小兄弟都快馊了。”陈杰一声‘好嘞’，说完就去忙了。 朱召小声的问方南雪：“不是明天才走吗？怎么今天就要做好？”方南雪也小声回：“要提前做好了摊开来放凉，不然容易坏。”陈富抽着空给几人倒了一碟子瓜子，又添上水，招呼道：“我先去后面干活儿，要是有客人来，你们喊我一声。” 当店里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客人时，徐立帆几人总算回来了。看样子是挺顺利的。徐立帆对着几人说道：“票买好了，tom另外带着给他们一人买了身衣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咦，阿雪呢？” jenny笑：“陈老哥说要去多做点白馍给他们带船上吃，小杰忙不过来，阿雪在后面帮忙。”徐立帆“哦。”了一声，又问朱召：“你怎么让阿雪一个人去？你也该去帮忙的。”朱召有点尴尬：“我去了，被撵出来了。他们说我只会添乱。这不，我在外头招呼客人呢。” 几人失笑，徐立帆道：“行，我去后面拜托一下陈老哥，在叫阿雪出来。我们也该走了，tom和jenny估计想孩子想的心慌了。你们等我一下。小周小李你们跟我一起进去吧。” 陈富在里面听到声音，掀开帘子走出来了：“你们去的挺久啊，事情可都办好了吗？”徐立帆点头：“办好了，票在mark那里，明天mark直接过来接他们。他们就托付给老哥了，还得劳老哥多费心，让他们明天千万别睡过了。我们还要接着赶路，这就告辞了。”陈富：“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那你们慢走，我这有客人，就不能送你们了。这两孩子若是无事，可以常来我这里。地址我刚刚让小杰写好给阿雪了。” 第66章 负责的jack 耽误了这一场，当马车在tom家门口停下时，太阳已经西斜了。斜阳的余晖下，衬得tom家的屋顶金灿灿的。 马车刚一停稳，tom急忙跳下车。对着院子里大声的喊：‘anna、lydia、lucy，爸爸和妈妈回来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脑袋瓜儿在在窗户旁边探了探，过不久，门被打开，一个半大想小姑娘对着他们冲过来，正是方南雪曾经见过的lucy，lucy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大一些的女孩子。三个小姑娘一溜烟儿的跑到tom面前站定，齐声喊道：“爹地，欢迎你回来。”tom红了眼圈儿，挨个拥抱过一遍，说道：“好了，你们去看看妈妈，我去搬东西。我们进去。” tom付过车钱，带着一群人往里走。tom问：“anna，你奶奶呢。年纪最大的女孩子回道：“她在做晚饭，她烤了羊排。伯父也会来。”tom点点头，和几位客人说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们和我说，我尽量让你们住的舒服一些，家里孩子多，难免有些吵闹，你们别见怪。我哥哥在，晚上让他给我们说说这边的学校情况。” 一行人走到客厅，tom看着熟悉的家，开心到飞起，他喊：“jack，你和妈妈都在哪儿？”一个一看就有些聪明的中年男子从厨房探出身子;“我亲爱的弟弟，，你可总算回来了。我在给你做你爱吃的烤羊排。至于我们的妈妈，她也在这里。”话音未落，从jack背后走出一个精神的老太太，她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汤勺：“你个坏小子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头发都要白了。我的jenny呢，她在哪儿？”jenny走上前，给了老太太一个拥抱，红着眼睛说：“妈妈，我想你了，想你给我冲的咖啡，想你烤的羊排。” 老太太抱了抱jenny，儿媳妇回来她很开心：“回来了就好，快去招呼你的朋友们吧。羊排就要好了，我们很快就吃饭。”说完回了厨房。待几人在沙发上坐下，anna带着妹妹们端来水果和茶。 方南雪看着乖巧的lucy，有些不习惯，小声问jenny：“一年不见，lucy变这么乖了吗？”jenny也有些不可置信：“可能这一年，她奶奶和伯父把她教的很好。”jack端着烤好的面包从旁边路过，听到二人的对话，说了一句：“她那是装的，jack答应她只要不在客人面前乱来，明天就给她买巧克力蛋糕。” 这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的，虽然三个中国胃吃不惯美国饭，但是第一顿还好。饭后tom妈妈带着三个孙女儿去收拾给客人的房间，jack招呼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tom，说道：“这是几个比较好的学校和他们的专业，你们先看看。然后问问jenny的学生，她想学什么专业？我在详细的给你们讲讲。” tom接过几张纸，和jenny看过之后递给了徐立帆。徐立帆细细的查看过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圈出了几家，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撕下来一张纸，一起递给方南雪。 方南雪有些紧张，接过来后仔仔细细的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问jack：“jack叔叔，jenny老师和您说过我这边的情况了吗？我的底子比较差的，英语也一般般。您知道这些学校哪几家有哪些专业是针对商业管理这块的吗？您能帮我圈出来五六家吗？”jack接过那几张纸，按方南雪的要求圈出来几家后又递给方南雪。 方南雪看着挑出来的几家，继续问：“jack叔叔，您知道这几家里面哪些是中国人最多，哪些中国人最少吗？”jack问：“你是要去中国人多的学校吗？”方南雪摇头：“我想挑个中国人少的地方去。我英语不太好，我以前的英语老师都说老乡少的地方练的快。”jack笑笑：“又接过去给划掉了两家，然后给她标注了一二三四五。”方南雪看着剩下的几家学校，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jack叔叔，请您帮我介绍下这前面的三家学校吧。包括这三家学校所处的位置、周边的环境，比如治安和医疗这些、教育的风格、老师的情况、还有学员的大致的国籍构成。学费、入学条件。毕业条件、还有学校的食宿条件。” “jenny，你这个学生很不错哦。问的都是挺要紧的。”jack夸赞了一句，然后正色说道：“剩下的这几家里面有两家是今年新成立的，其余的几家都是老牌的学校。老牌的底子厚一些，毕业了以后更好找工作。先说新成立的这两所学校吧，新开的这两家里面，一家离我们大约两个小时汽车的时间，另一家是大约七个小时的汽车时间。如果你想在这边生活得舒适一些，你考虑近些的，这家是四年制，毕业考核相对来讲宽松一些，伙食也不错，离市区比较近，jenny也可以时常去看你。如果你想以学业为主，建议你考虑远一些的那家，因为那家的校长我知道，是个怪老头儿，他定的规矩是修满学分就可以毕业，当然应该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在他手底下提前结束学习时间，伙食一般，不过这所学校除了这个怪老头儿校长，还另外有几个非常厉害的老教授坐镇，这几个老教授在国际上不知名，但是确实很厉害，只要肯学，一定能学到东西。当然，这个学校比较偏僻，生活上的条件比其他大部分学校都差。我说的这两家新开的学校，我是亲自去看过的，我还悄悄的去了登记部门看他们的证书。” tom问：“哥，你现在就当是anna要上学，你觉得你会推荐她去哪所学校？”jack毫不犹豫的道：“我刚刚说的这家，离我们开车七个小时的这个。虽然它是新开的，现在学生也不多，今年夏天刚刚建成，学生不多，条件落后。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以这个校长的本领，如果他想要很多的学生，是很容易的。”tom疑惑：“为什么？”jack：“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经济学家，非常有钱的那种，他开这个学校是因为他最爱的女儿死了，他女儿以前非常想要做一个老师，可惜死于肺炎。他想去资助一些和他女儿一样的学生，可是被拒绝了。所以他一怒之下自己开了个学校，还请来了好多厉害的老师。但是你们可以放心，” tom了然，看向方南雪：“阿雪，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方南雪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头看向徐立帆：“帆叔，我想去jack叔叔推荐的这家。天使学校angel university” 徐立帆接过资料，被方南雪重点圈出来的——angel university，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明天就过去。”说罢，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抄录下学校的情况。又另外记下jack掐面圈出来的几家学校。 第67章 来自jack的疑惑 徐立帆看向jack，正色说道：“很感谢您为我们奔走，只是还得麻烦您一件事情。您能否帮我们找一辆车送我们去学校，或者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到这所学校去。当然，所有费用我这边承担。”jack疑惑的问：“明天？你们不休息几天吗？让tom带你们到处玩玩儿。tom说你们是第一次来美国，应该会好奇，还让我安排时间带你们出去四处看看。” 徐立帆笑笑：“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但是孩子的学业是大事。我等阿雪的学校安排好了以后，就会回国。如无意外，下次可能要明年再来了。”jack有些吃惊：“阿雪上学了你就走？那这个小伙子呢？你不管吗？还有明年？你就放心把这两个孩子单独放在这边吗？我听说你们中国的教育方式不是这样的啊？” 徐立帆：“大部分中国人的教育方式确实不是这样子，他们总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孩子的面前，但是这样很多时候会让孩子失去独立生活的能力，家里之所以要把两个孩子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历练。现在我们国家很乱，家里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多学一些本事，以后才好安身立命。” jack表示理解：“行，既然你们想明天去，我明天开车送你们过去。tom明天陪我一起开车吧。那边在加州的另一头。你以前应该没有去过。”tom点头：“好啊，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门了。jenny，你同意我明天和jack一起去吗？”jenny斜了tom一眼：“去吧，多帮jack做点事情。还有路上开慢一点，不许飙车。” jenny又看向方南雪，拉着她的手：“阿雪，你真的不玩儿几天吗？这边有很多东西是中国没有的，还有我的女儿们，我想介绍她们和你认识。我的大女儿anna很喜欢中国的文化。”方南雪也很想休息，但是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不想干正经事儿了：“jenny老师，我们只是先去看看，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是这所学校。如果真的运气好，明天一过去就能确实是我想去的学校，那就是我运气好了。若真的是这样子，你等我期末的时候，拿着成绩单来看你。” jenny叹气，她也知道方南雪来这里是为了上学。jack劝道：“jenny，我们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这个学校才刚刚开学没多久，现在过去，如果合适，可以尽快入学。不合适也可以马上安排看别的学校。如果我们等休息够了再去，可能就要等到明年才有机会了。”jenny也知道jack说的对，点点头：“嗯，我赞同你们的想法，我只是担心她休息不好。” 几人商量好明天的安排。anna过来请示母亲：“妈妈，客房收拾好了，奶奶让我过来带客人先看一下房间，我和奶奶睡，你和妹妹们睡。爸爸和伯伯一起，这个哥哥和这个伯伯一间，然后漂亮姐姐自己睡一间。”jenny拉着女儿坐下，问道：“anna，你今晚想和漂亮姐姐一起睡吗？漂亮姐姐明天要去看学校了，如果成功，下次她来就是很久以后了。”anna眼睛一亮：“可以吗？但是我不会说中国话，我怕我们沟通不顺畅。”jenny笑：“不要怕，这个姐姐会一些英语，虽然用来写文章不一定行，但是用来和你一起睡觉应该没问题。” anna很兴奋，憧憬的看向方南雪， 见对方点头，兴奋的说：“我要去跟奶奶说一声，然后我带姐姐去洗澡，我给她用我的香水。妈妈你和姐姐说一声，让她等我一下。” 方南雪看着温馨的一幕，很替jenny高兴，她离家的这一年，女儿没有和她生疏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jenny看方南雪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阿雪，可以让anna和你一起睡吗？”方南雪点头：“当然可以，我正好练练英语。反正我的英语都是老师你教的，要是我和anna沟通的不行，我就找你给我回炉重造。”这话一出，剩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jack见几人舟车劳顿，面有疲惫，于是安排道：“今天我们先聊到这里，大家早些休息。明天我们会很早起床，大约七点左右出发。在路上休息留一个小时休整。计划下午三点到达那边。”说完，站起身喊：“lucy，你知道这个伯伯和这两个哥哥的房间在哪儿吗？知道的话带他们去一下。”lucy像一个小炮弹一样的跑过来，自告奋勇：“伯伯，我知道，我能带他们去。”说完，对着徐立帆、朱召和陈厚一挥手，说道：“let’s go.” 徐立帆也不客气，和几人示意后拿着行李带着朱召和陈厚跟着lucy离去，看见lucy在楼梯上等他们，笑了笑：“thanks，lucy。”lucy有些好奇的问：“do you speak english？”徐立帆摸了摸lucy的头，点点头：“yes，but i don’t speak much english.”lucy听到这几个中国客人会说英语，有些兴奋了起来，小嘴一张，就要打开话匣子，jack眼疾嘴快：“嗨，我的lucy，你赶紧把他们带到他们的房间，然后来陪你的妈妈。难道你这么久不见你的妈妈，你都不想她吗？”这话一出，成功的让lucy关闭了话匣子。徐立帆三人见状，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方南雪又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anna才过来，她兴奋的拉着方南雪，和jenny说：“妈妈，爸爸，我和奶奶说过了，我带姐姐去洗澡。妈妈，如果车子能挤得下，我是说能挤得下的话，明天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学校，我也想去学校看看。”jenny看了眼tom，不太忍心立刻拒绝女儿：“好的，晚上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你先带姐姐去休息，明天早上姐姐要起的很早。” 当方南雪洗好澡的时候，anna正在看着一本读物。等到方南雪进来，anna开心的喊：“姐姐，你来了。我可以跟我妈妈一起喊你的中文名字吗？”方南雪毫不介意：“ok，你喊吧，我中文名字叫方南雪，你喊阿雪或者雪都可以。”anna拉着方南雪坐下，说道：“雪，你以后放假的时候，能不能过来教我说中文。虽然我爸爸也会说，但是他没有时间教我。他要想办法工作。”方南雪点头：“可以的。等我学业稳定的时候，我就来看你好吧。”两个小姑娘躺在床上，说着说着就纷纷进入了梦乡。 九月十七，六点。jenny轻轻的推开anna的房门，走到床边，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方南雪胳膊上，轻笑了一下，伸手戳了戳女儿的脸，anna动了动，醒了。jenny轻声问：“anna，你真的想跟着阿雪一起去那边吗？太远了，而且阿雪也并不一定就在这个学校上学。”anna想了一下：“那好吧，我今天不去。姐姐昨晚答应我了，等她学业稳定就来教我说中文，妈妈，到时候我还要和姐姐一起住。”jenny欣慰的点点头，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方南雪的脸。 方南雪半梦半醒的，说了句“阿雪别闹。”然后猛地一下惊醒，她现在已经在美国了。眼睛一睁，猛的一下子坐起来，后知后觉的看了看四周，再看到jenny的时候，明显的放松了下来：“jenny老师，早啊。anna妹妹，你也早。”jenny笑：“快去洗漱吧，你们今天早点过去。jack开车送你们过去，anna的奶奶已经在做早饭了，等下你记得要和anna的奶奶打个招呼。” 方南雪起身，从行李箱里面翻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一个巴掌大小的小袋子给anna：“anna妹妹，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拿着玩儿。”anna看了看妈妈，在对方同意的眼神后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眼前一亮，是她没见过的珠子串成的手链，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方南雪一边找着其他人的礼物一边说：“一种植物的种子，当时我们在路边看到了，就做了一条。”anna问：“你自己也有吗？”方南雪轻轻摇头：“只有这些了，只够串一条的。我问了老师，说这种植物在美国好像没有，我就带过来了。”anna很满意，又问：“那我可以拆开来种吗？”方南雪又摇头：“种不了了，这个已经被我把里面掏空了。” 方南雪说完，又找出来几件。给jenny说道：“jenny老师，这个是给奶奶的，这个给jack叔叔，这个给另外两个妹妹，这个给你，这个给tom。jenny老师，我预算有限，你们别嫌弃。”jenny笑：“这么远，你还给他们带礼物。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可以先看看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吗？” anna看着给两个妹妹的陶瓷娃娃，指着两根短小的棍子问：“姐姐，这两根是什么？弯弯扭扭的，还粘着东西。”方南雪噗呲一笑：“那是发簪，盘头发用的，等下我用jenny老师的头发示范给你看，桃花的是妈妈的，蜻蜓的是奶奶的。”方南雪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又拉着jenny坐下，anna只看到她手扭来扭去几下然后用木头簪子一插，就成了一个发髻。她感觉好稀奇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齐肩发。方南雪见状，翻了翻，找出来一条浅绿色的发带，对她笑道：“anna，来坐下。” 片刻后，方南雪谢绝了anna给她喷香水的想法跟着jenny下了楼。她还不知道下次能洗澡在什么时候呢，喷了香水出汗容易串味儿。方南雪把行李放在角落，看到徐立帆三人已经在楼下了，说了句：“你们是真早。”朱召指了指角落，示意方南雪把行李给他们的放到一起：“tom来喊的我们。说早点出发比较好。” anna这时也从楼上下来，她拉着方南雪进了厨房去给奶奶打招呼。老太太正在拨弄着炭火，看到anna她们进去，和她们打着招呼：“anna，你也起的这么早。哦，中国来的小姑娘，你昨晚睡得好吗？” 方南雪笑着感谢：“我睡得很好。辛苦您这么早就起来给我们做早饭了，我真是不好意思。有什么我能帮您做的吗？”老太太拉过来两个小凳子，招呼她俩坐下：“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面包快要烤好了，牛奶也要煮开了。你们坐会儿吧，陪我说说话。” anna挨着奶奶坐下，炫耀着自己的新发型：“奶奶你看，我的新头发，是姐姐给我弄的。她还给妈妈也梳了新的发型。”老奶奶伸手摸了摸孙女儿的头发，夸奖：“挺好的，以后你跟姐姐多学一学，回来给妹妹也梳好看的头发。”anna递给奶奶镶着蜻蜓的发簪，说道：“奶奶，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她给妈妈的是桃花的。让她帮你戴上好不好。” 老奶奶笑眯了眼，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比划了一下：“这个怎么戴？我戴着能好看吗？我没戴过这个。”方南雪也笑眯眯的：“奶奶，这个是发簪，我们用来盘头发的。我给您弄吧。” 当烤箱里的面包散发出香味的时候，我们的jenny老太太已经换了个新的发型。她把滚烫的面包拿出来，指挥着anna去喊tom来切面包。自己则是找了几个玻璃杯，给大家倒牛奶。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方南雪一行人已经在去往学校的路上了。tom在开车，jack坐在副驾驶，二人聊的欢快极了。tom：“你现在还有几个女朋友？我记得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在谁的屋子里？珍妮还是雪梨？哦，那个时间，我一听你没睡我就知道你不在你自己的家里。我的哥哥，你要多注意身体，我这次从中国回来，给你带了许多的枸杞，那边上年纪的男人都用这个泡茶喝。”jack：“那东西我知道，有人送过我。但是真的有用吗？”tom开始吹嘘：“有用，天天吃能够返老还童。我给你带了三斤呢。你放心吃，吃完了我再托人给你买。那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的好东西。” jack看到后面的几个人都在努力憋着笑，他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他挑了看起来最憨厚的陈厚，问道：“嗨，小兄弟，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这么笑？这个枸杞到底是什么作用？”陈厚看了眼闭目假寐的方南雪，笑的是真的憨厚：“它是一种果子，很补身体。我们那边很多上年纪的男人都喝。” jack挠了挠有些绝顶的头，问道：“真这么有效？”陈厚狠狠的点头点头：“真的，效果可好了。经常吃，嘎嘎生猛。天天做新郎，夜夜换新娘不是问题。” 第68章 吵架是个技术活儿 吵架是个技术活儿 方南雪刚开始在假寐，后面是真的睡着了，她最近是真的没休息好。等她被人叫醒，她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这一觉睡的非常舒坦，就是脖子有点僵硬。jack看着地图，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十一点继续出发。你们要来点儿巧克力吗？我们还有煮熟的土豆和面包，今天没有带奶酪。”徐立帆笑道：“不要紧的，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些，有什么就吃什么。大家活动活动身体。” 许是中外混搭的五男一女的组合有些吸引人。一辆小汽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下来两个黄毛小青年，对着方南雪吹口哨。tom有些生气，走过去跟着两个黄毛对骂。 陈厚眨着眼睛，扯了扯朱召，问道：“他们说的啥。”朱召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看向了徐立帆。徐立看能听懂，但是并没有翻译，而是看向方南雪：“阿雪，你给小陈翻译一下。” 方南雪看了看不远处的tom和那两个黄毛小青年越吵越烈，皱了皱眉头，和jack说道：“jack叔叔，您喊tom回来吧。别真打起来了。”说完，才和陈厚说道：“他们就骂的挺脏的，不适合小孩子听。”陈厚嘀嘀咕咕：“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个小孩子。”声音虽小，却是让方南雪听的一清二楚：“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你想听我也能给你说。两个黄毛在惦记tom的屁屁，tom在问候他俩的大腿骨。” 徐立帆忍不住笑出声来：“阿雪你是真的能翻译。剑拔弩张的被你说的这么的文明。”方南雪也跟着傻笑：“谁知道厚哥这么追根问底的，我也不能真的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给他翻译出来，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说话间，jack和tom已经走了回来。tom还在说着：“你要是不拉我，我非把这两小子的翔给打出来。”jack把手一松：“得了得了，我们是有正事的。赶紧的上车，接下来还是我开。等会儿你再开。” 几人往车上走，那两个黄毛已经先一步上了车开走，经过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还对着方南雪吹口哨。tom看了眼方南雪，强忍住嘴里的骂骂咧咧，说了句：“我们上车。” tom确实是一个好家长，自己压着火，还不忘安慰方南雪：“阿雪啊，不要在意那些垃圾。”方南雪笑：“tom，我不生气的，您也不要生气。狗咬了我一口，我犯不着去咬狗一口。要么想办法打回去，要么置之不理。” jack听着，说：“阿雪，置之不理容易让他们觉得我们怕了他们。”方南雪笑笑，不置可否：“jack叔叔，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jack挑了挑眉：“阿雪啊，我感觉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方南雪正色道：“我如果是和你们一起的时候遇到这两个人，你们会保护我，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但是如果我是单独遇到这两个人，我就没有太多反抗的能力的。对于这种看不惯干不掉人品还不好的人，我能做的不是斥责他激怒他，而是多夸夸他，让他飘飘然，这样他就会膨胀，等他觉得整个加州甚至整个美国都是他的的时候，会有大个子出来收拾他的。到时候不是骂他两句，而是直接收拾到他们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jack的脸上多了一丝欣赏：“阿雪，你们中国女孩子都这么讲策略吗？”方南雪脸色红了红：“只是跟着书上学了学，照葫芦画瓢，管不管用的先不说，周期确实是长。”jack：“回头你多教教我那三个傻侄女儿，她们都是直来直去的。我老担心她们吃亏。” 方南雪谦虚应下：“两个小妹妹活泼可爱，anna妹妹温柔沉静。以前jenny老师和我说过anna妹妹很活泼的，这次见到anna妹妹，我感觉很文静，和jenny老师说的有点不一样。lucy我之前在中国就接触过一段时间，她顽皮，但是她很聪明，我们一群同学都觉得这姑娘长大了没人能欺负她。另外的那个妹妹还没接触，但是肯定也是不差的。” tom问：“那难道被人欺负就这么忍了吗？这也太憋屈了。”方南雪笑道：“tom，我教你一招，你要是遇到人，想和他吵架，你又吵不过的时候。你就让他说，等他停下喘气的时候，你就接一句；或者你就‘呵呵’一声就行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方南雪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tom指着路牌说道：“我们好像快到了。你们看这个小镇，过了这个小镇再走一两公里就到了。”几人听的精神一震，都坐直了身子。jack把车子停在路边，安排道：“tom，你下去问问，顺便买点儿喝的给大家解解渴。” 几人看着tom走进了旁边的甜品店，安心的坐在车上等，这时旁边有一辆车子从对面开过来，方南雪看着车上下来的黄头发走进了tom的那家甜品店，内心不妙，拉着朱召问：“你看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像不像路上跟tom吵架的那个黄毛。”几人都听到了方南雪的话，面面相觑，朱召迟疑着说：“不至于这么巧吧。”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有愈演愈烈之势，jack见状，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不要动，尤其阿雪不要下车。”说罢，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jack进去后不久，和tom一人端着两杯咖啡，身后还跟着一个店员。径直走到车上，那店员将手里的咖啡和甜甜圈递给车上的人就回去了，走之前还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jack说了句；“都坐好。”发动汽车走了。二人全然不理会那跳着脚骂的黄毛小青年。 徐立帆实在是好奇：“tom，你们怎么没吵起来？”tom笑的阴险：“我今天对中国人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层。刚刚我正在给你们挑甜甜圈，那黄毛进来看到我，就说甜甜圈他都要了，我气得慌，跟他吵了两句我就想起来阿雪教我的，让他骂。等他骂累了，我说你也就这点体力了。他又跳起来骂了。服务员把咖啡冲好以后，我拿走之前又对他冷笑了一下。我估计他今晚别想睡着了。” 几人皆是笑起来。tom笑够了方才说道：“jack，顺着那个箭头走，再往前两公里就到学校南门了。我问过了，这边学校刚开学没多久，招生又卡的严，所以学生不多，也就二三百来个。现在老师比学生都少不了多少，我们去了诚恳一些，应该有一些机会。” jack问：“这是好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tom脸更苦了：“我有点庆幸今天没带anna来。我的初恋珍妮好像就住在这个小镇子，我刚刚看到她了。”jack一声爆笑：“就是你十五岁时候的那个初恋？那个嫌弃你个子矮把你甩了的金色头发的美貌小少妇？你能确定是她？她不是和她那个有钱的丈夫搬走了吗？” tom满头黑线：“jack，你能不要笑的这么大声。她是搬走了，听说是前几年从波士顿搬过来的，我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她。我只是想不到这许多年没见，她竟然在帮着别人烤面包，还那么胖了。”jack强忍着笑：“那你看到她的时候，她认出你来了吗？”tom摇头。jack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你的太太，jenny小姐，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劝你别起什么幺蛾子，不然她那沙包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tom无精打采的说：“jack，我只是感慨一下我的初恋女友竟然变成这样了，我并没有任何和她再续前缘的想法。jenny的拳头么，确实是有沙包那么大，我害怕。”方南雪想到第二次见tom时，他那肿着的脸，笑出了声。 tom往后看了一眼，假装平静的说：“阿雪啊，我们是好朋友的对不对，好朋友就要帮保护好便宜的人身安全对不对？你可不能跟你jenny老师乱说啊，不然我又得挨打。”方南雪狠狠的点了点头：“好的，tom叔叔，我肯定不和jenny说，我只是想到了你之前被那个来买家具的丰满的女士压倒在沙发上，然后被jenny老师打了一顿的事情。” 其余几人八卦的眼神汇聚在了tom的身上。tom把咖啡放下，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透出一句：“我没脸见人了。”几人谈笑之间，一处学校的大门遥遥可见。远远地，就有人过来喊道：“停车，靠边停车，车子不能开进去。” 几人依言而行，tom下车后问：“hello，请问你知道招生处在哪里吗？我们想咨询一些事情。”那人看了看tom，说道；“从大门进去径直往里走，看到一个湖的时候，往右拐，然后看到几棵银杏树，右边的那一栋楼，再去问。”几人道谢后随即带着重要行李，跟着提示直奔招生处。 路上人不多，应该大部分都在上课。等到几人找到地方时，看到一个美丽的中年妇女正在准备关门下班，tom赶紧喊道：“嗨，这位美丽的女士，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我想你不介意今天晚一些关门吧。” 那烫着大波浪卷的成熟美女看到几人，立刻把门又打开，招呼道：“都跟我进来吧。我们学校刚刚成立没多久，很多地方不完善。你们不要介意。”几人当然不会介意，进去之后，tom把方南雪往那大波浪美人的面前一拉，说道：“女士，这是阿雪，她从中国来，听说这边学校在招收学生，想要在这里读书。” 那大波浪美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南雪，问道：“你今年多大了？从什么时候来的美国？现在住在哪里？家里以什么为生？以前在哪个学校？以后想学什么？对美国的学校了解多少？”方南雪鞠了一躬，不卑不亢：“老师您好，我叫方南雪，十九岁，从中国来…我想学经济管理这些方面，我对企业之间的经营比较感兴趣。” 那大波浪美女正视方南雪：“我叫凯特，是这所学校的招生老师。有些情况，我需要再次和你重申：1、我们学校是新成立的，目前人数不多，目前学生二百多，加上老师一共五百多。当然，明年我们会扩大招生规模。2、你所说的专业我们这里确实有，但是上课的老师脾气不太好。3、我们每年的学费是120美元，不包括吃饭和住宿，学校有食堂和宿舍， 但是是和别的同学一起住，吃的是本地的食物。4、这里的学生大部分是美国人、其他国家的学生也有一些，但是不多，中国人更少。这些你先和你的家长商量一下。” 方南雪看向徐立帆和tom，二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出门商量了一下，片刻后进来，徐立帆用中文问方南雪：“这些如果你都能接受，那么我这边没问题。你自己的意思是？”方南雪点头：“我觉得可以见见这边的老师，如果老师没问题，我就在这边。” 徐立帆赞同方南雪的想法，看向凯特，一开口，是纯正的英国腔：“凯特小姐，您好。我是徐立帆，方南雪的事情，您也可以和我沟通。对于您刚刚说的情况，我们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想知道，她所感兴趣的专业有哪些，需要读几年，入学和毕业的条件是什么，选好专业以后可以先去旁听一节老师的课吗，当然这个我们可以支付相应的费用。” 凯特看着这几个人是真的来上学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稍等，我先问问能不能让你们旁听一节课。我打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校长室吗？这里是招生处。有个中国来的女孩子想学校长的课，对，她人已经在了，是带着行李进来的。对，她想先旁听一节课，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应该是想先见见老师。哦，哦，好的，那你现在过来。”挂掉电话后，凯特看着方南雪，说道：“方小姐，你的情况我这边已经和校长那边沟通过了，今天这个时间，没有办法安排你去听课了。你所感兴趣的专业，我推荐你选择经济学，我们校长是经济学家威廉，这一专业的其他老师也都是我们校长专门请来的行业佼佼者。你愿意先见一下我们校长吗？她今天有空。” 方南雪见了眼徐立帆和tom ，见对方点头，没有犹豫：“好的，那麻烦您帮我安排，凯特小姐。”凯特笑了笑：“你放心，你是我们学校的第二个中国人，第一个中国女孩，我希望你能和我们校长聊的愉快。他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的三楼。马上会有人来接你。”刚说完，就有人敲门。凯特喊了一声：“进来。” 进来一个二十七八的英俊小伙儿，金发碧眼，个子挺高：“凯特，校长让我来请那位中国来的小姐过去。”凯特指了指方南雪，和对方说道：“这位是方小姐，约翰，你带她去见威廉先生吧。” 第69章 即将入学 方南雪随着威廉来到三楼，看着威廉敲门过后带着自己走进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坐在后面，另外一个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太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坐在侧面，一看就是刚刚正在谈论事情。 方南雪随着威廉走到老者面前，威廉先说道：“约翰先生，这是方小姐，凯特让我带她来见你。”那老者听完威廉的话，走出办公桌，对方南雪伸出手：“你好，方小姐，欢迎你来到美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约翰，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老约翰。”方南雪也伸出手，礼貌的道：“约翰先生，您好，我是方南雪。很感谢您抽出时间来见我。如果我打断了您很重要的事情，我会很抱歉，同样的我可以换一个时间再进来、” 约翰笑了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招呼道：“方小姐，你请坐。听凯特说，你对经济感兴趣。你能说说为什么对经济感兴趣吗？”方南雪内心感慨，自己哪里是对经济感兴趣，自己本来想学的是人力资源或者会计，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专业，她正色道：“我个人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经济，我理解的是钱。往小了说，日常工作所得，日产生活所需，也可以说是家庭财产的安排。往大了说，一国百姓的收入和支出，即一国国民之生产、收入、分配。消费。经邦、经国、经世、济民，即经世济民者，有治国平天下之意…我无大志，只是对企业生产经营的环节感兴趣，但是我看遍了各个学校的专业，似乎并没有专门针对于这一方面的学习。而和这些方面最接近的是经济学，我在中国时，有一位教我英语的老师是美国人，她知道我要来美国之后，托人替我寻访这个专业的一些情况，对方向我们极力推荐这所学校。说这所学校的创办人是非常有名的经济学家，同时这所学校任教的老师也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所以我第一个选择就是来这边。” 徐立帆几人在凯特的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了，jack有些着急，一看tom淡定的很，有些责怪：“tom，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tom看着jack，安慰道：“你看阿雪像是个会吃亏的人么。这才一个小时而已。她上次去跟徐先生的老板面试，聊了三个小时。”jack有些吃惊：“三个小时？”tom点点头：“对，三个小时。你看徐和阿召可着急吗？” jack悻悻的坐下，好在等了没多久，威廉就陪着方南雪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和凯特点了点头，就对着徐立帆说道：“你好，我是乔，你是徐先生吧，方小姐刚刚已经通过我们校长的考核了，校长让我带你们在学校里四处转转，看看我们学校的环境，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也可以问我。今天结束过后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愿意让方小姐来上学，可以在三天之内到凯特这里办手续。”然后对着凯特说：“凯特，你的宿舍好像没有住吧，我记得里面有被子，今天把你的宿舍借给方小姐住一晚。让这几位先生在我的宿舍挤一挤。明天再让他们离开。” 当夜，几人聚集在乔的宿舍时，天已经黑了，学校不小，一圈走完之后，几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几人随意坐着，jack问：“阿雪，你就决定子啊这个学校了吗？可要再看看别的学校？”方南雪点头：“我觉得这个学校可以，下午和校长聊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几个老师比他更优秀了。”jack又看向徐立帆，对方问了方南雪：“阿雪，你要想好。学校一旦选好，以后可就不能随便换了。我这次来，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要到春节后才回去的。所以如果这个学校不行，我们还有时间多看几个。”方南雪笑笑：“帆叔，我并不是出于费用或者时间上的考虑，我是真的觉得老师不错。大多数女生留学，选的都是艺术专业，我对那些没兴趣，那些也不适合我。而除了艺术、文学这些，还有机械、科学、医药这些，我是真的提不起兴趣。我也可以选一个轻松一些的，比如语言这些，但是我是对一家公司如何管理感兴趣的，而其中跟这个最接近的就是经济学了。我选这里是因为我觉得这里是能走到我目标的路。” 徐立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知道你自己选的是什么，那我就不在安排去别的学校看了。我说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安排，明天jack和tom会回去，我留下来给你办入学的手续，然后我会给你备好一应生活用品。阿召会先留在小镇上，等年后，他会去找工作，我会在把你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回国。到时候你大多数时间就真的是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方南雪明白，只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帆叔，我知道的，你是怕我处在一个全是外国人的环境里面会寂寞。可是人在成长的路上本来就是慢慢孤独的。只是真的要让阿召在这边找工作吗？你们不怕他人生地不熟的吃亏吗？” 徐立帆笑：“若是把他放在上海，有徐家做支撑，他自然是一点亏都不吃，但是他也没法成长。家里既然送了他过来，就是打定主意，让他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你毕业之前，他是回不去了。”方南雪有些吃惊：“这…”朱召倒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呀，阿雪，我什么时候能回中国，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毕业。那个乔不是说了吗，你什么时候把学分修满，什么时候就能拿到毕业证了。” 方南雪苦笑：“哪儿有那么容易，他们敢开这样的条件，就代表不会随便让人达成，不过有个目标也好过没有目标，反正最迟也就是四年了，我尽量争取早一些把。”然后又给jack和tom行了一礼：“多谢jack叔叔和tom叔叔为我奔波了。阿雪感激不尽。”tom赶忙扶她起身，说道：“阿雪，不用客气，你是jenny最喜欢的学生了，可惜阿月不能跟你一起过来，不然你们还能有个伴儿。jenny再三交代了，让我们一定要尊重你的想法。你既然做了决定，我们也只有支持。明天我们陪徐去给你买好生活用的东西，你要些什么你晚上写个单子，明天早上给我们，我们把你的东西准备好了以后再回去。等过段时间，我再带着jenny和anna过来看你。” 当夜，方南雪躺在床上，看着月亮隔着玻璃发着光，她内心是有些激动的，她终于又走出了一步。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里面的心跳，梳理着思绪。再过几年，那些最可爱的人就要出现了，只是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自己对科技、机械、武器弹药这些可以直接影响到战局的东西实在是学不会，对各种细节也记不清。大事件倒是还记得几件，但是根本不敢和别人说、自从徐千行带她去看过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之后，她觉得她没有那么怕被人当疯子一样拖去烧掉了。可是她有了新的害怕，她怕她说的没有人信，更怕因为她的提前透露消息而导致整个历史产生了变化。史书记载的那些痛是有时间的，她怕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会导致那些痛苦的事情变得更多。她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实在不行，以后工作了把工资都捐给他们吧，虽是杯水车薪，但是也比没有好。 带着满腹心事，方南雪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光怪陆离。 第二日，徐立帆等着凯特上班之后，带着方南雪去办了手续，交了费用之后，凯特给了方南雪一把钥匙，带她去了宿舍，方南雪打开门一看，里面只有两张木床，一个人都没有，凯特解释道：“我们这里的目前还不是很多，中国女生更是只有你一个，所以先给你单独的一间，反正还空了许多间，你一个人先住一间也不是不行。楼下的阿姨不会干涉你平时的行动，但是你不能带男人进来，被阿姨逮到了会扣学分。” ‘扣学分’三个字一出，方南雪一激灵。说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不搞那些花花肠子。”然后又问：“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可不可以把这间宿舍固定下来我一个人用？哪怕多加点钱。我平时醒得早，早上起来再宿舍读书会吵到别人。”凯特笑了：“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不是钱的事情。我们校长其实不缺钱。这样吧，你要是第学期的期末考不落在你们这一专业的前二十，我就去申请未来一学期这间宿舍只给你一个人用。到了下学期，我们再来讨论在下一学期这间宿舍的单独使用条件，你看如何。” 方南雪想了想，同意了：“好，我同意，谢谢老师。”凯特将明天上课的时间和教室用字条写好交给方南雪就离开了。临行前让她明天上课之前先去找一下自己领取相关书籍、方南雪看着凯特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说道：“倒是个可爱的老师。”徐立帆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下来了，我们就出去买东西吧。今天给你用的东西买好，明天你就能安心的去上课了。” 当天下午，方南雪接了水在宿舍开着门打扫卫生，门口渐渐的围了些女孩子，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方南雪听着她们无非是讨论自己的发色和衣着，也不生气，人嘛，谁还能买点儿好奇心呢。只是围观的人见她自己做自己的，倒是有人先主动打起了招呼。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长头发，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她说：“你好啊，我是珍妮弗，我住在前面。你是新来的同学吗？”方南雪停下了搞卫生，她把手在毛巾上擦了擦，用着不太标准的英语回应道：“你好，我是方南雪。你也可以叫我方或者雪。我是新来的，明天才开始上课。以后大家住在一块儿，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珍妮弗看着这个黑头发的东方姑娘，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姑娘，她说道：“好，我就住在你前面的第四间，你如果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对了你是什么专业的？”方南雪：“经济学。”珍妮弗：“那个怪怪的老约翰教的经济学？你是因为知道他的专业学分修满就可以毕业去选的这个专业吗？雪，你听我一句劝，换个专业吧，他手上不好毕业的。” 方南雪挑了挑眉：“不要紧的，我知道他手上不好毕业。我就是冲着老约翰的课才来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等我学习走上正轨，我请你出去喝咖啡。”珍妮弗有些不好意思，又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珍妮弗以为方南雪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结果天黑之后，她就来了。方南雪看着穿着睡衣的珍妮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珍妮弗大方的拉着她进来坐在自己的床上：“没事啊，我们睡不了那么早，我们刚刚在讨论医学系的那个学长，长得太英俊了。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方南雪有些好笑：“也没什么大事，我睡不着，所以想找你带我在学校里面转转，你已经休息了就算了。”珍妮弗还没说话，同住的小姑娘，一个头发短短的女孩子说道：“不晚，不晚。我们可以换衣服。雪，你想去哪儿转。”方南雪：“我想看看明天的教室内在哪儿。”珍妮弗‘哦’了一声，问道：“你们有谁想出去散步吗？去的话都回去换衣服。”话音刚落，五六个小姑娘开门出去。方南雪看着没出去的短发小姑娘，问道：“你怎么不出去？”短发姑娘咧嘴一笑：“我就住这里。”方南雪有些尴尬：“哦、哦，那你们先换衣服，我先出去。”短发妹妹眼珠一转，坏笑：“雪，你不用出去，你把门给我们关好就好了。我们直接就换了。” 第70章 天降巨款 有目标的人最积极，虽然现在时间上绝对自由，也不需要担心任何熟悉的人从她的生活习惯中发现端倪，但是她仍然每日都沉入学习当中。jenny在她入学后的一个星期后和tom一起来过一次，给她带来了两套入冬的衣物和一些水果零食。而徐立帆则是在她开始上课后的第二天就带着朱召和陈厚去了别的地方，据说是周文舟让带着那箱子东西过去，于是徐立帆把方南雪的钱包还给她以后，又给她留了一些钱就过去了。 九月三十，天气阴. 方南雪走出教室去往餐厅，这节课上完下午没有课了，可以去学校的甜品店买块小蛋糕，明天是十月一，她想欢迎一下这个日子的到来。走出教室门口，一时没注意和刚给学生上完课的乔撞了个正着，方南雪打着招呼：“乔，您好。撞到你了，抱歉。” 乔笑笑：“没事，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南雪：“下午没课，去食堂旁边的甜品店买块小蛋糕，晚上我就不出去吃饭了。” 乔笑了笑，金丝边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正好我也没有事情，一起去吧？我想去买杯咖啡。”方南雪不好推辞，只得点头同意。 乔很热情，主动的给方南雪也点了一杯咖啡，方南雪盛情难却，接过来：“谢谢老师。” 乔坐在她对面，笑着问道：“我的课，你还能听懂吗？平时也不见你回答问题。” 方南雪看着老师：“刚开始不太习惯，最近好些了，毕竟也两个星期了嘛。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我很大的问题是语言和文化的差异，现在已经在恶补了，等再过段时间，等下次考试过后，我就知道大概问题在哪儿了，到时候我会来找您的。” 乔点头，这个学生来自中国，而他没有去过中国，他之前也没有教过中国的学生，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把两个国家的语言和文化进行完美的转换，他说道：“嗯，学习上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学习以外的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方南雪点头道：“好，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乔却是叫住她：“你等一下，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那天陪你来办入学手续的人。” 方南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徐立帆和朱召满面笑容的过来。她喊：“帆叔，阿召。” 等到二人走近，徐立帆和乔伸出手打着招呼：“乔先生，您好。麻烦你们照顾阿雪了。” 乔客气的回握了一下，随即松开：“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你们聊。” 徐立帆看到乔走远，问道：“还习惯吗？今天还有没有课？” 方南雪摇头：“还行，我宿舍旁边的几个姑娘都挺好相处的，她们帮我补了很多。今天下午没课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立帆笑了笑：“两个小时前到的，先去阿召住的地方打扫了一下卫生。就过来找你了，小陈出去买东西了，我们过来接你。你要回宿舍放东西吗？不放就直接走吧，我们先出去，边走边说。” 徐立帆说道：“我们去了周文舟那边，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竟然还不算太远，四五个小时就到了，只是和tom他们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周慕贤感激你在船上开导他母亲，所以帮我们寻了几个买家，有两个是从南洋赶过来的，还有两个是前些年已经定居在这边的。我听了你的建议，都只考虑了华人。他们一部分付了美金，一部分付了大洋。等下我们算一下这笔钱要怎么分。” 方南雪听这意思，这笔钱不止给徐家一份，别的地方也有，试探着问道：“您是说，这笔钱要分成几份吗？” 徐立帆笑道：“这笔钱徐家不参与分配，由我做主导我们几个人分。”看着方南雪吃惊的眼神，他补充道：“放心，这笔钱徐家知道。老爷说，幸亏你机警，这才让阿召平安脱险。所以这笔钱算作奖励。说来我们还是因为你才有这笔意外之财，还得多谢你。” 方南雪有些感慨：“徐老爷果然大气，寻常人家得了这笔钱，只怕生怕底下人昧了。只是帆叔您可别说什么多亏了我这种话，我害怕。” 徐立帆笑而不语。 方南雪叹了口气：“我自己有多少本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就只敢示警了，也多亏您惊觉，不然我们到底什么下场还难说。若是您没有枪，若是小陈不会功夫，只怕我们也不敢和他们硬来。所以若要论功行赏，也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可不敢贪功。” 徐立帆看了一眼朱召，笑道：“估计你们当时都吓坏了，其实我也吓得不轻，若是当时阿召真有点儿什么事情，我怕是只有以死谢罪。先回去再说，我们雇的马车还等在门口的。” 几人走上马车，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赶着车，他看到方南雪三人，说道：“你们总算出来了，再不来，门卫就得赶我走了。” 守门的大爷没好气的说：“你讲讲道理，你的马在我们学校门口拉屎。” 方南雪忍住不笑。 等到三人回到租的房子，陈厚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几个菜。朱召吸了吸鼻子，夸奖道：“陈哥，不错啊。”陈厚憨厚的笑：“还有个排骨汤，我去盛，你们赶紧坐着。” 徐立帆招呼道：“都坐吧，小陈做饭挺好吃的。估计你们这段时间也都吃不习惯吧。阿雪明天有课吗？没有可以喝一杯，有就别喝了。” 方南雪闻着这一桌地道的中国味儿，幸福的眯了眼：“有课，我不能喝，但是不耽误我看着你们喝。” 陈厚端着一小罐排骨汤放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催促道：“先别说酒，先一人来一小碗汤。这罐罐还是从周家蹭回来的。阿雪你们以后要是有时间了自己想做饭也方便。” 方南雪敏锐的抓住了信息：“我们？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陈厚点头：“对，昨天在周家和上海那边通过电话了，你入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就不再继续待着了。明天我们再去给你们添置些东西，后天就走，已经拖了tom帮我们买最快的船票了。” 方南雪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后天请假，送送你们。”徐立帆不同意：“你们都别送，我和小陈自己走。我怕你们到时候哭，我还不会哄孩子。” 朱召叹气：“那以后这边就只剩下我和阿雪了。等你们走了，我还得去想想做点儿什么。帆叔啊，我要是就这么闲着什么也不做，你是不是还得来美国管管我。” 徐立帆大笑：“我劝你别这么干，你要这么干，下次来的就不一定是我，你二哥可能会让立云过来。你要不试试？” 朱召甩头：“那我还是好好的找点事情做吧。云叔的手段，我可遭不住。” 方南雪好奇道：“这位云叔很厉害吗？” 朱召叹气：“我二哥就是他带出来的，你说厉不厉害。我从小就怕他，现在也还是怕他。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见，你哪天见了就知道了，跟个大冰山似的。” 方南雪笑笑，往自己碗里夹了块排骨，感叹道：“真香啊，陈哥你这手艺真不错。要是去开个馆子一定生意好。 陈厚谦虚：“一般一般，这是你们太久没吃了，不过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我确实假扮过厨子。那些人吃完倒了也没吃出来到底是哪盘菜出了问题…” “小陈。”徐立帆打断他，“你别吓着阿雪。人家是个女孩子。” 陈厚缩了缩脖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换了个话题：“明天我再去多买点菜，给你们卤上。阿雪你最近在家住吧，等菜吃完了再回学校。以后住宿舍还是住这边，你自己决定。但是你在这边住的时候，阿召你得去接阿雪放学，她一个女孩子，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中国人，单独行动很危险。” 朱召赞同：“小陈说得对，阿雪你平时有什么事情，你就托人给我带信，我过去找你。我如果不在这边住，我也提前和你说。” 徐立帆给几人一人夹了一块猪脚，招呼道：“你们赶紧吃，阿召啊，你和阿雪在这边，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别的都是次要的。至于设么事业、学业，这些也固然重要，但是跟性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朱召乖的像个宝宝：“帆叔，我听你的。哎，这猪脚真好吃。小陈，你走之前多做点儿，你们带船上吃，回去一个多月呢，再没点儿爱吃的，不得憋坏了。” 徐立帆笑骂一句：“你可别出馊主意，真要带这些，船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淡水来解渴。我们到时候去陈富的店里买些馒头吧。” 朱召给几人都倒了酒：“来吧，大家干一杯，算是庆祝阿雪顺利的上了大学，只要坚持四年，她就是大学生了。” 徐立帆：“阿雪不能喝酒就不喝，喝点水也行。” 方南雪笑道：“一点点不要紧。这杯是我感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一切。” 一顿饭吃的开心，方南雪要去收拾餐具，陈厚和朱召都拦着，朱召：“你难得休息一会儿，歇歇吧。我们都听说了，你每天天刚亮就爬起来背书，今天难得休息。” 徐立帆也劝：“让他们洗吧，你先去你房间看看，还缺些什么，我们明天给你添上。” 方南雪还是第一次来这边，闻言也不再坚持，顺着徐立帆的示意去看自己的房间。她走进去，掀开被子看了看，又打开衣柜、拉开抽屉。又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完了看到有个小门，她有些惊喜的打开，果然是单独的卫生间。 她捂着嘴开心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去坐在沙发上。徐立帆见她开心的样子，知道她对房间颇为满意，也相信这姑娘是真不在意享受。他问：“阿雪，可还缺什么？我们明天去买。” 方南雪想了想：“不缺什么了，回头我再买两把雨伞就行。” 徐立帆：“好，雨伞明天我们如果看见就顺手买了。如果没看到，回头你和阿召自己买也行。你的衣服，jenny那边会帮你安排，费用我会直接给她。其余的你看你缺些什么，你晚上列个单子给我。” 方南雪点头：“好，其实也差不多了。方便的话，您明天帮我买一袋子面粉和大米放着吧。”陈厚在厨房里听到了，问了一句：“阿雪你会做饭啊？” 方南雪笑：“能做熟，但是不好吃。不过在这边了，再不好吃也比天天吃面包牛奶好一些。” 陈厚和朱召把卫生搞好后一起在沙发坐下。徐立帆看着三个年轻人，说道：“都忙完了对吧，小陈，你去把房间里都检查一遍。检查完了我们去阿召的房间。” 说完，他走到角落，提起一个行李箱自己先走了进去，拿了个凳子坐下。见其他人也进来了，说道：“来吧，我们来分钱。”三个年轻人都是眼前一亮，看着徐立帆把行李箱打开摊在床上。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美刀和大洋移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见其余三个人都在看她，脸一下就红了。 徐立帆笑：“阿雪已经算冷静的了，我第一次看到大笔现金的时候，我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 朱召：“帆叔，您第一次见到大笔现金是多少？” “五万大洋，现在看到这么多钱我是不会激动了。”徐立帆淡定的说道：“我拿了一部分给周慕贤作为谢礼，剩余的还有九万美金和一千大洋，实在仓促了些，不然慢慢寻找买家或者拿去黑市拍卖还能更多一点。你们看看想怎么分。” 三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都听帆叔的。”徐立帆笑了笑：“好，那就我来安排，大洋我们四个平分，美金么，我拿三万，你们每人两万，你们觉得行吗？” 三人又对视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行。” 徐立帆笑：“你们要是现在同意了，回头心里不舒服，找我可没用。” 陈厚笑：“我这次出来，本来只打算在这边兜一圈就回去，谁能想到还有这笔收入，这都够我三五年不出门了。” 朱召也笑：“我本来还在发愁万一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做怎么办，结果瞌睡来了送枕头，这笔钱够我安心慢慢找了。” 方南学也跟着笑眯了眼：“这纯属是让我从地上捡钱了，哪儿有捡钱还嫌钱少的。” 徐立帆闻言也不多话，把钱分好，让三个人自己找对象来装走。 方南雪回房间把书拿过来，取了大约一千美金夹在书页里：“帆叔，麻烦您帮我把剩下的存起来，这些我拿着，另外您帮我从里面取一千美金出来交给jenny老师吧，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在场，多少表示一下。” 徐立帆赞同，但并未收钱：“jenny和tom那份，你不用管，我这边会拿五千美金给他们的，你的钱我会分三部分给你存，一部分寄存在你的校长那里，这件事我明天去办；一部分存在jenny那里；还有一部分我会带回中国。这样你万一遇到事情需要花，也不至于慌。” 方南雪没想到能为她想的这么周全，她狠狠的点了点头：“都听帆叔的。” 徐立帆笑笑，问：“你是不是没东西装钱？”方南雪有些尴尬：“确实没有，我钱包在宿舍，出来也没带包。” 徐立帆笑，从朱召的枕头上把枕套拆下来，把方南雪那份钱塞进去，递给她：“今晚你先抱着睡一觉吧，体会一下钱多的感觉，讲实话，有这笔钱在，你甚至可以和徐家终止约定了。” 方南雪接过巨款，心里的开心的不行：“我才不，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要是和徐家终止契约，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帆叔肯定就不能带我了。” 当天晚上，方南雪抱着巨款睡觉，心里美滋滋的，梦里她爬在一座金山上，扒拉着数大洋、数金币，金币和大洋相撞的声音真好听啊，她数也数不清。 第71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方南雪现在的状态。她早上是笑醒的，然后快乐的蹦去了厨房熬了粥，当她把瘦肉和青菜放进去的时候，其余三人也起来了。 七点，四个人坐着喝热乎乎的青菜瘦肉粥，吃着鸡蛋饼，朱召舒服的喟叹：“除了前几天在周家吃的包子，我吃的其他简直就是为了活命硬吃。“ 方南雪小口小口的喝粥：“放心，你只要在这边住，我天天煮，反正我自己也是要吃的。你要是年后没找到合适的事情做，咱两合伙开个早餐店去，我负责做好，你负责卖。每天定时定量。“ 朱召没有回话，他想做一些大点的事情，让家里刮目相看。方南雪也只是随口一说，她看了看怀表，时间不早了，她该去背书了：“你们先吃，吃剩下的我带学校去给我同学吃。你们中午再吃新鲜的。”陈厚笑问：“他们能吃习惯吗？” 八点。方南雪带着一小罐粥和几个鸡蛋饼敲响珍妮弗的房门时，珍妮弗正在发愁今天应该穿什么。珍妮弗闻着味道：“雪，这是什么？好香。”方南雪：“青菜瘦肉粥，猪肉。还有鸡蛋饼。你们看看能不能吃得惯，我去上课了，你们吃完把罐罐放在我门口，我晚上带回去刷，如果吃的惯，给我留个字条，我明天再给你们带。我上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方南雪转身走了，全然不知道背后的几个姑娘为了她送的粥馋成什么样子了，珍妮弗看着方南雪就放了一个勺子，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先小小的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喊醒还在睡觉的室友，十分钟后，珍妮弗看着眼前的空罐子，没有注意到自己第一次和别人分享了同一份食物。 晚上九点，方南雪回到出租屋，看着眼前的中式饭菜，再次感谢陈厚：“陈哥，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好舍不得你走啊，你能不走了嘛。” 陈厚被夸，笑容满面：“不能不走，明天我们就出发了，你们不要去送，免得难受，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再争取来看你们。” 徐立帆点头：“明天我们去tom家里，再过几天jenny应该会给你把过冬的衣服送过来。周家、tom家，还有卖肉夹馍的陈富的小店，他们的地址，我都给你们写了两份，你和阿召一人一份。今天我去找过你们校长了，留了一千美金在他那里，和他说好了，如果明年我不能及时的过来，你的学费也不是问题。再加上你自己手上的钱，不出意外应该是可以过的不错的。” 方南雪内心盘算了一下，不出意外钱应该是够了。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土豆炒肉，想了想又说：“以后阿召在这边，我会回来住。如果阿召不在，我住宿舍。反正有自行车，过来也方便。你们明天几点出发？” 陈厚看了眼徐立帆：“明天早上六点。” 方南雪挠了挠头：“这么早？行吧，晚上我把粥放炉子上，火弄小一点，明天你们吃了早饭再走。” 陈厚：“我今天又多做了些凉菜，现在天气慢慢凉快了，你们可以多吃几天。不过也别舍不得，吃不完的该扔就扔，别吃坏肚子。这附近的情况我也写了两份，缺什么按着单子上去买就行。房子的合同帆叔签了四年，单据在阿召那里。” 方南雪低着头，轻轻地回了一声：“嗯。” 徐立帆看着两个年轻人，再不放心也得让他们自己生活：“你们也别难过，我会争取明年过来看你们的，至于你俩，你俩如果想提前回去，那应该是不能够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 朱召停了一下，随即继续吃他的卤鸡，直到一块吃完，才说道：“他们就不担心我回头年纪混大了，结不了婚吗？我看他们忍不忍得住四年不喊我回去相亲。阿雪，听说你们学校还有一个中国学生，你见过吗？” 方南雪点头：“他来听过我们的课，但是我没和他说过话。听说他很厉害，自己是学医的，辅修法学，偶尔还来听我们经济学的课，而且好似都还不错。简直是个鬼才。不过我没和他说过话，我天天早起背书，晚上做题，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儿用，实在是没空关注他。” 朱召：“阿雪你这就不对了，这是最好的结交朋友的机会，等你以后毕业了，这些人都是你的资源，现在和他们结交，以后你是要工作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到人家了。” 方南雪叹了口气：“等我下学期吧，现在还不行，我得顺利的通过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并且达到一定的标准，我下学期才能继续单独用现在的宿舍。” 朱召有些幸灾乐祸：“你就好好学习吧。以后白天我去给你送饭吧。我都看过了，你们学校的外国妹妹还挺多的，我经常去，说不定我还能交个外国女朋友。” 方南雪起的更早了些，她五点半就醒了，爬起来收拾好就往厨房去，先掀开锅盖看了看粥，嗯，很满意。然后舀出面粉，切了葱花撒进去，又打了几颗鸡蛋，撒点盐，拿筷子搅匀成糊糊放着。想了想，拿了锅开始烧水，又拿出一张海带切成丝放进去焯烫，然后开始剥大蒜，等到将凉拌海带丝做好，又做了个拍黄瓜。然后才开始摊鸡蛋饼。 六点二十，三位男士起来，看方南雪已经抱着本书在客厅坐着看了。朱召：“你每天真这么早？你能睡醒吗？”方南雪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往厨房走：“能，我睡眠质量还可以。今早吃白粥、鸡蛋饼。我拌了海带丝和黄瓜下粥。陈哥，你是从哪里买的酱油啊，闻起来还不错。” 陈厚帮着从厨房往外拿，一边说：“从周家顺的，你要是酱油吃完了，你就找时间去周家看看周太太，顺便蹭两瓶儿酱油回来，他儿子有个店从中国那边进口卖这些的，不过店离得就远，你过去不方便。回头你想要什么食材，你就去和周太太多说两句好听的，把周太太哄高兴了，你要啥食材周慕贤都能给你弄来。” 方南雪笑眯眯的点头：“行，等我放寒假我就去。”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陈厚站起来开门，一边说道：“应该是我们雇的汽车。我去看看。哦，琼斯，真的是你，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儿吗？” 那个金发碧眼的瘦削青年点头往里走：“吃了，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吃一点。去年我在旅游的时候吃过一次中餐，很不错。今天又吃到了。另外你们果然起的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早。” 方南雪和陈厚招呼着琼斯坐下，起身给他拿餐具盛粥，就是有些尴尬，他们没有准备刀叉。琼斯笑笑：“不要紧，我用勺子也行。” 饭后，朱召拦住了要收拾餐具的方南雪，他说：“你别洗了，快去学校吧。今天几点回来，我去学校门口等你。你就别送他们了。” 徐立帆点头：“你别送了，省的我们看着难过。以后在这边自己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帮助的就和阿召说，紧急情况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阿召你有什么事情要让着些阿雪。” 朱召‘嗯’了一声，把书递给方南雪，然后先走过去开门。方南雪沉默了一下，说了句你们路上小心，红着眼圈儿往外走。 方南雪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去过食堂，珍妮弗几人也连续吃了一周的好饭。所以当方南雪告诉她，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做饭的时候，珍妮弗挎着个脸，她胃口被打开了又吃不成了。 方南雪看着珍妮弗失落的眼神，她赶忙安慰：“珍妮弗，你等我寒假考试过后，如果考试成绩理想，寒假的时候我回去苦练下厨艺，再把明年的课程先学起来，明年如果能提前修到预想的学分，我就有时间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珍妮弗有些无奈，瞥了一眼方南雪，准备要走。方南雪拉住了她：“咳，那个啥，你能再帮我补习补习吗？我老师说我口音太重，他听的累。”珍妮弗忍住笑：“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方南雪：“我读、我背，你给我纠正口音，顺便检查我背错了没有。”珍妮弗眼前一黑：“你六点起床，六点。你当我是大公鸡吗？”方南雪：“朋友，你别生气。你不用六点，你七点来就行。不管我考试成绩如何，过完年，我给你带一个月的饭、你要是能帮我搞到专业前十，我给你带两个月。” 这个诱惑相当的大，珍妮弗咬牙接了：“行，那你明天早上在你平时背书的地方等着我吧。我的中国小妞儿。不过你是给我一个人带还是给我一个宿舍都带？”方南雪：“我带给你，你给不给他们吃你说了算。”珍妮弗满意的点点头：“行，明天七点，我去找你。” 另一头，朱召开始整日不着家，他把小镇上已经溜达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工作，又去了市区逛了几天，最后他和方南雪打了招呼，毅然而然的去了波士顿。 而方南雪开始体会到什么叫五百只鸭子围着她转。珍妮弗宿舍的四个女孩子可是轮班追着她补课，方南雪有时候甚至想问她们自己的期末考试准备的如何了。 十月二十八，tom带着jenny来学校看方南雪，当jenny看到方南雪拿着鸡肉卷吃的时候，给委屈坏了，和tom说：“这孩子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简陋的东西，她在中国吃的比这些好多了。”tom冷静的回答：“她已经吃了一段时间了。而且，jenny，她还要吃很长一段时间。”jenny沉默了，看着方南雪吃完手里的鸡肉卷，她才走过去。方南雪看到jenny，把手里的书递给珍妮弗，小跑过去给了jenny一个大大的拥抱：“jenny老师，你总算来看我了。你再不来我就得放暑假去找你了。”jenny看着方南雪，摸了摸她已经洗的有些粗糙的外套：“你就这一件外套吗？还好徐让我给你买衣服送来，不然你是不是就没衣服换了。我家里有点事情，这才过来，你是不是等着急了。” 方南雪摇头：“没有的，jenny老师，帆叔给我留了钱，我可以去买的，我只是最近没出去。jenny老师，你们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jenny拦住她：“别忙了，我们给你拿的东西，给你送到宿舍去。我们还得赶着回去，最近anna不太好，我们出来久了不放心。你带我们去你宿舍吧，tom帮你搬东西。” 方南雪赶紧从珍妮弗手里拿过书，带着jenny去了宿舍，等到方南雪说要去送送jenny时，被拒绝了，jenny说等她暑假放了再去她家帮她劝劝anna，现在好好学习是正经事。说完就带着tom走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方南雪在珍妮弗几人魔鬼式的训练中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那天，方南雪和平时一样的起床，一拉开门，就惊呆了，珍妮弗几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布条结了个大红花，看她出来，就往她身上套，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逢考必过，逢考必过。”方南雪哭笑不得的制止了：“珍妮弗，别这样。我会努力的，我们先把这个花拿下来，你们也放松些，我先去吃个饭，然后自己去考场，你们也准备好你们自己的考试。” 珍妮弗鼓舞她：“加油，雪，我们相信你会是最棒的。”方南雪挥挥手，扬长而去。 当全校的期末考试全部结束之后，珍妮弗终于迎来了她最快乐的一件事。方南雪在考场外等到她以后，和她说：“珍妮弗，恭喜你完成了这次的考试。接下来，请你和你的室友不要离开，明天中午，在你们的宿舍，我给你们准备丰富的午餐。当然，仅限于饭菜，如果你们要喝点儿什么或者水果，你们需要自己安排哦。”于是珍妮弗和室友凑了零花钱，买了啤酒和可乐。 十二月五日，小雨。方南雪早早了回了出租屋，翻出了许久不用的面粉，自言自语：“还好没有长虫。唔，炸个小酥肉、在炸个面粉坨坨、再炸个花生米、炸个土豆丝。炖个小鸡，卤点猪头肉，整点儿干豆角油渣包子。”把该准备的准备好，鸡肉炖上，猪耳朵卤上，想了想，又把炸小酥肉剩下的鸡蛋扔了几个和猪头肉一起卤。然后就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心想得给朱召留纸条，万一他回来也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第72章 会做饭的人总是好相处的 当方南雪推着自行车带着满车的食物到达珍妮弗宿舍的时候，受到了四个女孩的热烈欢迎。她看着等在门口的贝贝和萨拉，笑着招呼两个人帮她扶着自行车进去。 宿舍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汽水和啤酒。方南雪看着这初代的啤酒，心想这几个小姑娘是真会买。珍妮弗二人帮着把饭菜摆好，深吸了一口才给几人分发餐具，方南雪看着递过来的叉子，摇摇头，回自己宿舍里拿了双筷子出来。 于是四把叉子一双筷子吃的是真香啊，都给孩子们馋坏了。 贝贝给几人发了汽水，招呼：“来来来，大家干了这杯。”放下后，贝贝感慨道：“雪啊，你这手艺，要不去开个店吧。或者我把我生活费给你，你每天管我一顿午饭就行。” 萨拉抽空问了一句：“那你早饭和晚饭呢？”贝贝咽下一块炸土豆丝，口齿不清：“我可以只靠午饭活着。”方南雪想了想，觉得如果精力够，倒是真的可以在学校里面试试卖个中式早饭：“贝贝说的，也不是不行。只是上课的时候如果每天回去做饭，时间上不够，宿舍又不能开火，所以我们只能想想。” 珍妮弗跟着点头：“对，如果学校的餐厅里可以请几个中国厨子就好了，这样我们吃中国菜就方便多了。” 方南雪否定了珍妮弗的说法：“不，珍妮弗。如果学校的餐厅安排中国厨子，那原来的厨子就没法儿工作了，而且这里是美国，要买中国菜的调料很贵，所以美国的中国餐馆的消费标准不是大部分学生能消费的。” 方南雪一句话给四个姑娘干沉默了，确实，如果方南雪给她们吃的菜在中式餐厅里，就连零花钱最多的莉莉安应该也是不能天天吃的。不过方南雪见几人失落，也不忍心，想了想，转圜：“等我学业稳定吧。如果我学业稳定或者我毕业以后，说不定我就在学校里面专门开个小餐厅，到时候你们没课的时候来帮我干活儿，我不收你们饭钱也不给你们工钱。” “这是个好建议。”珍妮弗吃了个半饱，总算有时间停下认真说句话：“你对期末考试的成绩测算过吗？怎么样？”方南雪摇头：“我考完从来不回去想，越想越难受。等吧，反正明天就出成绩了。明天我看看给你们带点包子，你们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家。粥我明天就不熬了，明天出了成绩过后，我要打扫卫生了，不出意外我要去我以前的老师家小住几天。你们这次回家带个饭盒过来，过完年我做饭的时候用你们自己的饭盒给你们带饭，比较方便。” 萨拉问：“雪你真的要给我们带一个月饭啊？那你生活费还能够买菜吗？”方南雪点头：“这个你们不用管，我会按生活费来买菜的，反正肯定管你们一个月，如果明天成绩出来，我再多管你们一个月的饭。” 贝贝笑眯了眼：“那好，晚上我会向上帝祈祷的，保佑你到前十。”另三个外国妹妹也纷纷点头。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当方南雪把餐具收好坐着休息时，莉莉安摸着饱饱的肚子幸福的说：“雪，你有男朋友没有？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两岁，长得很英俊，我介绍给你做男朋友啊？” 方南雪闻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莉莉安你可放过我吧。我对美国男人没有太大兴趣，我们的观念里，交男朋友是奔着结婚去的，而且我们不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有很多女朋友以及情人这些，美国男人太开放了，我接受不了的。” 莉莉安也只是随口一说，她父亲极其在意血统，是不会接受一个中国女人进入家族的，她说完就后悔了，方南雪的拒绝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方南雪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拎着餐具往外走：“我先回去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看看买点儿什么给我的老师。” 下午，方南雪在小镇的肉店里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叹了口气，和卖肉的大姐说：“姐，我多买点儿，你能不能便宜点儿。”那大姐用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用小拇指甲盖儿挠了挠头皮，无奈的问：“我的小妹妹，你既不问价钱，也不说要多少，上来就是一句能不能便宜点儿，你这让我怎么回你。” 方南雪尴尬的笑了一下，她也是太久没买菜了：“我要两个猪耳朵，一副猪肠，五花肉能剁成馅儿吗？能的话我要一千克五花肉馅儿，再要一千克五花肉不切。”那大姐有些错愕：“你家几个人？你知道一千克有多少么？昨天从我丈夫手上买肉的是你吧？那些你就已经吃完了？现在买这么多你能吃完吗？”方南雪笑：“我知道的，我不是自己吃，我要做了请同学一起吃的，您称好告诉我多少钱，然后按我的要求做好，等下得麻烦您帮我送到楼下，没问题吧。？”大姐：“不行啊，猪肠没有，我们这儿没人吃。其他都有。” 当那卖肉的大姐帮着把东西搬到方南雪的门口的时候，方南雪看她擦着汗却是面不红气不喘，有些羡慕：“大姐，你身体真好，搬这么多东西还能不喘。”那大姐得意的笑笑：“你以后叫我珍妮就行，我羡慕你们苗条呢，行了我先走了，看在你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肉的份儿上，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你有事儿你就去摊子上找我。” “行嘞，您慢走。”方南雪送走珍妮，开始往屋子里搬东西，正在掏钥匙就看到门从里面打开了，朱召又顶着黑眼圈出现了，倒是给方南雪吓了一跳：“阿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让人给我带个信儿，我好做好饭等你。” 朱召摆摆手：“你别搬了，我来就行。我也刚到，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去学校看你了。”东西搬完，朱召回房洗澡换衣服，说道：“阿雪，你给我多做点儿菜，我快饿成狗了。” “好。”方南雪一边应答，一边开始淘米做饭。一个小时过后，干豆角炒五花肉、土豆丝炒肉、胡萝卜炒肉、凉拌大白菜、裙带菜蛋花汤上了桌。方南雪一边端菜一边喊：“阿召，出来吃饭。行了，你坐着先吃吧，别管了。” 朱召闻着空气里的菜香，有些陶醉：“没事，一起动手比较快。5，你是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吃了些什么，天天牛奶面包三明治，快要吃死我了。” 方南雪递给他一碗饭，自己也坐下，想了想，又起身去泡了壶菊花茶，给朱召倒了一杯，笑道：“幸好我苏老师和王老师给我带的东西齐全，这几瓶子辣椒酱和菊花茶菜干可算把我给救了，不然做菜也要失了味道。你先喝点水再吃。” 朱召先吃了几口菜，解了馋，这才叹了一口长气，感叹：“还是我们自己的饭好吃。我这几个月到处走了走，去了纽交所买卖了几笔，亏了点儿，然后我就去了波士顿，我在那边找了个贸易公司给人打工呢，那边的中餐厅不多，还贵的很，实在舍不得吃。” 方南雪笑：“你不是手上有钱吗？亏了三五千也不至于吃饭都舍不得吧？”朱召撇了撇嘴：“我也不能让人知道我身上带了那么多钱啊？不然出门就得被抢，这边持枪可是合法的。我和他们说的是我来中国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搬走了，现在钱花完了，找个班上，那万恶的资本家，使劲儿压我工资，我还得干。” 方南雪给他夹了点菜：“那你这次能待几天？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留字条，然后我就去jenny老师家走一趟，再去看看周太太了。” 朱召一边吃一边说：“待一两天，我后天早上走，我是负责送老板的女朋友回来的，她住市里。”方南雪好奇：“老板的女朋友？老板很年轻吗？为什么老板自己不送？” 朱召又撇了撇嘴：“老板都秃了，哪里还年轻了，那纯粹就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爱情。他都秃了哪里还单身，他老婆孩子都一堆，这个只能算个情妇。我知道我不该在女孩子目前说这些，只是我觉得你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 方南雪点头：“朱兄尽管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娇养的小白花，我虽没有力气，却不是眼皮子浅的，随便什么秃头老男人就能骗走的。” 朱召端起碗继续吃：“你考试了吗？”方南雪觉得他问自己考试的样子像极了爹妈问小孩儿一样的样子，有点无奈：“考了，明天出成绩。这学期学的如何就看明天了。” 朱召点头，指了指沙发上的袋子：“我送完老板女朋友之后，去买了两床厚被子，给你一床，你自己收起来。另一床我带到波士顿去。另外我明天去买菜，你给我做点儿，后天我一起带过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想去波士顿逛逛吗？”方南雪摇头：“我先不去了，等你在那边站稳脚跟再说，后天我去jenny老师家看看，然后我去看看周太太。你春节还能回来吗？能不能都行，以事业为第一位，等会儿你把你在波士顿的地址给我留下，到时候你没回来的话，我看看我过去或者我给你捎点儿东西过去。。” 朱召点头：“应，等下我写给你。只是你到时候人就不用过去了，我如果没回来，你捎点东西给我i就行。” 吃完，方南雪拒绝了朱召帮着干活儿，让他休息。自己则是把买好的菜处理了，把面团发上，想了想，一边坐在厨房门口剥大蒜，一边和朱召说：“阿召，你吃大肠吗？吃的话我明天买点儿做。另外你明天得帮我再买袋大米和买袋面粉上楼。我搬不太动。” 朱召爽快答应：“行，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一并和我说。出门在外，喊人送上门总是不放心的。” 第二天，方南雪溜了饭在锅里，就带着凉拌好的猪耳朵和两大袋胡萝卜五花肉馅儿的包子去了凯特，中途绕道去了珍妮的肉摊儿订了三幅猪肠。 珍妮的办公室没人，对面办公室探出一个头来：“姑娘，凯特在楼上，她好像去校长室了。” 方南雪听了，笑眯眯的走过去：“老师，我早上起来蒸的胡萝卜馅儿的包子，你拿两个尝尝，要是吃得惯，我下次再给你带两个。”那老师有些不好意思：：“这，这多不好意思。哪儿有老师吃学生的东西的。”方南雪大气的打开了袋子：“来，您先拿两个，我好久没做了，您帮我试试手艺，下次我好改进。” 校长室，老约翰和一个中国男青年和、一个中美混血的女孩子正在交谈，凯特和乔在旁边陪着，另有一个方南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也坐在一旁。从老约翰的神情来看，对男青年颇为满意，对女子的态度却是看不出来。 正在沉默的时候，校长室的门响了.老约翰示意凯特出去看看。凯特打开门就看到了拎着两个大袋子的方南雪，她问：“雪，你找校长吗？”方南雪摇摇头：“老师，我找你，我昨天没事儿做就蒸了胡萝卜馅儿的包子，给你带了些，还有凉菜。当然，你要是愿意给校长吃点儿，我也是不介意的。反正给你了，你安排。”凯特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美国人可没有这么讲究，想了想里面的情况，她说道：“行，那我就收下了。你等我一下，你在这里先别走。”凯特复又推门进去，笑着说道：“老约翰，是我们那个东方来的小姑娘做了好吃的包子，想给您尝尝。” 老约翰精明的双眼扫视了凯特一眼：“行，你让她进来，我们大家一起尝尝。齐，你等下别走，我还有些事情安排给你。”方南雪跟着凯特进来才发现人这么多，顿时有点后悔这么草率的来了校长室，她是个社恐，实在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硬着头皮打招呼：“校长好，你们好。”老约翰笑眯眯的：：“雪，凯特说你给我带了好吃的包子。”方南雪看了眼凯特，见对方面不红气不喘的，有些尴尬的接话：“这不是期末考试结束了嘛，我这学期在这里过的挺开心的，正好这两天没事，就包了点包子过来给你们尝尝。我很久没做了，有不好的地方您指出来，我好改正。” 第73章 齐观潮你可真是个好人 方南雪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袋包子被分掉。 老约翰在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之后，看了看方南雪拎着的剩下一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方南雪看大家吃完了不说话，有些尴尬，也不打算多留，开口就要告辞。老约翰先她开口：“雪，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齐观潮，我们学校的另外一个中国人。他很厉害哦，专业第一，你以后多跟他学学，你那专业十八的排名不太够看的。” 方南雪看着学霸，笑的狗腿的用中国话抱大腿：“啊，师兄好，以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那人笑了一下，回以中国话：“不客气，师妹给的包子不错。稍后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方南雪点头表示同意。 老约翰的眼神在齐观潮和方南雪之间看了看，又给方南雪介绍：“这位小姐是茱莉亚，她的父亲也是中国人，应该也算你的老乡。”混血啊，方南雪内心一动，笑的热情的很：“莉迪亚小姐您好，方便问一下您的父亲是哪里人吗？”那金发妹妹回道：“广东，我父亲姓康。”姓康，方南雪内心一动，看着眼前这姑娘穿戴绝不是个穷人，心里有了某些猜测，好感瞬间下降，再回话时客气了许多：“哦哦，好的 。”应付似的回了四个字，方南雪看向校长：“校长，您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教室看我的成绩，我们下学期再见。” 老约翰淡定：“你那点儿成绩有什么好看的，乔就在这里，等会儿他直接告诉你就行了。我还有事情和你说，你等会儿再走。”说完，老约翰淡定的对着混血美女和那个中年男人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今天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如果有消息，凯特会再次和你们联系。我今天还有些别的事情，就不继续留你们了。凯特，帮我送他们。” 那中年人见老约翰下了逐客令，也不再纠缠，起身招呼混血美女跟他一起出去：“莉迪亚，我们该走了。约翰，希望莉迪亚以后可以在你这里读书。再见。”莉迪亚对着老约翰方打了招呼随即跟着同伴离去，凯特在老约翰的示意下送了二人出去。 门一关，老约翰揉着太阳穴靠在自己椅子上，乔看着方南雪手上还有东西，笑嘻嘻的问：“雪，你还有吃的？给我再吃点儿，刚那两个包子我没吃饱。”方南雪有些犹豫：“老师，这是我给我同学带的，我下学期还指望她们给我补课。”乔撇了撇嘴：“你找她们补课？你为什么不找我补课呢？找我不比她们来的实在吗？”方南雪也撇了撇嘴：“说的好像嫌弃我口音太重的不是你一样。” 老约翰看着二人斗嘴，倒是笑了：“雪，你的包子先给我吧。我太太没吃过这个味儿的包子，我给她带回去。作为交换，我给你一点其他的。”方南雪看着精明的老约翰，认命的点头：“行，您带回去给老太太尝尝。如果她老人家吃得惯，下学期我再做了带过来。” 老约翰接过袋子，还是开心，这校长当的还是有好处的，还有学生送吃的。他指了指齐观潮，再次说道：“我们学校目前只有你们两个中国学生，你们要互相照应。尤其是雪，你要多跟齐学习一下技巧和态度，他不但是本专业第一，他另一门辅修的也是第一。” 方南雪好奇的问齐观潮：“这位学习很厉害的师兄，我们学校对你的传闻很多啊，说你什么专业都很厉害，我能问一下，你都修哪些专业。”对方看了她一眼：“都是传闻，不要当真。我只是两个专业，医、法。”方南雪记起了一句名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这医法双修的，天下无敌啊。 齐观潮见她不说话，笑了笑，问：“方同学可是觉得这两个专业不好？”方南雪回神，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两个专业都挺难的，师兄可以一次学两个，真厉害。师兄哪里人士？您这两个专业学的这么好，是因为您父亲或者家里有其他人是做医生和律师的吗？”齐观潮笑笑：“安徽人，我家里不是做这些的，家父早亡，我随母亲长大。前两年母亲亡故，我这才来的美国。” 方南雪见状，无意再问：“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说到安徽，我倒是想起那位任过总督的李大人。不说了，不说了。乔，你能不能告诉我各科的成绩。”乔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写好了递给她：“诺，给你。老约翰我就先出去了，寒假你可别来找我。雪，字条上的地址是我家的，你要是寒假需要补习，可以过来找我。我应该都在。”方南雪点头：“好的，乔。谢谢你的好意。我寒假要去看我以前的老师，应该是没有太多时间复习了。” 老约翰看乔走了出去，起身招呼两个年轻人坐下，问道：“雪，你为什么对莉迪亚抱有敌意？”方南雪摇头，想了一下才说：“我并不是对她有敌意，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只是她的父亲的姓氏和她的年龄让我感觉她父亲应该是是我不喜欢的那一族的人。”看老约翰一脸的八卦，她说道：“中国一直是比较封闭和封建的，所以落后。有段时间，有一批有志之士为了打破这一切，上书请求变法。最后杀的杀，逃的逃。死掉的那些人里面，我知道的有个人个姓康。” 老约翰好像有些不解：“你是说你觉得莉迪亚的父亲和死掉的这个人有关系吗？你不喜欢他们的行为吗？” 方南雪摇头：“我钦佩他们的勇气，他们拿命换来的改革，才让我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如果没有他们用命去改变，今天我只怕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读书的机会。老约翰，你觉得，如果在一个为国为民的组织里，一些人战死了，一些人逃亡了，而逃亡的人里面，有人用着那些本来打算用于救过救民的捐款去在各个国家娶妻生子买房买地，你会怎么看这个人？” 老约翰摇头：“唾弃。”方南雪点头：“对，所以我实在喜欢不起来。那批争取改革的人里面，知名的有两个都是姓康，一个因为失败被处死，我们称君子。一个带着变法所筹集的款项听说远走海外，在各地娶妻生子，后来又回了中国，我不能说他是不是迫于局势，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难免的不会觉得这个人不好。” 老约翰点头：“我懂了，那那个做过总督的，你给我讲讲？”方南雪嗤笑一声：“那位啊，是个厉害人物，能力很强。但是比起那个逃亡海外的，我更讨厌他。听闻他在谈判时收受回扣，后来他在日本的银行里有几千万白银的存款。哦，他姓李，木子李。” 老约翰明白了：“所以你很讨厌着两个人，连带着你也讨厌他们的后代。可是雪，他们的后代是无辜的，你如果哪天真的遇到了，还是不要迁怒比较好。” 方南雪正视老约翰：“老约翰，不应该是这样的，祸不及家人的前提下，应该是惠不及家人。如果一个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以伤害别人的手段去获取财富，然后将财富让自己的家族飞黄腾达，就不能说这些享受过这笔财富的人是完全无辜的，如果这样做可以被原谅，那那些被伤害的人呢？他们就应该贡献出自己和家人的财富、生命来无偿帮助其他人过好的生活吗？如果我们原谅这些人和他们的后代，那么世间哪里还有公理？” 老约翰不说话了。 齐观潮倒是来了点兴致，他问：“方同学，你觉得这些人不能被原谅吗？”方南雪看了看这两男的：“如果是依靠伤害别人而获得的财富，难道还要别人说他们掠夺的行为是好行为吗？如果一个成年人依靠这样的财富获得了好的生活、好的教育。他有什么资格在仇恨和辱骂到身上的时候说自己是无辜的。对于这些人的后代，他们自身没有做违背法律的事情，所以法律不能追究他们，就只能让我们用道德来谴责一下了。” 齐观潮：“方同学觉得法律和道德谁先谁后，谁的范围更大一些呢？” 方南雪：“道德必然是比法律先产生的。至于谁的范围更大一些，当道德不足以让大家友好相处时，要依靠法律来对人的行为进行约束，所以违反法律的大多后果都是处罚性的，法律由国家所实施，是强制行为。而道德只是人们约定俗成的规矩。违反了法律会有精神上、财产上甚至生命上的处罚，而违反道德大多数时候只是精神上的谴责。所以，法律是道德的后盾。” 老约翰说了一句：“好吧，你的想法也没有错。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小齐的父亲也姓李，和你说的那个总督同姓，也都是同一个省的。哦，小齐刚来的时候，还有人专门找我，让我给他开后门，被我撵出去了。小齐啊，你家到底是多有钱啊，居然能请到人来给我打招呼。” 齐观潮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不知道有人来找过你。我只是我自己，我前两年到了美国之后，流浪了一段时间才决定读书的，至于家里，我早就脱离家族了。” 方南雪内心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她没有说，只是决定以后离这个师兄远点儿。只是齐观潮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看了眼老约翰，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老约翰，你说方同学专业内排名第十八对吗？” 老约翰看着齐观潮的笑，心道笑的这么阴险，准备好事，但是想了想他来找自己的原因，能转移一下目标也好：“对，她比你们晚入学，英语也不好。但是她很刻苦，现在我还发现她会做饭。” 齐观潮笑：“我看方同学嫉恶如仇，倒是适合学法。不如您给她换个专业，或者再给她加个专业也行。” 方南雪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拒绝，齐师兄，你自己当学霸，但是你不能强迫我当学霸。我要是有那个能力，我还至于每天天一亮就起来背书么？你们放过我吧。” 老约翰也跟着笑了：“不要紧的，雪。我觉得你没问题。这样，你要是肯学法，等你毕业了，我给你推荐工作，可以赚很多钱的那种工作。” 方南雪摇头如甩拨浪鼓：“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走了。你们说的话很好，以后别说了。” 方南雪在老约翰的笑声中落荒而逃，回到教室才发现人都走光了。再回宿舍一看，那四个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她。方南雪有些心虚的说：“那啥，给你们的包子和凉菜被校长看到了拿走了。我请你们去学校外面吃点儿好不好？等下学期开学，我在给你们多做点儿好吃的。” 那四人对视一眼，珍妮弗叹了口气：“行吧，我们出去吃点儿吧。我去买个三明治就行，我的生活费用的差不多了，好的我就吃不起了。”方南雪笑的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请你们吃。正好我室友回来了，我本来也要请他们吃的。走吧，一起一起。你们知道镇子东边的餐馆吧，他们的烤肉听说不错，我们去那里会和，等下我先骑自行车回去喊我室友，然后我们在餐馆会和，你们到了先点菜。诺，珍妮弗，钱你拿着，等下不够我再补。你们不介意我带上我室友吃饭吧。” 几人点头，有的吃还介意啥。于是纷纷提了书包出去了。方南雪见几人走后，回了自己的宿舍，各处检查以后，翻开了自己藏钱的地方，她怕那天自己急用，留了点在宿舍不起眼的地方，她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拿出点零钱放到了抽屉里，这样真有人进来看到抽屉里的钱应该就不会到处翻了吧。 第74章 齐观潮到底是什么底细? 当方南雪在镇东的饭店找到几个同学时，她们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贝贝看到她，开心的打招呼：“雪，这里。” 方南雪带着朱召走过去，互相介绍过后，直入主题：“你们看过菜单了吗？点过菜了没？”贝贝摇头：“没有，刚才来了两个人，找我们打听学校放了假没有，就说了几句。”方南雪点头，坐下，招呼着老板：“老板，过来一下，报一下你们的菜名吧。” 胖胖的中年老板拿着本子走过来，偷摸看了眼这桌唯一的男性人员，有些羡慕：“我们这里烤羊排很好，我这里还有些不错的红酒，但我看你们应该是放暑假的学生，你们就不要喝了，等下如果你们点烤肉，我给你们一人送一瓶儿汽水行吧。单子在你们桌子上，你们看看，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还有…”老板压低了声音：“你们离那两个黄毛远点儿，别问为啥，问就是以我多年的社会经验，那俩绝对不是正经人。” 方南雪接受了老板的好意，看了眼其他人，问：“你们有忌口的吗？就是过敏。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随便点了。”看众人摇头，她大气的对着老板说：“老板，我第一次来，你把你们菜单上有的，能吃的，你都给我们来一份，吃不完的我们打包。等一下，你先帮我算一下菜单上的都点一份一共要多少钱？我看看兜里钱够不够。” 老板笑的鸡贼：“等下我给你们打折，不够的你们下学期再给。”方南雪也笑：“老板，如果钱不够，让我哥留下来给你刷盘子行不行，我看你都看了他好几眼了。” 老板哈哈了两声就去催着厨子干活儿，这时候方南雪余光瞥到那两个黄毛，小声问朱召：“我怎么觉得这两黄毛这么眼熟。”朱召扫了一眼：“你眼熟是对的，我们来这边的时候，你不是还和小陈说他在问候tom的屁股吗。”方南雪起身去找老板，小声问：“老板，你知道那两个黄毛到底是干什么的吗？”老板斜了一眼：“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两个肯定不是好人。” 方南雪‘哦’了一声，走回去坐下。几人开始找起了话题聊天，珍妮弗问道：“雪，你哥哥已经在工作了吗？”方南雪看了眼朱召：“嗯，在波士顿的一个小的商贸公司做职员。”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方南雪心情挺好，任是谁看着几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和自己说话心情都会好的，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齐观潮走过来的时候就全没了。贝贝兴奋的压着声音：“是齐师兄，雪，我可喜欢他了，他超厉害。” 方南雪内心吐槽一句阴魂不散，她可是记得这人建议她多弄个专业。朱召看着她面色不虞，小声用中文问：“他欺负你了？”方南雪摇摇头，同样小声回以中文：“今天在校长室碰到他了，他喊校长给我加个专业 让我顺便报个法学……”朱召笑喷，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齐观潮，忍不住夸：“还是很英俊的，书香气没那么浓，但是浑身上下透着贵气，还带了一丝痞气，这种最招小姑娘喜欢的。” 萨拉看着两个人一直用中文交谈，忍不住问道：“你俩能不能用英语，这样我听不懂我很难受。”方南雪笑笑：“我们在夸齐师兄长的英俊。” 不仅仅是方南雪看到了他们，另外那两个黄毛也看到了，两个人都站起来，一个正要喊，另一个拉住了他。方南雪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朱召想要接触这个人的打算怕是行不通了，这明显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方南雪并不看齐观潮，她希望他能几下走到那两个黄毛那里去。可惜事与愿违，几个外国女同学看到齐观潮过来了，兴奋的上前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话。 齐观潮礼貌的打招呼，距离拿捏的极好。方南雪看了眼朱召，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朱召读懂了她的表达，看吧，这就是差距，人家只需要走过来，就会成为女孩子眼里的焦点。 齐观潮走过方南雪那一桌，继续往里走。方南雪正在感叹这人走过去了真好。就见齐观潮停下来，转身，对着方南雪打招呼：“方同学，你好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方南雪内心暗骂，真特么点儿背，身体却是表现的很狗腿，一下子站起来，带着一点也不开心的笑说道：“齐师兄好，您也来这里吃饭？一看您就是约了人的样子，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哈，您慢点儿，小心地滑。” 齐观潮一动不动，无视了方南雪的逐客令：“方同学，你们人多热闹，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一个人吃太冷清了。而且有我在，这位兄弟也不至于尴尬。” 方南雪内心，你丫的事儿真多：“我们都是女孩子，恐怕不太方便，至于阿召，他是我哥。他也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以后有机会再请师兄吃饭，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齐观潮并不接话，而是自顾自的往朱召旁边一坐：“哥，你不介意我挨着你坐吧？上午我刚和方同学见过面，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请她吃个饭呢，谁想这会儿就碰到了。” 朱召内心笑翻了，脸上却是不显，这人是阿雪同学，不好得罪呀：“阿雪有些性子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既然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吃个饭也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另外几位同学是否愿意？” 话音未落，几个女孩子就一起点头如捣蒜。齐观潮嘴角的笑意没停，朱召有些无奈：“果然长得英俊是好事，下次我就不欢迎你参加这样的饭局了，毕竟有你在，女孩子就看不到我了。”顿了顿，朱召又补上一句：“那边的两个黄头发兄弟好像在等你。” 齐观潮看了两个黄毛一眼，摇摇头：“他们可能等的不是我。方先生，我们今天吃什么？” 朱召笑笑：“不好意思，我不姓方。我姓朱，朱召。至于吃什么，阿雪刚刚把这里的都点了一遍。”看着齐观潮有些尴尬，朱召缓解了一下氛围：“我跟我妈姓。我姓朱。”内心暗暗说了一句，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爹也不姓方。 同坐的几个外国妹妹没有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笑嘻嘻的喊着老板快些上菜。老板端上一小碟子酸黄瓜和苹果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烤羊排还得再等等，汉堡也还在做。玉米浓汤也在做。我这里平时人并不太多，今天猛然来了客人，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太多。你们多包涵。” 几人自然也不会介意，这小镇虽然不算特别偏僻，但是人口也是有限，餐馆少的可怜，食物种类也只有那些。所以即使方南雪把所有的食物都点了一遍，其实也没有多少钱。 说话间，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了海鲜披萨，烤鸡胸肉，几人嘻嘻哈哈的吃，朱召的眼神确实偶尔不经意的扫过两个角落的黄毛，见对方也会时不时的偷摸看过来，而且每次都会在齐观潮的身上停留，就知道这几人肯定认识。 朱召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专心吃饭，偶尔插句话，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那四个外国妹妹围着齐观潮问东问西。而齐观潮则是一直打听着方南雪的情况，可惜珍妮弗几人虽然和方南雪认识的久一些，但是对于方南雪在国内的事情却是知之不详。朱召和方南雪对视了一眼，暗戳戳的笑了一下，看菜上的差不多了，用眼神示意方南雪去买单。 方南雪会意，起身走去找老板，把钱付掉之后拿着一碟子切好的苹果回来。兴致缺缺的听着几人聊天。 这顿饭吃的属实不太愉快，当方南雪和朱召走出去一段距离，眼角瞥到的是那两个黄毛一人举着一个汉堡吃的香，不远处，齐观潮站在树下看着这两个人朝他走过去。 晚上，方南雪在厨房切肉，朱召在一边剥大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朱召：“我长这么大，就属在美国干的活儿最多。以前要是说剥大蒜，根本不存在的。” 方南雪一边把肉切成比筷子略粗的肉条，一边回：“我这辈子也没想过会来国外，我以为我会在这个时候被池伯母给嫁出去。谁知道我就来了，还能捡到一笔钱。这还得多亏了你，你要是不在，周鸿飞估计得把我身上的钱抢了就跑。” 朱召也是心有余悸：“当时确实吓人，不过我上次打电话回去，好像听说周鸿飞死遁了。然后藏起来了。具体情况不知道。” 方南雪好奇道：“现在可以打越洋电话了吗？贵不贵？”朱召点头：“可以打，但是我劝你别打，打一次稍微说两句你一个月饭钱没了。哎，你这肉切的粗不粗细不细的，是要做什么？” 方南雪：“炸小酥肉。放点剁辣椒，放点盐，生姜，还有红薯粉，唔，没有红薯粉，随便放点淀粉吧。再放点儿啤酒和白酒，放点儿鸡蛋。我多炸一些，你带些走，你带剩下的我给jenny带过去。你带过去，方便做饭就烧个汤，放点儿白菜叶子和它一起煮面条。不方便你就泡热汤里面也行。” 朱召点头：“行，你还有没有什么下饭的，给我带点儿，方南雪想了一下：”我老师给我放的酱还有两瓶儿，我用五花肉肉末剁碎了和着梅干菜炒了给你点带上，再给你装一瓶子酱。够你吃个把月了。等回头我去周家看看能不能买点儿调料回来，能的话，我们明年上半年的口粮应该是不成问题了，等到了蔬菜出来的时候，我来试试腌泡菜，能行的话以后就方便多了。“ 朱召感叹：“还好你能做饭，不然光靠我自己，这日子不知道得过成什么样。难怪你当初说再胖的人也会瘦出刀削般的面孔。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方南雪笑的有些不厚道：“这话肯定不能是我说的，毕竟我那之前也没来过。不过我这个人主打一个听劝，所以我老师给我这两个麻袋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拒绝。” 朱召举着盘子问：“够了吗？方南雪看了一眼：“再多来点儿，等下我给蒸个蒜蓉扇贝给你，不过没有粉丝了。对了，我看你今天一直在看那两个黄毛，有发现什么吗？” 朱召沉吟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那两个黄毛明显就是在等他，而且一直在看他，说明等了挺久，有些着急。那两个黄毛一看就是混的，齐观海衣着讲究，身上有股贵气，但是又透着股狠劲儿，怕不是哪个堂口的少爷出来留洋了。” 方南雪切肉的动作慢了下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我是今天上午在校长室碰到他的 ，他父亲姓李，安徽人。听校长说他入学的时候，有人来找校长打过关系。能直接找到校长那里的，哪里会是什么简单家庭出来的。” 朱召沉吟半响：“姓李的安徽人，家里实力还强，这样的人家不多，只怕是……你不能得罪这个人，但是也不能和这个人走得太近，更不要去打探他。如果非得选，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卷进去这些人的事情，没有好结果的。” 方南雪赞同，又说：“今天校长的办公室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混血外国女孩子，一个陪着她去的中年男人，那个女孩子说她父亲姓康。” 朱召努力回想了一下：“姓康？你说的是？”方南雪：“我没有问确切姓名，但是我想到了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所以我就不喜欢这个人了。” 朱召点头：“这些倒是问题不大，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别轻易得罪人就行。我打算在外贸公司干半年看看，明年夏天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机会自己也弄一个。你看看到时候我要是差点钱，你能不能借我点儿？” 方南雪一眼横过去：“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想做生意，你就来搞我的钱？” 朱召笑的狗腿：“那啥，我也不让你白出钱，我给你打借条，或者给你股份也行啊。”方南雪心思一动：“行吧，到时候看你到底缺多少，反正我有多少钱你都是知道的。” 第75章 死丫头运气真好 方南雪谢绝了朱召送她去jenny家的提议，她觉得她总有一天要自己出门，不能完全依靠别人照应。于是一大早朱召提着一大包就走了。朱召出门后，方南雪回了学校去碰运气看看凯特还在不在，路过商店，想了想还是买了些苹果带上。 运气不错，方南雪到的时候，凯特正在收拾东西。凯特看到方南雪，挺开心的，她从一堆资料里面抬起头，招呼方南雪：“雪，你自己坐。我在收拾一些东西。”方南雪挑了块空的地方，把苹果放上去：“凯特老师，昨天的包子本来是给你一个人的，结果你就只吃到了两个，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天路过看到苹果新鲜，顺手买了点儿苹果。” 凯特手上的事情不停，笑嘻嘻的：“雪啊，你这样买，你的生活费还够吗？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方南雪也跟着笑嘻嘻：“够的。老师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是有事相求的。”凯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先说事情，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以外，我就爱莫能助了。” 方南雪捕捉了凯特的情绪变化：“老师，我是想问问从你知道这边有没有可靠一些的私人车辆到处走的，我想去一个地方，但是我不想坐火车再转马车，那样太累了。”凯特的不悦散去：“有，你要马车还是汽车？”方南雪：“汽车，我要去我以前的老师家里看她，她送我来的时候两个人开车都花了七个小时。” 凯特了解了，想了一下说道：“你把你的地址写给我，我去问问有没有老师住那边或者往那个方向去的。你要什么时候去？”方南雪：“我希望越快越好，但是如果真的有老师过去的，根据老师的时间来吧。如果是外面的司机，我就要求这一两天走了，我去完这一位老师家，我还要在过年前去另一位老师家拜访一下。” 凯特理解，她知道中国人对春节很看重，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现在去帮你问，你来帮我整理资料。就是把这一堆按时间顺序整理好就行，之前被我弄乱掉了。”方南雪接过凯特的活儿开始干，一边捋一边想这次去jenny家要买些什么，也不好光带些菜吧，想不出头绪，算了，等下问问凯特吧。 等凯特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看她进门带笑，就知道有戏。果然凯特进门后就问：“雪，这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的老乡打算趁着寒假出去旅行，他可以把你带过去；还有一个乔，他有个朋友住在那附近，他可以带你过去顺便看看朋友。这两个人你都认识，所以我就没有再问其他人了。” 方南雪听的头大：“老师，我非得在这两个人里面选吗？”凯特笑的一脸暧昧：“对，其他都是中年发福的糟老头儿，我问都没问。你就选一个吧，有个英俊的司机，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方南雪顺着凯特的话语描绘：“飘雪的街头，一个英俊的男士打着伞走向少女，和她说‘公主请上车’，伴随着优雅的音乐，在树影的倒退，英俊的男士和少女交谈甚欢，二人从一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越来越热情，于是，一场浪漫的艳遇就此展开……”凯特有些兴奋：“对，就是这样。可惜我结婚了，不然我真想跟着蹭个车。”方南雪不想反驳却又不得不反驳：“老师，你最好祈祷我和我的司机不会摩擦出这些火花，不然一定会出乱子。我们中国女孩子，不会随便和人发生艳遇，我们的感情不会随便交出去的，一旦交出去了，就是奔着婚姻去的，在我看来，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爱情，都是耍流氓。” 凯特有点尴尬。方南雪见状：“凯特老师，您其实是一片好心，说的也没有错，不管是赶路还是旅行，有一个英俊的司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会让整个过程更加愉快一些，所以我对你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您和他们说好会合的时间和地点了吗？” 凯特开始和她一起继续整理资料：“没有，他们说等下开着车进来，让你自己选，看看坐哪一辆车。” 方南雪有些头疼：“老师，他俩都开着车进来让我选，我选谁不选谁都是得罪人的事情。哎，这有的选也愁人啊。” 凯特也有些尴尬，旋即说道：“不要怕，等你下学期开学，你给他们多送点儿好吃的就行，你前面给的胡萝卜包子是真不错。”方南雪灵机一动：“老师，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在学校开个中式早餐店，卖包子，你觉得能行吗？” 凯特想了想：“如果你学业忙得过来，是可以的，不过还是得校长那边批准才行。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建议你怎么也要把学分修到一半以后再做这件事情。”方南雪点头，内心决定要把这件事情的计划放上日程。在她思考时，外面传来乔的声音：“齐，你先来了？怎么不进去？”然后是齐观潮的声音响起：“乔，我在等你一起。”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凯特老师，雪方同学还在你这里吗？我和乔老师都过来了。” 方南雪看了眼凯特，起身去开门：“乔老师好，齐师兄好。”二人进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乔先问道：“雪，凯特说你一共有两个地方要去，另一个地方的地址你带了吗？我看看顺不顺路。”齐观潮跟着点头。 方南雪隐隐有些头疼，她拿出笔记本递过去：“您看一下。”乔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齐观潮：“她要去的两边隔得挺远，在学校的两个方向。你应该不方便 。” 齐观潮笑了一笑：“我还好，我本来也是出去旅行的，去哪儿都行。能顺便去拜访一下师妹以前的老师也是件好事情，顺便请教一下他们是怎么把师妹培养的这么优秀的，好攒点经验，万一以后我就留校任教呢。乔你应该要陪着家里人一起过圣诞节吧，完了还要准备下学期的课，我听校长说下学期会扩大招生，等到下半年的时候会再扩大一些，你应该时间不多。” 乔寸步不让：“齐，我也需要去学习一些经验。至于下学期的事情，那是校长操心的事情。”凯特看着二人，又看了看方南雪，有些目瞪口呆。方南雪大概能看懂她的想法，估计是在内心说，死丫头运气真好，有两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都愿意给她当司机。转眼看着两个男的你来我往，头疼不已，弱弱的开口：“你们是不是也问问我。”那两人对视一眼，齐声拒绝：“你先别说话，这已经不是你愿意坐谁的车的问题了，你等我们先商量好了再说。” 方南雪目瞪口呆，这难道还能上升到更高的层面吗？ 凯特眼珠子一转，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她喊道：“都停下来，你们这样子争执是出不来结果的。我有一个建议。”二人看向她。她眨眨眼睛：“依我看，这么远的距离，肯定要考虑一下司机的技术。我们去另外找两个老师做公证，分别坐在你们的车上围着小镇跑一圈儿，最后看谁的票数多，雪就坐谁的车。”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谁也不服谁的坚持，同时开口：“可以。” 凯特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去了楼上校长办公室。方南雪在内心暗暗祈祷，希望事情不会发展的太离谱。 齐观潮看了一下方南雪，看对方目瞪口呆的样子，内心暗笑了一下，又和乔说道：“乔，你车开过来了吗？我车在这边教学楼门口。”乔点头：“我的也在，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的车了。”说完，乔转头和方南雪说道：“雪，你要是坐我的车，我还能在路上给你补习一些。毕竟我是你的老师嘛。” 齐观潮不甘示弱：“方同学，你去看你老师，肯定要买些东西去的。我那里还有些没有打开的安吉白茶和云南普洱，可以便宜些卖给你。我们送礼最好还是送一些中国特色的比较好。” 乔有些气急败坏：“齐，你……”乔的话在看见赶来看热闹的校长等人时生生的给吞了回去。一个比老约翰年轻许多的中年男人先问：“齐，你要和乔比车技吗？”齐观潮点头：“对的，还请哪位老师出来做个证人，先坐乔的车，然后坐我的车。你们觉得我俩谁的技术更好，就由谁来送方同学。” 一群人脸上都露出看热闹的神情，这放假了属实有点无聊。那人看了眼校长，笑的有些莫名：“既然这样，那坐车的人都选谁，你们商量出来了吗？”齐观潮摇头。那中年人看向校长：“校长，我去如何？再选一个女老师。”老约翰笑的精明：“你是齐的老师，你去不行。得换个人。要不然问问雪的意见？”老约翰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方南雪的身上。 方南雪叹了口气：“非这样不可吗？算了，要不然你们抓阄吧，凯特老师写一堆纸条，揉成团儿，谁抓到有记号的其中三个，谁就去。”老约翰点头：“去吧，凯特，去写几个纸团儿。我相信你们都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因为跟谁关系好就判谁赢。”有人提出质疑：“乔的车只有两个座位，坐不了三个人。” 老约翰看了那人一眼：“我的车可以坐四个人，让他们两个都开我的车去。雪就不要去了，在这里等结果吧。”很快就找出了幸运观众，弗兰克和老约翰都在内，另外还有一个方南雪并不认识的中年女士。方南雪看着几人走出去，心里知道这场所谓的比试探不出意外应该是齐观潮赢定了。 随着乔和齐观潮比赛的开始，方南雪感觉几道有意无意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她感觉到了探究的眼神，却没有对视回去。人都是八卦心理的，只要自己稳得住，尴尬的就不是自己。 当太阳藏到云层后时，怀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此时，二人已分出胜负。不出方南雪所料，是齐观潮赢了。 老约翰几句话让众人散去，他看着方南雪：“雪，齐就先交给你了。你们可以多探讨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又看向齐观潮：“齐，你要多和雪多一些沟通。如果明年我们有别的中国学生入学，到时候会安排你们帮助对接。”方南雪闻言想拒绝，齐观潮已经抢先一步回答：“好的，校长，我会多和方同学讨论的。”方南雪也只能点头称是。 老约翰看着方南雪无精打采的，笑笑：“雪，如果你明年上学期可以把专业内名次拉到前十，你想在学校开店卖包子的事情，我就给你批了。”方南雪看向凯特，见对方也有些诧异，就知道是齐观潮说了，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内容。她狗腿的笑：“谢谢校长，我会努力的。” 等到人群散去，齐观潮招呼方南雪上车：“方同学，先上车吧，我先带你去取茶叶。然后我们也商量一下出发的时间。” 方南雪硬着头皮上车：“多谢齐师兄，只是我坐后面还是副驾。”齐观潮看了她一眼：“副驾。你坐后面我们沟通起来费劲儿。” 方南雪依言而行，却是有些尴尬，她这辈子还没有和人单独的坐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面。 齐观潮启动车子，感觉到副驾上的人有些僵硬，开始没话找话：“我那里除了白茶和普洱，还有一些参片和燕窝，可以分你一些，我也都是别人送的，我不吃这些。”方南雪摇头：“我也不吃这些，燕窝要细微功夫，我没那个时间和精神细挑毛慢炖，参片要对症吃比较好，我不通医理，不敢乱吃。” 齐观潮脸色依旧：“不要紧，我学医的。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吃。”方南雪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了，这都是昂贵之物，虽是别人送师兄的，但齐师兄收了也是要回礼的，我不好白白的让师兄送给我。若说买，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只能多谢师兄好意了。” 齐观潮继续问：“那白茶和普洱你还要吗？”方南雪不好驳齐观潮的面子：“这个可以，只是齐师兄多少得收些钱，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要。另外，这趟出去，还请齐师兄收些油钱，不然我感觉我自己太不要脸了。” 齐观潮淡淡一笑：“行，那你给我把车子油加满吧。然后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再做点儿包子给我就行。你就不要非说什么给钱的事情了，我不缺你那点儿。”方南雪不好再拒绝，只得同意了。 第76章 齐观潮从来不会问废话 三点，方南雪到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将给jenny家和给周先生家的东西分别装好。想了想，带上自己的几本书和笔记本，再给自己装上两套换洗衣物，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她一边搞卫生一边叹气，是齐观潮把她送到楼下的，不但送了她两罐茶叶，还送了她一盒点心，这人情不好还啊。再想想今年的冬天不算太冷，也幸好有jenny帮她准备好过冬的衣服，不然只怕她要麻烦不少，自己应该好好谢谢jenny和她的家人。 思前想后，她把提前做好的菜分了两份，一份给jenny留着，再加一罐茶叶。另一份菜打算给齐观潮留着，好歹也是个心意。至于周先生那边，送一罐茶叶吧，再托jenny买点毛线给周太太织一条围脖。 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齐观潮如约而至，方南雪看着门外的人，不得不赞叹一句果然是一副好皮相。齐观潮站在门外，并不进去，只是说到：“七点了，你收拾好了吗？咱们现在出发吗？” 方南雪：“齐师兄你早饭吃了吗？”齐观潮：“没有。”方南雪：“要不我煮点面条，你吃了我们再走。”齐观潮：“好，那就有劳师妹了。” 方南雪将自己吃完的餐具收走，招呼齐观潮坐下，自己便进了厨房开始点火，煎蛋，洗菜叶子，烧水一气呵成，还抽空给齐观潮倒了杯热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齐观潮将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心下对方南雪多了一些了解。 不过片刻，方南雪端着一碗面放好，招呼到：“齐师兄，你试试看吃不吃的惯。若是不够，我再煮一些。”齐观潮看着这一大碗面，心里暗想方南雪大概是把他当猪喂了，只是闻起来还是不错的，当下也不客气，从煎蛋开始，再到面条、白菜叶子，最后喝汤，那带了些辣味的面汤让他出了些微薄汗，竟是一点没剩下。 方南雪对于自己做的食物没有被剩下，还是很开心的：“齐师兄稍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个碗洗了我们就出发。” 车上，齐观潮看着身侧的方南雪，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毛线背心，配着黑色羊绒大衣，手腕上是一条小米珠珍珠手链。配着低马尾，倒是有些新世纪白领的样子。新世纪、白领、再想到方南雪如此厌恶莉迪亚，齐观潮的心里有灵光一闪而过，但是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只是说出一句：“师妹，坐稳，我们要出发了。我第一次往那边走，路上遇到镇子，我们还需要停下来问其他人。所以时间上会不止七个小时，你做好心理准备。” 齐观潮开车还是很稳的，当方南雪第三次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时，听到了齐观潮的笑声。方南雪老脸红了一红。于是方南雪暗戳戳的掐了一把大腿，强打起精神，开始没话找话。 方南雪：“齐师兄来美国多少年了？”齐观潮：“前几年就来了，不过早前在欧洲其他地方，来美国也就两三年。” 方南雪：“啊，你来那么久了。”齐观潮：“师妹来了多久了？感觉你家里挺开明的，女儿随父亲姓，儿子随母姓倒是不多见。”这是指朱召说他随母姓，而方南雪说朱召是她哥。 方南雪有些尴尬的一笑，并不打算把这个问题回答的太彻底：“他不是我亲哥，他家有其他兄弟姐妹是跟他父亲姓的。我今年刚来，来读书的。”齐观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学校来的？怎么没找个知名的学校。据我所知，很多人留学都愿意去那几所知名的学校，老师知名度高，中国人也多。” 方南雪：“那样的话，我估计我就变成来交友的了。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把大学读完，然后找个工作安安稳稳的挣点钱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齐观潮：“不应该是把大学读完，然后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以后儿孙满堂吗？” 方南雪白眼翻上天：“那是别人的规划，不是我的规划。如果读书只是为了结婚的时候筹码高一些，那我是不愿意的。”齐观潮：“那你读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解救民族危难吗？女孩子留学大多学艺术，极少数会选择经济的。” 方南雪：“我读书的目的是以后能多挣钱。至于挣到钱以后，我还没有想好。至于专业，我毕业以后的工作已经找好了，我是为了以后工作顺利一些才选的这个专业。”齐观潮：“那你毕业以后的工作是什么？”方南雪：“去给一个商场打工。合约已经签了，学费也是他们出的，我就老老实实的读完就行了。” 齐观潮：“听起来不错，是你家里帮你安排的吗？”方南雪：“不是，是朋友家里介绍的。”齐观潮：“这样看来，师妹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师妹举止落落大方，想必是书香门第。” 方南雪：“我家境贫寒，只是有朋友相助，再加上学业和工作都确定了，所以心放宽了些。再说人是随着环境变化的，我在学校，自然举止大方一些；我若是在厨房，应该是灰头土脸；若是在稻田，则自然是汗流浃背。”齐观潮：“师妹言之有理，师妹对生活的态度，值得我学习。” 方南雪：“齐师兄莫要笑我，我这乡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让师兄参考学习的。老师们都常说，让我们多向师兄学习。师兄这样厉害，我们只怕拍马也不及。”齐观潮笑笑，换了个话题：“你以前的老师就是美国的人吗？还是最近搬到美国来的。” 方南雪：“她是美国人，之前在中国，最近才回来。我能找到现在的学校多亏她帮忙。嗯，其实我选择现在的学校就是因为她那边查到的信息是这边的校长是有名的经济学家。”齐观潮心道原来如此：“那也挺好的，有个本地人指点，也不至于来了两眼一抹黑，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就被人骗过，险些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方南雪转换了话题：“你之前说胡萝卜馅儿的包子，后面那个小点儿的包裹里面，有一些包子，你留着吃。现在天气冷，最长应该可以放个十天半个月。”齐观潮：“这挺好，你这是提前就准备了吧。这是不管谁送你你都给啊？” 方南雪摇头：“不是，这本来是打算全部给我老师的，这不是你给了我茶叶和点心么，那个马卡龙太甜了，我吃不惯，所以我给把马卡龙和白茶送给我老师了。然后从给老师带的菜里面分了些出来给你。”齐观潮嘴角翘起：“还是胡萝卜馅儿的？” 方南雪：“不是，这次是油渣干豆角的。”说话间，方南雪看到路边有咖啡馆，想起她没给齐观潮带水，于是说道：“齐师兄，停一下好吗？我去买杯咖啡。” 待到车子重新启动，二人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中途停下来问了几次路，又在路上吃了顿饭，终于在天黑之时到了。 齐观潮把车子停好，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问：“这家养狗吗？若是有狗，最好在外面喊人出来接一下。”方南雪想了一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天刚亮就走了，我没见到狗，不知道有没有狗。” 二人说话间，背后有车辆开来，喇叭声响过后，有小孩儿从副驾上跳下来，方南雪定睛一看，大喜：“lucy，是你吗？你出去玩儿了吗？” 果然是lucy，她仔细看了看方南雪，认了出来，对着车上喊了句：“伯伯，我雪姐姐来了。雪姐姐。”喊完就往方南雪那边小跑过来，扑了个满怀。 第77章 心思多的睡眠质量都不会太好 方南雪抱着lucy转了个圈才放下来，lucy却是赖着，她笑：“雪。雪，你再抱我一会儿，就像以前在中国那样子带我玩儿。伯伯、伯伯，你快帮雪搬行李。”车子熄火，下来的果然是jack，他看到小侄女儿高兴的样子，笑呵呵的和方南雪打招呼：“阿雪，好久不见了啊，你可终于放假了，你再不来，jenny和tom就该带着anna去看你了。这位是？” 方南雪把lucy往上抱了抱，开始介绍：“jack叔叔，这是我学校的师兄齐观潮。齐师兄，这是jack叔叔，我老师的丈夫的哥哥；这是lucy，我老师的女儿。”介绍完毕，她开始哄lucy：“lucy，你先下来，我给你们带了吃的东西，你帮忙搬进去好不好？” lucy两眼一亮：“是什么？是什么？让我来，我力气大。”话音刚落，人已经顺着方南雪滑下来了，那动作丝滑无比。 方南雪看乐了，不过总算把小丫头给哄下去了。看着急不可耐的lucy，她从行李堆里面拿出包好的食物，放到自己的行李箱上，这才对着lucy说：“lucy，你来试试能不能搬得动。”lucy抱着包裹就走往里走，jack一脚帮她踢开了院子门并做了一个清的手势。lucy吭哧吭哧的往里走，jack笑了笑，转身对着方南雪说道：“阿雪，你跟着lucy往里走吧。阿雪的师兄，叫你齐可以吧，你跟我一起把车开到后面去停好再进去。”方南雪也不好说对方只是送她过来，可以直接让他走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开着车子离去。方南雪摇摇头，关好门跟着lucy往里走，lucy极兴奋，很快走到门口，又舍不得将包裹放下，于是示意方南雪：“雪，钥匙在地毯下面。”方南雪闻言把地毯掀开，果然见到一把钥匙躺在下面。 等到jack带着齐观潮到了客厅时，就见lucy撑着下巴乖乖的看着包裹。jack就问了：“lucy，你居然没打开包裹。”lucy：“雪说这是送给我们一家的，要我等你来了一起打开。” jack看着小侄女儿乖巧的样子，实在是不习惯，但是也没什么。他招呼齐观潮坐下，然后自己去厨房倒了水出来。等到坐下后，才继续说：“tom和jenny带着我们的妈妈去了lucy外婆家，lucy太捣蛋了，所以留在家里陪我。也许tom应该今天晚上会陪着我妈妈先回来。但是也说不准。你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哦，外面有动静，我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他们回来了。” jack打开门，看着外面喊：“tom，你陪着妈妈回来了。jenny，我的两个侄女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tom的声音传来：“她们要陪着她们的外婆过圣诞节，我们自己回来了，过完圣诞节，她们的舅舅会送她们回来的。” ‘哦。’说道：“那她们可错过了，阿雪过来了，带了吃的给她们。你们赶紧进来看看吧。”jenny一听，只感觉开心一下子就冲淡了疲惫，赶忙往屋里走，还不忘招呼tom：“tom，你扶着妈妈走慢一点，我先去看看阿雪。” 方南雪见到很久不见的jenny，本来平静的内心生出几许思念：“jenny老师，我不请自来了，你可不许嫌我烦。还有我晚上要跟你一起睡。”jenny开心的和她拥抱了一下，然后放开，很愉快的同意了：“行，今晚你和我睡，lucy也一起。” 方南雪给tom和tom妈妈也打过招呼，众人纷纷落座后，lucy眨巴着大眼睛问：“现在我可以打开了吗？”tom笑道：“可以可以，你快拆开吧。” lucy一样一样的拆开，闻着飘散开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一声。她可怜巴巴的看着tom：“爹地，我想吃。”jack看着tom递过来的眼神，耸耸肩：“吃了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不过吃的早，再吃个包子也行。” tom于是果断的将食物全部收拢，提去了厨房加热。不过一会儿时间，lucy终于盼来了心心念念的包子，像饿坏的小兽一样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含混不清的吐出一句：“唔，真好吃。”tom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我都多久没吃到中国的包子了，早知道当初应该去学一学包子应该怎么做的。雪，你得教我一下，不然你走了我就没得吃了。” 方南雪：“行，这个简单，有面粉就行。用水、面粉和成面团，然后静置发面，发到面团内部出现小孔，就可以揉面擀皮。在等面发起来的时候去调馅儿，然后包包子上锅蒸就行。” tom：你说了啥，我怎么感觉我听不懂。方南雪：你听不懂我也没办法，毕竟少许、一些、适量都是凭感觉来的，也没法儿从头开始教啊。 jenny等到一个包子吃完，满足的叹了口气：“tom包子还有吗？剩下的你明天给anna她们送过去。”方南雪赶忙说：“jenny老师，不用那么着急。明天让tom买菜和面粉，我再给你们多做点儿，你再给anna送过去。”jenny：“行。那明天一早我就让tom去买菜。” tom问：“阿雪，你这次来多住几天吧，anna两姐妹过了圣诞节就回来了。她们看到你也会很高兴的。”方南雪摇头：“我只能待两三天，看过你们后，我还要去一趟周先生那边。然后就是回学校那边了，还要看看阿召会不会回来，不回的话，我看看会不会去波士顿看看他。” jenny了然：“你去周先生那里走动一下也好。阿召现在在做些什么？”方南雪：“他找了个商贸公司，在波士顿。前几天回去过一次。人精神了蛮多的，就是好像他最近熬夜多，黑眼圈出来了。” jenny了然，见方南雪面有疲惫，遂安排道：“行，你有自己的安排也好。今晚你就先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lucy，陪阿雪姐姐去休息。齐先生，你稍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齐观潮礼貌的笑笑：“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对这位jack叔叔一见如故，不如我跟他挤挤也行，也省的您大晚上的还得找东西。”jenny不理解一个年轻大小伙子怎么就会对自己那聪明绝顶大肚能容的大伯子一见如故，但是这人一脸诚恳又是阿雪带来的，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看向jack，希望jack自己能拒绝。 jack看了眼齐观潮脸上那诚恳的笑，心里吐槽这家伙大概是想找自己打听方南雪的情况。面上倒是一点不显：“行啊，那就和我一起吧。跟我走吧，tom等下你帮我再找一床被子给齐。” 晚上，lucy缩在方南雪的怀里，乖的像只小猫。jenny打着哈欠看着方南雪一句一句的教lucy说汉语。方南雪：“烧饼。”lucy：“烧饼。”方南雪：“鸡蛋饼。”lucy：“鸡蛋饼。”方南雪：“芝麻饼。”lucy：“芝麻饼。”jenny觉得再听下去就得爬起来去楼下把剩下的包子全给热了吃了，于是打断：“雪，和你一起来的男人，你熟悉吗？” 方南雪被打断，揉了揉lucy的头，轻声说道：“lucy，明天我再教你哈。”然后才回答：“我们学校目前一共两个中国学生，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他。我和他谈不上很熟。这次他送我过来是因为我找车的时候碰到他了。他要出去旅游，说去哪儿都行，就顺便送我过来了。”jenny稍稍放心：“我刚刚说给他收拾房间，他说他和jack一见如故，和jack去睡了。tom说他应该是想打听你的情况，tom已经和jack交代过了，让他不要说。” 方南雪脑阔开始疼：“谢谢jenny老师，我也会注意的。怀里的lucy拱了拱，娇声娇气的问：“雪，齐长的很英俊，你不喜欢他妈？而且我觉得他说话也好听。”方南雪失笑：“是因为他很有耐心和你说话吧。lucy，齐确实很优秀，他学医又学法，而且两个专业成绩都很好，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我也只当他是我的老乡兼同学，仅此而已。” jenny倒是来了兴致，追问道：“他学习很厉害，那他人品如何？家庭情况呢？看他这样子是不是在学校很受女孩子喜欢？”方南雪摇头：“jenny老师，我总共和他说了没有几句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很受女同学欢迎倒是真的。” lucy伸手摸方南雪的下巴玩儿，一边摸一边傻乎乎的笑。方南雪知道她困了，把她抱紧了些，轻拍着背哄她睡觉，又和jenny说道：“老师，你也睡吧，不早了，明天我们再聊。” jenny嗯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想，明天得让tom打探一下齐观潮的信息，自己的宝贝学生可不能和来历不明的人来往。又想，如果齐观潮真的不错，自己要劝阿雪抓住机会才行。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方南雪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知道是睡过去了，她却是睡不太着，她在想，这个齐观潮聪明又琢磨不透，自己得疏远一些才行。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说了不该说的，却是不知齐观潮已然对她起疑了。 而另一头，jack已经做好了齐观潮找他打听的准备，谁知道齐观潮不按常理出牌，只是和jack聊些本地风土人情。终于，jack实在困得不行，声音渐弱后睡去。而齐观潮在jack睡着后，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卷紧了自己的被子以后也开始睡去。 这一夜，大概除了lucy和lucy的奶奶，其他人都各有各的心思，也不知道这几人能不能睡得安稳。 第78章 有人关心她的 翌日，六点半。 方南雪从lucy的怀里抽出手，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好以后到了楼下一看，齐观潮和jack比她还早。 方南雪下楼，先去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lucy奶奶看着桌上的小酥肉和卤猪耳朵不知道从何下手。方南雪走过去打着招呼：“奶奶，早，那个炸的肉是用来煮汤的，可以放些蔬菜进去。那个猪耳朵是凉菜，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和辣椒一起炒，配点白酒是最好的。” lucy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过话头：“那不适合早上吃了，我把昨天的面包热一热，再煮点咖啡吧。雪，你能喝咖啡吧？” 方南雪问：“奶奶，你们有事吗？如果没有事，我来做。”lucy奶奶笑：“今天没什么事情，你要做什么？我给你找东西。”方南雪：“有面粉、鸡蛋、葱吗？还有您家有什么蔬菜或者可以直接用的肉吗？”lucy奶奶：“都有，我给你找出来。我就看着你做了？” 院子里的草地上，齐观潮和jack就当前的商业情况聊的头头是道，tom揉着惺忪睡眼给二人打招呼：“jack、齐，你们早。聊什么这么开心。” jack：“聊美国现在的经济，我们一致觉得恐怕会继续萧条，齐很有自己的见解。还有tom你要不然去洗个脸再来？”tom：“我洗过了。齐也是学经济的吗？”齐观潮：“我是学医的。”tom假装无意的从jack头顶飘过：“那你能治不长头发吗？” 齐观潮忍着笑：“要看原因的。如果是先天遗传，这种基因问题一般改不了；如果是后天的，比如熬夜太多、脏腑损伤、药物外用导致的，可以根据情况尝试调整。” jack白眼翻上天：“你俩能不能不要盯着我头顶。我头上还有呢。”齐观潮的目光略过jack那聪明到绝顶的头顶，笑而不语。 七点半，方南雪看着眼前的一大盘子鸡蛋饼，和一锅小酥肉白菜面片汤，满意的笑了。lucy奶奶在一旁看着她做出来，但是又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看懂。方南雪扭头看着有些懵逼的lucy奶奶，亲热的劝解：“奶奶，我今天中午教你做一些别的中国菜，我们做简单一些的，保证把你教会。”lucy奶奶笑笑：“好。我们拿到餐厅去吧。你去喊lucy和jenny起床。” 当jack的头顶快要被伤害到找帽子遮住起来的时候，lucy奶奶让他们吃饭的声音犹如天籁解救了他。等他们走到餐厅坐下，jenny带着还在打哈欠的lucy也跟着坐下，一顿早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jack带着lucy和方南雪还有lucy奶奶去菜市场，jack看着那一列清单，甩了甩头，吐槽tom两口子这是把阿雪当厨子用了。方南雪倒是不在意，就当解放脑子了，毕竟天天背书也背得烦的，也需要偶尔放个假。 另一头，jenny煮了咖啡洗了水果拿到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冬日的阳光照的人心里暖暖的，而tom和jenny一脸严肃的坐在齐观潮的对面。 齐观潮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感叹这阵仗和三堂会审也差不多了。他酝酿了一下，淡定的开口问道：“jenny老师，tom先生。二位是想问师妹在学校的情况吗？” tom看了眼jenny，正正经经的问：“啊，对，阿雪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的。所以我们想问问你她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她学习还顺利吗？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吗？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半个小时后，tom偷摸看了看jenny的脸色越来越暴躁，又看了看淡定的齐观潮，认命的叹气：“齐先生，其实，我是想问，你和阿雪，你们有没有谈恋爱？” 齐观潮忍着笑：：“没有，她说她要以学业为重，她还说了，她的人生目标是挣钱，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结婚不在她生命的规划内。”此言一出，tom和jenny面面相觑。齐观潮觉得火候到了，开始问了：“jenny老师，您知道阿雪家里的情况吗？我只见过她哥，也没见过她家别的人去看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都没人关心她？”jenny：“她是一个人来的这里，美国就她自己。你说你见过她哥，你说的是朱召吗？” 齐观潮点头：“对，我见过朱先生，阿雪介绍说是她哥。其他的我就再也没见过了。而且阿雪放假了也不回家，我就更奇怪了。当然，我绝没有任何打探别人隐私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师妹。”jenny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关心阿雪呢？你对你的每一个师妹都这么关心吗？还是你只关心阿雪一个师妹？” 齐观潮：“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关心过别的师妹。整个学校，就我和师妹两个中国人，我们自然要互相照应一下的。当然，您也可以放心，我对师妹的帮助是处于对师妹人品的认可，我绝不会对师妹有什么不轨的想法。”jenny不说话，tom看了眼jenny，叹口气说道：“齐先生，你要问阿雪的情况，是不是先说一下你自己的情况，阿雪是我妻子最喜欢的学生，我们不清楚你的底细，是不会告诉你她的情况的。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打探，但是我觉得阿雪不会告诉你。而整个美国，只有我和我妻子对阿雪的情况知道的多一些，从别的地方你是打探不出来的。” 齐观潮沉默不语，半响，笑道：“既然您不方便说，那也不要紧。我这边就先不问了，当然，这并不会影响我和师妹之间的关系。我再和您说说师妹在学校的情况吧。期末考试的时候，师妹的成绩在专业第18，整个专业目前有五十多人。放假前，校长找我和师妹聊过，说明年会扩大招生，如果后面有别的中国学生，会安排我和师妹对接。另外师妹除了您这边，说是还要去一位姓周的先生家拜访，所以我会再送师妹过去。我答应老师了，会把师妹好好的带回去，所以您们对师妹这次出行的安全可以放心……” 另一边，jack看着面前的两大袋子土豆，问：“阿雪，真要买这么多吗？”方南雪肯定的点头：“对，买。中午回去做土豆面片汤。晚上做土豆炖牛肉。我答应了要教奶奶做点中国菜的。而且我明天就要走，我得多做点给lucy存着。另外那一袋胡萝卜我们也要，晚上我包一些胡萝卜馅儿的包子，给anna妹妹她们留着。” jack认命的把土豆和胡萝卜往车上搬，东西买的差不多了。lucy非得拉着方南雪走斜对面那条街的珠宝店，方南雪有些犹豫，lucy奶奶见状，说道：“雪，进去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的，lucy也只是进去看看。”方南雪闻言，也就不再犹豫，由着lucy带她进去。 第79章 玲珑骰子 店老板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妇女，正无聊的趴在柜台上，见有人进来，热情的招呼：“欢迎，哦，是一个东方女孩和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哦，小妹妹，我记得你，你又来看那条绿松石项链吗？”lucy点点头，和店主说：“是的，阿姨，我想带我的好朋友来看看那条项链。”又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衣角，声音变小：“我已经攒了好久了，但是还没有攒够钱。” 店主和善的笑：“不要紧的，看看也不收钱。”说完，从柜台里小心的取出来一条镶嵌着绿松石的项链，放到柜台上，招呼二人坐下：“你们慢慢看，看多久都不要紧的，反正我离打烊还早。”方南雪觉得这个老板很不错，并不因为lucy没有足够的零花钱就拒绝，她问lucy：“你很喜欢这条项链？那你知道它要多少钱吗？”lucy点头：“知道，但是我还差很多。我觉得anna一定会喜欢它的。anna喜欢的男孩子搬走了，我想anna如果收到这条项链，一定会很开心的。上次你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刚搬走，所以anna才那么安静的。” 方南雪了然，jenny一直告诉她，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很活泼，可是anna却是安静的不像样子。想了想，又问lucy：“那你还要攒多久才能攒够钱？”lucy瘪瘪嘴：“lydia帮我算过，我们两个人要攒很久。估计等到攒够钱，项链已经卖出去了。” 方南雪仔细看了看那条项链，大约她小拇指指头那么大的一块绿松石嵌在银质的底托上，虽然她不懂宝石，但是她也觉得这石头挺好的。于是她直接问了老板：“这条链子多少钱？”老板端来了两杯水：“86美金。”方南雪收回了想拿起来看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老板见状，把项链递给她：“你拿着看看吧，这个不要紧的。哦，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东西，我觉得很适合你的气质。你等我找一下。”说完就从一堆盒子里往外翻找，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盒子递过来，“你看，这个多好看。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也觉得它好看。” 方南雪放下项链，接过来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挂坠，用嫩绿色丝绦系着，下面是同色流苏。她不由自主的拿起来看，被打磨成大拇指指节大小的骰子触手光滑，上面镶嵌着几粒红豆大小的宝石，这是一件来自中国的饰物。方南雪看不出材质，遂问道：“姐姐，这个骰子你要多少钱肯卖？” 店主笑的像盛开了的花儿一样：“这是一个女士寄卖的，她说是她中国的男朋友送给她的，两个人分手了，她不想留着他的东西，就拿出来卖了。哦，虽然她说是她的男朋友，但是我感觉肯定不是男朋友，是情人或者是客人。哈哈哈，我听说她有很多的男朋友。” 听完店主的八卦，方南雪笑着问：“那您知道她要卖多少钱吗？我其实不知道这个骰子是什么材质的，只是突然看到中国的东西，觉得可以买回去。但是我零花钱不多，如果太贵了，我就买不起了。” 店主理解，想了想说道：“她之前说要卖二十美金。你们等一下，我让人去问问，她就住在这后面不远处。”说完走到后门，大声的喊：“罗兰，罗兰，你快去后面楼上找那个男朋友特别多的漂亮姐姐，问她的东西能不能便宜点卖，能的话我就给她卖掉了。有个中国来的小姐很喜欢，但是小姑娘没有什么钱，问她五美金能不能卖。” 方南雪在旁边听着这砍价，眼角都跟着抽了抽，这老板是真不错，有价她是真砍啊。然后她想了想，又问：“姐姐，如果五美金可以的话，我就买了。那条绿松石项链，可不可以便宜一点？”店主皱眉道：“这个…绿松石项链很贵，但是价钱确实不能再少了，你看这样吧。绿松石项链和这个骰子一共九十美金。我送你一个羽毛胸针好不好？那个项链是真的没办法少了，那是我丈夫以前刚开珠宝店的时候进的货，他当时已经进价八十美金了。你等我找一找，那个进货单子都还在。” 店主从一堆破破烂烂的单据里抽出一张破破烂烂的，递过来。方南雪接过来一看，确实是这条绿松石项链。虽然很陈旧了，但是依稀可见所画的图案确实是手上这条。她无奈的摇头，店主以为她要放弃了，却见她有些认命的说道：“姐姐，你让我数一数吧，要是我钱包里有九十美金，我就现在买了，要是没有，我就只买一件。” 店主见她这么说，只得同意了。而罗兰这时候从后门带着一个打扮的颇为花里胡哨的中年女人进来，那女人骂骂咧咧的，看到店主就开始喊：“我说了二十美金，二十美金。五美金，你这么敢开口的啊。我陪了那中国男人一个礼拜，才送我这么一件。你让我一个星期就赚五美金吗？” 店主无视那女人的愤怒，淡定的指了指两个小孩儿，没错，方南雪在她看来也是个小孩儿。看那女人闭嘴以后才说：“我只是问问，她只有五美金了。你不能卖就不卖嘛。反正这东西在我这里放了一个月，也没人问。你要不放到别的珠宝店问问？” 那女人撇了撇嘴，声音倒是低了些，也不再说什么爱情相关的话题：“那也太少了，不能再加点儿吗？”店主也撇了撇嘴：“你连这个是什么材质的都不知道，而且放在我这里也确实卖不出去。现在有人出五美金你就该卖就卖吧。人家都还在上学，这五美金花了还不知道得省吃俭用多久。” 那女人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想是真的无人问津。店主有些高兴，从柜台里取出五美金递给那个女人，看见对方又从后门出去后才给方南雪拿着盒子装东西。心里也开始盘算，这一笔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好歹今天也有一笔生意了。 lucy拉了拉方南雪的衣服，有些紧张：“雪，这个项链你可不可以保存好，等我和lydia攒够了钱，我们和你买。”方南雪笑笑;“lucy，你听我说。这条项链，我会先留着。等明年暑假，我打算做一点事情，到时候你和你的姐姐来帮我做一点事情。等暑假结束，这条项链就算做你们姐妹的工钱，你看这样好不好？” lucy眼睛亮亮的：“我能帮你做什么呀？”方南雪想了一下：“我打算开一个小店，卖中国人吃的食物。到时候我做好，你们帮我守着店铺，有人买，你们就帮我卖一下。这个你们可以做到的。”lucy狠狠的点头，“回去我就和妈妈商量，lydia和anna应该也会同意的。” 那店主将绿松石和骰子分别装好，又写好小票各自放进盒子，放在柜台上，才和方南雪说话：“两个可爱的小姑娘，过来看看你们的珠宝。”方南雪仔细看过，确定是她们要的，拿出钞票递过去。店主兴高采烈的收好，拿出一个带羽毛的胸针和一张名片递过去：“诺，这是我丈夫的名片，如果你们以后还想买珠宝，就给他打电话，说找雪莉就可以，我就是雪莉。”方南雪点头，谢过，带着lucy离去。 等到采购的队伍到家，方南雪就看到jenny和tom好像两只战败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的，她看了看三个人，还是决定问jenny：“jenny老师，什么情况？”jenny打起精神，招呼tom帮着搬东西，拉着方南雪往里走，一边低声说：“我和tom想问问齐的来历，但是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觉得有些挫败了。” 方南雪赶紧问：“你们没说我什么吧？”jenny摇头：“没有，我和tom都有分寸的。你们今天都买什么了？lucy怎么那么开心？”方南雪安下心来：“我把lucy想要的那条绿松石项链买下来了。”看着jenny着急的神色，赶忙又说，“我和lucy说好了，明年夏天如果我在学校旁边开个小店卖中国人吃的饭，就让她们三姐妹去给我打工。项链算作她们的工资。” jenny稍稍放心：“嗯，这样也行。就是你容易吃亏。”方南雪笑：“那肯定不是一个暑假就行的，还得加上明年的寒假。她们帮我我放心，她们去我那边，老师你也放心的。” 午饭是jenny烤的披萨，吃完后，稍事休息。 下午三点，一群人围着一盆面不知所措。方南雪扫视了一眼几人，问道：“都做好准备了吗？jack叔叔你那个酒瓶子洗干净了吗？上面不能有水。齐师兄你那个擀面杖放桌子上，你这样拿着我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给我一棍子。lucy，你要是敢把口水滴在包子里，你就全吃光。” 时间在忙乱中度过，指针指向六点的时候，所有的包子都蒸好了。方南雪特地留了二十几个，用水煎包的方式做了，又早早的熬了羊骨头汤，切了羊肉片和白菜丝放进去，晚上这一顿吃的宾主尽欢。 当jenny收拾碗筷时，其余几人摸着肚子躺在沙发上，jack感慨：“这汤是真鲜，tom 你以前怎么不给我带这么好吃的东西。阿雪，我们吃的包子叫什么？” 方南雪也有些吃的多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幸福的回答：“水煎包。牛肉胡萝卜馅儿的。这里的菜太少了，要是在中国，我能给你做出来一堆不一样的包子。哎，你们要是能买到中国的那些菜种子，回头可以在院子里种一点儿，下次我来给你们做点儿别的吃的。” jack叹气：“我们这里冬天能吃的东西确实不多。不过也跟我们的技术有关。这个不好解决，不过这个汤的做法我记住了，等以后我经常做。” 方南雪见大家都吃的开心，她也开心，想了想，还是和jenny说：“老师，明天我就走了，我要去周先生家里看看朱太太。”jenny有些不舍得：“这么快？不能再多待几天吗？”方南雪摇头：“去看过周太太，我还要回去继续温习功课，明年我想争取成绩再好一些。我们校长答应我了，如果我下次期末考能够再进一步，就同意我在学校里面开小店。” jenny也不能劝，只能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好，那周先生那边还是齐先生送你过去吗？齐先生如果不方便，让你jack叔叔和tom送你过去也可以的。”齐观潮见有人抢他生意，赶忙说道：“圣诞节快到了，jack叔叔和tom叔叔要准备过节吧。我送师妹就可以，反正我这个冬天也是打算出来走走，去哪儿都行。能送师妹过去，我还省的一个人不知道去哪儿。”jenny欲言又止，齐观潮继续道：“把师妹送过去，看师妹什么时候走，我再接她回学校。保证师妹安全无虞。”jenny看着齐观潮，有种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只得起身拉着方南雪上楼，留下一句：“那行，那就有劳齐先生了。你们今晚都早点睡，那边远，明天早上你们估计五点就得出发，tom你明天记得早点起来给齐先生煮咖啡。找个大点儿的瓶子给他装一瓶放车上提神。” tom和jack看着jenny怒气冲冲的样子，纷纷缩了缩脖子。等到看不见jenny了，tom和齐观潮语重心长的说：“齐，走吧，我带你去jenny的拳击室练一练。她沙袋打的可好了。” 第80章 操心的福伯 天还没亮，方南雪被jenny从梦里叫醒，她像个傻子一样的看着jenny，样子萌哒哒的。jenny看着她这副呆样儿就乐了，轻声叫她：“阿雪，你该起来了，齐已经起了。” 方南雪这才反应过来，揉着眼睛下床穿衣服，洗漱好以后，她取出那条装有绿松石项链的盒子，递给jenny：“老师，你收着，等回头交给lucy。我写了个条子放里面了，你拿给lucy她们姐妹签字。如果明年夏天我的小店真的开起来，我就给你们带信让lucy她们姐妹去给我看店，没开起来就以后再说。” jenny打开盒子看了看女儿心心念念的项链，感动于方南雪为她们做的，想想问道：“阿雪，那你钱还有的花吗？徐立帆之前说给你留了钱，也没说留了多少，不过他把你的钱留了一部分在我这边，你要是钱不够，你就和我说。” 方南雪：“我还有的，jenny老师，你放心，我是个大人了，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根据我自己的经济条件来的。还有啊，这个是她们三姐妹工作赚的，可不是白拿，你回头不能凶她们。”jenny点头，将盒子合上放在lucy的枕头旁边就走了出去。 等到方南雪洗漱好到楼下，才看到齐观潮已经在楼下等她了。tom看着她下楼，打招呼：“阿雪，早。现在天还没亮，等下我开车带你们出去，我和jack看过齐画的路线图，没什么问题，你跟着齐走就行。喏，给你们热的包子，热水也装好了，你们带上。走吧，送你们出去。” 于是，乌漆嘛黑的小道上，方南雪抱着几个包子坐在副驾，困的不行。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方南雪终于忍不住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却又瞬间惊醒，举起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尴尬的对着齐观潮笑了笑。 齐观潮见状，笑了笑：“你要是没睡醒，你就继续睡。没必要两个人一起熬。”方南雪有些尴尬：“那你开车不得无聊么，有人说两句话，就不至于无聊了。”齐观潮斜了她一眼：“我没事，你先睡吧。等你睡醒了再说。如果路上碰到加油的地方，我会提前喊醒你付油钱的。” 于是，两人一车，一个精神抖擞的男司机和一个睡得天昏地暗的女乘客从黑夜慢慢走到黎明，又从黎明走到太阳升起。等方南雪再次被叫醒，那迷茫的状态把齐观潮给逗笑了。方南雪看了看四周，问了一句：“今夕是何年？”齐观潮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民国八年十二月二十二，上午十点四十，天气晴，北风。”方南雪一下就醒了，有些不好意思：“我竟然睡了那么久吗？真不好意思。” 齐观潮：“师妹能在我的车上睡着，说明还是放心我的。我们停下来加油，我喊醒你是怕你半梦半醒的被汽油味儿熏醒了以为出事了。”方南雪闻着浓重的汽油味儿，点点头：“嗯，谢谢师兄，我们走到哪里了？今天能到吗？”齐观潮摇头：“才走到三分之一，就算今天能到，也是半夜三更了。我们走到天黑，看看还剩下多少距离。可能要在路上找个旅馆住一晚上，明天再继续走。他们在洛杉矶下面，距离市区还有两三个小时。师妹方便今晚住在洛杉矶吗？到时候你在旅馆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的一个朋友。” 方南雪无有不允：“嗯嗯，我这边没有问题，只是大晚上的去看朋友好吗？要不然我们在医院附近住下来，明天早上去看？或者明天午饭后去，反正天黑之前能到就行。我和周先生那边也是在船上认识的，我和他太太颇为投缘，后俩又有事情托过他们帮忙。所以才走这一趟。” 齐观潮了然：“那是我的一个长辈，所以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倒不是一定要上午或者下午。”少顷，油已经加好。方南雪掏出钱包就准备过去付钱，齐观潮却是拦住了她，笑：“已经付过了，哪里能真的让你付。等以后回了学校，你再请我吃顿饭就行。” 方南雪有些尴尬：“咳，劳烦齐师兄到处送我，还得让你自己加油，我多少有些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了。齐师兄吃了吗？” 齐观潮看了一眼方南雪手上的包子：“没有，不是很饿。”包子一直在你手上拿着，我怎么吃。方南雪没有意识到这但，还劝：“师兄吃点儿？还是温的。”齐观潮也不客气，几口吃掉觉得有点噎，还没开口，方南雪已经递过来他的水杯，接过喝完复又递给方南雪盖好。等方南雪也吃完。齐观潮才问：“师妹，你的那个骰子是朋友送的吗？我瞧着挺不错。可方便给我看看？”方南雪一愣，倒是没有犹豫，从大衣腰带上解下来递过去：“给，这是我昨天和lucy在珠宝店买的，她带我去逛珠宝店，我看这个骰子不错，就买下来了。我不懂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纯属喜欢才买的。” 齐观潮接过来把玩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递回去：“花了多少钱？”方南雪有些忐忑：“五美金。我也不知道买贵了还是便宜了。”齐观潮：“你运气不错，这是象牙的，上面的红豆是红宝石。五美金，很划算。哪家珠宝店卖这么便宜，师妹还记得地址吗？回头我也去淘一些。” 方南雪：“这好像是一个中年美国女人收的礼物，她放在珠宝店寄卖，放了个把月了，一直没人问。我从那个店另外买了条绿松石项链，所以店家帮我砍价了。”齐观潮直视着前方的路，不经意的问：“师妹喜欢这骰子是因为这骰子有什么意义还是打算买了送人？”方南雪：“我是因为自己喜欢才买的，没打算送人。” 齐观潮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我听jenny老师说，师妹在美国没有什么亲人了。回头我把我的地址给你，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看着方南雪想拒绝，他先一步开了口：“师妹也不用拒绝，身在异国他乡，华人与华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这本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你若是哪天去了华人多的地方，难道你也躲着走吗？”方南雪想想也是：“那就谢谢师兄了，师兄的帮助，等我以后有机会慢慢偿还吧。” 晚上八点，天黑，洛杉矶市区，车子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下。齐观潮看着一起下车的方南雪，问：“师妹是和我一起上去还是在下面等？”方南雪：“上去，师兄你等我一下，我去旁边买点水果。”说完，不等齐观潮回话，直奔商店而去。 齐观潮想招呼她不用买，见对方已经走远了，也就只能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转而去把方南雪的行李拿下来，这地方别的不怕，怕小偷。 二十几分钟后，方南雪提着一大篮子苹果和柑橘回来了。齐观潮赶忙去接过，看着篮子，疑惑的问：“现在买水果都送篮子了吗？”方南雪忍不住笑了：“不是买水果送篮子，是我觉得篮子装好看一些，所以我把这个篮子一块儿买了。师兄怎么把东西拿下来了？” 齐观潮：“怕丢。反正也没多少，一起拿着吧。你拿着你的行李走前面。我们去里面问问病人在哪个房间。” 三楼，病房区。一个六十来岁的中国老头儿正跟同病房的一个美国老头儿大眼瞪小眼，就见到护士过来，那护士指着中国老头儿问齐观潮：“是他吗？”得到肯定回复后说了句：“那你们聊，记住了，不能让他偷偷摸摸的出去。”说完就走，也不多停一分钟。 那中国老头儿看着齐观潮，眼睛一下就红了：“观潮少爷，你怎么来了？怎么就把你惊动了。”一边说，一边就想起身下床。齐观潮快步上前，制止了老人家的动作：“福伯，你好好躺着，我听杰瑞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又回头对跟进来的方南雪说：“师妹，你自己随意找地方坐。” 福伯的目光被进来的方南雪吸引了过去，又要下床招呼：“啊，观潮少爷，这是你的朋友吗？哎呀，你带着朋友怎么还来，我这样子也没法儿招呼你们。这让我如何是好。”齐观潮一手把水果放下，一手按着要起身的福伯：“福伯啊，你可好好待着吧。我们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诺，我给你带了苹果，有刀吗？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吃。” 方南雪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下，也跟着阻拦：“福伯，您好好躺着。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会找地方坐的，您不用招待我们。” 福伯这才歇了起来的心思，靠着床坐着：“观潮少爷，抽屉里有水果刀，是观云少爷上次带来的。您给方小姐削个苹果吃。唉，这病房里味儿是真不好闻，您怎么就带朋友来这儿了嘛。” 齐观潮知道福伯一向是操心的命，也知道如何分散他的注意力：“福伯，我送师妹去一个地方，路过这边，顺便来看你的。你晚上就一个人在这里吗？没人给你守夜？”一边说，一边翻出水果刀，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开始削苹果。 福伯：“观云少爷这几天在家，他每天会来给我送饭。寿伯最近回国去帮观月少爷看孩子了，阿兰在家管着其他的佣人不方便过来。我原本说我这腿没有住院的必要，是观云少爷非得让我在这里。还得让他天天来给我送饭，我又不懂英语，天天在这里待着，我不会英语，对面那个老头儿也不会说中国话，我们连聊个天都聊不起来。还好你来了，今天能陪我说几句话解解闷儿，不然真得憋死我了。” 齐观潮知道福伯是真憋坏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福伯，福伯连连拒绝：“先给方小姐吧。”齐观潮劝道：“只是一个苹果而已，你先吃，我再削一个就好了。你在医院住了几天了？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福伯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观潮少爷削的苹果，就是甜：“来了一个星期了。我们想着说你今年冬天要出去旅行，都说不告诉你了，谁知道杰瑞那个混小子还是和你说了。大概明后天就出院了。就是估计回去了还得过段时间才能走路。” 齐观潮点头：“那行，等我送完师妹，我再回来陪你待两天，直到你出院。”福伯脸上的笑仿佛暂停了一瞬，复又恢复：“观察少爷，观云少爷明天来接我的时候，我会让他帮我问问我明天能不能出院。能的话我就明天回去。你就不用过来了。这医院我也是真待够了。” 齐观潮还想再劝，想到福伯的倔脾气，只得叹了口气：“行，福伯，我明天一早就送师妹。等把师妹安全送回家之后，我再来看你好吧。你就不要硬想着出院 了，你答应我行不行。”一边说一边把苹果递给方南雪。 福伯也跟着叹气：“行。只要不耽误你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方南雪听着二人闲聊，静静的吃一口苹果，不插嘴。福伯继续说：“观潮少爷，你给那个外国老头也给一个苹果，就不用削皮了，擦擦给他就行。”齐观潮忍住笑意：“福伯，你这是和他吵架了吗？不应该啊，你脾气不是挺好的吗？” 福伯白眼翻上了天，翻完又开始叹气：“我是左腿摔了，他是右腿摔了。我俩一个不会英语，一个不会中国话。我俩根本不敢聊天，越说越着急，前两天说着说着最后就会打起来。这老头儿也是个可怜人，住了这么几天，也没见人来看他。听说是个孤寡老头儿，无儿无女的可怜的很。” 齐观潮听着，心想福伯接下来就该催他应该积极解决婚姻问题了。果不其然，福伯连苹果也不想吃了：“观潮少爷啊，咱可不兴跟美国人学什么不婚不育啊。你都24了，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要主动一些，可不能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 方南雪看一向英明的齐师兄被碎碎念，有些好笑。齐观潮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转回苹果上：“福伯，快些吃吧。等会儿果汁流到你身上了。”说完起身把再次削好的苹果递给那个美国老头儿，又说了两句话才回来。 第81章 再见周太太 等到齐观潮坐下开始给他自己削苹果，福伯赶忙问：“观潮少爷，你给那老头儿说什么呢？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齐观潮失笑：“福伯，他就是说苹果好甜。我说是我师妹挑的，他夸我师妹眼光好。” 福伯撇嘴：“估计他是吃了你的苹果不好意思说我坏话。观察少爷，你说我现在开始学英语还来得及吗？这苹果真是方小姐挑的啊？方小姐看着是个读书人，还会挑苹果啊。” 齐观潮：“她不但会挑苹果，她还会做饭，我车上还有她给我留的包子，我等下拿给你，你明天让云哥带回去给你热一热。这天气应该还没坏。至于学英语就算了吧，福伯你都多大岁数了，放过你自己把。” 聊的正开心，有护士进来催促：“我们要关门了，你们要陪夜吗？不陪夜就赶紧出去，等下大门关了，你们就出不去了。”方南雪看着福伯有些不舍得齐观潮，起身问护士：“护士小姐，我们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们伯伯吗？明天早上我们再走。”护士：“可以，但是你们晚上出不去，可不能怪我们。” 方南雪点头：“没问题，哪个，护士小姐，有没有空的床位可以让我们轮流睡个觉的。”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张小额钞票。那护士要脱口的拒绝被一张钞票成功的堵了回去，她想了想：“左手边的第三间今晚是空的，晚上有人查房，你们就说是医院陪护病人的。明天记得早点儿出来。”方南雪笑的灿烂，又顺手拿起一个橘子递过去，那嘴巴比橘子还甜：“谢谢护士姐姐，护士姐姐你们每天那么忙脾气还这么好，护士姐姐我送你出去。” 福伯看着方南雪这一番举动，拍了下大腿，压低了声音：“这脾气和咱家大少奶奶倒是一路的。观察少爷眼光真不错。”齐观潮生怕福伯又开始：“我的好福伯，你可别在继续说了。回头人家听到了可不好。”说话间，方南雪已经送好护士回来，她今天白天睡足了，晚上倒是精神挺好，看两个人就不说话了，还有些不适应：“福伯，齐师兄，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见齐观潮有些疲惫，于是说道：“齐师兄，你问问福伯要不要上厕所，去的话你背他过去。然后你去休息，我陪福伯聊会儿。我看福伯这样子白天睡得也挺多的，估计他也不困，正好我也不是很困。” 第二天，齐观潮在福伯的催促下，早早的就陪他吃了早饭然后被念叨出了医院，当然，走之前，包子给留下了，用福伯的话说，方小姐可以再做，齐观潮有地方吃，这些就留给他吧。 九点，方南雪和齐观潮随便找了家咖啡馆坐着。 齐观潮：”你和这家人关系如何？虽然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得问一下，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若是他们留你也就算了，若是不留你，我们稍微坐一会儿就走，天黑之前也就出来了。“方南雪点头：”齐师兄说的对。虽然在船上聊的比较投机，但是那是建立在封闭的环境中。现在人家有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在身边，应该也抽不出时间来招呼我。不过我想还是过来拜访一下比较好，至于受不受待见么，若是不受待见，以后少来或者不来也就是了。“ 齐观潮觉得这个师妹不玻璃心也不过于强势，觉得是不错的，于是又问：\"你的礼备了些什么？“方南雪：”之前你给我的茶叶里面的那一盒普洱；然后在jenny老师家的时候，我买了些毛线，连夜给周太太织了一条围巾。等下再随便买一盒点心吧。我一个学生，也不好送的过于隆重了。“ 齐观潮笑了一下，没有告诉她那盒普洱其实也不便宜。只是起身说道：”时间还早，走吧，我带你去认几个地方，回头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不在，你又找不到其他地方求助的，你就来这几个地方。你也不用拒绝，孤身一人在这些地方，中国人总归是比外国人可信度高一些的。“ 一点，齐观潮和方南雪停在周家的庄园外，远远的就有佣人跑过来问：“你们是谁？你们找谁？”方南雪见对方乌漆嘛黑的，心想这要是在晚上看见，可不好分辨，嘴里却是礼貌的说：“您好，请问周老先生和周老太太在吗？我叫方南雪，过来拜访一下周老先生和周老太太。” 那佣人看了两眼方南雪：“你们稍等，我这就进去问一下。”过了一会儿，那佣人重新回来，和另一个佣人一起拉开了庄园的大铁门，又对方南雪说道：“你们把车子开进来把。然后再随我进去。” 方南雪将备好的礼物交给佣人后，跟随佣人进去。二人在客厅稍微坐了一会儿，方才见到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从楼上下来。二人对视一眼起身，那一对男女走到近前，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二人，笑容里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二位好，鄙人周慕贤，这是我的妻子艾米丽。你是方南雪对吗？我听爸妈提起过你，他们出去散步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快回来了。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方南雪赶忙介绍：“周先生周太太好，这是我的同学齐观潮，他是送我过来的。我那边没有电话，没有提前和您这边约好时间就过来拜访，冒昧之处，您多见谅。”周慕贤用中文跟二人打过招呼，又用英文跟妻子介绍了一遍。 艾米丽看着方南雪乖巧，气质也不错，又是带着一个年貌相当的男孩子一起来的，倒是热情了一些：“你好，你有英文名吗？”方南雪摇头：“您叫我雪或者阿雪就可以，英文名字我没有取。”四人又在闲聊了几句，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周慕贤和妻子起身走向门口，方南雪和齐观潮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正是周先生夫妇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一个外国老头儿。那老头儿个子高大，倒是衬得同行的周先生娇小了一些。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很是高兴，松开周先生扶着的手，自己走过来拉着方南雪：“阿雪啊，你总算来看我了，你再不来，我都觉得你把我给忘了。”方南雪跟着周太太一起重新回到沙发坐下，和其他人也开始打招呼：“周先生好。这位叔叔您也好。” 周先生看到方南雪就高兴，原因无他，她妻子在这边有些无聊，整个家里就丈夫儿子能陪着说说话，和其他人沟通不了。他笑着问：“阿雪，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我夫人时常念叨你呢。正好我也考校一下你的功课，徐立帆走之前特地托了我的，我可是有令箭在手的。” 方南雪笑的坦然：“您留给我的两本书，那本资治通鉴我读了几篇，拿不准的地方比较多，我都抄录下来了，得烦您空的时候给我好好讲讲。另一本估计得等明年才能有时间看了。” 周太太看着丈夫一见面就问人家学习，有些不高兴了：“文舟，你怎么一见面就问人家学习，孩子学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休息休息，不得让人家好好歇一歇嘛。走，阿雪，跟我去我的房间，我们说说私房话。文舟你招呼好阿雪的朋友。” 周慕贤见自己太太和岳父听的实在是困难，于是安排道：“岳父，今天有贵客到，能否请您大展身手做一份烤牛排。”对方听几人嘀嘀咕咕汉语早就听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溜了，只是担心女婿面子所以强撑，见到女婿这么说了，和女儿对视一眼，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lsabe你去看看茶水和点心送到你婆婆那里没有，然后过来帮我。” 周先生颔首，示意儿子安排人送茶水点心去自己房间，自己则是招呼齐观潮。老年人嘛，见到别人家孩子最喜欢问的无非是学习、工作、结婚、孩子几件套。周先生自然也不能免俗，他先是问了句：“齐先生是在哪里高就？我听阿雪说你是他师兄，你也是阿雪的学校毕业的吗？” 齐观潮：“周先生叫我小齐就好，我和方师妹是同一届的，目前都是大一，不过我比他早一个多月入学，所以她喊我师兄。我本来安排今年冬天出去旅行，正好遇到师妹找车过来，就送她来了。” 周先生颔首，周慕贤问道：“我看你年龄比我小几岁，我就托大叫你一声齐老弟了。齐老弟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周先生学识渊博，周慕贤做生意见多识广，齐观潮也不落俗套，三人越聊越深。 另一头，周太太拉着方南雪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有佣人为她们开了门。待进了门，方南雪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她去过徐家，这房子的内部空间比如徐家的房子似乎还要大一些，她好奇问：“周太太，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买这房子怕是不便宜。”周太太笑意盈盈的拉着她走进去，这是一个套房，穿过客厅，走过卧室，来到阳台，早有用人摆好了矮脚小茶几和矮脚沙发，二人坐下后，周太太这才说道：“对，这房子现在买可不便宜。不过这是我儿媳妇家里传下来的，听说是儿媳妇的爷爷当年修的。还有，你能不叫我周太太吗?喊周伯母就好了。” 方南雪顺势答应：“好的，周伯母。您在这边可还习惯。”周太太摇摇头：“习惯不习惯的，不都得住吗？我儿子在这里，我丈夫也在这里，我不在这儿又能去哪儿？不过好在我小儿子前段时间也来过了，说好春节后安排我和你周伯父去南洋住一段时间，那边中国人多些，住起来更方便。你呢，一个人在这里还能习惯吗？我好歹是在自己家，你在学校，我先前听徐立帆说那学校一共就两个中国人，另一个就是小齐吧？” 方南雪点头：“对，另一个就是齐师兄，他叫齐观潮，学习很好的，这次我过来，多亏他送我，不然我怕是得坐火车过来了。不过明年会扩大招生，听说可能会有其他的中国学生进来。我刚去的时候确实不太习惯，现在好多了。英语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周太太闻言，颇感欣慰，感慨道：“想当初，我们坐同一艘船过来，对这边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现在好了，我和我儿媳妇处的还不错，你在学校也不错。对了，你去jenny家里看过了吗？若是没去的话，还是得去一下才好。” 方南雪看周太太为自己着想，忙说道：“已经去了，jenny老师家里住了一两天才过来的。就想着来看看您，您可别怪我空着手来的。对了，我前段时间闲着，给您织了条围巾，还在楼下，您回头记得收一下。” 周太太有些意外，她以为方南雪最多在外面随便买些什么：“哎哎，好。你学业那么忙，还给我做东西，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对了，你看，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说完，独自站起来，绕着二人走了两圈。 方南雪开心，内心有种被什么东西冲破的感觉，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伯母，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可以自己走了。” 周太太脸色红了一红，不过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我自己走只能走几步，远了还得让人扶着，不过我想着，总是会越来越好的，等明年我就可以走的更远一些了。等我能独自走五百米了，我就给你写信。” 方南雪兴奋的不行：“好好好，伯母，我觉得等到明年过年，你肯定独自走几百米的。唔，到时候我找个自行车带着你去美国的街上逛，我们一起穿清寒女的衣服去，让人都看看，我们中国的接受旧教育的女孩子也是可以走出来的。” 二人正说到兴头上，有人敲门。周太太说了一句进来。就见周慕贤的太太带着人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周太太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和二人说道：“妈妈，方小姐，你们边喝茶边说吧。”周太太点头，说道：“儿媳妇辛苦了。”艾米丽听懂了，继续用蹩脚的英语说道：“不辛苦。方小姐住家里今天。”周太太点头，说道：“她会多住几天，你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三楼吧。” 艾米丽懵逼了，方南雪赶紧帮着翻译了一遍。艾米丽听完以后和周太太回道：“好的，妈妈，我安排。”说完，带着佣人转身出去，走之前，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方南雪。 第82章 官方吐槽 方南雪看着艾米丽走出去的身影，问道：“伯母，艾米丽和你一直这么沟通的吗？”周太太叹气：“对，艾米丽对我们很孝顺，但是语言上确实不通。慕贤在我们来之前教过亲家和儿媳妇几句中国话，比如简单的吃饭、睡觉、洗脸这些没有问题。但是别的也就不行了。我和你周伯父年纪也大了，让我们学英文也实在有些为难我们了。你说请个会中文又会英文的佣人吧，又怕搬弄是非。” 方南雪理解，她想了想，说道：“伯母，我打算等我学习稳定了以后，开个小店，卖些中国人吃的东西，等回头如果我真的弄好了，到时候我请你过去玩儿。到时候你和我住一间，周先生和住阿召的房间，反正他平时也不经常在。这边去我们学校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很方便的。” 周太太来了兴致：“这好啊，你若是真的做了，可一定要给我写信告诉我。我带着你周伯父过去给你打打杂，我也去看看外国的学校什么样子。阿雪，要不，你先给我说说你们学校？”两位女士相谈甚欢。 厨房里艾米丽和她的老父亲汤米在盯着佣人准备着今天的晚餐。汤米问道：“我的女儿，你的婆婆现在有了新的玩伴，你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艾米丽有些愁容:“我刚刚去送东西，我婆婆和那位中国来的小姐聊的很开心。我担心我婆婆会嫌弃我这个儿媳妇。那位中国小姐中文和英文都讲的很好。我就不行了。” 汤米看着宝贝女儿发愁，他也无能为力，中文太难学了，只能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艾米丽，别担心。你婆婆过段时间就会去女婿的弟弟家里住一段时间了，到时候她们就会分开。” 艾米丽也只能这样想：“爸爸，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是说如果、假如、也许，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可以学会中国话。”汤米看了她一眼，断然：“绝无此种可能。你要学，你去，我不去。嗷，我的羊排和牛排都腌好了。我的咖啡也磨好了，来吧，艾米丽，等我把这一壶咖啡煮好，给女婿的妈妈送点儿去，虽然我知道她喝不惯，但是万一她的朋友喜欢呢。” 艾米丽点头，帮着父亲一起煮咖啡。又吩咐佣人：“你们今天下午去我们的商店里，把可以做中国菜的材料都取一些回来，另外在问问有没有人会做中国菜的。若是有，问问能不能回来做几天饭。”艾米丽对着自己的父亲吐槽自己的无力：“爸爸，中国的菜也太难学了，你的女婿教过我好多次，我都不会。” 汤米只能继续安慰：“我的女儿，你别太放在心上，女婿他知道你不会。当然，他也没有指望你会。今晚先吃美国菜吧，明天看看女婿做不做饭。”艾米丽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与此同时，洛杉矶市另一个方向的郊区，齐观云背着腿还没好的福伯到了家，将他放在沙发上以后，自己也跟着坐下休息。福伯看着略微出汗的齐观云，有些不好意思：“观云少爷，您累坏了吧。都怪我，没事儿摔一跤干什么，尽添乱了。” 齐观云无所谓的耸耸肩：“福伯，你就别说这样的话了，也别又什么心理压力，接下来你就好好的休息。哦，我已经吩咐过阿兰了，每天给你炖一碗骨头汤。你好好喝，好得快。等过一个星期，我再带你去医院复查。”说话间，那个叫杰西卡的佣人拎着一篮子苹果和橘子走进来，看到几人，主动说道：“观云少爷，车上有水果，我去放到厨房。” 福伯看到自己的水果在杰西卡手上，赶忙说道：“杰西卡，你别拿走，那是我的水果。你去给二老爷和观云少爷一人洗一个，剩下的你给我放在这里。”杰西卡有些不知所措，齐观云只觉得福伯可能生病了所以脾气有些古怪，只说：“杰西卡，你听福伯的，拿两三个苹果洗好了再拿过来，其他的放在这里别动。” 杰西卡依言而行，不一会儿，齐观云吃着苹果夸奖：“福伯，你这苹果买的不错，还挺甜。”齐二老爷却是有些疑惑：“福伯，你在医院交朋友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出去买的。”福伯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二老爷，你就算去把大老爷的脑袋也借过来，你也猜不到这苹果是哪儿来的。” 说话间，齐大老爷从门外进来，听到这话就回：“哦，那我倒是想知道这个苹果到底哪儿来的了。福伯，你倒是说说，你在医院里面躺着，是怎么做到出去买苹果的。或者说你是怎么做到和医院的护士怎么沟通才能让她们帮你去买水果。观云，你去给为父也洗一个苹果，我也尝尝这个我和你二叔加起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苹果到底啥味儿。” 齐观云把自己吃了两口的苹果放下，等父亲吃上了苹果以后方才继续吃自己的。三人一起望着福伯，犹如三个好奇宝宝。福伯有些得意洋洋的，他先知道了观潮少爷的事情，他当然得意：“昨晚观潮少爷来看我了，今早上才走的，他怕我无聊，陪我说了好久的话，还给我削苹果吃了。最重要的是…”福伯拉长了音调，看着几人都看向他以后，才继续说：“观潮少爷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孩子来，这苹果是那位小姐给我买的。” 齐观云一愣：“你说，这是观潮给你买的？不对，你说这是观潮带去的女孩子给你买的。”福伯点头，看着对方不太相信，有些急了：“那位小姐姓方，是观潮少爷的师妹，英语说的极好。还会做事。我第一次见到观潮少爷身边有女孩子，我能不仔细吗？我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的，那位方小姐是今年刚从中国来的，就在观潮少爷的学校一起读书的。这次观潮少爷还是专门送这位小姐去拜访亲友的。” 齐观云愣住了，他那万年如铁树不开花的老表，居然会开车送女孩子，还带女孩子出现在福伯面前。他有些怀疑的问：“福伯，你确定？你没弄错？”福伯急了，就想起身：“我的观云少爷哎，这是什么事情，我能弄错？那姑娘穿着黑色羊绒大衣，衣带上还挂着一个骰子一样的挂坠，说话很有礼貌的。你要是不信，你就去医院问昨晚值班的护士，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齐观云不想信，但是不得不信，一看自己老父亲和二叔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事实上，估计见了鬼都没有他老表和女孩子来往来的惊奇。齐大老爷看了眼弟弟，先问道：“福伯，你还知道些什么？”福伯：“那位小姐是会做饭的。喏，水果篮子里的那个油纸里面包着包子和菜呢，本来是那位小姐送给观潮少爷吃的，被我要过来了。我让护士给我热了一些吃过了，虽然比不得阿寿的手艺，但是也不错了。这年头，能留洋的女孩子有几个愿意做饭的。别的嘛，只知道这姑娘是学经济的，刚放假。别的就不知道了。” 齐大老爷看了看福伯，又看了看自己弟弟，最后把目光投到儿子身上：“观云，回头等观潮回来，你和他多聊聊，等开学以后，你去他学校一趟，看看这个姑娘什么底细。你弟弟这些年过的不容易，我们得帮他把把关。” 齐观云点头：“爸爸，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观潮是咱家老五，我是希望他好的。我就怕他一直记着我姑姑当年的惨状走不出来。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开了个好头，我们肯定得帮着他。” 齐大老爷点头，齐二老爷补充了一句：“尽量多了解一些，如果可以的话，问清楚这女孩子的来历，看看能不能托人在国内打探着姑娘以前的事情。” 周家，汤米和艾米丽带着新鲜煮好的咖啡和剥好的柚子再次上了楼，经过客厅时，汤米听着那三个中国男人用着他理解不了的语言侃侃而谈，看了一眼艾米丽，加快了脚步上楼。周慕贤看着仿佛逃难似的岳父和妻子，有些好笑。 回过神，周慕贤继续参与聊天：“齐兄弟，你毕业以后打算做些什么呢？律师还是医生？若是律师，我手头有几家商店，偶尔有些买卖官司，我们可以合作。”齐观潮回答的中规中矩：“暂时还不确定。我舅舅希望我自己能开一家小些的私立医院或者直接去医院上班。他们担心我法律学久了没有什么人情味儿。” 周慕贤理解，做医生也没什么不好的，稳定，以齐观潮的能力，真想赚钱，应该也能赚不少。于是他又问道：“你舅舅也在美国？距离洛杉矶远吗？” 齐观潮：“不远，在洛杉矶市的另一个方向的郊区。我还有两个表哥在波士顿那边。” 周慕贤点头，齐观潮车子的车牌他有些印象，依稀记得好像在一个华人聚会的场合见过，但是当时没注意，不过打好关系结交一下也是好的，当下开始挽留：“难得有这样的缘分，我母亲和方小姐极为投缘。咱们也聊的不错。齐兄弟这次就和方小姐一起留下来多住几天，大家好好聊聊。” 齐观潮谢绝好意：“多谢周大哥好意，但是确实不能久留。我想着春节快到了，回去帮着舅舅一起筹备春节，虽说咱们不在国内，但是传统还是不能忘的。我原也是打算把师妹送到我就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聊的投机，一不小心到这时候了。”说罢，就要起身。 周先生这时开始挽留：“哎，小齐啊，你要回家呢，我也不留你。但是你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显得我家不知礼数。这样，今天留下来，晚上吃完晚饭过后，我们打几局麻将，明天吃过早饭过后，你回你家，我保证明天我不留你。” 齐观潮道：“如此，我就不推辞了。只是麻将这个事情，我不太会，我先看你们打几局，让我学一学我在打。” 周慕贤笑的声音有些大：“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人多，打起来才有意思。我妻子和我岳父虽然不会说中国话，但是中国的麻将却学的很好。就是不知道方小姐可会。” 周先生摇头：“她不会，她也不会。她老师给她下了命令，不准她学。所以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打，就她不打。” 周慕贤点头：“那人也够了，只是怕他有些无聊。” 周先生：“她不会无聊的，等下你们打，我们在不远处另外放一张桌子，我要检查检查她这段时间的学习有没有荒废。” 周慕贤：“爸，你还真查啊。人家在学校天天学，放假了你就让人家歇一歇呗。” 周先生：“怎么，你有意见？要不然我教教你？” 周慕贤缩了缩脖子：“爸，我觉得你教方小姐就很好，你就放过我吧，我是个什么材料你还能没数吗？我要是读书的料，我也不至于早早的到国外来闯天下了。”周慕贤吐槽完，看起观潮在一旁看热闹，有些自嘲的对他说：“我父亲有好些书，但是我是真不懂。也学不进去，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族里会读书的那些兄弟来我家拜年。他们每来一次，我就要被我父亲嫌弃一次。哎，不说了，不说了，我去安排人在后面院子里把麻将桌子摆上。唔，还得再加一张桌子，方便我父亲过过他当先生的瘾头。” 周先生看着儿子去安排别的事情，也跟着齐观潮吐槽：“小齐啊，你是不知道，我教族中子弟读书教了多年，不说教的多好，但是也总有那个几个不错的。但是唯独我自己家这两个孩子，我是真不行。不管我怎么教，就是教不出来。” 齐观潮强忍着笑，劝解道：“您看开些，毕竟谁家祖坟也不能一直冒青烟不是，咱也得让祖宗歇一歇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大哥这一代是不行了，但是他还有下一代不是，您把孙子辈教好了也是一样的。我舅舅现在就是努力的教育孙子孙女儿。” 周先生听到孙子孙女儿倒是稍感安慰：“还好我这两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却给我生了个不错的孙子孙女儿，我跟你说，我那孙子孙女儿……” 第83章 麻将高手 晚上十点，方南雪顶着满头大汗的从周先生的魔掌之下脱离出来。周太太见二人终于结束了，赶紧说话：“文舟，你们快歇一歇，那书你都看了好些年，阿雪怎么可能一晚上就学得会。阿雪啊，来坐我边上，陪我打牌。” 方南雪看了眼周先生，见对方点头，这才放下书，挪过去周太太旁边看打牌。周先生走到儿子身边坐下，开始指点江山。汤米和周慕贤其实打的已经很吃力了，本来一个周太太平时就是赢多输少，现在加上一个齐观潮，更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了，哪怕周慕贤有了父亲的加入，也是没什么赢面。 周太太看着时间不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左手有一张牌，右手也有一张牌。打左手的你们输少一点，打右手的你们输多一点。你们说我打哪张。”一边说一边把左右手的牌翻过来放在桌子上。 汤米父女懵逼了，艾米丽看向丈夫，以眼神询问。周慕贤笑的大声：“我母亲混迹牌桌数十年，她那技术，想让谁赢让谁赢。平时都是为了打发时间陪我们玩儿，所以她平时赢的不多。今天么，不过是稍微展示一些实力给我们看看。”汤米父女吃惊的捂着嘴，难以想象周太太到底如何控制胜利在谁家。 齐观潮此时也有些惊叹周太太的牌技，但是他一点也没慌。他淡然一笑，左右手亦是各执一枚，将带字的一面朝上放下，淡然一句：“巧了，我这里也有两张牌，打左手的，我赢少一点，打右手的，我赢多一点。” 这下轮到其他人吃惊了，当然也包括方南雪，她很难想象这人上班拿着手术刀一边切病人肚子一边和病人讨论下一张该出什么牌。周先生倒是难得见到有人和自己太太打成平手。而被关注的二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同时将现有牌局推倒，周太太开口说道：“既如此，那就重新来吧，下一局各凭本事。” 方南雪一个呵欠打出来，她有些扛不住了。周太太看了她一眼，和周慕贤说：“慕贤，让儿媳妇先带阿雪去休息吧。或者，阿雪，你要不今晚跟我一起睡？”方南雪揉着眼睛，唔，她犯困就容易流眼泪：“伯母，我都行，那我要跟你睡，周先生去哪儿休息。”周先生瞟了一眼方南雪，不同意自己太太把自己撵出去：“那不行，我不同意，秀华啊，你不能因为阿雪来了，就连丈夫都不要了。而且阿雪过来舟车劳顿，一个人睡也能休息的更好对不对。”说完，周先生还给自己儿子使眼色。 周慕贤接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信号，安排艾米丽带着方南雪去休息。艾米丽也抗不太住了，她不是不能熬夜，她是不想被虐，于是她喊了汤米：“爸爸，你来帮我打，我去带雪去她的房间。”说完就招呼方南雪和她一起上了三楼。方南雪再次体会到了有钱的好处，她想把这房子全部逛一遍没个三五个小时估计不行。 艾米丽带她进到房间，笑着问：“雪，我这样喊你可以吧？你睡前要来一杯巧克力或者牛奶吗？明天早上你想几点起床，我可以让人准时来叫你。”方南雪摇头：“谢谢艾米丽，喝的就不用啦。起床按你们平时几点起床的时间叫我就可以。谢谢您帮我安排，我们明天见。” 艾米丽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佣人多留意这边的动静，自己则是下楼继续观战去了。 方南雪是被雷声吵醒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大雨哗哗的落下来，掏出怀表看看，快八点了，心想这是艾米丽安排的用人没来还是自己实在睡得太沉喊不醒了。洗漱好了下楼，就看到周慕贤已经坐在客厅看报纸了，她打着招呼：“周先生，您早。”周慕贤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估计是早上，他身上的精明还处于沉睡状态：“方小姐早，小齐兄弟已经走了，下雨之前走的，估计现在已经到家了。走之前特地交待了，你从这边回学校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他说他已经给过你电话了。” “哦哦。”方南雪一边回答，一边坐在周慕贤的对面，好奇的问：“其他人呢？”周慕贤：“都还没起来，昨晚他们玩儿的太晚了，我是因为小齐走得早，另外我自己今天也有事情，不然我估计我也没起。方小姐倒是起的挺早。” 方南雪失笑：“也不早了，我昨晚比你们睡得早。那周先生，我不耽误您看报纸了，我回房间去背书。”周慕贤有意跟方南雪聊聊：“方小姐若是有空，不如聊聊。”方南雪不好推辞，只能将抬了一半的屁股重新坐下：“我一个学生，有机会和周先生这样事业有成的人物聊天，倒是我的荣幸，以后毕业了找工作，履历上我就可以写曾经和知名商界人士商务会谈了。” 周慕贤笑了：“方小姐能这样想，倒是不错。其实我是有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想和方小姐聊聊。昨日我太太和我说，她去送东西的时候看到我母亲在转圈，在下想知道你们聊了些什么？i并非我不尊重我母亲的隐私，只是我母亲自从来了这里，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自在的，所以我想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开心。” 方南雪回忆了一下：“昨天伯母最开心那会儿，是她说起她现在可以独立走一小段路的时候，她说的开心的时候转了两个圈儿。别的我们聊的也就是一些家常了，比如她说您和您太太都对她好，只是她和二媳妇语言不通，所以关系上就难免亲近不起来。我们约了以后没事儿给她写信，别的就没什么了。” 周慕贤闻言，若有所思：“其实，这点我也知道。只是我父母都年纪大了，让他们学英语属实有些困难。我妻子和我岳父，我也试过让他们学，其结果不如意，用他们的话来说，中国话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 方南雪对此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这点上确实不好协调，能够居中协调的只有您。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反而容易生出是非。比如请个精通双语的女保姆，只怕您太太不放心；若是请个精通双语的男保姆，只怕家里女佣众多，也容易生乱子。不过昨日听伯母说春节过后她要去南洋住一段时间，那边中国人多些，想来应该能自在些。其他的办法，只怕只能让您家的小少爷多学一些了，这样您不方便的时候，也有个中间人可以转圜一下。” 第84章 寒假就打个工吧 周慕贤也有些头疼，毕竟他也不能随时在家，孩子虽然能帮一些，但是到底还小。正发愁，有佣人来问：“周先生，您的早饭好了。”周慕贤点头：“把我的早饭放到餐厅，另外去看看我太太起了没，问问她是否和我一起用早餐，其他人先不用喊，你们把早饭温着，等他们醒了再说。另外让人把汽车收拾好，我等下要出门。方小姐现在吃早饭吗？”最后那句是对着方南雪说的。 方南雪思考了三秒：“可以的。”“贤，你要出门，是公司里有事情吗？方小姐早。”艾米丽顺着顺着楼梯往下走，打完招呼后又开始吩咐佣人：“艾玛，给汽车上放两把大一些的雨伞，还有先生的水杯和香烟。萨利，我爸爸妈妈的早餐是什么？”一连串的吩咐完，人已经走到了楼下。 周慕贤起身，给了太太一个拥抱，笑道：“你昨晚睡得晚，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正好阿维不在家，你可以睡到自然醒。”艾米丽拉着丈夫往餐桌走，也顺便招呼方南雪一起过去：“雪，走吧，我们一起过去吃早饭。贤，我听去过中国的朋友说，中国的媳妇每天都起的很早，还要伺候婆婆吃饭，有时候还要挨骂。真的是这样吗？我怕我睡懒觉，他们会不喜欢我。” 周慕贤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不会，我爸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妈昨天还和方小姐夸你。”艾米丽看了眼方南雪，见对方一点粉黛不施，衣着也并不夸张，好感上升了一分：“我听说中国的婆婆不管在家里怎么说媳妇不好，到了外面都会夸自己家人好，这是真的吗？” 周慕贤失笑：“有些是，但是我妈肯定不是，你看之前弟弟一家人过来，她都没有说过你一个字不好，也没有当我说过你不好。你就放心的和她相处吧。这两天方小姐在咱们家，可以帮着你们沟通一下，所以我打算把之前堆积的几件事情都处理掉，等过完春节，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南洋弟弟家里住几天，就当出去旅游了。”夫妻二人一个担心，一个哄，把方南雪视为无物，直到周慕贤出门方才停下来。于是，方南雪早饭吃撑了，原因无他，唯狗粮涨肚子而已。 艾米丽把丈夫送走，回来看方南雪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问道：“雪，逛街去吗？”方南雪摇头：“去不了，今天周老先生要考察我功课，唔，那本书我才学了不到三分之一。得抓住机会让周先生给我多讲一些。等不下雨了，我就陪伯母出门散个步吧。我也待不了多久的，时间紧张，不能浪费。” 艾米丽耸耸肩：“我是不太喜欢读书的，我丈夫也不行，不过我女儿喜欢，哦，她这几天陪我妈妈去了，要过完圣诞节才会回来，等她回来，公公的精力就会被分担一部分了，到时候你可以轻松一些。” 方南雪笑：“我倒是不觉得辛苦，我能在能读书的年龄选自己愿意读的书，也能有人愿意教我，我觉得很幸运了。艾米丽，雨好像小一点了，我能去花园里走走吗？”艾米丽：“当然可以，我们一起吧。艾玛，你留意一下我的爸爸妈妈们，如果他们起来，你们就来告诉我。” 等周先生带着周太太和汤米在花园里找到两个女孩子的时候，二人正聊的开心，方南雪指着天教着艾米丽：“sky，天空。来，说一句，天空，天…空…”艾米丽操着蹩脚的音调：“天…空…”远远地见到周先生他们已经来了，艾米丽老脸一红，不太好意思继续了。 方南雪大大方方的喊：“伯母好，周先生好，汤米叔叔好。”汤米：“可爱的中国小姑娘，你在教艾米丽说中国话吗？”方南雪点点头：“只是教一两个词汇而已。”汤米来了些兴致：“要不然，你连我也一起教了，我和我亲家总是无法快乐的聊天，这让我很苦恼。” 周先生听不懂二人说什么，叹口气问道：“阿雪，你们在说什么？”方南雪：“汤米叔叔喊我教他说中国话。可我待不了太久……”周先生赞同的看了眼汤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看看这样行不行，每天早饭过后，你教汤米和艾米丽一点中国的话，再教我和我太太说几句英国的话。每天下午我再教你。” 方南雪：“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枯燥，我怕你们坐不住。”周太太笑：“不会的，儿媳妇其实对于阿贤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说中文也挺不开心的，尤其是我们聊家长里短的时候，她知道有热闹，但是她听不懂热闹，可难受了。若是翻译，就失了味道了。” 方南雪仰头看着天，思考着，过了半响以后，和周先生回复道：“没问题，但是我这边最多只待到腊月二十七，然后我得给阿召写封信告诉他我不能过去了，得请艾米丽帮我寄出去一下。然后也要看艾米丽和她的爸爸能不能接受了，毕竟对于一个不喜欢学习的人来说，天天学一样东西其实挺辛苦的。”周先生：“那你问问他们，我也问不了啊哈哈。”方南雪点头，将周先生的意思翻译给了汤米父女，对方迟疑了三秒后狠狠的点了下头：“可以可以，就是你能不能稍微灵活一些，之前阿贤也请过老师教我们，对方带我们读三字经，太困难了。” 方南雪忍俊不禁：“放心，我从生活中教起。我想一下，这样吧，我先教你们写笔画，然后从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教起，这样方便你们学以致用。你们看如何。”汤米父女点头，又问了周先生夫妇，对方也是点头认同。 于是当天，家里的佣人就见到方南雪餐桌上竖起了黑板，拿着粉笔写写画画，而几位主人家则是拿着本子和笔记本坐着听课，乖巧的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周慕贤回家。周慕贤的车子刚停稳，早有机灵的佣人过来给他开车门。周慕贤下车吩咐佣人：“后面的座椅上有我买的马卡龙和巧克力蛋糕，你们配上柠檬水或者咖啡，给我爸妈、岳父、太太和客人送去。”扭头看到佣人欲言又止的神色，问道：“我今天不在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佣人迟疑道：“太太、您的爸妈、太太的爸妈，都在跟着那位客人学习，他们把您女儿的黑板放到餐桌上了，客人在那边教他们，您的太太和岳父还有您的父母，今天在那里坐了一天，学的可认真了，就像着了迷一样。” 周慕贤若有所思，不过没有多问，等她走到餐厅看到一个小姑娘教着自己太太和爸妈学东西的样子，觉得方南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挥手示意佣人不要说话，自己放缓了脚步声轻轻走过去。 挨着妻子坐下，周慕贤握住妻子的手，对方南雪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方南雪没有再继续，而是说道：“今天已经下课了，他们学了已经很久了，是您太太说要等您回来，所以才讲到现在的。” 周慕贤见状，起身和周太太说道：“爸妈你们今天早些休息，我明天还要接着出去，我就不陪你们聊天了。”又和汤米道了晚安，上楼回房间。艾米丽见状，看了眼方南雪和自己婆婆，见二人投来鼓励的眼神，壮着胆子跟着周慕贤一起上了楼。 一个小时后，方南雪看着仍然精神奕奕的周太太，认命的叹气：“伯母，咱今天不学了嘛，明天再继续好不好？十点了哦。我们明天再继续嘛，早上起来学，效果更好。” 周太太正在兴头上，却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只得依依不舍的同意上楼去休息。方南雪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准备着明天的教案，好容易写好了，也准备上楼，却见周慕贤换了一套衣服又重新下了楼，方南雪有些疑惑的问：“周先生，这么晚还出去吗？” 周慕贤：“不出去，我是有事情想和方小姐聊一下，您能否等一会儿。”方南雪打了一个呵欠，回复：“当然可以，这个时候，您找我只怕也是有事情。您说完我再回去休息也行的。” 周慕贤走到近前，招呼方南雪坐下：“方小姐，坐下说吧。刚刚我的妻子给我展示了她今天的学习成果，虽然有些啼笑皆非，但是我也觉得挺好。不过我想问一下，您怎么想到教我太太那些词汇的，又是怎么教会的？” 方南雪：“是您太太主动提出要学中国女人怎么称呼丈夫的，我觉得有对比学得快，所以一口气多教了几个，当然，目前只是音节像，写还写不出来，写这方面，今天只教了一些笔画。明天会教她写一些简单的，您看一下，我打算明天教汤米先生和您太太学着写这几个字。”说完，把笔记本递了过去。周慕贤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太、犬；一、二、三、王、土、干、工。他点点头，将笔记本还回去：“方小姐倒是耐心不错。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方南雪：“没有，只是您的父亲，周老先生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教的，他总是从生活餐细微处入手，旁征博引，让我觉得古书上的内容也没有那么晦涩。所以我学着他的方式改动了一些，今天试了试效果还不错，然后带着多读了几遍，就差不多了。只是不管是年龄多大的人，学东西前面几天总是比较有兴致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的没有这样的状态，我还不知道怎样让他们保持这种热情。” 周慕贤闻言思考了一下：“不要紧的，你按你的想法先教他们就行，其他的到了时间再说。若是效果好，我也就不用来回传话了。听我太太说，你最多可以待到腊月二十七？是这个日子以后你们要开学了，还是你这边有别的事情？” 方南雪：“本来打算去我朋友那里看看的，现在不打算去了，已经写了信托您太太帮我寄出去了。我们假期只有一个月出头，二月一就要开学了。所以最多只能在这边待到一月二十，还需要留一些时间回去以后我要把这学期的功课复习一下，不然我怕我下学期跟不上。” 周慕贤：“理解，你总是要以学业为重的，不过你在这边也能复习，我们可以沟通每天缩短一些你教他们的时间。还有一点，你一个人在这边也确实孤单了些，或许今年春节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年。”方南雪：“谢谢您的好意，我这次来没有带我的书，所以还是得回去才行，至于春节，今年春节在二月份，正好是上课的时候，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学校吧。” 周慕贤：“行，那到时候我会提前安排好车子送你回学校。另外，你辛苦教我家人，又是年下，也不能让你白忙，我这边会按照市场价格给你计算薪水。这方面你就不要推辞了，若是有人能帮我协调好我太太和我妈妈的关系，我花再多钱我都是愿意的。只是还有一点，我的女儿，圣诞节过后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也费点心，让她一起学。” 方南雪不好拒绝，叹了口气：“我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您父亲教我都没收我学费，我教您太太倒来收钱，我觉得我有些太不要脸了。” 周慕贤笑一笑：“那不一样的，你若是个老太太，已经不需要自己谋生了，我也就不给了。你还是个学生，该赚的要赚，有些时候经济往来不是坏事。那你早些休息，明天我太太就得继续麻烦你了。”方南雪：“这是应该的。您也早些休息。” 周慕贤刻意等方南雪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才开始往自己房间走，刚进去，就被艾米丽扑了个满怀，艾米丽红着脸热情的用不算流利的中文娇滴滴的喊了声“老爷。”，就拉着周慕贤往床边走，这注定是热烈迤逦的一夜。 另一边，方南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自己这也算是找了个兼职吧，自己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走上了打工之路。一时又想起远在中国的朋友和老师，一时又想起上辈子的父母工作，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总算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85章 周太太要求儿子恪守男德 日子就这样过，方南雪在教这几个成年学生的过程中深切的体会到了为什么教书的老师都老的快，实在是太操心了。尤其周维小朋友，方南雪不知道她脑瓜儿里面的十万个为什么都是怎么来的，当然其他人的问题也都不少。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一月十九，周慕贤特地早早的到家，把众人喊到一起，商量着二十号这天出去逛逛，毕竟这一个月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没有出门。 艾米丽早就被关够了，虽然方南雪的教育氛围还算轻松，但是她也是真的被关够了，于是她说：“好啊好啊，去哪儿？我最近待的头顶都快长草了。” 周慕贤：“去市里，我们分两路逛。你带着爸爸和阿维，再带上萨利和艾玛，你们去逛珠宝店和服装店吧。我带着爸爸妈妈和方小姐，我们去逛一些华人店铺，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方南雪只觉得不妥，她怕艾米丽多想，于是她忐忑的看了一眼周太太，然后说道：“这样不太好，阿维的精力太旺盛了，艾米丽和汤米怕是招呼不过来。要不然让汤米叔叔带着我们逛吧，我还想去您的店里买些中国的调料带回去，汤米叔叔应该知道地址，让他带我们去，您看方便吗？” 周太太暗中点头，也跟着说道：“自从我们来了，你就没有单独陪着儿媳妇出去玩儿过，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哪里还能让人家母女单独逛，她又不是没丈夫。这样，明天让亲家带着我们去你店里看看，阿雪和阿维都跟我们一起，你俩单独去逛。” 周慕贤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怕你们逛不到喜欢的地方嘛。再说你们也好不容易出去逛一逛……” 周太太打断儿子的话：“我们长期住这边，以后多的是机会逛。你知道让老婆自己带着岳父和女儿出去逛在我们中国叫什么吗？那叫寡妇。你明天早上给我们把钱准备好就行了，我们去买点春天穿的衣服，也给你弟弟家买点东西带过去。” 艾米丽瞧着氛围不太对，用蹩脚的中文和周慕贤说道：“贤，别和妈妈吵架。”周慕贤反握住妻子的手：“我们没有吵架，妈妈说让我明天陪你去看珠宝和衣服。他们去我们店里看看，方小姐想要一些中国的调味料。妈妈想给弟弟的孩子买衣服。妈妈说在中国让妻子单独逛街的都是这家的丈夫死掉才有的情况，所以妈妈要求我得陪你。” 艾米丽听完丈夫的解释，松了一口气，用着还有些蹩脚的中国话道谢：“谢谢妈妈，你太为我着想了。不过不要紧的，我相信贤……”周太太打断了儿媳妇的感谢：“艾米丽，你不要觉得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像你丈夫这样有点小钱正当壮年还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男人，你得看好，不然真容易被人惦记，男人的男德不光要靠他们自觉也要靠家里人的监督。阿雪，你翻译给她听。” 方南雪忍着笑，把周太太的意思仔细的告诉艾米丽，艾米丽恍然大悟的笑，只把周慕贤看的后背发凉，好在此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尴尬。 有佣人接起来，询问几句过后喊道：“先生，太太，是方小姐的电话，对面说他姓齐。”方南雪赶紧起身过去接电话。 艾米丽有些兴奋的开始八卦：“齐先生英俊，和阿雪是同学，他们又都是中国人，齐先生专门送她过来又打电话来找她，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其余几人内心也有些八卦，但是都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事情，周慕贤摇头：“艾米丽，我们不讨论这个，你想想你明天想买些什么，你也该买明年春天的新衣服了。” 艾米丽聊到逛街就有些兴奋：“我想买个红宝石的戒指，我还想要一件红色的大衣。可能会需要比较多的钱。”周慕贤：“不要紧的，你喜欢就行，贵点儿就贵点儿吧。给你的东西买好，我们再去店里找爸爸妈妈。下午陪着爸爸妈妈把东西买好，晚上我们俩去看电影。” 艾米丽像小鸡啄米般点头：“好，我都好久没和你约会了，明天我要玩个够。”二人说话间，方南雪已经挂掉电话重新走回来。周太太关切的问：“小齐找你说什么了？” 方南雪：“齐师兄说他明天有事情要去一趟学校那个方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我想着倒是正好可以一起，也就省的艾米丽和周大哥在安排人专门送我了。” 周太太考虑了一下：“你们约好时间了吗？”方南雪摇头：“还没有。他说半个小时左右确定好到这边的时间然后再给我打过来。” 周慕贤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明天逛街恐怕是逛不成了。你之前说想买些调味料，有想好到底想买些什么吗？可以列个单子给我，我看看我店里有没有。” 方南雪：“辣椒粉或者干辣椒都行、花椒。四川的剁椒酱、山东的黄豆酱。做酒酿的酒曲，红薯粉，豌豆粉。咳，如果可以，我还想买点菜籽。” 周慕贤笑了起来：“我听明白了，如果条件允许，我店里所有的东西你都想要。”方南雪老脸红了一红，嚅嗫：“那我还是不敢想的，一来是我只有一个胃，吃不下。二来是囊中钞票有数，我自己兜里有多少钱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周慕贤点头：“行，那这样，你现在就去休息，等下小齐打电话过来，我们和他约好时间，明天早上准时叫你。至于你想要的东西，明天一早我会让人去店里取过来，肯定不耽误你和小齐赶路。” 方南雪大喜，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我还想问一下，您这边的调料是一年四季都固定有哪些吗？”周慕贤点头：“对，我这边的固定客户主要是在华人聚集地开饭店的那些人，零散客户也有，不过占比较少。我回头会把产品清单给你一份，你下次想要什么，打电话过来就行，我让人捎给你。若是我店里没有的，我也能给你找找或者从国内进货。” 第86章 八卦是人的天性 周慕贤几人看着方南雪上了楼，就放开了腮帮子开始闲聊。艾米丽：“你们说，阿雪和齐先生谈恋爱的可能性有多大？” 汤米：“他们郎才女貌。” 周慕贤：“我不清楚，我不讨论，我听你们说。” 周先生：“小齐麻将打得好，长得也好，个头儿也挺高，谈吐不俗，听说成绩也很好，这要是能和阿雪谈恋爱，阿雪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周太太：“阿雪也不差，人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英语汉语都说的好，会做饭，会花钱，会读书。重点，她运气好，跟谁玩儿就旺谁。小齐要是能和阿雪谈恋爱，小齐只赚不亏的。不过么……”周太太的战略性停顿让其余几人有些难受。周太太停了一下才继续：“不过我瞧着阿雪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看她这些天在我们家可提到过小齐一句吗？真要是恋爱关系，时不时的会有征兆表现出来的。而且阿雪才刚大一，现在也不适合恋爱分心。” 都觉得周太太说的有道理，但是世人总喜欢把男女凑成一对的。于是就有了艾米丽的建议：“要不然，我们撮合一下他们？”周太太否定了艾米丽的想法：“儿媳妇，不能撮合，阿雪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不会接受这些。你与其考虑这些，不如和你丈夫商量商量明天给阿雪拿的东西收不收钱？收多少钱？若是你们不收阿雪又执意要给你们又该怎么做？” 艾米丽看向丈夫：“贤，婆婆说的，我们收不收阿雪钱啊？”周慕贤看着艾米丽：“不收，且不说人家一个人教了咱家四五个人，就说她来的时候送的礼，点心无所谓，那不过是随便买的，围巾是特意给母亲织的，那盒茶叶是极好的，估计是人家花了大价钱找来的。那盒茶叶的钱都够她去买她刚刚说的全部的调料了。” 艾米丽有些吃惊：“那么贵吗？可我看你书房不是还有很多茶叶吗？看起来好像差不多。”周慕贤摇头：“艾米丽，有些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的。我们的关系都是些普通生意人，还做不到把那些精致的东西当做日常用品来消耗。” 周先生也跟着点头：“阿贤说的不错，那茶叶确实很好。所以这次不收就不收了吧，人家还是个学生，不好让人家亏太多回去的。至于下次，你们该怎么收还得怎么收。” 艾米丽认同了丈夫和公公的说法，又问：“那我们明天的街还逛吗？”周慕贤看了一眼自己父母，周太太见状便道：“逛，如何小齐下午才来，也不能我们一家人什么都不做就等他了。你们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和你们父亲在家等小齐过来就行。” 艾米丽兴高采烈的带着女儿回了房间，汤米见亲家和女婿似乎有事情要谈，也借口困了走开。周慕贤等人都走了才说：“父亲，那茶叶是最好的云南普洱，阿雪孤身在此，那茶叶若不是徐立帆给她留下的，就说明她在这边还有些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齐观潮给她的。” 周先生点头：“若是徐立帆留给她的或是齐观潮给她的都还好，若是她自己找的渠道买来的，那就问题大了，她一个女孩子，虽说先前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但是应该大部分被徐立帆给她带回去了。只是你我也不太好问，算了，明天她走的时候提醒一下她吧。” 周慕贤赞同父亲的做法：“好的，父亲。想必您能看上的人，必不是浅显的，应该也是能听进去劝的。”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响起，周慕贤接起，果然是齐观潮打来的，约好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周慕贤挂断电话送了父母休息，自己也回房陪伴娇妻爱女。 另一头，齐观潮挂断电话，看着偷偷摸摸看他打电话的福伯，颇有些无奈：“福伯，这大晚上的，你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不睡觉。”福伯嘿嘿一笑：“观潮少爷啊，这不是目前这里就你和观云少爷在嘛，观云少爷嘛事儿没有，我不关心你难道还去关心二老爷那个糟老头子嘛。” 齐观潮：“可你生病了。”福伯开始狡辩：“可我年纪大了，我睡不着。尤其最近你们都不让我做事情，我精力没地方消耗，晚上更睡不着了。”齐观潮对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颇有些无奈：“好吧，你既然睡不着，我就陪你聊会儿吧。不过得回你房间去聊才行。来，我推你回房间。”福伯：“可别，我自己能回去，你别推我，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在我后头送我回去好了。哎，观潮少爷，你是在给那位方小姐打电话吗？你们聊什么了？” 齐观潮：“福伯你耳朵真尖，我明天要去一趟学校，老师那边有任务给我。所以我问问师妹要不要一起回去。”福伯眼中闪过八卦的神色：“那啥，观潮少爷，能不能带我去你的学校看看？我还没去过呢？反正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去看看也不耽误事儿。” 齐观潮看了看福伯的轮椅，拒绝：“福伯，现在不行，现在学校的餐厅还没开业，吃饭不方便。我自己可以随便，但是你要养身体，不能跟我一起啃面包。”福伯撇了撇嘴：“那行吧，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啊？”齐观潮：“等你腿好了，或者等学校正式开学过后吧。” 齐观潮把福伯安抚好，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的事情是，自己的计划要加快了，不然在自己还没琢磨明白之前让方南雪和齐家的人有了太多接触，以后怕不好收场。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有注意到本该已经睡下的齐观云偷摸进了他的房间。等他打开门，发现床上有什么东西在被子下面，看起来似乎好大一坨。 电光火石之间，齐观潮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紧了拳头走向床边，准备挥舞拳头砸上被褥之时，却见被子猛地掀开，一大一小两张男人脸突兀的出现，嘴里还同时喊着‘surprise’，然后笑的见牙不见眼。齐观潮看着这两个男人，无语至极：“二哥，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带着小宝这么闹。” 齐观云顺势把小男孩儿抱在怀里，是小孩儿成功吓到同伴那样的开心：“老五，你先别说那么多，你先把灯打开了。我们小宝为了给你惊喜，今天是从后门进来的，本来想找个大的礼物盒子把自己装起来让人送进来给你，被大哥拦住了，就怕你看都不看就让人扔出去。” 齐观潮伸手开了灯，往椅子上一坐：“二哥你还挺了解我的。小宝过来，给五叔抱抱。”那小男孩儿从齐观云怀里钻出来，走到床边直接就往齐观潮怀里扑：“五叔，接住我啊，接住我。” 齐观潮一把将小男孩儿脑近自己怀里，伸手就在他屁股上面打了两下：“你要吓死我么，直接就往下倒，万一我没接住你怎么办？”小男孩儿挨了打也不生气，咯咯地笑：“五叔，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摔着的，我爸爸说了，我想这么玩儿只能是跟五叔这么玩儿，因为五叔的功夫好，怎么都能接住我，其他人不行，接不住我的时候，我真的会摔成小傻瓜的。” 齐观潮的心都要萌化了：“你呀，真拿你没办法。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对方看向齐观云，齐观云挑了挑眉：“你一直在实验没出来，我们又不敢进去叫你，怕打断你的思路。所以大哥的电话打来，我就过去接了，你都没发现我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嘛。不过也不怪你，你研究你的药太投入了，大哥说了，不能打断你的思路。我就自己去了。其实我们刚到家也没多久。”小孩儿跟着点头：“五叔，我们进来的时候，你正送福爷爷回房间呢，所以你没有看见我们。” 齐观潮明白了，问道：“那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其观云：“得腊月二十五六才能回来了，大哥说难得年下空闲几天，要带着大嫂好好玩儿。所以专门喊我去把小宝接过来。” 齐观潮：“原来如此，那我这次处理好学校的事情也赶紧回来，我也许久没见大哥了。”感受到怀里的小孩儿拱来拱去的，齐观潮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宝，你是身上痒痒，还是太幸福了睡不着？”小孩儿坐直了，抱着齐观潮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笑的咯咯的，两个大人见状也跟着笑。 小孩儿见齐观潮高兴，拉着他的手，嘴里嚷着：“五叔，你喊我大名嘛。五叔，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儿，你明天带我好不好嘛。” 齐观潮又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轻哄：“青松乖啊，明天你在家玩儿，等五叔回来给你带礼物。明天五叔有正事，不能带你。”齐青松撅着嘴扭过身子不说话。齐观潮再次开口：“等五叔回来带你去百货商店好不好，五叔后天应该可以回来，到时候让你去百货商店自己挑一个礼物，然后五叔开车带你和二爷爷还有福伯一起出去玩儿。” 齐青松不说话，默默的从大人身上下来，自己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着，那样子看的齐观云都心疼了，他赶忙过去，蹲小孩儿前面：“青松啊，五叔有事儿，咱不勉强啊。你五叔是真有事儿，不是不喜欢你。就算你五叔真不喜欢你也不要紧，你还有二叔呢。” 齐观潮看了一眼他二哥，从椅子上又把大侄儿给捞回去：“小宝不生气，明天我带你一起去，但是，我们要先说好，明天我还有个同学跟我们一起，你还会见到我的老师，你见了人要有礼貌，不能闹脾气知道吗？” 齐青松这才不生气了：“好的，五叔，我听话。那你明天不能偷偷摸摸的自己走。上次我爸爸妈妈出去吃饭就自己偷偷摸摸的走了，你不能和他们学。” 齐观潮点点对方的小脑袋瓜儿：“行，放心，五叔不会自己偷偷的走的。那你明天要是起不来可不能怪我。”齐青松：“那我现在就去睡觉，五叔，今晚我跟二爷爷睡，我爸爸说了，我要多陪陪二爷爷。那五叔我现在去和二爷爷一起睡，你明天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喊我。五叔你要是明天不喊我，我以后就不和你好了。” 齐观潮是真的拿这个侄子没办法：“行，五叔明天一定叫你行吧。那我现在送你过去。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齐青松：“五叔抱我。” 齐观潮送完大侄子回房间，看到齐观云还在：“二哥，你怎么还在。”齐观云挪出一半空位，伸手拍了拍：“今晚咱俩一起睡，咱哥俩都好久没聊天了。”齐观潮叹了口气：“二哥，你以后不能这么教育孩子了，青松还小，要是那句话真听心里去了不好，我怕他记一辈子。 齐观云无所谓的摆摆手：“放心放心，咱们大哥一身正气，不会让他长歪的，哎，你明天去学校对吧，待几天？时间长的话我给青松带几套衣服。”齐观潮：“不会太久，应该后天回来。衣服不用带了，给他带点零嘴吧。” 齐观云：“好，你刚说的那个师妹是你上次一起去看福伯的那个吗？”齐观潮：“对，她也要回学校，不过不是因为老师找她，是因为再有十来天就开学了，她要回去复习功课。” 齐观云：“哎，你跟我说说，你是在跟这姑娘谈恋爱吗？我瞧着你以往可没对女孩子这么积极过，还专门打电话问人家走不走。” 齐观潮闭着双眼：“二哥，你能不这么爱打听吗？整个学校就两个中国人，自然会互相帮助一些。是不是二嫂最近回国了，所以你有些无聊了？要不我给二嫂打电话，让她早些回来。” 齐观云：“别打了，我昨天刚给她打过，她玩的不亦乐乎，还得再待一段时间，怎么也得明年二三月份才能回来。哎，我就是比较好奇，能让你积极主动的姑娘到底啥样儿啊，福伯那天回来说起这姑娘，脸都笑开了花。” 齐观潮声音渐弱：“福伯的话，你也能当真。当年福伯去打探二嫂家的底细，回来说二嫂美貌如花、温柔似水，结果呢？你结婚三年，我二嫂到底温不温柔你还没数吗？”齐观云还想反驳，却见弟弟已经睡着，只得作罢。 第87章 发了工资的方南雪笑的像个傻子 一月二十，早上八点。方南雪从睡梦中惊醒，一看时间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接着穿衣叠被洗漱一条龙，然后就是往楼下冲。周太太和周先生正坐在楼下喝茶，看见着急的方南雪，忙喊道：“阿雪，不着急的啊，时间还早。你慢慢走，小心摔了。”方南雪听到周太太的声音，这才慢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伯母，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睡到这个时候了。” 周太太和蔼的笑：“年轻人嘛，能睡是好事。你看我，就睡不了那么香了。你先坐下来吃点儿东西，你周大哥开车去店里给你取东西去了，已经去了一会儿了，他临出门前让我们和你说，小齐大概九点半过来。”听到周太太这样说，方南雪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我睡过头了。那我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周先生看着方南雪去厨房找吃的，笑着对周太太说：“这才像个孩子，我看她平时有些过于稳重了，一点都不像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周太太白了丈夫一眼：“那是她还在上学，你觉得她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做你的妻子了。” 周先生眼里有化不开的温情：“嗯，我们结婚早。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晚一些了。等下你问问阿雪行李收拾好了没，若是收拾好了陪我们去后面散散步，这段时间辛苦她了。” 周太太：“我觉得她适合去教书，她耐心是真的好，说话做事分寸感也强，和阿维讲道理的时候都是有理有据的。”周先生摇头：“她不会去的，教书薪水太薄了，当然教大学的除外。不过请她寒暑假来教一下阿维和她弟弟，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反正她还有三四年才毕业呢。” 周太太看着周先生，还要说些什么，被吃完饭的方南雪打断：“伯母，我吃好了，刚刚我都忘了问，你们吃过了吗？”周太太：“我们早吃了，你行李收拾好了吗？”见对方点头，周太太继续说道：“那你陪我们出去走走吧，不出去，就在房前屋后走走消消食。” 方南雪欣然应允，扶着周太太慢慢的往后面走去。 九点，齐观海开着车子到了周家门口，早有佣人得了周慕贤的吩咐，一直留意门口，看到有车过来，赶忙上前，问道：“可是齐先生？我家先生吩咐过了，您到了让您稍微等一下，他出去取一些东西，九点半之前肯定能回来。” 齐观海点头：“好。请问方小姐是跟你家先生一起出去了吗？”那佣人摇头：“方小姐陪着周先生的爸爸妈妈在后面散步消食，让您来了喊她。” 说话间，后面一辆车开过来，那佣人赶忙和齐观潮说道：“齐先生，我家先生回来了，劳您稍等一下。”说完，就去招呼自家主人去了。 周慕贤远远的看到齐观潮到了，按了下喇叭，给对方留出足够掉头的空间后，周慕贤下车来，先是安排佣人去找方南雪出来，然后开始招呼齐观潮：“小齐兄弟，进去坐会儿吧，在我家吃了午饭再走。”齐观潮：“谢谢周大哥，今天属实不方便，我这边送完师妹，还要去一趟学校找我老师，我老师说带我去一个研究室看他师兄近期研究的成果。虽然我预留的时间比较足，但是也怕一不小心就耽误了。” 周慕贤闻言也不再多劝，从兜里掏出香烟递过去：“小齐兄弟来一根？”对方摆摆手拒绝：“周大哥，这个我不会。您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周慕贤吐出一口烟雾：“对，方小姐说想买些中国调料，正好我是卖这个的，就给她拿了些。小齐兄弟，我直接放到你车上吧。” 后院，方南雪在知道齐观潮和周慕贤都在门口，便停止了散步，有些抱歉的看了周太太：“伯母，不能陪你散步了，我要走啦。”周太太有些舍不得：“那行，你赶紧回去拿你的东西，我走得慢，就不去前面送你了。你学校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得给我写信。等你放暑假了，要是有空，你记得再过来看我。”方南雪走上前给了周太太一个拥抱：“伯母，你放心吧，我保证每个月至少给你写一封信。你要在家好好和艾米丽他们练口语啊，等你学的差不多了，你也可以去我们学校看看。”周先生看着依依不舍的两人，只恨自家早些年没生个女儿：“好了，秀华。还有人在前面等阿雪呢。以后她有了机会再来看你嘛。阿雪，你快些去吧，记得给你伯母写信。” 方南雪匆匆的走回楼上取了自己的行李往外面走。 而周慕贤已经将给方南雪的东西都搬到了齐观潮的车上，又递了一个信封给齐观潮，见对方不明所以，解释道：“方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在教我爸妈英语，也在教我妻子汉语，这是她的薪水。劳烦你替我转交一下，也免得她不好意思收。信封里面还有一张我店里的商品清单，她以后要买什么东西，直接打上面的电话就行。” 齐观潮有些犹豫：“你既知道她可能会拒绝……”周慕贤往他手里一塞：“我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不好硬给她，怕引起误会，我妻子这会儿也不在家，不然我妻子给也是可以的。这毕竟是人家的第一份工资。你和她说我也是按照市场价给算的，让她不用不好意思。” 齐观潮听到对方这样说，方才接过来放到衣服的口袋里。，又有些好奇的问：“那方师妹教出什么结果了吗？”周慕贤扔掉手里的烟头：“嗯，我爸妈和我太太现在可以对吃饭这件事情进行一些简单的沟通了，比如咸了、甜了、加冰块、加热、上车下车这些。毕竟只有个把月，又没有基础，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齐观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角余光看到方南雪自己拎着箱子往外走，赶忙上去接过，二人向周慕贤道谢过后上车离去。 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齐观潮将周慕贤给的信封递过去：“给，这是周慕贤给你的工资，他说是按市场价给你的，让你不要推辞。他还说了，若是你暑假有空，可以再过来。” 方南雪愣了一下，接过来,，不打开，就把信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也不说话，就是傻笑。 第88章 齐青松的内心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齐青松内心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齐观潮看她这样子，表示理解：“这么开心？不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方南雪想压住脸上的笑，只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索性不压了：“不打开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份工资，是多少我都高兴。”齐观潮：“我觉得你还是看一眼，里面除了你的薪水还有张单子，上面有电话，周慕贤说以后你如果要单子上的调料就打上面的电话。”方南雪这才打开信封，数了数，嗯，一百美元。还有张单子，上面标着调料品种和单价，方南雪于是对这个寒假多了几分满意。 齐观潮看她快乐的样子，出言打断道：“师妹，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等下我还得再去接一个人。”方南雪还在笑：“好的好的，齐师兄这是你的车，你想带谁都没问题。那个啥，等下如果路过甜品店，能停下车子吗？我想去买个蛋糕。” 齐观潮：“师妹喜欢吃蛋糕？”方南雪：“今天高兴，买个。平时我不买，太甜了容易胖人。嘿嘿嘿、嘿嘿嘿。”齐观潮看着方南雪笑的像个傻子，摇摇头，继续开车。 不多时，车子在市中心一个披萨店停下来，齐观潮对着路边的齐观云和齐青松说道：“二哥，你们等急了吧？青松，上车吧。二哥一起去吗？”齐观云：“我不去，我等下还得回去送福伯上医院复查，青松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车上，齐青松看见从副驾坐到后面陪他的方南雪，乖乖的叫了声：“姐姐好。”那样子奶萌奶萌的，给方南雪都萌化了：“哎，你好啊，你是叫青松对吗？我叫方南雪，你叫我方姐姐或者雪姐姐都可以。”齐青松又奶萌奶萌的喊了声：“雪姐姐好。”方南雪看着这孩子，恨不得抱在怀里使劲儿rua，又怕吓到孩子，只能假装出温柔的语气问道：“青松你多大了呀，你是齐师兄家的孩子吗？” 齐青松乖乖的：“雪姐姐，你的齐师兄是我五叔，我的爸爸是五叔的大哥。姐姐你是我五叔的师妹啊？那我不能叫姐姐，我要叫姨姨。” 方南雪觉得齐家的家教是真的好，如果忽略掉这孩子的五叔先前和校长说给他加专业的情况的话。她想了想：“咱们也可以各论各的，你喊我姐，我喊他师兄。”齐青松眼珠转了转：“那我是不是和五叔一个辈分了，不行不行，爸爸知道了得打我屁股。” 方南雪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笑了笑：“哎呀，你好聪明啊。那你还是喊我姨姨吧，你喊我方阿姨。”齐青松觉得这个姨姨挺好，笑的没那么假，于是主动抱着方南雪的胳膊：“姨姨，你和我五叔是在同一个学校吗？”方南雪点头：“对的，不过我们不是同一个班级，这个你能理解吗？” 齐青松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爸爸妈妈讲过，大学里有很多专业，有的学了可以做医师，有的学了可以做教师。” 二人还要再说，齐观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师妹，前面有个蛋糕店，要进去看看吗？”齐青松眼睛一亮：“姨姨你要买蛋糕吗？”方南雪看着前面的蛋糕店：“要买一个，青松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齐青松：“巧克力的。”方南雪哦了一声：“行，那我去看看有没有巧克力的，有的话我就买，没有我就随便买一个。齐师兄你靠边停一下车。” 二十分钟后，方南雪提着一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和一小块水果蛋糕上了车。看着齐青松馋的样子，她轻笑：“青松乖，等我们到了给你吃。” 两大一小的组合虽然让行程没有那么枯燥，但是也难免犯困。汽车到达学校的时候，齐青松扒拉着方南雪睡的正香。方南雪强撑着没有睡着，只是上下眼皮也在开始打架。 齐观潮打开车门的时候，就见到方南雪还有些迷茫，不过在看到对方把大衣扣子解开裹着齐青松的时候，火速收回了目光，只是伸手拿出放在座位上的蛋糕，然后伸手敲了敲车门：“师妹，我们到了，下车吧。”方南雪瞬间就精神了，把齐青松叫醒后，自己整理好衣物也跟着下去。 寒假的学校多少有些冷清了，除了极个别的不回家，就剩下看门的大爷了。齐观潮直接把车子停在了校长室的楼下，想了想，和方南雪商量：“师妹，能再帮我看会儿孩子吗？我先去见一下老师，我得先和他说一声我带了我侄儿过来。” 方南雪看着虽然醒了但是精神明显还不在线的小孩儿，点点头：“行，师兄你先去。我们在这边等你们。” 等齐观潮的背影看不见了，方南雪开始逗怀里的小孩儿：“青松啊，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好不好呀。”小孩儿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方南雪：“你把眼睛闭上，我数到五，然后你睁开眼睛，我看看你是先睁左眼还是右眼。”小孩儿感觉这要求有点傻乎乎的，但是也照做了。 方南雪：“哎呀，你是左眼先睁开的。我们再来玩几次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齐观潮出来了，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她不认识的人。齐观潮看到方南雪，有些为难：“师妹，能不能请你帮我再带一下他。老师说我可以带青松一起去实验室，但是我们要在里面停留很久的时间，估计今天晚上都不会出来，我不放心他自己玩儿。” 方南雪看了看齐观潮，又看了看小孩儿：“青松，你五叔有事情不好带你。你跟姨姨一起回去吃巧克力蛋糕好不好，姨姨下午给你讲故事，晚上你和姨姨一起睡，明天五叔就来接你了。” 齐青松像个小大人一样：“好，那五叔你忙完就要来接我，还有你要开车把我和姨姨送回去。”齐观潮见这小祖宗同意，不由松了口气：“行，没问题。”转身对着老师打过招呼以后，开车送方南雪回了小镇上的住处，路上还买了些水果和大白菜鲜肉这些。 当天下午，方南雪见识到了什么叫小孩哥不好骗。齐青松是个聪明孩子，对于不理解的事物会有疑问，而他的疑问产生后则会问出来，其范围之广让方南雪也有些无力招架。 于是，晚饭过后，方南雪和齐青松大眼瞪小眼过后，方南雪认命的屈服了：“青松，我教你背书好不好？”齐青松：“背什么？三字经吗？”方南雪沉默，然后：“不背三字经，哎，我们背屈原的山鬼，我喜欢这个。” 齐青松：“山鬼是鬼吗？鬼是人死了以后变的吗？为什么要背鬼啊？还要背山里的鬼？”方南雪：“山鬼不是鬼，山鬼是屈原写的一篇文章，屈原是古时候的人，那个时候到山鬼，可能指的是神明或者山间的精灵。精灵你知道是什么吗？” 齐青松：“老师说过，是有着小翅膀的，从草里和树里长出来的，它们和人类很亲近。” 方南雪：“差不多，但是中国的神话体系分支有很多，屈原时代的神话人物和现在很不一样，和国外的更不一样。我先给你讲讲背景吧，屈原是楚国人，一个很有文化的人。我们中国人过的端午节就是来源于他，你知道端午节吗？” 齐青松点着脑瓜儿：“知道，要吃粽子，还有划龙舟，不过我没看到过。我是听爸爸妈妈说的中国有。”一大一小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到了十点，方南雪看着终于困了的小孩儿，内心感叹这小机器终于没电了，强打起精神给他洗漱过后，抱着他就上床一起睡了。 第89章 齐青松回家，耳根终于清净了 当天晚上，方南雪做梦都在回答齐青松的为什么。好不容易醒过来，一看，六点了。看着怀里老老实实待着的小男孩儿，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过后总算松了口气。 又是起床穿衣洗漱一条龙过后，她走到厨房熬上了白粥，翻出昨天没吃完的瘦肉，闻了闻确定没坏以后剁了一丁点儿肉馅儿备着，想想翻出两个鸡蛋另外烧水煮了。这才去翻出自己上学期的笔记，坐在厨房门口小声的读。 七点半，方南雪听到卧室有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齐青松光着脚丫子站在卧室门口，还瘪着嘴像要哭的样子，方南雪内心一紧，生怕这小祖宗哭，她不太会哄小孩儿。赶忙把书一放，大步走过去给他抱起：“青松，你睡醒了啊。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来，我们回去穿衣服好不好。” 齐青松乖乖的由着方南雪给他收拾，等到洗好脸以后，小孩儿这才恢复了精神，他兴致勃勃的问：“姨姨，是什么味道？”方南雪：“白米粥，你喜欢白粥、甜粥还是咸粥？我还给你煮了鸡蛋。” 齐青松：“都行，我不讲究。姨姨，昨天你的老板给你的那一袋里面有些什么呀？听你和五叔说的，好像都是能吃的。”方南雪倒是没顾得上看：“那我们吃完早饭打开看看。”齐青松：“姨姨，我们能不能看完再吃早饭。”方南雪想着刚起床，估计他也没什么食欲，于是大手一挥：“行，来，你去把那个小椅子搬过来，坐着，我去把东西搬过来，你能搬动吧？” 齐青松嗯嗯两声，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搬椅子到空着的地方，自己爬上去乖乖坐着。方南雪见状，把麻袋拿过来，一样一样往外取，干辣椒、辣椒粉、花椒、红薯淀粉、剁椒、黄豆酱、一瓶子酱油、还有一把粉条和几个皮蛋。 齐青松指着皮蛋问：“姨姨，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好脏。”方南雪：“皮蛋，可以吃。我给你用这个做一个皮蛋瘦肉粥好不好？是咸的，放这个皮蛋和瘦肉到粥里。” 齐青松看着这丑丑的蛋，有些迟疑了。方南雪见状笑：“青松，姨姨保证这个无毒，你试试？你要是吃不惯，姨姨再给你弄点儿别的。”对方迟疑的点点头，才放心去做，不过还是把白粥盛出来一碗单独放着怕万一他吃不惯皮蛋粥也不至于没东西吃。 十五分钟后，齐青松展示了什么叫真香定律，他把自己那一碗吸溜完了，开始盯着方南雪那一碗，眼巴巴的看着，方南雪实在不忍心，但是又不敢吃太多：“青松啊，你把剩下那个鸡蛋吃掉，吃一半也行。皮蛋一次性不能吃太多，我给你装四个，你带回去让你爸爸妈妈给你做好不好？” 齐青松像个小大人的理解：“好吧，谢谢姨姨，姨姨我们今天还学昨天学的那个山鬼吗？我五叔今天会什么时候过来接我啊？” 方南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嗯，这样好不好，我们今天先把山鬼背一背，中午我给你做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再熬个骨头汤给你喝。晚上他要是还没来，我就给你做土豆炒肉好不好。你会包饺子吗？我可以教你哦。” 齐青松算是暂时被哄住了，方南雪把骨头汤炖上就开始带着继续给齐青松讲山鬼，唔，带孩子这活儿真不适合她干，这才一两天她就扛不住了，这要是让她自己生个孩子来带，那不得要了命了。还是上辈子的那些老辈子们说的好，不婚不育保平安。 于是一大一小开始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完成今天的任务，当午饭后齐青松打着哈欠想睡个午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齐青松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一下子从沙发上滑下来，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在前面：“姨姨姨姨，快去开门，肯定是我五叔来了。” 方南雪赶紧跟上：“青松，你慢点儿，小心摔跤。等姨姨来开门。”门外果然是齐观潮，但是方南雪看到对方眼里的红血丝，猜测这应该是熬夜了：“齐师兄，快进来坐。你们是不是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这个时候，你吃饭了吗？” 齐观潮满脸的疲惫：“没有，我从实验室出来就立刻过来了。劳烦师妹给我做点儿吃的吧。青松，来，五叔抱抱。” 方南雪看对方这个精神状况，觉得学霸是真的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行，齐师兄，你休息一下。青松，你来帮姨姨一起煮饺子好不好？” 齐青松看着他五叔，有些担心，却懂事的跟着方南雪进了厨房，进去以后就开始操心：“姨姨，我五叔好辛苦哦，给他加一个鸡蛋好不好，鸡蛋有营养。” 方南雪一边烧水一边回他：“好，听你的，我给他煮个荷包蛋。你数二十个饺子过来，你会数吗？” 下午四点，齐观潮吃饱了又睡了三个小时，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给师妹添麻烦了。”方南雪笑笑：“不要紧的，齐师兄学医，现在学的越认真，以后我们就越放心。师兄研究的课题是？” 齐观潮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疟疾。”见方南雪神色变了，赶忙说道：“师妹放心，只是小范围的研究，我们的目标是研究哪些药物对疟疾有效果以及疟疾快速蔓延时能够控制的办法。” 方南雪神色稍缓：“这些方面我不懂，所以不能和师兄讨论这方面了。师兄毕业以后从业的方向，是打算专注于医学这块还是律法这块呢？” 齐观潮毫不犹豫的回答：“医学，研究出对疟疾有作用的药物是我此生的目标。其余的像鼠疫、霍乱、伤寒，我精力不够了。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一起，只是我找了几年，也只找到我老师这位师兄。” 方南雪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名词，开始惊慌，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说道：“那师兄今晚还去研究室吗？若是还去，青松就先留在我这里。” 齐观潮试图从方南雪的脸上看出一丝裂缝，见她神色有变但是也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就不再深入他想聊的话题，只是针对方南雪的问题回答：“今天不去了，昨晚我们熬了一夜，都各自回家休息了，我们约了过两天再讨论。青松，我今晚送他回去，开车也就四十多分钟，天黑前肯定能到。谢谢师妹的招待了，我们这就走了，青松，和姨姨说再见。” 齐青松：“姨姨再见，姨姨我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找你玩儿。”方南雪不敢随便许诺，想了一下才说：“下次啊，等你和我都放暑假的时候可以来。不过那要很久了。” 齐青松想了一下：“是夏天吗？姨姨我下次来，你还带我包饺子。”方南雪：“好好好，下次你来，还带你包饺子。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你自己包的饺子给你装一些，你回去了让大人给你煮了吃。” 第90章 莲华君 方南雪把叔侄俩都送下楼，看着齐青松依依不舍的上车，自己则是想着来了这么久，还没把小镇逛逛。索性出去散步了，在她被美式再路边被苦的龇牙咧嘴的时候，心里暗自吐槽，咖啡做的这么苦难怪jack叔叔不喜欢这个胖胖的大姐，没错，这咖啡正是jack的初恋冲的，全网不管咖啡本来就是苦的，也一点不想是这个胖胖的大姐不要jack的。 就在方南雪内心戏满满的时候，一个身影在她面前不远处站住，对方试探性的颤抖着声音，却是纯正的中国口音：“你是中国人吗？” 方南雪看着这个衣衫被打了好几个补丁衣角还缺了几个口的人，见对方虽然穿的破烂了些，但是洗的干干净净，于是后退了一步，壮着胆子说道：“对，我是中国人，我江南的，你是哪儿的？” 对方见状，几步走上前，激动的握着对方的手，就开始哭：“呜呜呜呜呜呜，我总算找到个中国人了，呜呜呜呜呜，老乡你能不能请我吃个饭，我吃了好多天的野菜了，呜呜呜呜呜，我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 方南雪有些哭笑不得，见对方哭的凄惨，又见他抓着自己的双手，实在不想样子，已经有路过的人停下来看热闹了，她只能安抚：“那个什么，这位大哥，你先别哭，你想吃饭是不是？你先松开我的手，喏，要不这个咖啡你先喝两口，我带你去吃饭行吧，你跟我走。” 那人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手，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方南雪想了想，带着他走回刚才的甜品店，对着店员说道：“你好，帮我来一块蛋糕，再帮我热一杯牛奶，哦，先给我倒一杯水。” 店员见这个中国妹妹走出去又回来，还带了个明显不认识的人，给她使劲儿使眼色，方南雪回给对方一个露了八颗牙齿的笑加一个ok的手势就带着那大哥出去了。 二人走到路边站着，方南雪忍不住又看了对方几眼，这才想起来觉得对方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这年头，哪儿还有男人把头发扎到头顶还插个簪子的，再配合对方身上补了好多个补丁还能一依稀看出的道袍样式，试探着问：“你是道士？” 对方猛点头：“对对对，我是个道士，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我还听不懂他们说话，可把我难死了。前几天看到两个人，我以为中国的，上去打招呼，结果是两个日本人，真是晦气，呸呸呸。” 方南雪有些好笑，劝解道：“算了道长，都过去了。道长你道号是什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道士：“贫道莲华，来自四川的一个小道观。上有师傅和师叔伯五六人、师兄弟十五人，下有师侄七八人。” 方南雪疑惑：“那么，莲华道长，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来这里的吗？你该不会和我说那是施法腾云驾雾过来的吧，你要真这么说我可不信。” 莲华：“居士，你可否等贫道用过饭再说，贫道实在是扛不住了。”伸手从店员手上接过果酱蛋糕，莲华给那店员用中国话说了句多谢，又对着方南雪说了声贫道先吃，就开始吃，吃了两口，才抬头问：“居士，这蛋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松软可口。” 方南雪：“鸡蛋、牛奶、糖、果酱、面粉。哎，弟弟，你再做个三明治过来，再倒两杯热水。”最后那句是对着端着牛奶的店员说的，那店员重新放下手里的牛奶，依着方南雪的的意思回去做了个三明治过来。 莲华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接过来就一口猛地咬下去，含混不清的问：“还挺香，哎，有肉诶。这是什么肉，还挺好吃。”方南雪瞄了一眼：“牛肉。”刚说完然后就见莲华的动作一下顿住了，他的声音从喉咙的深处传出来：“牛、肉？” 方南雪不明所以：“对，牛肉。”说完就见对方像见鬼一样的扔掉了手里的三明治，快步走到路边扶着树吐。方南雪惊呆了：“赶忙端上水走了过去。” 那店员听见背后的动静不太对，回身一看对方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和扶着树吐得天昏地暗的顾客，吓到了：“这，这牛肉是昨天腌好的，我们平时都这么吃。我我我……”直给他急的语无伦次的。 方南雪赶忙安抚店员：“没事弟弟，他可能就是太久没吃东西，一下吃多了，胃受不了吐的。你别怕，来，我先把钱给你，你别怕啊。” 那店员脸都白了，手里就捏着方南雪递过去的钱，也不敢走。方南雪顾不上继续安抚店员，走到连华身边，问：“道长你还好吧。来，你先喝点水。漱漱口。” 莲华已经把吃下去的全部吐了出来，接过水漱了口，缓缓才说道：“我们道士，不能吃牛肉，吃了就是犯忌讳。我的天，还好吐掉了。那个，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帮我找个扫把，我把这些清理掉。” 方南雪见他状态还好，才和店员安排打扫。那店员也松了口气，说了句稍等就回了店里，没一会儿就出来自己打扫去了。方南雪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和店员说了句不用找钱了，剩下的算作他的小费，就拉着莲华走了。 三十分钟后，镇子东头的餐馆。老板看着方南雪过来，记起来这是个大客户，就笑的比蜜还甜：“哎呀，小姑娘，你来了啊。今天想吃点儿什么？”方南雪问：“莲华道长，你除了不能吃牛肉以外，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莲华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牛肉、狗肉、黑鱼、大雁都不能吃。”方南雪放心了：“老板，来个蔬菜沙拉，再来个一小份儿烤猪排。哦，你先来一大杯温水。”老板笑的更开心了：“好好好，你们等等，我这就安排。哎，小姑娘，你开学了记得带上你的同学们再来我这里啊，我给你们打折。” 第91章 小巷惊魂1 方南雪道了谢，和莲华聊着，等着老板上菜。 而这次，菜上来以后，莲华谨慎了许多，他看着眼前的烤猪排和蔬菜沙拉，看着方南雪确认道：“这个真的是猪肉和蔬菜吧，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方南雪忍着笑：“对，确定是猪肉和蔬菜。你放心吃。”莲华这才放心，安安心心的吃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居士，这顿饭我就只能当做是找你化缘了。就是我这身上的东西都在这一路丢掉了，也没东西可以换给你了。”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一顿饭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吗？后面你打算怎么办呢？” 莲华的脸出现了一些可疑的红色：“我是被人骗出门的。我听说洛杉矶和旧金山华人比较多，我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化缘攒点回去的路费。” 方南雪：“那你会说英语吗？”莲华脸更红了：“我不会，不然我也不至于成这样。所以还得麻烦居士，能不能帮我找一张地图。然后帮我写个牌子，就用英语帮我写个化缘的话就行。” 方南雪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实在不忍心拒绝，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地方你今晚先住，明天早上七点左右的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地图和字条。我再给你带个早饭，你看行吧。” 莲华大喜，脸更红了些：“多谢居士多谢居士。别的我不敢多说，等我将来回国的时候，我一定让我们道观里的所有人给你祈福。” 方南雪笑呵呵的：“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等我一下。”说罢，转头看向看热闹的胖老板：“老板，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旅馆吗？我给我老乡找个住的地方。” 老板：“有倒是有，但是你朋友好像不会英语，住起来不方便，那老板有点儿黑心。我这里有一间空的，是我伙计住的，有点乱，但是我不收你朋友钱。你看如何？” 方南雪：“那多不好意思。要不你多少收一点儿？”胖老板：“不用了，反正房子也乱的很。你让他别嫌弃就行。等你们开学了，你带你的同学多来吃饭就好了。” 方南雪客气了两句，想了想，又和老板说道：“行，那我带他去买点儿东西，我想给他买个背包，您知道哪里的质量好还便宜吗？买完我就送他来这边休息，然后您明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叫他起来一下哈，我来给他送地图，他要去别的地方。” 胖老板毫不犹豫：“你去前面那条街，看到个小巷子，进去，有个门口摆了个缝纫机的，那家的质量好，还不贵，你说是我推荐的，她能给你算便宜点儿。”方南雪道谢，带着莲华君过去。 莲华：“我们这是去哪儿？” 方南雪：“去给你买个背包。” 莲华：“买包干嘛，我没钱。” 发南雪：“我买，你不掏钱。给你买个背包，再给你买几个苹果带着，你路上能垫一垫。” 莲华：“哎呀，我这今天算是遇到好人了。” 方南雪：“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回国以后，就拉上你的师兄师弟们，帮我跟你们祖师爷沟通一下，保佑我发财，发大财。” 莲华：“那个什么，你在国外，我们祖师爷管不了那么远。” 方南雪：”没事，我以后也会回国的。对了，你这身衣服和头发，能不能换成现在流行的？“ 莲华：”不行不行，头发我留了好多年了，不能剪。那什么，你给我留个名字和地址呗？这样我才好帮你祈福。“ 方南雪：“地址明天给你留，我这会儿身上没带笔墨。我叫方南雪，四方的方，南方的雪。” 莲华君：“好好好，方居士。” 方南雪：“道长，您可有俗家姓名。喊你全称太长了。” 莲华：“我从出生就做道士了，我也没有姓，只有道号莲华。” 方南雪：“您是修道世家吗？” 莲华：“不是，我是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死在战乱中了。我师父把我捡了带回去养的。所以我只有道号。” 方南雪心里默念了两遍莲华，莲华怜华，有些同情对方的身世：“那要不然我喊你莲华君如何？” 莲华君眼前一亮：“这个好，这个好。”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胖老板所指的店门口，方南雪看没人，往里面喊道：“有人吗？” 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往外走，见是两个中国人，就是其中一个打扮得有些奇怪：“你好，小姑娘，你要买什么？” 方南雪：“您有背包吗？是那边烤肉很好吃的胖子让我来的，他说你这里的背包质量很好，价格公道。” 那女人听到这一顿夸，老开心了：“有有有，进来看。你朋友这个个头，来，大的小的都有。只要背包吗？手提包要吗？” 方南雪：“背包就好，您给拿个质量最好的。我肯定没有您专业，您挑的肯定是最好的。” 老板娘被夸的心花怒放的，看了两眼莲华君，直接指了一个：“这个。” 方南雪拿起来里外看了看，递过去：“莲华君你试试。”看对方往身上一背，还挺合身。当即问老板：“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你都不问多少钱啊，也不砍价啊。” 方南雪：“那胖子说了，报他的名字，你不会收我高价的。” 十分钟以后，方南雪在水果店给莲华君挑苹果。而莲华君则是跟着店主去了巷子深处方便。方南雪挑了一堆，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走出门打算看看莲华君回来了没。就见有两个男的对着她走来，嘴里用她听不懂的日语不知道说着什么。只是虽然听不懂日语，但是看对方的神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方南雪正准备退回店里，就见其中一个用英文对她喊道：“小姑娘，一个人啊。哥哥们带你去玩儿啊。”见方南雪不理，只是往店里走，那两人几步上前，一人一边拦住了她。 日本人甲：“小姑娘，别害怕嘛。哥哥带你去玩儿。放心，哥哥有钱，保证不让你白忙。” 日本人乙：“小姑娘，你是中国的还是韩国的啊。我们在这边还没有见过黑头发的呢。哥哥就住在前面的旅馆，来，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快活。” 方南雪骂道：“哪儿来的畜生，光天化日的，就敢调戏妇女，你们再不走，我就要喊了。” 日本人甲笑的猥琐：“你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 方南雪心里着急，只想退回店里，又怕进了店里二人更加肆无忌惮，只得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是在这边读书的学生，你们敢乱来，我们学校不会放过你的。” 日本人乙也笑的猥琐：“那你喊大声点儿，让人都看看你的样子。嘿嘿，等会儿哥哥让你开心了，你就不会让你学校欺负哥哥了。”一边说一边上手去扯她。 方南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不管不顾的喊救命。只是因着在巷子里，没有人出来，偶有两个人探头观看，却并不过问。 那两人见状更加嚣张：“跟我们走吧，妹妹。妹妹放心，等会儿我们多给你点儿钱。” 另一个直接上手抓着方南雪的胳膊往怀里拉：“来了这里这么久，我还没和黑头发的妹妹玩儿过呢，最近都是欧洲女人，早腻了。” 此时，莲华君和水果店老板终于回来了，莲华君远远看见，暗道一声不好，飞快的往这边跑，走到近前，跃起一个飞踹：“混蛋，放开她。”说时迟，那时快，方南雪感觉眼前一花，就见那飞踹落到实处，日本人乙飞出去砸到地上，而莲华君落回地面，抓住方南雪的胳膊往身后一带，看着日本人甲，问道：“方居士，你没事吧。” 方南雪惊魂未定：“莲华君，他们要带我走，说要拉我去快活，我不去。” 莲华君听的火大，死死的盯着日本人甲，嘴里问：“我要是在这里把他们打了，会有什么后果？” 方南雪愣住了，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了解的大多是经济方面的律法，这种民事或者刑事方面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应该可以回学校找老师问，还有我有个师兄是中国人，修法律的，我等下就去想办法联系他。” 那日本人甲看着自己同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对着方南雪二人吼道：“该死的，你们打伤了我的同伴，我要你们负责。我们是尊贵的日本留学生，不是你们能冒犯的。” 莲华君听不懂，方南雪气的不轻，一点没客气的骂回去：“你个东瀛鬼子从弹丸之地跑这里来，你还尊贵上了，你尊贵你怎么不在你日本养着。当年徐福就多余把你们造出来，一群瘪犊子玩意儿。你们这群天天喝污水无礼法没教养的混蛋玩意儿，你们简直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你妈就多余把你生出来，一群瘪犊子玩意儿。” 姗姗来迟的水果店老板看着方南雪骂人都骂的字正腔圆的，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待反应过来，从门后抽出一根棍子，问方南雪：“小姐，你要买多少苹果？” 方南雪看了一眼他：“老板，如果你不怕打了他们会有不好的后果，我可以把你摊子上的苹果全买了。多余的你给我送给烤肉好吃的胖子和菜市场摆摊卖肉的珍妮。” 水果店老板兴奋的一笑：“好，剩下的交给我。让你的朋友退后，交给我。”说罢，一声大喊挥舞着棍子冲了上去，那日本人甲看着水果老板来势汹汹，连忙扯着勉强站起来的日本人乙朝来的方向跑去。 许是感受着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两个日本人跑的有些过于快了。水果店老板眼看着追不上，将手里的棍子瞄准了朝着日本人甲的屁股一扔，正中对方后腰的一瞬间，就听到嗷的一声喊，对方跑的更快了。 这结果看的方南雪和莲华君面面相觑。 第92章 小巷惊魂2 那水果店老板走上前捡回了自己的棍子，看着方南雪有些的说道：“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情况。那个什么，我其实不是不能追上他们，主要是你这个事情吧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打一顿也就算了，打多了……。看那両人的样子是留学生，这种都是一群一群的，打死在这里就不好收场了。” 方南雪心里有数，虽然仍旧是不得劲儿，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道：“老板，苹果我都买了，你给我算便宜一点。” 水果老板摇手：“不不不，你吃不完别买那么多。你挑的那些都送给你，只希望你不要那么害怕。我们美国因为自由，所以有些情况下会有些乱。但是大部分都很好相处的。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就害怕美国。” 方南雪却是坚持：“不不不，我们中国人言而有信，说买就买。我也得谢谢你，你要是不把他们打跑，估计我们还在僵持。” 水果老板闻言，也不再推辞：“行，我都给你装上，给你打个八折。哦，对了，以后你要是在这镇子上遇到麻烦，你就让人来喊最帅托马斯。哦，最帅的托马斯就是我。” 方南雪忍俊不禁，在托马斯刻意搞怪的氛围下，情绪总算放松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害怕。想了想，问托马斯：“最帅的托马斯，你可以送我们回去吗？我主要是害怕那两日本人还有同伙。” 托马斯：“完全没问题啊，你等我一下，我把苹果装起来放自行车上，我先给那个烤肉的胖子送一箱子去。然后我还得问问卖肉的珍妮现在在不在家，她今天早上回娘家看她妈妈去了。” 方南雪无所谓：“你安排。反正我钱已经给你了。今天还是得谢谢你，对了，你知道这边哪里能买到美国的地图吗？还有周边城市的地图。” 托马斯努力想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去市里问问，肯定有。”方南雪看了一眼连华君，叹口气：“连华君，你的功夫是不是很好。” 连华君：“还行，我从小住山里头，多少要学两招防身。你是不是害怕刚那两日本人？明天你再管我一天饭，我教你一招应急。” 托马斯一边往箱子里装水果，一边问：“您俩聊什么呢？” 方南雪：“他说教我一招防身。” 托马斯眼睛亮了：“哎哎，能不能教我，他刚刚那个飞踹可帅死我了。” 方南雪：“他这是师门秘籍，不外传。除非你加入中国国籍，入了他们的门派，做道士。” 托马斯疑惑：“道士是什么？” 方南雪：“你可以理解为主教、牧师、法老、法师这些。” 托马斯肃然起敬：“难怪那么厉害。” 半个小时后，胖胖的烤肉的老板看着眼前的苹果，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在听完两个日本人以后，担心的看了看方南雪：“姑娘啊，以后你不要一个人走那种乌漆墨黑的地方去了。托马斯的东西再便宜你也不要去，不安全。”想了想又说：”以后你要买什么，你和我说。不然你多喊几个同学一起。可别单独出门了。嗯，要不你今晚回学校宿舍住？“ 连华君看方南雪犹豫：“方居士？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是不是这边不方便给我住了？若是不方便，我随便找个屋檐底下，蹲一晚上也行。” 方南雪：“你一直都是睡人家墙根儿底下？我们没说这个，他们在担心我的安全，怕那两个日本人会再来。” 听到是担心这个，连华君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别怕，那两个人来不了了。” 这下轮到了方南雪疑惑：“难道……你真的做法了？ 莲华君噗嗤一声笑了：”我要真会那个早做法回去了。不过我刚才踹的那一脚，够他十几个时辰没力气出门。至于另外那个，那个洋小伙儿那一棍子砸中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他个把月是没心思找小姑娘玩儿了。“ 方南雪吃惊：”好家伙，这样也行。“看托马斯和胖老板都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憋着笑把托马斯砸中人家后腰的事情说了，就见那两人也幸灾乐祸的笑。 于是乎，托马斯陪着莲华君把方南雪送到楼下。这夜，这四个人都是无眠的。 方南雪躺在床上，尽力安抚着自己的心情。全然不知另外i三个人今夜做了什么，在担惊受怕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十点，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胖子轻轻了拉开了一扇房门，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关上门，仿佛没来过的下了楼。而在房门合上的一刹那，熟睡的莲华君猛然睁开了双眼，走到窗边看着这深夜笼罩的小镇。 而那中年胖子，下楼后从储物间拿出一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套，忍者味道穿上，内心吐槽这衣服今天穿完就得生火才行，一边穿一边拉开门。 门外，带着魔鬼头套的挺拔男青年看着穿的看不出原来状态的胖老板，咧嘴一笑：“胖子，我就猜到你今晚肯定不能睡觉。” 胖老板哼了一声：“你不也没睡吗？走吧，他们住在西边的旅馆里。托马斯，你这头套哪里买的？” 托马斯：“我自己做的，本来打算万圣节陪我女朋友玩儿的时候用的，结果没用上。” 胖老板：“你是又做了其他的头套吗？ 托马斯抬头四十五度望天：”不，是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胖老板捂着嘴大笑，结果被衣服上的味儿熏了回来：”唔，下一个更好。“ 托马斯怎么都觉得胖老板笑的不怀好意。但是他不说，他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跟着别人走了，他还是难过的。他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另一个头套递过去；”给，这个是给你准备的，也是新的。戴上吧，以防万一。“ 而被胖子认为已经睡着了的连华君在窗边看到二人偷偷摸摸的顺着小路走来走去，纵身从窗口一跃，默默的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胖老板和拎着个破麻袋蹲的托马斯在破旧的酒店外。托马斯低声骂道：“这两人怎么还不睡？” 胖老板：“是不是你那一棍子砸的太狠，给人疼的睡不着了。” 托马斯：“我们回去还是再等等？” 胖老板：“再等等吧，这天是真冷啊。这日本来的过来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打我客户的主意。好不容易开了学校生意好些了，再传出去我们镇子不安全，我不得没生意了。你为什么来？” 托马斯：“为了正义。” 不远处的屋顶，莲华君隐于黑暗中，就静静的看着这两人叨叨。而被看的两人听着房间里的呻吟和咒骂，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终于，在胖老板冷的瑟瑟发抖的时候，房间的灯光终于熄灭了。蹲守的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分工。胖老板偷摸溜到二楼，拿出准备好的铁丝锁住了房门。而托马斯则是爬上了窗边，听了五秒觉得对方应该睡了，轻轻推开窗户，将破麻袋里的小动物往窗台上一放，旋即死死的把窗户关紧。又悄无声息的顺着原路返回。 托马斯任务完成，学着两声猫叫，那是和胖老板约好的暗号。 不一会儿，胖老板笑咪咪的过来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走吧年轻人。我们可以回去了。”托马斯：“你还顺利吗？没人发现吧。” 胖老板：“放心，妥妥儿的。出来的时候，老板娘在守夜，她没睡着。” 托马斯：“她不会说吧？” 胖老板：“不会，我给了她一个热吻，她说她会想我的。” 托马斯…… 二人走后不久，黑暗中的莲华君闪身而出，如鬼魅般的在夜间穿梭，大半个小时后，他来到日本人甲和乙的房间外，纵身一跃到了窗口，将手里饿了好几顿的野猫放进去并再度关好窗户，这才闪身离去。 仿佛他走出去五分钟，又或者没有五分钟。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只是那音调实在有些诡异。 而那寂寞的老板娘还沉浸在那个吻里，听到这几声尖叫撇了撇嘴，下楼关好宾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回味去了。 这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第93章 小镇热闻 方南雪一觉睡的迷迷糊糊的。等到惊醒已然是早上八点。着急忙慌的赶到烤肉店时，就见门口围了一堆人在窃窃私语，却是不见莲华君的影子。 胖老板正在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说的眉飞色舞的，见方南雪来了，赶紧招呼她：“姑娘，快来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镇子西边开旅馆的凯瑟琳。昨天那两个日本人就住在她那里。” 方南雪神色一变。胖老板赶忙安慰：“放心，那两个日本人不能来欺负你的。他们，哈哈哈哈，他们，哈哈哈哈，算了，凯瑟琳你帮我说，我得继续笑一会儿。” 凯瑟琳看着胖老板的眼神闪过一丝柔情：“那两个人昨晚估计一晚上没睡。不知道谁用铁丝把他们锁眼儿堵了，又把门把手捆了个严严实实。还从窗户里扔进去一堆老鼠和两三只野猫。啧啧啧，我早上把门撬开的时候，那两人抱成一团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满屋子都是老鼠在乱爬，给我吓了一跳。” 凯瑟琳看着还在笑的胖老板：“听隔壁住的人说，昨晚上他们尖叫了一整夜。本来有人想去救的，但是大家都说这两人太嚣张了，叫了姑娘去旅馆服务也就算了，还给人虐的不成样子，就没人上门了。我今早还给我们店里所有的住客都免了一半房钱。听隔壁的人说，那两个人的裤子都被扯烂掉了，两个人身上还有抓痕。” 方南雪疑惑脸：“这两个人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被人这么整？” 凯瑟琳看了眼方南雪，这小镇没什么秘密，更何况她昨晚已经亲眼看着胖老板干的好事，但是她不打算说破，就只是笑而不语。 方南雪：“那，那两个日本人现在呢？” 凯瑟琳：“我让他们赔了我的损失，然后给他们指了警察局的方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警察不会太认真的管这件事情的。” 方南雪疑惑脸：“为什么？” 凯瑟琳：“小镇上都是认识的，那两个日本人这两天约会过的好几个美国姑娘都去警察局吐槽过了。虽然警察没有帮她们追究，但是也不会倾向这两个日本人。你也可以放心，他和托马斯已经去警察局帮你和那个中国小伙儿做过担保了。” 方南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莲华君的：“额，那我那个中国来的老乡，这会儿去哪儿了？” 凯瑟琳：“他帮着托马斯搬东西去了。托马斯说过不了几天要开学了，所以多进了点货，喊他帮忙搬了。” 方南雪这才安下心来。还是决定问一问：“那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不？”看到众人都摇头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转而问了胖店长另一个问题：“您知道托马斯那边大概什么时候结束吗？” 凯瑟琳的眼神一直在胖店长身上：“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你坐下来等等吧。” 随着日头的升高，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方南雪坐在烤肉店里，下巴撑着头想事情。 胖店长看着深情的凯瑟琳，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培养感情去了，关门之前还不忘让方南雪有事情喊他。 方南雪应承了一声，大脑在极速思考。自己这身板儿遇到危险是真不够看的，只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哪里都不去了。或者自己可以给莲华君找个做事情的地方，让他把他自己回家的路费赚出来。 对，让他自己赚钱，也许可以问问齐观潮，若是不行再去问问周先生家里，只是这人情不太好还了。只是莲华君不通本地语言是个难题。 叹了口气，她开始盘算自己手头的钱，若是实在不能帮莲华君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只能咬咬牙给他买船票了，想想这笔支出就心疼。 正胡思乱想间，就看到托马斯和莲华君一起走过来，莲华君手上还拿着一个橘子正在吃。看见方南雪在等，莲华君大步上前：“方居士，你来了？那啥，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情离开了一下。” 方南雪无所谓的摆摆手，招呼二人坐下。先和莲华君说了一下今天小镇的新闻，然后才说道：“昨晚我仔细些的想了想，你现在这个情况，我实在不放心让你自己走。我有个师兄，是一家人在这边。还有个朋友家也在，只是那个朋友家说春节前后要去南洋，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所以我今天回学校去教务室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然后就是你住的地方，我下午看看能不能尝试联系到我另一个朋友，把他住的地方先借给你住，他就住我隔壁，能行的话你暂时吃住问题就解决了。” 莲华君听到这消息，连连感谢。 托马斯在旁边听不懂，急得抓耳挠腮的。方南雪笑着解释了一遍，可把托马斯高兴坏了，连忙托方南雪询问能不能请莲华君帮忙施法让他获得上帝的力量。 方南雪忍着笑拒绝：“你就不要想了，若是可以这样，他自己早就飞回去了。”看着托马斯有些失望，方南雪又说：“不过他功夫很好，你看他昨天一脚就把那人踹飞了，你要是能学会，你以后行侠仗义，啊不，你以后见义勇为就好多了。我会问问他，他如果能教，我让他去你店里找你。” 托马斯开心的：“好好好，那就拜托你帮我问问。我先回去看店了，有事你们就来找我。” 目送托马斯走远，方南雪问莲华君：“你吃过早饭了吗？如果没吃，我带你吃。如果吃了，我带你往我学校的方向走，我看看能不能去借用一下教务处的电话。下午，我把我自行车拿给你学，学会了能方便些。” 第94章 莲华君的安置1 两个小时后，方南雪终于如愿的等到了朱召的电话，对方询问了详细情况以后同意了把房间借给莲华君，只是要求不能动他从中国带来的东西。 而齐观潮那边，方南雪也联系了，略微提及了小镇上的事情，然后提醒对方小心，最后委婉的问及能不能给莲华君找个事情做。齐观潮当时沉默了三秒，然后才说了句等他消息，随即挂断。 莲华君有些忐忑，方南雪安慰道：“别怕，就算他们帮不上忙，你也不会饿死的，你救了我，我不会看着你饿死的，我还有一点积蓄，光吃饭的话，养你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只是你的身份凭证还带着吗？我回头找我老师问问你这种情况能不能想办法回国。” 莲华君神色尴尬的摇头：“没有，都掉进海里了。连我吃饭的家伙事一起，都被海浪冲走了。” 方南雪扶额：“我的天，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算了，不想了，走吧，跟我回去做饭吃，吃完以后找个空地给你练车，我复习功课。” 方南雪胆子其实挺大的，敢让一个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陌生人住到她家，尤其还是个男的，只是她没得选，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而比起这小镇的警察，她更愿意相信同为中国人的莲华君。 另一边，齐观潮在挂掉方南雪的电话之后，就开始陷入了沉思，直到有人叫了他。 齐观月看着沉浸在思绪里的弟弟，有些担心：“老五，谁的电话，让你这么走神。我和你大嫂都进来了一会儿了你都没注意到。”又拍拍妻子的手：“慧贤，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和观潮聊聊。” 齐观潮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坐下来的大哥说：“大哥，我有个同学，昨天在我们学校旁边的小镇上遇到了日本人。我同学的意思是，这两个日本人被人收拾了，去了警局。我同学打过来是提醒我小心。” 齐观月沉吟：“我们这边日本人一向不多，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两个，还能闹到警局？你同学有说是为什么吗？” “对啊，老五，可知道是因为什么？还有，打电话的不会是你师妹吧？”闻讯而来的齐观云抱着齐青松跟着问道。 齐观潮面色有些古怪：“确实是我师妹打来的。她说她遇到个道士流浪到这边，给那道士买水果的时候碰到那两个日本人想欺负她，被道士和水果摊老板撵走了。今早就听到那两个日本人被人修理了。” 齐观月：“那你神色这么古怪？” 齐观潮：“那两个日本人不是被人打了，也不是被人断了手脚之类。是晚上被人堵在了宾馆。被人锁住了门，又从窗户里放进去饿极了的夜猫和老鼠。听说今早被人救出来的时候，裤腿都被啃烂掉了，两个人吓的缩成一团抱在床上。周边住客连同老板都没听到有异常动静。” 另外两个齐公子面面相觑，齐观云问道：“他们没喊救命吗？这两日本人总不能是哑巴？” 齐观潮：“我师妹说，那两个日本人来了小镇，约会了好多本地的小姑娘，说是癖好有些特别，给的钱也不宽裕。所以周边的住客都当没听见，闹到了警局以后没出来，她怕惹祸上身，没敢凑近了打听。所以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就只是提醒我小心一些。” 三个大人都在思考，这两人到底是有特殊目的而来的，还是纯粹是两个浪荡子出来浪的，谁也说不准。看样子得让家里的人都小心一些。 齐青松看着大人都不说话，挠了挠头问：“五叔，打电话的同学是方姨姨吗？带我包饺子的方姨姨？是有坏人要欺负她吗？她有没有事？” 齐观潮从思考中出来：“对，就是她。她没事。” 齐青松：“那坏人被抓进警察局了吗？要被关多久？” 齐观潮：“不知道，姨姨没说。我下次见到她问问。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好好玩儿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齐青松撅着嘴：“哼，人家就不能问了。明明昨天还说人家乖。哼，昨天说人家是小乖乖，今天就说嫌弃人家。” 齐观潮从二哥怀里把大侄子捞过来，哄着：“青松啊，等你再大一点，五叔会和你分析这些事情的。那你现在不是还小嘛，这些事情听多了影响胃口，你吃饭不香了，就会长不高，那到时候你因为这些长不高不是亏得慌嘛。” 齐青松小声嘀咕：“每次都是这样说。那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带我去你学校玩儿。” 齐观潮：“没问题，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念书，我带你去。那你现在去看看爷爷和二爷爷在做些什么好不好？去把你昨天学的背给爷爷和二爷爷听。” 齐青松就来了兴致，嗯嗯的撒着腿跑走了。 齐观月看自己儿子被自己弟弟三言两语就哄走了，不由得失笑：“老五，青松昨天学了什么？你教的？” 齐观潮又揉了揉太阳穴：“屈原的山鬼，我同学教他的，背的有模有样的。他昨天下午在路上一直没停过，给我讲细节，听的我想问问我师妹怎么让他那小脑袋记住那么多东西的。唔，让他今天换个人去背书，给他找点儿事情做。” 齐观云挑了挑眉毛：“哦，就是你送回去的师妹吗？哎，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齐观潮：“二哥，你要认识她也容易。她刚刚托我帮忙问问有没有地方能招不会说英语的中国人做事情的，那道士救了她，她想帮那个道士找点事情做。你给安排了，自然人家要来谢你。” 齐观云看了一眼大哥，见对方不说话，自己思考了一下：“也不好让个道士来咱家做佣人。咱家的公司，不会说英语不行。等一下，我去问问爸和二叔。” 齐观潮想说不用惊动老人，话没出口就见大哥摇头，只得把未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等二哥的身影不见了，才问：“大哥？” 齐观月微笑：“爸和二叔整天的没事儿干，有点无聊了，有点事情打发时间也好。我猜我爸多半会说让这个道士过来看看风水。” 齐观潮也跟着笑：“这倒确实像是大舅舅会说的话。大哥，过几天我要开学了，你和大嫂想去我学校看看吗？” 齐观月宠溺的看了看弟弟：“不了，如果爸真想让那个道士过来看风水什么的，就让你二哥和你一起去接。你这边接下来怎么安排的？” 齐观潮：“今年继续研究我的课题，至于毕业以后做什么，等大三的时候再看吧。” 齐观月正色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并不反对。爸爸和二叔那边，我也会帮着劝。不管你需要用多少钱多少人，只要家里有，都没有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轻易不要回国，就算回国也不要在李家的人面前露面。只要你能做到这点，你就永远是我亲弟弟。” 齐观潮面上涌起一丝阴郁“大哥，我知道的，我不是不记事的人，我也还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没事不会回去的，非回去不可的时候，我也不会跟他们接触的。他们只怕都觉得我早已经死了。” 齐观月见离去的二弟又回来了，笑道：“观潮，我猜你二哥去问的结果是，你大舅舅或者二舅舅让把那位道长请到家里来看看风水什么的。” 齐观云的笑脸一下子没了：“不是，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偷听？” 齐观月笑而不语。 齐观潮看见二哥的呆样，也跟着笑：“二哥，大舅舅和二舅舅的心思脾气，大哥是清楚的，一猜就猜到了。” 齐观云学着侄儿的样子瘪瘪嘴：“行吧，我还没说你们就猜到了。那老五什么时候空？我爸说让我和你一块儿去。” 齐观潮：“那就今天过去吧。正好我们也去看看那两个日本人。” 要说到看热闹，齐观云可就来精神了；“行，那你等着我，我去换个衣服。哦，午饭我就不吃了，你也不吃了吧，我们去你师妹家吃饺子呗。” 齐观潮沉默，然后无奈的看着自己二哥：“二哥，我没有和师妹说要过去吃午饭。你既然不在家里吃，那就赶紧换衣服吧。到了能吃上什么，看运气。” 第95章 莲华君的安置2 方南雪带着莲华君回了家，随便给他指了指朱召的房间：“喏，那是阿召的房间，可能需要你自己打扫一下。他人现在在波士顿，没事儿不会回来。你缺什么给我列个单子，我去给你买，能不动他的东西就尽量不动。” 莲华君：“嗯，我知道，多谢你为我安排了。我先去打扫。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这边喊我。” 方南雪炒了土豆丝炒肉，又炒了个油渣白菜。二人将就着吃。莲华君多日没有这么正经吃饭了，差点给感动哭了。吃完了说什么也不让方南雪刷碗，还说以后家务都他包了。 饭后，方南雪指着角落里被床单盖着的自行车：“喏，那是阿召的自行车，等下你搬下去，我们去学校门口练。你除了自行车以外，其他交通工具会吗？”莲华君咧嘴一笑，露出齐整的牙：“我会骑马，咳，骑牛也行。” 方南雪满头黑线：“那你还是不会吧。我这个条件没法儿养马。”完了又正色说道：“莲华君，你救了我，我非常感激。你先别忙着说话，我给你交个实底，我在这边认识的华人不多，一个是我老板，一个是我来美国的路上认识的朋友，一个是我同学。我已经联系了两家，如果这两家都没有办法解决你在这边的工作，我会直接买船票给你回国。不过等我以后回国了，你得把船票钱还我。” 莲华君懵了一下，然后大喜，猛点头：“哎哎，行，方居士你这样说我可就不慌了。如果真的必须得让你帮我买船票，我一定还给你，嗯，你可以留你国内家人的地址，我还给他们，让他们给你打电话确认收到，当然，电话费我出。” 方南雪：“我家就我了。” 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 方南雪笑了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好歹我还是享受了十几二十年的父母关爱的。对了，你说的教我防身的招式叫什么名字？我们下午互相教吧，然后你练自行车，我练功夫。” 莲华君静默了三秒，字正腔圆的说：“撂阴腿。” 方南雪……这道士是怎么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阴险的招式名称的。 “彭彭”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方南雪赶忙起身开门，就见齐观潮提着一兜子柚子带着齐观云站在门口，赶忙道：“齐师兄来了，快进来？这是您的朋友吧，也请进。” 齐观潮不是第一次来了，招呼着齐观云往里走：“二哥，这是我师妹方南雪，江南人士。师妹，这是我二哥齐观云。这是几个福建的蜜柚，我大哥前段时间托人从中国带了些，我给你拿了几个过来。” 方南雪赶忙接过，嘴里客气：“齐师兄以后再来可别拿东西了，本是我托你办事，你还给我拿东西，我怪不好意思的。” 齐观潮：“不要紧，都是些吃食，师妹若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给我和二哥煮碗面吃吧，我们是午饭前出来的，实在不想在外面吃西餐，就来你这里混饭了。这位是你说的莲华道长吧，你好，我是齐观潮。” 方南雪赶忙答应：“对，他就是莲华道长。师兄和齐二哥可有什么忌口？若是没有我就随便煮了。” 齐观潮：“没有，我们什么都吃。” 莲华君起身：“两位齐公子好。” 齐观潮：“道长好，师妹给我打完电话的时候，正好我家长辈也在旁边，他们听说有从中国来的道长，特地让我兄弟二人过来，想问问道长是否方便去替我家看看风水。” 莲华君有些不好意思：“我出门历练，误入此地，我的东西，都掉在海里了，包括罗盘这些。若单说看风水，倒是能看个大概，但是若说做法事这些，就不行了。一则是一些东西不好买，二则我也不知道这边哪里能买。” 齐观潮看了一眼二哥，对方微微一笑：“道长不必担心，您若是需要些什么，可以列个单子给我们，我们对本地的华人圈还算熟悉，我们尽量帮你凑齐，若是实在凑不齐的，那也是天意。至于看风水这个事情，看出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主要家里的长辈信这些，当初我家买这房子的时候原也请人看过的，不过现在过去好些年了，本来就打算年后请个师傅再过来看看，可巧您在，也是缘分，也省的我们大老远的从国内找人了。” 莲华君见对方这样说，放下了心：“那行，只是还得麻烦二位方便的时候带我过去才行。不怕二位笑话，我不会这边的语言，出门实在是寸步难行。” 方南雪在厨房一边听着三人聊天，一边麻溜的打鸡蛋，摘菜叶子，有些感叹现在的物产还是不丰富，连煮个面都一直是这老三样。 齐观云：“有件事情，道长若是不方便回答也无妨，您既不通本地语言，又是为何而来此地的呢？” 莲华君叹气：“我师傅令我下山历练，刚开始还好，一路上化缘，也见了些世情冷暖。只是我还是小看了险恶二字。那日我在上海遇一妇人被打，帮着赶跑了打她的人。那妇人求我送她回家，只说怕恶人再来为难她。我只道是妇人不易，便送了她回去。到那妇人家后，那妇人喊她丈夫做饭给我吃，自己则是不再露面。我只当是男女有别，也就没有在意。” 齐观云眼里闪过八卦：“他们在你饭里下蒙汗药了？” 莲华君摇摇头：“我们做道士的，常住在山间与猛兽为伍，出门历练时，也难免会遇到宵小，所以基本的防身手段还是有的，也略通一些药理。若是一般的蒙汗药，倒是药不倒我。只是、只是，罢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和那妇人的丈夫吃完饭，本意要走，谁知那丈夫死死拉着不放，我想着要不要趁他不注意自己出来的时候，那妇人就回去了，她也不说别的，只问我能不能看风水运道。” 莲华君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说能，那妇人大喜，说她知道一位夫人正想请个有本领的人看看运势，酬金丰厚，让我切莫拒绝。我只当是寻常人家正经看事，便和她一同过去。出门之后，她带我上了黄包车，直直的上了码头，我不疑有他，结果那妇人和船上一个外国女人用我听不懂的话说了什么，然后就离去了。我本来也打算走，那外国女人却是说她是要找法师看事情。我听到船鸣声响，觉得不对，才发现船已经开出去了。” 齐观云愣了一下，旋即爆笑出声：“你这是被那妇人给卖了吧？” 莲华君点头：“对，后来我才知道，那妇人是专门做这些生意的。骗我是因为那个外国女人确实想要个道士和尚一类的那啥，只是先前送过去的大多长得太丑，都看不上，本来打算走了，结果把我给骗过去了，所以付了钱就让那妇人走了。她们觉得我一个不会说洋文的人，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想活下去就得听话。” 齐观云好奇：“那你是如何逃脱的呢？还是说道长你已经……？” 莲华君：“齐二公子你可别瞎说，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男孩子。那外国女人威胁我不从就把我扔海里，当时我害怕极了，于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把她骂了一顿，然后自己跳了海。” 齐观云：“这……” 莲华君：“那一刻，我无比感谢我的师傅师叔伯，还有我的师兄弟们，如果没有他们当年磨练我的功夫，我是没办法躲在船底一天，然后趁着黑夜爬上去的。我靠着身上的干粮支持着，终于在快要饿死的时候靠了岸。谁知道我特么靠岸的地方是美国。老天爷，我听他们说话跟听天书一样。我靠着乞讨、去野地里摘野菜、下河里抓鱼活下来，知道这两天遇到方居士。你们不知道，我遇到方居士的时候，我差点感动哭了。” 齐观云表示理解，想了想，安慰他：“道长如今也算遇到自己人了，就不要难过了。你放心，你回国的事情肯定没问题的。你先去帮我家看看，看完以后，我们在推荐你去别的华人家里。总之，肯定能让你把回去的路费挣齐了。” 第96章 莲华君的生意怪好的嘞 方南雪在厨房听着外面的动静，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让她自己来安排莲华君，总归是不方便的，心下感激，端着两碗多加了一个蛋的面条出去。 饭后，齐家两兄弟接走了莲华君，方南雪看了看钱包硬塞了五十美金出去，齐家兄弟看见了笑而不语，莲华君却是有些脸红，倒是挺可爱的。 接下来，当方南雪靠着囤积的大白菜和土豆熬到开学，腻的她觉得西餐其实也能吃几顿了。于是她迫不及待的约上了珍妮弗和贝贝几人在开学的当天就去了胖老板的烤肉店。 出乎意料的，胖老板不在，几个无精打采的伙计在看到几个漂亮姑娘后来了精神。 伙计a：“几位美丽的小姐，欢迎你们，不过我们老板不在，所以今天的烤肉可能没有胖老板做的好吃。当然，我说的是可能，毕竟我已经烤了好几天，我觉得我的技术已经快要超越胖老板了。” 伙计b：“你小心胖老板回来找你，几位吃点儿什么？” 几个女孩子冲着胖老板来的，但是也不好就这么走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你们看着做，够我们几个人吃就行。哦，我们今天aa，你们算账的时候记得帮我们算清楚一些。” 吃饭间，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聊，给本来人口不算多的小镇添了几分乐趣。方南雪担心那两个日本人没走，于是和几人说了经过。 贝贝：“哦，雪，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个一棍击中敌人腰部的小哥吗？我想见见这个威猛的男孩子。” 方南雪：“也不是不行，他在那边巷子里，不过你们平时不能单独去，巷子里没多少灯，也没什么人，不安全。” 正巧，就传来托马斯的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 方南雪扭头：“嗨，托马斯，我在和她们述说你救我的英勇事迹。哦，对了，你一定知道胖老板为什么不在店里吧。” 托马斯：“他谈恋爱了，和镇子西边那个开旅馆的老板娘出去约会了，他们说要去享受爱情，得过段时间才回来。” 方南雪内心一动：“是凯瑟琳吗？胖老板什么时候和凯瑟琳谈恋爱的？” 托马斯：“应该就是前段时间。他们以前不熟。”方南雪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觉得那两个日本人那么狼狈应该多少跟胖老板和托马斯有些关系，只是成年人嘛，对方，没说她也不好追根究底。 贝贝见方南雪说完了，开始释放自己的好奇：“嗨，托马斯，雪说你一根棍子扔出去就击中了那个坏人的腰，就像雷霆击碎了黑暗，正义击碎了邪恶一样，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托马斯见到小姑娘崇拜的眼神，精神抖擞的：“哦，你说那天啊，那本来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我正在努力的卖苹果给我妹妹攒学费，结果就来了方小姐和他的朋友……当我赶回来的时候，一个坏人已经被打到，我只能挥舞着棍子冲向了另一个坏人。我们美国人是勇敢的人，是正义的人，我不能见到一个美丽的小姐在我们的土地上被坏人欺负，所以我抛开了自身的安危，毅然冲向了坏人。” 几个女孩子听的惊心动魄，托马斯在一片夸赞中飘飘然，内心决定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继续见义勇为的，虽然那样可能会被妹妹揪着耳朵骂。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的，珍妮弗几人严词拒绝了方南雪单独买单的想法，以实际行动让她知道什么叫aa。托马斯看着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离去，心里松了口气，却是内心暗骂胖老板不讲义气自己跑出去玩儿。 饭后，又是新的学期，又是新的一年，方南雪托卖肉的珍妮给她磨了一小袋糯米粉，又用先前的酒曲做了米酒，好不容易在春节这两天做成了，颇有些兴高采烈，于是天天晚上回自己家睡，生怕错过了甜酒酿好的时间。思前想后，分了几小份，给珍妮弗几人一份尝尝，又给凯特送去一份，自己留了一份，最后那一份拿着去了齐观潮上课的教室。 齐观潮下课后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等到好事的同学来告诉他有中国妹妹找他的时候，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老师调侃的眼神中出去。见到方南雪，他第一反应是有事，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南雪先笑了：“抱歉齐师兄，打扰你的事情了。我没什么事情，前几天试着做米酒，没想到成了，我分了几份，给了珍妮弗她们一些，这些齐师兄带回去给青松尝尝吧。” 齐观潮接过来，倒是有些意外方南雪会做这些，问道：“谢谢师妹，青松最近也在念叨你，我听说师妹最近一直住在学校，师妹可还在担心那两个日本人？” 方南雪点头。 齐观潮想了一下，示意她跟着走。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后，齐观潮才正色说道；“师妹不用担心这件事情，那两个日本人已经没有办法再来找你麻烦了，个中细节我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不能来找你麻烦。只是师妹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谢谢托马斯和那个烤肉的老板，莲华君说，那天晚上把门窗封死的人就是他们，这是莲华君亲眼所见的。” 方南雪眼神中略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好，多谢齐师兄。对了，师兄方便告诉我莲华君最近如何吗？” 齐观潮眼里闪过笑：“他啊，他在我家待了几天，我二叔介绍他去了另一位华侨家里了。听说生意已经安排到下个月了。师妹可有话带给他？” 方南雪：“没有，只是觉得他救了我，我不能对他的去向不闻不问。师兄可知道这边怎么寄信回中国吗？” 齐观潮：“可以寄，但是大多数会寄丢，师妹可以考虑打电话，若是不方便打电话，下次我哥他们回国的时候，可以帮你带信回去。” 方南雪：“不了，我怕听了他们的声音，我在这边就待不住了。多谢齐师兄哈，我这就回去了，师兄再见。” 第99章 开店计划1 方南雪在煮酒酿圆子的时候接到了朱召寄来的信。信中写到：“阿雪，见字如面。我春节不能赶回去陪你过了，我这边有一个大单，若是谈的好，夏天的时候，我应该就可以开我自己的公司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的公司是做什么的。你独自一人在那边要多保重，我要攒钱开公司，就不给你买礼物了。”署名朱召。方南雪看着这封信，挺高兴的，朱召是队友一样的存在，她希望他好。 夜晚，方南雪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安排。唔，朱召都要计划开自己的公司了，那自己努努力开个小摊儿卖点凉面凉粉或者稀粥包子之类的不过份吧。唔，这学期要努力多修一点学分，这样真开店的时候，也就不至于担心毕不了业了。 怀揣着梦想，方南雪开始入睡。这夜，她又梦到了堆成山的金子和流着口水的自己。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方南雪仍旧坚持每天早起去人少的地方背书，有其他早起的同学都各自默契的停留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互不侵犯。期间，珍妮弗几人也会尝试诱惑她出去寻欢作乐，啊不，是劳逸结合，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然，也谢绝了齐观潮偶尔的邀请。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夏天的期末考试结束。 方南雪在考完最后一科后，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凯特的办公室，一敲门，就见到有个跟凯特一样漂亮的女人正在和她说笑，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老师，打扰到您和您的客人了。” 凯特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担心，雪，没事的。我介绍一下，这是海伦，下学期会来我们学校做数学老师。海伦，这是方南雪，中国姑娘，我们学校目前唯二的两个中国人之一。” 海伦伸出了手：“同学，你好。” 方南雪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海伦老师，您好，欢迎您来我们的学校，希望您在我们学校过的愉快。” 凯特好奇：“雪，你这么急冲冲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我记得你们应该今天考试。”方南雪：“考完了，老师，明天您在办公室吗？我明天做一点吃的，您帮我试试味道。” 凯特眼神一亮：“可以可以，我明天肯定在。对了，你是做着玩儿还是像之前说的想开店？” 方南雪有些吃惊：“老师，那是上次放假的时候说过的话了，我是想开个小店卖点吃的，我想挣点钱。毕竟我学费虽然有人给了，但是人家也不会无理由的经常性的给我钱。而我除了学费，还会有其他的开支的。” 凯特了解，她自己念书时期，家族也不会给她太多钱，爸妈倒是想给，但是爸妈也没多少。她点头：“那你明天多做点儿，你大概什么时候来？我好等你。” 方南雪：“明天中午吧，我十二点左右到，那个点吃午饭也正好，您有什么忌口吗？比如辣椒蒜泥什么的都能吃吗？” 凯特一挥手：“我什么都能吃。我只对松子过敏，其他都行。” 方南雪：“好的，老师。那我们明天见。”凯特见着方南雪走远，拉着海伦去敲响了校长室的门，在对方一声进来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老约翰扶了扶眼镜，没好气的问：“你昨天刚从我这里薅走了一支笔，今天又来，还带人一起来，你今天又想干啥。” 凯特一笑：“不不不，我今天不拿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学校，等着吃饭。” 老约翰奇怪：“你要请客？你不是一直在省钱想买房吗？你怎么舍得请客？你到底想干啥？” 凯特没好气的回答：“不是我请客，我哪里来的钱请客。是上学期给你胡萝卜馅儿包子的中国女孩，她说明天带好吃的给我，我让她多做了些，分你一点儿。” 老约翰：“哦，我对她有印象，毕竟我们学校就两个中国人。那我明天在学校，对了，你的招生做的怎么样了？” 凯特把海伦往身前一拉：“已经有一些了。我打算让海伦和乔跟我一起去拍宣传照，以他们的美貌，会吸引来很多学生的。”说完拉着海伦就跑，在海伦奇怪的眼神中，成功的躲过了老约翰扔过来的书。 方南雪到家后，开始火速的把红薯淀粉舀了两碗出来用水泡上，自己出去买了新鲜的葱蒜，还好已经是夏天，各种水果也不少。她买了花生和砂糖、又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在珍妮诧异的眼神中，淡定的定下了两副猪肺、一副大肠、两个猪蹄子和一堆冰块还有一个水桶。 当天下午，方南雪将红薯淀粉和水重新调好比例搅成凉粉放凉，心想自己若是要开店，还得买冰箱，也不知道现在冰箱要多少钱。一边感叹一边把先前没吃完的糯米蒸起来，又开始把带壳花生下锅炒香，然后将其剥壳去红衣，再用擀面杖碾碎，和了砂糖备用，然后就去舀了一碗糯米粉炒到微黄放凉。 等到糯米蒸熟，她从角落里抽出先前准备好防身的幼儿拳头粗细的棍子，把糯米放到盆里，像打敌人一样的打眼前的糯米。 第二天，早上八点，难得懒觉睡醒的方南雪看着凉透的凉粉，颇有几分满意。 十一点，方南雪带着一小桶拌好的凉粉，一小桶花生白糖馅儿的糯米团子去了凯特的办公室。 凯特早已等候多时了，看着方南雪带了两桶来，正想说方南雪是不是把她当猪喂了，在闻着味儿以后就默默的收回了还没说出去的话。 凯特：“雪，这些叫什么？” 方南雪：“凉粉。糯米团子。”方南雪看着心动的凯特，内心活动是，我就不信这川味儿的凉拌风格征服不了你们。 凯特不理解方南雪所说的意思，但是丝毫不耽误她吃。于是：“雪，你帮我一起拿到校长室，我昨天已经和他说了今天会有好吃的。” 方南雪：“好，老师你走前面。” 半小时后，老约翰和弗兰克意犹未尽的擦嘴，凯特也差不多。吃完后，凯特示意方南雪收拾好餐具先出去，然后就开始发挥吃人嘴软的作用：“老约翰，好吃吗？想经常能吃到吗？” 老约翰内心：你就差把算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凯特，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凯特：“不不不，我要说。老约翰，雪想在学校开个小店，卖些中国的小吃，就像我们今天吃的这种的，你得批准。这样我们下学期有新生来了以后，也多一个让他们愿意留下的理由。” 老约翰内心：我要是说不行，你是不是就要灭了我，嘴里却是：“不不不，凯特，这样不行，她首先是一个学生。其次，如果她真的做生意去了，她学习退步了怎么办？？” 凯特怒目：“她退步了时老师没用。你刚刚不吃的挺香的吗？吃人的嘴软，你是怎么狠下心拒绝的。” 老约翰认真想了一下：“如果她这次期末考试能到专业前十，我允许她下学期在学校卖这些，不过她需要给学校支付租金，并且要保证食品卫生安全。还有，要给校长打九折。” 凯特撇了撇嘴：“行吧，我去和她说。明天我带她来找你批条子，你要是敢躲，我就带她去你家找你太太批。” 第100章 开店计划2 又是一个八点，方南雪拎着一兜子乱七八糟的水果去了凯特的办公室。 凯特见了水果，虽然也开心，但是明显的没有见到饭的时候笑的那么灿烂。方南雪心里有数，只是大早上实在是不想做饭。 凯特：“你先坐吧，等九点跟我去校长室批条子。唔，你做了详细的计划书了吗？” 方南雪：“嗯，我只打算卖早饭，因为我起得早，就是早上六点到八点之间营业。如果我能招到勤工俭学的同学，我会考虑多一些营业时间。” 凯特闻言放心了些：“那你打算卖些什么？” 方南雪：“粥、包子这些。西式的我不沾边，嗯，周六日可以定做中餐，炒菜的那种。” 凯特点点头：“你自己有想法就好。只有一点，学习不可荒废了。还有，你做预算了吗？” 方南雪：“没有，我打算去旧货市场淘一些二手的用具，再买个新的冰柜。嘿嘿，老师，你一定知道哪里可以淘到二手的好东西。” 凯特：“我知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方南雪挑了挑眉：“老师，以后你来吃早餐，我给你打九折，终身的。不过只能你自己吃，你不能打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时间，凯特带着方南雪蹭蹭的上了楼。敲门，然后不等老约翰说话，就径直推开了门。这随意的程度把跟着的方南雪看的目瞪狗呆的。 老约翰看着方南雪目瞪口呆的样子：“凯特，你把学生都整不会了。来吧，你们两个人先坐。” 老约翰：“雪，我记得你是学经济的，怎么会想着去卖早饭？不会觉得太low了吗？” 方南雪正色：“校长，职业无贵贱，卖早饭和做经济学家都是工作。其次，我现在还在上学，我只是想做点事情赚点钱，我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只能找一些能控制时间的事情来做。” 老约翰：“那你毕业以后会做经济相关的工作吗？” 方南雪：“我对毕业后工作的规划，比较倾向于公司管理，比如人力或者合规这块。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过。我也不确定我毕业以后会不会立刻回国。” 老约翰：“学校里的一家咖啡馆太难喝，所以我打算让他们给你腾地方。但是你得答应我，放假必须出去实习。不管你找个什么工作都行，但是尽量找个公司实习。你作为我最喜欢的专业的第一届学生，也是唯一一名中国学生，我希望你不是只看眼前一点生意。” 方南雪挠头：“这个您可难倒我了，我平时也没时间出去找事情做。唔，我等下去咖啡馆看看吧，然后我去买开店需要的东西和定食材，等到都买好，我就出去找暑假实习的工作。您看这样行吗？” 老约翰满意的点头：“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记得写暑假实习的报告交给凯特。如果你不想写，那么你需要交给凯特一份加盖了印章的实习证明。” 方南雪挠着头和凯特一起出去了。 咖啡馆，年轻的苏珊一边叹气一边收拾，她和妹妹搭上了全部的积蓄开了这家咖啡馆，结果顾客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嫌弃她们冲的咖啡难喝。 方南雪走到咖啡馆门口，叹气的苏珊就看到了她，无精打采的说：“同学，你来了。我们正在收拾东西，今天应该就能把卫生打扫好。你看看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可以用的你可以留下，随便给点儿钱就行。” 方南雪有些好意思：“咳，那个啥，我其实只是想开个店，老约翰说你们生意不太好。我没想到这个店还有人在维持。要不然，我去找他，给你们再争取一段时间？” 苏菲看着不想说话的姐姐，接过话头：“我们的生意也就这样了。算了不挣扎了，我和姐姐的积蓄已经花光了，再开下去就得负债了，你能接手也好，还能给我和姐姐留点儿钱。” 方南雪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那什么，卫生其实不着急。你们方便坐下来聊聊吗？如果方便的话，再给我冲一杯咖啡。” 吧台里的姐妹对视了一眼，苏菲点头：“好，你坐外面一下，我们马上就好。”说完转身进了后厨拉开冰箱取出蛋挞皮放上牛奶送进烤箱。苏珊则是取了豆子开始研磨。 二十分钟后，两姐妹端着咖啡和蛋挞出来。苏珊看着即将接手她心爱咖啡店的女孩：“凯特说你叫雪。来，试试我们的咖啡和蛋挞。如果你吃的习惯，我再给你做一些。” 方南雪端起来喝了一口，唔，加了奶加了糖，还行，总算不是纯苦的。见两姐妹仍然兴致缺缺，于是问道；“你们离开这里以后有什么其他打算，是继续开店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苏菲：“我和姐姐的钱都用掉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工作，等再赚一笔钱再继续找个地方开咖啡店。我们原本觉得学校的咖啡店一定生意能好，结果他们不怎么喝，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做的不好喝。” 方南雪：“那你们对新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薪水多少？工作时间？工作地点？行业？职位？工作内容？还有团队规模，就是一个公司有多少人。” 苏菲有些迷茫：“没有想过，应该会找个咖啡馆干着吧。” 方南雪：“我有个建议，如果这个暑假过后，你们还没有找到工作，你们可以考虑回这家店给我打工，当然，薪水我付不起，但是可以按利润给你们分红。” 两姐妹互相看了看，苏菲：“分多少？利润是怎么算的？还有你想让我们干点儿什么？你让两个老板来给你当伙计，这样好吗？” 方南雪抿嘴忍着笑：“你们当老板，也没赚到钱啊，不然这店也到不了我手上。分多少要看你们能做些什么。这里我打算用来卖中国人吃的早餐。” 苏珊：“中国人吃的和我们吃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方南雪：“我们吃的更丰富一些。粥、豆浆、胡辣汤、小馄饨、包子、饺子、油条等等，多不胜数。我打算在这边卖粥和包子，只卖早上六点到八点。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会考虑再加一些营业时间。” 第101章 开店计划3 开店计划3 苏珊看了眼苏菲，苏菲说道：“那你等我们一下，我们两个要商量下这个事情。你不介意等我们一会儿吧。” 方南雪：“当然不介意。我今天没有别的事情，时间是够的。” 二人起身走到后面去商量，片刻后回来：“这样子，我们姐妹两个要50%。” 方南雪惊讶于二人的狮子大开口，但是看了二人强壮的镇定，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们先告诉我，这50%里面包含哪些服务？你们能做些什么？” 苏菲抢先开口：“我们能冲咖啡，烤蛋挞，打扫卫生，清洗餐具，招呼客人，收钱……” 方南雪浅笑：“你们现在就会做这些，就在做这些。而且，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就算真的有顾客，利润又能有50％吗？” 苏珊拦住了妹妹想再次开口的欲望，无奈的看着方南雪：“刚刚那是我们的梦想，我们知道梦想和现实有差距，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方南雪思考了一下：“第一学期，给你们保障基本的生活，每天三顿饭在店里吃。然后如果有生意，给你们每人15％。如果没有生意，给你们每人每个月20美金。你们负责招呼客人、收银、简单记账、打扫卫生、洗菜、切菜。” 苏菲：“活儿都我们干了，那你做些什么？” 方南雪：“做饭。等你们哪天请假，我还得自己洗碗。” 苏删皱着眉头：“15％也太少了。不够生活啊。” 方南雪：“管饭啊。你们之前住哪儿，以后还住哪儿。还有保底，哪怕东西卖不出去，但是只要你们按约定在店里，还有20块可以拿。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不多，但是我自己也还是个穷学生，而且如果我愿意，我用20块也可以在外面雇一个差不多的小女孩了，我想会有人愿意的。” 苏珊有些纠结，两姐妹都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为之奋斗了半年的地方。但是对着这个15%或者20块，又有些不能接受。 方南雪看着纠结的两姐妹，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算一下，你们两个加起来，就是30%了。这和你们之前的50%是不是差不了太多了。而且，我们的合作协议可以一学期一签。如果到了下学期的期末，你们不愿意和我继续合作，你们也可以单独干。反正也只是一个学期的时间，严格来说连半年都不到，你们再赌一把又如何。半年时间，万一你们就遇到个不错的合伙人呢。” 二人有些心动，但不多。方南雪见状又说：“你们能考虑这件事情，而不是一上来就拒绝，说明你们也是心动的，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把握一定能赚到钱，也想多争取一些利益。所以才纠结的。但是…” 方南雪看着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两姐妹，继续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核心技术是我的，动手完成关键部分的是我，各种工具购买是我，重新装修是我，给你们最低保障的是我，如果真的开不下去，亏掉全部积蓄的还是我。” 二人有些动容，方南雪趁热打铁：“我是不忍心看着两个跟我一样想做出自己独立店铺的美丽女孩就这样失败，虽说你们可以打工攒钱换个地方再来。可是时间不等人，你们攒这个钱要攒多久？一年还是半载？一年半载之后，你们的心态还是现在的心态吗？就算心态没变，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一年的时间又真的能攒够重获开店的钱吗？就算攒够了，那到时候的环境又支持你们开店吗？” 苏珊像泄了气的皮球：“你再说下去，我就觉得我一事无成了。” 方南雪：“怎么会，我怎么会愿意选择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做合伙人呢？你们要这样想，事情没做好，可能是风水问题，可能是运气问题，可能是欠缺贵人，可能是命犯小人。绝不会是自己的问题。现在你们有一个投入技术和资金的合作伙伴负责关键性的一些东西，你们只需要出人就行，你们的风险已经降低到最小了。” 苏珊觉得方南雪说的很对：“那，那以后要是生意好了，能不能多给点儿，我和我姐想攒钱买大房子买小汽车。” 方南雪：“如果第一学期能够达到盈亏平衡，我是说扣除掉各项成本，包括设备、你们的饭钱、水电费、给学校的房租、还有通货膨胀。下学期我们就肯定能挣钱。但是我们肯定得对自己有信心，大家都没信心，事情哪里能做的起来。” 苏珊想想也对：“行吧，那我们先跟你混一学期。那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们二十美金，我俩想买点东西。” 方南雪：“是要给家里人营造一下你们赚到钱的感觉吗？这个其实不建议的。” 苏菲摇头：“不是的，苏珊只是想买点东西回去看看我们的姐妹。她们在孤儿院，平时不能出来，我们不管买什么，她们都会很开心的。” 方南雪想了一下，说道：‘那这样吧，既然大家以后要长期合作了，我也该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今天下午你们把这边的卫生打扫完。明天我带协议过来，然后我会当你们的面做一点中国的食物给你们尝尝，如果尝过后你们觉得我手艺还好，我们签协议。如果你们觉得我手艺不行，我连你们都搞不定，我哪里还能搞得定其他的同学。你们也可以分享给你们孤儿院的朋友们，然后收集她们的意见或者建议，用本子记下来，如果她们的意见或者建议有用，下次我再请她们尝试新品。’ 说完，方南雪掏出钱包翻了翻，拿出十美金先递过去，“这个算你们预支的，剩下的十美金我明天再带过来给你们。”说完起身要走。 苏菲赶忙问道：“那你明天几点过来？” 方南雪算了一下：“明天早上八点吧，你们去学校门口等我，帮我拿东西。明天学校大门应该还开的吧？” 苏菲：“开的，还得再过一阵才会关门。那明天不见不散。” 第102章 开店计划4 方南雪出学校，先去找了珍妮，拜托她把肉送到家，又拜托珍妮帮忙问问有没有卖绿豆和百合的，自己则是去了托马斯的水果摊儿。 托马斯老远的看着方南雪，就开始招呼：“雪，今天来点儿什么？” 方南雪问：“托马斯，我听说，你对小镇非常熟悉啊，这边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人和事情啊。” 托马斯得意：“当然，我从小长在小镇上。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你就算打听胖子家的狗和谁搞对象，我都能给你打听出来。” 方南雪忍俊不禁：“唔，我们学校有个开咖啡馆的姐妹，你知道吗？知道的话说说。” 托马斯：“苏菲和苏珊？哦，她俩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拿了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来这里开店，听说生意不怎么好。可惜我要攒钱去给我妹妹，不然我多少得支持一下，毕竟两姐妹都很漂亮。哦，不，毕竟我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方南雪忍着笑意：“唔，我知道，你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和胖老板一起帮我出气。” 托马斯有些脸红：“这个，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死胖子不是说不说出去的吗？” 方南雪赶忙说：“不是胖老板说的，我自己有些猜测，后来被证实了。还是谢谢你们。我今天过来，一是谢谢你们，二是打探一下苏菲苏珊两姐妹的情况。” 托马斯：“你打听她们做什么？她们得罪你了？” 方南雪：“没有，我打算和她们合伙。我要做早餐卖，接手的是她们的店铺。”看着托马斯欲言又止，她笑笑：“不用担心，我知道她们不擅长开店，所以我来做，她俩打杂。” 托马斯松了口气：“她们刚开业，周边的都知道她们的情况，去买过。只是这边地方小，她们的味道又实在是…后面人就越来越少了。我们都在猜测她们什么时候关门，结果今天就关了。你店什么时候开业？卖些什么？” 方南雪：“中国人的早餐。托马斯，你知道哪里能买到中国人喜欢的食材吗？” 托马斯：“我们小镇没有，得去市里找专门的地方定，都贵的要死。” 方南雪：“哦，好吧，那你知道这边去波士顿怎么去吗？” 托马斯：“波士顿？哦，那得坐火车。你去那边做什么？” 方南雪：“有个朋友在那边。唔，火车好麻烦。那你知道去市区怎么去吗？” 托马斯：“你早上七点半或者下午一点半在小镇中心等，有汽车过去。不要自己去搭不认识的车，太贵了，还容易把你拉到不认识的地方去。” 方南雪再次夸奖：“托马斯你知道的真多。那你还知道哪里能买到旧的桌椅吗？我开店用，新的太贵了。” 托马斯：“这个我能给你弄来，到时候你随便给点儿就行。苏珊姐妹的咖啡店我去过，我知道大概能摆几张桌子。你对桌子样子有要求吗？” 方南雪：“统一就好，最好方桌。四方形和长方形都行，反正一定要结实，如果是特别大的桌子你就搞个一个两个，小的你多搞两张，建议你送来之前先看一下店里的尺寸，别到时候搞得放不下或者放不满，多出来的钱我可是不补的。然后配合适的椅子。哦，如果有大的遮阳伞，你也帮我淘个两三把。明天我会和苏菲两姐妹说好，让她们在店里等你们。你把桌子交给她们就好。我这边先付二十美金给你做定金，多退少补。” 托马斯笑开了：“okok，给我两三天时间，保证让你满意。” 当夜，方南雪汗流浃背的又搅了两盆凉粉，然后蒸了一锅糯米再次发酵，最后才把定好的猪卤起来。一套流程下来，满头大汗。于是她开始怀念空调了，唔，实在不行，给她个电风扇也好啊。 第二天一早，方南雪将卤菜捞出来，切好，分成小份小份的，又把凉粉切成大块放进熟料桶，调料打好以后分开装好凉粉桶里。又是一头大汗。 她一手拎着一桶下楼，甩甩胳膊，准备继续走，就看到苏菲苏珊两姐妹到了她楼下。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苏菲，你们来这边走亲戚吗？” 苏菲：“我们怕你东西多，不好搬。打听了一下，知道你住在这边，我们就自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帮忙。” 方南雪：“我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还好你们来了。” 两姐妹一人接过去一个桶，面不红气不喘的拎了就走。这身体素质看的方南雪有些羡慕啊。 到了地方，方南雪从背包里摸出两罐啤酒，给苏珊看的眼睛都亮了，现在啤酒限售，不限她们也舍不得买。 方南雪拿出一份凉菜，一份凉粉，用勺子在调料盒子里搅了搅，舀起来一勺倒凉粉里面，招呼道：“来，你们试试。用勺子盛着吧。” 两姐妹试探性的往嘴里喂，随即眼睛亮了。一边吃一边猛点头。苏菲看着剩下的那一桶，不由得有些眼热。方南雪笑笑：“等下找个大碗盛出一碗，你们帮我给医学系的那个中国男孩子送一份去，他是我师兄。然后剩下的你们带回去给你们孤儿院的朋友们尝尝。就是要注意一下，要等吃的时候才能从水里捞出来浇上调料。” 二人点头，方南雪又问：“你们现在觉得，我做的东西可以卖出去吗？”见二人又点头，继续问：“那我去校长那边先送点儿，等下回来给你们交代一些事情。你们回孤儿院要多久，午饭后走来不来得及？” 苏菲咽下最后一口凉粉：“可以的。让苏珊去给你师兄送吃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交代事情。” “ok。”方南雪拎着东西背着包挥挥手走了。 实验室外，齐观潮被人叫出来看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端着熟悉的味道的看不清细节的两个盘子，满头疑惑：“你是？” 苏珊搞怪：“你好，齐先生。这是你的师妹给你订的早餐，希望你用餐愉快，麻烦你吃完过后把餐具让人带给我们。” 齐观潮接过来，猜测应该就是方南雪给他带的，在几位师兄弟的笑声中坐在梯子上，拿着勺子尝了一口，嘿，还不错。看着围观的师兄弟，递过去那盘卤菜：“喏，你们也来点儿。”师兄弟们并不客气，嬉笑着分了，然后自告奋勇的去帮着还餐具。 第103章 开店计划5 方南雪带着剩下的卤菜去了凯特办公室没人，又去了校长室。敲门，等着里面传来清楚的进来以后，才推开门进去。 老约翰看到方南雪，放下手里的报纸：“雪，有事？” 方南雪：“想请您试试我们的食物，另外我给我自己找了两个合伙人，我写了个合伙协议，我没找到我老师和凯特老师，所以想请您帮我看看协议是否合法合规。” 老约翰来了兴趣：“菜你先放一边。协议拿来我看。” 方南雪赶紧从背包里取出双手递过去。老约翰指了指椅子：“坐吧，我先看一会儿。” 方南雪有些紧张的老实坐着等。 半小时后，老约翰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看到方南雪紧张的样子，笑了：“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还是有人帮忙的？” 方南雪：“我，我自己做的，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老约翰 ：“没什么不对的，可以用。不过你这个字写的，实在是有点丑了，回头多练练。还有，你这个协议我能抄一份走吗？” 方南雪点头：“您如果要用，找人抄一份就行。只是写个字，我知道我写的丑，但是我没有耐心静下心来好好练习，这个怕是改不了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凯特推门而入，跟随进来的还有乔和海伦，还有几个方南雪不认识的。方南雪就要起身告辞，还没开口，老约翰示意她老实坐着。 凯特见到方南雪，疑惑的问：“雪，你不是应该忙你开店的事情吗？怎么有空过来？” 老约翰：“凯特，你们先坐下，她找我看个东西。弗兰克，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哥哥需要一个助理？” 弗兰克挑挑眉：“对，但是那是做法律相关的。自从原来的助理辞职后，已经换了两三个人了，基本上没有能干过三个月的。” 老约翰的眼神扫视过方南雪又重获新落到弗兰克身上：“你看看这个。”说完递过去方南雪的协议。 弗兰克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哦，合伙协议。”弗兰克见其他人也有些好奇，干脆念出来：“合伙协议。1、甲、乙、丙三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就合伙开店事宜，为明确双方权利义务，经协商一致，订立本协议。2～合作期限：自1920年天使学院第二学期开学之日至天使学院期末考试结束之日；3、合作方式……三方之中，最后一方签字完成即生效。本协议签订后，以下情况发生，不视为违约：（1）订立时的国法与校规发生改变，因此必须更改本店经营策略，而更改成本超过本店本学期净利润30％，三方之中任何一方提出解散本店的；（2）因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其中任何一方无法继续履约的，如自然发生的疾病、灾祸等而无法继续提供合作约定的支持的；（3）甲方因为身体发生重大疾病、继续完成学业困难等原因导致基本生活困难而无法继续给予合伙人乙、丙每月保底生活标准的。” 洋洋洒洒两大篇，弗兰克读完口干舌燥。赶紧喝了水安抚嗓子，然后才看向方南雪：“你自己写的？还挺刁钻啊。不过写的不错，该规避的都规避了。” 方南雪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让您笑话了，第一次写，写的不好。” 老约翰：“弗兰克，我觉得应该给孩子一个机会，让她去你给你哥做两个月助理吧？” 弗兰克：“我可以推荐她，但是耽误她学业怎么办？” 老约翰：“最好的学习是去社会中打磨，她学经济的，本来就不能和社会脱节，能提前实习也是好事。” 弗兰克耸耸肩：“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愿意吗？” 老约翰：“雪，你愿意去实习吗？” 方南雪咬咬牙：“我没问题。只是我还得去买一些开店用的东西，比如冰柜，所以最快得两天后了。还有，能不能先告诉我，实习的地方是做什么的？” 老约翰大手一挥：“冰柜不是问，做什么的你去了就自然知道了。凯特要过两天才走，她会给你安排好的。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九点来这里取地址。弗兰克，明天上午九点你可以的吧？” 弗兰克无奈的点头：“你都说话了，行不行的我不都得行吗？只是，雪，你真的要去一个都不知道干什么的公司实习吗？” 方南雪看了眼校长，见对方笑眯眯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连校长和老师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我相信老师既然能这样安排，必然是有用意的。我目前对这方面是没有规划的，听听老师的安排也好。那我就先走了，老师们再见，校长明天我再过来找您拿地址。” 等到方南雪再次回到咖啡店，托马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和苏珊聊的火热。方南雪放下背包，拿出笔记本，问道：“你们谁写字最好看？来把协议抄一抄，抄四份。我们三个一人一份，剩下一份放到学校。唔，托马斯，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苏珊苏菲看不懂一些专业词汇，但是听说这是校长同意过的，毫不犹豫的就签了。托马斯倒是厚着脸问：“雪，能不能给我也抄一份，我以后万一就能用上呢。” 方南雪想了想：“可以，但是你自己用的时候，还是要修改才行，最好是找专业的律师看看。哦，对了，我要出去实习了，所以这边店里的事情，苏菲，你和苏珊来安排。我明天会先拿200美金的启动资金给你们。你们去旧货市场挑些东西回来把我们的小店重新布置一下，桌椅我托了托马斯帮忙看，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餐具会用到碗筷和勺子，叉子你们也备一些，碗和勺子最好成套。钱你们省着点儿花，这些花出去的钱，到时候都要算到我们的经营成本里面的。” 方南雪歇了歇：“另外，你们要寻找一下合适的供应商，我们会用到大米、面粉、蔬菜、肉这些，能够保证质量的固定供应最好，但是我建议你们多找几家。我应该要到开学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苏菲有些慌：“你就这么放心把钱交给我们，不怕我们拿了钱跑了吗？” 方南雪：“怕什么，我自认为我还不瞎，你是不是这样的人我能分得清。再说协议都签了，你们自然就是我最信任的人。起码在下学期结束之前，我们会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对了，给你们两个笔记本。你们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要记账。如果涉及到你们自己的钱垫付的，也记进去。以后我们会对账的。” 方南雪交代完就走了，她得回去看看酒酿发酵的如何了，温度高起来了，今晚到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苏菲看着方南雪走远，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协议，试探着问苏珊：“苏珊，我没有在做梦吧，我感觉我们要起飞了。” 苏珊笑的比蜜糖还甜：‘苏菲，你没有在做梦。我们的事业要重新搞起来了。我们得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院长妈妈。’ 第104章 实习 七点四十，洛杉矶市中心的街道上，方南雪站在路边，抬头往上看。这楼还挺高。 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上了四楼，唔，这应该算是早期的商业cbd了吧。空气里咖啡味儿还挺浓。吸了吸鼻子，就着咖啡味儿把四楼整个都给兜了两圈，嗯，很好，都是做金融的。 方南雪敲了敲蓝天金融的门，打扮性感的女职员过来开门，对方看到中国面孔的方南雪明显一愣，他们这里中国人很少，疑惑的问：“你找谁？” 方南雪礼貌的笑笑：“你好，我叫雪，我找大卫。是弗兰克老师让我来找他的。这是弗兰克老师的信。” 那女子接过去，招呼道：‘那你跟我进来吧，大卫要晚一些才会到。你到这边来坐吧，稍等，我给你来杯咖啡，这信你先收着，等下大卫来了再给他。’ 九点半，方南雪掐了无数次大腿以后，终于见到了她今天的目标人物。大卫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方南雪：“你找我？” 方南雪紧张的点点头，这算是这辈子第一次面试了：“大卫先生，您好，是弗兰克老师让我过来找您的，这是他写给您的信。” 大卫接过信，并不打开：“弗兰克让你找我做什么？” 方南雪：“弗兰克老师说，让我来您这边问问您需不需要短期的工人，我需要找一个暑假的实习工作，弗兰克老师说您生意做的很大，也许需要人，如果您需要人，而我刚好能通过您的面试，对我是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 大卫笑的意味深长，看了眼带她进来的女职员：“布兰妮，带她出去吧。先安排些简单的事情给她做。” 布兰妮对着大卫笑的像花儿一样：“好的，经理。雪，你跟我来。” 大卫看着两个女职员出去，哦，现在他有一个中国女孩做员工了，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中国女孩能不能经受住这里的诱惑了。想了想，拿起信封打开，上面写着：嘿，亲爱的大卫先生，弟弟我给你找了点事情，帮我安置一下拿着信去的中国小女孩。那是我们校长给我的任务。大卫看完一笑，将信封放进一个抽屉。 布兰妮带着方南雪走到一个位置，说道：“你坐这里，我去给你找一点事情做。” 办公室内的其他人看着这个中国面孔，互相对视，都有种看热闹的感觉，不过没有人讨论，都各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上的事情。 布兰妮很快回来，报给方南雪一堆文件：“雪，你看这些。先看这一份，把它校对一下，有不合理的地方标出来，下班前给我。那个柜子你可以用，这是钥匙，你可以随便放你的私人物品，但是建议太贵重的不要放在公司。” 方南雪赶忙接过来：“谢谢布兰妮姐姐。请问标注是用铅笔还是随便什么笔都可以？” 布兰妮有些不习惯方南雪的说话方式：“哦，中国小姑娘，你说话像在念诗，你直接喊布兰妮就行。随便什么笔都可以，这只是一个草稿。” 方南雪听劝：“好的布兰妮，想问一下，厕所在哪个位置，午饭时间是几点。下午下班又是几点？还有，最重要的，我们公司做什么业务的。” 布兰妮这才想起来，没有给方南雪介绍过公司：“弗兰克没告诉你公司是做什么的吗？我以为他介绍过了。这边是做金融业务的，我们会寻找合适客户，带他们去买股票这些。这一栋楼上下六层都是做这个的。厕所出门左拐，记得自己带纸。午饭十二点到一点，记得下午上班别迟到。” 方南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的布兰妮，那我做完了找你。” 午休，方南雪拒绝了布兰妮和其他同事一起出去吃饭的邀请，晃了晃手里的馒头和保温杯的热粥，唔，吃饱了还能眯一会儿。 而公司不远处的餐馆，布兰妮和其他同事啃着三明治讨论着方南雪。 布兰妮：“你们赌，她能待几天？” 汉斯：“我赌一个星期。” 杰西：“我赌两个星期。” 几人纷纷下注。 而方南雪刚刚眯上眼睛，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当成了赌注，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要紧，不痛不痒的。 方南雪入职的第一天就这样看似平淡的度过了，如果她不用下班的话。 五点十分，方南雪在公司前面的马路上来回的找了几遍，然后开始愤怒的对着路边的路灯怒吼：“天杀的，天杀的，你偷我钱也行啊，偷我自行车干啥啊。” 随后出来的布兰妮看着这一幕，善意的提醒：“我的新同事，你以后尽量不要骑自行车上班，如果一定要骑车，你记得扛上楼。这边有小偷。” 方南雪僵硬着脖子点点头：“好的，布兰妮，我记住了。哦，请问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回去吗？哦，我其实是想问，哪里有公共汽车。” 布兰妮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你可以等汽车来的时候，问问售票员。哦，你有零钱吗？” 方南雪拒绝了布兰妮借钱给她的好意，捂紧了钱包朝着汽车来的方向走。 “滴滴”汽车的喇叭声让方南雪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到路边开车的人，方南雪扭转脖子，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国男青年：“您好？您是？” 那人笑了笑：“方小姐，你是过来咨询股票的吗？我是齐观云，上次和观潮一起去过你家？” 方南雪恍然大悟：“哦哦，齐二哥好，抱歉刚刚没反应过来。我在这边实习。我要去那边坐公共汽车，齐二哥我就先走了。” 齐观云看了一眼后面的人，见对方点头，于是说道：“方小姐，这边的公共汽车不好等，你要去哪儿，我今天可以先送你。” 方南雪：“我回家。” 齐观云：“那还好，这边开过去二十几分钟。你上来吧。坐前面就行。我也顺便过去问问观潮什么时候回去。” 方南雪听他这样说，不再推辞：“好的，那谢谢齐二哥。”上车后才发现后面有人，有些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您还有其他人要送。若是打乱了您这边的安排，您把我放前面公车来的位置就行。” 齐观云笑笑：“那是我二叔，你喊齐二叔就行。方小姐才大一就开始出来实习了吗？只是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实习工作不太好？若不然，也可以考虑去我们家的公司实习。” 方南雪：“刚好有机会就来了。工作挺好的，是齐师兄的老师弗兰克推荐的。我不太开心是因为，我自行车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骑走了。” 齐观云忍不住笑了：“这条街确实容易丢自行车。不过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方小姐实习的工作是？” 方南雪：“楼上有个蓝天金融。我做文职。也是今天第一天来，今天是校对资料，明天会做些什么还不知道。” 第105章 听说胖老板要结婚 齐观云把方南雪送到楼下，便开车去了学校寻找齐观潮，果然不出所料，齐观潮还泡在实验室。 而方南雪再三道谢过后抱着疲惫的心开始爬楼，唔，今天的楼梯好像特别长。好不容易爬到了，看着自己的门上用细绳系着的信封，没多想，先取下来。又看了看四周，嗯，隔壁还是没人住。 开门，瘫倒在沙发上，这久违的上班的感觉，真的让人怪怀念的。歇够了，拆开信封，然后被惊呆的坐直了身体。这是一份婚礼邀请函，好好好，烤肉店的胖老板要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是凯瑟琳？好家伙，这两人不会是那天晚上搅到一起的吧？再一看日子，下个星期六，唔，得提前问问布兰妮下周六能不能休息。不能的话只能随个份子钱了。想想又叹了口气，胖老板那么大岁数，又胖，又不英俊，居然还能找到凯瑟琳这个美貌少妇结婚，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南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估计是接受不了这个时代的婚姻了，幸好这具身体的亲属不在，不然她只怕已经被逼着结婚生子了。脑海里浮现出池净月的身影，也不知道阿月现在如何了，只怕是池伯母已经安排她结婚了吧。都一年了，也不知道她生孩子了没。 这一夜，当了一天社畜的方南雪睡得无比的香。 清晨，六点。方南雪醒了，但是不敢继续睡，害怕一睡过去太阳下山。往背包里塞了本书，火速起身下楼冲向公共汽车停靠点。卖肉的珍妮正半扇猪肉给客户送过去，就见一个风一样的女人冲了过去，还以为有人追，停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人过来，不由得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有病。 七点半，方南雪蹲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掏出包里的馒头，就着热水开始填饱肚子，觉得今天必须得问清楚公交车停靠时间才行，不然这么干等着太难了。 吃完，叹气，爬楼梯，上班，下班，又是社畜的一天。方南雪拒绝了热情的同事送她回家的想法，自己走下楼梯，一抬头，看着一老一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觉得这两个人她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齐青松看着认不出他的姨姨，瘪瘪嘴，随即又笑着跑过去：“姨姨，你是不是不记得青松了，我五叔是你师兄的呀。” 方南雪脑门儿一抽，得，十万个为什么来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赶紧蹲下来抱了抱他：“青松，好久不见呀，你路过这边吗？您好。”最后两个字是对着福伯说的。 福伯笑的像一朵花儿：“方小姐，您好。是二少爷说您在这边实习，孙少爷闹着要过来找您玩儿，我拗不过，只能带他来了。您看您要是下班了，能否请您帮忙送孙少爷回去，观潮少爷也有事情想和您商量。” 方南雪急着买闹钟，也想赶紧回家躺着，只是却不好拒绝这一老一小，内心默默叹口气，旋即露出得体的笑：“可以的，只是我不认识路，回头我出来的时候，还得麻烦您找个人带我走到可以坐公共汽车的地方。” 福伯笑的更灿烂：“没问题没问题，肯定不耽误您休息。” 于是，齐青松拉着方南雪的手，跟个小话唠一样的没完没了，方南雪一边回答，一边感慨这孩子上辈子肯定得是个律师，不然不会这么多话。而福伯看着方小姐拉着自家孙少爷笑的和气又耐心，心里感叹这要是自己家哪位少爷的女朋友该有多好。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三十分钟以后，方南雪看着眼前的大房子，内心羡慕极了。早有机灵的佣人过来开门，招呼着三人往里进。福伯和齐青松在一个对视的眼神里就明确了各自的任务。 齐青松：“姨姨，我先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你先跟我来哦，除了我爸爸妈妈，其他人我都没带着看过的。” 方南雪看着天色渐暗，只能做了打车回去的准备：“好的，那你带姨姨去看。福伯，我先和青松一起过去，麻烦您帮忙问一下齐师兄有什么事情找我。” 福伯：“哎，我这就去。方小姐您先和孙少爷一起去吧，回头我让观潮少爷去找你们。” 齐青松带着方南雪来了他自己的房间，没错，他才七岁就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只是方南雪有些奇怪一路上碰到的佣人不少，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但是却没有人质疑她一个陌生人抱着齐家的孙少爷。 方南雪问出了疑惑：“青松，他们怎么都不奇怪我抱着你？” 齐青松：“姨姨，如果我不愿意让你抱，我会喊的。我家有很多人，有人守卫和巡逻的，外人混不进来的。姨姨，你把我放下来，来，你把角落的那个莲花的花蕊按一下，对，就是黄色的那个。” 方南雪照做，按下去就听见咔哒咔哒的声音，但是没看到哪里不一样。齐青松迈着小腿走到另一个角落的衣柜，自己拉开衣柜门，又说：“姨姨你过来，来，你把这个小柜子的门拉开。” 方南雪看着门上的钥匙扣：“青松，这个不用插钥匙吗？”齐青松得意的摇头：“不用啊，这个钥匙就是刚刚你按下去的地方。来，你快来拉开这个门。” 方南雪继续照做，拉开门，里面装了小灯泡方南雪仔细看了看，看衣柜里衣服并不多，想来齐青松在这边并不常住，问道：“青松，你平时不住这边吗？” 齐青松半蹲着从小柜子里往外掏东西，好家伙，布娃娃、口风琴、小汽车、存钱罐……掏了好大一堆出来。 齐青松累了，一屁股坐下来，招呼道：“不住这边，我还有不上学的时候才来。姨姨，你也坐，放心，地板每天都拖的，干净。喏、这是我的布娃娃，我妈妈说我小时候最喜欢抱着它睡觉了；这是口风琴，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这是我的存钱罐，我攒了好久了，妈妈说等装满的时候，就让我自己打开。” 方南雪看的眼花缭乱的，感慨大户人家确实富裕，这要是在中国，这一柜子东西，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两年了。 第105章 又见莲华君 一大一小正聊的开心，有佣人来敲门：“方小姐，观潮少爷在楼下等您，让您和孙少爷一起下去。” 待到了楼下，已经有好几人在了。方南雪有些尴尬，齐青松却是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姨姨，别怕。那个穿黑色长衫的是我爷爷；藏蓝色长衫的是我二爷爷；另外那个爷爷我也不认识。那个道士是莲华道长，之前你介绍给我们家的。还有那个西装领带的是我三叔，刚从中国来。” 方南雪悄声的夸奖：“青松真棒，回头姨姨请你下馆子吃好的。”齐观潮起身迎了一下：“师妹，抱歉今天还让你送青松回来了。青松，你先下来。” 齐青松此刻有些娇蛮：“哼，五叔你天天在学校，都不回来带我，爸爸妈妈都在工作，二叔接二婶和妹妹去了，三叔刚回来还没休息好，就你能陪我玩儿，你还不回家。” 齐观潮有些无奈，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怎么也凶不起来，只能哄着：“青松，你先下来，你很重的，姨姨是个女孩子，抱久了手会疼。” 齐青松闻言，这才下来，拉着方南雪往客座走：“好吧。姨姨，我给你介绍一下哦，这是我爷爷，你喊齐大伯伯吧；这是我二爷爷，你喊齐二伯伯。爷爷，我教姨姨这样喊对不对？” 齐家两位老爷对视一眼，齐大老爷开口：“你说的没错，方小姐，请坐。” 方南雪赶紧道谢，“冒昧来此，打扰您家的清静了。” 一顿寒暄，转入正题，齐大老爷对方南雪说道：“方小姐，听说你在金融街实习？每天从住处到公司往返可还方便吗？” 方南雪：“还好，我也是刚去，说来还得感谢您家。弗兰克老师肯给我介绍实习的工作多少也是看了齐师兄的面子的，昨天还麻烦齐二哥专门送我回家了。” 齐大老爷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听观潮说，方小姐学业很好，现在大一就已经在金融公司实习了，想必以后打算走金融这条路了。” 方南雪摇头：“我毕业以后从事的工作目前还没有想好，我是靠别人资助才能来这边上学的，对方资助我的条件是我毕业以后要为他工作五年。所以以后如何还不敢说。” 齐大老爷点头：“那方小姐这次实习会到什么时候呢？” 方南雪：“已经和这边说好到8月28号，我们9月1开学，留出两天时间准备开学。” 齐大老爷继续问：“方小姐自行车可找回来了吗？有没有考虑过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也省去路上来回的时间。” 方南雪：“自行车没去找，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找。至于租房，这边是市中心，租金只怕不便宜，我目前还没有计划这笔预算。” 齐大老爷：“方小姐若是没有打算租房，我家在你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你可以搬进去，当然，也不是白住，你休息的时候过来帮忙带带青松。你意下如何？” 方南雪有些心动，但还是想拒绝，齐观潮看出了她的想法，抢先说道：“师妹放心，那间公寓安保做的很好，一应用具都是现成的，平时也有人每天过去打扫，适合女孩子住的，你去的时候只需要带着随身物品就行。至于租金这些，你也不用客气。青松正是顽皮的时候，你肯帮着偶尔带个一两天，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一席话把方南雪堵了个严严实实，于是方南雪只能答应了：“如此，我就厚颜打扰贵府了。” 齐青松笑眯了眼，问道：“姨姨，那你是不是还能带我包饺子？还能教我背书？” 方南雪：“没错，不过只能周末我休息的时候，平时不行哈。” 齐青松乖乖的点头，齐大老爷见目的达成，拉着弟弟和另外一个老头儿说道：“二弟，老胡，走吧，我们去手谈一局，让他们年轻人聊吧。阿兰，去收拾客房，今晚方小姐住这边。另外给胡老爷和莲华君也分别安排好客房。” 等到三个老年人离去，就剩下四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齐观潮提议：“不如我们去前院吧，晚上有风，能凉快些。” 早有机灵的下人安排了茶水点心和桌椅，待四大一小到了，落座闲谈即可。 齐观潮：“听说师妹把那两姐妹的咖啡店接过来了？打算下学期开业？”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对，我想着虽然有人付学费，但是能自己做点事情也好，所以就卖点吃的试试。” 齐观潮赞同：“师妹的想法是好的，下学期会扩大招生，秋季新生入学后，大概会到一千人左右。到时候生意不会太差。” 方南雪：“生意好坏，现在倒是没办法预料，但是我想着事情总得做了才知道能不能行，就大着胆子做了。齐师兄最近如何？” 齐观潮：“还行，我们学医的天天泡在实验室是常事。送师妹念书的可是那位朱先生家？” 方南雪点头：“是他家。” 齐观潮：“有人在波士顿见到过那位朱先生，说他颇有想法，他在外贸公司干的不错。听说最近打算自己出来单干了。” 方南雪：“我知道他会单干，但是什么时候出来，到底做什么，我不太清楚，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齐观潮看不出方南雪的喜乐，一时有些尴尬。方南雪不欲再继续聊这个，遂转移了话题：“听说莲华君最近生意很好，可凑齐了回去的船票了？” 莲华君眉眼间浮现一丝得色：“已然凑齐了，今天过来也是过来道谢的，若不是有齐家帮助，我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多亏齐家给我引荐本地的华人圈。如果我除了船票，还有些剩余，应该足够回去翻新道馆了。” 方南雪替他高兴：“如此就好，说来你当初见义勇为救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不如今天我给你鞠躬九十度表示下谢意吧。” 莲华君赶忙摆手拒绝：“不可不可，你若不是为着救我，也不会陷入险境。以后这道谢的话，方居士可莫要再说了，不然要羞死贫道的。” 方南雪笑吟吟的问：“那莲华君会什么时候走？若是周六日，说不定我能去送你上船。” 莲华君：“在四天后，齐二老爷帮我联系了一个回国的生意人，把我带到上海。我就要走了，想谢谢方居士，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不如我帮方居士看个手相吧。” 方南雪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无所谓：“可以，只是莲华君啊，不管你看出了什么，还请都不要告诉我，我怕你万一和我说我这辈子是富贵命。” 齐观山问：“富贵难道不好吗？” 方南雪：“当然好，但是吧，我都知道我是富贵命了，我就不想努力了。” 几个人都笑了。 齐青松看着氛围大好，动起了小脑瓜：“姨姨，上次你教我背的书，我还记得的。我背给你听啊？” 方南雪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啊。”齐青松得了同意，从她身上下来，站的端端正正的：“那我开始了哦，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流畅的背完，又坐回方南雪怀里，问：“姨姨，我背的好不好？” 方南雪：“很好很好。青松真棒，这么久了还记得。”夸的齐青松脸红彤彤的。 齐观山好奇的问：“方小姐是怎么教会青松背这么长的古文的？在下纯属好奇。” 齐青松脸上的红消退了一些：“姨姨说这个文有人给写成了歌，说背不住可以唱啊，唱起来一下就记住了。” 齐观山更好奇了：“方小姐，不知是否方便？你放心，我们纯属好奇，绝不外传。” 方南雪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可以的，但是你们真的不能外传，也确实不适合外传。” 得了三人应允之后，方南雪在脑海里回忆着许久以前听过的《山鬼》，那个留着长发的wink诗的嗓音仿佛在脑海开始回荡：“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姜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一曲唱完，方南雪说道：“我初闻此曲之时，惊为天人。记住以后，时常回味，然无论如何努力，与我记忆中的都相差甚远，我所重复的曲调，不如我所听之万一。” 三人听的点头，齐观山感慨：“听方小姐这样一说，我只遗憾不能听到作曲者亲自演唱了。不过能听到方小姐的，也很荣幸。” 方南雪正要回话，却觉得脑海之中骤然疼痛如针扎一般袭来，慌忙之中抽出左手捂着头，右手则仍然稳稳的抱着齐青松。 齐青松感受到了方南雪的不对，赶忙下来后退了两步，紧张问道：“姨姨，姨姨，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 其余三人一听，纷纷看过去，就见方南雪脸色惨白如纸。离的最近的莲华君神色大变，慌乱起来：“齐五少，把孙少爷抱走，别吓着他。我给方居士把个脉。” 齐家两兄弟静静的等着结果。片刻后，莲华君放下了方南雪的手，说道：“方居士的脉象，很奇怪。脉象显示，她的身体是突然虚弱的，但是我看不出来原因。方居士，是怎样的疼？” 方南雪从咬紧的牙关里吐出一句：“针扎一样的疼，我以前没有这样疼过，就突如其来的一下就疼了。莲华君，能看出来什么问题吗？” 莲华君换了一只手，仍然看不出什么：“没有问题，就只是显示身体虚弱。我先帮你按摩一下头部穴位，帮你缓解一下。”放下方南雪的手的一瞬间，莲华君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震惊的呼声被他硬生生的压在心里。 方南雪：“可是看出来什么不好？” 连华君：“没有没有，和刚刚一样。方居士可还能坐的住，坐的住我帮你揉一下头部的穴位。稍后若是不能缓解，还得送你上医院才好。” 第106章 暂时放心 又过了片刻，三人见方南雪面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但经了这么一场，几人都无心继续聊下去，各自回屋休息。 这一夜，方南雪于睡梦中游荡在光怪陆离的世界，她莫名的有些慌乱，那种刚来到这里的不真实感再次出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方南雪早早的起床下楼，就见院子里莲华君和齐观山已经在练习拳脚。二人见方南雪，停下来，莲华君走过去，关切的问:“方居士，今天感觉如何？” 方南雪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儿，回道：“已经不疼了，想来是最近没休息好吧。唔，前天自行车被偷了，昨天要坐公交就起的特别早。嗯，今天放学我得去买个闹钟，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迟到了。” 听她这样说，莲华君和齐观山放心多了，莲华君是真的关心方南雪，于是说道：“我再帮你把个脉看看吧。” 方南雪也不好推辞：“行，那就有劳莲华君了。” 把完脉后，方南雪彻底放心了，无他，莲华君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 这边齐观山也相信了方南雪只是因为刚开始实习不习惯，再加上每天往返奔波劳累导致的。齐观山放心过后就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他和方南雪商量：“方小姐，你今天下班，我让人送你去公司附近的公寓先看一眼，然后把钥匙给你。你看完以后，再让人送你回去取东西，这样明天你就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路了，另外，方小姐你做饭吗？做饭的话会帮你先准备一些食材。至于闹钟，我让人帮你买，你按实价付给买东西的人就行。” 方南雪觉得拿人手软这话是真的很有道理的：“这，给你们太添麻烦了。” 莲华君来了兴趣：“闹钟？” 齐观山给他解惑：“就是可以定时的钟表，到了定好的时间，会发出声音提示，这样可以避免耽误一些事情。” 莲华君恍然大悟，动了心思：“那这个占地方吗？我可以买了待上船吗？嘿嘿，可以的话，我想带一个回去给我师父他们见识见识。” 齐观山笑笑：“不大的，这样，我让人买两个，一个给方小姐，一个给道长你。” 方南雪看着莲华君眼睛都亮了，又看时间还早，开始八卦：“莲华君，你怎么知道当初在旅馆里安排日本人的是胖老板和托马斯？” 莲华君：“咳，那胖子悄悄咪咪的开门看我睡着了没，然后和托马斯偷偷摸摸的带着头套跑出去，我不确定他两干什么去了，纯属好奇的跟过去。就看到他两在水沟里抓了一堆老鼠。他们总不能是半夜抓老鼠烤了吃吧，我就跟过去了。咳，他们还是不经常做这种事情，只是把老鼠放进去，都不知道吓一吓那群老鼠。” 方南雪眼中闪过笑意：“唔，所以那个放猫进去和老鼠打架的，莲华君一定也知道是谁了？” 莲华君脸红：“咳，这个，不可说，不可说。方居士也不要问。” 齐观山并不知道细节，只细细的听二人聊天。 方南雪又说：“胖老板要结婚了。” 莲华君：“哦？什么时候？我得随个礼吧，毕竟人家还收留我住来着。” 方南雪：“下周六，你那时候已经走了，不过如果你要随个份子钱，我也是可以帮你带过去的。” 莲华君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亲自去：“齐三少，你们安排的司机送方居士回去取东西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 齐观山：“当然可以。我家汽车还算大，能坐得下。” 三人一直聊到早饭时候，这次是由阿兰和一个叫吉米的佣人送方南雪去上班，一路上，阿兰细细的指着各种路标给方南雪介绍，方南雪听的仔细，也算是对这边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齐家多年前来到这边时，这里还没有发展起来，地价便宜，就买了现在住的庄园，又买了一栋楼。后来慢慢的在另外两个城市也买了地。方南雪心道难怪齐观潮上学后还有人专门找校长打招呼，原来是富了不知道好几代了。 说话间，方南雪就到了公司门口，阿兰问：”方小姐，我送您上去吧？“ 方南雪：“不用不用，你们送我上去，他们估计会觉得我是哪个家族的千金小姐出来混着玩儿的。到时候不敢安排事情给我做，我这个实习就等于出来玩儿了。” 阿兰听完，笑眯眯的说：“那行，那您先上班，等您下班的时候，会有人来这边接您。大概五点会到。这个是给您准备的午饭。” 阿兰的贴心，让方南雪不知道怎么面对：“啊，这，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阿兰姐。那我去上班了。” 到了工位坐下，一看时间，还差二十多分钟呢。方南雪把包放好，就掏出昨天没做完的工作，开始整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没人，为什么门开着，也没注意到经理办公室里，大卫和一个美貌的女人正在注视她。 大卫：“温蒂，你看这个中国小姑娘怎么样？“ 温蒂：”来的挺早的，不知道是不是三天热情，过几天再看看吧。如果人确实不错，可以让她给你当助理，你还没有中国人做过助理吧。“ 大卫：“我上次用中国人做助理还是好几年前。那不是你不让我用了吗？你说中国人太精明，怕把我给坑了，怎么现在又肯了？” 温蒂：“这还是个小姑娘，还在上学，应该不至于有那个能力，再说不是弗兰克给你推荐来的么，我觉得可以试试。话说，弗兰克还是不愿意见你？” 大卫：“对，他现在还不肯来见我，估计是觉得尴尬。不过他现在给我写信，语气越来越好了。” 温蒂看着丈夫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开心：“嗯，那就好。都怪你爸爸当年在外面乱来，让你和弗兰克都不开心。” 大卫：“温蒂，不要说那个狗男人。他不是我父亲，也不是弗兰克的父亲。那就是个狗男人，一个伤害了无数女人的渣渣。” 第107章 不发愁业绩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布兰妮今天刚到公司，就被大卫叫进了办公室，再出来后，就从自己的桌子上挑挑拣拣了一大堆资料交给方南雪，让她明天下班前必须做出来。 方南雪一脸懵逼的看着比昨天多了不止两倍的工作量，心道这是新手友好期过了，这就要开始让她当牛做马了。哀叹一声，和布兰妮求情：“那什么，布兰妮，能不能宽限一下，我还没有做，我肯定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做完，但是，如果，也许，我明天下班做不完，能不能让我后天继续？这个量比我昨天的多了三倍，我需要调整一下已经习惯的节奏，而且我今天晚上要加班，没有办法通过下班时间来适应。” 布兰妮想了想：“后天周六。这样吧，给你宽限到下周一上午午饭前。如果再完不成，你的实习期就要提前结束了。” 方南雪后背一紧：“好的，没问题，谢谢布兰妮。我会努力的。”内心开始思考到底是前两天的工作太轻松了，还是接下来的工作会越加越重。 布兰妮看着愁眉苦脸的方南雪，想问什么，但是又忍住了，走回自己的位置，只是给方南雪扔下一句：“如果有不明白的，记得过来问我。” 方南雪猛点头：“嗯嗯，谢谢布兰妮。我先做，呜呜呜呜呜，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文件。” 方南雪今天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当牛做马，她看着眼前的一堆文件，在来到美国的一年后，首次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唔，不知道在打工人的定义里，当牛马的苦和咖啡的苦到底哪个更胜一筹。哀叹一声，开始今天的牛马生涯。 下班，方南雪看着眼前没做完的文件，把它们收到了柜子里锁起来，走下楼去等齐家的车。 身后，一群同事看她走远，开始小声蛐蛐。 杰西：“中国姑娘为什么今天都不笑了？” 布兰妮：“今天老板让我给她增加了工作量，嗯，大概，是昨天的三倍。” 杰西：“哦，我的天哪，大卫这是想撵走她吗？” 布兰妮：“我不知道。不过中国姑娘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请求我多给他一些时间。” 汉斯：“来的第一天丢了自行车，来的第三天工作量成倍增加，你们说她还能待几天？” 杰西：“汉斯，她已经来第三天了，如果到了下周一她还在，你就输给我了。” 汉斯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下周一她还在，我请你去酒吧喝一杯。如果她下周一没来，你请我吃一个海鲜披萨。” 杰西：“一言为定。布兰妮也要一起。” 汉斯挠挠头：“没问题，哎，这个月我好几个客户都出去旅行了。窝草，我们三个人去酒吧，我的一个星期的薪水没了哦。” 布兰妮：“汉斯，我觉得你可以发挥下你的魅力，拿下你那个新客户。我看她馋你都快流口水了。” 汉斯：“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坚持，我还没有沦落到要依靠牺牲肉体来……，哦，算了，不坚持了，你们帮我想想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找她约会比较好？” 杰西：“你那套花西装吧。看起来骚气满满，上年纪的女人都喜欢主动一些的男人。哦，你一定要穿你那个花西装，还要喷点香水，我觉得她一定会忍不住扑倒你的。“ 布兰妮：“我觉得你一定要先把你的胸毛修理一下，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上次在汽车旅馆约会的那个德国男人说的，他说你的胸毛很雄壮，就是有些凌乱了，没有美感。” 汉斯：“那我退掉衣服衣服以后整理一下？还是我用剃须刀全部刮掉？” 布兰妮建议：“要不然，你用剃须膏把你的胸毛修剪出爱她的样子。” 汉斯：“哦，好，脱掉衣服以后迷死她。你们真是我的好帮手，等我回头拿下这个客户，去酒吧的时候，我给你们点最好的酒。” 方南雪下楼，齐青松已经等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朵栀子花，看见方南雪出来，小孩儿屁颠儿 屁颠儿跑过去：“姨姨，你下班啦，你看，我来接你了。给，我从花园里摘的，爷爷说是从中国带来的栀子花。” 方南雪接过来，将花插在低马尾上，拉着齐青松往外走：“青松，姨姨今天要回镇子上去取一些东西，等下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齐青松：“好嘛，等下送你到公寓看过了，我就回家了，那我明天晚上可以来找你玩儿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明天晚上我可能会加班到比较晚，后天你过来好不好？或者后天我去找你也行。” 齐青松也想了一下：“那后天我来找你，你再教我包饺子。” 方南雪带着他上了车，坐下之后才看到司机是齐观潮，不由得有些好奇：“齐师兄，你今天怎么有空？” 齐观潮：“我也是要劳逸结合的，刚好莲华君也要过去，我也正好去学校取一些东西。对了，师妹要给胖老板随份子钱吗？” 方南雪想了想：“我想要不买点东西。主要随份子钱，我也不知道该随多少？莲华君打算随多少份子钱？” 莲华君：“我也不知道随多少合适。所以，方居士，你买什么？” 方南雪：“买东西我也头疼，要不，我随二十美金？你等下过去给胖老板吗？” 齐观潮劝道：“师妹你随十美金就够了。你还是个学生，不要把口子开大了，你实习这一个多月未必赚的了二十美金。” 方南雪：“那就十美金吧。齐师兄，你知道哪里有红包卖吗？或者彩纸也行，我自己搞点浆糊糊一个红包也行。这光秃秃的十美金也不太好。” 齐观潮：“彩纸，学校的商店应该有，那就先去学校吧，这几天老师还没有离校，应该还没有关门，正好我取几本书回去。” 方南雪：“好好好，那就按师兄的意思来办。等下在我这边煮晚饭吃吧。正好把我前两天买的菜吃掉。” 莲华君：“方居士，我这次回国，可以帮你带几封书信回去，你看看你这边要带吗？” 方南雪：“好，那就有劳了。我写好，周日早上送过去给您。” 齐家的公寓离得很近，汽车不过开了五六分钟就到了。齐观潮带着几人下车，和方南雪说道：“师妹，这边如果走到你的公司，走大路应该二十来分钟。如果走小路，十分钟出头就到了。回头福伯和阿兰会带你走一趟，也会带你走一趟从公寓到我们家。到时候你随时过去都方便。” 方南雪对齐家的帮助是感激的：“齐师兄，我就不说谢字了，反正你放心，青松任何时候跟我在一块儿，我都好好带他。” 齐观潮：“我们自是相信师妹的。对了，师妹可要进入本地的华人圈？” 方南雪摇头：“齐师兄进去了吗？我不知道这边的华人圈是什么样子，进入需要什么条件。比如需要什么费用吗？” 起观潮：“只是认识一些在这边的华人，平日里互相走动，有事情相互照应一下。我家来往的大多数是已经定居在这边或者来这边有些年头的。至于条件费用那些，倒是没有。” 几人边说边走，齐观潮指着一处说道：“那边是电梯，今天好像在维修，平日里师妹若是买大件的东西，可以用电梯送上去。但是自己走，还是建议走楼梯，一则可以活动下身体，二则现在的电梯技术还有些不稳定，怕出故障。我们的公寓在三楼，走吧，这边有楼梯。” 这一层公寓，只住了两户人家。齐青松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敲门：“兰姨兰姨开门，我们来啦。” 第108章 莲华君的忠告 几人上楼后，男士坐在客厅，方南雪跟着阿兰去了她的卧房。看着布置好的房间，方南雪不知道说什么好，斟酌了半天，蹦出来一句：“阿兰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兰笑笑：“不要紧的，来，这是你要的闹钟，没花钱，是以前孙少爷用旧的，孙少爷说送给你，当然，老爷和二老爷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这是公寓的钥匙，如果弄丢了，就去齐家，那边有备用钥匙。这是这边的电话。你都收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找我。” 方南雪见时候不早，便说：“多谢阿兰姐安排，今天我们先聊到这里，等下我们还要回去取一些东西，等回头我这边收拾好了，再请阿兰姐过来坐坐。” 说话间二人往外走，客厅的男士见她们出来，也跟着起身下楼。 于是，再一次的早上，方南雪就是被闹钟叫醒了。伸手摁掉闹钟，穿衣洗漱干饭一条龙过后，早早的去了办公室，总算赶在下班时把任务交了。 布兰妮有些吃惊的问：“你这也太快了。” 方南雪：“我今天早上来得早，我搬到附近的朋友家借住了，节省了时间，精力更充足了一些。” 布兰妮哦哦了两声，看着方南雪下班走远，自己则是去敲开了大卫的门。 当方南雪早早的回到公寓躺着，就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齐家来人，却见到了莲华君一个人。 方南雪：“莲华君？您有事找我？” 莲华君一脸严肃：“是的，方居士。方便让我进去说吗？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方南雪侧身让开：“请进，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你吃过饭了吗？” 莲华君坐的端端正正：“方居士，不必忙了，您给我倒杯水就行。您坐吧，我有正事和您说。” 方南雪看着满脸严肃的莲华君，有些紧张的坐下：“您喝水。您专程找我只怕不是为了帮我带信。是不是我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 莲华君：“我昨夜思前想后，辗转难眠。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算了，我先帮你把脉吧，您是否能让我再看看你的脉象？” 方南雪更紧张了：“行。”说完就把手腕放在茶几上。 片刻后，莲华君收手，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方居士，我自幼学道，也自幼学医。幼年就开始跟随师父师伯给村里人看些头疼脑热，偶有远方慕名来寻我师父的，也看着师父处理些疑难杂症。” 方南雪手心开始出汗：“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吗？” 莲华君摇头：“你今天的脉象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给你说说你的情况吧。先说你的脉象，你别害怕。昨日你头疼之时，脉象显示你生机似朽木衰败。今早我再探，生机恢复了一些，但仍能看出衰败的感觉。刚刚我在看，衰败的迹象已经慢慢隐藏起来。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观你气色不错，确实是健健康康的小姑娘一个。” 方南雪从紧张开始懵逼：“这？我虽然见识少，也没见过这情况。” 莲华君一脸谨慎：“再说你的手相。抱歉，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给你把完脉之后，都看过你的手相。” 方南雪：“我的手相也有变化？” 莲华君不知道该不该说，沉默半响，叹了口气：“方居士，以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您可以不信，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种醉心于研究的人。” 方南雪暗自猜测他说的是不是脸华君，嘴上确是答道：“我谁也不说。” 莲华君叹气：“昨天第一次看你的手相之时，显示你前二十年，一路顺风顺水，后半生也平安顺遂。虽有些小的坎坷，但比起大多数人，已经是很不错了。” 看方南雪听的专注，莲华君又叹气：“可是，你头疼，我给你把完脉无意中再次看到你的手相时，却是、却是、却是显示你的运势根本不一样。上面显示，你于十八岁时遭逢大劫，病重垂死，可你明明活的好好的。” 方南雪强自镇定：“我十八岁时父亲过世，我确实重病垂死，后来全靠朋友照应，在家躺了一个月左右才重新出门。” 莲华君看着方南雪，面上有不解、有怀疑、有惊慌，也有信任：“我从未见过人的运势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发生那样大的变化。所以我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后，便起身给你了一卦。卦象更加离谱，甚至可以说离谱到诡异。” “卦象显示，你的名字是死的，你的魂魄是活的。但是你的魂魄似乎和你的身体并不贴切。”莲华君在怀疑自己的技术，也在怀疑他自小学习的东西的真实：“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好好想一想，在我两次看到你手相的时间里，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用告诉我，但是你以后要避免，毕竟昨日你头疼的时候，你的脉象是真的枯槁如朽木。” 方南雪压制着内心的惊恐：“莲华君的话，我都记住了。莲华君昨夜为我占卜过后，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莲华君认真回想了一下：“我昨晚哪里还能睡得着，今早没精神，出门的时候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磕到了门牙。” 方南雪：“莲华君见多识广，您观里的典藏里对我这种情况可有相关记载？” 莲华君：“这么诡异的情况，多少要跟神鬼扯上关系了。但是我们道馆上下三代以内的道士云游回来的记载里，都没有这方面的情况。” 方南雪稍稍安心：“嗯，我也没有听说过。昨晚你两次看我手相的时间，我在做什么您也看到了。都是日常寒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唱了好久以前不知道谁唱过的《山鬼》。若是问我心里想了什么，那我也只是回忆了一下《山鬼》的曲调。歌词多年前我就已经背熟的，只是不经常唱，曲调要回忆才能想起来。” 莲华君对于方南雪说的都知道，两次手相变化的时间里，方南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久久思索无果，莲华君更加严肃：“方居士，我后天早上的船票，应该明天就会去码头附近的旅馆住下。以后我们能见到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以后你不能再让任何修道之人给你看相，包括中国的道士、美国的传教士最好统统不要接触。” 方南雪点头应下。 莲华君又说：“也尽量不要靠近那些醉心于研究的人，我怕有人剑走偏锋，把你拖去解剖了。更怕你被极端的人拖去处决，我听闻西方教廷里有巫女被火焚的事实。你千万要避免。” 方南雪再次应下：“多谢莲华君提醒，您放心，我一定谨记。只是，我想问一下，作为一个修道之人，您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情况不正常，或者说是邪魔歪道？” 莲华君神色正经的摇头：“人各有异，人的运道也不是一直不变的。我这俩日在怀疑我自己经年所学、怀疑天地日月、怀疑我眼瞎、但我不怀疑你。你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能看到听到摸到，所以你就是你。” 方南雪稍微松了口气：“多谢莲华君信任，只是此事还请你帮我保密。我也会多加注意的，这件事情发生的过程里出现的任何事情，以后我都会避免。” 莲华君见她真的听进去了，这才放心：“方居士，这个地址给你。你留着它，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四川西部，可以去我们道观，到时候，也许可以请我辈分最高的师祖们给你再看看。当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太大。” 方南雪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好，多谢莲华君。明天您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您。” 莲华君摆摆手：“不用送，不用送，你难得休息。对了，有件事情，我还得和你说一下，我觉得，你的信也许可以不用带回去。” 方南雪心头闪过一道闪电：“好，那我就不写了。如果有人问，就是我害怕国内的故友反而因此多添牵挂。” 莲华君也松了口气，起身告辞：“方居士，那我这就走。那个什么，你千万记住啊，远离醉心于研究和各种神职人员。” 方南雪也跟着起身：“要不，我给您煮点东西吃？我还得给您包个红包呢？” 莲华君拒绝的干脆：“别煮了，我吃不下，我估计你也吃不下。红包也别包了，上次你不还给我五十么，就用那个抵就行。我走了，你记得锁好门，明天不要去送我了，我明天走得早。” “另外。”莲华君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才说：“上次那两个日本人，你不用担心，我亲眼所见，齐家安排了人让他们消失了。所以，以后你尽量和齐家保持友好关系，但是千万不要参与到他们的核心去。我这下真走了，你快关门。” 第109章 方南雪的试探 莲华君走后，方南雪锁好门，跑到厨房给自己煮面，在不小心第二次被火苗烫到以后，索性关了火，把烧了一半的水给倒掉。打开冰箱，拿了罐汽水出来。 走回卧室把闹钟设好以后，才去瘫倒在沙发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对劲。莲华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各种提醒和叮嘱都在明明白白说着可能会有别的人也觉得她不对劲。 内心哀叹，然后开始复盘，她总觉得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不适。唔，变化的时候，就想过《山鬼》，别的也没想啊，难道是《山鬼》的气质和齐家的宅子不搭？不对，齐青松也大声读了。难道是自己不能在齐家读《山鬼》？心下却是暗暗思量找个机会要去齐家的房子里再读一遍试试。又或者，脑海里再次闪过灵光，又或者是不能把百年后的音乐带过来？ 方南雪终于有了点灵感，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跑去冰箱翻出一个苹果开始啃，一边啃一边吐皮。不是没想过削皮切块去核，是怕心神不稳把手指头给切了。 迷迷糊糊的又是一夜，闹钟照常在早上六点响起。摁掉、洗漱、干饭一条龙后。方南雪掏出没读完的资治通鉴，开始读，晦涩不清的地方抄好。 八点，敲门声响起来。 齐青松看着开门的方南雪，笑的可甜可甜，举着手里的栀子花：“姨姨，我来找你玩儿啦。爷爷说我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兰姨，你快把我的东西搬进来。” 方南雪这才注意到阿兰和吉米手上都拎着东西，赶紧招呼二人进来，然后给三个人倒水。 阿兰抬手拭了汗水，开始交接：“方小姐，这里面是孙少爷的暑假作业，这里面是孙少爷的衣服和玩具。老爷准了孙少爷今晚在您这边，所以我们明天晚上再来接他。” 方南雪应下：“行，没问题。等下我看他做好作业以后，带他一起做饭。这个应该可以的吧？” 阿兰笑：“当然，老爷说了，让少爷学些生活技能，分清五谷杂粮也好。冰箱里的菜您随便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您可以打电话告诉我。楼下左拐有商店卖水果蔬菜，右边就是去您公司的方向。明天下午我会带您走一趟大路，后天早上我带您走一趟小路。” 方南雪觉得阿兰是真贴心：“好好好，那多谢阿兰姐。可千万别因为我的事情耽误您自己的事情了。” 阿兰放下水杯，带着吉米起身告辞：“那方小姐我们先走了，孙少爷您要好好听方小姐的话。” 送走了阿兰两人，方南雪招呼齐青松坐好，笑意吟吟的：“来吧，青松，我们先看看你的暑假作业有哪些。哦，这都是手写的？” 齐青松点头，对比去年的乖巧，他多了一丝顽皮：“都是爸爸妈妈手写的，学校没有作业。但是爸爸妈妈说活到老学到老，所以给我留了一堆作业以后就把我放到了爷爷这边，自己去忙生意去了。” 方南雪见他有些落寞，赶忙说道：“他们也是在为你的未来努力的嘛。那你每天要做多少？” 齐青松指着本子角落的数字：“喏，上面按日期排好的，我妈说每天都要有事情做才是好事，所以不能提前也不能延后。” 方南雪对这位齐家大少奶奶的做法是认同，如果一天没事做，会无聊，长时间没事做，精神状态会出问题。 想想方南雪又问：“那你今天打算怎样安排？上午写作业还是下午写作业？” 齐青松震惊的看着她：“姨姨，不是你帮我安排吗？” 方南雪：“虽然我也可以帮你安排，但是我觉得可以先让你给你自己做一个计划，这样可以培养你的自主能力。” 齐青松挠了挠自己的头：“那可不可以你先给我吃一个糖果，然后教我做作业，然后教我做午饭，下午陪我玩儿，我想出去玩儿。” 方南雪想了一下：“出去玩儿不行，我对这边还不熟，万一把你弄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但是等下我可以带你去楼下看看商店里有没有卖一些冰箱里没有的菜，有的话我们可以买一些回来。当然，这个我来付钱。” 齐青松开心了：“嗯，姨姨我答应。那你先给我个糖吧，我要那个橘子味儿的。” 方南雪：“吃完记得去接点水漱口。” 做完作业的齐青松看着方南雪笑的有些奇怪，他瘆得慌：“姨姨，你不要这样笑，我害怕。” 方南雪赶忙收敛了一些：“不要怕，青松，我想检查一下去年教你的。你还记得哪些？” 齐青松：“包饺子吗？我记得，后来我找兰姨带我包了。还有就是你教我背的书，昨晚我都背了一遍了，姨姨你也唱了。” 方南雪：“嗯嗯，你还记得就好。我觉得我有点记不住那篇《山鬼》，要不我背一遍，再唱一遍歌，你帮我听一听我有没有记错？” 齐青松眼睛一亮：“嗯嗯，好。那我就是你老师哦。” 方南雪看他单纯的眼神，内心涌起一些愧疚，于是中午的餐桌上，酒酿小丸子、刀拍黄瓜、番茄炒蛋、蘑菇炒肉，把齐青松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饭后，齐青松帮着收拾好餐具，才坐在沙发上摸着小肚子，满脸幸福的说：“姨姨，我吃的好饱啊。我现在都不想动了，想睡觉。“ 方南雪坐到他对面：”青松，吃完饭不能马上睡觉，不消化。嗯，我们来准备晚饭的菜好不好？晚上你想吃什么？“ 齐青松：“姨姨你要先告诉我有什么可以选。” 方南雪：“有白菜、有土豆子、有辣椒、有鸡蛋、有面粉、大米、肉肠，哎，算了你自己去厨房和冰箱看，你看中哪个我们就商量晚上吃哪个。“ 齐青松：“可是姨姨我不想动。“ 方南雪：“小小年纪怎么能不想动呢，俗话说少年强则国强，你连到厨房这几米都不想走，以后需要你走远一点的地方咋个整嘛。” 齐青松滑下沙发，跑去了厨房，片刻后，蔫巴巴的走出来：“姨姨，那些菜看起来好都好腻哦。我一个都不想吃。我是不是生病了？\" 方南雪噗呲一笑：“你那不是生病，是刚吃太饱了。行了，我知道了，晚上我给你熬粥好吧。” 第110章 眼前月是忆中月 鉴于齐青松小朋友吃的实在有点多，方南雪和他商量了一下，还是带他下楼去商店逛逛，不过二人说好了，只看不买。 二人走走看看，来到一个极小的门面，虽然在白天，但半掩着门，却没有太多光线照进去。方南雪拉着小孩儿准备往回走，一拽，没拽动。 她回头看，齐青松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姨姨，这个店看起来好神秘的哦。我们进去看看嘛？好不好嘛？” 方南雪把他拉到一边，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神给他分析：“青松啊，姨姨知道每个男孩子的心里都有冒险精神，姨姨也愿意支持你的冒险精神。但是，我首先得考虑我们的安全，所以我们今天不进去。明天，等兰姨来接你的时候，我们人多了再进来，你看好不好？” 齐青松：“可是他们会回去和别人说我是一个事情多的小孩子，爸爸说了，要尽量少和别人添麻烦。” 方南雪宠溺的笑笑：“青松很懂事，我会和兰姨说是我想进去看看。你们是陪着我进去的。兰姨他们就不会到处说你了。” 二人商量妥当，准备起身离去。旁边杂货铺的老板娘出来说道：“你们怕是误会了什么，隔壁那个是个二手店，会放些别人寄卖的东西。你们可以进去看，哎，你们等着，我去把老板叫出来。” 方南雪和齐青松对视一眼，一大一小都有点尴尬，合着两个人嘀咕了半天，全被人听去了。 那热心的老板娘也不过二十来岁，火急火燎的踢开门冲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一手抓着一个人，一手抓着一张纸冲出来。 方南雪就看到她把那人往地上一扔，把纸往她面前一递：“呐，这就是这个店的老板，瑞拉，她最近失恋了，所以做了酒缸。你们进去看，要是看上了什么，我给你们把她弄醒问价钱。”说完还贴心的打开了电灯，然后就开始摇晃那个喝醉的瑞拉。 方南雪犹豫要不要进去，齐青松不给她机会，自己跑进去了，给她唬的，赶紧跟上去。 整个长方形的空间里，一面墙上挂着各种装饰品，譬如羚羊角、不认识的羽毛、彩虹色的帽子，各种色彩搭配得宜，在光线充足的时候，很漂亮。 另一面是玻璃展柜，放着各种二手物品，方南雪仔细看过去。有各种模型，比如汽车、飞机之类的。有文艺类的摆件。也有些实用的，比如手表这些。还有些珠宝，颇有几件成色不错的。方南雪看着上面的标价，倒还真有些动心。 齐青松则是站在模型前就走不动路，方南雪问：“想要？” 齐青松：“嗯，可是好贵，虽然我知道它比百货商场买新的要便宜，但是对于我还是贵。姨姨，你可不可以和老板说，让我摸摸它？就摸一下就行。” 方南雪看他眼巴巴的看着，哪里还能忍心，巴巴的就去问：“额，那个谁，我们可以看看那个飞机的模型吗？抱歉，我们买不起，还想看看。” 瑞拉昨夜喝的有点多，被罗兰摇晃的想吐，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又被罗兰拎着塞进了柜台里。 给方南雪两人看的目瞪口呆的，齐青松呆呆的说：“姨姨，找句话形容一下。”方南雪：“我们看到了一个雄鹰般的女人。” 罗兰听到她俩的话，一点都不尴尬：“雄鹰般的女人？我喜欢这个形容。你们想看飞机是吧？瑞拉，快给他们拿。” 瑞拉打了个酒嗝儿，从柜台里拿出来飞机递过去：“给，你们可以放地上看，还可以给他玩五分钟，多摸几下也行。” 方南雪接过来，轻轻的放地上，看着齐青松像对待宝贝一样的小心翼翼的碰。 瑞拉看孩子确实喜欢，和方南雪说：“这个飞机只能按标价卖，别的你可以砍价，但是那几个模型不行，那都是新的高档货，我当初走后门拿来的。” 方南雪表示理解：“嗯，我理解的。只是我还在上学，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们只敢说看看。我在你这里买东西，你能帮忙寄到中国去吗？” 瑞拉偏头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我没寄过，可以托船员带过去，但是那样很贵，不划算的。” 方南雪也是随口一问，不经意之间看着柜台里有个什么东西闪了她的眼，她眯起眼睛寻找来源。 瑞拉看她动作，走过去拿出一个胸针过来，放到柜台上：“喏，你看到的应该是这个，它上面有一块宝石，老喜欢闪光了，不过不是钻石。你拿着看看吧，别摔了就行。” 方南雪接过来，一个棕色调的小熊手里抱着一个浅绿色的月亮，她小心翼翼地问瑞拉：“瑞拉小姐，这个要多少钱？” 瑞拉：“40美金，如果你付现金，可以38美金。这是去年圣诞节收回来的，我这半年没怎么开店，不然留不到现在。” 方南雪哀叹，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那个什么，你可以帮我留一段时间吗？等我攒攒再来。” 瑞拉：“你很喜欢？可你的气质跟她不搭。你更适合这个。”瑞拉从柜台里另外取出一个盒子。 方南雪接过去，里面是一个松枝堆雪造型的胸针，她有些爱不释手，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松枝堆雪我很喜欢。那个小熊抱月，我想买了以后回国送给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罗兰看瑞拉不说话，赶紧帮着招揽：“这个雪花的胸针便宜一些，18美金就可以。如果你两个一起要，可以给55美金。你也可以去那边的沃隆商场看类似的，差不多的都要贵十来块。我这里都是旧货，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你买的新的还是旧的。” 瑞拉点点头：“罗兰说的都是真的。” 方南雪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想砍价，我是真没钱。我不能把吃饭的钱拿出来买这些的。你们愿意帮我留一段时间吗？我攒一攒，过几个月来买。” 瑞拉：“可以，不过你要先付5美金押金。最晚圣诞节前你要来买走，不然我不退押金，也会卖给别人。” 方南雪认命的点头：“好，你写个条子给我吧，我给你给钱。”方南雪内心算了一笔账，自己来了以后花了几笔大的，譬如去jenny家和去周太太家还有给莲华君的五十，现在又有开店的支出，虽然进账有一笔，但是达到收支平衡还差很远。 付完钱签好字，方南雪看着齐青松：“青松，要不然咱们走吧？下次有机会再来看。” 齐青松恋恋不舍的嗯了一声，看着方南雪把飞机模型又给还回去，跟着方南雪出去，只是却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 第111章 汉斯的富婆来了 周一，因着阿兰接走了齐青松而睡了个好觉的方南雪早早的哼着歌到了公司，开始整理自己抽屉和桌面。 经理室内，大卫看着眼前的文件和妻子商量：“你说要不要让这姑娘去干销售的活儿？”温蒂：“她还是个学生，重点，她还是弗兰克推荐来的。你可以让她跟着其他销售跑腿，但是你还不能让她直接去干销售的活儿。她这样的小白兔，很容易被那些富贵迷了眼。” 大卫点点头，翻动着眼前的文件，开始头疼：“最近我的生意缩水了很多，好多客户都说出去旅行了，再这样下去不行。” 温蒂安慰他：“你不是已经让人出去查了吗？真查出来是哪个混蛋抢你客户，把他扔到海里去喂鲨鱼吧。肯定能查出来的。今天开会，你要给他们多打打气。” 大卫又叹气，然后继续认命的翻文件：“这群人现在越来越晚了。” 温蒂有些好笑：“明明是这个中国姑娘来的太早了，你不能因为她来得早就要求其他人也这么早，那样不公平。” 大卫：“行吧，我等下开会，你要一起吗？” 温蒂：“不了，我去上班，下班了还得去接孩子。你忙吧，我自己过去。” 外面，方南雪拿着笔记本在复盘自己入职这几天的工作内容，她觉得资本家是不会让她太轻松的，估计还得给她加工作。 思索间，有陆陆续续的生面孔进来，方南雪见着布兰妮她们互相打招呼，就知道这些同事怕是不用坐班的。 八点十分，大卫走出办公室，开始招呼大家开会：“大家都站过来，今天周一了，我想我们应该开个会聊聊上个星期的工作了。” 方南雪问布兰妮：“我实习的也要去吗？” 布兰妮看了她一眼：“去，你只要今天还在你就得去。” 大卫看着一群人整整齐齐，还是会满意的，这都是他的兵，每次开会他都感觉自己像一个将军一样。于是，他像将军一样挺起胸膛：“好吧，今天又是一个周一，来，大家各自汇报一下自己上周的工作，你们可不能告诉我你们上周也和客户一样都出去旅行了。” 众人哄笑，随即有人站出来。是个二十几岁的金发青年：“成交三笔，买入一笔，成交金额3万，收取5％；同一客户卖出两笔，成交金额2.6万，收取6％。” 紧接着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红唇美人：“成交四笔，买入两笔，成交金额共1.8万，收取7％；卖出3笔，成交金额共12万，收取5％。” 众人陆陆续续报完，唯有汉斯默不作声。 大卫看着手上的清单，有条不紊的给出评价：“乔伊，进步很大，要继续加油；卢娜你买入有些少啊，这个月重点要看一下……汉斯，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客户都旅行去了，你不得重新开发客户吗？还有，你上班怎么穿的跟野鸡一样花花绿绿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汉斯无奈的道：“昨晚陪客户喝了一杯，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我上个星期确实没业绩嘛，你也说了，我客户都不在家。这周我会再次努力的。” 大卫无奈的看了看他：“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这周不能再这样。哦，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雪，中国人，目前还在上大学。雪，你给大家打个招呼。” 方南雪闻言，站到前面，看着一群外国人，有种自己是猴儿的感觉，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雪，来自中国，下学期读大二，不出意外我会在这边实习完这个暑假，目前我的工作由布兰妮安排，后面的时间，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还请大家多多指点。”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方南雪走回自己的位置。大卫宣布散会，然后叫了几个人进他的办公室。 方南雪有些好奇，就在布兰妮安排工作的时候问：“布兰妮，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多人？” 布兰妮：“我们只有周一开会人最齐，平时他们不是在证券公司就是在银行或者客户家里，估计等会儿就会有人走了。我和杰西是大卫的助理，要负责收款这些事情，所以长期在办公室坐着。你今天先做这些，把它们按时间总类分好之后拿给我，我再给你安排别的。” 那烈焰红唇问布兰妮：“老板怎么招了个中国人？” 布兰妮：“弗兰克推荐的。” 烈焰红唇又问：“你们赌没赌她能待几天？” 布兰妮：“不要当着人家面讨论这个。不过汉斯输了，他要请我和杰西去酒吧喝一杯。” 众人忙中有序，间或有人会过来问布兰妮能否让方南雪帮忙做一些事情，布兰妮会酌情留下一些，但是都是可以在办公室内完成的，她拒绝了要求方南雪陪同外出见客户的那些要求。 方南雪在角落听着，对布兰妮生了一丝感谢，决定明天早上给她带个咖啡表示下感谢。 突然的，众人的闲聊声戛然而止，方南雪抬头，和众人一样惊呆。无他，一个生的实在有些太过富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杰西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礼貌上前：“您好，女士，请问您找谁？” 富婆看了她一眼：“汉斯呢？让他出来，他说带我去看股票。” 杰西赶紧招待富婆跟她走：“您先和我来这边休息一下，汉斯在和经理开会，卢娜，请你去看一下汉斯的会议结束了吗？让他一结束就快些过来。布兰妮，冲一杯咖啡过来。” 方南雪回过神，看着汉斯从经理室走去了会议室，摇摇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情。 第112章 职场里面有坏人 汉斯匆匆走进了接待室，片刻后，喜笑颜开的出来：“布兰妮，帮我准备两份代持股票的合同，要快，不能让我的客户等太久。进来的时候再拿一支笔谢谢。还有我等下要外出，这周应该不回来了。” 方南雪见汉斯笑的得意中又有一丝猥琐，甩甩头抛开不合适的念头继续做事情。 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外走，方南雪看着布兰妮抱了一堆东西出去，也不知道她今天还回不回来。 布兰妮走后，很快，就有人不顾刚刚布兰妮的反对把事情扔到了方南雪这里。方南雪看着不怀好意的分不清名字的人，问：“您好，如果给我安排工作请先和布兰妮沟通。” 那人笑的有些不怀好意：“需要你下班后去帮我送一份文件，交给对方签字后你再带一份回来，对方会付你小费。我希望你不会拒绝，毕竟这份合同的金额很大。” 方南雪看着笑的有些猖狂的男人：“不好意思，第一我不加班，我下班后还有兼职要去做。第二，如果给我安排工作请通过布兰妮。” 那人有些恼怒，直接将装着文件的纸袋往她桌上一扔：“布兰妮刚出去了，就算她在她也不能拒绝。另外，我提醒你，如果你还这么坚持，这份合同不能在今晚八点前送到的话，公司下半年就要解雇一批人了。”说完，也不管方南雪的态度，直接拎着公文包就走了。 方南雪看着已经走的差不多的办公室，好家伙，还没到午饭时间呢，整个公司就剩下她和杰西两个女的了，连汉斯和大卫都走了。 方南雪拿着文件袋走向杰西，对方却是抢先一步拎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那速度，活像被鬼追一样。 方南雪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又看看杰西的背影，好嘛，地址倒是写了，但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多少能感觉到那死男人的不怀好意。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实习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安全重要。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放，继续干自己的。 布兰妮把今天需要寄出去的东西都塞进信箱之后回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平日里从不外出的杰西居然不见了。 她来到方南雪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雪，杰西人呢？” 方南雪看了眼杰西的位置：“哦，还没回来吗？她今天应该不回来了。” 布兰妮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 方南雪：“没吵。刚才有个很没有礼貌的男的放了这个在我这里，要求我下班后送过去，并且要今天晚上八点前送到。我没答应，他把东西扔我桌子上就走了。我没追上他，想问问杰西，结果杰西也挎着包走了。” 布兰妮拿过来，打开一看，眉头皱的死紧死紧：“这个死意大利人，又来这套。算了，这个东西你是送不了了，我去送吧。等下你记得到五点把门锁好，钥匙放到前台。” 方南雪扯住布兰妮的袖子：“布兰妮，你给我说说情况。这个不送很严重吗？” 布兰妮：“我们四分之一的业务都是这边来的，那个老头儿是意大利人，一把岁数了还喜欢乱占便宜。之前有个助理就是被他吓走的。维奇也是他推荐来的，维奇就是那个塞文件袋给你的人。” 方南雪担心的问：“那你去了能全身而退吗？” 布兰妮：“我最多被吃点豆腐，好歹我是个美国人，我不愿意他不敢太过分，你不一样，他看你一个中国小姑娘，估计欺负了你你也不敢吱声。” 方南雪闻言苦笑：“还真是这样，能不能不送？明天等大卫回来了再说？” 布兰妮也跟着苦笑：“大卫出门谈生意去了，明天回不来，估计得后天，不然维奇也不敢这么嚣张。这个意大利老头儿脾气很大，今天不送，后面就得刁难大卫了。算了，你先下班，工作你带回去做吧。” 方南雪问：“你能不能装没看见这个文件？维奇闹，你就说我没告诉你有这个东西。他最多把我骂一顿，也不会牵扯到你。” 布兰妮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过来：“维奇不会找我麻烦，但是那意大利老头儿会给大卫使绊子。大卫现在的情况丢了这40％的业务会很麻烦。” 方南雪叹气，认命的起身：“那行吧，我和你一起去吧，对了，我先问一下，他要是欺负我，我能反抗吗？反抗的时候，一拳头打掉了他的门牙会怎么样？” 布兰妮：“你会被警察抓走。还有，他有很多保镖，你打掉他的一颗门牙，可能他的保镖会打断你很多颗门牙。并且他如果欺负了你，警察不会为了你得罪那个有很多钱意大利老头儿。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的国家现在还是太弱了。” 方南雪的眉头应该可以夹死蚊子了，如果有蚊子的话：“行吧，那我还是陪你去吧。你也说了，警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一个很有钱的意大利老头儿，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去。我会在外面等你一个小时，他如果不放你出来，我会去告诉警察的。” 布兰妮笑了笑：“那行吧，你和我一起走，记住你不要进去。把你的文件带上，要是回去的早，你记得在家把活儿干了，今天给你算薪水。” 第113章 布兰妮的伤 方南雪背着包跟着布兰妮乘车来到了一处楼前，看着方南雪不解的眼神，布兰妮解释：“这一栋楼都是那个老头儿的，他自己住了顶层，然后往下一层他用来办公。其余那些都租出去了，有些是自己居住，有些是开公司。” 方南雪了然的点头，问：“商住两用吗？那我在哪里到哪儿给你？” 布兰妮指了指一棵粗壮的绿植，“你坐那后面吧，应该有块石头在那里。以前我就在那里等汉斯出来的。”然后布兰妮看着方南雪八卦的眼神又说：“汉斯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等我出来和你说吧，我先进去了。” 当方南雪无聊到开始数石头子的时候，终于看到布兰妮走出来，方南雪赶紧看着她径直走到路边拦车，担心只怕后面有人盯梢也不敢出来。 终于等到里面有两个男的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布兰妮才朝着绿植挥手，方南雪刚走过去，就听布兰妮低声道：“快走，我怕那死老头儿还让人在后面盯着。” 方南雪不敢多事，拉着布兰妮的手就上了出租车。车上，布兰妮挣脱开方南雪的手，看对方不明白，掀起衣袖。方南雪嘶的一声，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对方手臂上的红肿，担心的问：“这位小姐，要送你去医院还是警察局？” 布兰妮：“送我去最近的药店吧，我需要买些药。然后送我的朋友回家。” 方南雪不赞同：“布兰妮，你现在需要我。你应该不止手臂受伤，还有其他地方吧，你自己怎么给你自己上药。” 布兰妮：“我怕吓到你。你只是来实习的。” 方南雪：“布兰妮，首先，我是你同事；其次，我是个女人。我去你家给你上好药，我就回去。或者我可以把剩下的工作在你家做完。” 布兰妮只好答应：“行吧。” 司机担心的问：“你们确定不需要去医院或者去警察局吗？” 方南雪叹了口气：“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她的伤不是去警察局能解决的。” 司机不再多话，只是把车子开的更平稳了些。 半小时后，布兰妮家。半新不旧的楼道，布兰妮扶着楼梯往上走，间或发出疼痛的抽气声。 方南雪试探着问：“要不，我背你？” 布兰妮就笑了：“你那身板儿，我自己上去吧。” 方南雪也笑了：“嘿嘿，没办法，大部分中国女人的个头都小。你们美国人从小食肉比较多，长得健壮很多。” 布兰妮在抽气的间隙问：“你们中国女人都和你一样娇小？就没有大个儿？” 方南雪：“有，比如蒙古族、赫哲族那些地方，比如东北、山东一带的。越靠近北边个子越高大。” 布兰妮住在二楼，方南雪打开门，扶着她进去，然后锁好门。 到了卧室，布兰妮脱下衣物，方南雪看着我她的后背，嘶了一声，眼睛就红了。 布兰妮趴在床上，还在哄她：“唉，你先别哭，拿酒精先给我消毒，好在这次只有后背。” 方南雪赶紧按她说的做，全部处理好了以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扶着她去了客厅，拿了枕头让她趴在沙发上。 自己则是抱着布兰妮的旧衣服去了卫生间，放水，打肥皂，洗刷刷。 布兰妮听到动静，披着衣服爬起来呲牙咧嘴的走过去：“哎，你不用给我洗衣服。等过两天我好了我自己洗。” 方南雪：“你可拉倒吧，这衣服有血，这会儿不洗，明天就不一定能洗干净了，还过两天呢。你好好的站稳，别摔跤。等下洗好了我给你热饭吃。我包里有饭，我早上起来做的。” 布兰妮：“你这，我怪不好意思的。” 方南雪：“好歹你也是帮我解决了问题，我照顾你一下也不是不行。对了，你这几天就不要沾冷水了，还有不要想着做饭了，我等下会回去做好晚饭给你送过来，再给你准备一些零食水果。明天你去上班吗？去的话我给你带早饭午饭和晚饭。不去我就早上给你把三顿饭送过来，你自己热一热。” 布兰妮着急的拒绝：“不行不行，太麻烦了。我明天要去公司，我要见大卫。对了，你这次实习到多久？需要公司开证明吗？” 方南雪：“八月二十五到二十七八都可以。证明能开最好，不能开也没关系。” 布兰妮：“我帮你弄一个，下次你要是还想来实习，你直接给我写信就行。” 方南雪就看着她笑，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行啊，那咱俩这算是朋友了不？” 布兰妮：“嗯。”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脸红的能出血：“那什么，我的朋友。你是不是需要一些避免怀孕的……” 布兰妮一愣，待反应过来脸也红的能出血：“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不是说中国女孩子都含蓄的吗？那什么，倒也不用，那人体力其实已经不支持那些事了，所以才喜欢折磨人。早些年的时候，汉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方南雪大概理解这意思，恨恨的骂了一句：“看样子他只有挂到墙上才善良。” 布兰妮不想笑，但是实在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慢慢蹲下来，把头埋起来，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半响，等笑够了，才抬起头：“以后你离维奇远一些，那个意大利人坏的很。当初就是他把汉斯在我们公司告诉那死老头儿的，害的汉斯差点被打死。” 方南雪问：“汉斯，和那老头儿的关系是？” 布兰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你不能告诉别人。汉斯是那老头儿从德国骗来的，当时汉斯还小，根本没办法记住回去的路。他把汉斯养着，天天虐待他。汉斯熬到十六岁逃出去，被大卫的老爸捡到，本来要送回去或者报警，被大卫拦住了。后来，汉斯就跟着大卫做事情了。” 方南雪：“那后来呢？” 布兰妮：“意大利老头儿本来就坏，但是那时候还年轻些，没有现在变态。汉斯逃出去之后两年，维奇就出现了，然后那老头儿就把维奇塞到大卫的公司。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汉斯是从意大利老头儿那儿逃出来的。” 方南雪看着布兰妮有些累，劝到：“要不你休息休息再说，我也不是急着现在听完。” 布兰妮：“没事。维奇来了以后，意大利老头的生意就全部归他对接，他时常仗着后台欺负其他人。后来，不知道维奇是怎么发现汉斯的事情，把汉斯骗到意大利老头儿家，让汉斯被打的半死。” 布兰妮恨恨的说：“他们打完他，还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扔在公司门口。幸好那天大卫和他太太有事加班到很晚，才救了他。不然那么冷的天，非被冻死不可。” 方南雪：“汉斯，有些可怜。他后来找到他家里人了吗？” 布兰妮：“找不到了。他被骗出来的时候才六七岁。现在十年都过去了。汉斯不择手段的挣钱，就是想回去找家，可是回去了几次，都找不到，早就不抱希望了。” 方南雪：“那就没有人能治得了那老头儿吗？” 布兰妮：“他太有钱了，而且他背后还有其他人，除非他背后的人放弃他，不然动不了他。经历过汉斯的事情后，温蒂就想办法去了银行上班，就是为了避免被老头儿卡死，她以前是和大卫一起在公司的。我们努力了好几年，总算多了些客户，现在意大利老头儿还占40％。” 方南雪接了清水冲掉肥皂，没有再说话，一时气氛有些沉默，等到水漫出来，才再次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这件事情你还是要告诉大卫。” 布兰妮：“明天我会和大卫说，不过明天你得多帮我做一些事情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只能当指挥官。” 方南雪终于笑了起来：“好的，指挥官大人，小的一定照办。” 第114章 布兰妮你们美国人从来不晒被子的吗? 方南雪洗好衣服，在布兰妮指挥下给晾好。然后打开保温饭盒，嘿，还好她今天带的多。二人就着热水、分完了一整份蛋炒饭，当然，大部分进了布兰妮的肚子。然后她给布兰妮切好水果就火急火燎的告辞了。 布兰妮看着方南雪急冲冲的出去，实在是猜不出方南雪的想法，说她不愿意照顾她吧，又偏偏照顾了，说她愿意照顾吧，出去的时候跑的跟兔子一样快，摇摇头不再细想，抱着枕头趴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而方南雪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后，开始从冰箱里面找出之前买好的肉，解冻，剁馅儿，又开始和面，然后下楼买了骨头回来开始炖汤。一顿操作猛如虎，完了发现没拿布兰妮家的地址。只能拍拍脑袋给齐观潮打了电话托弗兰克的找到大卫后辗转要到了布兰妮家的住址。好在紧赶慢赶的，总算让布兰妮在天黑之时吃上了晚饭。 八点，布兰妮抱着碗大口大口的喝汤，一脸的满足：“雪，为什么中国的汤和美国的汤完全不一样，还这么好喝？” 方南雪：“烹饪方法不一样而已。花生你也吃掉吧。饺子吃不完的放着，明天早上看看，要是坏了就不吃了，没坏就继续。嗯，我还带了青菜和面条，明天早上煮面吃也行。” 布兰妮：“是中国的面条吗？” 方南雪：“意大利面，之前随便买的，虽然不好吃，但是管饱。天气太热，干的不容易坏。我还带了几个鸡蛋和番茄，以后你每天吃一个鸡蛋。” 布兰妮感动：“嘿，雪，有你真好。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方南雪用叉子叉起一个饺子：“来，张嘴。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你要不是为我解决了问题，我才懒得管你。你看杰西跑的比兔子还快，她就吃不到我的饺子。” 布兰妮咽下饺子笑眯了眼：“雪，你以后开个店卖吃的我一定经常去吃，你以后打算做些什么，毕业了会回国吗？” 方南雪：“会，我最好的朋友，还在国内，我要回去找个好工作，挣钱给她买东西，给她撑腰。” 布兰妮：“你们感情很好啊。我也有一个好朋友，她去英国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等她回来，让她带我们出去玩儿，她有车。” 方南雪：“行啊，不过我不一定能去。我下学期就大二了，我要在学校里面开个小店，寒假应该会找其他地方实习。应该是没有时间出去玩儿了，不过我们可以aa吃饭。我听说你们都喜欢aa。” 布兰妮：“嗯，我们分的很清楚。在我们国家，我爸妈的家不是我的家。孩子到18岁就要离开爸妈自己出来了。” 方南雪感慨：“这和我们很不一样，我们的女孩子会和爸妈一起待到成年。男孩子则是留在家里，如果只有一个男孩子，一般不会分家。如果这家有好几个儿子，会跟着长子一起住，其他的儿子分出去单过。当然，对应的，长子会分得更多的家产，也对弟弟妹妹多一些照应。” 布兰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和我们确实很不一样。” 方南雪：“我们结婚，爸妈会给孩子准备聘礼或者嫁妆，让我们成家以后能够过的顺利一些，美国这边好像不会。” 布兰妮：“嗯，我们都是自己努力，婚礼那些，我们喜欢在教堂宣誓，你们是什么样的？” 方南雪：“我们传统的是三媒六礼，凤冠霞帔，请天地祖宗、朋友亲族见证，有婚书有酒席。今年西式婚礼也有一些，不过大多数还是传统。聘礼、嫁妆、酒宴根据家庭经济条件、地域文化而有所不同。” 布兰妮：“听起来好有仪式感。哎，中国我是去不了了，我能去你这个中国人开的店里面吃东西吗？” 方南雪：“如果到时候学校允许外面的人进入的话，你可以进去吃。如果不允许，我带出来请你吃。” 二人聊的开心，方南雪见布兰妮面色疲惫，扶着她进了卧室，自己则是去刷碗搞卫生。整理结束后，她问：“布兰妮，你家的被子呢？得给我一个，我去沙发上睡。” 布兰妮尝试反对：“要不然，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去。” 方南雪：“这个点打车，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在你家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得了。哦，还得给我个枕头。我们中国人睡觉必须盖被子。” 布兰妮：“那个柜子打开。里面有，就是……” 方南雪没有在意布兰妮的卡壳，直接从柜子里抽出来，然后就被熏着了，连打了两个喷嚏以后，终于止住了。然后她看着布兰妮：“布兰妮，我想知道，现在是夏天，可是你家的棉被为什么一股霉味儿。” 布兰妮心虚的不敢看她：“咳，这个、这个，这个太久没用过了。” 方南雪：“多久？” 布兰妮：“两年。” 方南雪满头黑线：“所以，你们美国人夏天不晒被子？” 布兰妮头低了下去：“我忘了……” 方南雪认命的点点头：“行吧，就它吧。你祈祷我不会被它熏死。你早点睡吧，我去睡沙发。” 布兰妮弱弱的来了一句：“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方南雪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她：“算了吧，我喜欢自己睡。晚安，我的指挥官。” 布兰妮：“晚安。” 第115章 压抑的怒火 方南雪隐隐的有了一些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领悟，一晚上沙发就睡得腰酸背疼的，更何况那些常年需要照顾别人的人，心态一点没变化的心理素质真的太强大了。 公司里，杰西看着一直没来的布兰妮和方南雪，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内心努力暗示自己维奇让方南雪送东西的事情和自己无关，嗯，自己只是出门办事了，没有听见方南雪叫自己而已，对，就是这样，不管谁来都是这样。 到了八点二十，那两人终于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带了一丝讨好的笑和二人打招呼。布兰妮淡淡的回了一句，方南雪则是笑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回道：“杰西，你是在跟维奇谈恋爱吗？昨天维奇一走出去，你就急匆匆的追过去了，我喊你你都没听到。你们是吵架了吗？” 杰西一脸震惊的看着方南雪，不知道该怎么回：“我，我和维奇，我们没有……” 方南雪不给她试图反驳的机会：“嗯，你们没有吵架对吧，那就好那就好。不过真吵了也没关系，小情侣之间吵两句也不打紧的，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床头吵架床尾和，就是说两口子吵架，睡个觉就好了。” 杰西开始急了：“雪，你不要胡说，我和维奇不是你说的那样子。” 方南雪：“哎呀，我都懂我都懂。小情侣嘛，总是维护对方的，你放心，昨天你追着维奇出去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布兰妮坐到自己的位置，假装捡东西。方南雪看她动作猜她在笑，也不戳破，只是又接了一句：“杰西，我真的保证不说哦。不过你和维奇两个人真的，郎才女貌，配一脸。那什么，我先去工作啦。布兰妮，我今天做些什么。” 布兰妮嘶哈着直起身子，对着方南雪说道：“来，你把这一堆全部搬到你桌子上去。我坐你旁边教你。杰西，这一摞你搬过去吧，明天下班前要全部做完。我今天不舒服，只能都给你们俩了。” 杰西和布兰妮的脸都是红的，布兰妮是笑红的，杰西是气的。但是看布兰妮完全没有给她撑腰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愤愤的把东西往自己桌子上一扔，索性不再说话。 于是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过去了一天，再上班的时候，大卫已经来了，一起的还有他的太太。布兰妮特地要求方南雪早一些送她过来，所以，她俩今天七点就到了。 大卫和温蒂在看到布兰妮被搀扶着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神色都有些担心。对此，方南雪对老板和老板娘多了一丝认可，唔，还知道在意心腹，是个不错的老板。 将布兰妮扶到座位上坐下，大卫大手一挥：“雪，你今天可以下班了，我给你放假，算薪水的。明天早上八点你再来上班。哦，这个给你，这两天布兰妮的饭钱。” 方南雪赶忙拒绝：“那个，老板，你给我放假就行。布兰妮的饭钱就算了，给她送两顿饭我还收钱，我以后还怎么跟她处啊。我这就下班了哈，布兰妮明天你会上班吗？我给你带饭？” 布兰妮笑盈盈的点头：“上，你给我带吧。记得给我带点儿肉。” 方南雪嗯嗯了两声就跑出去了，没几步又退回来，把包里的文件都取出来，又仔细检查了没有遗漏才重新跑出去。 温蒂看到方南雪走远，才搬了椅子在布兰妮旁边坐下：“你还好吧，前天晚上接到你电话，差点吓死我们了。” 大卫也跟着坐下：“维奇越来越嚣张了。真当我不敢收拾他了。布兰妮，等下你和温蒂上医院，医生检查完了，问问需不需要住院。” 布兰妮：“不用，没有伤到骨头。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当时雪就给我处理过了。” 大卫眉头锁死：“你都三十了，不是小年轻了，不能硬扛。” 温蒂看着倔强的布兰妮，折中了一下：“布兰妮，我看看你背上的伤。你别躲。”说完，掀开布兰妮的上衣，就见对方背上实在是没一块好地方，鞭子的痕迹居多，还有一些看你出来时什么打的。温蒂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布兰妮，对不起，当初我让你来的，我和大卫保护不了你。” 布兰妮递过去手帕：“别多想，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就等着你们把那死老头儿打趴下，这样我就不用顾忌了。昨天我真的很想一脚和他同归于尽。” 温蒂擦了擦眼泪，声音虽轻却落地有声：“快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这几天你不要让人看出端倪。至于雪，你觉得她能顶替杰西一段时间吗？” 布兰妮：“应该可以，她这几天工作完成的很好，只是她只能在暑假实习，开学了就要回去上学了。你也许可以问问弗兰克她的学业怎么样，能不能让她平时也过来。” 大卫若有所思：“行，能替一段时间就行。”大卫看了温蒂一眼，对方领会，走到门口去看着，大卫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最多一个月了。这几天谁来你都不要出门。汉斯那边我会叫回来，明天开始每天让汉斯送你上下班。” 布兰妮摇摇头：“那样太明显了，你给我找点防身的东西，我放包里。让汉斯和雪送我到这个周末，我已经给艾琳打了电话了，她星期天能到。” 大卫放下了心，这才招手让温蒂过来，又问：“那今天让杰西也放假吧。就说我们送你去医院了。” 布兰妮试探着问：“杰西那边？以后还能留下吗？” 大卫摇头：“你不要管她了。她搞公司的钱我也就忍了，可她三番五次搞公司的人，我绝不能忍。我看你精神倒是还不错，看样子这两天休息的挺好。” 布兰妮笑笑：“还可以，雪把一切都包了，从吃饭家务到工作，我只是指挥她一下。哦，对了，昨天，雪把杰西挤兑的，哈哈哈哈哈，挤兑的话都说不出来。”三人说说笑笑，气氛松快了许多。布兰妮写了字条留给杰西，然后三人一道去了医院。 缓缓而来的杰西看到布兰妮留下的字条以后，松了口气，重新锁好门打道回府。完全不知道拿到布兰妮诊断书的大卫气愤的一拳砸到了墙上。布兰妮的后背到大腿小腿，没有一块好肉了，医生说有好几处预计会留疤，难怪她平时那么怕热的一个人穿了长袖长裤。 第116章 周太太的变化 方南雪到家后，躺沙发上想睡一觉，结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翻身后，干脆坐起来，无精打采的坐着了好一阵，决定去看看周太太去吧。狠狠的揉了几下头发，然后起身换了一条长裙出门，路上还顺手买了一袋子水果。 周家后院，遮阳伞挡住了夏日太阳的热烈。周太太坐在架子前绣着一幅多子多福，周先生则是搬了桌子在旁边写一副字，是岁月静好的样子。汤米端着相机将这一切收入胶片，颇为满意的起身去前面和女儿说话。 汤米：“艾米丽，你公公婆婆日子过的真不错，你婆婆性格真好。你妈妈要是也能这么温柔多好，我和她一定不会离婚。” 艾米丽正在指挥人打扫卫生，抽空和父亲说话：“爸爸，如果我妈妈真的像你女婿的妈妈这样温柔，你能习惯吗？你恐怕会以为她有病。” 汤米想了想前妻温柔似水的样子，打了打冷战：“算了算了，还是保持吧。哦，艾米丽，虽然我和你的妈妈离婚了，但是我仍然爱着她，你能不能劝说她和我复婚？你也希望你的爸爸和妈妈能够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艾米丽翻了个白眼：“当初我劝你跟我妈妈低头，你是怎么说的？你硬气的很呐，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嘿，我的爸爸，你就不要在想着我妈妈了，没事儿多出去散散步，说不定就有其他女人能看上你呢。” 汤米不服气：“你妈妈现在交的男朋友瘦的像个猴子。哪里有我这么英俊帅气，还可靠，还知根知底。” 艾米丽还想反驳，佣人进来禀告：“小姐，有人来拜访，就是之前教您学中国话的那位小姐。” 艾米丽一愣，她怎么来了，然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安排到：“请她到客厅坐着，我这就过去。” 汤米拦住了佣人：“请她在客厅坐着稍等，艾米丽你回去换身衣服，今天的衣服太随意了。我去后院和亲家说一声。必须换衣服，然后稍微化点妆再下来。” 艾米丽摸了摸脸，毫不犹豫的上楼去了。 客厅，方南雪端端正正的坐着。半晌，周太太过来，方南雪赶紧起身，周太太随意道：“不用客气，快些坐吧。你可终于来了，我猜着你该放假了，但是你一直不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放没放假。这次来可能多住几天吧？” 方南雪在周太太坐下之后跟着坐下：“不行的，伯母我现在在实习了。嗯，就是暑假的时间有一份工作在做，就在市区。要实习到暑假结束，是学校老师推荐的。休息的时候要去帮人看孩子，所以确实没有时间。今天是公司临时放假，我就过来看你了。您和周先生，都还好吧？” 周太太：“我们都还好，春节的时候去了趟南洋，那边的风土人情和我们很不一样，我也算长了些见识。你今晚上能在这边住吗？我给你慢慢说。” 方南雪摇摇头：“今晚不行，我有个同事受了点伤了，我明天早上要给她送饭过去才行，还得接她去上班。” 周太太知道这是正经事，也不再劝：“行吧，来，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见你周先生。他在后面写字。” 方南雪起身跟着周太太往后走，要伸手扶她，周太太却是摆摆手示意道：“我自己能行，走吧。”说罢先行带路。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跟上次见面大不相同，心里涌起一丝喜悦。周太太今天穿的是西洋的长裙，长裙到脚踝，脚上是特制的鞋子，行走时，裙摆飞扬间显得一双脚格外娇小。 方南雪发现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比捡钱了还高兴，几步追上周太太，嘴里说道：“伯母，裙子好看，嗯，鞋子也好看。整个人都好看。” 周太太听她夸自己，斜睨了她一眼，伸手拉着她：“嗯，我现在可以不要人扶多走一段距离了。下楼梯慢一些也可以。你周先生常说这次出来是来对了。” 方南雪能理解周先生的想法，陪伴自己那么多年的人，能够活的自信，过的快活，比他自己获得些成就更好。 二人走到后院，周先生正好写完，将笔放下，“我还说我去前面呢？你们倒是先过来了。”打量了一下方南雪，笑道：“阿雪气质和上次相见又不一样了。前几天和你伯母还说呢，你应该放假了。” 方南雪笑的有一丝腼腆：“嗯，其实放假了好几天了。学校的老师给我推荐了一份实习的工作，在市里一家金融公司做文职，会直接做到暑假结束。休息的时间要去帮人看孩子，所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今天公司临时放假，我就过来看伯母了。” 周先生闻言颔首：“嗯，原来有工作了，难怪越来越沉稳了。那你今晚住下吧，陪你伯母好好说说话，你不知道，你伯母这次去南洋，口语倒是进展很大。我家小儿媳妇会说汉语也会说英语，带着你伯母天天出去逛街，东西没买多少，但是口语练的不错，现在她也能跟着亲家和儿媳妇多聊几句了。”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开始夸她：“伯母，你这么厉害啊。啧啧，这要是再回国，不得把那群在巷子口家长里短的人给惊呆了。” 周太太面上涌起一丝绯色：“你再夸下去，我要飞起来了。你这张嘴啊，真的是舌颤莲花。” 方南雪笑吟吟的：“哎，周先生，您看我把伯母夸的这么高兴的份上，您帮我个事儿呗。” 周先生看妻子高兴他也高兴，大方的道：“说吧，只要你不是要我这幅墨宝就行。” 方南雪正经说道：“我在学校里面盘了一个小店，不大，能放两三张桌子，我想卖点吃的。已经和学校签了合约，先试着做一个学期。” 周先生收了笑意：“已经定下来了？我不是说你想做事情的想法不好，我是怕你亏。你的钱足够你过得很舒服了，毕业以后的工作也有着落，其实犯不着冒险。要知道做生意亏的是没有底的。” 方南雪点头：“您说的没错，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也不能一直闲着等别人来安排我，我现在实习也好，在学校里面开店也好，都是为了丰富我自己。我知道只要我能毕业，不管徐家给我安排的工作是什么，只要我熬过几年，我就自由了，到时候钱和自由我都能有。可是那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依附徐家而活的，如果徐家哪一天不愿意帮助我了呢？我又该如何面对其他的风险？” 第117章 灿若夏花 周先生：“你毕业之后，就该谈婚论嫁，届时自有夫家护着你。” 方南雪：“我毕业之后，是23岁，好男孩子早就被人定下了。我一个孤女，又是靠别人资助上的学，到时候能给我选的又能有些什么好人家？总不能为了结婚，随随便便就结婚。” 周先生：“你怎么能说随便，总会有些好的人的。” 方南雪：“先生不用这样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的。看起来我还有一笔钱，只是这笔钱又真的都能随意支配吗？想必帆叔临走时留下的，除了我手上那一笔，其他的都是有条件的吧。” 周先生沉默了一下：“对。必须要你面临紧急情况才能给你。” 方南雪：“那么我另一位老师那里的那一笔想来也是同样的条件了。可我不紧急的时候我也要花钱的呀。我不能坐吃山空变成一个只会混日子的人，更不能变成等着别人来安排我。” 周先生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方南雪的难处：“阿雪啊，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不是反对你做事情，只是做生意这种事情，亏起来是没有底的。不过，算了，你都已经定好了，那就做吧。你需要我帮你买些什么？” 方南雪摇摇头：“我是告诉您这件事情嘛。至于需要什么东西，我会自己打电话去定或者自己去店里买的。周大哥上次给过我清单了。周先生，您不知道，周大哥上次给我的东西里面有一些红薯粉，我用它做了凉粉，我同学和老师吃了都说好。我开店也只是卖点早饭而已，就是稀饭包子那些，亏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亏也是有限的。而且我认真算过了，从租金到材料、从时间到人耗，我都算过的。” 周先生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看了一眼太太，说道：“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徐立帆留在我这里的那些钱，你若是真有用处，和我说就可以，只要不是乱花，我不会过分卡你的。” 方南雪听他这么说，安心了些：“嗯，谢谢周先生。我知道您和伯母都是关心我的。回头我的小店真的开起来了，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你们进去，能的话，请你们下馆子。” 汤米在旁边听的似懂非懂，看现在气氛和谐了些，才敢开口：“你们在说什么，又严肃又轻松的。” 周太太解释道：“阿雪在工作，今天休息来看我们，等下就走。” 汤米闻言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哪天女婿就起了心思了。知道对方只是过来看一眼，热情了许多：“哎，那怎么也得留下来吃顿饭。我这就让艾米丽去准备。” 方南雪赶紧拦着他：“汤米叔叔，不用麻烦了。我等下就走。我还要去看我同事，她受伤了。没人照顾。而且我吃了饭才出门的，也着实吃不下。” 汤米闻言，又把屁股坐回去：“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美国人实在，你说不吃我们就真的不准备了。” 方南雪早就不奇怪了；“嗯，我知道的。周伯母，我看您英语说的是真好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练到这个程度，您真厉害。我当年学的时候都是死记硬背的，jenny老师常常说我死脑筋不会变通。” 周太太握着她的手：“环境不一样的嘛，你之前不是总说环境影响很大的，还有大胆开口，勤学苦练，我都照做了。还有我的两个儿媳妇，她们都努力陪我练习，也不嫌弃我说的慢，我才能到现在和亲家说几句。”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跟着笑眯了眼：“嗯，你是个很优秀的老太太。以后，你还可以学更多的，比如可以学一下服装设计，然后买个缝纫机在家里做做衣服这些。您如果把中式服装的元素融入到西式的衣裙里，一定会有很经验的效果。就像您的这条长裙，如果在裙摆上绣上几朵盛开的山茶，应该也会很好看的。” 周太太嗯了一声，看向丈夫：“文舟，你觉得怎么样？” 舟先生自然是赞同的：“当然可以，回头让儿子找找有没有地方可以学，没有咱们就买了缝纫机和布料在家自己琢磨呗，反正打发时间嘛。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儿子也不指望我们挣钱了，我们过的高兴一些，他也就高兴了。” 方南雪看着自信的周太太，打心里为她高兴，这一路走来，对方的难处她都看在眼里。一个裹了小脚的女人，连独立多走几步都困难，现在不但能自己独立行走，还能说着外国的语言在异国他乡规划自己的生活，这是不是代表中国其他的女子能够掌控自己人生的时间也快要来了。 回过神来，见汤米在旁边听的似懂非懂的，跟着点头，又看对方拿着相机，就问：“汤米叔叔，你今天拍照了吗？” 汤米来了兴致，：“对，刚刚给亲家夫妻拍了一张。我还打算给他们再拍几张呢。” 周先生：“你把我和我太太拍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 汤米：“我洗出来再给你看。来，我再给你们拍几张吧。来，你们站起来，亲家你走过去站到你丈夫的身边。抬头看着他。哎，对，就是这样。” 汤米热情的指挥，周先生尽力配合着太太的动作，务求把太太拍的美丽。 方南雪看过去，风吹着长裙的裙摆显得整个人多了些灵动。有阳光落下来，照在周太太施了淡淡脂粉的脸上，衬得这个正在盛年的妇人熠熠生辉。 第118章 山雨欲来 当方南雪踏上回去的公交的时候，艾米丽终于换好了衣服化着美美的妆走下了楼梯，在听闻方南雪已经走了，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接收到对方心虚的眼神，内训吐槽老爸的不靠谱。 周太太看着精装修的儿媳妇，不吝夸奖：“艾米丽，很美。今晚肯定能迷死我儿子，你可不许提前卸妆。亲家，你得让人给他们准备一个烛光晚餐，然后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你去洗照片，我们回去继续看书刺绣。” 汤米竖起了大拇指：“亲家你真是冰雪聪明，我这就去安排。” 艾米丽看着婆婆，羞红了脸，周太太拉着她往前走，低声说道：“趁着你们年轻，再给我生个孙子，当然，孙女儿也很好。我不挑，只是多一个就行，这样以后阿维遇到事情才有个人可以商量。” 艾米丽低声问：“万一又是个女孩儿呢，婆婆你会不会不高兴。我听说中国的女人都要生儿子才行。” 周太太看了她一眼：“以前是那样，但是现在是新时代，我们也不是需要你靠生儿子来换取家庭地位的那种公公婆婆。喊你再生一个，只是为了让阿维多个依靠，不是为了一定要多个男孩儿传宗接代。不过如果都是女孩子，当父母的就得操更多的心了。” 艾米丽松了口气，小声说：“谢谢婆婆。” 周太太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和你公公不会给你出难题的，我们看的很开，你和我儿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只是你丈夫经常在外面谈生意，虽然他现在还算洁身自好，但是你也得看严一点，偶尔也要换个风格让他有些新鲜感，不然哪天就容易被外头的妖艳贱货趁虚而入。” 艾米丽虽然不聪明，但是主打一个听劝，当即决定亲自去安排今天晚上的烛光晚餐。周太太看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心想她的第二个孙儿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而方南雪到家之后，就开始计划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唔，今天周三，再当两天社畜以后，周六日得去齐家帮忙带孩子。好吧，就当锻炼身体了，毕竟陪孩子玩儿还真是个体力活儿。嗯，去齐家是不好穿裙子了，还是长裤方便一些。然后又看看自己的钱包，唔，得省着点儿花，明天布兰妮的饭不能炖肉了，还是炒肉丝儿吧。 一顿操作猛如虎，省下钞票两块五，哎，两块五也是钱，省下来的都是自己的钱。这么一想，方南雪这个觉就睡的美滋滋的。 于是，周四上班的时候，方南雪又是早早的就哼着歌去了，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大卫和温蒂才来开门，方南雪记得温蒂，赶忙打招呼：“老板早，老板娘早。” 温蒂对这个中国姑娘印象还是不错的：“早啊，中国姑娘。” 方南雪问：“布兰妮的伤势如何？先前我说直接送她上医院，她不肯。” 温蒂让她放心：“没伤到骨头，只是身上的淤青要过一点时间才能散去。未来几天你不用照顾她，汉斯会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的。你每天帮她带个饭就行。” 方南雪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只是转念想到一个问题，试探着问：“那布兰妮洗澡这些事情，汉斯是不是不方便？” 温蒂看了她一眼：“布兰妮现在不能每天洗澡，而且再过几天她最好的朋友就回来了。” 方南雪点头，这才完全放心，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打工。 八点，其余几个人也来了。杰西看着布兰妮还是不太愿意搭理她，心里有些不服气了，只是布兰妮却并不理她，照样工作安排好了之后就来给方南雪当指挥官。 汉斯在位置上摸鱼打发时间，每隔一会儿就会打出去一通电话，听着像是给他的富婆客户送关爱，方南雪在旁边听着，就开始八卦。 方南雪：“布兰妮，汉斯这是拿下他的富婆客户了吗？” 布兰妮：“对，他和那个富婆打得火热，你看他一直喊甜心。要是有个英俊的男人也一直喊我甜心，那我也不一定扛得住。” 方南雪一边仔细核对文件，一边问：“这个是要寄出去的对吧？那我装起来了。布兰妮你要是愿意交男朋友，一定要选个好看的，这样半夜睡醒了看一眼还能快乐的再次睡着。” 布兰妮：“我以为你要劝我找一个有钱的，我妈妈就是这么劝的。” 方南雪：“有钱是可以装出来的，但是英俊是装不出来的。再说有钱也得愿意给你花钱才好。”不然，你俩出去约会，他吃牛排你啃面包，这恋爱咋谈啊。” 汉斯和他的甜心腻歪过了，跑来布兰妮身边闲聊：“哎，男人有没有钱还真不好判断出来，但是男人是否英俊肯定假装不了，但是有钱确实可以拉动颜值，毕竟像我这种好看到披麻布袋还好看的实在是太少了。” 方南雪看了看汉斯，噗呲笑了，赶忙看看口水有没有掉到资料上，然后才说：“嗯，汉斯你说得对。汉斯你今天怎么不穿花西装了？” 汉斯：“和我的甜心玩游戏的时候弄坏掉了，她给我定做了新的，还没好。雪你有男朋友吗？甜心有个很有钱的弟弟，肯定不是装出来的有钱，是真的有钱……” 方南雪赶紧拒绝：“汉斯，你停下，你好好的和甜心打好关系，多赚点钱。我就不了，我还要上学呢，过个把月我就回学校了” 汉斯也就随口一说：“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布兰妮，你现在需要多吃，给你买个牛排怎么样？” 方南雪看了看他俩，说道：“我带了辣椒炒肉，番茄炒蛋，还有六个馒头，就是馒头有点凉，要不咱将就将就？或者汉斯你再给布兰妮买个牛奶，晚上你们再去吃牛排。” 汉斯：“牛奶公司的冰箱里应该有，冰块也有。你把馒头给我，我找地方加热去。” 汉斯走出去，布兰妮看了眼杰西，用极小的声音叮嘱方南雪：“最近几天注意安全，大卫会开始有一些动作，你下班后尽量不要到处走。还有今天下午维奇会过来，你处理好这些之后，我们出去寄掉，然后就下班，周五不用过来，下周一再上班。你听清楚了吗？” 方南雪用笔在废纸条上面写上一句：“那今天和明天算薪水吗？” 布兰妮白了她一眼：“算，不过下周公司的氛围会有些奇怪，你不要在意。除了我和大卫给你安排的事情，其他都不要做，不要给任何人签名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钥匙去打开别人的抽屉。” 方南雪内心一紧，这就是所谓的商战吗？这可不是什么浇发财树拉电闸的段位能比的了，想了想还是问：“你和大卫，还有汉斯，你们会有危险吗？” 布兰妮：“谁知道呢？我们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小心，你下班后到家就不要再出去了。如果觉得情况不对，你就报警。” 方南雪知道接下来是不好混了。于是趁着周五回了一趟小镇，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好过后回了一趟学校看了自己的期末成绩，还好，不枉费日夜辛苦，专业名次到了前十一了。松了口气，想着下学期怕是要成狗，对比之下，现在的工作生活还算比较轻松的。 第119章 使坏的汉斯 当周一再一次来临的时候，方南雪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汉斯整天在办公室不知道忙些什么，布兰妮给她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多，渐渐的开始加班。而那些业务员，一部分仍然是偶尔回公司要些合同和文件以外，另一部分也开始回公司工作，不算太大的办公室里一直是他们和客户打电话的声音。 方南雪猜测应该是大卫有所动作了，但是她不问。她也在庆幸这公司只有一个老板并且只是老板和大客户的博弈，如果有多个老板的公司内斗，她怕是早被人推出去填坑了。 甩甩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布兰妮看她这动作，笑了一下，用笔在废纸上写下‘再坚持一段时间’放到她面前，方南雪笑了笑，用手指头沾了点水把墨迹晕开，然后撕碎扔掉，二人开始闲聊。 方南雪：“布兰妮，汉斯的富婆呢，怎么没看到她过来找汉斯了？” 布兰妮：“那是汉斯的甜心宝贝，人家只是没到公司来找，不代表下班了不找。” 方南雪有种吃到瓜的满足：“那汉斯的新西服到了吗？” 布兰妮：“不知道呢？等会儿他忙完了我们问问。” 办公室就那么大，杰西的位置离她们不远，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有种被人抢了圈子的气愤。 汉斯不经意的瞄到杰西气愤的眼神，眼珠一转，开始使坏，他又坐到了布兰妮和方南雪的旁边来：“嘿，两位美女，你们知道我的甜心给我买了什么吗？她给我买了一块手表，超好看的。” 方南雪看着那表，在灯光的折射下一闪一闪的，就问：“这里面是镶嵌了钻石吗？还挺闪的。” 汉斯得意的很：“对，就是钻石，我的甜心说必须要最闪亮的钻石才能配得上我的气质。我感觉我的甜心是爱上我了，她现在一刻也离不开我。” 布兰妮看着汉斯夸张的表演，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还是配合：“嗯，汉斯，先恭喜你获得了富婆。然后再恭喜你获得了爱情。” 方南雪配合的接了一句：“最后恭喜你获得了富婆的爱情。” 汉斯看这俩上道，于是说出了目的：“我听说那天杰西追着维奇走了出去，雪啊，当时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 方南雪接上话题：“嗯，那天维奇直接把文件往我身上一扔，命令我送过去。我说他要先和布兰妮说，结果维奇什么也不说扔下就走了。哎，给我整不会了。” 办公室的动静小了下来，所有人都慢了动作。 汉斯继续问：“那后来呢？” 方南雪：“维奇走的老快了，就像被天使召唤一样的快。我就奇怪了，他走那么快干嘛呢。”方南雪见众人的动作都停了，来劲儿了：“我看他走的那样快，我就想问问杰西是不是他家出事了。结果杰西立刻也拎着包跟着维奇后面走了，和维奇一样的快。” 汉斯此刻是大家的嘴替：“你说他们走那么快干嘛呢？” 方南雪：“不知道啊，杰西一直很稳重的，但是那天就很着急，连我在后面喊她都没听到。然后，杰西就再也没回办公室。” 汉斯：“再也没回？” 方南雪：“嗯嗯，我都等到快中午，她都没回来，后来我就下班了。然后第二天我就问杰西是不是和维奇吵架了，杰西说没有。” 汉斯：“杰西没有和维奇吵架。” 方南雪：“对的，杰西一直坚持她和维奇没有吵架。你说一个女士追着一个男士急匆匆的出去而且当天没有回来一般会是因为什么呢？而且我第二天问杰西的时候，她脸可红可红了，就像，就像少女提到爱情一样的娇羞。” 汉斯：“哦，爱情一样的娇羞？所以杰西和维奇之间有爱情？” 方南雪：“我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我。我只是说我提到维奇的时候，杰西脸红了而已。他们到底有没有爱情，我不能乱说。不过如果杰西和维奇真的在一起的话，我愿意随我两个星期的饭钱祝福他们。” 汉斯：“我也愿意，我相信布兰妮也会愿意的。那如果我和甜心结婚，雪你会给我随份子钱吗？” 方南雪：“当然，毕竟我们是同事嘛。” 汉斯成功的蛐蛐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去给客户打着电话。其余同事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也纷纷开始继续手上的工作，不过几分钟而已，一切都回到原状。 杰西气的要死，又不好在办公室吵，气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吃瓜的同事见她这样气愤又不吱声儿的样子，已然在自动脑补她和维奇之间的爱情了，只是到底是虐恋情深还是霸总与女职员又或者是知心大姐姐和多金小鲜肉却是让众人猜不透。 大卫在经理室听着外面的动静，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他自然是知道杰西和维奇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只是对于不忠于自己的员工，他实在是不愿意出面维护，在笑够了之后给方南雪加了一个印象，这姑娘挺会编故事的，若是有个出版商肯帮她，估计她能整出许多爱情小说来。 布兰妮被方南雪和汉斯的一番操作笑的不行，全靠掐大腿稳住，然后极小声的和方南雪说：“小心他们给你穿小鞋。” 方南雪看了一眼她：“不是有你罩着我么？哎，我也是有大腿的人。你可是老板的心腹，我是你的心腹。这要是认真算起来，我是老板的小弟的小弟了，你肯定不能说不管我的吧。” 布兰妮‘嗯’了一声，声音回复正常：“雪，等下把这些放进信箱，然后下午会有别的文件寄过来，你记得拿过来给我。汉斯、汉斯，你什么时候请我和杰西去喝一杯？你先前可是说了，雪一个星期没走，你就请我们喝最好的酒。” 汉斯扭头：“请，今晚就喝。杰西？今晚一起去啊？” 杰西恨恨的看了一眼汉斯：“我不去，布兰妮你不是身上有伤吗？你能喝酒？” 布兰妮：“我喝酒消毒。” 杰西无语：“我不去，你们喝吧，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少喝一些，别耽误明天工作。” 有好事的看了看仿佛被戳破了什么的杰西，开始加入汉斯：“汉斯，我们也去，一起啊，酒钱我和你aa。”“我也去，我也a。女士不用a哈哈。” 汉斯也打着哈哈；“行，都去都去，要去的下班前把工作都安排好，不过布兰妮前两天摔了一跤还在吃药不能喝，中国妹妹酒精过敏不能喝，只能我们喝了。” 第120章 汉斯的恨 布兰妮看着汉斯他们约酒，问方南雪：“你想去吗？汉斯刚刚已经帮你说过了，你酒精过敏，你去看看也可以，到时候给你点杯冰水。” 方南雪婉言拒绝了：“我就不去了，我晚上在家也要复习功课的。不然那下学期跟不上的。”布兰妮也没有在劝，安排好了她接下来的工作就进了大卫的办公室。 等到再次出来，布兰妮拍拍手喊道：“大家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开会了。”待到所有人站好，大卫从会议室出来了，他先看了眼杰西，然后把目光转向所有人。 大卫清了清嗓子，开始每周一次的业绩盘点，只是这次盘点结束，却发现往日几个业绩不错的都纷纷的掉下来了。这导致大卫的眉头从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就没有松开过，等到众人汇报结束，布兰妮提醒道：“大卫，大家都说完了。报表晚点我会交上去。” 大卫这才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努力了，也认同大家的付出，只是我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大家接下来还得努力，不然我们就得被这层楼的其他公司给吞掉了。这样吧，汉斯，你今晚不是要去喝一杯吗？大家一起去吧，我买单。布兰妮也去，雪酒精过敏是吧，嗯，你也去，你俩喝白水就行。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出去玩自然也是一起。今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留给女员工画个美美的妆。” 卢娜硬着头皮问：“大卫，要通知维奇吗？” 大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有他的事情，不要打扰人家。打乱了他的安排，我们那40%的生意就要不成了。” 卢娜神色僵硬的点点头，旁边乔伊见她的态度，内心暗暗摇头，这姑娘只会低头干业绩，一点也不看形势。 方南雪留意了一下，大家坐会去后，基本上都在跟自己关系好的讨论近期的业绩情况，十四五个人分成了三四拨，各有各的小圈子。去酒吧的路上，方南雪悄悄的问布兰妮：“卢娜是什么情况？” 布兰妮没看她，声音却传了过来：“卢娜当时来面试，大卫看她没有工作经验，本来是不用的。维奇当时跟大卫抬杠，就硬把卢娜塞了进来。这姑娘来了以后还算努力，业绩也慢慢上去了。所以她喜欢帮维奇说话。” 方南雪：“那卢娜会给维奇传递消息吗？” 布兰妮：“不知道，维奇不经常来公司。卢娜的客户都是她自己开发出来的，如果她真的舍得用她自己的前途去给维奇帮助，别人也拦不住。” 方南雪叹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布兰妮看她的样子，提醒道：“你不要多管，也不要多说什么，如果你去劝她，她知道你知道的事情，你明天不一定能好好的上班。不要低估了别人的坏。” 方南雪没有反驳，她知道对方是好意，跟着她走进去，汉斯找的酒吧不算大，进门处有小型的舞台，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有吉他手坐着弹唱。围绕吧台放了些椅子，此刻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布兰妮解释道：“这家酒吧有一些乐器，比如吉他、萨克斯这些。他们有自己的驻唱，也可以让外面的歌手进来。有顾客来了兴致想上去表演也是可以的。” 再往里走一段是长条形的吧台，有侍者热情招待着，再往里，就是大大小小的卡座。布兰妮继续给她介绍：“你看那个穿着绿色低胸裙坐在吧台的，那是来吊凯子的。还有那边那个男的，对，就穿着花衬衫还把扣子解开的那个也是。” 方南雪紧紧的跟着布兰妮往里走，汉斯带着几人走到最靠里面的卡座，打了个响指唤来侍者，安排道：“先来些啤酒，哦，再来两杯白水给那两位女士。然后再来些水果和零食。唔，大卫，其他酒要来一些吗？”看大卫摇头，于是汉斯又说：“再来点汽水和冰块，多拿几个杯子。” 侍者下去安排，大卫这才说道：“明天还要上班，大家今天放松一些，但是不能闹事，想喝调酒的自己去吧台点，等下我买单就是。但是不要去调戏吧台的那些女人，我不是怕你们付不起账，我是怕你们遇到有病的。行了，接下来自行活动去吧。” 侍者的动作极快，片刻间就将汉斯要的东西纷纷送了上来，汉斯一屁股坐在布兰妮旁边，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过了酒瘾才说道：“时间还早，还没到夜生活的点。而且这边生意没有以前好了，以前这个时候人超多的。” 乔伊也开了一罐啤酒，接过话头：“附近新开了一家，那家更大。还有很多女孩子，听说除了本地的，还有其他国家的。” 大卫看了看陆续起身去前台点酒的人，开口说道：“乔伊，你是个聪明人，也够努力。接下来你要站队了。” 乔伊苦笑了一下：“要和维奇那边开战了对吧？大卫，现在生意不好做，就不能再维持一段时间吗？毕竟几年都忍了。” 大卫面无表情：“布兰妮，把你衣服掀起来给乔伊看看，汉斯你的也给他看看。” 乔伊拒绝：“不用不用，你们说了我就信，这里这么多人……”乔伊的声音随着布兰妮上衣的稍微掀起戛然而止，布兰妮腰背之上的淤青过了这几天还未消退，灯光昏暗下尚且显得可怖，若是换了光线明亮的地方，只怕还要触目惊心。 布兰妮确定对方看到了，开口说道：“这是一部分，我已经穿了好几天的长袖长裤了。我的还好，都是皮外伤，留了些疤。你看看汉斯的吧。” 汉斯不发一言，将衬衫从裤腰里拉出来，直接将下摆掀起来，示意乔伊过来，灯光昏暗下，乔伊看不真切，汉斯抓起自己的啤酒，猛喝了一口，然后一把抓过乔伊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按，说道：“我什么也不说，你就感受一下这些小坑手感好不好吧。” 乔伊反应过来时，手掌已经贴在了汉斯的肚子上，他的手掌之下，凹凸不平的肉坑让他无所适从。等他强忍着恶心将手上移动摸完整个腹部的时候，才明白布兰妮为什么说她的不算什么。 他缩回自己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却是怎么也点不燃。旁边的艾伦见状，接过火柴给他点上，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安抚的拍了拍乔伊的肩膀，起身去了后面卡座帮他们盯着其他人。 乔伊狠狠的吸了两口香烟，才问：“布兰妮的是前几天弄的吗？汉斯的是什么时候？” “我从6岁被他从家里骗出来带到美国来，路上他对我还算耐心，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真的带我去看精灵，我以为我遇到了天使。可是到了美国以后，他就从天使变成了魔鬼，我不听话，他就用鞭子抽我，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汉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忆着过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酒酣耳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那时候我还太小，他单独关了我两天以后就把我放出来，和其他的几个小孩儿关在一起。我们几个小孩儿都长得很漂亮，负责看守我们的人时常开了门命令我们单独跟着出去。去做些什么呢？他们把我们抱在怀里，随意的乱摸，肆意的取笑。”没有人打断汉斯，大家都在听他说。 香烟的烟雾往上飘着，汉斯的回忆也从尘封中慢慢苏醒：“他请了人教我们说英语，教我们读书，他说他喜欢有思想的人，要有思想就要先读书，于是，我们有了书读。他又说他喜欢顺从的人，于是他又让人教我们服从。” 香烟的烟雾从直线开始扭来扭去，就像当年汉斯遇到的那些人性一样的扭曲：“时间长了，我们都觉得这样也挺好，饿不到，冷不到的日子也不错的。我们忘记了我们本来的来历，也忘记了人生来是自由的。我们在被圈养的日子里长大，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尊严。” “可是就是这样没有尊严的日子，也有被打破的一天。那天，我满了十四岁，那些看守我们的人奸笑着把我捆起来扛着走向了他的屋子。我听见一起长大的他们愤怒的嘶吼，然后被看守的人打倒在地上。他们绝望的喊声我到现在都记得。”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我那天只觉得痛彻心扉的疼。他说他喜欢我的身体，让我以后跟着他，只要我听他的话，他会给我名利、金钱、地位。”汉斯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那般的冷静：“我问他，如果我跟着他，他能不能放走其他人。他说可以和我玩一个游戏，让我们选一个人放走，其他人，会死。要么我们都老老实实的继续被他圈养，到他死的那一天。” “我拖着浑身的伤回到了我们住的地方，他们抱着我哭。我把他的意思说了出来，我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杀了他吗？可我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们杀不了他，哪怕是在床上掐死他也做不到。”香烟燃到了尽头，汉斯却浑然不觉，直到布兰妮起身把烟头拿走掐灭。 “我们不相信他真的肯放我们走，我们决定杀了他，于是我们偷走调换了看守给我们准备的麻药，说好了下次我去的时候假装晕过去。然后我会掐死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汉斯的表情。 “他们说我还小，他们给我留下了他们用自己和看守交换来的那点钱。他们把我捆起来塞到了床底下，然后他们去了他的房间。”汉斯的手上有青筋凸起，声调却无变化：“等我再次醒来，我在那个人的床上。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了，他忙碌了几年，就剩了我一个。他不能让我有背叛他的机会。” “他用烟头、蜡烛、皮鞭那些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印记，他说有了这些我会一辈子记得他。我拼命的问他把其他人关在了哪里。”方南雪不忍心再听，却只觉得汉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说他把他们都杀了，全都杀了，一个都没留下，尸体沉到了庄园里的水池里。他说如果找到我的时候我不是被绳子捆的死死的，房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吃的，那么我也会死。”汉斯的声音还在继续。 乔伊听不下去了，轻声问：“就没有警察发现吗？” 汉斯的头抬起来，眼睛通红：“我们在那里待了十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警察。从我满十四岁的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笑过。他们用命给我换了一条生路，因为我最小。我用我们的血肉压抑着对他的恨，在他非人的虐待中活了下来。他们活着时用他们的身体向守卫换取了让我学习游泳的机会，他们死了以后，我用他们换来的机会趁着暴雨天顺着水道游出了庄园，倒在了大卫的车轮之下。” 第121章 乔伊站队 汉斯接过大卫递来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两口，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大卫见状，拍拍他的肩膀：“汉斯，都过去了。你还活着。”然后大卫对着乔伊说道：“当时我和温蒂从外面回家，那天温蒂头晕，我刚送她去完医院，半路上就碰到汉斯倒在马车前。我们把他带回家以后，温蒂给他脱完衣服就吓的尖叫。” 大卫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拎着急救箱赶过去的时候，吓的差点把急救箱扔出去。他肚子上全是血，我用湿毛巾擦干净以后发现全是坑，不知道是用什么工具挖出来的，有些新有些旧。后来我才知道有些是刀挖的、有些是烟头来回烫的。我们当时不敢把他送到医院去，只能喊了我做医生的弟弟过来。” “我弟弟来了以后，和我说这孩子这辈子是毁掉了。当天他就发起了高烧，我和温蒂守了他好几天总算把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大卫叹气 ，“他足足过了一个月才和我们说话，却对去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我们看他不容易，收容他在公司做事，他也争气，不要命似的赚钱。” “那后来，是怎么被卡洛发现的？”乔伊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们有我少年时的照片。我跟着大卫干了几年，从蓝天金融只有他们三个人一直干到十来个人，我甚至都快要忘了曾经吃过的苦。直到维奇拿着我少年时的照片，我慌了神，才被他发现。维奇说只要我陪他去一个地方，就把照片烧掉。我去了就再次见到了他。”汉斯痛苦的回忆着。 大卫看不下去，接替汉斯回答：“我们再见到汉斯的时候，是在17年12月24的晚上，那天我和温蒂因为谈了一个大单，我们让其他人都下了班，我们自己等着汉斯回来一起庆祝一下，我们约了汉斯一起去我们家陪我儿子一起过平安夜。可是我们总也等不回来他，直到凌晨，我和温蒂走下楼才发现在他被扒光了衣服扔在我们办公楼前。” 乔伊不解：“这是为什么，我是问为什么要脱光他的衣服？” 大卫和乔伊解释“因为他觉得我是故意藏起来汉斯，故意和他作对，所以他也要给我一个警告。事实上，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汉斯和他有关系，如果知道，我会选择把汉斯送走。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和汉斯也商量过，我说我给他一笔钱，帮他办证明，送他回德国。汉斯拒绝了。” 汉斯神情平静了下来：“后来，他就开始在各种场合羞辱大卫和我。屡次说要切断大卫公司的客源，被他家族的其他人拦住了，他家族觉得他豢养儿童虐待是丑闻，所以刻意的保留了大卫公司的这部分业绩。而大卫的家族也很看重这部分生意，不允许他拒绝送上门的生意，这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乔伊有些明白了：“所以你们很讨厌他，很讨厌卡洛。” 汉斯：“恨之入骨。” 大卫：“我劝过汉斯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是汉斯说他那么努力才活下来，他不愿意看着那个魔鬼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他说就算他逃走，卡洛也不会放过他。” 大卫又说：“这几年我一直小心翼翼，在双方合作上一再让步，只要求卡洛不要动我公司的人，可是他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啊。他发现汉斯在我这里以后，安排了维奇进来，然后趁我不在骗我们的新员工去卡洛家里。我看到他们回来以后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拿枪崩了他。” “这都是真的，乔伊，你要相信大卫说的。”艾伦在旁边说道，“当初我差点就被骗过去了，汉斯听到消息，和大卫开车制造车祸才把我拦下来，他们看我不信，花高价让我自己雇了一个专业人士进去取证。后来，我问过没一个被骗过去的人，才确定他们是在救我。” 乔伊的天塌了，他知道卡洛不是好人，但是没有想过他坏的这么彻底。他问：“那你们会怎么做？” 大卫看着他，笑笑：“如果你确定站我们这边，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果你不站我们这边，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可能成为我敌人的人关于我的计划。” 乔伊还要再说，就听见艾伦起身大声说：“卢娜，你们点了什么，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你们告诉我名字，我也去点一杯。” “红粉佳人。”卢娜说道，然后卢娜看着气氛有些古怪的几个人，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布兰妮看着卢娜的酒，随口道：“乔伊在嘲笑我现在不能喝酒，还嘲笑汉斯老了，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定甜心。汉斯和乔伊争吵了两句，我们正在劝。卢娜你来的正好，乔伊平时跟你关系好，你也劝一下。” 卢娜小心的问乔伊：“乔伊？” 乔伊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把话题圆过去：“嗯，我只是有些不服气而已，凭什么汉斯光靠一副身体就能让人投资。” 卢娜赶忙拉着他：“你们换个话题聊，先前你们不是打赌中国美妹妹能待多久吗？现在一个星期早就过去了，中国妹妹还在，汉斯已经输啦。今天这顿酒大卫请了，那汉斯不得请点儿别的么？” 布兰妮也跟着起哄：“对，汉斯输了。所以，汉斯。你明天请我喝个汽水不过分吧。” 汉斯面上挂起了笑，只是怎么看也是皮笑肉不笑：“应该的，明天我肯定买。不过乔伊你以后可不能再说我靠身体谈业务了，你让公司的女同事都怎么看我，你居然还当着中国妹妹的面这么说我，过分了啊。” 乔伊点点头：“我以后不说了。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我们好好工作，争取用业绩把蓝天金融做的更大。” 方南雪看着他们情绪转换，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布兰妮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吓到了，给她把水递过去：“雪，喝点儿水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景吓到了吧。没事儿啊，他们也只是吵两句而已，现在就没事儿了。” 卢娜看着方南雪，把手里的酒递过去：“中国妹妹，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到酒吧就得喝酒，来，试试这个红粉佳人，保证你一口下去，什么都不怕了。”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酒，高脚玻璃杯里的粉红液体缓缓流动着，衬托着杯口沾染着的卢娜嘴唇上的口红残印，像极了干涸的血液，她觉得有些反胃，于是推开了卢娜的酒杯：“谢谢卢娜，如果我能喝我想喝我会自己去前面点的。” 卢娜不在意的把酒杯收回去自己轻饮了一口：“嗯，那你要喝自己去点。大卫，我好像看到我的客户了，我就先走了。” 看到卢娜扭动着腰肢走远，大卫这才和乔伊说道：“乔伊，如果你不选，你也可以继续在蓝天金融做事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蓝天金融，我也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但是如果你帮着维奇或者卡洛给我出难题，你就不能怪我针对你了。” 乔伊僵硬的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和维奇，并没有什么来往，我只是喜欢卢娜而已。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站在你们这边，你们将来能不能放过卢娜？” 大卫摇头：“你去说服卢娜辞职吧，如果她肯走，这件事就和她没有关系。所有没有做完的单子，我也都给她按照做完来算。” 乔伊知道他不能说服卢娜，颓然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来：“大卫，我站在你这边，但是你要答应，如果我的业务上能够再进一步，你要再租一个办公室，我要和汉斯一样带一个团队。” 大卫笑了：“你怎么知道汉斯有团队？” 乔伊：“我不蠢，汉斯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客户在短短两三个月就全部离开，你又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不是维奇那个天天靠着卡洛上位的，我有眼睛我能看出来。” 大卫看了眼汉斯，见对方点头，承诺道：“可以，不过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见乔伊肯定点头，于是继续说道：“那行，你最近不用有什么动作，如果卢娜或者别人找你，你就说对于我现在的状态你也很忐忑，但是你打算再看一段时间。” 乔伊同意，这不是什么难事：“这些我可以做到，并且，如果有人向我打听汉斯，我会说汉斯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那些客户才纷纷出去旅行。” 大卫笑了出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好，那么我们合作愉快，来，大家干一杯，庆祝乔伊加入我们。” 第122章 乔伊的难眠之夜 碰杯声中，没有签字摁手印的君子协定落下。 大卫看着方南雪和布兰妮都面色疲惫，安排道：“乔伊，你能送中国妹妹和布兰妮回去吗？我们还得再喝一会儿。你们打车，钱让布兰妮付。” 乔伊也确实坐不住了，起身对着两位女士发出邀请：“布兰妮，你和中国妹妹和我一起走吗？” 布兰妮点头：“自然，不过你们得先送我回去，我还不能自己洗澡，得雪帮忙才行。然后你再送雪回去。” 说罢，三人起身向外走去。走远后，汉斯看向大卫：“你觉得，乔伊能和我们站一边吗？” 汉斯：“我不知道，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让卡洛偿命。” 大卫：“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两年连续不断的向我的员工下手，我是不能全力支持你报仇的。我有家族，享受了家族的支持我就要维护家族的安稳，希望你能谅解。” 汉斯：“当年你冒险救我，又不问一切的收留我，后来我被卡洛险些…，也是你救我。又数次替我们拦下卡洛的明枪暗箭，我是感激你的，只要你不拦我报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大卫叹气，起身往外走：“我去前面点杯酒，你们先聊，注意别漏了风声，也别喝醉了。” 而这边方南雪在帮着布兰妮打开家门之后，就看到有个黑影躺在沙发上，吓的她往布兰妮身后一缩，指着黑影哆哆嗦嗦的喊：“鬼啊。”乔伊立刻闪到二人面前，又把布兰妮往自己身后一拉，摆出防御状态。 那黑影一惊，翻身坐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逼：“布兰妮？” 布兰妮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就松弛了下来，走出去伸手开了灯，确定眼前是自己的好友才说：“你们放松，我认识她。行了，有她照顾我，你们可以回去了。乔伊，你记得把雪送到家。” 乔伊指着沙发上的女人再次确定：“真的把你交给她了？” 布兰妮肯定的回答：“对，你们放心，明天她还会接送我上下班。” 乔伊耸耸肩：“那行，中国妹妹，我们走吧。” 方南雪带上门，跟着乔伊往楼下走，还好车子还在，司机见两个人下来，招着手打趣他们：“哎，你们这就下来了，那位小姐呢？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去约会了？” 乔伊没好气的道：“你这人话这么多。好好开车，我送我同事回个家而已，被你说的这么颠三倒四的。” 司机尴尬笑了：“哎呀，这不是开车无聊吗，两位这是要去哪儿，需要我推荐你们环境好还便宜的汽车旅馆吗？” 这下方南雪也有些生气了：“师傅，你好好开车可好？做一个安静的司机好吗？”说完又对乔伊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心情很乱，我也很乱。希望明天我们都能调整好心情吧。” 乔伊胡乱的点头：“好，我会调整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方南雪：“我哪里是不害怕，我全靠掐大腿听完的，我头一次听说这么变态的人。不说了不说了，回去慢慢消化吧。” 司机听一半没了，有些不满：“哎，姑娘，你把事情讲完啊，什么变态啊？你讲完我给你少收点车费。” 方南雪没好气的说：“你就好好开车吧，你说你一个专业司机怎么那么喜欢看热闹。顾客的事儿，你没事少打听。” 司机嘀嘀咕咕：“这不是一天到晚开车太无聊了么，还不兴我找点儿乐趣了。”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方南雪已经到了，乔伊坚持送方南雪到楼下，看着前台小姐给她打开电梯后才转身离去。 当天，乔伊失眠了，他知道这个社会有黑暗，但是没想到能黑到这个程度。如果一切真的如他们所说，那卡洛和维奇不单单是违背法律，还反人性。 乔伊的父亲是一个警察，当然，因为受了一些伤，现在已经退休了。他想不出结果，于是决定明天去和父亲商量一下。想了不知道多久，总算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而另一边，方南雪曾经送布兰妮去的那栋楼，顶层，年轻的维奇被五花大绑，全身上下仅剩一条短裤。他求饶：“卡洛，求你了，今晚别打我了好吗？明天我还要去公司，听说他们今天出去喝酒了，明天我得去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商量对你不利。” 卡洛坐在沙发上，他拿着刀削苹果，听到维奇的求饶，面色上闪过奇异的笑：“维奇，我的小心肝儿。你就好好的待着吧。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得好好调教你了。” 维奇不敢再说话，内心暗骂这个老变态，面上却是更加讨好：“卡洛，你要怎样我都行，但是你不要打我，真的，求你了。” 卡洛放下苹果，拎着刀坐到维奇身边：“当年汉斯逃走时，我难过了好一阵，那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后来你帮我把他抓回来，你就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了。维奇，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叛我，你猜我会怎么样。” 维奇看着锋利的水果刀顺着自己的脖子往心脏的路线慢慢移动，心都快要吓停了，哀求着：“卡洛卡洛，我求你了，你别再这样吓我了，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你真的别吓我啊，卡洛，你带我到床上去好不好？这里人太多了。” 卡洛满意的放下水果刀，示意随从扛着维奇去卧室，自己则是拿起了今天的报纸，他的家族的生意仍然占据着行业的顶端，嗯，他的三个儿子都很棒，把他的生意维持的很好。只是三个儿子啊，他要怎么样才能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呢？ 刚刚进去的随从退了出来。卡洛见状，放下报纸，走进了卧室。 随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远离了卧室的声调。 第123章 大卫的盟友 杰西想走了，她觉得今晚的酒并不好喝。 卢娜拦着她：“杰西，走那么早干嘛，再喝点儿吧。” 杰西：“我不想喝了，布兰妮和中国妹妹都走了，乔伊也走了。我也该走了。” 卢娜：“布兰妮和中国妹妹有乔伊送，你可没人送。” 杰西到处看了看，就看到乔伊和布兰妮三人离去。她想起身跟着一起走，一起喝酒的同事还在起哄不让走。见状，杰西心里的烦躁不断放大，这段时间的连连不顺本来让她火大，于是她不管不顾的起身想远离这些人，只是跨出卡座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 “小心”正往外走的大卫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后，大卫才收回了手，然后大卫和起哄灌她酒的几个人说道：“你们也太不温柔了，对女士怎么能这么不温柔呢？杰西是文职，哪里能和你们几个天天陪客户喝的人相比，行了，我来陪你们喝吧。杰西，你没事儿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正常上班的。” 杰西感激大卫替她解围：“谢谢大卫，那我先走了。”几个员工看着老板亲自过来了，也不好在闹腾，开始正经喝酒闲聊起来。 十二点，在众人喝的五迷三道的时候，汉斯把他们纷纷送上了回家的车。看到大卫结完帐走出去，汉斯和他走到路边问：“和卡鲁接上头了吗？” 大卫：“接上了，我现在去见他。你要一起去吗？” 汉斯拒绝：“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在车上等你。我对那家人里面的每一个都没有好感。你去和他谈，如果情况不对，就不要继续谈了，安全第一。谁知道那家子人到底是遗传疯子还是只疯了那一个。” 大卫笑笑：“好，我去和他谈。汉斯啊，当初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你的事情，我就真的不敢管你了。那样的话，你会恨我吗？” 汉斯扶着他往车上走：“我不知道。但是我最恨的肯定是卡洛。我这些年时常噩梦都是那些日子，怎么可能忘得掉。你们约了几点？” 大卫：“一点啊。” “怎么约那么晚？你们不睡觉的吗？”汉斯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顺手把大卫的水杯拧开闻了闻，没异味才递过去，“喝点儿吧，醒醒酒。” 大卫看他谨慎的样子，笑着接过去：“我的伙伴你也太谨慎了，卡洛现在应该还想不到要杀我。” 汉斯面无表情：“小心一些比较好。” 三十分钟后，汽车驶到路边一处楼下，早有人指引他们把汽车停好，而后有人接引他们去见自己老板。 “这位不上去吗？”接引人见汉斯并不下车，和大卫询问。 大卫看了眼汉斯，笑眯眯的回答：“他喝太多了，让他醒醒酒吧，如果不是我喝的比他还多，我不会让一个醉汉送我过来的。你带路吧。” 接引人不再纠结，引着大卫上楼。乌漆麻黑的楼道，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窗带来些许光亮。接引人时不时的提醒：“小心脚下，抱歉，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们没有开灯，也没有留下太多人。” 大卫打着酒嗝儿跟着爬楼梯：“不要怕，我们是来谋大事的，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我就想知道这个点卡鲁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接引人笑了一声，说了句：“马上到了。” 楼下，当汉斯等的有些无聊了，他看着一直守在这里的小伙儿，开始没话找话：“嗨，兄弟，怎么称呼你呢？” 对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汉斯继续：“兄弟，你跟着卡鲁干了多久了？” 汉斯再继续：“哎，兄弟，聊两句嘛，你看你的老板和我的老板此刻在楼上不知道聊的多开心呢。” 当汉斯被合作方的伙计的沉默干到无语的时候，终于等回了大卫。立刻下车打开车门请大卫上车，那殷勤程度看的大卫不知所措。 当汉斯一脚启动汽车驶出去一段之后，大卫打着呵欠问：“发生了什么？你这热情的我有些害怕。” 汉斯：“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大卫沉默，然后点燃香烟：“你别这样，我害怕。” 汉斯：“接下来怎么行动？” 大卫：“明天，或者后天，你找个理由在公司闹点事，然后……” 汉斯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行驶。 大卫的心腹今晚都睡得不太踏实，因为担心大卫失败，失败的话，大卫的公司会被家族其他人接手，大卫给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人也和气。而不是大卫的心腹，今晚也睡得不好，因为如果大卫赢了，他们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当然，如果大卫输了，他们也不一定好过。 第124章 打起来了 乔伊顶着黑眼圈起身，大清早的就去了父亲家门口抽烟，从外面买菜回来的乔伊妈妈吓了一跳，伸手给他掐了，皱着眉头训斥：“你干什么呢？大清早的抽烟，肺不要了？来了怎么不进去？” 乔伊跟着妈妈往里走：“最近遇到点事儿，过来找爸爸拿主意，但是爸爸岁数大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 乔伊妈妈白了他一眼：“那是你爸爸，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去叫他起来。” “老头子，儿子找你，你快点儿的起来。”乔伊妈妈开了卧室门喊了丈夫起床，又扭头问儿子， “早饭没吃吧？你喝牛奶还是咖啡？” 乔伊：“咖啡吧，今天还要陪客户去银行。” 乔伊爸爸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嗨，我的儿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哦，瞧瞧你的黑眼圈，你是一晚上没睡吗？是最近工作不顺利吗？咳，如果工作实在不顺利，就换个工作，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乔伊摇头：“爸爸，我昨晚没睡和工作本身无关。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妈妈，你也一起听吧。”当下把公司最近的情况都说了一下，当然，重点肯定是大卫让他站队的事情。 乔伊爸爸沉默许久，才问道：“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这样做吧。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选择站在大卫这边吗？” 乔伊：“大卫是个好老板，虽然他会逼着我们多干活儿给他挣钱，但是和其他老板比，他已经很好了。不管有没有汉斯的事情，我都肯定会站在大卫这边，只是会多考虑一些时间。但是现在有汉斯这件事情，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爸爸，你是个警察，你从小和我说，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要站出来。” 乔伊爸爸看着儿子纠结：“乔伊，你作为一个警察的儿子，遇到不公正的事情要站出来主持正义，但是你也要看坏人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我的儿子平安。这件事情，汉斯应该会用他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你能做的，就是在大卫和他的家族博弈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大卫的这边。” 乔伊有些不甘心：“那关于汉斯所说的，邪恶的卡洛和坏人维奇，我就不站出来吗？也许，我应该帮着他们收集证据把坏人送进监狱。” 乔伊父亲：“不行，你所说的都来自于汉斯和大卫告诉你的，你并不知道是否真实，我不同意你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去冒险。儿子，有正义是好事，但是你不能拿你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答应我和你妈妈，不要过多的参与进去，好吗？” 乔伊浑浑噩噩的点头，然后顶着黑眼圈出门去安排客户去了。身后乔伊妈妈担心的对丈夫说：“你说，乔伊说的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 乔伊爸爸肯定的点头；“是真的，这件事情，以前我们有人查过，最后不了了之了，卡洛的势力太大了。当时一起主张查这件事情的几个人，都被边缘化了。” 这边乔伊开始怀疑正义，那边汉斯又穿上了崭新的花西装，像只花孔雀开屏一样的走进了大卫的办公室。 众人只当这是平时一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大卫大声说道：“汉斯，我容忍你很久了，你给我滚出去。” 汉斯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有好事的拉着汉斯问：“你干什么了，把他气成这样。” 汉斯还在笑：“不要问，跟你没关系。”说完汉斯去了布兰妮那边，“布兰妮，跟你商量个事儿啊，把你中国妹妹借给我用两天。” 布兰妮：“你要中国妹妹干什么？” 汉斯：“我有个客户旅行回来了，我想约他吃饭，让中国妹妹一起去。我额外付她钱。” 布兰妮脸色冷了下来：“不行，我不同意。她是公司文员，陪客户吃饭是你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她酒精过敏吗？” 汉斯：“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一定会喝酒。我的客户听说我们公司来了个中国妹妹，想见见而已。你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难道我把客户哄高兴了不是为了给公司赚钱吗？” 布兰妮：“汉斯，你自己用什么样的办法谈客户我不管，但是中国妹妹不会陪你的客户吃饭。请你回到你自己的位置。” 汉斯脸色变了变，又重新挂上笑：“布兰妮，我不是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见客户，我是邀请中国妹妹，你是不是应该让中国妹妹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中国妹妹，你自己说，你愿意去吗？只要你今天晚上去，不管客户能不能谈妥，你都能赚到比你一个月薪水还要高的收入。” 方南雪看看布兰妮又看看汉斯，心里在想这到底是演戏的成分比较大还是真的需要她去的可能性大，于是没有说话。 汉斯看她不说话，多了一次急躁：“中国妹妹，你出门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对不对，就出去吃个饭，就能赚到比一个月薪水还高的收入，哪里不划算，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钱。” 方南雪感受到了布兰妮在掐她腿：“不了，汉斯，我不去。我不赚这个钱。那什么，不换个人问问。” 汉斯的脸色笑的有些勉强：“中国妹妹，你就去吧。我最近实在是业绩太差了，再没有业绩，老板就要降我工资了。求你了，只要你今天去，以后你有什么事儿找我，我绝不推辞好吗？” 方南雪也笑的有些勉强：“汉斯，你知道的，我酒精过敏的。而且我不喜欢陪客户吃饭。真的不好意思。” 汉斯压低了声音开始哀求：“中国妹妹，真的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给你两个月薪水。三个月也行。求你了。” 布兰妮看不下去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开始大起来：“汉斯，你现在给我走开，雪说了她不去。” 汉斯的脸色变了变：“中国妹妹，你可想清楚了。你今天不帮我，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想让我帮你就不能怪我不给面子了。” 方南雪缩了缩脖子：“不了不了，我真不去，汉斯，对不起哈。” 汉斯还要在说些什么，大卫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汉斯，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就算了，不要勉强人家。你应该把重心放在正经的地方，多想想怎么让客户赚钱，而不是天天靠着外表让客户和你合作。” 汉斯的面色变了：“大卫，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你现在嫌弃我靠外表了，当初我拉业绩给你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难道忘了你当初没有业绩，你出门都被人嘲笑吗？” 大卫的脸色也变了：“汉斯，你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汉斯有些气急了：“位置，当初你求着我来上班的时候，说和我做兄弟。我不过最近没业绩而已，你就开始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大卫：“你最近没业绩？你三个月都没业绩了。你的客户看你都看腻了，我雇你是让你给我赚钱的，你这几个月一毛钱没赚还天天往外贴，现在还让公司女同事出去帮你谈业绩，你还要不要脸？我们这里是金融公司，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汉斯：“我三个月没业绩你就开始变脸了，当初我业绩好的时候，你天天和我称兄道弟你忘了吗？说好的我干好了给我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我跟你干了多少年了，从两三个人干到现在十几个人了，你纵容其他人抢我业绩就算了，你私底下说了我多少坏话。若不是你泄露了我在你这里上班，我至于当初差点被人打死吗？” 大卫无意纠缠，转身要走：“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扯。” 汉斯却是怒上心头，一把扯住大卫：“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大卫一把推开他：“你别拉着我，你个没客户的废物。” 汉斯被这句话气的，一拳头就过去了。 大卫直到拳头上脸才反应过来，也一拳挥了过去：“你敢打我，你个混蛋。我今天还要去我女儿的学校。你居然敢打我。” 两个人打成一团，其余人都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众人赶忙上前拉开，只是大卫的脸上已然多了一个拳印，而汉斯刚做的花西装扣子被扯掉了。 众人都不敢说话，布兰妮走过去：“汉斯，你今天先回去吧，等我通知你再来。大卫你自己可以去医院吗？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大卫恨恨的看着汉斯，吼道：“我要去报警，你敢打我，我要你坐牢。” 汉斯叫嚣着往大卫身上扑：“报警啊，谁怕谁啊，有本事我们出去打，你除了报警你还能干什么。” 几个人死死的把汉斯往外面拉，大卫则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布兰妮赶紧喊了看热闹的同事进去帮着大卫处理伤口。然后对着看热闹的人安排道：“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都回去干活儿。” 布兰妮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安排着方南雪做事情。 方南雪声音低低的问：“汉斯今天怎么了？他还会再来上班吗？还有大卫怎么也、怎么也……” 布兰妮压低了声音，却是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见：“汉斯，已经很久没有顾客了。那个富婆昨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退钱了。” 方南雪：“那汉斯现在不是一个客户都没有了？” 布兰妮语气有些沉重：“对，所以大卫不能接受也是对的。汉斯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新客户了，老客户也在这两个月都退出去了。大卫估计是因为汉斯待了这么多年才忍了这么久，现在这么一闹，以后估计就僵了。唉。” 布兰妮一边叹气一边继续干活儿。 方南雪也不敢再问，只是略有些遗憾的说了句：“昨天还在一起喝酒，今天就闹翻了，那么多年的合作，说没了就没了。” 布兰妮：“大卫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想的就是赚钱，如果你上班了大卫不给你钱，你能愿意吗？行了，别想了，好好干活儿。” 第125章 卡洛拱火 晚上，大卫顶着淤青的眼睛去参加聚会。 一桌子人看着往日形象甚好的大卫这个新形象都有些好奇。有人先发问了：“大卫，你这？” 大卫：“今天被一个混蛋给打了一拳。” 那人好奇：“报警了吗？为什么打的啊？” 大卫：“没报警，公司有个没客户的员工，说了他几句，他不服气就打我。他们把他拉出去了，不然我肯定得打回来。” 众人忍不住笑，老板被员工打的事情还是很少见的，还是因为员工没业绩。 大卫问：“纳里，今天还有谁啊？” 纳里就是刚刚问他的人，他憋着笑回：“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安东尼和你那个堂弟安迪。他们要是看到你这样子，估计要笑死。你这，今晚还能喝吗？” 大卫愁眉苦脸的：“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安东尼是我的客户，我怕影响他对我的印象。安迪么，我怕他回去告我的状。” 纳里安慰道：“不要怕，我不会和安迪合作的。就是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几人也笑的大声，把路过的人也给吸引来了。 卡洛带着大儿子卡鲁和另一个老年人从没有关严的缝隙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示意自己的儿子去打个招呼。 卡鲁敲敲门，然后推门进去：“纳里，你们在这里聚会，怎么也不叫我？我不是想打断你们，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纳里指着大卫：“没事儿聚聚，我前两天喊你了，你说你忙。卡鲁，你看看他，天天喊着要善待员工，结果今天被一个没业绩的员工打了，关键他还舍不得报警。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卡鲁看着大卫被打的淤青的眼睛，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大卫，这不会是你那个已经三个月没有业绩的德国伙计打的吧？” 大卫：“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嚣张。” 卡鲁也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多保重啊，头一回看到员工没业绩还敢打老板的，大卫你开了先河了。那啥，我陪我爸爸来这边见朋友，我就先走了。” 里面的几人听到卡鲁的爸爸也在，都是纷纷上前打招呼，一个个的笑的比商店的水果糖都甜。卡洛笑眯眯的挨个握手，那样子慈祥的谁也看不出来藏着那些让人胆寒的爱好。卡洛握住大卫的手时，多说了两句：“大卫，汉斯在你那里干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打你？果然人是会变化的，当初你为了他不惜拒绝和我合作的时候，他乖的系那像只兔子，你是你当初保他时有想过他今天会对你这么不客气吗？做生意的人啊，对底下的人啊，不能太好。” 大卫有些尴尬：“卡洛先生，当初他确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谁知道他今年就成这样儿了。” 卡洛拍拍他的肩膀后走开，只留下一句：“开掉不合适的员工是一个生意人成熟的标志，一个成熟的老板会让我们双方的合作更加的紧密的。” 众人纷纷注视卡洛三人离去，大卫在门口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跟着众人回了房间。 卡洛三人到了自己的包间坐下，卡洛看着卡鲁问：“我走了以后，大卫什么表情？” 卡鲁想了一下：“他在门口沉思了一下，然后进去了。爸爸，你今天怎么会跟他说这么多呢？我记得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卡洛示意大儿子给自己和朋友倒酒：“前几年他明知道汉斯是从我这里逃出去的，不但不肯把人送回来，还找人求情想让我放人。呵，他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背后的老板和他的家族出手，他有有个不错的妻子，我早就收拾他了。” 卡鲁试探着问：“那现在？” 卡洛带来的老头儿笑道：“现在，今年他妻子的家族已经出现明显的颓势了，他自己的家族么，他自己的家族可不止他一个人。卡鲁，你也许不知道，大卫的父亲当年在外地和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这直接导致了大卫父母的离婚。所以大卫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所以，这几年不管你爸爸怎么打压大卫，他们都没人出手。大卫的妻子家里是不愿意为了这个女婿得罪你父亲。大卫自己家则是对他一直放任不管的。” 卡鲁点头：“这样子，难怪他那个堂弟一直在公众场合明目张胆的不给大卫面子。” 卡洛：“卡鲁你就是太单纯了些。这也就是我只和你们的妈妈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如果我和外面的其他女人也生孩子，你就未必和我关系好了。” 卡鲁内心嫌恶的不行，表面却是丝毫不露痕迹：“爸爸你说的对，你们先喝，我出去一下。” 卡鲁出去后，卡洛收敛了笑容，问着朋友：“你说，我的这三个儿子，哪个更适合做我的继承人？” 卡洛朋友：“你的三个儿子都很优秀。任何一个都是一个好的继承人。只是我比较倾向于你的两个小些的孩子。卡鲁，我觉得他不好掌控。” 卡洛沉吟道：“卡鲁是我的大儿子，确实不太好控制，只是他年纪最大，不传给他怕是说不过去。” 卡洛朋友：“你选继承人不是选谁年纪大，你又不是死的那天才确定继承人，你选好以后还要活几年的吧。你不选一个好掌控的人，将来怎么保证你能有好日子过。卡鲁如果知道你的老三不是他妈妈亲生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对待你？” 卡洛神色凛然：“卡鲁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他妈妈……，肯定会跟老二联手弄死老三的。老三、老三……算了，我和老三聊聊吧。” 卡鲁去和几个熟悉的朋友打过了招呼，重新回到父亲的包厢门前，守在门口的保安在开门的一瞬间悄悄的比了个三后若无其事的推开了门。卡鲁面色不变，笑容满面的走进去：“爸爸，我回来了。今晚你们还想玩点儿什么？” 卡洛拍拍身侧的沙发，示意他坐下；“卡鲁，明天安排一下，让你的两个弟弟过去陪我吃饭，你也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卡鲁：“好的爸爸，还有别人吗？” 卡洛：“没有别人，就我们父子。” 第126章 快看，他们吵起来了 公司最近的气压低的吓人。 方南雪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在同事过来打听公司情况的时候，也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布兰妮更是如同铁桶一般，什么也不往外说。大伙儿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在周四迎来了变化。 周四，嗯，再坚持完两天就能放周末了，方南雪正在内心规划着这周要不要给齐青松做点儿什么吃的，就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卫的办公室，二人声音压得极低，只是等到那人大摇大摆的笑着出来后，大卫的办公室里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布兰妮进去收拾的时候，有人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碎了的东西，是大卫平日里一直宝贝的中国瓷器花瓶。 气压更加低了，方南雪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布兰妮也是一点笑容没有，业务员打电话都声音小了。只是下班后，平时各自离开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结队走了，也有人来喊布兰妮和方南雪一起走，被拒绝了，布兰妮给的理由是闺蜜回来了，等她回家吃饭。方南雪则是回家准备周六日带别人孩子需要的一些东西。 卢娜和众人聚完，也讨论不出个结果，颓然的回家，见乔伊有些疲惫的站在她家门口等，招呼道：“乔伊，你找我？等我多久了？” 乔伊扯出一个笑：“刚到。方便进去说吗？” 卢娜一如既往的拒绝：“不方便，就在这边说吧。这两天没看到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乔伊：“这两天陪客户跑了几趟银行，刚忙完我就过来了。你最近还好吗？” 卢娜；“挺好的。你找我有事情吗？”见乔伊不走，卢娜沉默了一下；“今天安迪去了公司，说什么没人听到，但是他走了以后，大卫砸了一个花瓶。” “嗯。”乔伊淡淡的回应了一下，又问：“卢娜，我认真的问你一件事情，你就非得喜欢维奇吗？我不是让你喜欢我，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我只是想劝你换个人喜欢，只要不是维奇，是任何人都好。还有，最近公司不会太平，你请假吧，过段时间再回来……” “够了。”卢娜打断乔伊，“维奇再不好，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乔伊，我容不得你这样说他，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乔伊定定的看着卢娜，然后苦笑了一下：“好，我以后不会再来，祝你们好运。”乔伊不舍的看了卢娜一眼，最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楼下，艾伦看着乔伊心神不定的下来，递给他一支香烟，劝解道：“兄弟，看开些，女人嘛，下一个更漂亮。她喜欢的居然是维奇那个小变态，以后只怕很难有好结果。回头我给你多介绍几个好姑娘认识认识，你要是只喜欢公司里面的，其实布兰妮和中国妹妹也不错。” 乔伊吐出一口烟，定定的看了看卢娜家的方向，说了句：“走吧，送我回去。明天我去公司看看。” 艾伦也不敢再说，开着自己的二手小破车就走了。 周五，方南雪午休在位置上和布兰妮坐着一起啃胡萝卜馅儿的包子，就见到昨天来过的安迪带着汉斯一起进去了，布兰妮想走过去看，被方南雪一把拽住:“你身上还有伤，别去。咱俩这小身板儿，不够他们一拳的。你知道他们其他人在哪儿吃饭吗？你悄悄咪咪的出去喊，我藏起来，万一大卫回头需要个证人什么的。” 布兰妮：“行，那我先出去。你藏好别出来。” 事情果然如方南雪想的一样，里面再次响起了怒吼、谩骂、砸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里面的摆件之类还能剩下多少。 方南雪缩在桌子底下啃剩下的包子，伸出手从桌面把水杯取下来，感觉差一把瓜子。 办公室里，吵架正在巅峰，大卫气的脸通红：“汉斯，你是真行啊。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这辈子都听我的，这才几年啊，你就能联合我堂弟来搞我，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汉斯也气的不轻：“大卫，我跟你干了多少年了，你给我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现在安迪给我加5％，还承诺了只要我能拉几个客户回来，就给我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还让我独立一个部门。怎么，我就活该在你手底下一辈子不出头吗？” 大卫气极反笑：“好好好，你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了，我倒是想知道，他给你加5％以后，他怎么通过家族的同意。” 安迪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不，我亲爱的堂哥，我只是给汉斯一个人加5％，可不是给所有人加5％，我觉得有能力的人，自然要多有些好处，不然怎么能凸显我对他的重视呢？” 汉斯开始吼：“我跟了你多少年了，我在你这里和别的员工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等你那么久，你答应给我的人答应了多久了？人呢？人呢？” 安迪捂着耳朵，他觉得自己离汉斯太近了，他的耳朵要炸开了，还没等他行动，大卫先一步吼起来了：“人？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人，全公司谁不知道你是靠脸拉客户的。你今年三个月没业绩了，三个月啊。我没开你，你倒先投了别处了，你可真是好啊。” 汉斯继续在安迪耳边吼：“三个月怎么了，三个月怎么了。当初你一个客户没有的时候，不是我喝酒喝到吐血去找来第一个客户的吗？你被客户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不是我冲上去的吗？当年的情分你是一点都不念。天天说我三个月，我三个月是没上班吗？啊，你说，你说，你说。” 安迪看着汉斯愤怒的要往上冲，赶忙拽着他，开玩笑，过来气一气这个堂哥也就算了，真打出个好歹来，他也没好果子吃，这个汉斯也是，这脾气难怪大卫想弄走他。 大卫气的要跳起来，指着门口大骂：“滚，你们都给我滚。我眼瞎当年去救你，这是你的合同，拿上赶紧给我滚。安迪我就等着看你不惜撕破脸挖走的人能给你干出什么花来。” 安迪见目的达成，也不再纠缠，拖着怒吼着往前冲的汉斯就往外走：“我的伙伴你别冲动，合同到手了，我们先走吧，我先带你去看我们新的办公室。哦，我亲爱的大卫，我们的办公室就在楼下哦，比你这个大两倍哦，欢迎你有空来做客啊哈哈哈哈哈。” 大卫气的，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扔了出去：“都给我滚，都给我滚。” 第127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南雪看着汉斯和安迪走出去，自然也没有错过汉斯挣扎的胳膊捶在了安迪的心窝窝，看的她一抖，这壮年男人的一下估计够安迪受好久了。 看着两个人走远，她拿了扫把上前：“那个，老板，要不你先出来，我把地扫扫你再进去？” 大卫看了她一眼，通红的脸色配上带笑的眼神有些奇怪：“嗯，进来吧，其他人还没回来吗？” 方南雪：“没有，布兰妮找他们去了。唔，这地上的得值多少钱啊？” 大卫：“没多少，等下如果有人找你打听，你就形容一下，说我快要被汉斯气死了，说的越严重越好。” 方南雪点点头：“好的呢，老板。那什么，你这些碎片还要吗？不要我就扔了。” 大卫撇撇嘴：“扔吧，不过你等他们回来了再扔。” 方南雪……心眼子真多，演技也好，她都差点被吓死了。 方南雪把碎片都扫到一起，等着布兰妮带着人回来时，叹着气大大方方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卢娜扯着她的袖子：“中国妹妹，什么情况？布兰妮说汉斯和安迪来了，还在吵架。” 方南雪：“喏，就这情况，差点打起来了。好像、好像大卫把汉斯的合同还给他了。安迪把汉斯挖走了，安迪说他办公室比我们的大，还就在楼下。” 卢娜皱眉：“你就看着他们吵吗？也不去劝一劝？” 方南雪听到这话，把袖子扯回来，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声音也大了些：“卢娜，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好心。汉斯那沙包大的拳头都能给大卫眼睛打成淤青，你竟然还能说我不去劝。” 卢娜没想到方南雪会毫不客气的怼她，她在公司一直很受欢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你可以去劝他们。” 方南雪：“可以去劝？汉斯打大卫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劝？大卫的眼睛还没好呢，你就能昧着良心喊我去劝三个暴怒中的男人，我要是被打两拳，你负责吗？你养我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完扭头就扔垃圾去了，看都不看卢娜一眼。 卢娜气的不轻，愤愤的坐回自己位置。旁人看着也不敢劝，只是杰西说了句：“都别站着了，都回自己的位置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布兰妮则是进了办公室：“大卫？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大卫带着笑看了眼布兰妮，随即开始演：“你也给我滚出去，不是你劝我一直留下汉斯的吗？留出个白眼狼来。给我滚出去。” 布兰妮努力憋红了双眼：“我……” 众人看着红着眼出来的布兰妮走回自己位置开始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表情，只是听得见她隐隐的抽气声。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方南雪又回来了。杰西赶紧说道：“刚刚布兰妮进去问大卫情况，被骂了，你快去看看布兰妮，她好像在哭。” 方南雪一愣，心想真的假的。几步走回去，蹲下身，脑袋从下往上看，然后一个屁墩儿就跌坐在地面，原因无他，布兰妮咧着嘴对她笑了一下。 她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重新走回去和杰西几个人说道：“布兰妮哭的眼睛都红了，你们别管她，让她发泄一下吧。我去问问经理，能不能今天先下班。”说完小心翼翼的去敲门：“大卫，要不，让他们先下班吧，下周一再让他们来。” 大卫没出声。 方南雪又试着喊了一句：“经理？你还在吗？” 大卫的声音传来：“让他们先走吧。下周一八点准时上班，让他们都做好准备，汉斯的那些客户，谁能抢过来的，我加钱。” 众人一听，几家欢喜几家愁，老员工都知道，汉斯的客户都是优质客户，虽然汉斯可能靠着身体开发出来的，但是这年月谁能跟钱过不去呢，再说有些事情也不用自己出面，掏钱也能让客户满意的嘛。 而有些则是担心大卫扛不下去，毕竟这个老板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收拾收拾东西，各自下班，只有杰西，走之前深深的可能看了一眼方南雪。 方南雪看到众人都走了，随便坐了个位置等了三五分钟，然后轻轻地走到门头一探：“嗨，杰西，卢娜，你俩还没走啊？要不你们进去劝劝老板吧，布兰妮喊我进去，我害怕。” 卢娜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什么，我只是刚系了下鞋带，杰西在等我而已。我们现在就走。” 方南雪又回去坐了五分钟，再次出来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走回去戳了戳布兰妮：“都走了，别装了，也不怕憋坏了。” 布兰妮站起来，走进去大卫办公室，二人声音极低的蛐蛐了一阵，然后布兰妮走出来，把方南雪叫进去问：“下周会有大动作，你胆子大不大？敢看吗？” 方南雪挠了挠头：“会有生命危险吗？没有的话可以看看。” 布兰妮带起一丝笑：“应该没有，你周末去哪儿？可以来我家帮我做个饭吗？我朋友非常想吃你的中国菜。” 方南雪把放下来的手又放上去挠头：“那什么，周六日不行，等这事儿结束的吧，我做了带来给你吃。周六日我得去帮人带孩子才行。” 大卫好奇的问：“你怎么每周都去带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不是还在上学吗？” 方南雪：“我现在住的公寓是那家人的，他们不收我房租，对应的，我周六日去给他们带孩子，抵房租。等开学了我不在这边住了就不用去了。” 大卫了然的点头：“行吧，那什么，如果你以后打算做金融或者做经济，你记得跟乔和老约翰打好关系，也不要在我这边过多的露脸。像今天那种和卢娜起争执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方南雪知道他是好意，顺从的同意：“谢谢您提醒，我会注意的。您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吗？” 大卫想了想：“不要和我们公司的人谈恋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条件允许，不要和这个圈子的人谈恋爱，太乱了。” 方南雪面无表情的应下来：“您放心，不会。如果您这边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下班了哈。” “下班？”大卫看了她一眼，“谁说让你下班，你和布兰妮继续干活儿，到点再下班。有人来问我状态，就说我没说话，问就是喊你们滚，你们不敢走。” 布兰妮忍着笑意：“还有一堆活儿呢，你去把杰西桌子上的也搬过来，我们一起做。” 第128章 大卫的两个爸爸都来了 果然不出大卫所料，两个干了半年的同事当天下午就来找布兰妮通知了辞职，连当月的薪水都不要了，说什么感觉公司没有安全感，要去楼下的一家公司试试。布兰妮什么也没有说，让二人写了辞职信就给他们结了薪水放他们走了。 方南雪问：“他们辞职，你难过吗？” 布兰妮：“为什么要难过？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他们那点儿业绩影响不了太多。你下次放假还来实习吗？” 方南雪：“不知道。还早呢。” 布兰妮想了想：“如果还想来，提前过来说一声就行。毕业了想来工作也可以，大卫会愿意的。” 方南雪：“嗯，我知道你和大卫都是好人。下周会发生些什么？” 布兰妮笑了笑，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下周你就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上当。” 方南雪耸耸肩：“行吧，我等下周一再看了。” 二人到点下班，各回各家，各躺各床。 而大卫回到家以后，妻子迎了上来：“我爸爸和你爸爸都来了，你爸爸在书房，我爸爸在卧室陪着孩子写作业，你先去见你爸爸吧。” 大卫露出一丝不耐烦：“他怎么来了？” 温蒂劝：“别这样大卫，好歹那是你父亲，去见见吧，万一他有事儿呢？” 大卫：“我先去看看孩子，你给他送一杯咖啡进去吧，看完我就过去。” 温蒂无奈的看着丈夫去卧室看孩子，叹着气又端了一杯咖啡进书房。 书房的保罗看着儿媳妇又端了一杯咖啡进来，露出和气的笑：“温蒂，你送过咖啡了。” 温蒂礼貌的回应：“对的，但是这杯是大卫让我送进来的。” 保罗：“我的大儿子人呢？” 温蒂：“他马上进来。” 保罗：“你是他的妻子，你要多关心他，他最近做了一些事情，让家族很多人不赞成。” 温蒂：“家族赞不赞成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您是否赞成？尊敬的保罗先生，你会支持你的儿子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吗？” 保罗不说话。 温蒂继续说道：“你是否支持大卫都不要紧，我作为他的妻子，我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不管他成功还是失败，大不了，我和他一起脱离家族，去别的地方生活。我和他不是一定要做家族的生意，也不是一定要从事金融这一行。” 门打开了，大卫走进来，温柔的看了妻子：“温蒂你先出去陪着你爸爸和孩子，我来和他说。” 等到房间只剩下父子两人，大卫说道：“你来做什么？是代表家族来罢免我的吗？如果是，我已经收到了罢免通知了。” 保罗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有些无奈：“大卫，我是你的父亲，你说话不要这么冲，我来只是通知你明天过去参加家族聚餐。” 大卫：“几点？” 保罗：“中午十二点，你自己去就好了，不要让温蒂母子去了。” 大卫：“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保罗：“你就没有点别的话和我说吗？从你进来到现在，你甚至都没有叫我一声父亲。” 大卫：“从你在外面偷偷生下弗兰克的那天开始，我就当你死了。” 保罗：“你和弗兰克关系不是已经好了吗？你和他都能关系好，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大卫冷笑：“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的。我不想和你说话，请你走吧，去陪着你最近刚交的女朋友，以后也请你不要来了，别带坏了我的孩子。” 保罗无奈的起身打算往外走，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敲门声响起：“大卫，保罗，你们还在吗？”是温蒂父亲的声音。 大卫打开门，随意的说了句：“安德鲁，你怎么过来了？” 安德鲁笑的开怀：“大卫，你去陪陪你的孩子去，他都好几天没和你说话了，刚刚和我说他想爸爸了，让我和保罗聊聊。”看着保罗想拒绝，又说：“这是父亲和父亲之间的对话，你不能拒绝我的要求。” 大卫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门关上，安德鲁笑嘻嘻的招呼着：“保罗，说说吧，你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看大卫的冷脸的吧？” 半个小时后，大卫怀里抱着睡熟的儿子，和温蒂一起坐在客厅。书房门打开，安德鲁和保罗一起出来，安德鲁仍然笑嘻嘻的，保罗看不出表情，只是扔下一句‘明天别忘了家族聚餐’就出去了。 安德鲁接过来孩子，颇有些幸灾乐祸：“我瞧着他这么多年过的潇洒，结果也是糟糕透了。大卫，他今天是来和你商量正经事的。” 大卫：“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情。” 安德鲁：“他说他会支持你，我把你的计划告诉他了。” 大卫有些气恼：“爸爸，你怎么能……” 安德鲁劝道：“大卫，他始终是你的父亲，纵然他和你妈妈离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且这些年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你的金融公司，还是弗兰克的工作，他都在暗中给予帮助。你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对于父亲这一角色，他还是在尽力做一些事情的。” 温蒂握住丈夫的手，问：“爸爸，那他会怎么做？” 安德鲁：“明天的家族会议上，他那一系列的人不会发言。其他人应该会抢大卫的公司控制权，毕竟这些年这个公司其实没少赚。等安迪自以为是的接手你的公司之后，他会联合一些人在联盟里逼着卡洛下台，至于是不是卡鲁上去，就要看卡鲁的本事了。” “他知道大卫和卡鲁的结盟了？你告诉他的？”温蒂和自己的爸爸确认情况。 安德鲁笑着摇摇头：“我没说，他自己猜出来了。他说卡鲁最近半年一直在弱化自己在家族企业中的地位，相反，卡洛的三儿子倒是活跃得很，一直在上窜下跳。这不符合卡鲁的风格，要么是他在搞一票大的，要么是被打压的太狠，但是他关注了许久，一直没见到卡洛刻意打压卡鲁。” 大卫看着安德鲁，问了一句：“他怎么就猜测我是和卡鲁结盟，不是和他家老三结盟？” 安德鲁笑的声音有些大：“嗯，他说你除非是个蠢货才会和那个老三结盟。嗯，等你公司的控制权被夺走，让卡洛那一系的人觉得你和他不和，这样卡洛才会愿意出席下一次的联盟的会议。在会议上，他们会逼着他选出合适的继承人。继承人选定后，实权交出去，以后他们家族在联盟中的话语权就换人了。” 大卫没说话，温蒂看看丈夫，有些头疼：“爸爸你别笑了，你没看你女婿不高兴么？讨厌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帮了自己一把，你就不想想他难受不难受。” 安德鲁收敛起来笑意：“大卫，这几天我会带着孩子回家住一段时间，你和温蒂自己小心，避免卡洛狗急跳墙。还有，你和卡鲁结盟的事情不要外传，也要防着小人趁虚而入。至于汉斯，你如果以后还想用……” “汉斯那边，他会回德国一趟。再回来后，会安排他去别的城市待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太扎眼了。”大卫揉着眉头，“只是我怕有变故，温蒂最近也跟您一起回家吧，银行那边，先请假。问就是我和她吵架了，把她气回娘家了。” 第129章 换领导 安德鲁理解女婿的心情，劝着温蒂：“温蒂，跟我回去陪着你妈妈吧，明天一早就走。等事情定论了再回来。” 温蒂担心丈夫，却见丈夫笑了：“不怕，温蒂，我不会有事情的。其实不这样做我也能继续开公司，只是这样一直被人拿捏着，我也挺累的。这次过后，不管好与不好，对我来说都不是坏事。” 温蒂叹气，也不再劝说：“行吧，按你的想法去做，我一直在。” 周一，方南雪拎着饭盒到公司，看见已经有同事比他还早，不由得挠挠头，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平时都晚的好几个人今天七点半就到了。不理解就不不必深入理解，摇摇头回去坐下，等着布兰妮过来给她安排工作。 陆陆续续的，除了上周已经辞职的两个，其他都来了，一部分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各自讨论，另一部分则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杰西走到方南雪这边问：“你知道公司要换老板了吗？” 方南雪吃惊，不是装出来的：“什么情况，我没接到通知啊，是大卫把这个公司给卖了吗？” 杰西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她：“什么卖了，这公司是大卫家族的产业，他只是负责管理。我昨天接到公司的通知，是他们家族要派其他人来接手管理了。走吧，我们过去商量。” 方南雪拒绝了杰西的邀请；“不了不了，让我冷静冷静。我只是想暑假出来打个工而已，咋还碰上这种事情了。我就不掺和进去了，我怕到时候回不去学校了。” 杰西一声冷笑：“全公司谁不知道你是布兰妮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布兰妮是大卫的心腹。你还想不掺和，你就不怕拿不到工资吗？” 方南雪笑的温婉善良：“我们校长和老师都说了，让我尽管出来打工，我要是拿不到工资，学校法律系帮我打官司。但是我不能惹事，我敢惹事，他们就让我毕不了业。” 杰西没想到方南雪这么油盐不进的，气冲冲的走了。 方南雪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个洗好的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开始啃，正吃的香，布兰妮带着两三个人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对布兰妮说了句：“布兰妮，开始吧。” 布兰妮看不出表情，拍拍手喊道：“开会，大家快点，今天有事情通知。” 众人赶紧过去，方南雪嘴里还嚼着桃子走过去，手里还拿着半个，准备悄悄咪咪的在最后边站着。前头让布兰妮安排开会的中年人问了句：“布兰妮，都到齐了吗？” 布兰妮：“都到了。” 那中年人指着悄咪咪在后头吃桃子的方南雪问道：“公司什么时候来了个中国人？是中国人吧？” 布兰妮：“是实习生。” 中年人格鲁特说了句：“你把你嘴里的咽下去，站到前面来。你在后面我们根本看不到你。” 方南雪跟做贼被抓一样的走到前面那一排站着，手里还抓着半个桃子。 格鲁特：“你先咽下去。” 格鲁特：“大家安静，公司最近的业务不太稳定，经公司高层商量过后，决定将原经理大卫先生调离去别的公司任职，同时派遣新的经理过来负责蓝天金融的管理。”话音刚落，底下窃窃私语。 格鲁特看着众人，眼神不经意间扫视到一起来的安迪，见对方喜笑颜开的，暗自摇了摇头，然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新的经理是森迪先生。以后将由他配合大家工作，希望大家尽快适应。森迪，你来说几句。” 森迪全然不顾身后脸色巨变的安迪，微笑走上前：“大家好，我是森迪，以后由我配合大家工作，大家先按照原来的工作习惯进行即可，如果遇到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进来找我即可。如果有不能接受这个变化的，也可以写一封辞职信给我，当然，辞职之前必须要把工作相关的所有事情向我交接。好了，散会，大家各自去忙吧。” 会议散去，几人进了办公室，安迪面色不虞，其余几人并不看他，森迪安排着：“布兰妮，后续希望你配合森迪工作。晚上安排大家去酒吧喝一杯或者吃点东西，我请客，你问一下有谁愿意去的。记得别忘了那个吃桃子的姑娘。” 布兰妮面无表情的领命离去，经过办公区时吩咐了新领导请吃饭的意思，让大家愿意去的人下班前找自己集合，然后就默默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做事情。 众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布兰妮，都在猜想大卫这次只怕是翻不了身了，纷纷叹息，却是暗自决定今晚的饭无论如何都得去，还得多敬两杯给新领导。 方南雪见布兰妮过来，从另一个兜里掏出另一个洗好的桃子递过去：“洗过了，但是还是擦擦再吃。” 布兰妮狠狠的一口咬下去：“酸。” 方南雪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个不酸。布兰妮，我们这个新老板，好相处吗？他会不会把我开了。” 布兰妮看了她一眼，然后把重心专注到工作上：“不知道，我没接触过。昨天他们派人去我家通知我的，其他人应该是收到了通知函，公司有每个人的通讯地址。” 方南雪：“那我怎么没收到？” 布兰妮：“你是实习生，还没录进去。” 方南雪：“那我还能继续干吗？我还能拿到薪水吗？” 布兰妮又咬了一口桃子，酸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真酸。等下我去问问吧，不行给你结账，你先回学校。不过应该可以，刚刚森迪说让你晚上一起去吃饭。” 方南雪：“行吧。我能不去吗？你知道的，我酒精过敏。” 布兰妮看她一眼，咽下酸的要命的桃子：“行，等下我进去问问。不过他应该会先找其他人进去谈话，关心一下。” 第130章 卡洛的麻烦 经理办公室的门在没过多久以后再次打开。安迪黑着脸走了，另外两个中年人也走了，就剩下森迪。果然如布兰妮说的一样，其他人都被挨个叫了进去谈话。 从杰西出来过后，就停了，众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喊布兰妮和方南雪进去，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布兰妮稳如泰山，方南雪也无所谓。 又过了一会儿，森迪打开门喊：“布兰妮进来。带上你要汇报给我的工作。” 布兰妮抱着一堆文件进去，里面的人声音压低，外面的人恨不得把耳朵焊死在门上。 杰西又过来了：“接下来就该你了，你说要是森迪把你给开了，你可去哪儿哭呢？” 方南雪也学布兰妮稳如泰山：“杰西，谢谢你专门来提醒我。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是工作都做好了还是明目张胆的偷懒呢？” 杰西扭着腰走回去，扔下一句：“你就坚强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坚强多久。” 时间过了许久，布兰妮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喊了句：“方南雪，进来。” 方南雪看了眼布兰妮，见她并无提示，认命的走了进去。 森迪倚靠在老板椅上，宽大的办公桌挡住了他的下半身，方南雪在猜想他是不是翘着二郎腿在抖。森迪见她进来，指了指椅子：“坐吧，中国姑娘。布兰妮说你担心你的饭碗会掉？” 方南雪乖乖的坐下来：“是的，森迪先生，毕竟我只是一个暑假实习生。” 森迪：“只是暑假吗？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的什么？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的？布兰妮说你的工作完成的很好。” 方南雪：“新开的大学，天使学校。学经济的。校长帮我找的，我们叫他老约翰。” 森迪了然：“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怪老头儿一个，自从他去做了校长，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行业聚会了，每次有人约他，他就说他在忙。你放心的在这里实习，要走的时候和布兰妮说，布兰妮会继续在这边工作的。” 方南雪：“谢谢森迪先生，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森迪：“等等，你那个桃子在哪里买的，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方南雪：“随便买的，桃子没有了，还有包子，您尝尝？” 森迪：“行，等下你给我拿点儿进来。” 这边一片和谐，另一边保罗和安德鲁在他们的联盟内部吵翻了天，保罗大声的质问卡洛为什么把给大卫的生意给了安迪，又为什么让安迪收留了大卫不要的员工。 卡洛老神在在的靠着椅子：“你们家族内部的产业分配，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你与其质问我不如回去和你家的老爷子们好好沟通沟通，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安德鲁：“大卫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打理家族产业，每年的盈利不比他们家族的其他产业低。和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一向很好，这次若不是有你挑唆，安迪怎么会做出和大卫闹翻的事情来。” 保罗：“你当初推荐那个人去大卫的公司，我们想着是你推荐的人，也就好好的安置了。你倒好，明里暗里挑唆我儿子和他弟弟，卡洛，我们几家合作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合作伙伴的？我们家族一向齐心，若无你的挑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话一出，保罗家族原本看戏的两人不淡定了，二人对视一眼，格鲁特开口：“卡洛，我们家族的人一向一致对外，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我们家族的孩子不少，你也是有孩子的人。” 卡洛看了格鲁特一眼，目光回到保罗身上：“保罗，这是你对待我的态度吗？是你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吗？你们家族现在已经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安德鲁，你的几个孩子，死的死，走的走，你们家族竟然还能列席我们的会议。我们是不是要把列席的标准提高一些了。” 安德鲁：“这些年你恶意打压，我们原本的九家人到现在只剩下五家。卡洛你就是头豺狼，你的目标一直都是吞并我们所有的家族。” 此话一出，原本看戏的两家不淡定了，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怂恿卡洛选择三儿子做继承人的，他眉头皱的死紧：“安德鲁，话不能乱说，卡洛是我们多年的合作伙伴，你这样说可有什么凭证吗？” 安德鲁：“我整理了我们九家这十五年的兴衰变化，格鲁特你帮我给他们发一下。” 卡洛面无表情的坐着，他甚少带他的儿子出席这样的会议，也并不让他的其他族人出席太多这样的场合，所以他的保镖递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的时候，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们看吧，我岁数大了，看不了这么多东西。看完和我说你们的意思就可以。” 卡洛并没有意识到安德鲁到底拿了什么出来，他觉得不过是一个没落家族联合了另一个走下坡路的家族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安德鲁已经看过了那些资料，保罗自然也看过了，二人静静的等着其他人看完。 半个小时后，另外两个家族的人起身说道：“我们要出去商量一下，格鲁特，我建议你们也商量一下。安德鲁，你最好祈祷你给我们看的都是真的，不然你这样挑唆大家的关系，下一个出去的就是你了。” 安德鲁一点不惧：“你们自己去确认吧，一个小时怎么也应该够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保罗：“我和安德鲁是亲家，我避嫌，你们自己去确认吧，我也在这里等消息。” 几人走出会议室，每家留下为首之人，其余人涌到电话机旁边，随着越来越多的电话被接通，电话机前的人面色越发沉重。一个小时时间到，电话机前面的人重新聚集回来，对着各自的首领汇报结果。大家都没有避讳其他人，汇报结束后，几个为首之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格鲁特先开口了：“我知道这些年卡洛一直在蚕食其他家族的势力，但是我一直觉得都是用的正常手段，我们是做生意的人，我们能接受被别人在生意上比下去。但是卡洛的手段，实在是有些下乘了。” 那个建议卡洛选择三儿子的老头儿，哦，他叫罗伯特:“格鲁特，你们真的没有提前知道吗？毕竟你们保罗和安德鲁是亲家。他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提前透露给你们？” 格鲁特苦笑一声：“罗伯特，保罗和大卫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把大卫欺负的太狠，想必保罗也不会出面的，我们家族已经发布了新的任命，让森迪去代替大卫负责蓝天金融的业务了。保罗他怎么还会愿意把这些消息提前告诉我们，他会担心我们和卡洛谈条件，对他的儿子更不利。” 第130章 博弈 罗伯特和另一个家族的人对视一眼，再次问道：“若是你们家族想要替代卡洛家族的地位，让我们出手和卡洛斗，你们坐收渔人之利，毕竟这消息是从保罗的亲家手上传出来的。你们说我们是联合你们斗垮卡洛容易些，还是联合卡洛斗垮你们来的容易些。” 格鲁特脸色变了变，眼前这个老头儿虽然不太管事，但是真管起来也不是好说话的：“罗伯特，你应该知道卡洛的性子，睚眦必报。今天这件事情发生了，就算你今天投靠卡洛吃下我们和安德鲁一家，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难道你想看着你的子孙后代被卡洛打压吗？” 罗伯特神色冷冷：“那也好过被卡洛疯狂报复吧？” 格鲁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三家联手，难道就没有一丝胜算吗？卡洛难道能同时吞了我们三家？” 罗伯特看向另一个人：“克里斯，你怎么看？” 那个被叫克里斯的中年人：“罗伯特叔叔，也许，我们应该考虑让卡洛选一个继承人了，这样我们才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刚刚你也看到了，卡洛这些年明里暗里已经把我们的产业蚕食的缩水了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再过五年十年，只怕这里就没有我们了。” 罗伯特无言，他自然知道克里斯说的都是真的，也知道卡洛一直都在暗中操纵这一切，只是他年纪大了，不敢承担这样大的风险，他看向陪他来的两个年轻人：“你们怎么看？”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叔叔，我们觉得克里斯说的有道理，您担心的是卡洛的打压，可是卡洛睚眦必报，如果您今天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出来，我们家族还不至于被立刻报复，现在您出来了，只怕今天会议一结束，他就会立刻……等明天一早，我们的股价，怕就是无法挽回了。” 罗伯特无奈，他其实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这些年刻意讨好卡洛，他叹了口气：“你们告诉家里这边发生的事情了吗？” 二人点头，其中一人回道：“他们现在应该在召开紧急会议，说等我们通知。” 罗伯特：“立刻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多派些人来这边。” 克里斯见罗伯特下了决心，也对自己人说道：“维多利亚，你也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人手立刻过来。也让人随时准备报警，还有报社。” 说完，克里斯看向格鲁特：“格鲁特，我们两家已经表态了，你们呢？” 格鲁特看了眼同伴，就见对方说道：“我刚刚最后一通电话就是让家族立刻开会，然后派人过来，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还没有想到你们会愿意，我只是觉得安德鲁拿出那些东西的时候，卡洛就一定不会放过和安德鲁做亲家的我们。” 克里斯心中暗骂一句老奸巨猾，然后问道：“如果我们侥幸占了上风，事后……” 格鲁特：“光凭我们三家，吃不下卡洛的一切。与其引入外面的陌生人，不如从卡洛家族内部挑选一个合适的人。你们觉得呢？” 罗伯特：“卡洛的三个儿子，你想让谁来？” 格鲁特：“卡鲁。” 罗伯特摇头：“不可，卡鲁太过精明，相比之下，他家老三更好掌控一些。” 格鲁特：“他家老三干不过卡洛家族的其他人。我们的目的是让卡洛下台，给我们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卡鲁上台后，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去应付他的两个弟弟和一群上蹿下跳的族人，这至少得花个两三年。” “而如果让他们家老三上台，怕是直接就被卡洛那群老兄弟给收拾了，到时候他们从老三手里拿到控制权。这个时间肯定比卡鲁对付那群老家伙来的快。”克里斯分析。 几人还要继续商量，卡洛的两个随从之一走了过来，客气说道：“罗伯特老先生，我们卡洛先生问，您是否选好站哪边了。您要是再不回去，他可就要回去睡觉了。” 罗伯特脸色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我们不过是闲话了几句。你们也不用这样催促。我们现在就进去。” 几人重新回到座位，只有格鲁特注意到，格鲁特注意到刚刚出去的随从并没有进来。 卡洛打着呵欠起身：“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下，不过就是商场上的普通竞争而已，你们也不用如此紧张。我们几家合作了那么多年，你们不至于为这么点儿事儿就担心。行了，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卡洛。”罗伯特叫住他：“这些年，我一直为你马首是瞻，但凡涉及到你的生意的，我都是让家里退避三舍。” 卡洛重新坐下，笑着：“罗伯特，这么多年你都跟在我身后，这么多年你都忍下来了。怎么今天不忍了？他们许诺了你什么，让你不顾一切的和我翻脸。” 罗伯特不说话，克里斯看了这个场合，开口说道：“卡洛先生，我家长辈时常说，你是商场里的前辈，也是神话，让我们想经商就必然要以你为标杆。可是我想不到，你竟然能用那些卑劣的手段，甚至不惜草菅人命。” 卡洛看着克里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克里斯，不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生意场上，本就是各凭本事。你若是有我这样的身家，只怕你比我还花。格鲁特，他们两家说完了，该你说了，你又准备怎么义愤填膺的控诉我？” 格鲁特看着卡洛：“这些年你蚕食我们，我们只觉得技不如人和我们家实在是运气不好，手段也不如你。生意场上，成王败寇，我们自然是认的。但是卡洛，你不该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异国拐卖幼儿、虐待孩子、暗杀不肯合作的商人，你这让我们很害怕，人嘛，害怕的时候总是会想要反抗一下的。” 卡洛笑的更夸张了些，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皱纹：“你倒是直接，可是你家族的其他人同意你这么做吗？这里是我的地盘儿，你们应该打过电话了，正好，我也让人打过电话了，看看我们谁的人先到吧。” 第131章 父子 格鲁特镇定的坐着，他们都在等谁先来，却是见保罗说了句，“我鞋带松了，你们不介意我系一下吧？” 卡洛：“你尽管系，我就不信你一个鞋带还能系半个小时。” 保罗不理他，径直蹲下，十几秒后起身，重新坐回去。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有格鲁特感受到腿上多出的一点重量，感受着那小巧的手枪带来的安全感，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都在紧张的等待，唯有卡洛有些犯困，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别困，嗯，他年纪大了。 没过多久，卡洛的随从重新进来，对着卡洛点头示意，然后站在了卡洛背后。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外面有卡洛的人试图阻拦，被粗鲁的推到一边，来的是格鲁特的人，领头的直接走到格鲁特身后站定，众人不发一言。 没过几分钟，克里斯和罗伯特家族的族人也到了，两家的人也都默默的站着，但仔细观察就会注意到，他们一些人的手藏在身后。 卡洛看着三家的人到了，看了一眼，继续闭目养神。又不过片刻，卡洛的人也到了，带队来的人是大儿子卡鲁。 卡洛在其他家族支援的人到的时候，没有变化，却在此刻看到大儿子时，变得阴晴不定。他沉声道：“卡鲁，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天去波士顿吗？” 卡鲁贴心的递给父亲一件外套：“爸爸，路上在下暴雨，所以我等雨停了再过去。听说你这边出事了，我就过来了。来的路上遇到维奇，我让人带他回你住的公寓了。本杰明和马修那边，我让威廉请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卡洛皱眉：“卡鲁我是你父亲，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卡鲁笑笑，看向罗伯特他们：“罗伯特叔叔，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和我爸爸单独说几句话吧？” 罗伯特：“自然，需要我们回避吗？” 卡鲁：“那样最好，放心，稍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罗伯特和克里斯互相看了一眼，又与格鲁特眼神交汇，带头走了出去。他一走，克里斯和格鲁特和安德鲁也纷纷带着人走了出去。 卡洛伸手揉着太阳穴：“卡鲁，你到底想做什么？” 卡鲁坐在父亲的对面：“爸爸，我想问你，我的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卡洛的头更疼了：“你妈妈是病死的，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死的时候，你已经那么大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病死的。” 卡鲁：“我妈妈一直很开朗，为什么会病死？为什么我妈妈没生病之前，你要把我的小弟弟马修送出去？为什么我妈妈病死后，你要把我二弟威廉送到别的地方去，那么久才送回来？” 卡洛大怒：“卡鲁你是在怀疑你父亲吗？” 卡鲁平静的很：“我的父亲，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威廉回来以后，性格阴郁了那么多。我更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才一岁的三弟送走，又为什么我的三弟回来以后身上的胎记就没有了。我更想知道我的母亲为什么面对着她最小的儿子却再也不肯抱他。我也更想知道我母亲死后不过一年，我的外祖父一家，那个一直提携你帮助你的一家人为什么全部死于车祸。” 卡洛试图掩盖曾经发生的事情：“卡鲁，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你二弟是因为照顾他的人欺负他，他才变了性格的；你三弟身上的胎记是慢慢长大就变没有了，你知道的，小孩子在长大的过程里会发生一些变化的。” 卡鲁苦笑了一声：“我的父亲啊，尊敬的卡洛老先生。我是你和我母亲的儿子，你说一个商业奇才和一个青年时代就能得到众人赞扬的女学者会生出一个蠢货的几率有多大？” 卡洛仍然在试图辩解：“卡鲁，你要相信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培养你。” 卡鲁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母亲好好的你要送走她生的小儿子；为什么她回了娘家回来后就病死了；为什么她留下的头发我后来找人化验出慢性毒药；为什么那么快我外公一家全部死于车祸；为什么我妈妈那么爱她生的孩子却在幼子离家归来后再不肯亲近。” 卡洛暗暗打着手势示意最忠心的随从做些什么。一边稳定卡鲁的情绪：“卡鲁，有些事情我并不知道，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能查出一个结果。你不要逼着我今天给你答案，我也需要时间去查看真相。” 卡鲁闭上了眼，声音却传了出来：“我的三弟死了，你就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抱回来假装我母亲的孩子，你还杀了那个女人，可惜那个女人竟然还觉得她可以登堂入室。我的母亲也很可怜，她一直醉心画画，也能化名组织画展并且获得成功。可她爱上了你，不顾一切嫁给你，让外祖父支持你获得祖父的继承权。我妈妈相信爱情，所以害得她亲儿子惨死，她父亲一家惨死，她自己也惨死。所以，卡洛，你害死我母亲和她在乎的那么多人，这么多年来，你到底害不害怕？” 卡洛以为他最忠心的随从没有看到他的暗示，争取着时间：“卡鲁，你别再说了，孩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今晚应该一致对外，外面那几个家族虽然不如往年，但此刻他们人多，还有枪，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你说对吗？” 卡鲁淡淡笑着：“我四十岁了，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从二十岁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已经整整为你工作了二十年。” 卡洛有些着急：“卡鲁，我的儿子。等回去以后我们慢慢聊。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带了多少人来？” 卡鲁：“三百。还有五百在赶来的路上。” 卡洛眼中闪过欣喜：“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孩子，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凑齐这么多人。那我们现在就走。” 卡鲁：“爸爸，你别急，再等等。我的叔叔姑姑，你的弟弟妹妹，马上就要到了。” 卡洛意识到了不对在哪里：“卡鲁，你疯了吗？你居然联合外人来逼我？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孩子，你是我的长子，我的早晚会是你的。” 卡鲁：“爸爸，我刚说了，我今年四十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傻子。你的什么是我的？你的公司、你的股票、你的房子，你不都在安排律师带着我那可爱的三弟在慢慢接手了吗？爸爸你可真是健忘，你昨天才安排了人带我三弟出去谈业务。” 卡洛有些害怕了：“卡鲁，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先出去再说。” 第132章 等待 卡鲁纹丝不动：“再等一下就好，爸爸，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是我的父亲。” 卡洛的心里在极速的盘算，只是他到底年龄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才熬到这个时候，他就打了好几个呵欠。 外面，出去的几家都各自找地方待着。 保罗见格鲁特并不愿意搭理他，就转而去和安德鲁说话：“你确定把他弄睡着了吧？可别让他跑出来添乱，他如果跑过来见着我，估计会和我唱反调。” 安德鲁笑的不怀好意：“我给他放的量够他睡到明天下午。只要不是送到医院，应该就不会出意外。” 保罗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安德鲁劝解他：“你年轻时候干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偏偏你还不肯认错，现在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就不能低个头吗？你我这把岁数了，图的不就是孩子们都好吗？回头你把家族的事情都安排出去，和我一起好好带孙子去吧，你看怎么样？” 保罗有些心动：“我怕大卫不同意我带孙子。” 安德鲁：“大卫同意不同意是我的事情，你去不去是你的事情，你的两个儿子，大卫和弗兰克这些年关系慢慢变好，却是一起讨厌你，你就不找找原因吗？” 保罗有些尴尬：“安德鲁，我的亲家，你是个聪明人，你自然知道我是以前做过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情，当然，我现在不这样了。如果今天的事情可以顺利过去，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带孙子。这样也让你的女儿和我的儿子一起再生一个孩子。” 安德鲁笑：“这才对嘛，放心，我能说服他的。” 格鲁特算是听明白了一些：“保罗，你们把大卫？” 保罗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怕他坏事，所以让他睡着了，不到明天太阳落山应该是不会醒了。” 格鲁特翻了个白眼：你了不起你清高，你要保护你的儿子你就来嘎其他族人的腰。 保罗笑笑，低声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这件事情过后，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大卫来打理。而卡洛必然要把权利分出去。能和卡鲁那边达成什么样的合作，我不敢说。但是再差的结果，我们也能有几年喘息的机会。” 克里斯在旁边听着几人对话，有些感慨，这么多年，大卫保罗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其他几家的人每每喜欢抢他生意，若不是有安德鲁父女护着，怕是早被踢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只是谁知道关键时候，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父亲却是站出来给儿子撑腰并且扔出来一个炸弹。 克里斯还没感慨完，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几个人，罗伯特上前打招呼，他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说道：“你们也来了，卡洛和卡鲁在里面会议室，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父子还很和谐，这会儿不知道。” 老太太冲着罗伯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罗伯特，把你的人带着先回去吧。” 罗伯特不说话。 那老太太看着罗伯特不接话，冷笑一声：“罗伯特，这些年你都忍下来了，怎么今天你是要和我们翻脸了吗？” 罗伯特：“这些年我都忍了，可我也没见你们放过我，你们抢我们生意，蚕食我们势力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手软。” 老太太不再搭理罗伯特，转而看向其他人：“你们今天也是打算和我们翻脸了对吗？” 克里斯上前：“罗琳女士，是你们一直在欺负我们，我们今天刚好知道了这个事实而已。我们在这里等待卡洛先生和卡鲁先生商量的结果，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你们。等你们商量完，我们再来讨论以后大家应该如何相处。” 罗琳不再多说，留下几个人守在门口，自己带着另外两个老头儿进入会议室。 众人看着罗琳带人进入，猜测今晚卡洛的权利是否必然被收走。他们不会让卡洛死，如果卡洛死了，按美国现在的法律，卡洛的一切会被他的三个儿子平均继承，到时候可能家族的股票会下跌。如果他活着，股价还是稳定的，哪怕他选的继承人不合格，他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变卖产业回到意大利或者在这里继续好好的生活。 克里斯问罗伯特：“罗伯特叔叔，如果今晚卡洛的权利还在，我们会怎么样？” 罗伯特闭着眼养神：“克里斯，卡洛今晚不一定会死，但是权利一定会被收走。” 克里斯还是有些担心：“罗琳不是已经来了吗？她和卡洛的关系一直很好。” 罗伯特解释：“罗琳，比起哥哥，她更在意家族掌权人的变化是否会影响到她。有时候权利换个人拥有可能会导致家族的利益受损，但是她个人能获得更多。至于今天卡洛的权利能交给谁么？如果他不想交给他的兄弟姐妹，就只能交给卡鲁了，毕竟此刻只有他在。” 克里斯点点头，不再询问，他并不傻。事实上在场的人都不傻，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就像没有人询问平日里一直建议卡洛把生意交给三儿子的罗伯特为什么今天丝毫不通知那个三儿子一样，大家也丝毫不追问安德鲁准备那些资料到底是从多少年前开始的，其中又到底有没有格鲁特家族的参与。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卡鲁来的太快了，来之前还能拦住他的竞争对手，这说明卡鲁早有准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克里斯看了看手表：“三点了，该出结果了。不然等天亮，容易生出麻烦。” 罗伯特点点头，和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过去，和门口的守卫说一声，三点了，让他们问问里面商量好了没有。” 守卫进去传信后不久，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罗琳走过来招呼道：“都进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等到众人落座，罗琳先开口了：“我们刚刚已经商量过了，明天我们会召开家族会议，任命卡鲁来接手一应事务。今晚大家就先散了吧。” 几个家族的领头人对视一眼，纹丝不动。 罗琳恼怒：“你们这是真打算和我们翻脸了，就不怕我们放弃和你们的合作吗？” 格鲁特冷笑道：“罗琳女士，我们不翻脸的时候，你们不是该怎样还是怎样吗？抢生意也就算了，车祸、暗杀你们都干的不少，放弃合作又算个什么？” 罗琳一把岁数了，往日仗着家族的威风没少干欺负人的事情，这么不被人给面子的时候甚少，气的指着格鲁特：“你、你……”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来下一句。 罗伯特也开口了：“罗琳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资料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卡洛这些年做的事情，是真的伤害到了我们，你不能要求我们对受到的伤害就这么认下来吧。” 罗琳不说话，看向卡洛，卡洛心里冷笑，嘴里也不客气：“罗琳，如你所说，刚刚你们已经让我把权利交给卡鲁了，并且以后卡鲁也要受到你们几个叔叔姑姑的管理，所以，现在你们的权利是最大的。” 罗琳看向两个弟弟，见二人并不接话，只得看向卡鲁，对方笑的诚恳：“姑姑，刚刚您说了，我还年轻，并且因为我爸爸惹怒了他们几家，你们害怕我也会做出伤害家族的事情，所以我的权利要受到限制。那我自然不敢代替家族和他们谈判，我怕回头您和叔叔们不同意我做的决定。” 第133章 定论 罗琳看向几个兄弟，见他们都不说话，只得自己硬着头皮再上：“罗伯特，你和我哥哥关系好了几十年，不至于今天非得要这样。我们明天开完家族会议后，会选好时间，到时候我们坐下来谈。” 罗伯特：“罗琳，你们自己刚刚也说了，卡鲁的权利会受到限制，而你和你的弟弟们似乎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你这让我如何放心？” 克里斯紧随其后：“是的，罗琳女士，罗伯特叔叔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一个家族不能有很多个做决定的人，就像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脑子一样。你们家族的内乱，我们无权参与，也不打算参与。但是今天，你们必须把我们曾经受到的伤害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 格鲁特也丝毫不拖后腿：“不错，罗琳，今天必须有个结果。否则一出这个门，你们分开跑了，我们去找谁要交代？” 罗琳气急败坏：“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 格鲁特打断她：“暗杀、车祸这些都能做出来，逃走算什么。今天若不是我们的族人都在外面守着，只怕我们此刻能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还不知道。” 罗琳看向卡鲁：“卡鲁，你若是想继承你爸爸的权力，你就要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 卡鲁看了看其余四个家族的人，哦，他把单独来的安德鲁也算进去了：“姑姑，我说了，你的权利在我之上。” 克里斯看着这一家子内斗，想看戏，但又觉得天亮了实在和公众无法解释为什么底下那么多人，还都有枪，就咳嗽了一声：“那什么，你们要吵架回去吵，现在快四点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罗伯特闭着眼睛接话：“天亮了以后，我们就要去解释为什么楼下会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还带着枪来。然后我们就会被请进警察局，我们只能把那堆资料交给警方以证明我们这几家的清白。” 罗琳已经不想说话了，这群人平时对她客客气气，今天居然还这么为难她。 格鲁特出来打圆场：“我提个建议吧，罗琳，你愿意听吗？毕竟天真的快亮了。” 罗琳沉着脸：“你说。” 格鲁特：“我们想要个公道，但是我们几家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们相信你们家族的实力，所以先前的一切，我们愿意相信那是卡洛的个人所为。” 罗琳：“你继续。” 格鲁特：“我们可以接受在明天下午再来谈判我们曾经受到的伤害该如何处理，当然，这个处理肯定是你们给被伤害的我们一个交代。” 罗琳看着格鲁特，不说话，格鲁特也并不需要她说话：“但是，你们家族现在的意见并不统一，也并没有确定出真正的权利管理人。这点让我们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在十分钟之内选择出真正的、能够代表你们家族的代表。就像我格鲁特代表我们戴维斯家族的时候，我做的任何决定，我的家族都不会否认，更不会有长辈跳出来指责我没有代表家族的权利。” 罗琳不愿意刚刚争取来的权利又这么快失去：“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格鲁特笑的有些亲切的过份：“你不答应，或者你们不答应，那都不要紧。再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如果有人喊来警察，我们一起进去，资料是现成的。如果你们打算让楼下的人冲上来，也不要紧，在楼下的人冲上来之前，我们留在这间会议室外的人会先冲进来的。” 罗琳被格鲁特的话气的血压飙升时，克里斯也给了她一拳：“在我确定这些消息都属实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了人连夜写稿子，如果天亮时我们无法安全到家……下一次的股票开市，你们的股价会下跌到最低，罗琳女士，到时候你会破产。” 罗伯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们自知不如你们，为了保全自己，只得早做准备，我们的印刷工厂现在应该已经将一些资料复印了有几千份了，等到天亮，会有另外几家工厂接到我们的订单，当然，我们会付高价。” 不给罗琳反应的时间，安德鲁也接了一句：“这个时候警察还没有来，但是天亮之时，一些曾经调查过卡洛，后来被安放到无关紧要的地方的正义警察会得到我所知道的一切消息，然后可能会开始行动，当然，只是可能。” 罗琳气的颤抖：“你，你们。” 格鲁特：“罗琳女士，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如果你们实在做不了决定，我们就一起等待灭亡。反正这些事情做完，没有人敢和我们几家合作，也没有人敢放任你们继续存在。” 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又过了许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卡鲁留在下面的人来请示：“卡鲁先生，有巡逻人员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多人在楼下，他们要求我们立即解散。” 卡鲁：“知道了，留下八十左右在楼里面待着，其他人都先回去。” 气氛重新开始凝固。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众人纷纷走出了那栋楼。 汽车旁边，罗伯特和另外四家的掌权人单独的在一边商量着今天下午的会议时间。 而另一边，罗琳老太太看着谈笑风生的卡鲁，开始小声挑唆自己的哥哥：“哥哥，我知道你今天是被逼的，所以等下的家族会议上，我会帮你争取你的权利，你可要想办法把你的一切夺回去。” 卡洛不看她，这个女人蠢的让他不想看：“罗琳，你的钱够你花到死了，你现在把你手里的股份和产业全部卖给卡鲁，然后你带着你的孩子们回到意大利，可以过的很舒服。” 罗琳不服气：“哥哥，我是在帮你。” 卡洛没有继续说话，当他命人联系三儿子来的却是卡鲁的时候，当其他家族把会议室留给他和卡鲁的时候，当他命令随从制住卡鲁时随从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就知道卡鲁不是他能压制的了，所幸，卡鲁是他儿子，最后还是他儿子。 卡洛的另外两个弟弟看着气急败坏的罗琳和不说话的卡洛，又看了看远处交谈的卡鲁，有些庆幸自己昨晚没有表示支持罗琳。 片刻后，卡鲁几人重新回到各自回来，招呼着各自的族人上车离去。 第134章 百因必有果 车上，格鲁特问保罗：“卡鲁为什么来的那么快？” 保罗轻笑：“应该、也许、说不定，有不止一个人通知他。” 格鲁特笑的和气的很：“保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全部计划。” 保罗闭着眼假寐：“我并不能预料到整个事情的结果，只能尽量争取，不提前告诉你是为你好。如果你真的不知情，不管最后谁赢，最多把你赶出这里，而不会赶尽杀绝。” 格鲁特不笑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保罗：“从我无意中知道卡洛的妻子死于慢性毒药的时候开始的。一个人，如果对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的妻子都能下手，还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格鲁特：“我还有一个疑问，卡洛昨天的精神还很好，今天怎么老打呵欠？” 保罗：“他上了年纪了，当然，有些时候，药物也能让人犯困。” 格鲁特想到了什么：“所以你和卡鲁早有合作？” 保罗摇头：“不是我，我只是收集了一些信息，没打算用，我害怕其他几家不同意，更害怕打蛇不死。所以这些原本是计划万一哪天卡洛对我们下死手的时候，我们可以为族人争取离开的机会。” 格鲁特叹了口气：“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和卡鲁合作？保罗，这件事情你不能隐瞒我，这关系到接下来下午的会议上我们要怎样去参与。” 保罗仍然在假寐，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我真没有和卡鲁联系过。但是你也许可以让人赶紧去大卫家把大卫弄醒，安德鲁给大卫下的药量够他睡到下午，没有医生他是醒不来的。你得看看他和卡鲁怎么商量的，他也许和卡鲁有约定。” 格鲁特了然：“好吧，我就说那小子这几年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憋了个大单。行吧，看样子以后蓝天金融不够他发挥了，等下我会和其他人商量给他重新安排职位。” 保罗嘴角的笑意拉大了些：“你不是一直观望吗？还放任其他人纵容安迪去给大卫添堵。” 格鲁特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那不是看这几年大卫实在懒的不像样子么？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倒是看到了，给我吓得要死，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好吧，这么吓也要受不了的。” 保罗：“你就比大卫大几岁而已。嗯，你放心，我保证大卫会好好的为家族做事情的。” 格鲁特笑了笑：“你的大儿子现在稳了，那你那个小儿子，弗兰克怎么安排？就让他一直在外面吗？依我看，毕竟是家族的血脉，还是让他回来做事情比较好。我听说现在大卫和他关系还不错。” 保罗：“他俩关系是不错，弗兰克去学校教书了，就是老约翰的学校。你要是想找他就自己去找，他估计不想见到我。” 格鲁特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老头子把亲子关系处理的一团糟，幸灾乐祸的：“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保罗收回嘴角的笑不再理他。 格鲁特不怕死的又说了一句：“我是不太理解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家庭关系搞的这么糟糕，你说你当年是怎么想的啊？” 保罗不说话，格鲁特见对方实在不想理他，摸了摸鼻子也开始倒下睡觉。 而另一边上，卡洛和儿子也在车上闭目养神，父子无言，良久，卡洛终究是先开了口：“卡鲁，你的两个弟弟还活着吗？” 卡鲁闭着眼睛回答：“我的亲弟弟自然还活着。” 卡洛的心一紧：“老三，老三也是你的亲弟弟。” 卡鲁面无表情，眼睛也没有睁开：“那是你的亲儿子，却不是我的亲弟弟。我的亲弟弟只有我妈妈生的那两个，一个在一岁多的时候就让你故意病死了，另一个让你故意送走养成阴郁的性子了。” 卡洛看着眼前的儿子，感觉有些陌生：“卡鲁，我……” 卡鲁：“爸爸，我妈妈死的时候和我说，让我带着弟弟把我的小弟弟找回来，让我保护好外公和舅舅，让我约束你，让我好好生活。” 卡洛不敢接话。 只是卡鲁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你杀了妈妈，害死了我弟弟，故意制造了车祸害死我外公和舅舅一家人。你还想让我帮你照顾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让我和我弟弟给他铺路。一直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和我亲弟弟争的你死我活。” “卡洛。”卡鲁直呼父亲的名字，“你那些变态的嗜好害死了多少人？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那些变态的嗜好的？是从我妈妈死了以后的第几年？是因为你也害怕了吗？你不敢再有正常人的情感发泄渠道，所以你只能用那些变态的方式来让你自己痛快些？” 卡洛不敢在听：“你别说了，卡鲁，我是你父亲。” 卡鲁不再说：“父亲、爸爸，多么亲切的称呼啊，你是真的不配享受这么亲切的称呼。以后你就在你的公寓好好的养老吧，你心爱的维奇已经在那里等你了，以后也会一直陪着你。至于那个被你虐待过没死的德国小伙儿，他送了你一份厚礼，也在你的公寓里了。你回去好好享受吧。 第135章 收尾 卡洛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他也在思索，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儿子有了背叛他的想法，想不出来，人又困极了，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卡鲁见他睡着，听着他的呼吸，淡漠的安排道：“送他回他的公寓，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任何人见他。” 卡洛的贴身随从：“好的，卡鲁先生。那如果您的弟弟过来呢？” 卡鲁想了想：“如果威廉要见，让他多带点他自己的人进去见，不要让他单独去。” 随从确认道：“他自己的人吗？我们不用守着？” 卡鲁点头：“对。” 随从：“那卡洛先生以后的饮食？” 卡鲁：“你自己看着办，我知道你恨他，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好过的。等他哪天死了，你就带着钱去远的地方吧，这张存单给你。你哪天真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当然，如果你不想面对他，我安排其他人去照顾他也可以。” 随从平静的眼神，却有着森寒的语气：“不，我要亲自看着他失去他的一切，亲自看着他死。” 几家人都马不停蹄的安排着自己的计划，而警察局里面，几个政府高层坐在会议室听着下属汇报那几家人都散去了以后，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当然早就接到了消息，但是也不敢妄动，现在知道他们有了结果，终于敢回去休息了。 再说大卫，在家睡的呼呼的，他许久没有睡的这么香了，当正梦到自己和妻子温存相爱生二胎的时候，一把不知道哪儿来的刀扎进了自己的屁股，他猛的睁眼，迷糊着就一拳头挥出去了。 “嗷。”的一声惨叫，给他打针的医生往后跌去，大卫揉揉眼睛，开始问：“我是谁？我在哪儿？你又是谁？” 安德鲁一巴掌拍他头上：“大卫你睡傻了吗？这是你自己家。你这一觉睡的太久了，我实在喊不醒你，只能喊了医生来给你打针。你看看你，把医生打成什么样子了。” 大卫这才看到一手拿着注射器一手捂着脸的人，地上还有个急救箱，而他好好的在自己的床上。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我睡了多久？” 安德鲁有些心虚的不去看他：“昨晚到现在。” 大卫挠头：“我竟然能睡那么久？医生，我身体没出问题吧。” 医生捂着脸，不想理他。 安德鲁赶紧转移话题：“昨晚出了点事情，我们刚忙完。森迪在外面等你，你先和他一起去见格鲁特他们，路上森迪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先送医生回去，他没有汽车。哦，我可怜的马克大夫，你的脸肿起来了。” 马克大夫摸着肿起来的脸：“安德鲁，你特么以后再找我，你信不信，我拿注射器扎死你。” 安德鲁扶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马克，对不起对不起。等下我给你双倍的诊金，还有一个星期的误工费。大卫，你快点出来啊，森迪在等你。哦，还有，这一两天不要找我，我昨晚一晚上没睡，我要补觉。” 大卫迷迷糊糊的去洗脸然后迷迷糊糊的出门和森迪上了车，森迪笑道：“你还迷糊着呢？出大事儿了你知不知道？” 大卫揉着太阳穴，他睡太久了：“什么大事儿？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森迪笑眯眯的开车：“除非你告诉我你公司的中国妹妹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大卫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只当没有太大的事情：“他是我弟弟推荐来的，还是老约翰喜欢的学生，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森迪：“好吧，我就开个玩笑，我只是觉得她和吃桃子很可爱。那什么，大卫，你回头帮我问问弗兰克，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想做她男朋友，正经男朋友，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乱交女朋友。” 大卫：“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森迪：“你有两个了不起的爹，他们昨天晚上一起把卡洛干翻了。” 大卫震惊：“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森迪：“你的爸爸和你老婆的爸爸昨天晚上在会议上把卡洛干翻了，听说他们一晚上没睡，当然，我们也没睡，昨晚上，整个家族除了小孩子，应该就你睡的好。不过细节你得等下去问格鲁特，我也没听全。” 大卫：“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加速。” 第136章 新的一周 周一，方南雪照旧七点半到了公司门口。门照旧开着，方南雪推开门就进去，就听到森迪在办公室里面喊她：“中国妹妹你来了啊，来来来，进来聊会儿。” 那热情的笑声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老师王怀远，磨蹭着走进去：“森迪先生，您好，您真早。”进去后一愣，大卫和布兰妮已经在了，那天那个宣布森迪代替大卫的大叔也在。 她瞬间就精神了：“森迪先生好，大卫先生好，布兰妮早，还有这位不认识的先生，您也好。” 大卫看她谨慎的样子，笑的颇有些开怀：“中国妹妹，不用这么客气。这几天吓坏了吧？” 方南雪并不知道这两天他们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在齐家待着，只是这几天路上的车好像多了些。想了想才回答：“我还好，布兰妮说了让我别担心，我就不担心了。” 大卫心情很好：“你倒是相信她。你坐下吧，别站着了。有个事儿和你商量商量。” 方南雪：“那个什么，要不我先出去做事情？我怕耽误你们谈事情。” 布兰妮笑眯眯的：“不用急，我们该谈的早就谈完了。你坐着吧，大卫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大卫递给方南雪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喏，先收着，我升职了，给你发点福利。” 方南雪接过来：“谢谢大卫先生。” 大卫：“我昨天和弗兰克打了电话，他说你暑假实习结束后还要自己做点事情。我想问一下，你下次寒假愿意过来实习吗？” 方南雪看着眼前出现的长期饭碗，想了想：“大卫先生，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来，就像这次实习一样，是校长那边帮我安排的，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再次给我安排。” 大卫理解的点头，弗兰克和他说过这姑娘天一亮就蹲树底下开始背书，很招老师喜欢：“理解，那如果下次实习还愿意过来，你和布兰妮说，不管是平时周六日想来或者是寒假暑假想过来，都可以安排。” 方南雪很感激：“嗯嗯，谢谢您，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是很愿意在您的公司工作的，布兰妮教我教的很仔细，脾气也好，我如果能跟着她学，我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大卫看了眼布兰妮：“布兰妮，夸你呢。” 布兰妮：“我听到了。雪，你接下来的时间要对接的人会换一下，工作地点也会换一下。” 方南雪：“好，换谁呢？你要去哪里？” 布兰妮捋了捋头发：“你直接对接森迪，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地方会换到楼下去，之前安迪把楼下的两间大的办公室租下来了，后续那边会增加很多人。” 方南雪：“扩大规模？这是不是代表公司做大做强了？那是不是要招很多人？我是不是要负责接待面试的人？” 布兰妮：“对，全都对。你对哪个环节感兴趣，你可以和森迪说，但是要保证工作完成的质量哦。” 方南雪感觉血脉里的基因被觉醒了：“我喜欢招人，我可以负责这一块吗？森迪先生，那什么，我先去写一个大概的计划书给您，下班前一定交来，您有什么别的吩咐也尽管说，我一定努力完成。” 森迪看着她兴奋的样子：“那你先去写吧，下班前给我就行。对了，你记得到十二点的时候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下午大家会一起去楼下看看，我们今天会安排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明天早上过来搬家。” 方南雪几乎是蹦着出去的，走之前还不忘拿走大卫给她的礼盒。 森迪看着方南雪坐回位置上：“大卫，谢谢你把她留下来了，你要是把她带走，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卫笑着调侃他：“你别告诉我这才几天，你就觉得这姑娘好的不行了。” 森迪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你一下子把三个文员都带走了，我就只能自己干活儿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招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的。现在你还能给我留一个，我当然高兴。” 大卫否认：“杰西那边，我不会带走，让她重新找工作吧，她心思不纯，还分不清到底谁是她的老板，这样的人留不得。多给她两个月的薪水。” 森迪：“好，等下我找她谈。其他人你还有要带走的吗？” 大卫：“乔伊和艾伦跟我走，但不是现在，等你捋顺了这边以后再说，你不要忙着拒绝。汉斯有他自己的团队，这边有大概四五个人会跟他一起走。如果我一口气再把乔伊和艾伦带走，你这边就等于是一个空壳了。就算把那些客户都留给你，你也接不过来。” 森迪一边听一边点头：“行，那就多谢你了。安迪那边你怎么安排？” 大卫：“他被他爸爸骂了一顿扔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用我安排。唔，当初为了让他出去宣扬我和家里不和和汉斯不和，我可是生生的挨了汉斯一拳。估计他爸爸怕我报复他。” 森迪大笑：“你是个狠人，真能挨一拳。那卡洛那边的结果是？” “卡洛被关起来了，是卡鲁下的令，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是出不来了。”汉斯的声音传来。 大卫招呼着：“汉斯，来坐。森迪，我特地把汉斯叫来的，等下开会宣布汉斯、艾伦、乔伊的晋升，对剩下的员工是最好的鼓励。有这样的例子摆着，以后你的命令也能够更好的执行。” 森迪觉得大卫想是真的周到：“好，那就多谢了。对了，卢娜这个人，你觉得可用吗？” “卢娜吗？能力是有的，就是、她这里装的更多的是爱情。”大卫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森迪：“你反对办公室爱情？” 大卫：“我不赞同办公室爱情，但是如果真的有爱情，我也欣赏。只是，卢娜的爱情是维奇，也就是卡洛所说的最完美的作品。” 森迪回忆了一下维奇的样子，咽回去想帮卢娜说的话：“那还是算了，让她追求爱情吧，不重用就好了。” 第137章 该升官的升官，该辞职辞职。 方南雪开心的趴在桌子上写方案，一边写一边笑。 其他同事陆陆续续来公司，杰西到了以后，看见笑的像花儿一样的方南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气不顺，走到她面前嘲讽：“笑的这么开心，你这怕不是捡到钱了。” 方南雪抬头看看杰西，心情极好，不和她计较：“倒是也没有捡到钱，不过早上收到了一个礼盒，如果你收到这样好看的礼盒，你也会高兴的。” 杰西没意思的走回去，坐在忧心忡忡的卢娜旁边：“卢娜，你怎么这么不开心？你在发愁什么？” 卢娜：“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维奇了，他常去的地方我也找过了，都说没有见过他。” 杰西内心吐槽了一下卢娜，嘴上却不敢说什么：“你别担心，他估计是有事情。回头忙完了肯定会来找你。” 布兰妮从经理室走出来，看人都到齐了：“大家集合，开会。” 人都齐了以后，有不清楚状况的看着大卫和格鲁特跟森迪一起出来，开始满心疑惑。 森迪把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好了，现在开会。公司有一些变动现在和大家公布。1、大卫先生升任为我们戴维斯家族的话事人，以后我的工作以后由大卫先生进行审查。2、公司即将搬迁至楼下，也就是先前维奇先生定下的办公室，所以等下我们下去看一下办公室，今天下午大家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八点我们搬下去。3、因为公司近期一系列的变动，导致部分同事对公司的信心不足，这些能理解，如果有不愿意留下的，在布兰妮这里登记，登记离开的，多发一个星期薪水。” 底下没有人说话，森迪继续说：“如果今天没有登记，过后想要离开的，没有额外的薪水。4、布兰妮小姐后期会继续出任大卫先生的助理，也就是说，布兰妮小姐不会在继续在这里工作。在新的助理到位之前，原布兰妮的工作由方南雪小姐接手。5、原公司职工汉斯、乔伊、艾伦三位先生会近期离职，其中汉斯先生由戴维斯家族出资另外开立公司，由汉斯先生出任经理；乔伊、艾伦两位先生会暂时留在蓝天金融帮助这边新办公室理顺后再行接手新的团队出任经理。大家如果近期对职业规划不清晰的，可以趁着他们还在和他们多请教。” 有人提出异议：“那么杰西呢？” 森迪：“杰西这边公司另有安排，暂时保密。大家如果没有其他疑问我就继续往下说。6、新的团队目前计划五十人，其中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人，会挑选合适的人出任小组长，其余十个人的配置是文职类。小组长的位置会在部分新员工到位后陆续选拔，选拔方式目前待定。好了，我这边说完了。大卫、布兰妮、格鲁特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吗？” 三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森迪见状说道：“大家自由活动，等下十二点，一起出去吃饭，餐厅已经定好了。不愿意去的和布兰妮说一声，想要近期辞职的也和布兰妮登记。散会。” 掌声响起，迪森对着方南雪招招手：“那什么，我喊你雪啊。你计划写好了吗？没写好的话可以过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我看看可行不可行，正好这两个人都是管理的好手，让他们也帮忙参考参考。” 方南雪：“这，这多不好意思。” 布兰妮：“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拿你写好的，我去把你做剩下的东西收起来。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找我登记的。” 方南雪心跳的有点快，拎着刚刚写的半页纸进去。森迪关了门，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方南雪尬笑，大卫忍俊不禁：“雪，我就跟布兰妮一样这么喊你吧，把你写的那半张纸拿出来看看。” 方南雪递过去，大卫把纸翻过来翻过去看了一遍，呲牙笑。另外两人好奇，凑过去一看，也笑了。嗯，正面写了几条，字不好看，内容写的还挺正经的。背面么，歪七扭八的墨迹勾勒出隐隐的乌龟形状，还配有中文的几个字。 森迪：“解释一下这几个字？” 方南雪：“神兽玄武，好东西。” 森迪：“解释下你的计划？” 方南雪：“大概来说，先找你确定一下要求和你给的薪水，然后确定一下你的标准和市场价的差距在哪里，然后看是否需要调整。然后去大学附近、金融街、高档小区附近发传单，把公司名头打出去，这样会有人性互动来面试。然后就是筛选人才，严格把关。然后就是新人培训，把不会的教会，鼓励会的发扬自己的风格。然后……” “够了够了，剩下的你还是明天给我写到计划里，你这么说我听的头疼。”森迪让她停下来，然后继续交代：“需要用什么东西，你到时候列单子给我，我提前给你准备。然后就是新的助理要过几天才会到，你这边近期会比较忙，当然，我会给你多算一点薪水。” 方南雪不介意加点班，好歹可以多挣几块钱：“嗯嗯，没问题，就是那啥，如果加班太晚，你得找个人晚上送我到楼下，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森迪：“没问题，那就这样定了。等下你下去挑你想坐的位置，后期也可以换，但是你后期不能换已经有人坐的位置。” “嗯嗯，这个没问题。您还有别的安排吗？”方南雪问。 森迪想了想：“没有了。你出去帮我把杰西叫进来。” 杰西忐忑的进去，然后是哭着冲出来的，知情的几人都叹息了一下，杰西只比布兰妮晚来一年，现在布兰妮升职走了，杰西却被开了。不知情的几人却是有些忐忑，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杰西重新回来，走到布兰妮身边说了什么，布兰妮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杰西接过去看也不看就背着包走了，就连布兰妮喊她可以带走私人物品她也没有回头。 布兰妮叹口气：“好了，我们现在去餐厅，大家跟我走，我们今天吃大餐。” 第138章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 饭后，一群人吃饱喝足看好新办公室回到原来公司收拾自己的东西，大家伙儿干劲儿十足，艾伦和乔伊已经被热情的同事拉出去讨论升职加薪了。方南雪也收拾的差不多，坐在自己位置开始写计划。 森迪看着方南雪埋头苦写，问大卫：“卢娜刚刚找你做什么？” 大卫：“打听她的爱的下落。” 森迪脑子上浮现出问号。大卫：“打听维奇的下落。她如果不是非得爱维奇，我觉得我很愿意建议你让她带几个人。” 汉斯若有所思：“那你说了吗？” 大卫耸耸肩：“她用她所有的客户资料来换，她这会儿已经去准备详细的客户资料了，我答应她可以稍微提示一下。” 汉斯：“你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大卫：“不然留给森迪一个不定时炸弹吗？她能力是有的，就是脑子不清醒。她要是一直找不到维奇，迁怒到公司，天天给森迪找事也是让人头疼的。” 森迪咧嘴一笑：“那个维奇真就那么好么？大卫你告诉她，她还能去跟卡鲁抢人么？” 大卫：“那个我就管不了了，反正你们最近也都小心一些，万一卡洛有些什么残余，到时候帮着他逃出来就危险了。哦，对了，我和卢娜说的你们都不知道维奇的下落，你们回头别说漏嘴了。” 几人点头。卢娜匆忙的抱着一叠资料进来：“大卫，我是单独和你说，还是和你们一起说？” 大卫：“你单独和我说吧。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森迪你们先出去。门不用关。” 森迪走过去和方南雪说话，汉斯看了一眼布兰妮，两个人一道走去了角落。汉斯：“这个位置挺好 ，既可以看到门口又可以看到整个办公室。” 布兰妮：“嗯，还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汉斯一笑：“你说卡洛会怎么死？” 布兰妮：“不知道，但是如果过段时间没有听到他死的消息，我会采取行动的。” 汉斯摇头：“你好好的跟着大卫工作吧，你会有一个好前途的。他如果不死，我会动手的。你动手，会破坏大卫和卡鲁的合作，我动手，能少牵连一些。” 布兰妮不甘心。汉斯劝她：“布兰妮，我对他的恨不比你少，你现在有爸妈有朋友有工作有好老板，你好好经营这一切，这辈子可以过的很开心，就算哪天真有人把这件事情掀出来，大卫看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给他打工，也会保你。可是你现在动手，卡鲁不一定会放过你，大卫现在跟卡鲁抗衡不了的。” 布兰妮勉强的笑笑，汉斯接着说：“你上次明明可以不过去的，却偏偏去了，你那些担心他为难大卫生意的话，糊弄糊弄中国妹妹也就算了，骗我和大卫还不行。我不问你去做了什么，但是大卫只怕要为此让利许多，你再去，怕是大卫破产也保不住你了。” 布兰妮：“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只是在我自己身上抹了些药，那药是我特地让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可以让人反应慢一些，有效期七八天。” 汉斯：“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布兰妮不在意：“发现了又如何，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那药只是让人脑子反应慢一点，不会有其他伤害。” 汉斯摇摇头：“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好不容易让你蒙混过关的，你不能自己往上撞。” “嗯。”布兰妮答应下来：“可是，如果卡鲁不杀他怎么办？毕竟，那是他父亲。” 汉斯：“那不仅是他父亲，更是杀了他弟弟和母亲的仇人。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就算卡洛不死，他也活不了。行了，卢娜出来了。” 大卫送卢娜往外走，尝试最后劝她：“卢娜，仅仅只是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帮助就用自己奋斗了两三年的东西来换，不值得的。” 卢娜：“你不懂，我也不想管他，可我总想着他也是被逼的，卡洛那么坏的人，维奇也是害怕的。” 大卫摇摇头，不再劝：“那祝你好运吧，如果卡鲁要收拾你，记得不要说是我说的。” 卢娜：“谢谢你，再见。” 大卫看卢娜走远，收回目光，看到汉斯和布兰妮探究的眼神：“卢娜用她的客户换了一笔钱，写了辞职信给我。” 布兰妮摇摇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啊，真的是神仙难救。” 汉斯也跟着摇头：“不说她了，大卫，卡洛被关在公寓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做些什么？” 大卫：“这个时候任何人做了什么，都会是卡鲁家族的敌人。” 一句话给汉斯堵死了。他失望的眼神让大卫也不太好受：“那么多年你都忍了，再继续忍忍吧。如果半年后，还是没有卡洛的死讯传来，你先写辞职信给我，然后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管你。” 汉斯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于是转移了话题：“大卫，中国妹妹好像挺喜欢我们公司的。” 大卫看了眼商量事情的森迪和方南雪：“嗯，她比杰西和卢娜拎的清，知道自己要的是工作，也知道谁是她的老板。” 布兰妮试探着问：“我看森迪好像对她很有好感，戴维斯家族会接受一个中国女孩吗？” 大卫摇摇头：“那群老顽固，估计是不会接受的。不过以雪的性子，应该不会选择和外国人谈恋爱，也应该不会在大学毕业前和中国人谈恋爱。” 布兰妮：“你就这么肯定？” 大卫：“我让弗兰克找她的老师问过了。她们学校目前就两个中国人，另一个是个中国男孩子，家境优渥，长相也不错，学习也很好，也没见她多看两眼。至于外国人，也约过她喝咖啡这些，她全部拒绝了。” 布兰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真是个坚定的女孩子。不过就是不知道对于森迪这种阳光开朗的英俊又富有的小伙儿，能不能抵挡的住。” 大卫：“那都是后话，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两个一句，没事儿少让人看见你们来往，不然怕生事端。行了，我先走了，温蒂还在家等我，你们没事儿也早点回去。” 第139章 恋爱脑的下场 方南雪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从应该去哪里张贴广告到什么样的年龄适合打工；从何种面相的五官适合打工到面试时应该问哪些问题；从办公室规章制度到优秀员工选拔。给森迪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即，森迪大喜，拒绝了方南雪带回去修改的意思，说了句：“你先下班，明天八点记得准时来这里搬家。”然后就朝着大卫走过来，“你们看看这个，帮我看看可行吗？毕竟我也是头回管公司。” 大卫接过来细细的看过：“嗯，大致可行。这计划做的很详细了。森迪，贴传单这个事情，可以让艾伦带着人去，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附近合适，也方便开着他的二手小破车到处走。面试这个事情，嗯，第一关让雪来，她看过以后的，让你来。关于新人的培训流程也写的很清晰，不错的。就这样做。不过，你得再去抄两份，让布兰妮和汉斯带走。回头雪如果做了更详细的，你也要和他们分享。” 森迪：“以后当然可以，但是现在能不能让他们自己抄？” 大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这是不打算以后有事情找他们帮忙了吗？” 森迪起身就往办公室走：“我现在就去抄，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方南雪路过几人面前，和他们打招呼：“经理，我下班了。大卫先生、汉斯先生、布兰妮，我先走了哦。” 布兰妮挥挥手：“走吧，明天开始你就有的忙了。对了，记得多准备点儿吃的，我怕你接下来没时间吃饭。” 方南雪应下，背着包快乐的下班。 布兰妮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嗯，她倒是开心的。希望她不会有烦恼吧。” 大卫：“布兰妮，你都升职了，不给雪包个红包吗？” 布兰妮；“钱我不打算给了，我给她定了个礼服，下次有好点儿的聚会带她去看看。她也是学经济的，接触接触也不是坏事。放心，我不会让她喝酒的，只是带她去看看。” 大卫：“你随意，反正我们的圈子的聚会带过去也无妨，行了，我要回家陪我太太了，你们也好好歇一歇吧。” 方南雪蹦跳着回家，到楼下就见到阿兰带着齐青松和另一个佣人正在和前台小姐交代着什么，有些奇怪他们今天过来：“青松，阿兰姐，你们怎么来了？” 齐青松凑过去：“姨姨，我去买那个飞机模型了，我爸爸今天回来答应给我买了，嘿嘿嘿，所以我过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然后啊，兰姨给我买了巧克力蛋糕，我给你留了一块，刚刚给了前台小姐姐，姨姨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方南雪：“我们公司明天换办公室，所以今天提前下班了，阿兰你们赶着回去吗？不着急的话一起上去坐坐。” 阿兰：“那就打扰方小姐了。” 几人一起上楼，落座后，趁着方南雪去厨房烧水，阿兰四处打量，嗯，打扫的还算干净，东西也还是原样摆放着没有挪动过。 阿兰多了一丝满意，等到方南雪出来说出此行的目的：“方小姐，本周六晚上，我们大少奶奶会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会请一些几家在这边定居的华人，少奶奶说，请您一起过去聊聊，她也好感谢你家这段时间费心照顾孙少爷。” 方南雪其实不耐烦参加聚会，但是也不好拒绝，想了想，才小心的说：“您家大少奶奶一番好意，原不该拒绝，只是我们公司最近许多人离职，再加上要搬办公室，目前人手缺的紧，我这边也要配合加班。周六只怕是腾不出时间了，我原本也是打算等下去齐家给这个周六日请假的。” 阿兰：“周六晚上也要加班吗？这边不是不推崇加班的吗？” 方南雪：“这边确实不推崇加班，我在这边实习的时间里，也就碰上这么一次，再加上学校那边要求我要带公司开的实习证明回去，所以不太好拒绝。这就只好拒绝贵府大少奶奶的好意了。” 阿兰见她如此，也不好在劝，只得带了齐青松先行回去了。当然，走之前，方南雪把大卫给的精致礼盒送给齐青松了，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巧克力。 方南雪并不在意拒绝齐家宴会的后续，她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掏出笔记本对先前的计划进行详细的补充，涂涂改改过后总算得出还算满意的一版，这才沉沉睡去。 森迪感觉自己挺幸运的，读书的时候成绩挺好，爸爸妈妈的关系也挺好，接手公司的时候，原本格鲁特和他爸爸商量的是暂代几天大卫的职务，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干成了正式的，诶，果然运气好的人就是真的运气好。 嗯，昨天艾伦带人把传单发出去之后，当天下午就有人来询问了。雪和艾伦他们经过昨天的筛选，从十个人里面挑选出三个来给他面试，让他三个选一个，说是有对比才有选择，他今天得早点儿去才行。 等到他到了公司才发现，今天排队面试的人也有五六个。见他不解的眼神，艾伦笑着解释：“雪把宣传单写的很诱惑，再加上我们面试说的和宣传单的一致，大部分人都觉得我们公司不错。嗯，今天已经来了五六个了，雪和乔伊在里面一起面试，换我在外面歇着，等下午，我再换乔伊。” 森迪：“那雪呢？有没有人替她？” 艾伦：“她兴奋的很，面试的时候和人家聊的那叫一个开心。一般没有干过我们这一行的，她问完以后基本就不用继续问了。干过的，她现在也能问几句。” “呃。”森迪：“她还是个学生，容易不知道轻重。你们看着点儿，别让她一口气把劲儿用完了，后面没人干活儿，你们就得自己准备资料了。” 艾伦：“你放心，她那劲头儿，没个七八天下不去，这是她自己说的。” 森迪：“行吧，我的面试约的几点？信息有吗？” 艾伦：“有，不过在雪的笔记本上。你面试的人都安排在午饭后，我们想着如果今天上午有合适的，就一起安排到下午和你聊聊。” 森迪耸耸肩，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布兰妮急匆匆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份报纸，她递给森迪和艾伦，见有陌生的面孔，便知道应该是来找工作的人，遂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看报纸，卡洛死了，出车祸死的，一起的还有维奇和卢娜。大卫已经让律师去了警局问了，警方确定死的是他们三个。” 森迪一惊：“死了？他们三个……” 布兰妮：“大卫给卡鲁打了电话，确定下来了，是卡鲁的弟弟威廉做的。威廉本来只想杀卡洛和维奇，卢娜是因为一定不放心维奇，不但花了一大笔钱从公寓里把维奇带出来，还坚持和他乘同一辆车，这才……” 森迪不解：“那卡洛呢？怎么也会……？” 布兰妮：“卡洛和维奇说他有一很大一笔钱，只要维奇把他带出去，就给他，所以维奇才肯带着他出去。” 森迪：“果然是人为财死。” 布兰妮：“律师回来说，车祸发生的时候，卢娜是紧紧护在维奇身前的。可惜了好好一姑娘，就这么死了。我过来除了和你们说一下情况，还有两件事，一是可能会有警察来调查，毕竟两个之前都是我们员工，你们注意不要说漏嘴，第二是以后办公室同事不准谈恋爱。” 第140章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方南雪送面试的人出来，和对方说了午饭后过来和经理复试，然后就叫了新的人进去。 布兰妮看着进去的人，感慨道：“之前那些辛苦的日子，仿佛在昨天又仿佛在已经过去了好久。哎，你们要考虑考虑招给你们自己招一个助理，按你们自己的心意来找，这样后期工作起来有默契才能更顺利。” 艾伦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以为我怎么也要熬个三年五载的。” 布兰妮笑了，紧张的气氛松了许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预计的来，但是提前来的是好事这就是让人开心的了。你想找什么样的，可以让自己留意，也和乔伊说一声，让他给他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助理。反正公司对这个人的要求是不能是个恋爱脑，其他的你们自己随意。” 森迪拍了拍艾伦的肩膀，语气中颇有几分志得意满：“嗯，艾伦，你要学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把人和东西都准备起来，不能等想做事情的时候才着急忙慌的。” 艾伦：“那我走的时候，你让我把这边看的顺眼的都带走。” 森迪白了他一眼，起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开学前三天，给招了七八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空了，而新的文员也到了，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也是戴维斯家族的人，森迪喊她做婶婶，家族怕森迪太年轻，派了个年纪大的人来坐镇。方南雪看着丰满的爱丽丝，将清单上的事项一项一项的仔细讲过。 爱丽丝：“嗯，雪，你讲的很仔细，比森迪靠谱多了。那什么，你明天就不来了吗？如果我有事情找你，怎么找？” 方南雪：“如果你要找我，你只能写信去我的学校。我要开学了。明天下午我会再过来一次。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在那个时候问我。” 交接的差不多了，二人一起去见了森迪。爱丽丝先开了口：“哦，小森迪，我们又见面了，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森迪开始头大，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派了这个见到小孩子就说抱过人家的人过来，余光看到方南雪偷笑，可算找到了转移话题的理由：“爱丽丝婶婶，您好。雪，明天就不过来了吗？” 方南雪：“明天上午我要去买些东西，明天下午再过来一次，后天就回学校了，我要去准备我自己的事情了。” 森迪点头：“学习要紧。”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礼盒；“给，这个是你的薪水。因为你是实习，所以一个多月给了你三十美金。其余多出来的是大卫、布兰妮这边给你添的，他们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盒子里是我送你的礼物，也表示下我的谢意。” 方南雪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拿着盒子：“森迪，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森迪：“当然，给你了就是你的。” 盒子里是用一朵银的玫瑰花，雕刻精巧，炫目的很。方南雪取出来看了看，然后笑了，重新放回去，合上盖子，把它放在桌子上，推回去：“森迪，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森迪劝道：“这只是个小礼物而已。” 方南雪：“我听闻，玫瑰在一些地方是代表求爱，如果是这个寓意，不能收。二则，这玫瑰又是纯银打造的，太过贵重，我更不敢收了。” 森迪试图劝她：“雪，这是个小礼物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方南雪：“那此物是作为领导对欣赏员工的鼓励，还是作为青年男女之间有了好感之后的馈赠？若是鼓励，我们才刚刚开始合作，一上来就是这样贵重的礼物，容易把我胃口养大。若是男女之间的馈赠，我们中国女子从不随便收受男青年的礼物。若说是朋友之间来往，那必然是有来有回的，今日我收下这件东西，来日我必然要回以差不多价值的，我这条件拿什么回呢？所以不收为宜。” 森迪想过她会拒绝，但是没想过拒绝的这么义正言辞的，一时倒有些尴尬。 方南雪见状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只是你我因工作相识，为了保持工作关系的和谐，尽量还是不要有这样子的馈赠为好。谢谢您的好意哈，我就先出去了，爱丽丝女士，如果您这边有事情找我，可以在下班前和我说。” 说完，也不再看森迪的面色，直接就出去了。 爱丽丝看着面色不太好看的森迪，觉得自己应该劝一劝这个被拒绝的男孩子：“嗨，森迪，你听我说……” 森迪：“爱丽丝婶婶，您什么都不用说。我希望您不要把公司的事情告诉我我爸妈，谢谢。好了，你先去工作吧。” 爱丽丝看着一点也不给她机会发挥的森迪，只得出去干活儿了。等终于把活儿干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空出来一会儿，她一屁股坐下来，问方南雪：“雪，森迪这么英俊，又有钱又年轻，你怎么不收他的礼物？” 方南雪：“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我今天收了，明天回礼的时候就得砸锅卖铁了。” 爱丽丝姨母笑：“谈恋爱送的礼物，不用还的。如果一定要还，你可以回一个吻给他。” 方南雪：“我们中国人，婚前接吻的极少。我们一直坚定的觉得，有些事情应该结婚后再做。” 爱丽丝：“可我看很多在美国的中国女士也会谈恋爱，然后分手，再换一个人谈恋爱。” 方南雪：“那不是我。我不接受和外国人谈恋爱，不接受婚前随便和人kiss，不接受用身体去换取一日三餐和珠宝首饰。我来美国是读书的，来蓝天金融是实习的，我记得住自己来的目的，也知道依靠男士的好感和爱来换取一辈子的快乐和安稳有多么的难。” 爱丽丝：“不，雪，你这样会失去很多爱的机会的，你不多谈几个男朋友，怎么能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人品怎么样，还有身体好不好？” 方南雪：“结婚，是因为觉得这个人合适，所以和他以结婚为目的的去交往。至于人品，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这不是靠谈恋爱多接吻又或者睡觉看出来的，日常相处更见真相。” 爱丽丝不知道怎么辩驳了：“头头是道的，你的学习是不是很好。” 方南雪：“一般一般，目前为止没拖后腿。爱丽丝，快到点下班了，我提前五分钟走不过分吧。” 爱丽丝：“当然，你走吧，明天下午记得再过来。” 第141章 多了个合伙人 方南雪到家后打开信封，里面有一百三，还有布兰妮写给她的信，信上特地解释了为什么是一百三，三十的薪水，五十是她先前照顾布兰妮的薪水，剩下五十是大卫给她的奖金，还写了让她不要拒绝，一个不喜欢钱的员工老板是不敢用的。 方南雪倒也没有那般的不懂事儿，面对着老板给的奖金和升职的领导补贴她的，她还是拿的心安理得的。幸福的笑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天亮了，唔，她脖子有点落枕了，果然睡沙发不是那么回事儿。 收拾出门，带上她的工资去周家的店里买一些调料。 她到了周家的店里，店里安静的很，她站在店门口喊了一声，立刻出来一个店员，对方看她一个中国女孩子，疑惑的问：“您好，请问您是要买什么东西吗？”毕竟他们店里的东西都贵，一般都是几家固定的中餐馆来买。 方南雪取出先前周慕贤给的单子，递过去：“请问，这张单子上的黄豆酱、四川辣椒酱、红薯粉、十三香、花椒粉、辣椒粉、酱油、保宁醋、酒曲还有吗？哦，还有我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菜籽、糯米这两样。还有，我要的不多。” 那伙计看着单子字迹眼熟，又听着方南雪说的头头是道，赶忙招呼着：“您先坐会儿，我去喊我们师傅出来。”一边急匆匆的往后面跑。 后面库房，管事的是个中国人，会简单的说些英语，此刻正在陪着周慕贤看一批新来的葡萄酒，嗯，他们店里除了中式的调料，西式的也不少。 听见伙计咋咋呼呼的，管事的没好气的道：“毛毛躁躁的做什么。”一边和周慕贤解释道：“阿雨刚从国内来，还有些不太习惯，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慕贤自然不会介意，温和的问道：“阿雨，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阿雨这才意识道自己太毛躁了：“经理，师傅，有位小姐来买东西。她拿的这个单子我看着有些眼熟。” 管事的接过去，看着上面正是自己的字迹，反复看了，回忆道：“经理，这是您之前让我写的单子，东西还是您亲自提走的。” 周慕贤看了看，想起来是谁，问阿雨：“她要买些什么？嗯，你们给她按正常价报就是，最后给她打个九五折。她是我母亲的朋友，给她一些优惠。” 阿雨连忙应道：“好的经理，我让她在前面等了。那我出去给她装东西。” 周慕贤看也没什么事了，喊管事的和自己一起出去：“李哥，走吧，一起出去。” 方南雪有些无聊的掰指头玩儿了，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阿雪，好久不见，听说你去金融公司实习了，感觉如何？” 方南雪见着来人，连忙回礼：“周大哥，好久不见，您生意越做越大了。” 周慕贤示意他坐下，让人给她倒杯水来：“怎么样，暑假的工作还好吗？” 方南雪：“挺好的，一直是文职，领导好相处的，前几天领导升职了，新来的领导也挺好相处的。” 周慕贤：“你上次去，我正巧不在。听我母亲说，你自己的店要开业了，你今天买的就是为了开店用的对吧？” 方南雪点头：“是的，我和学校沟通了，他们划给我一个生意不好的咖啡店。我想光坐吃山空也不行，得找点事做，一来有些进项，二来也避免读书读傻了。” 周慕贤笑笑：“那你成本算过了吗？其实你店铺租金还好，学校应该不会收你太多。但是我们店里的调料不便宜的，用来做菜卖给学生，讲实话你很难回本，回了也只怕是利润微薄。” 方南雪想了一下：“我算过的，只是我实在是不想老吃西餐了，利润薄点儿就薄点儿吧，就当自己喜欢吃就好了。” 周慕贤：“嗯，你心态蛮好的。你今天怎么过来的？” 方南雪：“坐汽车，等下再坐公共汽车回去。” 周慕贤安排伙计给她装东西：“阿雨，东西都检查仔细一些。阿雪，我这边有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方南雪坐正身子：“您说。” 周慕贤：“是这样，你也看到我爸妈每天在家待的有些无聊了。我也一直想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只是这边的华人圈子，他们不太融的进去。美国人的圈子，他们也不太融的进去。所以，我想问问，你这边能不能让他们参与进来。” 方南雪：“您的意思是，合伙？” 周慕贤：“对。当然，肯定不能空口白牙的合伙。我的意思是，我这边给你提供材料，前期免费供应，等你能够盈利时，我给你按售价的七五折供应。我说的七五折是给其他几家固定客户的价格的基础上来定的。” 方南雪：“我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始赚钱，至于后期，七五折，您这利润剩不下多少了吧。那您要些什么？” 周慕贤：“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何。平日里他们不参与任何决策，不用给他们按月支薪水，他们还能在店里做些事情。我只是希望他们过的更充实一些。这段时间，我隐隐感觉他们无聊到有些想回国了。” 方南雪挠了挠头：“主要是我之前，找了另外两个美国小姑娘合伙了。虽然我股份占大头，但是我不确定她们和伯母能不能聊到一起。您看这样行吗？” 方南雪斟酌着说：“百分之十的股份没有问题，但是周先生和伯母必须得每天看着店。如果这边接下来一学期没有盈利，我会关掉，这种情况我按您刚说的价格的八折给您结算。如果盈利，那么我们继续开，按股份给周先生和周伯母分红，然后在盈利当月开始和您结算。盈利的标准是我店铺历史的租金、人工、设备、材料这些全部抵消。我的租金并不算贵，买的设备除了冰柜是全新，其他都是二手的，然后就是给了另外两个合伙人每个月四十美金的生活费，如果我一学期连这些都赚不回来，那这店开着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周慕贤：“可以，我接受。那等下我先把你要的东西和你一起送回学校，你看什么时候让我爸妈过去比较合适？” 方南雪：“您不需要回去和您家里商量一下吗？” 周慕贤：“他们没问题。或者等下你和我过去一趟，我们当面谈也可以。” 方南雪：“行，不过我下午要回公司一趟，等下得麻烦您送我了。” 周慕贤：“那都是小事，那你明天回学校吗？” 方南雪：“回，回之前我先去一趟齐师兄家里。我整个暑假住的是他们在市里的公寓，现在要走，我得去道谢。” 周慕贤起身：“行，阿雨，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阿雨：“差不多了先生，放到您车上还是让这位小姐单独留下地址我们给送过去？” 周慕贤：“放我车上吧，阿雪，走吧，去我家。” 第142章 重回小镇 车子在周家停下，艾米丽听说丈夫和方南雪一起回来的，蹭的一下站起来。 周太太心里有数，拉着她重新坐下，宽慰她：“艾米丽，别怕，应该是阿雪今天去咱家店里买东西遇到了，过来看看我。” 艾米丽：“主要是你儿子太招人了，婆婆你没来之前，我们经常收到有人给他送花送礼物。” 周太太笑：“你放心，阿雪拎得清的，绝不会有这些方面的想法。” 说话间，周慕贤带着方南雪走进来，陪着太太和母亲坐下，招呼方南雪：“方小姐，坐吧。妈，我爸呢？让他出来商量个事儿。我给你和我爸安排了点事情做。” 周太太：“你爸爸和汤米去邻居家看刚孵出来的小鸭子了，艾米丽你让人去喊一下。” 艾米丽示意佣人过去，然后问道：“你怎么和方小姐一起回来了？” 周慕贤取过太太的咖啡，轻饮了一口：“方小姐去店里买东西了，正好我去看新来的红酒，就遇上了。嗯，艾米丽，让人准备一些吃的给方小姐，她下午还要去她上班的地方。”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心情颇好，问：“阿雪，心情不错哦。你要回学校了吧？” 方南雪：“伯母，我昨天刚发了薪水。明天就打算回学校了，今天去店里买东西的时候遇到周大哥了，那什么，周大哥，您和伯母他们商量一下，也考虑一晚上，如果他们愿意过去，后天早上去学校找我。如果不方便过去，所有材料该付多少我付多少。明天我先去学校办两张通行证明。” 周慕贤点头示意：“好，我和我爸妈商量一下，你先去餐厅。” 等方南雪的背影已经看不见，周慕贤才解释：“方小姐在学校开店，我想爸妈在家也挺无聊，不如一起。问了方小姐的意思，她同意。我们前期提供材料，后期以优惠价格供应，爸妈每天去店里帮着做些事情，有利润后按照百分之十来分红。” 艾米丽有些不同意：“这不行，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而且他们的英语不行，贤，你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周慕贤劝导妻子：“艾米丽，你别担心。阿雪的店开在学校，而且还有另外两个美国姑娘和她一起做，力气活儿都是那两个美国姑娘的，爸妈这边主要是招呼客人，收钱，厨房这些。我们每天开车去接他们回来休息，早上再送过去。等过几天，爸妈觉得习惯，我给一人买一台新的自行车，让他们骑着过去。” 周太太眼睛都亮了：“阿贤，真行啊？你不觉得我抛头露面啊？” 周慕贤：“妈，你这说的，我爸都没这么古板。我可是和弟弟说好了，你们在我这里过的不高兴，他就要把你们接走的，我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周太太还是有些担心：“你爸爸那边，你得帮我劝他。” 周先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要劝我什么啊？” 周慕贤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的周文舟看着妻子：“你想去？想去咱就去，天天待家里也挺无聊的，汤米现在已经不知道带我们玩儿什么了。” 周太太：“嗯，你不反对啊？” 周先生：“反对啥，以前在老家，老规矩不许女人抛头露面。现在都出来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反正你得带我一起就行，至于做什么，你想做的我都赞成。” 艾米丽见这三人都同意，知道自己反对不了了，脑子一转：“那行吧，公公婆婆可以去，不过得把我爸爸也带上。”看着周慕贤欲言又止的眼神，艾米丽起身往餐厅走：“你要是不带我爸，我是绝不同意的。” 汤米看着女儿递过来的眼神，不敢不答应：“那什么我也要去，他们都走了，就让我自己在家。” 周慕贤有点头疼，他老婆又在担心他和别的女孩子来往的过多了：“行吧，那我去跟阿雪谈一谈。看看她能不能答应。” 晚上八点，方南雪把公寓里里外外能清理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以后躺倒在沙发上，开始数自己的暑假工工资，森迪虽然也说可以周六日推荐她去别的地方打工，但是很明显她是不行的，除了学习，还得盯着店里面，接下来的日子，她得忙成狗。 早上六点，方南雪起来把床单被套洗好晾起来，今天太阳极大，到中午时洗好的就晒干了，尽可能的恢复原状后，她背上包去齐家。 齐家院子里凉亭下，齐家两个老爷子在下棋，两位太太在旁边陪着闲聊。 阿兰过来禀报：“借住咱们公寓的方小姐过来归还钥匙了，福伯陪着在说话，老爷太太们可要见一见吗？” 齐大太太看了眼弟妹，眼里都涌起好奇：“弟妹一起过去吗？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齐大老爷落下一子：“夫人，那是观潮的同学，你别把人吓跑了。” 齐二太太拉着嫂子往前面走：“大哥放心，只是随便聊聊。我们主要是问问观潮平时在学校的事情。” 方南雪归还了钥匙又和福伯聊了几句，实在是觉得福伯对她过于热情了，就打算起身告辞。福伯眼尖，看着自家两位主母都来了，给方南雪示意，然后起身：“大太太好，二太太好。” 方南雪赶忙跟着起身：“大太太好，二太太好。” 两妯娌在方南雪对面坐下，齐大太太打量着：“方小姐坐吧，我和弟妹先前回国住了一段时间，这才刚刚回来，所以先前不曾见过。听说方小姐和观潮是同学？” 方南雪：“是的，我和齐师兄是一个学校，但是不是一个专业。我是学经济的。” 齐大太太笑：“方小姐可以和我们说说观潮在学校的事情吗？”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齐师兄日常除了在实验室就是在教室，别的地方基本看不到。我只知道齐师兄学习极好，别的就没有了。” 方二太太：“听说方小姐的学习也很好，暑假还出来实习了，将来前途想必是极好的。能养出方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想必令尊令堂也不是小人物。” …… 一小时后，方南雪终于摆脱了两位齐太太的魔爪，又有些庆幸这两位暑假不在家，甩甩头跑着去坐公交回小镇了。 第143章 开业前的准备 方南雪回到小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看自己的店是个什么形象。 苏珊苏菲无聊的坐在门口吃着甜甜圈，看见方南雪顶着大太阳拎着两个大袋子过来，非常有眼力见儿的跑过去帮忙了。 方南雪也不客气，把死沉死沉的袋子递过去，就看两个小姑娘拎了就走，夸奖道：“你们力气真大。” 苏珊：“你们中国女孩子大多都很娇弱。你这次回来，我们就可以开业了吧？” 方南雪：“对，明天试营业。晚上我把面和好，菜洗好放冰箱。哦，冰箱到位了吧？” 苏珊：“到了，插上电就能用。就是贵，我们俩身上的钱不够，还找托马斯借了点儿。等下我把账单给你。” 方南雪开始安排：“找个大盆接满水，把肉放进去。我记得之前的红薯粉还有剩的，用碗装小半碗，接点干净的水把粉打湿。然后把大蒜拿出来，我们剥。我们一边剥一边说点事儿，等下我还要去给找后勤的老师给两个人办通行证明。” 苏珊苏菲利索的按吩咐办事情，然后坐下来。方南雪看着两个小姑娘还是很勤快的，觉得她们应该是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笑着说：“你俩不用这么紧张，也算是好事，我给咱们拉了个合伙人。” 苏菲大脑宕机了一下，“多了个合伙人？靠谱不？” 方南雪：“靠谱，对方前期无偿给我们提供材料，后期给优惠价，还能出两个人干活儿，不用给最低薪水保障，占股百分之十。” 苏珊和苏菲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要太多了？如果你真觉得我们要太多了，我们少要点也行的。” 方南雪正经说道：“你们的不用调，你们好好的做事情，争取把店做下来，多一些股份也无妨，我的重心还是在学习上，所以后期肯定是你们为主的。另外的合伙人是一对中国夫妻，他们两个每天会来帮忙，还会附带一个外国老头儿一起干活儿，你们尽量好好相处，如果实在处不了要和我说，不能和他们起争执。” 二人点头，苏珊又问：“那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们呢？” 方南雪笑的像狐狸：“他们不喜欢就不和我们合作嘛，我和他们说过了，要把我们的成本都扣掉以后还有剩余的才算赚钱。也说好了，如果退出，我按正常的购买价格给他们付钱。怎么看我们都不亏。” 苏珊苏菲对视一眼：“行，听你的。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方南雪：“我教你们剁肉馅儿，我买的五花肉，明天我们试营业，明天早上我们包猪肉白菜馅儿的包子；后天早上我们包羊肉胡萝卜馅儿的。还要熬一桶粥。你俩谁对小镇比较熟比较会砍价？给我们做点宣传的单子去。” 苏菲：“这样吧，我去帮你办出入证明。然后我去小镇上印传单，让苏珊给你打下手。我会尽快回来。需要我买些什么回来吗？” 方南雪想了想：“去珍妮的肉摊上买点骨头，牛骨和猪骨头，我晚上用大锅熬点汤，他们如果喝不惯米粥，喝汤配包子也不错的。现在学校的学生都回来了吗？” 苏菲：“大部分都回来了，听说今年有许多新生，总共加起来，应该有八百多人了。” 方南雪掰着手指头算：“八百多人啊，假如这八百多人，每个人每个月在我们店里消费五美元，我们就能收入四千美元。如果他们每个人消费十美元，我们能够收入八千美元。嗯，财神爷在向我们招手。” 苏珊张大了嘴：“这样算，我们好像会发财。” 方南雪按捺住激动的心：“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在我们店消费达到那么多，哪怕再好吃再便宜也不行，主要是会腻，腻了就不吃了。所以我们要定期换菜单，让大家保持一些新鲜感。还要绑定大家的消费才行。” 苏珊：“怎么绑？” 方南雪：“一是味道，二是宣传，三是让他们不得不在这里消费。第三我们就先不说了，那个有点麻烦。苏菲，你先去办两张临时的出入证明吧。” 苏菲没动：“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定期更换菜单，我们就能让他们每学期在我们学校消费五美金或者十美金吗？” 方南雪摇头：“不一定，你要看当地的消费水平，比如一个人正常在外面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如果我们卖的太贵，他们就不会来。一部分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另一部分是他们会算账，不要忘了，我们校长就是经济学家，他的学生必然会算账，会算出来在我们这里吃和在别的地方吃会多花多少钱。” 苏菲：“嗯，怎么定价我不管，你安排，我只管干活儿。” 方南雪：“没问题，你等下把账单拿给我，我看看我们在外面还欠多少钱。然后你回来的时候，带上托马斯，我有点事情找他打听一下，当然，如果他没空也没关系。” 苏菲：“好，那我先走了。” 苏珊看着苏菲走远，和方南雪咬耳朵：“嗨，雪，你知道吗？苏菲好像和托马斯在谈恋爱。我看到他们偷偷的拥抱了。” 方南雪：“啊，这？你确定？” 苏珊：“嗯嗯，我确定他们拥抱了，还不止一次。” 方南雪：“好吧，她有了甜甜的恋爱。你呢？有爱情了吗？” 苏珊摊摊手：“有过一个男朋友，他知道我要拿积蓄来开咖啡店的时候分手了。” 方南雪：“苏珊，我说一下我个人的想法，我也只说一次。你们可以谈恋爱和结婚，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谈恋爱和结婚就不好好工作。如果因为谈恋爱或者结婚耽误了你们在这边的工作，我会和你们解约，并且追究赔偿。” 苏珊一凛：“好的，雪，我会和苏菲说的。我也不会让她因为男人耽误搞事业的。” “行，来，你先把肉从水里拎起来，再换两次水洗洗。我去和面。我带了家里的菜刀过来，你洗好了我们就开始剁。唔，回头还得去买几把中国菜刀回来，不然这把坏了没得用。我和你说，肉馅儿得自己剁的才有灵魂。” 苏珊：“行，都听你的。你暑假工作还开心吗？薪水拿到了没？” 第144章 试营业1 晚上八点，苏菲和托马斯一起到了店里，方南雪已经提前把明天的肉馅儿调好放进冰箱里了，又另外少蒸了几个包子他们晚上吃。苏菲回来时，苏珊正在学着方南雪喝粥，看到托马斯送苏菲回来，咽下嘴里的那一口就喊：“苏菲，托马斯，快来喝粥。” 方南雪问：“托马斯，你店里不忙的吧？我请你过来一是看一下我们还欠你多少钱，我能结的先给你结算掉。如果不够的话，我给你写个条子。然后是想问问你，平时你们吃一顿早饭大概会花多少钱？来，你们先坐下吃点儿，吃完了以后告诉我。” 托马斯：“我吃过了，你们吃吧。你是想问这边早餐的消费对吧？” 方南雪：“对，其实不仅仅是早餐，可能还会涉及到午饭。虽然我也在外面吃过几顿，但是明显不适合用来作参考定价。” 托马斯想了想，我一边说你们一边吃：“一个热狗大约5美分，一份土豆泥大约3美分。一个成年人，像我这样的，每天早饭吃饱差不多三十到五十美分。女孩子吃的少，一块面包加上一杯牛奶和一个鸡蛋大约二十到三十美分。” 方南雪咽下最后一口粥：“唔，取中间的数，大约每天三十美分吧，每个月三十天，全部吃早餐大约在九美金，扣掉他们不想吃或者不吃的那些天，每个月消费五美金用于吃早饭，这个应该不算高估。” 托马斯：“对的，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吃的，也确实不是每个人每天都吃一样的。” 方南雪：“等下我得算一下每个包子定多少钱才行。还得估算一下，大概多少时间能回本。” 托马斯：“那你前面几个月估计赚不了钱了。” 方南雪耸耸肩：“当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托马斯，你要是晚上没事，陪着苏菲去宿舍楼下发个传单吧。苏菲，你们晚上是在这边睡吗？如果你们不在这边睡，我就自己留下来看店，店里没人我不放心。” 托马斯看了看苏菲略微有些红的脸：“行，我这边没问题。苏菲苏珊应该今晚会在这边住的，那个什么，她们可能不好意思和你说，她们没钱了，她们为了省钱都是住孤儿院的宿舍或者店里面的。” 方南雪：“这样子，那行，以后她们也可以在店里住，但是得把安全做好。以后她们晚上守夜的时候，得两个人一起，这样就算有危险也能有个照应。过两天我也会重新搬回学校宿舍，到时候她们有事情离开的时候提前和我说，我自己过来也可以。” 苏菲松了口气，这样就省掉一笔房租了，她们就算只租一个很小的房间，每个月也得十几到二十美金。苏菲感激的对方南雪笑笑，然后和托马斯一起去了宿舍楼下。 方南雪看着苏珊：“苏珊，明天我们要起早一点，等下我们把你姐姐带回来的骨头洗洗放大锅里熬着，米我会提前量出来，明天四点半你们起来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去熬，大火烧开以后转小火慢熬。我只能等开校门的时候再进来。” 苏珊：“多小的火算小？” 方南雪：“……等下我给你示范一下。”少量、也许、适当这些词属实有些考验这个美国小妞儿了。 第二天，方南雪大清早的去了珍妮的店里，和她约好第二天早上大概六点送最新鲜的肉和菜到学校门口以后就带着最新鲜的葱和香菜去了学校，好在看门的大爷认识她给她开了门，所以方南雪到的还算早。 方南雪走到门口，见店门已经开了，走近了能听到两姐妹正在对话。 苏珊：“苏菲，你看看这个火能行吗？” 苏菲：“你自己决定，我不知道。她教你的时候我不在场。” 苏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哦，我也许可以再添一块炭，火大煮的快。” 方南雪的声音救了纠结的苏珊：“别加了，等我进来看一眼，不用加了，可以了。让它煮，每过十分钟，你用那个大勺子进去搅一搅，记住，要把勺子探到底。还要注意不能烫到你自己。” 苏珊：“好好好，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方南雪：“把冰箱里面的肉馅儿拿出来，然后你去把那个蒸包子的锅再洗洗，倒上水先烧起来。苏菲你把那个桌子擦干净，多擦几次，然后把水擦干净，我来揉面。” 苏菲：“要不，你指挥，我和苏珊来干？” 方南雪：“如果不是我确定你们俩不能干，我也不至于想起来这么早。我后天就得开学了，今天明天我们必须得把大致流程演练熟悉才行。哦，你俩要是容易低血糖，就先盛一碗骨头汤喝点儿，喝之前记得先撒点盐和胡椒粉进去。” 苏珊：“好，我们记住了。” 三人初次合作，难免配合的有些乱，经过了一系列的糟糕之后，总算顺利了一些。方南雪揪了一个一个的小剂子，用擀面杖擀出一张张皮，招呼两个人：“苏菲、苏珊，你们过来看。把皮这样拿着，这只手用筷子挑起一些馅儿放皮上，然后把筷子放下，这样捏过去。来，看，这就是包好了。哎，苏菲，把那个蒸笼推过来一点，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 两姐妹推搡着，方南雪一看这架势，一声虎吼：“你俩都给我过来，光站着就能会啊。赶紧的，包坏了也不要紧，包坏了的给我放一边，等会儿我做成煎饼我们自己吃。” 两个人硬着头皮，只感觉自己的手不听使唤。方南雪一边包一边看她们包，过了十来分钟后，终于忍不住，蹲地上捂着肚子笑，这形状实在是太奇怪了。 苏菲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为什么都是手，我的就长的这么离谱。” 方南雪：“嗯，不要紧，慢慢来，我也是练了好多年才能包这样，我这个也只能算是包起来，包的好看的能把每一个都包大小相同的同样多的褶。” 苏珊：“我们包坏的实在太多了怎么办？太浪费了。” 方南雪：“怎么会浪费，包坏的，我们自己吃不完的，你们晚些带给托马斯和胖老板他们吃。” 正当三人奋战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苏菲出去一看，就见三个中国人带着一个美国老头儿在外面，她心里有数：“请问是周伯伯和伯母还有汤米叔叔吗？您是周大哥。” 周慕贤点头：“对，是我们，方南雪和你们说过我们会过来了吧？这两箱是方南雪定好的东西，你们看看放在哪里。” 第145章 试营业2 苏菲赶忙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里自带的一个很小的储藏室的门：“先放这里面吧。雪在后面和妹妹一起包包包子，我带你们进去。” 几人到了厨房，方南雪笑道：“伯母你们真早，那什么，你们吃早饭了吗？我们 粥快好了，我们还另外熬了排骨汤和牛骨汤。包子得再包一些以后再开始蒸。” 周太太：“太早了，都吃不下。我先帮你包一些包子蒸起来，你周先生和周大哥不会这些，你看看安排他们做些什么？” 来了个会一些的帮手，方南雪放心许多：“周大哥，你不会包包子那你肯定会吃了。” 周慕贤点头，于是方南雪安排到：“你去尝尝那个排骨汤和牛骨汤，那边有盐、胡椒粉、醋和酱油，还有葱和香菜，你带着苏珊去调味。” 然后想了想，对着周先生和汤米开始安排：“苏菲你带着周先生和汤米叔叔去把地面再扫扫，然后打两盆水，把桌椅和前面柜台擦三遍，然后用那个一次性的咖啡杯装点粥和汤给学校门口看门的几个大爷送点儿过去尝尝。记住，带着汤米叔叔和周先生一起去送，让他们先刷个脸熟。” 一连串的安排下去，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等到七点半，各项都就位了。 方南雪带着众人坐了一张桌子，招呼大家坐下先吃：“你们先吃，等下周大哥不急着走的话，带着苏珊和伯母在这边拿东西收钱，我们要先收钱后给东西。汤米叔叔和周先生帮着送一下和收拾碗筷，注意一定要确认对方不吃了再收走。” 苏珊：“那你呢？” 方南雪：“我和苏菲等下一人拿一叠传单出去发。对了，零钱都在盒子里，尽量收对方的零钱，如果遇到面额太大的钞票，记下他们的信息，让他们换个时间过来付。苏珊你们要留心别收到假钱了。” 偶有路过的学生过来，看着和西式早餐截然不同的东西，总有胆子大的先行尝试。 方南雪带着苏菲则是向着宿舍走去，用餐盘端着切开的包子和牙签，一路找人试吃宣传自家的小店。 等到试吃品吃完，传单也所剩不多，方南雪安排道：“苏菲，你回去看看，如果还剩的多就再取一些来，如果剩的不多就不用过来了，我在这里把剩下的传单发完再回去。” 苏菲干劲儿十足：“行，那我现在就回去。” 等苏菲回到摊位上，就看到人真挺多的，周慕贤带着苏珊点单收钱已经很熟练了，周太太则是带着周先生在厨房忙活，汤米一个人负责跑堂，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苏珊看到苏菲，喊道：“苏菲你怎么回来了？雪呢？” 苏菲径直往厨房走：“她在发剩下的传单，让我回来看看还有没有多的包子，有的话我给再带点过去，没有我就不过去了。她传单发完会再回来。” 苏珊摇头：“没有了，蒸好的已经卖完了，你来前面和周先生学收钱，我去后面帮着洗碗，我们碗用完了。” 苏菲看着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干脆的说：“你先和周先生学，我去后面洗碗。等下雪应该就回来了。” 进了后面，周太太忙而不乱，周先生也慢慢上手的能包几个，只是动作有些慢。见她进去，周太太问道：“苏菲你这么快回来了？可是有事？” 苏菲：“我进来刷碗，你们这边需要帮忙吗？先说好，包包子我不行。” 周太太笑：“嗯，我知道你不会。那你先刷碗，我们准备的面不多，快要包完了。” 苏菲：“包完了我们就不包了吗？” 周太太想了一下：“我看了，粥和汤还剩蛮多的，面粉和葱、鸡蛋也还有，等下我们调点面糊，摊点鸡蛋饼配着粥和骨头汤卖，不然光是喝的太单调了。” 苏菲烧了热水开始刷碗，一边刷一边傻笑，看的周太太疑惑，苏菲解释道：“我之前也是开店的，开店卖咖啡，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周太太恍然大悟：“这样啊。看这个兆头，接下来应该也会一直有这么多人。” 苏菲笑的眉眼弯弯：“这个头开的比我当年好多了，我如果半年前能遇到雪，我应该也不至于把积蓄全部亏掉了。” 周太太也笑眯眯的：“现在开始也不错，苏菲，管子里的水可以直接喝的对吧？” 苏菲：“对，鸡蛋在冰箱里。哦，我今天可太开心了。” 苏珊走进来催：“阿姨，包子好了吗？有人在催了。” 周太太：“快了快了再过十五分钟吧。让他们先等等。给他们把粥盛上先吃。” 这边热火朝天，那边方南雪也接了个单，有人叫住方南雪：“学妹，你卖早饭？” 方南雪：“对，今天试营业。有包子和粥，您来点儿？” 那人思考了一下：“中国的食物？” 方南雪：“对，中国的食物。很好吃的，位置就是以前苏珊和苏菲的咖啡店。我正好要回去，我带您过去吃？” 那人摇摇头：“你帮我们送一些过来吧，七八个人的量，送到我们实验室就行，那边那个楼，你到了楼下喊罗罕就行，罗罕就是我。” 方南雪挠挠头：“行吧，罗罕学长。那什么，您方便付点定金吗？免得我等会儿过去找不到你。” 罗罕掏了掏兜，有些尴尬：“我忘了带钱包了，这样，你要是担心，我喊我师弟出来和你说，你应该认识他。” 方南雪心想谁来也得付钱才行。对方见她满脸怀疑，试探着说：“我那个中国师弟叫齐观潮，你应该认识的吧，等下我让他先付，你不放心，我现在进去喊他出来和你说。” 方南雪听他这么说，还真不好让齐观潮亲自出来，点点头：“行，你不用喊他出来。等下我回去取大概七八个人的份量过来，你再付钱就行。本来齐师兄的师兄弟吃个饭，我不该收钱。只是我们店今天刚刚试营业，实在是不好和其他合伙人交代，所以还请学长见谅。我大概二十分钟过来，您等下记得在那边楼下等。” 第146章 试营业反响还算不错 罗罕慢悠悠的走回去，其余几个师兄弟看他空手回来，不由得有些疑惑，有人问：“罗罕，怎么这么快？我们的早饭呢？” 罗罕悠哉悠哉的端起自己的咖啡：“我没带钱，不过没关系，我遇到齐的老乡了，她在卖早餐，她会给我们送中国人吃的早餐过来，我报了齐的名字，她说可以吃完再结账，她应该很快就到了。” 齐观潮想了一下，确定他说的应该是方南雪：“罗罕，你怎么不报老师的名字呢？” 罗罕笑的：“她不一定认识老师，但是她一定认识你，毕竟学校就两个中国人，之前她还让人给你送东西吃来着。” 几人一边换好衣服一边闲聊打趣，看着日头慢慢的高，罗罕问：“听说接下来有一批新生入学，以后学校就热闹多了。” 齐观潮：“人多对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如果能来一些对医学有天赋的，我们团队也可以吸纳一些。” 众人听的点头，罗罕想了一下：“我倒是愿意来一些温柔些的中国女孩子，我想谈一场异国恋爱。” 齐观潮：“那种可能性不大。大多数中国女孩子留学都学艺术去了。我们学校的艺术类学科少的可怜，也没有那方面的老师。” 罗罕摸了摸鼻子：“如果是像齐和他老乡这风格的，那还是不要来了。一个做研究没日没夜，一个天一亮就在树底下背书，还能赚钱，太可怕了。” 众人都笑，正笑的开心时，苏珊在外面喊：“罗罕、罗罕，下来拿早饭，记得带上钱包。” 罗罕掏了掏兜，空空如也，看着众人又笑，尴尬道：“我钱包在宿舍，你们先凑一下。” 苏珊在楼下喊完，对着苏菲说：“这群实验室的，一天天的真的是日夜不分，他们这次应该是昨天上午进去的，这么熬夜，早晚得秃。” 苏菲笑着耸耸肩：“那不是我们该担心的，秃就秃呗，反正还可以戴假发。” 罗罕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姑娘背后说我们秃可不好哦。” 苏珊被人抓包，脸刷一下红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得两个人才行。” 罗罕走近一看，苏珊提着一个桶，里面放几个碗还有一些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还贴心的放了几双筷子和几把叉子勺子，另一个小桶里盖着盖子。 苏珊解释道：“包起来的是包子和鸡蛋饼，盖起来的是米粥，你们吃完了以后得把餐具给我们送回去。这里是账单，你得结账哦。” 罗罕接过来账单，上面清晰的写着：猪肉馅儿包子七美分x10个，粥三美分x10碗，鸡蛋饼三美分x20个。另外送了两小碗凉拌的白菜梗和拍好的黄瓜。 罗罕点点头，付过钱然后说着吃完了把东西送回去，身后苏珊还在再三叮嘱餐具不能弄丢弄坏，不然得赔。 而早餐店的人此刻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方南雪招呼着：“汤米叔叔，你喊大家都坐下来，歇一歇。我们来对一下账。” 苏菲姐妹听着方南雪的话笑眯了眼，这种能看到钱的感觉真好。 等到几人都坐下，方南雪看着周慕贤：“周大哥，劳烦您报一下账。” 周慕贤打开笔记本：“嗯，包子一共卖了226个，7美分一个，共15块82；粥3美分一碗，卖了89碗，共2块67；两种骨头汤都骨头汤5美分一碗，一共卖了145碗，收了7块25。后面的鸡蛋饼，也卖了三美分一个，卖了156个，一共4块68。这不算送给几个看门大爷的还有两个新生说没有准备好钱的。一共是收入30块42。” 方南雪打开另一个本子，将各项详细记下，然后问道：“大概是多少人，你们有留意吗？” 周慕贤摇摇头：“有些是带走的，有些在这边吃的，像骨头汤他们是有重复喝的，在这边坐着吃的，大概有五六十个。我们主要是数碗，然后看和钱能不能对上。” 方南雪点头：“周大哥很厉害，只是不知道苏珊今天早上学会了多少？” 苏珊脸通红：“我没学会。” 方南雪安慰她：“别怕，今天才第一天。明天让苏菲或者汤米叔叔帮你。以后收钱这个事情我们轮流着来。” 周慕贤问：“阿雪，这个收入，你觉得可赚了吗？” 方南雪摊开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周大哥，苏菲，你们都可以看看我这边记的账，如果都按照今天早上的样子，是可以赚的。但是仍然要做好下降的准备。比如大家吃腻了会想换口味，比如可能别人看着我们生意好，会模仿。” 周慕贤点头：“不错，不过幸好这里是学校，对于能有几家同类型的店铺，学校是有规定的。” 方南雪：“对，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敢开店的主要原因。伯母，我们做的东西都卖完了吗？” 周太太：“都卖完了。剩了点儿汤，等下可以下个面条。我刚刚和了点面，等下就着汤下个面当午饭吧。” 方南雪：“好，那么我们接下来把卫生搞好，然后我说一下，明天早上我们要做牛肉馅儿的包子。价钱上暂时和猪肉馅儿的包子一致，也卖7美分。伯母会调牛肉馅儿吗？” 周太太摇头：“这个不会。” 方南雪：“那我们等下去买点儿牛肉回来。明天用的肉，我已经和买肉的珍妮说好明天早上五点送到学校门口。所以今天我们要另外买一些，把口味调出来。明天早上比例增加就可以。如果不出意外，后面我们卖牛羊肉点儿和素馅儿包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菲：“这是为什么呢？” 方南雪：“这边的猪肉有股味儿，你们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我今早吃了一下我们的包子，哪怕加了些豆瓣酱和酱油调味，也仍然有，我觉得我们很难把这个腥臊的味道去掉。” 周先生跟着点头：“没错，刚我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好，虽说这边的水质和和中国的可能不一样，但是调料基本上都是中国运来的，如果这样都压不住，那应该也很难有办法改善这个问题。” 周慕贤思考了一下：“牛羊肉就不会有这方面问题吗？” 方南雪：“牛羊肉大多在牧场养的，日常活动量比较大，食物也多以草类为主。猪是圈养的，本来和牛羊的环境不一样。羊肉的膻和猪肉的骚还是区别挺大的。而中国的猪肉之所以没有这股骚味儿是因为中国的猪是阉割过后养大的。这边的猪生比较完整，是不阉割的。” 第147章 开店注意二三事 苏菲疑惑的问：“雪，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我还有个问题，你之前做饭用的也是猪肉，为什么没有这个问题？” 方南雪：“之前用的确实是猪肉，但是量少一些，而且我一直切小块用活水冲泡，泡到肉发白，这样味道会小一些。但是我们开店用的肉量大，这么做不行。” 苏菲点头：“但是牛肉和羊肉比猪肉贵，我们卖相同的价格，会不会亏？” 方南雪：“利润空间确实会压缩一些，但是还能盈利。但是也不能随便涨价，你算一下，你早饭可以喝一碗粥吃两个包子，这就是十七美分。这看起来也许不多，但是如果你只吃一片面包和一杯咖啡，其实要不了这么多的。我们可以比学校里其他吃早餐的地方稍微贵一些，但是不能贵太多。” 苏菲：“行，只要你觉得我们不会亏就行。那还有别的吗？” 方南雪：“等下吃完午饭，你们就去休息。我和周伯母他们调馅儿，今天馅儿调好以后我们就下班。然后就是每天的营业收入的安排，你们觉得怎么管理合适？” 这个问题一出来，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苏珊苏菲对视一眼，苏菲说道：“虽然我看着这些钱我也流口水，但是我知道这些钱应该由你来管理，毕竟出钱也是你出大头。” 方南雪笑眯眯的：“我这边确实投入的比较多，你们看这样如何？周大哥今天是不是垫钱了？” 见对方点头，方南雪继续说道：“先把周大哥垫付的钱还了，然后你们俩带着汤米叔叔去把今天的收入兑换成零钱，方便明天给人家找零，以后我们柜台里每天保持一百美金的零钱，虽然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但是也以防万一。以后我们大面额的不收，不接受欠账，谁手上欠的谁自己掏。” 苏珊：“那如果对方只有大面额的，我们不卖给他吗？这会不会少掉很多生意？” 方南雪：“不让收大额的是为了降低我们的风险，一来大额找零会耽误更多时间，二来也是为了降低遇到假币的风险，大面额的假币，收进来一张也许我们这个月就白干了。” 苏菲想想自己收进来一张一百的假钱，然后自己赔进去的场景，太吓人了，赶紧甩了甩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方南雪继续说道：“还有一些事情，大家也要注意。如果我们生意好，可能会遇到有人打我们配方的主意，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放任何人进我们的后厨。苏珊苏菲汤米叔叔，如果你们在今天之后交往新的对象，你们千万注意对方是不是冲着我们的生意来的。” 汤米：“你说她们就可以了，说我，我都这把岁数了。” 方南雪：“汤米叔叔虽然年龄在这里，但是你身材高大魁梧，风韵犹存……” 见众人捂着嘴笑，汤米老脸一红：“你说事儿就说事儿，说我干嘛。” 方南雪正经道：“我们中国有个词叫枕头风，指枕边之言，这种话只有当事人知道，如果真的有人打着爱情的名义来偷配方，这是防不胜防的，你们千万小心。至于我自己么，我为开这个店已经把我所有存款连同我两次打工的钱都砸进去了，我不会拿自己的钱去和男人做比较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周慕贤：“阿雪，就怕爱情来了，你控制不住。” 方南雪：“周大哥，爱情通常表现为请对方吃饭喝酒看电影，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而且一顿有和顿顿有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好了，我说另一件正经事。” 苏菲：“你等一下，那个人好像还我们餐具来了。” 等到苏菲打发走还餐具的罗罕，方南雪继续刚才的话题：“是这样子，以后我们的合伙人要增加周先生和周太太，汤米叔叔这边的加入在我们意料之外。但是汤米叔叔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享受他的劳动。你们觉得关于汤米叔叔的薪水方面，我们应该怎样安排比较好。”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接这个话题。 汤米见场面尴尬，只得自己开了口：“我不用，我是陪亲家过来的。” 方南雪也想了一下：“你们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以后不能再加入任何的合伙人。汤米叔叔这边我归于周大哥爸妈一起，我再增加百分之二，以后汤米叔叔和周先生一起来店里做事情，至于你们一家人私底下怎么分，我不掺和。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慕贤看着心动的老丈人，承了这份情：“那就多谢阿雪了。那你看协议我们什么时候签？” 方南雪：“现在吧，不过我们要拿到学校去登记，到时候还得麻烦伯母他们三个人一起过去一趟签字。” 周慕贤：“这是当然，到时候我陪着我爸妈他们一起去。” 方南雪：“当然可以。嗯，那以后我们每天对一次账，对好过后，我们一起在当天的账单上签字。账单会有每天收入和支出的详细情况，原始账单留在店里，其他人可以抄录相关内容。这个你们觉得可以吧？” 见几人纷纷点头，方南雪又说：“至于钱的保管，超过一百美金的零钱的部分，我每天会取走存入银行，月底对账，前期补我投入的钱，等到补完，我们每个月分红一次。这点大家有意见吗？” 苏珊看了下姐姐，举手：“那，在补完你的钱之前，我和姐姐的那个基本的生活费，还能给吗？” 方南雪：“给，当然给。不能让你们白忙的嘛。嘿嘿嘿，不过伯母你们三个人和我就没有了哦。” 周太太笑道：“你肯就这样让我们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方南雪：“那行，那接下来打扫卫生。然后做中饭，吃完苏菲苏珊去买牛肉，回来你们俩休息。等你们俩休息好，我们去看看那边老师在不在，下午只要把馅儿调好合同签好我们就关门。” 周太太：“阿雪，明天的面什么时候发？” 方南雪：“晚上我来，我晚上十点过来发好面再回宿舍去睡觉。现在天气还有点热，发早了怕馊了。” 第148章 有奔头 又是一个早上，方南雪在闹钟声里艰难的爬起来，在宿舍楼门口蹦跶了几分钟确定精神回来以后，小跑着去了店里。 有了昨天的打样，今天的两姐妹做起事情来就顺利多了。方南雪到的时候，就看到两姐妹已经搬了桌子在外面剥蒜了，方南雪看看天，在看看怀表：“苏菲，现在才五点半，你俩……是没睡还是睡醒了？” 苏菲笑的像一朵花儿：“我们一晚上都没睡着，太兴奋了，昨天一天的人比我们之前一个礼拜都多，所以我们干脆起来早一点。” 苏珊：“周先生说你们吃包子有些会沾蒜泥，有些会沾醋，所以我和苏菲睡不着就起来剥大蒜，等下我给它锤成泥，周太太说了，要锤出来的才有灵魂。” 方南雪忍俊不禁：“嗯，你们是勤劳的小蜜蜂。蒜泥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们还是少弄点，我怕美国人吃不惯。我先去和面，你们谁来帮忙。” 苏珊：“苏菲去吧。我力气大，等下我把桌子搬到外面来。” 苏珊：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方南雪：“行，苏菲，进来，我教你揉面。放心，这个不难，有把子力气就行。苏珊，你搬完桌子以后你去学校门口等着珍妮，喏，这些钱你拿着给珍妮把账结掉，然后你要看一下珍妮送来的牛肉、白菜、葱和香菜新鲜不新鲜，不新鲜的我们不要。我还让珍妮给我搞了点海带，海带你也看一下。” 说完自己走了进去，把桌面擦干净以后把包子面从大盆里倒出来，对着跟进来的苏菲说：“苏菲，你看，包子面就要发成这种带蜂窝状的，蜂窝状就是里面有一些小孔，这种就是最好的。” 苏菲觉得很有趣：“嗯，这个有技巧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有，主要是温度，还有酵母。一些有年头的包子店，会有老面，用的时候掰一块，发酵的效果比酵母还好。我们用的酵母是周大哥提供的。” 苏菲点头：“如果没有酵母，还能发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理论上是可以，但是要试验很多次，而且口感可能没有那么好。来，你看像这样揉，要把里面的空气都排出来。” 苏菲有样学样，不多时汗水就下来了。方南雪赶紧扯了条毛巾给她擦汗，又让她休息：“接下来我来揉，明天你再继续练。嗯，然后你把菜刀菜板洗洗，把昨天洗好的生姜切成碎末，等下好剁肉馅儿用。” 方南雪觉得自己还是力气小，揉个面都吃力，好不容易差不多了，眼角余光瞥到苏菲拿着刀小心翼翼的给生姜切片，一下就笑了。 苏菲不知她笑啥，倒是有点尴尬，方南雪连忙说：“苏菲，我教你怎么做比较快，来，菜刀给我。”说完接过菜刀来，啪的一下拍下去，几下就把生姜给拍扁了，然后操刀一顿剁。 苏菲就看着，然后说了句：“雪，你看起来好凶残。” 方南雪：“前晚上我剁肉的时候你忙别的去了，等下你看我剁馅儿估计会觉得我更凶残。” 说话间，苏珊带着周太太三人已经到了，几人互相打着招呼。 周太太：“我还说我们早，谁知道你们比我们还早。” 方南雪：“她们睡不着，我六点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剥了一大堆蒜了，说要弄蒜泥。估计是昨天看到钱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太太笑着把肉拿出来分成小块去洗：“苏珊，帮我找个盆，要能放得下这些肉的。” 苏珊麻溜儿的去干活儿，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汤米问：“那我和亲家干嘛？” 方南雪想了一下：“汤米叔叔你去把地再扫扫，然后打热水把里里外外都擦两遍，死角地方尤其注意，台面桌子都要做到摸起来不沾手，等下有人来的时候，你和苏珊一起去收钱。周先生，等下你和伯母一起包包子。” 周太太：“好，剁肉馅儿也让他们来吧？男的力气大。” 方南雪想了一下：“如果他们以前就会，那就让他们来，如果他们以前不会，那让他们先练练再上。” 周太太把肉洗好，端着盆往桌子上一放：“你那个切菜板儿太小了点，我和慕贤说了，让他这两天想办法弄两个大的来，今天的肉有二十来斤吧，你那个切菜板儿太小了，剁的慢。回头两个大的到了，两个人一起剁就快多了。” 方南雪点头：“伯母说得对，伯母你先擀皮吧，让周先生跟着学。我来剁肉。哦，伯母，还得让周大哥帮我找两把砍刀，我偶尔剁个骨头剁只鸡，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弄鸡汤小馄饨这些。” 周太太应下来：“这没问题，菜刀也再让他弄几把来，以后我们一人一把，技术都得练会，不然你忙着上课，店就得歇业了。” 二人好一通规划，听的人听的也是激动的很，等方南雪从盆里捡出来两块肉砰砰砰的剁起来，苏菲才理解何为凶残，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两手抡着两把菜刀在飞舞，此起彼伏下，肉块已经变得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周太太看苏菲吃惊的样子，笑着用中文说了句：“阿雪，苏菲若是去过中国，只怕要觉得你是孙二娘的徒弟。” 方南雪听完看了看刀，对着苏菲咧嘴一笑，和周太太说道：“嗯，我也有这个感觉哈哈。苏菲，回头，你给我练双刀，两把刀剁的快。” 周太太接过剁好的肉，按照昨天试好的比例来调味，又切了葱倒进去和好，招呼丈夫和苏菲苏珊过来学：“这会儿不忙，你们都来学，亲家你擦完了也来。” 方南雪重新开始剁其他的肉，等到二十几斤剁完，已经是满头大汗，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走过去看了看，嗯，虽然学徒包的露馅儿的多，但是好歹不影响食用。 此时天已经大亮，已经慢慢的有人上门，苏珊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去招呼，汤米看了眼方南雪，也说了句，“小苏珊忙不过来，我去帮忙。” 方南雪看了眼想逃出去的汤米：“汤米叔叔，你站住，你和苏菲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给骨头汤调味。” 汤米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注意手上的面粉顺势沾了上去。 苏珊的声音传来：“苏菲，五个牛肉馅儿包子，两碗粥。” 苏菲：“就来就来，雪，我先去拿东西，等下我再来。” 方南雪看着溜走的苏菲，对着汤米笑的格外的灿烂：“汤米叔叔，就你了，好好学哦。来这个是盐，你先舀两小勺放进去，用那个大铁勺，对，就是那个，伸进去搅两圈，要到底哈。然后舀一点到碗里，尝尝，没有味道你就再放一勺儿，要一点点的加到合适。” 第149章 正式营业啦 汤米：“不能一次多放点儿吗？昨天我看女婿一次放了四五勺。” 方南雪：“不能，他能那么放是他知道大概应该放多少，你不行，你是第一次做。等你熟悉了，你就可以凭感觉来了。” 汤米叹气：“我本来应该是一个可以在家里睡到自然醒的老头儿，我为什么会来。” 方南雪：“你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的再试试味道，这锅牛骨汤调完，还有一锅猪排骨汤等着你呢。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再尝尝，然后才能搬出去。” 周先生看着一老一少沟通细节，用胳膊碰了碰自己太太：“亲家终日无聊，今天可算勤快起来了，果然人还得有事情做才行。” 周太太也看了一眼：“那你呢，以前你只需要读书，教族里的孩子们写字，再帮着看看族里的产业。现在让你来包包子，你会不会不习惯。” 周先生：“怎么会，和夫人在一起，我做什么都高兴。何况还能挣些钱。” 周太太：“嗯，不管赚多赚少，都是咱自己赚的。可惜婆婆走的早，不然带她看看我们现在的日子，她估计下巴都得惊掉。” 周先生：“不提她了。等今年寒假的时候，店里肯定也要跟着放假，我们到时候带着亲家和孙女儿一起去南洋度假吧，给慕贤和媳妇留出空间来，看看他俩能不能再生个孩子。” 周太太想着远方的小儿子，心里一软：“嗯，行，到时候你安排。” 汤米好不容易把两锅汤调好，端出去摆在柜台上，又按照苏珊的指示给碗底撒上些胡椒粉，然后倒汤，撒香菜，自己端起来喝了一碗，眼睛一亮，美得很。 苏珊一边招呼着来买东西的人，一边指示：“汤米叔叔，一碗排骨汤，两碗粥，四个包子。”完了收好钱，又朝里面吼：“雪，今天还有凉拌白菜吗？” 方南雪的声音传来：“今天没有凉拌白菜，但是有凉拌海带丝和花生米，正在做，等下就拿出来。” 苏珊没听清楚，自己走进来，就看方南雪把海带切成丝正在焯水，她们不吃这个，有点疑惑：“雪，这个能吃？” 方南雪盖上锅盖，然后走去切姜末：“能，可炒可拌可煲汤。你用个碗从外面给我搞点儿蒜泥，大概喝粥的勺子满满的两勺。我拌一下，顺便你再找找我们昨天下午剥好的花生米，我炸一下给他们喝粥的当小菜。” 苏珊刚找好，外面又传来苏菲的声音：“苏珊，带三个包子出来，记得收钱。” 学生一茬又一茬，后来的看着没位置了，用牛皮纸包了包子端着汤蹲路边吃的，或者直接拿了自己的饭盒打好了带走的，生意比昨天看起来还好一些。 好不容易等到日头高挂，稀饭见底，包子也没了，众人这才松口气歇一歇，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掉，几人自己才坐下来，苏珊摸着肚子问：“包子卖完了，我们自己吃什么？” 方南雪想了想：“还有点排骨汤和白菜，我去和点面做点面片汤吧，大家将就着吃点儿。吃好了我们收拾好来对昨天的账。” 苏珊：“好，那我给你帮忙。” 方南雪：“你坐着歇会儿吧，忙了一早上，都累坏了。我这边很快就好。” 片刻后，方南雪端着一小锅面片汤出来，几人分着吃了，各自打扫卫生。 十一点，几人把餐具收好，凑合着在厨房坐下，开始对账。 苏珊：“今天卖了420个包子，收了29块4。粥和汤我没数清楚，收了大概10块85。一共40.25。不过今早还是有两个人说他们没带钱，人多，我也不好和他们吵。” 方南雪想了一下：“明天早上如果还有人说没带钱的，你让汤米叔叔安排他们刷碗。让他们蹲路边刷。” 苏珊眼前一亮：“这个好。” 方南雪看了看收入，记到账本上，然后说道：“收入比昨天高一些，但是相应的成本也高一些，毕竟牛肉比猪肉贵，不过利润还是有一些的。昨天加上今天，一共收入70.67。这两天还是不错的。” 几人都很是欣喜，苏菲小心翼翼的问：“那这两天我们赚了多少？” 方南雪想了一下：“晚点我算一下。耗材只能估计，设备也得把损耗估计了算进去，人工我会按照你俩的保底来算，明天晚上你们就能看到了。” 苏菲问完有些后悔，她会不会让其他人觉得她太喜欢钱了。周太太见她神色不对，劝着她：“苏菲，不要紧的，开店就是为了赚钱，你关心你自己的店能不能赚钱不是坏事。” 方南雪也不介意：“按照这两天的来看，应该是能赚，但是因为我们这边是学校里面，周六日的人会少一些，所以以后周六日的收入坑五年的比平时少一点，这点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落差能小一点。” 见几人点头，她又说：“小菜这部分，我们每天换着来。明天小菜我们做炒胡萝卜丝和煮玉米粒，你们看怎么样？” 苏菲：“这个你决定就行，我们应该都没问题。” 见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意见，方南雪继续安排：“等下苏珊苏菲你们睡个午觉，听着，你们必须睡，周伯母他们去我家睡。然后我们会去买些肉回来让你们练刀工，剁好的肉我们炸丸子吃，晚上吃白萝卜丸子汤。” 周太太问：“那明天早上我们还包牛肉馅儿的包子吗？我吃着牛肉馅儿的确实比猪肉的好很多。” 方南雪：“包二十斤牛肉的和十斤羊肉的。明天应该会有新生来报到，我们早上卖不完的留到中午卖。粥和汤肯定只能熬那些了，我们锅有限。” 苏珊弱弱的打断：“我们发包子面的盆能装下那么多面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有点悬，等下我再去买个吧。对了，鉴于昨天和今天的收入还可以，我们明天正式营业，你们觉得怎么样？” 苏珊苏菲眼睛都亮了，猛点头。 方南雪：“那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们知道哪里能定做衣服吗？我觉得有必要给我们弄个工作服，这样我们工作的时候人家一看就知道谁是老板，也不至于认错。”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周太太接过话头：“要不，这个工作服交给我，正好前段时间慕贤给我买了个缝纫机，让我做这个练练手。你告诉我要求，我做好了带过来，我不会耽误正事，我周六日的时候在家做。” 方南雪想了想：“可以的伯母，要求不多，给我们做成成套的，嗯，可以参照咖啡店的服务员的制服，但是不能太过凸显身材，不能暴露，颜色上一致就行。但是，那个啥，如果上身不好看，到时候伯母你得给我们再改。至于要多少钱，伯母你估计只能收个成本了。” 周太太：“没问题，那就交给我。 事情安排好，方南雪起身：“行，那今天就这样，苏珊苏菲你们检查一下店里，尤其注意边角有没有藏人、还有电源该关的关，门千万锁好，但是窗户得开了透气。我们大概十二点半回来做午饭。” 第150章 有坏人挑唆 苏菲：“好，那我要是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方南雪白了她一眼：“睡不着等我回来找块砖往你后脑勺一拍，保你睡的香甜无比。” 苏珊捂着嘴笑，看到方南雪瞪过来的眼神连忙举手：“我保证我能睡着，你就不必用板砖安排我了。” 方南雪见她上道，也不再多说，带着周太太三人去她家休息，一路上遇到认识的，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到了校门口，看门的大爷看到方南雪，喊住她：“中国姑娘，过来过来。” 方南雪过去：“大爷，咋了？” 大爷：“你那包子味道不错，就是有没有别的馅儿，我家老太婆对猪肉过敏，她又想吃。” 方南雪：“今天我们卖的是牛肉的，明天我们会卖牛肉和羊肉两种馅儿的。您明天早点去买。” 大爷：“行啊，你以后能不能提前挂个牌子写明白你第二天卖什么，这样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方南雪：“行，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我采纳了，您明天早上去买包子的时候和苏珊说，就说我说的，您建议好，多送您一个包子。” 大爷笑眯了眼睛：“好，我提醒你一下，明天会有一批新生入学，你多做点儿。你看那几个都在搭横幅了，听说这次的新生里还有三四个中国人，以后你能多个伴儿了。” 方南雪：“谢谢大爷，我心里有数了，明天我多做一点，大爷再见。” 大爷挥挥手不说再见的坚守自己的岗位。 方南雪则是继续和周太太边走边聊，“伯母，这边走到我住的地方有差不多两公里，不算近，您能行吗？不然咱们叫个马车。” 周太太跃跃欲试：“我试试，不行让你周先生背我走。” 方南雪：“行，那您不舒服的时候您和我说。” 周太太：“新生入学，我们的生意还会更好些吧？要不然我们在附近租个房子，晚上我们就不回去了。” 方南雪摇头：“不会多到那个程度的，不可能出现八百人每天都去吃我们的饭，更不可能出现八百人连续一学期都去吃我们的饭。” 看周太太还是有些想住学校附近，她只能再次说道：“您还是得回家住，不然您儿子儿媳妇得多担心您，到时候天天惦记你们，他们也得三天两头过来打听你们过的好不好。然后就是你们投入太多了，对收入的要求也会变高，我们目前其实还没有稳定的。” 周先生也跟着劝：“对啊，现在这样就很好。等休息的时候，我们练练自行车，到时候早上晚上我们自己骑车来回多好，我们三个人也不担心安全，这比天天上下班都固定在这边好多了。” 几人边走边聊，看着偶尔有些路过的年轻人好奇的打量他们，方南雪有些感慨，去年此时她还在海上，今年此时她已经在上学加打工了，她有种混成前辈的感觉。 不过等到下午到学校的时候，她就收到了凯特的召唤，等她和苏菲赶到凯特的办公室时，才看到另外几家店的老板都在，她无视了另外几个老板想吃掉她的眼神，径直往凯特旁边走。 凯特看她来了，笑眯眯的指了指空位：“雪，先坐吧。还有两个人没到。” 方南雪乖乖坐下，就有人开始酸溜溜的，一个胖女人不满的说：“我听说有些人一来就走捷径，让好好的咖啡馆开成了早餐店，还让老板娘变成了打工仔。” 这话一出，苏菲的脸色变了变，却是什么也没说。方南雪看了看胖女人，记住了她的样子，准备回去打听打听她店里卖什么的，也没理她。 那胖女人见方南雪不说话，准备再次开口，旁边的小伙子拉了她一下，对她摇摇头，胖女人眼神暗了暗，不再吱声。 没多久，门再次被推开，海伦和一个方南雪不认识的人走了进来，凯特招呼着：“人到齐了，海伦你们都坐。请大家过来，是有事情要和你们通知一下，明天开始，有一批新生入学，希望大家对新生友好一些，这批新生有三四百人，也就是说学校以后一共有七八百人，你们的食物都要多准备一些。” 胖女人又开始作妖：“凯特，我看这个事情你直接交给这个中国姑娘就好，她们店才开了两三天，我店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所以我不会准备太多，新生吃不上的，让她们安排就好了，她都能一下子就让苏菲两姐妹从老板娘变成打工妹，肯定也能保证几百个新生的伙食的。” 方南雪看向苏菲，见对方不说话，心想还是太嫩了点，于是自己看了看胖女人，然后对着凯特说道：“老师，我们已经安排好在今天的量上增加三分之一，如果还是不够，我们也准备了临时可以再增加一些，保证学弟学妹们过去了不至于吃不上。只是我们店只做早餐，一般上午十点左右就关门，后续再来人我们就不安排了。” 凯特点点头：“看向其他几家，薇薇安、布鲁斯，你们呢？应该也都有准备吧？” 大部分人都点头，被叫布鲁斯的是一个大爷：“都准备了，不过这个中国姑娘的店确实生意好，也不知道我们准备的会不会浪费。” 凯特莞尔：“不要怕，布鲁斯，她还是个学生，精力有限，做个早饭已经是极限了。明天你们都对新生好一点，让他们感受下我们学校的热情。” 见众人听的点头，凯特又说道：“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原来卖什么价，现在还是什么价，不准涨价，不准收新生和他们家长的高价。谁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人，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众人纷纷点头，凯特说道：“如果你们雇人临时帮忙的，记得报备。海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海伦：“没有了，大家散了吧。雪，这次会有两三个中国的学生，如果你遇到，你多照应一下。” 方南雪应下，带着苏菲一起出去，路上苏菲一直沉默不语。方南雪叫住她：“苏菲，陪我回一趟宿舍吧，我去看看我隔壁那几个姑娘回来了没。” 苏菲笑的有些不知所措：“好，好呀。” 方南雪带着她敲开了珍妮弗的门，珍妮弗热情的招呼她坐下，几个小姑娘拉着她们坐下。 珍妮弗：“雪，这是你的合作伙伴吗？你和她们两姐妹在一起开店。” 方南雪：“嗯，我接手的店刚好是苏菲她们以前的咖啡馆，我本来也想找人合伙，苏菲她们也喜欢开店，我们就一起了。” 珍妮弗：“真好，雪，我要是早知道你真的能行动，我们几个肯定凑钱和你搭伙。现在你店已经开起来了，我们看着好羡慕。” 方南雪：“你们以后也可以的，对了，我来找你们是有事儿和你们商量。明天新生就到了，新生报到会持续三天，你们要去做志愿者吗？就是不要钱的去帮助新生找到自己的宿舍，教室，给他们介绍学校的情况。” 珍妮弗四人互相看了看：“行，我们没问题。你也去吗？” 方南雪摇摇头：“我去不了，我店还要开呢，明天过后我就又要努力背书了，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珍妮弗点点头，然后四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南雪见状就说：“你们有话就说，咱们能商量商量，不能商量你们也好死心嘛。” 珍妮弗：“你店里需要人打工吗？我们可以去，管一顿饭，每个月五美金就行。” 方南雪看了看苏菲：“人手现在够用了。如果需要招人的时候，我肯定最先和你们说。但是你们都得上课吧，你们怎么保证时间？” 珍妮弗：“我们商量好了，我们轮流去，你每个月只需要付出四个人的早饭和五美金，就可以获得四个美少女的劳动力，怎么样，不亏吧。” 方南雪笑了：“行，那我缺人的时候和你们说。我先回去准备明天的东西，先走了哦。” 回去的路上，方南雪看苏菲忧心忡忡的，索性到店了以后开门见山：“大家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开个会。” 第151章 巩固队友关系 几人都停下来手里的事情，汤米提着菜刀问：“时间久吗？久的话，我去洗个手。” 方南雪：“不久，不过你也可以洗手。” 人都齐了，方南雪先说了凯特的意思，然后说道：“我们学校就这么些地方卖吃的喝的，开一家新店就肯定会有人注意，不管生意好还是不好，都会有人说话。大家听了也就听了，很多时候不要往心里去。遇到有人说你们不喜欢听的，你们就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哦一声，就可以走开了。” 苏菲知道这是在点她，有些不知所措：“雪，我……” 方南雪制止了她想说的话：“苏菲，你还小，所以情绪上容易被别人带动，这个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你必须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做不利于我们关系的事情，就是在破坏你和你合伙人的关系，是在让你的第二次创业失败，是在搞你的钱。任何搞你钱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要坚定的守好自己的立场，绝不给敌人一丝可趁之机。” 苏菲松了口气：“你没生我气就好，我、我没有想和你分开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羞愧，杰奎琳说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南雪：“那你就不回答，反正你就记住一件事，依照我们现在的势头，我们是肯定能赚钱的，虽然不一定多，但是肯定不能亏，就算亏，也是亏我和周先生他们，你们两姐妹就当打工了。” 苏菲点点头，脸有些红：“要不然，我和苏珊也只拿分红吧，我怕你哪天就嫌我和我妹妹贵了，毕竟你同学她们那么便宜。” 方南雪笑笑：“那些都不要紧，她们都是觉得好玩儿。真正做事情，还得靠你们。还有些事儿，我得和你们说。” 周太太：“嗯，你说，我们听着。” 方南雪：“1、大家一定要注意好我们的卫生，一定要保证我们的东西都是新鲜的，如果哪天我们剩下了，要扔掉，不能让人有机会捡走的那种扔。不要怕浪费，扔多少我们记账本上。” 看着苏菲脸上闪过的一丝舍不得：“苏菲，隔夜的东西容易坏，你想，早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十几个小时，食物是很容易变质的，如果有人吃到了不舒服，赔医药费是小，更大的是我们的招牌就砸了，这点千万不能马虎。” 见苏菲点头，方南雪继续说着：“2、不能涨价，不能坑新生和新生父母，如果有人闹事或者不给钱，不给钱的让他们刷碗，闹事的喊保安队。如果不给钱的人太多，我们店里的碗不够的，让他们去打扫学校，学校不够打扫的，安排去把小镇上的地也给扫了。我想校长和镇长应该很愿意的。” 汤米偷笑：“嗯，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还有别的吗？” 方南雪：“3、后天开始，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过来，七点半离开。我在店里的时间会大大减少，我会把课表写出来给你们，一般的事情你们处理，如果有急事，去教室或者宿舍找我。” 苏菲：“那晚上的面怎么和啊。” 方南雪：“现在还是有点热，所以还是得晚上才能和面，这样吧，我每天晚饭时间把第二天的面和水还有酵母的比例配好，你到了睡觉前把它们和到一起。” 苏菲连连摇头：“不，我不行，这个太难了。” 方南雪：“这个真不难，今晚我指挥你来做。苏菲，胆子放大些，总有头一回的 ” 苏菲看着周太太，想求救。周太太看这场景心里也有些没底：“阿雪，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些慌。” 方南雪：“伯母，别怕，没事儿的，和面技术难度不大的。如果有其他的事大家商量着处理就好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晚点我们捋一捋流程。” 周太太只能点头了，又问：“那我们现在干嘛？” 方南雪：“先看看他们剁的馅儿怎么样，能行的话明天就安排他们剁馅儿了。然后吃午饭。” 好在剁肉这个事儿难度也是真不大，而汤米也挺喜欢的，而苏菲和周先生也被周太太劝着强行剁了一块肉，用周太太的话说，万一哪天汤米请假了呢，总得有人备用。 于是，大家晚上吃了白萝卜丸子汤、油炸肉丸子，辣椒碎米肉。 第152章 往死里洗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校门口热闹非凡，不仅仅是负责招生和后勤的老师，还有一些没课的老师和学生，方南雪顾不上去校门口看热闹，早上安排好一切过后就去见了自己的老师，等到把森迪给她开的实习证明交给乔并请他代为向老约翰转达她的任务已完成后，才在乔提醒她下午记得按时上课后去了小店。 远远的就看到自己的店门口围了一圈人，方南雪一脸懵逼的掏出怀表看了看，九点四十，挠挠头过去拉着外围看热闹的学生问怎么回事。 那人：“好像是说吃完了给钱，结果吃完了说没钱，然后店家不让走，留下来刷碗呢。我们还以为这是要报警，等着看热闹，结果就洗碗了，这人想偷摸跑，没跑掉。” 方南雪看着坐在一边剥花生的苏珊：“这，还真有人不带钱来刷碗啊。” 苏珊撇了撇嘴：“我怀疑他就故意的，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怎么还能缺饭钱，估计就是故意不想给钱。” 方南雪坐下来一起剥花生：“他洗了多少了？” 苏珊：“刚开始，还打碎了两个。” 方南雪：“他吃了多少？” 苏珊：“两个包子，一碗猪骨汤。” 方南雪有点头疼：“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苏珊：“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吃霸王餐。” 方南雪想了想，让苏珊附耳过来：“嗯，你这样……” 苏珊笑了一下，点点头。 洗碗的小伙子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商量什么，试图让苏珊心软：“老板，你得让我走，我真的快要上课了。我要是迟到了会被我老师罚的。” 苏珊不看他：“你要么付钱，要么好好的给我把我们店的碗洗完。还有，你要是再打碎一个，我就找人把你捆了拖到后勤老师那边查一查你是哪个班的，给你们老师好好聊聊你的思想教育。” 小伙子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盆的碗碟：“我就吃了两个包子一碗汤，就算加上打破的两个，你也不至于让我洗这么多吧。” 苏珊：“不让你多洗点儿，你不长教训，估计你明天还得继续来。” 方南雪走进去，看着周太太把里面安排的井井有条的，赞许的点头：“伯母，很厉害哦，一点都没乱套。” 周太太忙着打扫，抽空回了她两句：“还行，就是外面那个洗碗的让人头疼，我不是怕他这一顿不给钱，我是怕有人有样学样。” 方南雪一边系围裙一边帮忙：“对，我也怕。一个两个还好，多了谁也受不了。伯母晚上回去可以问问周大哥，他们平时遇到这种搞事情的怎么处理。” 周太太：“行，晚上我问问他。你去见你老师，他怎么说？” 方南雪：“让我好好学习，不要因为开了个小店就把重心给偏了。” 周太太也表示赞同：“你师说的是对的，还是学习要紧。你以后早上就别来那么早了，我听苏珊她们说你以前都是早上六点起来背书的，要不你以后每天中午来对账就行。反正我们全部收拾完也要十二点了。” 方南雪：“我想过，只是我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做。” 周太太笑笑：“不要紧的，我们本来就是靠你组织起来的，你钱出了大头，人还出大头，我们本来也不太好意思。你要是少出点力，我们心里还好受些。” 方南雪点点头，还要说话，苏菲走进来：“都卖完了，哎，我们今天加了量还都卖完了。雪，明天我们还加吗？” 方南雪：“明天和今天做一样多，还有你要留意一下，新生的家长走了以后，适当的减少一点。” 苏菲点头：“行，虽然我想多做点，但是我听劝。听你的，不加。那什么，你要不要出去看看，那个洗碗的一直慢慢悠悠的，像是在笃定我们不会一直等着他一样。” 方南雪听他这么说，心里肯定这人是故意的，也不多说，拿盆装了刚收进来的碗筷一盆，端着走出去。 路边，苏珊正盯着那人慢慢的洗碗，在她的耐心快要没有的前一秒，方南雪把盆往那小伙子面前一放，嘴里还说了句：“快些洗，还有呢。不洗完不准走。” 那小伙子翻了个白眼：“我这些都洗不完，你怎么还能拿来。” 方南雪也回了个白眼：“你吃饭不付钱就得洗碗，怎么，我们开店做生意是让你白吃的吗？你要是真没钱也就算了，我只当做好人好事。可你一个穿着当季新款衣服的，和我说你缺这点儿早饭钱？你觉得谁能信？” 小伙子嘴硬得很：“衣服是别人看我可怜送给我的不行啊。” 方南雪冷笑一声：“行啊，那我们去学校后勤的老师那里问问，你是不是特别贫困。你要不是特别穷，那你就是有怪癖，怪癖某些程度上是心理疾病，你要是真有心理疾病，那我去发动全校师生给你捐款请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哦，我忘了，我们学校也有医科，我去问问有没有擅长精神类疾病的老师，给你好好看看。” 小伙子本来只是收了点钱来捣个乱，没想到方南雪能这么较真，有些不知所措。 方南雪见状，内心吐槽了一句菜鸡，语气却是丝毫不让：“所以你今天要么好好洗碗；要么好好付钱，还得把那几个打破的赔给我，然后你还得写个保证书保证你以后不来捣乱了。” 小伙子看着堆成小山的碗，小声吐槽：“真不知道你们这么个小破店哪儿来这么多的碗。” 方南雪：“我说我后面还有，你信吗？你赶紧洗，洗不干净的，你得重新洗一遍。还有你要是故意洗浪费我的水你还得赔我水费。你要是敢把碗全给我打烂你就做好赔我全套餐具和未来三天营业额的准备，钱也不多，二百美元往上吧。我们有账本和收据的。” 小伙子看着跟女罗刹一样的方南雪：“可恶的东方女巫。” 苏珊这下笑了，给方南雪竖了个拇指。方南雪看了她一眼，回复小伙子：“我们一部分中国女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母老虎。” 第153章 朱召回来 方南雪对完账对付了两口就走了。还在磨磨蹭蹭洗碗的小伙子看着对他不理的几个人自顾自吃自己的，也不理他，再次抗议：“你们怎么能放着我不管自己吃的那么高兴。” 苏珊鄙视的看着他：“从你来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了，我劝你赶快洗，洗不完你今天别想走。唔，伯母你这个菜炒的真好吃。” 周太太看她吃得香，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喜欢吃就多吃点儿，这南瓜就是得炒嫩的才好吃，老了就只能吃甜的了。” 苏珊用叉子勺子一起上，吃的不亦乐乎。周太太见状又说了一句：“苏珊，你得学习用筷子，不然你要少好多乐趣。” 苏珊看了看用筷子吃饭的周太太夫妇和汤米，愁眉苦脸的：“学不会啊。” 周太太笑眯眯的：“学会了可以有更多好吃的哦，比如火锅，潮汕的粥底火锅，四川的麻辣火锅，都得用筷子才方便吃。” 苏珊挣扎着想不学：“那些不能用勺子和叉子吗？就像我现在吃饭一样。” 周太太摇头：“那些还真的只能用筷子吃，火锅是一边煮一边吃的，用勺子吃没有灵魂。你抓紧学啊，阿雪前两天和我商量等这个月结束的时候，如果我们没亏，就买牛油熬火锅底料给我们煮火锅吃，涮着吃，可香了。” 苏珊听的意动，咬咬牙答应：“行，那我练。” 洗碗哥看他们吃的香，眼里的情绪快要溢出来，周太太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小伙子说道：“行了，你也别洗了。过来一起吃点儿吧，苏珊，给他拿副碗筷。” 洗碗哥被周太太整不会了，讪讪的站起来：“你们在搞什么阴谋，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乱来。” 周太太笑道：“别怕，我们不下毒，你过来吃吧，吃完了好好回去上课，以后别再这么干了。我们知道你只是觉得好玩儿才说没带钱的，但是我们开店做生意的，若是不处理，以后只怕其他人有样学样，我们就没法儿开店了。” 洗碗哥不想屈服，但是他早上的俩包子早就消化了，那些菜的味道又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串，一边往饭桌挪一边嘴硬道：“这可是你们喊我吃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们喊我的。” 苏珊取了干净的碗和叉子过来，看他磨磨唧唧的，一声吼：“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磨叽，赶紧的给我坐下吃。” 洗碗哥看着苏珊有些打怵，被汤米扯着坐下：“快吃吧孩子，你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来，把这些都吃掉。” 洗碗哥看着像一个铁塔一样的汤米给他夹菜，颤巍巍的开始往嘴里扒饭：“那什么，我付钱。叔，你别对我这么热情，我害怕。” 苏珊看着他这怂样，笑的咯咯的。然后就看到罗罕带着个中国人走了过来，对方指了指她，然后就走了，剩下那个中国人自己过来。 苏珊看他越走越近：“你找谁？” 朱召：“你好，我找方南雪。麻烦你帮我喊一下，我姓朱。” 周太太看了眼周先生，起身招呼道：“小朱啊，吃了没，快来坐，阿雪下午有课，这会儿不在店里。你着急吗，着急让苏珊去教室喊她，不着急等晚上才能见到她了。” 朱召摆摆手：“吃过了，我看家里有菜，自己随便煮了点。周太太周先生好久不见，两位精神状态很好啊。” 周先生给他倒水，又进去洗了果子：“坐吧小朱。这个店阿雪给了我们一些股份，我们现在天天在这边做事情，有事情做嘛，就有奔头，精神确实比以前好太多了。就是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一下，这两天我们中午在你房间休息了一下 。” 朱召毫不在意：“没事儿，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住也少浪费一点。我这两天给自己休假，回来看看阿雪。我们也许久没见过了。” 周先生点头：“阿雪先前暑假打工去了，说是老师安排的，没安排的话估计就去波士顿看看你了。她也一直说你一个人在那边不太让人放心。你工作现在如何了？” 朱召和周先生夫妇虽然接触的不算太多，但是好歹也是一起乘船来的，在这里遇到老乡，难免话匣子就打开了。 朱召：“我一直在贸易公司，做一些销售的工作。现在自己手上也有一些客源，打算自己单干，前段时间刚把公司弄好，打算歇几天就自己干了。” 周先生看着朱召年纪轻轻的，不由的夸奖：“小朱你真是年轻有为。你公司具体是做什么东西，我看看我儿子那边能不能有些渠道，万一有，你们还能合作。” 朱召：“之前公司是做食品为主的，像咖啡这些，我在思考是和原来公司做一样的产品还是做其他的。” 周先生生了一些兴趣：“这样啊，你晚上见过阿雪以后，我安排你和我儿子见见。我儿子每天晚上都要来接我们，你和我儿子到时候聊聊。万一你们就能勾兑上呢。” 朱召大喜：“那就多谢您了，我这刚起步，正发愁想找个人带带我呢。” 周先生只顾着和朱召讨论工作，周太太却是起了别的心思，看着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想了想，说道：“苏菲，你们两姐妹去休息，亲家你把剩下的碗洗了，我和老周带着小朱去订明天的肉和菜，等会儿就让小朱帮我们拿回来。你们看可以吗？” 汤米看了还剩一盆的碗，嫌弃的看了眼洗碗哥，只得认命的点点头：“我没问题，你们快去吧。等会儿如果雪回来，我会告诉她有人来找过她的。” 周太太点头，起身示意丈夫和朱召一起跟她走。 等到亲家走远，汤米没好气的看着洗碗哥：“快吃，都吃完，不许剩下。妈的最后还是劳资来洗碗。你说你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洗个碗怎么那么慢呢，老半天都没洗完。” 洗碗哥脸通红通红的：“我不会洗碗，从小我就没洗过。那什么，叔，我叫维尼。我明天过来付钱行吗？我今天是真的没带。” 汤米看着可怜兮兮的维尼，认命的叹了口气：“行，你自己看着安排。你赶紧吃，吃完了赶紧走。” 第154章 任何时候，工作和赚钱都在第一位 方南雪忙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不放心的走到店里，就见到周先生他们今晚竟然还没走，周先生看她诧异，解释道：“小朱回来了，就是朱召。他说他要开公司，这会儿和你周大哥在那边树下聊呢。我们在这边等他。” 方南雪过去坐下，看着树下的两个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周先生，阿召说他做什么了吗？” 周先生：“说是外贸，以前公司做食品，比如像咖啡这些。他在考虑单干的时候是做同样的还是做不一样的。你周大哥的公司其实也是这个性质，所以我安排他们聊聊，他们已经聊了一会儿了。” 方南雪点点头：“行吧，做生意这件事情上，我是给不了什么建议了，我就不过去掺和了。” 周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她：“阿雪啊，学习还跟得上吗？你这整个暑假可都没有怎么复习功课吧。” 方南雪：“已经适应好了，伯母放心，如果我觉得跟不上，后续我会缩短在店里的时间的。到时候你们多投入的精力，我看看怎么给你们另外算一些。” 周太太点头：“哎，那些都是小事。对了，有个事儿，我想单独和你聊聊，你跟我过来。” 方南雪看着神秘的周太太，虽有不解却也跟了上去，走到确定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周太太正色问道：“阿雪，你知道的，我没有女儿，对你，我是既当晚辈又当朋友来相处的。” 方南雪不知道怎么就聊这么正经的话题了：“嗯，谢谢伯母，我也是拿您当长辈和朋友的。” 周太太：“这事儿我和你周先生商量过，本来觉得不该问，但是我们相处这么久了，又拿你当自己小辈，觉得还是得问，不然我们不放心。” 方南雪看她正经的样子，心下有些不解：“伯母，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反正我答应你，不管你问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好吧。” 周太太步入正题：“我是想问问，你和小朱之间什么关系？先前只知道他们家资助你读书，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徐立帆说的并不详细，我们也不好问太深。你和小朱之间，除了单纯的资助上学，你以后给他们工作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牵扯。” 方南雪认真想了想：“我们的合约上只有他们给我付学费，然后我为他们工作这些。别的么，还约定了我不去工作就得数倍赔偿他们，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周太太：“没有什么你以后婚嫁相关的限制吧？比如要求你给徐家某个公子结婚这种的，我们当初没好细问。” 方南雪猜测对方是担心她的婚事需要徐家点头，肯定的回了：“没有没有，上面没有任何婚嫁限制。我也没有打算用婚姻攀附徐家，自然，我也没有打算用婚姻攀附任何富贵人家。” 周太太：“没有就好，我真怕你哪天和我说徐家送你上学然后要求你毕业了以后嫁给徐家某个少爷。这种情况，我觉得不管是做大老婆还是做小老婆，都不是那么好。” 方南雪笑了一下：“您放心，我对给徐家的三位公子做大老婆和小老婆一点想法都没有，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周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小朱是今天才回来的，我闻着他身上有很浓的女士香水味，我猜测他在外头有什么相好的女士，又怕他和你是情侣关系。” 方南雪没有想到还能听到八卦：“伯母，谢谢您关心我。您放心，我和他只是老板和伙计，一个团队的队友，一个国家出来的老乡，没有别的关系了。尤其不可能是情侣关系。” 周太太：“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这不是怕嘛。多少小姑娘面对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都把持不住，尤其稍微有些姿色的，面对这种富家少爷的金钱和体贴都拒绝不了，到最后落的失魂落魄的下场。我就怕你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方南雪笑弯了眉眼：“伯母，你放心，我不会这样的，我可是认真读了书的，也出去工作过，多少算有些见识，不会被富贵迷了眼的。伯母您知道的真多，我以前觉得你是深宅后院的妇人，今天才知道您也是对当代青年男女的婚恋观了解的很深。” 周太太：“我只是处在后宅的妇人，不是处在深山老林不和人往来的野人。你周先生总跟我讲外面的事情的，再说你以为我们这些当家主母聚会都聊什么，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这些男人女人之间的套路，在上年纪的人眼里，都是各有所图罢了。” 方南雪赞同：“确实如此。是我小看了深宅妇人们的眼界了，其实能在深宅大院熬过数十年光阴的人，又有几个简单的。她们比起常年在外行走的人，更多了几分隐忍与克制，也更有耐心。” 周太太：“不错，能熬住几十年的，都是后宅斗争活下来的胜利者。好了，跑题了。那我再问你，如果将来徐家提出让你给他们某位公子结婚，你该怎么处理？” 方南雪：“拒绝，我是什么底细我自己心里有数，所谓齐大非偶，虽然典故来源是男方不识好歹，但是能沿用至今时，说明确有其道理。双方家世门第差距太大的婚姻很难有好结果。” 周太太露出赞许的神色：“你能这么理智的看这件事是好的，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想法。虽然我和你周先生都觉得你以后肯定要结婚，但是我们并不希望你被富贵迷眼，当然，结婚的时候对于男方的经济条件肯定也是有要求的，可不能学什么有情饮水饱。” 方南雪：“嗯，您放心，我万一哪天真的结婚了我不会只考虑男方家境的。我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几件首饰几件漂亮衣服就被骗走了。” 周太太：“对，不能随便跟着男人走，尤其不要考虑那些所谓的诗人文人做结婚对象，你周先生和我说，那些文人大多私生活混乱的很。” 方南雪：“伯母，我记住了，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要是换了年轻人，估计大多数都得劝我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只有上年纪又真心为我的人才会和我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 周太太拍拍她的手：“我们能遇到都是缘分，你又没个大人，我自然要多看顾你一些。” 方南雪语气亲昵了一些：“那伯母可要时常提点我，别让我走岔了路。我不聪明又没有人给我撑腰，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 周太太笑骂：“你还笨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成绩进步迅速啊，还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暑假打工的薪水比这边大多数工人的薪水都高。” 方南雪一点也不尴尬：“哎呀伯母，看破不说破嘛。再说暑假的薪水虽然高了点，但是也是有原因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周太太：“行，我不说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齐观潮，你对他有什么心思吗？就是那些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慕或者倾心。” 方南雪看着认真问她的周太太，摇头像拨浪鼓：“没有，我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我只是拿他当同学、老乡、好心人。再没有别的了。” 周太太想了一下：“其实，我觉得，齐观潮还是不错的……” 方南雪连忙打断：“这事儿您可别胡说，我和他总共见面的次数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我们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这个事儿您可得理智一些。” 周太太相信方南雪说的：“我相信你对他没这方面的心思，但是我觉得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他，你周大哥说他们家在这边很多年了，家里传统，家底也厚实。他本人长得不差，学习也好，这要是放出去，在相亲界，这得让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争抢。” 方南雪：“伯母，他在优秀也不是我的菜，我的择偶标准里绝不包含他。” 周太太有些好奇：“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优秀啊，你周大哥也夸他少年老成，城府很深。这绝不是骂他的意思，一个成年人如果一点谋算都没有，是要败家的。” 方南雪：“他能在这边学校学双专业，还能做到其中一个专业第一，肯定不是什么笨的，我也并不觉得有成算是坏事。但是他再优秀都和我关系不大的。” 周太太有些好奇：“为什么？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你喜欢的标准和常人不太一样？说说。” 方南雪：“伯母啊，我就不能不考虑婚姻吗？得多优秀的男人才能让我放弃学业、工作和自由，让自己投入到柴米油盐里面去。” 周太太不赞同她的想法：“阿雪，你这样想不行，你不结婚遇到事情谁来给你撑腰，不生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 方南雪：“我现在也没结婚，不也过的挺好的，有事情我就找你们帮忙啊。至于孩子嘛，虽说养儿防老，可是如果我有钱我就不能多请几个保姆来照顾我吗？” 看着周太太要反驳，方南雪赶忙说道：“养儿不一定防老的，毕竟像周大哥周二哥这么出息还品行好的真不多。万一养出个不好的，我不得老了老了还得天天努力干活儿养活儿子孙子么。” 周太太：“不是，怎么你就往坏处想……” 方南雪：“更何况，如果真的想养孩子，也不是非得自己生。这年头流离失所的小孩儿那么多，捡一个回来养不就好了，还省得拿命去换，也省了十月怀胎和哺乳三年的辛苦。你说对吧？” 周太太感觉自己脑子有点儿跟不上了：“你越说越离经叛道了，你让我缓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方南雪耸耸肩：“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是伯母啊，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条命的出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又没有父母亲族护佑，有人如果想霸占我这微薄的存款，是不是生孩子这个时候是最好弄死我的？然后就有人拿我孩子威胁我在遗嘱上签字，甚至可能拿命生的孩子也会被一起弄死。” 周太太目瞪口呆：“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这些……” 方南雪淡定的问：“伯母你活了几十年，虽然周先生没娶小老婆也不搞婚外情，但是你敢说我说的这种事情你没听说过吗？” 周太太弱弱的反驳：“毕竟是少数。” 方南雪：“这种少数，但是别的更离谱事件也不少吧。” 周太太：“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情。” 方南雪内心回答了一句互联网，嘴上却说：“伯母我只是没有父母，不是没有耳朵，我会听的。都说我们中国人传统，可是传统的中国人生了四万万中国人呢。” 周太太：“你这，哎，算了，你自己决定吧。以后你见过的优秀人士越来越多，你会改主意的。” 方南雪：“您大可放心，我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爱情和婚姻的漩涡里去，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让自己去冒生育的险。” 周太太：“你现在还小，所处的环境也单纯。等你以后毕业了正式工作了，你会遇到很多优秀的男士的，我就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方南雪：“您放心，我自认还是清醒的。不管任何时候，在婚姻和工作赚钱；在爱情和工作赚钱；在男人和工作赚钱这些选择里面，我一定会优先选工作和赚钱。” 周太太：“行吧，你能坚定的选择工作和赚钱就选吧。不过如果哪天真的有了喜欢的男孩子，还是要介绍给我看看的，我倒不是想笑话你，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得多优秀的男孩子才能入你的眼。” 方南雪远远的看着朱召和周慕贤结束了交谈，于是说道：“伯母，周大哥和阿召聊完了，咱们也先回去吧。” 周太太：“好，走吧。” 第155章 你专门回来找我借钱? 周先生握着太太的手往外汽车上走，周慕贤跟在身后，朱召的公司开的太远，后期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仍然约了他明天去他店里看看。 周先生看着太太有心事：“怎么了？可是和阿雪聊的不如意？” 周太太：“她有她的主意，她主意太大了。我说一句，她能反驳我三句。我实在是说不动她。” 周先生笑的声音有点儿大：“她有她自己的主意也好，反正你提醒过了嘛。至于其他的，随缘。” 周慕贤也跟着劝：“爸说得对，妈你就不要太为难自己了。阿雪若是没点主见，也不能让人资助她来念书，毕竟学费生活费可不是小数目。” 周太太叹气：“我大儿媳妇如果有她这嘴皮子，也不至于出门聚会的时候吃亏了。” 周慕贤：“各有各的好，你大儿媳妇虽然不如阿雪嘴皮子利索，但是刚好适合我，也刚好是我喜欢的。妈，你不能当着你儿媳妇和家里人夸阿雪的，我怕她不高兴。” 周太太白了他一眼：“知道知道，这点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等这周周末，你带我和你爸爸去买自行车吧，以后我们就自己骑车来回，也省得你天天接送。” 周慕贤：“行，那就周六我们一起去买。不过店里你们周六日真不用过来吗？” 周太太：“不用，先让苏珊苏菲两姐妹看着，周六日人少一些，她们如果看不过来，我们下周就周六日也来。” 这边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另一边，方南雪看着许久不见的朱召，也开起了玩笑：“阿召啊，好久不见，我猜你最近一定过的很好。” 朱召：“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方南雪：“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太浓了，这明显就是女士香水味儿。说明有妹子和你近距离接触了。” 朱召：“你不是不用香水吗？” 方南雪：“我没有吃过猪肉，但是我可以见过猪跑，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男士和女士香水味儿。” 朱召：“是回来的时候在火车上被一个女士碰瓷了，花了我十五美金，还是砍价过后的。” 方南雪调侃他：“好看吗？” 朱召：“很明显不好看，好看的话，我估计不止花十五美金了。我听列车员说，有那么些人经常在火车上做这些事情的。” 方南雪：“我好奇的问一下，纯属好奇啊，你别生气。那啥，技术好吗？” 朱召老脸一下就红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什么问题都敢问，这是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应该问的吗？” 方南雪面不改色：“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了解了解这些怎么了？再说了，咱这不是纯讨论么，你要是不想说你就不说呗，我也不会追着问。” 朱召：“你觉得我会说么，真的是。那是在火车上啊，我赶着回来，也没空去和她在火车站旁边的旅馆发生些什么。” 方南雪好奇：“那你什么也没做，怎么还花了十五美金。” 朱召脸上的红淡了一些：“我对她没兴趣，但是她死缠烂打的，说什么父赌母病弟读书，把我说烦了。所以我给了她一点零钱。她不肯走，非得拉着我下了火车以后去她家好好感谢我一下，或者我愿意带她去远一点的旅馆也可以，我拒绝了。” 朱召看着求知欲很强的方南雪，继续解释：“我想了想，她们的消息肯定是非常灵通的，所以我花了十五美金托她帮我打听一些消息去了。” 方南雪：“万一她拿了你的钱，不给你消息呢？” 朱召：“那我只能说她没有眼光，错过了我这么个好客户，这点信用和眼力见儿都没有，她没有钱也就不奇怪了。” 方南雪点头，二人顺着路灯往学校外走：“唔，也是，总要付出一些成本去试错的。毕竟你如果自己去打听消息，花的时间多不说，得到的消息未必有她们的消息可靠。” 朱召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我以为你要说我乱花钱呢。” 方南雪：“如果你没有钱，我可能会说你乱花钱，但是你不缺这点儿，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对了，你这次回来是没事回来看看还是有事情？” 朱召看着校门口的烤红薯摊儿，说了句：“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烤红薯。旁边那个是卖什么的？” 方南雪：“应该是冰激凌，他那个大桶里面是冰块，你看为了保温，外面盖着棉被呢。他估计是看这几天有新生准备的多了，所以到现在还没卖完。” 朱召走过去买了个烤红薯，又买了两个冰激凌，还找老板要了两杯水，走回去拉着方南雪蹲在马路边，二人分着吃。 方南雪看着红薯，又看了看冰激凌，终于是决定吃：“这个点儿吃这些，我觉得我明天有百分之十五十的可能会闹肚子。” 朱召看她吃的还挺香，有些不理解：“那要不，你不吃，都留给我吃？我吃不完的就扔了吧，反正像你说的，咱也不差这两块钱。” 方南雪：“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该吃的得先吃了。哎，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的？” 朱召看着方南雪吃的香，不太敢说。 方南雪：“好歹你是我未来老板，咱们又是一起过来的，你有啥事儿你就说吧，行不行的咱们听完了再商量嘛。” 朱召笑的有些狗腿：“那什么，你能不能答应我。” 方南雪：“你都没说什么事儿。” 朱召：“你先答应我，放心，我肯定不能给你出难题，我只是找你借点儿钱而已。” 方南雪：“行，反正我有多少钱，你也知道。你看着借嘛，你要借多少？” 朱召笑的更加狗腿了：“就是帆叔留给你的那些，我想借全部。” 方南雪只感觉嘴里的冰激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犹豫了三秒，还是咽了下去：“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次。” 朱召咧嘴一笑：“我想借帆叔留给你的钱。” 方南雪把没吃完的冰激凌往他手里一塞：“再见来不及挥手。” 朱召;：“阿雪，我有把握，真的，我觉得我可以赚到钱。你相信我好吗？” 方南雪没好气的回复他；“我相信你，谁相信我啊。大哥，我有多少钱你心里没点儿数啊。我店里现在还欠着供应商的材料钱没结的，我买设备的一部分钱也还欠着没给中间人的。” 朱召：“啊，这。” 方南雪：“他们都说我赚了钱再给他们，如果我亏了，就让我把东西再还回去，然后按租的来结账。所以我现在还亏着一大坨。你这一回来就要把我家底子全借走，你说我万一有点什么情况，我拿什么去给他们结账啊。” 朱召弱弱的声音：“你可以打工……” 方南雪：“你倒是真会规划。再说那些钱也不在我手上，我哪儿有时间去给你取。全取回来也没多少。做外贸的，那点儿钱都是杯水车薪。” 朱召：“我有可靠渠道，能攒多少攒多少，所以阿雪啊，你得给我想想办法，不然我下次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再次有这个机会了。” 方南雪：“很稳？稳扎稳打的稳？” 朱召：“不是很稳，但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就很难了。” 方南雪；“你让我想想吧，你是真的，难得回来一次，还没好事儿。” 朱召笑的一点也不尴尬：“哎呀，这样嘛，我给你写借条，亏了我去打工还你。赚了我给你利息。” 方南雪：“算了吧，你让我犹豫一晚上，走吧，回去，还有一公里多呢，一边吃一边走。” 朱召：“你就别回去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学校宿舍住吧，你不是早上还得去店里帮忙吗？” 方南雪：“也是，那我回学校了。你身上还有钱吗？” 朱召：“有三十，你要多少？” 方南雪：“我不要，你去再给我买四个冰激凌和烤红薯。我给我隔壁的妹妹们带回去。” 第156章 梦见变成了穷光蛋 方南雪做了一晚上梦，第二天早上到店里的时候，把其余几人都给惊呆了，原因无他，自然是这姑娘的黑眼圈实在太重了。 周太太忍不住关心：“阿雪，你怎么回事？” 方南雪：“我昨晚睡不着，我还做噩梦了，梦见我钱全没了。” 此话一出，本来紧张气氛一下就搞笑了，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苏菲打趣她：“我一直以为我很财迷，没想到雪你也挺财迷的。” 方南雪叹了口气，看着苏珊揉面越来越像模像样：“苏珊你这个面揉的越来越好了。嗯，我睡不着不单单是因为我做梦梦见钱没了，还因为今天有个人要来找我借钱。呜呜呜呜，我的钱啊，都是我的钱。” 几人又是一愣，苏菲好奇的问：“是有人要找你借钱吗？谁啊，要不然我们说你不在？” 方南雪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能拒绝，我就不至于这么难过了。” 周太太灵光一闪：“是不是小朱找你借钱？” 方南雪认命的点头：“对，就是他。” 周太太恍然：“难怪，我说你怎么那么为难呢。他找你借多少？” 方南雪：“全部，天杀的阿召想借我所有的钱。” 周太太愕然：“全部？我理解的是当初徐立帆留在我们那边的，还有留在你jenny老师那边的。” 方南雪：“对，就是这个全部。” 周太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大概知道那笔钱的来历。但是这个事情，她实在不好说劝方南雪借或者不借。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的欲言又止：“伯母，借给他吧。反正当初他们如果不给我，也是应该的。本就是飞来横财，借给他我也没那么心疼。” 周太太有些心疼方南雪：“阿雪啊，你要是不想借，我和你周先生就直接帮你拒绝了。小朱借过去肯定也是为了做生意。” 方南雪摇摇头：“算了，给他吧，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行。至于我这边，我暑假工作的薪水还有一点，店里的收入也慢慢的能攒下来一些，倒是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周太太叹气：“文舟，你怎么看？” 周先生：“我还能怎么看，钱是阿雪的，我肯定要交到阿雪手上，也要看着阿雪把钱给小朱，这样将来万一徐立帆过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毕竟是他的东家把钱拿走的。” 周太太点头：“是该如此。不过阿雪，你jenny老师那边的钱？” 方南雪：“我会给jenny老师打电话的。等下阿召如果过来，你们让他在店里等我。” 周太太点头：“行，我们和他说。” 方南雪哀叹着自己的钱没了，又想着钱没了得努力赚才行，于是包起包子更卖力了。周太太看她都快捏出火星子来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从周先生手上接过来擀面杖并加快了擀皮子的速度。 方南雪忙到时间就回去准备上课，刚走没多久朱召就来了。几人已经提前知道他是来借钱的，对他就没啥好脸色。朱召也不争辩，毕竟是他找别人借钱，难免理亏，于是默默的在店里帮忙，见啥干啥。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方南雪赶到店里就见到好笑的一幕，几人在等她吃饭，朱召也在，见她来了，几人赶忙招呼她洗手吃饭了。 方南雪看今天多加了了两个菜，还是很满意的，招呼朱召吃饭：“阿召，今天你来，伯母他们还特地多做了两个菜，你快些吃，伯母的手艺很好的。” 周太太给房南雪夹了一筷子笋干炒肉：“吃吧，这是你周大哥让人从中国带来的，老贵了，你学习辛苦，要多吃点儿，不然身体受不了。” 方南雪吃的喷香，余光瞥到朱召越过面前的肉菜，夹了远方的炒大白菜，心念一转，就猜到店里估计今天都没人给他好脸色。心里偷笑了一下，手上却是夹了红烧排骨给他；“快吃肉，我跟你说啊，回头你要是赚了钱，你得请我们大家下馆子知道么，我借给你的钱都是从大家牙缝里省出来的。” 朱召硬着头皮吃排骨，间隙里说了一句：“那必须的，你就看我以后怎么表现吧。” 方南雪：“行， 我们等着了。周先生，你把钱给他吧。然后阿召，等下你和我一起去给jenny老师打电话，我这边会和jenny老师说清楚的，到时候你回去走她那边路过，就把钱带走吧。” 朱召都快哭了：“阿雪，你真好，等我以后赚了大钱，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方南雪：“你快别给我画饼了，我胃口不好，饼太大了我吃不消。反正我的钱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校长手里那些，要扣我的学费，这个不能给你，你也拿不走。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朱召认真的点头：“好，我会认真对待每一分钱的。对了，你下次放假去一趟波士顿吧，去看看我的公司，也看看我把钱花到了哪里。” 方南雪没有拒绝：“行，我有机会会去的。我吃好了，周先生、伯母，等下我就不回来了，我给jenny老师打完电话我就回寝室温习功课了，你们把钱直接给阿召就行。” 看到周先生点头，她转而又看向朱召：“阿召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跟我去打电话，我们得去后勤处，还有，你带零钱了吗？没带我得回宿舍去取钱包。” 朱召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饭桌，咽下嘴里的饭点点头，和几人打了招呼就跟着方南雪走了。 路上，方南雪问他：”阿召，你是不是这辈子没有找过别人借钱？“ 朱召点头：“我这辈子什么也没缺过。本来大哥说如果我缺钱就给他发电报，他给我汇款。可是我想着我这么大个人，我也想做出点事情来给他们看看，我就拒绝了。我是不是太死要面子了？” 方南雪：”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争一口气的地方的，只是这笔钱借给你之后，你短时间内不能再找我借钱了，因为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了。“ 朱召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我没有那么不知道分寸。我要借也得过个一年半载的。毕竟猪也得养肥了才能杀。” 方南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第157章 布兰妮的邀请 朱召如愿的借到了钱，走了。方南雪心疼借出去的钱，失眠了好几天， 等方南雪终于不失眠的那天，她收到了一张请帖，世布兰妮寄到弗兰克手上转交来的，上面写着让她周六晚上去市中心一个酒店参加小型聚会，随着请帖一起的还有一件抹胸小礼服和她尺码的高跟鞋。送来的是弗兰克的学生，对方笑嘻嘻的塞给她以后就走了，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方南雪摇着头抱着东西回了店里，她也许需要去和其他人了解一下本地的聚会有什么规矩。 苏菲：“额，这个我们帮不上你，我们孤儿院的聚会最多是圣诞节的时候摆上一些不值钱的礼物和蔫巴巴的圣诞树。可没有高跟鞋和礼服。” 苏珊也点头，她看着方南雪的礼服和高跟鞋：“雪，你换上试试，我们帮你看看合不合身。” 方南雪：“不能再这里换，这里油烟多。虽然我们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但是其实还是有味道。粘上了油污也不好洗。” 苏珊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方南雪说的是对的，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苏菲解释：“她从小就喜欢这些，但是我们一直买不起，连二手的也买不起。所以，雪，你能理解的吧。” 方南雪点头：“理解的，如果不是布兰妮送我，我也买不起。布兰妮是我暑假工作的公司的上司，她现在升职了，应该也涨了薪水。不然她不会给我买这个的。” 苏菲点头:“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都周四了，你后天就要过去了。明天你还得想想怎么搭配头发和妆容呢。穿这个衣服要擦口红的。” 方南雪：“好，我现在就回去休息。”又看着失落的苏珊，想了想说道：“苏珊，你愿意花一美金租这件衣服去拍个照吗？参加完聚会后，我可以借给你试试。不过只能在我的宿舍。” 苏珊一下就精神了，兴奋的点头：“我愿意，那星期天可以吗？” 方南雪：“可以，我周六晚上如果来得及回学校宿舍，我就周日早上来找你。如果我周六晚上来不及回来，我周日下午过来找你好吧。你该干嘛还是干嘛，反正我答应了你就肯定借给你拍照。但是只能给你和苏菲拍照的时候穿一下，不能借给别人。” 苏珊应下，方南雪看她又高兴了，也就抱着东西回了宿舍。 周五晚上，珍妮弗几人还在宿舍兴奋的聊着天，她们门没关，看着方南雪路过，贝贝喊道：“雪，你回来了啊。好久都没和你聊天了，你快过来我们聊会儿。” 方南雪看了看手里的盒子：“我先把东西放回去吧。” 珍妮弗：“不用，你直接放这边吧。我们随便聊会儿，快进来坐。” 等她坐下，萨拉看着盒子精致：“雪，这里面是什么？” 方南雪：“是我暑假实习的公司的领导给我带的礼服和高跟鞋，她升职了，所以带我去她的聚会。” 萨拉有些羡慕：“是不是有红酒、绅士的那种聚会？听说那些聚会全是上流人士。”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之前没去过。信上只说了地点，说了周六下午会让同事开车来接我，没说聚会的主题和其他参与人的信息。” 一直没说话的莉莉安此时问了句：“地址在哪儿？我也许知道明天去的是些什么人。” 方南雪没有意外，莉莉安虽然平时也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打成一片，但是气质上带着一些贵气，打开信封递过去；“你看看，我对这边并不是很熟，不太清楚这些地方平时都是些什么人出入。” 莉莉安接过去，打开看了两眼以后合上：“我知道这个地方，周六去的都是本市比较知名的一些人物，比如有个叫查尔斯的，是做警察的；还有叫查理的药品商人。不过做金融的多一些。” 方南雪点点头：“这样子，那你会去吗？” 莉莉安：‘我不去，我爸爸让我去，不过我拒绝了，这些聚会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你学的是经济，以后难免和这些人打交道，提前去熟悉一下他们的方式也好。’ 珍妮弗有些羡慕：“莉莉安你知道的真多。雪，你去了以后记得回来告诉我们里面都有些什么。我比较好奇。” 方南雪：“行，没问题。莉莉安，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种聚会上，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莉莉安想了一下才说道：“不要多喝酒，如果可以，最好不喝。如果有人劝你喝，你就说你不会。还有，离开你的眼的饮料，也不要再喝了。不熟悉的人递给你的东西，也不要接。不要和陌生人走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让不熟悉的人送你回家。” 方南雪点头：“行，我记住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大家空了聊。” 方南雪走了以后，贝贝把门关上：“我觉得雪有些孤独了，你们看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没有和谁关系特别好，也不出去玩儿，也不谈恋爱，也不买衣服。” 珍妮弗点头：“嗯，所以我们得多和她说话，等这学期结束，我打算邀请她去我家做客。” 贝贝：“为什么要放寒假呢？周六日也可以啊。” 珍妮弗：“雪周六日是不会出去玩儿的。你看她除了这次周六出去聚会，平时什么时候出去过。我听说她暑假已经出去工作了一小段时间了，还赚了不错的薪水。” 萨拉：“你从哪里知道的？” 珍妮弗：“弗兰克，就是那个英俊的医生，他的学生告诉我的，他有个学生和我以前是同学。” 贝贝闻言叹气：“那她是挺厉害的。哎，也不知道我毕业以后能不能找到工作。” 珍妮弗用眼神示意贝贝看向莉莉安：“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工作，我们就去找莉莉安收留我们。她有钱哈哈哈。” 莉莉安笑了笑，没说话。 珍妮弗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说毕业以后的事情了，我们还有两年多呢。哎，你们说，我们平时说说笑笑的就过去了，晚上睡觉，屋子里人多，我们也不害怕。你们说雪晚上一个人睡觉会不会害怕？” 贝贝：“我觉得多少有些吧。毕竟那个大个屋子呢。本来该睡四个人的屋子，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莉莉安：“我觉得不会，她都敢一个人从中国来美国读书，一个人睡觉又算得了什么。对了，你们如果再看到雪，和她说一下，有另外两个中国来的女孩子来找过她。” 珍妮弗有些嫌弃的摸了摸贝贝的头：“就是那两个个儿贼高的姑娘吗？老实说，莉莉安，我不喜欢她们。” 莉莉安：“我也不喜欢她们，但是大家毕竟在一个学校里面。而且她们又是找雪的，我们该带话带话了，但是我们可以把我们对那两个女孩子的印象告诉她。” 珍妮弗点头：“对，我们说我们的，雪能不能听进去我们就管不了了。行了，不早了，大家睡吧。” 第158章 被人惦记 方南雪回到宿舍，专门找了扫帚把地面扫了两遍，又小心翼翼的在床上打开礼盒取出礼服。先前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现在认真的在灯光下才感觉这衣服是真好看，蓝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布灵布灵的闪到了她的心巴上。高跟鞋也是同色系的。 方南雪捂着小心脏，她被一件衣服美到了。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她不会穿。上辈子她就没穿过这种低胸礼服裙，也没有买过类似胸垫这种。而这个时代的女士内衣还没有那么好的发展，那种勒断腰的束腰如果绑上了身，想想她就打了一个冷战。 认命的叹口气，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收回盒子，明天去找莉莉安请教一下吧，这样想着，方南雪把衣服鞋子放到柜子里，自己躺上了床。却不知另外一间宿舍里，有人正在念叨她。 楼上的一间宿舍里，丹珠看着宿舍小小的床，实在不愿意往上躺，命令道：“卓玛，你确定你认真问过了，学校不允许一人一间宿舍？” 卓玛看着金贵的大小姐，拧干了毛巾递给她：“丹珠小姐，您擦擦手。我真的问了，那个凯特小姐说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人一间，我说了加钱，对方也拒绝了。” 丹珠擦了手，把帕子递回去：“那为什么那个汉女可以？你问清楚了吗？” 卓玛：“老师说这不是我们该管的，那个同学是例外，学校特批的。她还说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丹珠：“你明天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汉女，找到了以后，问问她要多少钱才肯把房间让出来。” 卓玛蹲下来给丹珠脱鞋：“小姐，我明天就去。但是如果还是找不到她怎么办？” 丹珠一脚踹过去：“我带你出来不是让你问我怎么办的，我是让你来解决问题的。如果你解决不了，我会让阿爸换一个人过来。” 卓玛脸色一变，被退回去可没什么好下场，连忙跪在地上：“丹珠小姐，卓玛知道错了，您别送我回去。卓玛明天一定找到那个方小姐，一定想办法让她把房间换给您。” 丹珠这才开口：“起来吧，别动不动下跪，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我们要以这里的规矩来生活。只要你时刻记得我丹珠是你的主人就行。”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同宿舍的另外一个中国女孩：“丹珠、卓玛，你们在家吗？我忘了带钥匙，帮我开下门好吗？” 卓玛连忙起身打开门：“来了来了，陈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海月抱着书走进来，看了眼地面洒出的水，那是刚刚卓玛被踹没蹲稳打翻了一点，卓玛见她看到自己下跪的痕迹，脸一下变得通红，说话也有些不利索：“陈小姐，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陈海月能看出来丹珠又欺负她了，却不好多说：“嗯，你们先睡吧。我去打水洗脸。对了，明天早上我要去那个中国人开的店里面买包子吃，你们要一起吗？” 卓玛看了看丹珠，见她没说话，不敢答应：“丹珠小姐更喜欢咖啡配三明治，我们就不去了。” 陈海月叹气，不再多说，端着自己的脸盆去了水房打水。 于是乎，方南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的香甜。到第二天起床，还特意留了字条贴在珍妮弗她们的门上，让莉莉安晚上教她穿礼服。 到了晚上，方南雪拿着礼服鞋子来到莉莉安她们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她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莉莉安：“快来，还好你给我留了纸条。不然我肯定回家了。”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莉莉安，抱歉，我忘了是周五了。” 莉莉安笑笑：“不要紧，来，你先过来。贝贝你把门关好，千万不许放人进来。雪，你把你自己衣服脱掉，对，全脱。” 方南雪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能不能给我留点儿。” 莉莉安捂着嘴笑：“不留，来，你里面穿这个丝袜，喏，丝袜和内裤我都给你准备了新的。不用谢，我家里给我准备了很多的，我给珍妮弗她们都送了。” 方南雪：“那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半晌，方南雪再次说道：“你们可以转过来了。我换好了。” 几人看着不自在都方南雪：“来，放轻松，你只是换个衣服而已，不至于。你先把这个裙子穿上，看看腰围小不小，如果紧，我们得穿束腰。” 方南雪看着那捏紧了就一小团的束腰，摇摇头：“我觉得我能行。” 莉莉安看着她刚好穿上的礼服：“嗯，现在刚刚好，不过你可不能长胖。再胖下去你就穿不了了。也幸好现在流行的是比较宽松的衣服，不然你今天多少得受点儿罪才能穿上去。” 方南雪也松了口气：“嗯，我听说以前的礼服都讲究细腰，还有大蓬蓬裙。穿的时候就使劲儿勒。” 莉莉安：“对，所以你运气不错。来，你坐下，我给你弄头发。穿这个衣服，头发和妆容一定要弄好。明天的聚会我记得是下午五点开始，三点半的时候你过来，我们给你化妆，然后，我们会帮你叫一辆马车在学校门口等你。” 方南雪：“那多不好意思，你们也都要回家的。” 贝贝几人七嘴八舌的：“不要紧，我们明天可以不回家，也可以晚点回家。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明天装作你的侍女，乘着马车一起送你去宴会的外面，你下马车的时候，我们会弯着腰对你伸出手，然后我们会说：‘美丽的小姐，请下车。’” 方南雪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样不好。老师要是知道了，会罚我们的吧？” 莉莉安给她扎好了头发，开始给她擦粉：“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本来明天也没事做。我们送你到了地方以后，我们会去逛街，然后我们去我家喝一杯，后天我们再回来。我已经和我妈妈说过了，她会准备好烤羊排和红酒。” 方南雪：“那行吧。不过雇马车的钱得我来付，然后要让马车把你们送回家。” 莉莉安点头：“行，没问题。雪你现在是老板了，雇马车我们就不和你抢了。哦，对了，你遇到另外两个中国女孩了吗？之前有两个长的很高的中国女孩来找你。” 方南雪：“嗯，今天上课的时候，有人来找我。不过我没空见她。下课了我就直接走了，如果她有事情，她自己会再来找我的。” 莉莉安：“你小心一点，那两个女孩子看起来不好相处。她没说找你做什么，但是来问过两三次，不过你白天不是在店里就是在上课，她们没找到你。” 方南雪仔细想了一下，确定的说道：“那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找我做什么。算了，等遇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莉莉安：“别说话，嘴巴微微张开，我给你擦点口红。哎，好了，你们看好不好看。” 方南雪看镜子里的自己，薄施粉黛，比平时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开始夸莉莉安：“你手艺真不错，你要是去开个店卖化妆品然后给人化妆，一定生意好。” 第159章 赴约 莉莉安颇为满意自己的技术：“嗯，我还没有给中国人化过妆，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方南雪：“那我明天下午三点半继续过来找你哦。你可不能不等我，你要是不等我，我就直接灰头土脸的去了。那我现在去洗掉。” 莉莉安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老实待着吧，贝贝，你和萨拉去打两盆热水。珍妮弗，你回她的房间去把她自己的洗脸毛巾拿过来。” 方南雪看着为她忙前忙后的几个人，有一些不好意思：“光让你们为我忙了。” 莉莉安：“不要紧。你要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们找不到工作你又刚好缺人的时候，在相同竞争的情况下，给我们一个面试的机会就行。” 方南雪：“行啊，不过我毕业以后很大可能会直接回国。不过那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去中国玩儿了。” 门关着，方南雪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也没有在意，继续和莉莉安讨论她明天的注意事项。 等珍妮弗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她的毛巾和睡衣：“喏，我给你把睡衣也拿过来了，等下脱下来你就不要再穿你的长裤了。” 方南雪：“行，谢谢我的珍妮弗。” 莉莉安：“刚才好像外面有人说话，是谁啊？” 珍妮弗撇了撇嘴：“还是找雪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就是黑一些的那个。我瞧着，她好卑微的样子，说话我也不是很能听得懂。” 方南雪：“说什么事情了吗？” 珍妮弗：“我听的有些困难，连蒙带猜的估计是跟宿舍有关系。具体还得你自己问，毕竟我实在是听不懂。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小心一些，她估计是非找到你不可，不然不会这半夜三更的还来。我也是感觉她们不怀好意，所以没叫你。” 方南雪：“行吧，那你们知道她们住哪里吗？哪个专业的？” 珍妮弗：“住楼上，今年来了三个中国的女孩子。两个学医，好像都是护理。另外一个学艺术，好像是美术。” 方南雪挠挠头：“咱们学校的艺术专业，还真有人报啊？这以后能拿得出手吗？” 莉莉安：“那都是专门弄出来给有钱人家的孩子镀个金而已，人家只是要个毕业证。” “好吧。”方南雪卸妆完，告辞了几姐妹回去休息，想着第二天早起去看看苏菲两姐妹，那两姑娘周末也不肯休息，说周六日少卖点东西也比闲着好，她早上得过去帮忙。 下午三点，方南雪感觉自己像个憨批一样的被珍妮弗几个簇拥着走到了校门口，一路上的人都在看她们，臊的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马车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珍妮弗解释道：“我们想让马车去你宿舍门口等，但是看门的几个大爷都不让马车进去，我们只能让马车在校门口等了。” 赶车的大爷笑的像圣诞老人一样和蔼：“哦，小姑娘，你真漂亮，你是中国来的吗？” 贝贝：“对，大爷，这是我们的中国同学，你看她是不是特别优雅迷人。等下你挥鞭子的动作要帅气一些。” 珍妮弗四人为了和方南雪配套，特地挑了款式接近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有种千金小姐出行的感觉。 方南雪上车老老实实的坐着，她的背包被嫌弃了，莉莉安给她找了自己的手拿小钱包，装了手帕、口红和一些零钱。 方南雪叹了口气，握着莉莉安的小钱包：“莉莉安，我背背包习惯了。我还打算从聚会上带点儿吃的走，这个迷你小包，我什么也带不了。” 莉莉安：“你要是敢把你那半新不旧的大包背过去，你以后就别想你前同事以后带你去这种场合，她会觉得你太丢人了。” 方南雪认命的接受了自己是个土鳖的事实：“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是不习惯。” 莉莉安：“你多去几次就好了，如果里面有哪个老板欣赏你，你就获得了交到一个很有钱或者很有势力的好朋友的机会。你不许伸手挠你的头发，等下乱了。” 方南雪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感觉化了妆就不自由了。” 莉莉安正色说道：“那是当然，你挠头发头发就乱了。你也不能抓脸，等会儿粉抠掉了就更丑了，还有啊，我昨天和你说过的，不要吃太多东西，这种场合没有人是冲着吃饱去的。” 方南雪叹气的摸了摸肚子，莉莉安说吃太多肚子鼓起来不好看，盯着她午饭只吃了几口。 莉莉安看她摸着肚子，有些好笑：“行了，等你聚会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买回家换了衣服再吃，我怕你一口气吃太多把衣服撑坏了。” 方南雪又叹气：“行吧。那我问你一下，我这个衣服是不是特别贵，我觉得它肯定不便宜。” 莉莉安想了一下：“确实不便宜，二百多美金吧，这是请了专门做礼服的设计师做的，得定制，不是商场里面能买到的。哦，鞋子估计也不便宜。” 方南雪听着这个价格，有些心疼：“唔，我还是穷，我觉得这个衣服好贵。” 贝贝：“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二百多美金去买裙子，我不是说它不好看，我只是觉得平时不能穿，有点浪费。” 方南雪摇头：“某些层面上，这不是衣服，是入场券。你想，获得了和一些上流成功人士共进晚餐的机会，很多时候就代表获得了嫁入上流社会的机会或者和他们做生意的机会。” 莉莉安：“不错，不过大多时候，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有了这个机会就会成功，所以明知道衣服不值或者经济条件不允许，也咬着牙买了这些东西。雪，你觉得，一个美貌的女士靠着漂亮的衣服获得入场券后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方南雪：“不足百分之一，事实上比例更低。大多数美貌的女士如果没有家世支撑，都只是被人当成玩物来看待的。” 珍妮弗不解：“那你怎么还去？”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珍妮弗，我去不一样。我学的是经济，如果我以后在这边找工作，就避免不了他们打些交道。而且给我请帖的人是我关系不错的上司，我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依靠这些事情来保住工作机会的，我才敢去。” 珍妮弗点头，只是仍然有些担心：“那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方南雪摸着自己的项链：“不要怕，没事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明天没有在宿舍看到我，也许你们可以帮我报警。” 珍妮弗点头：“好。” 莉莉安看方南雪还算拎的清，笑了笑：“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些人虽然喜欢狩猎，但是用武力强行的还是少数。大部分，只要你自己扛得住诱惑，就不会有事。如果你在聚会真的遇到危险，也许你可以找一个叫麦克斯的人，她今年二十五岁，后背纹了一只可爱的小猪。” 方南雪没有问麦克斯和莉莉安的关系，只是笑嘻嘻的道了谢：“多谢了莉莉安。嗯，光嘴巴道谢肯定不行，等我这学期末吧，要是我的店里赚了钱，我做二十个菜请你们吃。” 第160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1 莉莉安笑：“行啊，我等着呢。”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点。莉莉安阻止了方南雪直接下车的动作，自己和另外三个姑娘先下去，然后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我尊贵的东方公主，请下车。” 方南雪微微脸红的扶着莉莉安的手，尽量优雅的下来，小声道：“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是错觉吗？” 莉莉安压低了声音：“你没看错，此刻你就是最优雅的公主，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聚会的地方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酒吧，平时也只对会员开放，今天已经被主办方提前通知了熟客不接待其他人，已经有早到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在门口闲聊，方南雪这样的阵仗早就有人注意到了，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示意对方看过去。 森迪刚刚端着鸡尾酒坐下，听侍者说外面来了个美丽的东方面孔，立刻把手里的鸡尾酒放下，起身出去了。 方南雪下车后，挥手和四个姑娘再见，赶车的大爷也跟着说了句：“我美丽的小姐再见，您大概几点出来，我们好来接您。” 方南雪看着别人都在看她，略微有些紧张：“不用来接我，我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马车离去，早有热心人士迎了上来，一个中年男士抢在众人面前先过来了：“美丽的小姐，你好。你是来参加聚会的吗？有这里的请帖吗？不过没有请帖也不要紧，我可以带你进去。” 方南雪笑笑，从包里拿出请帖，示意对方：“我应该有请帖，谢谢您的好意。” 中年男士跟在她旁边：“小姐，认识一下。我叫莫里斯，小姐你叫什么？” 方南雪：“叫我雪就行，您不用跟在我旁边的。我有熟悉的人，我去找她。您的朋友好像都在看着您，今天您应该不适合和我聊太久。” 莫里摸了摸鼻子，退回了先前的聊天队伍，其他人见他失败，都在偷着笑。 方南雪礼貌的冲着几人点点头，然后走向侍者，递过去请帖：“您好，请问是这里吗？” 侍者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女士，是这里，我领您进去吧。” 方南雪：“大概几点开始？” 侍者：“六点女士，现在是五点。不过里面有饮品可以喝，也可以吃些点心或者水果。” 方南雪：“好，我在外面在吹会儿风再进去，您不用再招呼我了。” 侍者礼貌退后，又有人见有机可趁凑上来：“小姐，我可以叫你雪吗？不过你现在不像冬天的雪，倒是像夏天阳光照耀下的海水，波光粼粼，耀眼生辉。” 方南雪礼貌的微笑：“谢谢您的夸奖。我好像看到了我认识的人，就不和您聊了。” 森迪走出来就看到秃头老男人在和方南雪说话，内心暗骂了一句fuck：“雪，你来这么早。本来布兰妮让我去接你，可你后来又给她打电话说你自己过来。我猜你会习惯性早到，我就提前过来等你了。” 方南雪抿着嘴笑的优雅：“森迪，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我不知道布兰妮安排的来接我的人是你。最近公司那边还顺利吗？” 森迪：“还可以，人多了一些了。不过带起来比较困难。你哪天休息，去公司我们再聊一聊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 方南雪：“好，这周日吧。我的小店开起来了，平时我要上课，还要去店里，只有周六日能偶尔空出来。” 森迪：“行，那就这周日下午一点，我去你学校门口等你。大卫和布兰妮来了，旁边那个老者是银行家理查德，等下你记得和理查德打招呼。” 方南雪：“好。” 被方南雪忽视的莫里斯和森迪打招呼：“森迪，你好啊，听说你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了，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家里知道你和中国人交朋友吗？” 森迪挺烦这个莫里斯的：“莫里斯，这位小姐是我的同事，我家里自然知道我和她认识。” 莫里斯：“那这位小姐应该也需要业绩吧，让她等下给我介绍下你们的业务吧。有合适的我也委托她帮我买一些。” 方南雪看了眼森迪，礼貌的回应：“莫里斯先生，我在森迪公司做的是文职，并不对接客户。不过还是感谢您选择我们公司，您最近什么时间比较方便，我们可以安排专业的人员为您提供服务。” 莫里斯有些傲慢：“我只是想和你聊事情，换个人我可就没这个时间了。” 大卫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莫里斯，原来我们的生意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来的吸引你，你这样可不行，这样会失去很多赚钱的机会的。” 森迪见到大卫来了松了一口气：“大卫，布兰妮，你们来了。理查德老先生，您好。” 理查德礼貌的回应，眼光扫过方南雪，笑笑没说话。 莫里斯：“大卫，听说你最近接手了戴维斯家族的大权，可还顺利吗？” 大卫：“还可以。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布兰妮，我的助理；森迪，你已经认识了；雪，也做过我和森迪的助理，后面因为要上学，就没有继续工作了，不过如果不出意外，她未来的寒暑假应该还会再来我的公司盖工作。” 莫里斯没想到自己撩个妹竟然撩到了大卫的身边，暗骂了句晦气，却因大卫最近风头挺盛一点也不敢露出来。 大卫也无意在门口多聊：“理查德老先生，我们进去吧。森迪，你帮着扶一老先生。雪，你跟着布兰妮。莫里斯，我们先进去了。” 第161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2 布兰妮看着方南雪穿着自己送的衣服，拉着她也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等到了里面，布兰妮和大卫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方南雪坐到了一个角落：“喏，我们就坐这儿。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方南雪：“白水吧。” 布兰妮：“来这里喝白水就太过分了，我给你拿一杯果汁吧，你等我一下。” 方南雪好奇的看着四周，来的人男士多着西装，有些配着同色帽子，大多数的西装袋子里插着五颜六色的方巾。 对比之下，女士的衣服就丰富多了，衬衫加半裙，连衣裙，礼服。v领、方领、圆领。蕾丝、雪纺、棉布。波波头、大波浪、直发。珍珠、珐琅、宝石。各种元素看的人眼花缭乱。 目光随着布兰妮回来收回来，她接过来布兰妮递过来的橙汁，轻抿一口：“还好你送了我衣服，不然我怕是要随便穿一身过来。” 布兰妮挨着她坐下：“我猜你没有合适的衣服，我怕你穿你上班的衣服过来被人当工作人员，就直接给你准备了。看起来很合身。” 方南雪点头：“嗯，刚刚好。不过我不会穿这个衣服，还是我同学帮忙的。这个衣服是不是很贵。” 布兰妮笑眯眯的：“贵不贵的你就别管了，我现在有钱了，我是一个小富婆。做大卫的助理薪水很高的。” 方南雪放下心来：“我同学和我说要两百多美金，我怕你给我买完衣服就得从牙缝里省。现在你说你是小富婆我就不担心了。” 布兰妮：“你同学还挺识货的。你现在学习还能跟上吗？你的店怎么样？” 二人多日不见，聊的开心。没多久，森迪端着两杯鸡尾酒过来，放了一杯在方南雪面前：“来，试试。就用舌头尖儿试个味道就行，不用真喝。你来都来了，味道还是可以尝尝。” 布兰妮也没反对：“试试也不是不行，别真喝。森迪，你怎么过来了。” 森迪轻饮了一小口：“唔，卡鲁和威廉来了。理查德和大卫他们去了包间里说话，我插不上嘴，就过来了。你俩聊的挺开心啊。” 布兰妮：“当然，很难有人和雪聊天不愉快的。你刚刚出来的晚，没看到雪下马车的时候，像个公主。” 森迪：“我错过了什么？” 方南雪脸红了一下：“是我同学，她们非得那样。” 布兰妮捏了一把她的脸：“哎，挺好的。你有同学肯这样配合你玩儿，说明你们关系好嘛。” 森迪只恨自己出去晚了没看到方南雪下车的情景，但是想想约了她周日下午去公司谈事情，又开心了些：“哎，布兰妮，我约了雪周日下午去公司聊聊怎么培训新人，你要一起聊聊么？” 布兰妮：“好啊，我也想看看这小妞儿有些什么想法。” 方南雪尝了尝鸡尾酒，眯了眯眼：“行啊。不过我说也就算了，你们不能喊我写，我不想写字。唔，这个味道，有点怪怪的。” 布兰妮看她把那点鸡尾酒又吐出来：“你第一次喝，难免不习惯。对了，你来这里这么久了，可想回国去看看吗？” 方南雪：“不，我怕我回去就不想出来了。布兰妮我和你说哦，这里的东西真的很不好吃。中国好吃的可多了，我可以连续一个月吃的不重样。” 布兰妮摸摸她头：“嗯，中国的好吃的确实多。美国的食物只能是饿不死，但是想吃开心就难了。” 方南雪：“嗯呐。布兰妮，如果我要寄信回中国，或者寄东西回中国，我要去哪里寄。” 布兰妮：“这边寄到中国很贵，你要寄就寄信吧。寄东西不如直接寄钱了。” 方南雪想了想：“也是，不过我现在没有钱寄哈哈哈哈哈。我想寄信给我中国的朋友和老师，还有资助我读书的人。先前不敢寄，我怕他们觉得我过的不好，怕他们觉得我缺钱。” 布兰妮心疼这个跑来异国的女孩子：“你也别太要强了，如果那边有人给你寄钱，你也可以收的。” 方南雪摇头：“我最好的朋友，我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她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她没有钱了，而且她和我不一样，她一直在四方的院墙里，她出不来自己赚钱。” 布兰妮理解：“嗯，我听说过中国大部分女人都是不能任意外出的，也不能出来随便工作。那你这样，你写好信交给我，我去帮你寄。戴维斯家族有一些生意是和中国那边的一些商人打交道的，帮你顺便带过去，这样你就不用付邮费了。” 方南雪：“嗯嗯，谢谢你哦。哎呀布兰妮你这么帮忙，我可该怎么谢你才好，要不然我亲你一口算了。” 布兰妮伸出手指着她笑骂：“你给我打住，姐姐我不好这口。你以后寒暑假过来打工就行了。嗯等你学习稳定了，你周六日也可以出来打工，我可以帮你安排的。” 方南雪：“嗯呐，那我就不说谢谢了。今年寒假不行，我得去波士顿看我那个队友，他把我钱都借了，我得去看看他在搞什么。周六日更不行了，我们学校是修满学分就可以毕业，我得抓紧，争取在三年时间拿到毕业证。” 布兰妮：“行吧。那这样吧，反正蓝天金融的情况你也都懂，如果你对那边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意见，你就和森迪说，如果确定有效果，给你争取奖金。” 方南雪大喜，抱着布兰妮就贴贴：“哎呀，布兰妮，你真是个好领导，我感觉我抱了一条好好的大腿哦。” 布兰妮笑着看她闹，看向森迪：“森迪，我记得你妈妈在安排你和琼斯家的女儿相亲。你对琼斯家的小姐还满意吗？” 森迪瘪瘪嘴：“太胖了，我感觉琼斯先生这些年一直瘦是因为他把食物都给了女儿吃了。” 方南雪：“胖子都是潜力股，瘦下来都是大美人。” 森迪瞥了她一眼：“她瘦的时候我也认识。雪，你有男朋友吗？要是没有，你假装一下我女朋友，这样我就不用得罪琼斯老先生了。” 方南雪：“不，我拒绝。” 布兰妮看了看森迪：“雪，你去帮我拿一点吃的吧。那边有新鲜的龙虾、三文鱼还有甜品，帮我取一些三文鱼吧，你自己吃什么自己拿。” 方南雪感觉他俩有话要说，一点也不耽搁：“行，三文鱼要配芥末吗？” 第162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3 方南雪走去取吃的，森迪躲闪布兰妮的眼神。布兰妮收敛了笑意：“森迪，我希望你不要打雪的主意。不管是爱情的名义还是需要帮忙的名义又或者是金钱的诱惑，我都不希望看到。” 森迪小声说着：“布兰妮，雪很优秀，我觉得她以后还能更优秀……” 布兰妮：“再优秀她也不属于你，她接受不了和一个美国男人结婚。你的家里人也不会接受一个中国女孩子做你的妻子。所以你没事儿不要乱撩，雪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去祸害她。” 森迪泄气：“布兰妮，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我和雪男才女貌吗？” 布兰妮的白眼翻上了天：“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她郎才女貌，你结婚应该考虑的是门当户对，你更适合娶一个美国人，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人。行了，雪过来了，以后别乱和她开玩笑。” 方南雪端着吃的过来，递给两个人一人一把叉子，示意他俩吃点儿。 布兰妮：“雪，等下我带你去和我几个朋友打招呼，她们如果问你什么，你说实话就行，但是也不要太老实了。” 方南雪乖乖的点头：“好。” 布兰妮：“你就不问我带你去见谁吗？” 方南雪用叉子扎了一根芦笋放进嘴里，咽下去才说：“我只需要知道你不会想害我就行，至于见谁，你说了我现在也不认识啊，等会儿见了就自然知道了。” 布兰妮：“那就行。她们可能会比较骄傲，这点你不要太在意。” 方南雪：“行。我把她们当工具人和金主妈妈好好夸就行了吧。” 布兰妮想笑，顾忌着怕被三文鱼呛到：“对，这样想就行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好。” 方南雪：“不会，我昨天和我的同学还在聊这个事情。我俩觉得，今天的请帖是一张入场券，也许进来了可能会被一些东西诱惑，但是同样的也有机会。至于进来了以后会发生些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起码现在，是你给了我进来的机会。” 森迪看着方南雪跟着布兰妮去跟别人打招呼，心里有些堵得慌，大卫走过来拍拍他 : “想什么呢？” 森迪：“你不是在……” 大卫：“我们聊好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应该走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喝酒，然后邀请一位美丽的小姐跳舞，又或者找到一个两个意向客户发出名片。” 森迪：“大卫，布兰妮刚刚警告我了，让我离雪远一点。” 大卫举着红酒和远处的朋友示意，然后才回答他：“布兰妮的做法是对的。你其实并没有多么喜欢雪，只是在全是美国人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国人，好奇而已。如果雪真的和你谈恋爱，你很快就会腻了。” 森迪不说话了，他确实也是猎奇的想法更多一些。 大卫看他不说话了，开始给他支招：“森迪，你要知道，家族是想培养你的。所以你的妻子只能是门当户对的美国人，你明白吗？如果你找了其他人，谈恋爱也就算了，到结婚的时候，家族一定不会同意的。” 森迪蔫蔫的：“我知道，我只是……” 大卫说出口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你只是不甘心。可是森迪，雪是一个好孩子，她努力上进讲义气，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好奇心或者不甘心，就把她拉到泥潭里。然后你拍拍手给她一笔钱又或者说不爱了转身就走。” 森迪：“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和她开玩笑了。大卫，你为什么这么帮雪，还专门带她来这里。” 大卫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生意人的精明：“她以后从事金融也好，做秘书也好，都能把工作做的很好。现在培养好了，以后毕业了直接过来工作不是直接获得一个优秀的工人吗。” 森迪：“如果她回国，你的培养就白搭了。” 大卫：“我们又不是不能去中国开公司。森迪，中国的市场很大，人口比美国多多了。” 森迪：“大卫你可真是个狐狸。” 另一边，布兰妮带着方南雪给她相熟的几个人打招呼，大部分都还好，对方南雪的目光淡然中又有一丝好奇，不过也有少数几个确实很高傲。 兜了一圈下来，方南雪喝了一杯橙汁，布兰妮喝掉了一杯鸡尾酒。看着布兰妮有些脸红，方南雪拉着她回自己的位置。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东方面孔，难免有人带着猎奇的念头。门口的莫里斯是，此刻的药品商约瑟夫也是。 约瑟夫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家里的药品公司成立了好几年，又因为现在各国打仗，药品紧俏，他的收入很可观，所以他的自信也比前些年增加了很多。 他向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确定那两个女人和他后面的几家都没有关系以后，端着手里的红酒就过去了。 大卫带着森迪去和相识的人打招呼去了，方南雪拉着布兰妮坐下：“布兰妮，你要是不舒服，你就眯一会儿。” 布兰妮微微眯着眼：“我没事，这点酒还不算什么。不过我也岁数大了，如果在以前，这样的酒我能喝好几杯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南雪：“嗯，我知道你酒量好，不过咱们能不喝的时候还是不喝最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端着了，来了这样的环境还不肯喝酒。” 布兰妮摇头：“不要紧，你还小。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以后还是得练一下酒量，毕竟你要工作，少不了和这些打交道的。等下森迪回来，让他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酒，你尝尝，多了解一些也好。” 方南雪：“好。森迪很懂酒对吧。” 布兰妮：“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对各种酒的年份、口感、来历如数家珍。你多学一些，以后直接就能用，比你以后出去找人学来的好。今晚这里用的东西都挺好，你可以都尝尝，直接感受一下这些平日在商店里价值不菲的东西都什么样子。”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噗呲一下笑出来：“布兰妮，你知道吗。在我们家乡，有一句话是形容我这种情况的，就是看着满屋子好东西但是消受不了的。” 布兰妮：“什么？” 方南雪：“山猪吃不了细糠。” 第163章 尬聊 布兰妮大笑：“唔，很贴切。不过细糠吃多了也就习惯了，你多来几次就好了。” 方南雪也笑：“那就得我亲爱的布兰妮姐姐多带我来了。你刚刚和森迪说什么呢？我看他不太高兴。” 布兰妮：“我叫他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没事儿少在外面撩妹子。雪，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美国人做男朋友？” 方南雪：“没有，绝无此种可能，文化差异太大了，我可没有那个精神去耗费在学习美国男人的爱好上，我更不想生个孩子中不中洋不洋的。” 布兰妮笑笑：“嗯，所以我帮你拒绝森迪了。我让他别撩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毕竟森迪长的还是很英俊的，家里条件也不错。” 方南雪：“不会，完全不会。他对我有好感更多的是来源于我是个中国人，不会是因为对我感情有多深。所以拒绝了也就拒绝了，他不会太难过的。至于钱么，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我自己挣呗，多大点儿事。” 布兰妮笑着点头：“你拎的清就好哇，他过来了。” 森迪是过来喊两位女士过去和大卫一起坐着当花瓶的，一群男士谈事情有时候难免剑拔弩张，有女士在旁边劝着能稍微和谐一些。 布兰妮拉着方南雪走在森迪的后面，低声叮嘱：“尽量微笑，如果实在笑不出来，也不能苦着脸。还有，别人问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你就用手碰我一下。但是不想回答也不能摆脸色知道吗。” 方南雪也低声回：“嗯嗯，我知道的。咱俩现在是去活跃氛围吗？” 布兰妮摇摇头：“估计是气氛有些僵，不然是不需要女士过去的，对方应该也会带女眷。” 方南雪声音更低了些：“那你要给我多提点一些，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多少有点慌，我怕坏了你们的事。” 布兰妮安抚的拍拍她手：“没事，别怕，我俩就是当个花瓶坐着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我们来。” 森迪带着她们走到一个角落，沙发上坐了十来个人，方南雪仔细一看，不管男女就没有特别年轻的，心里有了些数，这还真不是来说笑的。 默默的跟着布兰妮走到边缘坐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大卫看到了她们过来，扯出一丝笑招呼道：“布兰妮、雪，这边坐。” 布兰妮拉着方南雪在大卫旁边坐下，理查德转了转手里的红酒杯，开着玩笑：“大卫，你已经开始用中国人了。” 大卫：“雪是弗兰克推荐来我们公司实习的，目前还在上学。今天刚好是周六，所以带她出来看看。” 理查德：“原来如此。威廉，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一位中国的红颜知己。” “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威廉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看着威廉没有说话的欲望，理查德也不再开口。方南雪发现这边除了他们这一桌，并没有其他人过来，隔着一段距离，是有人在吹萨克斯，举着酒杯的男男女女交谈着，混着酒液的味道把这个场合分成了两块。一边是衣香鬓影，一边是安安静静。 方南雪观察着这里，她对面的红裙大波浪金发美人在观察她。过了一会儿，这美人笑了一声，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对着布兰妮举起杯子：“布兰妮，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中国来的小姐吗？” 布兰妮举起酒杯回应了一下：“妮娜，她是雪，中国来的。雪，妮娜是卡鲁先生的秘书，用你的形容词应该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铁娘子。” 方南雪赶紧起身，递出去自己的杯子：“您好，妮娜小姐。以后如果工作上遇到您，还请您多多指点。” 妮娜举起杯子示意：“好说，你是学医的吗？我记得弗兰克是学医的。” 方南雪摇摇头：“我是学经济的，当然，我学的并不好，成绩普通，所以才早早的找了实习的工作历练的。” 妮娜看了眼布兰妮，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笑道：“弗兰克的学校刚成立没两年，你应该现在还是大二吧。唔，下次放假的工作找好了吗？如果没有合适的，可以来我这边。” 方南雪摇摇头：“我下次放假要去一趟波士顿，应该是不能出去工作了。这是开学的时候已经定好的事情，改不了时间，所以直接辜负您的好意了。” 妮娜：“小妹妹，什么事情比工作还重要？难道是谈恋爱吗？” 方南雪老脸一红：“谈恋爱哪里有工作香，谈恋爱还得贴钱，工作只有加钱的。” 妮娜：“你喜欢钱多过喜欢恋爱？那你为什么要去波士顿而不工作呢？” 方南雪：“嗯，恋爱对象会跑，钱一般不会跑的嘛。我去波士顿是为了收钱，那边有个人欠我一两千美金，那差不多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妮娜笑出了声：“好吧，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不过如果你放假来我这边工作，也许很快就可以赚到那么多钱。” 方南雪感觉妮娜像一只大灰狼在骗小孩：“妮娜姐姐，不管我以后赚多少钱，只要我想到我这一笔没有收回来的钱，我都会觉得难受。所以我去收钱不是因为我知道这笔钱一定能收回来，而是不管能不能收回来，我都能安心。” 妮娜也不再劝，只是对着布兰妮笑笑：“布兰妮，你带的这个妹妹很可爱啊哈哈。” 布兰妮：“她之前在我公司实习，工作完成的很好，给我帮了不少忙，后来杰西辞职以后，她又帮着森迪一起顶了一段时间。小姑娘还是蛮稳重的。” 此时，又有两位女士过来，其中一个是黑发黄皮肤，那中国的女士坐在威廉身边，眼神瞥过方南雪的时候，略微亮了亮。 妮娜介绍：“布兰妮、雪，介绍一下，这是威廉先生的女朋友，电影明星胡柳柳。胡小姐，布兰妮是公司卡鲁先生合作伙伴的助理，雪也是中国的，你们可以多聊聊。” 胡柳柳起身和二人握了握手，复又挨着威廉坐下。另一个女士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则是试图改变一下，她娇笑着向卡鲁贴过去：“卡鲁先生，这里好严肃呀，要不我们去那边跳一曲吧，他们都已经开始了呢。” 卡鲁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安排道：“妮娜，带她出去。你先和妮娜去旁边，晚点我们再见面。” 妮娜起身带着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美人儿往舞池的方向走，那美人儿呆愣愣的问：“妮娜，怎么了，他们怎么都不走。” 妮娜笑的像盛开的玫瑰：“莫妮卡，我们走吧，卡鲁先生等下会来找你的。” 等到两个人走远，理查德终于是开了口：“卡鲁啊，你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今天大家谈不拢也不要紧，改天约个时间坐下来再谈嘛。我岁数大了，熬不住，我就先回去了。” 威廉：“理查德老爷子，这才几点。你这么着急回家干嘛。” 理查德：“我一把岁数的人了，谁和你们熬。罗伯特，要不要一起？” 罗伯特也确实困的不行，打着呵欠起身：“卡鲁、威廉、大卫、克里斯，你们不应该这么僵持着，今天谈不拢就改天谈吧，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红酒，你们应该去跳一曲，好好享受这样的氛围。我就和理查德先走了。大卫，见到你父亲和格鲁特他们，记得替我问好。” 第164章 领导还算不错 大卫起身送了两步：“那行，你们慢一些。”等到重新坐下时，大卫和克里斯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卡鲁：“卡鲁，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对于你要的东西，你也得让我们想想，都是家族的基业，不能这么随意的在我手上就这么随意的给出去。” 卡鲁面无表情：“可以，那我们下周三再见一次，四天时间应该足够你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对策了。” 大卫：“行，没问题。那我们周四开会再聊这个事情。来吧，我们难得聚聚，干一杯吧。” 几人举杯，威廉看着方南雪与众不同的果汁，笑了一下：“这位小姐在这种场合喝果汁是不是不太礼貌。” 方南雪在布兰妮开口之前回了他：“让您笑话了，我身体有点差劲，喝酒不行。还好这里有果汁，不然我怕是只能端一杯冰水了。” 威廉的眼神在胡柳柳和方南雪身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就搂着他的明星女朋友走了。然后布兰妮拉着方南雪也和森迪一起走了。 卡鲁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皱着眉头问道：“大卫，这个中国女孩子，你是要准备用来做什么？” 大卫没有注意到威廉的眼神：“用来工作，她工作很认真，能力也不错，也有清晰的规划。” 卡鲁：“这个人，你给我。要多少钱你说。” 大卫错愕：“卡鲁，你不缺女人，也不缺为你做事的人。所以你要她做什么？” 卡鲁：“威廉好像对她感兴趣，让她去给威廉工作吧，薪水可以给的高一些。” 大卫气笑了：“威廉不过多看了一眼，我就要把一个小姑娘的未来送出去，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还有，我培养她，是为了让她以后能替我发展中国的市场，你是我的盟友，你不能打乱我的计划。” 卡鲁：“行吧，可惜威廉难得多看人两眼。行了，我走了。” 大卫看着走开的卡鲁，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然后自己也走开去找森迪他们去了。 舞池里，布兰妮和森迪旋转扭动，方南雪站在一边端着橙汁看他们跳舞，嘿，还挺优雅。正看的起劲，身边多了一个人。 方南雪闻着浓浓的烟味儿，呛得慌，暗戳戳的往后退，刚开始行动，脑袋上传来一个声音：“这是要躲我吗？” 方南雪抬眼一看，认出了是刚刚带着女演员的威廉，扯出一个笑：“威廉先生，您好。您的女伴没和您在一起吗？” 威廉：“她去别的地方了。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方南雪：“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烟味儿，我闻不习惯，所以我才往后退。” 威廉嗅了嗅：“应该是我身上的。你不喜欢香烟的味道？没有几个男人不抽烟的。” 方南雪：“别人抽不抽我管不了，但是我自己闻不习惯是已经确定的，所以我能躲就躲。那什么，我先去后面散散味儿，就不陪您聊了。” 威廉看着躲开的方南雪，没有纠缠，转身走了。布兰妮眼角扫到威廉离开，没有动作，直到一曲终了，她才走过来喊方南雪：“雪，还玩儿吗？不玩儿我们就走吧。” 方南雪也确实有些累了，蔫的：“嗯，可以走了？走走走，现在就走。” 布兰妮看她急切的样子：“行，走。你不喜欢这里？” 方南雪：“这里的人感觉都带了张假脸。” 布兰妮拉着她往外走：“嗯，难免的。大家都这样，以后你来多了这种场合你就明白大家都在装。走吧，我们出去打车。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我再回去。” 方南雪：“要不然我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这里离的不算太远。” 布兰妮：“你穿成这样，单独回去不安全。我怕你被人抢劫了。走吧，多不了多少时间的。” 二人走到路边打车，大卫已经在路边等他们了，看她们过来，大卫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她们：“威廉多看了雪一眼，卡鲁让我开价，我拒绝了。布兰妮，以后不能让雪来这种场合。” 布兰妮相信大卫说了这句话就一定是真的发生了：“好，短时间内不会再安排了。你没答应吧。” 大卫：“我还不至于拿自己手底下的人…，不过雪，你也要想好，以后可不能怪我挡你财路，毕竟威廉出手很大方。” 方南雪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您放心，我知道好赖的。我没打算走那样的路来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大卫：“那就好。” 方南雪：“我有一点不太理解，你们能教教我吗？” 布兰妮：“什么？” 方南雪：“我来的时候，还有男的往我身边凑。但是后面布兰妮跳舞去了，我身边没有男的，我不是说我喜欢有不熟悉的男的凑上来，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布兰妮解释道：“你来的时候，他们以为你是来钓凯子的，所以凑上来看看是不是能有艳遇。但是能来这里的，不说钱多钱少，但肯定不是傻子。他们看着你身边一直有人，又去了大卫他们的位置。自然不会随便来骚扰你。而且，我跳舞的时候，威廉在你身边站了一会儿儿，威廉在圈子里是凶明，又有卡鲁护着，没人愿意招惹他。” 方南雪：“原来如此。” 大卫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们打车回去吧，注意安全。我得早点回去陪我太太了。” 第165章 奇奇怪怪的胡小姐 大卫走了，方南雪看着渐渐出来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开，还有路上路过的对着她们吹口哨的。方南雪拉着布兰妮往前走：“走吧，我们往前走走在叫车。” 布兰妮：“好。” 二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段后就站在马路边等车。不知道过了多久，布兰妮问她：“雪，会不会觉得这种场合乌烟瘴气的，以后都不想来了。” 方南雪：“是有些乌烟瘴气，但是来这些场合的，应该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比如找合作机会、比如猎艳，比如找成就感。” 布兰妮：“嗯，那以后还来吗？” 方南雪：“短时间应该是不来了。如果一定要来，应该是毕业以后了吧。我的目标是大三那年修满学分，时间还是挺紧的。” 布兰妮：“也是，本来就忙，现在你自己有个小店就更忙了。你的合作伙伴，可还好。” 方南雪：“目前都还行，但是能合作多久就不敢说了。毕竟中国的烹饪方法，如果想要学会，其实也并不难。不过走一步看一步，起码这学期的钱我得先赚到手里。” 布兰妮还要说话，就见有车子靠边停下，车窗摇下来，那个电影演员胡柳柳的脸现出来：“两位小姐，捎你们一程吧。 ” 布兰妮看了看方南雪，见她比不过没有想和老乡叙谈的意思，婉拒道：“不用不用，时间不早了，就不耽误胡小姐的时间了。” 胡柳柳：“不耽误的，我顺路而已。” 布兰妮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她们住哪里，但是想到捧红她的人，也不好得罪，只能暗自戳了戳方南雪：“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雪，你坐后面还是前面？” 方南雪感觉胡柳柳来者不善，心想自己反正在学校，得罪了应该也遇不到，干脆的开口：“我有点晕车，我坐前面吧。谢谢布兰妮。” 说罢，不给布兰妮回绝的机会，坐到了副驾，对着胡柳柳道谢：“谢谢胡小姐送我们了，不然这个时间车子不多，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胡柳柳笑着和布兰妮打了招呼：“你们都坐好了吧，我们要走了。” 车子启动，胡柳柳问道：“两位小姐，把你们的地址给我一下，我先送我的中国老乡好吧。” 方南雪失笑：“这，胡小姐，这顺路…顺的是不是不太…” 胡柳柳一笑，美丽的五官在路灯下别有一番美感：“只要真心想送，总有办法顺的。” 方南雪觉得这是个妙人儿：“唔，好的，这边郊区有个天使学校，去年开的，我住那边。对了，我叫方南雪，南方倒过来的方南，下雪的雪。” 胡柳柳仔细想了一下，笑的略微有些尴尬：“那什么，我不知道在哪儿。要不，车子给你们，你们来开？” 方南雪傻眼了：“这…我也不会开车。” 布兰妮的声音传来：“我来开吧，我应该知道怎么过去。” 布兰妮坐上了驾驶位，看方南雪还坐副驾驶：‘哎，你去后面坐，和胡小姐说说话。’ 方南雪内心无奈，她不喜欢应酬，但是没反对，坐到后面去了。 胡柳柳：“方小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方南雪：“不存在不存在，我们也没睡那么早，哦，布兰妮，如果学校关门了，你就得送我去旁边小镇住旅馆了，我没带我家的钥匙。” 布兰妮：“没问题。胡小姐怎么一个人回家。” 胡柳柳笑的淡了一些：“嗯，我自己回家。听说布兰妮小姐在一家大公司任职，是个女强人。” 布兰妮：“帮人做事而已，做的久，所以老板不嫌弃我而已。” 胡柳柳：“你谦虚了。方小姐又是做什么的呢？” 方南雪：“什么也没做，我还在上学。不过上次放假去布兰妮的公司上班了一小段时间。胡小姐是电影明星，那胡小姐一定拍了很多电影了，回头我有正经工作了，我肯定去看胡小姐的电影。” 胡柳柳：“没什么好看的，我不过都是演一些配角而已。倒是方小姐，大学毕业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方南雪：“我毕业了应该也是帮人做事情拿点薪水罢了，比不得胡小姐在荧幕上万众瞩目的。” 二人开始了一阵互吹，然后开始转入胡柳柳感兴趣的话题：“方小姐什么近期回过国吗？我离乡日久，不知道国内现在情况如何了。” 方南雪：“我来了一年多了，国内，现在还是不太好。当初巴黎的那场大会，国内几个大城市因为消息来的比较快，都作了反应。在国际上，权益稍微保住了一些。不过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乱。” 胡柳柳：“我在这边得到的消息都比较滞后，方小姐若是有国内的最新消息，还请知会我一声。” 方南雪点头应下：“我在这边其实也听不到什么国内的消息，不过如果有，我一定和胡小姐说。不过胡小姐在这边比较久，应该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说不定知道的比我快。” 胡柳柳神色上闪过一丝莫名：“嗯，如果我有消息，我也和你说。这是我的地址，你收一下。” 方南雪接过纸条，看到是本城的富人区，并不奇怪，这个年代的女明星如果能火起来，收入是不会太差的，能住个好房子也不奇怪。 胡柳柳又说道：“方小姐，这边有同乡会，你要加入吗？” 方南雪好奇道：“同乡会？全是中国人吗？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胡柳柳：“都是中国人，有在本地定居的，也有在这边上学的，还有在这边工作的。反正这边的中国人几乎都会加入。毕竟异国他乡，大家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方南雪思考了一下：“多谢胡小姐告知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去看看。胡小姐已经加入了同乡会了吗？” 胡柳柳眼神闪了闪：“没有，我只是知道。但是没有加入。不过知道他们的办事处在哪里。” 方南雪：“啊，那就劳烦胡小姐告知我她们的地址了，我得空了就去看。或者胡小姐哪天有空，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胡柳柳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也并不会加入。” 方南雪不明白胡柳柳为什么专门告诉自己同乡会却又说她自己不加入，但是估计也问不出来了，于是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换了个话题：“胡小姐平时都在这边吗？会不会去别的地方拍戏。如果国内有电影公司请你，你会回去拍电影吗？不过国内的收入应该赶不上这边。” 胡柳柳的眼神有了些落寞：“如果有机会回国，我会回去的。哪怕少赚一些也无所谓。” 布兰妮远远的看着到了学校门口了，招呼道：“雪，你到了。” 方南雪抬眼一看，还真到了，和胡柳柳告辞：“胡小姐，我到学校了，多谢你专门送我。布兰妮，你明天会去森迪那边吗？我和他约好了明天下午午饭后在公司见。” 布兰妮：“会去，如果大卫有别的事情安排给我，我可能就不会去了。你赶紧下车吧，如果我明天没去，你把要寄回去的信交给森迪也可以，让他拿给我就是。” 第166章 撺掇隔壁邻居创业 方南雪：“好嘞，那我走啦，你们回去注意安全。胡小姐再见。” 方南雪走到门口，就看到有几个女孩子正站看门大爷的小屋子门口说着什么，只是晚上光线暗看不清是谁。 揉揉眼睛打着呵欠往门口走，对面倒是先看到了她，珍妮弗的声音响起来：“雪，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估计就得出去找你了。” 方南雪看着珍妮弗几人，提着裙子小跑过去：“珍妮弗，你们专门等我吗？这可太让我开心了。我结束就马上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今晚在那边喝了两杯果汁，那边的小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可是晚上我不敢吃太多甜食，有没有工具可以打包带走，我好想装一些回来。” 珍妮弗走过去拉着她：“走吧，我们本来是回去了，然后看你一直没回来，怕你回来太晚大爷把门关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陪着大爷说话了。大爷果然不好意思锁门。” 方南雪笑眯眯的：“嗯，辛苦你们了。明天上午，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嗯，还得给大爷也送几个包子才行。” 珍妮弗：“哈哈，不着急，饭等你忙完了再吃吧。你明天要去把这个衣服洗好晾干了收起来，这个衣服得仔细些才行。” 方南雪：“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我明天还要去那边公司，就是我之前工作的那家。我还要写几封信托人带回中国。明天估计是来不及洗了，后天晚上再洗吧。” 珍妮弗：“呃，你又出来一堆事情。哎，雪，你是怎么找到工作的，还能只做一个假期，我也想找。” 方南雪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是老师推荐的。我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这么容易找到，找也只能找饭店洗盘子的。” 珍妮弗笑了：“好嘛。” 方南雪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脑海里有一个想法：“珍妮弗，你们对做衣服感兴趣吗？也许你们可以凑点钱买一个缝纫机，然后自己学习做漂亮的裙子出来。” 珍妮弗：“没想过这块，贝贝、萨拉、莉莉安，你们觉得这个如何？” 贝贝：“好像可以，不过不知道缝纫机多少钱，你们知道的，我家为了送我上学，已经卖了好多只羊凑学费了。如果太多了，我怕是省不出来。” 莉莉安：“我家有一台，我记得是八十美元还是一百美元吧。而且做衣服，不但得买缝纫机，还得买布、线、还有各种装饰配件。” 方南雪挠了挠头，她没想到缝纫机这么贵，不过想想她店里那个七成新的二手冰柜都得二百多美金，也就不奇怪了。 气氛一时沉闷了下来，方南雪挠挠头：“也许，可以先不买布。买缝纫的书和缝纫机，然后买一些别人不要的旧衣服就床单练技术，学的差不多了再正经买布料。” 莉莉安沉思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是机器只有一台，先不说钱的问题。机器买回来了怎么分配。给谁用不给谁用，毕竟机器只有一台，而我们有四个人。” 方南雪建议：“你们可以都试试，感兴趣的人多练，不感兴趣的可以练习画图、了解布料、了解时尚的元素。你们不是四个人嘛，分工好了很厉害的。” 萨拉拍手：“没错，我们有四个人，两个做衣服，一个出去找客户，一个画出最漂亮的衣服样子。哎，还不错哟。”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有点兴奋。方南雪笑眯眯：“对，你们有四个人，可以合作的。四个人凑一台缝纫机的钱，应该两三个月就能出来吧。” 珍妮弗咬咬牙：“行，我回家和我妈妈多说几句好听的。” 萨拉和贝贝对视一眼，齐声开口：“那我们少吃点儿吧。” 莉莉安：“我当然没问题。” 方南雪：“其实我有一个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见四个姑娘的目光都看过来，她继续说：“你们有的经济条件好，有的经济条件没那么好，那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有点的多出点儿。当然，我的意思不是白出，多出钱的要么少出力，要么多一些股份。” 莉莉安眼里闪过笑意：“行，这个我们回去商量商量。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将来为这个闹翻了，怎么办呢？” 方南雪挠挠头：“这种情况难免，有时候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有时候因为观念的不合，难免的会起争执。那如果真的走到了散伙的那一步，那就把那时候已经有的东西卖掉按你们约定好的比例来分就好。” 莉莉安点头：“也是，那我们几个好好的商量一下。如果我们决定走这个方向，你给我们做见证人啊。” 方南雪：“可以啊，不过建议你们还得找个外援。比如我当初开店，其实就是凯特老师帮我很多。” 莉莉安眼珠一转，明白了她的意思：“行，如果我们确定这么做，我们会去找凯特老师寻求帮助的。” 第167章 房子绝不相让 周日，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方南雪揉揉有点肿的眼睛，挣扎着爬起来洗漱，然后找出笔记本开始写信，写写改改，总算写好了，忘了买信封，把信封塞到包里，又写了字条从珍妮弗她们的门缝下面塞进去，就背着包去了她的小店。 苏菲和苏珊自从开始卖包子，就一天比一天热情。虽然她们也知道方南雪前期投入的成本高，想先把设备钱赚回来是得好长一段时间的，不过依照现在的节奏来看，到放假的时候，肯定能剩一些。 方南雪远远的就看到苏菲在给她们扒拉着梯子在打扫高处，赶忙过去帮忙扶着梯子。 苏菲见她来了，还挺开心：“雪，你不是昨晚去参加宴会吗？几点回来的，今天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 方南雪：“昨晚回来的晚，不过今天中午要出门，所以早上过来看看你们。你们怎么也不休息，周日还干活儿。” 苏菲眉飞色舞的：“嗨，休啥休啊，我俩实在闲不住。之前回去看院长，院长说，难得有人给我们机会，让我们一定要珍惜，喊我们没事不要老回去。” 方南雪：“估计是舍不得你俩花钱。” 苏菲一边仔仔细细的擦着，一边回她：“嗯，院长妈妈确实舍不得我们花钱，不过我们从小在那边长大的，总是不想空着手回去的。” 方南雪点点头：“行。对了，之前答应的借衣服给苏珊，恐怕要等到下个周六了。我今天来不及洗，得明天晚上再洗，或者等到周五晚上洗。” 苏珊：“那都不要紧，下周就下周呗。对了，昨天有人来找你，是两个中国女人，个儿挺高，一个皮肤白短卷发，一个黑一些长头发扎了辫子。说找你有事情商量。” 方南雪皱皱眉头：“又是找我，说什么事情了没有？” 苏珊：“没有。” 方南雪：“下次如果她们还找我，让她们直接和你们说有什么事情，不然想堵到我有点困难。” 苏珊：“那个长头发的高个儿又来了，正在往这边走。” 方南雪扭头一看，确实有个姑娘朝着她这边过来，她看着对方距离她越来越近，觉得应该就是来找她的，干脆喊苏菲下来：“苏菲，别擦了。我们去接待一下这个姑娘。还有，以后这种爬高的活儿，留给汤米或者周先生来吧，男士更适合做这些。” 苏菲把抹布递给妹妹，顺着梯子下来：“我听汤米叔叔说，中国都是男士地位高些，可我看着周先生不是这样啊，嗯，周先生的儿子来的时候也不这样。” 方南雪：“看人的，还是大男子主义居多。周先生和他儿子已经是少数了。你们猜，那女的来找我干嘛。” 苏菲：“不知道，猜不出来。” 方南雪：“我们中国有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卓玛看着包子店门口的中国女孩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方小姐，你好。能聊一会儿吗？” 方南雪：“可以，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卓玛呃了一声，方南雪看出她有些尴尬，内心觉得对方就没好事，扭头对苏菲说：“苏菲，帮我把那个小桌子搬出来，再搬三把椅子。对了，有吃的没，我想从你做的东西了。” 苏菲带着苏珊去安排，不过片刻，桌椅摆好，苏菲重新进去后端出来一锅面片汤，然后坐下，苏珊接过勺子给一人盛了一碗，招呼道：“来，都吃饭。” 卓玛有些尴尬，方南雪见状问道：“你是中国的？怎么称呼你。一边吃一边说。” 卓玛：“中国的，我叫卓玛，我还是不吃了。” 方南雪：“藏族人？你是哪里的藏族？康巴、安多、卫藏还是别的？” 卓玛有些惊讶：“卫藏。你是哪里人？” 方南雪端着自己的碗，吃的香，抽空回她：“我是江南那边一个小县城的。卫藏我记得是权利中心了吧，我记得位置是日喀则那边，大小昭寺、布达拉宫都在那边。” 卓玛此刻有点惊慌，起身要走。 方南雪把筷子交到左手，空出右手扯了她一下：“卓玛，来都来了，就坐下吃吧。放心，饭里没毒，吃完了说说你的来意。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每天忙得很，你错过今天，下次还想找到我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大家都是学生，都要上课。” 卓玛端着碗筷扒拉着早饭，几口吃完：“方小姐，其实我是想和你商量，和你换房间。” 方南雪一脸懵逼：“啥？我请你吃早饭，你要搞我住处。” 卓玛臊的脸通红：“我、我、我……” 方南雪：“你别紧张。慢慢说，你为什么想换我的房间？” 卓玛：“不是我想换，是我家小姐想换。她想自己住一间，她可以多出一些钱，但是学校不同意。” 方南雪了然：“所以你们就打我主意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自己住一间吗？” 卓玛摇摇头：“不知道，我问了几个人，她们都说不知道。” 方南雪点头：“所以你们几次找我，行吧，今天既然见到了，也算我们有缘分，虽然我的房间不可能换给你，但是以后老乡之间一起聚聚也是可以的。如果你们小姐确实想单独住，可以去学校外面租一间，然后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 卓玛有些尴尬：“不是不想，但是我家小姐的叔叔，不同意她在外面住。不然我们也不能打你宿舍的主意。” 方南雪又给自己盛了半碗面汤，热热的喝下去：“唔，舒服。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实话告诉你，我当初能一人住一间是因为那时候学校只有我一个中国女孩子。” 看着对方听的认真，方南雪叹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能把这个房间保留下来，是因为我付出了不少努力的，我从晚入学的新生努力到专业前十才保住了独立宿舍。” 卓玛弱弱的问：“那，我家小姐要是多出点钱行不行？” 方南雪笑着摇头，卓玛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只能无奈退走，刚转身，方南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卓玛，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写字条从我宿舍门缝下塞进去，或者来这边店里找苏菲她们。” 第168章 苏菲的红鸾星动了 卓玛道谢过后愁眉苦脸的回去了。 苏菲有些不解：“雪，她打你房间主意，你怎么还说有事情可以找你，你要帮她？” 方南雪看着卓玛的背影，叹气道：“大家毕竟都是中国来的，也算是老乡了，出门在外的，能帮就帮一把。而且，那是她的小姐，她在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只怕她小姐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苏菲疑惑：“小姐，她是另外那个女孩子的仆人吗？” 方南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西藏那边，和其他大部分地区都不一样。那边的自由民少，大部分都是农奴。卓玛说那是她小姐，所以她小姐家肯定是当地的贵族，能支持带着仆人一起留学的，只怕是大贵族。所以卓玛不管是自由民还是农奴，她的小姐都可以很轻易的折磨她甚至杀了她。” 苏菲吃惊：“奴隶？可是现在是在美国，这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卓玛如果受到了威胁，她可以反抗。哪怕她不是美国人，但是如果她的生命在美国受到了威胁，美国的法律也可以保护她。” 方南雪语气带了一丝沉重：“没有用的。卓玛也许可以逃走，可是卓玛还有亲人在中国，她一个人逃走，她的亲人逃不掉。如果卓玛得罪了她的小姐，被处罚或者被杀死，她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的。” 看着苏菲欲言又止，方南雪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们改不了的。西藏的贵族对于奴隶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哪怕是自由民对于大贵族也是想杀就能杀的。你们不要轻易的同情卓玛，如果真的同情她，也要私底下，别让她的小姐知道了。” 苏菲点点头，她对中国的印象一直是神秘的礼仪之邦，没想过还有卓玛这样的情况。她想了想，轻声说道：“那，如果我们遇到卓玛被她小姐打骂，我们应该怎么做？我有时候会看到她和她的小姐来这边的咖啡馆喝咖啡。” 方南雪想了想：“拦住她，然后告诉她，在美国打人犯法，尽量不要表现出你同情卓玛。” 苏菲点头：“行吧。那什么，我和你说另外一个事情。” 方南雪：“你说。” 苏菲有些脸红，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托马斯向我示爱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方南雪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示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想和你结婚？” 苏菲摇摇头：“他想和我谈恋爱，这点我们和中国不一样，我们不是谈了恋爱就要结婚的。” “懂了，他是想和你亲亲摸摸举高高，你们美国人亲亲摸摸的成本真低。”方南雪揉着有些痒的鼻子。 苏菲反驳道：“如果谈恋爱的时候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不是可以加深感情吗？那如果感情不和，肯定不能结婚的。结了婚也会离。” “呃。”方南雪弱弱的反驳：“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苏菲：“我知道，我现在是想问你，你觉得我应该接受还是不接受。” 方南雪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不接受你自己看咯，你和他在一起开心，你也愿意接受他的一切，你就接受呗。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还有就是…” 方南雪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还有就是在没结婚之前，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和他一起睡觉。亲亲摸摸也就算了，你也在享受，最重要的还是亲亲摸摸不会怀孕。不怕别的，怕一不小心就怀孕了，那样的话后果会比较严重。” 苏菲脸红的点头：“我会注意的，那还有别的吗？” 方南雪：“建议你考察一下他的经济条件，不是别的，如果他不能养活你，以后你的生活会很辛苦。这点上美国和中国也很不一样，中国的父母会给儿女许多的帮助，比如会给儿子准备聘礼，给女儿准备嫁妆，但是美国大部分家庭是不会帮助准备这些的。还有他家里人对你的态度你也要看，如果他家里人对你轻慢，你们也长远不了。” 苏菲认认真真的听着：“嗯，好，我听你的。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聚聚吧，我喊他来一起吃饭，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方南雪摇头：“我一个没男人的人怎么帮你参考。或者你可以请汤米叔叔帮忙，毕竟男人最了解男人。” 苏菲有些腼腆：“找汤米叔叔啊，会不会不太好？” 方南雪：“不要怕，汤米叔叔应该会很愿意帮你的。这样吧，明天早上我私底下和他说。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嘛，反正他也不能往外说。” 苏珊抢在苏菲面前答应了：“那可太好了，我们也不敢带他现在就见孤儿院的那些朋友，怕以后分手了院长担心。苏菲其实也是喜欢托马斯的，但是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样处理这件事。” 方南雪点点头：“那就这样，我明天早上和汤米叔叔说一声，他如果没问题，你就约个时间让他去看看托马斯。如果汤米叔叔不愿意，我去请我隔壁的几个姑娘帮忙，她们都是这里人，想打听清楚托马斯的底细还是很容易的。” 苏菲松了口气：“谢谢雪。” 方南雪好奇问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托马斯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我当初和你们合伙的时候，找他打听过你们的人品，他一直在夸你们。” 苏菲脸红了些：“我们刚来这边开店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帮了我不少忙。我们之前开咖啡店，很多东西都是他帮我们找来的，也不收额外的钱。后来他也会捎一些东西给我。” 方南雪了然，原来不是突如其来的爱。看了看时间也不算早了：“嗯，行吧，大概情况我了解了。那你们收拾下碗筷，我约了我之前的同事去公司谈事情，我就先慢慢过去了。你俩该休息休息，如果实在无聊，去图书馆里面看看书沉淀一下灵魂吧。记得看爱情小说的时候不要沉沦进去就好。” 苏菲：“行。那你先去忙。如果晚上回来的早，过来吃晚饭。” 第169章 先买一个吧 方南雪到蓝天金融走了一圈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她看着街上不多的人，慢慢悠悠的闲逛，走到之前借住的公寓附近，心血来潮的去了那个二手店。 店主不在，那个先前积极招呼过她的隔壁老板娘在帮忙看店，方南雪敲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正在应付两个顾客的极力砍价。 对方也看到了方南雪，从拉扯中抽出身来招呼了她一句：“小姐，你先看看，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取出来看。” 方南雪点点头：“好，你先忙，隔壁老板娘。” 对方听到这个称呼，仔细看了一眼方南雪，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我想起你来了。你是住附近公寓的，之前你还在这里定了两枚胸针的对吧。” 方南雪笑笑：“对，不过我现在还差一些钱，所以我过来问问能不能我先买一个走，剩下一个我都放寒假的时候才能有钱来买了。” 瑞拉猛点头：“可以可以，我记得你付了定金的，你带单子了吗？” 方南雪：“没有，我今天是路过这边，就过来问问。” 瑞拉：“行，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你先坐一会儿，有其他想看的你也可以和我说，看看不买也没关系的。我招呼这两位客人，” 方南雪注意到店里的另外三个人，三个女的，不过看起来不是一路人。一个苗条的欧洲女人不知道是哪国的，两个黑头发高个儿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 方南雪把视线投到玻璃柜台里面的饰品上，无聊的看着，这里的东西很漂亮，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贵的，看看也就算了。 瑞拉回去继续招呼那两个黑头发女人，和对方极力证明着她只是帮人看店的，没有降价的权限。那欧洲女人许是听的也有些无聊了，朝着方南雪走过来，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方南雪对着对方笑了笑：“你好。” 对方回了一个笑：“你也好，你猜，瑞拉会不会让价。” 方南雪单手撑着下巴：“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来过这里一次。不过隔壁老板娘能让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不是老板。” 欧洲女人：“是这样的，不过那两个女孩子看起来确实钱包比较紧张，如果砍不到她们想要的价，只怕不肯走。” 方南雪摊摊手，不发表意见。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中国女人似乎终于放弃了，其中一个从包里拿出钱夹，从中抽出两张钞票递过去；“给，你这里是真的贵。给我找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瑞拉眉开眼笑的接过钞票，仔细看看确定真伪后，打开抽屉先给对方找了零钱，然后拿出一个漂亮的绿丝绒盒子，把一件什么东西放了进去，对方接过后，看也不看的放进了皮包里。 欧洲女人感叹道：“挺贵的东西，就这么买了，真是钱多。” 瑞拉一单生意做成，心情极好，走过来问欧洲女：“你要看什么？你要是不看我就招呼这位中国小姐了。” 欧洲女人摊摊手：“我看过了，你们最近没有我喜欢的，你先招呼她吧。” 瑞拉于是打开抽屉取出一叠票据：“你得等我一下，我找找看你的单据在哪里，我需要在上面更新一下，不然回头那个颠女人回来找不到东西要发疯。” 方南雪：“不要紧，时间还早，你慢慢找，别整错了。不过你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我刚刚走过来嗓子干得很。” 瑞拉连忙找了杯子给她倒了水，看欧洲女人和另外两个没走，又给那三也倒了。然后一张一张的仔细看，过了十来分钟，终于翻到了，取出来递过去：“你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我去给你找东西。” 方南雪扫视了两眼：“对。” “喏，你之前定的是这两个，你看看今天想先取走哪一个。”瑞拉递过去两个盒子。 方南雪都打开看了；“我要这个小熊的，那个松枝堆雪的，你先帮我留着，我等期末的时候应该就有钱了。” “行。”瑞拉很爽快，拿着笔在单据上写好信息，又把另外一个重新收起来，“如果你下次来的时候，她不在家或者这里没开门，你就去隔壁找我，我几乎每天都在。” 方南雪把胸针放回了背包里，起身道谢，就走出去，走到路边，摸着空落落的钱包，叹口气，先前那种想打车的冲动荡然无存，慢慢的往公共汽车来的方向走。 “哎，你等等。”身后是那个和瑞拉努力拉扯的女孩子的声音。 方南雪转过身：“你好，你有事？” 对方伸出手：“你是中国人吧，我看着你就像中国人。” 方南雪伸出手，和对方轻握一下旋即分开：“对，中国人，江南人士。您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对方收回手：“丹珠，我从西藏来。” 方南雪：“哦，你好，丹珠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丹珠：“你要去哪儿，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方南雪看着另一个姑娘的眼色，毫不犹豫的拒绝：“不了，我还有事，不太方便。我就先走了。” 丹珠赶忙道：“你方便留下你的地址吗，回头我去找你。你是不知道，我在这边遇到的同龄中国小姑娘能随便买东西的不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 方南雪耐着性子拒绝：“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能随便买东西，今天买这个我都是攒了好几个月才来。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和你这样富裕的大小姐经常出来逛街或者喝下午茶。” 丹珠不太能接受这么被拒绝：“我可以请客。” 方南雪：“我没有时间，我要努力赚钱养活我自己。丹珠小姐，再见“ 方南雪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咬咬牙对着路边招手，有车子靠边停下，司机胖胖的脸挂着亲切的笑：“小姐，去哪儿？” 方南雪刚说完一句：“这边有个天使学校你知道吗？旁边有个小镇。” 胖司机：“知道知道，我熟悉的很。你先上车。” 方南雪还没开始走，另外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车窗摇下来，一张颇为英俊的脸露出来；“阿雪，去哪儿，我送你吧？” 方南雪：“齐二哥，您这是去哪儿？我是要回去。” 齐观云笑眯眯的，亲切的很：“上来吧，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我太太也在车上的，你不用担心我把你带到偏僻处卖了哈哈哈。” 方南雪见对方热情，又听说车上有女眷，实在不好拒绝，只能抱歉的和胖司机道歉：“对不起了，我正好遇到了我的朋友。” 对方不在乎的挥挥手：“不要紧不要紧，快去吧，美丽的小姐，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周末。那两位小姐，你们要走吗，可以坐我的车哦。” 第170章 丹珠的来历 被拒绝的丹珠也跟着走过来，弯着腰和齐观云打招呼：“齐先生，你好，我们之前在聚会上见过，我叔叔是次仁。我叫丹珠。” 齐观云热情的笑淡了一些：“我认识你，丹珠小姐。你们出来逛街？我今天约了我太太吃饭，要先走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聊。阿雪，你坐后面。” 丹珠尴尬的后退了一步，看着方南雪上车，想发火，又害怕她叔叔回家骂她，只能恨恨的看着方南雪上车走了。 副驾，齐观云的太太笑着打招呼：“方小姐，早前听家里人说起过你，今天总算碰上了。我叫李思思，我比你略长几岁，你喊我思思姐或者齐二嫂嫂都行。” 方南雪：“思思姐好，我感觉我打扰你们约会了。怪不好意思的。” 李思思看着方南雪穿着黑色连衣裙，除了腰带上挂着的一个骰子形状的似玉似石的，全身上下无其他装饰，背的包也是半新不旧的，暗暗点头：“方小姐是要回学校吗？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吃个饭。这附近有家餐厅的牛排煎的不错。” 方南雪：“那不多不好意思啊，本来已经耽误你们夫妻约会了，我还混顿饭才走，我感觉我脸有点太厚了。” 齐观云大笑：“不要紧，我们本来也是没事儿到处闲逛的。那我们去餐厅吧，这边过去很近的，你一个学经济的，只怕以后从业金融的可能性比较大，到时候和人打交道少不了出来吃饭应酬，现在熟悉一些地方也好。“ 方南雪挺感激的，不管为了什么，齐家的人对她还是挺友善的：“嗯，您说的对。我们平时课业比较紧，能够出来的机会不多，所以我来了这边一年多，在外面吃饭的机会掰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齐观云：“读书的时候嘛，时间紧张难免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我们家老五还挺像，都是正经读书的。我也看了不少学生，刚出来的时候都喊着报效国家，救国救民，时间久了一部分就变得放松了，开始追逐背道而驰的一些东西，还有些一开始就是奔着镀金来的。所以老五当初才专门让我们给他找了个没啥中国人的学校。“ 方南雪：“原来如此，我还说齐师兄的能力怎么去了个新学校，他完全可以考进那几所顶尖学府的。” 三人一路闲聊，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餐厅门口。 方南雪看着落地的玻璃窗，在猜测这店的人均多少，想想自己的钱包，内心暗骂朱召混蛋给她借的现在连做梦都不敢大胆了。 李思思招呼她进去：“走吧，阿雪妹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方南雪点头：“当然，思思姐姐，我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得劳烦你提醒我。” 李思思拉着她往里走：“不要紧，都是从第一次开始来的。对了，等下菜单上的前两页不要点，那是曲子名，是餐厅的萨克斯手吹的，当然，他们除了萨克斯，还有小提琴。” 方南雪挽着李思思的手，内心稍安；“谢谢思思姐姐，我会注意的。您最近怎么得空，之前听青松说你们挺忙。 李思思拉着她往里走：“嗯，先前我回国了一趟，刚回来，难免有些忙，不过最近几天已经捋顺了，所以和家里打了招呼，我们两夫妻出来走走。” 有侍者询问：“女士，请问一共有几位？” 李思思对这里是熟悉的：”一共三个人。帮我随便开瓶白葡萄酒吧，另外再来一杯加冰的橙汁。哦，我们想坐窗户边。“ 侍者恭敬的在前面领路：“好的，女士，您看这边可以吗？\"见李思思点头，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示意另一位侍者递上菜单。 李思思接过来，随便点了些，又递给方南雪；“阿雪妹妹，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方南雪摆摆手：“思思姐你帮我点就好了，我随便吃什么都行的。” 李思思又看向丈夫：“观云，你还加点儿什么？” 齐观云：“太太给啥我吃啥，我好养活。” 李思思白了他一眼，又加了两道，递过去菜单，然后和方南雪说道：”美国的食物其实没什么好吃的，不过因为近些年外来者挺多，所以相对应的餐厅的风格也有些变化，这家餐厅的牛排不错的，还有两道焗蜗牛和鹅肝也不错。” 方南雪点点头：“焗蜗牛和鹅肝是法国传过来的吗？” 李思思点头：“这两个菜确实法国人吃的比较多，不过美国也有一些人吃，我也是朋友在这边吃过以后推荐来的。” 侍者端着酒过来：”女士，酒现在打开吗？“ 李思思：“打开，橙汁的冰块少一点，给对面这位小姐。酒也给这位小姐也倒一杯。阿雪，我听说你不喝酒，不过稍微尝尝也是不错的，这边的白葡萄酒适合女士喝。” 等侍者离去，方南雪问出疑惑：“思思姐，你们认识刚才那个叫丹珠的女孩子吗？她们是什么来历？” 李思思解释道：“她们是次仁的侄女儿， 次仁来这边也很多年了。我们有时候也会举行一些聚会，都是中国人，次仁也会参加，不过一般人不知道他是西藏那边的。我记得这个丹珠是去年冬天来的，对吧，观云？“ 齐观云肯定：“对，是去年冬天来的。当时次仁带她参加聚会，她穿的珠光宝气的，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方南雪点头：“那这位丹珠小姐的脾气如何？” 李思思看了一眼丈夫：“听说花钱挺大方的，喜欢买东西，脾气么，在外人面前倒是装的挺温柔的，不过私底下掐女奴的时候力气挺大的。有人曾经介绍她给我认识，你知道的，观云还有两三个弟弟没有结婚，我们对于适龄的女孩子关注的会比较多。你和她认识？” 方南雪：“谈不上认识，她打我宿舍的主意呢，我没答应，不过我今天认出她来了，她没认出我来。” 李思思疑惑脸；“打你宿舍主意？什么情况？“ 方南雪笑笑：“我当初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又只有我一个中国女孩子，所以老师给了我一间单独的，后来保留下来了。丹珠去的时候，被分到了多人间的，她想找我换房间，找了几次了。我最近比较忙，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这个事儿。不过她刚刚没认出我来。” 李思思；“我还以为你俩认识，建议你这边不要和她走太近，西藏那些贵族，我们打听过，不太把人命当回事儿的。而且丹珠很喜欢花钱，来读书就是玩而已，你和她走太近，对你只怕没什么好处，反而还容易和她学的手太松了。” 方南雪觉得李思思说的和她认知里的丹珠一样，颇为赞同李思思的观点：“思思姐说的对，我会注意的。” 三人又就着别的话题聊了几句，直到侍者上菜的动作才终止。只是方南雪看着李思思夹给她的焗蜗牛肉，犹豫了三秒过后叉起来放进嘴里，强行整个吞了下去。 第171章 乐于助人的汤米 又是一个周一，方南雪揉着眼睛起床，洗好脸去了店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还比较快。 他们已经开始各个岗位轮流了，用方南雪的话来说，必须得每个人都能掌握全部技能，这样万一谁请假，店里也能正常运转，如果以后周六日人大家也想开门，大家还能轮流休息。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尤其苏菲两姐妹更是支持，恨不得每天一直开着不要关门。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略有些疲惫，给她递了杯热水：“阿雪，要不歇一歇吧，能忙过来。” 方南雪接过去小口喝了些：“伯母，不要紧。我只是这周末出去了，等我等会儿吃完早饭就精神了。” 周太太笑眯眯的擀包子皮：“行，等会儿你多吃两碗。” 方南雪笑嘻嘻的：“汤米叔叔，外面让他们三个守着吧，碗等会儿咱们再洗，你先过来一起把包子包了上锅。” 汤米爽快的回应：“行，这就来。” 方南雪：“汤米叔叔，您最近不忙吧。” 汤米：“雪，你有事就直接说，别笑的这么…我每天都和平时一样。” 方南雪：“有个事儿还真需要汤米叔叔你帮忙。那什么，有个小伙子在追求苏菲，我和苏珊商量了一下，想请你打探一下这个小伙子的底细和人品还有家庭情况。” 汤米一听就来了兴趣：“谁啊，那男的是谁？有照片吗？” 方南雪：“照片没有，不过就住旁边小镇，你们午休的时候出去散步就能看到。” 汤米：“行，等会儿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大概住哪里。我自己去，保证给小苏菲把他底细打听的一清二楚。” 方南雪：“汤米叔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汤米想了一下：“午饭后吧，我们不是要回去吗。给亲家找个咖啡馆坐坐，我去打探。嗯，叫什么？” “托马斯，是一个挺英俊的小伙儿，你也许见过，我这边店里的东西都是托他买过来的。”方南雪斟酌着：“嗯，汤米叔叔，你到时候就说我让你去他那边买一筐水果，然后我让你问问托他帮忙买东西的钱急不急，要是不急，我就真等期末再给他了。我们目前情况就算不便，也得等到期末才能有一些盈利了。若是急，我想办法先给他一部分。” 汤米爽快的点头：“我这边没问题，托马斯我见过，有些印象。不过我先前不知道他和小苏菲在认真谈恋爱。唔，小苏菲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得帮她多看着点儿。” 周太太跟着点头：“亲家你说得对，这两姐妹都无依无靠的，我们能帮的得帮一把。不过阿雪啊，苏菲知道这件事情吗？” 方南雪手里捏着包子褶儿，嘴上也没停：“苏菲知道的，肯定要她自己同意了我们才敢安排。主要是她年纪小，苏珊更小，我对男人也没啥研究。您和周先生又是中国人太打眼了。就只能拖着汤米叔叔去了。” 周太太跟着点头：“确实亲家去打听更合适。不过阿雪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应该还欠托马斯几百块吧。要是打听下来不合适，我们也不能昧着心让苏菲和他交往，到时候他要是提前收钱怎么办？” 方南雪一愣，旋即笑了：“伯母，这个不要紧的。到时候不管是求他宽限也好，还是我出去借钱先还他也罢，都该是我出面，和苏菲不相干。如果真的是那样子，那…” 方南雪沉吟了一下，“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我先去找我之前工作的地方的上司，找她预支这笔钱，然后我下次放假就不去波士顿了，我去工作还债呗。实在不行，我周六日也出去工作，店里你们几个人也能撑得起，到时候我给你们多算一点。” 周太太：“我们并不是在乎多出点儿力，只是希望你有个最坏的打算。” 汤米跟着点头：“不错，毕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很多男人骗小姑娘的时候肯下血本。一旦骗到手或者发现骗不到手的时候，就会翻脸。” 方南雪放下手里的包子，又重新拿起一张皮：“嗯，伯母和汤米说的都对。要不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种情况。” 周太太和汤米就笑。 周先生这会儿也忙的差不多，走进来问道：“你们说什么笑的这么高兴呢？需要帮忙吗？外面这会儿她们两姐妹可以忙过来。这会儿人还不算多。” 方南雪：“在说汤米叔叔阅历丰富、聪明过人、为人正义、爱护幼小，做事情有章程有远见。” 汤米谦虚了：“哎哎，也没有那么好了啦。她把我夸的飘飘然了。” 周先生也加入了队伍：“嗯，阿雪一向会夸人的。汤米你就听吧，一听一个不吱声儿。” 几人也跟着笑了一阵，周先生这才问：“阿雪，我听苏菲说，那个找你的姑娘是想换你的宿舍，你拒绝了。” 方南雪：“对，她的情况我打听了一下。那两个姑娘是西藏那边来这里留学的。家里有个叔叔在这边做生意，听说也来了许多年了，叫次仁。她俩一个是大小姐，一个不确定是女奴还是平民，我没好细问。但是那个叫卓玛的侍女我见过了，我也明确拒绝了。” 周先生点点头：“嗯，反正你自己留意一点，你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好得罪得太狠了，毕竟大家都是中国的，又一直在同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方南雪点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对她是避之不及的，那姑娘家里有钱得很，买二三百美金的东西眼睛都不眨的。不过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非得住学校，毕竟也有不少学生在外面住的。” 周先生：“这个咱们就轻易猜不出来了。对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我们现在也上手了，目前的情况我们几个就能忙过来。所以以后你每天早上过来，就不要干活儿了，把你书带过来多温习一下，不然我们怕你下次期末考试成绩不佳，被学校把你的单人宿舍和这个小店都收回去了。” 方南雪：“这…这样我就觉得我多少有些不要脸了，一点儿活儿不干。” 汤米接过去话头：“没事，你好好的学习，给我们争取最便宜的房租。还有，你学的越好，我们就能有最先进的观念来管理这个店铺了。” 第172章 中年夫妻的日常 方南雪：“汤米叔叔，苏菲她们同意这个安排吗？” 汤米：“都同意，她们说你是做大事的，这样耗在厨房太浪费了，你应该好好学习，然后毕业了去金融公司或者银行工作，又或者去给某个厉害的女强人做秘书，穿着制服给最有钱的那些人服务，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带我们出去吃大餐。” 方南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行，那我努力，等我带你们飞。不过汤米叔叔，我还有两个事儿得托周大哥那边帮我打听一下。” 汤米见她神色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你说。” 方南雪：“一是请他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叫次仁的西藏商人到底做什么的，风评如何，我虽然也打听了一些，但是别人在吃饭，我没好问的太细。二是打听一下在周大哥熟悉的同乡会里面有没有一个中国的电影女演员，叫胡柳柳，不过这两件事顺口问问就好，不要过于刻意了，打听不到也不要紧，但是千万问的太刻意了，我怕给你们找麻烦。” 汤米慎重的点点头：“行，我和女婿说。不过你打听次仁也就算了，毕竟他侄女儿想住你屋子。打听这个女演员是为了什么？” 方南雪：“上周的时候，我去参加聚会遇到她了，她一直推荐我加入同乡会，但是她又说她自己并不是里面的成员，我就好奇。还有就是她当时是和本地一个很有势力的美国男人一块儿出现的，我觉得能多知道一些，好决定以后遇到了是该躲还是该迎上去。” 汤米点点头：“行，那你知道和她一块儿的那个人叫什么吗？” “威廉，威廉的父亲叫卡洛，刚死了没有几个月，出车祸死的那个。”方南雪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打听不到也不要紧，那个人家里挺有势力的，威廉的哥哥和我之前的大老板有合作。主要是别给你们带来麻烦就是最重要的。” 汤米应下来这件事情，开始转移话题：“如果托马斯没有找你提前要回借款，或者我们在期末之前能够盈利到顺利偿还这笔钱，你放假就去波士顿了吗？” 方南雪：“对，我总得去看看那个借走了我全部家当的把我钱到底拿去干嘛了。” 周太太笑的：“借出去那么多心疼吗？” 方南雪：“疼了好几天呢。要不是一直得他家照应，我才不借。伯母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还能梦见数钱，那几天我天天梦见我变成了穷光蛋。” 周太太笑的有些大声：“你呀，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少借一点儿，总得给你自己留一些的嘛。不过还好，按照现在的情况，到放假，我们应该是可以把托马斯的钱顺利还掉的。” 方南雪：“按现在的情况是可以，不过我们做生意的人嘛，不能高估收入，也不能低估风险的。所以谨慎一些为好。不过你们放心，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出去打工的嘛。” 周太太：“你出去打工来养活我们，你这老板当的，很是可以。” 方南雪还要回答，外面就传来苏珊的声音：“雪，送些包子出来，外面的卖完了，还有，出来一个人帮忙。” 汤米赶忙答应一声，端着一大笼包子出去支援去了。方南雪想了想，和周太太商量：“伯母，那我明天开始脱手，你们先看看能不能忙的过来，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再出点儿钱，雇一个人过来刷碗，雇一个大学生很便宜的。” 周太太点头：“行，我们明天试试，你明天早上不要来店里。后天再过来，免得你来看了我们干活儿又忍不住动手。时间不早了，你快出去吃饭，还得上课。” 方南雪笑嘻嘻的出去了。 等确定方南雪听不到了，周先生语气认真的问太太：“你说，阿雪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也怕她得罪人，然后被人找麻烦。” 周太太叹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回头让阿贤打听一下再说吧。回头我得一字不漏的把阿雪的话和阿贤说。你说阿雪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也不找谁惹谁，怎么还遇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人。” 周先生；“谁知道呢，她一个女孩子家，算了，我们多提醒提醒她吧。哎，我们下午回去练自行车啊，你就不要学了，我来学，我以后带你就行。” 周太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丈夫：“怎么，怕我学会了蹬着车子跑了啊。” 周先生老脸一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不是怕你脚受不了么，打断的骨头，想回原位哪儿有那么容易。阿贤特地问了医生，说你这脚最少得再过两三年才敢尝试蹬自行车，不然怕你添新伤。” 周太太挺感动的：“嗯，我心里有数的，我现在也就是推着走走嘛。等我回头慢慢儿的偶尔上去试试。正经学自行车，我听你的等过个两三年再说。” 周先生安慰自己太太：“你也别难过，我们现在比起之前在国内的日子，可不是自由多了，阿雪怎么说的来着，像风一样自由。可惜我母亲走的早，不然她也能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周太太想起已故的婆婆，也不由得感慨：“你母亲她，其实待我不薄。我们这一走，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按时去给她烧些纸钱。” 周先生：“我们离得这么远，不说了不说了，今年过年看看小儿子来不来吧。不来的话，我们明年夏天去南洋看他们。” 周太太想起远远的小儿子，又高兴起来：“听你的。这要是他离我再近点儿，我就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第173章 再见齐观潮 吃饱喝足就该去学习，方南雪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事情，全然没注意到前面有个熟人在等她。 齐观潮就站在路边看着方南雪无视他走过去：“师妹，我这么大个人，你还是稍微看我一眼。” 方南雪一下回神，不好意思的：“齐师兄，抱歉，刚才想事情。好些日子不见了，一向可好。” 齐观潮看了看时间：“师妹，有事儿想请你帮忙，你方便现在给我十来分钟时间吗？” 方南雪也看了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可以。不过不能走远了。” 齐观潮带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不走远，就在这里。” 方南雪：“咱们直入主题吧，您直接说事情。” 齐观潮：“三件事情。一、我要有自己的实验室了，就在学校里面，但是我们一起的几个人都没有太多精力处理杂事，想请师妹负责我们实验室的后勤事务，当然，不是现在，大概时间在下学期开始。二、下个月这边有同乡会的一个聚会，里面只会有中国老乡和中国老乡的外国伴侣，你看看你要不要去一下，如果去，我可以让我二哥帮忙报名。” 方南雪吃惊于齐观潮的进度，虽然齐观潮比她大一点，但是也大不了太多，能在大二的时候让学校批下来地方专门办实验室的，怎么看也不会太多。 齐观潮继续说道：“三、最近小镇上有一桩杀人案，凶手的家人找我们法学的老师求助，所以我和另一位同学接了这个任务去帮凶手那边收集证据，师妹你看看你要不要参与，如果我们能把事情查清楚，可以稍微加一点点学分。” 方南雪听他说完，思考了一下：“齐师兄，第一件事，得看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后勤的范围比较广，如果涉及到专业的医学文件或者医药耗材采购，我一个外行，应该是没有办法帮你们买到需要用的耗材的。也没有办法处理专业的文件。” 齐观潮：“不涉及那些，只是日常的杂事，比如有邮件送来或者寄出，你分类登记过后交给相关的人。帮我们准备个饭。有人来访提前提醒我们接待。就这些杂事。” 方南雪听着倒是不复杂：“内容倒是不复杂，不过我下学期的计划现在还没开始做，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包子店是和人一起做的，如果下学期之前人员发生变动，或者有别的事情，那你这边的事儿我就没法儿处理了。” 齐观潮：“如果你到时候有别的事情来不了。你帮我另外推荐人来也可以的。” 方南雪点头：“行，那我这边先答应。同乡会我就先不去了，我这学期的时间很紧，期末如果不出意外，我希望能去波士顿一下，期末我应该没有时间复习了，所以我得提前把进度赶出来。” 齐观潮也没有劝：“我猜你也不会去，不过我肯定还是得问过你自己的意思。那小镇杀人的事情？” 方南雪皱着眉头问：“齐师兄，这个杀人案，你老师为什么会让你去帮凶手找证据？” 齐观潮笑了笑：“凶手的家人没有钱请律师，警察局门口哭闹，我一个老师路过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接下来了。听说凶手没有理由杀人，但是凶手又对杀人行径承认，所以我老师接下来以后问我们有没有人愿意去看看情况的，老师说可以给一个学分，我就和另一个感兴趣的同学一起接下了这个任务。” 方南雪：“齐师兄，这个活儿你们学法的去也就算了，我学的和这个完全不沾边啊。我去分你们的学分不太好。” 齐观潮：“是每人一个学分，当然，人数上限不能超过三个人，你加入就刚刚好。凶手是个女人，所以我们希望找个女孩子加入。” 方南雪对这一个学分，还是很心动的，她暑假出去一天没歇也就赚了两分。只是，她还是不敢草率的做决定；“这样，齐师兄，关于杀人案这个事情，我们晚上都下课了再讨论一下吧，您也得让您的另一位伙伴看看我，得你们两都同意才行。” 齐观潮：“没问题，你晚上大概几点忙完？” 方南雪：“怎么也得九点了。” 齐观潮算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嗯，九点没问题。” 方南雪：“那行，九点半左右吧，你和您同学去我的包子店等我吧。” 齐观潮点头应下就走了，方南雪则是开始思考齐观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想不出头绪干脆就不想了，抱着书本蹭蹭的就往教室跑，全然不知道楼上的某扇窗户里，她的一个老师把她和齐观潮的见面过程看了个遍。 第174章 乔老师:谁的学生谁操心 等到午休时间，方南雪被叫进了办公室。 乔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些对乖学生的亲切，对着已经负责招生的海伦介绍：“海伦，你可能对她有些印象，雪是我喜欢的学生。” 海伦点点头：“嗯，见过，不过没说过多少话。” 乔这才招呼方南雪坐下：“雪，今天找你来，是海伦这边有事情想和你商量。有人托她问问你，是不是愿意把宿舍让出来，对方可以给你一笔钱。” 方南雪无语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看向海伦：“海伦老师，我如果没猜错，拖您来找我的是今年新入学的中国女孩吧。个儿高高的，白皮肤，还有个女孩子和她同进同出。” 海伦：“对，是她，你见过了？” 方南雪：“我没见过她，不过我见过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我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我也已经拒绝过了。拒绝的时间是上周六。” 海伦：“她是今天找我的，让我和你商量，她说她愿意补你一百美金。我听凯特说你的店现在还欠一笔钱，所以凯特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凯特说一百美金不少，而你在校外还有住的地方。” 方南雪原本以为是海伦收了丹珠的钱，现在听到是凯特的意思，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她想了想，认真的和海伦说了自己的情况：“老师，凯特老师答应我保留单独住宿的条件是我得保证专业前十。这次开学前，我找她续了继续保留的条件，是专业前八。” 海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方南雪；“虽然我们专业总共也没多少人，但是想搞到前八还是很需要努力的。学校外的房子虽然也能住，但是晚上我一个人骑车回去还是不太安全的，而且一来一回的时间得半小时，这半小时够我再做点儿别的事情了。” 海伦理解：“所以你是不想换了。” 方南雪没有丝毫犹豫的：“嗯，我不想换。而且我和隔壁的几个姑娘约好了，她们还会经常的给我讲美国的风土人情，这对于我熟悉美国的经济情况有很大帮助的。我现在换了，少掉的好处其实挺多的。” 海伦建议她在仔细的考虑考虑：“雪，我完全支持你的想法，只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想多加点钱，我也可以去和那个女同学说。” 方南雪摇头：“我不考虑的，我知道那姑娘出手挺大方的，我要是喊她加个五十一百的，她也未必不肯。谢谢海伦老师了。” 海伦笑笑：“行吧，那我就按你的原话回复她了。另外还有个事情。我们后面还会出去宣传我们的学校，你这边方便一起去吗？今年的新生入学本来要安排你接待那几个中国来的学员的，不过乔说你出去实习去了，不让打扰你。” 方南雪挠了挠有些痒的手背：“我估计去不成。谢谢老师。” 乔怕方南雪直挺挺的拒绝得罪海伦，给她找补：“海伦，她任务挺紧的，我已经打算安排她下次放假去我家里的农场帮忙照顾小羊了。你这个得靠后。还有，我想问问，那个财大气粗的新生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海伦抿唇一笑：“那姑娘给我送了点她们家乡的特产，让我帮她搞定这个事儿。” 乔：“什么样的特产值得你跑这一趟？雪不答应，你应该不会给她出难题吧。” 海伦：“一颗我小拇指大小的晶莹剔透的宝石，说是她从中国带来的。放心，雪的单人宿舍是凯特答应的，我还不至于和凯特为这点事儿闹不愉快。宝石我退回去就是了。” 方南雪感觉自己挡了别人的财路：“老师，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 海伦无所谓的挥挥手：“行了，我先去忙了。你们聊。” 海伦的身影走远，方南雪给乔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乔不太适应她这么正经：“你老实坐着，咱好久没好好聊聊了。来吧，你吃三明治还是吃饼干？” 方南雪：“那咱聊个两块钱的？三明治里面放的什么？” 乔：“鱼。汽水和牛奶你喝哪个？要加冰吗？” 方南雪：“汽水吧，加冰。我吃饼干。” 乔给她递过去，自己也开吃：“你不吃鱼？” 方南雪：“不是完全不吃，但是我只吃中国做法的鱼。比如水煮鱼、酸菜鱼、蒸鱼、鱼头豆腐汤。生的和一些奇怪做法的我不吃。” 乔：“你还是喊我乔吧，你喊我老师把我喊老了。我刚才说的农场看小羊，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自己家的农场，距离这边开车两个小时。” 方南雪咽下嘴里的饼干：“老师，我不是不想去，真的，但是我估计我是没有时间的。我得去波士顿一趟，有个借我钱的人在那边，他借了我两千美金，我得去看看他借我钱干嘛了。” 乔有种看热闹的感觉：“两千？你这么有钱？你有这钱可以去二手市场买个五六成新的汽车了。” 方南雪：“那是我全部的钱。我现在就指着我包子店能在期末算总账的时候有点盈余了。老师…” 看着对方投来的幽怨眼神，方南雪赶忙改口：“乔，海伦老师会不会因为我挡了她的财路给我穿小鞋。” 乔：“她给你穿小鞋，你就发挥你的大脑和她斗智斗勇。不过应该不会，毕竟你那个是凯特批的，你要是担心，你就偶尔给她们送点儿吃的过去。” 方南雪：“行。” 乔想起来自己早上在窗口看到的：“你和弗兰克的学生在谈恋爱吗？” 方南雪听着他这直挺挺的问答，差点被嘴里的汽水呛到，努力咽下去之后，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他：“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人谈恋爱。你说的是我那个老乡对吧？” 乔递过去纸巾：“对，就是他。早上你两不是在前面说了挺久的话么？那小伙子很早就过来等你了。” 方南雪：“他是有事情找我商量，跟谈恋爱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说到这里，乔啊，我这两天可能会请假，” 乔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她：“你得绝症了还是要出去相亲？你居然会请假。算了，我也不问你原因了，给你批，不过你自己记得别落下功课。” 方南雪；“乔你的眼神太奇怪了，我不就请个假吗？是小镇那个杀人的事情，我老乡过来找我也是为了这个，他说我们去调查清楚了可以加两分。” 乔恍然大悟：“你果然不会随便请假，那个事情我听说了，小镇就这么点儿大，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都知道了。行吧，你去吧，其他几个老师你也说一声的。” 方南雪：“嗯嗯，老师我会的。” 乔：“你什么时候开始请假？今天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还没确定，我们约了今天晚上碰一碰，如果能谈拢，我应该明天开始请假。如果谈不拢，我就不请了。” 乔点头：“行吧，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方南雪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想起来一个事儿：“老师，你知道哪里有礼服清洗的吗？我有个很漂亮的裙子，我不会洗，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能洗，我怕洗坏了。” 乔：“你拿过来给我吧，我周末的时候带回家里让我家里的佣人问问能不能洗。” 方南雪；“好好好，我下午就给您送过来。谢谢老师。” 乔看时间也不早了，挥挥手撵她出去：“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出去吧。下午我要是不在办公室，你把你衣服直接放我椅子上就行。” 第175章 接个活儿吧 晚上九点，齐观潮带着佐伊坐在包子店门口等着方南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俩身体太健康的缘故，老有蚊虫飞来飞去的，佐伊已经打了好几次了。 不远处，苏菲和苏珊搬了椅子坐着剥花生米。 苏菲：“你说他俩找雪能有什么事儿？” 苏珊：“这谁能知道。” 苏菲：“如果这个中国人自己来我还能觉得他是想找雪约会。可是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苏珊：“谁知道呢，希望他俩是有好事儿吧。反正他们不走，我们也不走。” 两人嘀嘀咕咕的，不远处的佐伊听的一清二楚的，含笑看了齐观潮一眼：“齐，人家在怀疑我们动机不纯。” 齐观潮面无表情：“很正常，我这个师妹，平时不太出去，也不太和人来往。如果不是有正经事找她，我估计也是找不到她的。” 佐伊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是她吗？” 齐观潮看过去：“是她。” 佐伊：“看起来是个挺清爽的姑娘，不过你确定人家肯和我们去查这个死人的事情？” 齐观潮肯定的点点头：“她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学分的面子，再说，不是有你这个现实版本的福尔摩斯吗，我觉得跟你混肯定没问题。” 佐伊对他的夸奖颇为受用：“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谦虚一下。” 齐观潮斜了他一眼，对着已经走近的方南雪打着招呼：“师妹，这是我同学佐伊。他对于犯罪心理这块特别感兴趣。” 方南雪伸出手：“佐伊同学，你叫我雪就行。” 佐伊重新坐下来：“雪，你能不能和那两个姑娘问问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她们一直在盯着我看。” 方南雪笑着看了一眼苏菲：“苏菲，要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门别关紧，等下我和你们一起挤挤。” 苏菲：“行，那等下你进来的时候先喊我一声。” 齐观潮直入主题：‘我们直接说正经的吧。死的是一个叫杰克的中年男人，住在乡下，离小镇不算远，骑自行车大概半个多小时。凶手已经被关起来了，是个女孩子，十七岁，一直在一个农场做事情。’ 方南雪掏出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等齐观潮说的差不多了：“齐师兄，死者和凶手有什么有联系的地方吗？” 齐观潮对佐伊示意，对方摊摊手：“目前来看没什么联系。两个人不住在同一个地方。死者脾气暴躁，除了平时和几个一起干活儿的人喝酒打扑克牌，其他时候不太和人来往。” 方南雪：“那两边家里都还有人吧？” 佐伊：“都有，凶手还有爸妈和弟弟妹妹。死者有个妻子。” 方南雪：“行吧，看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你们去见过凶手和死者了吗？” 佐伊：“没有。我们今天下午才接到这个任务的。如果不是因为可以加学分，我估计齐不会把我喊出来。我们是打算今天确定人手，明天去死者和凶手家里查看一下情况的。” 方南雪点点头：“那你们有死者和凶手家的地址吗？” 佐伊：“有。我还知道凶手被关在哪里。” 方南雪点头：“好的，我这边已经和我的老师打过招呼了，我老师同意我过去。等下我再和苏菲她们也说一声。我这边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佐伊：“带上你的笔记本，然后你看你需要带些什么吧。” 方南雪：“好，那我们明天几点在哪里集合，先去哪儿。怎么去，骑自行车还是走路？” 齐观潮：“我们开车去，我车子正好在这边。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校门口集合吧，你们没问题吗？” 方南雪：“我没问题。对了，齐师兄，你对美国、还有本地的现行法律条款熟悉吗？还有就是对于验尸那些你熟悉吗？” 齐观潮无语望天：“师妹，我学的并不是法医。法律条款我没问题。” 方南雪：“那如果是必要的情况下，你能以律师的身份为人辩护吗？” 齐观潮就笑：“师妹，美国这边的法律，不是律师也可以在法庭为自己辩护。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在吵架。真正有这些事情的，都会请律师的，如果请不起，就认命了。” 方南雪：“行，那我和苏菲她们说完以后我就回宿舍。两位师兄可以先回去。” 齐观潮没动：“师妹，我们还是把你送宿舍门口吧，这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方南雪看路上确实没几个人了，也就不再推辞：“行，那我尽快。” 第176章 齐观潮的恶趣味 警局接待室，年轻的警员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他拒绝三人的要求：“我看你们三个也不是不懂事的样子，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添乱，我不可能因为你们学校想让你们锻炼我就让你们参与到命案当中，你们快些走吧。” 佐伊据理力争：“我亲爱的警官，你不能这样拒绝我们，你这样会让一个可能无辜的人成为凶手，也有可能会让死者在上帝那里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死的。” 警官满脸正色：“是否无辜我们会自己去调查的，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至于死者是否能和上帝解释并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我是无神论者。” 佐伊还想继续和警察沟通，对方却是不耐烦了，这三个年轻人大早上就来了，他一堆事儿没做，没空理他们。 方南雪看着警官渐渐没有耐心了，示意齐观潮带他到一边去：“警官，我知道您很忙，我也知道我们这样掺和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年轻的警官看她道歉，也不好太过强硬的赶她出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有我们的规定，不可能随便把案情的进展告诉你们，也不能让你们代替警方去调查的。你劝你的朋友赶紧走吧，快回学校去上课去。” 方南雪也正经起来：“警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知道这件事情，觉得有蹊跷，才让我们来的，这一点如果需要证明，我们可以回学校让开证明或者您可以让人去学校求证。” 方南雪见对方耐着性子在听，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想您也觉得不合常理，所以警方肯定还会调查。但是警方调查和我们热心人士调查并不起冲突的，我们可以把我们查到的和您这边汇报。我们查清楚这件事情，学校会有奖励。我们只要学校的奖励就可以，您这边该有的功劳还是您这边的。” 警官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说话听起来比男的舒服多了，“那我也不能把我们的进展告诉你，没有警察的帮助，你觉得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方南雪：“您有规定不能往外说，我们肯定不能给您出难题。但是我们也是为了正义而来，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肯定要先去把事情做一遍才知道。我们其实是可以私下去打听的，毕竟我们老师并不要求我们的结果得到警方的认同。” 警官看了看她：“既然不需要我们认同，你们还来做什么？” 方南雪：“我同学是学法律的，他非常尊重为了正义和法律的威严而服务的人，所以他说我们最好先和您这边报备一下。” “而我另一个同学，就是刚刚和您说话的那个，他非常喜欢查案，他想毕业以后就去做警察或者私家侦探，所以听到有这样奇怪情形的事情就立刻请假过来了。”方南雪补充道。 警察神色有了一丝松动：“我很欣赏你们的热情，但是……” “您别担心，作为法学系的学生，我同学会约束我们在整个过程里合理合法的。至于以什么身份查，如果我们取得凶手或者死者家中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授权，我们应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您这边见凶手和追问进度吧。”方南雪认真的说着。 警官：“是可以，但是你们知道死者和凶手的情况吗？我不把这桩案件的信息给你们，你们又从何取得授权？” 方南雪：“对方的信息倒不是问题，这里就这么大，我们出去多找几个人打听，自然就能知道两边的情况，虽然会有些不实的信息，但是死者和凶手身份肯定是能找出来的。” 方南雪尽量在争取警官的支持，年轻的警官听了半天，总算松了口：“那你们这边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方南雪：“您这边登记一下我们的名字吧，我们主要是怕您或者您的同事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把我们当坏人给抓了。另外就是想问一下，如果我们取得授权，能在每天的什么时候见到已经被抓的那个人，需要走哪些流程？” 警察：“我需要去问一下我的上司，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在和你说具体的时间。” “好，给您添麻烦了，那我在这里等你。” 方南雪在努力争取参与的机会。另一边，齐观潮和佐伊在警局门口看人来人往的，佐伊揉揉太阳穴：“用你们的话说，我们这个是不是叫做出师不利？” 齐观潮：“还好吧，这才刚开始而已。再说我师妹还在里面，她没被撵出来就说明还能争取。” 佐伊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从兜里掏出香烟盒子，齐观潮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现在抽烟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抽烟，还是因为出师不利觉得心烦想抽？” 佐伊又在兜里翻找着火柴：“有什么区别吗？” 齐观潮：“单纯想抽，说明你经常抽烟，有抽烟习惯的人一般肺都不会太好，所以如果你忙完这件事后有时间，我建议你去找一个医生看看你的肺还好不好。” 佐伊的手一顿，翻火柴的动作慢了些，而齐观潮继续说：“如果你是因为出师不利而抽，那说明你这个人沉不住气，一点小挫折就能让你坐立难安。这样的人不适合做警察。” 佐伊的手不翻火柴了，他看了看手里的香烟，瞬间觉得不香了，索性把烟在揣回口袋里。 齐观潮笑了一下：“其实，如果单纯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还是可以抽的，毕竟千金难买我高兴。” 佐伊翻了个白眼：“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能抽的下去。哎，你说，我要是哪天被人给谋杀了，你会怎么做？” 齐观潮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眼光移向别处：“我预计毕业后两年内会考律师类证书，所以如果你是死于我毕业后两年以后。我会和你家里人取得联系，然后争取做你家里的代理律师。” 佐伊开着玩笑：“听起来不错，那你是会认真调查我的死因的吧，还我一个公道。” 齐观潮：“自然，不过作为一个未来的律师和医生的结合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为了取得更多的证据，我会建议你的家人对你的身体进行解剖，这样能更加清楚的知道你的身体经历了些什么。” 佐伊听到了‘解剖’两个字，身上涌起一阵恶寒，而齐观潮并没有因为他的脸色变化而停止发言：“到时候，负责解剖你的法医就会看到一副被常年抽烟熏的黑漆漆的肺部。他可能会感慨一句你是个老烟民，也说不准会想尝尝常年被烟熏火燎的肺部到底是什么味道。” 佐伊浑身恶寒：“齐，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这辈子怕是都不敢抽烟了。 ” 齐观潮露齿一笑：“不要怕，到时候你都死翘翘了，你也不知道这些了。而我作为你的朋友，我是会想要让你死后还能有一些价值的。” 佐伊：“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价值？” 齐观潮：“到时候我会尽量说服你的家里人把你的遗体捐献给医学界做研究的。” 佐伊：“齐，我还没死，你就开始惦记我身体了。” 齐观潮：“这不是假设嘛。别怕哈，如果到时候真的用，我会给你家里一笔钱的。” 佐伊：“你会给多少？” 齐观潮：“这得取决于我到时候富不富裕。” 佐伊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你得给我五千美金，我佐伊英俊潇洒、才智过人，怎么也得值这个价。” 齐观潮憋着笑：“如果我到时候真的有五千美金的话，我肯定给。” 第177章 开始调查 佐伊对着齐观潮那张嘴，是真的无能为力。手重新伸进兜里摸出来两颗糖果，自己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给齐观潮递了过去。齐观潮摇摇头，于是佐伊干脆把另一个也放进了嘴里。 正在两人无聊到望天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方南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齐师兄，你们等久了吧。” 齐观潮转身：“你出来了，其实也没太久。只是佐伊有些无聊了。” 方南雪递过去一张地图：“齐师兄你先收起来，这是小镇全镇的地图，我花了五美金买来的。” 齐观潮接过来，没有打开：“好，钱我回头给你。” 方南雪摇摇头：“那都是小事，你们在镇上有什么熟悉的人吗？” 见二人摇头，方南雪继续说道“那行吧，我们去开烤肉店的胖老板那边问问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正好可以在那边把午饭解决了。” 佐伊：“现在吃午饭有点儿早了吧。” 齐观潮带着往他车上走：“是早，不过如果早点吃饭可以打听到合适的消息，也是不错的。走吧，师妹，是我们之前吃的那家吗？就是有和你一起住的那个男孩子的那次。” 方南雪：“对，就是那家。老板开餐馆的，老板娘是开旅馆的，他们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多。我们吃个饭顺便打听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到几人来到胖老板的烤肉店，只有两个伙计在忙着，老板不知所踪，这个时候确实还不太适合吃烤肉。 方南雪一到，一个伙计就先过来了：“美丽的小姐，上午好啊。今天这么早？” 方南雪：“你也好。你们胖老板不在吗？” 伙计摊了摊手：“自从他结了婚，他就经常不在店里。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凯瑟琳的旅馆。” 方南雪：“挺好，那我去旅馆能找到他吗？” 伙计：“你还是别去，凯瑟琳不喜欢有女孩子找他。你有事儿？我过去吧，你们等等，我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小镇本不大，但是因为新建了学校，所以扩建了一些范围，其中一部分学员不愿意住学校的，会考虑在镇子上自己租房子，不过像方南雪那样租了房子还在学校有宿舍的还是少数。 那伙计像一阵风一样的跑走了，另一个伙计拎了壶水过来放下，还不等方南雪道谢，他就自顾自的说道：“这个时候我猜你们肯定不是想来吃饭的，先喝点儿水吧。他们走近路回来很快的。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后面切洋葱了。我觉得你们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那我走了。” 方南雪反应过来，和两个同伴吐槽：“看吧，我们一看就不像正经吃饭的。” 齐观潮拿出小镇地图打开看了两眼后递给佐伊：“你也看看吧，我觉得我们回头能用上。” 佐伊：“这上面也没标注啥啊。还值五美金。” 方南雪无奈的挠头：“那什么，佐伊，有没有可能，这五美金买的是警官不反对我们查案的便利。” 佐伊：“……” 齐观潮笑了一下：“他们明明可以抢，却偏偏还给你个地图。不过话说回来，能收就代表后续可以有其他便利，对吧，师妹。” 方南雪：“对，这件事情警方肯定要查，我们提前打个招呼，后续有误会还能找人说个好话。” 齐观潮：“如此说来，师妹是得了一些信息了。” 方南雪：“倒也没有，他们有规定，不能把凶手和死者的信息告诉我们。” 佐伊：“那你这五美金花的，多少有些不划算。” 方南雪：“但是警官给我找地图的时候，和旁边的人聊天我听说了几句。说什么死者的太太反应有些奇怪，她对丈夫的死表现的有些意外，但是好像不难过。” 佐伊：“不难过？难道是妻子雇凶杀人？” 方南雪：“不知道啊，这个得我们自己找到死者家里去看看才能出结论了。” 三人分析之间，胖老板一个急刹车到了近前，他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搁，笑嘻嘻的走过来：“你们几个姑娘都好久没来了，是学习太紧张了吗？”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我学习比较紧，那几个是为了省钱买个缝纫机。胖老板你婚后生活开心啊。” 胖子进去拖了两把椅子出来坐他们旁边：“很不错，凯瑟琳对我温柔体贴。你们如果不找我，我还在她的旅馆给她打扫卫生。你们找我做什么？” 方南雪给他倒了水递过去，笑的一脸的真诚。 胖老板：“你别这样笑，我害怕，你有事儿你就直说。” 方南雪：“听说最近有个杀人案，凶手是和死者没什么关系的一个女人。” 胖老板恍然大悟：“你来看热闹啊？这个事儿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是目前没有什么进展，那个凶手不管怎么样都不开口。” 方南雪：“我们知道这个事儿没有进展，所以才来找胖老板你啊，这小镇上没有任何事情瞒的过你的。” 胖老板斜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去找托马斯？之前你店里的东西不都找他买的吗？” 方南雪没想过这茬儿，脑子转了一转，才说道：“我决定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和凯瑟琳正要结婚呢，所以我就直接找了托马斯。胖老板、胖大哥，你看我出去工作还专门提前给你送份子钱过来，你是不是就别生我气了。” 胖老板也只是开开玩笑：“那你以后有需求也得和我说，不说别的，好歹你有个对比。” 方南雪连连点头：“您说的对。我都听您的。” 胖老板这才开始转入正题：“死的那个叫菲尔顿，四十三，平日给一个农场主做事情。住的地方离这里过去骑车三四十分钟。刚娶了第三任老婆。” 方南雪掏出本子记着，胖老板见她认真，放慢了语气继续说：“被怀疑是凶手的人，是一个女孩子，才十七岁，给另一个农场主做事情，就是做挤牛奶那些。之所以被怀疑是凶手，是因为死者死的时候，她被发现在死者家里。” 方南雪：“两家离的近吗？” 胖老板：“这是让人疑惑的地方，那个女孩子住在另外一个小镇，开汽车也得一个小时，而她当然也没有汽车。” 齐观潮想到了什么：“胖大哥，他们工作的农场近吗？” 胖老板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不算近也不算太远，隔了两三座山，山里还有蛇那些，一般没有人通过那座山在两个农场之间往来。” 方南雪：“那么凶手和死者会不会有可能认识，比如说两个农场只隔了一座山，那么是不是两个农场主之间会互相借用人手？或者组织一些活动什么的？” 胖老板就笑了：“小姑娘，他们是农场主，不是慈善家，组织活动也只会组织拍卖奴隶的活动。当然，现在已经废止奴隶了。借用这种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他们里面的人。” 第178章 见义勇为 一个小时后，三人把车停在一处比较荒凉的路边，然后蹲在路边啃胖老板赞助的三明治。 佐伊：“这老板的手艺还不错，这面包一吃就是今天现烤的。” 方南雪：“胖老板人不错的，我刚来的时候他还见义勇为了。” 佐伊：“见义勇为和英雄救美是同一个意思吗？说说.？” 方南雪：“不可说。你快些吃，吃完我们去找菲尔顿的太太。” 佐伊看着路边的大山，无力的吐槽：“怎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这出入不是很不方便。” 方南雪：“你们觉得，因为贫穷而住的这么偏僻的可能性有多大？” 齐观潮：“应该不是因为贫穷，胖老板说了，这个菲尔顿已经娶第三个老婆了，还是一个才不到二十岁的妻子。真穷不可能能让人把才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穷光蛋的。” 佐伊：“等下见了玛利亚问问就知道了，你们说这年轻的妻子骤然死了丈夫，会不会被人惦记？” 齐观潮：“那是必然的。走吧，我们得顺着那条小路走进去，还得走一会儿。” 三人为了节省体力和食物，没有再说话，佐伊在前，齐观潮在后顺着小路慢慢的进去。 越走越荒凉，按道理来说，这么偏僻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愿意住的，因为汽车进不来，自行车都够呛，毕竟没有人喜欢扛着自行车走个把小时进进出出的。 隐约有骂声传来，三人互相看了看，都加快了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佐伊停下来，带着两人蹲在灌木丛后，示意两人先听一听情况再做下一步举动。 有中年女人的怒骂声传来：“菲尔顿都死了，他的家产都该是你的，你别和我说什么他没有钱，他是穷鬼能给八十美金来娶你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也紧跟着：“玛利亚，我的好女儿，你快告诉爸爸你把菲尔顿的钱都藏哪里了？只要你说，爸爸就带你回家。” 没有声音。中年男人许是见女儿没有回话，耐着性子继续哄着：“玛利亚，你是爸爸的好女儿，你要体谅爸爸，爸爸一个人养活一家人不容易。爸爸真的需要这笔钱。” 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方南雪听不下去了，从兜里掏出纸笔写道：“我们过去吧，我们帮一下这个女孩子，应该能取得她的好感。” 齐观潮看向佐伊，见对方同意，这才低声安排：“佐伊你护着点儿我师妹，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如果形势不对，你护着她先出去，在车上等我。” 佐伊答应下来，三人站起身往前走去。 于是，当他们真的走到近前的时候，就看到中年女人拿着棍子正在打一个被捆起来的女人。 佐伊看的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停下来。” 中年女人打的正起劲，猛然被这么一吓，一个没站稳，往后一跌，一个中年男人赶忙过去把她拉起来：“老婆，你没事吧。” 那中年女人看着跑过来的佐伊，后面还跟着两个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的，愤愤的甩开丈夫的手：“没用的东西，连这点消息都问不出来，老娘今天要是拿不到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赶紧把这几个人赶走。” 中年男人对妻子一向是有些害怕的，相比之下，那三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更好欺负一些。于是他大胆的往前走了走：“我在我女儿家，关你屁事。你们是在干什么的，这里是我女儿家，你们凭什么擅闯，还不快给我滚。” 佐伊丝毫不理他，几步走到近前，就要伸手去解捆在少女身上的绳索，见中年男人试图阻拦，一脚踹过去。 方南雪看着这一脚，只想喊一声‘踹的好。’。那中年男人摔了一个屁墩儿，捂着屁股爬起来：“小子，我饶不了你。” 齐观潮已经几步走上了前：“佐伊，你先解开这个姑娘，解不开也没事，我师妹的背包里有刀。师妹，你帮佐伊。” 方南雪应下来，从包里找出水果刀递过去：“佐伊，你先解开她。我找点水和吃的给她。” 中年女人佐伊凶神恶煞的，又见丈夫不争气，已经生了退意，只是不甘心即将到手的钱财就这样飞走，壮着胆子上前：“她是我们家女儿，我们管教自己女儿关你什么事情？你们还不快走，等下我要报警了。” 佐伊嗤笑一声：“报啊，我正想请警察来主持公道。你们不报是吧，等下我们救了她，带她去警察局，我们帮她作证。” 中年女人：“你是哪儿来的年轻人，这么无聊管别人的闲事。” 佐伊已经用刀把绳索割开了，捆的是真紧，打的是死结，看样子他们根本没想放过这个姑娘。 那姑娘也不说话，愣愣的看着解开她的佐伊。 佐伊把绳子往边上一扔，站到齐观潮身边：“我给你们三分钟，要么你们现在滚。要么等下你和我们一起出去，我把你们直接带到警察局。” 中年女人还要挣扎一把，举着棍子向佐伊冲过来：“老娘和你拼了。” 佐伊年轻，身体也灵活，在女人冲到近前时，一个闪身，然后抬起腿往女人侧腰一踢，就见那女人‘哎哟’一声到底，然后杀猪一般的嚎着：“老娘的腰，兰姆你个废物，你老婆都被人打了，你还袖手旁观。嗷，疼死老娘了。” 兰姆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起自己老婆：“要不我们今天先走吧，我们只有两个人，他们有四个人。我们先走，过几天再来，我就不信她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有人救她。” 中年女人狠狠的看了眼被解开的少女，放下狠话：“玛利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多久，只要你一天不把菲尔顿的遗产交出来，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佐伊看着这个女人，厌恶极了：“我数到三，我要是还能看到你，你信不信我再踹你一脚。反正报警也是我见义勇为伸张正义。” 齐观潮也说话了：“禁锢、虐待他人，你们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等到恶心的中年夫妇走远，佐伊才扶着少女起来，又从屋子里找出一把躺椅，扶了小姑娘躺上去，这才和方南雪说道：“雪，你给她喂点儿吃的呀。” 方南雪无奈的递给他面包和巧克力：“她不吃。你劝她试试。” 齐观潮叹了口气，搬了椅子放下：“佐伊，你坐下和她说话吧。然后你和她商量一下，我想帮她看看伤口，我瞧着她被那两个人打的不轻。” 佐伊把巧克力掰开了喂给女孩：“你叫玛利亚对吧？来，你先吃点儿东西恢复点体力。等下让我同学给你看看伤口，他学医的，处理一些伤口没问题。” 出乎意料的，玛利亚的嘴张开了，方南雪见她肯让佐伊喂，松了一口气：“佐伊，你把那块巧克力都给她吃。那边好像有炉子，我去烧点热水给她洗洗。” 佐伊又掰了一块巧克力喂进去：“行，不过你别走太远了，那两人我怕他们再绕回来。哎，玛利亚，那两个真是你爸妈啊？” 玛利亚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佐伊听的真有父母能这么打自己孩子的，气的骂道：“早知道不该这么让他们走，应该把他们捆起来打一顿再报警。” 齐观潮劝着：“你别激动，人都走了。你给玛利亚喂点儿水，光干的容易噎。” 玛利亚静静的，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躺在椅子上，佐伊给她喂什么她就吃什么，看的佐伊心酸：“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玛利亚你还能说话吗？要不然我们等下带你去镇子上的警察局。” 玛利亚摇了摇头，也不再吃东西，佐伊有些尴尬，齐观潮见状起身：“你陪玛利亚坐着，我去替雪，她们都是女孩子，有些方面方便些。” 方南雪的声音从屋子的拐角处传过来：“齐师兄，你先回车上去把急救箱取过来吧，我记得有，她的伤口要消毒。还有我备用的衣服也帮我带过来。” 齐观潮应下来，叮嘱佐伊：“她要是现在不想去警局，你不要硬劝，毕竟那是她爸妈，她有些事情不好做的。我去取医药箱，你要带什么吗？” 佐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把我烟和火柴带过来。” 第179章 因何挨打，后爹后妈 齐观潮取东西去了，佐伊不放心方南雪，和玛利亚商量着：“要不我们往那边搬一搬，能看到我同学就行。” 玛利亚顺从的站起来，佐伊看她只是站起身，胳膊上就有血渗出来，心里对那不靠谱的爹妈又多骂了两句，赶紧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到能看到方南雪的地方，又把躺椅搬过来放下。 方南雪等到火势稳定以后，自己也走过来挨着玛利亚坐下，温声安慰着：“等下热水烧好了，我帮你擦擦身子，咱们再换一套衣服，然后让我同学看看你的伤，你看行吗？” 玛利亚不说话。 方南雪叹口气，继续劝解：“你如果不愿意让我们帮你看伤口，我们也可以送你去镇上的医院，我们有汽车，很快的。如果想去市里的大医院，也没问题。如果是缺钱，我们带了些，医药费我们三个帮你先垫。” 玛利亚还是不说话。 方南雪感觉脑阔开始疼，她不怕别人不讲理，就怕别人根本就不沟通，她耐住性子哄着：“你是个女孩子，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留疤了不好看的。还有啊，你去医院检查，还可以顺便让医生给你验伤，开证明。如果哪天你爸爸妈妈再打你，你想离开他们，这些报告就是证据。到时候你可以以长期虐待为理由争取法官同情的。” 玛利亚摇摇头，没说话。 方南雪见她总算给点反馈了，叹口气继续努力：“那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下你胳膊上的伤口我们给你上药。至于其他地方，你愿意让我们帮忙最好，不愿意的，我可以找一个美国女孩子来帮你，我可以找我们学校学医的女孩子来帮忙，当然去医院也行。如果你实在不想处理，那我们会把不处理的后果告诉你。反正我们绝对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强行带你去别的地方，好吗？” 玛利亚点点头。 佐伊有些怀疑玛利亚是个哑巴：“玛利亚，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那你会写字吗？我们有笔和纸。” 方南雪后知后觉的赶忙掏出纸和笔递过去：“看我蠢的，就没想到可能不是不想回答我。来，姑娘，这是纸和笔，你拿着写，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写下来。” 玛利亚接过去，没有动作。佐伊仔细一看，小姑娘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落下来，他瞬间就手忙脚乱起来，把去添炭火的方南雪叫回来：“雪，她哭了，你赶紧的过来劝劝。” 方南雪又折回来：“别哭别哭，你是不是害怕她们又回来啊？别怕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他们回来也不怕。实在不行，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去小镇上找个事情做，你找个厉害些的老板罩着你，让你爸妈占不到你的便宜。” 玛利亚眼泪稍微止住，抬眼看方南雪，在纸上写道：“真的吗？” 方南雪：“真的，我不骗你。” 玛利亚追问：“找不到怎么办？” 方南雪认命的叹口气：“找不到慢慢找，实在不行，我给你先找个吃饭的地方，让你有饭吃有地方睡觉。你找到了正经的工作你再换。” 佐伊一边烧火一边夸奖：“雪老板大气。” 方南雪不想吃这一套：“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帮助女孩子吧，亏一点儿也就亏一点儿了。只是我得去和其他人商量了，我老占他们便宜，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佐伊：“去你店里啊？” 方南雪没好气的回他：“不然呢？你家里要是能安置，那就最好了。” 玛利亚听着两个人说话，在纸上写下一句：“谢谢。” 方南雪笑了一下，看着她在躺椅上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着，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又怕她不喜欢，于是转移了话题：“玛利亚，你们家兄弟姐妹是不是很多？所以你妈才把爱给了其他的兄弟姐妹？” 玛利亚摇摇头：“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她很爱我。” 方南雪看她的回答，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也叫爱，玛利亚你对妈妈爸爸的要求也太低了……” 玛利亚继续写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妈妈。我的亲生妈妈已经死了。” 方南雪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幸好齐观潮的身影正好从灌木丛后面过来，她如释重负般的喊：“齐师兄，快过来。她胳膊刚刚流血了。” 第180章 有人会不怕疼吗? 齐观潮几步上前，看着玛利亚胳膊上浸出的鲜血摇头，这姑娘看样子平时没吃过什么苦，胳膊白嫩嫩的。 把药箱打开，指着几样东西说道：“师妹，那是酒精，用来消毒。那个瓷瓶是金疮药，还是前些年我从中国带来的，效果极好，我保存的仔细，应该还没有过期。你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吧，好了你叫我。我去帮佐伊。” 方南雪点点头，示意佐伊在烧水，然后对着佐伊喊：“佐伊，找个盆端点热水过来，我帮她清洗下伤口。”又小声问玛利亚：“你的衣服都放在哪里？你找一套吧，我帮你换。不然你穿我这套也行。” 玛利亚摇头，在纸上写下：“我自己来。” 方南雪觉得这姑娘挺倔的，还得耐着性子哄：“你想自己来没问题，但是你身上应该也有伤。就算你不怕疼，但是你的后背你自己能上药吗？” 玛利亚停顿了一下，继续写：“我后背没有被棍子打到。只有胳膊和小腿，我可以自己老。” 方南雪见她实在坚持，只得退而求其次：“那需要我帮你把热水和药拿进去吗？” 玛利亚：“不用，我自己能拿进去。” 于是方南雪只能再退一步：“佐伊，你快点儿，你把水放门口，她坚持自己来。” 佐伊按照吩咐办事，然后像见鬼似的几下逃回炉子旁边。方南雪始终感觉不太妥当，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远一些：“玛利亚，你不要进屋收拾了，就在这里吧。我带他们俩走远一些。我肯定不让他们看这边。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刚挨了打，又流了血，我怕你晕在屋子里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在这里晕了，好歹我们还能听到动静。”说完也不管玛利亚想法如何，自顾自的喊了两个大小伙子往远处走。 佐伊有些不理解：“雪，你不应该走这么远，万一她需要帮助怎么办？” 方南雪语气平静的很：“她坚持自己来，我也不能不顾她的医院强行。你们两位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佐伊烦躁的点了烟：“我也不知道啊，该死的凶手，把人家丈夫杀了留这么一个可怜的姑娘被人欺负。” 方南雪冷冷的说：“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凶手和死者的尸体，但是事情只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等下我们看看能不能征求玛利亚的同意，去她家的屋子里看看吧。” 齐观潮：“你发现了什么？” 方南雪：“我只是奇怪，这家住在山里，为什么没有养狗。” 佐伊思考了一下：“这附近只有一家。男的还在农场做事情，养个狗看家。但是也不是必须吧？” 方南雪看向齐观潮，对方思考着：“如果是一个贫穷的家庭，并且只是一个单身汉，确实有没有狗都行。但是这家有一个年轻并且不丑陋的小妻子，应该还有一些财产，不然他不可能能娶三个老婆，还能在娶第三个老婆的时候娶到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 佐伊接过话头：“所以他白天出门做事情会不会担心自己的妻子安全，会不会担心财物的安全，会不会担心有外面的人来找自己的妻子，我说的肯定不是正常的社交。” 方南雪点头：“对 但是我们进来到现在都没见到狗的影子 ，当然这并不是必须。齐师兄，玛利亚说打她的是后妈。” 齐观潮一愣，又有些了然：“有后妈就有后爹？所以才被这么对待？那他们说的菲尔顿的遗产 ，你们觉得有吗？” 佐伊吐出一口烟：“应该多少有点儿。” 方南雪想起一件事：“佐伊，有个事儿恐怕还得你出力。” 佐伊看向她，挑了挑眉。 方南雪笑了一下：“你得和玛利亚好好沟通一下她丈夫。你还得说服她让我们进去她家里看看。” 佐伊不太忍心：“非得现在吗？要不我们再缓缓？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方南雪摇头：“不能拖太久。如果凶手真的是被抓的那个人还好，如果不是，我们多拖一天就多一个人可能会有危险。” 佐伊见齐观潮不说话，心里想着只怕对方也是这想法，只能同意下来：“那行吧。等下我去和她商量。雪，其实你是女孩子，更好商量的。” 方南雪看向远处：“比起一个外国女孩子，很明显一个帮她解开绳索的老乡更愿意让她信任。” 佐伊把烟嘴扔掉踩灭：“行吧，那我去。不过你之前说的带她出去管饭？ ” 方南雪：“如果她肯配合，也不是不行。你知道我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吧。” 佐伊摸摸鼻子 ，识趣的点头：“我知道啦。” 身后有东西被扔到地上的动静，方南雪回头一看，玛利亚已经换了条格纹长袖连衣裙向她招手。 方南雪用胳膊撞了撞佐伊：“去吧，她换好衣服了。我和齐师兄在这边等你。” 佐伊不太愿意：“你们不和我一起过去？她又哭怎么办？” 方南雪：“我们过去了，只怕她就不肯说了。她哭你就哄哄她嘛，告诉她，生活还要继续。” 齐观潮：“你一个人过去比我们三个人过去要好，快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争取天黑前离开这边。如果天黑前走不了，估计我们今晚还得在这里睡一晚。我不是怕别的，我怕车子被人给偷了。” 佐伊无奈的过去。方南雪看他像服刑一样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观潮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方南雪站累了，蹲下来：“佐伊走的像赴死如归的。” 齐观潮也蹲下来：“师妹发现了什么吗？除了不养狗？” 方南雪：“哑分轻重的程度，一些哑巴也是可以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的。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在挨打，却一丝声音也不出，说明她要么经常被打，要么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师兄觉得那种可能性更大？” 齐观潮：“后者也不无可能。” 方南雪不在意齐观潮的平静：“一般人如果偶尔被打，或者受到惊吓，会有应激反应。比如惊恐、害怕。可是从我们把她解下来到现在，她虽然也哭了一会儿，但是其他时候还是相对平静的。” 方南雪回忆着玛利亚的反应：“我们把她解下来，她的反应可以说很平静了。然后，一般人的胳膊如果已经被打出血了，还是会痛的吧，人应该都会下意识的捂着痛的地方吧？” 齐观潮：“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方南雪：“对，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可是她平静的那流血的伤口好像不在她自己身上一样。我在想，她是体质特殊感觉不到疼，还是因为和我们不熟不愿意表现出来疼，又或者她平日里经常性的遭受到比这个更疼的？” 齐观潮：“对，还有别的吗？” 方南雪：“暂时没有了。齐师兄你呢？” 第181章 佐伊出师不利 齐观潮：“其实和你差不多，我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平时经常被打。她皮肤白嫩，说明平日里被养的比较好，可是她爸妈对她的态度，她爸妈不可能因为女儿结了婚就态度变化这么大。只怕她是结了婚以后才稍微过的好一些的。” 方南雪：“这点我认同。” 齐观潮：“假设她丈夫对她很好，把她养的白嫩嫩的。那么她在猛然受到伤害的时候，不会那么平静。人下意识的会护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可我看她一点不在意自己胳膊。她的眼神一直很平静。” 齐观潮顿了顿，继续分析：“所以如果她婚后也经常受到比这个更严重的伤，才能这么冷静的处理。不管她哭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可能是她情绪的宣泄也有可能是人的一些手段。” 方南雪：“没错，所以这姑娘只怕未必愿意和我们说实话。” 齐观潮从地上捡了片叶子把玩：“如果她不愿意让我们代表她，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 方南雪：“双管齐下吧，让佐伊说服她。然后我们去找凶手的家里人试试。” 齐观潮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佐伊大概也不会想到，他最大的用途是安慰受伤害的小姑娘。” 二人蹲累了又站起来，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方南雪拉回话题：“你说，她身上被衣服盖住的地方，到底有没有伤？” 齐观潮：“大概率是有的，一个人体质可以特殊，可是眼神说不了谎，她太平静了。从她被解下来到现在，眼神就没变过。” 二人没话找话的闲聊，方南雪终于忍不住要打哈欠的时候，佐伊喊他们了：“你们俩过来吧。” 等两人走过去，才发现玛利亚不见了。佐伊解释：“玛利亚不愿意让我们代替她去查她丈夫的死，但是她想跟我们一起出去。你们看？” 齐观潮皱了邹眉：“那其他的呢？” 佐伊：“她说明天早上就走。请我们帮她找点事情做。” 齐观潮：“你答应了？” 佐伊点点头。 齐观潮揉了揉太阳穴：“那我们是现在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接她？还是我们留下来，明天一起走？” 佐伊：“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接她。” 齐观潮不说话了，看了眼方南雪。佐伊也看向方南雪，有点不好意思：“雪，有点抱歉，没能让她答应。” 方南雪摇摇头：“不要紧，这本来也是我自己说的。不过我们从镇子上走进来花了大概多少时间你还记得吗？这一来一回的加起来两三个小时都算快的。我们明天还要去凶手家里看看情况，所以如果要带她一起出去，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回学校了，她方便的话我们在这里借住一晚，不方便我们就去车上挤挤也行。” 佐伊也有些头疼，玛利亚虽然看起来娇弱，但是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他。 方南雪看出他的为难，语气婉转了些：“你和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上，随便给我们个屋子我们打地铺也行。要么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我们按计划去凶手家打听。过几天再来接她。” 佐伊：“那我过去问问。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就过去敲了敲门，和玛利亚商量去了。 齐观潮有些无奈：“这家伙玩不过玛利亚啊。我们是让他来干活儿的，现在他变成给我们加活儿的了。师妹你真要收容她啊？” 方南雪：“她有手有脚，去我店里洗盘子也不是不行 ，反正只管饭没有工钱。” 那边佐伊和玛利亚说了几句又重新走回来：“玛利亚同意我们晚上在这里住。但是只能让我们我们三个在厨房挤挤。她这里总共也没有几间房，其他的对着杂物。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依我看，我们还不如回车子上去睡。” 方南雪：“不要紧，出门在外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挺好了。我们晚上还能帮着玛利亚收拾东西，也节省明天的时间。” 佐伊无从反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齐观潮：“佐伊，你去问问玛利亚，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佐伊于是又走了过去。没多久，佐伊和玛利亚一起过来了。佐伊替玛利亚说：“玛利亚说谢谢我们，她去给我们做东西吃。” 玛利亚递过去纸，上面写了句：“我这里吃的不多，我给你们做点玉米饼，你们将就吃吧。天快黑了，山里有野兽出没，你们不要到吃跑。你们跟我一起来厨房烤火吧。” 方南雪点头：“行。那你带我们去厨房烤火。不过你不用动手，你指挥我做就行，你身上有伤，尽量不要碰生水。” 半晌，方南雪就着木盆揉着加了面粉的玉米面团，佐伊在烧火。齐观潮借口不会做饭，坐着看另外三个人动手，然后借口内急去了厕所。 齐观潮出去了，方南雪把玉米面团揪成小团压扁了放进锅里煎，玛利亚写着：“我家里穷，你们别介意。” 方南雪一边给玉米饼翻面一边回应：“不要紧，玉米也好吃的。也是我们打扰你了。玛利亚，你和你丈夫平时住在这山里会不会害怕？刚刚你说有野兽，给我都吓了一跳。” 玛利亚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方南雪也没有在意，继续问玛利亚：“那你要去报警吗？我说的是你爸爸妈妈今天来打你的事情。” 玛利亚摇摇头。 方南雪叹气：“行吧。尊重你的意思。明天你和我们一起走。不过我们明天有事情，所以尽量走的早一些。你晚上收拾东西吧，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 玛利亚写道：我自己可以，谢谢你们。等下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不要到处乱走。 方南雪注意到她一直看向门外，心里一动，转换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玛利亚你以前工作过吗？我们看看能帮你找些什么事情？” 玛利亚想了想：“以前在农场剪过羊毛，还有帮人收过棉花。” 方南雪伸出小拇指挠了挠头：“行。我们明天去托人帮你问问，看看附近农场有没有人要人的。” 第182章 夜间起火 玉米饼烙好了，方南雪拎了壶水放到炉子上：“干吃玉米饼容易噎着，我们烧点开水。” 佐伊点头：“对，玛利亚，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你收拾吗？你胳膊还绑着纱布呢。” 玛利亚摇头：谢谢你，我自己能行。 方南雪坐下来，拉着玛利亚的手，正要说话，看到齐观潮回来了，松了口气，喊他过来烤火。 齐观潮挨着方南雪和佐伊坐下：“玛利亚，那些药和酒精你留着吧，不用还我了。方便的话，你能和我们聊聊你的丈夫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方南雪发现了，玛利亚只要提到她丈夫就彻底变成了哑巴，无法沟通的那种，就像此刻一样。她只能自己开口缓解尴尬的氛围：“齐师兄，我们晚上吃玉米饼，不过没有汤，我们喝点儿热水就行。” 齐观潮不甚在意：“行啊，吃啥都行。这屋子晚上睡着应该不冷。不过这屋子里有炉子，不能把窗户关严了，我们得注意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得留个缝通风。” 佐伊：“对，不过雪是女孩子，跟着我们两个男的挤不太方便。要不玛利亚你让她和你睡吧，也好方便照顾你。” 玛利亚摇头。 方南雪也并不同意：“还是按原计划我们挤挤吧。我睡觉习惯不太好，怕一不小心踹到她了。玛利亚你别怕，我们无意冒犯你的隐私。” 玛利亚笑了一下，从柜子里找出几个碗洗了洗，递给一人一个。 几人就这样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饭，阴天黑的早，不过刚刚吃完，就已经看不到太远了。 玛利亚在纸上写：我带你们去厕所。你们晚上不要出去，万一遇到野兽很危险。 方南雪：“要不你先带我去，然后告诉他们怎么走，让他们自己去。” 玛利亚：一起去吧。我怕他们找不到地方。 玛利亚带他们从厕所回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佐伊把门窗关好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齐，其实，睡地板还不如睡车上。” 齐观潮烤着火：“佐伊，把窗户缝隙拉大一点。帘子等我们睡的时候再拉。” 方南雪掬着桶里的水简单的洗了洗脸：“你们要洗洗吗？只能洗个脸。” 佐伊：“不洗了，明天再说吧。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坏了？玛利亚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齐观潮：“她确实可怜，但是她的可怜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带她出去已经是帮她了。” 佐伊开了窗又重新过来坐下：“看样子以后我要经常去看看她，不然我这心肯定放不下。” 齐观潮：“你不是来查案的吗？” 佐伊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这个很明显，玛利亚没有嫌疑。至于凶手为什么杀她丈夫，这只能去问凶手。” 方南雪有些想翻白眼：“佐伊，就算我们想问凶手，也得玛利亚或者凶手家里人答应才行。我有些困了，我先眯一会儿。现在晚上七点半，等下十点的时候你们叫醒我，我守夜，你们睡。” 佐伊：“还挺谨慎。” 方南雪：“佐伊，师兄，你们外套借我一下，我盖一盖。” 方南雪自顾自的睡去，留下佐伊和齐观潮大眼对小眼。 夜半十一点，方南雪被佐伊叫醒，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佐伊小声道：“十一点半了，齐熬不住先睡着了。你要是实在困，你就接着睡，我抽根儿烟到天亮没问题。” 方南雪慢慢起身，打着哈欠把外套递给他：“你睡会儿吧。我差不多了，你睡我刚睡的这块儿，是热的。” 佐伊把齐观潮的外套又给她递回去：“你披着吧。半夜冷。” 方南雪起身舀了水对着还没有燃尽的炉子浇了下去，又把窗户关小了一些。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等佐伊的鼾声响起 ，她走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齐观潮旁边，戳了戳他的肩膀。 果不其然，齐观潮眼神清明，哪儿有一点困意。他掏出方南雪的笔记本，上面已经写好了安排：五分钟以后，我出去看看，你把门窗锁起来，我没回来之前，谁来了也别开门，非开不可的时候，把佐伊叫醒。 方南雪点头，等到齐观潮出去，听话的把门窗锁好，想了想，又把齐观潮的外衣挂到窗户上遮住屋子里的情况。关之前还看了一眼玛利亚房间的方向，见对方的灯光早已经灭了，也就没有多想。 于是乎，半夜三更的山间小屋，方南雪抱着从胖老板那里高价淘来的手电筒，搬着椅子坐在窗户下就着黑暗等齐观潮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南雪身子往一边倾倒的时候猛然惊醒，似乎什么在推窗户，她强忍着喊出来的冲动尝试分辨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窗户上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似乎确定窗户被从里面锁住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到门边，把手贴在门边试着推了推，确定门也锁了后，脚步声就远去了。 方南雪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生怕对方没有走远，又怕对方回来。忍着打开手电筒看时间的冲动，又不知道熬了多久，总算听到门外传来了齐观潮的声音：“师妹，开门。” 方南雪此刻感觉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站起来打开门：“师兄，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吓颠了。” 齐观潮闪身进去，重新把门锁好：“怎么回事。有人来？” 方南雪拉着他靠墙坐下，也不管地上有没有泥巴，小小声说：“刚才窗户上有动静，然后又推了门。我都不确定是野兽还是人。我听说北方的熊瞎子会像人一样的敲门……” 齐观潮沉吟了一下：“是玛利亚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应该是来看我们有没有睡着。”感觉方南雪紧张，又开玩笑的说着：“你说的那个会开门的是中国熊，美国熊应该没那么聪明。” 方南雪：“我只怕今晚还有事情发生。师兄你过去挨着佐伊睡一会儿吧，你熬了一晚上了。” 齐观潮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习惯熬夜了，做实验的时候，我们都是整晚整晚的熬。你再睡会儿吧，我守到天亮，只怕真如你所说，今晚还有事端。” 方南雪也不推辞，只是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齐师兄，你的外套被我挂窗户上了。那什么，能借你腿用用么，放心我就借个温度，绝没有非分之想。” 齐观潮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师妹放心，我绝不会怀疑你是个内心清白的女孩子。” 方南雪背靠着观潮的大腿再次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齐观潮看她完全不担心他有小人行径，一声轻笑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果然是社会主义阳光下长大的，竟然这么相信人。” 方南雪于睡梦中吃脆皮咸猪蹄时被叫醒，一同被惊醒的佐伊在黑暗中慌乱的爬起来，就着齐观潮临时打开的手电筒穿上外衣。 齐观潮拉着迷糊的方南雪站起来，说了句‘站好’后就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愣住了。火苗从屋顶窜出去，当然，火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从屋顶窜出去，一般火苗能从屋顶窜出去的时候就说明屋子里已经烧的正旺了。 变故突然而来，赶到门口的三人呆住了，方南雪才反应过来：“起火了，玛利亚…？”话音刚出就戛然而止，穿着格子长裙的女孩子冷静的站在屋子前不远处，她的目光看着火光灿烂的屋子。 齐观潮示意佐伊：“过去看看玛利亚受伤没有，师妹帮我把外套取下来一下。现在应该用不上遮住窗户了。” 方南雪：“好。”再走回来时，往齐观潮手里塞了牛奶和巧克力：“齐师兄，吃点儿补充体力。” 齐观潮没有客气：“好。师妹的包里随时都有吃的？” 方南雪：“对，我自己身体不大好，平时就会备一点。这种有计划的活动，更会准备的多一点。” 第183章 暂时安置玛利亚 佐伊扶着玛利亚过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问：“咱们要救火吗？” 齐观潮语气平静：“我们对这里不熟，拿什么救。万一在摔一跤出点儿事，那就麻烦了。” 佐伊：“哎，这一天天的。玛利亚以后就没地方住了。” 齐观潮：“她明天就走了，这边烧了就烧了吧。这里太偏僻，其实也不适合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这里。你问问她，是怎么烧起来的？” 玛利亚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示意方南雪借给她纸和笔，然后写下来：“我饿了，点了蜡烛找吃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把屋子给烧了。” 玛利亚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只留下三个热心青年面面相觑。 天麻麻亮的时候，被烧的一团糟的屋子还隐约传来噼啪声。方南雪看着泛起青白的天空，提出建议：“我们再等两个小时后再走吧。等下大亮了我们去打点水往烧的地方多浇几桶。” 佐伊叹气：“也只能这样了，还好厨房还有几个桶。不然引发山火就麻烦了。” 齐观潮：“回去以后我们一人买一张彩票吧，这运气不买可惜了。只是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彩票卖。” 方南雪就着早上的风抖了抖：“我们的运气确实挺好。等下去小镇上我要去胖老板那里吃烤猪排，我还要喊他给我做个冰激凌。太吓人了。” 玛利亚在纸上写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方南雪叹口气，认命的安慰她：“别怕，我们没怪你。只是这下你不走也得走了。” 早上的风多少有些冷，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混时间，等天光大亮，在玛利亚的指点下，两个男青年在不算远的小河里拎了好几桶水在残余的灰烬上浇了，确定再无烟冒出，疲惫的四人才互相扶着走出去。 九点，胖老板的伙计看着灰头土脸的四个人，一脸的疑惑：“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南雪有气无力的：“快搬个桌子出来，然后喊你老板来给我烤个猪排，再给我做个冰激凌。你们三个吃什么？” 佐伊：“我要一个三明治，还有牛奶。猪排我也要一点吧。玛利亚你呢？” 玛利亚写：我都行。 佐伊：“给她也来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 齐观潮：“先给我们来点儿热水吧。我要点面包，给我也来一个冰激凌，随便什么味道。然后我要一杯咖啡，浓一点。”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你们确定？” 方南雪：“确定，快去喊你们老板来做饭。没得客人上门了，老板还不做生意的。” 伙计a于是去倒水，伙计b撒开飞毛腿去另一头找胖老板回来干活儿。 佐伊点燃一根烟：“你们说，咱们这个早饭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方南雪：“预计最快也得半小时。齐师兄，你还能开车吗？能的话，你先送我回学校一趟，我得和苏菲他们商量一下让玛利亚几点过去比较合适。” 齐观潮：“能，我先送你回学校吧。顺便我们都换身衣服。佐伊，你陪着玛利亚。” 佐伊：“你们都换衣服了，我也想换？” 齐观潮：“我给你带我的衣服。不能把玛利亚一个人留下。” 二人匆匆开车回了学校，又匆匆的出来，只是在岔路口，齐观潮朝着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方南雪一愣，旋即笑了：“齐师兄这是要绕路啊，就怕耽误的时间太长，佐伊等得不耐烦。” 齐观潮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这咖啡哪儿来的？你的衣服似乎不太合身” 方南雪也端了杯咖啡轻饮了一口：“苏菲她们以前开店剩下的，我刚让苏菲抓紧给我冲了两杯。衣服是苏珊的，我没回宿舍。” 齐观潮按下喇叭催前面的行人让路，一边问：“这火，你觉得为什么会烧起来？” 方南雪：“她自己放的吧。火烧起来可以解释，但是烧那么大也没喊我们就不好解释了。可别说什么吓呆了的话，她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 齐观潮：“什么东西得非烧不可？” 方南雪：“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我刚刚让苏菲拖托马斯去找凯瑟琳预定了一间房，让玛利亚先休息休息吧，这几天的伙食凯瑟琳会帮她准备的，我付钱。她身上有伤，又半夜受了起火的惊吓。最近不方便做事情。” 齐观潮：“你倒是大方。” 方南雪：“如果没有点火烧房子的这个事情，我估计我会愿意让她去和苏菲她们挤挤。” 齐观潮不再说话，只认真开车。 方南雪盘算了一下，问他：“你觉得，能从废墟里找到线索的可能性有多大？” 齐观潮摇头：“那得看运气，不过我们得尽快。旅馆住三五天也就算了，一直住也就说不过去了。等下吃完饭休息一下就先送她过去吧。你记得叮嘱凯瑟琳，不要和这姑娘走太近了，不然她旅馆要是被点了你就赔大了。” 方南雪：“已经和苏菲交代过了。苏菲做事情仔细，不会出错漏的。” 二人商量着对策，佐伊化身了英雄。 胖老板急吼吼的蹬着自行车回来挣钱，自行车一扔就往厨房冲去，路过佐伊两个人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玛利亚好奇的看着胖老板的背影，问佐伊：他为什么那么着急？ 佐伊：“不知道，也许、可能、说不定他尿急？” 玛利亚小脸一红，然后换了个话题，她在纸上写：我应该谢谢你，你总是救我。 佐伊老脸一红：“不用谢，谁都会救的，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救的。” 玛利亚继续写着：我也感激他们，可我还是最想谢你，我会报答你的。写完，还认真的看着佐伊的眼睛。 佐伊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女孩子这么看过，老脸更红了。跑着回来的伙计b让他找到了话题的转移。他扯着气喘吁吁的伙计b：“兄弟，你跑那么急干嘛？那个胖子也跑的那么急？有狮子在你们后面追吗？” 伙计b喘了两口气才回答他：“老板急着回来赚钱。我是因为老板说我要是跑慢了他扣我薪水。你松开我衣服，我得去给胖子帮忙。” 伙计b走开，佐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玛利亚也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直把佐伊看的想把脑袋埋到地里去。 这种尴尬而又有些暧昧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饭菜上桌，胖老板搬着椅子坐下：“佐伊，你不给我们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佐伊：“她叫玛利亚。” 胖老板：“然后呢？” 佐伊：“没了。” 胖老板大感无趣，转而问道：“雪和齐呢？” 佐伊：“他们回学校换衣服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齐观潮的汽车靠边停下，两人下车看到已经摆好的饭，眼里都冒出了光。 方南雪一屁股坐下就端起热水咕咕干了半杯，幸福的叹口气才对胖老板说道：“胖老板，凯瑟琳上午忙不忙，我想借你老婆用一下。” 胖老板挑挑眉：“那得看什么事儿。” 方南雪：“想让她带玛利亚去买套衣服吧。她比我瘦，穿不了我的衣服。” 胖老板：“行。我让伙计去替她看店。”胖老板的眼神在伙计a的身上停下：“你去帮我老婆守店，和我老婆说，让她过来陪我逛街。” 伙计a认命的起身：“好的，老板。” 胖老板：“你骑自行车过去，然后让我老婆把自行车再骑回来。” 伙计a：“好的，老板。” 方南雪笑眯眯的看着和谐的老板和员工，不吝夸赞：“胖老板你御下有方啊。和老板娘的关系也是好的不行。” 胖老板挑眉：“那是自然。你们这次去，可查出什么来了吗？” 方南雪摇头：“毫无头绪。倒是正好碰上玛利亚被她爸爸妈妈捆起来毒打。” 胖老板：“啊，这是为什么？” 方南雪：“他们逼玛利亚交出死掉的菲尔顿的遗产。就菲尔顿的那三间破房子，还能有什么遗产。” 胖老板无语，看着玛利亚的眼神平添了几分慈祥：“我可怜的孩子，她看起来就和我女儿一般大。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过的这么难？” 方南雪啃着猪排，虽然这个酱她实在吃不惯，但是和其他的比起来，还是能吃下去。她连续啃了两根才停下来，唔，吃饱了的感觉真好。 胖老板看她停下，继续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方南雪：“下午去凶手家看看吧。” 胖老板：“需要帮忙吗？我也许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 方南雪擦了擦嘴上的油，拿起一块面包：“你要开店做生意，还要陪着凯瑟琳。” 胖老板：“今天可以不开门，我带凯瑟琳出去玩儿。” 方南雪无语：“胖老板，我们车子坐不下的。” 胖老板：“呃，这个好像就解决不了了。算了，你还是调查完了回来和我说吧，你知道的，作为镇上的信息集中地，我要知道最新的消息。” 方南雪吃掉最后一口冰激凌：“没问题啊。” 第184章 农场外的村落 方南雪看其他三个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和佐伊玛利亚商量：“玛利亚的伤口不沾水好的快些，而我店里的活儿没有一样是不沾水的。所以我打算安排她先休息三五天，起码等伤口结痂了，再给她安排事情做。” 玛利亚有些不知所措，她总觉得方南雪的目的不单纯。 佐伊也许感受到了玛利亚的不安，安抚她：“别怕，雪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只是，雪，玛利亚的家被烧掉了，她也没什么钱，能不能先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 方南雪：“当然，我答应了她要给她安排，自然不能让她没个着落。等她伤口结痂以后，先让苏菲她们陪着在镇子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事情，如果没有，去远一些的工厂看看或者农场看看。再不行，就只能去我店里混饭吃了。” 佐伊见她确实有安排，稍稍放心，想到了什么，追问：“那钱？” 方南雪：“我出，保证最基本的生活的那部分我出。你也知道的，我的店里还没有开始赚钱，所以我也只能保证最低的生活部分，也就是吃不胖饿不死的状态，我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佐伊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原本应该我们三个人一起承担的，现在让你一个人来，我不太好意思。” 方南雪：“没事，我出钱，你多出力也是一样的。接下来你还要多照看一下玛利亚，没事儿最好不要离开，不然我怕万一她爸妈闻着味儿过来，她的安全还得受到威胁。” 佐伊看着玛利亚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那就你俩去凶手家里打听情况啊？” 方南雪看了眼齐观潮，对方面无表情的点头：“不然呢？我们把玛利亚带出来的，肯定得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你不守着她怎么保证。至于其他的，其实我们从头到尾想知道的都凶手和菲尔顿不认识为什么还会杀他而已。能问出来我们就问，问不出来也就那样了。” 佐伊：“行吧，那我留下来陪着玛利亚，你们注意安全。” 胖老板看着几个人分工，忍不住插话：“玛利亚没地方住，要不然去凯瑟琳的旅馆。我让她给你们算便宜点。” 方南雪就抿着唇笑笑不说话。 胖老板一拍脑袋：“你就是想让她住凯瑟琳那边的对吧。嗨，难怪你要让凯瑟琳来帮忙。”说话间，凯瑟琳踩着自行车优雅的就过来了，胖老板赶紧起身去接，然后亲热的挽着老婆过来坐下：“凯瑟琳，雪有事找你。” 凯瑟琳的大红唇在阳光下似乎在发光：“我知道，苏菲已经去定过房间了，就是这个姑娘住对吧？我另外再帮她准备三顿饭。” 方南雪：“对，麻烦胖夫人了。另外还得麻烦你带她去买身换洗衣服，她住的地方被烧了，衣服没能带出来。” 凯瑟琳；“这个都不是问题。买衣服预算多少钱？” 方南雪；“您着安排，她过几天想找点事情做，可能是咖啡厅、也有可能是洗碗或者喂小羊，所以你尽量带她买一套后面她能用得上的衣服。” 凯瑟琳明白了，看着玛利亚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胖老板那个跑出老远的女儿，有些心疼这姑娘的遭遇；“玛利亚对吧，别怕，你住到我的旅馆去，就是我罩的。你那什么后爹后妈来了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上对你怎么样。我是凯瑟琳。” 玛利亚感激的笑了笑，凯瑟琳因为已经知道了玛利亚是不会说话的，也就只回了个笑。 等到凯瑟琳带着吃好的玛利亚和佐伊去小巷子里买衣服，方南雪抓紧时间对着胖老板叮嘱了几句，然后和齐观潮出发去据说是凶手的克莱尔家里。 克莱尔住的地方其实离菲尔顿的家不算太远，当然这是针对于开车而言，两个人从胖老板的烤肉店出发，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克莱尔所住的村庄。 山脚下是一大片平坦的土地，稀稀落落的盖着一些房子，再往前的不远处是他们工作的农场，听说主要是种植小麦和玉米为主的挺大的一个农场。 齐观潮把车子靠边停下，招呼方南雪下车，二人靠在车边做着行动前的梳理。 齐观潮：“你包里吃的还有多少？” 方南雪：“几块巧克力，两瓶水，还有一小盒子盐和糖。还有几块面包和两个苹果。还有一包糖果大概两三斤，你要吃？” 齐观潮摇头：“不吃，是怕遇到昨晚那种情况。我后面想想挺庆幸她没在我们的饭里面下药的。不然咱们估计都成炭了。” 方南雪失笑；“烧了我们给女巫助助兴？好吧，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挺庆幸的。你说他们会去吗？” 齐观潮：“应该会去，不过他们不去也不要紧，我让罗罕过去了，他一晚上没怎么睡，骂骂咧咧的找另一个同学去了，应该现在已经到了。” 方南雪：“齐师兄你还留了一手，厉害厉害。今天这里我们怎么安排？” 齐观潮；“随便找个人家借宿一晚吧，就说我们是学生出来散心的，后面还有几个人要明天或者后天才到，别把话说死了。” 方南雪：“好，我们是住村子里还是去农场借住？” 齐观潮想了想：“住村子里吧，农场应该狗挺多的，万一农场主不愿意，我们可跑不过狗。” 方南雪：“咱们是要小心农场主杀人越货吗？咱俩怎么看也都只像穷学生啊。” 齐观潮看了她一眼，拎着包朝着村子中间走去；“车子难道不值钱吗？这车子虽然我开的多，但是现在去二手市场卖个一千多块还是没问题的。” 方南雪尴尬的笑了一笑，抬腿跟上。 村子里，三五成群的小孩儿追逐打闹，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异族陌生面孔，都有些惊奇，还有些害怕。几个孩子怔愣了片刻后，呼啦着都藏起来，然后年纪最大的女孩子从墙后面探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嘛？” 方南雪觉得她可爱极了，笑眯眯的回答她：“我叫雪，他是齐。我们是出来玩儿的，走到这边了觉得风景不错，想在这边住一晚上。你们家里的大人呢？” 小姑娘胆子大了些：“他们都去农场做事情去了。沃尔夫的农场需要的人很多，我们能去的都去了。家里有奶奶在，你们为什么要住我们村里？” 方南雪；“你们村里风景好啊，而且我们也是听说这里有个很大的农场，我们想来看看，我还没有见过很大的农场呢。” 小姑娘；“那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 方南雪：“可以可以，没问题。你们别害怕，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好吗？如果你们不方便收留我们住一晚也没有关系，我们去前面的农场问问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上，反正我们都是要付钱的，付给谁都行。” 付钱两个字好使，凑到一堆的几个小脑袋集体向她这边看过来：“你们付多少？” 方南雪；“我们如果去镇子上住旅馆，有热水有不错的饭菜，我们计划的是两个人一天五块钱。村里面没有好吃的也没有方便洗澡的热水，两个人一天两块钱吧，我们吃什么的都行，烤土豆、玉米饼我们也能吃的。” 小姑娘几个小孩儿互相看看，还是那个最大的女孩子说话：“行，那你等着。本，你回去农场找找你妈妈，问问我们能不能收留他们一晚上，你家的房子最好，能的话留他们住一晚上，不过得给我们每人一杯新鲜的牛奶。” 那个叫本的小孩儿比小姑娘略矮一点点，听了安排毫不犹豫的撒丫子就往农场的方向跑。方南雪注意到，几个小孩儿都没有穿鞋。她好奇的问：“你们的鞋呢？” 小姑娘毫不在意的回答；“我们没有夏天的鞋，我们只有冬天冷的时候才穿。”另外的小萝卜头也跟着点头。 方南雪叹了口气，招呼他们出来；“你们先出来，我们聊聊。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然后取下背包，从里面抓了一把糖果放在空地上：“我带了些糖果，原本是计划找不到住的地方吃了垫一垫的，现在你们管我住了，糖果就给你们吃一些吧。” 小姑娘让其他人不要动，自己谨慎的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我们怎么知道你的糖果里有没有毒？” 方南雪失笑，想了一下给她吃定心丸：“那你随便找个扔给我，我当你面先吃。” 小姑娘这下就胆子大了些，把糖果拿到手里，又扔了两个回去；“你们俩一人吃一个。等会儿你们没事我们在吃。” 方南雪和齐观潮对视一眼，撕开糖纸吃了下去，还故意嚼着吃，给几个小萝卜头看的开始舔嘴巴。 第185章 热情的农场主二代麦克 片刻后，方南雪和几个萝卜头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晒着太阳，几个小孩儿一人分到了一颗糖果，有些拿过来就剥开放进了嘴里，有些则是握在手心舍不得。齐观潮看到了，低声对方南雪说：“再给他们一些吧。” 方南雪叹气，然后从包里又掏出来一把，递给那个领头的小姑娘：“你们自己分吧。剩下的我们要自己留着了。” 小姑娘很讲道理的按人头一人又给了一颗，剩下的自己留着了，说是要给去干活儿的那几个大孩子也留着。分完以后，小姑娘看着方南雪：“你不是出来玩儿的吧，不像。” 方南雪挑了挑眉：“哦，哪里不像啊？” 小姑娘；“我叫露露，你这么喊我吧。农场主家的小姐有时候也会带人回来玩儿，她们穿的都很漂亮，是亮闪闪的裙子，比糖纸在太阳光下面都要闪。你穿的是裤子，你像爸爸妈妈说的在镇子上工作的那些人。你穿的是衬衫吗？” 方南雪点头：“对，这个是叫衬衫。你说的农场主的小姐的朋友来玩儿应该给是参加宴会或者下午茶的那种玩法。我们这个是爬山啊这些，所以穿裤子比较方便，我包里还有手套，为了爬山的时候方便抓住荆棘或者树杈借力。” 露露似懂非懂的点头；“这样啊。那你也是美国人吗？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方南雪；“我是中国人，在美国上学的。你上学吗？” 露露摇头。 方南雪：“嗯，等以后你就去上学了。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这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露露想了想；“前几天本家里的大狗生了两条小狗，可好看了。还有露西老奶奶家的老母猪生了七个猪仔，可是死了一个，露西老奶奶难过了好几天。” 齐观潮听着东家狗西家猪的，有些头疼，他问：“除了狗和猪，还有别的新鲜事吗？比如人？” 露露这下仔细的想了想；“人吗。本的叔叔，就是那个叫斑马的叔叔，被打了一顿，他帮农场主收小麦的时候，藏了一些在口袋里，被农场主发现了，然后被打了。” 齐观潮：“那斑马叔叔还好吗？” 露露；“斑马叔叔在家里躺了一天，今天又去了。哦，还有个克莱尔姐姐被抓了。” 齐观潮见终于说到了正题，示意方南雪问问。 露西紧接着说；“听说克莱尔姐姐被抓了，不知道为什么被抓的，爸爸妈妈不让问。” 方南雪摸摸她的头；“没事啊，爸爸妈妈不让问就不问。那你知道那个克莱尔姐姐是什么时候被抓的吗？” 露露摇头：“不知道。那天早上我看到克莱尔姐姐拿着什么东西在哭，然后就没有看到克莱尔姐姐，晚上也没看到她，第二天就听说她被抓了。” 方南雪和齐观潮对视一眼：“那克莱尔姐姐也是住在村里的是吗？她家你们知道是哪一个吗？” 露露指了指村子边缘的一处房子；“喏，就是那里。不过你们没事不要去他们家，克莱尔姐姐的爸爸妈妈都不好的，他们总骂克莱尔姐姐。” 方南雪听着露露的话，内心对克莱尔的印象加了一点，嗯，经常被爸妈打骂的孩子。 太阳高高挂，露露带他们换了个阴凉一些的地方蹲着。 方南雪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不去吃午饭？” 露露；“我们不吃午饭，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们做晚饭的。” 方南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露露：“太阳落山以后。” “额。太阳落山。齐师兄，你看这？”方南雪征求齐观潮的意见，他们带着目的来，空等一下午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齐观潮想了一下：“我们往前面走走转转吧，车子停在这里。” 露露听两个人的意思要走，有些舍不得，又有些担心他们会把到手的糖果再收回去，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会把糖果再要回去吗？” 方南雪失笑；“不会，我们只是往前走走。农场是在那个方向吗？” 露露：“嗯嗯，但是你们不要走太近了。沃尔夫家里有好多狗，会咬人，跑的可快了。” 方南雪；“好，谢谢你，我们会注意的。” 和露露道谢过后，两个年轻人顺着主路往前走，路边的土地里已经被收割了，方南雪问：“齐师兄，我们往农场走吗？” 齐观潮：“对，过去看看吧，来都来了。说不定那边有一些线索呢。克莱尔家里应该也是在这边农场做事情的。” 二人沿着道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总算看见前面有人出入了。两个戴着头巾的女人坐在路边，旁边还坐着两条狗。 方南雪看到狗的一瞬间，腿就是一抖，然后往齐观潮的背后躲过去。 齐观潮哑然失笑；“不要怕，拴着的。两个女士，你们好，前面还能走吗？” 年纪大些的打量着两个中国人；“不能走了，前面是我家的地了。你们是干嘛的？” 齐观潮走到她们不远处：“我们出来玩儿的，听说这边有一个很大的农场，想过来看看。我们还有没见过美国的农场，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那女人；“这是我家的农场，我们不给人参观的。你们回去吧。我们还养了许多狗，这几天没有人有时间管教这些狗，怕咬到你们。” 齐观潮无奈；“好的，谢谢夫人提醒。我们可以在这边休息一下吗？我们走了许久了。” 女人随意道：“可以，你们坐着歇会儿吧。” 两人靠着路边的石头坐下啃苹果。都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有办法进去看看，如果进不去就真的只能等到天黑回村里去打听了。 二人正在发愁，听到有汽车开来的声音。对视一眼，没有起身，继续吃。 转眼汽车驶到近前，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开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看到路边的两个女人，兴奋的跳下来；“妈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年女人慈祥的笑着，那个小女孩递过去水：“哥哥，喝一点儿吧。爸爸说为了防止有人中途偷偷的运东西出来，让我和妈妈守在这里。” 麦克接过水壶咕噜噜的喝掉一小半：“妈妈、奥瑞利亚，我把夏洛特接回来了，还有她的两个中国朋友。丹珠和卓玛。” 麦克妈妈点头问好：“你带他们进去吧，我还得在这里在等等。客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麦克应下来又问方南雪两个人是干嘛的：“妈妈，他们是谁？” 麦克妈妈：“他们路过。休息够了就走。” 齐观潮和方南雪都看到了下车的丹珠和卓玛，只是都不愿意横生枝节耽误时间，所以并没有主动打招呼。倒是丹珠看到这两个人在一块儿，有些不太高兴，她和麦克介绍到：“麦克，这个女孩子是个穷鬼，这个男孩子也是个穷学生，我们快些进去吧，和他们说话说多了，我都觉得我会变穷。” 方南雪看了一眼丹珠，继续啃苹果，懒得理她。 麦克倒是对他们两个人生了兴趣，他带丹珠来家里玩儿也是因为好奇，他没和中国人打过交道。他阻止了丹珠的出言不逊；“丹珠，这里是我家，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两位，会说英文吗？” 齐观潮站起身，伸出手：“你好，叫我齐就行。我们和丹珠是一个学校的，她比我们晚入学。之前和丹珠小姐之间有些误会，所以她对我们印象不太好。” 麦克也伸出手：“麦克，这个农场是我家里的。你们要不要进去坐坐？” 齐观潮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们不是来玩儿的。方便到旁边说吗？” 麦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揽着齐观潮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段，两个人窃窃私语一阵以后又走了回来，麦克笑的像太阳一样灿烂；“妈妈，这是我新交的朋友。齐，这是我的妈妈，你应该叫阿姨。” 齐观潮非常有礼貌的行礼：“阿姨好。” 麦克妈妈对于儿子的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实在是头疼，但是也不太在意，反正在自己家的么，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她无奈的看着麦克：“好了，麦克。那你带你的几个朋友进去转转吧。记住了，你爸爸这几天非常忙，你不要惹他生气，不然你以后想要零花钱就难了。夏洛特，看着点儿麦克。” 夏洛特点头；“妈妈放心。麦克，你快去开车吧，我们挤挤。” 麦克摇摇手；“夏洛特，你来开，我要陪着我的新朋友走进去。” 第186章 主打听劝 夏洛特白了弟弟一眼，招呼丹珠上车：“丹珠、卓玛，上车，我们走吧。” 丹珠不想错过机会：“夏洛特，要不，我和麦克一起走回去？” 夏洛特看了眼丹珠的穿着：“你确定？麦克穿的布鞋，你穿的高跟鞋，你走过去你只怕明天下不来床。” 丹珠无奈的跟着夏洛特走了，有点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穿的这么精致。哦，她的精致是白色蕾丝花边蓬蓬裙，还有白色蕾丝花边帽子，如果让方南雪来形容，就是晚上在路上碰见会当成幽灵的那种全身白。 等麦克带着两个人到了家里，夏洛特已经在拉着两个客人喝茶了。麦克让两人坐下，自己去厨房找了些面包和牛奶，然后又从姐姐的茶几上取来几个甜点，招呼他的新朋友：“齐、雪，你们快吃。吃完我带你们去外面看看。姐姐，你招呼你的朋友，然后晚点让人帮我多准备两个房间，我的两个新朋友今晚也要留下来住。” 夏洛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给丹珠二人添茶水。 方南雪小口小口的吃东西，全然是听麦克安排的样子，麦克在路上答应他们了，会帮着劝说克莱尔的爸妈配合他们的计划。而齐观潮他们要带着麦克参与全程。方南雪一点也没反对，多个人干活儿不好么。 填饱肚子后，麦克看着西斜的太阳，招呼两个人：“走吧，我们去找我爸爸，他和克莱尔的爸爸妈妈比较熟。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会回到院子里整理白天收回来的玉米。” 齐观潮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问：“你家的狗不会冲出来吧？” 麦克非常自信；“不会，都拴着呢。放心走吧，这边过去还得走一会儿。” 三人边走边说，远远的麦克指着一个带着长边草帽的中年男人监督着大家干活儿，他也看到了麦克，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过去。 走到近前，沃尔夫问他：“麦克，你把夏洛特和她的朋友接过来了对吧？这两个就是吗？” 麦克摊摊手；“爸爸，很明显不是。夏洛特的朋友在家里喝茶。这是我自己新交的朋友，我和我的朋友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沃尔夫把帽子取下来扇风：“你想干嘛？” 麦克：“我的爸爸，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前几天给你做事情的女孩子里面有一个叫做克莱尔的被抓走了，你肯定有印象的吧。我们想打听这个事情。” 沃尔夫想了想：“确实有这个事情，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是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事情？” 麦克：“我亲爱的爸爸，克莱尔作为你的工人，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距离她家很远并且不认识她的人家里并且杀死了这家的男主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沃尔夫其实并不关心克莱尔到底为什么被抓，他只关心他的玉米和小麦这几天能不能收完，他怕下雨。他不能让他的工人因为配合这些调查就耽误他的计划。于是他挥了挥手；“麦克，回去喝茶吧。或者去帮着夏洛特招呼她的朋友，我听说她朋友的叔叔是做珠宝生意的，有许多成色不错的宝石，你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给你妈妈买一些，我们准备好今年送给她做圣诞节礼物。” 麦克尝试说服他爸爸；“爸爸，珠宝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只要有钱。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克莱尔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样吧，只要你今天肯帮我，明天我就去找夏洛特的朋友讨论珠宝。” 沃尔夫看着死皮赖脸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往远处走，不理他了。麦克嘿嘿一笑，对着齐观潮说了句在这里等我以后，就跟着老父亲的脚步去了。 齐观潮；“你说，麦克能说服他父亲吗？” 方南雪：“看他本事了，但是我觉得应该没问题。毕竟很明显麦克的父亲对他是无力反抗的。” 齐观潮；“我听说你和丹珠认识。我劝你离她远点儿。她的目标是找一个非常有钱且英俊的男人融入本地上流社会。” 方南雪轻笑：“我和她走不到一路的。不过有钱且英俊，这个要求不低啊，丹珠一个初来乍到的中国女人，就算有一个在这里做生意的叔叔，应该也不是很容易吧。她叔叔的生意做的大吗？” 齐观潮；“做珠宝生意的，和富贵人家打交道比较多吧。生意还可以，她叔叔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孩子，所以对侄女儿应该也是比较宠的。” 方南雪；“这样子，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齐师兄知道另外一个人吗？一个电影女演员，叫胡柳柳。” 齐观潮：“我不看电影，对这些并不关注。需要帮你查一下吗？” 方南雪摇头；“算了，我估计以后再碰到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齐观潮看着麦克和他老父亲的背影，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自己老乡：“师妹，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虽然你可能不喜欢听。” 方南雪一愣，然后就笑了：“齐师兄有话就直说，你都觉得我不一定喜欢听还想提醒了，说明你觉得很有提醒的必要。” 齐观潮也笑：“师妹不远万里独身来此求学，想来是对自己有清晰的规划的。但是有很大一部分女生在求学的环境里会改变最初的初衷。” 方南雪；“比如因为富贵繁华、甜言蜜语被乱了双眼的？” 齐观潮：“这种情况不少。而这种做法往往是不明智的，因为这些放弃自己的学业和梦想，打乱原本的计划，最后得到的可能和期盼的大相径庭。” 方南雪；“嗯，就像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看起来人死了买了就一切都归零了，可是人死了埋了还有可能会出现盗墓的。所以现在受不住诱惑，以后就护不住自己。” 齐观潮颔首；“对。但是大部分青年男女听到这些会嗤之以鼻，一大部分读书人会把自己的放纵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爱情、艺术、精神共鸣，其实说穿了也就是自己浪荡不堪罢了。所以，男人未必可靠，读书的男人不可靠的概率更大。” 方南雪忍不住笑了：“齐师兄，你也是个男人。” 齐观潮看着被收割过后的麦田；“所以我也不可靠。我和你保持不错的关系也是有目的的，当然，我现在还不会告诉你我的目的是什么。” 方南雪不甚在意：“人和人的来往都是有目的的，到时候还是看目的我能否接受吧。齐师兄，以后会考虑回国吗？” 齐观潮摇头：“国内现在的环境不适合做医疗研究。但是我计划会回去一趟，大概在五年后或者十年后吧。师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方南雪；“我是受人资助来这里的，毕业后能不能立刻回去，要看东家的意思。不过我希望能留在这里，这里的钱还算好赚，我想能够回去一趟把我朋友一家接过来避祸。” 齐观潮；“你有自己的计划是最好的。以后如果考虑定居，师妹可以考虑一下香港或者南洋。未来一段时间那边应该比较适合居住。” 方南雪觉得这个天聊的人有些紧张；“多谢齐师兄提醒，我接受你的建议，会认真考虑的。” 齐观潮；“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方南雪：“齐师兄说笑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和你说，只要不是卖国卖族卖师和刨方家祖坟这种事情，都好说。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主打一个听劝，尤其是比我聪明的人的劝。” 齐观潮颇有些欣慰的点头；“嗯，那就好。麦克回来了，应该是他父亲同意了。” 第187章 邻居们对克莱尔的印象1 麦克哼着小调回来了，高兴的说着他说服他父亲的过程，末了；“我们先回去吧，我爸爸答应了，等晚一点，收工以后，他会留下大家在院子里，你们可以和大家聊聊克莱尔的一切事情。” 齐观潮；“麦克你厉害啊，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搞定了。” 麦克得意洋洋的：“我答应他，收获过后我守着家里，给他时间带我妈妈出去玩儿。” 齐观潮失笑；“这样也行。不过还是多谢你了，有你的帮助，我们可以把计划提前很多了。” 麦克一点儿也不谦虚；“这不是遇到了吗。对了，你们对丹珠了解多少？这个中国女孩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齐观潮：“她去年年底才来的，我和她接触不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没说过什么话。” 麦克；“我们先回去吧，你们得想想怎么问那些人，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说实话。晚上我的一个表叔会过来，我得帮着招待他，估计腾不出时间来陪你们一起问了。” 齐观潮：“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我们会去申请和克莱尔见一见，你要一起吗？” 麦克：“当然。” 等三人重新回到麦克家的客厅，夏洛特和她的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麦克随手招来女仆，才知道今晚的另外几个客人已经到了，麦克先前提到的那个表哥也在内，另外还有几位年轻男女，都是提前约好了过来吃最新鲜的玉米和麦子才来的。 麦克给两人准备好茶水点心就去寻自己的客人去了，留下两个人留在他家客厅大眼瞪小眼。呆坐了一会儿后，齐观潮有些困便提议：“师妹，我眯一会儿，你整理一下玛利亚那边的情况，明天一早我们补充细节后去看看玛利亚，然后去申请见一下被关押的克莱尔。” 方南雪应了句好就掏出笔记本开始写起来，从踏入玛利亚和菲尔顿所在的那座山开始一直到他们坐在麦克家的客厅结束。 方南雪写的打呵欠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说笑笑的过来，方南雪赶忙戳了戳齐观潮的肩膀，看对方睁眼后小声说道：“好像有很多人过来了。” 齐观潮坐起来：“什么时候了。” 方南雪：“我没看。不过天黑了好一阵儿了。” 麦克的声音传来：“嗯，我还有两位新朋友在客厅。奥瑞利亚，你去告诉他们工人都在后面休息，他们可以过去了。” 另一个男声音传来：“麦克，你的朋友，你怎么安排他们去后面和工人们一起？” 麦克：“他们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而来，我对这件事情也感兴趣，所以让他们进来的。是两个气质不错的中国人。” 那个男声：“这样的么。我倒是也有个中国学生，我们走吧，去看看你家的小马驹。”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慢慢走远，方南雪只觉得另外那个男声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听过，看着奥瑞利亚，也就是他们在马路边遇到的那个年纪小的姑娘走进来。 方南雪迎上去两步：“奥瑞利亚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奥瑞利亚已经摘下了头巾，露出了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像极了秋天里连成片的金黄色的小麦田，方南雪忍不住的夸赞：“奥瑞利亚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看。” 奥瑞利亚点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后面找他们，你们是想先找克莱尔的爸爸还是妈妈？” 方南雪和齐观潮对视一眼，齐观潮开口道：“我们想把克莱尔的爸爸妈妈留到最后再聊。先和其他人聊聊他们对克莱尔的印象，你看可以吗？” 奥瑞利亚无所谓的：“可以，那你们跟我来吧。” 齐观潮又道：“奥瑞利亚小姐，我们先和克莱尔的邻居们聊，一家一家的来，聊完一家，他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然后克莱尔的爸妈留在最后，聊完的不能再回去和他们说话。你看这样可以吗？” 奥瑞利亚：“可以，但是你们要控制好时间，他们明天还要帮我们干活儿。” 齐观潮点头：“您放心，我们会控制好时间的。” 奥瑞利亚带着两个人来到后面的院子里，工人们都已经把今天收获的玉米全部堆到了仓房里，虽然现在已经有机械可以帮助收割了，但是目前的收割机还达不到自动剥壳脱粒的程度，所以后续还需要很多的工人来完成，这也就是为什么奥利维亚害怕耽误工人的休息时间的缘故。 奥瑞利亚和他们说：“我们还有两个空的仓房，你们只能在那里进行了。我们家里今天有客人，不能让你们到客厅或者别的房间里面去。” 方南雪：“没关系，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在院子里。这样也免得你专门给我们开仓房的门，也避免仓房丢东西。” 奥利维亚：“可以。那你们就在这儿吗？” 方南雪见齐观潮点头，确定的回应奥利维亚：“好的，我们就在这里。能否麻烦你帮我们叫他们过来一下。” 奥利维亚：“你们等一下，我去和我父亲说一声，他可能会亲自过来。”说完，向堆成小山的玉米堆走过去。 工人们都认识她，纷纷和她打着招呼，片刻后，奥利维亚和她的老父亲，这家农场的主人沃尔夫带着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一起过来了。 沃尔夫介绍；“两位，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认识我了，我是沃尔夫，这家农场的主人，也是麦克、奥利维亚、夏洛特的父亲。这是克莱尔的邻居，你们如果想知道克莱尔的一些事情，可以问他们，但是关于克莱尔为什么会出现在隔了一座山的菲尔顿的家里并且杀死菲尔顿，他们应该也不知道。” 齐观潮点头，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沃尔夫先生。那我们开始了，您要一起听吗？” 沃尔夫；“当然。奥利维亚，你去前面和客人们一起玩儿吧。” 奥利维亚看了一眼她父亲，没有动身。 齐观潮则是对着那一家人中的男人点点头，介绍自己此行的目的：“您好，我是齐，我来这里是想和您了解一下克莱尔平时的一些事情，比如她家里有些什么人，她今年多大，平时有什么喜好和什么朋友。” 第188章 邻居们对克莱尔的印象2 那中年男人拉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这才说道：“我是汤姆，当然，这个名字在美国很常见，你是中国人吗？” 齐观潮：“汤姆先生，你好，这个名字确实很常见，但是也很亲切。我是中国人。” 汤姆；“谢谢。克莱尔这个姑娘吧，今年满十七岁了。她平时没什么朋友，当然，我们村里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结婚了，大部分都嫁到村子外面去了，所以也不会有太多往来。当然，她们没结婚之前，克莱尔也不怎么和他们一起玩儿。” 方南雪手速很快的在笔记本上记下来：汤姆，克莱尔不和人往来，村里没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汤姆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克莱尔在村子里没有朋友，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并不喜欢她。当然，这并不代表她的爸爸妈妈不是亲的，她出生的时候是难产，她妈妈差点死在床上，所以就不喜欢她了，一度想扔了她，多亏了她的奶奶日夜守着，这才让她留下来。” 齐观潮点点头，问道：“那克莱尔的爸爸呢？也不喜欢她吗？” 汤姆摇头：“不喜欢，他喜欢儿子。克莱尔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还差点让老婆死了，虽然那家伙不一定喜欢他老婆，但是再娶一个老婆是很费劲儿的。后来他们家又有了其他的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他们就更加不喜欢克莱尔了。” 齐观潮沉思了一会儿：“那你们能和我说说克莱尔和她的弟弟妹妹感情好吗？” 汤姆看了眼身边的妻子，女人叹气：“一点儿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都欺负她。克莱尔穿的衣服都是村里其他孩子剩下的，我们以前都是给沃尔夫家做奴隶的，实在是穷，所以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敢生太多的孩子，实在是养不起。但是克莱尔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她奶奶死了以后，她就开始给家里干活儿，她那时候才三岁。” 齐观潮了然；“所以，克莱尔是一个家里不爱的孩子。”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的爸爸妈妈确实不爱她，别的孩子过圣诞节还能有个新的袜子或者他们专门去外面买来质量好一点的旧衣服穿一下，克莱尔就一直只能穿村里其他大孩子剩下的旧衣服，村里都穷，能给她的都是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所以这孩子早早的就学会了干活儿，饿极了的时候还和村里的大黄狗抢过吃的。” 齐观潮有些问不下去了，示意方南雪来。 方南雪叹气：“大姐，那克莱尔都十七岁了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她有男朋友吗？或者有女朋友吗？不是说村里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嫁出去了吗？” 汤姆的妻子；“她家孩子多，她爸妈先让她干活儿养活其他的孩子，她从人还没有玉米高的时候就开始干活儿了，也没有上学，别的孩子多少还去读几天，她一天也没有去过，想去，被她爸妈发现了狠狠的打了一顿拖回来扔路边了。” 汤姆的妻子回忆当时的情景：“像条死狗一样的被扔在路边。露西老奶奶看不下去，把她抱回去喂了热汤救回来的。至于男朋友和女朋友，她一直就没有，她爸妈不允许。她的工钱都被她爸妈抢走了，她没有钱买好看的衣服去认识男孩子。” 方南雪：“那她有没有可能和菲尔顿或者玛利亚认识？哦，菲尔顿就是死了的那个男人，玛利亚是他的太太。” 汤姆妻子摇摇头：“应该不会有机会认识。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叫菲尔顿的人来过，自然玛利亚也没有。我们村子里人就那么多，有外人来过，我们最少能聊一年的。” 方南雪听的心里难受，但是还得仔细的一项项记录，好在村子里人并不多，从汤姆家里开始，再到那个叫本的孩子的一家结束，大家的信息都差不多。方南雪写了几大篇，手都抽筋儿了。把本子递给齐观潮：“齐师兄，还剩下克莱尔自己的爸爸妈妈，你来问吧，我怕我忍不住问候她祖宗。” 齐观潮点点头：“好，我来。你要走远一点吗？” 方南雪点头：“沃尔夫先生，我可以过去看看你的玉米吗？它们看起来好漂亮。” 沃尔夫：“可以，不过不要走到里面去了，里面有狗，奥瑞利亚，你和她一起去。” 奥瑞利亚带着方南雪去看玉米堆成的小山，沃尔夫大声喊着克莱尔的爸妈过去回话。 离得远，方南雪听不清那边说了些什么，和奥瑞利亚开始没话找话：“奥瑞利亚，这么多的玉米，你们会怎么处理？” 奥瑞利亚淡淡的：“一些自己吃，一些给工人代替工钱，一些卖掉。大部分的工人会更加愿意直接要玉米面和小麦粉。” 方南雪好奇道：“为什么呢？” 奥瑞利亚：“出去买太远了，而且更贵，爸爸卖给他们的会比镇子上的便宜些。他们都给我们家干了很多年的活儿了，爸爸说不能让他们饿死。” 方南雪看着被剥开的金灿灿的玉米被堆成小山，心里实在喜欢：“奥瑞利亚，我能摸摸它们吗？” 奥瑞利亚：“你随意。你为什么想摸它们？” 方南雪：“它们太漂亮了。我感觉它们和你的头发一样，都在闪闪发光。” 二人没话找话的聊，看了玉米以后，奥瑞利亚又带她去看了已经进行过初加工的小麦，总算把方南雪沉闷的心情冲淡了一些。 很快，沃尔夫的声音传来：“奥瑞利亚，带着那个姑娘过来吧，我们这边结束了。” 两个姑娘走过去，就看到沃尔夫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而齐观潮一脸的一言难尽，如果让方南雪来形容，应该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方南雪好奇：“齐师兄，你怎么？” 齐观潮：“有种无力感，克莱尔的爸妈实在是让人无语。他们说，如果我们想让他们授权书上签字，得给他们一笔钱。” 沃尔夫幸灾乐祸的：“他们要一百美金，因为他们觉得齐有钱。” 方南雪目瞪狗呆：“一百？一个机械厂的高级工人现在一个月也就二十几块吧。他怎么敢想的。那结果是？” 齐观潮；“沃尔夫先生帮我劝了，砍价到了五美金。” 方南雪有些无语，人都要死了，亲爹亲妈还想着怎么用她卖个好价钱，真的是好想打他们一顿。 沃尔夫看着时间不早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你们可以和那群小家伙儿玩一会儿。我要去锁好门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去监督他们干活儿。” 方南雪；“沃尔夫先生，能不能再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当然作为感谢，我这个周六日带几个同学过来给你剥玉米。” 沃尔夫看了她一眼：“可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锁门。” 奥瑞利亚：“你为什么要和我父亲聊，你们不是都问的差不多了吗？” 方南雪笑眯眯的：“嗯，有些事情，还是得找你父亲问比较好。比如这山里有哪些动物，有没有野兽，适不适合打猎这些。” 奥瑞利亚听不明白，她还太小了。不过她觉得她有必要听，这样下次她去找她的朋友的时候，就有新的东西可以聊了。 于是四人辗转到沃尔夫的书房，沃尔夫招呼几个人坐下，自己也瘫倒在沙发上：“来吧，年轻人，你们想问我什么？” 方南雪：“听说您的农场距离菲尔顿工作的农场其实离得比较近，我听说有些农场主之间会互相借用工人帮忙，但是为什么沃尔夫先生你的农场的工人对于距离最近的其他农场的工人并不认识呢？” 沃尔夫笑道：“如果是别的农场，我也许会和他们借人手，但是那个农场我不会。那是赫尔的农场，赫尔的脾气不好，和其他农场主的关系都不好。而且现在机械越来越好，我们现在的人手已经够了，目前我们采收主要是靠机械，后续的剥壳和脱粒主要依赖于人工，但是这两项小孩子也能做，所以采收结束后，汤姆他们会把孩子都带来，吃睡都在仓库这边。当然，我会管饭。” 方南雪恍然：“菲尔顿工作的农场距离这边有多远啊？” 沃尔夫：“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离得这么近，我们还不来往。好歹是最近的两家对吧。” 方南雪点头。 沃尔夫：“中国的小姑娘，你进入误区了。我们是离得近，但是开汽车也要开个把小时的，工人没有汽车，过去就更不方便了。当然，很久以前没有汽车的时候马车更远。” 第189章 推测动机 方南雪掏出高价买来的地图摊开在茶几上，问：“沃尔夫先生，您能帮我看看，这幅地图画的对吗？然后您看这上面标记的两个点，这个是您的农场，这个是菲尔顿的家，这个是菲尔顿工作的农场标记的对不对。” 沃尔夫仔细的看了看：“没错，画的有些潦草，但是位置都对。” 方南雪：“那么沃尔夫先生，如果从您农场后面的山翻过去，走的是直线，这样会不会离赫尔的农场近很多，同样的，也距离菲尔顿的家很近。” 沃尔夫沉思了一下：“如果按距离来说，是这样的。以前，我说的是赫尔的老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还有一些往来，那时候也没有汽车。所以我们有时候会带着工人一起穿过丛林去赫尔的家里做客。那时候没有机械的，农忙的时候互相借几个奴隶去帮忙收割都很常见。但是那条小路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早就没有人走了。” 齐观潮似乎想到了什么：“沃尔夫先生，我记得他们刚刚说，克莱尔饿的狠的时候，会和村里的狗抢东西吃，那么她应该也会进山里找吃的吧。” 沃尔夫：“对，她确实进山找过食物，但是应该只是在距离村子比较近的地方。太深入了有野兽。” 齐观潮；“野兽吗？有哪些野兽？老虎、狮子？还是毒蛇？村里有人亲眼见过野兽吗？” 沃尔夫一愣：“这个倒是没有，但是都说山里有野兽。” 齐观潮想到了什么：“那沃尔夫先生，您还能回忆起来，最后一次您家里穿过山间的小路去往赫尔家的农场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沃尔夫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似乎有二十多年靠近三十年了，那还是赫尔父亲在的时候。后来那条路就没有人走了，一开始我们还会让奴隶去砍伐木材，后面树林慢慢密起来，政府又废除了奴隶制，就没人进去了。村民也许会进去寻找一些食物，但是没有大批量进去的。” 齐观潮示意方南雪问她的问题，他还得想想。 方南雪：“沃尔夫先生，您能帮我们预估一下，从克莱尔的家里通过这几座山走到菲尔顿的家里，要多少时间吗？” 沃尔夫不太确定：“一个小时应该是要的。我记得当年我爸爸带着我走那条路，大概到那附近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出头。” 方南雪记下来：“一个小时。菲尔顿死的那天，村里有人看见克莱尔早饭时候在家干活儿，而警察抓走克莱尔是因为当时她在菲尔顿的家里。村子里没有汽车方便克莱尔随时快速的到达，如果是临时起意杀人，克莱尔怎么能提前确定自己一定有办法快速的雇到汽车带她过去。如果是蓄谋已久，两个不认识的人，是什么原因会让她有理由计划那么久去杀？” 沃尔夫听着他们的推理，越来越有兴趣了：“奥瑞利亚，去喊麦克进来听听，我觉得他肯定感兴趣，让夏洛特先招呼客人。” 奥瑞利亚不情不愿的起身， 她听的正起劲儿呢。 然后片刻过后，七八个男男女女的进来了，方南雪一直在想事情，等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眼前。沃尔夫也没想到全都来了，有些尴尬的朝着方南雪笑笑。 方南雪无奈的一笑，不能不高兴不能不高兴，还指望人家给你帮忙呢。她笑了一笑，然后问；“沃尔夫先生，我们继续。我记得菲尔顿住的附近，有一条小河，那条小河会穿过咱们这边吗？” 沃尔夫点头：“对。” 方南雪再问：“那咱这边的河里，会有鳄鱼那种凶猛的动物吗？” 沃尔夫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应该是没有的，河道都是通的，那条小河存在很多年了，从我们后面的山穿过去。我们早些年把它引过来灌溉农田了。” 方南雪点点头：“那，您明天方便帮我们找一个认识路的人带我们走一次那条山路吗？咳，那什么，耽误你的事情，我周六日多叫两个同学来给你干活儿。” 沃尔夫思考了一下；“工人不能借给你，我自己也去不了，这次已经晴了好几天了，怕下雨。但是可以让麦克带你们去。然后我再给你们猎犬和猎枪。” 方南雪实在说不出让对方别收粮食的话来，只能点点头：“那就谢谢您了。其他的，我在想想，嗯，克莱尔在您这边工作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对哪些东西感兴趣的样子？” 沃尔夫：“这你就难倒我了，我并不会去关注克莱尔的情况，我知道她是因为她是这边的工人，但我不会太注意她，我对她的了解绝不可能比她的邻居们更多的。” 其他人各自找位置坐下，保持着安静。沃尔夫说完后也没有再说话，场面一时变得非常安静。 齐观潮思考良久；“根据邻居的回忆，克莱尔早上六点的时候还在家，那时候因为玉米已经成熟的差不多了，所以大家都早早的来了农场。克莱尔要去菲尔顿的家里，最快也得在六点后出门。根据从警察那边的记录，菲尔顿被发现死掉是因为他带走了农场一间库房的钥匙，被开车赶过去取钥匙开锁取工具的农场主发现的。” “克莱尔也是这个时候被发现在菲尔顿的家里的。所以，问题来了，克莱尔如果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杀菲尔顿。克莱尔如果不是凶手，就解释不通她为什么在菲尔顿的家里。或者，这件事情跟菲尔顿工作的赫尔有关系？可是如果是赫尔安排的，赫尔又如何会和克莱尔认识的？”齐观潮尽量分析克莱尔在这件事情中的位置。 方南雪：‘会不会和玛利亚有关系？如果克莱尔和菲尔顿没有机会认识，那么这件事情的关键点会不会在玛利亚身上。但是克莱尔从小到大没有走出过村子，她既然不认识距离她比较近的菲尔顿，也没有理由认识离她更远的玛利亚，更何况…’ 方南雪没说出口的话，齐观潮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道：“还有其他的问题。根据警方的推断、玛利亚和赫尔的证词，菲尔顿死于早上七点到八点。克莱尔早上六点在家，她要在最快一个小时内赶到菲尔顿的家里，通过后面的森林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走路，连续走一个小时后，体力大量消耗，还能有体力和菲尔搏斗并杀死他吗？如果要节省体力，那么走水路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所以明天过去的时候我们走山路，但是回来的时候，得顺着菲尔顿屋后不远的小河开始往回走，如果能在菲尔顿家附近找到小船或者游泳圈，就能证明克莱尔经常去菲尔家，至少是曾经去过菲尔家。” 方南雪补充道：“就算是找不到小船和游泳圈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是走森林过去的。那路上的障碍物必然要被清理掉一些。比如掉落的树枝，拦路的石头。” 旁观的小伙儿提出疑问：“那你们怎么能分清楚这条路到底有没有被走过，” 方南雪对着不认识的小伙儿点点头；“如果是长时间没有人使用的河道或者山路，会有掉落的树枝堆积，小鸟小兽不会去清理这些的。能把这些踢开或者搬走的只有人。所以如果我们明天看到的小路和河道时没有什么障碍物的，哪怕不用看到船，也能确定克莱尔过去的办法。” 齐观潮：“确定过去的办法后，就要确定动机了。如果克莱尔通过森林去菲尔顿家成立，那么她经常去的可能性也就会存在。那么她杀菲尔顿的动机相对来讲也就能成立了。” 麦克两眼都是兴奋：“那么克莱尔杀死菲尔顿的动机是在哪里？情杀、仇杀、劫财还是劫色？” 齐观潮：“暂时还不知道。我们目前要确定是克莱尔到底能不能再一个小时内顺利到达菲尔顿的家里，然后保留足够的体力杀死菲尔顿。毕竟菲尔顿是一个中年男人，体力会比十七岁的女孩子大很多。” 方南雪：“如果菲尔顿和克莱尔有来往，那么玛利亚的一部分证词要被推翻。玛利亚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而克莱尔的父母，在克莱尔被抓走之后，去警察局哭闹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从其中获得一笔赔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第190章 求证 齐观潮揉了揉太阳穴，顺便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沃尔夫先生，感谢您替我们解答疑惑。时间不早了，要不大家散了吧，您明天还要监督工人干活儿。” 沃尔夫确实也困了：“行，那就早点睡吧。他们的房间的都安排好了，你们俩，给你们安排一间吧。” 齐观潮老脸一红：“那什么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还是得分开住。” 沃尔夫大眼睛睁的溜溜圆：“不是情侣？” 齐观潮示意方南雪出来说话，自己也点点头。 方南雪：“确实不是情侣，我们原本是三个人一起调查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个陪着死者的太太。” 沃尔夫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一把岁数还看走了眼：“行吧。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让我太太去给你们安排住处。” 麦克：“我亲爱的爸爸，你不用麻烦了，齐和我睡。他的朋友单独睡。我们三个明天会起的比较早。” 沃尔夫无所谓的摆摆手：“行吧，你安排好了就行。大家都散了吧。”说罢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方南雪也打着呵欠，问麦克：‘麦克，能先带我去我的房间吗？我现在困成狗了。’ 麦克还没说话，另一个男声响起：“我带你过去吧，我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方南雪听着熟悉的声音，没打完的呵欠被打断了，一下就不困了，脑袋转过去；“乔？” 乔点点头：“对，是我。麦克是我表弟。” 方南雪：“额，这世界真小。早知道老师你和这边有亲戚关系，我哪里还用这么麻烦，直接拖你就好了。” 乔笑了笑：“麦克，这是我的学生，我带她过去吧，你和齐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那边，我明天上午没有课。” 麦克没想到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和自己老表也认识，打趣：“这个世界确实挺小的。那就这样安排吧，夏洛特，麻烦你安排其他的几位朋友去休息。” 在这里遇到乔让方南雪安心不少，老师的存在总是让学生感到安心的。所以虽然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但是方南雪还是睡得比较香。当田园的小公鸡开始打鸣，方南雪揉着眼睛起身走出房间的时候，她以为她很早。可是她走下楼看到已经端着咖啡的夏洛特，就觉得有人比他更卷。 方南雪打着招呼：“夏洛特小姐，早。” 夏洛特举着咖啡示意：“雪，你也早。我听乔这么叫你的，我应该也可以这么叫吧。” 方南雪：“当然可以。您怎么这么早。” 夏洛特；“习惯了，其实工人现在都已经在田里了，半个小时以后，我爸爸也会过去。” 方南雪：“农忙的时候确实大家都很辛苦。您这么早是要出门吗？” 夏洛特笑着摇摇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和麦克已经说过了，他反对无效。” 方南雪：“额，可你不用招呼其他客人吗？” 夏洛特：“不用，我已经不上学了。丹珠和其他的两个人，我会安排送回去。乔和我们一起去。” 方南雪于是就不说话了：“好吧，我只是担心耽误你的事情。” 夏洛特：“不要担心，我去了你们更安全，我会用猎枪的。而且我家的猎犬我都能指挥。” 方南雪看着对方的小马甲和长筒靴，对她的话信了三分，也就没在反对：“行，那等那三位男士来了我们就出发。夏洛特小姐，我们要不然先吃饭。” 夏洛特：“我已经在吃了，还有你把小姐两个字去掉，直接夏洛特就可以。你要来杯咖啡还是牛奶。” 方南雪：“牛奶，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一点儿面包。” 片刻后，方南雪吃饱喝足打着哈欠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麦克和齐观潮也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意外，丹珠说她本来就请了两天假，而且就算没有请假也没有关系，她可以不去上课。 方南雪看着试图和她抗辩的麦克，阻拦了一下：“麦克，算了，就一起吧。不过丹珠你们最好不要乱走，我们不敢保证山里到底有没有猛兽。到时候你要是被熊给扑了，我们没时间救你的。” 丹珠傲娇的小眼神儿：“谁需要你们救。” 卓玛面无表情的跟在丹珠身后，她们也已经换好了适合爬山的衣服，只是方南雪不太明白，就出门做个客，至于还准备好几套衣服吗。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一群人跟着麦克一起出发从森林穿过去往了菲尔顿的家。 一路上还算顺利，一行七人带着四五条猎犬浩浩荡荡的朝着森林而去，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只怕当他们是去打猎的。 方南雪一直觉得，像丹珠这样的西藏贵族女生应该是不会亲自到山里去劳作的，所以她觉得她只怕不会配合。果然，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发着牢骚，一会儿是吐槽山里的环境不好，一会儿是吐槽方南雪不像个女的。方南雪都懒得理她，只留神脚下，倒是夏洛特多看了丹珠几眼。 七点半的时候，一行人顺利到达菲尔顿被烧的破破烂烂的屋子外面。夏洛特好奇的问：“屋子怎么被烧掉了？你们知道这里的屋子被烧了吗？” 方南雪：“知道，是被玛利亚不小心烧了的。前天晚上的事情。” 夏洛特的眼神里闪过不相信：“你相信她是不小心烧的？ 方南雪：“看破不说破。还好我们当时住的屋子没烧起来。我们当时挤在厨房里睡得。” 夏洛特来了兴致；“那你们就没发现什么？” 方南雪：“这个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说。齐师兄，这里好像被人挖开过。” 齐观潮看着废墟里明显的痕迹；“嗯，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警察来的，还是其他人。我们下去看看。你们几个女孩子等下注意点外面。” 几个男孩子寻了些没烧干净的棍棒做工具，把地面重新清理，片刻后，一块铁板出现在眼前，麦克有些兴奋；“果然有密室。接下来，我们是要进去吗？你们说，里面会有些什么？” 齐观潮：’我就怕里面会有死人，但是应该是不会有的，就算有，应该也已经被搬走了。麦克，你站远一点，我来把这个拉开。乔，你举着棍子，要是拉开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出来，你就打。“ 乔：”没问题，你注意一点。“ 哐当一声，铁门算是很顺利的拉开了，没有东西窜出来。 齐观潮看着铁门内部一点生锈的痕迹都没有；“这个门应该经常被使用，一点生锈的痕迹都没有。看位置应该是在卧室的下面。麦克，你能去旁边找点松树枝来吗？我们点了扔下去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麦克应声而去，乔问道：‘要不然直接进去看，扔燃烧的松树枝进去虽然可以照明，但是万一烧掉什么证据就不好了。“ 齐观潮笑笑：“放心，有用的证据应该已经被警方搬走了。我们可能只能看到一个空的地下室。” 乔闻言不再反对，只是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片刻后，当燃烧的松树枝掉下去后，见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蹿出来后，齐观潮带着两位男士下了地下室，几个女生则是留守在上面。 夏洛特看方南雪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头上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不进去吗？” 方南雪：“应该已经没什么东西了。等他们出来直接问就知道了。” 夏洛特；“那我们等下回去的时候顺着河道走吗？” 方南雪：’对，顺着河道回去。你这样健康的人爬山过来都得喘一会儿，何况克莱尔一个十七岁还长期吃不饱的小姑娘。我们能多证实一些是好事。“ 第191章 佐伊脑袋被人砸了 不过片刻，下去那三个男的就重新上来了。 齐观潮主动说道；“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空间比较大，痕迹上看应该经常有人使用。” 方南雪递过去水；“你们喝点儿水歇一歇。那这附近还要看看吗？” 齐观潮；“没必要再看了，我们去河边找找就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在菲尔顿家后面的河岸边寻找，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线索。这次却是跟着来的卓玛在稍远的地方有所发现。众人顺着她的声音过去，就看到一扇不算太破旧的木门被藏在灌木丛里。 几人面面相觑，麦克：“她不会是用这个东西过来的吧？” 乔：“应该就是了。要不然你上去，再顺着划回去？” 麦克：“我怕我一上去就给弄沉了。” 方南雪：“我上去试试。你们走边上吧。” 夏洛特：“我上去吧，我会水。我掉下去了我还能游回去。” 夏洛特的理由成功的从把试验的权利拿过来，她返回废墟找出两块小些的未燃烬的木板过来做了桨，把木板扔到水里，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再试了两次后，终于成功的坐稳了。 乔阻拦了想划回去的夏洛特：“夏洛特，其实可以不用划回去了。你上来吧，我们把木板抬回去。” 夏洛特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好，那我下来。” 于是就这样，几个人带着几条狗沿着小河重新回到农场，齐观潮和方南雪没有再停留，拒绝了麦克午饭的挽留后和麦克一家告辞而去。只是临行前，麦克被她母亲留下在家里帮着收割玉米了。 车上，方南雪坐在后面看着坐在副驾的夏洛特，好奇的：“夏洛特，你都能出来，麦克怎么出不来？” 夏洛特：“我出来了，所以他出不来。” 方南雪；“额，好吧。那你们，我是想问，你们不用上学吗？” 夏洛特摇头：“不用，我大学毕业了。麦克，他读不进去就没去了。奥瑞利亚是因为身体不好，最近在家休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方南雪：“去警察局，我们去申请见克莱尔。” 夏洛特：“能见到吗？” 方南雪：“能，我们拿到克莱尔爸妈的授权书了，还花了五美金。不过等下你不要说漏嘴，就说我们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拿到的。” 夏洛特一笑，不再言语。 这一车三个人聊的愉快。而另一辆车的三个人气氛就有些古怪，乔安心的开着车，他得赶回学校，下午他有课。而丹珠看着英俊的乔很是心动，尤其是听说乔家里有农场，而他自己涉及金融行业，收入颇丰，所以这一路上都在没话找话，乔很想拿抹布给她嘴堵起来。而卓玛全程安静的像个哑巴，让乔也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齐观潮直奔警察局而去，先前接待他们的警察看他们来了，笑的比上次热情多了，显然是从他们提供的消息里面发现了一些什么。 齐观潮把克莱尔父母签名的授权书递过去：“警官，我们想见见克莱尔。” 警官随意扫视了两眼，示意他收起来；“你们跟我来吧，这件事情现在稍微有些复杂。他们正在讨论。早上我们接到了另一起报案，先前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昏迷。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们的新伙伴吗？” 齐观潮大吃一惊：“这，他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怎么受伤的，玛利亚呢？” 警官：“脑袋被人砸了一下，昏迷中，医生说今天下午应该能够醒过来。是旅馆老板娘报的警，你们不用担心，已经安排人守着了，玛利亚也还在旅馆里。” 齐观潮这才松了口气，接待他们的警官走到上司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你们两个坐那里吧。我们这里地方小，平时也很少有需要讨论的事情，环境确实简陋了些。” 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烟雾缭绕的。方南雪没忍住呛了两口。抽烟的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美丽的夏洛特，把烟掐了：“不好意思，没想到有女士会来，我是个老烟枪了。你把门打开吧，能好点儿。” 等他们坐下，抽烟的男人介绍到：“我是雷森，他是哈利，另外那个是詹姆斯。外面那个约瑟夫你们已经认识了。” 齐观潮点头：“你们好。我们直入主题吧，我们这次来原本是想见见克莱尔的。但是现在很明显不行了，我们得先去医院看我们的伙伴，想晚些来见克莱尔，但是我怕耽误你们下班。” 雷森：“稍安勿躁。我们本来是把这件事当做是一起误杀来处理的。就是某个少女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家里，因为惊慌失措而不小心杀死了主人。当然，过程里，可能男主人看着不小心闯入家里的少女动了坏心思，少女迫于反抗而误杀了男主人。” 齐观潮点头：“您的假设是有可能的。” 雷森；“自从你们昨天来过之后，我们就立刻去了菲尔顿的家里，从他家的地下室里找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那些东西可能不太适合女性听到。再加上菲尔顿的尸体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齐观潮；“地下室内室有一些丈夫虐待妻子的物品吗？菲尔顿的尸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雷森笑了：“你竟然说了虐待这个词，我承认，里面很多东西都有虐待的性质。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观潮：“玛利亚拒绝别人帮助她查看伤口的时候产生的怀疑。” 雷森；“里面的一些东西，你们见了肯定能大开眼界。都在那边的屋子里，你们想看可以等会儿去看看。哦。菲尔顿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只是从痕迹来看，他生前喝了很多酒，还有他的死因是头上先被砸了一下，后面又被克莱尔用腰带勒死的。” 齐观潮：“谁的腰带？” 雷森；“菲尔顿自己的。好了，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吧。” 齐观潮；“都在本子上了，你们先看看吧。雪，你把笔记本给他们看看。” 雷森三人看完他们的笔记本，没想到这年轻人效率还挺高，那个看起来像领导的约瑟夫开口了：“你们的那个伙伴，应该是昨晚半夜被人砸的脑袋。砸他的是谁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被砸之前做了什么。不过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让医生说他醒不过来了。” 齐观潮：“好的警官，那么他本来是今天就可以醒过来的对吧？” 约瑟夫：“对，但是我们觉得，砸晕他的可能就是玛利亚。所以我们现在要把玛利亚叫过来配合调查。你们现在要去见见克莱尔吗？” 齐观潮：“她被关在哪里？” 约瑟夫；“后面的监狱，我们这里只有一间可以关人的地方。因为这件事情疑点颇多，所以我们还没有把她送到市区管理的监狱里面去。这几天我们三个来回守夜，可把我们熬坏了。我们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把她送走的。” 齐观潮：“那我们想看看她，我们做好了从她嘴里问不出东西的准备了。” 约瑟夫：“好，雷森，你带他们去看看克莱尔。哈利，你去旅馆把玛利亚带来，注意别让她跑了。” 第192章 试图挣扎的玛利亚 哈利打开门，他和方南雪解释；“我们镇子上人不多，离市里还算近，所以我们警局也人手不多，也没有设正经的牢房。就这一件还是平时用来关一下问题不大的，比如偷鸡摸狗的那种。但凡事儿大点儿也轮不到我们这里来管。” 方南雪：“那克莱尔原计划是什么时候送走的？” 哈利：“我们自己也是要查的，我们最早接到报案以为克莱尔是误闯的，菲尔顿是喝多了自己勒死自己的，所以觉得克莱尔危险性不大，和市里说了今天派人来把克莱尔提走。到刚刚我们已经觉得这是一场谋杀了。” 方南雪；“那菲尔顿的尸体在哪里？” 哈利：“在市里警察局，有医生给他切开了。你们要问她什么就问吧，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问不出来什么了。从我们抓她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有和我们说。” 方南雪：“那她吃饭吗？” 哈利：“不吃，我们还每天给她送饭送水的。而且我们确定过了，她身上没有吃的。” 不大的屋子被铁栅栏分开成两半，哈利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和她说话吧，虽然我觉得她并不会回答你们。” 屋子里没有灯，光线来源是不大的窗口上透进来的日光，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只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半都得发疯，可是克莱尔就静静的坐在角落，不哭不闹的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 方南雪走到栅栏边喊她：“克莱尔，你能和我们说说话吗？” 克莱尔毫无反应。 方南雪叹了口气：“克莱尔，我知道你是一心求死，可是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和别人聊聊的想法吗？比如，聊聊你的爸爸妈妈；又比如，聊聊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些小伙伴儿。” 克莱尔还是没有反应。 哈利叹气：“我就说了，她不会理你的。” 方南雪起身；“那玛利亚呢？你也没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吗？她昨天出来了，我们觉得她可怜，所以打算帮她找个工作。嗯，我们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她的爸爸妈妈打的快要死了。” 克莱尔好像动了动。 方南雪叹气。从包里掏出巧克力和牛奶放到栅栏边：“克莱尔，如果你还想知道玛利亚的消息，你就吃些东西吧。玛利亚现在还挺好的，但是过会儿她还好不好就不敢说了。和她一起的一个人昨天半夜脑瓜子被人砸破了，当时只有玛利亚在场。” 哈利看着有所反应的克莱尔，心想恐怕是被方南雪猜中了，顺着往下说；“行了，你把吃的给她就行了。我们走吧，锁好门，我还得去带玛利亚来调查。接二连三的死人和伤人，事情闹大了。” 方南雪起身往门口走：“嗯，会不会菲尔顿是玛利亚杀的？克莱尔是冤枉的，她只是误闯进去的。” 哈利：“谁知道呢，克莱尔一直不说话。但是现在证据指向玛利亚，所以我才要去安排玛利亚过来。比起什么也不说的克莱尔，玛利亚也许更好开口。” 方南雪突然想起来玛利亚是个哑巴；“可是玛利亚不是个哑巴吗？” 哈利愕然：“哑巴？谁说的她是哑巴？她会说话。” 这下轮到方南雪愕然；“可是从我们在山里见到她，再把她从山里带出来，中间过了一天一夜，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们以为她是哑巴，而且她表现出的也是她不会说话。” 哈利：“你们被她骗了，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她是会说话的，她丈夫的老板也在场，也听到了她说话。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等到人都走了，墙角的少女缓缓抬起头，看着阳光进来的窗户，颤抖的走过去取走食物，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也许是太久没有进食，慌乱中有些呛到了。咳了几声过后，继续吃，终于吃完了，她瘫倒在地上，开始又哭又笑。 门口守着的哈利听着这动静，轻手轻脚的走回去和大家说克莱尔的反应。 雷森把玛利亚带来的时候，方南雪正在吃不知道约瑟夫什么时候买的苹果，已经放的有些干巴了。齐观潮看她吃的香，是真的觉得她好养活，他是绝不会吃放了很久的苹果的，除非是实在没东西吃了。 雷森带着玛利亚走进来，身后，跟着看热闹的胖老板。雷森本来要拒绝胖老板过来的，但是他的不知道多少手小破车罢工了，只能坐了胖老板那一里路颠三次的老爷车过来。和他们差不多同时到的，还有市里派来的探长，是约瑟夫昨天约好的过来带走克莱尔的。 胖老板递给方南雪两个三明治：“吃吧，我估计你们来不及好好吃饭。齐，抽烟吗？” 齐观潮摇头：“我不抽烟。谢谢。” 约瑟夫清了清嗓子：“玛利亚，找你过来，就是为了和你聊聊你丈夫的死。” 玛利亚不想说话，她知道她一旦说话，就不好去解释她为什么在方南雪他们面前装聋作哑。只是现在她不能不说话了，她淡淡的；“警官，我前面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约瑟夫：“你前面说的是你一睡醒，你就看到你的丈夫死在屋子里。你喝多了，所以你没有听到你丈夫被杀的动静。” 玛利亚：“对，我是这么说的，难道不可以吗？我和菲尔顿第一天晚上都喝多了，他要去赫尔的农场做事情，所以他起得早。我不需要做事情，所以我可以多睡一会儿。” 约瑟夫：“所以，你之前没有见过克莱尔对吗？” 玛利亚：“当然。警官，如果你是要把之前问过的再问一遍，那你就不用费力了，我是不会改的。” 约瑟夫笑的让玛利亚心慌；“那我问点儿之前没问过的。你明明能说话，为什么要假装不会说话？” 玛利亚：“我一直就会说话，只是前两天我丈夫死了，我哭的太多了，所以我难过的说不出话，今天好些了。” 胖老板一声冷笑；“那是，你在雷森到来之前，都是不会说话的。我们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哑巴，雷森不但能做警官还能做医生，一下就把你嗓子治好了。” 玛利亚：“难道不可以吗？我不想说话不行吗？” 胖老板不说话了。 方南雪接过去话头：“玛利亚，你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们尽全力帮你，你能否配合一下。如果查清楚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很快就能出去。” 玛利亚一声冷笑：“帮我？难道你们没有目的吗？佐伊告诉我，你们查清楚了可以回学校领取奖励。” 方南雪内心暗骂佐伊蠢货：“玛利亚，不管我们抱着什么目的来，我们始终都尊重你的意愿，这点你不可否认，我们也确实在尽量帮你，当然，你可以不领情。那我们现在讨论点案情相关的吧。” 玛利亚看着方南雪，不说话。 方南雪：“玛利亚，你能告诉我，你每天不用出去做事情，那你在家会做些什么吗？我看你家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你家门口的荒草也从来没有拔掉过。” 玛利亚：“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方南雪：“我们取得了克莱尔爸妈的授权，他们作为克莱尔的父母，有权利委托我们调查这件事情。我们不是不相干的人。” 玛利亚没想到他们能取得克莱尔爸妈的授权，她以为他们只能劝说她：“我不喜欢拔草，我没事儿就在家里待着不动。” 方南雪：“那你为什么连你家里的东西在哪里都不清楚，我记得我们在你家里做玉米饼的时候，你连续翻了好几个袋子才找到玉米面。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家的东西不熟悉。” 玛利亚；“我丈夫心疼我，不让我做饭。只让我每天待在房间不可以吗？” 方南雪：“当然可以，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受了伤也毫无反应。一般人受了伤，会下意识的捂着伤处，你却是一点都不疼，轻描淡写的连眉头都可以不皱一下。” 玛利亚恨恨的看着方南雪：“我从小就挨他们的打，早已经习惯了。” 方南雪摇头：“你结婚一年多了，哪怕你从小挨他们的打，有这一年多的时间做缓冲，你也该对突如其来的疼痛有所反应。所以，这只有一种解释，你在结婚的这一年多里面，也经常挨打，而且程度比你结婚前遇到的更加严重。” 方南雪并不需要她回答，继续说着自己发现的：“一个女孩子住在深山里，不会不害怕的，就算不害怕，也会觉得寂寞。可你连条狗都没有养过，你的内心真的强大到了可以一个人整日整日的面对一年四季都相同的山和树吗？” 玛利亚无动于衷。 方南雪看着她：“你不是想面对这样的寂寞，你只是没得选。因为你这一年多应该都被菲尔顿禁锢起来了。你走不出你的卧室，或者说…”停顿了一下，冷静到有些无情的声音继续击打在玛利亚的内心上：“你走不出那个地下室。” 玛利亚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有些微的颤抖，就像是秘密被戳破的时候，人们总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方南雪希望玛利亚自己说出来：“玛利亚，我不想再去一点一点的找出破绽来证明你在这件事情里面完全无辜，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属于先被欺辱的那一方。所以，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自己说吗？” 玛利亚闭上眼；“我不会说的，你要是能查出来是你的本事。” 方南雪；“你从小不被你的爸爸妈妈喜欢，我说的当然是你爸爸后面再娶的那个妻子。所以你从小干最多的活儿，吃最少的饭。到了十七八岁，他们把你高价卖给了菲尔顿做妻子。如果是别人拐卖，你还可以报警。可是那是你的爸妈，所以你反抗不了，只能跟着菲尔顿走。” 方南雪知道自己此刻有些残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被迫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可能比自己父亲年纪更大的男人，她内心的不安可想而知。也许她一开始也憧憬过这个男人能对她好一些，弥补她父亲带来的遗憾。可是……” “可是，少女的丈夫把她捆了起来，狠狠的打她。害怕她逃走，把她没日没夜的关起来。所以，原本因为劳作而皮肤粗糙的少女因为长久被关在地下室而变得皮肤惨白。也因为不需要再劳作而变得面颊有肉了些。我想，那一年的婚姻生活里，少女唯一比以前幸福的事情，就是每天可以吃饱了。”方南雪在推测着她的过去。 玛利亚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大概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 方南雪也有些难过：“少女日复一日被禁锢着。有一天，另一个少女乘着木板顺着河水而来，发现了这个刚盖起来不久的小木屋。她也许出于好奇，她走进了小木屋。于是，两个少女相识了。” 玛利亚好像在哭。 方南雪继续说着：“外面的女孩子从此经常的从森林里的小河道划着木板过来，屋子里的少女也从此多了一些等待的乐趣。时间久了以后，两个少女终于有了反抗的想法，她们也许计划着一起逃走，只是在进行的过程中被发现了，所以那个被关起来的少女失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玛利亚的哭声渐渐的变大。方南雪于心不忍；“一个少女害怕，另一个少女勇敢的站了出来，她代替自己的朋友勇敢的承担了这杀人偿命的死罪。于是，一个少女以被害者家属的身份受到保护，另一个少女以凶手的身份被关进了监狱。” 方南雪没有再说，玛利亚哭的泣不成声。 另一间屋子里，被手铐锁起来的少女也跟着泣不成声。看守她的哈利叹了口气，问她：“克莱尔，如果你愿意说实话，我可以安排你和玛利亚坐在一块儿。你愿意吗？” 克莱尔摇摇头。 于是哈利又叹了一口气。 第193章 真相 方南雪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玛利亚，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玛利亚，你还想见见克莱尔吗？她为了保护你，从被抓以后就再也不肯吃饭，如果不出意外，她是打算活活饿死她自己。” 玛利亚不再挣扎了，她胡乱的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好，我要见她。你们能给她好好的做顿饭吃吗？她吃完，我就说。” 得到示意的雷森去了隔壁，和哈利一起把克莱尔带了过来。两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里就已经有了无数话语。 方南雪从包里把剩下的糖果和巧克力豆给了克莱尔，又把约瑟夫刚泡好还没喝的咖啡递过去：“克莱尔，多少吃点儿吧。然后和你的朋友说说话，玛利亚应该也是你唯一的朋友了。” 哈利得到准许后打开了克莱尔的手铐，看着小姑娘狠狠的把食物塞进嘴里，像饿极了的兽。 食物吃完，克莱尔走到玛利亚旁边，拥抱了她：“我们终于正式的见面了，我的朋友。” 玛利亚的眼泪如洪水决堤：“克莱尔，克莱尔。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克莱尔没有哭，她放开玛利亚，直直的站在约瑟夫的面前：“人，确实是我杀的。我用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然后我看他还在动，所以我抽出他的腰带勒住了他的脖子。” 约瑟夫沉声问；“为什么要杀他？你们逃走不行吗？” 克莱尔的笑比哭都难看；“你猜我们为什么会杀他，如果可以逃走，我们怎么还会想杀他。” 约瑟夫：“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克莱尔：“趁着收割的季节，我和玛利亚逃走。菲尔顿每天白天去做事情，就会把玛利亚锁起来，有时候关在地下室；有时候是用铁链锁了脚踝关在屋子里。但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去，白天走的时候，会给玛利亚留当天的食物。” 约瑟夫：“请你们说仔细一些。” 玛利亚收拢了哭声，她要自己来回答：“他每天晚上都会带我到地下室，有时候是鞭子，有时候是蜡烛，有时候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他会喝点儿酒，他喝完酒就会更疯狂。我和克莱尔已经提前商量好，我让他尽可能的多喝一些酒，让他睡的久一点。早上，克莱尔过来带着我走。” 玛利亚：“菲尔顿确实喝了很多酒，他打完我以后，就倒在地上睡了过去，他当天忘了把我从地下室带出去。克莱尔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倒在地上，她只是从他身上拿了钥匙打开了我的脚镣。可是我们走的时候菲尔顿醒了，他把我打倒在地上，卡莱尔为了救我，用石头砸了他的脑袋。” 约瑟夫：“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玛利亚：“她从森林里过来，为了防止有野兽，每次都会捡一块石头防身。” 约瑟夫；“已经把菲尔顿砸晕了吧，为什么还要用皮带勒死他。” 玛利亚：“我们没想过要勒死他。我从他身上拿了点钱，我发誓我真的只拿了一点。我走的时候，他死死的抓着我的脚踝，我害怕的要疯掉。” 克莱尔；“我想掰开他的手指，可他握的太死了，我没有办法，情急之下我抽出了他的皮带勒住了他的脖子，我发誓，我只是想让他松手。” 约瑟夫看着两个女孩子，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他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齐观潮：“我想问一下，玛利亚，你为什么要砸佐伊的脑袋。” 玛利亚：“我没想砸他，我只是想逃走。我想逃出来找到克莱尔。我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他发现了，我情急之下就砸了他，我只砸了一下，我看到他头上有血流下来，我就喊了凯瑟琳。” 齐观潮叹了口气，知道佐伊就算受伤不严重，只怕以后也不敢轻易的相信女孩子了。 方南雪想起来一点，问道：‘玛利亚，那赫尔怎么会刚巧那么早去找菲尔顿？’ 玛利亚：“菲尔顿会修收割机，那天他晚上修的比较晚，所以一不小心把仓库的钥匙带走了。第二天一直没有到，赫尔就亲自开了车过来找他。我听说菲尔顿盖房子的那座山就是赫尔家的，所以赫尔知道菲尔顿住在哪里。我们失手把菲尔顿勒死，也和赫尔过来有一些原因。我们太慌张了。” 约瑟夫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看向探长：“过失杀人。她们这样的，最终会是多少年？” 探长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这个不好说，她们并不想杀人，但是她们已经杀了人。除非有很厉害的律师给他们辩护，不然法庭想轻判也找不到理由啊。” 约瑟夫看向齐观潮，他已经知道齐观潮是学法律的，能力也不错，他如果肯帮忙，应该还是有很大效果的。 只是齐观潮却并没有接手这件事情的意思，他看向玛利亚：“你知道菲尔顿在你之前已经娶了两任妻子吧？” 玛利亚：“我知道。但是我嫁给他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齐观潮：“菲尔顿的爱好，肯定不是一天就有的。所以很大可能，菲尔顿在第一次结婚或者第二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爱好了。如果你们能够找到他前两任妻子的家人，也许能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克莱尔哀求的看着齐观潮：“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凭我们的能力，我们是找不到菲尔顿的前两任妻子的。” 齐观潮摇头：“我有我的事情要做的。抱歉我帮不了你们。师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佐伊醒了没有。” 方南雪走之前提醒她们；“玛利亚，菲尔顿不是一天虐待你，那些虐待过你的工具已经被当成证据收集起来了。我觉得，你有必要把菲尔顿在你身上造成的伤口给警察和法官看一下，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你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这样他们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才能更加真实的感受到你的疼痛。” 玛利亚凄惨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们要看吗？好，我给你们看看。”说完，不等众人反对，解开连衣裙的扣子往下一拉，露出了整个后背,“你们看吧，这就是他给我的。那道最深的伤口，是我结婚一个月以后试图逃走，他往死里打我留下的。他以前的妻子也试图逃走过，所以他想看看我会不会逃。” 方南雪走上前去，把她的衣服拉起来；“都过去了。” 玛利亚：“是啊，都过去了。可我也要被处死了。我生来就是命苦的，我不怪别人。你们都走吧。” 方南雪不知道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和齐观潮一起出去。只是走之前从钱包里取出十美金递给约瑟夫：“约瑟夫先生，麻烦你给克莱尔买一套新衣服吧，还有新鞋子。如果可以，让她洗个澡。” 胖老板看着两个人走了，他待着也没意思；“约瑟夫，我也走了。你们空了来我店里喝酒。” 警局内的声音慢慢小了，齐观潮站在警局门口，眼神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夏洛特有些不理解齐观潮的做法；“齐，你都能专门请假来查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再花几天时间去找找菲尔顿前两任妻子的家人，帮助她们寻找一些证据？” 齐观潮：“我可以救人，但是我不能救一个随时可能会要我命的人。如果玛利亚没有在半夜三更的把屋子烧掉让我们几个差点被烧死在她家。如果她没有拿石头砸佐伊，我会愿意继续做接下来的事情。” 夏洛特试图辩解；“玛利亚解释过了，她只是想逃走。” 齐观潮不想说话。 方南雪解释道；“可我们和佐伊先认识的，佐伊还对玛利亚很好。我没有代替我们自己控告玛利亚蓄意谋杀我们，已经宽容了吧。玛利亚想杀我这个无辜的人我都不说什么，可她还伤了我们三个里面对她最好的佐伊。佐伊是因为和齐师兄关系好才来的，现在落得一头伤回去，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跟学校交代。“ 夏洛特不知道该什么好了，只能闭上嘴。 齐观潮补充了一句：“佐伊对玛利亚很有好感，他私底下和我说玛利亚好温柔，他想追求她。谁知道现在，这一石头下去，佐伊不但脑袋破开了，心估计也破开了吧。” 胖老板怕再说下去齐观潮越来越生气，从中转圜：”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佐伊。他现在应该醒了。“ 第194章 失落的佐伊 三人赶到医院时，佐伊正在苏珊的照顾下喝粥，粥是周太太熬的，饭是苏珊送的，而佐伊是笑的没心没肺的。 方南雪远远的看着佐伊笑的没心没肺，看了眼齐观潮。 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解释道：“他在装，他其实挺难过的。” “哦。”方南雪问他：“那你真的不帮玛利亚她们了吗？” 齐观潮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方南雪的想法：“帮不了，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情，如何判决我们说了不算。至于其他的，你要放弃你半年的学业贴钱贴力去帮一个可能随时会给你脑袋一板砖的人吗？” 方南雪看了看佐伊的脑袋，觉得自己头也开始疼，还是决定放弃了：“算了算了，我能力有限。” 齐观潮没理他，径直向佐伊走去：“你还好吧？” 佐伊笑的像没事儿的人：“还好，有苏珊妹妹给我送饭，她还给我带了水果。你吃吗？自己削皮。” 齐观潮一屁股坐在他病床边：“夏洛特，师妹，你们自己找地方坐。佐伊，这位是夏洛特，这次幸亏她们家帮忙。” 佐伊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 齐观潮和他认识挺久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嗯。玛利亚已经被带走了，克莱尔也和她一起。” 佐伊有些难过：“苏珊，我吃饱了。你歇会儿。” 苏珊本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性子，看他这么难过倒是什么也不好说，去挨着方南雪在另一张病床上坐下。 齐观潮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是克莱尔砸的，也是克莱尔抽出腰带勒死的。但是整个计划里，玛利亚都在参与，一个全程参与但是看着别人动手既不补刀也不阻拦的旁观者。” 佐伊哀叹了一声：“齐，这是我的初恋。” 齐观潮嗤笑了一声：“初恋？你俩认识两三天就恋上了？人家同意了吗？别扯了。如果说在她家的时候，她是为了掩盖过去才烧了房子，你也可以强行解释她也打算在我们烧死之前叫醒我们。但是她砸你脑袋的时候，有没有犹豫你总该知道的。我都不想问你她为什么砸你。” 佐伊老脸红了：“她估计就是急了，不过她砸的挺狠的，我当时眼前一黑，我以为我要死了。” 齐观潮不想看他，一个常年看破案小说的人竟然吃这种亏。 方南雪有些看热闹的心态：“佐伊，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什么砸你。” 佐伊：“我住她隔壁，她说害怕，我就让她睡我床了。你别多想，我睡的地上。早上我被什么动静吵醒，就看到她从我钱包里拿钱，我想问她是不是饿了想出去买早饭来着，她操起烟灰缸就给了我一下。我的天，我当时真以为我死了。” 方南雪又好气又好笑：“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都不敢让她直接住到我店里么。你竟然还敢在别人干坏事的时候去抓，你不知道狗急跳墙吗？” 佐伊认命的叹气：“我能怎么办，我这辈子第一次心动啊。我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就忍不住。她……会怎么判？” 方南雪：“不知道。如果没有砸你这一下，我们估计得去帮她们找找证据。现在你脑袋都破了，我们就不打算做好人了。” 佐伊沉默了，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苏珊打圆场：“雪，最近店里生意不错，周六日大家也要吃饭，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后周六日我和苏菲也开门，就不卖那么多，做三分之一的量。” 方南雪：“你财迷属性爆发出来了，多赚钱我肯定是愿意的，但是你就没时间休息了。” 苏珊拍着胸口：“只要能赚钱，我不放假。” 方南雪忍不住的笑：“我没问题。你和周太太他们商量，如果他们周六日也来，就一起干活。如果他们不来，你俩自己干也行，你们商量怎么分。” 苏珊大喜：“好好好，我只要你给我圣诞节休一天就行，其他时候都可以不用。我得回去找苏菲商量一下，我先走了。” 佐伊看着苏珊风风火火的又走了：“她不是来照顾我的吗？” 齐观潮：“人家要赚钱，能给你送饭已经很不错了。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佐伊：“今天。医生说我其实没什么大事。” 齐观潮：“我去问问医生你要不要开点药，你老实待着别动。” 齐观潮出去了，佐伊摸摸自己头，问方南雪：“玛利亚会被处死吗？” 方南雪：“我不知道。她和克莱尔的证词是她没动手，她全程都是受害者。可是在警察查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我们多管闲事，估计她到死都不会说。” 佐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行吧，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气氛一时又冷下来，夏洛特起身告辞：“我先走了。雪，过几天我家的玉米和小麦全部处理好以后，我们会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你和你的这个朋友一起来吧。” 方南雪起身送她：“要看具体哪一天了。我这次请了假，不知道老师还能不能批。我师兄那边，他是学习狂魔，未必肯花时间在这上面。” 夏洛特也理解：“嗯，行，到时候我会提前让乔和你说。你别送了，我自己叫个马车回去。” 把夏洛特送到门口，齐观潮也回来了，他招呼方南雪：“走吧，我们回学校。佐伊这脑袋不能离开医院，他还得三五天呢。你让苏珊晚上再来给他送个饭吧。” 佐伊：“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齐，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医院。” 齐观潮：“我先回学校，晚上我下课以后会来陪你。你老实待着吧。” 佐伊无语了。 方南雪笑了：“齐师兄，佐伊很严重？我看他精神还好。” 齐观潮：“缝了五针。这估计还是那姑娘力气小或者没下死手，再大点儿估计就跟菲尔顿差不多了。” “额。”方南雪不敢再说什么了，“夏洛特说她过几天会办个小型宴会，喊我们去。” 齐观潮大步往前走：“不去，我耽误几天了，我得抓紧赶进度。” 第195章 新的计划开始1 齐观潮带着方南雪向他的老师交了任务后，就各忙各的去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对账算账，生活总算回到正轨。至于那两个经历不美好的少女，她有心无力。 时间一晃来到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后，方南雪带着自己店里的几个人和珍妮弗四姐妹去胖老板的店里聚餐时，胖老板给了他们一个消息：听说玛利亚和克莱尔的判决出来了，都是终身监禁。 苏珊他们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对于结果不太能接受，她有些错愕：“玛利亚不是受害者吗？” 胖老板给他们拎上汽水：“玛利亚是受到了菲尔顿的的虐待，但是菲尔顿死的时候，她其实可以阻拦一下的。再加上她蓄意放火险些烧死你的合伙人，还有给佐伊脑袋敲开的事情。而且…”看着苏珊不理解的样子，胖老板解释了一下，“她自己也愿意和克莱尔接受相同的处罚。” 苏珊目瞪口呆的：“这？还有人上赶着被关的。” 胖老板摊了摊手：“我也以为我听错了，约瑟夫用人格保证的。” 苏珊看向方南雪，见对方也是不知情的样子，觉得这个世界乱了，她就问了：“她是被关习惯了吗？” 方南雪摇头：“应该是因为克莱尔吧，克莱尔是她暗无天日里为数不多的光了。不说了不说了，胖老板，你赶紧上菜。吃完这顿我们就要回去算账分钱了。” 胖老板笑嘻嘻的：“赚了没？” 方南雪：“多少赚了点儿，不过扣完买东西的，也剩不下多少了。” 胖老板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把猪排从炭火上取下来刷上调料，一边想想又问道：“苏菲在和托马斯谈恋爱啊？我看到他们约会了。” 苏菲不想承认：“胖叔你在哪儿看到的？” 胖老板把切好的猪排端上来：“你们先吃。我再给你们煎牛排去。这小镇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众人看着苏菲通红的脸，都围着她打趣，直把苏菲臊的脸通红通红的。 周太太看着这一幕，也是笑意吟吟的，和方南雪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雪，等再过个把星期，就该放假了。到时候我和你周先生要跟你周大哥一起去南洋看你周二哥，那边有不少当地特色的点心，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些。” 方南雪点头，过个把星期期末的成绩就出来了，大家都走了，学校剩不下几个人。至于特色的南洋点心，她喜欢吃的：“好啊，等下午，我们先把到今天的账目都再捋一捋，其实平时每个星期都在对，每个月也会一起集中核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流程还是得走。” 周太太夹了一块烤猪排：“没错，流程对了，一般出不了大问题。你有喜欢吃的南洋点心吗？” 方南雪想了想：“我也没吃过。您随便带点儿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材料和配方可以少带点，我们看看能不能自己复制出来。” 周太太笑着点头，声音略小了些：“行。另外还有个事儿，我得和你商量商量，我听说你隔壁的那几个姑娘在学做衣服，我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我想你能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方南雪也低了些声音：“伯母，你不是已经认识她们了嘛。你们自己约时间聊呗。” 周太太；“诶，我们是因为你才认识的，我要和她们聊肯定得先知会你一声的嘛。” 方南雪：“行。那我们今天先吃饭，等我回头私底下问问她们目前到什么程度了，我上次问还是她们找我借了五块钱买线。我也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让其他人加入，毕竟她们也经常来我们店里买东西吃，我得注意回头别整尴尬了。” 周太太赞许的点点头：“对，本该这样，不能因为一个朋友的想法就让其他朋友不开心。那个丹珠后来还找过你吗？” 方南雪摇头：“倒是没有，她学艺术的，我们学校学艺术的本来就不多，还全都是混的，没人上课。她天天追着学校里的几个英俊的男同学后面跑，听说最近盯上了一个英国来的小伙子，天天给人送咖啡。” 周太太：“额，目标明确，她怎么没有想过找一个西藏本地的贵族？或者其他家境好一些的？” 方南雪想了想：“应该，也许，西藏本地贵族和欧洲的贵族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吧。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就不不知道了。不过只怕她要失望了，英国的贵族只怕未必有钱。” 周太太来了美国的时间也不短，对于欧洲的一些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了，闻言笑道：“确实，而且这边的人太随意了。阿雪，整个欧洲都和美国一样这么观念开放吗？” 方南雪想了想；“看情况吧。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都是在书上看的。不过有些老牌的欧洲国家会讲究血统，一些商人会为了提高地位去和一个落魄贵族的儿女结婚，也就是联姻。” 周太太：“嗯，我以前以为欧洲国家没有这些事情，之前在国内听他们说欧洲国家婚姻自由。哎，你接下来什么计划？” 方南雪想了想；“去波士顿一趟，看看那个借我钱的家伙到底在干嘛。我上次不是托布兰妮帮我带了几封信回国吗，其中一封就是给阿召家里的。不过我没说他借钱的事情，我只说了他在搞事业。” 周太太给方南雪拿了烤好的小点心；“唔，胖老板还挺会做生意的，为了招呼我们专门买了筷子不说，还把烤猪排都切小了。” 方南雪：“他是个会做生意的。伯母，等你从南洋回来的时候，方便的话，再帮我带点那边特色的用的东西吧。我毕业以后带回去送人。” 周太太满口应下来：“没问题，不过只能带比较小的东西。” 方南雪：“好。” 方南雪还要再说，珍妮弗喊她；“嘿，我的朋友。你是不是也和我们聊聊天。我们都好久没有认真聊一聊了。” 方南雪赶忙举起饮料；“哦，我的朋友，请原谅我这段时间对你们的疏忽，我实在是太忙了。这次的假期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珍妮弗也不说话，就看着方南雪笑。 周太太打趣；“看样子她有事拖你。” 珍妮弗；“不是我有事拖她，是我们四个一起有事托她。” 方南雪挠了挠头：“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需要我干嘛。珍妮弗，你直接说吧。” 珍妮弗；“我们暑假，打算继续我们的做衣服大业，但是我们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我们想…” 方南雪反应过来了；“你们想借我的房子？” 珍妮弗：“对，我们想借你小镇的房子。宿舍我问过了，放假不能给我们用，主要学校放假没什么人，怕出事。所以除了几个离得特别远实在回不去的，其他的都不给用。” 方南雪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也许，说不定，有可能，我能给你们找个更大些的地方。你们让我想一想，明天我和你们说这个事情好吗？” 珍妮弗：“好好好，那我们明天在宿舍等你。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出去玩儿的。” 方南雪：“你们该怎么玩儿还是怎么玩儿。反正明天晚上你们在宿舍睡觉的，我晚上过去找你们。” 珍妮弗；“好好好，那就最好不过了。你什么时候去波士顿？” 方南雪；“不出意外的话，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我还要去和凯特老师那边续我们包子店的租约，之前只签了一学期的。还有我的单人宿舍我也得去找她续。” 珍妮弗笑道；“好好好，你是真的忙。来，姐妹们，我们一起谢谢雪的帮忙。” 四个女孩子站起来举起饮料，方南雪也赶忙站起来，玻璃杯的轻轻碰撞之中，是几个年轻人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第196章 新的计划开始2 新的计划开始2待到重新落座，方南雪看着四个美女邻居，问她们：“你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我最近忙着准备考试都没问。” 莉莉安；“珍妮弗画图，我筹钱买材料，贝贝和萨拉主要负责踩缝纫机。当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客户，我们只是对着破布和旧衣服来回练技术了。我们最近也都在准备考试，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碰那些了。” 方南雪对于邻居妹妹的进度条还是颇感欣慰的；“挺好的。能做出来一条完整的裙子吗？” 莉莉安；“可以。我们画了好几张图了，打算过段时间攒点零花钱做条裙子卖给我妈妈。我打算让我妈妈做我的第一个顾客。” 方南雪：“好好好，先从身边的人发展起来。一条春天穿的长袖棉布裙要多少钱？你们帮我做一条吧。按照我的身材来做。” 莉莉安大喜：“那什么你等一下，我们要商量一下。”说完拉着三个女孩子去了旁边，片刻后回来重新坐下。莉莉安的笑容比胖老板做的冰激凌还甜蜜：“我尊贵的女士，你是我们服装公司的第一位客人。所以我们打算收你便宜一点，三美金一件。我知道你也能在一些小店里买到工厂批量加工的便宜棉布裙子，但是我们这个是专人为你量身打造的。” 方南雪但笑不语，她就想看看莉莉安怎么推销她的裙子。 莉莉安大大方方的，像极了高档服装店里尽力推销的售货员；“你穿出去以后可以和你的朋友们说你的衣服都是定制的，这会让你很有面子。而且定做的衣服会很贴合你的身材，这会让你更加的完美。” 方南雪问她：“可是我找有一些名气的设计师来给我做衣服，应该也就这个价钱了吧。你们才刚刚开始，不应该便宜一些吗？” 莉莉安狡黠的笑：“雪，作为你的朋友们，我们第一次创业，你应该支持一下。而且你要相信你的眼光，你的这件衣服是由未来知名的设计师亲自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以后，等我们成名了，你的衣服就是可以去拍卖会上兑现现金的古董。就像珍珠和宝石一样可以用来收藏的那种。” 方南雪笑的坐不住：“莉莉安，你是真能吹。所以这条棉布裙子我是非买不可了，还非得是高价买。那这样吧，之前你们不是借了我五美金吗？你从那里面扣，然后你们再还我两美金就行。” 莉莉安：“咳，能不能你先付钱，我们得去买布料，我们现在手头上的布都是旧的。你那五美金我们能不能明年再还给你，求求了。”这话一出，其他三个女孩子也都跟着莉莉安一起拜托了起来。 这让方南雪实在招架不住，她只能妥协：“好吧，那我先付钱。要不你们便宜点，五美金给我做两条裙子吧，这样你们手头也稍微宽裕点。” 莉莉安大喜：“当真，可不兴骗人的。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 方南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们可不能随便做了糊弄我，你们得给我做好看的。’ 莉莉安大手一挥；“没问题，晚上你去我们那里选图，然后我们再给你另外做一身。不好看我们给改，改到你满意为止。珍妮弗，你没问题吧？” 珍妮弗激动的：“肯定没问题，我的第一个顾客啊，我怎么能让她失望。我的天，我太开心了。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我妈妈说我要赚钱了。” 众人都开心不已，汤米看着气氛挺好，提出建议：“我看，苏珊你去看看托马斯水果店里有没有生意，没有的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吧。苏菲最近忙着店里的生意，都好久没和托马斯约会了。” 苏菲脸红；“我们吃我们的，喊他做什么。” 周太太不赞同苏菲的说法：“你们在正式的谈恋爱，我们都知道。肯定要让他也正式的见一见你的朋友们。今天难得凑的这么齐全。苏珊你去喊吧，告诉他是苏菲的朋友想见他。” 苏珊无视姐姐的反对，麻溜儿的起身出去了，留下苏菲的脸更红了。 方南雪小声的问周太太；“苏菲和托马斯进展到哪一步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没？” 周太太：“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苏菲经常收到托马斯的礼物了。有时候是路边的野花，有时候是他自己买的水果，还有时候是甜品店打折的蛋糕。” 苏菲在旁边解释；“他也没有多少钱，他还要送他妹妹读书，还要存钱买房子。他现在的房子是租的。” 方南雪；“那他家里人呢？” 苏菲：‘他家里人不在这边，他是自己过来的。他妹妹满十八岁了，所以他爸妈不肯在负担他妹妹的学费。’ 方南雪了然的点头；“这样子。那他是个不错的哥哥。你和苏珊放假怎么安排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波士顿看看？” 苏菲红着脸摇头：“我要去托马斯的店里帮忙。他答应卖不掉的水果让我带回孤儿院。苏珊应该会直接回孤儿院。” 方南雪听她这样说，有些不太赞同；“我觉得吧，苏菲，你如果去水果店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建议你带上苏珊。” 苏菲：“为什么？她应该有她的生活。” 方南雪：“你们是姐妹，一直在一起，但是你现在谈恋爱了，以后你和苏珊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的。所以现在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吧，而且苏珊和你一起去，你还可以和托马斯多一些约会的时间。” 苏菲想了想，确实也舍不得苏珊：“好，那我和托马斯再去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和苏珊去找一个临时的工作。等下次开学，我再回学校。” 周太太此时接过去话头；“如果托马斯不同意，你们可以去我儿子的店里帮忙，算薪水的。正好让店里的伙计回家去看看。不过苏菲，你们下一年打算怎么安排？” 苏菲想了想；“努力赚钱，等够买房子的钱了我还想买个车。今年的钱我和苏珊都存好了。” 周太太；“下一年会结婚吗？” 苏菲摇头：“我老听你们说，没钱的时候结婚，会很受罪。所以我打算有钱了再结。起码等房子解决了再说，不然如果以后托马斯对我不好，我就只能去流浪了。” 托马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怎么会对你不好呢，苏菲，你要相信我。” 胖老板给加了一张椅子，帮着苏菲说话；“托马斯，你现在没有房子、车子，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妹子。苏菲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你要努力赚钱啊，苏菲可是我们这一带数得上的漂亮姑娘，你要是不努力，会有其他男孩子努力的。” 托马斯有些慌张：“哦，我的苏菲，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房子的事情，你让我再努努力，我会尽快的。” 苏菲笑笑；“我相信你。但是我们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所以在经济基础不稳定的情况下，我们肯定不能结婚的。托马斯，您肯定能理解的。” 托马斯：“当然。哦，过几天我的妹妹要过来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希望你们能相处的愉快。当然，如果你们实在相处的不愉快也没有关系，以后你和她不见面就是了。” 第197章 算账分钱1 方南雪就觉得这点挺好的，起码不强制要求女朋友必须接受自己的家里人和兄弟姐妹，这在中国是根本不可能的，中国的大部分家庭是要求女方必须能够接受男方的家里人，相反的男方可以理直气壮不喜欢女方的家人。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吃了个愉快的饭，然后兵分两路的去完成各自接下来的事情。方南雪的订单让珍妮弗四姐妹取消了原本的出游计划，而包子店的成员本来就是要回去对账的，他们今天对完，剩下来的几天就只管计算当天的就可以，等到一个星期以后，大家就可以关门歇业出去各玩各的了。 汤米和周先生搬了椅子和桌子在包子店门口的空地里，两姐妹泡好茶切好水果，然后就托着下巴看方南雪算账。她先算，算完周太太再算一遍，然后其他人再每人都要核对一遍，大家都觉得没问题了，这账目也就算是对完了。 方南雪逐字逐页的核对，总算对清楚了。周太太神情慎重的接过去复核了两遍，确认没有出错后才微笑着点头交给苏菲。 苏菲摆摆手：“我就不看了，我算账就头晕，每天收钱都够我算的了，这种账本就算了。” 周太太劝她：“苏菲啊，你还是得看。这点钱都对不明白，你以后怎么管你家里的钱。看吧看吧。” 苏菲被迫拿起来装模作样的一页一页的看过去，总算看完了，塞给下一个人。被迫接过来是苏珊看了最尾一页的数字后自己塞给了汤米。 方南雪看两姐妹的样子就好笑；“苏珊，你们这样不行。万一哪天我们包子店开大了，开好了。你们也这么看么，你们这么看就不怕我做假账吗。” 苏珊撇了撇嘴：“我和苏菲要是能看，我们也不会自己开店亏钱了。”说完她又想到什么，开始傻笑；“我们卖了1335.8美金。哈哈哈哈，我们卖了1335.8美金，哈哈哈哈。” 苏菲看着妹妹笑的合不拢嘴,也跟着傻笑。其余几人也跟着笑。 好不容易停下来，周太太看着方南雪；“阿雪，你怎么不笑，你是不喜欢笑吗？” 方南雪：“我昨晚上做梦的时候已经笑过了。其实大概有多少钱，大家心里还是有个数的。好了，那么大家对于卖了1335.8这个数字没意见了吧。没意见的话，我们来对成本，冰箱200美金，唔，全靠托马斯砍价，不然我们得花205；周大哥店里提供的材料加上我们自己买的还是有水电费这些，一共是481.2，还有我们的工作服是周伯母自己做的，给我们算了成本价10美金；减掉这些过后是644.6。你们看一下。” 苏菲想起来什么：“雪，周大哥那边的材料钱，是按原价算的吧，别让人亏了，大家要长期合作的，而且还拖欠人家这么久，我们不好再和人说打折了。” 方南雪：“放心，这个肯定是和周大哥提前沟通过的，按当初说好的，我们赚钱了让他给我们按七五折的优惠价来。前几天我找周大哥聊过这个问题，周大哥说了，让我们长期坚持，这样长期算下来他多少能赚几块。” 苏菲：“嗯，那下学期呢？” 方南雪；“下学期按八折给我们，这个是我主动提的，店里的东西我们需要的优先供应我们。我们每次缺什么，就让汤米叔叔他们给我们带过来，大件儿的让周大哥开车送。这样能保证我们材料不断也节省了运输的费用和运输途中损坏的风险。这点你们俩同意吗？” 苏菲苏珊点头；“没问题，这样省事儿多了。就是汤米叔叔他们的工作量会增多了。” 汤米一挥手：“那都不是个事儿，这点儿东西我顺手就搬了。” 方南雪：“好好好，汤米叔叔自愿就最好了。来吧，我们继续，苏菲和苏珊的股份是一共30%；汤米叔叔和伯母他们是12%，剩下我是58%，这个你们同意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周太太说道：“这是早就说好的，我们没有意见，苏菲，你们姐妹呢？” 苏菲有些不好意思；“按道理来说，我们是两个新手，又不用动脑子的，这个确实有些高了，我们当初也是胆子大，才敢要这么多。要不我们重新调整一下。” 方南雪笑笑：“这次先按定好的来。你们两姐妹的30%是193.38，你们两姐妹自己去分吧，算了，我还是给你们分好吧，省的你们两姐妹回头因为分赃不均打架。来，苏菲，给你100，你找我3.31；苏珊，这是你的100，记得找我钱。”苏菲看着手里崭新的钞票，高兴的快哭了，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 方南雪有些煞风景的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俩赶紧多亲它几口，等会儿你们还得还我一些。” 苏菲错愕：“为啥还你啊？” 方南雪：“你们忘了你们找我预支的钱了吗？那都是我垫的，不得还我啊。” 苏菲小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那你现在算嘛。” 方南雪：“没事，你先抱着亲两口吧。毕竟这是个整票子。”说完，又开始算其他人的钱：“伯母，你们三个人是12%，是77.35，但是我后期没有出什么力，都是你们和苏菲两姐妹在忙，她们的股份本来比较高，这是我当初考虑到她们生活确实困难。” 周太太以为她是怕她们三个人觉得钱少了；“没事，这是当初说好的，就这么来，今年要扣的成本多，等下学期，不用扣了，我们分的自然也就多了。” 方南雪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包子店虽然是我组织的，但是后期我精力主要在学习上，你们出力更多。所以你们多分一些也是应该的，所以，这学期，给你们按28%来分，一共180，你们每人60块，股份的话则是每个人9.3%。这样你们自己管自己的钱，也免得亲戚之间回去因为分钱不均闹的不开心。” 周太太看了一眼周先生，对方当即拒绝；“阿雪，这不行，你从头忙到尾，到结束了还来给我们多拿钱。本来你要是不让我们参与，你雇个人干，还能赚的更多些的。” 第198章 算账分钱2 方南雪制止了周先生；“周先生，您听我说，我这样分配是有我的原因的。一来是你们也辛苦，二来我也是希望我们这几个人不会因为利润分配的问题闹不愉快。并且，接下来，我们的股份肯定要重新分配的，这个等下我们再说。我先把你们的钱给你们。” 汤米拦着周先生：“亲家，听听雪怎么说吧。哦，我的票子。” 方南雪递过去钱，再次解释道：“下学期除非冰箱坏了，不然设备上只是一些小的损耗补充，这一项占不多的，但是下学期要开始交房租了，今年的房租学校给我们免掉了，原因是这个店前面亏得太狠了。明年的租金大概是20美金一个月，这个你们提前知道一下。” 方南雪喝了点茶继续说道；“租金是固定的，设备损耗也不大，人工是我们自己干，所以支出基本是固定的。但是我们目前的收入也差不多固定下来了，在明年下半年没有新的学生大量进入之前，我们的营业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了。所以明年上半年能赚多少，其实你们也可以预估出一个大概的数字来。” 周太太点头：“没错，除非我们的味道和质量发生大的变化，不然我们的生意也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对。”方南雪补充着：“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下学期可以多赚一些。所以哪怕我这学期少赚点，但是我们关系更稳定了，我只有高兴的，所以那点多的股份对我来说不重要。好了，我说说接下来的股份调整吧，你们先听，如果觉得不好的，提出来我们商量。” 苏菲有些紧张，苏珊也是一样的紧张：“你说。” 方南雪拿出笔记本；“我的打算是接下来的一学期，你们两姐妹各拿10%，周六日仍然和现在一样，你们姐妹想卖就卖，不想卖就关门休息，但是你们晚上仍然要在店里住着守夜，如果你们不愿意住店里，你们要提前说，我好安排其他人。你们看可以吗？” 苏菲姐妹对视一眼，苏珊说道；“雪，一下少了5%，我们确实挺心疼的。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股份少了就少了嘛，那你之前答应我们的没生意的时候保底20块还能不能继续保留啊。” 方南雪想了想；“没问题。我知道你们姐妹的难处。” 苏珊：“那我们没意见。” 方南雪；“苏菲，苏珊不能代表你的意见，所以请你准确的告诉我，你同意吗？” 苏菲：“我答应。” 方南雪稍稍放心；“好，那我继续说。伯母你们接下来每人7.5%，你们看可以吗？” 周太太点头；“雪，我们没有什么意见。” 方南雪；“好，那我再继续说。还剩下57.5%，我从里面拿走52.5%。” 周太太有些诧异：“你只拿52.5%，那剩下的？” 方南雪：“剩下的留在账上，做店里的备用金。如果店里有什么大的开支，比如冰箱突然坏了，又或者我们一起想做个其他的投资，可以从这笔钱里面出。” 几人又惊又喜，一开始只以为方南雪想自己多拿点儿，没想到她计划了一笔备用金，这样一来，就不仅仅是苏菲两姐妹的股份少了，她自己的股份也少了，而周太太三人则是纯纯的多了。 汤米说道；“雪，这样你就明显的吃亏了，我们拿的太多了。” 方南雪笑笑；“一个稳定的合伙人是花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而且，其实从本学期中期开始，我投入在店里的时间已经少很多了，这对我来说，其实付出也是减少了。所以汤米叔叔，你们放心，我既然敢做这个觉得，就一定是我能接受的。” 汤米竖起了大拇指；“我也不知道说啥，只能用这个表示下。” 方南雪笑笑：“好了，我再说点儿其他的。苏菲，你们两姐妹分别从我这边提前预支了两个月的保障薪水，一共是每人40美金。你们看看什么时候给我哦。还有啊，不要觉得这学期我们忙了好几个月只赚了百八十块钱，我们这才刚刚开始嘛。” 苏珊嘿嘿一笑；“没事没事，我们已经很高兴了。那接下来的几天怎么安排，我们关门的时候再算一次吗？” 方南雪摇头：“我们把账记清楚，钱留在账上，交给你们姐妹保管，等下学期开始的时候，这笔钱用来买菜这些，这个就算是店里的周转资金了。” 苏珊嗯嗯的点头；“那那四十美金我能不能明天再给你，还有找你的那3.31.” 方南雪；“没问题。不过你是想揣兜里多感受一会儿吗？” 苏珊：“晚上带回去给院长看看。” 方南雪悟了；“我明白了，孩子长大了能挣钱了，得给爸爸妈妈显摆一下。” 苏珊笑眯眯的点头。 周太太也笑；“你们院长看你们能赚钱了，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儿。雪，你还有别的计划吗？一起说来听听。” 方南雪想了想；“暂时没有了。对了，放假之前，苏菲你们去给看门的大爷多送点儿吃的，再给他们五美金，让他们巡逻的时候多帮我们看看店。” 苏菲有些心疼五美金；“要不然，让苏珊留店里蹲着，五美金给苏珊。” 方南雪笑骂了一声财迷，正色道；“苏珊如果出去找点事情做，一个多月怎么也不止赚五块。你要看看怎么样划算。不然我换个思路，我们把东西都整理好装起来。看看能不能放汤米叔叔他们家，把五美金给他们，开学前再让周大哥开车给我们送过来。” 苏菲：“这样也行？”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笑的诚恳：“这就要伯母他们反不反对了。” 周太太笑；“他不能反对，我们自家的生意，他哪里能不帮忙。难怪你非得让他今天送我们来上班，原来是想让他下午来的时候你找他商量这个事儿。” 方南雪笑意不减：“本来有求于人，该我上门去找周大哥的，但是这不是刚考完，实在是爬不动了，只能请周大哥过来了，还好是请他过来拿钱，理由倒是正当的。” 周太太笑骂：“你呀你呀，皮得很。” 几人说说笑笑，账总算对完了。方南雪从中抽出271.22，也傻笑了一阵，感慨:“果然钱是灵丹妙药，可以治愈大多数的不开心。这里二百七，苏菲你们还得给我四十。我就有三百多了。我可以去买我那个喜欢的胸针了。” 苏菲；“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还要等现在才买，你肯定是之前逛街看上的，最近都没出去逛街。” 方南雪：“我之前带来的钱，还有我工作赚的那些薪水其实花的差不多了。我跟你说，如果没有今天这三百多，我就是穷的兜比脸干净。” 苏菲想了一下，也理解了。店里的钱一直是方南雪垫的，她又开销大，平时出去吃饭也都是她掏钱，也确实剩不下多少。她想了想说道：“雪，你赚这点儿钱我一点都不嫉妒，真的，太操心了。” 方南雪想了想；“没有不操心就能赚的钱。你操心的虽然少，但是你付出的时间多，你们每天都住在店里，哪里都不能去，周六日还得接着干，也不休息。所以啊，苏菲啊，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拿这个钱心里没底，你们都是应得的。” 方南雪把给周慕贤和托马斯的钱找了信封装好，写上名字：“伯母，我放一百块在你那里吧，你帮我攒着，剩下这二百块我留着花。” 周太太含笑；“二百块够花吗？” 方南雪露出了无奈的笑：“够不够花的都只有这些啊。不过好在下学期还能赚一些，我守着这二百块省到下学期就好了。对了，你们还得想想，下学期我们是每个月结账一次还是等到期末再结，当然，这个问题不急着要答案，我们下学期的时候再商量也来得及。” 众人纷纷点头，方南雪见状又说；“我困得不行，我回宿舍去补觉。伯母你们要是困，去我外面那间屋子睡觉吧。钥匙给你。周大哥来的时候，让苏菲她们喊我们就行。周大哥的钱你先帮他收着。托马斯的货款先放我这里，等晚些他来的时候我再给他。” 第199章 和布兰妮约饭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账也算完了，付完给珍妮弗四姐妹的五美金，还剩下二百零五。揣着这二百块，方南雪笑的都比平时大声。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得去请布兰妮吃饭。 提前借了凯特办公室的电话约好了布兰妮，方南雪在当天上午的包子店关门以后就蹬着自行车去了和布兰妮约好的地方。 布兰妮开完会以后听小助理说了方南雪约她吃饭，理所当然的敲响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去请假。 大卫：“你要请假？你要约会？你还能和谁约会？” 布兰妮无视大卫不满的眼神；“大卫，我约了中国妹妹一起吃晚饭。她说她包子店赚了二百块，拿出五十请我吃饭，剩下一百五她放假花。” 大卫的不满溢出了办公室；“她没请我吃吗？明明我也做过她上司。” 布兰妮无情的提醒他；“你是她老板，难道她从你手上赚的那点儿钱还得再请你吃回去，那还不如不赚呢，我走了，你们慢慢工作。”布兰妮关上门，听着其他几个人无情的嘲笑大卫，加快了脚步。 四点，方南雪坐在蓝天金融附近的咖啡厅，看着来往的行人，生出了一种独立于外的感觉，她有些想回家了，只是她有些说不清楚自己该思念的家到底该是千万里外的江南还是千百年后的西南十万大山。 也许是她发呆的样子太过显眼，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对方有些眼熟，但是没想起来。 胡柳柳看着她懵逼的样子；“不记得了，上次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见过，你和布兰妮在一起，我是胡柳柳。我的老乡，你想起来了吗？” 方南雪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抱歉，刚刚脑子没转过弯来。” 胡柳柳不太在意：“我们总共也只见过一次，你想不起来也正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是约了人吗？” 方南雪点头：“我约了布兰妮。不过她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胡柳柳自顾自的坐下；“我也约了人，我约的人也还没到。你不介意在你的朋友没来之前，我先坐会儿吧。” 方南雪：“当然，请坐，喝点儿什么。” 胡柳柳；“你喝的什么，给我来一份一样的就行。” 方南雪；“额，我是白水。” 胡柳柳觉得这姑娘挺有趣，专门来咖啡馆，却只喝白水；“你专门来喝白水？他们能卖给你？” 方南雪撇了撇嘴角：“我和他们说按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来算。” 胡柳柳笑意嫣然；“好好好，花一杯咖啡的钱来喝白水，给我也来一杯白水，我要尝尝咖啡界的白水是什么味儿。” 方南雪笑着摇头；“还要多谢胡小姐上次送我回去，今天这杯咖啡价的白开水，您可不能和我抢着买单哦。” 胡柳柳也没客气；“都是小事。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课吗？怎么有空出来？” 方南雪；“考试结束了。在等成绩，已经不用上课了。现在要歇一歇。” 胡柳柳还要再说什么，服务生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她随即起身 ：“我约的人到了，我就先走了，我就不和你抢着买单了。我这里有两张歌剧院的票送你吧，就在旁边不远的，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去看。”说完也不给方南雪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票放下就走了。 方南雪一脸懵逼的把票拿过来看，就是今晚的时间，看样子是这位胡小姐自己打算去看的，只是现在把票送给她了，她自己又看些什么。正在思考间，布兰妮的声音惊醒了她；“想什么呢，我走你面前了你都没发现。” 方南雪笑笑；“我遇到那个胡小姐了，就是上次开车送我们回去的那个，她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啊，不对，是歌剧院的票。” 布兰妮接过来：“就在不远，等下去看吧，就是今天的票，不看也就浪费了。她怎么送你票了？你除了约了我还约了她？” 方南雪连忙摇手；“我怎么可能干这么不讲究的事儿。是她刚好也约了朋友在这里，刚刚她朋友来了，已经走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约的谁，是服务生过来叫的她。不过我没想到她们这种电影明星还喜欢看歌剧，我以为她给我的会是电影票。” 布兰妮坐下来，随手把包一扔；“她给你歌剧院的票是对的。她拍的电影，角色都并不好，不太适合给你看。” 方南雪好奇的：“少儿不宜吗？” 布兰妮：“不是，只是这边的电影市场里面中国人并不受欢迎。导演不会安排主角给他们演的，演的配角也都是不讨人喜欢的。比如坏人、小偷、奴仆这些不太好的角色。” 方南雪了然；“你说她不会给我电影票，是为了怕我对她的印象不好。” 布兰妮示意服务生过来点单；“你好，给我一杯咖啡，多点奶，少点糖。对，她好像很在意其他中国人对她的印象。我只是听说，我和她并不熟。” 方南雪有些为难：“那这个票怎么办？我去还给她还是怎么样？” 布兰妮；“我们去看了吧，回头你再谢谢人家，我知道她住哪里。人家已经送给你了，你再给人退回去，不太好。” 方南雪：“我本来是想请你吃饭的，如果去看歌剧，就只能吃夜宵了，可是美国没有好吃的夜宵，只有不好喝的酒吧。” 布兰妮看她为难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请我喝咖啡也很好了，难为你赚了钱还记得我。朋友之间聚聚本来也不一定非得吃什么，我们虽然是工作认识的，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同事关系，以后也不一定有，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一些，我们当朋友相处就好了。” 方南雪听她这么说，索性往椅子上一躺：“我在朋友面前就是这么的随意的，你要是看不惯，你和我说，我改。” 服务生把布兰妮的咖啡端上来，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两块黑森林果酱蛋糕：“两位女士，这是有一位小姐送给你们的，蛋糕买过单了。” 布兰妮带着笑看了方南雪一眼；“看样子这位胡小姐对你很有好感，不但给你歌剧院的票还请你吃蛋糕。这里的黑森林味道不错的，快起来吃点儿。” 方南雪慢腾腾的坐起来：“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大方的吗。你说她为啥对我这么大方？” 布兰妮：“你自己去分析，看看你们之间有没有利益牵扯。我就不帮你分析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去歌剧院，这个票还是挺难买的。你这次放假怎么安排的，还去波士顿吗？” 方南雪点头：“对，要过去看看，我得去看看那个借了我钱的家伙到底在干些啥。所以我不打算提前告诉他。等到了，我跳出来吓他一跳。” 布兰妮看着眼前活泼的女孩子，也许是想起了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也这么活泼；“好，你去吓一吓他，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我在那边没朋友，但是大卫好像有几个客户在那边。” 听到布兰妮的关照，完全没注意到蛋糕上的巧克力沾到嘴角的少女抬头笑了笑，那搞笑的样子逗得布兰妮忍不住抚着额头笑。 方南雪和布兰妮开心愉快的，完全没注意到隔着她们挺远的一个角落，胡柳柳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们。威廉看着胡柳柳走神，也把目光投过去，看清楚胡柳柳看的到底是谁以后再把目光重新收回来，敲了敲桌子；“既然想交朋友就去，我并不反对你交朋友。” 胡柳柳也收回目光，摇摇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还小，也没有接触到我们这个圈子，等她知道我的事情，只怕也不会愿意和我来往。我知道有些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客客气气，其实也不太看得上我。” 威廉并不赞同；“一个异国的女孩子，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有戏拍有事情做，一点努力不付出是不可能的。再说，你们国内的那些女演员就一定干净了吗。行了，我叫你出来不是为了看你伤春悲秋的，收拾收拾晚上和我去一个地方。” 胡柳柳送的歌剧票本是一番好意，只是她高估了方南雪的艺术水平。 深夜，方南雪和布兰妮走在洛杉矶的街头，刚才的歌剧看的两个人都睡着了，完美的错过了精彩的表演，她们俩实在是都没有什么艺术细胞。这样一来，好处是方南雪节省了一顿饭的钱，坏处是晚上两个人都得失眠。然后方南雪就被布兰妮拖着逛深夜的大街来了。 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杯爆米花，蹲在歌剧院门口的马路边，方南雪苦笑道；“这下好了，我俩今晚都别睡了。明天我还能补觉，你可咋整。” 布兰妮刚刚才睡醒，精神的很；“不咋整，明天早上一杯咖啡。你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 方南雪掏出钱包递过去；“你自己看吧，都在这里了。我放了一百在我一个朋友那里，她过几天就去南洋了，等她回来我就有一百块了。” 布兰妮大笑；“你这是，强制存钱。你就没有想过用一些别的方式赚钱吗？” 方南雪：“那亲爱的布兰妮小姐，请问，你知道什么不费力还能稳赚不赔的赚钱方式吗？可别和我说赌博，我不会我也不敢。” 布兰妮指着眼前来往的汽车和高楼：“稳赚不赔的除了干苦力，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但是你一个学经济的，又在金融公司工作过，你怎么会不知道股市上的钱比卖包子容易。” 方南雪抬头望天；“我的姐姐，我只是为了拿个毕业证，我对股票完全没有一丝灵感。我就这点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也不够在股市上大杀四方的。” 布兰妮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是干啥的，行了，你明天去开个户存一百块进去，然后把你的账户寄给我，等你假期结束回来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方南雪心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加上觉得布兰妮一定不会坑她，所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只是有些不舍的摸了摸钱包；“哦，我又穷了一些了。布兰妮，这个假期我要省吃俭用了。” 布兰妮还回去她的钱包；“走吧，走走消化一下，然后我送你回去。” 第200章 乐于助人1 距离成绩出来还有两天的时候，方南雪正在和珍妮弗她们讨论她的裙子的细节的时候，有人找上门了，丹珠敲了方南雪的宿舍门，萨拉听到了以后告诉了方南雪，我们的方小姐自然一脸懵逼，然后叫了丹珠来珍妮弗的宿舍谈。 丹珠看着到处都是破布条子，忍不住的问：“你们这是在干嘛？” 方南雪解释道；“她们在帮我做衣服，我想要棉布裙子，请她们帮我做了，当然，我付钱了。” 丹珠傲娇的表示；“你的衣服都是找这种连店铺都没有的人做的吗？我只是穿高档货。” 方南雪内心一动，觉得送上门的肥羊如果放过了容易被雷劈，笑嘻嘻的拉着丹珠坐下；“贝贝，快给丹珠小姐倒水来。丹珠小姐，你也许不知道，她们给我做的棉布裙子是她们精心设计的，而且是按照我的尺寸量身定做的，这可比商店里一批一批进货来的要好得多。而且，她们是四个人服务我一个哦，这可是最高级的待遇，我觉得很多人都没有享受过这样高级的待遇。” 丹珠嗤之以鼻：“我的衣服都是知名的设计师帮我做的，都是最时髦的。” 方南雪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萨拉：“那是当然，所以我相信丹珠小姐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不过再高级的设计师，也不可能四个人服务你一个，我在这里定裙子花了不过五美金，但是我享受的是她们最好的服务。” 丹珠：“一套裙子五美金，你和我开玩笑？棉布的裙子？” 方南雪；“一般的当然不值钱，但是我这个是专门定制的，她们会画好几幅图给我挑选，然后对细节不满意的还能帮我修改。等她们以后出去开了店，就不是这个价钱了。丹珠小姐见惯了好东西，今天不如也看看她们的图，我觉得她们的设计比好多商场里面的都要好。”说完一手递过去珍妮弗的设计稿。 丹珠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图也就一般，但是四个人服务她一个，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方南雪不反驳她；“也许一般吧，但是我买的是她们的服务，反正我已经享受了四个美少女帮我做衣服，而你是享受不到的。” 丹珠感觉被挑衅了，问贝贝；“你们四个都是设计师吗？” 贝贝指了指珍妮弗；“她是我们四个当中负责画设计图的。你可以找她沟通你的要求。”珍妮弗也知道这是机会，不管对方脾气好不好，但是送上门的客户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赶忙自我介绍：“我是珍妮弗，负责画设计稿的。丹珠小姐可以说说你的要求，我画图给您看看，您满意了我们再开始做。当然，根据材质和要求的不同，我们可能费用的差距会比较大。” 丹珠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你们给我按二十美金的来做，我要一条穿在大衣里面的裙子，我家里的壁炉很暖和，所以裙子要稍微厚一些方便我直接在家里穿。要能够凸显我的好身材的，好了，你们可以去画图了。好了，我是来找她的。” 方南雪看她指着自己：“丹珠小姐，要先付定金哦，全款的50%，我是直接付的全款给她们。你找我干嘛？” 丹珠从钱包里取出钞票递过去：“给我写个收据。还有你们的图要是画的不好，可不能怪我退钱。我来问问你放假去做什么？要不要去我家玩儿。” 方南雪：“我去波士顿，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就不能去你家了。” 丹珠撇了撇嘴；“我家过几天要办宴会，有很多中国人，你要不要参加完了再走。” 方南雪内心吐槽你这怕是想找个比你家世背景差的去给你做衬托你了，嘴上也不说穿，只是笑吟吟的拒绝；“我真去不成，丹珠小姐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在这边做生意的叔叔，我得自己出去打工赚钱的。毕竟我这么大个人，也不好舔着个脸跟你天天混吃混喝的嘛。” 丹珠内心其实不太看得上方南雪这么穷，她觉得如果方南雪说几句好听的，她也能赏点零花钱给她，但是方南雪不上道，躲着她还说话气她，气的也就不想和她说话了，只是方南雪不去，她还能找谁呢，一起住的那个陈海月也拒绝她了。她烦躁的走出了珍妮弗的宿舍。 贝贝看着她走远，这才坐下来傻笑。方南雪也笑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对着四个姑娘说；“你们心里要有点数，这个钱不好赚的，丹珠虽然大方，但是她好东西确实见了不少。” 莉莉安跟着点头；“我能感觉到。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我们这么快就有第二个客户了。这下要辛苦珍妮弗赶紧画图了，等你的图出来，我就去给你找对应的布料。” 方南雪想起来周太太的嘱托，决定问问她们的想法；“我有个建议。和我一起做包子的那个太太，她可以和你们合伙，提供场地和经济上的一些资助，但是你的股份要分她一些。你们考虑考虑。” 莉莉安吃惊；“我们还没开始干，你就给我们找到了投资方了？你这让我有些慌啊。” 方南雪；“那位太太知道你们的大致情况，所以让我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要是愿意，就自己去和她说，她确实可以出一些钱来给你们做经济上的支持，但是她相对应的也要收取一些回报。你们一旦同意了，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懒散。” 莉莉安看了看三姐妹，不敢立刻给出回复；“那你让我们想想吧。我们下学期开学再给你回复好不好？” 方南雪；“当然可以。你们肯定得先把我的衣服做好了再说。算了，你们先做丹珠的吧，我的不急，下次开学再给我就行。哎，门口好像有人。” 贝贝把虚掩着的门拉开；“雪，来了一个中国妹妹，哎，你找谁啊？” 门口的正是刚刚被丹珠惦记的陈海月，她有些尴尬的放下准备敲门的手：“我找那个同学，方同学，我们可以聊一下吗？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方南雪看她怪不好意思的，起身出门；“行，走吧，我们去外面说。之前一直听说有三个中国来的同学，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去看你，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海月赶紧道：“不怪你不怪你，其实我好几次早上都看到你在那边树下，想去叫你又怕打扰你，好不容易看你不背书了，你又是行色匆匆的往包子铺的方向走。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话。”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宿舍楼的门口，方南雪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招呼对方也坐下；“我记得你叫陈海月对吗？放心，就冲你这个名字，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尽量帮忙好吧。你现在可以说你的事情了。” 陈海月脸略微有些红；“我家里送我来这里已经花光了积蓄了，所以我才找了一个新成立没有太久的学校，因为学费便宜一些。但是我还是想的太好了，现在、现在……” 方南雪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没生活费了？和你家里说了吗？” 陈海月更尴尬了：“还有一些，但是不多了。我想找个工作勤工俭学，但是我问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要中国人，还有要的，我看他们不像好人，我也不敢去。” 方南雪明白了，觉得能想到勤工俭学而不是直接借钱的，应该坏不到哪儿去；“所以你找我是需要我先借你一些生活费吗？” 陈海月赶忙摇头；“不不不，我是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去你的包子铺帮忙，不用工钱，管饭就行。我能干活儿的。” 方南雪就笑了；“本来不是不行，但是现在是放假，我们要关门。你看这样行吗？我去帮你问问其他人，你英语怎么样？能和本地人无障碍对话吗？” 陈海月：“我英语还有些弱，所以上课吃力。本地人语速太快的时候，我就只能连蒙带猜。” 方南雪想了想；“行吧，那你只能去干点儿不需要说太多话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明天上午你过来找我，帮我送一封信去市里，我给你用我的自行车，再另外给你十美分做你的跑腿费。” 陈海月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那我明天过来找你。” 方南雪想起来什么；“你怎么没找丹珠帮忙？还是你找了她不帮你？” 陈海月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抗揍。”看放南雪不解，她解释道：“她老用鞭子抽卓玛，卓玛也不反抗。我一天天的都怕他哪天想起来抽我，我哪里还敢找她帮忙。” 方南雪失笑；“好吧，确实是个脾气挺大的姑娘。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七点过来敲我门，就是你刚刚去的那间的旁边。” 第201章 乐于助人2 陈海月小跑着回去的箱子像快乐的要飞起来。方南雪打算回去，听到了齐观潮叫她的声音。扭头看到齐观潮带着佐伊来了。 方南雪心道今天是适宜招待客人，迎上去；“你们怎么来了？佐伊头还好吧，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佐伊想起头被砸的原因就不想说话。齐观潮接过去话头；“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实验室，在那边楼里面。” 方南雪；“这就好了，齐师兄你还是厉害。佐伊也是你们实验室的吗？” 齐观潮摇头：“他不是，他只是过去看看，万一有事情找我，他知道去哪儿。刚刚那个姑娘是叫陈海月吧。” 方南雪：“对，她想让我帮她找个事情做。齐师兄，去看实验室耽误不了太久吧，我下午还要出去开个股票账户。” 齐观潮；“只是看看，东西要这几天才到。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出门，所以让你在出门前先看，这个假期，除了我们过年那几天，我应该都会在实验室。趁着你出门前找你，也是另外有一件事情相求。”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方南雪听他这么说，却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帮上忙的：“齐师兄有事情就说，不然我想不出什么事情来。” 齐观潮：“你们店里能不能帮我们送饭，一天送三次。该收多少钱就收。” 方南雪想了想；“我回去和苏珊他们商量一下，幸好你说的早，你要是过几天再说，我就把东西都放周家保管了。我等下去和他们商量，明天上午给你们回复。你们大概几个人？有忌口吗？如果我们送饭，就是苏珊或者苏菲来做饭送饭，她们手艺一般，只能保证做熟。” 齐观潮笑笑；“熟的就行，我们只要求别把我们吃死了就行。走吧，前面那个楼就是，我们在三楼。这一栋楼都是我们专业的，不过大多数都还空着。” 三人爬上三楼，里面还没有人，齐观潮示意他们带上口罩和帽子，又把白大褂套在外面；“走吧，我带你们进去看一圈，以后这里面你们不能进去，里面可以进而且你们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的时候，就得穿这样进去。” 推开门就看到桌子上各种各样的管子瓶子和贴着标签的各种试剂。齐观潮解释道；“我们才刚刚开始，以前都是借专业里面的实验室来用的，目前只是搬了一些正在用的东西过来，还有好多我们还得自己买。一共六个人，如果我老师过来，就是七八个人。那两个小房间你们一定不能进去，再急也不行。” 方南雪看着一堆的瓶瓶罐罐就觉得脑阔疼；“齐师兄，你们这里面的东西要是不小心被人偷了会怎么样？” 齐观潮带着他们又往外走：“偷了？有些东西就算了，有些必须报警。我们这里有三把钥匙，一把在老师那里，一把在我这里，还有一把在罗罕那里。如果东西丢了，我们都会死的很难看。有些东西是可以很轻松的杀死一片的。” 方南雪点头；“确实。那我以后要做什么？只是处理信件这些吗？” 齐观潮；“对，下学期开始吧，你就每天过来看一趟信箱，分门别类以后给相关的人就行。帮我们准备一些食物。我会把外面的钥匙给你，里面的钥匙不能给你。” 方南雪点头；“行，那我下学期开始的时候来找你。我大概两天后出发去波士顿，你有事情这两天和我说。那我先走了，我得去问问乔家里的农场这几天需不需要人干活儿。” 齐观潮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只是看着方南雪走远。 而方南雪在乔的办公室没有找到乔的踪影，在打听了一圈后去了校长办公室外面蹲守。乔开完会从校长室走出来，和其他老师边走边聊，方南雪正纠结要不要上去喊他，对方已经先看到了她，对她招手。 方南雪笑的颇有些狗腿；“乔，啊不，老师好啊。” 乔看她这样笑，也忍不住笑，和旁边人说：“我的这个学生每次这样笑都代表她有事情。”对方识趣的告辞，乔这才看着自己学生；“说说吧，这次是有什么事情？” 方南雪：“您之前不是说可以去您家里的农场看小羊吗？” 乔挑了挑眉：“你不是不去吗？” 方南雪：“那啥，小羊冬天需要剪羊毛吗？” 乔；“你需要羊毛？剪羊毛是在春天，冬天的毛不太好。” 方南雪问他；“那小羊除了剪毛以外，还需要什么别的服务吗？可以在冬天进行的。” 乔推了推眼镜；“杀了烤羊排，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方南雪又开始笑的狗腿：“我有个同学，生活费快用完了，想找点事情勤工俭学。” 乔恍然大悟；“你直接说就好了，女同学男同学，会什么？我的学生吗？” 方南雪；“女同学，中国的。她找了好多餐馆问都不要她。要她的她也不敢去。她来我帮忙，可你知道的，我哪儿来的活儿给她干，我家的包子都是我自己包的，根本舍不得请人。别人的地方我又不放心，就找老师支援了。” 乔想了一下；“让她来找我吧，我直接和她说，会很辛苦，钱也不会多。女孩子家能做的事情不多，挤挤牛奶这些也就算了。我明天一天都在学校，如果办公室没有人就去校长室蹲我。你哪天走？” 方南雪：“成绩出来以后的第二天。老师那我先走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乔看着这小姑娘用完他就跑，也不请他吃个饭啥的，心里暗骂了句小白眼狼，自己还得给她干活儿，摇摇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第202章 去波士顿 出发前夕，方南雪躺在小镇的家里盘算自己最近的事情，有没有漏掉的，陈海月去乔家里的农场；珍妮弗已经搬进了她家里发挥技术；齐观潮他们的午饭说好了由苏珊负责，收入归苏珊；丹珠被拒绝后没有再来找她；股票账户已经给了布兰妮。唔，基本上都安排好了。 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方南雪是被珍妮弗戳醒的，她闹钟响了半天了，没把她自己吵醒，把画图熬了通宵的珍妮弗给吵的不行。方南雪迷迷糊糊的看着珍妮弗，发出了灵魂一问：“我是谁，我在哪儿？几点了？” 珍妮弗一声冷笑：“六点半，你赶紧起来，你闹钟快要吵死我了。赶紧的起来喝牛奶走人。” 方南雪哀叹一声爬起来；“好吧，非常抱歉，看样子我的闹钟是吵到你了。其他人呢？” 珍妮弗；“都还在睡，昨晚上她们也都忙到很晚。就你睡得香。快起来吧，热水我烧好了，你穿厚一点，美国的冬天也很冷。” 方南雪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艰难的爬起来，想想去波士顿火车要坐几十个小时，哀叹一声又倒回去。 珍妮弗笑的幸灾乐祸的；“现在知道远了。赶紧的给我起来，我送你去火车站。” 于是方南雪就被珍妮弗无情的送到了火车站，还贴心的帮她买好了第一趟车的票，用珍妮弗的话来说就是怕她后悔哈哈哈哈。于是方南雪拎着行李箱背着包坐上了她这辈子的第一次火车之旅，为了省钱，她第一趟火车买的还是最便宜的座位。她算过了，这一趟最少也要花掉四十多美金。她那一百多块钱也就够她用最贫穷的方式走一个来回，幸好走之前把苏菲两姐妹的欠款给收回来了。 蒸汽火车的鸣笛声响起，带着方南雪往波士顿而去，等到她三天后从火车上下来，她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列车员小姐看着她恍惚的眼神，有些担心的扶着她往下走：“你还好吧？” 方南雪笑的比哭还难看；“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美国的火车，要命了。” 无辜的列车员小姐：“你坐了多久？” 虚弱的方小姐；“三天，我从洛杉矶过来。” 列车员小姐忍住笑：“那难怪，你一口气坐了几十个小时，你没吐死已经算很厉害了。哦，你住哪儿？有人来接你吗？” 虚弱的方小姐摇头：“我来找朋友，现在时间还早，我打算直接去找他。哦，美丽的女士你知道哪一驾马车看起来最正经吗？我怕遇到骗子。” 列车员小姐好人做到底，扶着她上了一辆马车；“这个车夫我们比较熟悉，你把地址给他吧。老杰克，你送她一下，记住不能收她太贵哦。” 精神抖擞的老车夫笑的爽朗；“放心，我都在这里赶车多少年了。这个地址是吧，不远，我们过去还能赶得上吃晚饭，哦，我看你很虚弱，你需要吃一点东西，我有吐司给你来点儿。” 方南雪摇手都摇的有气无力的；“谢了，好心的老杰克。我吃不动了，你快送我过去吧，晚了我怕他下班了，我是来找一个欠我钱的人，呜呜呜，他欠我好多钱。” 老杰克看着她平静的发疯，挥起鞭子一抽，马车开始行走，而方南雪开始了新一轮的颠簸，当然，路上免不了停下来吐了两回。 就在方南雪觉得自己要吐第三次的时候，老杰克提醒她：“忍住，别吐。我们马上到了，喏，你看那个红色的屋顶就是了。你留着去在欠你钱的人的面前去吐。” 方南雪听到这话，强行把呕吐的感觉压回去，咬着牙艰难的蹦出来一句；“忍，我非得吐他面前，哦，老杰克，你是会安慰人的。” 老杰克大笑：“一个女孩子能吐成这样也要坚持过来，除了爱情就是为了钱了。好吧，到了，小姑娘，我祝你好运。哦，你需要付给我一块钱，本来要不了那么多的，但是你刚刚吐到了我的马车轮子上，我要去洗车。” 方南雪艰难的掏出钱递过去；“谢谢你了。”于是老杰克吆喝着马车走了，而方虚弱的方小姐扶着电线杆子在路边把刚刚喝下去的水也给吐了出来，前两次已经把地方腾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刚喝的水了。 有短短羊毛卷的黑皮肤小姐从大门里走出来，她观察方南雪好一阵了，看对方扶着杆子吐得实在太辛苦，端着热水过来了：“喏，给，你喝点儿吧。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方南雪的英语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听懂还是没问题的；“谢谢。我能听懂。请问你是在这边上班的吗？有没有见过一个中国男孩子，大概这么高，喜欢熬夜有黑眼圈。” 黑皮肤小姐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说朱吗？我的老板。你是找他的？你叫什么？他今天不在。” 方南雪漱了漱口，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酸的；“叫我雪就行，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告诉他，他的债主来了。” 第203章 朱老板好像比她想象中的穷 朱召出去谈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妻子，还是一个怀着孕的妻子。他莫名其妙的看向黑珍珠，也就是那个短短羊毛卷黑皮肤的女孩子；“你说我怀孕的老婆从中国来找我？我抛弃了我怀孕的老婆一个人在这边享福？” 黑珍珠毫不犹豫；“对，我都见到她了。她在你的办公室等你，哦，她还让我帮她找了条毯子，现在应该睡着了。她说你这个公司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用她的钱开的，所以她是你的债主。她摸着你的办公桌骂了。” 朱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谁这么离谱的来陷害他；“她骂什么？” 黑珍珠：“这个混蛋，老娘穷的要饿死了，他居然用这么好的办公桌。” 朱召一脸懵逼的往自己办公室走，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蛋这么离谱。一拉开门，好家伙，有个人垫着他最喜欢的西装外套靠在他椅子上睡得正香，还盖着他新买的羊毛毯。半是怒气半是无语的走到跟前一看，额，还真是熟人。伸手给有些掉下来的毛毯再拽上去，朱召默默的退了回去。 黑珍珠和另外几个工人看着朱召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又蔫蔫的回来，回来之前还给人盖上了毯子，都有些惊奇，难道还真是老板娘来了么。 伙计a：“真是老板娘啊？” 伙计b：“这要不是老板娘，他也不能熄火啊。这要是老板娘，怎么没去拥抱一下。” 伙计c：“那到底是不是啊？” 伙计d：“问问？” 伙计a\/b\/c\/d一起把目光看向了伙计黑珍珠，黑珍珠莫名其妙；“你们不能自己去问，看我干嘛。” 四个伙计；“你去问吧，你是女孩子，他不好和你发火。” 黑珍珠看着朱召走出来，殷勤的取了待客用的水杯倒好水递过去；“我亲爱的老板，你还好吧，你的老婆还好吧。” 朱召接过水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珍珠；“黑珍珠，去把那四个都叫过来，还有山姆，叫他立刻回来，我要开会，紧急会议。和山姆说，如果他不想明天见不到我，就立刻马上回来。” 黑珍珠见他说的严重，火急火燎的打发了伙计abcd去把没干完的活儿立刻收尾，然后关好门窗来一楼集合，自己则是冲出去找他们的另一个老板山姆回来开会，生怕晚了就看不到可爱的中国老板。 半个小时后，伙计abcd到齐，山姆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他只是回家陪老婆吃了个饭而已，就收到了合伙人即将上天堂的噩耗。嗓子眼的饭在他被噎死前艰难的咽下去就冲过来了。等到看到朱召好端端的站着，总算松了一口气，喘了几口以后才问；“朱，什么情况。你得什么绝症了？” 朱召：“你先把气喘匀了。我没得绝症。” 山姆看向黑珍珠：“那她说你要死了，说完了就见不到你了。” 朱召也看向黑珍珠：“我说的是完了见不到我。没说我要死了。好了，大家都过来开会，我有个事儿和你们说。” 几人围成一团，谁都不敢先说话。朱召清了清嗓子；“你们应该都看到了，我办公室里这会儿有个女的。刚刚有人说那是我老婆，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她不是。” 山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奇闻，睁着大眼睛看向朱召，仿佛在问；什么老婆，谁的老婆？ 朱召扫视了一片其他人的神色；“但是情况比她是我老婆还要严重，因为她是我的债主，不，应该说她是我们公司的债主。这边公司的三分之一的钱都是我找她借的。所以，你们以后看到她客气一点，她要是不高兴了，找我要钱，我就得立刻破产，然后你们就得失业了。好了，散会。” 伙计abcd纷纷摸着后脑勺离去，黑珍珠留了下来：“老板，她真的不是你老婆吗？可是她吐了，吐得很凶。” 朱召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黑珍珠，吐不一定是因为怀孕。还有，就算她怀孕那也不可能和我有关系，我上次见她还是几个月前，她要是怀孕那得五六个月了，五六个月肚子都能圆起来了。你去门口等着，她醒了你就带她过来。” 黑珍珠悻悻的离去，剩下山姆看戏。 山姆：“她就是你说的那个老乡，你欠了两千多美金的那个债主？” 朱召认命的点头：“对，是她。但是我不知道她来做什么的。她应该是没钱了，虽然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开包子店，但是也许她的包子店没赚钱。她要是来收钱，我可拿什么还她。” 山姆有些好笑；“你照实说就好了，我们目前确实还没开始赚钱，我们到现在还欠着我爸爸的货款。” 朱召恶狠狠的看向山姆；“那边的那个酒吧，生意还挺好，我记得那个老板娘垂涎你很久了。眼下债主上门，山姆你是不是可以……牺牲一下。” 山姆一下子就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愿意卖身，我还至于这么辛苦的和你做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实在不行，把我们压的货便宜些卖了吧。反正不能让我卖身。你怎么不去卖身。” 朱召瘫倒在椅子上；“我倒是愿意牺牲，也得要人愿意要才行。哦，我的老天爷。我俩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钱？” 山姆想到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也头疼的不行；“外面还有三千多的欠款，我爸爸那里还有四百块。一共欠了三千四。还有五千左右的我们没有收回来。这里仓库押的货差不多还有七千多。” 朱召：“我们到底押了什么，那么多钱。巴西和危地马拉的咖啡豆是吧？” 山姆回忆了一下；“对，大部分都是豆子。还有些别的不多。我们还计划着四月份在把旁边那个租下来做仓库。” 朱召想到财务状况就有些想哭；“我们不欠他们薪水了吧？” 山姆；“不欠，房租也付了三年的。但是他们的薪水才多少，我俩多久没出去吃过饭了，天天靠你做的东方面包撑着。上次回去我都不敢和我爸爸一起吃饭，我怕我大口吃肉的样子把他吓到了。” 朱召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苦了你了，回头货款收回来，先让你好好吃一顿。” 山姆还要说些什么，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阿召啊，你过的这么惨吗？饭都吃不上了。” 朱召回头；“你醒了？这不是刚开始么？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火车站接你，这边离火车站挺远的。” 方南雪裹着毯子坐下；“这位是山姆先生，对吧？麻烦你帮我进去把我的背包和行李箱拿过来，里面有吃的。阿召，给你钱，你去买点啤酒或者汽水回来吧，五块够不够？” 山姆很有眼色的；“我去买我去买，五块够了。除了汽水和啤酒，你还想喝什么？” 方南雪：“你买你们想喝的就行，我喝热水就够了。那阿召去帮我拿行李箱吧，里面有包子。”朱召听到包子两个字，眼睛都亮了，颠颠儿的就去取了来。 方南雪打开背包，递过去；“给，牛肉大葱馅儿的包子，猪头肉，纸包里面是调好的辣椒粉。那个罐子里是泡的萝卜。那瓶子水别倒，我回头用它给你泡些萝卜和卷心菜，你留着下粥吃。” 第204章 还没开始赚钱 半个小时后，伙计abcd加上黑珍珠一人一罐啤酒，虽然有禁酒令，但是山姆买的量不多，又是熟面孔，也还买的挺顺利的。众人干了一杯过后，开始吃东西闲聊。 山姆用叉子叉起一块泡萝卜；“好脆，好酸，还有点辣，挺好吃的。这东方面包比朱做的好吃。” 方南雪不解的看向朱召；“东方面包？什么鬼？” 朱召得意的一笑；“就是馒头。我懒得和他解释馒头、包子、饺子、大饼的区别，就让他统一喊东方面包。” 方南雪忍俊不禁；“你是真的会起名字。你怎么过的这么惨，刚刚听你两说，你们吃饭都困难了？” 朱召苦笑；“刚开始本来就难，我押了一些咖啡豆在手上，之前从山姆爸爸的农场拿了一批小麦转手卖出去了，差价是赚了，但是对方尾款没结，还有一些别的钱没收回来。就负了。” “哦。”方南雪听明白了，这种情况难免的，货卖了，钱收不回来。她想了想问：“你和你家里人说过这边的情况吗？” 朱召；“没说，我只说了我在这边卖咖啡豆，偶尔也卖点小麦、玉米。我们最近在谈一个食品厂，他们常年需要牛奶，山姆的爸爸养了很多奶牛。如果能谈下来，差价小些，但是胜在客户稳定，货源也稳。” 方南雪不懂怎么做生意：“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在这边到底是干啥，我不着急收钱，但是我怕你被人卖了。现在看你干的还挺有劲儿，我就放心了。” 朱召嘿嘿一笑：“我倒是有两件要紧事问你，黑珍珠说你来的时候吐的昏天黑地的，是什么情况？她非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方南雪想杀人的眼神看向黑珍珠，直把对方看的后背发凉时才移开了目光；“连续坐了三天的火车，下来又坐了马车，晕的。我把我早饭昨天的晚饭全都吐出去了。” 朱召拍着腿笑；“好好好，没怀孕就行，我是真怕你眼瞎就看上了哪个不靠谱的。那你包子店呢？” 方南雪：“放心，我绝不会在没毕业之前谈恋爱，就算谈，也不会在这边谈。包子店上学期赚了二百多，都是辛苦钱，天天起的比鸡还早。不过比给人干活儿强些。” 朱召夸奖；“不错不错，还能赚二百多。本来就是走量的，你又要顾着上课，能赚二百多也不错了。” 方南雪胃口不太好，喝了一杯水就吃不下了：“你就庆幸我赚了二百多吧，不然你这顿肉是吃不上的。我跟你说，我下学期预计还能赚二百多，生活费肯定能赚出来。等下学期期末，我再去布兰妮那边找点事情做，这样我暑假的薪水就能攒下来了。等毕业的时候，我回国的路费就有了。” 朱召老脸一红；“你这是没打算找我要钱了啊。” 方南雪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想要，也得你现在有才行。做生意这种事情，肯定是希望越做越大的，你真的手上有两千的时候，你想的就不是立刻还我，而是用这两千再把生意做大一些。” 山姆在旁边听着笑了：“他确实是这个想法。之前我劝他少赚点算了，他说做生意这种事情，不进则退，硬是押了一批货，我也不敢反对。” 朱召反驳；“总不能等客户上门了我们才去种咖啡豆吧。阿雪，这次过来真就只是看看我啊？没别的想法啊？” 方南雪：“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倒是想让你带我吃喝嫖赌，你也没这条件啊。对了，你都出来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朱召叹气；“钱都没赚到，哪儿有脸回去，等我多少赚点钱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南雪想了想；“歇几天就走，主要是刚吐完，得恢复一下。你得给我找个能睡觉的地方。” 朱召认真思索了一下：“那你住我那儿吧，我住公司里面。山姆你这几天回家去住。” 山姆点头；“你俩不住一块儿啊？你俩真不是一对儿？” 朱召没好气的骂：“别瞎说。赶紧吃，等下吃完送她去休息。明天早上你来之前去接她。对了，阿雪你带换洗衣服了吗？没带让他带你去买衣服。” “带了，就只带了一套，我本来也没打算待太久。实在不行，我今晚在这边沙发上对付一晚上，明天我再去你们住的地方洗漱，今晚你俩就别折腾了。”方南雪看大家都挺累，时间也不早了：“我困得不行。” “行吧。那我等会儿给你买点儿吃的放在这边，你要是半夜饿了就垫一垫，明天我再请你吃顿好的。”朱召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馆子不错，中国人开的。就是贵。” 一袋拳头大小的包子二十几个很快就见了底，方南雪不知道有七八个人，知道的话估计就直接带材料过来包了，想想箱子里还有些辣酱，走之前多少得给他们做点儿吃的留下才行，中国人在这边吃饭是真的不香。 感慨了一会儿后，方南雪拒绝了朱召请她吃饭的想法，孩子看着就没多少钱，实在是下不去手。想想终于还是认命的让他安排黑珍珠明天带她去买菜，她来做几天饭吧，大家都没钱，也不知道别的老板怎么看起来就那么有钱。 第205章 要不然你入个股吧 早上六点半，方南雪在闹钟声起来，她内心又感谢了齐青松小盆友一次，没有这个闹钟，她估计得费不少事情，还有顾师母送她的怀表，全靠这两样神器，她才没有上课迟到过。艰难的爬起来，找到水龙头潦草的洗了把脸，然后拉开大门，开始抡胳膊抬腿唤醒身体机能。 半个小时后，精神了许多，开始找来扫把清扫满地的烟头，看样子昨晚上朱召和山姆没少抽烟，估计还是怕她收钱吧，一边想一边摇头，对于自己的经济状态，她已经认命了。 朱召起了个大早过来，就看到方南雪拎着扫把在扫地，赶紧过去接手：“行了，你难得出来玩儿几天，怎么还干上活儿了。我这么早过来就怕你醒了无聊。留给黑珍珠扫吧，走，我带你吃早饭去，不过得你请我吃。” 方南雪啥也没说；“我回去拿点零钱，你要不要锁门？还有，你这里有锅碗瓢盆吗？我等会儿好做饭。” 朱召：“有，后面有个地方生火。我有时候会蒸点馒头。然后去那边中餐馆买点咸菜。这边的面包牛奶我是真吃够了。那我们早饭是在外面吃还是回来做了吃？” 方南雪看看时间：“还早，回来做了吃吧，你不着急吧？着急的话就在外面先吃。” 二人说话间往市集走去，这边其实已经很偏了，朱召为了方便存货，直接租了一处三层小楼，一楼隔出来一个小点儿的放了沙发做临时接待用。正经办公室在二楼，剩余的空地堆了些轻便的货物。三楼大部分空着，留了几张简易床，给工人加班的时候住。朱召说的做饭的地方也在三楼，就是非常简易的那种，燃料就是他们平时顺手收集的一些木头之类的。 方南雪看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灶台，认命的生火刷锅。然后起锅烧油，煎了七八个鸡蛋，又切了卷心菜，煮了一大锅面条，然后吆喝伙计把面条端下去。 汤上面漂浮着一层葱叶蒜末和辣椒油，让人食欲大动，朱召怀念已久的中国式面条终于得偿所愿。狠狠的一口咬下去，解了馋了，才抬起头看向方南雪：“妈的，我决定了，等赚钱了第一件事是去买个大的冰柜，然后你放假的时候就过来给我做一次菜，够我吃半年的那种，我放冰箱里面慢慢吃。” 方南雪失笑：“倒也不至于，其实你如果把公司开在洛杉矶，你吃饭就完全不是问题了。你要不要再吃一碗？” 朱召不舍得放下了碗筷；“不吃了。今天要去堵那个老狐狸，说好他这两天给我们付一笔的，我们得过去守着，不然他回头又不认，山姆还没来吗？” 山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了来了。朱，你的朋友来了，我们伙食就变好了。雪，你除了面条和东方面包，还会做什么？” 方南雪；“略微能炒几个菜。” 山姆拿过碗盛了两碗面条，又拿了个叉子递给跟他一起来的女孩儿：“介绍一下，我的妹妹，拉克。她会是你这段时间在波士顿的向导，等下她会带你去我家的农场做客。如果你想去哪儿和她说，她都能给你安排。我和朱如果顺利的话，会在明天下午和你们汇合。” 方南雪点头；“行，正好我去看看波士顿的农场和洛杉矶那边的有什么不一样。” 朱召和山姆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方南雪看到了；“你俩有话就说吧。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朱召：“如果我们这两天能顺利的把那笔钱收回来，经济上能稍微好转一些，你如果缺钱，我先还你一部分。” 方南雪收敛了笑意；“但是还了我，你们就又捉襟见肘了吧，甚至，可能下个月职员的薪水能不能发都是问题了对吧。” 朱召这次脸没红；“我们还是不坑打工人的，下个月的薪水我肯定得先留出来。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建议。” 方南雪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想让我用那两千块入股吗？你们打算给我多少股份？” 朱召和山姆看了一眼，同时说道；“8%。” 方南雪气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拿我真金白银来赌你俩能不能创业成功。行吧，你俩还挺大方的。”山姆的的建议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成股东了就不用还钱了，至于分红么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同意了；“行了，我也不要8%，你们给我5%吧。反正我只是出了那笔钱，其他什么也不干，但是我需要签合同。还有就是如果哪天你们想把这5%收回去，怎么说？” 山姆问；“按市场价收购嘛。” 方南雪摇摇头：“是按市场价，但是肯定不能是只按市场价。如果在你们收购前，我的分红已经超过我付出的这两千块的本金的，可以按市场价收购，如果当时有高于市场价的第三方也提出收购，那么在同等条件下，你们有优先购买权。你们看可以吧？” 山姆谨慎的问；“那如果在收购前没有给你分红过呢？” 方南雪；“按本金加算银行同期贷款市场利率。这个要求应该不过份，毕竟我们是借款转投资，而且我在股份上也让步了。” 山姆看了眼朱召，见对方没反对，也就答应了；“好，那等我们这两天把那笔钱收回来，就和你签合同。拉克，这个姐姐以后就是我们的合伙人了，你对她好一点知道吗？” 拉克把脑袋从面碗中抽离；“好的哥哥。那我等下带她回家。姐姐，接下来你的一切都交给我了哦。” 方南雪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实在是扛不住啊；“好好好，接下来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等会儿我把碗洗了就和你走。” 看着方南雪要收拾碗筷，机智的黑珍珠赶忙说道；“方小姐，你去玩儿，我来洗碗。哪儿有让老板来洗碗的。” 第206章 少女情怀 方南雪感受到了可可爱爱的拉克小姑娘英姿飒爽的一面。 她们走出门的时候，方南雪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转移到背包里面，然后就在猜测她们会怎么过去，然后就看到拉克吹了个口哨，一匹高头大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方南雪如果那个时候照个镜子，就会发现她自己变成了星星眼。 拉克上前拉住了缰绳，回头看着那个中国来的姐姐被迷的五迷三道的，笑的咯咯的；“姐姐，上马，我带你骑马去我家。” 方南雪从惊喜中回神；“那什么，我不会骑马。” 拉克笑的更欢了；“不要紧，我骑，你坐我背后搂着我的腰就好。你是不是不会上去呀？” 方南雪尴尬的‘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我从来没骑过马。” 拉克；“哦，那不要紧，我有办法。”伸手拍了拍马肚子，就见那马儿乖乖的跪了下来，拉克招呼她；“姐姐，快来。这个高度你应该是可以的。” 方南雪走过去，及时马儿已经跪了下来，她上去时姿势还是有些不够帅气。拉克在她坐稳后，再次拍了拍马肚子，就见马儿重新站了起来，给方南雪吓得死死的拽住缰绳。 拉克：“姐姐你把缰绳松开，我要上去。”看方南雪颤颤巍巍的松手，她利落的翻身上去，然后安排方南雪扶着她的腰：“姐姐，扶着我的腰，不然的话我怕你掉下去，你抓我衣服也可以。” 感觉到方南雪坐稳了，拉克和山姆告辞，然后就开始启动了高头大马的旅程，在感受到方南雪放松了一些以后，则是加快了速度，让马儿跑了起来。 害怕中带着刺激，风声混着拉克的笑声让她轻松了些，时间久了她胆子放大了些，慢慢的敢看着周围的风景倒退，这种倒退和在汽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心里的有着莫名的畅快。 马儿越跑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拉克单手拉住缰绳命令马儿停了下来。方南雪也放松了些，看着眼前的山谷，问道：“这里是？” 拉克的声音像小麻雀一样可爱：“我喜欢这里，从前面爬上去，在绕一圈，就是我家的后面。姐姐，我们走一走吧。” 方南雪看着寂静的山谷，偶尔有穿着厚重的人结伴而过，胆子稍微大了些：“好啊，你带路。我们要下马吧？” 拉克笑眯眯的：“对，你坐稳，别怕，我让马儿低一点你再下。”说完再次拍了拍马儿的肚子。然后马儿就在方南雪吃惊的目光中再次跪下来。 拉克下去，像绅士一样的对方南雪伸出手：“我的中国公主，请下马。” 方南雪感觉自己此刻像极了一个穿着公主裙的高贵典雅的女子，有些后悔没有画一个美美的妆容。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拉克一手拉着她，一手牵着马，走在不算太宽的小道上。 有路过的人认识拉克，和她打着招呼，都是在说可爱的小麻雀今天飞出门了。拉克也开心的回应她们。 方南雪有些羡慕拉克的精神状态：“拉克，你的状态真好。你每天都这么开心吗？” 拉克拉着她往前走：“嗯，我每天都很开心，尤其是哥哥带我认识朱以后，我更开心。” 方南雪试探着问：“是因为交了一个和你长相衣着和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的朋友的那种开心吗？” 拉克侧脸看了看她：“不，是女孩子喜欢男孩子的那种开心。所以哥哥今天和我说有一个和朱很像的女孩子来了这里，我就求着他带我过来了。” 方南雪：“你是想来确定来的是不是朱的女朋友？” 拉克点点头：“对。” 方南雪：“那你现在确定了吗？” 拉克摇摇头：“我不确定。哥哥说朱没有说你是女朋友，但是朱欠了你很多钱，你都不找她要，我想，能和钱比肩的，应该只有爱情了吧。” 方南雪忍不住笑了，发现前面的小河旁边有块很大的石头，指着说道：“那个石头能坐吧，我想去那上面坐着说。” 拉克点头：“可以，我经常来。那个石头下面有很多的小鱼和螃蟹。” 方南雪：“那你的马儿？” 拉克松开了缰绳，拉着她往前走：“它很懂事了，不会到处跑的。你能告诉我你和朱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吗？” 方南雪在石头上坐下来，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拉克也坐：“不是，这点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 拉克坐在她的旁边：“你小心别掉下去。真的不是吗？可是我看你们很亲近。” 方南雪摇头：“那是一个团队之间成员的亲近。事实上，朱算是我的老板。我们是一起来的这边，但是我们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其实很少。上次见面，还是他回去找我借钱。” 拉克认真的看着方南雪：“姐姐，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找他还钱吗？可是你都没有让他还钱。” 方南雪和她解释：“我是不放心我的朋友，所以过来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之前不让他还钱是因为我知道他还没有钱，而我也不急着用这笔钱。现在是因为我们合伙做生意了，我用这笔钱入股了。” 拉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们以后会做男女朋友吗？” 方南雪摇摇头，看着她认真而且肯定的回答：“不会。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喜欢他。你们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了。他的家里也不一定会接受一个外国女孩子做太太。” 拉克也认真的回答：“可我就是喜欢他，他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不单单和美国男孩子不一样，也和中国男孩子不一样。我见过别的中国男孩子。” 方南雪见这姑娘正在兴头上，也不好多说什么：“拉克，你还小。你现在觉得他好也许只是因为世面见的太少。等你以后再大一些，见的优秀男孩子更多一些，你就不一定觉得他好了。” 拉克把目光移走：“也许吧，可是我已经十六了，哥哥像我这么大，已经交了两个女朋友了。” 方南雪笑笑：“谈恋爱和生孩子这两件事不要和别人比，因为实在没什么必要。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你刚刚骑马的姿势简直酷毙了。你的哥哥肯定没有你骑马的时候那么帅气。” 拉克傲娇的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然后想到了什么：“姐姐，你想学骑马吗？我可以教你。” 方南雪连连摇手：“我不行啊。我胆子小，身上的力气也小。” 拉克抓着她的手臂摇啊摇的，那样子可爱极了：“学嘛姐姐，你学嘛姐姐。我保证教会你。” 方南雪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撒娇：“好好好，我学我学。” 拉克笑的像计谋得逞的样子：“那作为交换，你告诉我朱喜欢什么好吗？” 方南雪无语的看着她：“我其实不知道朱喜欢什么，我和他私底下处的不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她的家庭情况，我知道他家里有几个人。” 拉克眼睛都亮了：“好哇好哇。” 方南雪：“他是上海的……”方南雪内心在默默祈祷朱召知道她拿他信息交学费的时候，不会和她翻脸。而远远的朱召不停的打了几个喷嚏，揉着鼻子在想是谁在惦记他。 第207章 女孩子和女孩子的谈心 两个女孩子蹲在石头上聊的入神，直到拉克家里的女仆专门寻了过来。方南雪看着女仆的花边围裙和头巾，有些不解的问拉克：“冬天，她们穿这么厚也还系围裙吗？” 拉克习以为常了；“她们要干活，系围裙比较方便，毕竟洗围裙比洗厚衣服方便多了。你冷不冷，我看你就穿了一件大衣，里面就是衬衫。” 方南雪感觉拉克和她穿的差不多；“我俩其实穿的差不多，你怎么会觉得我冷。” 拉克示意女仆牵马回去：“你先把马儿牵回去吧，告诉我妈妈，我带着我的新朋友从后面山里走回去。哦，请她帮我准备一点牛肉，晚上我要煎牛排给我的新朋友吃。”女仆走开，拉克才解释；“虽然我们穿的差不多，但是你看起来就很纤弱，你看，我比你小好几岁呢，我比你可高多了。” 方南雪想着自己这一米五几的身高，实在是和拉克这个才十六七就有一米六出头的姑娘没法儿比，而且拉克确实看起来比她健康多了。摇摇头往前走。 拉克却是已经给她安排上了，今天晚上煎牛排给她吃，明天早上拉着她爬山，早饭后练习骑马，下午练习骑马，晚上她俩沟通沟通中国的老婆婆都喜欢些什么。用拉克的话来说：我知道中国人的婆媳关系很严重，但是我们美国人不讲究这些，所以我需要学习，这样等朱接受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和他的妈妈相处的很好。 方南雪对此无能为力，她其实很找机会问一下朱召，到底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小姑娘非常惦记她。也想问问山姆，知不知道自家的白菜在惦记异国他乡来的小野猪。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山林的高处，有人在砍着松树枝。拉克指着那些被砍下来的树，给她介绍：“那个是松树，我们圣诞节的时候回砍树枝回家装饰，用来过圣诞节。你们那边有这个树吗？” 方南雪注意着脚下的树枝和石头；“嗯，松树这个东西，全球都有，只是品种可能不一样。不过我们的松树不用于节日，大多用于焚烧取暖，一些品种用来采集松子，还有一些其他用途，比如盖房子、做家具、提取松香和松油、还有药用。” 拉克：“那我可能是见识少了，不知道它还能用这么多。姐姐，除了骑马，你还想学别的什么吗？我还会弹钢琴，还有跳舞。我都可以教你。只要你保证你和我说的关于朱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好。” 方南雪问她：“你对朱有好感这件事情，你爸爸妈妈和哥哥知道吗？他们赞成吗？还是反对？” 拉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和他们说。” 方南雪明白了，这是知道自己家里人恐怕不会赞成。如果是在平时，她估计得劝一下拉克不要太过于投入，中国人总归是很大概率会回到中国的。但是想到朱召来美国的目的，她就不打算反对了，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看，除了时不时的两个小姑娘的肚子会冒出咕咕声以外，其他的时候都很美好。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了，而方南雪的背包里并没有食物。 萨拉菲娜女士听到女仆说自己的小女儿又交了一个新朋友，还是有些开心的。她觉得女儿有新朋友了，就不会再把目光全部放在儿子的那个中国合伙人身上，她不反对儿子和一个中国人合伙做生意，但是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中国人结婚。 在萨拉菲娜女士第四次询问女仆女儿回来了没有的时候，拉克像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她的怀抱：“哦，我的妈妈，才刚刚出去不到一天，我就开始想你了。” 萨拉菲娜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的小麻雀，你的新朋友呢，带来给我看看吧。” 拉克于是拉着她往客厅走：“妈妈，我让她在客厅等我了。我和你说哦，是一个很可爱的姐姐，就是胆子有点儿小，我今天骑马带着她回来的时候，她都在害怕。” 萨拉菲娜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害怕，你就骑慢一点。记住了，不能做别人反感的事情，害怕也是一种让人反感的情绪。” 拉克懂事的很；“好的妈妈，我记住了。不过姐姐答应让我教她学骑马了。我们说好了从明天就开始。上午学，下午也学。我要尽快的教会她。然后我们去比赛看谁更快。” 方南雪看着拉克挽着一个美丽的太太过来，就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母亲；“您好，女士。您可以叫我雪。” 萨拉菲娜没想到女儿新交的朋友还是一个中国人，不由得有些头疼，但是一想到是一个女孩子，又稍微松了一口气：“你好，雪，欢迎你来到我家。有什么需要的，你和拉克说。我的丈夫最近几天不在家，如果我因为家里的事情疏忽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南雪知道这位女士恐怕并不欢迎一个中国人来做客，也不太在意；“谢谢您。我突然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萨拉菲娜寒暄了几句以后就忙自己的去了，拉克没有注意到母亲对于方南雪的排斥，而是拉着方南雪去了厨房，亲自动手煎牛排给她吃。一边做饭一边问她要不要多放点儿黑胡椒。 方南雪无所谓：“那你就多放点儿黑胡椒吧。我都行，对了，牛排我需要熟一点，我不太敢吃生的。” 拉克把迟到的午饭端到了壁炉旁，两个人吃着吃着就开始出汗，拉克示意她把外套脱了，自己也脱了；“姐姐，壁炉旁很热，不需要穿外套。如果你冷，我给你拿一件薄的外套。” 方南雪感觉温度差不多：‘暂时还不冷。拉克，你的爸爸也出门做生意了吗？你的哥哥他为什么没有继承家里的农场，反而跑出去和朱一起做了外贸。’ 拉克：“山姆对农场不感兴趣，他说以后农场留给我继承。然后他出去打天下，给我赚多多的零花钱。他本来喜欢买股票，他和朱也是在股票市场上认识的。但是他们俩都亏了，然后就一起去了那个交了很多女朋友的菲克开的外贸公司。后来就一起出来自己开公司了。” 方南雪这才知道朱召和山姆的合作其实是有一些信任基础在里面的，只是还是有些好奇拉克的爸爸到底做什么去了：“拉克，我其实还是比较好奇你的爸爸做什么去了。当然，这不是探究，只是单纯的好奇。” 拉克不太在意：“他好像说有一个比较厉害的人来了这边，那个人有好几个工厂，会用到大量的小麦，所以他和其他的几个农场主都去了，山姆和朱也会去，不过不是现在，是过几天。我爸爸是提前和几个比较熟的农场主联络一下感情。” 第208章 烂大街的名字应该不是我见过的那个 方南雪于是不再继续问，转变了话题和拉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份牛排下肚，肚子总算不再叫了。于是拉克把盘子往厨房一扔，拉着方南雪出去撒欢去了。两个人穿过一片一片的收割过后的玉米田，像快乐的小马驹一样的跑。 跑够了，拉克在田埂上坐着，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方南雪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些有女儿的人家看着女儿的男朋友都觉得是和拱白菜的猪一样的可恶了，换了她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也是一样的想法。 拉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方南雪坐下；“姐姐，坐下来看那边，那里有只鸟。” 方南雪坐了下来；“那个鸟看起来挺高兴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那么开心。” 拉克想了想：“一定是它回家就能有麦子吃。姐姐，晚上我们学钢琴吧，我教你从简单的学起。” 方南雪拒绝了；“不不不，这个我不行，我试过，但是手脚不同步，我的老师说我弹得像索命的幽灵。” 拉克笑的咯咯的；“姐姐，你说话真好玩儿。姐姐，那你喜欢别的乐器吗？小提琴我也会一点点。”她举着手指比划：‘就这么一点点。’ 方南雪笑了：“你就非得教会我一样乐器啊。那你还不如教我骑马，只是我肯定学的慢，你不要气到才好。拉克，你其实不用讨好我的，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没有必要讨好。如果我们是朋友，不需要讨好。” 拉克反驳；“我没有讨好你，我只是单纯的想教会你。当然，我希望你在我家玩的开心以后，可以多帮助一些山姆和朱。我听山姆说，你在你上学的地方，有一个包子铺，你应该有做生意的经验。我希望你开心以后，把这些经验传授给你的合作伙伴。” 方南雪心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拉克，很不一样的。我那个包子铺是零售的，就是一个包子一个包子的卖。山姆他们，是批发，就是一次卖一百个包子的那种。我们的顾客不一样。” 看拉克不理解的样子，方南雪给她举了个例子；“就比如说，一个一个包子的可以卖给学校的学生，因为每个人都要吃早饭。可是一百个包子就不能卖给学生了，要卖给开店卖包子的人。一个是一次性卖掉，另一个是分很多次卖掉。一个是卖给直接吃包子的人，另一个是卖给卖包子的人。” 拉克似乎有些理解了：“就像我家的小麦，卖给工人是一个价，卖给食品工厂是另一个价钱对吗。” 方南雪点头：“对。价格也确实不一样。卖给卖包子的人的时候，因为中间多了一层关系，所以需要分给他一些利润。” 拉克理解的多一点了：“好吧。那反正你现在也是我山姆和朱的合伙人了，你要多帮他们一些。这样他们赚钱了，你也就赚的更多一些了。” 方南雪对这句话是认同的，合伙人之间，利益都是相互的：“对的，所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哥哥他们的关系，我就算不看他们人的面上，也得看他们钱的面上嘛。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两个小姑娘又像来时一样疯跑了回去，正好赶上萨拉菲娜女士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她拿着手帕给拉克擦了擦汗；“快带你的朋友去洗手吧，你的爸爸来电话了，今天还是不回来。不过你的哥哥说他们明天晚上可以回来、” 拉克兴奋的追问着她的爸爸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她带她喜欢的礼物，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开心的吃了两碗饭。然后就拉着方南雪去了她的房间。 夜晚，方南雪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在这边停留一个星期，回去应该还能再找个活儿干干赚点儿零花钱。这样也许等到开学的时候，就不用去动用存在周太太手上的一百块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又在叽叽喳喳中被吵醒。拉克天刚亮就醒了，拉着方南雪就上了山，说要去找小松鼠。 方南雪被迫的跟着她在树林里窜来窜去，看着拉克时不时的爬到树上去找，她只能和萨拉菲娜女士交谈打发时间；“她真是一个快乐的小孩。” 萨拉菲娜看着女儿从树上下来，爬上了另一棵树，眼里的爱似乎要溢出来：“她是我的小天使，所以我舍不得她吃一点点的苦。你是能理解的吧，所以我不希望她以后离我太远。” 方南雪：“能理解的。如果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不愿意。不过她还小，以后她看多了优秀的人和事情，就会对自己该如何选择有很清晰的认知。” 萨拉菲娜点头：“希望如此吧。我听说你本来是过来收钱的，但是现在你变成了山姆和朱的合伙人。” 方南雪和她解释；“我是来看看我的朋友借了那笔钱到底用到什么地方了，不是一定要收钱，但是如果能顺便收回来我也是可以收一下的，但是前提条件是不会因为我提取收钱给我的朋友来带困扰。” 萨拉菲娜明白了，这姑娘是顺便过来的，不存在什么情感纠纷，虽然她不赞同女儿喜欢一个中国小伙子，但是如果女儿实在喜欢她也是没有办法反对的，这样的话就要求这个小伙子不能有其他的情感纠葛了。 方南雪更换了一下话题；“拉克说您的先生和我的合伙人他们会去参加同一个活动，您知道那个活动的详细情况吗？比如大概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始。” 萨拉菲娜：“后天吧，在市中心，是一个从别的地方来的商人，叫威廉，他的手上有几个食品加工厂。会生产罐头这些东西，所以这边 的农场主都去了。如果可以直接和加工厂联系，就不用通过中间商了，这样两边的利润都能大一些。” 方南雪听到‘威廉’这个名字心里一动，但是立刻把念头甩了出去，想想这个名字在美国也是烂大街了，就没有在意。 第209章 我的屁股不属于我了 拉克爬完松树林以后，马不停蹄的拉着方南雪去了马厩，让她拉着马绕着田埂转圈圈，用拉克的话来说就是你得先别怕它，然后你才敢往上骑。等到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撵着她上了马背，还好只是第一天，还好只是拉着缰绳让马儿走。 只是方南雪高估了自己的屁股，一个下午磨下来，她的屁股已经不是她的了。所以，当晚上山姆和朱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方南雪全程站着吃饭，站着和他们说话。 二人不明所以，山姆示意朱召问一问。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被方南雪看到了，她扬起下巴示意他俩看拉克。 拉克想笑就不好意思笑：“刚学骑马都这样。” 朱召这下也笑了：“你居然能说动她学骑马，你还是厉害的。她胆子是真的小的。” 拉克吃着蛋挞；“我一说姐姐就同意了。就是姐姐身体比较僵硬，放不开，所以要多练。明天我们继续哦。” 方南雪听到‘继续’两个字腿都抖了：“算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你确定我的屁股不会废掉，我是 没有意见的。” 朱召却是出言拦了下来；“明天不行，明天我们要去市中心，那个威廉已经到了，我们要去门口蹲着。阿雪也得去，她是个女孩子，万一人家就让她进去了呢。” 方南雪；“哟，我还有这功能，能直接让人放我进去。好吧，我去试试吧。但是话说回来，我要是过去了以后进不去，你俩不会和我绝交吧。” 朱召笑嘻嘻的；“不要怕，阿雪，我们能不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全看这一把了。哦，对了，这次是在一个俱乐部里面，你带其他衣服了吗？你这个羊绒大衣还是前两年买的吧，都旧了，要不咱换个新的？” 方南雪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还剩一百多点，留下五十做回去的路费，你看着安排吧。” 朱召成功的闭了嘴，山姆接过去话头：“雪，明天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些胜算。另外，合同我们带过来了，都是按照你之前的要求来写的，要是没问题，我们今天就确定下来。” 方南雪：“好。吃完饭一起看吧。不过我估计我还是得站着签，我的屁股现在已经不听使唤了。” 几人听到这话，都嗤嗤的笑。方南雪对于屁股不停使唤这件事情已经认命了，只是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它能和自己关系好一些，不然明天到了地方，总不能站着和别人说话。 于是第二天，方南雪和两个男青年坐着马车出去了。拉克反对无效被留在了家里。 山姆赶着马车，动作还挺熟练的；“我们先到我们公司去，把马车放在那里，然后我们去找一个小汽车把我们带过去。” 方南雪想起来什么；“你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山姆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方南雪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公司介绍，除了名片以外的介绍，比如公司优势，成立时间，大概的规模，主要的业务有哪些，和别人比我们的好处在哪里。” 山姆的声音卡了一下：“我们什么都能做，真的。” 方南雪：“空口无凭。还有，你们公司有电话了吗？” 山姆：“没有，我们都是用的旁边公司的电话。” 方南雪想骂人：“那如果你们旁边的公司哪天也想和你们做相同的业务，你们的客户是不是他们直接就可以拿过去用了。” 大冬天的，山姆头上的汗下来了；“这，那什么，朱，回头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马上去装一台电话。还有那什么公司介绍，你们帮忙想想怎么说。” 方南雪认命的叹气；“现在哪里还来得及。你们俩的名片总有吧。多给我几张。” 朱召赶忙从皮包里摸出来递过去：“给，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弄的。” 方南雪；“其他的晚上再说吧。现在告诉我，你们手里囤了哪些，大概的量有多少，交货的周期会有多少，运输怎么解决。你们没有囤货，但是你们有货源的有哪些，大概的位置，交易方式这些都告诉我。算了，你直接写我本子上吧。希望能用上。” 朱召被方南雪给挤兑了一番，一点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自己还是欠妥当，以前他帮着哥哥管理商场，这些事情从来不用他操心。现在自己来，只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顺。好不容易有两个伙伴儿和他一起干，他哪里还敢说对方不好。 等到三人到达俱乐部门口，才看到已经有好些人蹲守在门口了。方南雪不解的问；“怎么这么多人？” 朱召面色不太好看；“我们能得到的消息，自然别人也能知道。他们来的比我们还早呢。几个最大的已经进去了，次一些的在里面坐着等。外贸这批都是最弱的。” 山姆紧接着说；“刚好，我们就是最弱的那批。不过还是得来碰碰运气，万一就走了狗屎运呢。 方南雪：“山姆你们也说狗屎运啊。” 山姆：“朱教我的。他说走狗屎运是好事，代表可以赚很多钱了。” 三个人看着少说也有说有三四十号人，认命的找了个稍远些的位置蹲下来。方南雪抱着笔记本一边看一边问，好不容易等到里面有动静了，扯着两个人就往门口挤，但是怎么也挤不过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 朱召两个人只能尽力护着方南雪不被挤到地上，等到人群松一些了，才知道出来的并不是威廉本人，而是被约进去聊的那一批本地大农场主和贸易商。三人往边缘上再退了几步，就看到被叫进去等的那一批也出来了。 山姆对着一个中年人喊；“埃弗雷特，这里，来这里。” 方南雪；“他是？” 朱召：“他爹。” 埃弗雷特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走了过来：“说了你们来了也没有希望，怎么还来，这么冷的天。” 山姆递给他热水；“爸爸，你喝点儿吧。不管行不行，我们总得来碰碰运气。” 埃弗雷特看向方南雪；“这就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新的合伙人。” 方南雪伸出手；“您好，埃弗雷特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对方和她握了握手；“赶紧把手揣兜里，今天冷的过分，看样子是要下雪了。你们拿到晚上的请柬了吗？” 山姆有些尴尬；“太贵了。我们刚收回来的货款不够。” 埃弗雷特忘了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有点穷：“那就干脆早点回去吧。别想了，这么大的客户不是你们现在该想的。” 山姆哭丧着个脸。还想挣扎一下，却也知道是徒劳。几个人正在商量着晚上等埃弗雷特从酒会上出来以后再讨论两家是不是有合作的机会。 里面出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对方走到他们身边，对着唯一的女士伸出手，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您好，您是方小姐对吗？如果您也是为了争取合作的机会而来，可以现在和我上去。威廉先生有一点时间。” 第210章 生意不好谈1 方南雪有些受宠若惊，试探着问；“您好，您说的威廉先生，是从洛杉矶那边过来的吗？” 那人回答道：“对的。但是他时间有限。所以您如果想要见他，得抓紧了。他后天就会离开，而他明天时间已经安排满了。” 方南雪内心其实不太想和卡洛相关的人打交道，但是看着朱召和山姆期盼的眼神，又想起胡柳柳送给她的歌剧票，还是决定去一趟。注意打定，就笑的真诚多了；“那麻烦您带我进去。阿召，你和山姆找个暖和些的地方等我吧。” 威廉埋头在文件当中，在敲门声响起后把头抬了起来；“进来。” 助理打开门；“威廉先生，方小姐到了。现在请她进来吗？” 威廉点头示意，然后把头重新埋进了文件当中，半晌后，终于看完了。他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方南雪，示意她坐自己对面。 方南雪这才敢坐下来，有些腼腆：“您好，威廉先生。如果打扰到您，我很抱歉。” 威廉无所谓的摇摇手；“不差这点时间了。上次的歌剧觉得如何。” 方南雪老脸红了红：“我和我的朋友看一半，都睡着了。然后半夜出来蹲马路边吃爆米花打发时间了。” 威廉忍不住笑了；“你不是在洛杉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外面等是想拿到合作的机会吗？” 方南雪见聊到正事，有些紧张；“本来是在洛杉矶的，但是之前借了一笔钱出去，我就过来收钱。但是他们现在没有钱还我，所以把欠款转换成股份了，现在我是他们的合伙人。他们是做贸易的，现在囤了好多咖啡豆，还有一些羊毛毯。然后我们的一个合伙人家里有一个挺大的农场，每年会种很多的小麦和玉米，还有燕麦这些。” 威廉见她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总算知道了她来的目的：“我听明白了。你现在自己在做生意，所以你才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方南雪：“嗯嗯，也是我自己的生意，虽然我股份少点儿，但是我只出了一笔钱，其他什么也没有出。” 威廉；“你股份多少？” 方南雪：“5%。” 威廉；“不多。” 方南雪解释：“我只出了一笔钱，这笔钱其实他们可以找别人借。如果他们找别人合伙，对方不但会出钱，还可以再出一些力。我如果拿的太多，他们觉得不甘心的时候，会想着把我踢出去。或者他们觉得亏得慌，就没有动力把公司做大做强了。” 威廉见她心里有数，倒是印象改了一些；“我一直以为你是布兰妮的助理，所以我下意识的觉得你只会做金融，以后可能是一个证券销售人员，或者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又或者有一天取代布兰妮。” 方南雪连连否认；“不不不，我是不敢取代布兰妮的，她教我太多了。而且之前那个维奇想陷害我，是布兰妮替我挡的。她还给我加奖金。我要是去取代她就太不要脸了。至于干金融，我是确定自己没有那个天赋了。” 威廉端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那么，你现在见到我了。你打算怎么说服我和你们合作呢？” 方南雪说了声‘谢谢’以后把杯子端了过来，没喝：“我从成为这个贸易公司的合伙人到现在不到三天，所以我对公司的了解其实没有那么深，再加上我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公司，所以我并不敢向您保证什么或者承诺在合同上的条款有效。” 威廉挑了挑眉；“那你来做什么的？” 方南雪：“我想请求您给我的两位同伴一个机会，让他们向您介绍他们他们的业务。如果您能让他们成为您的供应商，我们都会很感激您，如果他们目前还达不到这个资格，那么他们也能知道自己更进一步的方向在哪里。” 威廉同意了，但是给出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让助理去叫两个人去别的房间谈谈，对此，威廉问她：“你会觉得我安排其他人去和他们谈是不给他们面子吗？” 方南雪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您已经很给我们机会了。如果您不愿意给机会，他们连您晚宴的请帖都买不起，更别提这样光明正大进来和您的助理谈合作了。” 威廉笑一笑；“如果有合作，你会提前放弃学业专注于做生意吗？” 方南雪没有犹豫的拒绝：“不会。如果有合作，是我的两个合伙人来对接。我在这边应该再留三五天，就打算回洛杉矶了。这三五天我还得去学习骑马。” 威廉笑意多了些：“如果你急着回去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考虑和我一起回去。我们是自己开车，这一路会再去见一些人，其中有一些是中国的商人，你可以帮我做翻译，有薪水的那种。” 方南雪听到‘薪水’两个字就很心动，但是想到这位大爷的家庭情况，还是不敢走太近了：“我需要提前回去补课。还有就是我实在没有这种谈判的经验，我怕把事情搞砸了。” 威廉见她不肯，也不好勉强；“嗯，那就很遗憾了。等你的合伙人和我的助理聊完，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走了。” 恰好此时那个中国话说的很好的助理过来敲门：“威廉先生，那两位先生要走了，他们问他们的朋友是否和他们一起走。” 第211章 生意不好谈2 助理把三人送到了门口，一部分留下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围着三人打探情况。两个男青年好不容易护着方南雪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围观的人见三人没那么好说话，也就散开了。 埃弗雷特看着三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有些欣喜的迎了上去，带着他们走到背风的地方，看方南雪刚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冷的有些抖，于是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递了过去；“姑娘，来，系上能暖和点儿。来，现在你们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山姆有些兴奋：‘爸爸，那位先生仔细的问了我们的情况，虽然他说我们的公司很新，但是雪是他们老板的朋友，所以他愿意给我们一些机会。我们约了后天上午十一点再过来谈一些细节。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合作了。’ 朱召也有些兴奋，但是他有一点谨慎；“我们公司太小了，也太新了，和其他公司相比我们没有任何优势，波士顿这个地方，正式的贸易公司都有几百家。虽然这次只是几个食品加工厂的订单，但是竞争者还是不少的。我觉得有些悬。” 山姆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可是，他们老板和雪不是朋友吗？” 朱召尝试解释：“什么样的朋友关系能让你冒着亏损的风险选择一个看起来并不占优势的供应商。雪，你们聊了什么？” 方南雪也有些头疼，她既不愿意得罪威廉，也不想让两个伙伴失望：“他让我去给他做几天助理，在他从波士顿返回洛杉矶的路上，陪同他一起去接待几位中国的商人。我没有同意。” 山姆不太理解，这样好的机会，方南雪为什么不接受。如果对方肯把订单给他们，他们只做这一家，就能保证公司稳定发展了。 方南雪理解山姆的心情，只是这活儿是真不敢接：‘山姆，你也许不知道我和威廉是怎么认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在给他们家族企业的一个合作伙伴的公司里面工作。那段时间那几个合作的家族发生了一些事情，事情过后，几个家族都换了掌权的人。’ 山姆没想到情况能这么复杂，他以为是在一些比较轻松的场合认识的。这下他说不出劝解的话了。 方南雪看他神色松动，接着说道：“那件事情里面，原本掌权的威廉父亲死了，现在他们家族掌权的是威廉的亲哥哥。而我之前工作的公司所在的家族，我认识的那个成员做了掌权者。而在那个过程里，威廉的老父亲差点顺手把我给解决了。” 山姆呆了，这个事情比他想象中的复杂多了。他挠挠头：“所以，我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方南雪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和之前的老板那边，还有些联系。如果我愿意，我随时可以去那边公司工作，当然，是普通的职位和薪水。但是我已经给那边挂上号了，我不好再替威廉工作的。我也没有想到你们说的威廉是那个威廉。” 山姆一声哀嚎，蹲到了角落开始不说话了。朱召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就问方南雪：“那你那个老板，他在波士顿有工厂吗？” 方南雪：“额，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打听过。我也不好直接问他，要不我问问他助理？这边哪里能打电话。” 楼上，助理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后离开了，再次敲响了威廉的办公室：“威廉先生，那三个年轻人走了。” 威廉头也没抬：“知道了。” 助理提醒他；‘威廉先生，我们晚上的宴会是六点开始。需要给那三位年轻人一张请柬吗？’ 威廉：“不用。他们身边不是有一个中年人有请柬吗？那个中年人应该会来的。这次来的人里面，你觉得有多少合适的，把他们的情况分类好交给我。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到。” 英俊的助理琼斯先生算着这紧迫的时间，屈服于高额的薪水；“好的，威廉先生。胡小姐最近在纽约那边拍摄电影，要安排她过来陪您吗？” 威廉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琼斯，我雇你来是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上，你不要插手。” 琼斯嬉皮笑脸的：“威廉先生，作为员工，我有责任关爱我的老板。毕竟你的心情好了，工作起来也更有力量不是吗？” 威廉摇摇头：“不要干涉胡小姐拍电影。晚上的宴会你关注一下，我不希望有太多不符合我们合作要求的人混进来。” 第212章 杠铃般的笑声 布兰妮在工作的间隙接到了方南雪的电话，在知道对方因为因为他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威廉的橄榄枝以后，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可是很遗憾，雪，我们在波士顿并没有生意，也没有合作伙伴。”布兰妮笑意不减，“如果你对威廉的财富没有动心的话，你其实可以考虑先把这个订单拿下来。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这样就要求你对威廉做什么，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改变对你的印象。” “可是我想起威廉有卡洛那么个爹，我就不敢。虽然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我损失一大笔钱。”方南雪也有自己的担心。 布兰妮的声音很正经：“雪，这个你可以放心，威廉还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在他的财富面前站不站的稳。不过你刚刚拒绝他了，现在想再争取就有些难了。但是如果再有机会，你就不要浪费了。” 挂断电话，方南雪对着伙伴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山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不再多说什么：“嗯，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反正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胜算。不过明天我们还是得来，毕竟时间已经约好了。” 朱召也这样说：“对。我们今晚得好好准备。时间不早了，阿雪，你明天还能骑的动马吗？骑不动就回公司待着吧，也看看公司哪些地方可以收拾收拾。” 对于朱召的安排，方南雪还是很认同的，刚把山姆的希望整没了，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去他们家。 山姆的老父亲却是不这么想，他这把岁数了看的比山姆远，于是安排着山姆先把方南雪送回去，晚上等他回去了再商量对策。 晚上，俱乐部一楼大厅，觥筹交错，各色人等均是正装出席，美貌的女侍者穿梭在人群中传递着美酒，不少人看着威廉并未携带女伴出席，于是动起了歪心思，在威廉收到了一连串的会谈邀请后，成功的遇到了异性碰瓷。 威廉躲进了角落，看着对面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举了酒杯示意。 对方回了他一个举杯，同时递过去一张名片。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威廉终于清静了一会儿，对方看他休息的差不多了，发出了邀请：“尊贵的威廉先生，我知道我有些冒昧，我本来已经放弃了见到你。谁知道你自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是上帝的意思，所以我觉得我应该遵从一下上帝的意思向你介绍一下我。” 威廉对这个人倒没有这样反感，拿起对方的名片看了看。然后开口了：“埃弗雷特。你有一个农场，种植玉米小麦，当然换季节的时候也会种植一些燕麦。” 埃弗雷特没想到自己会被他知道，有些受宠若惊：“威廉先生，你竟然知道我，这让我太高兴了。” 威廉把名片放下：“名片上有名字。至于其他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告诉过我你的农场有些什么了。同样的，我也知道和我助理交谈过的两个人里面有你的儿子。” 埃弗雷特没想到已经有人帮他介绍过了：“您知道的真多，不过我也是真的很感谢您知道我的农场和我的儿子。我来是想向您发出邀请，我的农场就在距离市区开车四十分钟的地方，我想邀请您明天去我的农场参观。不管此次我们是否合作，我都希望您能够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威廉没有答应，他明天约了政府的人要去拜访，他本就不是出来玩儿的：“我明天没有时间，就不去你的农场参观了。你可以把你农场今年新收的麦子送点来，我看看品相。交给琼斯就好。” 埃弗雷特有些惊喜，连连感谢：“哦，我的天，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得立刻回家挑选我仓库里品相最好的小麦，威廉先生，我这就回去。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晚宴。” 埃弗雷特顾不得在这边继续狩猎，他原本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合作的对象出现的。现在他只想快点到家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于是埃弗雷特花了高价租了小汽车把他送到家，平时他可舍不得这么花钱。等山姆知道他一向抠门的爸爸舍得租车回来，就猜到有好消息。 方南雪把晒干的衣服收好，心想这下总算有换洗的衣服了，她只带了一套衣服过来。拉克趴在沙发上看着漫画书，抬眼看到方南雪收衣服，不太理解：“姐姐，其实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方南雪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和围度：“怎么穿啊，我一五八，你一六三。我这么宽，你这么窄。” 拉克忍不住就笑了：“好吧，我刚刚从下面上来，爸爸说威廉让他送一些麦子过去。这会儿他正带着山姆和朱在库房里一粒一粒的挑。” 方南雪：“一粒一粒的挑，这是形容词还是写实？” 拉克认真的：“是真的一粒一粒再挑，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已经在俱乐部那边蹲守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肯定要抓住的。爸爸说，明天让我们骑马去送，把仓库里所有的品种都送一些。” 方南雪抓住了关键词：“我们？” “对，我们。”拉克肯定的回答，“小麦我们有两个品种，库房里还有一些今年的豆子，玉米和花生也有，还有一些坚果。” 方南雪：“应该不包括我吧？” 拉克：“当然有你，我们早点起来，慢慢的走。放心，马儿不会乱来的，爸爸自己也去。我们五个人一起。送到以后，我们等哥哥他们一起回来。” 方南雪满脸惊恐：“拉克，我的屁股才刚刚好一点，它经不起长途跋涉。” 拉克被她逗笑了：“别怕姐姐，屁股会习惯的。你要抓住机会学，以后你自己也买一匹英俊的马儿，做一个英勇的女骑士。” 方南雪连连摇头：“放过我，我的屁股会受不了。我的天，如果一个来回，我的屁股会裂成八瓣。要命了。” 拉克看她的样子笑的越发开心，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连哄带骗的让她答应了下来。 第213章 您还缺跑腿的吗 方南雪知道拉克家有马，也知道她家不止一匹马，但是她家的马儿乖的超出她的想象了。当拉克从马厩里拉出一匹雪白雪白的大马的时候，方南雪的眼睛都直了。 埃弗雷特就知道没有女孩子能拒绝得了他家的骏马，尤其是他的马都是精心训练过的，就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骑着方便。 拉克换了最漂亮的骑马装，方南雪照旧是她的羊绒大衣和白衬衫，配上长裤。埃弗雷特看着她俩，暗自点了点头，安排着今天的行程：“等下东西会捆在这两匹黑马上，我和拉克一人一匹。山姆和朱共乘一骑。雪你骑那个白马，放心，时间还早，我们慢慢的过去，就当散步了。” 方南雪想起从市里开车过来都得四十多分钟，有些害怕：“开车都得四十多分钟，骑马不得更久吗。会不会耽误你们的正事。” 埃弗雷特向她解释：“开车要绕路，骑马可以抄近路。你等下就只管拉着缰绳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们。放心，不会受伤的，这些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方南雪见他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学着拉克的样子拍了拍马肚子，见白马果然乖顺的跪了下来，放心了不少。 拉克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小姑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姐姐姐姐，你今天上马的动作比前天好看多了哦。” 方南雪也这么觉得，看其他的马要么捆着东西，要么坐了两个人，只有她的马只带了她一个，有些泄气：“我还得多练，不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说说笑笑间，几个人往市里行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埃弗雷特看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提醒她：“雪，我会让它小跑起来，你不要怕，你握住缰绳就好了。如果实在害怕，就让它停下来，停下来会吗。”看着方南雪点头，埃弗雷特一个哨子吹出来，马儿慢跑了起来。 方南雪又紧张又兴奋，死死的握住缰绳，任由马儿带着她往前走。 到了昨天的俱乐部门口，仍然有几家不死心的蹲守在门口。 拉克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接过白马的缰绳，示意方南雪自己下来。 方南雪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拍马肚子，而是抓着马鞍，有些狼狈的爬了下来。她知道有些狼狈，但是更多的是刺激。 出门的太早，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威廉已经出门，而琼斯在补觉。埃弗雷特眼珠子一动，计上心头，让两个女孩子坐在里面等，而自己带了两个男青年出去站路边抽烟。 果然，琼斯在听到昨天她接待过的中国女孩代替埃弗雷特过来送东西以后，立刻和被窝脱离了亲密关系。 拉克看没有人来，开始打开话匣子：“姐姐姐姐，这些东西回头我也给你装一份，你带回去吃啊。我家仓库里留的都是最好的。” 方南雪摸了摸她的头：“太远啦，带不走的。我回去要坐三天火车呢，坐船也得三天，还得换好几趟。你留着自己吃，等我下次过来，我给你带中国的调味料，用来拌着意大利面很不错的。” 拉克：“是你那天煮面条的时候用的吗？是很好吃。” 方南雪：“那天煮面条确实放了些。但是其他味道的也有。不过要下次过来才能带，太远了，邮寄不划算。” 拉克还要再说，敲门声响起让她安静了下来。方南雪说了句‘请进’后拉着她起身。见到是昨天带她进来的琼斯，赶紧打招呼：“琼斯先生，您好。我们来帮埃弗雷特送东西，这些里面是小麦、玉米、燕麦、花生，还有几种坚果。” 琼斯不太在意的扫过那些谷物和坚果：“辛苦你们了，埃弗雷特人呢？” 方南雪指了指外面：“他们在外面抽烟，让我们在里面等。” 琼斯点头：“那麻烦你们叫他们进来一下吧，我在隔壁等他们。你们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让人帮你们拿些喝的。这两天突然就冷下来了。” 方南雪也觉得确实挺冷的，明明前天还有种春天快来的感觉，结果今天就开始回到冬天：“嗯，这两天温度确实比前几天低。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喊他们。我是喊埃弗雷特还是喊山姆？” 琼斯：“让他们一起吧。”说完转身走进了隔壁。 拉克和方南雪一起出去，看着爸爸哥哥走进去了，她扯了扯方南雪的衣角：“姐姐，我们在外面玩会儿吧，就不进去了。” 方南雪觉得她可能在里面待着不自在，也就不勉强她进去。小姑娘还小，没必要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于是威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女孩子在树下拥着学习跳舞的样子。走近了，能听到一个女孩子嘴里哼着调子，时不时的停下来指挥另一个姑娘。 他没有打断两人，拉低了帽檐遮住脸绕开她们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琼斯送了三个人出来，埃弗雷特还好，两个年轻小伙儿面上的激动一点都压不住，一看就是生意接住了。 琼斯谢绝了朱召共进午餐的邀请，指了指方南雪：“她们还在等你们，记得明天准备好合同送到我说的地方去。我就不送你们了，再见。” 方南雪看着琼斯转身要走，大着胆子喊住了他。对方眉毛挑了挑：“方小姐有事？” 方南雪笑的非常狗腿：“您能帮我问问威廉先生，他还缺跑腿的吗？” 第214章 钱不好赚，工不好打 威廉再次和琼斯确定他所听到的：“她问我缺不缺跑腿的？” 琼斯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是的，威廉先生。” 威廉不明白昨天还拒绝他的人今天怎么就同意了，不过也没有在意，人嘛，想法总是会变的。想了想：“让她明天一早过来吧，我们明天要走，行程很紧，不能拖延。” 琼斯：“好的，威廉先生，我这就去安排。我们原计划是明天早上七点从这里出发，我和您确定一下，我们应该没有变化吧。” 威廉肯定的回复：“没有变化。今天下午我们约好的供应商照旧会面，兰诺那边，让他今天下午也过来一起开会。” 方南雪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有想到对方真的同意了，她一路上都在脑海中幻想赚接下来这笔钱要付出些什么。 拉克见她一路上都在走神，以为是担心威廉会在接下来的日子欺负她，于是自告奋勇的说要陪方南雪一起。然后她再从那边坐火车回来。 这给方南雪逗笑了，她给拉克分析自己刚才的想法：“拉克，首先，我并不是担心威廉欺负我。有钱到一定程度的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办法不看见。但是能放在面前用的，说明多少还是有点用的，他们不会刻意去欺负能帮他们赚钱的人。” 拉克不解：“那你为什么担心，你都担心了一路。” 方南雪摸摸她的头发：“我是在预想我可能会遇到些什么事情。如果遇到一些问题，应该怎么样处理。这些事情是工作本身的问题，和威廉无关。” 拉克懂了，好吧，闹了半天她白担心了。只是拉克又有了新的问题：“可你就剩下半天了，你骑马还没学会你就要走了。” 方南雪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今天确实比前天好多了，但是也不敢放心：“我今天下午肯定是不能练了。明天要一直坐在车里，今天练狠了，明天就坐不了了。” 拉克挎着个小脸有些失落，她好不容易遇到个比她大还听她话的徒弟。 方南雪看她失落，又不忍心了：“那这样子嘛，下午我骑上去再走几圈，你看着我行吧。然后我就回来洗头洗衣服，争取明天早上把干衣服装起来带走。” 拉克一下就高兴了：“行，你洗完我们去壁炉那边烤，睡觉前就能干。走，我们去吃饭，吃完了就去骑马。” 于是方南雪再次站着吃完了午饭和晚饭，这熟悉的姿势让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从天而降的订单让山姆和朱召高兴坏了，他俩也真是精力好，趁着方南雪练骑马的时间又回公司忙活去了，还不忘半夜三更的赶着把方南雪的箱子送回来。 五点，方南雪被拉克叫醒，迷糊着爬起来，然后迷糊着爬上了马背，埃弗雷特把她的行李箱捆在自己的马背上送她去市里会合。 拉克有些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看着她上了威廉的车。然后，拉克问自己的父亲：“爸爸，我可以和她继续做朋友吗？” 埃弗雷特的眼神中带有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当然可以。你和她继续做朋友，你哥哥公司的订单就更稳一些。” 拉克不希望自己和朋友的友谊能保存是因为哥哥的生意，一生气扭头走了。埃弗雷特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不开心了，赶紧驱马跟上哄着去了。 而方南雪感受到了钱难赚。她们有两辆车，后面的车子坐了威廉的两个助理，其中之一就是中国话贼6的琼斯，她本来想说三个助理坐一起好学习一下怎么为老板工作，上车之前被告知没位置了。 她不会开车，也不熟悉本地的交通规则，所以只能坐到老板的副驾上去。这下老板还得给她开车，所以她一直在心里默念老板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威廉看她闷声不开腔，内心在猜测是为什么：“是舍不得你的朋友吗？如果实在舍不得，这个工作也不是非做不可。” 方南雪一听，一般老板喊你不要工作去玩儿的时候，就说明对你的态度已经不太满意了，赶紧解释：“不是的，威廉先生。我只是在思考，接下来我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我以前没有给人做过翻译，我怕做的不好。” 威廉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示意对方帮他拧开水杯：“把我的咖啡打开一下。其实你不用担心，你来这边应该挺久了，英文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中国话是你的母语，应该更没有问题。” 方南雪拧开水杯递过去，然后在对方喝完后继续盖上：“这不是怕出错嘛，如果只是日常交谈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商业翻译，这不是怕某些专业名词翻译的不到位，影响你的判断。那什么，威廉先生，我要是出现了失误，你会不会毙了我。” 威廉被逗笑了：“那要看具体多大的失误了。你如果有拿不准的，可以和琼斯商量着来。另外，我和你说一下大概的行程，我们这次预计会需要接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你有事提前离开，最少提前三天提出来。如果有工作失误，我会扣减你的薪水，都能接受吧。” 方南雪肯定能接受，这些要求都不过分：“能。” 威廉问她：“你怎么不问你的薪水怎么开？” 方南雪：“我一个新手，没资格谈钱。我是冲着锻炼来的。至于收入么，我觉得老板肯定是能按照我工作完成的程度来给的，布兰妮说了，威廉先生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让我好好把事情做好，其他的不要想。” 威廉猜到她肯定联系过布兰妮，也就不奇怪她的说法：“如果到最后发现没赚什么钱，你怎么办。” 方南雪已经无所谓了：“管饭，别让我贴钱就行。其他的随缘。威廉先生，我们今天要开多久？” 威廉看着路口：“今天要开四个多小时，我要去找一个中国的商人谈点事情，这边中国人比较多。” 方南雪内心哀叹，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四个小时，她的屁股怕是得馊。 威廉注意到她的反应：“你不舒服？” 方南雪摇头，认命的说出自己的情况：“没有不舒服，只是担心坐的太久，身体局部持续高温，容易变质。” 威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出了声。 第215章 提心吊胆 他们在一个小城停下，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一个中国商人谈一下收购这个中国商人名下的一个加工厂。 这个人把那块地签了十年，现在只用了两年，有些亏了，所以希望以高一些的价钱转手，然后自己带着钱回国。 琼斯和另一个助理戴文出去打探情况去了，威廉在补觉。方南雪掏出了自己的课本在房间里复习。闹钟她调好了，等到了时间就去叫威廉起来。 他们今天可以适当的休息，明天方南雪需要代替她的老板去和这个中国商人约时间，只是约见面的时间，第一个任务不算应该不算太难，方南雪松了口气。 只是当天晚上方南雪就吓到了，她在旅馆房间洗好澡，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她以为是同伴找她有事，问了是谁却没有回应，打开门没有看到人。她以为敲错了，于是没有在意。 可是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再次被敲响了，她再次问是谁，门外还是没有声音。她看了怀表，晚上十一点。她这下不敢开门了，隔着门提高了声音再问是谁，还是没有人回答。这让她有些害怕，于是她看了看房间，把桌子推到了门后堵着，椅子也放了上去。 总算安心一点了，方南雪就这样胆战心惊的睡了一晚上。天亮以后，第一件事情是爬起来给贴身衣物上缝了个口袋，手上的钱留了一半在钱包，一半贴身藏了，一直跟着她的项链也放进了贴身处。 处理完以后，这才搬开了门口的桌椅去和其他三人汇合。 琼斯看着她大早上的就额头有些薄汗，不解的问她：“你大早上的干嘛去了。” 方南雪有些蔫：“昨晚上有人敲门，九点一次，十一点一次。我问是谁，也没人说话。所以我把桌子推门口堵着了。刚出来的时候再把桌子推了回去。” 琼斯有些后怕，一起出的门，要是同伴出了事，他们都不好交代：“你没事吧？要不然今晚我们去你门口守夜？” 方南雪摇头：“不知道到底是敲错的还是有人看我是个女孩子单独住心怀不轨，不过应该也就只敢半夜敲门了，我房间没窗户还好，每天晚上睡觉前检查一遍屋子没有人在里面就没事。反正除了你们三个人，谁来了我也不开门就是了。” 琼斯闻言点头：“对，他俩还在睡。你再看看我们昨天打听回来的的信息吧。这块地位置还不错的，工厂的配置也还可以。有另外几个人也在问，不过主人家还在考虑，我们如果能拿下来，对波士顿那边的三个食品厂可以互相呼应。也可以开发这个小城。” 方南雪一边看一边问：“那这个城常住人口有多少，消费习惯是怎么样的？” 琼斯摊摊手：“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如果我们能谈下来，后面会有专人来负责。” 方南雪于是不再多问，仔仔细细的再次看过信息之后，和琼斯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她花了点小费从旅馆老板那里知道了大概的路线。 戴文留在旅馆等消息，威廉带着琼斯漫步在小城的街头。这里没有波士顿那么喧嚣，生活压力小很多，发展的也还算不错。 两个人从上午转悠到了黄昏才回去，本以为打前锋的已经回来了，却是仍然不见踪影。威廉皱着眉问戴文：“她还没回来？” 戴文也神色不太好：“没有。我一直没出去，她回来了我第一时间能知道。” 威廉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让琼斯去旅馆门口等：“如果到七点她还不回来，琼斯你就去那边问一问。” “不用问了，我回来了。”方南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戴文拉开门，看她狼狈的拎着包，赶紧替她接过来：“什么情况？” 方南雪：“路上摔了一跤，没受伤。我去的时候，人家不在家，他随从见我是中国人，让我进去等了。” 抓起桌上的水壶倒出来喝了几口，水有点凉：“他们以为是我买，本来挺高兴的。后面发现我是帮外国人谈的，就不理我了。我好说歹说的，说了半天好话。他们说如果我们要买，价格上恐怕……” 戴文端着水壶出去要开水去了，剩下琼斯问她：“对方开价了？多少？” 方南雪摇手：“没开价，他们意思是价格不会便宜。最近几天去找他们的在价格上应该都压的挺狠的。约了明天上午去他们工厂看看，十点左右。” 戴文这才放心，心念一转又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方南雪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递过去：“明天你们直接去工厂门口，到了说找这个人。我回来的路上租了个马车带我，然后那个车夫喊我去巷子里和他约会，我就跳车了，然后摔了一跤，没受伤。有人经过，那个赶车的没敢纠缠。” 戴文惊出一身冷汗：“你胆子也太大了，敢从马车上跳下来，就不怕摔断腿吗？” 方南雪看着他：“我要是不跳，就真去小巷子里了。趁着还有人路过跳下来，我喊救命还有人能过来看我两眼，多少有些威慑的作用。我赌对了，他没敢下车追我。真摔断腿，也比被他带进去好。” 戴文无话可说，默默的去车上取医药箱。房间里只剩下威廉和方南雪，气氛一时有些过于安静。好在没多久琼斯回来了，他递过去三明治：“吃点儿吧，再喝点儿热水，今晚好好休息。如果明天觉得不舒服，我们陪你去看看医生。” 方南雪接过去，吃完后捋了捋头发，然后指着笔记本：“前面那页你们也看看吧，是那个随从大哥和我说的一些情况，本地风土人情。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威廉往前翻了一页，大部分情况和他们今天打听的都差不多，内心对方南雪的认同多了一点：“明天你和戴文在旅馆休息，我和琼斯去工厂。戴文还有些发热，你多看着他一点，如果不舒服，就一起去看医生。我们会尽快回来。” 方南雪点头：“没问题。等下得麻烦琼斯帮我把屋子先检查一遍，我怕有人躲我床底或者衣柜里。” 琼斯点头：“没问题。不过确定你没受伤吗？骨头确定没事？” 方南雪摸了摸自己的腿，有些庆幸马车不高，当时走的也并不快：“冬天穿的厚，没事。只是手掌上有些擦破皮了。然后胳膊因为护着头，所以胳膊上有些肿，腿上是轻微的摔了一下。” 戴文这会儿也回来了：“你是真的胆子大。我觉得女孩子家，还是要以安全为第一的，有些事情，做了还是比摔断腿的后果轻一些。” 方南雪伸手去接医药箱，戴文躲开了，没好气的说着：“你老实坐着吧。威廉你帮她消毒。琼斯，陪我出去抽个烟。我今天在房间关了一天了。” 第216章 还算顺利 威廉打开急救箱，示意方南雪把袖子撸起来。方南雪看了看自己的大衣，只得把外衣脱下来披着，再小心翼翼的把衬衫袖口往上卷。 右手胳膊往下戳破了皮，需要用酒精消毒，最好还得上点儿药。 威廉示意她把胳膊伸直：“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冒险，戴文有句话说得对，有些事情比起摔断腿的伤害，还是轻一些。” 方南雪承认他们的说法，只是：“威廉，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在危险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反应出来。”顿了顿又说：“我大概估算过会怎么样，后果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很多了。” 威廉也不再多说：“明天我们去看过工厂以后会报价。不管我们报多少或者对方报多少，应该都不会当天出结果。对方肯定会再接触其他人。” 方南雪点头，把左胳膊也举起来，左边的胳膊情况好很多：“对，所以这个价格大概在多少，您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吗？” 威廉继续给她左胳膊消毒：“大概有个数，昨天和今天两天，我们基本上把这边的市场情况做了大致的了解。主要看价钱吧，如果不合适，一两年内我们暂时不会考虑这个小城了。” 方南雪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威廉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冒犯到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威廉从急救箱里面找纱布：“问吧。” 方南雪：“您怎么亲自出来做这些事情了。按道理来说，您不是应该在办公室开会，或者出去打高尔夫，又或者出现在那种高档的宴会或者财经新闻的报纸上吗？我能不缠纱布吗？” 威廉无情的拒绝：“纱布要用，不严重，应该过几天就好了。本来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最近有点无聊，所以从家里出来了。你来波士顿除了收钱还有别的目的吗？比如那个中国小伙儿是你的男朋友？” 方南雪摇头如拨浪鼓：“不可能，不存在，别乱说。他某些程度上是我老板，如果我不想让他做我老板，我需要赔偿他们很多钱。” 威廉明白了：“你和他们有合约？如果毁约要赔大概多少？” 方南雪想了想：“具体我也没算，不过五六千美金应该是有的。而我到目前为止只存了一百块。” 威廉看着这小姑娘，没想过她能欠这么多钱：“这钱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了。如果不还会怎么样？” 方南雪看着自己的胳膊和手掌被包裹的全无美感：“给他们家工作五年。发薪水的那种，具体做什么到时候再看。” 威廉：“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老板？每年薪水可以很高的那种。” 方南雪摇摇头：“我还是想回国，我最好的朋友在国内。如果回不了国，我想多赚点钱寄给我国内的朋友。” 威廉没有多说，把左手的纱布也系好了：“好了。看看还满意吗？” 方南雪瞥了一眼：“我谢谢您还给我留了左手可以吃饭。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躺着了。腿上只是稍微有些红肿，应该过两天就消了。” 威廉觉得自己包的还是很好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替你检查一下柜子里有没有藏着人。” 方南雪回了房间，几日的疲倦终于让她扛不住了，使出全部的力气把桌子推过去挡住门，倒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戴文过来敲门时，她正在吭哧吭哧的往一边推桌子，当然，她还是爱惜她的手的，现在只能是靠着身子往一边硬挤。 好不容易挤开了，又是一头汗。照了照镜子，还好，除了汗水脸还算干净。 戴文站在门口；“你今天什么安排，要出去转转吗？” 方南雪举着右手：“你看，我这样儿，还能去哪儿转转。老老实实待着吧，你要出去转转？不行不行，你还得在家待着，威廉说了要让你好好休息，当然，如果你是想去看医生的话，没问题，我陪你去。” 戴文；“已经退烧了，只是想出去转转。” 方南雪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你去吧，我就在旅馆里。外面有太阳吗？有的话，你帮我开一下箱子，我箱子里有好多坚果，我拿点儿去门口晒着太阳吃。” 戴文最后还是没出去，他有些不放心方南雪一个女孩子下来。于是他在前面抽着烟和旅馆老板闲聊，明里暗里的打听这边的情况。 五点，威廉和琼斯回来了，他们谈过了，对方果然要考虑，说过几天给回复。 “那他们可能会考虑多久？”方南雪用指甲剥着山核桃，指甲缝里好多碎屑，好讨厌。 琼斯；“不会太久，我们说的很明白，三天没有结果我们就走了。想谈价钱就这三天来找我们。” 琼斯说完就回去把包放下，威廉看着方南雪的指甲缝里已经黑乎乎的了，有些嫌弃：“艾弗雷特送的那些，琼斯把坚果和花生取出来放车上了，你要吃就自己拿。不过你的手现在能够长时间剥壳吗？” 方南雪看看手；“不能也要剥啊，我想吃。吃这个东西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乐趣。老板，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威廉；“到处走走转转吧。如果三天后没有回复，我们就直接去纽约。我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到三天后。等下琼斯出来，我们就出去吃饭，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带你们吃顿好的。未来三天你们自由活动。” 西方的馆子，方南雪是真的提不起兴趣，但是感觉吃老板的不吃白不吃，于是带着纱布的手照样切起了牛排。 接下来就是等，那个姓陈的商人终于还是等不住了，在第二天的下午找了过来。他还不好直接找威廉，先联系上了方南雪，托她去帮忙传话，为了表示诚意，还给方南雪送了份礼。 方南雪让他们在前面等，自己拿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敲响了威廉的房门：“威廉先生，陈老板来了，他在外面等你。他说想和您再谈谈。这个是他刚刚给我的。” 威廉目光扫过盒子：“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琼斯跟我一起去。你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如果想买什么带走的，让戴文陪你去，车子上还有些空位。” 方南雪看着老板走出去，然后举着盒子问戴文；“这个我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戴文笑的和气：“收着吧，应该也不会送你太过贵重的东西。这种事情本来也很寻常。” 方南雪想了想；“那你帮我打开看看吧。我们一起看看里面有些啥。” 戴文闻言，觉得这姑娘还是有些懂事的，自己看过了，这个东西就有了定论，如果以后送东西的人夸大这份礼物的价值，这姑娘也就有了人证。拿过来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条丝巾，看样子是某个品牌的。不过戴文和方南雪对这些都没啥了解，只能等另外两个人回来以后问问大概价值几何。 方南雪和戴文还是没有买什么东西，戴文是没想买，方南雪是囊中羞涩。只是等到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就少了一个人，琼斯被留下来负责后面的流程了，等到接手的人到了，琼斯再去纽约和他们会合。 第217章 纽约的华人处境 方南雪知道这个时期的纽约其实并没有太多中国人是做生意的，大部分人都在洗衣店和餐馆工作，只有少部分是技术型人才，而独立做生意的商人就更少。所以她知道威廉想来这边谈生意的时候，就对这边的情况有些好奇。 这种好奇一直维持到她在纽约见到胡柳柳，她在到达纽约的第一天接到威廉的命令去接胡小姐过来一起吃饭，让她送胡小姐去订好的餐厅。 看到方南雪的时候，胡柳柳脸上原本美丽的笑容变得龟裂，她有些慌张的往方南雪的身后看，试图看到其他来接她的人。 方南雪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个表情，按道理两个人也打过两次交道了，然后看到她身后出来的男人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的时候就懂了。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到底要不要告诉威廉呢。 方南雪一边往胡柳柳的方向走，一边想；“胡小姐，威廉先生让我过来接您去餐厅。他忙完以后也会过去。” 胡柳柳的笑容有些僵硬：“好。方小姐，你怎么会和威廉在一块儿。” 方南雪看她紧张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我们在波士顿遇到的，我暂时给他工作几天。他今天派给我的任务是过来接您去餐厅并且在餐厅陪着您等他来。” 坐上车，胡柳柳的神色总算好多了：“方小姐，刚刚的事情，能不能不告诉威廉。” 方南雪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打算自己告诉他的话，我当然不会多嘴，至于你什么时候告诉他，我就管不了。 ” 胡柳柳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人，是一个导演，我现在拍的电影就是他的。” 方南雪恍然大悟：“这样子，那难怪了。你拍的电影叫什么，大概什么时候上映，到时候我去看看。” “还早，还早。你学习要紧，就不要关注这些事情了。”胡柳柳转移话题；“波士顿好玩儿吗？听说那边很繁华，不过太远了，我就没去过。我最多就到过这里。” 方南雪顺着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还行，我在那边总共也没待几天。” 胡柳柳像是想到了什么：“方小姐，有个事儿你也许会感兴趣。听说再过半个月，这边有一个活动，是中国的学生组织的，有很多中国人都会参与。” 方南雪来了点兴趣：“是做什么的？吃饭喝茶聊天？还是别的什么主题。” 胡柳柳对这类活动很感兴趣，虽然没有参与；“是中国学生组织的，他们请了国内知名的一位胡先生过来演讲，还有几个在国内参加过知名运动的女先生发起募捐，鼓励大家为国内女性捐款。听说这边很多人都会去。地址在哥伦比亚大学不远处的一个居民楼。” 方南雪心念一动；“那胡小姐会去吗？” 胡柳柳的神色不太自在；“我不去，我有事情，我电影那个时候拍不完。我是没有周六日的。” 方南雪想了想；“那胡小姐方便等会儿留给我地址吗？我到时候去看看。” 胡柳柳答应下来，方南雪想问她为什么对这些活动这么感兴趣却又不去，但是想想又问不出口，大家说熟也算不上很熟。 二人很快就到了订好的餐厅，戴文给他们订的是包间，威廉还没到，胡柳柳熟练的点了喝的，让方南雪打发时间，自己则是打开化妆镜开始补妆。 方南雪看着本就美丽的面孔在妆容的加持下更加的美丽动人，有些羡慕：“胡小姐生的真美，难怪是电影明星。” 胡柳柳看着镜子里的脸；“好看的人很多，愿意豁得出去的人很少。我幼时被带来这里，差点饿死在这边。如果不是咬牙豁出去，我现在估计坟头上草都深了。” 方南雪理解一个女孩子在这边的不易：“嗯，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胡柳柳；“不是，我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他们死在海上了，然后我下了船就开始流浪，后来有个中国人收留我，我一边给他们干活儿一边学这边的话，花了好久才学会。” 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方南雪内心这样想：“嗯，现在好了。你有了名气，收入也有。不用发愁生活了。” 胡柳柳神色莫名，眼底是看不懂的情绪，良久，才说道：“也许吧，现在是不用为生活发愁了，可是，我失去了我少年时最重视的东西了。” 方南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并不想参与到胡柳柳的生活里，只得再次更换话题；“说来还得谢谢你，之前如果不是我和你说话，只怕威廉先生也不会对我有印象，这次他给了我和别人合伙的公司一笔订单，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有一些利润了。” 胡柳柳无所谓的笑笑；“你的公司吗？先前只听说你在学校里面做些了吃的卖。你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方南雪；“和别人合伙的贸易公司，我占一点点股份，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公司在波士顿那边。” 胡柳柳：“那我帮不上忙了，那边我不认识什么人。” 话题就这样结束，方南雪在威廉到来以后就告辞了，戴文开车把她带回去。 二十分钟后，戴文让汽车在一个酒吧面前停下：“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方南雪看着灯红酒绿的，还有醉汉扶着电线杆子做出不雅动作：“我就不去了吧，我不会喝酒。而且我手上有伤，也喝不了酒。” 戴文邪魅的一笑；“你还是去吧，我请你喝一杯，你可以不喝，但是你不去会后悔。” 方南雪看着笑的邪里邪气的戴文，一咬牙；“走吧，你带路。你最好能给我说出花儿来，不然你看我怎么骂你。” 戴文护着她往里面走去，和侍者随便点了两杯，拉着她在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作为老板的助理，不出入这种场合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胡小姐，偶尔也要陪着威廉出来喝一杯。” 方南雪跟着坐下；“那也要看我对收入的期望吧。如果我期望的是一个月赚十万八万的，我喝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如果我的梦想就是一个月赚二三十块，倒也不用来这里喝。” 戴文拍着腿：“哈哈，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威廉还是挺大方的，我不信你赚了多的钱以后还能回去赚那三瓜两枣的。好了，你选一杯。” 方南雪随手指了一杯；“我确实平时不喝酒，现在手上有伤就更不能喝了，陪你坐会儿算了。” 戴文把她选中的酒放在她面前；“话虽如此，但是你还是要习惯这种场合，还有你要想想。遇到非喝不可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应对。” 第218章 名师教学 方南雪虚心请教；“如此，还请戴文老师多多指点。” 戴文很是给面子：“那我就和你说说吧，你可以多准备几块稍微厚一些的手帕，要相同的款式。喝完之后擦擦嘴。” 方南雪觉得自己悟了：“擦嘴的时候吐出去？” 戴文笑着拍大腿：“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擦嘴的时候不小心给手帕上沾点酒也是很正常的。还有哦，你们中国人喜欢喝茶。” 方南雪眼睛眨了眨；“您仔细说说呢。” 戴文：“先喝茶，然后在喝酒，酒喝多了在喝茶，喝完两次后茶杯还是八分满。” 方南雪：“果然是职场老油条。您再继续给分享一点儿呢。” 戴文斜举着酒杯对着远处的美人示意；“我今天带你来，可不单单是和你说这些的。” 方南雪也看见了那个举杯回礼的美人：“你是来找女人的？” 戴文反驳；“说的那么难听，我这叫来寻找艳遇。好了，你今天运气不错，你看那个女人背后，有个光头，看到了吗？哎，你不要那样明晃晃的看，你要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就像从a看到c，中间路过b，那种感觉。” 戴文老师现场教学，方南雪有样学样；“看到了，那个光头好魁梧，他怎么了？” 戴文：“他在去年还是一个拳击手，现在是一个人的保镖。雇他的人是我们明天要去拜访的人，我不确定威廉会不会要求你去，但是我觉得提前让你熟悉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方南雪明白了；“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让我来看看你们平时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戴文点点头：“没错，雇佣他的人是个中国人，为数不多的在这边做生意的，手里有一个小型的医院，还涉及一些别的行业，中餐厅、珠宝店、医药工厂。我们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的生意做的很不错，手下有很多人，不过手下的人很规矩。” 方南雪：“那这个中国人叫什么？” 戴文摇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连代号也没有。之所以没有被本地的这些人排挤，是因为他很低调，悄无声息的就来了，一直在暗中发展。” 方南雪觉得这不应该，毕竟这里虽然不是洛杉矶，但是以他们家族的能力，想查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你们查不出来吗？还是你们没想过要查？” 戴文解释；“卡洛在的时候，看不上这个人。现在卡鲁先生注意到了，威廉不想在家，所以去了波士顿发展业务，顺便来这里会一会这个人。这个人对外的代言人也是一个中国人，所以我们才雇你来的，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把听到的中国话全部翻译过来告诉我们就可以。” 方南雪松了口气：“这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让我干啥呢。只是翻译对吧？琼斯不也中文很好吗？而且，还有胡小姐。” 戴文：“琼斯毕竟不是中国人。至于胡小姐，威廉并不愿意让她参与。明天我们会去找这个对外的中国人，当然，不是让你平白无故的去。” 方南雪好奇他们打算让她怎么去：“那我怎么去？去他们医院看病还是去他们的中餐馆吃饭？先说好，得报销才行，我没钱垫的。” 戴文：“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听说这个人手上有几件中国的古董，你去问问对方卖不卖，威廉可以收藏。” 方南雪：“哦。这样子。那我们明天怎么安排啊，几点出发，去哪儿找，我先一个人去投个拜帖还是我们直接杀上门去？” 戴文想了想；“明天听威廉安排吧，至于几点安排，要看威廉今晚几点睡。哎，你真一点都不喝啊，酒不是消毒的嘛，你喝点儿好的快。”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毛病，端起来，舌尖略微点了一下，是真喝不惯。摇摇头放下，继续聆听戴文老师的教导。 戴文目光扫过那个光头的后脑勺，然后眼神重新落回到今晚艳遇的女子身上，眼神似乎拉丝一般深情，方南雪看的只觉得今晚这浪子怕不是要把她一个人扔这里自己逍遥快活去。 那美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却是对着方南雪举起了酒杯：“哦，这位美丽的中国女孩，你是否愿意把这位英俊的男士借给我一晚上，我愿意支付你五美金。” 她口中的中国女孩想到了开头，但是没想到结尾：“额，五美金……” 美人以为中国姑娘嫌钱少，又略微添了点；“要不然，七美金？” 方南雪看戴文笑的如同玫瑰一样灿烂，知道对方怕是很乐意和这美人一夜艳情，决定给他的身价再往上加一加；“一口价，二十块。你要是付不起就别招惹他。我还指望他开车送我回去。” “你这，太狮子大开口了。二十太多了。”美人心疼的捂着自己的小包。 方南雪摇摇头：“女士，你看他这个子，只怕你天天来也不能经常遇到他这样英俊的男人吧。所以二十块不亏，说不定今晚过后，你还想给他续费。二十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美人看方南雪不让步，只得把目光投向戴文；“哦，亲爱的，我想你是不是和你带来的女士商量一下，二十块太贵了，十块好不好。” 戴文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眸一转，带动无数风情。 美人终究还是扛不住男色诱惑，咬咬牙从钱包里掏出钞票，往方南雪的面前一放：“那说好了，他今晚是我的了。你可以走了。” 方南雪收起钞票，嘴角的笑连ak都压不住：“好的好的，他今晚是你的了，如果明天需要续费，我给你打八折。哦，你们先陪我去门口打个车吧，送我回去以后，你们就可以自由的活动了。美丽的女士，你会有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第219章 出师不利 戴文帮方南雪拦了一辆车后，就自己带着美人走了。而方南雪摸了摸兜里的二十块，还在笑。她以前一直觉得在花钱约会这件事情上，大多数都是男人付钱，今天见到个富婆，算是长了见识。 第二天，方南雪神清气爽的走出门，看到已经在客厅坐着看报纸的威廉，有些诧异，这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昨晚上过的不幸福？ 威廉打断了她的瞎想：“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不干净的眼神。坐下来看报纸吧，等会儿琼斯就到了，戴文呢？” 方南雪从兜里把戴文昨晚赚的二十块掏出来放在威廉面前；“戴文赚钱去了，昨晚有个美人给了二十块，把他带走了。” 威廉见怪不怪的：“这个戴文，老毛病又犯了。钱你收着吧，别和他学。看看报纸吧，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事情。” 方南雪随手拿起来一份：“我觉得我是没有做大老板的天赋了，我看报纸跟看天书一样，别人能从里面找出有用的信息，我只能从里面找到想睡觉的感觉。” 威廉给报纸翻了个面；“有些事情多做就养成习惯了，等你真的有钱了，你可以不用自己看，专门雇个人读给你听。等琼斯休息一会儿，然后你和他一起去中央公园一趟。戴文应该和你说过了你的工作内容了吧。” 方南雪点头：“嗯，说过了。那我等琼斯到了我就和他一起去，有那边的资料吗？” 威廉摇头：“没有太多。我们也是最近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这边离洛杉矶不算太近，我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并不在这里。” 方南雪有一点点疑惑；“可是，你们不是有银行和金融业务吗？这个不是全国都通的吗？” 威廉给她解释；“你们中国也有银行和股票，那你看有几个银行家会亲自去每一个银行工作的。我们底下有专门的经理人，他们会把这些事情都做好的。” 方南雪这才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好吧，是我问的问题太蠢了。唔，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做的吗？” 威廉摇头：“暂时没有，不过过几天，这边有一个地下的拍卖会，到时候你一起去吧，胡小姐也会去。” 方南雪有一丝小激动，拍卖会啊，上辈子只在网上见过，也不知道现在的拍卖会是不是跟上辈子在网上见过的一样，有人拿着锤子敲，然后说一次二次成交。 威廉见她神游天外，没理她，看着自己的报纸。唔，他们家的股票最近有一些上涨，按照哥哥的进度，今年应该还能涨一点点。 下午两点，琼斯到了。也顾不上休息，换了套衣服以后随即拉着方南雪坐车到了中央公园南。 汽车停在远处，还需要让他们自己走一段，这片富人区的建筑带着新文艺复兴风格，比例对称、装饰精致部分建筑使用金属构件。而这位代言人居住的楼里，看门的是两个精壮的黑人，他们平时待在固定的地方，发现有人过来就会拎着棍子出来询问。 方南雪看着对方隆起的肌肉，有些腿抖。琼斯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率先朝着两个黑人走去，礼貌的和对方说了来意。 两个黑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跑回去请示，过了没多久，又重新回来；“不好意思，我们先生说了，不接受不熟悉的人的拜访，两位请回。” 被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琼斯也只是再次尝试：“请您务必和您的主人表达清楚我们的来意，我们是无意当中听说贵府主人有几件来自中国的古物，我们老板非常喜欢收藏。如果肯让我们进去谈，我们不管是否能够谈妥，我们都会非常感谢。”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递过去两张钞票。 那黑人保镖看了一眼递来的钞票，不动声色的接过去，再次回去请示。片刻后灰头土脸的出来；“抱歉，我无能为力。” 琼斯只能礼貌的表示，他们改日再来。旋即神色如常的带着方南雪离开了这边。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方南雪小声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琼斯让她走自己前面；“有人在注视我们，不要回头看，你回头去看就让他们觉得我们另有目的了。先回去吧。” 方南雪被他这么一说，有些紧张了，但是也听话的没有回头，二人径直回了酒店。 这次来纽约，威廉大方的给他们订了套房，威廉一间，戴文和琼斯分了一间，方南雪自己一间，还附带一个客厅和厨房。他们回去的时候，威廉正在待客，二人在戴文的眼神示意下和威廉打了招呼就去了戴文的房间。 客人是威廉的老熟人，曾经在换人的时候出过力的联盟里的一员，老奸巨猾的罗伯特的儿子卡西安，他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同时也住在这家酒店里。 威廉看着卡西安吞云吐雾，也不撵他走，只是皱眉：“你快要把我这里给点了。” 卡西安笑眯眯的：“威廉，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知道的，我喜欢烟和女人。不过如果一定要在这两样里面选一个，我选烟。” 威廉无语：“你这次来，真的只是参加拍卖会？别的目的就没有了？” 卡西安不肯说；“你呢？来这里又只是参加拍卖会的？别的目的就没有了？” 威廉：“闲的无聊，过来看看。行了，你如果没有事情，你就先走吧，我还有事情。” 卡西安笑的不怀好意；“哎，别着急撵我。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最近上手的吗？你这爱好很东方啊，上一个电影演员，这一个又是做什么的？” 威廉懒得理他：“那是我的员工，暂时给我工作一段时间。行了，你先走吧，晚上我去找你，我们出去喝一杯。” 卡西安走了，琼斯听着动静出来汇报了工作。威廉并不奇怪他们被拒绝，只是安排了过两天再去。并且叮嘱了再被拒绝也没有关系，态度不能不好，还有要保护好女孩子的安全。说完扔了几张钞票给他们做这几天吃饭的开销就走了。 第220章 游子 戴文扬了扬威廉扔下的钞票：“我们去哪儿吃？” 琼斯强打起精神想了一下：“让我补个觉，晚点儿我们去中餐馆吃吧。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哪家。” 戴文确实知道：“好，那你去休息，我们七点出发，等下我叫你。” 琼斯休息去了，方南雪又掏出来那二十块，递给戴文：“给，你昨晚的辛苦钱。” 戴文斜睨了一眼，一挥手：“给你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涨价，五块给我涨到了二十块。” 方南雪和他确认：“真给我啊？那我可不客气了，我真收了。” 戴文笑了：“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二十就高兴成这样，要是二百你不得呲着个大牙傻乐。” 方南雪也笑了：“这不是囊中羞涩嘛，我但凡存款多些，我也不至于。那个美女今晚还续费吗？” 戴文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这种女人一晚上就够了，多了就不好脱身。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七点，琼斯被准时叫醒，快速的收拾一番，精神抖擞的来了中餐馆。一进门，方南雪就感受到了浓厚的中国气息。镂空雕花的门窗，中式调料特有的香味，让她仿佛回到了故里。 琼斯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感觉她可能是想家了，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你来点菜，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我结账。” 方南雪没有推辞，翻开菜单一页一页的看，然后抬头问：“所有的菜都有对吗？” 穿着旗袍的洋人小妹妹不敢说谎：“都有的，但是有些菜限量，现在时间其实已经比较晚了，如果卖完了就要明天才有。” 方南雪‘嗯’了一声看向同伴们：“你们有忌口吗？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过敏或者不喜欢吃的东西。” 两人纷纷摇头，方南雪仔仔细细的看，然后指着菜单开始点菜：“扬州干丝，酒酿圆子，辣子鸡，酸菜鱼，伤心凉粉，烟笋炒肉，凉拌萝卜丝，再来一笼虾饺。好了，先这些吧，不够我们再加。另外我们需要主食，主食有什么？” 洋人小妹妹的中文说的还是不错的：“米饭，馒头，面条。” 方南雪：“米饭吧。麻烦给我的朋友准备勺子和叉子。” 戴文看她全程用中文点菜，觉得有些神奇：“雪，你是不是和我说一下，你准备给我们吃什么？” 琼斯示意：“等会儿不就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雪，这个菜单，掰开来我都能知道每个字的意思，但是放在一起，我就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 方南雪笑笑：“嗯，等会儿上来了我给你们说吧。这个店只怕老板费了不少心血才能弄成这个样子。” 琼斯看着精致的包厢，确实感觉挺精致的，只是看不出好在何处：“雪，什么时候回学校？” 方南雪：“二月份，二月十五开始上课，我二月五号必须要在学校，要复习功课，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提前处理。” 琼斯数了数日子：“那也快了。毕业后什么打算？” 对于毕业后的事情，方南雪其实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徐家是打算让她回国还是让她留下来帮朱召，至于赎身么，那笔钱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甩甩头把思绪收回来；“还不知道呢，我现在才大二，目前的打算就是好好念书和卖包子，顺便祈祷我的朋友别亏本，他亏了我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琼斯和戴文都笑了，看着进来上菜的服务生，示意对方介绍一下，结果这服务生妹妹也是个妙人儿，每上一个菜就说一下菜名，再加一句‘好吃’就结束了，给戴文听的不知道说啥好。 方南雪逐个介绍了配方，有些不知道如何介绍的地方就自己跳过去了，然后告诉他们菜里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就看他俩拿着叉子扎着辣子鸡吃的不亦乐乎。 方南雪看看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口伤心凉粉放进嘴里，是那熟悉的味道，然后把别的菜都吃了一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百般思念、千般情绪霎时间一齐涌上心头，眼睛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掉在手上。 她索性丢开筷子，和两位男士说了句‘你们吃吧，不用管我。’然后搬着椅子对着角落不管不顾的哭了一场。 琼斯吓得赶紧丢了手里的叉子，走过去蹲她旁边。二人还没整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难过了，明明刚刚还是很开心的。 敲门声响起，戴文打发走来送米饭的服务员。走过去和琼斯一起问方南雪到底怎么了，又担心是前段时间跳马车有暗伤留下来发作了。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良久，方南雪才停下来，看着两个同伴担心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又哭又笑的，一时也有些滑稽。她胡乱的抹了把脸；“我没哪里不舒服，我只是想我家了，想我爸爸妈妈。嗯，我现在没事了，我们过去继续吃饭。抱歉吓到你们了。” 解释清楚了，戴文和琼斯纷纷松了口气，主要是这姑娘情绪来的太快了，也没个征兆，他们没反应过来。这下说清楚了，才敢安心用餐。 而另一边，这个包厢的领班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林先生，您在吗？” 里面男声响起；“进来吧，什么事情？” 领班推开门，看着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小声的说；“秀菊轩来了三个客人，两男一女，女孩子是中国人，女孩子点的菜，小辣椒去上菜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搬了椅子对着墙角在哭，她在门外听着，哭了好一阵。” 林颂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领班不敢说，中国人在这个地方本就是弱势，这些美国的客人想欺负一个中国来的女孩子并不是难事，犹豫了再三还是说道；“要不，您过去看看？出了店门我们管不了，但是总不好看着她在店里哭。” 林颂起身出去了，不管是因为同胞在这里哭，还是客人在这里哭，他都不好装看不见。只是走之前打了个手势，这让本来来找他聊天的厨子接到了暗号，回去叫了另外两个个头最大的同事拎着炒菜的大铁勺子就跟着来了。 几个人站在门外，实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林颂只能示意服务员敲门。刚敲了两下，门开了。方南雪抬头错愕的看着门口站了一堆人，低声问琼斯；“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戴文想问的，然后戴文也问了；“你好，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们喜欢热闹，但是这么多人围着我们吃饭，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林颂看着三个人和谐的吃饭，心想自己只怕是想错了，只是来都来了：“不好意思，打扰您用餐了。刚刚有客人反映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哭。您看能否方便让那位女士过来解释一下，我们需要确定一下她没有遇到危险。” 方南雪这才知道是自己惹的事情，赶紧把筷子放下，走过去解释：“戴文，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和他们解释一下。林先生对吗？我们去旁边说吧，您先让大家散去比较好。” 秀菊轩的门关上，林颂带着方南雪走到一旁没人的角落；“你确定你没有遇到危险吗？刚刚他们说你哭的挺伤心的。” 方南雪脸嗖的一下红了；“没有遇到危险，那两个是我的同事，没有对我做过不礼貌的事情。我就是、我就是在这里吃到了中国的菜，一下没忍住，就特别想我爸爸妈妈。然后一想我再也见不到我爸爸妈妈了，我就更难过了，就没忍住。” 林颂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方南雪年轻的面庞上还有些单纯，看样子又是一个过来念书的孩子，忍不住安慰了两句；“你是过来念书的吧，等念完书就能回去了。以后想吃饭了就来，不过还是得付钱的。” 方南雪赶紧应下来“嗯嗯，谢谢您，很抱歉给您这边带来的影响。我下次再来吃饭一定不哭了。”说完还给林颂鞠了个躬。 林颂挥挥手示意厨子们回去炒自己的菜，并且吩咐了几句；“你们赶紧回去做事，小辣椒，给今晚每桌客人送一碟点心或者水果，当是刚刚耽误的时间延迟上菜的赔礼。走吧，我送你回去。”最后那句是对着方南雪说的。 第221章 花花好贵哦 琼斯和戴文还是有些不放心，坐在位置上看着时间。幸好没过多久，方南雪重新回来了。两个人看她完好无缺的回来，松了口气，这下饭也没心思吃了。 方南雪看着菜已经有些冷了，出去重新喊了服务生端走热一热。然后和两个人解释；“他们听到我在哭，以为出事了，就让我过去确认一下。现在说清楚了，没事儿了。” 琼斯放下心来；“他们还怪热心的。那你接下来能不能不哭了啊，你要在哭，他们就得拎着菜刀过来了，我可看见了，他们刚刚有的都拎着大铁勺子来了。” 方南雪不好意思；“咳，不会了，不会了。我们继续吃。” 三个人继续吃饭，只是原本开心的氛围经过这么一打岔，难免有些干巴巴的。而另一边，林颂的保镖已经认出了这包间里的两个人是昨天去找过他的两个人，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林颂过后，躲在了角落看着秀菊轩的门口。 林颂现在相信了这两个人没有欺负方南雪，但是他开始担心方南雪他们是冲着他来的，毕竟在这个地方，虽然大多数人都还讲同胞血脉，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讲。看样子，自己还是得留意一下，也不知道这次来试探自己的又是哪一方的人。 方南雪如果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生出的意外会让一个热心的中国老乡对她生出怀疑的心思，估计是会后悔过来吃这顿饭的。比起任务完成后或多或少的薪水，她更愿意多一个热情的好相处一些的老乡。 三人吃完饭后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琼斯想起来什么，问方南雪：“叫你过去说话的那个人，是餐厅的负责人吗？这里我之前来过一次，没见过他。” 方南雪；“我没问。要不咱们再回去问问？” 琼斯摇头：“算了，如果真的是餐厅的负责人，那只怕已经有人认出了我们是去中央公园那边找过他的人，我们再回去打听只怕容易招人反感。今天就这样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方南雪想着如果过来看她的人真的就是他们想见的人，只怕内心已经对她生出反感了。当下也不再多说，陪着那两男的继续压马路消食，两个男的吃的有点多，方南雪一小碗饭就结束了，剩下的全进了他们的肚子。 三人一路走闲聊，路过花店传来混合着的花香，方南雪叫住了两人，然后自己走进花店里买了四朵郁金香，想了想，又另外买了一束。 琼斯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郁金香，高高兴兴的收了：“为什么是四朵加一束？是不是买错了？” 方南雪在旁边的百合面前深吸了一口：“真香。那一束是给胡小姐的，回头问问威廉先生最近见不见她，见她帮我带过去。不见就留着咱们自己插了看，放在我们酒店房间的客厅里。” 戴文有些好奇；“你和胡小姐认识很久了？” 方南雪看了看自己的那朵郁金香，心情好的不得了；“之前见过两三次，但是没有说过太多话。她送过我歌剧的票。不过我实在不懂艺术，没看进去。但是我坚持到歌剧演完了再走的。” 戴文大笑；“好好好，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那些。” 方南雪摇摇头：“我是听不懂，不止是西方的歌剧，我们中国的戏曲我听着也是不太懂，不过好像这个东西对年纪有要求，要到了一定的年岁才能懂其中的乐趣。就像我们的北方那边，不管做没做过饭，到了一定的年龄拿上面粉就能做出大包子来。” 戴文听的似懂非懂的，不过算是明白了这姑娘没有什么艺术细胞，这让他觉得如果有哪个美国男人想追求她，就很有难度。 老板把一束郁金香包好的郁金香递给她：“女士，一共五美金。” 方南雪强忍着把花扔回去的冲动；“你确定五美金？这也太贵了吧，你是不是看我是个中国人哦，琼斯，你帮我问问他，到底多少钱？” 老板看着跳脚的女孩，耐下心来解释；“女士，如果是当季的郁金香没有这么贵。这个是进口的。如果您觉得贵，我再给您送您一朵玫瑰好吧，你可以把它送给你觉得最英俊的男士。” 方南雪见琼斯暗暗点头，终归是做不出让他们把花都放回去的事情，咬着牙递过去钱；“找我零钱，真特么贵，真特么贵。那一朵送的玫瑰，你能给我包好看点儿么。” 老板：“好的女士，那四朵单独的郁金香需要包一下吗？” 方南雪：“不包了。你把那朵玫瑰包一下就好。果然美丽的东西都贵。” 戴文和琼斯在笑，也不知道这姑娘以后有钱了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因为买花花掉五美金心疼。 第222章 拍卖会(上) 接下来的两天，戴文和琼斯带方南雪逛了许多地方，这让方南雪对于这里的繁华有了清晰的认识。不过也清楚的知道中国人想在这里混出头来有多难。于是再一次和琼斯去了中央公园拜访被拒之后，她就在房间里温习功课一直持续到拍卖会前夕。 威廉带着他们三个连同胡柳柳一起坐在后排，旁边是之前见过的卡西安，对方也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这几乎是大多数的组合，像威廉一样带了多个人来的还是少数。 每个月一次的拍卖会，人并不是特别多，拍卖的物品也比较常见，胡柳柳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她小声和方南雪说着；“等下你如果见了什么之前没见过的，不要太奇怪，奇怪也不要喊出来，知道吗？” 方南雪捂着嘴，乖乖的：“好的，胡小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乱喊。会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胡柳柳笑了笑；“没见过的都是奇怪的，见多了就不奇怪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拍卖会一定在晚上，又入场费那么贵么？因为有很多都是外面不让卖的。具体的，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方南雪按捺下心里的好奇，目光扫过来参加的其他人，有很多人都戴着主办方发的面具，还有一些戴着头套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圈看过去，人并不算太多，目测大概一百多人。偶尔有一些人在交头接耳，说明来的人里有一部分是经常来并且相互认识的。还有一些是单独坐着默不作声的。 有戴着面具的主持人走上台开始讲话，无非是些感谢大家抽身前来的场面话，方南雪在字条上写下问题递给胡柳柳：怎么没有宣传册这种东西？ 胡柳柳看到她的问题，笑了笑，没说话。 方南雪讨了个没趣，开始专注的听主持人讲话。好不容易把场面话讲完了，换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上来开始第一轮的竞拍。 是一条宝石项链，风姿绰约的美女介绍着项链的来历，一个据说知名设计师的大作，纯金的链子上缀着闪亮的宝石。起拍价三千美金，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美金。 胡柳柳这个时候开始个方南雪解释；“这种项链一般都是男士拍下来送给身边的女伴的，不过三千美金还是贵了，当然，如果是送给太太或者未婚妻，就不能算太贵。” 方南雪像一个好奇宝宝；“那一般都是会拍给自己太太吗？” 胡柳柳摇头；“绝大多数都不是。你看第一排的那个穿蓝色衣服的，那是一个电影演员，坐她旁边的是她的一个影迷。那个影迷……”胡柳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看他头发都快掉光了，哪里像是没有太太的样子。” 方南雪捂着嘴想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笑意忍回去。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台上，有人加到三千五了。方南雪小小声的问胡柳柳：“还会有人往上加吗？” 胡柳柳迟疑着摇头；“一般不会了。这种项链，去珠宝店买也就这么多了，店里还能送点别的添头。再往上加就不划算了。不过不排除一些冤大头为了讨佳人欢心。” 二人说话间，项链的主人已经有了眉目，一个单独来的男人以三千六的价格拍下了，只等结束后去办理手续。 那风姿绰约的美女见着第一件的价格并不如想象中的理想，开始卖力的推销下一件：已经过世的音乐家最爱的小提琴。一个收藏者因为经济条件不太好拿过来寄卖的，起拍价八千美金，每次加价不少于三百。 也许是提前透露过风声，又也许是这个音乐家比较受欢迎，这次举牌的人多了些，不过或许是没有达到预期，方南雪总感觉这位美人笑的有些不那么真诚。 胡柳柳解释；“这位音乐家很有名，但是他的小提琴，除非是非常喜欢他的人才会舍得花八千块。他留下的东西比较多，遗物拿出来拍卖的也比较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记得上次是一个奖杯来着。” 方南雪：“那正经买一把新的小提琴要多少钱？” 胡柳柳考虑了一下才回答；“看工艺、材质，最便宜的几十到一两百，最好的几千。但是这一把小提琴，是那个音乐家还没成名前就在用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方南雪明白了；“哦。那就是说，如果抛开音乐家不谈，这就是一把用了几十年的普通的小提琴，对吧？” 胡柳柳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知道今天来的人里面对他的喜爱到底有多深，又到底有多有钱。” 方南雪点点头，继续看着台上。威廉对这些东西好像兴趣缺缺，不过也没有太厌烦，只是单纯的看着台上的人卖力的推销着这些。他看着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的讨论，问了个问题：“如果你们有钱了，会在拍卖会买东西吗？” 胡柳柳；“看情况吧，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 方南雪；“我应该不会，除非这件东西是外面买不到，我又必须用的。我不会花太多钱买一个我可能用不上的。” 威廉的目光仍然在台上，声音却落在了方南雪的耳朵里；“那如果，有人送了你一件你根本用不上的东西，一般你们都怎么处理？” 胡柳柳轻笑；“屋子那么大，放着吧。太占地方了，就处理掉，扔了或者卖了。” 方南雪；“看谁送的吧，不熟的人直接就不收了。关系好的人，那送的是心意，尽量留着。” 小提琴的结果出来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以一万零八百的价格拍下，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手透露出他的激动。 一晃过去了好几件，珠宝首饰居多，方南雪有些好奇威廉怎么不给胡柳柳拍一件，没敢问，只能兴致缺缺的看着，忍不住靠着椅背睡着的时候，琼斯戳了戳她的头。 她猛地一惊，琼斯赶紧在她旁边说:“是我，你别喊。快看，马上有你感兴趣的来了。” 方南雪一惊，马上坐直了身子，就见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主持人，一个典型西方面孔的金发碧眼男人，他正在介绍着接下来的拍品，方南雪听了好几句才听明白，这次的东西确实不常见。只是东西被红色布料盖着，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 方南雪疑惑的问；“琼斯，那里面是什么？” 琼斯的神色有些严肃；“是个灯笼。” 台上的男人介绍完了以后，就掀开了盖着的红色布料。果然是一个灯笼，但是隔太远了，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灯笼。只是感觉到很多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胡柳柳轻声的补充了一句；“是个人皮灯笼，” 方南雪一惊，隐隐有种想吐的感觉。胡柳柳眼疾手快，拿着手绢捂住了她的嘴：“你要是在这里吐，我们全部都会被撵出去。” 方南雪接过手帕捂着嘴巴，点点头。不再说话。 也许是猎奇的心态，大家这次积极了许多，从一万五一直攀升到四万多，隐隐还有继续往上攀升的趋势，不过到四万多的时候，能继续出价的人已经不多了。 胡柳柳轻声问威廉；“要举牌吗？” 威廉摇头，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不过是顺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藏。 台上的男人看价格稳定在接近五万就不再动了，有些着急，开始煽动。只是能不管怎么说，都没有人再次加价了。最终以四万八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拿下。 第223章 拍卖会(中) “接下来，我们拍卖的这件，应该被大多数人所喜欢。身边带有女士的，请自觉放弃拥有他的想法。好了，不多说，搬上来。”主持人话音刚落，有两个人推着铁笼上来。 旋即，铁笼上的黑布被掀开。一个面孔极为精致的男童露了出来，方南雪死死地捂着嘴，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能被这样卖。 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十岁了，会弹钢琴，会跳舞，他生长的环境很干净。他的美貌大家都能看到，不要问他的来历，他的身份绝对是清白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该会的他都会。” 台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铁笼里的孩子有些麻木，天使般的面孔上隐隐透着不知所措。而主持人似乎对这种类型的拍卖早已见怪不怪；“他的起拍价是，三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好了，先生们，女士们，想拥有他的，请举起你们手中的牌。” 方南雪有些无措，胡柳柳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很难接受是不是，这种没有办法的。这种孩子都是一生下来就被人当成商品在培养，养到十多岁的时候被卖掉，对外的身份可能是一个孤儿，或者某个人家的养子或者养女。” 方南雪有些艰难的问；“就没有人管吗？” 胡柳柳的声音中带着些麻木；“谁管。有些能管的人可能已经参与其中了。都是命，我们救不了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你以后会见到很多的。” 方南雪不忍心再看下去，又不敢离开，想到了以前的汉斯，心里只盼望买下他的人不那么变态。 可是事实证明，爱好独特的人很多，并且他们乐于为这种独特的爱好付出大量的金钱。价格一加再加，最终停留在八万。威廉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这辈子是毁了，他如果能想到他以后会遇到的事情，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没有人反驳，都知道这是事实，谁会花这样大的一笔钱去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子回去好好照顾和培养呢。 一声长叹，几个人的心都有些不安。而比起他们的不安，那个拍下男孩的人则是兴奋的和身边的人击掌。 “接下来，我们的拍品是一座来自神秘的东方国家的玉雕，它的起拍价是七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千，大家不要怀疑它是否值这么多钱。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它在来美国之前一直被存放在那个东方国家的王室成员手里。”主持人热情的介绍着这件昂贵的物品。 一挥手，有人抱着被黑布盖着的箱子放在了展台上。黑布掀开，翠玉雕成的观音像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美的不像世俗之物。 威廉的神色动了动，琼斯明白了老板的心意，开始准备举牌。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它是这样的美丽，我们保证，它的一切手续都合理合法。在那个东方国家的传说里，这样的雕像可以保佑平安和富贵，所以那个国家的王族成员会在最安全的地方供奉它。”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所以，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它值得你们把它带回去。好了，现在开始竞价。” 这个玉雕的佛像太美了，让人生出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只是方南雪的内心有些难过，这样美好的雕像，就这样被迫来到了异国他乡，还被这样随意的售卖。 内心叹了口气，穷则无能为力，方南雪又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一直在关注着场中的竞价。 “八万。”“九万。”“十万。”“我再加五千。”也许是这个东西太贵，出价的人少了许多，但是出价的人明显不是前面那些人能够相比的。来回加价的始终只有那么几个人。 几轮过后，原本的六七个人只剩下两三个人。价格也从七万变成了十四万。琼斯在威廉的示意下，举起了牌子；“十七万。” 因为琼斯的横插一脚，原本的三个竞争者开始变得犹豫，再次加价的时候，幅度只维持在五千。而琼斯再过了两轮之后在威廉的默许之下再次举牌，“二十万。” 全场无声，三个竞争者不再举牌，主持人试图再次拉高：“二十万一次，有人还要加一些吗？这样神秘的而美丽的佛像，即使在那个东方国度也并不多见。错过这次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也许是主持人的话打动了人心，有人默默的举起了牌：“加五千。” 这次的五千过后，又是全场安静。主持人把目光投向琼斯，又或者其实是琼斯前面的威廉：“这位先生，你不加了吗？佳品难遇哦。二十万五千一次。” 全场鸦雀无声，琼斯没有得到允许不再举牌。主持人有些着急，这个价格比他们预期中的少了很多：“二十万五千两次。真的没有人再加了吗？二十万五千两次，有人加的现在加。二十万五千两次，看样子是我们的十八号先生能够幸运的拥有这尊神秘和美丽的佛像。” “二十一万。”琼斯再次喊道。 主持人大喜，示意十八号再次加价；“好的，我们的四十七号先生出价二十一万。十八号先生还要再往上加吗？二十一万一次。” 十八号举起了牌；“二十二万。”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兴奋：“二十二万，十八号先生出价二十二万。” 然而这次，不管主持人喊得再如何卖力，琼斯都不再有所动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就该宣布十八号胜出的消息了。而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十八号晕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就倒下了。 主持人也懵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的宣布了本次竞争十八号先胜出后就立刻安排工作人员把十八号抬到了休息室。 方南雪眼睁睁的看着那尊玉观音被带下去，心里有些难受。 玉观音过后，是一件来自埃及的面具，起拍价也是不低。不过方南雪已经没有心思再关注了，坚持到结束后，一行人顺着通道往外走，几人都对于拍卖场举行的酒会毫无兴趣。 第224章 拍卖会(下) 一行人刚刚走出几步，有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来人在和领他们出去的工作人员低声交谈了几句过后，原有的工作人员转身行了一礼并且致歉：“不好意思，几位尊贵的客人。接下来换他服务你们。” 琼斯淡淡的：“好的。不过希望你的这位同事不会把我们带迷路。” 接替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和他走，方南雪留意到那并不是来时的路，不过看着其他几个人没有动作，也就强行按捺下心里的疑问。 不多时，他们到了一间休息室，带他们来的工作人员才说出目的；“几位，能否稍等一下，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当然，对您也是没有坏处的。”最后那句，是对着威廉说的，显然，他们已经看出来威廉才是为首的人。 威廉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人松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应该是请自己的上级去了。方南雪此时才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琼斯猜测；“应该是和那尊玉观音有关。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他们来了才知道。” 几人都安静的坐着。而不远处的另一间办公室里，主持人正恶狠狠的看着拍下玉观音的十八号。此时，十八号的面具已经被摘掉，是一张略微有些帅气的年轻男人面孔。他此刻的神情是有些慌张的。 主持人再次和其他人确认着；“他身上还是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你们是怎么把他放进来的。” 几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不敢吱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小声说道：“我们只能查看请帖，并不能搜身。请帖是没毛病的。” 主持人也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错，狠狠的一脚踹在这个十八号的肚子上，然后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带下去关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问道；“四十七号的那几位，请回来了吗？” “请回来了，就在旁边。您这边亲自过去吗？”随从小心翼翼的问。 “走吧。把那尊玉观音拿上。小心点儿，要是摔坏了，我们全加上都不够赔的。”主持人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往前走，又吩咐道；“那个假的十八号，给我关好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来这里胡闹。” 威廉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恰好此时门开了，主持人满脸笑意的走进来；“您好，我尊贵的客人，很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威廉的声音淡淡的：“让我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阁下不如直说。” 主持人并不介意威廉的态度；“我尊贵的客人，十八号客人出了些意外，那尊玉观音还在我们这里，您看您是否愿意带走它。就按照您的出价来。，” 威廉看着对方：“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拍卖成功的东西，让我来买。还要求我用刚刚的出价来买。请你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如果我今天不买，或者不按照刚刚出的价格来买走他，你们是不打算让我出这个门了吗？” 主持人笑容不减，嘴里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怪底下人没说清楚。其实我们是看您比较喜欢这尊玉观音，想问问您是否还愿意带走它，当然，价格上，也可以商量一下，只要您开口，我立刻让人去请示。我把它带来了，或者您可以看看它再做决定。” 说完，主持人示意身后的随从将东西放下。脱离了展台上明亮的灯光，玉观音不再绚丽，呈现出玉石本身的温润来，威廉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在手中细看，然后放回去；“其实你们可以等到下次再拍卖，说不定价格更高。” 主持人有些尴尬；“我们也想，但是我们的规矩是同一件东西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次上台。尤其是这种出了问题的。” “出了什么问题？”威廉看着对方，“你要让我带走它，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持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了；“那个十八号，就是拍下玉观音的人，是个冒牌货。他的入场券是偷来的。我们已经把他关起来了。” 威廉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不过却已经不打算花原来的价钱带走这个东西，他伸手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数字，“你看看能不能接受，我给你二十分钟考虑。” 主持人看着茶几上的数字，只觉得这位客人砍价太狠了，狠狠的纠结了一阵过后示意随从去向更上层请示。在得到批准后终于是同意了威廉的砍价。 “不过，这件东西还需要暂时放在这边几天。我要联系一下我的人过来取。这样贵重的东西，如果直接被我这样拿走，估计我走不到酒店就会被小偷取走。”威廉看着主持人；“我应该可以随时派人来取吧。” 主持人看着对方同意要了，只是让他多保管几天而已，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当然，不过您最好快些。毕竟这也是您的东西了。至于保管，我看您也不是本地人，如果您这边需要人手护送，我们也可以安排人和您一起送到周边的其他城市，毕竟您也帮了我们的大忙。” 威廉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在支付了一半的款之后，约定了取货之时付剩下的尾款。如此，这趟拍卖会之行也算是有所而归。 第225章 一个人不能吃两家饭 拍卖会有所得，威廉心情不错。回到酒店之后，开了瓶红酒，让几人陪着他喝点儿。方南雪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轻微晃动着酒杯，装模作样的感受着所谓酒的香气。 琼斯笑出声来：“雪，你这装的不太像。一看就是没喝过酒的。” 方南雪：“有那么差劲儿吗？” 琼斯但笑不语，方南雪忍不住问：“怎么样看起来像会喝酒的？你们是怎么分出来的？” 琼斯举杯和她示意：“这个得你自己多喝点儿才能找到感觉了。我们喝酒都好多年了。” 胡柳柳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威廉，壮着胆子说了句；“方小姐，如果不喜欢喝酒就不要学。你毕业还早，想学到时候多的是机会。”说完，见威廉没有说话，她似乎松了口气。 方南雪看着玻璃杯里的红色液体，感受不到它的魅力，凑近了认真的闻一闻，还是闻不出什么，尝了一小口，不好喝不好喝：“胡小姐喝酒吗？等回学校以后，我买点糯米做点酒酿，我还有之前剩下的酒曲。” 胡柳柳听到她这么说，非常高兴：“好啊，那我等着了。会放桂花吗？” 方南雪摇摇头；“我那里没有干桂花，鲜的就更没有了。我单独做一小碗放点鲜玫瑰花试试吧，也不知道花店卖的玫瑰是不是可食用的。” 两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氛围轻松。落地钟响起声音，十二点了。威廉招呼大家开会。方南雪看看时间在看看其他人，见没人反对，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 威廉端着酒杯安排任务：“琼斯你和雪不用再去中央公园那边了。卡西安推荐了一个中间人，约了明天下午，戴文过去见一见。琼斯明天早上送胡小姐去一个地方，如果回来的早，和戴文一起过去。方小姐这边，明天不能待在酒店，出去多转转，天黑之前回来就行，琼斯，等下给她二百块。我明天要去拜访一个人。琼斯，安排一下让洛杉矶那边来几个人把东西送回去给我大哥。” 琼斯应下来：“好的，威廉先生。” 方南雪犹豫的问：“我去哪里转有什么要求吗？还是任何地方都可以？” 威廉没看他：“都可以，想去哪儿都行。那二百你想怎么花都行。” 方南雪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情，这老板也太大方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这个大方的老板，以后怕是很难对其他老板满意了。甩甩头把心思甩出去，愿意给下属钱的老板总是好老板。 威廉看她神色变幻，疑惑的问：“你是觉得这个安排不合适还是怎么样？那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拜访朋友？你到了不用说话，笑笑就可以。” 方南雪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出去逛街吃东西吧。我怕和你去搞砸你的事情。等会儿我问问胡小姐这边有什么适合我逛的地方。” 胡柳柳也怕方南雪遭了威廉的厌恶，连忙接过去话头：“你就随便逛吧，只是有一点，试东西之前让人放下了再去拿，喜欢的先问价钱，不要直接说买，这边的消费还是挺高的。” 方南雪听的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胡小姐提点。” 这一句过后，安静了下来。 戴文请示意见：“威廉先生，卡西文推荐的中间人，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吗？” 威廉：“准备些现金吧。你们看着安排。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睡不着的可以去点东西吃，记账就行。”说完就先起身回了房间。 胡柳柳看他走了，坐到方南雪身边来，小声的说；“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活动，明天就要开了，你也许可以过去看看。地址我现在写给你。” 方南雪一直好奇为什么胡柳柳热衷于这些活动，但是自己又不去，反而是一个劲儿的推荐她去，但是每次问了，对方又是避而不答或者转移话题。百思不得解，她也不问，接过来地址后粗略的看了看：“好，我明天就过去看看。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胡柳柳谢绝了方南雪的邀约，表示自己确实是有事要一早就走，然后逃也似的开门出去了，只扔给她一句；“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方南雪看她跑走，不解的看向琼斯；“她…不是和威廉先生一起住啊？” 琼斯看了看威廉的房门，压低了声音：“威廉先生不会在我们面前和胡小姐一起住的。还有，你以后注意点，不要在威廉先生提到什么兄弟之情和父子母子情深之类的。他不太喜欢聊这些。” 方南雪心里一紧：“住了。” 琼斯提醒完了，看了看戴文；“你就没有什么对雪说的吗？“” 戴文：“该说的你不都说了吗？威廉给出去的钱不会收回去。但是你要记住你拿的是威廉的薪水，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吃别人家的饭。其他的我也不多说。” 方南雪听明白了，别把威廉的事情告诉大卫那边，哪怕是布兰妮也不行。不然尴尬的就是她，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好听，遇到心眼小的还得找她秋后算账。 一边睡一边想，方南雪对于自己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想到明天可以去看看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活动，还是很兴奋的，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226章 偶遇铁锤 一夜好睡，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摸了摸枕头下面的钱，钞票还在，兜兜里有钱的感觉真好。傻笑了几声爬起来洗漱。她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什么化妆品之类的，倒是省了许多的事情，素着脸就可以出门了。 打开门才发现其他人都不在，这倒好，省去打招呼了。快乐的背上包出门开始闲逛，买了热可可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从酒店要来的简易地图，确定了此行的大概路线后，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填饱肚子。 出餐的店员看着有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姑娘路过，赶紧叫住，试探着问：“中国的？” 方南雪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对对对，你也是啊？我江南那边的，你哪儿的？” 店员左右瞧瞧没人注意他，和她聊了起来：“我陕西的。汉中你知道不？” 方南雪想了想，试探着问；“陕西大部分是吃面粉，汉中我记得是吃大米的。米粉、米糕馍那些啊？” 店员的声音带点儿兴奋：“对对对，就是那儿。老乡，你叫什么？” “方南雪，江南那边一个小县城的。来这边念书的。听说今天哥大那边附近有中国人的活动，不少中国人会去，我打算过去看看。”方南雪如实相告。 店员也知道那个活动，但是这会儿不好说太多：“我知道那个地方，老乡你去前面付钱，付个最便宜的意大利面的钱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快去，我马上要换班了。” 方南雪看着人来人往的还挺多，赶紧去排队。等到了她付钱，听着收银的工作人员嘴里嘀咕了一句：“又要赔钱了。给，你的号，去前面排队领。” 方南雪猜测大概是那个店员有时候会给中国人加一些分量，没有多问，只是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排队，等到了她，店员嘿嘿一笑，给她端来一个大碗，和记忆中陕西人吃那个招财进宝面的差不多大，面只装了大半碗，但是和其他人的小盘子一比，看起来就挺多的了。 前面的人看着方南雪的碗与众不同，发出了质疑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她怎么那么多？我要去投诉你。” 店员给了一个白眼；“她只是碗大而已，又不是面多。再说了，那是因为没有碗了，后面还没洗出来。我不给她拿这个装我拿什么装。总不能等后面的人洗碗吧。” 前面的食客被噎了两句，也不好再说什么，悻悻的端着盘子走了。 方南雪小声说了句‘谢谢’，也准备走。店员冲她眨了眨眼：“你拌匀了再吃，渴了过来找我要面汤。” 方南雪笑眯眯的端着碗去了角落，一边吃一边感慨，果然还是老乡多的地方好，她都多久没吃过这么正经的手擀面了，说不定这面条是店员给他自己留的。吃饱了，她摸着滚圆的肚肚在内心感谢店员，心想等下一定得记着这个地址，走之前得来再吃一次。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递来一碗面汤；“喏，喝点儿面汤吧，原汤化原食。” 方南雪虽然吃饱了，但是觉得喝点儿汤溜溜缝也不错，反正时间还早，慢慢喝。笑眯眯的看着给她递汤的中国小伙儿；“你就是刚刚那个，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小伙儿重新回柜台取了一碗汤，坐下来才说道；“王铁锤。你不要笑嘛，我真叫王铁锤。我妈生我的时候，正好我爹在外面买了把新铁锤回来，就是可以用来砸石头的那种锤子。” 方南雪强忍住笑；“唔，那你们家还有没有铁锅铁勺子？” 铁锤小伙从面碗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有些哀怨；“没有铁锅铁勺子，不过我有个哥叫铁桶。” 方南雪忍不住了，把头扭过去，还得捂着肚子，笑的全身颤抖。好一会儿才转过来；“为什么、是因为那天你爹也出去买铁桶了？” 铁锤小伙儿咽下去嘴里的面，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哥出生的那几天，村里来了土匪，村里的教书先生说了句：我们守的铁桶一般，这些土匪一定攻不进来。当然，也确实没有攻进来。我爹觉得这句话很有气势，就让我哥叫了铁桶。” 方南雪哪怕刚刚已经笑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的又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笑完了，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表达自己的孤陋寡闻：“好吧，是我见的太少了，铁锤兄弟，你今年多大啦，我看看我是叫你哥还是叫你弟弟。” 铁锤；“十九。你多大？” 方南雪举着手比划；“那你得喊我姐，我比你大。我今年21。” 铁锤咽下去面条：“那你是在哥大念书吗？” 方南雪摇摇头，掏出自己的手绢递过去示意对方擦擦嘴角的汤汁；“不是，我从别的地方来的，我的学校在洛杉矶那边。来这边有点工作，知道有这么个活动，就过去看看，也是今天刚好没事。” 铁锤化身好奇宝宝：“你不是在上学，怎么还能工作？” 方南雪解释；“现在是放假，勤工俭学嘛。这边开销大，就趁着放假出来做点事情。你来这边多久了？” 铁锤没有接她的手帕，掏出了自己的来用；“前几年来的，家里活不下去了。我爹托了关系把我送上了出国的船，当然，我是跟着牲畜一起挤着来的。这里的钱也没有那么好赚，不过好在能吃饱，也不打仗。” 方南雪看着他问：“那你回去过吗？” 铁锤摇头：“没有，我只能是想办法托人带了封信，把我哥也接过来了。我哥也是坐在最底下那层来的，不过他比我幸运，他是和货物一起的，起码不臭。这里太远了，我回去一趟，我这几年攒的钱还不够。” “那你哥也在这个店里工作吗？”方南雪随口问着；“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有个照应。” 铁锤把碗里的面吃完才说；“我哥在另一个店帮厨，他以前在家里和人学了两年。村里的红白喜事他会去帮忙。我不行，那时候我还太小了。所以我来了只能给人打杂。不过我下工了就去我哥那里。我们想再攒点钱就回去开个店。” 方南雪竖起了大拇指：“挺好的，有自己的规划。那你现在是下工了？” 铁锤点头：‘对，我天不亮就来了。现在都中午了。你等下就要去那边吗？’ 方南雪点头，看对方欲言又止的；“你有话就说嘛，我难得在这边遇到老乡呢。能不能帮上忙的咱不说，好歹你也得说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忙。” 铁锤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一直想去看他们会说些什么。但是他们都是一群读书人，我不好意思去。我哥说了，读书人的事情，我们少掺和，去了我们也听不懂。” 方南雪想了想，也没什么：“那你和我一起去。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的活动。我没有提前和他们打招呼，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让我进去。到时候我俩要是被拦在外面，你可不能怪我哦。” “嗯嗯，我肯定的。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我现在回去换身衣服。”铁锤眼里亮晶晶的。 “好好好，你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走，好吧。”方南雪答应下来，感觉面汤凉了些，端起来喝。 第227章 慷慨解囊 片刻后，铁锤回来，方南雪看他穿的挺正式的，打趣道；“铁锤换了衣服就变成英俊的铁锤了。”看对方脸有些红，又换了话题；“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铁锤有些兴奋的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怎么走比较近。我们不要坐车过去了，坐车贵还费时间，我们走过去也就二三十分钟。’ 方南雪欣然应允，路过银行的时候还专门换了些零钱，然后和铁锤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遇到卖花的小女孩，还特地买了一朵玫瑰送了他。 铁锤扭扭捏捏的不肯收，方南雪和他解释；“我可以找我老板报销的，收着吧，心情好些。就当是谢谢你给我做的面条了。那面条本来是给你自己吃的吧？” 铁锤这才接过去，解释面条的来历；“是我哥给我带的手擀面，我们店里只卖意大利面，那个不好吃。所以我哥每天晚上会给我带点儿，让我第二天在店里煮了吃。面条是自己带的，所以老板才让的。” 方南雪心道果然如此：“难怪那么好吃，我就说美国的厨子不能做出这么劲道的面条。” 铁锤闻了闻玫瑰，还是有些忐忑，看着目的地快到了，说了自己的担心：“姐姐，要是等会儿他们不让我进去，你就自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出来，然后我带你去我哥上班的地方吃饭，我哥他们店里不管这个，只要不带走，我们偶尔去吃点儿东西老板不说什么的。” 方南雪安慰他；“不要紧的，如果是特别重要的会议，他们只怕也不会让我们进去参加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会议，他们让我去不让你去，那我也就不进去了。都是中国人，在外面还分个高低贵贱就没意思了。”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近前，门口没有什么标志，只是有两个年轻人在门口引路。方南雪等着对方空出来一个人，才上前问道；“您好，是这里有活动吗？我是路过知道这边有中国人的聚会专门过来的。” 那青年赶忙说道：“对，就是这里，在一楼。你们顺着进去就行。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们登记一下。” 方南雪和他走到一边：“洛杉矶那边，天使学院。大二学生，方南雪。这个是我的朋友，王铁锤，是在这边工作的。” 青年一边一边记录一边问；“哦，是前两年新开的那个学校了。这位王铁锤朋友是在哪家公司工作的？” 王铁锤有些尴尬，实在说不出自己工作的饭店名，又怕事后有人找过去。 方南雪给他解围：“他这会儿为我工作的，我找不到地方，所以本来是我雇他带我过来，但是他不肯收我的钱，说都是中国人在这里，没得那么计较。等会儿还得麻烦他把我带出去。所以我们要一起进去。” 青年也就不再追问，给她登记好了以后指了个方向：“同学你走那里进去就行。我们大概还要过半个小时才会开始。”看着后面没什么人来，青年又问她：‘同学知道今天这里主要是做什么吗？” 方南雪摇摇头：‘只是听说有进步人士在这边演讲。然后有许多的中国人会来。我就来了。’ 青年：‘确实有进步人士，但是主要的还是为了募捐，有几个女学生在为国内一个维护女性权益的组织进行募捐。’ 这个时候的国内维护女性权益的组织么。这个时候的各种组织挺多的，但是真正能够坚持下来并且为群众发生的也就那些了。内心叹气，今天只怕是多少要出些了。 顺着青年的指引，方南雪带着铁锤走了进去。经费有限的缘故，他们把地点选在了这栋破旧的房子里，二楼三楼不开放，一楼用来讲话。屋子旧了点，但是准备的还是比较周全的，前面搭了个台子。进门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国内的刊物，也有些国际情形的报纸。下面摆了些桌子椅子，茶水也有。 方南雪带着铁锤走到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两张椅子坐下。然后看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低声和铁锤说；“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就是你自己。等下如果有人问你是做什么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是我雇你帮我带路的也可以。” 铁锤看着满屋子的人都是读书人打扮，偶有的几个也都是气质出众的，嚅嗫道：“我怕他们看不起我，他们是读书人，我是字都不认识几个的。” 方南雪对于这点是没法儿改变的：“他们能读书是因为父母那一代努力了。但是你如果现在开始努力，以后你的下一代就能有机会读书了。所以你现在来这里是提前看看读书人是什么样子的，以后好给你的孩子讲他们应该长成什么样子。” 铁锤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嗯，姐姐，我挺你的。那他们要是撵我出去怎么办？我是死皮赖脸的不出去还是出去啊？” 方南雪笑了：“他们如果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反正我和你一起出去就是了。你肯定得带我一起出去啊，不然我等下肯定得迷路。” 说完，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块应该差不多了，递过去；“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家庭也好，女性立的住才是真的立得住。喏，钱你收好，等会儿放进捐款箱里，这是你自己给国内的女同胞捐的，明白吗？” 铁锤看着钞票，觉得烫手；“姐姐，我……” 方南雪拦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你也可以不捐，反正这张钞票我不会收回去。不用说谢我，你看你请我吃面，带我过来我都没有谢你。” 铁锤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这是却把那张钞票握的很紧。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进来。大多数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等人终于齐了，有年轻的学者上台，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国内现在的情况。 国内危亡之际，吾等身负兴民救国重任而来，不可懈怠，现如今国内军阀混战、政治动荡、经济衰败、民生艰难……，吾辈青年，应当以改变现状为己任。现广东有妇女自愿组成联合会，以维护妇女权益，提高妇女教育，鼓励她们独立、工作、反抗压迫为目的，以提升妇女文化道德水平，以改变社会对妇女的态度为目标。吾辈青年自认思想进步，观念开放，自应当鼓励我国女性同胞挣脱束缚，追求新生。今日，我等在此恳请诸位同胞解囊，对我们国内女性同胞的未来援助一二。 台上的青年慷慨陈词，讲完后，深深的鞠了一躬。热烈的掌声响起，无论男女，都是神情激动。 片刻后，有两个女学生捧着捐款箱而来，有人捐款的，她们会说声谢谢，囊中羞涩的，则是面红耳赤的尴尬。不过还是尴尬者少，解囊者多。也有些富贵的，大方的解下自己的手表或者其他值钱物件，毫不犹豫的放了进去。 到了方南雪她们面前，铁锤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方南雪，小小声的说了句；“姐姐，那我真放了？等会儿你想让我再还给你，我可就没有了。” 方南雪冲他鼓励的点点头；“放吧。”然后叫住要走的女生，“同学，请等一下，那是他的，还有我。” 王铁锤看着方南雪掏出了一张五十的，眼睛也不眨的就放进去了，有些震惊：“姐姐？” 方南雪冲他笑笑，示意捐款的女生；“同学，你可以走了。再捐下去我就要喝风了。” 女生赶忙道谢，然后抱着箱子回到台子上。青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两个箱子打开，当面点清，然后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大家保证这次募捐的结果将会完全用于妇女联合会的活动，最后离去。 人群陆陆续续的散的差不多了，方南雪也跟着人群出来。铁锤总算有机会问他的问题：“姐姐，你是做什么的？怎么有那么多钱？” 方南雪落在人群后往外走；“我不是有那么多钱，这笔钱给出去，我要省吃俭用好多天的。”看着铁锤不理解，她补充一句；“有些事情，我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是这笔钱送到那些女孩子的手上，她们也许可以多活一阵子。” 铁锤似懂非懂的：“所以，进步人士就是让把自己的钱都花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吗？” 方南雪被逗笑了；“进步是指思想上的进步，那些进步的人会愿意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带着其他还处于蒙昧状态的人走出来，所以值得我们尊敬。至于是否把自己的钱让给其他人，要看情况的。他们捐了，我们感谢，他们不捐，我们也不能说什么，他们也要生活的。” 来时给他们指路的男青年又在门口送他们出去，他明显的知道了方南雪捐挺多的，有些愧疚：“抱歉，同学，我不知道你会捐那么多，其实这种募捐，大家一般都是捐自己的个把月生活费。那些捐的多的大多数都是家里有钱的。” 方南雪浅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那是我这次放假工作的薪水。我是心里有数的，如果我明天饭都没得吃了，我今天肯定不能掏钱的。” 青年竖起了拇指：“同学好样儿的。洛杉矶那边我们目前还没有发展，同学是否方便帮我们引荐一下，人多些力量也大些。” 方南雪赶紧打断：“同学，你想岔了。我们学校，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前两年新开的，我那一届，不过两个中国人。算上去年新来的那一批，也不过五个，其中三个都是穷的吃饭都成问题的。你就不要打他们的主意了，不然他们真的恐怕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青年这才知道自己草率，有些尴尬，赶紧作揖：“如此，那就再次谢过同学慷慨解囊了。” 方南雪回了一礼：“无妨无妨。我这边还有事情，我就先告辞了，祝你们接下来的活动也能够顺利进行。” 第228章 晕倒 走出门口，铁锤指着她们来时的路；“姐姐，走这边。我们这边过去大概半个多小时。姐姐，你给我讲一下国内的情况嘛，我感觉你们知道的和我们知道的好像不一样。” 方南雪递过去水杯：“你先喝点儿润润嗓子。其实都一样，我在来这边之前也一直待在乡下的。我家也没什么钱，所以我们俩印象里面的中国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铁锤把杯口离嘴巴远远的，喝完以后还回去；“可是姐姐，如果你也是乡下人，你怎么能来这里念书呢？你家肯定是比我家条件好的。” 方南雪自己也喝点儿解渴：“有好心人资助，我毕业了要去给他们工作的。前面怎么走，左拐还是右拐？” 铁锤走到了前面：“左边。姐姐，那你给我说句进步人士说的话吧，我一定记住。回头我说给我哥哥听。” 方南雪答应下来；“好。”忽略掉心里的不安，继续说道，“天下事业无所谓大小，只要在自己的责任内，尽自己力量去做，便是第一等人物。” 铁锤嘴里念叨着：“尽自己的力量去做，便是第一等人物。姐姐你说的真好。”一转眼，看到方南雪脸色苍白，大惊失色；“姐姐，你……” 方南雪只觉得站不住，天旋地转之间，眼前金星闪过，同时嘴角有鲜血溢出，晕死过去。 铁锤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赶紧扶着晕死过去的方南雪，却是叫也叫不醒。看着小巷前后也没有人来，只得心一横，扛着方南雪上了肩头，略一思索，往自己哥哥上班的地方走去。 所幸一路上没什么人，偶尔路过的也不愿多管闲事，这让铁锤顺利的把方南雪扛到了一家中国餐馆的后门。 搬着小椅子坐在后面剥大蒜的小伙子认出了经常过来的铁锤，又见对方肩膀酸扛着一个人，大惊失色，连忙让旁边闲聊的人去厨房找备菜的铁桶过来，自己也急忙迎了上去；“你这小孩儿干什么呢？我跟你说咱们穷归穷，可不兴做出坏良心的事情来。” 铁锤急的都要疯了；“锁子哥，你先别骂我，我记得你们炒川菜的胡师傅是会把脉的，你快些喊他出来给这个姐姐看看。她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就晕了，嘴角还流了血。” 锁子看着晕死过去的方南雪，试着叫了两声，果然没有回应。招呼着铁锤往他们厨子休息间带去；“走，先进来再说。你是在哪儿碰到这个人的？她晕多久了？” 铁锤都快要哭了，赶紧的进去把人放下，然后才能哭唧唧的解释；“哥大旁边有学生组织活动，这个姐姐喊我带她去看，然后她还捐钱了。一起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晕了，我快要吓死了，就把她扛过来了。” 锁子壮着胆子把手指放到女孩子面前，感觉到还能呼吸，这才松了口气：“没事，没事，还有气儿。你别怕，人还是活着的就行。这个胡师傅，怎么这么慢。” “你个小娃儿，又在背后说劳资坏话，小心我收拾你。”胡师傅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情况，铁桶他弟弟把谁给扛进来了？” 铁锤哭唧唧的；“胡师傅，你快来看看。这个姐姐走路上突然就晕了。” 帘子被掀开，胡师傅胖胖的身躯挤进来；“行了，行了，锁子你先去做你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往外说。”试了试方南雪的鼻息还在，胡师傅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方南雪的人中掐了下去。 王铁桶听说了后面的事情，把菜刀一扔也赶了过来，进门先是担忧的看了弟弟一眼；“锤子，你没事吧。什么情况？” 铁锤看着自己哥哥来了，哇的一声就抱着哥哥哭了；“哥，她突然就晕了。和我没关系的，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晕的。” 王铁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别怕，有哥在呢。你先别哭了。去外面帮着你锁子哥干活儿。胡师傅，情况怎么样？要不你给她把个脉看看？” 胡师傅胖胖的脸蛋有些不好看，他哪里真会把脉；“还有气儿，但是人中掐不醒。得去找医生才行，你赶紧去找最近的医生来。” 铁桶咬了咬牙；“我这就去前面问问这附近哪儿有大夫，胡师傅，你身上有钱吗？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我回头还你，不管多少我都还。” 胡师傅看着眼下这场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递过去；“我也就带了这些，你先把她背去看医生吧，去前面那条街找那个女大夫，我再去给你凑一点儿让锁子给你送过来。” 铁桶正要出门，胡师傅手下的人已经有了动静，他又赶忙叫住铁桶；“你先别走，这姑娘好像要醒了，你快去兑一碗糖水来。”一边又停了手里的动作，喊着方南雪。 方南雪只觉得头疼欲裂，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肉乎乎的脸在她眼前。她把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来，声音有气无力的：“大叔，你往后退一退，我需要空气。” 胡师傅看她终于醒了，往后退了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嗯，还好还好，没发烧。姑娘，你觉得哪儿不舒服？” 方南雪感受了一下自己：“就是觉得没什么力气，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了？” 铁桶的糖水送了进来，胡师傅赶忙招呼门口看热闹的女孩子：“看什么看，赶紧过来帮忙啊，快给她喂点儿糖水。” 几口热热的糖水下肚，方南雪总算有了些力气，示意自己可以了，又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恢复了些生气：“多谢你们救我。是王铁锤送我来的吗？他人呢？” 听到方南雪明确表示认识自己弟弟，王铁桶有些慌乱，但是也不敢躲；“小姐，我是铁锤的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吧。铁锤他还小，如果不小心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致歉。” 方南雪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开始解释；“你们弄错了，我是自己晕的，突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应该把铁锤也吓到了。我还得多谢他救我。当然，也要谢谢你们。” 王铁桶这才放心，还是忍不住确认：“小姐，你真是自己晕倒的？” 方南雪撑着坐起来：“对，是我自己晕倒的。我快中午的时候去铁锤工作的店里吃东西，闲聊了两句，知道他认识这附近的路，就让他带我去一趟中国学生办活动的地方，出来的路上晕的。你们不要怕，我不会讹人的。” 胡师傅看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这才撵着看热闹的人各自回去干活儿。然后对着方南雪说道；“姑娘啊，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尤其是铁锤铁桶两兄弟，就要准备给你去请医生了。现在你醒了也好，你自己能回家吗？” 方南雪试了试，勉强能站起来；“能，不过能不能麻烦帮我叫个车，我付钱。送我到楼下。” 这点小事，王铁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立刻就告了假扶着方南雪又从后门出去。已经掐破了好几个西红柿的铁锤看着方南雪终于好好的出来了，又开始哭：“姐姐，你吓死我了。你还好吧。” 方南雪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嗯，我没事了。走吧，扶我去外面，叫个车送我回去。你从我口袋里取一下钱包，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蛋糕店这些，帮我买点吃的备上，我估计是最近没休息好，血糖偏低导致的。” “嗯嗯，那姐姐你们慢点儿走，我先去给你买东西。”说完也不从方南雪口袋里取钱包，一溜烟就跑了。 王铁桶扶着她慢慢往外走：“您没事就好，您要真有点儿什么事情，我们兄弟怕是这辈子都搭上也赔不起。” 方南雪也理解，她晕倒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如果她醒了反咬一口，或者她死了，铁锤只怕这辈子都说不清。 第229章 分析 威廉今天的事情结束的早，五点已经回了酒店，心情不错的叫了下午茶，悠闲的在落地窗前的矮沙发上坐着喝咖啡。 铁锤把方南雪送到门口后不太放心的走了，方南雪和他约定了，走之前会再去他的店里看他。她本来想给一些钱给两兄弟做谢礼，但是被拒绝了。 方南雪掏出钥匙，强撑着打开门，手软脚软的实在没有太多力气，差点就摔了。威廉听着动静看过来，见是方南雪，先是没有在意，然后看到对方惨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关心：“你不舒服？” 方南雪把门关上，勉强走到沙发上坐着；“嗯，有点低血糖。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威廉拿了甜点过来，又把自己还没开始喝的咖啡递过去；“你先吃点儿东西。怎么突然就低血糖了。你身体不是挺好的？” 方南雪摇摇头：“我刚刚喝了一些牛奶，这会儿不想吃了。强壮和血糖高低并不是必然挂钩的。我偶尔会有这种症状。琼斯和戴文还没回来吗？” 威廉起身给她倒了水，往里面丢了一块糖；“那你喝点儿水吧，他们还有事情，没有这么快。你还能动吗？我送你去医院？” 方南雪有些不想说话；“去不了一点，我现在只能爬着去。” 威廉笑了：“还能开玩笑，说明没大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得告诉我，你要是真的在这里和上帝见了面，我需要赔偿多少？” 方南雪努力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家就我自己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如果你想赔，就去中国找到我的朋友，告诉她，我和上帝走了，让她每年七月半给我多烧几张纸。哦，她叫阿月。” 威廉又起身去取了一条毯子：“我想，你如果躺下来，应该能舒服一些。你朋友是你的男朋友？你这么挂念他怎么还一个人走这么远？” 方南雪又努力的翻了一个白眼；“谁说青年男女的朋友就一定的得是异性朋友，阿月是个女孩子，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她出不来，所以只能我一个人来这里了。咦，好重的烟味。” 等她躺好，威廉走过去打电话；“对，我这里需要高一个医生，麻烦你们叮嘱一下，请他带着听诊器过来，还有，病人是个女孩子，有些低血糖的症状，情况有些严重，请他们尽快过来。” 威廉打完电话，重新坐下来：“你先别忙着睡觉，等医生来看完了你再休息。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玩儿了？” 方南雪强撑着困意；“去看了一个中国学生组织的活动，然后捐了点款。其他的么，就在外面吃了个饭，然后买了点吃的回来。我说给送我回来的人一些钱，他们拒绝了。” 两个人没话找话，方南雪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威廉就会找话题强行把她精神打起来，好不容易坚持到医生来了，方南雪终于支撑不住的睡过去。 威廉和医生确认了没有影响，才放心的等着医生的结果。 来的医生是酒店这边长期合作的，因为总有一些突发情况，而病人又不愿意去医院的，所以住客如果在选择他们，有时候确实比较方便。 只是总是比不了正经去医院来的好。就像此刻，医生摘下听诊器之后递给跟随的护士小姐，又翻开方南雪的眼睛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过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您是威廉先生对吧。您的这位朋友，她应该并不是低血糖，但是我们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我给出的建议是让她去大一点的医院做个全面一些的身体检查。可以查一下血液。” 威廉沉声问；“你能否说的详细一些，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是走在路上突然就晕了，她觉得和低血糖的症状很像，而且她刚刚吃了一些东西，就有所好转了。” 医生试图让威廉理解自己的想法；“威廉先生，她应该只是看起来像低血糖，我做医生很多年了，这点我是能分清的。当然，去医院肯定也要她休息一下再去，如果你们不打算去医院弄个水落石出，那么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让她一个人出门，因为这种突然的晕厥是会要命的。” 威廉拿不定主意，只能问：“那您这边给她开点药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我都不确定她是什么问题，我怎么给她开药，我是医生，不是神棍。” 医生说完就走了，威廉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等方南雪醒了再说。送了医生出门，威廉重新坐回了沙发。看着方南雪躺在沙发上，面色似乎略有一些好转，稍稍放心。 方南雪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半夜，捂着头起身，看着窗外的灯光亮堂堂的，也不知道自己睡到了几点，看着威廉在旁边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心里觉得这个老板还是不错的，还愿意看顾自己的员工。 轻手轻脚的端起没喝的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总算让干裂的嘴唇恢复了些生机。脑海里却是在回忆着晕倒前发生的细节。 突然的晕倒前，她只是在和铁锤说话，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是，似乎和上次在齐家的不舒服时有相同的强烈的心慌。难道自己又说了什么跨时代的话了吗？可是，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 再三思量，终于确认了，应该就是那句梁先生的名言惹的祸。本以为近百年后的文明的展示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现在却再次确认哪怕是一两年以后出现的提前说出来也会让自己生死难料。 内心哀叹，自己现在这个生命脆弱的啊，就像近百年后流行的脆皮大学生一样随时命悬一线。想着以前因为害怕别人不相信自己所以不敢高声讲出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新时代，现在却有些庆幸当初没有自以为是的打乱别人的认知。若是当初说了，她能不能活到现在只怕是未知，而那些听过了她胡说八道的人，能否活着也是未知。 威廉身上的毯子掉下来，动静不大，但是足以让方南雪思绪回笼。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毯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威廉，犹豫了十秒后还是轻手轻脚的起来，给对方把毯子盖好以后继续回到沙发上躺好。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躺着，她也怕自己猝死在房间里没人知道。 第230章 花瓶 方南雪再次沉沉睡去，她的呼吸声平稳过后，原本熟睡的威廉手动了动，摸了摸身上的毯子，也翻了个身子陷入沉睡。 七点，琼斯和戴文精神抖擞的拎着早餐打开了门，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在沙发上睡的香甜。琼斯把方南雪伸到沙发上面的脚丫子放下去，扭头低声问：“什么情况？” 戴文两手一摊：“我也看不出来啊。两个年轻男女睡沙发是什么鬼，难道他俩昨天晚上在等我们回来？可咱俩不是说过昨晚不回来了么？” 琼斯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反正我是没看明白。你说聊不正经的吧，酒只有一杯。说聊正经的吧，又有一杯酒。要叫醒他们吗？” 戴文看了看两个人：“叫醒吧，威廉要是没有事儿，我们一起看电影去。有事儿我们就去办正事儿。” 威廉的声音在他俩的身后响起：“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买了什么？” 戴文：“我们昨晚住的旅馆旁边的咖啡非常不错，带了点回来，雪不喝咖啡，给她带了热可可。你怎么睡沙发了？” 威廉心情不错：“她昨天不太舒服，应该是低血糖。不放心，就让她睡沙发了，我不太愿意去她房间。琼斯你等会儿带她去医院看看，让医生查全面一点。” 琼斯应下来；“好的，威廉先生。您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洛杉矶那边人今天下午可以到，您要见见吗？” 威廉点点头：“好，让他们过来吧。你们昨天谈的如何？” 琼斯：“那位陈先生不肯透露身后的人是谁，只是说他们只想简单的做点生意，希望您这边不要太过关注他，还送了些东西。我们打开看过了，是一些补品。” 威廉想了想：“东西你们处理吧，算了，琼斯你去把她叫起来一起吃饭，吃完就去医院吧。费用我这边出。” “不用喊，我已经醒了。”方南雪觉得自己的头发应该跟鸡窝一样了：“好香的味道。不过再香我也不想喝咖啡。哦，琼斯，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吗？我脖子好像有点扭到了。” 琼斯倒了热水递过来；“你什么情况。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低血糖过了一晚上还没好吗？” 方南雪揉着脖子；“昨天是低血糖，今天么，是昨晚上睡觉姿势不太好引起的，我们叫落枕。其实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去医院了，我血糖已经恢复正常了，脖子得慢慢的好。” 威廉把面包片和热可可给她递过去：“你确定你不需要上医院，如果不查清楚，你下次一个人倒在半路上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你下次晕倒恐怕就不一定会有好心人给你送回来了。” 方南雪想起来莲华君走前给她的忠告，开始信口胡编：“其实，我这个应该是一年一次，去年有一次，今年也有一次，前年也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过了这个时候就好了。” 威廉不太相信她的鬼扯，但是也并不强求：“好吧，你自己决定。毕竟检查也需要你配合。如果你不愿意去，没有人能勉强你。如果不舒服，就和琼斯说。” 方南雪点头，然后想了想；“要不然我出去找个地方待着吧。您不是有客人要见吗？我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威廉眼神都没有给她；“你还是好好的待着，等气色好了再出门。不然你倒在外面，布兰妮只怕要天天在大卫那里说我们的坏话。他们来了，你愿意在外面就在外面，不愿意就在你自己房间待着就行。” 方南雪不敢在跟老板唱反调，乖乖的应了。小口小口的把早饭吃完，回房间洗漱过后就翻了本书出来慢慢的翻着看。 洛杉矶那边过来护送玉观音的人比约定的时间到的早，琼斯把他们从外面带进来的时候，方南雪感觉到了什么叫压迫。六七个人，都是高大壮的体型，长相气质上绝对是和凶神恶煞这类字眼挂钩的。方南雪眼神瞟了眼那几个大块头，又在内心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头，觉得他们随便出来一个，单手就能拎着她扔出去三米远。 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在房间里蹲着，但是到了这会儿也不好当着人家面走来走去，只能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沙发里缩。 这边的动静还是让其他人注意到了，威廉一回头看见缩的像小鸡仔一样的女孩，多少是有些好笑，和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说道；“你们都坐下来吧，太高了，我仰着头和你们说话脖子疼。” 一群高大壮的保镖落座后，总算好了很多。接下来威廉交待了几句，无非是一路小心，务必把东西安全送到自己哥哥手上，交代过后就让戴文带着去取东西了。 保镖们出去的时候和带着女朋友来的卡西安擦肩而过，卡西安带着女性朋友来了。方南雪原本要站起来的身子，在看到又有人进来的一瞬间重新缩了回去，威廉和琼斯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卡西安自来熟的往沙发上一躺，向威廉介绍着自己的新女朋友；“伊莎贝拉，我的新女朋友，是一个钢琴家。” 美艳女郎轻轻的点头，略带着些傲慢。看了看缩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后的黑色头发，娇笑着；“威廉先生，那位是胡小姐吗？怎么不过来？” 威廉神色变了变；“卡西安，这就是你的新朋友？好像不太懂事。” 卡西安打着哈哈；“威廉，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只是个女人。不过你怎么让胡小姐一个人坐在那边。” 威廉无语：“那不是她，那是我的员工，只是刚好也是中国人而已。方小姐，过来和卡西安先生和他的女朋友打声招呼。” 方南雪按老板的指示行动，过去泡了壶茶端过来，给两人倒上：“卡西安先生，您好。我是威廉先生雇的中文翻译，您请喝茶。” 伊莎贝拉看着方南雪无视自己，有些不高兴，端起茶杯嗅了嗅；“不如方小姐也给自己倒一杯，你应该很难喝到这么好的茶吧。” 方南雪在威廉的示意下在一旁坐下，嘴角的笑恰到好处；“以前确实很少喝茶，不过成为威廉先生的员工后，也跟着喝了些。我的老板对员工并不小气，经常给我们一些他喝腻的茶或者酒。这样品相的红茶其实并不贵，先前威廉先生送给我们的还有许多，等下您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走，伊莎贝拉小姐多喝几次也就习惯了。” 伊莎贝拉知道方南雪在嘲讽她，腾的站起来，看了眼卡西安，扭头就走。 威廉见卡西安端正坐着，扬了扬下巴：“你也不去追？” 卡西安一点也不在乎；“这种女人我身边可太多了，只要参加一次聚会，或者去一次酒吧，大把的送上来。不过威廉，这位小姐真的是你的员工吗？” 威廉摊了摊手：“如假包换。好了，你来找我不会是让我看看你新交的女朋友吧。” 卡西安端起那杯围绕着事故的红茶喝了一口；“当然不是，今晚有个聚会，这边的一个银行家举行的，你去不去？我爸爸说了，让我和你打好关系。这不我就来了。今晚的聚会上美酒美人不会让你失望。” 威廉示意方南雪回房休息，然后才摇摇头；“不想去了，我今天想休息。” 卡西安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意有所指：“你换女伴了？我记得你之前是那个中国籍的的电影女演员。” 威廉摇头；“不是，这个确实是我的员工，她和我从波士顿过来的。会和我一起回到洛杉矶。” 卡西安撇了撇嘴；“都和你一起回洛杉矶了，还是你员工？你现在喜欢办公室？” 威廉觉得和这个人讲不通：“人家还在上学，人家的学校就在洛杉矶。算了，你爱信不信吧。” 卡西安龇着牙笑；“能不能借我一晚上，你也看见了，我准备带过去的女朋友，刚刚被她气走了，这一时半会儿我没地方去找人了。而且，这种聚会，没有女伴很不合适。” 威廉面无表情的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你东想西想想都不要想。她是靠能力吃饭的，不是靠脸，她和你刚刚带来的那个花瓶不一样。行了，你没事儿就走吧。” 第231章 偶尔做个花瓶 卡西安看着威廉兴趣缺缺，也不再勉强，退而求其次；“那行，我不劝你去。你也别撵我走，让我在这儿待着吧，我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我回去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电话铃声的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琼斯快步过去接起来，说了两句之后喊道：“威廉先生，您的电话，洛杉矶那边打来的。” 威廉接完电话后重新坐回来：“这才如你所愿了，我哥让我去，有人在拍卖会附近看到我了。” 卡西安笑的有种得逞的感觉：“行，那你得带个女伴，这种场合没有女伴很尴尬。琼斯，你帮我去我的房间桌子上取一点东西，上面有一摞都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你全拿过来。” 威廉想了想：“琼斯，你顺便给你自己买个假发，假装你是个女人，晚上和我一起过去。” 琼斯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苦着个脸；“威廉先生，我这全身上下，哪里像个女人。我帮你问问雪去不去吧，她不愿意我就去外面给您临时雇一个，无非是多花点钱的事情。” 方南雪正看到关键处被琼斯打断，有些闷闷不乐；“琼斯，你最好有事情。” 琼斯看她面色不虞，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威廉突然增加的任务，并且劝说方南雪的想法；“雪，拜托，你要是不去，威廉先生就得让我穿裙子陪他去了，那太可怕了。而且如果我们两个都去了，你一个人在酒店，我们不放心。” 方南雪也有些为难；“戴文不是还要回来吗？琼斯，你知道我不喝酒的。还有，我也并不会讲笑话。” 琼斯见她松口；“那不要紧，有非酒类的。你不会讲笑话也没事，会笑就行。” 方南雪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也没有带化妆品，也并没有合适的衣服，我也不能穿我这身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现在去买衣服也来不及。” 琼斯听到这个，倒是松了口气；“那都是小事情，你交给我。我保证在你去之前给你安排好。你出来看书吧，我去办点事情。” 片刻后，琼斯送来卡西安要的纸条就出了门。方南雪看着卡西安拿着那堆纸条挨个打电话询问女士们是否今晚有空，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威廉；“威廉先生，你怎么不找一个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或者把胡小姐再叫回来，她们能和您配合的更好一些。” 威廉淡淡的；“胡小姐要去别的城市。我和卡西安不一样，他比较爱好这些方面。卡西安的女伴，你想说话就多说两句，不想说就少说两句，只有一点，不要别人面前给我难看就行。” 方南雪听着对方的话，心里知道自己就是去当个花瓶的，负责微笑和全程跟在老板身边就好，她没有意见，当个工具人而已。 卡西安约好了他的女伴，说了地方以后，让对方提前过来，作为报酬，他会支付一笔钱，当然，女伴除了出席宴会，可能还要负责送他回家。 琼斯的效率也很快，他让酒店推荐里了两家专门提供礼服和妆容的，让对方直接按照方南雪的身高体重肤色带着衣服过来。等他回到房间，卡西安正在翘着腿抽烟，威廉仍旧在看报纸，方南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琼斯走过去；“威廉先生，都安排好了，等会儿会有人带着服装和化妆师过来。我们预计五点出发，如果不堵车，我们五点半到，如果堵车，我们六点到。等下我来开车，卡西安先生，您的女伴是直接到那边，还是到我们这边以后一起过去。” 卡西安打着哈欠；“我让他来这边了，报的你们的房间号。我得先看看好不好看，不好看我还得赶紧换人。” 琼斯化身为好奇宝宝：“不是您的女伴吗？您之前没有见过？” 卡西安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包；“琼斯，我想作为男人你一定懂的，我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过来。好了，琼斯你的房间是哪一个，我先去睡一觉，今晚上可能很晚，等下我的女伴来了，你记得叫我，她说她叫甜心。” 卡西安说完就走了，留下老板带员工的三个人继续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干自己的。琼斯和威廉再次确认着接下来的安排：“威廉先生，我们今晚参加完宴会，大约还有三天，我们就可以见到夏洛林女士。目前就这一项事情了，您这边还有什么变化吗？” 威廉思考了一下：“没有了。这次出来的比较久，回去以后，我会给你们几天假期，你们好好休息。化妆师什么时候到？” 琼斯看了手表；“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威廉看了眼方南雪；“你是对酒精过敏，还是不喜欢喝酒？” 方南雪实话实说；“过敏目前还没发现，但是也确实不能喝，白酒一杯倒，红酒估计也差不多，当然，我说的一杯肯定不是那种红酒杯倒满，就是我们中国那种喝白酒的杯子，全喝到嘴里也就一口能够咽下去的量。您也别问我喝多了会怎么样，我就只能明确的和您说：喝多了会出事会出丑。” 第232章 赴宴 负责妆容和服装的两拨人差不多同时到了，一拨人是给电影剧组做妆容的，另一组则是专门服务于那些需要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太太小姐们。 两边人把带来的服装拿出来，还没有开始解释，威廉就已经选定了那个做剧组的。方南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快就出了结果，但是一句没多问，老老实实的按照化妆师的要求去换了衣服。然后老老实实的坐着，任由他人把她的脸当做画布一样的安排。 午饭时间，卡西安的女伴也到了，对方还贴心的给卡西安带了甜品，进门后看到正在做妆造的方南雪，明显有些心动。但是看着卡西安没发话，也不好提出什么要求。 然后方南雪就在这会儿感受到了恶意，衣服已经换好了，化妆师正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然后她就只能看着其他人在房间里吃披萨。 化妆师提醒；“小姐，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妆就花了。千万别哭啊、” 方南雪吸吸鼻子，和化妆师商量：“我能换个方向吗？让我看着她们吃，太折磨人了。你知道的，食物总是能让人的嘴角产生泪水。” 化妆师忍着笑，答应了这个请求，并且让她再坚持一会儿；“再给我二十分钟，我很快就好了。放心，等会儿你会亮瞎他们的眼睛。今晚你就是全场最特别的女孩。” 方南雪有些佩服那些一直保持着精致的女孩，一个完整的妆容需要花的时间是她不愿意付出的，她宁愿拿来睡觉，所以她一直都是粗糙的，上次认真化妆似乎还是出国前顾师母带她和阿月去拍照的时候，内心思绪泛起，也不知道漂亮的师母最近怎么样了。 思绪在化妆师的结束时回笼，对方把她扶起来走到其他人的面前，展示着作品；“你们看看，是否满意。这是我按照我的理解来做的。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我们现在还能够进行一些调整。” 偏浅色的天鹅绒裙子，不同于通常礼服的闪亮和裙摆拖地的复杂，圆领直筒的风格让方南雪显得有些可爱，是时下兴起的大胆和自由的风气。头发扎成马尾，妆容也是偏淡的。保留着她原本的风格。 威廉点点头，示意琼斯去结账。让他们等方南雪吃完饭了再走。然后问方南雪；“你自己还满意吗？” 方南雪：“别的还好，只是您恐怕还得让他们留下些可以卸妆的东西，我也没带。” 化妆师走了，方南雪开始无聊，她怕一不小心妆弄花了，想到了什么，她问；“等下可以早点出门吗，我想顺便去谢谢那天送我回来的人。” 下午六点，天还没有黑透，一行人到了目的地。主人家热情的表示了欢迎，威廉和卡西安以及他们的女伴被迎进了大厅，而琼斯和戴文被安排到了司机休息室。 方南雪努力 扮演着花瓶的角色，尽责的跟在威廉的身边看着他和其他人寒暄。等到对方停下来带着她躲起来休息时，感慨了一句；“我现在觉得你们赚的钱，我一点也不妒忌，都是辛苦出来的。” 威廉笑笑；“确实都是苦出来的，我们最忙的时候，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通宵熬夜的时候也不少。你看那些有钱人为什么大多秃头，因为熬夜熬多了。” 方南雪抿着唇笑：“不过话说回来，没有钱就不代表不会秃。不秃也不代表就一定健康。你看我今天下午道谢的男孩子，他的梦想就是攒够了钱回老家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威廉问了；“这就是你给他钱的原因吗？你给了他你还有钱吗？” 方南雪否认道；“不是。我给他钱是让他帮我买些东西去谢谢那天一起救我的人，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自己。或者请他们吃个饭。我倒不是不想自己去，只是我上次把他们吓到了。” 威廉听明白了，还想再聊几句，就看到有人过来找他，并且表示希望单独和威廉聊聊。 这是在别人家里，人又这么多，应该没事，方南雪安心的吃着水果等着威廉回来。只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威廉的身影，方南雪觉得有些不安了。把周边的区域都找过了，也找到卡西安问了，都没见过威廉。方南雪有些慌的找到琼斯和戴文再次确认，还是没有消息。 一圈下来，得出一个结论，威廉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三人在没有办法之下，托卡西安找到了这里的主人，请他帮忙查问一下他们的佣人是否有相关的线索。 时间慢慢的过去，三人在休息室心慌的等。这家的老管家在把所有的佣人盘问了一圈以后，得出一个结论，威廉被人绑走了。有人看见他和另一个人到了外面的草地上，然后被对方一个手刀砍晕了扛走。而佣人之所以没有汇报这个情况，是因为他以为这可能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 老管家对着自作主张的佣人非常生气，而一圈盘查下来发现，被带走的只有威廉一人。无法判断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他带走的。 方南雪看着琼斯和戴文：“现在怎么办？” 琼斯看着头发都有些白的老管家；“能否拜托你家主人，帮我们查询一下我们威廉先生到底被带到了哪里。到底是出什么目的，我们必有重谢。” 老管家安慰着几人：“我家主人知道你们威廉先生的来历，他肯定不想因此得罪他们的家族。他已经在打电话查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通知的。你们且安心在等等。” 方南雪看着对方确实也在找，但是也确实找不出来，只能和琼斯两人商量；“这件事情，只怕还是要告诉洛杉矶那边，不然万一真有点什么事情，你我都担待不起。琼斯，你们得和那边打电话。” 琼斯点头，在和洛杉矶方面电话沟通过后，努力的回想这里到底谁会对威廉不利，他们在这里确实有一些业务，但是不多。而威廉也并没有在这里得罪什么人。心里暗暗猜测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导致的这次被绑架。 第233章 夜半寻踪 夜半，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带走威廉的人很有可能在距离这里十五六里左右的一处废弃房屋里。里面最近聚集着一群外地人，深居简出。 大冬天，主人家切尔斯老先生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他也是真的急坏了，他的建议是等消息，明天一早就派人去和对方接洽，看看对方到底是要什么。 琼斯看着满头是汗的主人，知道对方尽力了，只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等，看着切尔斯：“我知道您尽力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再这里干等。您看这样好吗？我们现在先去那边找对方聊一聊。如果明天早上我们没有回来，麻烦您和卡鲁先生那边再次联系一下说清楚我们的处境。” 切尔斯有些犹豫；“我是怕你们打草惊蛇。万一激怒了对方做出伤害威廉先生的行为。说实话，比如这群来路不明的绑匪，我们更害怕卡鲁那个疯子，虽然他们家族主要的事业不在这里。” 琼斯了解他的担心，看了两个队友，征询他们的意见。戴文想了想；“如果我们现在不去，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威廉先生打一顿或者关到黑屋子里。切尔斯先生，如果威廉先生被关在黑屋子里，他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后果远远比被打一顿严重。” 切尔斯无可奈何，把目光看向方南雪；“这位女士，你的想法呢？” 方南雪和琼斯他们的意见一致；“我们必须现在过去，麻烦您帮我们准备个包，里面装点急救的药品和食物。然后派个人给我们带路，把我们送到附近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们。” 切尔斯最近一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头大，示意老管家按照方南雪的要求去做，然后询问：“你们需要枪吗？我能给你们找一把小巧一些的。” 方南雪看向两个男伙伴：”你们俩会开枪吗？我是不会。“ 琼斯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会开枪的。当然，如果我们真的开了枪，警方那边，还需要您帮我们疏通一下。当然，事后，卡鲁先生会非常感谢您的。” 切尔斯虽然对于和卡鲁的深度合作比较期待，但是这种期待必须是在安全和平静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亲自回去取了两把手枪递给琼斯，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警方那里我们可以请律师，但是如果激怒了对方被打死，我们就来不及请医生了。你们先去吧，我这边会立刻安排医生赶去附近等你们。” 方南雪想起来什么：“卡西安呢？怎么没见到他？” 切尔斯解释；“他早就走了，和他带来的那个女的一起走的。为了以防万一，今天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我对外解释是我太太丢了一件非常贵重的首饰。” 切尔斯想到了什么，说道；“如果你们见到威廉先生，请替我向他致歉，我的本意是请他来玩儿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这里的人不够谨慎，不然在他被打晕的时候及时示警，也不会让事情不好控制。” 说话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切尔斯安排的人开着另一辆车在前面引路，车子一路不停，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区域附近停下。 带路的人和琼斯解释：“不能再往前走了，车子直接开过去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攻击。剩下的路建议你们走过去。你们真的要过去吗？这一片已经废弃很久了，又是晚上，这个时候除了他们自己的人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对着你们开枪，也不会有他们之外的人听到枪声。” 琼斯点了一支烟；“去，不能不去。迟则生变。你留在这边等我们。如果我们等下出来，你带我们回去。如果这边乱起来，我们没出来，你就自己回去。藏好你自己。” 带路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下来。琼斯看向方南雪；“雪，你也在这里等我们吧，包给我。” 方南雪坚持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有个女孩子在，气氛能稍微缓和一点。我看看能不能见到威廉先生，我们要先确定他的安全。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会先保护我自己的。” 琼斯见她坚持，也就不再阻拦。三人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方南雪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里。戴文看见她的举动，什么也没说。 三人走到近前，琼斯走上前去敲那个摇摇欲坠的门，开门见山的道：“麻烦开下门，你们把我们的老板带走了，我们来看看他。” 里面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你们找老板，应该去公司，去他家里。来这里找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你们的老板。” 琼斯后退了一步；“我们既然能查到人在这里，你们再继续否认就没什么意思了。想要什么，大家开门见山的谈一谈。” 里面低声的商量着什么，有脚步声来回的走动。过了一会儿，电灯亮起来，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刚刚说话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进来吧，三位。” 琼斯带头走了进去，两把半新不旧的春田步枪对着他们。琼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枪械，然后对着年轻人说道；“我们要先确定我们老板的安全，他叫威廉。确定他的安全之后，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们要什么。” 年轻人笑笑：“你们还真是胆子大，枪口对着你们，你们还敢和我谈条件。” 琼斯看着对方，毫不退缩；“为什么不敢。打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留着我们，你才能达到目的不是吗？还有，你这枪都旧了。就不能换点儿新的么？” 年轻人看了看他：“我得去请示一下，你们在这里待着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见到。” 方南雪见对方要走， 连忙喊道 ：“您稍等一下，麻烦和您的首领说清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把我们的老板平安的带回去。所以您这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但是请不要做出砍人手脚或者把人打一顿这样的行为来威慑我们。那样的话，事情会超出所有人的控制。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您应该对我们老板背后的实力也有一些认知了。我想，您不会做出我们双方都无法掌控的事情来的。” 年轻人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中国女人，转身向里面走去。 第234章 身价二十一万 片刻后，年轻人重新回来。他指着方南雪；“她可以进去看，其他人不行。而且，请你把外衣脱下来，我们需要确定你的衣服里面没有手枪。” 方南雪点头：“好，没有问题。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包里的东西你也可以看一下。但是你们不能拿走，我包里还有一些食物和药品，是为了防止你们伤害我的老板而准备的。” 年轻人示意持枪的两个人提高警惕，自己则是接过方南雪的外套抖了抖，兜里调出来方南雪的钱包和手绢。包里倒出来的只有急救药品和食物，不放心的年轻人还把水杯也拧开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亲自带着她走进了里间。 楼梯上没有开灯，方南雪借着窗口的月光，隐约可以见到暗处有人在盯着他们。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方南雪不确定自己到底绕了几个圈，只能确定自己似乎下了地下室。 门被推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方南雪放射性的举手挡住眼睛。适应一些后，她踏进门来，四处寻找着威廉的踪影。地下室很大，之前已经很破败了，不过被这群人收拾了一下，倒也看得过去。 三五个年纪不太大的人被捆起来，嘴里塞着东西随意的扔在中间。另一个角落的看起来似乎待遇要好很多，有两个人还能坐着。只是那头没有开灯，看不清到底是谁。 引路的人把她带到一个角落，那里坐着的人戴着魔鬼的面具，面具后面的声音传出来；“是个中国女孩。你胆子怎么能这么大呢？” 方南雪苦笑一声：“哪里是我胆子大。是你们胆子大才对。我们陪着老板出来工作，结果一扭头老板丢了。我们要是不找到他，回去就得被老板的家族给收拾了。” 面具后传来笑声；“那你说说，你们打算怎么找回你们的老板，说着说，你们老板的家族能够花多少代价给他领回去。” 方南雪抬头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下，重新看着那张面具：“您直接告诉我您想要多少吧。如果我们老板刚好有这一笔钱，他回酒店直接就可以给你开支票，我们保证这张支票不会是空头的。如果他没有，让他给他家族打电话，能拿到多少就看他们家族到底觉得值不值了。” 面具后的眼神带着些审视：“那么，你觉得二十一万这个数字如何？” 方南雪内心胡乱的想了一下；“可以，不过我需要先见一下我的老板。如果他的支票额度刚好还有这么多。他今晚就可以给你开出来，天一亮你们就可以去取走这笔钱。” 面具后的声音有了些试探；“你确定你老板有这些？” 方南雪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盯上我老板的。我也不知道你对他的家底有多少了解。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二十一万他有，不过他前段时间买了个比较贵的东西，这几天身上还有没有那么多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去年家族的分红这个时候还没有下来。” 戴着面具的男人点点头：“好，那你就先去见见他吧。如果他的支票本上能签出来二十一万，你们就可以很快离开了。” 方南雪还跟面具男道谢：“多谢。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面具男：“叫我红桃a就行。”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里面果然有一个就是威廉。他在看到方南雪来的一瞬间，有些不理解；“你怎么来了？琼斯和戴文呢？” 方南雪解释道；“琼斯和戴文在外面。卡西安和切尔斯在联络各方的人。他们同意让我进来确认你的平安。你还好吧？” 威廉点点头；“除了脖子上挨了一下，没有别的伤。” 方南雪看着威廉的状态还好，应该没有受到虐打之类的，心里松了口气，转而和领她来的人提出要求：“给我们一个独立的空间，我想你们也并不希望我和我老板确定他赎金的过程被其他人听到。” 引路的人这次倒是答应的爽快，指了指旁边的一处：“那里个门，进去以后，门后面有个开关，灯是好的。我希望你们不会耍什么花样。” 门不起眼，被涂成了和墙壁一样的颜色，推开进去，一股许久没有透过气的霉味传出来。方南雪开着门，和威廉在靠里面一些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在短时间把自己憋死之后才关起来。 门关上的一瞬间，方南雪快速的把手里的项链塞到了威廉的手里，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桃心上面的按钮按下去，下方会弹出来短针，大约五毫米，上面的药粉会让人在三十秒左右晕倒。是麻药，不会要命。药效应该还没有过期。” 威廉点点头。然后方南雪声音大了些；“他们要二十一万。说给了就让你走。” 威廉嘴角扯出一个笑，冲她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走回去拉开门，对着说道；“把你们能做决定的人叫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给。” 一听到商量给钱，外面的人明显积极了很多。红桃a快速的进了房间关了门，不过这次方南雪被撵了出来。她焦急的在外面等。 又不过片刻，门再次打开。威廉率先走了出来，对方南雪点头示意；“我们先走，支票回酒店以后给他们送来。外面有两辆车对吧，一辆送我们回去，等下带着支票来换琼斯和戴文。” 方南雪也没矫情的非得大家一起走，这不是争一时义气的时候。红桃a笑吟吟的挥手；“送这位威廉先生出去，要客气一点知道吗？如果大家都像威廉先生这么配合，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又是那条乌漆嘛黑的楼梯，方南雪走在中间，感觉出来比进去的时候快了很多。外面的琼斯和戴文在看到威廉的一瞬间，几步走上去对着他仔细的检查。确定对方没有伤口后，才放心的松手。 两人在知道威廉让他们先留下来等支票以后，没有任何的反对，让方南雪给他们留了一些食物过后就看着她和威廉往远处走。 引路的年轻人打量着留下的两个人；“你们就不怕他们自己跑了吗？” 戴文回视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不是所有的老板都会让自己的手下面临那样的处境。” 月亮在头顶淡淡的挂着，带方南雪他们来这里的司机心烦意乱的抽着烟，听着这边有动静，第一反应是藏到车子的另一边。看着回来的是方南雪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这才从黑暗处出来。 第235章 漏夜离城 四点，天未亮。劫后余生的四人坐在客厅里，商量着下一步的举动。、 琼斯提议；“我们要带走卡西安吗？” 威廉；“戴文去看看他在不在酒店里，如果在，叫醒他问问是否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不在，就算了。” 琼斯和威廉同步着消息；“您失踪后，我们已经和洛杉矶那边联系过，如果在早上六点前，他们没有收到这边的消息，会立刻安排人过来。您需要给他们打个电话。然后就是，我们几点出发，您和夏洛林女士的会面怎么处理？” 威廉揉着太阳穴；“让她去洛杉矶见我吧。等戴文回来，我们立刻就走。枪你们还了吗？” 琼斯笑笑 ：“当然没有。这要是路上再出点儿事，我们好歹有个东西防身。不过我已经和送我们回来的司机交代过了。费用我们会支付的。” 两个男的在商量，方南雪在旁边听，没擦嘴。 而另一边，戴文敲响卡西安房门的时候，对方正在和他今夜的女伴深入交流。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两个人一度以为听错了，直到那敲门声一直在响。 卡西安忍无可忍的爬起来，操起一条浴巾裹着下半身就冲过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你最好能说出点什么事情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戴文的声音传进来：“卡西安先生，您如果醒了就请开下门，很重要的事情。” 卡西安听着这个声音还挺熟，打开门就看到戴文对着他光裸的上身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后火急火燎的：“出了点事情，我们要立刻动身回洛杉矶，您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 卡西安看到戴文的一瞬间就知道出事了，威廉的这两个助理都是当初卡鲁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对威廉绝对忠心不说，能力也是极好的。这个时候不顾形象的敲响他的门，只怕是真的有事情了。 他一手拎着浴巾，一手把戴文往里面让；“进来说。什么情况？” 戴文进去站在门口说着今晚的情况，末了：“我们只能确定对方是冲着最近才到这边的比较有钱的年轻人来出手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标准，又或者接下来的目标有哪些，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威廉先生让我来问你，要不要立刻和我们走，我们开车回去，立刻就出城。” 卡西安明白他们的担心，当下果断的决定立刻就走，就连澡也不洗了，回去三两下套好衣服，又随手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床头，转身就走，全然不管身后的女伴一脸诧异的呼唤。 戴文看的瞠目结舌：“要不，您洗个澡？您的箱子在那里。” 卡西安推着他就往门外走；“先走了再说，走吧，去和威廉他们集合。” 人都坐下来，威廉招手示意卡西安过来坐下，几人一起分析这次到底是谁想对他下手。 卡西安：“我什么也没感觉，事情就结束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的。” 威廉说着自己经历的情况：“当时有人叫我出去，带我到了外面的草坪上，然后我脖子上就挨了一下，再醒来已经是在被抓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来的那么快。” “我们本来在司机的休息室等。雪过来找我们，说你出去了没回来。我们遍寻不着。就觉得出事了，主人家盘问了所有佣人才确定你是被人打晕了带走的。后来切尔斯帮着联系，最终才确定你被带到了哪里。”琼斯一边回忆一边补充。 戴文；“对，切尔斯劝我们等到天亮，我们没同意。看切尔斯的反应，他也是真的吓到了。他应该事先是不知情的。” 卡西安；“方小姐让我帮着找到切尔斯，我带过去了。后面切尔斯让人和我说是因为她太太的一件贵重首饰找不到了，所以让全部佣人都去问话，我就先走了。” 威廉；“对绑我的那帮人，你们有什么线索？钱我已经付了，但是这个亏我不可能就这样吃了。” 方南雪听到钱这个字，脑海里灵光闪过：“钱，二十一万、二十一万，这不是威廉先生拍下玉观音的价格吗？” 不包括威廉的三个人都把目光看到了方南雪身上，她扯了一个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这点，如果不对，我们再想想别的。” 威廉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是在拍卖会的时候被人盯上的。对方一直有人在这边盯着，直到我出去，才方便下手。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所谓的红桃a就是那个作假的十八号。” 卡西安也说出自己的推测：“拍卖会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些钱但是不会是最有钱的那一批，属于好下手的。真正的那些势力大的，身边保镖太多，不方便下手。” 几人也总算推出了一个结果，只是事实到底是否如此，还是不能确定。最终商量下来，为了以防万一，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对方回头觉得这个钱来的太容易，再来一次，谁都受不了。 五点，五人办理好退房，上车离去。七点，天光大亮，五人已经在纽约市区外很远的地方。 琼斯开着车带着威廉和方南雪走在前面，戴文开着车带着卡西安紧紧跟随在后面。两辆车一路靠着路标指示牌辨别方向，幸好除了方南雪，其他几个人都会开车，他们来回更换着司机，终于在第三天上午三点回到了洛杉矶的家中，不过是威廉的和卡鲁的家。 车子驶进卡鲁的庄园，早有得到消息的佣人等候在一侧，看到威廉平安回来之后，妮娜妆容精致的拉开车门；“威廉，你回来了，卡鲁在等你。” 威廉点点头，和妮娜安排：“卡鲁是一直没睡觉吗？安排几间空房间给他们。” 妮娜目光扫过随同的几人，顺从的点头：“好的。” 方南雪跟在威廉的后面下车，只是肿胀的双腿实在是不给力，下车时险些摔了。威廉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确定对方站稳后松开了手。当然，这些细节没有逃过妮娜的双眼。 几人跟着进去，穿着睡衣的卡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等了许久，威廉看着旁边空着的咖啡杯，既感动又有些无奈：“你岁数也大了，怎么还这么熬。多少要注意一些。” 卡鲁站起来拥抱了一下弟弟；“我总是不放心的。妮娜，让人去准备一些吃的送到他们房间。”说完才拉着弟弟的手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见确实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又对着卡西安笑道；“昨天才见过你爸爸，我俩都担心的不行，那边有电话，你去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威廉坐下来，也觉得这次是劫后余生：“哥哥，我们明天再聊这件事情吧，先让他们去休息。” 卡鲁虽然平时脾气不太好，但是对着亲弟弟还是非常和气的，看了看琼斯三人，虽然有些诧异于弟弟身边多了个中国女孩，但是也没什么意见：“琼斯，你们把我弟弟平安的带回来了，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先去休息吧。” 琼斯想的是幸好平安的都回来了，不然只怕你能把我全家都安排给威廉陪葬，他是知道卡鲁的作风的，面上露出的却是感激不尽：“分内之事。” 看着兄弟两个明显是有话要说，琼斯识趣的带着其他人回了房间休息。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兄弟。 第236章 兄弟谈心 卡鲁握着弟弟的手：“你要是出点事儿，我该怎么办。我以后有什么样的脸面去见妈妈。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带点人。” 威廉在哥哥面前无比的放松：“哥哥，我没事。让人给我找条狗来，大点儿的。我要试个东西。” 卡鲁一挥手，不过片刻，一只肥肥的牧羊犬被牵了过来。训练有素的狗乖乖的站着，丝毫没有被打扰了睡眠的不愉快。 威廉拨开狗脖子上的毛，掏出方南雪给的项链，扎了下去。狗子一声痛哼，挣扎起来，然而不过十几秒，瘫软倒地。 威廉踢了踢，狗子在地上一动不动，满意的笑了，吩咐道；“注意看着它，看看它什么时候能醒，留意一下它脾气有没有什么变化。” 卡鲁看着弟弟的动作，除了在牧羊犬挣扎的一瞬站起来以外，别的时候都很平静。他重新坐回去，懒洋洋的问；“得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威廉掏出手帕擦了擦项链，递过去，还贴心的交代；“桃心上的按钮按下去，顶端会有针弹出来，上面有麻药。听说可以在三十秒内放倒一个成年人。从那条狗来看，能放倒，但是药效是多久就不知道了，给我的人也自己也没有用过。” 卡鲁接过来仔细的看看，又递回去；“挺精巧的。关键时候用来应急是不错的。你换人了？” 威廉知道哥哥说的是方南雪，摇头否认；“胡柳柳那边，回头我会让琼斯给她一笔钱，我们旗下电影公司的新戏，给她多排几部吧。” 卡鲁无所谓的，请谁演都是演，再说，胡柳柳排再多也只能演一些小角色。只是他还是想确认方南雪是什么角色；“那这个女孩子？” 威廉摇头：“是回来的路上碰到的，等她休息好了，要让她回她自己家。项链是她的。那天晚上情况紧急，她塞给我的。” 卡鲁点点头：“好吧，我还以为你换女朋友了。妮娜怀孕了，我打算让她生下来，但是我和妮娜不会结婚。” 看到威廉不赞同的目光，卡鲁说明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妈妈，你也记得的，所以我不打算结婚了。孩子我会好好养。” 威廉问她；“那妮娜呢？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安排？” 卡鲁闭了闭眼：“我会给她一笔钱，她愿意继续工作就工作。不愿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不会缺钱，但是不能结婚。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你想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我都不会反对。如果有姑娘给你生了孩子，我也不会亏待她。” 威廉对于哥哥的婚恋观并不认同，但是也不反对，主打一个尊重。二人又聊了一阵，才各自回房睡去。 方南雪是被太阳晒醒的，虽然是冬天，但是太阳大的那一阵晒进来也确实晃眼睛。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在床头柜上摸索，好一阵才摸到自己的怀表，一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好吧，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今晚就没得睡了。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好衣服以后下了楼。妮娜正在客厅指挥佣人把刚送来的花摆到适合的位置，扭头看方南雪从楼梯上下来，过去拉着她往餐厅走；“饿醒的吧。她们说你昨晚没吃东西就睡了。” 香浓的玉米汁端上来，配上刚刚烤好的鸡肉三明治。饿了许久的方南雪实在是顾不得形象了，大口大口的吃的香。妮娜笑着看，还贴心的问一个够不够。 方南雪不过吃了半个，把玉米汁喝完也就饱了。吃饱了就该回自己家了，只是惦记着项链还没收回来，看着笑的亲切的妮娜，请求帮助：“妮娜小姐，你知道威廉先生在哪儿吗？我有件东西在他那里，我想取回来。” 妮娜示意佣人去找找威廉在哪里，一边问道；“什么东西，要不然我重新给你买一个？” 方南雪连连摇手；“不不不，这个不是钱的问题，那个项链是我一直戴着的。不贵重，但是不能丢。” 佣人没有把威廉找到，倒是先把卡鲁找来了。妮娜看他过来，站起来出去做别的事情。 方南雪也赶紧站起来，她知道卡鲁不好惹，以前是她前老板的合作对象，现在是她现老板的亲哥。 卡鲁尽量让自己和蔼一些；“坐吧，姑娘。威廉告诉我了，救他的事情，你也出力了。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你可以说说你想要什么？” 方南雪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其实是威廉先生先帮我的。我就不敢要什么了。只要威廉先生把项链还我就行。” 卡鲁点点头；“那个项链威廉拿给我看过，他挺喜欢的，你愿意给他吗？你可以开个价。” 方南雪当然不愿意，能保命的东西， 比钱贵重多了：“我知道您有钱，但是这个真的不能给别人。”看卡鲁面色如常，她壮着胆子解释来历；“那是我老师给我的，说关键的时候用来保命。我这小身板儿，就靠它壮胆子了。” 卡鲁笑了：“你不要怕，等下让威廉拿给你就是了。他现在应该起来了，我刚刚已经让人去叫他了。不过你救了我弟弟，你想要什么，我还是可以给你。” 方南雪摇头：“谢谢您的好意，报酬威廉先生已经付过了，您不必付第二次了。“ 第237章 我是个健康且胆小的人 “哥哥，你不用谢她了，她不敢要的。回头我自己来吧。”威廉从楼梯上下来。房子虽然大，但是不冷，他穿着毛衣就下来了。 卡鲁示意佣人去取点东西来吃，又问：“威廉，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牛奶，又或者是玉米汁。” 威廉随口道；“玉米汁吧，给我做个三明治就行。哥哥，她胆子小，你给她什么他都不敢要。” 卡鲁：“钱也不敢要么？” 威廉在他旁边坐下来：“你没看她和你说话都有点发抖么?她胆子是真的小。雪，项链我稍后拿给你，我昨晚顺手放柜子里上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方南雪心想总不至于杀人夺项链吧；“为啥啊？” 威廉；“我哥哥的私人医生是最好的，等下让他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免得你哪天走路上就莫名其妙的倒了。” 方南雪内心：我没病，我好得很。方南雪嘴上；“倒也不用如此。我也付不起这个钱。” 威廉：“不用你付钱。我哥哥会付的。你专门跑去救我，我总得表示一下。给钱我估计你也不会要，但是让我们家的私人医生给你做个身体检查，你应该还是能接受的。” 穷的两袖清风的方南雪内心；是谁说我不要钱，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打他。嘴上：“真不用。威廉先生，我的身体好得很，我现在壮的能够打死一头牛。我等下直接回去就好了。” 威廉：“你的项链还在我手上。刚刚你说那是你老师给你的对吧。要不然让你老师再给你做一条？” 方南雪一下就闭嘴了：“好的，威廉先生，谢谢您的好意。那么是医生过来，还是我去找医生呢？大概什么时候呢？” 威廉看她换脸如变天，也不多说什么；“你出去玩会儿吧，等会儿医生来了，会有人叫你。” 方南雪不敢反抗，脸上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就往外走。内心问候了威廉无数遍。 卡鲁看着弟弟兴致不错，约着他出去骑马；“走吧，威廉，我们去后面骑一圈。你好久没陪我骑马了。” 威廉；“行，等下医生来给她看过了我们就去。琼斯和戴文呢？” 一旁的佣人答道；“他们已经走了，卡西安先生也走了。” 私人的医生很快到了，方南雪被叫到一旁接受检查，如她所想的一般，她确实挺健康的。 不过威廉没那么相信，他第二次和医生确认；“她真的很健康？” 白胡子老医生：“威廉，我做你家的家庭医生多少年了，你应该相信我。这个姑娘健康的很，不说打死一头牛，骑个马杀个鸡跳个舞是没问题的。至于你说的她之前晕倒，可能只是没休息好带来的低血糖。” 白胡子老医生带着不满走了，方南雪带了三分得意的过来；“威廉先生，我就说吧，我健康得很。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威廉：“你来都来了，急着走干嘛。走吧，去后面骑马，我也顺便想想应该给你多少薪水。” 一听到算薪水，方南雪就没那么着急了，她笑的谄媚；“那什么，威廉先生，您慢慢想，咱们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骑马就算了，我还没学会。” 方南雪还是跟来了后面的草地，庄园大的很，辟出一块草地专门用来骑马以后，还是望不到头。方南雪把手横在额头上眺望，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也太大了。 佣人在旁边牵着马等她来，她看看马又看看自己的腿，觉得自己这个身板儿要是摔一下估计腿就不是自己的了。假装没看见佣人期待的眼神，自顾自的看着风景。 另一边，卡鲁和威廉狠狠的跑了两圈，尽了兴，回去处理工作去了。留下威廉和方南雪眼对眼。 威廉：“你怎么不骑？” 方南雪：“我不会，我不敢，我怕摔。” 威廉：“我记得在波士顿，好像你就在学。” 方南雪：“你也说了，我是在学，我没学会就和你一起走了。威廉先生，我是真不会，我就算勉强爬上去，等下也容易被摔下来。我要是被摔下来，我这辈子就稳了。” 看威廉不理解 ，她补充了一句：“腿摔断了，可不得稳稳的躺床上一辈子么。” 威廉被她成功的逗笑了；“你爬上去吧，放心，不会摔下来。” 迫于老板的淫威，方南雪颤颤巍巍的爬上去，双手死死的抓着缰绳，用脚踢了踢马肚子，慢慢的走了起来。一晃一晃的，吓得她想闭眼睛。 威廉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你的马走的，还没有我走的快。” 方南雪要哭了：“我能让它走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可别让它快，再快我就要掉下去了。” 威廉让他的马儿也慢下来，他问出了憋了好几天的问题：“你胆子这么小，骑马能吓哭，见我哥哥能吓得抖，你是怎么敢和琼斯他们一起跑去救我的，还敢一个人进去。” 方南雪死死的握住缰绳，不敢乱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威廉不想再说第二次；“没什么，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让它往回走，知道怎么做吗？” 方南雪想起来拉克教的：“这个我好像学过，我试试。你离我远一点啊。” 两个人在这里上演名师也未必能出高徒。卡鲁则是在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在听到威廉陪着方南雪骑马，卡鲁问妮娜；“你也认识威廉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这么有耐心过？” 妮娜；“没有，以前的那些女孩子，不管是谁，他都是奔着花钱解决去的，就连胡柳柳不也是这样么。不过，昨天晚上那姑娘下车的时候险些摔跤，威廉扶了一把。” 卡鲁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只是吩咐下去；“妮娜，让人去查一下这个女孩子的来历，我不允许不确定的因素出现在威廉身边。” 第238章 谁还不是个孩子 骑马结束，威廉把项链还了她，然后给她结算了薪水。让她回家再打开信封看有多少。然后拎着外套示意她跟上。 走到车前，威廉：“上车。” 方南雪傻不愣登的：“我该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威廉：“你看我长得像你司机吗？” 方南雪一溜烟的跑到副驾坐好：“其实，您随便喊个人送我就行，或者我自己回去也可以，您不是给我结薪水了嘛。” 威廉启动车子；“薪水你不得留着吃饭吗？坐稳，陪我去个地方。” 方南雪没想到威廉能带她来游乐场，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有些不习惯威廉这样的人会来这么人间烟火的地方。 威廉买了票回来，看她发呆，举着票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方南雪回神；“我只是没想到，你能带我来这儿。你这个年龄，你这个收入，不应该去高档一些的地方吗？” 威廉带着她往里走：“什么样的地方算高档，我也是小孩子长大的。” 时间有些晚了，好多都玩儿不了。方南雪一个人玩儿了旋转木马和小火车，又去玩儿的射击游戏，对着射的一塌糊涂的成果也不失落。 等她反应过来，才想起来威廉好像一直没动作。好员工必备技能之一—日常反省，反应过来以后，走过去喊威廉：“你不玩儿吗？” 威廉没说话，自顾朝着马戏表演的大厅走去。方南雪讨了个没趣，只跟着走。 然后她就看到了大象用鼻子卷物，猴子骑自行车，还有空中飞人。一边还得留心看着威廉的表情。 方南雪留神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威廉在想什么。扭过头去继续看表演，嚯，那个人挺厉害，在钢丝上跳。 谢天谢地，终于看完了。威廉又不发一言的往外走，方南雪认命的跟上。内心开始吐槽，这是老板这是老板，今天刚发工资，不能那么快过河拆桥骂老板。 两人径直走到停车的位置，方南雪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的问：“威廉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威廉：“你跟着走就是了。” 方南雪感觉他情绪不对，不想去又不放心，硬着头皮的上了副驾。 车子开的很稳，只是方南雪对城里的地形本来不算很熟，又是在晚上，所以根本不能判断目的地在哪儿。 威廉看她无所事事，指了指后面的座位：“袋子里面有汽水和饼干，还有水果。你饿了你就吃点儿。” 方南雪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时间：“不吃了，这个时候吃，明天早上眼睛要肿。” 威廉没再说话，只是继续开车。方南雪还是看不出自己在哪儿，只能确定出了市区。 黑暗的路上，偶尔有车辆擦身而过，总算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方南雪这样想着。 “到了。”威廉一声招呼打断了她的幻想。 威廉拉开后面的车门，取出装着吃的的包裹，说了句‘跟我走’就率先走了出去。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环境，夜深人静的夜晚，乌漆麻黑的大山，她想起了克莱尔和玛利亚。 威廉走了两步，回头看她，方南雪尴尬的辩解：“你车锁好了吗？别被人偷了。” 威廉：“锁好了。” 方南雪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威廉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湖泊：“到了。” 方南雪顺着方向看去，内心只想感慨一句真是好地方。 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光，风一吹过来，银光碎裂成钻。周边的树木也投下来淡淡的影子，仿若水墨入画。万籁俱寂，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仿佛精灵无意制作的乐声。 如果忽略掉这是个冬天的深夜，身边的还是个说不上熟悉的人，这个场景真的就美极了。 威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开热水杯递过去：“喝点儿吧。” 方南雪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了，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又撕开一袋子薯片咔滋咔滋的吃起来。 威廉打开了一罐啤酒：“不是不吃吗？” 方南雪把屁股往后挪了挪，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后面的树干，才回道：“我是不吃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你打算几点把我带回去。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威廉声音低了点：“坐会儿就走。放心，不去别的地方了，等下就送你回家。” 方南雪点点头，指着那个湖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湖的？” 威廉轻声回了句：“很小的时候。”然后又不说话了。 方南雪也不再问了，就静静的靠着，这个湖水流动的声音好催眠啊。 威廉半天没听到动静，侧身一看，好家伙，这就睡了。哪怕睡着手里还稳稳的抱着薯片，还真是舍命不舍食。 威廉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伸出手指戳了戳肉嘟嘟的脸，很好，没醒。又把她手上的薯片拿下来，很好，还是没醒，不过这个手指头又短又粗，像。 威廉笑了出来，转身把食物重新放回包里。又去叫了两声方南雪，见还是没醒，一手将人扛上肩膀，另一只手拎着袋子往外走。 方南雪困意达到了顶峰，半梦半醒之间，只感觉自己仿佛大海中颠簸的小船一般被风浪带着翻来覆去，又感觉仿佛有大石头压在心口喘不过气。只是不管如何挣扎，都仿佛徒劳无功。 威廉只知道方南雪的学校在哪里，但是到了学校门口才知道这个点晚上不开校门。看着副驾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姑娘，一脚油门只得给她拉到了他自己的家。 方南雪在睡梦中又梦到了她驾驶着小船在海面上颠簸，风浪太大，她根本控制不住小船的走向。眼看着船要翻了，她落地了。 威廉把人往自己床上一扔，盖好被子以后，就关好门出去了。走到客厅把壁炉点燃，自己睡到了沙发上。只是想起了白天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总是有些睡不着了。 第239章 热心室友 方南雪一觉睡醒，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摸床头的闹钟。嗯，我闹钟呢？身子往前探了探，还是没有。哦，我闹钟拔掉电池扔箱子里了，箱子在威廉的车里。 想到这里，方南雪一下就惊醒了，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第一反应是把被子掀起来。好险，衣服是完整的。抱起脚丫子闻了闻，没洗过。 后知后觉的下床穿鞋走出去，天已经大亮了。厨房传来动静，方南雪大着胆子走过去，威廉在煎蛋。 对方回头看到了她：“你随便洗洗脸吧，我这里没有多的洗漱用具。等一下吃饭。” 方南雪跟个机械人一样转身回去洗脸。再次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凌乱的沙发和被子，心里更定下来几分。 威廉端着两个盘子出来，每个盘子有两个鸡蛋，又倒了两杯水。 方南雪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威廉摆好餐具，示意她吃：“你放心吃，我没下毒。昨晚你也是自己睡的。等下吃好了我送你回家。” 方南雪嗯嗯了两声，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你家啊？我是怎么上来的？” 威廉：“你闭着眼睛爬上来的。”看对方尴尬，补充说道：“本来是送你回学校的，但是我忘了你们学校那个时间不开门。你今天回学校，能进得去吗？学校没开门，你回去了吃什么？” 方南雪尽量学着对方优雅的姿态：“应该能回去，吃饭倒不是问题。不过我应该去镇子上，我那边有住的地方。” 威廉吃饭的姿势一直是又快又优雅，他喝完杯子里的热水。看着方南雪吃：“行，那我等下送你回镇子上。你是不是一直睡不好？昨晚我扛着你上楼，你一直在扭来扭去，像蚯蚓。” 方南雪听到蚯蚓两个字瞬间就饱了，一口气把水喝完，然后认真说道：“威廉先生，吃饭的时候讲笑话，是会让人有呛到的风险的。而且，那个应该不叫扭来扭去，那叫挣扎。你扛着我，我肯定不舒服，你觉得我能不挣扎吗？” 威廉不接这个话题，看向对方盘里剩下的鸡蛋，“不吃了？” 方南雪：“不吃了，吃饱了。餐具我来洗吧，您稍等一下。” 威廉起身拎着昨晚没吃完的零食往门口走：“不用，放着吧，每天会有佣人过来收拾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半个多小时后，方南雪回到了家门口，身后是帮她拎东西的威廉。她一个包一个行李箱，还有威廉要塞给她的昨晚上没吃完的零食，还有路过水果店对方硬要买的水果。如果不是威廉全程面无表情，她得怀疑对方是想知道她住哪儿。 方南雪敲了几下，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珍妮弗看着方南雪站在门口，赶紧把她往屋子里拉，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的威廉时呆住了，不过也就仅仅只是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回方南雪的房间，兴奋的喊：“你们快起来，雪回来了，哦，我的天，她还带了个男人回来。我的天，太让人吃惊了，雪带了个男人回来。” 原本被强行唤醒的另外三个姑娘在听到‘雪’、‘男人’等字眼时，一下就清醒了。三个姑娘示意她关上门，然后麻溜的穿衣服。 五分钟过后，不，应该只用了三分钟。刚刚在沙发上坐下的大威廉就受到了四个女孩子的围观。威廉多少有些不自在。 方南雪在厨房烧水，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四个美少女盯着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出神，不由得出言提醒：“珍妮弗，你们哈喇子流下来了。” 珍妮弗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雪，这是你的爱人？” 方南雪：“不要胡说，那是我老板。我东西太多了，他帮我拎上楼。你们怎么没吃厨房里的菜。” 贝贝接话：“我们不会煮。你今天回来了，是不是我们中午就有正经的饭吃了。” 方南雪打开冰箱看了看，调料还在，但是没什么新鲜的蔬菜，她问：“你们想吃什么？中午包饺子行吗？我出去买颗白菜回来。” 贝贝连连点头，想到了包子，包子好吃，饺子应该也好吃。 方南雪从角落找出从中国带来的茶壶，仔仔细细洗了，又翻出来前年带来的绿茶，也不管到底好不好喝，直接就泡了。 见她出来，珍妮弗四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去拉着方南雪往外走说去买菜，两个人留在家里招呼威廉喝茶。 方南雪只感觉这四个女的多少有些发癫，还在想是不是她们压力太大了，嘴里只来得及喊她老板先喝茶就被连拖带拽带下了楼。 威廉看方南雪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带出去了，目光收回来，看向留下的两个小姑娘：“你们想和我聊什么？” 莉莉安充当了姐妹后援团的角色：“你真的是雪的老板？但是不像啊，她都没有让她以前的老板送她回家过。” 威廉点头：“我确实是她这段时间的老板。” 莉莉安捕捉到了关键词‘这段时间’，紧张的问：“那过了这段时间呢？” 威廉：“她要开学了。等她下次放假和毕业后，我很愿意雇佣她。” 莉莉安有些不甘心：“她真是你员工啊？” 威廉有些不解：“为什么她老板就不能送她回家。” 莉莉安试图解释：“她说她不喜欢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所以她尽量不发展工作中的朋友变成生活中的朋友。尤其是什么办公室爱情，就是绝不接受和同事谈恋爱，也不接受推荐关系好的朋友去自己工作的地方工作。” “所以。”萨拉补充：“这里的邻居从来没有见过有同事送她回来，除了我们学校包子铺里面的那几个人，她们是合伙做生意的关系，而且在合伙之前她们就认识很久了。” 威廉听明白了，方南雪不和同事谈恋爱，也从来没有过男同事或者男老板送她回来。事实上，他还是以偏概全了，毕竟方南雪的合租室友是个正经男青年，虽然已经很久不在这边住了。 而另一边，方南雪被拉到了菜市场，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买了几颗大白菜，又买了二十斤糯米给她俩扛着才回去。 到了自己家，看到威廉还在，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莉莉安和萨拉已经回了房间去踩缝纫机去了，珍妮弗和贝贝回来也躲回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方南雪有些尴尬的玩着擀面杖：“威廉先生，中午留下来吃个饺子吗？你可以理解为中国的面包。” 威廉被这个翻译逗笑了：“我知道饺子的意思，你做吧，我吃了就走。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里为什么这么多人？” 方南雪走回去和面，一边和威廉说明自己家为什么好几个姑娘：“她们在学着做衣服，她们以后想有自己的服装店。但是学校放假了，不让她们一直在里面，刚好我要去波士顿，所以就把这边借给他们了。哎，威廉先生你能吃大白菜吗？” 威廉走过去试图能给她帮忙，只是看了半天不知道能帮哪里。方南雪也知道一个人做一个人看是挺尴尬的，抬手指了指角落：“那儿有大蒜，您帮忙剥一下皮。那边有碗，用碗装起来。” 活好面，方南雪把蒸笼和锅洗的干干净净，把糯米洗干净先蒸起来。看威廉不理解的眼神，解释道：“是糯米，我还有之前剩下的酒曲，这几天趁着没事，酿点米酒。” 等糯米蒸好，方南雪和威廉说着：“威廉先生，你手上没有油你帮我端下来一下，对，放那个角落就行，盖子不用掀。” 威廉照做，然后继续坐下来剥大蒜，方南雪洗干净白菜和肉，一样一样的剁馅儿，然后是生姜和葱叶水去腥。 十二点半，方南雪端着一大盘蒸饺和一大盘煎饺出去，又另外煮了一大盆。想了想，问威廉能吃辣么，得到肯定回答后，又从调好的大碗蘸料里单独盛出来一小碗。 珍妮弗四人闻着味儿就出来了，看着方南雪单独给威廉盛了蘸料，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批评道：“区别待遇。” 方南雪给她们递过去叉子：“能吃就吃，不吃回房间去待着去。”转身又和威廉轻声细语的：“威廉先生，您吃。” 珍妮弗四人用着大碗的蘸料，集体啐了一口：“狗腿。” 第240章 未来规划 一顿饺子让四个女孩子吃的心满意足，反观方南雪和威廉没吃多少，方南雪是因为饭量本身比她们小，威廉是不好意思和一群女生抢吃的。 吃饱喝足，珍妮弗眼珠子一转，安排接下来的活动：“雪，你送威廉先生下楼，我们来洗碗。” 方南雪也觉得威廉一直在这里确实不成样子，交代好她们不要动角落的糯米，就出了门。 下了楼，威廉提出来：“陪我走几步吧，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 方南雪心想也不差这几分钟了，领着他沿着街道慢慢走，偶尔碰到熟悉的小店店主，还得打个招呼。走到托马斯卖水果的小巷口，方南雪收回进去的脚，径直往前走。 威廉注意到了，没问。 方南雪主动解释：“之前在里面买水果，遇到两个日本人，差点在他们手上吃了亏。” 威廉明白，没有追问，只是告诉她，自己可以投资珍妮弗她们开服装店的梦想，但是需要回报：“具体回报多少，我需要她们自己来决定。她们可以写一个计划书交给我，里面阐述清楚她们的计划。” 方南雪摇头，她并不赞同这个决定：“她们才刚刚开始。而且，威廉先生，其实我已经给她们推荐过其他人可以投资她们，被拒绝了，这就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您是刚刚已经和她们达成了约定，还是只是您有这个想法。” 威廉：“我自己的想法，只要她们同意，我可以给她们提供宽阔一些的工作场地。而且她们住在这里，你休息不好吧。” 方南雪就知道这人想叉劈了，但是还是解释一下：“我平时住学校。只是我朋友有时候回来，就是那个在波士顿做贸易的那个中国男人，他以前住这边。他偶尔来的时候，我会回来做个饭，大家一起吃饭聊聊。” 看威廉的神色就知道对方误会了，虽然自己和谁住跟老板没啥关系，但是也不愿意别人把自己想成个随便的人。再次解释：“阿召是我的朋友，他们家也是我老板。不出意外，我毕业后要为他们工作。所以我一直把这里当成工人宿舍。这样一想，就觉得没什么毛病了。” 威廉的神色这才松了些：“那她们会在你这里一直住到开学？还是后面一直住下去。” 方南雪摇头：“不知道啊。我走之前她们说衣服做完就走，刚刚她们说又接了些旧衣服改造。她们帮我许多，我不能在她们需要我的时候把她们撵出去。或者我可以提前回学校宿舍去住。” 威廉点头：“或者，我家在这边有一些产业，给你推荐一个带宿舍的。你可以工作和宿舍一起解决。”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没有时间的。我还要去海岸那边看我的老师。还有要去看看布兰妮，还有个师兄家里也要去拜访一下。这就是三五天了。然后在复习几天，其实就快到开学了。然后还需要提前几天准备包子店的一些事情。” “包子店？” “对，我和几个人一起做的，上学期赚了二百多。还因此撮合了我合伙人和她男朋友的一段姻缘。也让我另几个合伙人生活丰富了些。”方南雪想起几个合伙人，心里就开心。 威廉想着四个月二百多，也不算少了：“那你精力跟得上吗？” 方南雪点头：“他们让我以学业为主，所以平时不让我干活儿，只是让我每天去对账，然后到了时间喊我算分红。我初期把我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买设备了，所以我分的多些还不干活儿他们也没有意见。” 威廉想到了什么：“你和布兰妮关系很好。” 方南雪：“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教会我很多东西。而且作为上司，她其实很给下属遮风挡雨。所以我没有在那边工作以后，她还帮了我好多。” 威廉点头。 “不过。”方南雪话风一转，“我不会把你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这是对职业道德的基本尊重。” 威廉笑了，两个人沿着街道继续前行：“你说了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考虑毕业以后留在这边吗？并非是我有意贬低中国，而是你们国家现在的发展确实比这边差一些。你回去了，只怕也很难生活的自在。” 方南雪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她试图和威廉说明她的想法：“这边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可是我还是想回去。如果我的经济条件好，我可能会选择工作在这边，然后每年回去住几个月。但是很明显我做不到。” “如果必须在长期留在美国和长期留在中国当中选一个，我会选择中国。我来美国的这两年，时常梦见故乡的山和水。梦见幼年的玩伴和我出国前老师对我的叮嘱。”方南雪回忆着，“而且，我最好的朋友还在中国，我要回去看她过得好不好，我把她从小攒大的零花钱都带走了，我要对她负责。” 威廉问她：“家乡真的比未来还要重要吗？” 方南雪有些迷茫：“如果家乡安稳，那么我会毫无后顾之忧的追求未来。可如果家乡不安稳，我在外衣食无忧，那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又如何能够安稳入眠。你也许不知道，我出国的费用是别人资助的，我念大学之前的学费也是别人资助的。如果我可以忘记家乡这些人对我无条件的帮助，我与禽兽何异。” 威廉沉默了一瞬，又问：“毕业以后立刻就走吗？” 方南雪想了想：“拿到毕业证以后，会立刻回国一趟去见我的老师和朋友。如果他们过得好，我会和阿召家里商量继续过来，至于以何种形式，到时候可以谈。如果他们都过得不好，那我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就近工作，便于照看他们；二是争取过来，把所有精力用于赚钱，给他们经济上的支撑。” 威廉：“我以为你要说死守在他们身边。” 方南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生活需要柴米油盐。如果远走他乡的收入可以换来我们一起生活安稳，那也不是不可以。” 威廉觉得她的想法没有错，守在身边的贫穷和分开来的富足相比，明显富足更能让大家都好。 方南雪见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于是提议到：“往回走吧。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饱。我请你喝点咖啡吧？” 威廉摇头，看到了甜品店：“不了，你请我吃个冰激凌吧。” 方南雪也看到了甜品店，不过却带着他走到了不远处的烤肉店，让胖老板给他做一个大点的冰激凌，她赊账。 胖老板哈哈大笑：“如果这是你男朋友，赊账就不用，我不收钱，还给你们一人一个。” 方南雪：“你还是给我赊账，我只是被珍妮弗赶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包。而且我也不怎么吃冰激凌，不是因为冬天，是一年四季我都不怎么吃。” 第241章 人情事故1 方南雪送走威廉后在家看着日历，马上到二月份了，再过十来天，又要开学。自己在这边承蒙也受了别人不少照应，也该在开学前去拜访一下，正好也是农历春节前。 周家不在，还有齐家、jenny家、布兰妮家，大卫也得备一份礼，还有个陈海月也该去看看，毕竟是老乡，又是一个人在这边，正好也拜访一下乔。唔，威廉、琼斯和戴文就不表示了，一群男的要是会错了意她还不好解释。 打定主意，方南雪数着手里的钞票开始抠抠搜搜的计划兜兜里的钱该怎么花才能最合适。 珍妮弗打断了她的思路，方南雪回过神来，示意对方有话就说。 “雪，我们想，在这里在住一段时间。”珍妮弗有些扭捏，“我一回家，我妈妈就让我去见那些男孩子。” 方南雪第一反应是相亲：“是介绍男孩子和你谈恋爱吗？可是你们美国不是自由恋爱吗？” 珍妮弗对于母亲的操作有些头疼，虽然她知道母亲其实没有错。叹着气坐下来诉说自己的情况：“家里负担我的学费有些吃力了，所以我妈妈想让我定亲。为了让对方能够负担我的学费，所以她挑的都是有一定经济条件的。” 方南雪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情，犹豫了一下才说：“珍妮弗，如果，我是说如果，家里的情况确实到了那么糟糕的程度，考虑一下你妈妈的建议，也是可以的。你有可能能遇到和你谈得来的男孩子。” 珍妮弗脸色苦的像方南雪最不喜欢的瓜类-苦瓜：“绝无此种可能。” 方南雪有那么一点好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珍妮弗咬咬牙给她讲了个笑话：“我以为我遇到的可能是没有那么有钱也没有那么英俊的。可实际上，我还是把我的以为想象的太美好了。” 方南雪试探着问：“不好看吗？” 珍妮弗有些说不出口。 贝贝的脑袋斜着探了过来，小嘴一张一合的就说出了她们能笑话一辈子的事情：“不是不好看，是丑的有些过于离谱了。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形容词，我只能说半夜睡醒了能吓出鬼叫的那个程度。” 方南雪闭上眼幻想了一下，有些不寒而栗。 贝贝继续扒拉珍妮弗的相亲史：“还有一个，又丑又扣，十美分一杯的热可可，还让珍妮弗请客。我的天呐，这要是珍妮弗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以后珍妮弗只怕过冬的秋裤都要被刮走。” 方南雪听的是一个目瞪口呆，弱弱的问：“不是指望他来支持珍妮弗念书吗？扣成这样还能支持念书？” 说到这个贝贝就有些义愤填膺：“她妈妈是听别人说这个人有钱，我们去打听才知道房子是租的，车子是租的。至于那个丑的能让人鬼叫的确实有钱，可是也太丑了。呜呜呜，我们在一边躲着都心疼珍妮弗以后生的孩子也一样丑。” 方南雪喃喃自语：“珍妮弗左手拉着一个丑男人，右手拉着一个一样丑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吵架的时候，丑男人还要骂：是我养活的你，是我供你读书。我的天，太可怕了。” 贝贝听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说我们能不帮忙嘛，所以我们给你做完连衣裙，也给那个丹珠小姐交了衣服还没走，又接了些旧衣服改造的事情。珍妮弗情况严重嘛，就给她多分一点。她一个人拿百分之四十，我们三个平分百分之六十。” 这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方南雪只能问她们还得用多久。 珍妮弗算了一下：“还得五六天。我们那个时候肯定能做完。还有就是，你之前说的你的合伙人，那个阿姨，她还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方南雪看着她的情况，有些担心她一着急起来干点不靠谱的事情，到时候她两边难做。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还是去试试：“她去南洋了，要开学的前两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帮你们约她见面，但是你要把你的实际情况一字不变的告诉她。” 珍妮弗知道她担心什么，连连点头：“嗯，我一定说实话。雪啊，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方南雪赶紧推开她：“你别贴我这么近，我不好这口。赶紧的把手都洗干净，再去给我洗糯米。” 珍妮弗：“洗糯米干嘛？” 方南雪：“蒸了打糍粑，拎着去给人送礼。我得去提前给人拜年。” 珍妮弗：“有我们的吗？” 方南雪有些没好气的回她：“没有。我自己都不一定能舍得吃，做起来太麻烦了。你们将就吃点儿酒酿圆子吧，不过也得是下一批了。” 珍妮弗不挑，有的吃就行，白吃白喝的还有啥资格讲条件啊。 于是乎，第二天午饭后，乔在自己家的小农场后面的小池塘里面钓鱼的时候，有工人来告诉他，有个说是他学生的人来拜访。 乔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谁，倒是他的老父亲催促着他赶紧去看。老父亲的说法是：“你别管是谁，去了你就知道啦。男学生你就带他来一起钓鱼，女学生你就带去看刚生了没几天的小羊羔。反正把人家招呼好。” 乔疑惑的走回家里一看，就看到方南雪坐在灶台边帮着母亲烧火，她母亲还在夸方南雪烧火烧的好。 “雪？你怎么能知道我住这儿？”乔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推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戴眼镜。 方南雪又添了一把柴：“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推荐了同学来你这里挤牛奶。你那个时候告诉我的。” 乔：“哦哦，我想起来了。你难得来，就不要忙这个了，我带你去看看你那个同学，顺便带你去看看刚生下来的小羊羔。” 方南雪看着烧的正旺的火：“要不然，等会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正好火也升起来了，干脆烤好了吃了再去。” “是什么？” “糍粑，昨晚打的，糯米的，你对诺莫不过敏吧。我给你和陈海月都带了。”方南雪指着放在一边用报纸包起来的大圆饼示意他看。 乔的妈妈打开报纸，拿起来对着火光看：“好白。怎么做的？” 方南雪：“没什么技巧，就是糯米蒸熟了使劲儿打它就行。吃的时候烤一烤。” 乔看方南雪带来的大圆饼还挺香的，也起了些兴趣，干脆坐下来等着吃。 不过片刻，香香的糍粑烤好，方南雪示意她们喜欢吃甜的可以沾白砂糖。 乔的妈妈咬了一口：“好香，乔，你陪着你的学生吧。我给你爸爸拿一点去。” 乔自己也掰了一块，一边吃一边带着方南雪往外走：“你带了多少？这个要是配咖啡，感觉很不错。” 方南雪：“你和海月一人两个。总共也没多少，我今晚回去还得再做一点，明天给我朋友送点儿。海月在你这边还好吗？” 乔：“好不好我说了不算，不过我们对她还可以。但是她能不能习惯就不知道了，我看她样子以前应该没干过活儿。” 第242章 人情世故2 陈海月以前确实没有做过太多粗活。好歹也是小康家庭，从小做的最费力气的活儿就是帮着妈妈下厨房。不过她也知道家里送她出来花光了钱，所以干活儿的时候态度端正。 所以方南雪见到的就是披着破烂棉衣的陈海月在打扫羊圈，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问：“这是我的同学？我的天，你还我娇俏俏的那个妹妹。” 乔摊了摊手：“我就只有这个活儿能给她干，你要是有更好的给她，也可以带她走。” 方南雪看他没生气，胆子就大了些：“老师，还是让她留这里干到开学吧，好歹让她有点儿生活费。”又远远停下脚步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过去了。 乔有些疑惑，不是专门来看的吗？怎么就走。 方南雪示意他走远一些，才解释：“我怕她看到我不自在。有些时候，很多人不太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乔恍然大悟，迟疑着问：“那你给她带的吃的，怎么弄？” 方南雪抬脚往外走：“你随便找个理由给她吧。” 乔没有意见，这根本不算个事儿。不过看着自己的学生，就犯了天下所有老师都会犯的错。 乔的爸爸妈妈从池塘边拎着鱼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南雪被押着在炉子旁边回答问题，旁边还摆着上学期的教材。 老父亲看着儿子带徒弟的样子，颇感安慰：“哦，老太婆，你看，我们的儿子教学生的样子好帅。” 老太太就不太认同了：“帅不帅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每次见到女孩子都考别人功课，他这辈子就娶不到老婆你信不信。” “呃。”老父亲不敢反驳。默默的跟在妻子的后面去给工人准备晚饭。 晚饭前，方南雪终于找借口从老师的家里逃了出来，乔看着落荒而逃的方南雪，心里的感受是总算找到法子治她了。只是这笑意在转身时看到老母亲黑着脸的时候戛然而止，老父亲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在他老母亲后面走了。 接下来，方南雪花了五六天时间把布兰妮以外的其他人都拜访了一遍。然后自己的米酒也好了，钱包也差不多空了，送礼是真的费钱。 方南雪掏出她带来的农历日历本，仔仔细细的看着日子，唔，还有一个多星期。趁着还有些时间请布兰妮吃个饭吧。正好问问自己的股票账户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一百块现在是赚了多少了。 拿着勺子小小的浅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想起来答应了胡柳柳的，可自己实在是有些蠢，竟然忘了留下对方的地址，只能托人送过去了。找出大大小小的瓶子，装了七个小瓶，又把自己提前做好的泡菜切了些装好，看着实在是有些寒酸。算了，给别人的再买些水果或者饼干吧，布兰妮就不必了，她也知道自己穷嗖嗖的。 凭着记忆来了威廉带她住了一晚的房子前，敲了门没人回应，索性写了纸条把东西放对方门口了。反正礼我是送了，对方收不收或者是否转送她就管不了了。 她蹬着自行车回去取送给布兰妮的东西，来时已经借了电话打过去约了对方去她附近的咖啡馆喝下午茶，可得快点儿过去，不能让布兰妮小姐姐等她太久。着急忙慌的成功的错过了过来打扫房间的人。 布兰妮定的咖啡馆是她公司附近不算太远的位置里环境很好的一家，有些位置用铁艺围栏隔开，还有些是精美的丝绒帘子隔开，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布兰妮看着手里的股票收益，又看着自己给方南雪买的猫耳朵发圈，觉得对方应该会喜欢。 来的太早，布兰妮先给自己点了热美式，有些毛手毛脚的侍者端来咖啡时，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手表，俯下身去捡的一瞬间，成功的错过了同样来喝咖啡的另外一个人。 方南雪一进门就看到了美美的布兰妮，兴冲冲的就跑过来贴贴：“布兰妮布兰妮，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得。” 布兰妮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不是很想，我知道你回来肯定要来看你的股票收益，我就怕你不满意。” 方南雪起身坐到她对面来：“哎呀，都是意外之财嘛，多就多，不多就不多嘛。钱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有亏损了。不过好在我本钱不多。” 布兰妮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布袋子，示意说说里面是些什么。 方南雪：“酒酿，或者说米酒，还有泡菜，你用来夹到三明治里面吃，不过不能放太久。还有给你织了条围巾。” 布兰妮笑眯眯的把给她的礼物往前一推；“来吧，交换礼物。” 方南雪也一推；“好好好，布兰妮姐姐你真是个可爱的安琪儿，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说完打开盒子一看，好家伙，猫耳朵发圈，毛茸茸的也太可爱了。 布兰妮也打开看了看；“好好好，你这个可以。都是自己做的，这可比你去服装店给我买个高级貂皮让我高兴多了。你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方南雪摇摇头；“我不喝咖啡了，最近身体状况好像不太好，老容易犯困。前两天简直离谱，我和人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连人家把我从车上扛下来我都没醒。这个点要是在喝咖啡，我估计我今晚别睡了，然后明天走在大马路上都能直接倒下去睡着。” 布兰妮有些担心；“没事吧，医生看过了吗？” 方南雪；“看了，前面是低血糖晕了，人家给我掐人中掐醒了，当时找了医生看，说我可能心脏和血液不太好。后面过了几天有人给我找了医生看，但是那次的医生说我强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布兰妮稍微放了些心；“那可能就是你没休息好，后面多注意就好了。这次去波士顿感觉怎么样？玩儿的开心吗？” 方南雪让侍者给自己来了杯热水，还特地说明不方便的话就按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来算，然后才和布兰妮开始吐槽；“不开心。钱没收回来，我用那些钱入伙了。他们赚钱了给我分红，但是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始赚钱。” 布兰妮笑了起来：“不要怕，会赚的。不赚也不要紧，有我在，饿不着你。” 方南雪巴巴的看着她；“姐姐你养我啊。我跟你说哦，这次去波士顿，不但没收回来钱，我还被吓的不轻。” 布兰妮扭过头去笑；“行，我养你。所以你可以不用喝白水，喝点儿别的也可以，比如果汁或者热可可。但是你被吓到了，是什么情况。” 方南雪摇摇头；“倒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只是我不想喝那些。布兰妮，咖啡我请你喝。等我回头包子铺赚了钱，我请你下馆子吃好的。吓路上遇到了危险，腿都给我吓抖了，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布兰妮看着小姑娘，有些担心，但是见对方不愿意说细节也就不好多问；“你倒也不用等包子铺赚钱，喏，你的股票我给你翻了三倍。现在有三百，够你花一段时间了，里面有交易记录。其实不是不能再给你多赚点儿，是怕你一下子富裕了，刹不住车，最后反倒亏了。” 方南雪看也不看那些，只是把信封重新推回去；“布兰妮，你先帮我保管。等回头我有急用的时候，我在找你拿回去。” 布兰妮也没拒绝，把信封放回自己包里；“那你还有钱吗？要是没钱你别硬撑。” 方南雪：“还有一点点，喝完这顿咖啡，应该够我吃饭到开学了。等开学我就有地方吃饭了。再坚持几天就行。” 布兰妮：“那你给威廉做翻译的薪水结了没？” 方南雪；“结了，但是我没看多少。我打算直接给存起来。所以我去年包子铺的那二百多到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剩下了。过去的时候花了五六十块，回来的时候是威廉先生他们开车带我的，没花钱，他还顺手给了我一些活动经费，也没收回去。不过我也花的差不多了。” 布兰妮；“过的那么紧。你都花哪儿了。” 方南雪掰着手指头数：“要过春节了，所以我去送了几份节礼，买东西都花钱了，然后到你这儿没钱了，所以我只能给你织条围巾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送你什么，你都不会和我不开心。” 布兰妮又好气又好笑；“你是真的，不过我确实没有不开心。但是你得告诉我，你送我的围巾，也给别人织了吗？你这样区别对待，你得从别的地方补偿我一下。” 方南雪就看着她；“围巾只有你有，不过前些年我给两个伯母送过，一个是我现在的合伙人周太太，另一个是我中国的好朋友的妈妈。这次的礼物只有你有围巾这种用的东西，其他都是吃的。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嘛。” 布兰妮；“格里菲斯公园，我想去骑马，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为什么别人不能用有用的东西做礼物，是时间来不及还是？” 方南雪听到骑马两个字就觉得屁股疼；“不是，我们那边，送别人围巾、领带这些贴身物品或者珠宝这些贵重物品，很多时候容易被理解为求偶，所以为了怕人误会，我都只给其他人送吃的。布兰妮，能不能换个游戏，骑马有点为难我了。” 布兰妮；“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包教包会。” 第243章 人情世故3 晚上，威廉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哥哥在客厅看着东西，又看茶几上放着一堆东西。他有些疑惑；“哥哥，这是些什么？” 卡鲁看着弟弟；“你的，送到你躲清静的那边房子去的。放在门口，有字条，不过我没看，去打扫的人听到有人敲门，出去开门时人已经走了。你自己打开看看吧，这是不是你哪个女人想找你复合送来的。” 威廉也不太理解，如果是商业伙伴或者亲戚，一般都会直接送到这边来，那边只是自己偶尔去住，谁会送到那儿去，也许是送错了也说不定。 打开纸条一看，更迷糊了，茫然的抬起头；“哥哥，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 卡鲁；“圣诞节不是已经过了吗？最近没有吧。” 威廉：“是之前那个中国小姑娘送来的，写的是节礼，我一份，琼斯和戴文也有一份，连胡小姐也有一份。” 卡鲁想不出来；“你让琼斯和戴文来领，顺便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琼斯和戴文到了，看着节日两个字，琼斯不太确定；“也许，说不定，应该是中国人的春节，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哪天，我们用的不是同一个日历。” 威廉：“所以，我们需要回礼吗？还有…”威廉指着那个圆溜溜的大白饼，“这个看起来像是吃的，但是怎么吃，你们知道吗？” 琼斯把糍粑举起来看了看，没整明白是个啥，只是在包着的白纸上看到了几个字：烤着吃，更香，注意别烤糊了。 威廉示意他两去厨房琢磨，然后自己拿起玻璃瓶，上面贴着条：米酒，可以兑水煮开了喝，也可以不兑水煮开了喝，直接吃也行。让人拿来了勺子，试了试，一股淡淡的，发酵的酒香味，味道还算不错，顺手递给哥哥尝尝。剩下一个盒子就没什么特色了，估计是随便买的水果。 卡鲁吃了两口，让佣人把剩下的给妮娜送去尝尝，又问弟弟；“你要回礼吗？好像小姑娘送完这个礼就省吃俭用了。不过她也不只是给你送，给其他几个人也送了。” 威廉；“你怎么知道？” 卡鲁笑笑：“我下午约了克里斯喝咖啡，等他的时候，大卫的女助理布兰妮也在和那个小姑娘喝咖啡，她给布兰妮也送了。” 威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回点儿东西么？让琼斯直接去买件珠宝送她。” 卡鲁摇头；“不不不，你送珠宝她不会收的。我听她们说了，送贴身物品或者贵重物品容易被视为求偶。所以她避免送异性这类东西。同样，异性送这些性质的东西，她也不会收。也许，你可以问问琼斯。” 威廉；“好吧，我等下问琼斯。我去看看他们把那个大圆饼烤出来没有。” 卡鲁不在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明天我打算去格里菲斯公园转转，你陪我一起。我还约了大卫和克里斯一起去聊聊城郊那块地。” 威廉比了个ok的手势就去了厨房，没过多久出来递给哥哥一块烤好的饼，然后自己上了楼。 方南雪和布兰妮早早的从咖啡馆分手，回家准备明天的出行，自己没有专业的骑马装，只能穿个长裤过去了。努力的翻找时，敲门声响起来，方南雪只以为是珍妮弗或者谁回家落下了东西在自己这里，走过去开了门就说了句；“你们是东西忘了吗？自己找哈，我得收拾衣服。” 门外的人不进来，再次敲了敲门，方南雪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威廉拎着个布袋子站门口呢。 方南雪；“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威廉进来坐下，看屋子里乱糟糟的：“怎么这么乱？” 方南雪：“我收拾屋子。您稍微坐一下，我给您倒点儿水。” 威廉把布袋子放在桌子上；“给，回礼。” 方南雪笑起来；“唔，您其实不用回礼，欧洲人都不过春节的。再说，我也只是随便送点儿吃的。” 威廉看着她手上的猫耳朵，想伸手去撸：“我问了他们，说中国确实有这个习俗，也不知道该回点儿什么，看你好像睡得不太好，给你带点儿酒。” 方南雪；“好嘛，那就谢谢了。但是以后不用这样，本来也就只是自家做的东西，你还专门送酒过来，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威廉；“没事，你开学以后，周六日有空吗?我还有一处房子，平时没人去，周六日需要人收拾一下卫生，你愿意去的话，我给你开薪水。” 方南雪想也没想的摇摇头：“去不了，我下学期任务挺紧的。得抓紧，不然计划要延后。” 威廉；“什么计划？” 方南雪：“提前毕业的计划。我想在大三结束时能够毕业。” 送走了威廉，方南雪打开袋子，里面确实有两瓶酒，看了看标签，也没有写产地，顺手就拿到了自己房间扔到了角落。 次日天晴，大卫几人在格里菲斯公园理骑着马跑了几圈后停下来，坐在椅子上商量着城郊的地皮如何才能到手，争执不下之时，看着有人骑着马往她们这个方向来，几人停了交谈，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矮小的马儿慢悠悠的往这个方向来。 “布兰妮布兰妮布兰妮，你快点过来，我害怕。”方南雪死死的拽着缰绳，眼睛盯着眼前的草地。马儿慢悠悠的跑，并不快，只是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一人一马很快到了眼前，大卫认出来马上的小姑娘，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见威廉快步上前抓住了缰绳；“雪，下来吧。慢一点。” 方南雪看着眼前的威廉，一脸懵逼中扶着对方的手下来：“谢谢威廉先生。”一扭头，看到认识的人：“卡鲁先生好，大卫先生好。” 布兰妮也骑着马到了，看着眼前的情况就知道威廉误会了，翻身下马，解释道；“威廉先生，你松开那匹马吧，她会骑，只是胆子小而已。她已经兜了两圈了。”说完不给威廉反驳的机会，命令方南雪重新上马；“上去，再来两圈，你别喊那么大声，回头再让人误会我虐待你。” 方南雪尴尬的冲着威廉笑了笑，姿势不太好看的重新爬上马背，抓稳缰绳，双脚轻轻踢了下马肚子，马儿又开始慢慢的走。走过布兰妮身边的时候，对方抽出自己的马鞭在小马的屁股上抽了一下，马儿加速跑了起来。 方南雪一声尖叫，响彻云霄，然后又是死死抓住缰绳，任由马儿带着她往前跑。布兰妮怒其不争的大喊：“控制它的方向，别让它跑到湖里。” 坐着的几人一阵哄笑，原本紧张的氛围轻松了不少。大卫招呼布兰妮过来；“你怎么想起来带她来骑马？” 布兰妮在最外围坐下；“她身板儿太弱了，带来练练。你不觉得她骑马的样子也很帅么？” 大卫；“你这是看自己家孩子，怎么样都好看，事实上，姿态还是有些滑稽的。” 布兰妮瞪了自己老板一眼：“你了不起，你生下来就会。你生下来就会骑马这个事情，温蒂女士知道吗？” 大卫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错了，雪已经很努力了。你问问她，以后周六日能不能出来工作，能的话去我家教我孩子中文，我想让她学。” 布兰妮摇头：“不用问了，我已经问过她下学期的周末了，不会出来。事实上，她到大三毕业之前，应该不会再出来做别的事情，她的目标是大三结束时能够修够学分毕业。她想早点回去中国一趟看她的朋友。” 大卫：“好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如果多一些的薪水，她会来吗？” 布兰妮；“不会，这点我肯定。” 克里斯：“大卫，你认识这姑娘？” 大卫；“以前给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小姑娘工作很认真，没有出过错。后面帮森迪也出了一些主意，现在正在用。” 克里斯若有所思；“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姑娘，现在学生都这么厉害了吗？还没毕业就自己赚钱。” 大卫笑的三分得意；“弗兰克推荐的，他自然知道学校里哪个学生优秀。” 说话间，方南雪一小圈骑完，她收紧缰绳让马儿慢下来，布兰妮一声虎吼：“不许停，再来一圈，快。” 方南雪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用脚踢了踢马肚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兜圈子。 卡鲁笑笑；“布兰妮，她似乎很听你的话，不过她胆子似乎真的很小，你确定这样练没有问题吗？” 布兰妮：“我认识她比较久，她愿意听我的。至于练么，这个完全没问题，她逛街可以一口气走十里路都不喘的。” 太阳慢慢升高，有些晃眼。几人对刚刚没有商量完的事情，重新约了时间另外讨论。克里斯和其他人离开，只留下卡鲁两兄弟和大卫、布兰妮。 卡鲁看着大卫；“找个地方聊聊，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一下。威廉你留下来等我。” 大卫挑挑眉；“好啊。我们往前走走吧。布兰妮你在这里等雪。” 于是方南雪再次一圈跑完，喘着气停下来；“布兰妮，让我歇会儿，我实在扛不住了。呜呜呜呜，马儿跑的好快。” 布兰妮眼神里透露出嫌弃；“你还嫌它快，再慢就把蚂蚁踩死了。你不是在波士顿学了几天吗？” 方南雪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布兰妮，你也说了，是几天。哪儿有那么快学会啊，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你不能说我学的慢，那样我会难过。” 布兰妮无语。 威廉心情不错；“我觉得，你应该多练。骑马是一件能让人放松情绪的事情。” 方南雪抬头望着天；“我也想，但是我胆子是真的小。我上去就害怕，要练习到完全不怕需要很久的时间。这个是骨子里的胆小，不好克服。” 第244章 橄榄枝 三人闲聊着，日头慢慢升高，卡鲁和大卫也很快回来。然后，大卫把布兰妮叫到一边说了些什么。 布兰妮带着歉意表示自己要先走；“雪，公司有点事情，我需要先回去。你能自己回去吗？” 方南雪；“能啊，坐个车的事情而已。拜拜。” 布兰妮和大卫走远，卡鲁邀请方南雪和他们一起走，顺路送她一程。 方南雪；“卡鲁先生，我不住城里。您送我要绕路的，您的时间宝贵，耽误在我这里划不来。” 卡鲁；“不会耽误太久，这里并不好坐车。而且我是真有事情找你，正经事。” 方南雪还要犹豫，威廉又说话了：“走吧，汽车很快，你走路到能坐车的地方要走好一阵，外面的马车也不便宜。” 上车后，卡鲁坐到后面，威廉担任司机的角色。威廉看她不知道该坐哪儿，招呼她上副驾。 卡鲁笑出了声：“方小姐，为什么那么怕我？我们似乎没有打过交道。” 方南雪；“打工的人嘛，有几个不怕老板的。您身上的气势是属于比较严厉的那种。” 卡鲁；“那你似乎不怕大卫。” 方南雪：“大卫那边，我之前在他手底下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还是和蔼可亲的。不像现在这么严厉。” 卡鲁：”我看她对你倒是算不得严厉，一直在夸你工作认真，没出过岔子。” 任何员工收到前老板的夸奖都会很开心，方南雪也不例外，只是嘴上还得谦虚一下：“是大卫先生比较宽容，再加上布兰妮教的仔细，所以那段时间工作的蛮顺利的。您这边找我真的有事情啊？” 卡鲁点头：“对，我找你是有正经事。你们学校附近的小镇，我打算在那里开一个好一些的旅馆，打算让你负责旅馆的经营。当然，这边会有人配合你，我们也会给你支付薪水。” 方南雪有些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小镇人并不多还去开旅馆：“可是小镇目前的活跃人口并不多，学生大部分住宿舍。” 卡鲁笑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们镇子西边的旅馆生意一直挺好的，你说是哪儿来的人？人还是有的，只是你不需要住旅馆，所以你不会留意旅馆到底住了哪些人。而且老约翰的学校人也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变少。” 事实确实是这样，不过方南雪知道自己时间不够，腾不出精力来做这件事情，只是拒绝的理由却得找个好点儿的，人家给她机会，她不好得罪人家。 卡鲁看她犹豫，也不催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那边只是规划阶段。等过几天，会有人再次来和你确认，他会和你谈详细的工作内容和待遇。你到时候和他聊完再决定做或者不做。威廉，你把我送到公司，再送方小姐回去，顺便和她说说我们对那边的规划。” 于是乎，方南雪原本定好的原则就面临打破的危险，可以打破的原因为是对方机会确实难得，可以练手还不用自己对风险负责，别说什么收入也会小很多，她一个完全不懂旅馆的，有人掏钱来给她练手，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威廉建议她考虑几天再说，反正现在也不急着回复，而且这件事情应该不会耽误她太多学习的时间，让她也想想下次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 时间还早，方南雪去了学校，先到了店里，看门从外面锁着，索性去了齐观潮的实验室。门开着，方南雪推开进去，就看到罗罕正往外走。 对方还给她打招呼；“雪，好久不见，假期还愉快吗？我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如果找齐，恐怕要等一会儿。” “嗯嗯，好的。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方南雪打了招呼以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等。果然这一等就是挺久，齐观潮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不过对方看见方南雪，倒是挺高兴的。 示意她在坐一坐，齐观潮和另外两个人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索性不听了。自顾自的想自己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走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齐观潮在她对面坐下；“什么情况，想那么出神。” 方南雪：“我原本答应你这边每天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但是，我刚刚接到了另一个心动的工作。我在思考该怎么办。” 齐观潮不是很在意：“你如果有好的工作机会，肯定要先去，毕竟机会不等人，我这边的事情，谁都能做，只要是人品道德过关的就行，如果你有其他人可以推荐，也是不错的，我会认真考虑。” 方南雪也确实想到了一个人；“去年入学的那一批学生里面，有一个中国姑娘，姓陈，你有印象吗？” 齐观潮回想了一下：“头发短短的那个？她是学护理的，倒是也可以。不过你和她熟吗？人品怎么样，能静下心来每天过来赚这三瓜两枣的吗？你也知道，我这里薪水不多的。我怕到时候人家觉得钱少，然后生出点儿别的心思。我这里的试剂要是被人偷带出去，会出大乱子的。” 方南雪：“应该还可以，她之前找过我，说只要能挣个饭钱就很不错了。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应该也没有能力去外面赚很多钱吧。现在她在我老师的农场里面照顾小羊羔，我去看过她，我老师说她挺认真的。” “哦哦，那行吧，现在这些事情是你店里的那两个姑娘轮流过来处理。如果你觉得她行，你让她在开学前后过来找我，我和她聊一聊。”齐观潮思考着说，末了，还补了一句；“我这里钱是真不多。” 方南雪点点头；“我知道的，这点我会提前说明情况的。对了，齐师兄知道附近哪家医院的医生比较好吗？我想去做个全面一些的检查。” 齐观潮神色正经起来；“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先帮你分析一下，这边的医生看一次，我怕你晚上睡不着。太贵了。” 方南雪：“我最近睡觉死沉死沉的，有时候还会做梦，当然，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种。沉到有人扛着我从车上下来爬楼梯我都没醒。我确定我的饭菜里面没有被人放药这些，我最近吃的都是我自己做的。除了被人扛着上下楼都没醒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反应。比如我以前换个床或者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换个方向，我都是整完睡不着的。现在是搁哪儿都能睡。” 齐观潮神色一凛；“这么沉么？” 方南雪肯定的点点头。 齐观潮：“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听诊器给你听一听。不行我再带你去医院。你就不要自己找了，这边的医生贵的要死。” 过了片刻，齐观潮把听诊器摘下来：“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我还是送你去看医生吧。你说有人把你抗下楼，你没受伤吧。” 方南雪肯定的点头：“没有。还好抗我的人算个君子，不然我能不能囫囵回来只怕就是未知了。” 齐观潮仔细想了想，确实想到了一个人；“你跟我走吧，我带你一个私人诊所。是我老师是师兄自己开的，不过他那儿该有的东西都有，也不至于收我们高价。” 方南雪起身跟着他出去，见对方锁门；“你们等下没有其他人回来了吗？苏菲她们给你们送饭还准时吗？” 齐观潮；“要开学了，大家都得休息几天。所以最近这边不开门，已经和苏菲她们讲好最近不要过来了。至于苏珊，我倒是有个事情想找你打听一下。” 方南雪跟着他下楼：“打听什么？苏珊做事情不认真？” 齐观潮笑着摇摇头：“是佐伊，上次在医院，苏珊给他送饭就认识了。最近佐伊经常来实验室玩儿，苏珊也总是送饭过来，两个人就聊的越来越多了。我瞧着，倒是有些爱情的趋势。” 方南雪挠挠头：“啊这，她俩能搭吗？苏珊是和她姐姐相依为命的，书也没读过多少。佐伊家里情况比她好太多了吧。” 齐观潮；“爱情这东西，并不会因为家境的好坏就消失。我看她们最近的联系越来越多了，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收到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去给你刷碗。也是佐伊自己托我向你打听苏珊的情况的。” 方南雪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这个事情，我得先去问过苏珊本人才行，如果她不讨厌佐伊，我才能告诉你。如果她没有这个心思，我说了就不太好。” 第245章 偶遇拔牙 齐观潮开着车一路来到一条有些破旧的街道，看方南雪怀疑的眼神，给她吃定心丸；“放心吧，这个人很厉害的。以前在市中心的医院，后面岁数大了自己出来开了个小诊所。” 方南雪跟着他走进去，一楼主要是柜台和货架，上面放着蛮多药品的。清理的很干净，只是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已经没什么人了。 齐观潮扯着墙壁上的一根绳子摇了摇，见方南雪不解；“绳子的另一头连接着几个铃铛。那都是这个医生可能出现的地方。如果这几个铃铛都响了，他还没听到，说明他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里面的门就打开，一个头发花白但是浓密的老头儿走了出来，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见是齐观潮来了，对方的笑的一脸的慈祥：“齐，你过来了。快进来，我正在准备给一个小伙子拔牙，他痛了好多天了。哦，这是你的朋友吧。” 齐观潮示意方南雪打招呼；“师妹，这是弗兰克老师的师兄，马龙老师。医术医德都极好。” 马龙不在意的挥挥手，招呼他们进去；“齐，你来的正好，这个牙你来拔。” 床上的小伙子等的焦急，不断的催促；“嗨，老头儿，不是你来拔吗?怎么安排了别人？他能行吗？” 马龙伸手推着齐观潮坐下 ；“放心，他技术没问题。保证很快就完事。来吧，齐，让他看看你的手艺。” 方南雪想起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智齿，就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在面颊上摸了摸自己的大牙尽头的位置。 马龙注意到了；“姑娘，你也是牙疼吗？” 方南雪连连甩头；“不是，我牙好得很，没有蛀牙，没有多长牙。” 齐观潮利索的戴上口罩，命令病人张大嘴；“嘴巴张开，对，再张大点儿。马龙，要给他打麻药吗？” 马龙：“要，旁边有可卡因，不打麻药他扛不住。” 精神小伙儿开始展示自己的坚强；“不，我不打，我是个勇敢的汉子，拔个牙算什么，我没事的，我不打。老头儿，你要是非让我打，我就不付钱。” 马龙无奈的摊摊手：“那你就不给他打吧，如果他扛不住跳起来打你，你就给他一拳，我想你应该可以打得过他。” 这个话多少有些彪悍，奇怪的是齐观潮并没有反对，而是认同的点点头，再次和病人确认；“你确定不打麻药？等会儿如果你觉得疼的受不了，再让我打可就来不及了。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你痛晕过去，我是可以把你叫醒继续拔的。” 精神小伙儿还在嘴硬；“我没事，我可以不打麻药，你别废话，快点儿的。” “好。”齐观潮如他所愿，“嘴巴长大点儿，对，再大点儿，哦，好的，我看到了，长得挺整齐的一个大牙，来，跟着我数：1.2.……” 没有声音，就看到小伙儿脚一蹬，整个人一动不动，方南雪以为他死了。马龙笑嘻嘻的解释；“别怕，没死。只是疼懵了。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了，都以为自己可以扛过去，事实上，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的。你等着看吧，等他反应过来就得哭。” 果然，不知道是三秒还是五秒过后，那小伙儿发出“嗷。”的一声叫喊，然后捂着自己的左脸，整个人疼的不知所措，眼泪哗的流下来了。 齐观潮起身上楼，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他递给精神小伙儿：“给，冰块，你用这个冰敷一下能好些。” 小伙儿一把抢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你你你，疼死我了。” 齐观潮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和你确认过了，你说了不打麻药。你不要想着和我说什么我没有给你解释清楚疼痛的等级，事实上，我就算告诉你大概会疼成什么样子，你也会坚持的。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最近只能吃流质食物等会儿你的脸就会开始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的左右脸会呈现出非常大的差距。” 小伙儿是后悔了，没想到能这么疼，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齐观潮，说不出话来。 齐观潮再次好心的提醒他；“对了，你不要觉得流质食物里面包括酒和咖啡，这些我建议你好了以后在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脸会肿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期间你有发烧或者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你记得回来找。当然，如果你不怕被人嘲笑，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医生。” 小伙儿坚持着问出来：“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齐观潮；“没有，用冰块可以让它好一点，但是要用一会儿挺一会儿。多喝点牛奶和玉米粥这些吧。” 小伙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抹着眼泪出去了。虽然有些凄惨，但是对比前后的差距，淡淡的凄惨中透露出一丝莫名的好笑。 齐观潮收拾着用剩下的东西，然后出去关了门再进来坐下；“马龙老师，我师妹最近总是想睡觉，而且睡眠质量和之前差别很大，睡得太沉了，所以我带她过来给你看看。” 马龙看着方南雪面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来吧，姑娘，你去那里躺下来，我听一下你的心跳。” 方南雪战战兢兢的躺到病床上，既期望对方听出点儿什么来，又希望对方什么也别听出来。 马龙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他示意方南雪坐起来；“姑娘，心跳没什么问题。你介意我抽点儿血吗？我送到朋友那里去化验一下，我这里目前没有化验的条件。” 方南雪不乐意，但是其实也挺期待能查出点儿什么来。牙一咬心一横把手腕递出去：“来吧，马龙医生，您要抽多少都行。” 视死如归的样子成功的逗笑了马龙医生，起身配合她的决心。 方南雪全程闭着眼，根本不知道抽了多少。等到马龙医生一句好了以后，把胳膊收回来。然后就被医生安排出来等。 过了没一会儿，马龙医生自己也出来了，锁好门和他们一起上了齐观潮的车；“走吧，齐，送我去西达那边，明天晚上你过来找我拿结果。” 第246章 怪力乱神 被抽了血的方南雪回到家狠狠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还是昏昏沉沉的，想着还欠齐观潮一个人，强打着精神打了乔的电话去给陈海月请假，让她晚上去齐观潮的实验室楼下等。 回到家之后，方南雪不知道该干点儿啥，索性去开了包子铺的门开始里里外外的搞卫生。差不多的时候，苏菲两姐妹回来了，两姐妹看到门被打开了，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苏菲拎起门口的棍子，大喝一声：“谁在里面？” 方南雪的声音传出来；“我，你俩回来了？” 自己人的声音，苏菲把棍子随手扔了；“雪，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以为你要等开学的前一天才回来。” 方南雪走出来；“刚到没多久。你们没回孤儿院吗？昨天我见了齐师兄，他还在夸你们做事仔细。” 苏菲；“回去过了。今天又来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汤米叔叔他们已经回来了，明天早上会过来开始准备。你明天过来吗？大家一起开个会。” 方南雪：“没问题。我今天没事，说过来打扫下。” 苏珊；“你快放下吧，我和苏菲天天擦。都快擦秃噜皮了。坐下，我们聊会儿。” 方南雪想着齐观潮托她的事情，觉得可以问一问；“苏珊，有人托我打听你的情况。你想知道是谁吗？” 苏珊：“佐伊？” 方南雪点头；“对，是他，不过不是他本人，是他托了其他人来问的。” 苏珊：“那你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说。”方南雪；“他问我的合作伙伴，我肯定得问为什么。有人追求你，我不管对方好不好，我肯定得先问你愿意不愿意，你愿意我就挑好的说，你不愿意，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苏珊大大方方的：“你可以说，不要紧的，让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 方南雪；“那你喜欢佐伊吗？” 苏珊脸上飞起了一丝红云；“我觉得他挺好的，他单纯，还挺可爱的。” 方南雪：“行，那我心里有数了，我也会让齐师兄打探一下佐伊的情况的。” 苏珊摇头：“其实你不用打听他，我都知道。佐伊带我去过他家了。他爸妈都是工人。” “呃。你速度这么快。” “那有什么，谈恋爱嘛，不得拿出点儿诚意来。我告诉佐伊我和苏菲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了。佐伊不相信，所以才托人打听的。”苏珊和方南雪说着详细的情况：“你只要照实说就好，其他的就看佐伊自己了。我虽然觉得他可爱，但是我不强求。” 方南雪点头；“好，你倒是通透。对了，你们见过汤米叔叔他们了？” 苏菲点头：“嗯，是周大哥来接我们的，刚刚送我们回来的也是他们。他们玩的很开心，周大哥的妻子给我们都带了礼物，说感谢我们照顾她的爸爸妈妈。” 方南雪点头；“行吧，那我们就明天再见吧，既然这里不用打扫卫生，那你们休息，我去打扫一下我的宿舍。估计灰尘都很厚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没多少地方，你们抓紧休息吧，等开业了，你们就休息不了了。” 傍晚，齐观潮和陈海月谈完之后，确定下来用她，当然，薪水不高，只够她吃学校最便宜的饭，而陈海月找到这么时间灵活还简单的工作也很感激，对着齐观潮连连鞠躬过后，又多次感谢方南雪。 齐观潮把激动的陈海月送出去，又重新回来，掏出一张报告单递出去；“喏，你自己看看吧。健康的很。马龙医生说，你健康的很跑出十里地。至于你睡得沉，可能单纯是因为你累了需要睡觉。” 方南雪对着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威廉家的私人医生也说她健康。她挠了挠头：“我就是有些不理解，如果我健康，我怎么会被人扛着我都不醒。齐师兄我和你说，我除了睡不醒以外，我最近的胆子还变得比之前更小，也不知道是为啥。” 齐观潮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你可以回想一下，你不舒服之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诱因引起的。有些时候，可能不是身体上的问题，精神上的一些诱因也可能会让身体做出一些反应。” 方南雪确实知道变化发生前大概发生过什么事情，试探着问；“师兄，你看聊斋志异吗？” 齐观潮；“看过，民间奇谈怪论的小说。” 方南雪：“假如，我是说假如，会不会有时候，我们一不小心说了一句什么话，就会让身体变得非常不舒服。” 齐观察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是什么样的话呢？心理疾病的病因诱发？还是涉及未来的占卜预言？” 方南雪；”如果是后者，比如一个人说未来会发生什么什么，然后说完他就晕了，这种有没有发生过。 齐观潮；“有，不过都是跟装神弄鬼、怪力乱神这种事故发生在一起的。” 方南雪；“装神弄鬼、怪力乱神……” 齐观潮；“对，比如那些骗人钱财的道士僧人，吹嘘能够抓鬼捉妖，预测未来。其行骗的过程往往伴随着一些强烈的肢体动作和生理反应。晕倒在里面算是技术要求最小的环节了。” “不过。”齐观潮话题一转：“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如果真的觉得自己说了哪一句话或者哪一类话以后不舒服，那么以后就避免不要再说相同或者类似的话，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健康，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南雪；“所以，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齐师兄觉得，是应该顺其自然掩藏下去，还是努力查明根源？” 齐观潮想翻白眼：“查明根源，怎么查？花大量的金钱请来最好的医疗团队研究这个人的皮毛骨血脑电波？还是请来牧师和传教士按上帝的方式来琢磨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方南雪想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像猴子一样被人研究，有些不寒而栗。 齐观潮看她听进去了，又说：“如果是体质问题，医生会强迫接受治疗，甚至把这个人当成最好的研究材料。遇到极端的，把这个人解剖了扔到福尔马林里面泡着慢慢看。遇到温和的医生，他们研究不出结果的时候，可能就会把他当成精神病送去关起来。我想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被人关起来或者切开了关起来的。” 方南雪被他这么一说，清醒了：“齐师兄，你越说越吓人了。我觉得我好多了，不就是多睡了点觉吗，多大点儿事儿。” 齐观潮点点头：“反正你如果觉得你说了哪一句话或者哪一类话不舒服，以后不要说就好了。能避免就避免嘛，如果实在非说不可了，那你就考虑一下后果是否能够接受了。我们活下来不容易的，还是不要轻易的去作死。” 方南雪连连点头，对于齐观潮所说的活下来不容易，只以为是对方感慨生活不易，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齐观潮见她单纯无害的样子，内心其实多少有些无语，明明触及未来的一切都可能带来身体上的不适甚至可能死亡，她怎么就这么心大，活着不好吗？一次不够还敢试探第二次。 齐观潮叹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你抓紧休息几天吧，开学了我估计你也得忙成狗。你若是平日里实在没有什么精神寄托，你就去努力赚钱，以后打仗的时候，给我们的同胞多捐点，也不枉费你是从中国来的。” 第247章 预定相亲 方南雪回了宿舍，抛开一切睡了一觉。 接下来就是和包子店的伙伴一起安排好接下来营业的事情，几人在知道她有别的工作机会可以选择的时候，都由衷地感到高兴。 只是在任何人问起她在波士顿的事情，她都是一笔带过，只说了把朱召的欠款转为股份和威廉雇佣她做了一路的翻译，其他都是不曾提及。包括对于齐观潮帮她请医生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 聊完了正经事，周太太拿出给方南雪带回来的礼物，一个小盒子是艾米丽送她的贝壳手链，一个稍微大些的是周太太给她买的珍珠项链，颇有当地特色。 方南雪开心的，拿出自己给他们做的礼物，周先生的是在二手旧货市场淘来的旧书，汤米的是烟斗，艾米丽夫妻的是适合春天出游的情侣帽子，周太太的则是一把漂亮的剪刀，他们家的孩子则是一套学习用的工具。 “那我们呢？”苏菲和苏珊问。 方南雪笑嘻嘻的：“怎么能少了你们的，我让珍妮弗她们给你俩一人做了一条碎花裙子，适合春天穿的，不过得过几天才能好。你们最近可不能长胖。” 苏珊这就开心了，不过又问：“你确定能好看吗？不好看我可不要。” 方南雪：“不好看就让她们改到好看为止。”然后就安排两姐妹再去镇子上的几个店铺订好了肉和菜，从明天开始就慢慢的做起来了，不过大家还没有正式开学，明天的量不会多。 等到两姐妹走了，方南雪叫住准备去忙的周太太，示意她们等一下：“伯母，放假的时候说到的你可以和我隔壁那四个姑娘合伙，你还考虑吗？” 周太太点头：“可以，不过我只能出钱和场地，人我还得在这边干活儿。” 方南雪：“当然，不然你去她们那儿了，我这里就得哭了。等过两天暖和一点，我把她们给我做的棉布裙子穿过来给你看看。再加上苏菲两姐妹的，多少能看出来她们的手艺。您根据她们的手艺来决定要不要投资她们。” 周太太也赞成：“难得你细心，你周大哥也是这样说的。不过，阿雪，你周大哥还有个建议，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希望你考虑。” 方南雪：“周大哥说什么了？” 周太太笑的狡黠：“他说，这件事情是你牵线，那你不如也做个合伙人。就用你放在我那里的一百入伙，然后给你20％。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负责查账和算账就行。” “呃。”方南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确实像周慕贤的作风：“伯母，初期的账其实不用请专人算。至于后期，你请我就不如请专人算了。周大哥这个建议，纯纯让你们让利啊。” 周太太笑笑：“你周大哥的意思是，有你在中间，我和那四个姑娘观念不和的时候，你可以劝着点。所以你的任务是维持团队和谐稳定，并不是出力干活。” 方南雪整明白了，周慕贤是怕因为年龄和观念差异产生分歧最后导致散伙，只是她实在腾不出精力了：“伯母，不是我推辞，她们四个目前还都是学生，就算接订单也只能接少量定制，本来收入就少，再让我白拿，这不是更少了么……” 周太太拦住了她的拒绝：“阿雪，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拿那一百块来赌。” 方南雪不好拒绝一直对她挺好的周太太，只得点头：“可以。” 周太太：“那你就不用管了，你只当那一百块是请我吃饭了，其他的不用你来。等苏菲姐妹的裙子到了，我看过她们的手艺，然后你周大哥会陪着我跟她们聊。你入股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和她们谈。你约好时间地点就行，谈判你不要参与。” 别人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南雪也不能再说什么：“行吧伯母，你都有主意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周太太看了眼丈夫，见对方点头，索性和方南雪说了另一件事：“阿雪，我们认识蛮久了，我也自认为我和你关系不错，所以我自作主张的帮你安排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应该不会跟我生气吧。” 方南雪内心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伯母，你想干嘛。” 周太太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她面前：“喏，你周二哥的好朋友，和你周大哥也认识很多年。定居在南洋新加坡那边，年纪上是比你大个七八岁，但是谈吐风趣，风度翩翩，品行良好，家底丰厚。” 方南雪赶紧打断：“伯母伯母，我还小，此事以后再说。” 周太太霸气的一拍桌子：“你听我说完。”见对方老实了，才继续说道：“这个人在家里是幼子，上头有个哥哥在政府工作，但是并不娇惯，祖上也是我们那边的，父亲是老师，母亲做贸易生意。最近几年已经把母亲的生意接手过来，精通四国语言。” 周太太喝了口水，继续补充：“有能力，品行也好，就是结过一次婚，因性格不合离婚了，女方已经再婚生子。你周大哥把你的照片拿给他看了，又说了你的情况，对方非常感兴趣。已经约了今年夏天你放暑假时过来见你。哦，他说合适可以先定亲，负担你的学费和对徐家的赔偿，然后等你毕业了再结婚。如果结婚后你还想继续念书，他继续供，生意也可以考虑往这边倾斜。” 方南雪一脸震惊，看周先生和汤米也都是一脸满意，就知道这件事情她是躲不过去了。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他们，要是前几年在中国遇到这条件，她就是天天给各路神仙磕头也得给她的池小姐求来。 方南雪无奈的扶额：“伯母，你说的这个人条件确实很好，我也知道你们在还没见面前就给我谈到这个程度很不容易。但是，其实我并不想结婚，我的人生目标是存钱买房买车养阿月养阿月的孩子，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 周太太一个眼刀子扔过去：“你别逼我骂你。” 方南雪老实下来：“伯母，你既然已经约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去见。但是，结果一定是失败的。所以到时候如果相亲不成功，只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是因为这个人。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想法。” 周太太看她一脸抗拒，有些理解她，但是并不支持：“阿雪，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我相信你哪怕不结婚也能把生活过好，但是这并不代表结婚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所以这个人你一定要见，哪怕见了不满意也没有关系。你周二哥和他认识很多年，并不会因为和你的相亲失败就影响他们的关系，所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方南雪无奈的应下来：“好好好，到时候你们提前和我说。反正下次放假我应该也不会去其他地方，我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相亲。” 周太太这才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婚嫁之事，理所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确实条件好，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你放心，你喊我一声伯母，我还做不出把你做人情的事情来。” 周先生看方南雪一脸郁闷，也知道打一棒槌给一个甜枣：“阿雪啊，我们来准备明天营业的事情。你去玩儿吧，你后面事情多着呢，要多注意休息。那个盒子里是你伯母给你带的南洋的点心，你带回去吃。” 第248章 老板朝我扔泥巴，我对老板笑开花 方南雪被撵出来包子店，去镇子上找到了苏菲两姐妹，费了两个包子的力气，终于在她们和胖老板的帮助和自己的回忆下，找到了前些天深夜里静谧的湖泊的大概位置。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南雪在包里塞满了吃的和一些用的东西，蹬着自行车就去了湖泊散心。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她已经把自行车推到了湖边，随便找了棵能晒到太阳的树下靠着，开始享受春日里的悠闲。 在草地里扒拉出一根新长出来的叶子，叼在嘴里哼着歌转了几个圈，然后靠着树，开始眯起了回笼觉。 威廉陪着哥哥带着琼斯、戴文和妮娜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琼斯走近一看，哟呵，还是认识的。 琼斯眼珠一转，开始使坏。走回去拉着威廉过去，在威廉走到近前时，把手里的泥巴往方南雪身上一扔，一个闪身绕到了威廉身后。 方南雪正梦到数大把的钞票，就看到从天而降的巨石把她手里的钞票砸落了一地，一气之下就醒了。 待睁眼看到眼前的威廉，有些瞠目结舌：“呃，我是做梦呢？还是做梦呢？真是威廉先生啊？琼斯你躲威廉先生背后干嘛？” 琼斯笑嘻嘻的走出来：“你啥时候到的？” 方南雪看了看天，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你别管我什么时候来的，先把你手借给我用用。” 琼斯不解何意，把手递了出去。方南雪把他袖子撸起来，拈着一点软肉一拧。 “疼疼疼，松手。”琼斯撤回手，“你想干啥。” 方南雪揉着眼睛站起来：“我怕我没睡醒做梦呢，拧一下看看疼不疼。” 琼斯无语至极：“那你不拧你自己？” “拧我自己不就我手疼了吗？”方南雪才不干，“你手疼不比我手疼来的好。” 琼斯也无语了，“你是昨晚上就来了吗？你不害怕啊？这地方都没人。”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开什么玩笑。我今天天不亮蹬车来的。昨天我和两个朋友聊了半天才大致找到这个湖泊的位置，果然想出来玩还得本地人。” 琼斯纯心逗她：“你的朋友没有告诉你，这里是私人土地吗？” 方南雪懵了：“没有，真是私人土地？” 琼斯肯定的点点头，幸灾乐祸的：“话说你刚刚怎么不拧威廉先生的手？他都拿泥巴扔你了，你做梦都不肯伤害他啊？” 方南雪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他：“你见过工人和工人吵架，那你见过有几个工人和老板吵架的？还有，作为一个合格的工人，我一直坚持着一个观念：老板朝我扔泥巴，我对老板笑开花。” 后面看热闹的几个人也看的差不多了，妮娜笑着喊方南雪过去：“方小姐，这么巧，来都来了，一起走走。” 方南雪心想还好刚才没拧威廉的手，不然人家哥哥不得收拾她。和几人都问了好，走过去扶着妮娜，“妮娜小姐，您怎么也这么早。” 妮娜和卡鲁打了招呼，带着方南雪绕着湖泊散步：“我们开车来，比较快。你自己骑车来的？” 方南雪点头：“嗯，出来转转。” 妮娜：“知道这个湖泊的人不多，看样子你的朋友对本地地形确实很熟。他们自己也来过吗？” 方南雪：“是几年前有经过，但是大致路线知道。” 妮娜：“哦，这样么。这里要开发了。卡鲁先生打算在这里建一些什么，但是还没想好。” “那可惜了，以后见不到这么美的世外桃源了。”方南雪有些感慨，“哪怕保留湖泊，可是只要人多了，垃圾就会多，湖泊会被污染。如果只是做私人的领地，环境是可以保留下来，但是一来收入会大打折扣，二来只要住了人就会消耗山水的灵气，感觉就不一样了。” 妮娜：“是这么回事，但是没有办法，商人首要考虑的就是利润。”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湖泊的另一边。而留下来的几个男人则是真的在讨论要不要现在开发这块地。 卡鲁看着弟弟：“威廉，我知道你喜欢这边，所以，这里也不是非开发不可。但是你得让它的价值体现出来。” 威廉把方南雪吐掉的草根捡起来把玩：“哥哥，不开发这里，不损害这里的环境，如何体现这里的商业价值。” 卡鲁看着弟弟的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价值不一定非得是商业的，我是你的哥哥，你开心对我来说就是有价值。” 威廉坐在方南雪刚刚的位置，自来熟的从包里掏出来零食和水果摆好。 卡鲁也在旁边坐下：“你这样直接打开她的东西，不怕她会生气吗？” 威廉递给哥哥薯片：“她不会为这个生气。你喜欢薯片还是巧克力？她还带了汽水。” 卡鲁：“都不吃，这些都太容易让人发胖了，我现在的年纪已经消耗不了这些了。你说，学校外的那一片，我们要怎么弄。” 威廉在包里翻出那盒南洋的点心又给放了回去，撕开了薯片来吃：“学生会越来越多的，老约翰和另外那几个老家伙有这个实力。所以，按照繁华的小镇来建造吧。旅馆可以让大家在无家可归之时获得短暂的收留，酒吧可以让大家在烦躁的夜晚获得释放，商场可以让大家的生活变得充实。都弄起来，现在开始，半年一年的也就全部出来了，而这半年结束，学校的学生还能更多一些。” 卡鲁赞赏的点点头：“嗯，所以我们要抢先，你让我和大卫要这个姑娘过来做事情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她先从旅馆开始吧，让琼斯或者戴文过来负责这边，等她毕业的时候，看看她能力在哪方面。” 威廉：“其实，我想过或许可以直接给她一笔钱，以公司的名义定向捐赠。可是据我的观察，她只怕不会接受。” 卡鲁：“我查过她的信息，私生活非常干净的女孩子。所以，威廉，如果你和她交往，我是不反对的，她比那位胡小姐清白好多了。” 威廉有些迷茫：“我其实没有想过这方面。” 卡鲁：“你要想，中国的女人比较传统，认定了是谁就是谁，所以有个中国妻子不是坏事情。而我并不在乎你的孩子的血统，只要是你亲生的就可以。到时候妮娜给我生一个孩子，你再生一个孩子，他们可以互相照应。你要多生几个也可以，我来教会他们做生意，让他们衣食无忧。” 第249章 反正害怕的也不是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到了第三个小时过后，方南雪实在走不动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又累又热，她也不管身边的到底是老板还是上帝，直接就不走了。 威廉听着身后没有动静，扭头回去看才发现她坐在路边捶着小腿，算了算时间和大致的距离，知道对方体力应该已经消耗光了，退回去挨着她坐下，示意她把包递给自己。 方南雪拒绝了；“算了，你是老板，是资本家。工人哪有让资本家自己来背包的。” 威廉看她脾气上来了，笑的有些开心；“我没有说我要背包，我是让你把包给我，我要找点东西吃。” 方南雪内心暗骂万恶的资本家，手上把包递了过去。 威廉把吃的都拿出来，递给她：“你看看你还能吃掉哪些，吃不完的就丢了吧。这样背起来轻点儿。或者你想把外套丢了也可以。” 方南雪才舍不得丢外套，那还是徐立帆走的时候给她置办的，以后都要算到她还徐家的成本里面。恹恹的挑着，最后拆开了周太太给她的点心盒子，打开就是一股甜味，糖渍的果脯在阳光下散发出不合时宜的味道。 方南雪拿起来一块放进嘴里；“唔，太甜了，齁甜齁甜的。这个不能吃。你要尝尝吗？” 威廉摇头。 方南雪把吃进去的再吐掉，太甜了，吃完水不够喝的。找了块面包吃了，坚强的爬起来；“我们继续走吧，那些吃的就不要了。不过水不能扔。我们应该还要再走一个小时，就能看到多一些的汽车了。” 威廉看她确实把吃的都扔了，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上来。” 方南雪吓了一跳，赶紧走出去两步；“干嘛？” 威廉；“你还能走得动吗？上来吧。走出去你请我吃饭。” 方南雪评估了一下，累死老板也比累死自己好。壮着胆子去了。 威廉的体力确实很不错，背着她也没喘。这点让方南雪颇为佩服；“威廉先生，你们这边的男人体力都这么好，走几个小时再背个人不带喘的？” 威廉的声音平静：“不是所有人。我平日里会在家练拳击，早上起来也会跑步。你看琼斯和戴文就知道把你自行车骗走。” 方南雪想着骗她的琼斯，有些咬牙切齿的。 威廉背着她慢慢的走；“其实，你的身体算不错的。大多数的女孩子逛街的时候走多久都行，但是出来就一步都不肯走了。” 方南雪；“我不是想走。是不走不行了，威廉先生，等下你想吃什么都行，我口袋里还有二十块，你看着点，不够的我留下来给餐馆老板洗盘子。” 威廉笑起来：“倒也不至于让你留下刷盘子，等下找个地方聊聊吧，大概给你说一下作为一个旅馆老板会遇到些什么。然后再带你去看看我们另外的两家酒店大概是什么样的。” 方南雪；“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去？” 威廉；“你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是很笨。你知道怎么样选择对你是最好的。你救了我，只要你在以后的工作里不太过分，我哥哥都不会针对你。而我们家族的其他人也好，都不敢越过我哥哥来针对你。这样好的工作环境，你去哪里找。” 方南雪知道他说的对，只是这样就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 威廉问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是担心做不好这个工作，还是担心我们借此对你做什么？” 方南雪：“有种挟恩图报的羞耻感。我也怕哪天大卫那边或者别的什么人找我打听小道消息或者利用我做些什么。戴文以前有句话说的对，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老板。” 威廉：“这个其实不用担心，大卫那边我哥哥和他说过了，他不会再给你安排工作。至于找你打探消息的，你可以说，但是说完以后要及时告诉我。我上次给你的信封，你没有打开？” 方南雪；“没有啊，你不是说是薪水吗？我打算存起来，等毕业了再打开。” 威廉；“回去打开看看吧，里面的东西对你只有好处。” 方南雪：“好，我回去就看。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开个店卖吃的，想卖什么卖什么，不固定菜单，每天都按自己心意来。” 威廉；“那你得有多好的经济实力才能实现。你现在还不适合这么任性，先赚钱吧。货币是会贬值的，只有你赚钱的速度超过了贬值的速度，你的财富才能增长。很多时候，财富等同于自由。” 方南雪‘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说的对。我尽力吧。” 威廉：“如果你不打算依靠婚姻获取生活费，你就只能依靠你自己的双手。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要相信婚姻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就如同死亡也不是人生的结束。” 方南雪；“死了可能会有人盗墓对吧？把骨头架子再翻出来晒太阳。” 威廉又笑了，这次笑的声音大了些；“对，死了还会有人盗墓，也有可能埋葬的地方会下暴雨把尸体再冲出来。所以多赚钱，给自己修个牢固一些的墓地，也能让自己死后清净一些。所以财富对人还是很重要的。” 方南雪给自己换了个方向；“我倒是不在意死了以后尸体被人拎出来暴晒，反正害怕的也不是我，我死了都没感觉了。” 威廉竟然无法反驳：“好吧，我以为你们中国人很看重入土为安。” 方南雪；“大多数人都是，但是我是个例外。我活着的时候能活好就很不容易了，我还管死了干嘛。不过你有句话确实说的对，财富和自由挂钩。我会努力赚钱的。” 威廉循循善诱；“所以，你来给我们工作，比你自己出去找工作要好，能够让你在积攒财富的路上更加的快一些。过程也更安全。” 方南雪；“威廉先生，你此刻看起来像极了你们西方暗黑童话里面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威廉；“放心，我不吃人。你安心一些吧。” 第250章 学习如何做一个牛马1 下午四点，方南雪终于从汽车上下来，看着熟悉的小镇，她觉得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喜欢这个小镇。 胖老板远远的就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威廉，仿佛吃瓜群众一般的打着招呼；“雪，你的自行车在那里。你还能有力气骑回去吗？” 方南雪一股屁坐下来，尽力维持着不瘫倒在椅子上：“胖老板，你知道了什么？” 胖老板：“那两个英俊的小伙子把自行车留下的时候说了，你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很疲惫，也许还会有一个英俊的男人跟在你身后。这不由得让我有一些幻想，毕竟，现在是春天了。” 方南雪但凡有点力气，都得冲到琼斯的家里去打他一顿，嘴里还得解释；“他骗走了我的自行车，让我走了差不多10英里回来。天杀的，别让我在遇到他。” 胖老板额了一声，看威廉点头，相信了。只是提出了新的疑问：“我听说你包子店明天开始正式营业啊，你这明天还能干活儿？” 方南雪：“胖老板，你先给我弄点儿吃的，我要饿死了。还有，包子店我以后只管查账。对了，你看看凯瑟琳哪天有空，我请她吃个饭。不过得等我开学过后的周六日。” 胖老板去准备晚饭。 威廉问方南雪：“凯瑟琳是谁？” 方南雪；“镇子西边那个旅馆的老板娘，也是胖老板的妻子。” 威廉若有所思的点头；“吃完了打车去市中心，我们的酒店在那边。对了，如果你接手旅馆，会影响你和这位凯瑟琳的关系吧。” 方南雪；“多少会，但是我只是一个工人，我不是老板，所以影响的不会太多。其实也看旅馆的客户人群定位吧。凯瑟琳那边走得是平民路线，价格不贵，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是比较旧的。我想我们新开的，应该不会和她走一样的路线的。” 晚上八点，市中心，方南雪被威廉安排换了酒店员工的衣服，跟这一个小伙儿一起守在前台，他的说法是，实际看看才有感觉。 于是方南雪看着威廉交代完她就自己出去了。而她自己只能强行给灌了一杯咖啡跟着小哥在前台虚心学习，好在酒店福利，员工的咖啡免费。 前台小哥看着方南雪，看领班不在，用胳膊碰了碰她，小声说着；“哎，你是以后要来工作吗？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想着上夜班，夜班好玩儿，但是熬夜老的快，我们这边好多女孩子都是拒绝上夜班的。”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哎，小汤姆，如果真的让我上夜班，我应该怎么拒绝？” 小汤姆用手梳理着头发；“汤姆就汤姆，为什么加个小？” 方南雪贴心的把角落的镜子递给他；“我有个叔叫汤姆，我不加个小，我总觉得我在喊他。” 小汤姆噗呲一声笑了；“好吧，汤姆这个名字确实是烂大街了，还有什么杰克、马克之类的。怎么拒绝你得自己找理由，我说了不算，不过如果你愿意在明天早上请我吃对面那条街上的甜甜圈，我可以考虑仔细教你一些。” 方南雪并不在意对方问她要点儿什么，反正多了对方也不敢开口，一点吃的也花不了多少钱；“行，没问题。小汤姆老师。” 小汤姆拿出登记本递给她：“你先把这个看几遍。然后我看看有没有客人入住吧，有的话我操作给你看。如果今晚有两个以上的客人办理，我会让你自己上手试一试的。” 方南雪；“你也太好了吧，哦，我今天运气真不错，我遇到了一个热情并且很有能力的老师。” 方南雪不敢坐着，拿着本子来来回回的看，试图记住每一个数据。小汤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行，提醒她；“不要想着背下来，没有用。你就看一下大概的就行，然后找找规律，比如客户入住的高峰时间、还有一些其他的规律。” 方南雪不耻下问；“比如？” 小汤姆终于把头发捋顺了：“比如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还是一男一女的多，如果你是直接接待他们的，可能他们会喊你帮他们送一些东西去他们的房间，但是这个时候你要记住不能拒绝，但是你可以默默的安排其他人送上去。” 都是经验，方南雪掏出笔记本打算写，又被小汤姆拦下了：“你这样写，手写抽筋也写不出来。靠脑子记吧。有人来了，你看我怎么做的。” 小汤姆对着走过来的中年男人礼貌的问好；“先生，您好，请问几位？是否已经预定过房间了？” 中年男人；“没有，给我一个最便宜的房间，我看你们写着是可以提供晚餐的对吧？” 小汤姆礼貌的回应：“是的，先生。我们是自助餐的形式，您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食物，现在还是晚餐供应时间，您可以在办理好入住后去餐厅。我们的晚餐只供应到晚上九点，九点过后我们只能提供一些简易的或者预包装的饮品，比如牛奶或者咖啡这些。” 中年男人点头：“好，给我一个安静一些的房间，我需要有窗户和烟灰缸。” “好的，先生。”小汤姆问道；“请您提供一下您的姓名，还有您大概需要住多久。我们有窗户并且安静一些的房间在四楼，您看可以吗？” “四楼？”中年男人皱眉；“夏洛克。可是你们门口的接待人员只肯帮我把行李搬到前台来。你得找人帮我搬上去。” 小汤姆一边快速的登记，一边解决问题；“先生，从这里进去，往右边走，会有电梯。里面会有专门的电梯员送您到四楼，您的房间是408。” 中年男人指着方南雪；“可以让她帮我送我到门口吗？有人帮忙我可以快一些找到我的房间。” 小汤姆拒绝的明明白白；“不可以的先生，她今天第一天上班，目前她还并不清楚您的房间到底在哪里。” 中年男人拎着箱子走了，小汤姆看着方南雪；“如果你真的做这份工作，你会遇到各种千奇百怪的客户。这种让你送东西进去的都是小意思。而他们往往会给你一些小费，然后邀请你去他们的房间喝一杯。” 方南雪就知道酒店前台一定有瓜：“小汤姆老师，我想你一定能告诉我这一杯喝的肯定不能是白开水。” 小汤姆嗤笑一声；“当然，还有些性子急的，连喝一杯的过程都省掉了，想直接拖进房间和你聊聊人类繁衍进化的过程。有些人真的会愿意进去。” 方南雪点头；“这种时候，我们一般怎么拒绝比较好？” 小汤姆：“说你不能离开前台。如果对方真的需要有人帮他们搬运行李上去，你可以安排其他人。我们门口的接待人员一般只会负责帮他们把行李送到前台或者门口。”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那整个洛杉矶市的酒店，是所有的都有电梯吗？” 小汤姆摇头：“据我所知不是。只有最大的几家商场和酒店才有。这个很贵，不过电梯员是个经常收到小费的工作。好了，你再看看登记表，等下有人再来的时候，你负责登记。”又出去另外一个本子给她“这个是所有的房间号，每层的房型情况都有注明。钥匙都在这个抽屉里。” 方南雪点头接过来；“那什么，要是我动作太慢被客人骂了怎么办？” 小汤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慢？你不能用你最快的动作来完成吗？如果顾客真的因为你动作慢骂你，你就受着。我在底下睡一觉，你遇到不确定的地方你就喊我，比如有人退房和需要饮料。” 第251章 学习如何做一个牛马2 好吧，方南雪看着这个便宜师傅从不知道哪儿掏出来一个垫子，往前台下面的空地一扔，靠着边缘就开始打瞌睡。 方南雪看着时间，晚上九点多，威廉也没说让她在这儿待到几点，看样子是得干到天亮了，也不知道今晚的咖啡能不能顶得住。打着哈欠仔细的看看每个房间的大致情况，干脆趁着没人把自己的笔记本翻出来，把没人住的房间号记下来，又在旁边标上对应的情况。 小汤姆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个新来的姑娘，看看她会不会着急忙慌的喊自己，结果一直没等到方南雪的声音。 等他一觉睡醒才猛然惊觉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着急忙慌的爬起来，看着方南雪正在给人登记，强忍着惊慌听了几句，这才放下心来。 而顾客见着下面突然冒了个人起来，倒是吓了一跳。方南雪连忙微笑着解释；“刚才有个钥匙掉下去了，他在下面找，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那对年轻男女也注意到对方穿的确实是这个酒店的工作装，点点头没有介意。方南雪学着小汤姆的样子给他们介绍；“两位的房间在二楼，那里可以听到街道上的热闹，你们明天还要工作，所以跟着街上的车子一起醒来，两位看可以吗？如果不喜欢二楼，我们也还有三楼和四楼。” 小情侣没有意见，不过提出了一些额外的要求：“二楼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明天早上需要早点回家，所以你们可以让人在六点的时候来叫醒我们吗？” 方南雪向小汤姆看去，见对方暗暗点头，也就同意了；“可以的，没有问题。房间里面有闹钟，您二位也可以自己定一下，当然我们还是会按时过来敲门的。不过六点我们的早餐还没供应，这点请您提前知道。” 客人走了，小汤姆问；“来了几个，没出什么问题吧？” 方南雪；“一共五个，没出什么问题，都挺好沟通的。不过有两个女士是一边接吻一边进去的。” 小汤姆接过来登记本，仔细的看了；“行，做的挺好的，你天生适合干这行，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就做了。我当初来的时候，花了两天才记住这些。” 方南雪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喝点儿吧，你嗓子有些哑。你当初来的时候是一口气记了所有前台的工作，我只是记了一部分肯定就快一些。还有，我把所有空房间号都抄笔记本上了，这样我找起来就快很多了。” 小汤姆点点头；“挺好的。你困不困？要不然你也躲下面睡一会儿？” 方南雪摇头：“我喝了咖啡，还好。现在才一点，还早。晚上十二点过后，来的人还多吗？” 小汤姆：“不一定，有些人两三点才从酒吧里面出来。不过这种时候往往来的不是一个人。” 方南雪；“小汤姆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半夜来入住的人多，那半夜退房走的人多吗？” 小汤姆；“有，不过大部分都是白天退房。半夜退房或者只住了一会儿就退的，一般都是野鸳鸯。”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就快了些。方南雪趁机向小汤姆打听了很多酒店前台专属的故事或者事故。 而酒店五楼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内，休息室内坐着威廉和这家酒店的经理。威廉在看着最近的营收情况，而酒店经理则是不敢走也不敢打瞌睡，困得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 威廉从资料里抬起头：“几点了？” 经理看了看手表；“三点了，威廉先生。” “哦，走吧，一起下楼，今天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威廉站起身来，他精神挺好的。 经理都快要哭了，总算走了，也不知道这位主儿今天怎么心血来潮的非要半夜三更的来看报表。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方南雪正和小汤姆聊到穿着考究的老大爷和老大妈在附近的学校放学前过来开房间讨论家里孩子的学习情况的时候，威廉带着经理从电梯里面出来了。小汤姆见状，站的笔直，还不忘伸出脚去踢了方南雪一下。 方南雪吓了一跳，也赶紧学着小汤姆的样子站的直直的，也不敢问威廉她几点能下班，就是有些好奇对方不是从大门口走了么，怎么又从里面出来了。 威廉不知道她内心有这么多的想法，走到她面前敲了敲煮面：“走了。” 方南雪像个憨批；“好的，威廉先生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 威廉的眼神看向憨批；“你不打算下班吗？我是说你可以走了。” 第252章 熬夜后的精神状态 夜半无人，威廉开车带着方南雪走在洛杉矶市的街道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方南雪瞌睡上来了，强忍着睡意掐了一把大腿，然后找起话头；“威廉先生，您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从里面出来了？” 威廉的目光落在方向盘上；“酒店有后门。” “额。”方南雪继续追问；“那这个点，您是睡醒了，还是刚忙完。” 威廉；“你看我像睡醒的样子？” 方南雪不说话了，老板都这个点才下班，她一个牛马有什么好说的。 威廉见她不吱声儿了，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 方南雪；“我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嫉妒你们的钱比我多了。” 威廉；“为什么？” 方南雪；“你比我能熬。你熬到这个点儿你还精神抖擞，我不行，我困得要死。” 威廉侧头瞟了她一眼；“没看出来。” 方南雪；“一杯咖啡，再加上被掐了好多次的大腿，这才让我看起来精神。这种熬法，连续三天我就能上天。” 威廉给车子换了个方向：“不会天天这么熬，刚刚的酒店经理也是到点下班的。作为管理者，只要能够控制自己负责的团队正常的运行，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工作场地我们一般是不干涉的。我们只看报表和利润。” 方南雪问出了问题；“不看过程吗？” 威廉；“如果是为我们工作了很多年的人，负责的又是没有变动过的业务，在没有异常情况出现的时候，我们一般是不会过问过程的。” 方南雪点头，又没话说了，气氛再次冷下去。 威廉想了想，给她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然后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们这边的计划会在一周内定下来，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薪水，你想要多少？” 方南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该要多少，我是没有经验的，公司看着给吧。” 威廉点头：“行，那么到时候联系你的人会告诉你薪水是多少的。我这样让你半夜三更的出来，你会不会觉得太过分了？” 方南雪：“要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是正经事，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是吃喝玩乐，那就算了，虽然我也知道吃喝玩乐有时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是我这个身体状况确实还不支持。” 威廉点头，然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方南雪只是呵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还得忙着擦眼泪，也不想再说话。 良久，威廉一声‘到了’让快要扛不住睡着的女孩清醒过来。 方南雪环顾四周，确实到自己家楼下了。她拎着包下车：“谢谢威廉先生送我回来。” 威廉：“嗯，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你钱越赚越多，你就会越来越愿意熬夜的。” 这话成功的把方南雪逗笑了；“您开车回去小心。我就先走了。”说完车门一关，拜拜了您呐。 方南雪回到家，看着已经四点了，也顾不上洗脸洗脚，粘上床就睡。 第二天，方南雪是被敲门声叫醒的，来的是苏菲，她今天一上午没看到方南雪，有些担心。 看见方南雪脸色蜡黄，有些担心的：“你还好吧？” 方南雪：“你看我哪里好？” 苏菲；“我也觉得你不太好。你家里有男人没？没有的话我就进来了。” 方南雪一个白眼翻过去；“我就一定得是为了男人熬夜么？我就不能熬事业？” 苏菲有些无辜的对她眨了眨眼；“咳，这不是不知道你熬什么吗？对了，周太太让我和你说，他们约了珍妮弗四姐妹，明天下午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方南雪有些诧异；“伯母这动作还挺快，自己先约上了。我这两天没见到珍妮弗，准备明天再去找他们的。” 苏菲自己进来，关上门，然后把带来的粥放在桌子上：“我猜你应该在家，但是又怕你不在家，所以我不敢多拿，只能给你拿了点粥，粥太太今天单独给我们熬了点皮蛋瘦肉粥。” 方南雪去潦草的漱了口，坐下来；“没胃口，等会儿再喝吧。是周太太主动的还是珍妮弗他们主动的？” 苏菲：“珍妮弗她们来送我和苏珊的裙子，说连夜做出来的。周太太留她们吃了早饭，然后就顺便约了时间。周太太说她们约了明天下午在店里谈这个事情，让你明天下午不要去店里。” 方南雪暗想周太太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弄得很糟糕，也就顺势答应下来了。想想又问起了苏珊的终身大事；“依你看，佐伊可靠吗？” 苏菲认真的想想；“说不准，佐伊太单纯了，没吃过生活的苦。苏珊吃苦吃太多了，我不敢说他们能不能聊到一起。” 方南雪又问；“那你和托马斯呢？” 苏菲脸一红；“他说，他在攒钱买房子。可是我听说这个小镇会翻新或者新建出一块区域来，这里可能会涨价，也不知道他攒的钱够买多大的。” 方南雪；“那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等这学期结束，我想你应该就有些存款了。到暑假的时候，你和苏珊再去找点别的事情做。一年下来，多少能存一些。” 苏菲把粥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多少还是吃点儿。吃完了在休息，晚上我还给你送饭吗？” 方南雪端起来，小口小口的喝，胃里舒服多了；“别送了，我下午回学校，今晚我住宿舍。苏菲，接下来，周太太的精力可能会分走一些，所以你和苏珊要更加用心一些了。” 苏菲爽快的答应下来，她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周太太少干点她也能接受。 第253章 卓玛来访 方南雪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有钱人确实比大多数人都能熬。就比如威廉，他比方南雪更晚到家，也起的更早，但是精神状态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 卡鲁坐在草地上陪着妮娜聊天，看着对方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大，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想让他弟弟也感受一下他的快乐。于是他就更加关注弟弟的感情生活，所以在知道威廉把方南雪带去干前台熬了一晚上，他还能独自回家以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威廉端着咖啡过来坐下的时候就收到了哥哥白眼。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哥哥？” 卡鲁：“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去酒店干前台，把姑娘熬到半夜送回去的时候，还能独自回家来的。” 威廉想到昨天方南雪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哥哥，她是员工，我只是做了一个员工培训。” 卡鲁不可置信的看他；“威廉，如果是员工，我花钱可以找到很多，我不是非她不可。我雇佣她是因为她帮了你并且你对她有好感，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好了，你觉得让谁去小镇那边和她对接？” 威廉想了想；“戴文吧，昨天琼斯把她自行车骗走，让她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出来，她估计恨不得打琼斯一顿。” 卡鲁点头：“那你通知戴文下午过来见我。薪水你想给她多少？” 威廉；“按市场价给吧。太多了她也不敢要。妮娜的孩子大概什么时候出生？” 卡鲁温柔的看了看妮娜的肚子；“六月左右，到时候你就当叔叔了。你想好要送什么给我的孩子了吗？” 威廉；“已经在准备了。” 两兄弟氛围轻松的聊着，妮娜在旁边静静的听，她是卡鲁的助理，怀孕过后工作减少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家里等卡鲁回来，虽然没有以前充实，但是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方南雪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回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她无力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倒在床上，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事情。 包子店是不用去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过去看一下当天的账，然后每个月对一次大的，学期结束的时候再来算分红。她问过其他几个人，都说想一次性拿一份多的，她也就随大流的同意了。 包子店占用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周太太和珍妮弗姐妹合作的服装厂应该也不需要自己投入太多的精力进去，可是旅馆只怕要费不少精力，最大头的是她的学习。看样子她下学期的假期基本上是没有了。 哀叹一声，拉过被子盖着头，又重新拉下来，时间不够用啊不够用。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维，强行爬起来，门口是那个叫卓玛的女孩。 方南雪有些诧异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但还是开门放了对方进来。看着对方有些忐忑，方南雪给她倒了水；“喝点儿吧。有事情就好好说，如果觉得不好说的，就等敢说的时候再来找我。” 卓玛把水杯拿在手里，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来；“方小姐，听海月说，她现在的工作是你给她推荐的。” 方南雪没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但是还是大方的承认；“对，不过她现在那个只能赚个饭钱，也算不得是正经工作。你打听这个事情是…” 卓玛；“我也想找点事情做，方小姐你能也推荐我去和海月一起吗？” 方南雪挠了挠头；“你是想去那边实验室，还是只是想找个事情做？实验室只需要一个人，陈海月已经去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她出来。” 卓玛：“我想找点事情做，但是我最想的是去实验室打打下手。” 方南雪有些头疼；“卓玛小姐，这个我确实帮不了你。你恐怕得去别的地方问问。” 卓玛咬着嘴唇，默不吭声。 方南雪有些烦躁，但是仍然得耐下性子来劝她；“卓玛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个学生。能力也是有限的，我不可能答应你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卓玛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放下水杯，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方小姐，我让你为难了，我这就走。只是请方小姐以后不要喊卓玛小姐了，被丹珠听到，只怕又要用鞭子抽我。” 方南雪有些好奇；“你如果不急着回去，可以再聊会儿。丹珠为什么不能听到别人喊你卓玛小姐？” 卓玛苦笑：“方小姐博学，知道西藏的大概地形分布，想来也知道西藏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巨大差异，准确的来说，我们和汉族的平民不一样，我们生下来就是欠着贵族的钱。而丹珠就是贵族，一个贵族是不能允许一个平民和她一起被人称为小姐的。” 方南雪听明白了，双方的地位悬殊太大了。西藏的制度，确实让普通老百姓没什么活路。只是有些好奇卓玛为什么能跟过来；“那你不是贵族，你怎么能跟着丹珠一起来美国，还能上学？” 卓玛解释；“我是从小侍候她的，她觉得我用顺手了，就把我带过来。而她不希望别人说她带了个目不识丁的人，就让我跟她一起来了学校。可是她又不愿意让我和她学一样的东西，就让我去学医，让我以后给她做家庭医生，一辈子服侍她和她所嫁去贵族的一家。” 方南雪有些同情卓玛，万恶的农奴制度害了不少人，只是却帮不上什么忙。又不太理解的：“你应该要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吧，你怎么能抽出时间去实验室？” 卓玛；“她最近谈恋爱了，对方是这附近的一个农场主的儿子，她经常出去约会，每次都不许我跟着。对次仁老爷那里，她说我需要好好学医，以后不用跟着她了，只是他们找我的时候我要随叫随到。次仁老爷同意了，他说既然花了学费就要好好学，不要让他亏本。” 方南雪听明白了，但是确实无能为力。她也就只认识齐观潮这一个学医的，哪怕对方现在说不要工钱，但是到时候看着陈海月有薪水她没有，只怕心态上就变了。 卓玛也知道自己让人为难了，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的。现在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是憋了许多年的话说出来一些，她也内心轻松了很多，目光扫过桌上放着的书，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方南雪看着对方要走，也跟着起身，又看对方好像对她的书感兴趣，于是问她喜欢看书吗？认识字吗？ 卓玛点头：“认识一些，但是汉族的文化太复杂了，所以很多时候不理解意思。英语还行，但是太复杂的文献看不懂。” 这应该已经是下了苦工的，方南雪这样想，看了桌上的两本，估计对方看着困难，又从抽屉里翻出来另外一本递过去：“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看懂。是中国一位非常厉害的读书人翻译的一本英国着名着作。也是我们国内一些书院作为教材使用，许多进步人士都看过。” 卓玛有些激动的接过来，封面写着三个大字：天演论。旁边印着两行小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第254章 井井有条 卓玛的这个插曲没有带起什么涟漪，只是陈海月从此多了一个乐趣，就是在睡觉前教卓玛认识汉字。卓玛从小学的是藏语，后来被安排过来也是以英语为主要学习对象，汉语极差，所以在丹珠谈恋爱之后就时常抓住机会找陈海月求助。 而方南雪在复习了两天的功课之后抽空来了包子铺，周太太看她精神奕奕的，忍不住的夸奖：“果然有事业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看看，前两天苏菲还说你熬的皮肤蜡黄，今天一点看不出来。” 方南雪接过去擀面杖：“伯母，别夸了，前两天是真扛不住。那天白天走了四五个小时的路，晚上还去酒店学他们的经验。苏菲找我的时候我都想爬着出来给她开门。” 周太太笑笑，和丈夫一起包包子：“这两天你没出来，我们也不敢去吵你。就等着你自己出来呢，饿不饿，要不然你先吃点儿？” 方南雪：“不饿，等会儿吃吧。这两天在复习功课，把上学期做错的难题都看了一遍。今天要开始上课了，就早点起来。事情实在太多了，伯母你们可不能怪我当甩手掌柜。” 周太太宠溺的看了她：“不要紧，你忙的都是正经事嘛，我肯定支持你。你要是忙着别的，我肯定不理你。哎，我跟你说。” 方南雪看她一脸高兴的样子，看来是有好消息。 周太太见对方捧场，得意洋洋的说：“我和我的两个儿媳妇说好了。我住在老大家里，所以我赚的钱都交给艾米丽来管，艾米丽可高兴了。你周二哥的媳妇也挺高兴，我感觉她是因为不用服侍我高兴的。” 方南雪忍俊不禁：“伯母，她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的嘛。” “也是，不过她离我远，一年也就见个一次两次的，高不高兴都影响不大。但是我跟你说哦，我去年年底把我和你周先生的分红交给艾米丽的时候，她是真开心，然后就给我买了这个。”周太太得意的显摆自己的大金镯子。 方南雪也看到了，伸出了大拇指：“周大嫂是个实在人。那你和周二嫂怎么说的？” 周太太：“我和你周二哥、二嫂说了，我住你们大哥家里，他们照顾我们也辛苦，开销也大，所以我赚的那点就给他们了。老家的那些房子和地，老大六成，老二四成，等我和你周先生都死了的时候让他们回去自己处置。” 方南雪：“您和周先生都是好相处的公公婆婆，你的两个儿媳妇也都是好相处的。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要紧。” 周太太感慨：“是吧。也就是我没有第三个儿子，不然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你哄回去。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跟那个叫威廉的外国男人恋爱。” 方南雪被最后一句话吓得差点压到手指：“伯母，这话不能乱说。那是我老板，他们家的钱都够周大哥赚好多年的。” 周太太这才放心：“那个人，我听珍妮弗她们和胖老板都说过，感觉心思太深了。这种人心思难猜，相处起来太累了。” 方南雪颇为认同：“嗯。不过他对下属不错的。所以我才给他们家工作。” 周太太说出自己的担心：“赚他们的钱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把握好分寸，可不能学那些妖艳贱货，用身体走捷径没好下场的。我这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是是有道理的。” 方南雪汗水都出来了：“好的伯母，我记住了。你和珍妮弗她们谈出结果了吗？” 周太太：“出来了。合同签过了，都和账本放一起了，等会儿你看看，没问题把字签了，就差你了。她们现在主要是学，近期会积攒一些图稿、缝纫的技巧和布料的了解。等假期的时候，会去工厂学一下。下学期开始，会正式营业。” 方南雪：“井井有条啊，是开店做衣服还是？” 周太太：“只接定做，你周大哥会在店铺的不远处再弄一间小些的办公室，那边做接待用。你周大哥或者艾米丽会照看，有单子了就让我们五个人来做。” “五个人？” 周太太说的眉飞色舞的：“对，加上我。我们中国的刺绣如果出现在西方的连衣裙上，绝对能增加出不一样的光彩。你周大哥说了，做服装厂所需的资金太大了，他也不懂如何经营服装厂，所以服装店和定制是最合适的。我们现在的情况适合做高端定制。” 方南雪打趣：“这样就太好了，您上午做包子，下午做衣服，嗯，赚双份的钱。” “不许笑。反正你要是遇到有人做衣服的，你就给带过来。我们人大多数时候都在这边，所以如果有人上门来，还得在你镇子上的房子接待，这个你没意见吧。”周太太和她商量。 方南雪哪里能有意见；“没有，必须没有。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都可以说。钥匙我明天过来的时候带给你，以后那边就是我们服装公司的第一个办公地。” 周先生看着太太这样开心，忍不住开了口：“啧啧，你们这群女士，真的是，有了事业就高兴了。一点也不考虑我们这些男士高不高兴。” 周太太笑意吟吟的看着丈夫；“老爷，怎么你夫人有事情做你不开心吗？” 一句话就让周先生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开心开心，夫人高兴，我自然就高兴了。雪，你可得看着点儿你伯母，别让她亏了，不然在儿媳妇面前她很没面子。” 方南雪被这一波狗粮撑得，现在都流行把狗撑死么。不再看他们；“伯母，我出去吃饭了，今天要上课，我得早点儿去。” “哎，好，那你快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周太太赶紧的塞了两个刚出笼的包子给她。 第255章 上司 戴文接到通知，要去小镇那边选择合适的地址建旅馆和其他的配套设施，整个过程全部由他主导，这让他高兴坏了，学校是美少女聚集最多的地方，作为学校附近距离最近的小镇，待几个月能够让他身心愉快几个月。 只是他不知道老板对方南雪的态度到底如何，也不敢问，只得私下与琼斯商量。 琼斯看着自己的活儿，有些焦头烂额：“戴文，你说威廉怎么一下子给了我这么多的事情。有些明明不用我去的。” 戴文幸灾乐祸的：“谁叫你让他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出来。他没把你踢到非洲去就已经对你很不错了。” 琼斯感觉自己无比的冤屈：“那不是他哥授意的吗，怎么能怪我。我的天，我最近都不要想睡觉了。” 戴文想笑：“那你敢去找他吗？你还是替我想想，雪那边，我给她多少薪水合适？卡鲁先生说让我看着办，我哪里敢看着办。” 这下轮到琼斯幸灾乐祸：“你问威廉了没？他有没有什么要求？” 戴文：“他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明天就要去小镇那边选地址了，然后就是安排施工队，让我一个星期之内给出计划，这个倒还好，一个星期我能做出来。关键雪是没有做过这个的，人又小，我怕她干砸了。” 琼斯出馊主意：“要不然，让她只拿钱不干活？” 戴文：“要是家族其他人查问怎么说？尤其罗琳那个老女人，她不敢和卡鲁威廉横，却是能指着我鼻子骂的。算了，我还是自己多盯一点，希望她也争气点多学一些吧。” 琼斯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自己的任务还是很好了，好歹忙不了几天：“我的朋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那边？” 戴文：“明天吧。今天我得出去逛逛。” 琼斯：“那你今天帮我干活儿，晚上我请你出去喝一杯。” 这一杯喝完的第二天，戴文就带着行李住进了凯瑟琳的旅馆。凯瑟琳见到这样英俊的男人，多少就添了几分留意。在发现对方整天都在小镇各处一逛就是一天的时候，猜测这家伙只怕是来者不善。 于是，天黑的时候，胖老板的烤肉店，凯瑟琳眉飞色舞的说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倒是很英俊，就是贼眉鼠眼的，一整天都在到处逛，还特意挑的路口，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围观的客人；“你凯瑟琳的消息是最多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凯瑟琳；“再过两天就知道了，看他明天走不走吧。不走我肯定能给他消息弄出来。” “不走。”一个声音从凯瑟琳的背后传来。 凯瑟琳猛然回头，就看到那个被她大声蛐蛐的英俊男人在她背后，估计是把她刚刚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 “凯瑟琳小姐，我明天不走，我还要在这边住好长一段时间。”戴文说道，“你能帮我去那边学校叫一下那个中国女孩子出来吗，我说的是雪，你就说她的上司找她。” “上司？”凯瑟琳有些愕然，“我当然认识雪，可是雪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下属？” 戴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前几天。当然，我只是她的上司，不是她的老板。” 胖老板端着隔壁桌子的烤羊排给客人，转身过来也坐下；“她的老板是那个威廉吗？” 戴文点头：“对，老板是他，不过是其中一个，另一个老板是威廉的哥哥。” 胖老板看他不像撒谎，和他再次确认；“戴文先生对吧？你确定你找的是雪，方南雪？” 戴文：“对，所以你们能帮我叫她吗？不方便的话，我去学校让看门大爷帮我找也可以。” 胖老板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他怎么会愿意让这个热闹发生在别的地方；“可以，凯瑟琳，你去让托马斯进去找苏菲，让苏菲把雪找出来。” 戴文；“这么多流程吗？” 凯瑟琳；“对，雪要上课。一般这个时候，看门的大爷不会让外人进学校。” 戴文；“那那个托马斯为什么可以？” 胖老板：“托马斯的女朋友在学校里面工作，就是苏菲。苏菲是雪的合伙人，最知道她每天大概时候在哪里，她有雪的上课表。她们一般每天都会见面。” 戴文听明白了，又问：“那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可以见到雪呢？” 胖老板；“看运气了，年轻人，你来都来了，就这样干巴巴的等着姑娘出来吗？不来点儿烤羊排吗？我这都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新鲜货。” 戴文；“你一定知道雪吃什么吧，你按她的喜好来点儿吧，不过你得等她快到的时候再拿上来。” 戴文和胖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而托马斯知道有热闹可以看，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到了苏菲，让苏菲去找人，然后也不说事情，扯着方南雪就来了胖老板这里。 烤猪排端上来的时候，方南雪刚好到了，看着吃完了却不走的那两桌顾客，方南雪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而胖老板为了能够顺利的听到一手消息，还专门送出了几个冰激凌。 戴文指了指椅子示意方南雪坐下来；“雪，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得明天才能见了。” 方南雪；“你找我什么事情？苏菲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没弄明白。” 戴文推了面前的烤猪排；“你先吃吧。这算是我这个上司请你吃的。” “上司？”方暗血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你什么时候做的我上司？这边是你来负责啊？” 戴文点头；“对。所以，我来问问你，想要多少薪水？” 方南雪吃着冰激凌；“戴文，你知道的，我以前并不是做这个的，所以我没有办法来提出我要多少薪水。如果公司没有安排，或者你也不好决定，那就按市场价来定嘛。反正你也知道，我大部分精力是在学习上的。” 戴文明白她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面；“好，那我就按市场价来给你算。我现在住在凯瑟琳的旅馆里面，等下我们去那边蹲着商量下细节吧。” 第256章 待遇 胖老板对于两个人去树底下商量的事情有些遗憾，这代表他就不能知道方南雪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了。不过出于多年探听消息的习惯，他还是没有进屋子，而是陪着凯瑟琳和一众客人看着树下的两个人能聊多久。这期间如果两个人做了亲密的举动，则是会让他们未来讨论三天。 戴文并不知道群众的心理活动，只是和方南雪商量着：“现在一个技术工人的薪水一个月也差不多是20块左右。我前期给你按这个标准来，好吧。至于以后，如果你把旅馆管理的比较好，我给你申请加薪水或者奖金，你看行吗？” 方南雪可以接受：“没问题，我知道你也为难。不过我得先说明白，我只有每天晚上下课和周六日才能过来，白天上课的时候，不能让人去找我。” 戴文点头：“这个没问题。还有别的要求吗？” 方南雪：“如果是旅馆的工作人员，我希望招聘的时候可以让我参与。还有我希望能够有有经验的人来培训一下，并且我也会参与进去一起学习。” “这个也没问题。别的还有吗？”戴文一边询问一边拂去身上的虫子。 方南雪想了想：“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会几号发薪水？” 戴文：“每个月十五号，如果是着急的情况，也可以提前预支一些，但是金额不能超过实际薪水的50％。” 方南雪点头：“没问题。我这边没什么了，你说说你对下属的要求吧。” 戴文：“服从管理就好。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对你还是了解的。嗯，你这个周六，上午八点，来凯瑟琳的旅馆找我，我带你见一下施工的人，后续你要随时了解进度。” 方南雪有些吃惊：“你动作这么快，工人已经找到了？” 戴文：“卡鲁先生旗下产业比较多，想凑一个好的建筑队伍并不算难。我周六前会确定的，到时候你要记录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地址我最晚后天晚上也会确定下来，到时候会一起告诉你。” 方南雪点头：“戴文你工作效率真高。” 戴文对这个夸奖很受用：“你说的没错。对了，我们暂时先定下来，以后每周六上午八点，我们开个会。如果我这边有事，我会提前联系你。” 方南雪点头：“没问题。对了，琼斯最近怎么样。” 戴文：“他有一堆的工作，最近估计是没时间出门了。你可能不知道，威廉先生给他安排的工作够他忙到月底。” 方南雪：“为什么？” 戴文：“不可说不可说。对了，我还没问你，那天你和威廉是怎么出来的？” 方南雪提到这个就来气；“走出来的，我第二天差点爬着下床。天杀的琼斯。害我腿差点走断掉了。” 戴文：“那威廉？也是走出来的？” 方南雪没好意思说自己最后那段路是靠人背出来的，只说了自己走的那一程：“对，他还好，我到最后差点没用爬的。” 戴文：”没有路过的车吗？” 方南雪哀怨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好吧，琼斯这顿打挨的不冤。笑完了，戴文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喏，这是我和琼斯你的新年礼物，琼斯说你们春节都会互相送点东西走动一下，但是我们实在不知道你们春节到底是哪天。就一起买了这个给你。” 方南雪打开来一看，一对几何图形元素的合金耳环。方南雪摸摸自己耳朵，真诚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亲爱的戴文哥哥，我谢谢你嗷。你以后可千万别随便送女生东西。” 戴文听着这阴阳怪气的，没整明白自己到底哪儿送错了，也没多想。不再耽误方南雪的时间；“行吧，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方南雪：“行，我还欠着胖老板一个冰激凌的钱，上次忘记给了，我去付给他就回去。你呢？现在回旅馆吗？” 戴文：“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胖老板远远的看着戴文直接就走了，心里对于不能听到他们聊了什么而难受。但是在看到方南雪走过来的时候，又高兴了起来：‘雪，聊聊你的新工作啊。” 方南雪掏出一张票子递过去：“上次那个冰激凌的钱，我忘记给了。你先收吧。” 胖老板；“哎呀，我请你们吃就好了嘛。” 方南雪：”你还是收。我新工作内容现在还没确定下来，简单来说，就是我老板打算在这边开个店，到底卖什么东西还没说，我每天晚上下课了和周末会过来。” 胖老板：“那你包子店？你精力够用吗？” 方南雪：“够用的，包子店我只管账。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苏菲，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于是方南雪带着苏菲走了，留下托马斯这个恋爱中的男人一个人回家去了。 第257章 睡不着的胡思乱想与弟控的秋后算账 方南雪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先回家取了威廉先前给她的装有她薪水的信封，又把她所有的饰品都装起来带到了宿舍。 这边以后要用来给珍妮弗她们接待客户了，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但是准备工作得做好。 等她回到学校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她今天心情好到有些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威廉给她的信封。 里面是五十美金，还有一封信。薪水如果按照工人的标准来算，不低了。信纸展开，上面写着如果哪一天遇到了麻烦，可以拿着这封信找他帮忙，上面还有威廉的 和威廉的私人印章。 这封加盖了印章的承诺比起五十美金，简直就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钱可以解决生活中百分之九十的不如意，而一个有钱人的承诺也同样可以帮助他人解决多数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自己先前觉得旅馆那边的工作是谢礼，现在看来这份承诺才是。来回的看了三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信纸叠好连同那五十美金一起重新装回去。 这下心情更好了，也更睡不着了。索性不睡了，爬起来把她的饰品都倒在床上看，唔，绝大多数都是顾师母给她准备的，还有些是jenny老师给她的，现在多了周太太和艾米丽送的手链和项链，往下翻了翻，徐太太给她的小米珠手链也在，还有阿月给她的山茶花胸针。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想回家了，果断的全部收起来放到柜子里。唔，以后宿舍不能让不熟的人进来，丢钱事小，丢东西事大。 关了灯，方南雪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和妮娜的聊天，她怀着卡鲁的孩子，现在已经五个月了，等到六月份，孩子就该生出来了。只是不管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会和卡鲁结婚。 方南雪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婚姻观，两个人如果不相爱，怎么能做到在一起生孩子。两个人如果相爱，又为什么不结婚。妮娜似乎也没有很缺钱，也不太像为了钱给人生孩子的人。 对方和她聊天的时候，明里暗里提示自己去争取威廉，威廉对女人大方。摇摇头，把这个观念甩出去。只是妮娜如果生个孩子，自己是不是要送个礼，不然万一再碰见就不好意思了。 送什么就头疼了，人家不缺钱。给自己想出一个头疼的事情来。方南雪晃晃脑子把这个事情扔出去，开始想下一个事情。 威廉对自己一直是客气的，虽然有时候不那么绅士，但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绅士都是有耐心的狼，所以不绅士也好，这样她就不担心对方别有目的了。 只是自己和他一起从废墟里出来以后，对方对他的称呼就变了，从方小姐变成了雪，这不知道是不是好征兆。不过现在自己的上司是戴文，那么就说明以后自己只需要和戴文汇报工作，以后和威廉碰到的机会就少了。唔，不见也好，天子近臣虽然风光，但是也容易挨刀。 再想想，自己以后利用业余时间可以赚到二十块，一年就是二百四，不错不错。 下一件事情，如果服装公司一直没有订单怎么办？自己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增加订单呢。最快的方式是找一个经常和其他女士面前的人穿着自己公司的衣服展示，并且这个女士群体还要有消费能力。 自己身边的谁会经常需要新衣服并且出现在其他有能力经常消费新衣服的女士群体面前的，大概，只有胡柳柳了。唔，布兰妮也可以，可是自己现在接受了威廉的工作，再去找布兰妮帮忙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先给布兰妮送个睡裙吧，那个便宜，明天得从牙缝里省点儿钱出来让珍妮弗她们先做一个，自己周六日给她送过去。 好了，下一件。下个月得给朱召打电话，问他最近赚钱了没。现在可以不分红，但是不能亏。 再下一件，过几天得去问问齐观潮陈海月的表现如何，毕竟自己推荐的人，总得去关注一下后续。 再往下，还欠小汤姆甜甜圈。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方南雪一夜好梦。 另一边，威廉和卡鲁在书房商量着事情，一起的还有卡西安和他的老爸。 卡鲁：“所以关于那一批亡命之徒，那边的警局是让我们息事宁人。” 卡西安：“对，切尔斯和警局的人谈完就是这么说的。” 卡鲁一声冷笑：“有人拿刀架在我弟弟的脖子上，我这个做哥哥的还得夸人做得好。虽然我们的主要产业不在那边，但是我也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欺负我弟弟的人。” 罗伯特理解他的怒火，如果他的孩子被人这样绑架，他也不会这么认了。如果不是威廉他们提醒，他的儿子就是下一批被绑架的人，被抓的那一批人反应的就是这样的信息，他的孩子是第三批下手对象。 只是，毕竟有些鞭长莫及了。如果靠经济压制，明显不合适。那就只剩下其他办法了。 罗伯特掏出支票本，写下一串数字后朝卡鲁推过去：“明面上，我们不好做什么。但是，私底下，我们该做什么还是可以做什么。这是我的意思。” 卡鲁没看数字，只是同样掏出支票本写下数字，把两张支票放在一起。想了想：“你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告诉其他人吗？”其他人是合作的几家。 罗伯特：“通知一声吧，不过不用现在，也不用告诉太多人。至于拍卖会，确实不是他们策划的。那边的老板和切尔斯都说想过来和你当面聊聊，赔礼道歉，你要见吗？” 卡鲁想了想才决定：“可以。你约好时间地点以后告诉我。” 两家人商量好，罗伯特就带着卡西安起身告辞了。只留下两兄弟在房间里。 卡鲁听着卡西安说着当时威廉被带到黑暗的房间里关着，心都要碎了。他满眼心疼的看着弟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威廉反倒是开了红酒给哥哥倒了一点：“哥哥，喝点儿吧，好睡一些。” 卡鲁心疼的看着弟弟：“你当时是不是吓坏了，这群该死的绑匪，要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关你。” 威廉在哥哥对面坐下来：“哥哥，已经没事了，我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而且这次有人来救我。你给我选的琼斯和威廉，他们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了。所以，我其实没有在里面待太久。我本来以为我最少要待到天亮的。” 卡鲁紧紧握着酒杯，欺负他可以，欺负他弟弟不行，他就剩这一个弟弟了。他眼里浮出一丝狠厉：“我说过，没人能欺负你。这次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这群人死。威廉，你不要怕哥哥好不好，哥哥只是想让你更安全一些。” 威廉握着他的手：“哥哥，我长大了，当年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哦，对了，那尊中国的玉佛像，你还是好好保管起来，也许多少有些用途。你看我这次遇到危险，救我的人就来的那么快，这都是天意。” 卡鲁看着弟弟还得安慰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嗯，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你最近好好的在洛杉矶，别去别的城市，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想去哪儿玩儿就去哪儿玩就行。只要记得年底回来帮忙查账对账就行。” 威廉笑笑，把杯子里的酒喝掉，劝着哥哥回去睡觉去了。 第258章 齐心协力1 方南雪感觉现在事情越来越多了，赶紧趁着上课把钥匙给周太太送了过去。周太太看到她又来的这么早，开始打趣；“阿雪，你这是事业干的好，起的就越来越早了。” 方南雪掏出钥匙递过去；“伯母，给，你收起来，以后房间怎么用，你说了算。空的时候，你找人再配一套。免得丢了着急。” 周太太：“好好好。那我就收着 。我今天见到了那个姓陈的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我觉得你们可以多在一起玩儿。” “伯母说的是陈海月吧。确实挺好看的，可惜伯母没有第四个儿子，不然伯母又该发愁怎么骗回去当四儿媳妇了吧。” 周太太大笑：“你个小丫头，倒是来打趣我了。专门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送钥匙吗？” 方南雪；“当然，不过也可以顺便有一点别的事情。伯母，你刺绣的手艺挺好啊，我看阿维的衣服上，你给绣的小鹰活灵活现的。” 周太太有些自豪：“当然，从小就学的，做了几十年的针线活儿，再差的也能把练出来了。你想绣什么？” 方南雪；“也不是非得绣，就是想问问伯母，会做旗袍和小孩子衣服吗？回头我要一套送人。” 周太太想了一下才回；“旗袍么，那得专门的师傅做，你要让我做个女学生装我还行，小孩子衣服没问题。你周大哥小时候的大多数衣服都是我和我婆婆自己做的。” 方南雪；“那行，伯母，你帮我做一套小孩子衣服嘛。那个小孩儿大概今年六月份出生，您看着做一套，我付钱。” 周太太；“你要说付钱的话，我可就当公司的生意来做了。衣服做孩子几个月大的孩子能穿的？” 方南雪；“都可以，1岁以内的都行，反正您也知道大概的出生时间，您按您的时间来安排就行，能配上当时的季节就行。按公司的单子走没问题的，我本来也是这个想法。要中式风格的，婴儿的衣服应该不挑男女的吧。” “不挑。”周太太想想又给她建议：“我觉得，你以后的衣服都不要买了， 就让苏菲她们给你做，一来练手艺，二来也让她们有点事情做。” 方南雪没有意见：“伯母，我是愿意的，但是我一年四季也做不了新衣服，我现在穿的还是从中国带来的和帆叔走之前给我置办的。不过我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菲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虽然我知道你们聊得是服装公司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们不介意我 。” 方南雪看了苏菲进来，一点都不介意；“当然。我工作那边每个月有二十块。那笔收入，我打算定做一些小东西出去送人。不过公司得给我算成本价，不然我要不起。” 周太太觉得她说的在理；“当然，这个没问题。你投资的那一百块，我让一艾米丽去给她们买布料和线去了。已经说好了，你汤米叔叔以后要负责给她们拍宣传照，苏菲两姐妹和她们自己做模特儿，你就算了，你上班和上学都不能穿的太花哨。行了，你没事儿赶紧吃了饭走吧，给珍妮弗她们带点儿包子过去，包子你记得给苏珊付钱。” 方南雪拿着一袋子包子敲响了四朵金花的门，贝贝趿拉着鞋子过来开门，一见是她，立刻又躺回了床上。 方南雪走进来，啧啧了两声：“你们这是睡神附体啊。” 贝贝抬手遮住光线：“我们能跟你比，我们昨晚搞到半夜，看门的大爷都睡了。” 方南雪：“你们昨晚出去了？” 萨拉的声音在珍妮弗的被窝里响起：“莉莉安说有个店有一条超好看的裙子，我们去看了。回来就晚了。” 方南雪挠挠头：“你们别走火入魔了。还是学习为主才行。” 莉莉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果然能起来这么早的只有隔壁那个女变态，她示意方南雪：“把包子给我拿一个过来，还有水给我一下。”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方南雪笑骂了一句：“你们小心挂科。” 莉莉安就着她手吃包子：“挂科也得上，去哪儿找你和周太太这么好说话的投资人。我和我妈妈说了这个事儿，她支持我。我爸爸把家里那块十三年的老陈布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给我了，说赞助。” 方南雪给整笑了：“十三年老陈布，不会坏吗？” 莉莉安：“先拿过来吧，能不能用上再说，反正是不要钱的。我周五晚上回去拿了，周六给她们用。珍妮弗她妈妈答应她了，要是今年圣诞节到来时能赚够三十块，就让她今年不用相亲了。” “那行吧，反正不要钱的。关于我只出了一百块就分了你们的股份，你们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吗？我可不希望你们到时候因为这个和我闹不愉快。”方南雪斟酌着用词，“如果你们不是都愿意，那个钱就当我作为一个朋友赞助给你们的，我这边没有问题。” 莉莉安吃完了，接过水来喝，吃饱喝足以后才回她：“如果是别人，我也许没那么愿意，你的话，我们都答应。” “对，虽然你说的是只出这一百块，但是实际上，你多少得出点儿力气的。而且，可不是一百块，是一百零五块。”珍妮弗爬起来坐着说道，“周太太说了，那五块你也不好意思收，干脆当你资助我们的。” “好好好，你们这都是一群女土匪，直接就给我欠账转股份了。不过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今年考试别太差劲儿了，不然你们的老师只怕要来找我算账。”方南雪对于那五块钱本来也没打算收回来了。 珍妮弗强行下床吃早饭；“放心，我们心里有分寸的，我要是考试的太差劲，估计我就得去和丑男相亲了，哦，想起来那个丑男，就影响我胃口。” 方南雪笑笑：“大早上的提什么丑男。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第259章 齐心协力2 珍妮弗嘴里含混不清；“什么问题？” 方南雪；“你是怎么说服你妈妈的？” 珍妮弗；“我妈妈其实也还是希望我好的，只是她见识有限，她确实没有钱了，就听了别人的话觉得先找个男人给我负担学费也不是坏事。我们四个费了好大一堆力气才说服她，她现在觉得如果我自己能赚钱也是不错的，我答应她以后等我赚钱了给她买东西。” 方南雪了然的‘哦’了一声；“这样也挺好。你们去了解一下怎么订时尚杂志吧，如果价格不算太贵，我给你们订。如果价格太贵，那你们只能去买旧的。” 珍妮弗大喜；“你真给订啊？” 方南雪；“真给，不过你得先去问价钱。还有，这个月不行，得下个月，因我要下个月才有薪水，但是你们现在把准备工作先做起来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四朵金花一起点头，这个没毛病，士兵不打无准备的仗嘛。 莉莉安想到什么了，扯着准备走的方南雪重新坐下来；“还有个事儿。我从家里找了一条我的旧裙子，是我前年买的，但是我现在穿不了了。所以，我带过来改改给你穿。” 方南雪；“倒也不至于吧，你这么干你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说反正我也不可能瘦回前年的样子了。放心，还很新的，只是我穿了两次就发胖了。”莉莉安又打了一个哈欠；“那个裙子很适合你，我们给改一改，你上班就可以用上了。” 对于这四朵金花的做法，方南雪也只能认了；“行吧，你们先做吧，做好了再说，不过这个裙子我可不付钱。” “不用付钱，行了，你可以去教室了，我们还得在睡一会儿。”莉莉安重新躺了回去；“贝贝，关门，送老板。” 方南雪看着自己被撵出来，好吧好吧，自己的合作伙伴，打不得说不得，只能哄着了。 核心团队开始运转，场外支援也丝毫不拖后腿。 艾米丽指挥着佣人把仓库里许久没有用过的一些零碎布料收拾出来一包，觉得应该还能再找找。在她扒拉存货时，艾米丽的母亲斯凯拉女士来了，她看着女儿灰头土脸的翻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存货，大惊失色；“我的女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女婿破产了？还是你爸爸要生儿子了？” 艾米丽回头看着妈妈，笑了起来；“妈妈，别怕，都没有发生，是我的婆婆在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了，我挑了些不怎么用的布料出来给她们用。” 斯凯拉想想那个传统的中国妇人，有些不解；“她做什么生意？你这么支持她？” 艾米丽；“妈妈，她已经在做了，这不过是她做的第二份。她现在和人合伙做女士服装去了，我看了她们做的裙子，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我和你的女婿打算支持她。” 斯凯拉没法儿想想她那个亲家做生意的样子，但是看女儿高兴，虽然不理解但是也支持；“好吧，那你们就支持吧。只要别把女婿的全部收入亏掉就可以。他一个人要负担一个家也很不容易的，你的爸爸除了给你们留下这个房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艾米丽翻的差不多了，指挥佣人全部装起来；“妈妈，你女婿的爸爸妈妈和你女儿的爸爸妈妈都不一样。婆婆把她和公公去年赚的钱都给我了，虽然只有一百块左右，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收到公公婆婆薪水的美国媳妇。” 好吧，这样斯凯拉就没有任何反对女儿支持公公婆婆创业的理由了；“那他们另外的儿子怎么办？我记得他们不止一个孩子。” “妈妈，你放心，公公婆婆已经处理好了。”艾米丽和母亲解释；“婆婆和弟弟他们说过了，我和你女婿照顾他们，所以他们的收入都给我们。弟弟那边没有意见。所以，妈妈，这点你不要担心。” 斯凯拉放下心来；“那他们会要求你们把钱都存起来吗？我记得中国的公公婆婆都要求儿媳妇勤俭持家少花钱。” 艾米丽笑了：“妈妈，没有，中国的公公婆婆也有很多种的，我们家的这个是对儿媳妇好的，她们说给我的就是我的零花钱，让我随便花。还说今年会多赚一些给我，不过以后可能阿维那边我带的比较多，因为他们忙着赚钱去了，以前他们不工作的时候会帮我带着阿维到处玩儿。” 斯凯拉点点头：“这样分配也是没错的，人的精力有限的嘛。那你谢谢你婆婆了吗？” “哦，当然。我丈夫和我说，给婆婆买点好吃的，哄哄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艾米丽感谢自己的丈夫给自己出主意；“所以我给她买了个金镯子。婆婆到处和她的朋友说，这是我儿媳妇给我买的。” ‘金镯子’三个字给斯凯拉惊了，“你是真大方，回头你婆婆给你再多拿点儿，你不得给她弄个金屋子？” 艾米丽；“不，妈妈，你要眼光放长远一些，我现在给她买的，以后她都会留给我的。我就当买黄金储备了，我丈夫说这个叫攒家底。” 斯凯拉觉得自己的脑瓜子有些不够使了，看了一圈没看到汤米；“你爸爸呢？” 艾米丽；“爸爸和公公婆婆一起去工作了，他前段时间给你寄的钱就是他去年四个月的收入。” 斯凯拉想起了那一笔汇款；“那五十块吗？” “准确来说是六十块，妈妈。爸爸自己留了五块给阿维买玩具，然后花五块给家里买了水果，剩下五十都寄给你了。”艾米丽回忆这件事情，“他说他赚的钱应该给你花。” 斯凯拉想起来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前夫，有些恨恨的；“当初干嘛去了，要是早知道好好工作，我也不和他离婚。现在离完了回来给我寄钱。” 艾米丽劝妈妈；“妈妈，如果你还爱我的爸爸，请你多关注他一段时间，如果他三个多月后，把他的收入再次寄给你，你可以考虑和他重新谈恋爱。如果你不爱他，那你继续交往别的男朋友，我不反对的。” 斯凯拉；“为什么是三个月？” 艾米丽：“他们在大学里面开店卖食品，约定了每学期结束的时候结账，所以要三个多月后才能有下一笔收入进账。我觉得我爸爸还是会寄钱给你的。所以，斯凯拉女士，你还会继续考虑和汤米先生交往吗？” 斯凯拉老脸一红：“到时候再说吧，我得看他到底变好了没有。你这些布要送到哪里去？” 艾米丽灵光一闪；“要送到学校那边，妈妈，你和我一起去送吧，我们把它绑到自行车后面，我们骑车送过去，顺便去学校里面吃他们做的包子。你女婿今天不在家。” 斯凯拉想到了女儿这么安排的原因，心里是愿意的，只是嘴里还得吐槽两句：”你婆婆做生意，让你来出力，真的是一点都不心疼我女儿。” “妈妈，都是一家人嘛，婆婆想做事情，我当然支持，来帮我抬一下。” 第260章 旅馆进度条1 转眼周六，方南雪起了个大早，在宿舍前面跳了个热身的操以后，去了凯瑟琳的旅馆找戴文。 方南雪拎着一大袋子的早餐推开门，就看到坐着打瞌睡的凯瑟琳。她悄悄咪咪的走过去，凑到对方的耳朵边吹出了一口气并且拉长了声调轻声呼喊：“凯…瑟…琳…” 睡得正香的凯瑟琳脖子一凉，感觉有幽灵围绕在自己身边，一下惊醒，待看清是方南雪之后，气的：“你个小鬼，这么吓我。我……” 方南雪笑嘻嘻的把早餐往她面前一放；“喏，你先挑。你挑完我再去给戴文。” 凯瑟琳看在食物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了，随便拿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你这么早起来做饭？我记得你们包子店周末好像休息吧。” 方南雪在她旁边坐下来；“去年是休息的，但是今年苏菲她们都想多赚点儿，所以她们俩周六日少做一些，大概是平时三分之一的量。我是希望她们休息的，但是她们说如果我不答应，她们就悄悄的做。” 凯瑟琳想到两个姑娘梗着脖子说这话，有些好笑；“好吧，她们喜欢赚钱，对你也是好事情。你今天过来找你上司啊？来这么早？” 方南雪；“我们约了八点，他有工作给我。他平时几点出门？” 凯瑟琳毫不犹豫；“六点，起来绕着街道跑一圈，然后回来换了衣服去几个路口蹲着看人流，有时候也会去别的地方。这几天来找他的人挺多的，你现在工作的这个老板是不是生意做的挺大，我看那些人来的时候对你这个上司都客客气气的。” 方南雪点头：“挺大，但是具体多大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朋友在波士顿那边开公司的，接了他们那边公司的订单在做。” 凯瑟琳吃了一惊；“那么远都有，那肯定是大老板了。哎，妹妹，我跟你说，你们公司要是在这边接待的时候多，介绍到我店里来，我给你们最好的服务。” 方南雪浅笑着摇摇头；“凯瑟琳，我想，来找我上司的人，穿的都不差吧。你这边太旧了，他们如果不是必须在这里住，就不如干脆去市里面住了。这边镇上除了一个学校，也没有别的可以玩儿的地方 ，他们没有理由专门过来的。” 凯瑟琳也知道这点儿，叹气；“我这小店的生意是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我还能雇两个人，现在全靠胖子过来帮忙。” 方南雪；“那不挺好的，夫唱妇随的。你没有考虑过把酒店翻修一下吗？” “翻修？”凯瑟琳苦笑；“哪里是说翻就能翻的，那是一大笔钱。小镇就这么点儿人，我提价他们就不如在家里了。现在虽然人多了些，但是我想攒够翻修的钱也得好久。” 方南雪试探着问；“不是还有胖老板吗？” “他？”凯瑟琳撇撇嘴；“他还得供他女儿上学，不过他不花我的钱。你新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今天能确定么？” 方南雪：“等下我就去确定，确定了第一时间和你说好吧。你帮我看下几点了？” “七点五十五。你走到那边门口在深呼吸两下就到八点了。喏，他住左手边最里面那一间。”凯瑟琳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剩下的你拿去给你的上司吧，如果他们吃不完，你拿给我，我给胖子带过去，他挺喜欢这个。” “好。”方南雪拿着早餐在房门口等了两分钟，看着怀表的时针指向七点五十九的时候准时敲响了房门。 琼斯昨晚喝的有点儿多，听到敲门声用脚踢了踢戴文，对方一动不动。没办法，琼斯只能自己爬起来开门。 方南雪只感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吓得后退一步，抬头一看是熟人，没好气的道：“琼斯，光膀子开门很不礼貌的。你五分钟可以把你衣服穿好并且把戴文喊起来吗？我和他约的八点。” “抱歉抱歉。”琼斯被小姑娘指责有些尴尬，一声道歉关上门，火速穿衣服，完了发现戴文还趴着睡得正香，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使劲儿拍了拍对方的屁股；“快醒醒，你约的人到了。” 戴文艰难的睁开眼；“谁？” 琼斯见他醒了，自己走去洗漱；“雪，她说和你约了八点。你快些，她只给我们五分钟。” 戴文这才想起来正经事，打着哈欠也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以后，能不能不拍我屁股，你喊我不行吗？或者你给我脸一拳也可以。你大早上拍我，吓得我菊花都紧张了。” 琼斯不怀好意的笑笑；“我要拍你脸蛋，我估计你还得再睡三个小时。行了，走吧，我今天没事，正好可以陪你们一起。” 方南雪在门口等的无聊的时候，门开了，琼斯人模狗样的站着；“雪，早啊，吃了吗？没吃的话请我们一起吃啊。” 方南雪始终记得这个家伙骗走自己的自行车：“吃了。我带了，你们吃点儿，吃饱了以后不要再骗我车了。上次走出来我腿差点没保住。” 琼斯仿佛没事儿人一样接过去；“进来坐会儿吧。放心，房间不乱，就是有些小。戴文也已经起来了。” 方南雪走进去，戴文也洗漱好，见她来了，给她打招呼：“昨晚和几个朋友喝了一点，今早没醒得来。你等很久了吧？” 方南雪拖了个椅子坐下来；“也没有很久，在前面和老板娘说了会儿话。戴文，有个事儿和你商量，招人的时候，可以考虑下凯瑟琳吗？她干了这么几年，是有些经验的，到时候培训一下。毕竟新旅馆一开，旧的就更没多少人了。” 戴文无所谓，雇谁都是雇，凯瑟琳形象还是可以的，成熟的中年美妇人。只是也得看对方是否同意；“她做惯了老板娘，你让她来给人工作，她能愿意吗？没有之前自由的。” 方南雪；“我去试试说服她，如果她不肯，就算了。她工作也就不担心天天没人了，毕竟收入是稳定的。” 戴文；“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这边没问题。薪水上她可能会比你多一些，这个你心里要有数，不过好处是，你可以更放心一些。我这几天也看过了，老板娘人还不错。” 方南雪点头；“好，那我回头找她商量，我们今天怎么安排？” 戴文；“等下我带你去看我选的地址，在靠近学校的那一边，已经和镇子这边谈好了。计划是三层，大约五十个房间左右。不包含接待厅和厨房在内。”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是和市中心那些豪华酒店一样，有门童电梯员那些吗？” 戴文摇头：“没有，要考虑到这边学生的消费水平。不过会有浴缸，热水系统我们也会做的最好。” 方南雪点头；“好，那看完以后呢？” 戴文；“我晚上约了施工的负责人喝一杯，你一起去。你不用喝，就认认人就行。他们如果开你的玩笑，你该骂就骂，不用惯着。” 方南雪：“骂人会不会不太好？” 戴文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出门在外，你要让人知道，虽然你不一定聪明能干，但是你一定不是好惹的。” 方南雪点头；“好的呢，谢谢戴文老师。” 第261章 旅馆进度条2 三人聊了一会儿就往外走去，经过凯瑟琳的时候，对方看着两个个高腿长的男人一脸的姨母笑。方南雪嫌弃的看了看她，内心在想要是胖老板看到她笑的这么热情，是会下决心减肥还是和凯瑟琳吵架。 戴文带着两个人走到一片空地上：“喏，这一块是旅馆，旁边会盖一个小型的俱乐部，里面会配置台球室、扑克牌、跳舞这些。然后会引入服装店和小型的珠宝店。还有装修的非常精致的餐厅。” 方南雪；“这些在这个镇子上真的会有人需要吗？” 戴文露齿一笑；“你要相信我，如果真的建设起来，我保证这里可以赚钱。你不要小看了学生的消费能力，许多的美国人都是浪漫的，他们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会给约会的另一半送一件礼物，而我们刚好可以对售出的珠宝折价回购。” 方南雪明白了什么；“只是对我们自己店里售出的折价回购，别的店里买的我们就不收了，对吧。戴文，你好…” 戴文邪气的一笑：“什么都收，那我们就成典当行了。走吧，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看。” 二人跟着戴文一路走，方南雪注意到是往学校走的方向。 戴文边走边说；“雪留意一下路上，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确实熟悉的面孔确实有，校门口赶马车的大爷乐呵呵的从她身边过去，车上坐着的是学校的学生，方南雪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她之前经常在包子店帮忙，看的多了总归是有印象的。 戴文见她会意，继续指点；“你也许可以问问你们看门的大爷，问问有没有深夜归来进不了学校然后翻墙而入的。” 方南雪；“都是出去玩儿的吗？” 戴文；“去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他们不敢住凯瑟琳那边，就只能冒险翻墙了。凯瑟琳那里是镇子里的信息集散地之一，他们进去了，第二天全镇都知道了，也会传到学校里面去。” 方南雪；“你知道的真多。” 戴文；“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美男子，我有真才实学的。你好好的做事情，以后你慢慢的就知道从哪里入手了。” 方南雪：“嗯，我会好好学的。” 戴文：“知道怎么样能学的快一些吗？琼斯，你告诉她。” 琼斯看方南雪巴巴的望着：“把旅馆的每个岗位都轮一遍，然后多看财务报表。没有任何一个老板会天天盯着工人几点开始，但是他们只要看一眼财务报表，就知道工人们今天有没有努力。” 方南雪；“假如啊，假如以后去负责别的事情，比如珠宝店，也要把每个岗位都轮一遍吗？” 琼斯；“刚开始，你没有经验要这样做。等你的社会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有些常识你就能运用的很熟练了。到时候你就不用挨个试探了，只需要看财务报表和手底下的人多沟通就能发现问题。不过最好还是自己了解整个流程的运转才能给出明确的方向。如果自己实在没有时间了解，那就雇佣专门的经理人。” 戴文；“好了，这里看的差不多了。下周一开始，这里会开始修建。雪，想另外再赚一笔吗？你们可以给工人送饭。” 方南雪摇头；“先不了。可以让胖老板或者托马斯来负责送饭，他们对镇子上认识更多人，如果他们从中能够转赚一点儿，一来不会阻碍我们的进度，二来如果临时需要人手这些，也可以通过他们组织。这比我们自己去临时安排人手方便的多。” 戴文点点头；“对，所以作为一个生意人，想到的不单单是当下的利益，还要考虑一下以后的处境。如果你现在什么都自己赚了，这镇子上的人没有一点好处，他们不会愿意在旅人经过的时候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家不错的旅馆。”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眼看着快要走到门口了，琼斯问；“我们能进学校里面看看吗？” 方南雪摇头；“你们进不去。我带你们进去要去看门大爷那里登记。我也不太清楚看门大爷是怎么分清楚哪些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琼斯来了兴致；“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要是能混进去，你就不要再记恨自行车的事情了。” 方南雪；“可以，但是我肯定不能带你进去。” 戴文：“琼斯，上。你要是能混进去，今晚喝完酒你还可以去约会一个漂亮的姑娘，我付钱。” 琼斯兴冲冲的去了，二十分钟以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他对着二人摊了摊手。 方南雪忍着笑，低声说了句；“你等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问明白原因。”说完向看门大爷走过去，然后回来的时候就蹲在地上笑。 琼斯；“笑够了没？笑够了你就快说。” “他们说你身上太沧桑了。好了，不开玩笑，他们真的这么说。至于其他人，都是从气质上来看的，就是…”方南雪在思考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学生身上会有一股很单纯的味儿，眼神特别清澈，有时候还透露出一点愚蠢。这种和年龄不是一定的关系，哪怕差不多大的年纪，上学和没上学他们都能看出来。所以哪怕你穿成学生的样子，在他们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琼斯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闷闷的往回走；“我才毕业五年啊，我怎么就沧桑了。这老头儿真没眼光，难怪一直只能看门。” 方南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和你说话的那个大爷，在市区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还有好多老太太想来找他约会，孩子有的在开工厂，有的在开商店。来这里是因为有个女儿在学校里面教书。所以人家日子过的很不错的。” 琼斯闭上了嘴，戴文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的声音有点儿大。 方南雪：“戴文，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你和建筑工人的负责人约的几点？” 戴文看看手表；“还早，约了晚上七点，我们六点出发过去也来得及。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五点半的时候来我房间找我就行。” 方南雪；“那我去找凯瑟琳商量商量吧，我和你确认一下，如果她愿意过来也能保证认真工作，她的薪水不能低于我的薪水哦。” 戴文；“对。还有她要能保密才行。” 第262章 旅馆进度条3 方南雪又来了胖老板的烤肉店，大大方方的坐下和伙计说着话；“你们胖老板呢？又在凯瑟琳那边啊？” 伙计；“没有，在里面补觉。昨晚他没睡着。” 方南雪；“你这点儿活能晚点儿干吗？能的话，你帮忙去替换一下凯瑟琳过来，我有点儿事情找她商量，顺便也请你进去看看你们胖老板睡着没，没睡着就让他直接起来别睡了。” 胖老板当然没有睡着，他在为凯瑟琳发愁，旅馆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也知道为什么这些学生宁愿去小树林或者去远一些的也不去凯瑟琳的店里。凯瑟琳的旅馆太旧了，色彩上也不够优雅和鲜亮，大部分房间都没有独立的卫浴设施。 照着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只怕房租都未必能够出来，胖老板翻来覆去的。然后就听到了伙计敲门。他没好气的问到底有什么事情，在听到是方南雪喊他并且也找了他老婆，才慢慢的起身。 方南雪喝完一杯水，无聊到踢着脚玩儿的时候，胖老板出来了，看着对方明显的黑眼圈，猜测这位是不止一晚上没睡好了；“胖老板，吵到你睡觉了吧。但是我估计你也睡不着，我猜对了没？” 胖老板从柜子里顺手抓了一把山核桃递给她；“尝尝，我女儿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买的。可惜你那几天不在这边，不然你们一定能玩儿的来。” 方南雪用牙咬开一个，慢慢的剥果肉吃，一边和胖老板说道；“胖老板，你在发愁什么？” 胖老板摸了摸下巴：“有那么明显吗？” 方南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我看凯瑟琳似乎也有心事。” 胖老板；“她在操心她旅馆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想要不然给旅馆翻新一下，但是这笔钱不少，我们需要攒很久。” “哦。”方南雪心里有数了，“那如果不开旅馆，凯瑟琳还能有别的事情做吗？” 胖老板发愁的看着她；“哪儿有那么多合适的事情做，她岁数不小了，不能让她去像男人一样割羊毛和种玉米。你今天来是？” “想给凯瑟琳介绍个工作，但是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所以和你们两个人一起商量。”方南雪解释着来的目的，“男人很多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你应该可以在凯瑟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她一些建议。” 胖老板‘哦’了一声，“那你等她来了再说，省的你来回说两遍。中午就在这吃饭吧，虽然我做的没有你的中餐好吃，但是你也就省的来回跑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凯瑟琳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胖老板有气无力的样子。 方南雪咽下嘴里的山核桃仁儿，给凯瑟琳招手；“快来坐，你再不来，你家的山核桃就被我吃光了。” 凯瑟琳问她；“你这么快就忙完了？你上司都回去了，我路过听了一下，两个人都在呼呼大睡。” 方南雪；“聊过了，我喊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你有没有想过不开旅馆出去工作？” 凯瑟琳好奇的问她；“你这是和那个戴文聊工作的时候顺便帮我也找了个工作？” 方南雪点头；“对。我先和你说一下他来做什么的吧。”当下把戴文过来的目的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旅馆这边，后面是我来管，但是你也知道，我是要以功课为主的，我也就下课以后和周末能来，平时肯定要找人，找别人不如找你。” 胖老板了然的笑笑；“所以你这是因为他们开旅馆会带走一部分凯瑟琳的生意，所以你不好意思了，就想顺便把凯瑟琳请过去帮忙。”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也知道凯瑟琳自己做老板更加自由，虽然盈亏自负，但是不管赚多赚少没人能给她气受。这些好处不是给别人做事情能有的。” 凯瑟琳还是很客观的；“那些确实是好处，但是很多时候心里都没底。没人住的时候担心，有人也担心。一个月三十天，我能担心三十天。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方南雪想了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整个旅馆的运营，我在的时候你除了负责运营你还得负责把我教会。当然，你不要担心教会我了你就危险了，没有这方面的。” 凯瑟琳笑笑：“那你倒是告诉我，教会你了我还怎么保住我的饭碗。” 方南雪也不担心对方生气；“是这样啊，我只是暂时管这个旅馆，我还没毕业呢。毕业以后我肯定不会只做这一点的，事实上，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在做，除了包子店，我还在一家贸易公司有一些股份，也投资了一个刚开始做服装的公司。” 这下轮到凯瑟琳吃惊了；“你这，有点多啊，忙的过来吗？你都自己有公司了怎么还出来给人工作？” “不影响啊，那些我都不用自己去干活儿的。这边也是难得的机会，这边的上司经验很丰富，人品也蛮好的，所以我才愿意抽时间出来，我原本是打算先这样混着，等大三结束在考虑工作的事情。”方南雪挠挠头。 虽然方南雪说的不错，但是胖老板还是不放心；“这个公司，稳妥吗？如果它开在城市里我肯定不担心，但是开在这里，我始终觉得不太可靠。” 方南雪想了想：“胖老板，你看报纸吗？” 对方点点头。 方南雪；“那就好办了，你去买几份经济类的，上面有时候会有一个人叫卡鲁。这个旅馆是他们家族旗下的产业，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不作死，就可以工作到退休。” 胖老板知道这个名字，可信度倒是加了一几分，想想又问；“你怎么会接触到他们家族的？雪，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做的。” 方南雪闻言笑起来；“胖老板，放心，我是之前学校推荐的工作和他们的家族有过一点接触。当然了，就是那种见过的接触，后面知道他们有这个规划，我就去找了这个工作。” 胖老板点头，看向凯瑟琳；“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能在这边工作，你忙完了还能回来烤肉店管着我。” 第263章 旅馆进度条 4 看凯瑟琳有些犹豫，方南雪又说：“凯瑟琳，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你现在给答案，房子盖起来得好一段时间，你慢慢考虑嘛，过段时间我再来问你就是了。” 凯瑟琳点点头：“多谢你想着我，我能问一下，如果我过来，薪水大概能有多少吗？” 方南雪也不敢给对方确定的金额：“到时候要面试一下的，不过肯定不会低于一般的工人的标准。到时候等房子盖的差不多了，你也相信了这里确实会盖一个新的旅馆再谈。” 凯瑟琳点头，又问：“面试我的人会是谁，戴文吗？还是你？” 方南雪：“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就算面试通过，也要去他们其他的酒店学习一下的，我之前去过一次。” 凯瑟琳：“雪，你觉得如果我去把旅馆翻新一下，客人变多的概率会大吗？” 方南雪摇头：“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家更好的开起来，差一些的哪里还能有机会。戴文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人，他不会乱选地方的，他定在这里就是有把握。” 凯瑟琳有些失落，自己店现在更没机会了，总是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结束多少有些不甘心。 “还有个事情和你们商量。”方南雪换了一个事情和他们说，“房子盖起来的这段时间，工人的饭，你们能做吗？能做我就不去找其他人了。” 胖老板连忙应下来：“当然，大概多少人？什么标准？” 方南雪笑笑：“就普通的工作餐。人数和标准过几天会定下来提前给你。我们最近一两天就去见施工的人。” 胖老板想到什么，又问：“雪，那建筑所需要的木材石材这些，定下来是谁供应了吗？我这边也可以推荐人的。” 方南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找机会问问吧，但是应该戴文已经确定了。胖老板，除了凯瑟琳的事情是我提前和戴文说过以外，其他的我都没问。” 胖老板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知道方南雪没有太大的决定权，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说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他说，他去帮忙安排，保证质量和价格。 方南雪得了准确些的答复就走了，回家去把威廉之前送的两瓶酒带回宿舍，然后就去找四朵金花出谋划策。 “什么，你晚上要去和工作上的朋友一起吃饭？还和同事一起。”贝贝有些吃惊，“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方南雪摇头：“谈不上，我是下属，不用说话的，就听上司说就可以了。” 珍妮弗：“那你找我们是？” 方南雪：“你们得给我出出主意，我穿什么衣服，还有，我这个妆怎么化？你们有化妆品吗？得借给我一些。” “你这个女人怎么连化妆品都没有，你的人生到底怎么过的？”莉莉安抚额。 方南雪：“之前国内带出来的用完了，我就一直没买，现在就剩下很久以前没用完的口红了。” 莉莉安在内心默念自己选的伙伴，终究是认命的拿出来自己的珍藏：“有你是我的福气，走吧，我们先去给你挑衣服，等下再来化妆。” 几人一起来到方南雪的房间，拉开衣柜一看，莉莉安只说了四个字：“不可救药。” 方南雪有些脸红：“有那么差劲儿吗。” 四朵金花一起点头：“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丑衣服。” 方南雪的衣服其实不算丑，只是东西实在太少了，她的衣服都是顾师母和徐立帆之前给她买的，自己只是在前段时间订过两条棉布裙子。款式雷同，花样全无，半新不旧，四朵金花加一起也挑不出来一套她们满意的。 实在挑不出来，四个人走到一边商量了一下，重新回来时，莉莉安说话了：“以我们的经验来看，你就不要走职业女性的路线了，你走学生妹的风格吧。” 方南雪眨巴着眼睛看向她：“莉莉安大师请吩咐，小的一定照做。” 莉莉安从衣柜里取出白衬衫牛仔裤和针织外套，又从她的饰品盒子里找出那条小米珠手链。 “喏，先换好，等下过来找我们。记得穿你那个白色的网球鞋。还有，你那个丑不拉几的项链能拿下来吗？不能拿下来你就藏到衣服里面吧。”莉莉安说完就带着三朵金花走了。 没什么审美的方南雪按照莉莉安的吩咐换好，重新来到她们的房间，在又经历了一轮吐槽过后，总算把形象弄的差不多了。 照照镜子，气色好了蛮多，也精致了很多。只是总有些不习惯，看了半天才确定下来，化完妆确实好看了，但是总感觉像戴了一张假脸，不像原来的自己。 一番动作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方南雪在四朵金花的嫌弃中背着包就出门去了，全然不知道她走了之后陈海月来找过她。 第264章 胡柳柳的处境 因着有两个男士在场，又是甲方爸爸的身份，施工队的几个人对方南雪还是客客气气的，一群人只是礼貌性的吃了个饭就结束了。 戴文和那群人换地方深入交流，琼斯第二天有事不能参与，选择送方南雪回家。 汽车上，琼斯看方南雪全程都挂着得体的笑容，问她：“你是真开心呢，还是装的？” 方南雪：“当然是装的，谁家好人能一直微笑两小时。” 琼斯忍俊不禁；“嗯，装的不错，好好保持下去。以后等你工作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不需要喝酒的工作餐到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的，所以你看我多听话，你们喊我干嘛我就干嘛。”方南雪话题一转，打听起了另外一个人，“最近你见过胡小姐吗？” 琼斯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她还是上个月了。你找她有事？” 方南雪还是决定说实话；“嗯，我有个朋友在做衣服，我想找胡小姐打听一下，她们的衣服一般都是在哪些地方定的，好给我朋友做个参考。” 琼斯想了一下；“美国的女明星和贵妇人都有私人的造型师来给他们搞定这些，但是不那么有名或者说收入不那么高的，就得去和别人搭伙了，比如一个造型师会接下来好几个不火的女演员。” 方南雪好奇的：“那胡小姐属于火还是不火？” 琼斯看了她一眼；“你把窗户关小一点，风有点大。华人在这边是不会有大火的机会的。” 方南雪；“是所有的华人都在这边火不起来还是只是胡小姐这种，又或者只是女演员。” 琼斯；“是所有的华人，华人在这边只能演一些不好的角色。如果是欧洲其他国家的，在这边还有出头之日，但是如果是华人，那基本没有可能。” 琼斯想了想，和她解释：“如果你和胡小姐不是特别谈得来，还是和她保持一下距离。她在这里的演艺生涯是不会太好的，而且她也融不进本地的华人圈子，因为她拍了那些不好的角色。所以，如果你和她来往的密集了，可能本地的华人圈子也会排斥你。” 方南雪沉思了一下；“那她以后会怎么样？我是说她以后岁数大一些，会不会连那些不好的角色也接不到。如果接不到，她该以什么为生？” 琼斯点头；“是，每年这里都新的华人过来，虽然大部分想演戏的都去了纽约，但是胡小姐很多时候也都必须去纽约拍摄。她之前在这边待的比较多是因为威廉先生，以后应该不会经常过来。至于以后的生活，只要她不过分奢侈，光威廉先生给她的那些，够她生活的很不错了。” “为什么？他们分手了吗？他们到底是不是恋人关系，我一直觉得是。”方南雪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琼斯笑笑；“他们谈不上是情侣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们现在分手了。不管分手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感情，但是一开始，一个确实是为了拿下我们这边电影角色的机会，另一个是为了有一个女伴可以出入一些场合，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去旅馆约会。” 方南雪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想自己之前还托威廉帮她给胡柳柳送东西，挠了挠头没说话。 琼斯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来胡柳柳的联系方式递过去；“我不确定这个地址她还住没住，你去碰碰运气吧，坦白说，胡小姐虽然不太受这边电影圈子的喜欢，也不太受你们华人圈子的喜欢。但是她在大多数时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方南雪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时候职业的选择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温饱不足时清白名声都是空谈，只有活下去才是首要的任务，至于活下来以后，到底能不能重新扭转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那都是后话。 汽车很快带她到了学校，方南雪道谢过后仔细问了琼斯明天戴文有没有任务给她，琼斯知道这姑娘是想去看护柳柳，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方的让她去办自己的事情，晚些回来再和戴文那里报个到就行，当然，他也会和戴文提前说一声的，如果戴文能在他睡着之前回来的话。 方南雪想到从下个月自己就每个月都有二十块的稳定进账了，还是有些开心的，趁着时间尚早就去了包子铺， 两姐妹搬着小椅子坐在门口聊天，看见方南雪去了，苏菲起身去给她搬椅子来。 苏珊笑嘻嘻的递给她一把瓜子；“来，嗑瓜子。有人好像在找你。” 方南雪接过来苏菲递给她的凳子；“谁啊？老师吗？” 苏珊摇头；“齐他们的实验室的那个陈小姐，但是她也不说什么事情。只是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在。” 方南雪嗑着瓜子想，她能找我有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放在心上，算了，对方如果真有事，会再来找她的。 苏菲也坐下来，神神秘秘的：“我刚刚还在和苏珊讨论，那个实验室里面，只怕有陈小姐的心上人。” 方南雪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看热闹这点是刻在中国人的骨子里的,她碰了碰苏菲；“说说，是谁啊？” 苏菲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能确定她对实验室的其中一个男人有好感，至于为什么我敢说是男人，那是因为他们实验室除了陈小姐，其他都是男人。” 方南雪有些来劲儿了；“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菲和苏珊对视一眼，卖起了关子，不肯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方南雪。 “你不说我可就走了啊，我跟你说，我走了我可就不回来了啊。”方南雪作势起身，看苏菲也不阻拦她，只能重新又坐回来恳求着，“好苏菲，快说吧。” 苏菲解释；“我之前和苏珊轮流给他们送饭，和他们也算熟悉了。我听说，那位陈小姐总是会待到很晚，不管是第二天有课还是没课，哪怕看书也宁愿留在实验室待到很晚的时候或者没人的时候。” 方南雪；“就这？” 苏菲看她不信，有些急了：“就这还不够啊，一个妙龄少女，又没有男朋友，天天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也不和谁套近乎，只是会默默的留到最后一刻，你说不是为了等着多看心上人几眼？那不然她图什么？” “可是，她总共去了也没几天啊。”方南雪有些不理解，只能再次挠头。“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爱情这个东西的到来，有些时候如狂风暴雨，令人措手不及；有些时候又如同高阳溶雪，无声无息。” 谈完了陈海月，苏菲又更换了一个话题；“周太太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给我们做了一盆那个凉粉，让我们找你做了吃。但是我俩今天上午去宿舍找你，没找到。所以我们到现在还没吃上。” 方南雪：“啊，这。那你俩今天吃饭了吗？可别饿着肚子。” 苏珊撇了撇嘴；“吃倒是吃了，但是看着有吃的摆在面前，我们俩个不会做，也挺让人难受的。” 苏珊说的这点方南雪颇为认同，毕竟她也是一个爱吃东西的人，于是她就给两姐妹拌了一盆凉粉，在两姐妹摸着圆滚滚小肚肚躺在椅子上幸福感叹的时候，果断的带走了剩下的那些。 从包子店出来，想起来两个人说的陈海月的事情，拎着打包的凉粉转道去了齐观潮的实验室。 今天实验室的人不多，只有罗罕、齐观潮和陈海月三个人在，听到敲门的时候，罗罕几步过来打开了门，见到是方南雪，对方倒是挺高兴的；“哈喽，雪。你拿的什么？我好像闻到了味道。” 方南雪递过去；“凉粉，你们试试看看能不能吃的惯。”看到陈海月也在，又问，“陈小姐今天去找过我吗？我今天出去了，刚听说，我就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在不在这边。” 陈海月帮着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却是没说自己为什么找她：“嗯，我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去谢谢方小姐，你给我推荐了放假的工作，又让我到齐大哥这边来，我不用发愁饭钱了。所以我想找个时间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啦，本来也是他们确实缺人。”方南雪觉得这姑娘还挺懂事儿的，“你好好在这里，齐大哥他们实验室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明天还要出门，得很晚才能回来。” 既然确定陈海月没有事情，方南雪也就没有多留，只是在齐观潮送她出来的时候，和对方提了一下卓玛之前说过想来这边帮忙，见齐观潮并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转身就走了。 第265章 拜访胡柳柳 星期日，方南雪起的比鸡都早，在看门大爷刚开门的那一瞬就蹬着自行车冲了出去，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胡柳柳在熬夜应酬之后还被家里的佣人叫了起来。 胡柳柳披着睡袍起来看大清早扰了她清梦的人到底是谁，在看到方南雪的时候，心里的邪火总算熄了一些，她打着呵欠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方小姐，这么早。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方南雪看她明显的黑眼圈，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是怕我来得晚了，你出门去了。” 胡柳柳不太在意；“要来杯咖啡吗？我这里有不错的豆子，艾娃煮咖啡的手艺不错的。” 方南雪摇摇头；“给我一杯热水就好。” “艾娃，倒两杯热水来。”胡柳柳安排下去，“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可以陪我吃点儿。然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可别说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为了来看我睡醒了没。” 方南雪脸红了一红；“我吃过了，谢谢胡小姐。呃，我来这里确实是有事相求。要不，您吃完早饭再说？吃饭的时候说事情，我怕影响您胃口。” 胡柳柳：“你还是先说，艾娃准备早饭也需要一些时间。”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想自己做女士服装，只接私人订制的那种。”方南雪斟酌着用词，“我来是想和胡小姐谈谈，能不能请胡小姐给他们一个机会，让她们给您量个尺寸，看看她们的手艺。” 胡柳柳看着这个上门拉生意的小姑娘，虽然熬了夜，又未施粉黛，但是也能看出是个大美人了，胡柳柳拢了拢睡袍，带了一丝笑意问；“她们的服装店叫什么名字？开在哪里？之前都给哪些贵妇人和演员做过衣服？” 方南雪笑的有些尴尬；“刚刚开始，公司还在注册，过几天就下来了。” 胡柳柳露出些不满的神色；“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去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服装店给你朋友送钱？”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方南雪赶紧解释，“只是想请您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帮您做两件衣服，您给指点一下。当然，这两件衣服肯定是不收钱的。像您这样女演员能指点她们，就是她们的荣幸了。” 胡柳柳点点头，神色缓和了些；“那你们不怕亏本吗？你们都找过哪些其他的女演员？” 方南雪摇头；“我们没有找过别的女演员，我们也不认识别的女演员。那几个姑娘是我的同学，确实喜欢做衣服，所以我才来帮着问问，想着胡小姐是最接近时尚的人，如果能给我们一些指点，肯定是对我们只有好处的。” 胡柳柳点点头，示意对方喝水；“方小姐，我不管是拍电影还是去参加酒会，都是有出场费的。虽然我们认识，但是就事论事，这件事情我不能白做，毕竟对于没有很多年经验的服装设计师来说，来回的沟通细节会耽误我不少时间。所以这些方面，方小姐打算怎么协调呢？要知道，我并不缺那两件衣服钱。” 方南雪思考了半晌，试探着问；“要不然，给您一些这个公司的股份？虽然现在才刚刚开始，但是她们肯定是会愿意坚持性下去的，等公司做好了，您不管在这个店里做不做衣服，您都能有一些不用操心的收入。” 胡柳柳来了些兴趣；“哦？方小姐这么大方的吗？这个公司的事情，你说了能算？该不会这个公司就是你的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方南雪也不再隐瞒，如实相告；“我有点股份在里面，因为是多人合伙，所以每个人都不多。我不能要求别人把股份拿出来，但是我自己的那部分，分一些给胡小姐还是可以的，我也能说服她们。” 胡柳柳暗自点点头；“那么需要我这边配合什么？你肯定不能是送我两件衣服还送我股份。” “需要您做真人模特儿。当然，肯定不是让您去服装店门口举着牌子说您胡小姐是这个服装店的模特儿，也不需要您登报声明。就是她们给您做出您满意的衣服时，您可以穿出见您的那些竞争对手或者合作伙伴。”方南雪解释着对方需要付出的地方，“到时候，如果您的那些竞争对手打听您做衣服的地方，您就可以假装不小心的让您的助手透露出去。” 胡柳柳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难；“你们不会要求我穿那种丑的吓人或者特别暴露的衣服吧？” “不会，肯定是要您觉得好看才能穿的，当然，您也不能要求她们无偿的替您做多少衣服出来。这些可以写到合同里面去，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吗？”方南雪给对方吃了个定心丸。 胡柳柳：“我要先见一下她们，可以吧。” 方南雪大喜，肯见面就有机会：“当然可以，不过今天恐怕不行，下周五晚上或者周六日您看您方便吗？” 胡柳柳摇头：“下周的事情，我现在不能确定。今天晚上你看看你能安排吗？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 方南雪咬咬牙答应下来；“可以。我现在就回去找她们的人。您知道我们学校的吧，您看今天下午五点，您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们一下可以吗？也有可能是我的另外的合伙人在那里等您。” 胡柳柳答应下来，又问；“你怎么会想到去做服装，你学的并不是服装设计师。” “稀里糊涂的就入股了。”方南雪喝了点水，“是那几个姑娘直接给我加进去的，说让我在她们吵架闹散伙的时候帮忙劝着点儿。” 胡小姐轻笑出声；“你还有这功能。” 方南雪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认识都挺久的了，是我一来这边就在相处的，否则我也不能这么同意。当然，我也是付了一些钱的，不多，但是对于她们现在来说，也能起一些作用。” 胡柳柳若有所思；“这样子，那也挺好的。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下午会准时到的。还有谢谢你之前给我带的东西。” 第266章 旅馆建造1 珍妮弗四姐妹来了小镇，在方南雪租的房子里说笑着做些东西，方南雪敲门的时候，她们还以为是声音太大了吵到了周围的邻居。 方南雪敲开门进来，看她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也有些高兴；“你们是真不休息啊，其实你们也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珍妮弗；“睡不着，根本睡不着，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劲儿。我看你这样儿，应该起的也挺早的。” 方南雪往凳子上坐下来；“我确实出门去了，刚回来，有事儿和你们商量一下。我给咱们又找了个人合伙。” 贝贝踩缝纫机的动作停下来，她有些不理解：“啥？为什么？我听错了吗，你好像说你给我们又找了个合伙人？” 方南雪点头；“对，不过我肯定不是胡来，莉莉安呢？你们把她叫起来，我和你们一起说吧。” 当下没有隐瞒的把事情和她们都说了一遍，四个小姑娘听的面面相觑的。她们有些担心，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把股份送了人，万一来了个混吃混喝的，那她们纯纯的亏本。 莉莉安看着方南雪胸有成竹的样子，问她；“华人女演员在这里没有太受欢迎，你找她的时候知道这一点吗？” 方南雪点头：“知道，我不需要她有多受美国人的喜欢，只需要她能够穿着我们的衣服出现在其他女演员的面前就可以了，或者，带着我们的衣服出现在报纸上。这样我们就省掉了一大笔的宣传费用，而且，你出去找生意的时候，就可以很骄傲的说你是给电影明星做衣服的。” 莉莉安大概能理解方南雪的想法；“那么，如果带来的是负面效应呢？” 方南雪就笑了；“我们现在啥也没有啊，还怕什么负面。有个能上报纸的电影女演员穿过我们的衣服，是多好的宣传。以后你在出去推销的时候，这个不比你说再多的话管用吗？” 莉莉安知道对方说的对，只是有些没底，但是想对方这么做总有道理，只是担心方南雪把自己的股份都卖给这个人，然后自己拍屁股走了，给她们留下烂摊子。 方南雪知道对方担心的点在哪里就放心了；“别怕，我只是分了一部分给她，你们的还是该多少是多少。而且我也不是不管这边了，我该配合你们的还是会配合的。这不，我一大清早的就去给人家叫起来了。” 珍妮弗看了眼莉莉安，长期的来往让她们多少有些默契：“雪，这样子你看行吗？我们还是老规矩，等下这位胡小姐来的时候，我们得和她聊一下，但是这个过程你不能参与。” 方南雪欣然应允；“没问题，你们可以和她聊，最好和周伯母也说一声，你们一起。我下午去找我上司聊聊我自己的工作。哦，你们帮我祈祷吧，让我的工作顺利一些，这样我下个月就会有薪水可以给你们支付之前说的一些小东西的订单费用了。” 珍妮弗几人送了方南雪出去，对于即将到来的胡柳柳多少是有些忐忑的，珍妮弗一拍大腿：“嗨，忘了让雪把打电话的钱留下了，这下得我们自己贴了。”其余三姐妹被她这动作逗笑了，几人笑成一团。 方南雪和她们沟通好，心里放下心来，去借了胖老板家的电话给胡柳柳沟通了以后，径直去了旅馆找戴文。 凯瑟琳见到方南雪过来的时候，正在扫地，指了指戴文的门：“昨天回来的很晚。我听了你的劝，这几天没有在给其他人说我旅馆的事情，我的乐趣少了好多。” 方南雪知道让一个喜欢说话的人突然不说话了，肯定是不习惯的，但是如果她想获得新的工作机会，这点就不能不习惯；“凯瑟琳，慢慢来。你会习惯的，那你现在想好了吗？要不要接受这份工作？” 凯瑟琳拎着扫把站着；“你让我再想几天吧。反正你们这个楼没有两三年个月也是盖不起来的。” 方南雪点头；“对，所以你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考虑，但是其实也没那么多，我们人手肯定会是提前定下来的，所以你在一个月内考虑好好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好找其他人。” 戴文忍着宿醉的头疼起来给她开门，见对方这次没有带早餐来，有些不满；“雪，你今天空手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喝酒的人第二天会希望来找他的人会给他带一些吃的吗？” 方南雪听他这样说，扭头对凯瑟琳喊道；“凯瑟琳女士，请给这位醉鬼来一杯咖啡，记得多放点咖啡粉，他喜欢浓的，不要放奶和糖。” 戴文无语；“你这小姑娘，就会这么气我。凯瑟琳，放一小块糖谢谢。现在几点了，你来找我。” 方南雪掏出怀表看看；“一点半了，你说几点。我已经出去了一圈又回来了。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戴文；“今天是星期天，我需要休息。好吧，你来了就来了吧，我正好给你交代一下，走吧，我去前面喝凯瑟琳的咖啡，然后我们出去吃饭，你把我的笔记本给我拿过来，我想你应该带了你自己的笔记本吧。” 第267章 旅馆建造2 方南雪当然带了，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写下来肯定比记脑子里管用，这样做的好处是基本没有落下什么事情，坏处是每天要多背着三百来克的东西到处走。 方南雪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戴文在问凯瑟琳；“雪应该和你说过希望你去我们的旅馆工作，所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这里，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或者你对我们有什么建议，你可以和我说，反正我每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你也知道。” 凯瑟琳答应下来，还真的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我过去工作，我想和我丈夫一起出去旅行的时候，我能成功的请到假吗？” 戴文笑咪咪的，虽然熬夜让他的状态有些差，但是还是英俊的；“当然，我们只是工作，不是卖身。美国已经废除奴隶制很久了。雪，凯瑟琳的咖啡不错，你不来一点吗？” 方南雪对咖啡一直是没有太多好感的，上次喝还是去小汤姆那里学习的时候，想到这里，她就想起来她还欠着小汤姆一些甜甜圈。她问；“你知道我们在市中心有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吗？一共有五层，五层不对外开放，然后有电梯，有个前台接待的小男孩儿叫汤姆，我喜欢叫他叫汤姆。” 戴文；“我想我大概知道。你问这个地方做什么？” 方南雪；“我还欠小汤姆几个甜甜圈，如果你哪天去市里，麻烦帮我给他买一些，钱我回来给你。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安排？” 戴文：“你等下去找胖老板，让他明天开始准备二十几个人的午饭。每个人的标准不超过50美分，要有一些肉，他们干的是体力活儿。至于送饭的时间，在每天中午的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方南雪掏出本子记下来；“明天就开工了吗？需要我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吗？” 戴文摇头：“不需要，不过如果他们需要你推荐住宿的地方，你可以推荐到这边旅馆来。让凯瑟琳给他们准备成色新一些的被褥。” 方南雪继续记：“那么，他们一个星期工作几天？” 戴文：“六天，他们星期天不会过来。另外，我需哟提醒你一下，施工队里面都是正当壮年的男人，他们看你的眼神可能不是很礼貌。到时候你尽量不要和他们起争执，我怕你吃亏。如果他们太过分，你和我说，我来处理。” 方南雪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过去记录他们每天的工作人员，最好几点过去？” 戴文觉得这个姑娘还是不错的，问的问题还不算蠢；“现在天气慢慢的热起来了，所以他们早上开工会比较早，七点半左右就会开始，当然，晚上也会走得比较早，大概五点左右。你其实可以早上过来登记，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上课，下午没课的时候偶尔过来抽查一下。” 方南雪快要把笔尖子写出火星子来；“好，我记住了，我会拉着我隔壁的室友轮流陪着我过来的，早起对她们的身体好，如果有人想要把我拖到没人的角落去，她们还能跳起来一拳头挥出去打坏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别的吗？” 戴文又想了想；“你记录下来的数据，要每天和那个黄毛核对，让他签字。如果对方不签或者躲起来你找不到，那么你第二天一定要找他签。如果次数比较多，你找我。可能需要你留意一下，他们没有人偷偷的把材料带走，如果有，和我说，自己不要上去理论。” 方南雪知道戴文这么安排是为了保护她，有些感激，想了想又问；“你每天早上会过去监工吗？如果你去，我每天给你带早饭，反正我自己每天都会去吃。” 戴文：“不一定，但是也不影响你每天给我安排早饭，钱我另外付给你。如果我当天不在，钱我照样付。” 方南雪点头，总算记得差不多了：“嗯，好，我都记下来了。我给你复述一遍，你看看有没有漏掉的。” “已经没有了。”戴文听完以后问她，“如果我最后不认同你的这个记录，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办法处理？” 方南雪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上面有你的签字呢，你怎么会不认。我每天找黄毛签完我就找你签，谁也别想跑。” 戴文笑了；“对，就该是这样，不过不是所有的上司都会那么配合，所以你也要想一想，如果遇到不配合你的人，你需要怎么处理。工期我们预计在两到三个月，这段时间你每天都要在，如果有事情必须请假，你最少提前一天和我说，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会有加班的时候吗？如果遇到加班，加班时候的薪水和平时一样吗？还需要管饭吗？” 戴文想了想；“一般不加班，但是也不排除偶尔有需要加班的可能。加班费大多数时候没有，因为一旦开了头，他们就会放慢工作效率。” 方南雪又记了一条；“好的。您还有别的需要交代的吗？” 戴文：“他们会先修一个小些的房子，用来存放工具和看管材料，也有可能是黄毛自己去守着。这个你提前知道一下。” 方南雪；“对这个人，我们需要给他准备晚饭或者夜宵吗？” 戴文：“不必，这是黄毛应该去操心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和黄毛结账，其余的我们都不用负责。” 方南雪点点头；“好的，戴文先生。那您还有别的需要交代我的吗？” 戴文：“好像没了。” “好的，那我明天早上会按时到的。”方南雪把正事记完，和他说了另外一件事，“哦，我今天早上去拜访了一下胡小姐，我和琼斯要的地址。琼斯和你说过了吗？” 戴文点头；“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找她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得建议你以后尽量减少和她的来往。” 方南雪好奇；“为什么？” 戴文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和威廉先生分手一段时间了。如果你不能减少和她的往来，那么你注意一下，不要和你其他的朋友，包括护小姐在内的朋友，提到你这边的工作。” 方南雪点头；“好的。” 戴文；“你会不会觉得这点不合理。” 方南雪；“不会啊，本来对工作中的事情就应该保密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为什么分手的？我看着两个人好像相处的挺和谐的。” 戴文又看了她一眼；“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你打听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威廉或者胡小姐也不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分手。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就分了。” 好吧，方南雪见对方不肯说，也就不再追问；“那什么，你喝完了没有，要不然一起出去吃个饭，正好我也没吃午饭。” 第268章 好消息 从旅馆开始修建，方南雪就过上了早起早出门的日子，连带着四朵金花的日子也更加忙碌了起来，四个人轮流着每天早上陪她出来干活儿，至于为什么这四个姑娘愿意起来，因为管饭。方南雪给戴文带早饭的时候，会多准备一份，给陪她出门的姑娘，这对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四朵金花，还是能有一些吸引力的。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都更忙了，如果不是她还需要上课，需要每天去包子店对账签字，估计周太太他们都不一定能见到她。 所以，这天下午方南雪趁着没课从工地上抽查过后准备去包子店随便做点吃的东西的时候，周太太叫住她了。 方南雪给自己随便煮了点东西吃，吃完准备去帮着收拾碗筷的，周太太示意她坐下：“你别急，我们有事儿和你说，算是好事吧。” 方南雪以为是她先前提的那个相亲对象要来了，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伯母，什么事情啊？” 周太太笑吟吟的；“嗯，那个小朱打电话来了，让我们转告你，说他们现在有些盈利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今年春节前后就可以收到第一笔分红了，不一定有你的借款那么多，但是肯定有。” 方南雪大喜；“这可太好了，他什么时候打来的？” 周太太伸手把她掉下来的碎发抚到耳朵后面；“昨晚上，你汤米叔叔接到的，他刚刚想起来。哦，亲家，他是那么说的吧？” 汤米肯定的点头：“你们要相信我，我虽然岁数大了些，但是我的耳朵还是很好的，所以，我肯定没有听错，我还留下了他的电话，你可以给他打过去确认一下。” “好好好，终于有个好消息了，我怕他们压力太大，一直也不敢问他们。他们要是亏了，我得哭死。”方南雪接过来写着电话的纸，看了一眼，确实是那边的号码，她觉得她可以开心一整天了。不过她高兴也只有那一下，因为周太太和她说了另外一件事。 周太太：“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周二哥的那个朋友，会晚一些时间到这边，可能来的时候是秋天或者冬天了，他有一些生意目前处于比较关键的时期，专门打电话过来的。所以那位王先生会晚些到。” 方南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伯母啊，也就是说他来的时候正是冷的时候。咱这个亲也不是非相不可嘛，大冷的天给人叫过来相一个肯定会失败的亲，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太太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既然知道人家专程过来，你就好好的和人家聊一聊。哪怕当着你亲爹亲妈的面，我也敢说这人的条件是不差的，你这次要是敢乱来，别怪我骂你。” 方南雪看着周太太，只觉得难怪人家能把两个儿子教育的那么好，又把丈夫管的一点歪心思都没有，这气势她也怕的慌，想让周先生帮忙劝一劝吧，见对方根本不看她。索性也不再挣扎了；“好的，伯母，我会认真去相亲的，但是你真的不要抱希望哦。伯母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哈。” 周先生看着落荒而逃的方南雪，失笑；“这孩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这到底是小女儿害羞了还是进步女青年对抗婚姻呢。” 周太太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支持她不婚不育？来来来，你给我说大声点儿，你支持吗？” 周先生看了看太太脸色，拉起汤米就往厨房走：“苏菲，我来帮你们洗碗。你们去休息休息。” 周太太看着逃走的方南雪和丈夫，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一起准备第二天东西。 而方南雪跑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跑，我也没有做错什么。脚步慢下来，内心开始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 卓玛看着方南雪走神，连忙停下来和她打招呼；“方小姐？” 回过神的方小姐看着和卓玛快要迎面撞上：“卓玛，好久不见。我刚刚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你，别介意。” 卓玛换了个方向和她一起走；“我下课了没事，出来走走。你这是从哪儿回来，之前你借给我的书，我看了一些了，有些不明白，今天正好碰到你了，你能给我讲讲么？” 方南雪看了天色：“行，可以。前面有椅子，过去坐下说吧。” 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来，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方南雪问她；“那本书是我一位师母送给我的，我从中国带到了这边。你看看你有哪些不理解的地方，我们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 卓玛想了想；“我看那本书看的云里雾里的，我找了陈小姐问，陈小姐也时常有些卡壳。班里其他同学对汉字认识的不多，更别提研究了。” 方南雪看着她：“具体是哪方面的问题，比如第几章？” 卓玛有些不好意思：“一点都看不懂。陈小姐说讲的‘优胜劣汰’，其他的就讲不出来了。” 方南雪笑笑，她以为是某一段不懂，她还能和对方仔细聊聊，但是如果连一点都看不懂，那就不好聊了：“确实讲的是优胜劣汰，看这本书，不能只看书，要结合一些别的情况来看。比如这本书的来历，这个是译过来的，原着是英国的一个自然学家。原着讲的是天性影响一生的发展，倾向的是和谐、仁慈，例如我们孔夫子说的‘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严先生当初翻译时，结合的是我们中国的情况，说的是竞争和淘汰。” 看着卓玛听的认真，方南雪只能挑一些简单的和她说；“严先生当初翻译这本书的时候，希望的是通过它觉醒一部分人，然后在通过这部分人去觉醒更多的人。他考虑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所以采用的不是当下流行的说话方式，再加上你之前对汉语本身也不了解，看起来自然就费力了。” 卓玛问；“那为什么陈小姐也不是很明白？” “陈小姐上学堂的时间应该比较短，她对于中国古代文学和当时这本书形成时的时文并不专研，看起来自然也费劲。”方南雪耐心的和她解释，就怕哪里不对打击了别人的自信心。” 第269章 加一个免费的洗碗工 于是卓玛又有了新的问题：“那么那个‘时文’又是什么？” “八股文。”方南雪解释，“就是清朝时期考状元写的文章，有严格的要求的。你可以这样理解，这部分先进的读书人并不是指认识几个字的，而是从小开始专注于读书这一件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十几二十几年甚至三五十年的人。他们对于旧时的文学和当代的文学都有研究，一些人还涉猎过海外的文学。” 卓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这本书到底讲的什么？” 方南雪；“当时的背景是征战，中国处于危险的境地，但是当权者并不思改变，一些试图改变的人都被杀了，又或者被逼着逃亡了。一部分人对于当时中国的国情非常担心，便借鉴当时的发达国家的一些经验来参考。它是点醒一代人的文章，不是无所作为的悲观主义。” “严先生当时不但翻译了原着的观念，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核心的观念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思改变，我们就会被别的国家所消灭，有可能会沦为别人的有可能会殖民地，也有可能直接就被灭了种族。” “这本书出来以后，当时就引起了轰动。很多知名的学者都看过，不少学堂还把它作为课本。”方南雪咽了口口水，“如果你想有更多的理解，你得加强你的英语水平和汉语水平才行。” 卓玛点头。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方南雪看她还是对那句话不太理解，“最早的时候，我们纺纱织布都是用的手工，后来用一些小型的织布机。后来机械发展的快了，大型的织布机生产出来，你说当大型机器出来的时候，那些原本用手工来织布的人会有什么去向？” 卓玛摇头。 方南雪；“要么学习大型织布机的用法，进入工厂，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要么被大型织布机吞没，改变行业。但是每个行业都会有新的设备被生产出来，会取代原来的旧设备，这是文化技术的进步，谁也阻拦不了。所以在新的技术和文明被发现的时候，我们只有去学习它、习惯它、利用它，才能获得新的机会。” 卓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南雪接着说道；“国家也是如此，中国在和各国的征战中，一直处于劣势，是因为我们的科学技术不如人，所以他们派遣学生到各国学习，引进别人的技术和知识。这部分改变让中国的情况有了一些好转。但是……” 方南雪停了一下才说道；“还是没有有效的改善我们的情况，因为我们的思想还处于那种老旧的，封闭的状态。所以这个时候的这本书出来的时候，改变了我们一些人的思想，他们主张废除皇帝制、废除科举制、废除奴隶制，倡导大家平等，也倡导大家学习先进一些的知识和文化，并用这些作为武器，保护我们自己。” 卓玛听懂了一句；“所以，学习知识和文化可以保护自己。” 方南雪点头：“对。如果一个人没有知识和文化，那他是没有思想的。没有思想的人，是很难做出理智的决定的。你来这里也不容易，你现在多学一些，以后不管是回西藏，还是留在这里安家，都是只有好处的。” “嗯。”卓玛想到了什么，“所以，汉族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很多年了吗？” 方南雪仔细回忆了一下：“对，大概有十年了，我只记得大概时间，是立法废除的。但是有些人确实生活不下去，所以以佣人、工人的形式和地主签订了契约，但是总的来说，身份上是自由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如果奴隶被主人打死，主人不需要负责。而工人被主人打死，主人要偿命。” 卓玛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悲伤；“那西藏……西藏不也是中国的吗？为什么还有？” 方南雪也想到了西藏的农奴制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她；“中国太大了，执政的那些人还没有能力把这项政策执行到那边去。” 卓玛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方南雪试图开导她；“如果我们够努力，西藏以后也会废除奴隶制度的。也许十年后，也许二十年后，也许五十年后。总之，肯定有实现的时候。” 卓玛：“也是，只要想改变的人多，总有能改变的时候。我想多学一点，可是我们老师只教简单的护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学。” 方南雪知道这个事儿她不好管，只是还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那你的梦想就是以后做护士小姐吗？” 卓玛平静的看着她；“我哪里还能有什么梦想，有机会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这样的出身，没有被打死在主人家的鞭子之下，就已经是我命大了。” 方南雪有些尴尬；“那你多去找点儿书看嘛，看医学类的书，你可以和同学们借。” ‘嗯。’卓玛，“借过了。现在正在看你的这一本。” 方南雪挠挠头，“要不，我去帮你借两本？但是你得还啊，你要是不还，到时候就得我赔钱了。这类书应该都挺贵的。” 卓玛有些感谢：“多谢方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每天过来找你，那本书我还是想看，但是陈小姐现在天天忙在实验室，我很难见得到她。” 这可为难了方南雪了，她自己的时间都还不够。她想了想，脑子里生出一个建议来：“要不然，你去我们包子店里刷碗吧。那边的周先生一前是教书的，对于中国文化很有研究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什么盈利，给不了你工钱，只能管早饭，所以你考虑好要不要去。” 卓玛有些欣喜：“这，这可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你明天早上吧，六点的时候过去，那个时候已经有人在了。你和他们说明情况，不要说读书的事情，只说我答应你过去洗碗，然后答应你管一顿饭就行。等你和他们熟悉了，你对于那本书上有任何不懂的事情，你问周先生，他都会给你解释的。”方南雪给她支招，“但是，你如果提前知道第二天有事不能去，要提前和他们说。也不能把盘子碗筷洗坏了。” 第270章 添丁之喜 接下来，方南雪很是专注了一段时间，不是上课下课，就是工地溜达，现在大家都混熟了，而且戴文和黄毛很是警告了其他人几次，方南雪现在再来，大家的眼神倒是友善了蛮多。 自从前段时间凯瑟琳同意了过来上班，所以她现在比方南雪热情多了，每天跟着胖老板去送饭，看工地的眼神比看丈夫都热情。只是方南雪还是个穷光蛋，她领了两个月薪水，除了可怜的零钱，其他的都投入到那个服装公司了。 方南雪在胖老板的店门口坐着叹气，感慨着自己的钱包空空如也。 凯瑟琳打断她的感叹：“你能停一会儿吗？就这么一会儿我听你叹气叹了好几次了。” 方南雪蔫蔫的看了她一眼，把脸换了个方向叹气：“凯瑟琳，我好穷。” 凯瑟琳看了看她；“你快要考试了吧？这次期末打算考多少？” 方南雪：“不知道啊不知道，今年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好好学习。凯瑟琳，我要是没考过可怎么办？” 凯瑟琳笑的有些不太厚道：“考不过多正常，毕竟你天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你就努力吧。旅馆过几天就开业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去把我们旅馆的名声打出去。” 方南雪想着马上就要为旅馆负责了，有些头疼，这要是给人干不好，自己可没脸见人了。又是一声叹气；“凯瑟琳，传单印好了吗？等东西都放进去了，没问题了，就出去发传单。” 凯瑟琳；“早就准备好了。东西陆陆续续都齐全了。戴文那边，和你怎么说。” “他说这一个星期内，东西就都能到。但是暂时还不能营业，一是要把装修的味道散一散，二是旁边的娱乐设施还差一些，得等这边一起。”方南雪想到那个会成为自己同僚的老女人，有些不快乐，“你说，为什么要把琳达那个女人从别的地方调来这里管理俱乐部。” 凯瑟琳想到琳达那张老脸，也有些不愉快：“听说她是家族里的某个经理人推荐来的，她那张严肃的脸，我实在很难想象她和来打球的人们说笑。” 戴文和胖老板走了过来：“你们在唠叨什么？” 凯瑟琳不吱声，方南雪站了出来；“戴文老师，你说琳达会怎么招待来打球的那些客人们？” 戴文坐下来；“胖老板，请给我一杯咖啡，谢谢。你不要管她怎么招待，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她虽然并不聪明，但是她有后台。” 方南雪一直对着那个琳达的后台好奇，但是戴文不说，她也不能问。想想只能说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既然我们已经不能不让她来了，那就只能多防着她点儿了，凯瑟琳，你多注意她一点，没事别让她进来。让我们这边的人没事也别过去。” 凯瑟琳点点头，又问戴文；“你昨天说好的在这边给送浴缸的结账，结果到点了你人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戴文声音小了些；“我们的老板，卡鲁先生，他的女友昨天给他生了个儿子。昨天生的。” 凯瑟琳眼睛亮了亮：“那可真是个好事情。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戴文接着说道，“所以，卡鲁现在很高兴，打算在一周后或者两周后举办宴会庆祝。” 方南雪想到那个美丽的妮娜，也不知道她生完孩子以后会不会变的更漂亮，和戴文商量；“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孩儿。我们要给老板的孩子送个礼物吗？” 戴文想了想；“凯瑟琳肯定不用，你还是准备一份吧。毕竟你这个工作也是人家给的。至于你去不去的了，我就不敢说了，到时候肯定是有请帖的，但是估计发不到你这里来。你要是进不去，我给你把礼物带进去。” 方南雪点点头；“那行，礼物我是早就备好了，但是人我肯定不能去，我一个小伙计跑大老板的宴会去，被拦在门口或者被人家问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就太尴尬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可能进不去，怎么还提前备了礼？你之前是想试试运气吗？”戴文不解。 方南雪和他解释；“不是，之前和妮娜小姐遇到过几次，也知道她怀孕。生孩子是大事，知道了肯定要表示一下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地位差距太大了，我也没必要硬往上凑。但是东西已经备好了，所以如果你能带过去，你就带过去吧。明天我去找人取，明天晚上我会送过来，或者我托凯瑟琳转交给你。” 戴文点头，也理解她的想法：“行，那你明天过来的时候要是没看到我，你就交给凯瑟琳。行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了，都散了吧。哦，对了，雪，会从其他地方调一个人过来，到时候你可能会有惊喜。” 方南雪看向对方，见对方卖关子不肯说。自己也猜不透惊喜是什么，摸不着头脑的往学校走了。 凯瑟琳看向戴文；“戴文先生，也许你愿意先告诉我那个惊喜是什么？” 戴文笑笑；“不，凯瑟琳，告诉了你和告诉了雪有什么区别。” 凯瑟琳；“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雪能做我的上司吗？” 戴文笑的声音有点儿大：“这不是你能问的，你也不要想着去问其他人，这边公司没有人知道。雪自己肯定也不会告诉你，好了，我走了，我得去找琼斯商量商量给老板的孩子送什么样的礼物了。” 第271章 齐公子的清白(上) 方南雪走出去老远才想起来给小孩儿准备的礼物是可以直接打电话叫对方明天带过来的，但是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又懒得往回走。索性直接去了店里和苏菲姐妹说话。 她到的时候，佐伊正在和苏珊两个人闲聊，只是不管怎么看，方南雪都只觉得这两个人在眉目传情。甩甩头把恋爱的酸臭味甩出去，笑嘻嘻的和苏珊打招呼：“苏珊，几个小时不见，想我了没。” 苏珊把目光从佐伊身上收回来，配合的很；“想了，我亲爱的雪，我想了你好几个小时呢。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方南雪笑的直不起腰来；“唔，那就好。你怎么坐在这里，没有和佐伊出去散步，或者去游乐场？” 佐伊摊摊手：“我也想约她去游乐场或者电影院，但是苏菲去外面见佐伊了，而下午有人要送一些菜进来。” 方南雪看着小情侣好不容易约会，实在不忍心让她们耗在店里，看看天色还早，给了一个建议：“苏珊，我给你一块钱，算我赞助你和佐伊的约会经费。” 苏珊；“还有这好事儿？说吧，想让我干嘛？” 方南雪掏出钞票递过去：“你去一趟汤米叔叔他们家，和伯母说，我预定的那个小孩儿衣服可以带过来了。孩子昨天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儿，多重我不太清楚。” 苏珊：“哦，那可真是个好消息。那我现在和佐伊一起去，不过我们得用你的自行车。” 方南雪掏出钥匙递过去；“自行车在我宿舍门口，你自己过去。不过不着急，你们去看个电影再去取也来得及的。你记得把钥匙带上。” 苏珊把钞票往兜里一揣；“有钱赚谁还看电影。佐伊，跟我走。” 方南雪看着对方这个财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然后把包子店的门拉过来，自己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睡得正香的时候，方南雪被人叫醒了，来人是那个很久以前就支持过她们包子店生意的罗罕同学。对方神色焦急，看她行了，赶忙说道；“雪，别睡了。快跟我走，齐那边出了点事情。” 方南雪迷迷糊糊的被拉起来，走了两步才想到；“哎哎，我门没锁。” 罗罕径直把方南雪带到了他们的实验室，方南雪看着眼睛泛着红血丝的齐观潮，又看了坐着不说话的陈海月和卓玛，把目光投向带她来的罗罕：“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情况。” 罗罕实在是不好说，嚅嗫着；“要不你问问陈小姐，你们都是女孩子，更好说话一些。” 方南雪看陈海月默不吭声，就只能看向卓玛，对方把手一摊：“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方南雪；“可你不是在这里吗？” 卓玛；“我昨晚回了次仁老爷家里接收丹珠小姐最新的指令，我是今早才回来的。隔壁的姑娘问我是不是和陈小姐一起出去玩儿了，我才知道她昨晚没回来，这才过来找她的。” 陈海月委委屈屈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当真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齐观潮叹了口气，开始安排；“罗罕，你带陈小姐和卓玛出去吃饭，两个小时以后再回来。我钱包给你，你买单。” 罗罕拒绝了钱包，但是领下了任务，拉着不愿意出去的陈海月走了。 方南雪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杯，起身找了扫把打扫干净，又重新倒了一杯水放下来；“齐师兄，彻夜未归、孤男寡女，这些词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香艳的故事。” 齐观潮端起水一饮而尽，语气低落：“确实是这方面的。不过也是我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 “是陈小姐吗？”方南雪试探着问，“你们喝酒了还是？” 齐观潮把目光投过来：“你看她像喝酒的样子吗？你看我像喝的不省人事的样子吗？” 明显不像，所以方南雪不耻下问：“那你是不是告诉我什么情况？我想罗罕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让我过来看热闹的。” 齐观潮；“你着急吗？如果不着急，我和你说一下，可能需要你找她聊一下。如果你着急，我就自己来处理。” 方南雪一听这语气，决定还是自己听一下：“也不是很着急，你说吧。” 齐观潮娓娓道来这个有些让人无语的事情：“昨天晚上，我约了罗罕他们几个喝一杯。他们提前走了，我坐那里想事情多待了一会儿。只是走得时候，生了一点意外，一个舞女给我酒里面下了些刺激性的药，想约我出去。” 方南雪看着齐观潮颇有些英俊的脸蛋，心想也不能怪这舞女过分，但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里问道；“后来呢？陈小姐出来英雄救美了？” 齐观潮摇头：“没有，我当时直接拒绝了那个女人。想着今天有事情，就没打算回市里的公寓，也没打算回家。我直接开车回了这里，想着等药效过去就好了。” 这个安排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是不会随便和女人那什么的。 齐观潮继续说；“我来实验室里面，想着药效过去了，我直接在这边睡一觉就好，也免得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人，徒增尴尬。” 方南雪点头：“那后来？” “我忘了关门，陈海月进来了。她发现我不对劲，脱了自己衣服就拉着我手往她身上放。”齐观潮恨恨的，还待了一丝委屈，“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人，我一个读了多年圣贤书的男人，我怎么肯这么和人苟且，我把她踹开了。” 额，这就有些太过于尴尬了，只是方南雪还是忍不住问：“那，陈小姐得手了吗？你清白还在吗？” 齐观潮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光能杀死人:“她一扑过来，我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所以我踹开以后把她捆起来了，感谢苏菲之前过生日送过来的蛋糕，也感谢来收拾卫生的几个人都节省，没把那条丝带给扔了。” 方南雪此刻头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齐观潮情绪稳定了些：“她现在想要我负责。” “这，你让我想想。”方南雪斟酌了一下用词：“齐师兄。她是喜欢你还是？” 齐观潮看着她；“她喜欢我，我就要被这么安排吗？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人，我不要脸面的吗？你怎么不怀疑我说谎？” 方南雪笑了：“你说没说谎，我觉得我还是能看的出来。她要是占理，刚刚就不会不发一言了。” 第272章 齐公子的清白(中) 齐观潮松了口气：“我就是很无语，她也是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能这么不知道羞耻。这件事情要传出去，我们都怎么做人。” 方南雪赶紧劝着：“齐师兄，你也别着急。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你俩肯定不能是在这里干坐着，说说嘛，你俩怎么商量的。或者说，她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把这件事情揭过去。还有，以后，你应该也不想让她再过来了吧。” 齐观潮点头：“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以后见了必定尴尬，肯定是不想让她来了。我也怕放着这么个危险人物在眼前，她哪天又对其他人下手。我们实验室的几个人，差不多都有女朋友。” 方南雪：“对，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去找她谈谈看看她什么想法？她前面有说什么吗？” 这就是齐观潮觉得头疼的地方：“她什么也不说，就坐在那里不吭声。我才找人让罗罕过来帮我问问她，她还是不说话。包括卓玛来了她也不说话。” 方南雪也觉得有些头疼，只是还得确认：“齐师兄，我确认一下啊，你真没碰她？真的没碰啊？万一她咬死了你非礼她，你可不好辩驳的。” 齐观潮一声冷：“我这一年多已经很少参加同学之间的活动了，她可能也不知道我是连法一起学的，她要是真的那么冤枉我，我能让她进去你信吗？我虽然不屑于和女人争执，但如果对方是想冤枉我毁了我，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方南雪点点头：“好，那我在这里等她们回来，我先问问她。看她怎么说。齐师兄你是回去休息还是？” 齐观潮摇头：“我从昨晚上到现在就没睡，我也睡不着。我去那边沙发上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还有别的事情和你说。” 方南雪心里一跳：“齐师兄，你能不能一次性和我说完。” 齐观潮勉强扯出一个笑：“别怕，和这件事情无关。另外，等你期末的考试结束，我们约个时间，我有另外一件事情和你谈，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必须空出时间来，知道吗？” 方南雪见着阵仗，就知道自己躲不掉，看着齐观潮拿了自己衣服躲到角落去睡觉，脑子里在飞速思考怎么和陈海月来谈。 她自己是更倾向于相信齐观潮的，自从她来了这里，对方就很照应她，一直是属于那种以礼相待的关照，不管是有其他人在场还是单独只有两个人，从未说过过份的话和做过过份的事情，哪怕是任何暧昧的举动都没有。时不时的提点都是发自真心的，再加上她见过齐家的家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对方会是个登徒子。 又是叹气，然后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下来静静的等出去吃饭的人回来。 罗罕带着两个女孩子吃了随便吃了些饭，也不敢和两个女孩子多说话，第一时间带着两个女孩子又回了实验室。走进来没看到齐观潮，松了口气，齐的眼神太吓人了。 方南雪示意三个人坐下来：“都坐下来吧，罗罕，你帮她们倒杯水吧，别冲咖啡了，这么晚喝咖啡容易影响睡觉。对了，倒好水你也别走，留下来做个证人。” 然后又看向卓玛：“卓玛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也做个证人吧，也免得过后两边都不承认自己今天说的话。陈小姐，你没意见吧？” 陈海月看着她，不说话。 方南雪心里想，又来一个不说话的，和之前的玛利亚一样装哑巴，于是微笑着对陈海月说道：“陈小姐，现在是晚上九点，我们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商量。如果到十二点，您这边还是一言不发，或者我们商量不出一个结果，那么我这边会去请学校的老师过来以及报警。” 陈海月看着她：“好啊，那你就报警，我也想知道报警过后，你的情郎还能不能保得住。” 方南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的情郎？你指的是齐观潮吗？你从哪里觉得他是我情郎？好吧，我再退一步，就算他真是我情郎，你又觉得你不发一言，我就能够相信他对你做了不轨之事？就算我相信，你觉得我就一定能站在你这一边？” 陈海月：“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自然是你们说怎样就是怎样。” 方南雪嗤笑一声：“陈小姐，我现在在和你讲道理，如果你讲不通道理，我们就讨论一些法条。你也许不知道，齐观潮除了学医，还顺便学法，而且学的不错的。” 陈海月看向坐下来的罗罕，眼神带着询问，对方肯定的点头：“嗯，齐一直是两样都学的，不过法律那边，他好像已经通过了那边老师的批准，只需要每个期末去参加期末考试。” 陈海月看向方南雪：“所以，他是怎么说我的？” 方南雪正色道：“他没有怎么说你，就事论事陈述事实而已。他困得不行，刚刚找地方睡觉去了。陈小姐，我替他来找你谈，就是想好好处理这个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好好谈，我们也可以现在直接报警。” 陈海月的神色有些变化：“你报警，你就不怕他受到牵连吗？” 方南雪；“不怕啊，清者自清。况且风过留痕，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美国的法律某些方面还是人性化的，所以我相信这边的法院能够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陈海月：“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 方南雪摇头：“他是我的朋友，他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会为他开心的，就像苏菲他们一样，谈恋爱了我都只会关心他们的伴侣对他们好不好，而不是针对她们的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做些引人误会的事情。只是我不理解，陈小姐，我们对你不算太差劲儿吧，你说你没有工作，我介绍你去我的老师那里赚些生活费。” “后来，你来这边实验室，大家对你的评价也都是很好。”方南雪不明白，“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这样伤害照应你的人？你是被什么人胁迫了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陈海月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掉下来，过了一会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没有想害他，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方南雪：“你想和他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说啊，也可以请其他人帮你问。你这自己往上扑，怎么能行。” 陈海月笑的比哭还难看：“我难道不想吗？可我哪里来的机会。我来这里也有两三个月了，我就没有见过他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孩子往来。” 方南雪内心想翻白眼：“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人胁迫你，是你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的，对吧？” 第273章 齐公子的清白(下) 陈海月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方南雪叹口气：“陈小姐，你还年轻，而且这件事情现在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们两个人的清白都还在，这点你承认吧？” 陈海月点头。 方南雪松了口气，她是真怕对方死磕到底：“齐师兄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件事情虽然是由你引起，但是传扬出去，吃亏的多的人还是你。我们觉得不管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总有你的难处，你心里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和我说，我决定不了的，我会去和他商量。但是他不希望有下一次。” 陈海月：“什么都可以吗？” 方南雪礼貌的笑笑：“这只是好听一些的说法，事实上，大家都是学生，能力有限，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一些生活费了。” 陈海月笑的有些凉：“那么，你们打算拿多少钱来打发我？” “你看看你能接受多少，我们尽量给你凑。不过我想要提醒你…”方南雪神色认真的说道，“不能再有下次。而且你不要想着要求他娶你，那是不可能的，齐观潮绝不会娶随便和人结婚。” 陈海月看着方南雪，一字一顿：“如果他家里人知道呢？如果我找了学校呢？” 方南雪见对方要求实在有些过份，也不打算和她拉扯：“陈小姐，你有你的选择，我也尊重你的选择。罗罕，麻烦报一下警。” 罗罕不知道方南雪是吓唬吓唬陈海月还是真想报警，做着和事佬：“你也别这样，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一时想错了也是有的。” 方南雪摇头：“如果所有人想要的东西都靠这样的方式去获取，那这个世界就该乱套了。她既然要闹大，那就让她闹。我们现在报警，警察来了会带她去医院检查，她有没有受到侵犯和伤害，一目了然。至于借酒装疯这个说法…” 方南雪紧紧的盯着罗罕：“想必罗罕同学和昨晚喝酒的同学都知道，齐观潮昨晚到底有没有喝酒，喝了多少，喝的量是否足以让他乱性。” 罗罕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昨晚上齐点了一杯鸡尾酒，全程不过喝了一口，那点量就是孩子都不会喝醉。” “所以，陈小姐，你觉得我们现在报警，你的胜算有多大？”方南雪看着对方，“陈小姐身上，一无伤口，二无药物的痕迹，这些都是可以查出来的。而且现在的医院，要确认一个女孩子是不是最近和人发生过关系也很容易，我想，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是没有洗澡的吧。” 陈海月看着方南雪，又开始哭：“我只是想和齐观潮在一起，我错了吗？我只是喜欢他，我错在哪里了？” 方南雪看着哭哭啼啼的这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仅剩下的那点老乡见老乡的好感都没了，她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的时候，喊了一声：“够了，陈小姐，我不是你妈，我也不是警察，我只是代表被你诬陷的人来和你谈判。所以你要是再哭，我就立刻报警。我也想知道，一个被拘留的学生，还能不能继续学业。我更想知道，你如果在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的家里人还能不能跨洋过海的来接你回家教育。” 陈海月抽抽噎噎：“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和他在一起，我想和他结婚。” 方南雪的白眼都要翻上天：“既然这样，那我就只有建议他和学校如实交代，如果学校不对你做出处罚或者退学，他会换一个学校。” 陈海月哭声止住了。 方南雪继续：“又或者，你开个价，拿了钱把这件事情忘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实验室。也不要再招惹齐观潮。” 陈海月看着方南雪神色认真，知道对方没有什么耐心来和她慢慢说了，她正要开口，就看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起来，那边没有开灯，看不清楚。 方南雪也看见了，还跟那个东西打招呼：“齐师兄，你要不然回宿舍去睡？” 齐观潮往他们这边走：“不了，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吧。师妹，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 方南雪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一般出国留学的，每个月生活费大约在80-100块，里面包含一切花销。” 齐观潮‘嗯’了一声，对着陈海月说道：“一千块，够你一年的开支了。如果你接受，我现在准备钱，如果你不接受，我现在报警。” 陈海月又要掉下眼泪珠子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齐观潮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你也不必扯那些没用的，从你来实验室那天到现在，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我都能数的清。你不过是想找一个家境好一些外表还英俊一些的男人而已。” 齐观潮的语气多少带了些无情：“我大多数时候都可以用冷静的思维客观的分析很多事情。陈海月，你昨晚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恋人，像看到一头肥羊。” 陈海月有些不知所措。 齐观潮：“罗罕，把我放实验室的备用金取出来，看看还剩下多少。不够的我让家里人送。” 罗罕找出信封，数了数：“里面还有八百多。” 齐观潮掏出钱包递过去：“那不够的从我钱包里面数，够一千交给陈小姐。另外，找纸和笔给陈小姐写个收据。” 陈海月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收尾，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在她的计划里，齐观潮拒绝不了她年轻美好的身体，就算他拒绝了，方南雪作为女孩子，看到另一个女孩子受到欺负了，应该站在她的这边。 只是现实是，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如果说刚刚的哭是当成武器，那么这下就是真的委屈了，她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方南雪把信封和纸笔递过去：“收下吧，然后写个收据。这一千对他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出了钱，还得担心你后面三天两头的拿这个事儿来威胁他。” 陈海月不愿意写，没有人愿意写这样的收据。 方南雪能理解她的心态，一个平时的乖乖女，有一天想做点坏事情，但是没做成，还被人抓到了不依不饶的要求她道歉写检讨。 齐观潮再次出声：“师妹，如果十分钟之内她不写，不管她有没有收钱，也不管她是出去了还是在这里哭，统统报警处理。我们明天都有课，没人有空和她耗。” 于是方南雪拿着怀表，每过一分钟报一次时间。 在第六分钟的时候，陈海月忍不住了，终于还是写了下来，然后拿着信封哭着出去了。卓玛看了眼方南雪，追了出去。 罗罕见那两个人都走了，也跟着出去了。 第275章 善后(上) 方南雪有些迷茫，她总觉得齐观潮话里有话。只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儿。漫无目的的往自己宿舍走着，快到宿舍门口了看见刚刚才有过交集的人在宿舍楼下。 叹口气，走到三个人面前：“你们不会是在等我吧？” 罗罕点点头，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我以为他要送你回来。” 方南雪摇头，示意他往边上走一些。自己也跟着过去，尽量压低了声音问：“我听齐师兄说，你们实验室要关门一段时间。” 罗罕点头，他也想问这件事，其实齐观潮收到那封信以后就打开给大家看了，谁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哪里寄来的，还没到见面的时间，也不知道想收购他们新药的到底是谁。 方南雪问他：“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齐师兄说你们的成果只有内部的几个人知道。” 罗罕再次点头：“对，只有内部的几个人知道。我们目前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泄密，齐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方南雪问他：“你觉得，会是齐师兄泄密吗？” “不会。”罗罕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个药是他带着我们做出来的，比市面上同类型的药效果要好很多。而且，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成果，如果按照他最初的想法做出来，应该效果还要更加好。” 方南雪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齐观潮的实力这么好。然后就对齐观潮并不在意这个成果有些理解了，也是，别人能取走的其实是他看不上的。 罗罕看她样子，就知道其实她并不太知道齐观潮的能力，和她解释一下：“齐是和很厉害的人，他其实用了一年就已经把这四年的课都结束了，所以他才能一直待在实验室。不过他还是偶尔去上课，会坚持每一次考试到场。” 方南雪：“那这个药好到什么程度，你能形容一下吗？” 罗罕思考了一下：“现在的结果，已经比市面上同类型的药疗效好很多。如果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能做出来…我想说，那看起来似乎是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文明。” 方南雪有些吃惊，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是一闪而逝，一点也来不及抓住。她想了想：“那，如果这次的成果被人买走，你们能获得些什么？又会失去些什么？” 罗罕想了一下，不太确定：“这个药，其实齐还可以再做的更好一些，当然这个好比最初的那个标准差很远。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要放到明年才会加工或者出售，齐的规划比较大，他想自己做这个药品。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药厂，可以获得的收入是更多的，但是风险也更大。因为把一个东西做出来和卖出去需要的能力和面对的风险是不一样的。” 方南雪问：“所以，现在是有人等不及了，想提前把成果卖掉，好提前拿到这部分？” 罗罕摇头：“不敢确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专门进来卧底的，还是只是不想等到下一年，也有可能是想稳妥的拿到这笔钱。” “那，如果被人买走，你们以后还能使用这个配方吗？”方南雪和对方确定。 罗罕摇头：“一般是不能再用了，没有任何一个药厂能让别人继续使用他们的配方。” 方南雪也有些头疼，她其实愿意帮一下忙，但是很明显，她帮不了。 罗罕问她：“齐有没有和你说，他打算怎么做？” 方南雪：“他说实验室可能会关一段时间，也说了泄密的事情。他会在考试后处理。等一下，如果齐不考试，对他也没有影响，但是对方的信件上约的时间是在考试以后。你说他们到底是贴心还是根本不知道齐师兄可以不考试？” 罗罕思索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了：“不确定。不过如果是后者，那目标范围倒是小了很多，最早跟他做这个药的只有两个人，对他所有情况了解的多的也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弗兰克的师兄，他平时并不来这边。我会把这点和齐说的。你考完试如果有时间，和齐好好聊聊吧，他也许能听进去你的话。” 方南雪点头，考完试她也闲不下来，不过和齐观潮聊一聊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再加上也和对方已经约好了。 方南雪点头，问对方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得到否定回答后和对方告辞，准备回去休息了。 经过卓玛和陈海月的时候，陈海月叫住了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 方南雪本来都快要走过去了，闻言只能回来和她聊聊，走到梯子上坐下，示意对方也坐下来。 方南雪又想叹气，忍住了：“我并没有这样说。人在贫困的状态下，先考虑的是生存的问题。我说的贫困并不仅仅是生活物资，还有精神需求，比如缺爱的孩子会更想要别人的重视，缺食物的孩子在有了经济条件之后会给自己囤积粮食。” 看着陈海月的样子，方南雪凶不起来：“你昨晚上接近他，可能是图他钱，也可能是图他人，也可能是想用你自己的方式来帮助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陈小姐，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方式别人能不能接受。” 陈海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又哭了：“我以为，我以为……”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你以为，他是传统思想，和人发生了肌肤之亲就要和你结婚吗？”方南雪抚额，“你来美国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在这个国度，你应该见多了以爱为名然后生活放浪的人。你怎么还会觉得发生了一些关系就会结婚，就能结婚？” 陈海月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就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就出来了，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被绑起来了。 方南雪觉得这姑娘也许还能抢救一把，试图劝解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小姑娘，你应该庆幸你是个中国人，所以他还能再给你机会，如果你不是中国人，此刻你应该正在警察局的牢房里。” 第276章 善后(下) 陈海月看着方南雪，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所以，他爱的人是你？” 方南雪笑了，伸出食指摇动了一下：“小姑娘，不要说爱，我和他是老乡的关系。就像我和你和卓玛都是老乡一样。事实上，我对你这个老乡比对他那个老乡好多了，他可没占到我什么便宜，也没有请我帮过忙。” 陈海月：“他那么优秀，也那么英俊。我不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 方南雪就呵呵了：“我承认他优秀，也承认他英俊，但是我不承认我有想追求他的心思。” “可是，只有你去找过他，他遇到事情也是只找了你。”陈海月多少有些不甘心。 方南雪明白这种不甘心从哪里来，有些人的恨意是冤有头债有主，只找相关的人。有些则是恨所能及，不去客观的分析这份恨意的目标到底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而是这个人她能接触到，就可以把她作为怨愤怪罪的目标。而陈海月，明显的是把她当成了假想敌，而这份敌意当中，只怕还含了些许的嫉妒，嫉妒同为远离家乡求学的人，为什么自己就能够过的轻松一些。 方南雪问她：“你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见过我来找他吗？如果是情侣关系，怎么会不约会，不联系？好，就算是露水姻缘，那见了面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你见过他看我的眼神，除了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还有别的吗？你还能从他看我的眼神里面分析出花儿来吗？” “就算我们真的是情侣关系，那也不是你能用那样的方式让他向你屈服低头的理由。”方南雪对于这种脑子不清醒的女人多少是有些无力的，“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可以好好的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光明正大的用这些谋取一个好的未来，用更高的标准去选择自己的配偶。可你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你在浪费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留学机会。” 陈海月看着她：“可是我没有钱了，我找过你，我想请你帮我，可我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来找过我。” 方南雪给气笑了，抬头望着天，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放下来。她说：“我不过比你大两三岁，我的生活条件能比你好到哪里去？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找我一次没找到，你不找第二次吗？如果你要说不好意思多次来找，我只能说，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你有事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不能要求别人无条件还随时都能出现在你需要的地方。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天天在一个地方固定等你。” 方南雪不想分析她话里的真假，看看时间不早了，她不想继续耽误时间，准备起身走了。 陈海月不甘心的：“所以，难道你对着齐观潮，没有动心吗？” “动心？世上优秀男人那么多，美男子也不少，见一个就要动心一次吗？”方南雪无语，“到现在为止，我把他当老乡，当朋友。至于以后，谁知道，但是应该也还是当朋友。” “那为什么，你并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指责我？”陈海月还有其他的不甘心，“你也是女人，为什么都不问原因，就来帮着他指责我？” 方南雪看着这个进了牛角尖的女孩子，只觉得往日对她的印象都颠覆了，“如果是两个我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人，我会下意识的相信女孩子。可是齐观潮，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样说吧，别说是你，就算是再多来几个女孩子脱光了在他面前跳舞，他也不会多看。” 看着时间实在不早了，方南雪起身告辞：“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就快要考试了。如果我是你，我会争取用最好的成绩来给这个学期做一个收尾。” “方南雪。”陈海月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吗？” 方南雪没有回头，只是扔下一句话：“如果你没有再去找齐观潮的麻烦，我应该不会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也不会再讨论。但是如果你还有下次，我会和学校这边如实说明情况。” 方南雪头也不回的走了，陈海月呆呆的坐在台阶上。卓玛看不下去，拉着她也回了房间。 陈海月问卓玛：“我是不是很让人看不起？” 卓玛想了一下，诚实的说道：“对我来说，生存最重要。但是你这样的做法，确实伤害了齐先生和方小姐。我想，齐先生一定要让方小姐处理这件事情，是因为你是方小姐推荐过去的。” 陈海月喃喃自语：“是啊，我是她推荐过去的。”然后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低低的哭，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 卓玛一声叹息，回了自己床上睡去，只是却在想，现在陈海月不在那边实验室了，自己是不是能去争取一下。 而另一边，方南雪也是睡不着的，她晚上喝的那杯咖啡让她辗转反侧，不想睁眼，也睡不下去。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干脆把被子一踢，拿了本书爬起来一边打呵欠一边看。 第277章 失眠的人 闹钟吵醒了不擅长熬夜的小菜鸡。方南雪艰难的爬起来敲响了四朵金花的房门。贝贝没好气的拉开门看到面色比鬼都难看的方南雪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去了？脸黑的像鬼？” 方南雪揉着太阳穴：“我亲爱的贝贝同学，你帮我和乔请个假吧，我今天有他的课，你说我昨晚失眠了，实在爬不起来。哦，顺便请他帮我给其他的几个老师请一下假，你知道我的课表的。” 贝贝对她的状态表示担忧：“那你需要上医院吗？” “不去了，我就是昨晚上没睡着。”方南雪打着哈欠，“如果可以，等下你去包子店帮我带一份早餐吧，顺便帮我把那套小孩儿的衣服带过来。我要困死了，我先回去了，等下你来的时候如果叫不醒我，你就大声敲门，拆了也行。” 贝贝回去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十分。好吧，雪的生物钟一直如此。贝贝在想，偶尔的失眠也并不能让方南雪改变她的作息规律。 方南雪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躺在床上酝酿下一波睡意，一边又在想，也不知道贝贝会不会给她带早饭。 迷迷糊糊的，敲门声响了，方南雪拉过被子盖着头，以为是幻觉。可是敲门声还是能够透过被子到她的耳朵里。 “去看看是哪个混蛋在敲门。”方南雪内心这样想着，艰难的爬起来。 贝贝以为自己还要再敲一下的时候，门被拉开了，她说了一句：“我以为我还得再敲一会儿。”然后径直走过方南雪身边，把早饭随意放下。 方南雪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一声，然后想起来是自己托贝贝给她拿早餐，暗暗庆幸没有骂人，不然贝贝得多难过。 贝贝把东西都打开：“雪，来，你看看你要吃什么？周太太听说是你要吃，都给我装了一些。你吃不完的，我带回去给那三个女人吃。” 方南雪看了看：“那碗粥给我吧，然后包子我吃一个。嗯，牛奶也给我留着吧，我估计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贝贝点点头：“行，哦，对了，那个小孩儿衣服，周太太不让我拿走，说我拿着吃的有油，怕弄脏了。” “行。”方南雪端着粥喝的香，“给胡小姐的披肩，你们做好了吗？” 贝贝启动没怎么睡醒的脑子：“快好了，明天给她送过去，你送吗？” “你们送吧，反正你们也有她的联系方式。”方南雪把粥喝完，觉得自己要尽量减少这些事情，“以后都由你们送，你们直接和她联系最好，省去了我中间传话。如果你们谈不妥，我再去。” 贝贝不太理解：“为啥？” “你们总得自己学会和客户谈判的。”方南雪和她说明白，“胡小姐是合伙人和客人的双重身份，她不会刁难你们。如果连她你们都搞不定，那你们怎么能搞得定那些陌生的客人？” 贝贝恍然大悟，这是要让她们自己发挥，可是还有些忐忑，怕把方南雪谈下来的关系搞砸了。 方南雪给她吃定心丸：“不要怕，胡小姐很好相处的。你就记住了，态度要好，产品要硬，你们就有很大的机会。然后多谈几次，你们就能琢磨出属于自己的技巧。” “还有，我以后会越来越忙的。”方南雪和贝贝仔细说道：“这边并不是我的全部，但是是你们的全部，所以你们不能把希望压在我的身上。不管是客户还是技术，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放心的，知道吗？” 方南雪这次睡着了，可能是吃饱了以后血糖上升犯的困，也有可能是昨晚上熬了一晚上犯的困。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睡着了，而且睡的香的很。 贝贝下午下课发现方南雪并没有去过包子店，于是再次来她宿舍敲门，总算把她从周公那里叫了回来。看着对方鸡窝一样的头发取笑她：“你这个样子，真想拉出去给她们看看，太可爱了。”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方南雪吃饱睡足了，心情极好：“唔，现在几点了？” 贝贝；“快六点了吧。” 方南雪没想到自己能一觉睡到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又有些担心自己今天晚上睡不着，火速梳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冲去了包子店。连贝贝在后面笑她像个飞毛腿的声音都没在意。 周太太知道方南雪要来，没有急着回家，她把方南雪定好的小孩儿衣服找了个很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并且严令苏菲两姐妹在方南雪来之前打开，甚至不允许其他人去碰那个盒子，就怕摸上了油。 方南雪跑着来的时候，周太太以为出啥事儿了，再看对方精神挺好的，放了心，拉着她往苏菲两姐妹的简易卧室走去：“你再不来，我就得去你宿舍找你了，不过我怕管你们宿舍的老师不高兴。” 方南雪很不好意思；“伯母，抱歉，我昨晚上没睡好，今天白天请假在宿舍睡了一天，刚醒。耽误你回家了。” 周太太不以为意：“不要紧，我现在经常和珍妮弗她们一块儿做些东西，艾米丽已经习惯我晚些回家了。我晚回去的时候，她会关心我。” 周太太和艾米丽的婆媳关系一直都处的很好。这点方南雪是非常佩服的，虽然这份好的婆媳关系和周家家境富裕有关，但是更多的还是周太太夫妻和艾米丽一家都是和气的人。 苏菲看见方南雪过来：“哟，你来了啊，你也会失眠啊？这倒是难得哦。” “嘿嘿，一天没见，你是不是想我了。”方南雪和苏菲开玩笑，然后和她俩说了一下陈海月，“以后，那位陈小姐再来，你们不要去和她说什么工作的事情，也不要去问她为什么不在齐观潮那边工作了。” 周太太问；“怎么了？” “他们闹了不愉快，昨天已经把工钱算清楚了。”方南雪斟酌着用词，同时不忘提醒她们：“不要和陈小姐走近了，不太安全。她是和齐观潮那边闹了不愉快走的，齐观潮赔了一笔不算少的钱。也不要问细节，我答应了两边不往外说。” 周太太点头：“我有分寸了，我回头给珍妮弗她们也交代一下。哦，那个卓玛送了点东西来给你，用纸包着的，说你可以磨成粉吃，都是好东西。”既然不好对外人讲，那想必是有一方过分的离谱。 方南雪不太在意卓玛送了什么来，不管送什么都是人家的心意，只是想到陈海月这个前车之鉴，她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再给别人介绍工作了。 第278章 漂亮的婴儿服 苏菲为了看这套小衣服，特地拿了干净的床单铺在床上。周太太对她的举动颇为满意，把盒子放上去，然后一件一件的取出来摆在床上。 方南雪看到摆在床上的这一套就呆住了，也太好看了吧。红彤彤的小被上绣着龙凤祥云和福字，四周还缀了白色的毛毛。衣裳的颜色稍微浅一些，肚子上绣着改良过的可爱小鸡图样，同色系的开裆裤。领口袖口和裤腿的边缘用了深蓝色的布条包裹住，也不用的担心孩子好动的时候抓下来线头往嘴里喂。 再看过去，同样红彤彤的虎头帽，两只耳朵上绣着小青蛙；下面一点是红、黄、藏蓝色的布料小鸡挂坠和颜色相近的毛球；后面耳朵背面到帽子顶上的位置绣了绿色的荷叶和白粉的荷花，后方还缀了青、黄、粉、蓝几色的流苏；耳朵的位置也是可以活动的，看起来可爱极了。还贴心的配了同色的虎头鞋。 “衣服的颜色淡一些，能和小被子的颜色区分开来，而且不会刺激孩子的眼睛。”周太太是这样解释的，“小孩子眼睛还比较弱，给他们看太刺激的不好。边缘也都包好了，孩子也扯不下来线头，不用担心喂到嘴巴里。阿雪，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我简直太满意了。”方南雪真的不太想把这个衣服送出去了，“可是伯母，我怎么感觉，我们那边的小孩儿都是大红大绿的？” 周太太笑了；“你呀，还是自己没带过孩子。那种亮瞎眼的衣服大部分时候都是带出来见客的时候穿的，不出门的时候，我们都是给他们穿日常一些的。我虽然是按照五六个月的孩子的尺寸来做的 ，但是也是估计着来，而且我听说美国的孩子个头比中国的会大一些，所以如果这孩子一两个月就能穿这个衣服，那就更不能太刺激了。而且我们也不会直接把新衣服给孩子穿，都是洗过晒过几次的，如果是亲戚送来的旧衣服，我们收了也是会给孩子穿的。” “哦哦，好吧，我又多学了一点。”方南雪对这个衣服是真的喜欢，“伯母，这个衣服我都不想送人了，太好看了。我想自己要。” 周太太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让三个女孩子都过去摸摸：“里面的棉花，都是用的最新的，我晒过以后才填进去的。你周大哥他们小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是我和我婆婆自己做的，所以我手艺练的还可以。不过多年不做，也有些生疏了。” 方南雪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舍得在被子上轻轻摸了两下，又看着周太太；“伯母，这样的衣服应该也适合两百多个月的孩子穿吧？” 周太太笑着骂她：“没出息，想和奶娃娃抢衣服穿。好了，你也别眼红，你以后结了婚生孩子，我也给你做这样的衣服，你生几个我就做几套，这可以了吧。如果真的做成你这个尺寸的，那就和北方的大花袄没什么区别了。” 方南雪心想，那你可就算了吧，我连婚都不想结，还生娃娃，不过好像结婚和生娃娃也不是必须挂钩的，如果真遇到特别优秀的男人，去父留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敢往深处想，方南雪问周太太：“伯母，这个要多少钱？” 周太太笑着看她；“你觉得这个衣服值多少钱？” 方南雪想了一下；“如果按照手艺人的价格，就是一百也不算多。如果在国内，倒是不贵。不过就算是国内在便宜的衣服，坐一两个月的船来了这里，也得身价翻好多倍。伯母，六十块行吗？” 周太太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大方：“诶，这个倒也不用，本来你托我做点东西，我就不应该收钱。要不然，你直接拿去算了，钱我就不收了。” 方南雪哪里好意思这么不要脸，拉着对方的手就开始撒娇：“那怎么能行呢，伯母几十年的手艺啊，不能贱卖了，就六十吧，这可比服装厂缝纫机弄出来的精致多了，在这里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周太太点点头，又问她这个衣服是走公司的账比较好，还是走私人的账比较好。 方南雪想了一下：“如果走公司账，那就是我们的订单，这样本来只该你自己的收入，就这么分给其他人，伯母你会不会难过？但是好处是，你们有多了一件可以拿的出手的宣传页。” 周太太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我也怕我们无条件投入的太多了，她们期待过高。后面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无条件的投入，到时候怕我们的关系受到影响。毕竟不怕一直没有，就怕本来有的东西后面突然没有了。” “对，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伯母其实您是觉得可以把这套衣服走公司的单子，但是怕把她们惯坏了。”方南雪和对方确认，也给出了建议，“那您看这样好不好，这个单子的利润不走公司，但是可以拍照和留下我的信息作为我们服装公司的宣传，如果以后有人定这样的衣服，您愿意接也可以，但是价格不能低。到时候的利润您拿大头，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您看可以吗？” 周太太内心算了一下，觉得可以：“可以，不过这种衣服，我一年最多做两套。我岁数大了，眼睛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这个衣服我都是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做一做。嗯，也不能贱卖，下次有人定，我得收个三五百才行。” 方南雪满口答应；“当然可以，这个也只是作为我们的特色，不可能大批量做的。大部分人也欣赏和消费不了。那您再重新装起来嘛，我这就给人送过去。” 周太太于是又一件一件的叠起来：“哎，阿雪，这个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方南雪这个时候的脸皮一点都不薄：“嗯，等再过几天，我们把这学期的账算完了嘛。嘿嘿嘿，您也知道的，我现在兜兜里比脸都干净。” 周太太大笑；“好好好，这笔钱收到，再加上今年的分红。我就可以给我儿媳妇包个大红包了。行了，拿走吧，这衣服的照片已经提前喊你汤米叔叔拍过了，回头我就让莉莉安去做宣传页。” 方南雪第一次怕把东西拿丢，央求着苏菲和苏珊两姐妹一起陪她送过去，还被两姐妹讥笑了一顿。 第279章 旅馆开业 方南雪把礼物郑重的交给了戴文，并且严肃的告诉对方，绝对不能弄丢，她的原话是‘这个东西妮娜不一定喜欢，但是绝对不能弄丢。如果妮娜小姐把它丢出去，请告诉我丢在了哪里，我好去捡回来。’，在这样慎重的要求下，戴文不敢不重视，甚至想让她亲自送过去，不过被方南雪拒绝了。 方南雪说道：“我就快要考试了，我现在的时间很紧。当然了，考试结束了我也不轻松，我还得去算包子店的账。然后就得每天出去发酒店的宣传册。” 对，方南雪打算自己去发宣传册，也带上苏菲和苏珊，没别的原因，她又回到了天天在树底下背书的日子，两姐妹周六日也不休息坚持买包子。周太太担心她们太辛苦，三天两头的炖汤给她们喝，还总是把饭做的特别好吃，她扛不住诱惑，就自然而然的胖了。当然，胖的也不止她一个，苏菲两姐妹都跟着胖起来了，现在周太太没事就喜欢捏她们三个的脸蛋玩儿。 戴文无奈的摊摊手：“好吧，我的小姑娘，你可真忙。那如果妮娜小姐邀请你去参加宴会，你还能去吗？” 方南雪学着他的样子也摊了摊手：“我想，大概率是不会邀请我的，毕竟我既不是富豪也不是学者。而且我要去就需要请假，请假会扣我的薪水，我就会更穷。” 戴文大笑：“好好好，那如果她邀请你，我就先帮你拒绝了。对了，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珠宝店、服装店、俱乐部、还有你负责的旅馆，人员都会到齐，然后会有专门的人过来给他们培训。不出意外，三天过后这边就会开始营业。” “这么快？”方南雪有些吃惊，“这比我预想的快了很多，而且，戴文，这样的话我恐怕要请假，你知道的，还有一个多星期，我就要考试了。” 戴文当然是知道的，所以请假不成问题：“但是，你后面要多关注一些这个旅馆。等你考试结束，我会把旅馆的营业标准给你，如果三个月以后达不到，你会被解雇。” 方南雪弱弱的问他：“标准是多少？” “等你考试结束再说，现在你就算知道了你也做不了什么。”戴文笑的高深莫测的，“当然，如果你超过了一定的标准，你会有奖金。并且，可能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方南雪的胃口被吊起来了，但是她也看出来戴文现在肯定不能告诉她，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忍不住问他：“你之前说的惊喜是什么？” 戴文这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和她说过些什么，说了句‘稍等。’然后冲着里面喊：“小汤姆，快下来。” 过了半晌，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孩儿，方南雪仔细一看，正是她先前欠着甜甜圈的前台小哥。 对方也看到她了，走到近前，端端正正的站着给她行了个礼，嘴里说道：“经理好。我是你的领班小汤姆哦。” 方南雪有些惊喜，她挺喜欢小汤姆的，对方经验也挺足的，只是：“小汤姆，你这是要来这边工作啊？那你之前的酒店怎么办？我这里是新开的，不比你之前的那么好。” 小汤姆不在意的摇摇手：“是我自己要来的，上次戴文先生替你来送甜甜圈，我们聊了几句，我就知道这里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我申请了一下，那边经理同意我过来。” 方南雪点点头：“有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你见过凯瑟琳了吗？就是那个美丽的少妇。” 小汤姆知道她说的是谁：“见过了，我们聊的很愉快，不过她现在和一个胖子约会去了。她已经和我说了你要过几天才能开始工作，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你放心，等你来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整齐的队伍。我以我这头漂亮的小卷发向你保证这旅馆不会比任何旅馆差。” 方南雪被他说的热血沸腾的，当即给他也打起了气：“小汤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会去帮你争取一切能争取的。这也是我第一次管理旅馆，所以我也会努力的。” 小汤姆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们都会努力的，旅馆开业的时候，你有什么朋友需要请的吗？我可以帮你向他们发请帖，并且我保证我能好好的招待他们。” 方南雪想了一下，还真的有几个人可以通知一下：“嗯，那我写几封信，你帮我寄出去，不过他们不一定能来。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我要记下来旅馆现在的样子，这样将来我就可以很清晰的在脑子里对比它们每一个时间段的变化。” 戴文：“你们上去看吧，我先回一趟市里，雪，衣服我就带走了。小汤姆，晚上睡觉记得四处检查，锁好门窗。” 小汤姆来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保证完成任务。” 戴文开着车子走了，小汤姆和方南雪带着苏菲两姐妹从楼上往楼下走，一层层的看下来，苏菲看到房间里面的浴缸，眼睛都亮了，方南雪笑道：“苏菲，等你分红下来，你就可以来住。” 苏菲摇头如拨浪鼓，虽然她也许并不知道什么是拨浪鼓：“不，你休想从我的钱袋子里掏钱出来，我省吃俭用的不是为了这个大浴缸子。” 方南雪大笑：“没事，按现在的进度，你和苏珊很快就能攒够买一个小房子的钱。” 小汤姆：“苏菲姐姐和苏珊姐姐是双胞胎吗？” 苏菲：“不是，不过我们是亲姐妹，我是姐姐。” 苏珊：“我们只是刚好长得差不多高而已，事实上，我们的五官并不像。” 方南雪：“这点我可以确定，她们确实不是双胞胎。不过苏菲，今年的分红想好怎么花了吗？” 苏菲：“存起来，我和苏珊的钱都存起来。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短时间的工作，我们就可以趁着假期再赚一笔。如果不能，我就回孤儿院去照顾那群小孩子，然后偶尔和托马斯约会。” 方南雪觉得这样挺好，大家都很充实，也帮着苏菲规划：“也许，你可以问问莉莉安她们是否需要发传单的。你也可以找托马斯借用一个自行车，在上面装一筐水果和我们旅馆的传单，我们一起出去发。如果有人拿着你的传单来入住，我就给你算一份工钱，你觉得怎么样？” 苏菲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我觉得非常好，这样我整个假期都不会无聊了。” 第280章 喜提入场券 比弗利山庄，卡鲁家的豪宅里，威廉行色匆匆的走进哥哥的房间，他刚刚忙完工作。 卡鲁正在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抬头见威廉进来，笑着招呼他：“快来，他今天又和昨天不一样了，感觉长得很快。” 威廉看着满脸慈爱的哥哥，也忍不住感慨父子天性，在这个孩子面前，哥哥完全不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现在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威廉问他。 卡鲁看向床上的妮娜，对方也笑着看向他，对视一眼后，卡鲁说出了他的孩子的名字：“他叫爱德华，他会接替我守护家族的财富。” “爱德华。”威廉念着这个名字，“是个很好的名字，他会平安的长大，也会接替你守护整个家族的财富。在他没有长大之前，我会和你一起保护他的。” 卡鲁点头，看着弟弟的眼角透露出一些疲惫，忍不住的问道：“最近是不是累坏了。” 威廉洗好手坐下来逗弄不肯睡觉的婴儿：“还好，总是没有你辛苦的。在我看来，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比工作辛苦多了。庆祝的宴会准备的如何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总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出生的。” 卡鲁：“已经差不多了，名单在管家那里，明天早上他会拿给你看。” 威廉点头，他最近忙坏了，也怕漏掉了什么，这是他侄子这辈子第一个宴会，他力求完美一些。 两个人陪着才一点点大的婴儿玩着，有佣人来禀告：“卡鲁先生、威廉先生，戴文和琼斯来了，他们说准备了礼物。” 卡鲁心情极好，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又想可能是刚忙完工作，示意佣人带他们进来。 琼斯和戴文一人拎了一串礼盒进来，里面装着商场最新的玩具，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 卡鲁看着两个人也算有心，满意的点头：“辛苦你们了，回头我会给你们一些假期，让你们有时间好好的放松放松。” 戴文在琼斯的示意下说道：“我们本来打算明天早一些过来，但是因为有一件礼物是帮别人转达的，而且对方再三交代怕弄丢了，所以我们就连夜送来了。” “哦？”卡鲁来了些兴致，“是什么？” 戴文把装衣服的盒子拿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她怕被人抢了，还专门找了两个人陪她一起送过来。卡鲁先生，我现在打开吗？”得到示意后，戴文把丝带解开，“唔，盒子还是很漂亮的，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很快，戴文就说不出来了，他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这是不同于美国的这种带着科技味道的漂亮。上面各种元素都带着神秘莫测的东方美感，似乎遥远，又处于现实。 卡鲁伸手拿起来，确实精致，仔细翻看过后，给出了评价：“确实不错，这是谁托你们送的？” 戴文犹豫了一下：“是雪，那个中国女孩子，现在在天使学校外面小镇上的旅馆工作，就是我们马上会开始营业的旅馆。” 卡鲁略一思考就想起来了是谁，问道：“她现在薪水多少？这样一套衣服，只怕够她赚很久了吧？” 戴文感觉脖子有点紧，伸手拽了拽衬衫的领子：“二十块，她还在上学。不过这个衣服多少钱买的，她没有说。只是说妮娜小姐生孩子是大事，她应该表示一下。” “嗯，这份礼物不错。你让她到时候也来参加晚宴吧，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常见的。”卡鲁大方的给了方南雪一张入场券，又把衣服拿去给妮娜看：“看看，多么精致的东方刺绣，这绝不是那群所谓的设计师能有的手艺。” 戴文大喜，方南雪现在算是他手底下的人，能和他的大老板多接触，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好的，卡鲁先生，我会通知她的。” 卡鲁这时问琼斯：“让你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琼斯神色正经：“纽约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那群绑匪里面逃出来了一个核心人物，代号红桃b。我们雇的人在清理时，被对方跑掉了，现在还在追。不过他们没有透露过我们的信息。” 卡鲁也认真了起来：“多留意一些，我不要紧，但是妮娜和孩子，不能有任何的危险。你跟紧一些，加钱不要紧，但是事情必须万无一失。” 琼斯点头：“好，我会再次去联系他们。这边的安全，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只要妮娜小姐和孩子不出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想，应该没有人在这群退役的雇佣兵手下讨到好处的。” 卡鲁点头：“还是要注意一些，争取斩草除根。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哦，我的孩子名字叫爱德华，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像尊敬我和威廉一样尊敬他。” “好的，卡鲁先生。” 两个下属走了，氛围又变得轻松起来，妮娜看着方南雪送来的礼物，还是有几分喜欢的，谁不喜欢精心准备的礼物呢，谁又能不喜欢精美的东方刺绣。 卡鲁看她高兴，也多了三分开心：“你若是喜欢，让她把人推荐给你，你做几件东方的绣品。” 妮娜摇摇头：“我的气质并不适合东方的这些元素。倒是威廉，可能需要想一下怎么安排这个姑娘，她一个月二十块，这衣服估计要花掉她一年的薪水，甚至可能更多。” 威廉：“戴文好像给了她三个月的期限，先看看吧，如果她有经营旅馆的能力，给她加薪水或者发一笔奖金都好。如果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我给她换一个职位。” 卡鲁不甚在意：“你安排就好。好了，现在你也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接下来是我和我儿子的独处时间。” 第281章 假期除了打工，还能干啥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方南雪紧绷着的那根弦在考试结束后终于放松了些，接下来就是等成绩出来。 “所以，成绩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周太太问，“你旅馆那边是每天都要去吗？” 方南雪想想戴文给她的交代：“要去，虽然有休息，但是我肯定舍不得休息的。戴文说了，如果我三个月内达不到他们的标准，会解雇我。虽然我本来也不一定能在那里工作多久，但是被人解雇我也不太愿意。” 周太太也能理解戴文的要求，如果是她做老板，也不能接受手下的人做不出来事情的，只是，“如果干好了，薪水能涨吗？” “可以，如果三个月后我还能在，可以加一些，或者给我发奖金。”方南雪肯定的回答，“我已经一周多都有没有去那边了，明天我得去看看，今天实在爬不动了。伯母，你们看我们的账是今天算，还是等到放假那天来算？” 包子店的几个成员互相对视，异口同声：“等到放假再算。” 方南雪就笑，其他人也在笑。这学期肯定比上学期好一些，两姐妹不但周六日也在工作，偶尔还会给小镇上一些想尝鲜的送一些上门，虽然本地人大多数还是倾向于西式的面包和咖啡这些，但是他们也都承认他们店的食物更加健康和新鲜。 “好吧，那就等到放假那天再来，后面我们每天把量减少一些，直到成绩出来的那天。”方南雪安排道；“千万不要做多了，有一部分人其实已经回去了，留下来的都是回不去的，或者等成绩出来以后才能回去的。” 苏菲；“我们知道，你已经交代过几次了。我觉得你接下来要和周太太她们商量一下服装公司的事情，如果那边需要我们，我们暑假也可以过去，只要能发薪水就行，少点儿也没关系。” “苏菲，你个财迷。” “你不财迷，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能只睡六七个小时。”苏菲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接下来周太太详细的说了服装公司现在的情况，她们目前给胡柳柳做了几件饰品和睡衣，正式的衣服完全达不到对方的要求。周慕贤找了这边郊区的几个服装厂，让她们趁着暑假去学习下技术。等到开学，再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成效。 方南雪有些没底：“她们能去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周太太眼含笑意；“她们最近也有些迷茫，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结果做了好几件衣服给胡小姐那边，都被拒绝了。接的二手衣服改造，也就只能赚个手工费，丹珠的那件裙子赚了，但是这样的冤大头总共也没有几个。” 方南雪也有些头疼这个问题：“她们和胡小姐沟通过原因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太太回忆了一下胡小姐的原话：“胡小姐说，她们做的衣服只适合给小孩子穿，而她是一个成年人了。那些衣服穿出去会被她的那些对手笑死。” 方南雪明白了，只是这个问题不太好解决，想了想，说道；“那去服装厂学习一下也好，所有的服装厂都是以卖出去为目的的。她们如果做不出指定客户要求的服装，能做出符合大众审美的衣服也可以。” 周太太点头：“对，左右她们还有两年毕业，还有时间让她们学习，只是你短时间内就没有办法分红了。哦，对了，你周大哥说再过几天，这边的华人聚会，想让你过去。说你来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以后万一有特殊情况，大家才愿意帮你。” 周太太一说，方南雪就想起来齐观潮之前再三交代不要去，果断的拒绝：“伯母，我不去了。哪儿我都不去，我要上班啊，而且，我可能还会有些别的事情。” 周太太；“你就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就是大家一起聊一聊，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你这样的小姑娘，他们会喜欢的。” 方南雪想着怎么说服周太太：“伯母，你看啊，这种场合肯定人多，看见新面孔免不了多问几句。当时问也就算了，过后人家喊我去做客，我去不去？去的话，不能空手吧？又花时间又花钱，我还不好拒绝。” 周太太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是觉得可以去看看，见一些老乡，交一些朋友，这样这个小姑娘遇到事情的时候，也能有些地方求助。 方南雪看周太太神色不太好，换了个话题：“我这里还有个尺寸，让那四个姑娘在放假前帮我做一件睡裙，做棉的，然后装饰一些蕾丝，要符合三十出头的成熟女人的味道。哦，她可能会喜欢浅紫色。” 周太太笑了：“你又自掏腰包给她们，你那点儿薪水，全砸这上面了。” 方南雪对这个无所谓：“这不是自己的公司么，自己公司做什么，我就给我的朋友送什么。毕竟我也不好总是让人家给我买东西的嘛，我也得回礼的。” 周太太点头：“是该如此，那服装公司没做之前，你都送人家什么？” “吃的，比如我们店里做的包子，或者我自己做的，又或者外面买的水果和甜点。我一个穷学生，除了吃的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了。”方南雪笑嘻嘻的，“伯母，我想吃凉拌猪耳朵了。” 周太太伸出手指戳了她一下：“馋猫，给你做，明晚上就有的吃了，正好现在人少，顺便就做了。哦，我要不要多包点包子存在冰箱里？” 方南雪想了想：“多包点也好，省得我天天起来不知道吃什么。苏菲，给你们两一个任务啊？你们帮我送两百个包子骑我的自行车给我老师家里送过去，她住的地方有些远，骑车过去大概两天。” 苏菲白了她一眼：“两天，亏你想的出来。” 方南雪：“你们也可以坐车过去，但是我只能报销车费。或者，你们可以带上托马斯和佐伊，你们就当出去旅行了。” 苏菲眼前一亮：“这个倒也不是不行，我们就当是去旅行。那这个事情我接了，苏珊，我们晚些去找他们商量一下。你真送两百个包子给人家？” 方南雪:“嗯，他们家有七个人，一百个包子也吃不了几顿。送两百个吧，吃不完她们还能送邻居。到时候我会写一封信，你帮我交给我的老师，并且帮我道歉，说我现在有工作走不开，如果我老师的女儿想过来玩儿，也可以和你们一起过来。” 第282章 打工啊打工 夏日炎炎，方南雪在闹钟声中被吵醒，闭着眼睛伸出手把闹钟摁掉，内心默念：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终成人上人。所以，方小姐成功的给自己灌输努力打工的观念，然后认命的带了一堆早饭去了已经营业的旅馆。 凯瑟琳靠在前台里强撑着精神和另一个值班的小姑娘说话，看到方南雪来的时候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发癫了。” 方南雪：“现在能吃的下早饭吗？我带了包子过来。你找个看过的报纸垫上来。” 另一个值班的小姑娘并不认识方南雪，不过看着凯瑟琳和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跑过去冲了三杯咖啡过来，哦，感谢旅馆给她们提供免费的咖啡。 方南雪看小姑娘手脚麻利，又有眼力见儿，还是很开心的，嗯，戴文没给她塞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好，招呼着小姑娘一起吃：“你叫什么？一起吃吧，我来替你们守一会儿。” “简。”小姑娘好奇的：“你也是来工作的吗？” 方南雪点点头：“对，我以后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前几天我请假了，不然你来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我。你放开了吃，我带的多。” 小姑娘好奇的捏起一个包子，学着凯瑟琳的样子大口的咬下去，陌生的味道让她产生了好奇，又咬了一口，唔，怪好吃的。 凯瑟琳看她吃的眉开眼笑的，打趣她：“简，你要习惯吃中国的食物，雪有一个中国的早餐店，她会经常带一些吃的给我们。” 简的眼睛都亮了，嘴里咬着包子，嗯嗯的点头。 方南雪问：“其他人呢？” 凯瑟琳递过去排班表：“小汤姆和艾瑞克在休息，等下过来替换我们。目前是我和简上白天，他们两个晚上。我和简后天休息，他们两个大后天。” 方南雪看着单子：“所以，我什么时候值班？” 凯瑟琳喝掉自己的咖啡：“你不值班，你负责解决没有客户的问题。托马斯和胖老板已经把宣传单放了一些在他们的店里，不需要支付他们薪水，如果有人询问我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会告诉他们胖老板的烤肉最好吃。” 方南雪点点头：“人手还够吗？” “目前是够的，除了那两个男孩子，我们还有麦迪逊和塞勒斯，还有托马斯白天会过来专门打扫一下后面停车的位置，偶尔胖子也能过来帮忙。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多人，这应该和你们学校放假也有关系，目前来住的几个人都是开着车过来接孩子回家的。”凯瑟琳对顾客的情况了如指掌。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几天晚上得留在旅馆里，我们给你制定了全套的计划，你需要了解我们旅馆的每个环节。” “额。”方南雪问她，“那你们打算让我干些什么？具体点儿。” 凯瑟琳笑的像狐狸；“嗯，整理房间，打扫卫生；帮客人拎行李上楼；给客人办入住；清洗咖啡机；出去发传单；还有，客人如果通过房间里的电话让我们送一些东西，你也要去。” 方南雪看她笑的古怪，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不需要我假装出甜的要命的声音和客人说‘欢迎下次再来吧。’？客人会让我们送些什么？” 凯瑟琳笑而不语，简也只笑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不问了。”方南雪觉得到了时间自然就知道了，“还有印好的传单吗？我出去发一下吧。” 简从柜子里抽出厚厚的一摞传单递过去：“给，还有很多。凯瑟琳说，如果不够，她还能给你印一箱子来，甚至可以不用你付钱。” 大致看了一下，这一摞怎么也有两三百张了，够她今天发的了。于是和凯瑟琳说道：“我出去发传单吧。等下你记得让另外几个人把早饭吃了。” “你打算到哪里去发，这个镇子我们已经发过了。”凯瑟琳提醒她，“如果是更偏僻的农村，我觉得你可以放弃，他们不会愿意花几块钱来享受我们的电话和浴缸的。” 方南雪回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我去找一条通往别的城市的路上发，明天去靠近市区的方向发，也许会有想约会的人来这里。如果我能经过卖花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一束玫瑰用来放在门口。” “好的，祝你好运哦。” 大热的天，方南雪戴着草帽背着包顺着提前规划好的路线骑到五公里外的岔路口，地图上面显示，这个位置会有一些其他地方的车辆经过，找了个树底下的位置，把捆在车上的苹果放下来，再从包里掏出来书，坐下来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戴文开车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南雪正在一边卖苹果一边给人推销她的新旅馆，“哦，这个旅馆真的很不错，你不去会后悔的，我们有带浴缸的房间，也有带电话的房间。我们的旅馆旁边还有一所很好的大学，抽个时间来感受一下吧。” 西部牛仔打扮的青年接过来苹果：“好好好，有机会我会去体验的。这里有加油的地方吗？我车里的汽油不多了，我错过了加油的地方。” 方南雪眼珠子一转：“你顺着我给你指的方向去，住到旅馆里，然后找一个叫凯瑟琳的领班，她可以帮你买到汽油。” 西部牛仔：“所以我必须要去了这个旅馆，我才能找到汽油对吗？” 方南雪一笑，露出八颗牙：“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距离你最近的小镇在那里。而领班凯瑟琳的家里有一辆小破车，她也许有多的汽油。当然，如果你今晚在旅馆住下来，就算她家里没有多余的汽油，她也会让她丈夫去帮你买汽油的。” 西部牛仔有些头疼：“如果我给你三块钱小费，你愿意直接帮我买好送过来吗？” 方南雪挠挠头：“那你愿意先给我三块钱吗？因为我的任务是在这里发传单。如果我离开，我需要把我的苹果和传单都交给你手上，万一我回来的时候，它们都和你一起走掉了怎么办？” 西部牛仔略一思索；“可以的。不过你得尽快回来，因为我要赶着去市里。” 第283章 打工的一天过的慢 方南雪点头：“放心，我是一个很讲效率的人，来，现在你是一个苹果摊主人了。” 戴文看不下去了，走下来和她打招呼：“雪，你还真的在这里。哦，这位兄弟，我车上有一些备用的汽油，不多，应该够你安心的开到小镇或者市里。但是你能不能在汽油用完之前找到可以加油的地方，我就不敢说了。” 西部牛仔大喜：“好好好，多谢你了，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我需要给你多少钱？” 戴文大概估计了一下：“两块吧，也没多少了。” 方南雪看着戴文，问他来干嘛。 戴文笑笑：“明天你去市区那边发吧，如果有巡逻的人问你，你就说你是学生赚学费，他们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方南雪：“好，你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说这个事情的吧？” 戴文把汽油递给西部牛仔：“哥们儿，你自己来吧，记得把壶给我放回去。”又对方南雪说道，“明天和我一起去一趟市中心，我们需要去一趟南春街开会。” 方南雪：“还有谁？” 戴文随手捡了一个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含混不清的回她：“琳达、玫瑰、菲尼克斯都去，你们需要去向威廉先生汇报一下工作，还需要向他说明一下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方南雪点点头，又有些忐忑：“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旅馆的数据应该都是现成的。只是到底怎么才能把客人数量提上去，我目前还没有头绪。” 戴文提示她：“你目前不是已经在做了吗？今天应该发出去一些传单了吧？” 方南雪：“嗯，但是会不会有人去还不知道。不过除了这样，别的办法我暂时还没有。” 戴文：“那你就把你做的说出来。目前情形，我不能给你批准在报纸上宣传这家旅馆。” 方南雪：“嗯，好。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再腾出来一两个人多发一些传单。或者，戴文，是不是可以有一些优惠活动，比如经常来住的，送一些小礼物，或者是情侣进来的，送一朵玫瑰。” 戴文点头：“你自己决定，如果有效果，这个钱我可以给你。” 好吧，有效果才能给钱，没效果就是不给了。不过玫瑰还好，三块钱可以买一堆了。三块钱也是钱，尼玛打个工还得自己垫钱。算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戴文看她神色变化之间下定了某些决心，有些好笑：“你也不要太在意那几块钱，等你混好了，你会感谢今天的投入的。” 方南雪瘪瘪嘴：“说的轻巧，我现在一个月才二十块，还有可能随时失业。” 戴文把苹果吃完了，核儿扔出去一条抛物线：“好吧，那我再和你说一个事儿吧。你需要去一下卡鲁先生家的宴会，妮娜小姐觉得你送的衣服不错，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的。” 方南雪有些头疼：“能不去吗？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我去就只能穿我平时的衣服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应该还好吧，你就穿你平时的衣服吧，不过稍微的还是整理一下。好了，我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走了，你自己看着时间回去。别等天黑知道吗，不安全。”戴文也不太好建议她穿什么，扭头对西部牛仔问道：“需要带你去她说的小旅馆吗？新开的，浴缸和被子都是新的。还有美丽的少妇领班和英俊的小伙子带你入住。” 戴文带着西部牛仔走了，方南雪坐下来继续守着苹果发传单，坐了半天，传单没发出去多少，苹果倒是卖了一半。随手挑了一个最好看的自己吃，等着到了五点她就往回走了。 夏日炎炎正好眠，打着呵欠快要睡着的时候，来了另外一辆车，估计是她一个中国小姑娘在路边卖苹果比较引人注意吧，对方直直的把车子停在了她的苹果筐子不远处。 方南雪心想终于又来了个人，大声吆喝：“苹果苹果，每天一个苹果，健康又快乐，不用看医生。旅馆旅馆，新开的旅馆，大浴缸大床睡得香。” 果然吆喝有用，一对老夫妇下车走了过来，方南雪被对方绿色的眼珠吸引到，忍不住问：“你们是哪里人？你们的眼睛很漂亮，像大自然。” 女人听到这个夸奖很满意：“我是瑞典人，你知道这里距离洛杉矶市大概还要多少时间吗？” 方南雪：“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里距离最近的小镇很近，从那个小镇开车到洛杉矶的市里，差不多三十到四十分钟，如果把车子开飞起来，应该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 女人点点头：“好，谢谢你，可爱的小姑娘。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中国人，血统纯正的中国人。”方南雪急忙辩解，也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拿了张传单递过去，“如果你们不是必须在今天晚上赶到洛杉矶市里，你们可以考虑去这家旅馆休息一下，是一家新开旅馆。” 女人接过来，黑白色的传单上印着旅馆的图样，“月亮安睡，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我想我愿意去看看。拿着你的传单有优惠吗？” 方南雪：“我们的旅馆刚刚开业，现在的价格是最优惠的，我们的设施和市里最好的酒店一样。旁边还有珠宝店和服装店，喜欢打台球和打扑克的，旁边有俱乐部；还有，镇子上的烤肉也很好吃。” “哦，好的，我想我们会去看一下。”女人把传单递给男人，“谢谢你，可爱的中国小姑娘，我们先走了。” 又发出去一张传单，方南雪看着剩下的那一摞，心想自己如果全部发完，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 另一边，小汤姆带着艾瑞克两个人在前面闲聊。麦迪逊：“小汤姆，我一直觉得，再过几年，别人会喊你‘尊敬的汤姆先生’。” 小汤姆把头发往后一甩：“我也觉得会有这么一天，麦迪逊，你有一双可以预见未来的眼睛。” 麦迪逊笑的像盛开的花：“所以，小汤姆，你为什么能接受别人叫你‘小汤姆’，我总感觉这应该是一只可爱的老鼠的名字。” 小汤姆不在意的笑笑：“我们的经理，那个中国来的姐姐，她说她有一个叔叔，也叫汤姆。所以她叫我小汤姆，这样她就不会有种在喊他叔叔的错觉。我觉得这样喊很有特色，就让大家都这样喊了。” 麦迪逊对这个没见过的中国女经理还是比较好奇的，她问：“这个经理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为什么我们会有一个中国人做经理呢？” “为什么会有一个中国人做经理，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麦迪逊，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给这位牛仔先生办理入住。”戴文带着西部牛仔走进来，“诺，牛仔先生，请让他们帮你办理入住。小汤姆，你可能需要去找一下胖老板，让他帮这位牛仔先生搞一些汽油，他的车子需要。” 小汤姆赶紧走上前把牛仔哥的行李接过来：“我尊敬的牛仔先生，汽油的事情交给我，您只需要告诉我您需要多少就可以。当然，需要您付一些押金，或者直接把钱给到给您送汽油的人，我们的旅馆并不售卖汽油。” 牛仔点头；“好，这个不是问题。你们有免费的食物吗？” “只有咖啡免费，如果是晚上九点以后入住，我们可以提供一些面包，是限量供应的。”小汤姆没有丝毫因为对方索要免费的食物就看不起对方的样子，“如果您现在急需食物，我这里有一些水果可以分一些给您，但是这个纯属我个人行为，和旅馆无关。” 戴文看着小汤姆和麦迪逊还算不错，工作完成的井井有条，暗暗点头，然后自己去了楼上抽查剩余的空房间，方南雪不在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多关注这边。 第284章 会议惊魂(上) 方南雪计划发传单的第二天是个雨天，那个雨比依萍去找她爸爸要钱的那天都要大。等她到了旅馆大堂，就看到戴文通知要去开会的几个人都已经在了。 俱乐部的琳达看到险些迟到的方南雪，开始找茬：“中国人就是没有时间观念，让大家等她一个人。”方南雪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还好，还差三分钟，但是也没回嘴。琳达看着方南雪不理她，重重的哼了一声。 戴文夹着皮包从楼上下来，看人都到齐了，开始安排：“雪、玫瑰、菲尼克斯坐我的车，琳达你自己开车能行吗？不然你叫个车过去。” 琳达看着戴文一通安排，让她一个人走，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回怼：“我开车不行，你能另外安排一个人替我开车吗？” 戴文也不和她计较，只是陈述一下事实：“雪不会开车，玫瑰昨天摔了一跤脚崴了不能开，菲尼克斯没有驾驶证开不了，我让他们坐我的车，是为了在去的路上经过医院的时候让菲尼克斯带她顺便去换药。你要是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去，可以从俱乐部叫一个人，或者让雪和你坐同一辆车。好了，大家都把自己的东西带上，别到了以后说资料掉家里了。” 琳达无言反驳，气哼哼的回去叫了俱乐部的一个小伙儿带着往自己的车走。 戴文看她气冲冲的走了，招呼其他人检查自己的公文包，然后一起往市区开去。 雨下的是真大，平时三四十分钟的路，今天走了一个小时出头，戴文看着眼前的路，冷不丁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一个人来，气的他骂了句“fuck”。 这个插曲让方南雪和玫瑰坐在后面也吓得惊魂不定，还好是没撞上，不然估计戴文这半年就白干了。几个人都没说话，但是估计心里都骂的挺脏。 好不容易开到了地方，威廉的上一场会议还没有结束。有人给他们送来了热咖啡，让他们坐在旁边的接待室等一下。 方南雪第一次来这里，难免多看了几眼，这落在琳达的眼里就成了居心不良和贼眉鼠眼。琳达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了什么：“有些人，从落后的地方来，什么都没见过。可千万别顺手把这里的东西带回家，传出去我们也要跟着丢人的。” 方南雪当时就笑了，把背包换了方向背到了身前，顺便掏了掏裤子的口袋。玫瑰和菲尼克斯对视一眼，心中暗笑。 戴文看了她一眼：“你也太小气了，琳达比你年长一些，说你两句，你还置气了。” 方南雪看他眼里带着笑，就知道他没生气，胆子也大了：“这不是怕等会儿万一顺手把东西放我自己包里了么，我把包背在前面，我放了什么进去我就自己心里有数了。免得别人说我顺手牵羊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戴文看她这副一点亏都不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所幸他们没有等太久，那位安排他们坐进来的女生把他们引向了隔壁。 几人挨个坐下，方南雪看着会议室的另一头有个门，旁边是几盆大的绿植，靠近的地面还有水，忍不住小声问戴文：“那边那个门是干嘛的？是阳台吗？” 戴文看了一眼：“那是洗手间，每个月的这几天一些经理人就要来这边汇报工作，有时候难免遇到外面的卫生间不够用的，就会开里面这个。这边是卡鲁先生他们日常办公的地方，核心人员办公都在这里。不过卫生间外面确实有一段阳台。” 方南雪点点头，只是对于门口地面的水还是有些疑惑，正常情况下，没有人用完洗手间以后会把水带到外面来的，那个痕迹倒像是从雨里直接进来的时候鞋子上带的。 甩甩头不再多想，认真听着其他的人汇报进度。 都是刚刚开始的小店，几个人全部都说完了加起来也没用到多少时间。 方南雪汇报完了自己的那部分以后，忐忑的坐着偷瞄威廉的反应。 威廉面无表情，对当下不盈利的情况早就有数，也能够接受，并未刁难他们几个，只是要求他们会议后互相商量一下怎么样让情况变好一些。 “接下来。”威廉说着最后的安排，“戴文会在那边停留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会挑选一个人代替戴文现在的工作。至于这个人是从你们当中挑选，还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到时候再看。同样的，这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如果你们盈利的情况达不到我要的标准，你们将会收到律师送来的解聘通知。” 看着几人神情变换，威廉说了最后一句：“今天的会议开到这里，大家散会。戴文，你帮着菲尼克斯扶着玫瑰先走。其他人走他们后面。” 说完，威廉自己也站起身来，把椅子放回去，准备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 戴文原本坐在靠近威廉的位置，因为先出去帮着照顾玫瑰，所以椅子没有放回去。方南雪放完自己的椅子，侧过身来放戴文的椅子，看见威廉看过来，和对方扯出一个笑。 威廉点点头，示意她先走。 方南雪转身之时，不知怎的心里发慌，眼光鬼使神差的往那扇门扫过去，待看清了什么，瞳孔睁大。 “小心。”方南雪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把将威廉扑倒在地，落地瞬间，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脏狂跳不止，犹如被野兽死死的盯着那般。 与此同时，枪声骤然响起，有疾风擦着她身边而过，直直射进了木质办公桌里。 门外的守卫被惊动，守卫大声喊着有人袭击。同一时间，慌乱的脚步声响起，门后的人一击不中，直接从阳台跳了下去。 戴文吓得心都裂开了，赶紧过来查看有没有人中枪，看到几个人都还活着的时候，跟着追出去的守卫一起从阳台跳下去了。 威廉拉着方南雪站起来：“都去隔壁先休息，人没抓到之前，都不要离开。菲尼克斯，你背着玫瑰。琳达，你走前面给他们开门。” 自己则是把方南雪的背包捡起来递给她：“你也和他们一起去。” 方南雪被吓得不轻，有些走不动，哆哆嗦嗦的：“我腿上没力气了。还有，我感觉、我感觉我衣服好像湿了。” 第285章 会议惊魂(下) 威廉本来在蹲下来看嵌入桌子里的子弹，听她这么说，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的左手臂。 方南雪看他不动，更加害怕，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嘴角溢出来：“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怕的慌。” 威廉示意其他人先过去，自己小心翼翼的把方南雪的背包取下来：“你别动，你胳膊上被子弹擦过，现在在流血。” 外面的雨仍然没停，有人在外面追，间或夹杂着几声枪响。 威廉小心翼翼的检查伤口，然后松了一口气：“只是擦伤，别怕。这边有急救箱，我让人送过来。你还能走得动吗？” 方南雪哪里还能走的动，她的胆都快吓破了。威廉见她这样子也知道她不行，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抱着她去了隔壁。 几个人都在紧张的等，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敲门，是戴文和守卫一起过来了，“威廉先生，人被抓住了，鹰已经在审。卡鲁先生要求立刻安全送您回家，让其他人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威廉打开门，看着湿透的戴文，“杀手的身份能看出来吗？这里的动静有没有惊动警察？如果惊动了，这个人我们恐怕很难自己审问。” 戴文：“雨实在太大了，这边离警察局比较远。他们得到消息赶过来需要一些时间。卡鲁先生那边应该已经和警察局联系过，我们审完之后再把人交给他们。” 威廉点头，看向一起来的守卫：“排查过了吗？现在这里是否还有可能藏匿其他杀手。” 守卫肯定的摇头：“没有了。已经地毯式搜索过了。队长已经在开始审那个杀手，他好像认识那个人。” 威廉面无表情：“戴文，给我家里打电话，让医生先过去等。另外你去看一下那个杀手，鹰既然可能认识那个人，那你也可能认识。” 戴文了然的点头，转身出去。 威廉看着其他人：“琳达，我记得你会开车。你带着菲尼克斯和玫瑰先走，路上注意安全。” 玫瑰大着胆子问他：“雪呢？” “雪和我一起走。”威廉没有细说，“你们回去的时候开慢一点。菲尼克斯，你是个男人，多留意一些。今天的事情都不要往外传。” 其他人都走了，方南雪看着威廉，不敢问急救箱什么时候来，也不敢问她什么时候能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戴文回来了，在威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威廉思索了一下作出决定：“你先留下来，如果有警察过来，你处理一下。我带她先走。”转头看向方南雪，“现在能走了吗？” 方南雪捂着手臂颤巍巍站起来：“能，就是得慢点儿。” 等方南雪浑浑噩噩的走出来，上了威廉的车，她才敢问：“威廉先生，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处理伤口。”威廉全神贯注的开车，“不去医院，我家的医生已经在我家里等了。” 方南雪“嗯”了一声，然后问他：“能不能直接去医院？私家医生能处理枪伤吗？” 威廉侧头看了她一下，很明确的告诉她：“医院也是差不多的医生处理，你这个只是擦破了皮，并不需要取子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方南雪不敢再说，默默的闭上了嘴，只是紧绷的身体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一时半会儿只怕是缓不过来了。 威廉的车到达比弗利山庄时，雨下的更大了。佣人早早的等候在旁边，把他们直接引到了客厅，方南雪和早已经在等候的医生去处理伤口，威廉留下来和卡鲁说明情况。 卡鲁看着弟弟并无伤口，揪着的心总算放开来，只是眉头还是皱的紧紧的：“戴文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本杰明开的枪。” 威廉给自己倒了杯水：“对，是他。当时鹰和戴文都在，已经让戴文通知琼斯联系那边确认是不是本杰明是不是红桃b。” “好，那就等消息吧。”卡鲁说道，“幸好你没有受伤。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雪把我推开的。”威廉回忆当时的情况，“我们当时开完会，都准备往外走了。她猛的把我扑到地上了，不然估计这会儿医生救的是我。” 卡鲁设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一阵后怕，若是这枪打在自己弟弟身上，自己会怎样发疯自己都不敢说。 威廉：“哥哥，我没事。等琼斯那边的消息吧，如果能确定本杰明就是红桃b，那我们就可以放心了。如果不是，我们还得继续查。” 卡鲁点头，听到楼上传来孩子的哭声，站起身来：“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孩子。有事情你让人叫我。” 方南雪被佣人带到客房，医生用剪刀剪开她的衣袖，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感叹她的好运：“姑娘，这要是再偏个两厘米，你就得取子弹了。” 方南雪疼的满头大汗的，医生看不过去了，示意护士过来：“给她拿一块干净的纱布，让她咬着，免得把舌头给咬了。” 于是威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咬着纱布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再看一只手在被医生缠着纱布，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大腿。 方南雪也看到威廉了，她现在想的是威廉是不是克她，又在想美国是不是都这样不安全。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医生处理好了，交代了伤口不要沾水等注意事项就要走。方南雪把嘴里的纱布吐出来，问医生：“我还能自由的吃冰激凌吗？还有小蛋糕、啤酒、汽水、中国菜。” 医生失笑：“都能吃，但是不要喝酒。如果实在疼得睡不着，你少喝一点葡萄酒。千万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如果恢复得快，应该一两个月就能完全好。好了，我走了，记得明天找医生换药。” 医生就这么走了，方南雪眼巴巴的看着威廉：“威廉先生，您能帮我找个车子送我回学校吗？我想我需要找戴文请个假。啊，啊，啊切。” 威廉看她打喷嚏，又看她被剪掉的袖子和另一边完整的实在不协调，只能招呼门外的佣人过来：“去找妮娜小姐借一件衣服。” 佣人领命而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威廉问她：“怎么发现有杀手的？” 方南雪尽量忽略掉胳膊上的疼：“那会儿汗毛竖起来了，下意识的就往那边看了。本来来的时候就看到厕所门口有水，本来只是觉得奇怪，但是当时没往那方面想。” 威廉明白了，平时那个厕所在开会的时候一般会有人用，但是今天雨实在太大，离得远的那些被困在路上，所以对方才能藏在里面不被人发觉。 威廉看着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的方南雪，多少有那么些感激：“你又救了我，想要我怎么谢你？” 方南雪其实没想过这个事情，思虑再三，如实说道：“其实，如果我提前知道扑出去的后果，我未必敢扑出去的。所以，你不用谢我了。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我没有做什么，希望你不要怪我就好。” 第286章 前因后果 威廉以为她多少会有些要求，但是想到她之前收了他的承诺也没找过他，心想可能人家真的不打算从他这里获取到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不太敢相信，终于问出口：“当初，我给你装薪水的信封，你打开看过了吗？” 方南雪不知道他怎么就提到了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回答：“看过了。” “里面有些什么？”威廉在确认。 方南雪：“有五十块，还有手写的承诺书，盖了你的私人印鉴，还写了日期。” 威廉：“那你为什么没找过我。其实，如果你拿着它找我，不管你要多少钱也好，提别的条件也好，我都会同意。” 方南雪在斟酌着用词，半晌后方才回道：“那并不是我的意愿。” “那你的意愿是什么？” “没有想过要用它换些什么，更没有想过用这个来换取这辈子够花的钱。”方南雪觉得胳膊好疼，“几年前，我和我朋友曾经有过一次没有任何后患的获得一些金钱的机会，我们都拒绝了。” “老师当时对给那笔钱的人说，不要硬劝，怕影响我们的心性。”方南雪回忆着当时顾维民的话，“后来老师和我们说，如果我们收下那笔钱，再省一点，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钱发愁。可是一个人如果一口气就赚够了这辈子都够花的钱，那他对自己的要求就会有变化，这种变化未必是好的。” “所以，你怕你拿了我这边的一些好处之后，会发生你不能控制的事情。”威廉说道，“可是，你拿了这样的一笔钱，你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这会让你的生活压力小很多，这并不是坏事。” 方南雪摇头：“不完全是这样。如果我不缺钱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努力学习了？可是如果我不学习，我又怎么能有能力守住这些钱？从天而降的巨款让我暴富，而没有能力守住这份巨款的我只会是别人眼中的肥羊。这就像幼童抱着金块出现在闹市街头，你说会不会有人上去抢？” “你也许会说你可以派人保护我。”方南雪往深处说，“可是你护得了我一时，不能一直护着我。再说，明刀明枪的来抢，我还能有所防备，可若是骗呢？以爱为名、以同情为名、以威胁恐吓为形式，我这点阅历如何能够完全的把这些似真似幻的东西分清楚。” 威廉没想过她能想这么多，但是听她说完，觉得有那么些道理：“那你就不怕一直不用，以后我不认了吗？” 方南雪的胳觉得有伤的那边有些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那边的手掌捏了捏，稍微好一些了才腾出心思来说话：“你不认就不认呗，你认了就是君子协定，你不认就是事过境迁。” 还要再问，妮娜敲门的声音响起，她拿了她的睡袍和另外两件短袖连衣裙，笑眯眯的进来：“方小姐，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穿，我想着你伤口在胳膊上，穿短袖方便些。” 威廉见状，只好先退出去，临出门前留下一句：“等下换好衣服下楼，我在客厅等你看。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妮娜帮着方南雪换好连衣裙，才发现自己想的天真了，她一个成熟丰满大高个儿西方美人的衣服在方南雪身上像套了个麻袋。只是看着方南雪换个衣服就是一头的汗，也只能将就着穿了。再看裙摆实在太长，索性拿了把剪刀手动缩短了十几厘米。 “好了，这下就方便了。”妮娜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又拿着睡袍给她披上：“我不是不想直接给你穿我夏天的睡衣，只是我的睡衣都是比较性感的，我怕你不肯穿。这样也好，等雨停了，我在让人按你的尺寸给你送些衣服过来。” 方南雪试着活动了一下那个没受伤的手，很好，衣服不影响行动。只是左手那边越来越麻了，估计是伤口流血的缘故。 “妮娜小姐，谢谢你帮忙。”方南雪由衷的感谢，“只是还得麻烦你们送我回去一下。” 妮娜：“应该的，不要谢。走吧，我们先下楼，威廉和他哥哥都在楼下。” 楼下，卡鲁已经接到了琼斯的电话，确认了所谓的红桃b就是今天开枪的本杰明，也就是当初假冒他们三弟的那个马修的手下。 结合两边的证据进行推断，大概的过程是马修死时，本杰明逃了出去，不知道怎么和红桃a那群流浪青年混到了一起。一群人商议之下，决定去地下拍卖会挑选合适的外地人进行绑架，从而获取巨额赎金。 威廉之前一直被卡鲁保护的很好，所以本杰明没有见过他几次。再加上当时的绑架事件里，不管是去拍卖会挑选猎物还是实施绑架都是红桃a出面，所以直到他在废弃房屋的地下室看到人又亲自听到方南雪叫他威廉才确定这是他知道的那个威廉。 本杰明无疑对于威廉的家世无疑是很了解的，也了解卡鲁有多宝贝这个弟弟。按他的本意，并不愿意和这两兄弟起冲突。 所以，他和红桃a商议过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做成很普通的绑架蒙混过关，只等威廉出去就立刻转移。这也就有了红桃a故意开价的二十一万，引导他们以为只是偶然的绑架，又轻易让他们出去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卡鲁会联合纽约当地的金融大户和黑帮一起把他们的行动轨迹查的八九不离十，最终在他们准备转移去别的城市时把他们剿灭。 他本想带着钱直接逃去外地，只是那边的黑帮穷追不舍，他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后，越想越气，终于一路躲藏着来了洛杉矶。又咬牙切齿的埋伏到了南春街的办公楼里，他知道每个月的这几天卡鲁都会在那里开会。 谁知道帮他顺利藏匿的大雨也成了他行迹败露的原因之一，最后在阴差阳错之下，只伤了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方南雪。 兄弟二人把几件事情推算的八九不离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威廉运气不错，但凡今天没有人撞开他，只怕他生死难料。 “所以，你想想怎么谢谢人家。”卡鲁看着弟弟，“毕竟人家又救了你。” 威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哥哥，我只怕我不管用什么谢她，她都不肯要。她刚刚说让我安排送她回去，可是雨都还没停。” 卡鲁笑道：“她说她要回去是对的，我们和她非亲非故，现在又是她老板，她自然是想回她自己家的。” “只是。”卡鲁和弟弟商量着，“她现在受伤，过两天的宴会就不好让她来了，人太多了，怕撞到她伤口。你得提前安排好让谁去照顾她，医生说她一两个月会行动不便。” 第287章 伤兵 因为方南雪可能流血有点多，感觉头稍微有点晕，就走的慢了些。妮娜看她走的实在太慢，干脆抱着她往楼下走。 这给方南雪吓得够呛，她要是没记错，这姐姐应该还在坐月子期间。可妮娜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把她放在了客厅沙发上。 方南雪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坐下来。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妮娜小姐，我知道你们美国女人没有坐月子的说法，但是我还是得建议你，你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不要搬重物。” 妮娜无情的嘲笑：“你那小身板儿算什么重物，我能一口气搬两个。” 方南雪尬住了，干脆就不说了。 卡鲁笑了出来，危机解除了，他这会儿心情极好：“方小姐，接下来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你的薪水肯定会照常发的，因为你是在工作的过程中受的伤，我们肯定负责。” 方南雪：“谢谢您，卡鲁先生。” “不过先前邀请你来参加我孩子的出生礼这个事情得修改一下，你受伤了，为了避免再次受伤，所以你那天不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卡鲁和她说着实际情况，“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方南雪知道他说的对：“我知道的。所以我打算找戴文请假，然后回我住的地方休养。” 卡鲁眼光略过弟弟：“你休养这段时间，威廉会安排人来照顾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毕竟，如果你不受伤，受伤的就是他。希望你能给他机会让他能够为你做一些事情。” 方南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自己这个胳膊，一二十天是不能有太大动作的，要等结痂以后痂掉下来，估计真的要一个月以外，也就没有拒绝。 “那这样您看行吗？”方南雪提出建议，“您这边让医生每搁一两天去一趟我住的地方给我换药。或者找个人接我去医生那里也行。去别的医生那里我怕他们要求我解释枪伤的来历。” “这是应该的。”卡鲁满口答应，“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你。” 方南雪摇头：“没有了。” 卡鲁没有非要追着让她现在提要求：“那这样，你先养伤。外面的雨还大，估计会下到半夜，你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如果雨停了，再送你回去。至于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们，你应该有威廉的电话，你直接打电话找他也可以。” 方南雪也没有死撑着说自己一定不要这份承诺，多条路也是好的：“多谢卡鲁先生，那就打扰你们了。” 方南雪道谢过后，卡鲁就带着妮娜回去看孩子去了，顺便也去检查宴会用的一些东西。 威廉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子，有些愧疚：“以后再有这样的危险，先保护自己吧。” “嗯。”方南雪觉得有些晕，“我能先去休息吗？我想睡觉。” 威廉：“当然，我送你。你流血比较多，这几天应该会嗜睡，这个是正常现象，你不要太害怕。” 方南雪打了一个呵欠：“好。那我今晚住哪儿？” 方南雪住了客房，这样富裕的人家，客房也是不差的，准确来说是比方南雪小镇上租的房子好了不是一点点。大大的水晶灯，大大的床，陶瓷的浴缸，大理石的茶几，茶几上花瓶里还插着开的正艳的白玫瑰。 威廉让人送了吃的东西过来，看着她用一只手吃饭，忍不住帮忙了：“你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帮你切牛排，切好了你自己再吃。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方南雪想了想：“没有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威廉看她笨拙的吃东西，开玩笑的问：“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吗？” 咽下嘴里的肉，才能抽出地方来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有，最想的是回家，其次是毕业。如果还要加一些别的，是赚好多钱存起来慢慢花着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 威廉笑出声来：“最后那个，我可以给你实现，前面两个我不行，要现在帮你实现吗？” 方南雪摇头：“不了，我自己慢慢来吧。我知道你们给我工作已经是在关照我了，不然你们想要，大把比我优秀的人等着给你们挑。只是我有一点不太理解，琳达是谁的人啊？我瞧着其他几个人好像都不太愿意和她打交道。” “她是罗琳的人。”威廉告诉她，“罗琳是我姑姑，她想过和大哥抢这个位置，但是没成功。这次知道哥哥计划开发那一块，就想办法塞了琳达进来。” 原来是皇亲国戚的手下，这就是看不惯又干不掉的典型了。方南雪想到一个问题：“我之前不太给琳达面子，会不会有影响？” 威廉摊手：“不要紧，罗琳女士不会为了这点事情专门过去找你麻烦的。你现在受了伤，也工作不了了，不如想想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这边可以安排。” 方南雪知道对方这是想让她提要求，好减少心里的愧疚，也好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想了想，不想了，用脑太多影响身体健康。 方南雪：“没有。如果可以不上班，我就回学校休养，包子店那边要过一个多星期才会关门，回去有人给我管饭，我还能顺便去找老师聊些下学期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等包子店关门，我的手臂如果还没好，我就去朋友家里蹭饭吃，她会照顾好我的。”方南雪规划着自己的养伤流程，“然后到了七月份，我约了我同学。和他聊完，基本上这个假期就没有事情了。” 威廉想问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又怕小姑娘觉得他管的太多反感，也就不再问了。 接下来，方南雪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吃完了一顿饭，多少有些挫败。和威廉道过谢以后就把威廉请了出去。 看着窗外的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方南雪干脆把心思抛开，倒在床上酝酿睡意。头晕的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晚上半夜三更的睡不着了。 第288章 休养 晚饭时分，佣人过来请方南雪吃饭，推开门看着她睡得正香，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转身出去请示自己的主人。 “方小姐睡得很香，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佣人这样说，“可是方小姐没有睡在床上，她睡在沙发上，我很怕她掉下去。” “我知道了，”威廉喝完最后一口汤，“让厨房准备一些食物，如果方小姐需要，随时送过去。” 卡鲁看着弟弟：“我觉得，你有必要亲自过去看一眼，万一她从沙发上掉下来，她的伤口会很严重。” 威廉没有接话，自顾自的上了楼。 方南雪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梦里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追着她，她跑啊跑，始终跑不掉，然后她就飞了起来，任身后的追杀者停留在地面无能狂怒。 她得意的笑，然后，她发现有小鸟飞过，那只鸟经过她的时候发出一声鸣叫，紧接着有黑乎乎的东西掉在了她的手臂上。她一声尖叫，从空中跌下来，摔在地上。顾不得看屁股疼不疼，她一个劲儿的搓着自己的手臂。 “醒醒。”有人在拍她的脸，紧接着有人似乎摁住了她的身体。 方南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眼前是个生的还不错的男人，浓眉大眼的，就是长得有些西式。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闭上眼，再睁开。好吧，熟人。 “威廉先生，早。”方南雪看着对方的手隔着被子摁着她的肩膀，“要不然，您的手先松开？” 威廉看她真的清醒了，把手收了回来，“你刚刚，想伸手去搓你的伤口。我怕你真的去搓，所以摁着你了。” 方南雪相信他的说法，因为她刚刚确实想这样做。伸出那只好手揉揉眼睛，问道：“请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早上五点。”威廉，“你昨晚睡了一整晚，现在感觉还好吗？需要找个女佣人来陪你去厕所吗？” “不用，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人送我回去。”方南雪来这里两年，甚少彻夜未归的情况，“我怕我的同学和朋友长时间看不到我，会着急。” 威廉看她坚持想走，也就不拦她，再拦下去只怕他就成了不放小女孩回家的变态男人了。 “行，那你起来吧，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早饭。”威廉往外走去，“十分钟后会有女佣在门口等你，她会给你准备热水洗漱并且带你下楼。” 于是乎，周太太见到了伤员方小姐，她扔下手里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就出去一天，还带个伤回来？怎么弄的？严不严重？” 方南雪看着着急的周太太，多少有几分感动，“嗯，昨天和同事一起去市中心开会，遇到个入室抢劫的。误伤，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不严重。” “不严重就好。”周太太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坐下，“这位是？” “我叫威廉，是她同事。”威廉解释并且保证，“雪是在工作的时候受的伤，所以我们会负担她全部的医药费，以及她休养期间的薪水。” “那就好，你们先坐一下。”周太太转身向店里面走去，“汤米，你去珍妮的店里买排骨，再买个猪脚，然后去买一些新鲜的玉米，现在就去。” 汤米：“亲家，我还在洗碗。” “你去买了回来再洗。”周太太取出她珍藏了许久的蘑菇，几下泡好，赶紧煮了两碗面出来，“阿雪，先吃一点，等下我给你做好吃的。那位先生，你也吃一些吧。” 威廉要帮着操办侄子的出生礼，事情很多，把方南雪交给周太太以后就走了。还特地交待方南雪每天上午去旅馆那边等医生给她换药。 “这位威廉先生，倒是个不错的老板。”周太太递给方南雪炒好的花生，“吃吧，打发时间。” 方南雪想想：“就是运气不太好，那个钻进他办公室的人，本来是想对他下手的。要不是我们当时人多，估计他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 “这边的治安，确实谈不上太好。”周太太给排骨焯水，“不过这边还好，我们平时人也多，互相照应着。” 方南雪单手把花生捏破，再把花生米抠出来塞进嘴里，笨拙的样子把周太太逗笑了。 方南雪无奈的道：“伯母你不要笑嘛。你不能嘲笑伤员。” “好好好，我不笑话你。”周太太开始炒排骨，“中午我给你做玉米排骨汤，那个猪脚我晚上给你炖蘑菇吃。你好好补补，多吃好的快。” 方南雪笑眯了眼睛。 周先生看着两位女士温馨的日常，一边清理卫生一边感慨，“你们看起来像亲母女。” “伯母性子好，不管和谁相处都是能处到一块儿的。”方南雪觉得适当的夸奖可以让人做事情的时候更开心，“周先生，最近卓玛还来吗？我好像最近几天都没看到她。” 周先生回忆了一下：“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吧，没看到人。说有事情，她情况特殊，我也不好问，她在的时候总喜欢问各种我们那边的事情，现在不来了少了很多多热闹。那个陈小姐，我们也很久没看到了。” 方南雪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伯母，等包子店关门的时候，您得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搬到镇子上去住。” “要不然，你搬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周先生提议，“正好给你伯母作伴儿，也帮着我们带一带阿维。你周大哥和艾米丽要开车出去玩儿，汤米和艾米丽的妈妈应该要去一趟法国看看。” “这？”方南雪觉得有些不能理解，“汤米和艾米丽的妈妈不是离婚了吗？这是所谓的离了婚还能做朋友？” 周先生解释：“是离婚了，他们现在在重新交往。所以这笔分红下来，你汤米叔叔会带斯凯拉去法国度假。当然，你周大哥也要赞助他们一些。” 这个消息多少让人有些吃惊，不过也是个好消息，但是想想自己的情况，方南雪还是拒绝了，“我这个手臂，伤的不严重。应该再过两三周就可以去工作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留在这边，那怕不能工作，但是多看看，学一些也好。” 周太太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你自己安排，只要你身体没问题，当然是以工作为第一位。我做了好吃的，我会让人给你送来的。还有啊，你分红下来，要不然你去买点儿新衣服，你衣服都是前些年的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穿新的。” 方南雪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甚在意：“伯母，还能穿。衣服买了就旧了，钱省下来还是新的。” “财迷。”周太太笑骂，“你自己安排吧。这么省钱，以后不得省出个富翁来。” 第289章 到底去哪儿啊 方南雪就这样混了几天，一直到包子店关门，临行前托人给齐观潮留信，让他有事去自己在小镇上的租房或者是旅馆找她，然后搬回了小镇。四朵金花已经去了服装厂打工，临走前信誓旦旦的说着回来以后一定让她看看不一样的她们。 苏菲两姐妹带着男友帮着方南雪去了她很久没见过面的英语老师家里，周太太和周先生在家里带孙子，留下方南雪一个人在家休养。 这样的日子多少有些无聊了。好不容易忍到伤口结痂，已经是二十来天以后。下午的太阳有气无力的照在旅馆的窗户上，方南雪正在纠结是在旅馆的角落蹲着看报纸还是回家看书，齐观潮找来了。 小汤姆满脸八卦的来叫她：“姐姐，有个很英俊的中国人找你。” “英俊？男人么？”方南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他在哪儿？” “在前面接待区的沙发上，他本来说出去等。可是麦迪逊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把他留下了。”小汤姆满脸的兴趣，“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麦迪逊对一个男人那样感兴趣了，我们都以为麦迪逊喜欢的可能是女人。” 对于麦迪逊的爱好，一直是个谜。正当壮年的女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任何异性或者同性出现在她的嘴里。这个现象在其他同事的眼里，多少是有些神秘的。 方南雪走到前面，齐观潮和麦迪逊似乎似乎相谈甚欢。齐观潮看她过来，站起来；“师妹，好久不见，你这胳膊应该好差不多了吧。” 方南雪点头：“嗯，确实差不多了，正在结痂，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拆掉纱布了。齐师兄忙完了？” “还没有。”齐观潮摇头，“在处理实验室的事情。师妹如果没事，可以出去走走，我带师妹去看些东西。你手臂上的伤结痂后应该不用每天换药。” “好。”方南雪只以为对方是喊她去附近走走，“那就走吧。哦，麦迪逊，麻烦你和凯瑟琳说一声，我明天后天不过来，嗯，如果不是很顺利，我可能还要在这个时间上再加两天。我怕一不小心把结好的痂提前弄掉了，到时候留疤。” 麦迪逊答应下来，表示一定转达到位。 齐观潮示意她上车，“走吧，师妹，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产业。回头我在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方南雪坐到副驾上，看着后面的位置堆着几个袋子，用眼神询问。 齐观潮：“那是给你准备的换洗衣物，我猜你手还没好，为了节省时间，你就不必回去取了。” 方南雪一脸懵逼：“这是要去哪儿？今晚我还能回家么？” 车子驶出去，齐观潮和她说大概的情况：“今晚你只能将就在车上睡，不过你放心，你肯定是安全的。我对深山密林、夜半分尸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不出意外，我们大约会在后天早上到达目的地。” 方南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把心思放开：“所以，齐师兄，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不会开车？” 齐观潮：“我知道，不用你开。晚些会有一个人和我替换，你的任务是和他聊天，不要让他开车的时候打瞌睡就行，我会在后面补觉。现在你可以开始闭目养神了。” 方南雪被他给整不会了。看对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干脆不再问了。 来和齐观潮替换开车的人是个小黄毛，有特色的地方是带着一条粗粗的项链。齐观潮介绍说这个人叫杰瑞，方南雪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老鼠。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干脆就问了：“杰瑞之前来过弗洛伊小镇吗？” 杰瑞；“很少。” 方南雪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眼熟，但是对方说了没来过，不管是真的没来过，还是假的没来过，她都不好继续问。只是带着这个疑惑，她看杰瑞就始终带着一些审视。这种感觉直到他们路过一处加油的地方，听着后面的人和卖汽油的工作人员争论的时候，才终于有了眉目。 方南雪问：“杰瑞，前面的十月份，你是不是来过弗洛伊。那是个晴天，从格林镇到弗洛伊镇的公路上，你和一个中年男人吵架，你和你的朋友问候了那个中年人的屁股，而那个中年人问候了你们的大腿骨。” 杰瑞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那段时间他们确实在这边小镇，为了找齐观潮来的。吵架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齐观潮在后面睁开了眼睛：“对，他那段时间确实在弗洛伊，当时他们从纽约过来，因为开错了路，两个人一直心情不好。然后在路上和人因为吹口哨和人起了争执，和他一起开车来的那个人叫麦克。他们下车后和我讲过这个事情，师妹你记性挺好。” 方南雪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嗯，那是我第一次来这边，和他吵架的是我老师的丈夫的哥哥，他们是专门送我来学校的。不过师兄你怎么记得？” 齐观潮眼睛闭着，嘴里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他们和我说吵架的人是个美国胖子，但是和他们同行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是黑头发黄皮肤，不知道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我就记住了。” “原来如此。”方南雪想到了什么，“所以，他们是你的人啊？” 杰瑞猛点头，像极了上辈子看过的风车车和假老练的那种感觉，方南雪有些想笑，又有些落寞，自己这辈子怕是都看不上电视了。 杰瑞开着车子，稳如老狗：“我好多年前就认识齐了，会帮他做些事情，他付给我薪水。当然，我也没有存下来钱。但是不管他让我干什么，我都去。” 方南雪有些好奇：“那我怎么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 “齐不让我们去学校。”杰瑞解释，“他说学校是单纯的地方，我们这样觉得生活辛苦的人不适合进去，怕我们看多了就吃不下来现在的苦了。” 齐观潮：“杰瑞他们有自己的工作，平时不太过来这边。有急事他们会给我电话或者写信。杰瑞，前面停一下，大家解决下生理需求。” 一行三人风驰电掣的赶路，总算在七月二十三的上午到了目的地。方南雪被叫醒的时候，是懵着下车的，看见眼前的大屋子，想也没想的就跟着进去了。 第290章 齐观潮的来历(上) 方南雪跟着一路走进来，仿佛回到了中国。 屋子里的装饰基本都是中国的风格，如果说这之前她有这种感觉的地方是洛杉矶那边的齐家，那么现在这个地方给她的家乡的感觉就更浓。很难想象在这个西式的外表下，内里是完全中式的样子。 齐观潮看她迷糊，笑一笑：“杰瑞，你去休息吧。鲲，颂哥醒了吗？” 那个叫鲲的男人带他们往前走：“颂在楼上等你，他已经打了一套拳了，他说让你直接上去。” 方南雪什么也不问，只是默默的跟着两个人往楼上走。那个叫鲲的男人只把他们带到了楼梯口就走了，说是去给他们准备吃的。 “不用准备，我们等下要出去。”齐观潮示意方南雪稍安勿躁，“你去那边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到那个屋子来找我们，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午饭我们出去吃中国菜。” 齐观潮直接走向他指的房间，方南雪摸摸鼻子去了他另外说的那间洗漱。二十分钟后，她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齐观潮指着位置，“你坐那儿吧。” 方南雪看到其中一个人，笑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林先生。我之前不知道你和齐师兄认识。” 对方也认出了她来，不在意的笑笑：“不要紧，要是早知道你认识小齐，当初也不能不让你进来。” 齐观潮有些好奇:“你们之前打过交道？” 林颂把方南雪之前和戴文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她在饭店里吃饭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事情，这让厚脸皮的方南雪都有些不好意思。 齐观潮听完笑笑：“幸好你是和颂哥打交道，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对同乡还是很不错的。” 林颂佯装生气：“小齐，你怎么能当着小姑娘的面前说我脾气不好呢。” 齐观潮：“颂哥对老乡都是能照应的照应，饭店里90%都是中国人，剩下那10%还是当地政府要求必须是外国人，不过那部分人都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排斥不如自己的外地人，所有老乡在他眼里都是一视同仁。” 这边的习惯就是本地人排斥外地人，欧洲人排斥亚洲人，外地人排斥不如自己的外地人。这也是方南雪对同乡会不是特别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齐观潮介绍完，开始步入正题：“颂哥，亚瑟，你和我师妹说一下饭店的大概盈利情况吧，珠宝店和医院也说一下。她叫方南雪，你叫她小方或者阿雪都可以。师妹，你先听，听完我们去颂哥的饭店吃饭，下午去我的另一个店铺看看。” 方南雪摸不清楚齐观潮到底想干嘛。但是她能肯定齐观潮绝不是想和她搞对象，这个从他一直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索性耐下性子来听。 伴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次以后，方南雪终于把那个好吃的中餐馆最近三年的大概情况听明白了，当然也了解了一个医院和一个珠宝店。 林颂说完以后，就开始安排他们下午：“午饭，我们去店里吃。然后珠宝店和医院那边，让小齐随时带你去看。接下来你们自由活动，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我每天下午到晚上餐馆关门前都在那边。小齐，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方南雪云里雾里的跟着出去吃了饭，又云里雾里的去看了上下两层楼的医院，最后溜达了一圈不大的珠宝店。然后重新回了她们住的这个大房子。 “师妹，你去那边草地上等我一下，我去取一点东西。”齐观潮指着房子后面的草地，那里有遮阳伞和椅子。 “好。”方南雪按着对方的意思来。 齐观潮很快也过来坐下，他递过去一个大大的纸袋：“好了，现在说正事了。我先向师妹道个歉，很抱歉让你的生日过的这样的稀碎，只是还希望师妹日后莫要怕我。师妹，打开看看吧。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一些信息。” 方南雪感觉到了严肃的气息，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些国内的报刊，也有国际的，都是时局相关的。一些大事的都有。她一样一样的看过去，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个笔记本上，上面记载了从一八四零年到现在的中国的所有大事。也分别细细的记载着几个世界大国的变化。 方南雪的内心有些震动，她定定的看着齐观潮，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齐观潮：“你继续看。另外那个笔记本你也看一下。” 另外那本，记载着他学医的经过，从第一次接触西医，到独立完成简单的拔牙手术，再到配合别人截肢，最后到现在的研究成果。 看到方南雪看完，齐观潮说道：“我幼年丧母，并不受父亲和家族重视，所以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学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后来趁机逃出家族，远渡重洋到了欧洲，一路打听，终于到了美国和舅舅家会和。” “我因母亲郁郁而死，又因家族之过使同胞受难，得舅父允许后从母姓，所以，你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名字叫齐观潮。”齐观潮述说着过往，“母亲死后，我此生唯一的目标只剩下‘报国’二字，我想，我力虽小，但是我总能做些什么。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收集国内的信息，也关注几个世界大国的信息。只是，距离还是太远了，我得到的消息都是滞后的。” 方南雪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齐观潮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瓶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对于高热和腹泻有效果，它可以让人不至于烧成个傻子。师妹收着吧。” 方南雪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白色的药片差不多小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有二十来片。“齐师兄，这个药怎么吃？” “一次一片，一天两次，每次间隔六个小时以上。”齐观潮说道：“这个药，是我失败了数十次的结果。我从四年前开始有能力研制这个药，失败数十次。最后我想，去大学里找其他的医学生也许能有一些改善。所以，我后面去了天使学院。” “我去天使学院，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弗兰克醉心医学，而他还有一个痴迷医学研究的师兄，也就是你见过的马修。”齐观潮娓娓道来，“另一方面，那边没有中国人。我不愿意去那些知名的中国人多的学校，那样会打乱我的计划。” 第291章 齐观潮的来历(中) 齐观潮愿意让方南雪听他的过往：“在学校里遇到你，是意外，我没想到会有人和我一样选择这样新开的没有中国人的学校。但是和师妹接触下来，是惊喜，因为我发现，某些层面上，师妹和我是同一类人。” 方南雪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一开始，我对师妹的善意来自于大家都是中国人，再加上，师妹是一个女孩子。”齐观潮嘴角浮起一丝笑，“后来，师妹给了我很多惊喜。譬如，无条件的信任我；又譬如，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再譬如，情绪稳定、学业也稳定。” “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是师妹偶尔的作死行为。”齐观潮吐槽方南雪：“比如师妹明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却仍然要尝试多次。不过还好，师妹还是怕死的，也愿意听劝。” 方南雪觉得对方是在隐射她将数十年后的文明展现在这个时代的那两次，但是也不敢贸然承认。而她承认与否都不影响齐观潮的判断。 齐观潮：“后来我推断，师妹应该是来这边的时间不长，所以对这里的规则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和师妹聊一聊这个事情。” 看着方南雪不讲话，齐观潮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师妹来自于中国，对于中国的一些知名典故应该是有一些了解的，譬如‘黄粱一梦’、‘庄生梦蝶’。师妹觉得，卢生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当真是梦吗？卢生醒来时，店家的米饭尚未熟，那他因枕入梦之事又当真是现实吗？若是梦中之梦，那卢生又到底是谁呢？” 齐观潮给她倒了杯水，继续说道：“再说庄生梦蝶，究竟是庄生梦了蝶，还是蝶入了庄生梦呢？而在庄生梦蝶之际，是否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只蝴蝶同时梦到了庄生，与其在梦中遨游天地？” 方南雪忍着内心的惊慌：“能流传下来的典故，都是有原因的。一些是为了警醒教化世人，一些是当时影响巨大，还有一些是因为足够猎奇。” “对，师妹说的没错。只是…”齐观潮看着她，“只是师妹就从来没想过，这世上可能会有和你一样的人吗？就如同美国可以有中国人，对于美国人来说，我们是外来的。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些有着先进思想的进步人士，也被称为时代的先行者。就如同西汉‘王莽’的一系列政策，在今天看来也是‘超前’，就像是奇谈怪论的话本里那些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主角一样。” 方南雪口干舌燥，不敢再多说，只能端起水杯缓解。 齐观潮并不在意方南雪是否回答：“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师妹，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存在。而说了……” “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方南雪忍不住问。 “说了，可能会死。”齐观潮的身上浮起一丝悲伤：“有些话，有些知识，有些能力，一旦用在不适合的地方，可能会弄伤自己或者杀死自己，也可能会杀死别人。” 方南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却又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我四岁的时候我母亲就过世了。在她活着的时候，她被她丈夫安置在冰冷的院落中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利用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去帮她获取她丈夫的关注。”齐观潮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他注意到了，也关注我多一些了。可是我自己的身体受不了了，等我从昏睡中醒来，母亲的病更重了。我试着换一些办法，可是结果却越来越偏离我的掌控。我终于知道我改变不了她，也改变不了我自己。那个时候，我还不叫齐观潮。” “我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就开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齐观潮的眼睛有些红：“可是我还是没有留住她，她死在了那个夏天，就像被丢弃的布娃娃一样的破败。后来，我带着愧疚在那个恶心的地方撑着长到十一岁，终于找到机会逃出了那个会吃人的地方。” “那后来呢？”方南雪问他。 齐观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告诉方南雪：“后来，我躲上了出海的船。阴差阳错之下到了欧洲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在那里我遇到了被卖成奴隶的林颂。我靠着苦练了几年的这个时代的中式英语，和买他的农场主达成了交易，把他带离了那个地方。又花掉了所有的钱帮他把他的妻子安葬。然后，他和我一起到了美国。” 也许是从来没有和人这样聊过，齐观潮忍不住和她多说了两句：“再后来，我们赌了一把，用最后几天的饭钱，让他去买了一只股票，饿着几天以后，赌到了一笔生活费。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纽约，用不多的食物招揽那些想活下去的人。” “再后来，我终于打听着来了舅舅家，他们待我极好，亲自教我读书、下棋，请了专门的人教我拳脚。让我的衣食住行比我的四个表哥还要好。”提起舅舅一家，齐观潮眼里多了柔情，“我感激他们，可我也时常不敢面对他们。我害怕和他们一起睡，害怕在午夜梦回之时说出那些可能会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方南雪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险，当初她来时，害怕别人把她关进疯人院，绑上火刑架。可她在面对友善的池家时，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那家人的友好，和她们近距离的生活。她突然就庆幸她那时候整天想的是如何光明正大的填饱肚子，若是她和那些所谓的跨越时空的女主一样做出来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些年来，我从不敢喝酒，我就怕酒后说出来什么了不得的话。”方南雪苦笑：“尤其是上次在你家不舒服以后，我更谨慎。至于后面的不舒服，那是在一次学生组织的同学会之后。”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在我家的那天，我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我们就不说了，后来我也交代了我哥哥他们以后不要再提唱歌的事情。”齐观潮的眼神有着探究：“那么你在同学会呢，又发生了什么……还请师妹如实告知，师妹放心，这里不会有人听到的。” 方南雪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回忆过许多次：“那天，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听他们演讲，然后捐了几十块。然后就走了。后来在回去的路上，我和同行的人说了两句话，说完我就晕了，听说我晕倒的时候，嘴角有血丝。” 第292章 齐观潮的来历(下) 齐观潮追问：“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么？”方南雪又回忆了一次：“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在掐我的人中，然后他们把我送回去了，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我去颂哥餐厅吃饭的那几天。再往后就没有什么了，只是变得虚弱了很多，异常犯困。我那段时间站着都能睡着，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也能睡着，甚至被人从汽车里扛到楼上我都没醒过。我在刚晕倒的时候，医生建议我查心脏和血液，后来我去做体检，两个不同的医生却都说我很健康。” 齐观潮细细的分析，最后试探着和方南雪确认：“所以，你捐款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事情的？” 方南雪仔细回想：“对，捐款的时候除了舍不得钱的那种正常的心疼，没有别的感觉。” “所以，既然几十块没有感觉，那么几百块和几千块应该也没有事情。”齐观潮设想着：“那么，捐东西呢？” 方南雪思考着：“东西？比如这个药？” “对，就是这个药。当然，也可以有武器、交通工具、人。”齐观潮的胆子变得有些大：“如果这些都可以，我们是不是……” 方南雪一下子就有些心动，她知道齐观潮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齐师兄攒下多少家底了？可以给我们的同胞捐献多少？又打算什么时候捐？” 齐观潮的脸上多了一丝尴尬：“我没多少钱了。我之前的钱，都用去研究这个药了。” “所以，齐师兄对于这个药，以后怎么打算？”方南雪想到了有人收购的事情，“卖给别人还是想办法自己用？” 齐观潮回答的毫不犹豫：“我想把这个药保留下来，暂时不出售。虽然对他们的说法是保留到明年，但是事实上，明年我也并不想出售。我想试试，能不能让它变的更好一些，虽然我已经试过这样的可能不大。” 方南雪：“齐师兄是想让它针对特定的时间有用途。” 齐观潮；“对，我就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我不知道能够实现的可能有多少。” 方南雪假设：“你的初衷是好的。如果这个东西可以用在那个时候，会减少很多死亡。可是齐师兄，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干预事情的发展，你无法救回注定死亡的人，也无法改变那些人特殊的生命轨迹。我们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又如何能够直接干预那样大范围的死亡，如何阻止已经知道的死亡。” 齐观潮有些挫败的靠在椅子上：“我以为你要热血沸腾的支持我。” “我也想。”方南雪不仅仅是嘴里想，心里也是真的想，“可我不能那么做，也许在别人眼里，就比如你父亲那些人的认知里，你早就死个死人。可是在我和你舅舅他们的眼里，你还是个大活人。我不愿意让你去冒险。” “其实这个事实，我早就认清了。我这辈子绝望的时候有两次，一次是在母亲病死的那天。另一次，是在我研究这个药的时候，经历数十次失败后，最终确定无能为力的那天。这两件事情残酷的告诉我，我改变不了，改变不了了。”齐观潮难过的闭上眼，有泪水从眼角落下来：“所以，从此我就不再喜欢夏天了，我这辈子两次希望破灭，都在夏天。可我不甘心啊，经年所学，报国无门，我如何能甘心。逃出来的时候，想到我母亲，想到逃亡路上那些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我就觉得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认命了。所以我去了天使学校，我花费时间和弗兰克和马修他们交流，和自己妥协着把我最初的想法退化到现在的结果。我想，我能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能对他们有一些帮助的。” 方南雪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难过的朋友。 齐观潮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说道：“所以，我决定此生不结婚了，我这样不稳定的人可能明天就死了，没有必要去祸害其他人。我也想十年后、五年后，我能力再强一些的时候，也许国家会需要我回去。” 方南雪：“嗯，我也会回去。我有时候在想，以我弱质女流之身，我能做些什么。我这双手，去拿刀枪砍杀敌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好像只剩下好好工作赚钱了，然后，就像上次的学生活动一样，捐一点，再捐一点。我少花一点，给他们多留点，那怕能给他们冬日里的棉袄多填进去一点棉花也好。” “你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齐观潮认可，“有些时候，做事情要考虑利益最大化。非到必要的时候，尽量还是发挥自己的长处，这样才是对大家都有益的。” 方南雪：“所以，我以后不能像现在这样散漫了。我以前觉得只有我自己，所以我一直不想把自己逼的太紧。可是，现在看到了你，齐师兄，我想，我不愿意让自己觉得，我对他们的爱少于你对他们的爱。” 齐观潮脸上浮起笑：“好，那我看师妹的表现了。只是，对于这个药，师妹有什么建议吗？” 方南雪想了想：“齐师兄，要不然，先把钱握在自己手里。你也说了，你以后想给他们捐武器、捐运输工具，哪样离了钱都是不行的。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你直接给他们捐钱也好过你捐回去一个没有办法生产出来的药方。国内的情况，哪怕再过几年，也不一定能有美国这边的医疗环境的。” 齐观潮默然良久后开口：“好，既然这样，我回去以后好好考虑接下来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师妹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方南雪伸出那只好手挠头：“好好学习啊，我想的是提前修满学分毕业，只是看样子很难实现了。然后回去看我最好的朋友过的怎么样，如果她愿意出来，我就带她出来，给她安稳的生活。不愿意，我就经常给她买东西，给她钱，养她和养她的孩子都不成问题。” “现在么，我决定以后不那么散漫了。”方南雪思考着未来，“我在一个贸易公司有股份，以后我得去多督促我的那两个合伙人了。包子店的盈利用来做我的日常开支。还得多鼓励我另外那几个合伙人好好的把服装公司弄起来。唉，能多赚一分也好啊，有些时候，那一点钱就能救命。” 齐观潮欣慰的点点头：“师妹清楚自己的目标就好。我以后的路子，应该就是医和法里面选了，如果医学这条路走不通，我指的是我想做的东西做不出来或者我做出来但是用不到我想用的人身上。那么我会考虑去做一个律师，从别的地方重新出发。” “没有想过自己经营一家医院或者药厂吗？”方南雪问，“这些都是百姓生活所需，利润也可观。” 齐观潮无奈的表情方南雪记了很多年：“我也想过，可是我实在不擅长经营，试过半年，差点把过冬的衣服亏掉了。颂哥的能力，管理饭店和和那个小珠宝店已经到极限了，亚瑟只对他那个私人医院感兴趣。” 第293章 寿面 方南雪和齐观潮谈完过后，对方就出去办事了，让她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他们回洛杉矶。 晚上，林颂早早的回来了，还给方南雪带回来一碗长寿面。 方南雪是有些惊喜的，高高兴兴的就接过去，记忆里的寿面还是好多年前了，端着碗就有了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谢谢颂哥。这面条闻起来就好吃。” 林颂又取出来两个菜，一盘辣子鸡、一盘麻婆豆腐。笑着招呼她：“快些吃吧，小齐说了你肯定喜欢吃辣的。这豆腐是我们自己磨的，用了卤水点的，你尝尝味道和你记忆里的怎么样。” 方南雪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眼泪唰的流下来，连忙放下筷子，用那只好手擦干净，“我来这边这么久，从来没吃过这个菜，好吃，这是胡师傅做的吗。” 林颂也有些眼热，人在外久了总是要想家的。他从很久以前带着妻子被人骗到国外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人在他乡久了，就总是特别喜欢和老家的人说话，所以他对手底下人都宽容，也从来不会欺负不如他的中国人。 方南雪收拾好情绪，认真的吃饭，一口一口的把面和菜全都吃光。然后认真的道谢：“谢谢颂哥，我其实已经有好些年不吃长寿面了。今天猛的一吃，就有些不习惯。” 林颂赶紧说道：“出门在外嘛，想家是正常的。难得你是小齐的朋友，以后想吃了随时过来，随时来随时有。” 方南雪连忙道谢，两个人闲聊：“谢谢颂哥，您以后还会回国吗？” 林颂：“我不会回去了，我那边已经没人了。自从我妻子死后，我就孑然一身，现在在这里，是因为和小齐的承诺。我答应了小齐，要帮他，我也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嗯。”方南雪想起齐观潮的实验室，确实各方面都需要用钱，又问，“那齐师兄说过他什么时候会回去吗？” “小齐以前说过，大概再过个三五年吧。”林颂回忆了一下，“他现在药做出来了，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改计划。反正不管他怎么改，我都支持他。” “阿雪，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林颂开始向她托付齐观潮，“你能不能多关照小齐一些，他有很多心事，可他不愿意对人说。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极少数会带回朋友来，这两年更是只带了你一个人来过这里，如果可以，请你把他当朋友来相处。” 方南雪答应了，难得在这里遇到一个相同来处的人，哪怕他们没有办法去讨论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哪个年代来的。可光知道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就已经能够让她对这个人特别对待了。更何况，这个人还一直保持着初心，想着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那些受苦的同胞。 于是方南雪睡了最近四年来最踏实的一个觉，有些东西得到了确认后，心里就能踏实很多，等到第二天天不亮，她被叫了起来赶路。再等到她坐的快要吐的时候，她又重新回到了洛杉矶市。 齐观潮把她送到家门口之后就去忙了，让她自己小心。 方南雪看了一下，伤口的痂快要掉落了，稍微休息以后就去了旅馆，在尽量不让别人碰到自己左手臂的情况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哎，雪，你这几天去了哪儿？”凯瑟琳满脸都写着看热闹三个字，“戴文来问，我只能说你找了地方休息，我去你家里找，也没人回应。” 方南雪打着马虎眼：“去吃了中国菜，太好吃了，就多吃了两顿。最近店里生意如何？” 凯瑟琳：“比之前好多了，我们天天轮流着出去发传单。其他几个店也去，再加上我们现在越来越熟练了嘛，大家对我们的印象也好多了。就是…”凯瑟琳不知道该不该和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小女孩说，她一直知道中国女孩比较保守，怕什么都说被对方嫌弃。 “什么？”方南雪好奇的看着她，“有什么你就说，不用不好意思。如果是偶尔发生的事情，你就当给我涨见识；如果是经常会有的，你说了我也好有个应对的经验。” 凯瑟琳轻咳了一声，如实说来：“有好些都是情侣来的，就是专门出来过夜的那种，但是我看着，好像不是稳定的情侣关系。” 方南雪诧异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想到小汤姆以前给她说的那些，忍着笑：“你是想说，那些都是男女关系比较混乱对吧？” 凯瑟琳点头，见对方并不生气，胆子就大了许多，话匣子也打开了：“我开旅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呀。虽说恋爱自由，可是结了婚的人，多少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 方南雪点头：“对，男女关系这个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太随便好些，但是别人也控制不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要是都老老实实的，整个世界的旅馆只怕都要关门，毕竟那么多房间光靠路过的旅客来住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凯瑟琳认同的点头，然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另一件事情，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她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去。 方南雪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颇有些不习惯：“凯瑟琳，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有话就说，不管对不对，我都认真听，好吧。” 凯瑟琳不犹豫了：“前几天，我悄悄听到戴文和那个琼斯聊天。好像是打算让你换职位，但是我听的不清楚，不确定到底什么情况。” 看了她一眼，方南雪稍微有些不开心，但是想了想自己来了以后好像确实也没能给自己干点儿啥，也就释然了。 凯瑟琳以为她不高兴：“我也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也许是我理解错了。” 方南雪呲着牙笑：“别怕，我没生气。反正现在他们还没和我说，我就正常干着呗，真通知了再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凯瑟琳见她真不在意，自己也开心起来：“嗯，那就好。真要换人了我也不习惯，你多好啊，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好了，你也不管我们，三天两头的还有吃的带来，我们去哪儿找这么好的上司。” 方南雪被夸的心情美美哒：“啧啧啧，凯瑟琳，难怪你能拿下胖老板，嘴巴真甜。” 第294章 吃饭的时候不要聊工作 凯瑟琳被叫去忙了，方南雪被其他人一起撵回去休息了，让她明天再来，还特地叮嘱了明天来的时候别空着手。 于是我们的方小姐去了珍妮的肉店，拜托珍妮帮她攒一堆肉多点的大骨头，明天有多早就多早的送到她家去。想想又去买了些绿豆，回家做绿豆沙。 方南雪经过胖老板的烤肉店，看对方在门口削着块木头，也不知道在干嘛，走上前去看：“胖老板？干啥呢？” 对方削的正认真呢，抽空抬起头看她一眼：“受你们那几个店的影响，我最近也生意好了些，我打算雕个摆件放在前面。喏，我照着凯瑟琳雕的，好看吧。” 方南雪看着那根本看不出五官的小木头，违心的夸奖：“嗯，不错不错，只是胖老板，你想过没有，你按照凯瑟琳的样子雕出来，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你老婆了？” 胖老板反应过来，看这个木头就有点不顺眼了：“嗯，我不摆出去，我就放我自己房间看。哎，你得好好谢谢我，坐下来聊会儿吧。” 方南雪把绿豆往桌子上一放，坐下来问他：“怎么说？你有消息要卖给我啊？我最近都没怎么出门，正想听听有什么新鲜事儿呢。” 胖老板重新拿起一块新的木头开始比划：“你休假的时间，我天天让我那两个伙计去给你到处发单子推荐你们旅馆，有时候我自己也去。买的什么？” 方南雪配合的感叹：“哇，胖老板你真好，那我得好好谢谢你。哎，你那个大冰柜有没有空的地方，给我冻点冰块，我明天做绿豆沙。” 胖老板：“有我一份，我就给你冰块。” 方南雪笑的无比真诚：“当然有，不过你也知道我拿不走那些，所以你明天早上早点开门，我会让卖肉的珍妮帮忙把绿豆沙带你店里，你把冰块放进去以后送到旅馆。当然，你可以先把你店里这几个人的分量留出来。” 胖老板这才满意，热情的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方南雪：“绿豆沙送过去以后，如果你时间上还来得及，在收到绿豆沙过后的两个小时左右过来帮我搬一下别的东西，我准备再煮一锅酱骨头。” 胖老板答应下来，和她商量着另一件事情：“我的宝贝女儿要回来了，她一直和她妈妈住在一起，下个星期会过来陪我住几天，到时候请你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当然没问题。”方南雪答应下来，“不过你得提前和我说，你知道的，我是有工作的人。” 和胖老板约好时间，方南雪回了家把绿豆泡起来，一边定好闹钟准备在晚上八点开始蒸。算了下时间，蒸两个小时关火，再有余温温着，明天早上起来捣细，兑牛乳放糖和冰块，是真不错。如果自己去市里开个甜品店卖这些，能不能有生意呢？如果给旅馆的客人免费赠送，能不能提高旅馆客人的满意度？ 方南雪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两个建议都被戴文否决了，对方用精致的瓷器喝着她精心准备了好几个小时的绿豆沙冰，毫不吝啬的夸赞：“雪，这个很好喝，但是它不适合和咖啡一起作为免费供应给顾客的甜点，收费也不太合适。你无法保证每一个旅客都不会对这一碗小东西里面的所有成分不过敏。并且在整个美国，大部分的旅馆都不会给顾客提供餐食，高档些的会有，但是都是常见的面包、咖啡、沙拉、水果。” 好吧，方南雪承认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如果有人因为吃了我们这个发生过敏现象，我们需要负担他们的医药费。” “不仅仅如此。”戴文补充，“还有耽误别人事情的赔偿，比如误工费和一些别的费用。至于专门有一个甜品店卖这个，更加不可以。” 方南雪诚心请教：“如果是专门的甜品店，把配方贴出去，让不过敏的人来买，应该能减少过敏人群食用的风险吧？” 戴文在研究面前的骨头从哪里下手：“如果你知道整个欧洲的食物品种到底有多么匮乏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们中国好像有个东西叫五仁月饼，那个东西的配方可以把一大部分欧洲人干趴下。注意，我说的是欧洲人，不是单单说美国人。” 方南雪尴尬的笑笑，抬头看向屋顶。 戴文尽量说的清楚一些：“我们不像中国那样食物品种丰富，所以我们过敏源非常多。绿豆这个东西又是近些年才在美国种植的，目前还属于新来的物种，你在这里卖这个东西，很难有市场。并且，很有可能来买的人里面，一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对绿豆过敏。到时候，你可能能赔的过冬的棉裤都剩不下。” 方南雪蔫下来，叹口气：“好吧，那你不过敏就好，吃得惯我过几天再做一些。” 戴文拿着刀叉切着骨头上的肉，姿势优雅：“哦，不，雪，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对这个过不过敏。不过它好吃，所以我先吃了再说。如果等下我呼吸困难，你记得送我去医院，谢谢。” 方南雪无所谓了：“戴文，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薪水。如果上医院，可能需要你自己负担药费。” 戴文对她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笑的高深莫测的：“雪，你的包子店这次赚了多少？” 方南雪防备的看着他：“你休息，那是我下学期的饭钱。” 戴文拿着叉子一小块一小块的吃着肉：“这个也好吃，不过我感受到了很多调料的味道。你放心，我并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那点收入和我的薪水比起来，连我的零头都不够。” 方南雪这才放心：“也没多少，500块左右，不过现在还剩下四百左右。” 戴文：“你是谈恋爱给男人买礼物了吗？一口气能花那么多？” “怎么会，我只是之前买了些东西，这个时候结账。嗯，我存了三百，剩一百下学期吃饭，再加上这边的薪水，应该够了。”方南雪规划着自己的开支，“这样算下来，我存了六百块了。哎呀，不出意外，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可以再存下来两千块。” 戴文看着她傻笑：“生意会越来越好的，你会越来越有钱。” 方南雪摇头：“下学期最多和这个持平。我已经不在店里干活儿了，所以我打算下学期给其他人稍微多一点，给他们每人加1％到2％，所以下学期的收入会比现在少一点。” “为什么？”戴文问她，“那都是你的钱，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分出去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我不管店里的经营，只是每天过去查个账，期末的时候分个钱。”方南雪笑的见牙不见眼，“这钱拿的我心里有愧啊，得想法子对他们好点儿。不然他们跑了我去哪儿找一样的人。” 戴文：“可你直接让股份，不怕把他们心养大了吗？” “不不不。”方南雪伸出手指摇了摇，“他们的性格上是没有独立出去单干的能力的，而且，学校就那么大，哪怕再过三年，人口数量也不能支持多开一家相同的餐馆，我刚和学校续签了五年哦，我写了学校不能支持其他相同店铺的条款。” 戴文笑了：“小狐狸，多少有点黑了。你假期还剩下多久，剩下的假期还能正常在这边工作吗？” 方南雪：“能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结痂的地方快要掉了，应该就这两天。到时候我会每天过来的。” 戴文点头：“关于旅馆这边，有什么建议没有？” 方南雪想了一下：“清理卫生的人反映，我们洗澡的热水不太干净。这个和我们热水系统的储水罐有关系，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市里的高级酒店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他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戴文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目前最好的热水系统都是这样，能解决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依靠人工烧热水灌注进去，开支太大了。这个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可能不大，当然我也会去打探。还有别的吗？” “别的么？有顾客找我们要软管说需要在房间里清洗衣服。”方南雪觉得有些恶心，“但是清理卫生的人反应，水管回收时发现一端有人类排泄物，甚至有时的浴室卫生也不太好。这个确实有些让处理卫生的人为难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让旅馆和镇上的衣物清洗店做一些合作，如果再有以此类借口为由借用水管的，凯瑟琳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去递给他们一张名片了。” 戴文看着盘子里没吃完的大骨头，叉子一扔，恶心到了，不吃了。拿起手帕擦嘴，“你为什么非得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方南雪后知后觉：“你为什么非得在你吃饭的时候找我聊工作？” 戴文认输：“好吧，我的姑娘。镇上目前没有这类店铺，听说前两年有，后来亏的关门了。这里的人都太过勤奋，把自己家的衣物都洗完了。” 方南雪努力的想对策：“那么，如果有人愿意开这样的一家店，你是愿意让我们和他合作的吧？” 戴文点头：“当然，毕竟这也能帮我们解决问题，但是我也是会考虑价格的。如果你想这样做，你需要在下个周日之前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我要看到整个洛杉矶市这类店铺的价格和你推荐来的店铺的价格。我确认一下，你是想自己开一家这样的店铺吗？” 方南雪摇头：“托马斯你还记得吗？那条小巷子里卖水果的小伙子，他也许可以做这件事情。我会去找他谈谈的，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戴文没有意见，只是叮嘱她：“不管你和这个人关系有多好，你都需要在合同里面写清楚一切。” 第295章 买不起房，结不起婚 方南雪戴文确定好就走了。看了锅里还剩下两块骨头，找了两个装咖啡的一次性纸杯装了带着往托马斯的水果摊子去了。 苏菲正在挑选坏掉的水果，她和妹妹刚刚结束简单的旅行，不过旅程虽短，对于一直生长在这边的两姐妹来说，也很让她们兴奋了，这一次出去让她们开心到飞起。 “苏菲。”方南雪喊她，“你一个人吗？托马斯呢？” 苏菲看见她来，打趣她：“哎呀我们的大忙人也来了啊，托马斯去送货去了。有人买了一箱梨，你要吃什么你自己挑。” 方南雪把骨头放下：“我有事想找托马斯商量，但是得等你们吃完以后，不然影响胃口。” 苏菲听她这么说，起身去洗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有人买东西你就叫我。喝什么？有咖啡和水，我记得你不喝咖啡，我直接给你倒水吧。要吃个梨吗？昨天进的，很甜。” “好啊，你给我洗一个。不过我觉得再甜的水果也没有你和托马斯的爱情甜。你们最近有商量结婚的事情吗？”方南雪问苏菲，有些担心对方哪天出其不意的说想结婚了，毕竟这样踏实的姑娘不好找，换个新的来她不习惯。 “没有，我们还在存钱，苏菲已经存了一百五十块了，苏珊也差不多。我的存款一共只有两三千，远远不够。”托马斯的声音就在门外，他在抖落身上的灰尘，“我的天，那个老爷子的家里灰太厚了。我只是帮他大概清扫了一下，就弄了一身。” 方南雪一时兴起：“如果你们想买一套适合居住的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菲从里面出来，递给方南雪洗好的梨：“你的梨，托马斯，我想你应该现在就去换一套干净点儿的衣服，雪找你有正经事，她带了两块骨头来，等下你煮点意面，把骨头放上去，我们的下一餐饭就有了。” “嗯，苏菲说的对。”方南雪点头，“不过我建议你们吃完了过会儿我们再谈正经事，那个比较影响胃口，但是应该可以让你们多那么一点点收入。” 托马斯本来还想把活儿干完再说，一听到能赚钱，立刻就去了后面，再出来时，重新从灰头土脸的脏脏娃儿变成了清清爽爽的大帅哥。 苏菲对他的效率还是很满意的，对着方南雪说道：“他是一个喜欢赚钱的人，虽然他不一定能赚到钱，但是他一直保持着想赚钱的态度总是好事。” 方南雪点头，三人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你们打听过吗？如果你们想成家，买个房子，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托马斯坐下来：“我亲爱的苏菲小姐，请帮我生火烧水，我等下来煮面。”然后才回方南雪：“弗洛伊的房子还好，不算贵，但是如果我们想买一个靠近镇子中心的够三到四个人住的屋子，大概需要几万块。三四万总是要的，毕竟也不能太小，我们以后会生孩子的。” 方南雪点头，又估算了一下苏菲的收入，觉得这对他们也是天价：“苏菲的收入是固定的了，那你这边呢？一年下来大概能有多少？” “也没有多少，比苏菲的多一些，但是也多不到哪去。”托马斯有些无奈，“我到现在为止也就存下来两千块，那还是从我的牙缝里省出来的。说到这里我就想感谢一下我的苏菲小姐没有嫌弃我穷。” 苏菲一边把煤炭放进炉子里，一边随手拿了本破旧的书把烟雾扇开：“我也知道现在有那种管子装的气比煤炭好用，但是那个太贵了。就像我看到橱窗里的新衣服一样，我舍不得花掉我所有的钱去买那个。你说的对，衣服会旧，但是钱会一直新的。” 方南雪点头：“那么如果，想在洛杉矶市里面买一个适合两个女孩子住的公寓，大概需要多少钱？” “两个女孩子？”托马斯表示怀疑，“如果真的是两个女孩子的话，那可以买小一些的，不要求最好的地段，五六万吧。最好的那几处要二三十万。前两年我曾经想过也许可以贷款，但是他们要求有稳定的职业。至于那些大房子，没个几百万是不可能的。” 方南雪听完这个价格：“好吧，托马斯，你成功的让我死心了。” 苏菲的火烧的很旺，她又从屋子里拿出来几个土豆烤了起来：“我们也想过买一个好一些的炉子，不用每次生火这么麻烦，但是我们去看过，对价格死心了。雪，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带壁炉的大房子。” 方南雪挠挠头：“苏菲，我也想有一个带壁炉的大房子。我现在睡在出租的房子里，总是担心房东太太总有一天会出来把我撵出去。之前珍妮弗她们过来住，房东太太已经警告过我了。她以为我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我们的都证明我们是学生以后，她才罢休的。” 几人感慨了一下，水也开了，托马斯去煮面，还不忘贴心的问方南雪要不要来一点儿。 方南雪啃着梨，是真甜啊。 饭后，托马斯把水果都搬进屋子里，避免被太阳晒到。然后坐下来：“说说吧，现在饭也吃下去了。有什么赚钱的主意你就说，我要是真能赚到，我肯定好好谢谢你。” “你知道市里面有那种专门帮人洗衣服的店铺吗？”方小姐直入主题。 托马斯：“知道，都是给贵妇人准备的，有一些贵的或者材料特殊的，她们会交给专人洗涤。你想开这种店？” 方南雪摇头：“不，我不想。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在这边弄一个，当然，你需要先学习一些经验。我们打算找一家这样的店铺合作，把印有这家店铺电话的名片放在我们酒店的房间里，就像珠宝店、俱乐部和胖老板烤肉店的名片一样。客人可以通过电话直接预订这些服务。” 托马斯有些心动，他知道胖老板最近的生意有一些好转，但是这里面的投入可能会很大：“雪，我很心动，但是我想我的存款恐怕不支持我这样的想法。” 方南雪：“你可以学习一些简单的衣服清洗方法，自己处理简单的东西。然后找一家大一些的店铺合作，把复杂的衣服送去别人那里。一般不会有人携带这种需要复杂的方式护理的衣物出远门。你现在的水果生意应该还不足以占用你全部的时间，所以你也许可以试试。” 托马斯和苏菲对视一眼：“苏菲，我想你也许能给我一些建议。” “我觉得可以弄起来，如果你忙不过来，我下午不忙的时候可以过来一会儿给你帮忙。”苏菲觉得可以试试：“如果买一些二手的设备，我们需要多少钱？房子也可能需要重新租。哦，对了，如果需要缝补或者改造，你还可以推荐珍妮弗她们。” 方南雪点头：“托马斯，明天我会去市里发传单，然后了解市里一共有多少家这样的店铺。苏菲你叫上苏珊和我一起去，我会把市里洗衣店的信息统计起来，然后你后天给我一个回复，做不做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做，我会另外找一家店来进行。” 托马斯点头：“好，你让我好好想想。我得去打听一下这需要花掉我多少钱。 哦，对了，你愿意合伙吗？就像珍妮弗她们的服装公司一样。” 方南雪摇头：“这件事情我不能和你们合伙，这会影响我老板对我的印象，但是你也可以放心，我和苏菲的合伙关系最少在我毕业前是稳定的。” 托马斯了然：“好的吧，那我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后天好好聊一聊。哦，我明天得把水果放到胖老板的店里去寄卖，得给这个胖子分一些了。” “不能找佐伊来帮你看店吗？”方南雪给他出主意：“他应该会愿意的。” 托马斯：“他和苏珊爱的如胶似漆的，你把苏珊带到了市里去，他怎么可能留下来给我看店。恋爱中的男人，是没有友情的。” 第296章 糟糕的一天 托马斯成功的给方南雪整笑了，不过想想苏珊那个活泼的性子，和佐伊倒是挺配的。正事谈妥，苏菲倒是没忘记问为什么方南雪非得让她们吃完饭再说这个事情。 “因为。”方南雪觉得不能只恶心自己，“之所以想和洗衣店合作，是因为有客人找我们借水管，当然，不是用来洗衣服的，不过他们总是打着洗衣服的名义找我们借水管。” “不是洗衣服，那借水管做什么呢？”苏菲有些不理解，“难道他们喜欢用水管喝水？” 托马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方南雪的眼神都不那么好了，“拜托，不要告诉苏菲，不然我觉得她以后很难直视水管这个东西了。” 方南雪也没多说，笑呵呵的看了托马斯一眼，留下一句；“我觉得，托马斯你还是给苏菲普及一下，不然这姑娘只怕要去找凯瑟琳问。” 方南雪不回头的走了，只留下托马斯面对单纯的苏菲小姐。 另一边，戴文亲自见识到了什么叫特殊的爱好，他正在前台和麦迪逊询问今天入住的情况，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他停了下来，以为对方是需要办理退房或者入住。 “您先请……”戴文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在嗓子里，脸色变红，又由红变青。 麦迪逊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出声打破尴尬：“戴文先生，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戴文的声音从牙齿缝隙里面出来：“麦迪逊，问问他需要什么。我先走了。如果雪过来找我，说我在房间。” 戴文身后的胖子戴着副黑框眼镜，还留着胡子，看起来像一只胖胖的棕熊。看见戴文走了，跟着往前走，一边还在自我介绍：“我叫威尔，住在二楼楼梯左转最后一间，你愿意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去找你。你是个英俊的男人，我愿意为你服务。” 戴文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熊一样的男人一脚踹到西班牙去。顾忌着这是自己现在工作的地方，强压着怒火，大声喊着人：“艾瑞克，如果你不能让他安静下来，你就报警。我们这里是旅馆，不提供身体服务。” 艾瑞克正在帮客人提行李下楼，见状慌忙对客人说了句‘抱歉’然后匆忙赶过来，拦在了那头熊的面前：“先生，请您自重。他不是特殊从业人员，我们这里也不提供特殊从业服务。如果您再不停下来，我想我们会报警。” 戴文急冲冲的上了楼，艾瑞克竭力拦着那头熊，开始警告：“先生，如果您再不停下来，我会立刻报警。麦迪逊，打电话，让镇上的警官过来。” 男人这才停下来，重新走到麦迪逊那里：“小姐，我要刚才那个人的房间号，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五美金。” 麦迪逊就是再笨也看出来这头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忍着怒火道：“先生，很抱歉我们不能告诉您别人的隐私。如果您不愿意继续住，您可以现在办理退房。” 艾瑞克也重新帮着退房的客人把行李搬下了楼，接过麦迪逊的工作：“你去看看，楼上还有一位住客想咨询一下旁边服装店的价格，那位太太新婚，想买一件珠宝或者衣服作为着此次旅行的纪念。你也许可以给他们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 棕熊一样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退房，在和艾瑞克沟通无果后出门去了。艾瑞克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真要是报警了，估计其他客人也要受到惊吓。 晚上，方南雪端着一盆凉面过来送温暖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只庆幸当时休息区的人不多，又有些心疼戴文。 “所以，戴文，他对你做了什么？”方南雪问。 戴文回了房间把自己搓了好几遍，方南雪来之前不久他才从浴缸里起来。皮肤到现在还是粉的，他看了送来的面条，有些倒胃口：“他摸我屁股，不，他是用拍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南雪不厚道的笑了，“好吧，戴文，这可能是因为你太英俊了。那后来呢？那个人好像还在旅馆里。” 戴文：“我不知道，我没问，今天太糟糕了。太恶心了。你怎么又来了？” 方南雪来汇报进度：“我和托马斯说过了，他明天会去打听一些洗衣店的设备大概要多少钱。然后我明天会带苏菲姐妹去问问市里的洗衣店都是什么价格，顺便发一些传单。” 戴文点头：“你问问托马斯会不会种花，旅馆前面的空地，我们考虑种一片郁金香或者玫瑰，这样旁边的秋千架和铁艺桌椅会更吸引人。之前约好的花匠腰疼，最近都来不了。” 方南雪记下来：“好，我明天会去问。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戴文想了一下：“以后来这里注意点儿，别和顾客走得太近，不要去接受顾客的礼物，也不要和和公司同事发展恋爱关系，不是恋爱关系的身体关系也不要发展，对你没好处。” 方南雪继续记：“记住了，还有吗？” 戴文：“这个面条，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了吧？” 方南雪憋着笑：“没有没有，只是个面条而已。家里的面粉买太久了，我怕浪费，就做了带过来大家一起吃。” 戴文这才放心，也确实饿了：“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带吃的来？” 方南雪笑笑：“上班那么累，有好吃的可以让大家心情好一些。其实，有人做过调查，在老板和同事之间，比如老板和打饭的同事之间，对同事好一些可以更加容易的获得实质性的好处。” “哦？”戴文一边吃一边问，“说说。不过别说太恶心的东西。” 方南雪笑笑：“举个例子，你对老板再好，老板也不会随便给你加薪水。可是你对管饭的同事好一点，他们是可以多给你一些食物的。老板的东西是自己的，他不会随便给别人。但是同事管理的东西也是老板的，给出来也不心疼。” 戴文点头：“对，所以一些人会利用自己的职权来谋取利润。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后你可能会遇到你的某个同事悄悄的把他的朋友带进来喝咖啡，或者偷偷的用旅馆的面包带回家喂猫。” 方南雪嗯了一声：“我会留意的，如果他们太过分了，我会要求凯瑟琳和小汤姆加强一些，再不行我就只有换人或者增加规则了。” 第297章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两天时间，方南雪把洗衣店的事情确定下来，托马斯最终还是决定要做，不过他需要一些时间。他蹲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外待了一晚上了解到到底可能会有多少人进出以后，当机立断的掏了钱要去学习衣物的护理知识，把水果摊拜托给了苏菲姐妹。 苏菲有些忐忑的问过方南雪，她怕托马斯把积蓄都亏进去，不过方南雪很明确的告诉她，以托马斯的脑瓜子，亏掉的可能性不大，苏菲也就答应下来了，对水果店的生意更加上心。 方南雪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感到很安慰，也如实的把进展汇报给了戴文：“至于酒店门口的花草，托马斯暂时没有时间了，不过胖老板说他能找到人，他有个远房亲戚懂这些，但是需要过两天才能到。” 戴文同意下来，早两天和晚两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意了之后问她另一件事情：“你最近见过威廉先生吗？” 方南雪：“没有，自从上次他送我回来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平时都是医生过来这边帮我换药。最近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也没见过了。” 戴文：“再过几天就是下次开会的时候，这次旅馆的会议资料你要用心准备一下。玫瑰他们并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所以有人想抢你饭碗。” 方南雪的头一下就抬起来了：“抢我饭碗？哪个天杀的这么不要脸。我为了这个工作晒的跟煤球一样了，还来抢。” 戴文看着怒气冲冲的下属，赶紧安抚：“别怕，只是听说而已。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最近还是多在旅馆里。下次会议的资料也用心些，你如果被人挑毛病，威廉先生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方南雪嗯嗯的点头，问他：“那如果我没有做错什么呢？我觉得我努力工作了，但是还是被人家挑毛病了，那怎么办啊？” 戴文：“那你就不管了，反正你努力工作就好了。如果你毕业以后不打算去找别的工作，你就必须珍惜你现在的工作。还有，再过两个月我就走了。” “呃？”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真走啊？那谁来接手？” “不知道。”戴文解释，“我是威廉先生的助理，这边只是暂代，我以后还是要以威廉先生的事情为主的。其实这里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发，是因为他们都在观望学校能不能开下来。现在既然开下来了，就需要专业的人来处理这边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来的会是谁。职业经理人这个职位，卡鲁先生他们手底下有一堆。” 好吧，这可真不是个什么好消息。如果戴文是这边的领导，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来为难方南雪的。如果换了其他人，到底来的是个什么人物谁又能知道，如果对方有自己的人，只怕她们的饭碗都不一定保得住。自己要是饭碗没了还好说，本来对这边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其他人，尤其凯瑟琳，不当老板出来给人工作，又是她喊来的，她该怎么给人交代。 一声哀叹，方南雪下了楼，叫过其他人来开会。小汤姆几人还打算交班，互相交换了眼神，停下来手上的事情走过去。 凯瑟琳看方南雪有些严肃，也不敢说笑了，压低了声音问她：“什么事情啊？” 方南雪这才注意到自己情绪不太好，笑笑，放缓了语气说道：“没什么大事，明天晚上开始我留下来值夜班，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两点。我要在未来几天把你们的工作内容全部走一遍。之前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因为我受伤耽误了，现在重新按计划来。” 小汤姆问她：“你确定你的胳膊没事吗？如果确定没事，那就今晚开始吧，也不必等到明天。每天下午两点到晚上两点也可以，先这样待几天，后面再换，反正每次肯定能让你看到我们换班，你做我们的上司，肯定要知道我们的全部工作内容和整个流程才行，你本人在这里，也能清楚的知道我们遇到的问题有哪些。比起一个仅有高学历的上司，我们更希望我们的上司对我们整个经营了解的细一些。” 其余几人也点头：“这样可以的，以后你开学了，周五晚上就过来上夜班，换我们休息。现在人慢慢多了，如果再多一些，我们可能还会需要再招人。只有你自己懂了，新的人来的时候，你才能判断出这个人好不好。” 几人商量好了，又纷纷散开，各司其职去了。方南雪开始熬夜，过上了每天晚上掐大腿的日子。当然效果也是显着的，对客人的分析也比之前强了许多。 当这次的例会上，方南雪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统计的旅馆经营情况，并预测下月的大概营收时，戴文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姑娘饭碗算是暂时保住了。也许她不一定能把旅馆经营好，但是好态度也能获得一些认可。 方南雪跟着大家一起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雪，今天发挥很稳定哦。”玫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下次的例会，你肯定能发挥的更好。” 方南雪笑眯了眼：“谢谢哦。改天一起吃饭啊，我做中国菜请你们。” 玫瑰笑意吟吟：“好好好，那我等着了。我回去坐琳达的车，我先走了。” 戴文从后面慢慢走出来，叫住玫瑰：“菲尼克斯也和你们一起回去。雪，跟我回去一趟。” 方南雪内心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又想不出来喊她回去做什么，对着担心的玫瑰笑笑，跟着戴文重新上楼。 换了一间办公室，卡鲁看见她来了，示意她和戴文先去另一边等一下，把面前的几份文件签完后，才让助理叫他们过去。 “方小姐，手臂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卡鲁笑的像一个和蔼的长者，“你今天的工作汇报的不错，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方南雪有些紧张，她一直有些怕卡鲁：“谢谢卡鲁先生，都是我该做的。手已经没事了。” 助理过来放下两份咖啡，另外放了一份文件在卡鲁面前，然后和上司请示：“卡鲁先生，我去把这些文件交给他们。” 卡鲁点头：“去吧。忙完以后你就可以去吃午饭，下午还需要我过来吗？” 助理：“下午目前没有文件需要您签字，也没有预约。最近的预约在明天上午十点，是星旗银行的理查德老先生。” 卡鲁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走了，然后看着方南雪：“我叫你来，并不是因为弗洛伊小镇那边的事情，你很认真，把团队的几个人也管理的很好，就算有什么问题，戴文也能够指导你。” 方南雪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情让这么个大忙人找她：“那么卡鲁先生，请问您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卡鲁把眼前的文件推过去：“你们学校有个学生，研制出了一种新药，看起来很不错。他现在在找合适的人合作，来和我们这边接洽的是一个年轻的中国男人。” 方南雪一听就知道是齐观潮，只是不知道对方竟然投到卡鲁这边来了。试探着问：“那您会收购吗？” 卡鲁没有说收购也没有说不收购，只是和她说了对方目前面临的情况：“有一个药品商人对这个药有很浓厚的兴趣，他叫克米尔，他有药品厂。克米尔所在的家族和我们是竞争关系，我们以前经常争得头破血流的，不过最近几年外来者太多了，我们已经不在针尖对麦芒了。” 方南雪静静的听着对方说话，不敢插嘴。 “我这边没有药品厂。你觉得，这个药、或者这个人值得我投资吗？”卡鲁问她。 方南雪哪里敢发表意见，面对老板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我对药物没有研究，也不了解药品市场，不敢有建议。至于这个人，齐人是不错的。只是也不能因为我和他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就请求您一定要投资他，这样对我的老板也是不负责的。” 卡鲁点头：“好的，那我们今天聊到这里吧，你们可以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第298章 假的在柜子里，真的在我脑子里 戴文带着方南雪又往外走，直到上了车开起来才问她：“你和那个人很熟？” 方南雪：“我那一年入学的就他一个中国人，多少是熟的。他家里我以前去拜访过，一家人都很和气。他的实验室我也知道在哪里，但是药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戴文给她普及了一点东西：“克米尔的药厂算中等偏大，但是他所在的领航者商业联盟很强大，前些年确实和卡鲁先生他们的先锋者商业联盟争抢过不少生意。近些年这边外来者变多了，也包括那些中国人，所以他们和气了许多。” 方南雪：“那那个叫克米尔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文：“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听说他看上的东西他会先出一个低价买，如果别人不卖，他会引诱其他成员偷出来卖给他，或者把其他研发者直接挖过来。” 方南雪一听这操作，就知道齐观潮只怕现在日子不好过，她挠挠头：“那卡鲁先生会投资我同学那边吗？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戴文：“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乔治在负责，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男的，我不好去打听。我劝你不要想着帮忙了，这件事情你帮不了。” 方南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戴文看着方南雪，给了她另一个建议：“如果你非帮不可，你可以考虑找威廉，你有他电话。但是我不建议你为了其他人用掉这份人情，你自己留着，在这边有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帮忙，但是你把机会让给别人，以后你自己有事就没得用了。” 方南雪点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想的是齐观潮只怕现在在焦头烂额。 齐观潮也确实在头疼，他的四个表哥都没有做这方面的，他自己纽约的私人小医院也没有这样的关系，至于学校这边，弗兰克推荐的几家他联系过了，对方在知道是克米尔想要之后，直接就没了下文，好心的给他推荐了卡鲁这边的一个经理人，让他碰碰运气。 于是他把所有能拜访的都拜访了一遍，喝了一堆酒，说了很多车的好话，一点作用也没起到，而克米尔给他的考虑期限也快到了。 方南雪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齐观潮的实验室，看他果然在这里，对方开了门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打招呼：“师妹，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方南雪看着窗外的天，今天没太阳，阴沉沉的，如果没有上夜班，她应该正处于工作中。想晚上过来的，只是放假了学校把路灯都给关了，她自从有天晚上摸索着回宿舍时摔了一跤，就再也不走夜路了。 “齐师兄，我来看看你。”方南雪来的时候是下午，她刚刚才睡醒，再过两个多小时要去上班，“你之前是不是找过先锋者联盟的卡鲁先生？先前想收购你药的那个药品商人是克米尔。” 齐观潮哑然：“你怎么知道，确实是克米尔。我们团队里有两个今年新来的，还有一个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直接读大二的。那两个大一的出去玩儿的时候聊到了这些，被卡米尔那边的人不小心听到了，然后他们接上了头。” “那那两个人你这边怎么处理？”方南雪问他，“他们知道的多吗？” 齐观潮：“知道的并不算多，核心的在我和罗罕这里。现在的问题是克米尔打了招呼，其他人就不会再买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找过卡鲁？” “卡鲁先生是我的大老板。当然，我平时能见他的时候并不多。”方南雪和他解释，“我的上司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这个事情我是今天去开会的时候知道的。这样的会议，一般每个月会有一次。” 齐观潮明白了，虽然他也找了很多人，但是小些的知道是克米尔就拒绝了，大些的提出的要求苛刻的离谱。当然克米尔也很苛刻，并且是和团队的背叛者先达成的协议，他不愿意接受。所以他现在在找非药品的投资者，卡鲁是出现在经济报纸上的人，只要他愿意，肯定能解决他眼下的问题，只是他连对方的人都见不到，见到了只怕也未必能说服对方。 方南雪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也在头疼这件事情，但是她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怎么帮这个忙。思虑再三还是说道：“齐师兄，你再尝试一下吧，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再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和托我上司去问问。” 齐观潮笑笑：“不要紧，我会尽量。但是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暂时压着这个药，我本也没有打算现在就生产这个药。” 方南雪：“嗯，反正你再争取争取。对了，那两个大一的学生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们是弗兰克推荐来的。”齐观潮也想过这个问题，“看他们的品行吧。我已经和他们解约了，也把经过和结果告诉了弗兰克。如果他们就此罢手，他们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听这个语气，那就是如果对方不罢手，他有对策了。 “如果他们要搞小动作…”齐观潮顿了一顿，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见克米尔之前，我让他们有机会接触我放重要文件的地方了，也让他们接触了钥匙。所谓的配方当然是放在了重要文件一起。如果他们实在没长脑子，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真的配方有可能会被偷走吗？”方南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齐观潮：“不要怕，真的配方在我脑子里，也在罗罕和弗兰克的脑子里。” 第299章 夏洛琳女士 和齐观潮沟通了以后，方南雪稍微放了心，两个人约定了以一个星期为限，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总之，他肯定不愿意卖给一个克米尔。 方南雪也没有多说，匆忙赶着上班去了。 方南雪在内心默默的计算自己今天还有几个小时下班，她现在充分的感受到了那些上夜班的人的不开心。md，果然夜班上多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消耗光了，她这才多久，现在身上已经充满了怨气。假如这个世上真的有邪剑仙这样的人物，估计到她这里就得撑死。 小汤姆吃着她带来的青菜瘦肉粥和麻辣萝卜干，开始和她精准吐槽这几天的奇葩客户：“那个摸了戴文屁股的威尔现在还住着不肯走，听艾瑞克说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估计他一直在蹲守戴文，不过现在戴文来的也少了，他现在更多的在俱乐部那边。” 好家伙，一次骚扰，终身内向啊。 方南雪有些不太厚道的笑：“我知道他在俱乐部，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琳达女士，我有些同情他。好吧，虽然我同情他，但是我帮不了他。” 小汤姆把剩下的萝卜干全吃了，一边还得夸奖自己的上司：“雪，这个很好吃，回头多给我带点儿，我可以花钱买。” “不不不，花钱就没有了。”方南雪也不能真的收钱，给同事和下属带点吃的而已，她还收钱成什么了：“今年秋天的时候我多做点儿吧，去年做的剩下的不多了。你给他们留点儿。”一边翻着最新的住客信息，唔，今天上午来的几个人都住在一起。 小汤姆知足，虽然现在的收入和之前相比少了一些，但是胜在干的开心，他每天只需要操心工作本身，而且三不五时的上司和同事还给他分点儿吃的。他来这里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已经胖了好几斤了。 “雪，什么时候我们的旅馆都能住满就好了，到时候我们的人再多一些，我就可以出去跟以前的那些同事们见面，大胆的吹嘘我现在的工作比他们都好。”小汤姆在做梦，“虽然收入不一定比他们高，但是我一定是比他们更开心的。” 方南雪笑笑：“会有那么一天的，就快要开学了，等学生们回来，人应该会再多一些。如果开学以后，我们的生意还是没有变化的话，我就考虑掏点钱去报纸上给我们宣传了。哦，小汤姆，你知道去报纸上宣传我们的旅馆要多少钱吗？” 小汤姆：“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以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那些事情不归我管。但是那肯定是很大一笔钱，你有吗？” 方南雪：“几百块我还有，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有用，不过有些事情做了才知道有没有用。嗯，再看看吧，如果到了时间我还在这里，我会想其他办法的。你赶紧起来，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一对中老年夫妇，那位女士直接过来了：“哦，小姑娘你真的在这里工作啊，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镇子外面的公路上见过。” 方南雪看着对方的绿色眼珠，一下就想起来了：“您好啊，我记得您，您的眼睛太漂亮了。”找出住客登记表：“您需要住在这里吗？女士。我很愿意帮您办理入住，我们这里是新开的旅馆，各种工具都是很新的。” “夏洛琳，这是我先生维登。”夏洛琳女士回答道，“应该有人已经帮我们预定过了，你看下是否有相关信息，如果没有，你帮我们安排一下也可以。” 小汤姆知道这个人的预定信息：“夏洛琳女士，您预定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给您准备了两套供您选择，一个是一楼带一个小的院子，一个是三楼带一处阳台，您看您想住哪一层，或者我可以带您和您的先生都先看看。” 维登老先生跟着小汤姆去看房间，夏洛琳老太太留下来和方南雪聊天：“我以为你只是做一些临时的发传单的工作，你看起来比较小，实在不像一个在工作的人。” 方南雪礼貌的笑笑：“我还在上学，这里的工作我是暑假和周末会过来，用休息的时间来换取一些钱做生活费。您是过来玩儿的吗？我们这边距离洛杉矶市中心很近，如果不愿意开车也可以坐汽车过去，每天有三次到四次的来回。” 夏洛琳笑眯眯的，是个和蔼又优雅的老太太：“已经去过了，我们过来找人，现在找到了，见过了，打算在这边逛逛就走了。我是从纽约那边过来的。” 方南雪点点头：“那很不错的，办完事情以后来一个几天的休假，这边民风淳朴，治安也不错，除了食物的种类没有太丰富，其他都很完美。您如果需要向导，可以去找那边那个烤肉店的胖子，卖水果的托马斯也不错，他们对这边的情况都很了解，人也很热情。” 夏洛琳点点头，她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还要再聊会儿，维登老先生已经回来了：“我亲爱的夏洛琳女士，我觉得我们可以住一楼，那个小院子里面有长椅和桌子，我们可以在早上太阳光不是很强烈的时候坐在那里喝咖啡。而且我们岁数大都大了，爬楼梯也不是很方便。” 夏洛琳点头：“好的，维登，我听你的。”转头对方南雪说道：“小姑娘，我们先把东西搬进去，可能会有人来找我们，请你帮我们留意一下。” 小汤姆把老夫妇的东西搬进去以后重新回来：“你知道这对夫妻的房是谁预定的吗？” 方南雪：“我看是凯瑟琳登记的。” 小汤姆：“是凯瑟琳登记的，但是是戴文先生专门过来安排的，他说这对老夫妇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对方有任何需求，我们都要满足。如果实在不能确定的，就过去找他。” 第300章 领导来了 “也许是戴文的亲戚。”方南雪推测，“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其他的关系。先按戴文的意思来安排吧，毕竟是上司亲自安排的。” 小汤姆点头：“嗯，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两个房间，还再三叮嘱清扫的人员仔细一些。哦，今天早上还有个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分享。” 方南雪看着对方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事情：“快说。明天我给你带土豆炖牛肉，香的。” 小汤姆神神秘秘的，左右扫视一遍，用休息区闲聊的的几个客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刚交班没多久，有个女士进来和简说她的钥匙掉了，报了一个名字让简给她开门，这孩子就去开了，然后门一打开，就打起来了。” “嗯？”方南雪的兴致一下就起来了：“什么情况？里面有人啊？” “嗯嗯。”小汤姆兴奋的嘞，“后来我们分辨出来了，里面的人是一男一女，不知道是一夜情还是多夜情，早上来的那个是老婆。” “那结果怎么样了？”一个休息区的客人问道。 “额，你怎么能听到。我们这么小的声音。”小汤姆发问。 那个头发浓密但是眼睛里闪动着八卦的男客人满脸的焦急：“你们如果聊别的我一定听不到，但是人的耳朵在听热闹的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变得很灵敏。好了，你快些告诉我，最后怎么样了，我很想知道，我想他们也想知道。”头发浓密的客人用眼神示意其他人。 其他人整齐划一的点头。这让小汤姆拒绝不了：“好吧，最后，打起来了。那位女士可谓是有勇有谋，直接冲进去把两个人的衣服抱着扔下了楼。我们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小女孩，她吓呆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那时候都在为其他的客人服务，所以我们没有来得及阻止。” 小汤姆说的津津有味的：“那个女士扔掉衣服以后，冲进去关上了门，把那两个没穿衣服的挠的哟，那叫声连楼上的都听到了。” “后来呢？”休息区的吃瓜群众问。 “后来？”小汤姆笑的嘿嘿的：“后来，她拿了一条毯子给那个男的把重要部位围住了，拖着下了楼。那男的也不敢叫。挨打那女的过了好久才开门出来。还是给了我们的服务人员一张小费才把她把衣服从热心人士手上找回去。” 方南雪也没忍住笑了，还不忘问：“那我们的东西打坏了吗？” 小汤姆：“打坏了，赔了，包括那条毯子。凯瑟琳找她多要了三天的房钱，那个房间要重新布置，有些东西要两到三天才能送来。” 等到看热闹的群众都走了，小汤姆压低了声音和方南雪传授经验：“你要是遇到这种说自己丢了钥匙的，你一定要先确认情况。比如住客登记的到底是男是女，大概年龄，入住的时间这些信息。能说的上细节才行。还有，先确定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人，肯定要让里面的人确认是不是他们自己人。” 方南雪点头：“那简没事吧？” 小汤姆：“她能有什么事情。凯瑟琳说让你给她开一张罚单，但是她并不亏。挨打的那个女人给的消费足够交罚单了。” 方南雪这才放心，虽然她也喜欢看热闹，但是也不能让大家为了看热闹就不顾忌客人的感受，在这样开放的国度，这些喜欢爱情和激情的人会是旅馆的主要客户来源。 因为有了热闹听，方南雪觉得今天的时间过的特别快，还没怎么混就到了凯瑟琳来和小汤姆交班。对方很显然也想和她讨论这个勇猛的原配抓奸的事情，在知道方南雪已经知道了以后，还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也没有持续多久，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扯了扯方南雪的衣袖；“雪，来了个不错的男人，哦，是我喜欢的类型。” 方南雪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揉了揉眼睛，好吧，领导来了：“你最好不要去撩拨这个男人，不然你的饭碗很容易丢。” 凯瑟琳不明所以，方南雪迎了上去；“威廉先生，晚上好。您怎么有空过来？您是过来巡视我们的工作吗？” 威廉：“夏洛琳女士住在哪里？带我过去。” 方南雪；“凯瑟琳，去夏洛琳女士的房间和他们说，有一位威廉先生来找他们，请她确认是否带威廉先生过去。威廉先生，劳烦您在休息区稍等一下。” 威廉答应下来；“你手好了吗？我听医生说已经差不多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刚刚回来，没顾得上过来看你。” 方南雪给对方端来一杯水，礼貌的回答：“嗯，谢谢您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时间不早了，需要给您准备一个房间吗？” 威廉摇头；“不用，我来接夏洛琳女士吃饭，送他们回来过后我回市中心。晚饭吃过了吗？现在开始化妆了？” 方南雪没怎么吃，她熬夜就影响食欲，为了不给人面黄无力的感觉，她违心的说道；“吃了一些。工作了嘛，就不能和上学一样的随意，多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我要是蓬头垢面的，我怕别人看了觉得我们旅馆不好。” 威廉点点头，站起来迎接夏洛琳女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你们怎么不在家里住，我回家的时候 ，佣人告诉我你们走了。” 夏洛琳慈爱的看着这个孩子：“威廉，你要工作，卡鲁也要工作。妮娜要照顾孩子，我们和她也并不熟。我们留在那里是打扰，不如来这边住了。我喜欢这个旅馆，这边人多，热闹一些。” 威廉无奈：“那好吧，那我们出去吃饭吧，我知道您的习惯，您今天晚上肯定是随便吃了两片面包。” 维登猛点头，吐槽妻子：“对的，威廉，她就是只给我吃了两片面包，我说我想出去吃 肉，她不给我钱。” 威廉笑的像个孩子；“好的姨夫，那我请您和姨妈吃牛排可以吗？我明天没有工作，可以陪您和姨妈去那边爬山。” 维登小心翼翼的看了妻子，见对方没有反对：“好好好，你请我们吃牛排。爬山就不用了，你是个大忙人，要以工作为主，不能光顾着陪伴我们这样的老人家。” 威廉扶着老夫妻往外走，又看了看方南雪：“你也一起去吧。凯瑟琳？”他是安排不是商量。 “嗯，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凯瑟琳没想到会叫她。 威廉：“如果忙不过来，去隔壁把戴文叫过来，就说雪被威廉叫走了。” 第301章 中国胃享受不了洋人饭 夏洛琳女士看着侄子叫了方南雪一起用餐，又看小姑娘一脸懵逼，热情的挽住方南雪的手臂往车上走。她可不会觉得威廉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员工就叫她一起吃饭的。 方南雪被拉着上了车，和夏洛琳一起坐在后面。维登在和威廉滔滔不绝的聊着天，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维登在说，威廉负责听，间或回答两句，维登的热情有所回应以后，说的更有劲了。 威廉是个守信的人，带他们确实是吃牛排来了。只是方南雪再次见到了贫富差距，下车的时候庭院里为数不多的车，她以为是时间太晚了没有人，结果听着威廉和夏洛琳的聊天才知道这是只服务少数人的。 两位男士给女士们拉开椅子后再去到自己的位置，侍者过来问道：“威廉先生，晚上好。请问您今晚是自己点，还是我们给您安排？” 威廉看向三人：“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喜欢吃的吗？” 夏洛琳：“问问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吧，我们都行。” 方南雪在心里认命的叹气，面上保持微笑：“我都可以，不过现在比较晚了，给我一份蔬菜沙拉或者水果就可以。” 威廉看向侍者：“蓝鳍金枪鱼如果还有，给我们来一些，牡蛎要烤的，烤牛肉搭配弗朗科尼亚土豆，酒配着伊比利火腿来安排，其他的你看着加一些，要配一些水果。” 侍者离去，夏洛琳感慨：“这里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的装潢比以前好了不少。” 维登好奇：“我看他似乎并没有用笔记下来，是要去后面写吗？” 夏洛琳摇头：“想在这里工作，必须要过目不忘。他们都是靠脑子记的，这里不接受陌生人，来的那些人的爱好和习惯，他们都记住了。” “这样子。”维登好奇的到处看看，“这里确实感觉很不一样，这里吃一顿大概需要多少钱？” 夏洛琳笑笑，和丈夫解释：“威廉请我们来，自然是他请客。你要是想知道这顿饭多少钱，你等会儿问他，不过你兜里那二百块肯定不够。” 好吧，维登放弃了买单的想法。 夏洛琳怕丈夫尴尬，笑眯眯的和威廉笑着说明情况：“你姨夫确实想买单，来之前我看见他摆弄他的私房钱了。不过我没想到你直接把车开这里来了，现在他想买也买不了了，让他留下那点儿私房钱回去给我买小羊皮靴子吧哈哈。” 威廉浑身放松，和对方聊着天：“阿姨，不要紧的。你们来这里，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出来的时间哥哥也交代过，让我一定要安排好。” 侍者过来送酒：“几位先生、女士，这是专门搭配伊比利火腿的雪莉酒，产自赫雷斯。” 威廉示意对方安排，和夏洛琳继续说着：“这次专门把您从大西洋城请过来，辛苦您了。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样远的距离其实对您的身体状况不太友好。之前去纽约，我因为有些事情提前走了，不然我们能更早一些见面。” 夏洛琳看着这个侄儿，自己最崇拜的姐姐的血脉，当年在姐姐死前她就被父亲送到了纽约，后来辗转又到了大西洋城，嫁给了维登。后来收到了父亲的信，就是让她有生之年不要再回洛杉矶市，再后来就收到了姐姐的死讯，不久就是父亲和哥哥一家死于车祸的消息。 在被送走之前，她帮着姐姐照顾过一段时间马修，那个姐姐生下的小儿子。后来姐夫亲自带人把孩子从她手上抱走的时候，她就被父亲连夜送走了，那时候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确认。直到前几年卡鲁羽翼丰满之后派人联系到她，她才知道前因后果。 夏洛琳叹气：“威廉，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看开些。那个孩子我们找不回来了，但是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我的姐姐才能放心。” 威廉对于早逝的弟弟有些难过，这次一再要求夏洛琳过来，除了确实有些想念这个幼时照顾过自己的姨妈，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对方仔细回忆一下当年的经过，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弟弟其实没有死去的信息，只是多方确认过后，最终只能相信那个孩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去。 方南雪听着这一家子亲戚讨论，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去，豪门秘辛啊，知道的多了容易被嘎。 威廉从思念里走出来，看着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招呼大家吃饭：“姨夫，这个雪梨酒产自西班牙的赫雷斯，是当地人搭配伊比利火腿的，这酒搭配伊比利火腿相得益彰，您试试。” 方南雪看着这个火腿似乎是生的，想起各种欧洲稀奇古怪的食物信息，譬如黑布丁、蓝纹奶酪、哈吉斯等等，她不太敢吃。 只是威廉不给她机会，用叉子给她挟了一片：“你尝尝，这个很不错，然后可以小口抿一点酒，它们配合在一起会有独特的魅力。” 方南雪牵起标准的微笑：“谢谢威廉先生。”叉子把火腿送进嘴里，囫囵转了两下，咽下去，再来点酒润润口，好了，一项任务完成。 夏洛琳坐在方南雪的对面，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些不太适应，给对方介绍另一道菜：“姑娘，这里的蓝鳍金枪鱼一般是太平洋蓝鳍金枪鱼，是金枪鱼中最大的，主要分布在大西洋、墨西哥湾等温带和热带海域，都是提前定才会送来，市面上售卖的不多。” 方南雪看着明显是生肉的鱼，实在下不去手，但是旁边的男士明显有作为绅士的习惯，给她送了一片过来。好吧，再次生吞鱼肉后的方南雪，内心喊着：妈妈，快来救我，我好害怕吃生的。 好在还有一盘烤牛肉搭配土豆，方南雪默默的吃了两三块，菜量是真的不多，再多吃别人就吃不到了。 一边吃一边上菜，夏洛琳看着给方南雪拌匀沙拉的侄子，知道这姑娘和威廉关系是不错的，心想只怕要找卡鲁聊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对威廉有一个中国的女性朋友。 方南雪想拒绝来着，但是威廉一句：“不要紧，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你准备食物了。”成功的就堵住了她的嘴，接过来就默默的吃。 一顿饭吃的四个人各怀心事，只是吃完以后威廉带着人自顾自的就走了，也没有侍者过来让他们结账，这就让维登不理解。 “姨夫，这里只对熟客开放。”威廉说明，“这里采用的是会员制度，每个月月初，他们会把账单送到我们家里去，我们签字后从我们在这边的会员账户中扣除。钱当然是提前充进去的，低于一定的标准时，他们会提醒我们。” 夏洛琳点头：“来过一次你姨夫就知道了。明天你哥哥有时间吗？我打算要走了，明天我们一起聚聚吧，之前去你家也没和你哥哥说上几句话。” “当然。”威廉直接答允下来：“那我们明天陪您吃午饭，吃完我们陪您逛逛，您难得过来一次，给表妹挑些东西带回去吧。” 夏洛琳：“不不不，早饭就可以，不能耽误你们工作。他陪我吃早饭，你来陪我吃晚饭，白天我和维登去小镇上转转，后天我们就启程回家。你应该不介意你的哥哥和我单独吃饭吧。” 第302章 忙碌的齐观潮 齐观潮在怕自己错过电话，给哥家送资料的时候留的都是弗兰克家里的电话。弗兰克家里有全天佣人，再加上弗兰克整个假期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所以留他家电话更加放心。弗兰克也帮他找过大卫，得到的回复是家族近期并不打算投资药物和医院这一块，而齐观潮这边牵扯到了克米尔，他们这两年正在努力发展，不适合跟克米尔身后的领航者联盟起冲突。当然，大卫也说过了，如果弗兰克一定想要他出手，他可以出面去找一下其他人，只是弗兰克看着熬夜加班的哥哥，怎么也开不了口让哥哥去求人。 弗兰克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保罗和安德鲁带着孩子回去。弗兰克对着安德鲁礼貌的打了招呼，也热情的拥抱了哥哥的孩子，然后把保罗当做透明人一样的略过去了。 保罗有些生气，有些顾不得自己的风度，就要追过去教育，被安德鲁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保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袖子走了。 安德鲁有些幸灾乐祸的也拉着外孙进去了。 大卫看着亲爹怒气冲冲的进来，很想问他到底在抽什么风，开口却很有礼貌；“保罗.戴维斯先生，请问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保罗坐下来，先对着厨房喊道：“有人在厨房吗？给我倒一杯咖啡，要加冰块，多一些冰块。”然后冲着大卫发火，“弗兰克过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大卫顾忌着孩子在场，只是在心里翻白眼：“你们说要下午才回来，如果我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想我是不会约弗兰克来家里的。我会约他去公司或者咖啡馆，或者我直接去看他。” 保罗气的不行，安德鲁赶紧从温蒂手上接过冰咖啡递给他；“我的亲家，你消消火。年轻人做事总是有自己的脾气的，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不是吗。” 温蒂不明所以，只是听到他们在讨论弗兰克，问大卫：“弗兰克怎么了？你和爸爸在争执什么？”看大卫也是有些迷糊，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父亲：“我亲爱的爸爸，也许你能告诉我。” 安德鲁偷笑：“弗兰克给我问好了，还拥抱了你们的孩子，然后无视了你们的父亲走过去了。保罗有些生气，想和他挑理，被我拦住了。” 额，这个就有些尴尬了。温蒂不知道该不该劝，看丈夫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只能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保罗先生，你应该知道弗兰克并不想见你的，其实如果不是安德鲁先生经常劝导，大卫估计也不想经常和你问好。可是安德鲁不能像劝导大卫一样去劝导弗兰克，安德鲁是大卫的岳父，不是弗兰克的岳父。” 保罗气的要死，但是却不能和儿媳妇辩解。 安德鲁佯装责怪的说着温蒂：“温蒂，你不能这么和你丈夫的爸爸说话。虽然他以前没有怎么关心过你丈夫，但是毕竟是他生命来源的父亲。” 好家伙，大卫都要笑了，岳父大人是懂得怎么阴阳怪气的，这一番劝导还不如不劝呢。 正在尴尬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温蒂过去接起：“您好，哦，卡鲁先生想见大卫对吧，好的，可以的，下午见。” 大卫等到妻子挂了电话才问：“卡鲁？他找我做什么？” 温蒂走回丈夫身边坐下来：“我也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卡鲁的新助理，没说原因，只是说今天下午六点前他都在他的办公室，你随时可以去。” 大卫想了想，最近他们两家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干脆起身换了衣服出门：“温蒂，拿一些东西给我先吃吧，我先过去看看他到底找我做什么。如果时间来得及，我晚上回来陪你和孩子去电影院，如果来不及，我至少提前一个小时给你电话。哦，另外，帮我把做药品的莫里斯的电话找出来，对，就是非常傲慢的那个，你看看我们的电话簿上面有没有他的电话。明天我自己约他。” 齐观潮奔波了好些天，终于打算歇一歇，想着实在不行去找哥哥们借点钱，再把纽约的私人医院卖掉看看能不能凑够钱拿下来合法生产药品的手续，如果实在不够，去问问弗兰克和马修能不能合伙，只是这两个人都是技术流的，实在没有办法经营药品公司。 叹气，又叹气，齐观潮这几天叹的气比过去一年的都多。躺在实验室的休息区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弗兰克的声音亲切的在响在耳朵边：“齐，你明天上午有事情吗？如果有事情，尽量推掉，卡鲁那边同意亲自见你，但是他最近只有明天上午有时间，我帮你约了十点，你看看你能不能过去。” 齐观潮大喜，声音都有些激动：“当然有时间的，老师，您告诉我了我一个好消息。您能陪我过去吗？还有我去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我可以送你过去，但是，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卡鲁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的权利是从他父亲手里取得的，不是那种父慈子孝的退位禅让，是父亲被赶下台后取得的，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只能说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所以，卡鲁不会轻易的投资任何人，就算答应投资你，他的条件也一定不会是轻易能够完成的。” 齐观潮心中早有预料：“我知道的，老师，我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事情。我想他的条件再刻薄，也不会比克米尔更过分吧。” 弗兰克的声音很平稳；“是这么回事。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卡鲁这边不愿意，你也可以考虑去别的地方问问，领航者联盟也只是在洛杉矶有影响力，其他城市的大家族并不买他们的账。” 挂掉弗兰克的电话，齐观潮开始准备，再三检查资料确认没有遗漏后回家去准备自己剑客的衣服，他平日里都是简单舒适为主，这次要见的是金主爸爸，还是得注意一些才行。 第303章 老男人 第二天，弗兰克开车送齐观潮来了南春街的菲亚公司，这里是卡鲁家族的商业中心，占地面积不算小，安保人员众多，也就是在这里，卡鲁完成了曾经的父子两人权利交割。 会议室等待的时候，弗兰克对着齐观潮说道：“齐，你要知道，意大利人擅长经商，而阿泽利家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卡鲁作为家族的掌权人，更加不是什么随意感动的良善之人，他是以利益为第一位的。“ 齐观潮听的认真。 弗兰克：“不管是先锋者联盟的这些家族，还是领航者联盟的成员，做什么行业不做什么行业都是提前订好的，这是一个本地商人默认的规则。如果谁要破坏，会引起其他人的群起攻之。这也就是为什么克米尔那么阴险，还有人愿意和他合作的原因，因为有领航者给他做背书，而且药品市场别人轻易插不进去。” 齐观潮点头：‘老师，您说的是对的。“ 弗兰克：“所以，如果卡鲁拒绝你，我一点都不奇怪。他肯见你，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最近并没有听说他们这个联盟有向药品市场进军的打算。他现在见你，不确定是他想往这个方向走，还是他想搞事情。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安排职业经理人找药品商和你合作，他从中谋取利润，他们手下有很多的职业经理人。” 齐观潮：“所以，他肯看我的资料本身就不对劲，他说肯亲自见我更不对劲，对吗？” 弗兰克点头：“对的，所以如果他提出的条件苛刻或者他拒绝你，这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他同意投资你，那你就要注意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人品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不要太过分，他也不会为难你。”看着齐观潮迷惑的眼神，又笑笑说道：”你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信就好了。“ 二人还要再说，就听门外传来笑声：“弗兰克，你竟然肯来我这里，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个中年有些微胖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 弗兰克见到来人立刻起身相迎：“卡鲁先生，您好。我也没想到您会亲自见我这个学生。他还没毕业，我怕他失礼，这才亲自陪他过来了。” 卡鲁对于弗兰克的到来是真的有些诧异，他知道弗兰克是保罗.戴维斯的非婚生子，也知道对方和大卫的关系不错。早些年还有人想要让弗兰克回家和大卫争斗的，不过对方一直不肯回去，从来不参加家族会议也不参加圈子里的聚会。 莫妮卡取出自己的计划书递过去：“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调查的这类药物的市场情况。下面那份是我们针对这个药物做的一些计划，里面包含我们合作的方式和相互的利润分配，你先看一下，如果你满意，我们再聊接下来的。” 齐观潮仔仔细细的看完，又细细盘算了一下。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来，对方对他太好了，他们的计划书太详尽了。 莫妮卡看对方神色凝重，微笑着问道：“齐先生对这份计划书可还满意？我并懂得如何制药，但是作为职业经理人，我知道如何让我的老板赚钱。我打败了十来个其他的经理人才能让这份计划书出现在你面前，我想，它应该是可以让大多数人满意的。” 这份计划书确实让人说不出不满意的话来，是按照绝对盈利的标准来做的。从市面上哪家药厂最适合生产到其他备用工厂，从销售渠道到市场建议零售价，全部都一清二楚。虽然时间上长了些，但是很稳。 齐观潮语气中多了一丝慎重：“莫妮卡小姐，这份计划书很好。我是一个学医的，对于如何经营公司并不擅长，如果是做这份计划书的人来执行，其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莫妮卡浅笑着点头：“您满意就好。如果您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现在可以问我。比如整个流程为什么要那么久。” 齐观潮摇头：“关于药品本身的生产和出售，我这边都没有疑问了，您的计划很清晰。至于为什么那么长，光是药品生产许可和公司注册，就需要最少两个月到六个月，这些时间是省不掉的。您给的是一个浮动的时间，主要是要看我们最终确定的是找其他药品工厂代为加工还是我们自己办理工厂。” 莫妮卡多了一丝赞赏：“看来齐先生早有准备。” 齐观潮不卑不亢：“我主修医学，辅修法学，所以对美国的法律有一些了解，这些都是常识。对于您的计划书没问题的话，我们是不是谈一下你们的附加条件。” 莫妮卡：“你如何知道我们有其他条件？似乎卡鲁先生并未在我们来之前和你提过这部分。” 齐观潮：“他确实没有提过，只是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掌权者，必然是习惯于靠资金获取高昂利润的人。我与卡鲁先生是第一次相见，我也并不觉得我有上帝保佑的运气可以让卡鲁先生无条件做出如此让步。” 莫妮卡看了眼琼斯，和齐观潮再次确认：“所以，您其实是对我的计划没有疑问了对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让琼斯和你谈，如果你们能谈拢，我们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送走了莫妮卡，接下来就是琼斯和齐观潮的时间。 琼斯看着这个中国青年，内心赞叹了一句好个英俊的小伙，开口说道：“齐先生，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也许知道，菲亚公司是由来自于意大利的阿泽利家族创办的，卡鲁先生就是这个家族的掌权人。” 齐观潮非常客气：“是的，我知道卡鲁先生是出现在报纸上的人物，也对他来历大致做过了解。” 琼斯给对方添水，试探着问：“我想先问一句，你知道方南雪是在卡鲁先生手下工作的吗？” 齐观潮：“知道，我们是同学，我们学校的中国人不多，互相之间都认识。尤其我们那一届，总共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中国人。” 琼斯：“所以整个学校来说，你应该和她是最熟悉的。你之所以得到这次机会，和她是有一些关系的。” 齐观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我并不觉得我这位老乡的工作优秀到让她的大老板来给我这样破例。” 琼斯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的确并不是因为她的工作，但是和工作也多少有一些关系。卡鲁先生颇为欣赏她的工作态度，希望她能长期的为阿泽利家族服务。” 齐观潮有些迷惑：“所以，贵公司是想和她签时间长一些的合同？怕她不同意，想让我去劝她吗？这个似乎代价大了些。” 琼斯笑的非常礼貌：“合同能签多少年呢，当然有比工作的合同更加稳固的关系。齐先生觉得这世上什么关系能比工作更加紧密的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相连。” 两个人，齐观潮想到了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婚姻？” 琼斯：“对。卡鲁先生希望方南雪能够嫁到阿泽利家族来。” 齐观潮懵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蹭的一下站起来，强压着怒火：“不是，卡鲁先生马上四十岁的人，我老乡才二十一，你们是怎么想到的。”说完就要往外走，“抱歉，请替我像卡鲁先生道谢，多谢他给我这个机会。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没得谈，我实在是开不了口给我老乡介绍一个刚生了儿子的中年男士做丈夫。” 琼斯跟着站起来：“齐先生，稍安勿躁，这其中有误会，我说的并不是卡鲁先生，阿泽利家族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人。” 齐观潮被他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讪讪的重新坐下来：“那你们说的是谁？我先说明白，这件事情我不能替人家做决定。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 琼斯：“是威廉先生，卡鲁先生的弟弟，比他小几岁，未婚，也没有女朋友。我这里有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目前比较少见的彩色照片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五官立体，略微带了一点卷的偏棕色头发，看起来形象不错。 齐观潮问的谨慎：“确定是照片里的人？确定未婚和没有女朋友？他有多高，现在在美国吗？如果我老乡和他结婚，需要去意大利生活吗？需要照顾一家人的起居吗？” “不不不，都不用。”琼斯和他解释，“他人就在美国，和方南雪认识，雪为他直接对接过工作。威廉先生对他印象很好，所以卡鲁先生才想让她嫁进阿泽利家族来。雪对威廉应该印象也不错的。身高有180厘米。” 齐观潮神色稍霁：“那他们家族还有些什么人？这位威廉平时和谁生活在一起？收入稳定吗？” 琼斯：“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形容，应该叫有车有房没爹没娘。他有时会和卡鲁先生一起住，有时候会自己住。家族的公司每年会给他足够多的分红，他花不完，他自己也有一些其他的股票和基金。总之收入是不低的。” 齐观潮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么这位威廉先生以前交过女朋友吧？除了女朋友，是否还有情妇这些？是否还交过男朋友？我听说西方人大多比较开放，有些地区在婚后玩的很花。” 琼斯摇头：“有些人确实是这样，但是也有些不是的。威廉的私生活并不混乱，否则我也不敢说雪对他的印象应该还不错。您也可以像弗兰克和你的校长约翰先生求证，他们都认识。” 齐观潮虽然心里知道方南雪很大概率是不想结婚，又想如果真的有合适的男人能照顾她，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他也希望自己这个老乡能生活的安稳和舒适一些。只是，卡鲁都马上四十了，他的弟弟只怕也是个老男人。但是也不敢打包票，这些事情必须充分尊重本人的意见。 齐观潮冷静的思考了一阵，最终抬起头，严肃的看向琼斯：“琼斯先生，这件事情我会和方南雪说，但是她是否同意我就不敢说，据我所知她毕业后会回国，所以我不确定她是否会考虑和外国人结婚。我们必须尊重她本人的意见。” 琼斯：“这是当然。那我们约定个时间再见面，您看您需要多久？” 齐观潮：“两天吧。她今天在工作，我明天下午会去找她。我到时候怎么联系您这边？” 琼斯留下电话，又说道：“齐先生，我们是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您能劝一下她。威廉先生的脾气确实很好，也很擅长理财。如果和他结婚，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他的财产足够每年去法国去英国去中国任意旅行。” 齐观潮点点头，心里觉得这个男人也许真的条件不差。只是嘴里却是说着：“我会和她说明的，只是决定权最终在她手上。既然是以这件事情为前提，我想我们的合作就暂时不能进行了，我这边会考虑毕业以后再去找其他合适的机会。多谢贵公司抽时间出来见我，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第304章 门不当户不对的 回去的路上，齐观潮把莫妮卡和琼斯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弗兰克，有些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弗兰克认真开车：“没有什么对或者不对的，其实至少有一点他们说的实话，威廉人还真不错，在这边的富人圈子口碑挺好好，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 齐观潮稍微放了心，心里计划着是去方南雪工作的地方找她还是去她家找她。 弗兰克以为他在想别的，说道：“当然，如果他们说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你在交往的，那威廉再好你也不能觉得好了。” 齐观潮回过神来，哑然失笑：“老师，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是同学、朋友、老乡的关系，我们有共同的理想，但是我们绝不会有爱情。” 弗兰克笑笑，把车子一转，换了个方向。 齐观潮辨认了一下，“老师，这不是回学校的路，您带我去哪儿？” 弗兰克：“去老约翰家，威廉家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多。既然雪不是你的喜欢的姑娘，那你促成她和威廉也不是坏事。她有个不错的丈夫，而你有个强大的商业伙伴，一举两得。” “嗯。”了一声，齐观潮没再说话，默默的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这边一个哥哥和一个老乡操心的过分，两个主角一点都没有察觉，一个在上班，一个在陪着姨妈逛街买东西。本来上班那个也是要被拉来逛街的，但是想到昨晚上被荼毒的胃，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工作。 “雪，明天开始你要白天过来工作了。”戴文的声音由远及近，“另外，威廉打电话过来，让你回去做点中式的食物送过来，给夏洛琳女士尝尝。” 方南雪应下来，问他：“你怎么又搬回来了，现在不害怕那些稀奇古怪的客人了？” 戴文无语，心想还不是你昨晚被人叫走了，不然我能在俱乐部住到走的那天。嘴里还是客客气气的：“我怕万一哪天你又被老板叫去干活儿，这边没人盯着不行，虽然凯瑟琳和小汤姆处理事情也没问题，但是总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个是整夜开门的，俱乐部那边后半夜就没人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做饭吧。” “额，那什么，你知道夏洛琳女士夫妻有什么忌口吗？还有，晚饭是几个人吃？只是他们夫妻吗？” 戴文想想：“忌口倒是没说，你看着做吧，多做点，万一有其他人。” “好吧，你要是看到凯瑟琳，让她帮我准备几副刀叉，我家里只有中国人用的筷子。”方南雪看了时间，顾不上和他慢慢聊，赶紧的跑着去买菜了。 齐观潮和弗兰克从老约翰的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了，老约翰的太太对于客人的到来非常开心，执意挽留他们吃晚饭，两个人也只好客随主便吃了再走。 方南雪收到胖老板带的信息时，刚刚把夏洛琳夫妻的晚饭送进去，并以工作为由拒绝了对方一起用餐的邀请。明天她要上正常的白班，今晚可以早些走，所以威廉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齐观潮在胖老板的烤肉店等了许久，总算等来了这个老乡，示意对方坐下：“吃了吗？没吃你先吃点东西。我吃过了。吃完了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方南雪下午做饭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些，听他这么说，感觉他没好事找自己，干脆再吃点，“胖老板给我来个蔬菜沙拉吧，酱少一点，有苹果的话来半个。” 齐观潮笑笑：“这样子吃小心血糖低了，胖老板再给她加一杯牛奶吧。虽然不太好吃，但是够健康。” 方南雪可有可无的：“加就加吧。” 胖老板笑嘻嘻的过来送东西，顺便给齐观潮送了一个冰激凌：“这个送的，不要钱。雪，托马斯那边接了几件衣服去洗，也算是个新的收入了，你看看我这边还能加些什么业务吗？” 方南雪一边吃一边想着：“除了烤肉，你还可以兼职导游，反正只要有钱，你什么都能接的嘛。” 胖老板笑咪咪的；“还是年轻人的脑瓜子好用。有顾客需要介绍给我啊，我保证服务到位，收费不贵。” 一顿饭吃完，两个年轻人顺着路边走走消食。 齐观潮：“你今天不用回去值班吗？” 方南雪：“我明天开始上白班，以后不出意外都是白班。之前是因为受伤休息，为了快速熟悉这边的工作，连着上了这段时间的夜班。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消息了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齐观潮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见到卡鲁本人了，他也安排了人和我聊了对药品的计划。但是……” 方南雪看到他迟疑：“是不是有什么苛刻的条件？” “他说让我促成你和威廉结婚。我问了弗兰克和老约翰，他们对威廉的评价都还不错。”齐观潮硬着头皮说道；“对方表达的很清楚，想和你结婚的对象叫威廉。” 方南雪大脑懵了一下，停下来，然后恢复行动：“什么玩意儿？威廉和我结婚？这事儿谁和你说的？卡鲁本人？不太应该啊，门不当户不对的，一个富的像咸鸭蛋一样流油，一个穷的叮叮当当。” 齐观潮：“我确定我没有听错，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找个电话现在给你打过去。事情的真假你不用怀疑，我只想问你，对这个人你认识吗？和我说这件事情的人说你对威廉的印象应该不错。” 方南雪伸出手来：“齐师兄，你掐我一下，我看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然后对方就真的掐了她一下，看她缩回手才说道；“现在清醒了吗？确定不是做梦吧。怎么你对这个威廉就这么认同，觉得是做梦？” 前面不远处有个树：“来，齐师兄，我们去那边。我不是对这个人和我结婚认同，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癫狂了，威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没有你之前在纽约和我说的事情，我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齐观潮有些迟疑：“或许，人家是真爱呢？” 方南雪嗤之以鼻：“真爱，爱啥啊，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啊。你我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靠不住的。威廉受过高等教育，会英语、意大利语、法语、德语，会做生意，会骑马，会开车，还有个把他当宝贝一样护着的亲哥哥。我有啥啊，有你这个老乡，有在中国的一个不值钱的泥巴小院子，有大几千的欠债？” “这明显就不是一个合适的组合。”方南雪脑门上仿佛又有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个事情，我不管你有没有答应，反正今天你说过了我也知道了，我的回答很明确，就是我不同意。我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愿意提出的建议或者条件，我也不管在哪一天，我都能明确的回复你，我不同意。” 齐观潮看她态度反感，也不再多说：“好，我知道了。能说一下原因吗？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你不会同意，但是我想你总是个女孩子，万一你就憧憬爱情呢？这件事情我是今天上午知道的，然后我就问了弗兰克和老约翰，他们都说这个人确实不错。” 方南雪认命的叹气；“我要怎么跟你说这个事情。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省的你回头还得想办法劝我。” 第305章 因何拒绝 齐观潮听着她说。 方南雪：“所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理由的，两边的教育、习惯都是天壤之别，刚开始可能会因为新鲜，但是新鲜感过去了以后呢？有几个人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一个人保持好感？哪怕是骗也行，有几个人能骗几十年？” “婚姻不是一件坏事情，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遇到一个那么好的人。”方南雪尽量说的细一些，“卡鲁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不介意一个家世能力都都不出众的人来和他弟弟结婚，是因为威廉幼年时受过一些创伤，精神上的，这代表威廉可能心里有一些缺陷。” 齐观潮这点倒是没想到；“这，弗兰克和老约翰都没有提起。” 方南雪解释：“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弗兰克的哥哥大卫那边曾经和卡鲁有过深度合作，再加上他们家族老一辈的还在，所以比较清楚，我能知道是因为大卫的助理是我之前的上司。老约翰是学者，不会参与到这种家族纠纷的传闻里面去。弗兰克是一直没有深入过家族，所以知道的不多也不奇怪。” “而且，就算知道，也未必当回事。”方南雪继续说着,“一是时间太长了，二是在生意人的眼里，他们可能觉得我因此得到了威廉财富使用权，也就不会介意威廉的缺陷。” 齐观潮：“抱歉，这个是我了解的不详细。” 方南雪看着风吹着树上的叶子：“其实，我和威廉认识之后，对方确实对我不错，这个不错指朋友、同事或者是老板的身份，不然我也不能在这边工作。我们从未以情侣或者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身份相处过。而且，还有个事儿，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岁数了吗？” 齐观潮懵了，具体年龄忘了问。 方南雪看他表情就知道对方忘了，或者说男人对于这块不太在意：“他今年应该三十五了。大哥啊，三十五啊，我才二十一啊。比我大一轮都多了，就算没有那些家世背景的不匹配，光这个年龄差也是不容忽略的。两个岁数差距那么大的人在一块儿过日子聊啥啊，我平时怎么称呼他啊，我现在都是喊他威廉先生的。” 齐观潮反应过来，憋出一句：“也许，你可以喊威廉叔叔。咳，成熟男士和小娇妻的文学故事应该也有吸引人的地方。” 方南雪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内心却在吐槽，这人不但老，还克我，每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就不是好事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挑食，那些什么珍贵食材我也吃不惯，我就喜欢中国饭。偶尔一顿我都能吃的难受，我还能在这里吃一辈子么。” 齐观潮；“额，这个，就有些尴尬了。那这个事儿你怎么处理？” 方南雪认命的叹气：“拒绝啊，还能怎么处理。不说配不配得上，就算真配得上我也不打算结婚。我想，齐师兄你也是不打算结婚的吧。” “嗯。”齐观潮看着树上的叶子晃晃悠悠的往下飘；“我确实没有想过结婚，否则当初陈海月扑上来的时候，我估计不一定会拒绝。男人这种生物，有些时候是先享受了再说的。” 方南雪也看到了那片叶子，伸出手想去抓住，但是风吹过来，又把叶子吹远了：“嗯，你我这样一句话说的不对就随时可能悄无声息死了的人，结婚是在祸害他人。有这个前提在，别说是威廉，就是任何人来了我也不会考虑结婚的。齐师兄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态，否则，你看我的眼神不会那么清白，陈海月扑上来的时候，你估计也做不到那么坚决的推开她吧。” 齐观潮笑的随意：“男人么，很多时候都是先享受了再说，为了那么几秒钟的感觉，很多时候什么都肯做的。陈海月虽然过分了些，但是终归是个女孩子，年纪也小，我下不去那个狠手，不然她能不能囫囵走掉还真不好说。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个好人。” 方南雪无所谓：“其实还好，毕竟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是在这样开放的地方。你就算真的和几个女士有情感或者肉体上的来往，我也不会奇怪。都是成年人，都是你情我愿的，当事人愿意，别人说不了什么。” 齐观潮看着天上的月亮：“所以啊，你这就是一点都不考虑了。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两天，我是怕你以后后悔，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过后，是会想成家的。这件事情你同意或者不同意，都不会影响我，我已经决定下来，不会在和对方合作。” 方南雪有些诧异：“啊，你这，其实你可以再争取一下。” 齐观潮笑着摇摇头，虽然他少年时在流浪的路上见过很多不美好的事情，但是后来舅舅一家对他照顾的很好，又有对他不错的老师，自己也还能保持自己的爱好，所以他把钱看的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方南雪是他唯一知道的和他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对他也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并不打算利用对方去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路边，良久，齐观潮先说话了：“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如果我这边没有回应，他们会不会再让其他人来劝你？你也说了，那个人内心受过创伤，万一应激怎么办？” 方南雪：“应激倒是不会。不过我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工作了，我未来一年的饭钱已经攒下来了。预计等到我大三结束时，我回国的船票也能够攒出来。所以现在辞去旅馆这边的工作，也不会饿肚子。” 齐观潮：“那你理由想好，别把人得罪了。说实话，如果对上这样的人，我舅舅家那点家底肯定不够看的，周先生家里也不够见到人家面的。” 方南雪笑了：“理由好说啊，我以学业为主的嘛，就说努力争取提前修满学分毕业嘛。大不了我以后没事儿不出校门了。反正我大一那一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哦，我还想起来一个事情，威廉的前一位女伴也是中国的，我都不敢说那算不算女友，反正是中国的，是个电影演员，就是那个胡柳柳。现在胡小姐还在我们那个还没做起来的服装公司有一点点股份。” 齐观潮：“这，他就喜欢中国姑娘？” 方南雪：“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见过他们在一起，我也和胡柳柳打过交道，以后估计接触的地方更多。” 第306章 明天劳资不上班，衣服裤子倒着穿 齐观潮回学校宿舍去住了。 方南雪立刻返回了旅馆，连夜找了戴文提出辞职。 戴文的表情是错愕的，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于是他就问了：“什么原因啊？你得和我说说。” 方南雪挠挠头：“今天碰到一个同学考我学习，我半天答不上来。我怕我学习跟不上。” 戴文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这里不愉快：“那也不是非辞职不可的吧？要不，给你几天假期，然后我安排一下，你以后少来一些时间。” 方南雪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俗话说：端了谁的碗，就要服谁的管，她要这么干迟早要出问题。所以她说的很坚决；“我不是觉得这个工作不好，我也不是不愿意在这里工作，是条件实在是不允许了。我的工作是很容易找到人替代的，当初轻易获得这份工作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让我光拿钱不干活儿，我也接受不了。” 戴文点点头，只能答应下来，毕竟这世上也没有不让人辞职的道理。想了想又说：“这个事儿我肯定会报上去的，但是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安排人代替你，你明天还得继续来工作的，好吧。” 方南雪也知道戴文的难处：“当然，我明天继续上班。其实离开学也没几天了，您如果有合适的人，我立刻走或者到开学前两天再走都可以的。” 方南雪又走了，去了胖老板店里借电话，连夜给朱召同步了她这边的信息，但是理由没说，只是说了因为一些事情可能会改变威廉对她的态度，如果对方终止和他们的合作，让他不要太奇怪。打完电话，想着辞了职就是自由人，神清气爽的回去躺下睡觉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在想，这要是搁在上辈子，有这种钱多事多忙个儿高五官长得不错脾气还挺好的男人找她结婚，她肯定不能拒绝的这么彻底，估计得找对方谈谈每个月零花钱多少。 戴文思考了一晚上找谁来顶她的位置，最后决定把凯瑟琳推荐上去，凯瑟琳经验没问题，人也稳重，能把这些事情弄下来。想清楚了以后，戴文在第二天把这件事报给了南春街那边。卡鲁收到这个消息什么也没问，只是让他自行安排接替的人，然后把琼斯和威廉叫进了办公室。 威廉不明所以，只以为是有工作安排。琼斯是昨晚上接到了齐观潮的电话，正想着怎么样往上汇报这件事情。 卡鲁阴恻恻的看了一眼琼斯：“琼斯，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应该把你扔到印度去好好磨炼一下。” 琼斯吓得后背发凉：“那什么，卡鲁先生，我昨晚接到了那位齐先生的电话，对方明确拒绝我们了。连他的药品的计划也一并拒绝了，说打算过两年再说。”看着卡鲁看过来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他说方小姐毕业以后应该会立刻回国，不会留在这边。” 卡鲁挥挥手：“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和莫妮卡去评估一下，重新给出一个符合市场价的方案，让对方看看是否选择。” 琼斯走了，卡鲁看着威廉，自家弟弟生的英俊，怎么小姑娘就看不上。斟酌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本人，末了，问了对方：“你看这件事儿，后面怎么处理比较好。” 威廉没想到哥哥能这么安排，感动的同时还有些震惊：“哥哥，你这，好歹也和我提前说一下吧。” 卡鲁也有些尴尬：“我问了琼斯，说中国人比较含蓄，结婚都有媒人先去问问对方的条件。正好她这个同学过来，我就委托了对方。我知道你对她是有好感的，总想着，你要是能有个妻子，再生个孩子，你的人生就很好了。不然我陪妮娜和孩子去了，你就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多孤单。” 威廉伸出手搓搓脸：“所以，现在雪辞职了。然后她同学也主动放弃了和我们这边的合作。行吧，雪要辞职就让她辞，让戴文把她的薪水结算清楚。我过几天在找机会和她聊一聊吧。” 卡鲁看着弟弟没生气，稍微放心了些：“哎呀，我不是看着你带她去了湖边嘛，又带回家治疗胳膊上的伤，你要对人家没好感是不能带回来的。再考虑到中国人的贞洁观念很重，她如果真同意了，这辈子就不会离开你，这样多好。哎，算了，她都拒绝了。就是你得考虑一下，她在波士顿那边的业务，和我们公司对接的那部分我们要不要继续合作，或者要不要打压一下。” 威廉想了一下：“和之前一样就行，人家只是不愿意嫁给我，不代表之前帮我都是假的。哥哥，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好吗？我自己来处理。” 威廉两兄弟兄友弟恭。琼斯先生内心忐忑，在和莫妮卡重新沟通了大老板的意思后，立刻驱车去了弗洛伊的旅馆。看见戴文、方南雪和凯瑟琳三个人在一处聊着什么，径直过去，一屁股坐在他们旁边，嘴里还在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戴文，你聊完以后，把雪借我一会儿，我有点事情找她。” 戴文摊摊手：“你现在就可以和她说，我们聊的差不多了。凯瑟琳你先去忙吧，多留意一些。” 当休息区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琼斯仿佛吃了苦瓜一样的看着方南雪：“雪啊，你真是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就把威廉给拒绝了呢？你可别说你要回国的事情，我都打听过了，你也不是必须非得回国的。” 方南雪看到琼斯就知道他大概会问什么，本来以为对方要凶巴巴的来的，结果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委屈，想想对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索性就和他把事情说开：“琼斯，从波士顿一路回来，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所以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结婚，还是和外国人结婚。我同学昨天找我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琼斯有那么一点尴尬：“是我草率了，也没提前和你说，但是我也是当天才知道的。但是你也不用拒绝的那么彻底嘛，先考虑考虑不好么？” 方南雪苦笑：“这哪里是能拖的，我还在这里工作啊，抬头不见低头见，拖着算怎么回事。我要是有结婚的打算，我还能去协调一些不合适的地方，但是我没有结婚的想法，拖着就是耽误别人。” 戴文听的云里雾里的：‘等等，怎么就扯到结婚了？谁想和雪结婚？’ 琼斯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没和戴文说，叹口气，声音低了些：“卡鲁先生让我找雪的同学问雪愿不愿意和威廉结婚。雪给拒绝了，连夜拒绝的。” 戴文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方南雪：“所以，这才是你连夜辞职的原因？好好好，你还给我扯什么学习，你这……” 方南雪打断他：“我这怎么了，这样说难道不好吗？总不能我直接告诉你，我拒绝了二老板的提亲所以才辞职的吧，那多尴尬。” 琼斯这下吃惊了：“辞职？还连夜？你这……” 方南雪再次出言打断：“难道不对吗？留下来继续工作不尴尬吗。如果是同事，我还能申请调个部门工作，但是那是老板，正好快要开学了，我就干脆辞职了。” 琼斯目瞪口呆的，这姑娘是真的决定下得快。只是多少有些不想接受：“你辞职是你的自由，你好歹考虑下我的小心脏，呜呜呜，我今天差点被卡鲁先生扔到了印度去了。” 戴文有些想笑，看着凄惨的琼斯又不好意思，强行憋着：“别怕，印度的姑娘便宜，小伙子也便宜。你的存款足够在那边当个很富裕的人。”然后看了方南雪，和她说道，“我本来以为你真的是为了学习，这样子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待在这里也是尴尬，我给你把薪水结掉，你等下就回家去吧，我也怕万一哪位大老板心血来潮就跑过来了。” 方南雪眼睛亮了：“好好好，那我等下就走。那什么，我怪不好意思的，明天我请你们吃饭吧，我做了送过来，或者我请你们出去吃都可以。” 戴文不在意：“再说吧，琼斯估计现在吃不下去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方南雪：“拿了薪水下午去看看朋友。明天么？明天劳资不上班，衣服裤子倒着穿。” 第307章 恩爱的中年夫妻 方南雪拿了这个月的薪水就高高兴兴的走了，琼斯看她高兴快要蹦起来了，有些不能接受：“这点儿钱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她难道不知道威廉银行里的钱能把砌个房子给她装起来吗？” 戴文摊摊手：“她未必不知，只是不愿意罢了。你也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得去忙一下。” 而方南雪揣着二十块就回去蹬了自行车去了周太太家，她可太开心了，最近上班上的头发都开始掉了。 一边傻笑一边蹬车，包里背着书，兜里揣着钱，这日子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周太太看她来了也很开心，儿子儿媳还没回来，两个老年人带着孙女儿确实也有些精力不够，又不放心交给佣人，方南雪来了他们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周太太亲自去了厨房泡茶，周先生一边看着孙女儿写字一边说道：“你来了就好。阿雪啊，我们商量一下，你剩下的这些天就在这里。你那本资治通鉴还没摸透吧？你住这儿，我教你，然后你学了去教我孙女儿。正好你们都是女孩子，能聊得来。” 方南雪抿着嘴笑。 周太太端着茶从里面出来：“我们岁数大了，是真的顾不过来这么多。你周大哥打电话回来说还得过好几天才能回来呢。所以啊，你这几天哪儿都别想去，老老实实待我家里给我看几天孩子。” 方南雪就笑，笑完了开始调侃：“伯母，带孩子和卖包子相比如何？” 周太太给她递了茶水：“带孩子比卖包子累多了，我以前还没有这个感觉，但是自从第一次分红过后，我把钱给到艾米丽手上，我就知道，这个包子我卖的是真开心。哦，对了，这次分红我和你周先生合计有二百出头，我们给了一半给艾米丽，本来全部给她的，不过她说我们得留点零花钱。” 方南雪看着开心的周太太，打趣她：“伯母，当初我们第一次在船上遇见，到现在你能在这里独立赚钱，我觉得你变化好大哦。嗯，从有些忧郁变成现在这样开朗自信，我要不是一直和你保持联系，我都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果然，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周太太回想起自己刚刚从家里出来的忐忑，也不由得感慨：“这一路走来，确实辛苦。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一家大大小小都鼓励我，我也不能像今天这么开心。至于‘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这话到是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去看。” “什么？”方南雪好奇的问。 周太太：“运气太差的人很不笑不出来。” 方南雪摇摇头：“嗯，您说的没错。好啦，为了让我的合伙人保留更多的精力来帮我赚钱，阿维这几天由我来带，直到周大哥和艾米丽回来。或者汤米叔叔和艾米丽的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再走。”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答应帮忙，笑呵呵的叫来佣人安排给她准备房间。又和周先生对视一眼，笑眯眯的道：“好好好，既然这样，那你今天带着阿维在家，我和你周先生出去转转。阿维，你今天和你阿雪阿姨玩儿啊，把你平时的问题都可以找出来问她。” 周太太带着周先生走了，只留下方南雪和阿维在家里疯玩儿，虽然阿维精力旺盛了些，但是受了托付，就要对人家负责，于是只能抱着舍命陪君子的心态，把阿维小姑娘陪着将她最近想玩儿的东西都玩儿了一遍。 两个人的快乐直到晚饭时间佣人过来告诉他们周太太打来电话说今年不回来了，她和丈夫要去看电影，然后在外面住一晚上的时候，她傻眼了。这两夫妻心也太大了，就这么把孙女儿交给她手上。 方南雪捅捅小阿维：“阿维，你爷爷奶奶出去玩儿的事情，你知道吗？” 周维小姑娘一点都不奇怪：“我知道啊，他们说想出去玩儿，给了我五块钱，让我保密。他们相信你能照顾好我的。” 方南雪彻底傻眼了：“额，这么信任我啊，就不怕我把你带出去送给狼外婆啊。” 周维笑的狡黠：“不怕不怕，阿雪阿姨最好了。哎呀，阿雪阿姨，我想吃饭，吃中国饭，你去给我做嘛，我可想吃了。唔，我要吃红烧排骨，青椒土豆丝，番茄蛋花汤，还有粉蒸肉。” 方南雪看着笑的狗腿的小姑娘，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起身去给小姑奶奶做饭去了。 另一边，电影院里的中年夫妻手握着手看着大荧幕。间或闲聊几句。周先生：‘我们这样出来玩儿，不带他俩，会不会不太好。’ 周太太小声的回复：“看电影，少说话。他们俩能玩的比我们在的时候开心，你信不信。明天早上，我们去吃那个很好吃的早饭，然后去买甜甜圈回去给阿维，她想要好久了。” 周先生一点也不扫兴，握了握妻子的手；“好好好，都听你的安排，相信阿雪肯定能把阿维照顾好的。以后我们每个月都出来看一次电影，我们老年人也要有老年人的生活的嘛。哎，明天我们去游乐场看看啊。” 周太太的语气带了一丝笑意：“好，明天去游乐场看看，然后我们再回去。” 第308章 探望丹珠 方南雪在周家待到了周慕贤夫妻要回来的那天，艾米丽热情的挽留她吃了午饭再走，方南雪不好推辞，只能留了下来，却自觉的不在周慕贤夫妻面前晃荡，和周太太一起去了厨房忙活。 周太太看着她进来，笑笑，指着那堆还没处理的材料：“喏，交给你了，你先把韭菜摘了。” 方南雪麻利的拿过来，找了个椅子坐下：“伯母，你可真宠你儿媳妇。” 周太太在切茄子：“嗯，我婆婆当年就是这么对我的，这叫传承。我和你说啊，我以后得对她再好些才行，艾米丽肚子里有我的小孙子了。” 方南雪：“我去，这么厉害的么，不声不响的就多了个崽啊，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 周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他们自己也刚刚才知道。以后艾米丽的妈妈会过来陪着她，我们继续去包子店帮忙。” 方南雪：“那挺好的，自己的亲生妈妈在旁边，艾米丽也能更开心一些。大概什么时候会生？” 周太太：“明年了，大概三四月份的样子。哎，到时候你可不能空手来啊，份子钱你得随。” 方南雪：“三四月份好，不冷不热的，孩子好带。艾米丽会和中国人一样坐月子吗？份子钱你放心，到时候我就是再穷，我也得来吃席。”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倒像是亲母女的日常闲聊。周先生也跟着进了厨房，打趣她们：“可惜你们不是亲母女，不然你伯母还不一定能对艾米丽这么好，毕竟自己有闺女的时候，多少会忽略掉儿媳妇的感受。雪，你周大哥喊你，你过去一下。” 方南雪去的时候，周慕贤正在给老婆剥着香蕉，看见她来了，笑着打招呼：“阿雪，你随便坐。这几天帮忙带孩子辛苦了。” 方南雪：“带孩子辛苦倒不算什么，但是你们在我们面前恩恩爱爱的就不大好了。啧啧啧，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容易让没有对象的人嫉妒的么。” 艾米丽羞红了脸，娇嗔一声，起身要走：“雪，你打趣我。” 周慕贤一把摁住老婆：“她那是羡慕你有个好丈夫，你吃你的。”然后收敛了笑意看向方南雪：“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丹珠？她好像生病了，你要去看看她吗？” 方南雪一愣，她倒是不知道丹珠生病了，她和对方并没有什么往来。想起放假前，卓玛就说家里有事，一直没有去包子店帮忙，她觉得这其中多少有些关系。想了想还是问了：“是不是她有个随从叫卓玛？我和丹珠不算熟，只是认识。不过如果你们要去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去。” 周慕贤：“嗯，我们要去，丹珠的叔叔约了一起打个麻将，他们三缺一。你如果要一起去看看，我们就午饭后过去，顺便把你送回家。” 方南雪答应下来，又问：“那艾米丽一起去吗？” 周慕贤：“当然，她想打麻将我才答应过去的。他们有正事要谈，我只是陪着艾米丽去打麻将。” 愉快的约定下来，方南雪又重新回了厨房，帮着做晚饭。 而丹珠家里，次仁叮嘱佣人准备好待客的晚饭。见着侄女一心在和她刚认识的英国男人煲电话粥，走过去让她挂掉电话，神情上多了几分无奈：“丹珠，你爸爸送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以后有一些好的前程的。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收一收啊，再这样下去，你下次回去的时候，只怕会觉得你在这边并没有学到什么。” 丹珠不太高兴：“叔叔，我阿爸阿妈说了，我只要开心就可以。我这次认识的这个英国人是一个贵族，他在英国有爵位的。” 次仁无语：“你难道不知道英国人现在的爵位大多数都是空衔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读书，你就回中国去，让你阿爸阿妈给你找一个西藏的贵族结婚，这样才能保住你未来的富贵生活。而不是找一个空有其表的所谓英国贵族，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婚姻上。” 丹珠不敢再回嘴。 次仁继续说道：“英国的贵族大多都是空架子，而且他们的男女关系很混乱的。你带着大把的嫁妆嫁过去，最后可能会人财两空，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记住不要给那个英国人花钱就好了。你有个同学听说你生病了，说来看看你。等下会和周慕贤一起过来，你记得好好招待人家。” 丹珠想了一遍自己那些同学，想不起来：“谁啊？说名字了没有？” 次仁：“方南雪，说比你长一届。你有印象吗？” 丹珠撇撇嘴：“有，女生宿舍里唯一的一个单人间，我给她钱她都不肯和我换。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来看我。” 次仁：“你和她没有来往？” 丹珠：“没有，那是个书呆子，从早到晚都在忙。我们学校的那个土不拉几的包子店就是她开的。真土，在西洋人的地盘卖包子。” 次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当初怎么会把这个草包侄女带出来，内心默念：这草包侄女是自己带来的。不放心的叮嘱：“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上门者是客，你对人家客气一点。” 丹珠不服气的走了，对着外面喊：“卓玛，你去哪儿了？快去把我的珠宝都找出来，我要戴我最贵的那一条项链。” 卓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忙的跑过来：“丹珠小姐，您是要出门吗？次仁老爷说晚上有客人，让你在家。” 卓玛顺手拿起旁边的短鞭照着她身上抽过去：“我说我要出门了吗？下午有个女客人要来，我要打扮的好一些。走吧，陪我挑首饰去。” 卓玛并不知道下午来的客人里面有方南雪，不然估计她宁愿崴了脚躺在床上动不了也不愿意在主人家里这样和自己的同学正面对上。就像此刻，她想把自己埋到地里去。 方南雪看出了卓玛的尴尬，主动走过去和丹珠打了招呼：“丹珠同学，好久不见，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专门让周大哥夫妇带我过来探望你。”方南雪的忽视让卓玛松了口气，要是她当着丹珠的面也称呼她同学，估计等她走了，丹珠还得打她一顿。奴隶是没有资格和主人处在同一阶层的，哪怕是同学这样的身份也不可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丹珠也不好说什么，提前准备好的宝石戒指和项链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方南雪，好久不见，我想过谁来，我也想到你会来。” 方南雪不在意的笑笑：“那么我来都来了，丹珠同学愿意带我到处走走吗？我平时都在学校，也没怎么出来过。” 丹珠：“走吧，他们要打麻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珠宝首饰。” 方南雪转身和周慕贤打招呼：“周大哥，嫂子，我和丹珠同学一起去看看。”方南雪全程都没有看过来，这让卓玛的心里好受了些，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过去。 次仁带着周慕贤夫妇往里走：“周老弟，今天得多谢你过来，不然这个牌局我们就组不成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最近想打，但是一直凑不齐人，总是差一个。”又对着已经在等候的其他两个招呼着：“来吧，大家都入座吧，咱们凑个牌局不容易，今天得尽兴。” 周慕贤笑笑：“你们都来这么早，倒是我耽误你们了。次仁兄，你的侄女儿现在来了，你应该生活丰富充实了很多。” 次仁打着哈哈：“女孩子嘛，话多一些，家里确实热闹了不少。回头看看我组个局，我们让家里的孩子们都一起见见，也让他们做个朋友什么的。 第309章 丹珠的多个目标 这边一群人凑了一桌麻将，那边三个女生凑了一个珠宝柜台。 方南雪知道这时期的西藏贵族富贵，也知道有钱人家的珠宝多，但是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丹珠的大床上铺了满满一床，琳琅满目的。丹珠示意卓玛出去端茶点过来，然后招呼方南雪坐下来；“喏，那些都是我的宝贝，我特意找出来和你交流的。” 方南雪笑的有些生硬：“这，其实你也不用全部找出来，我对这些并不懂的。”看丹珠神色有些不太好，连忙转圜，“不过还是很感谢丹珠小姐让我看这些美丽的珠宝，您方便给我介绍一下吗？” 丹珠这才高兴，招呼她过来和自己一样样的看：“喏，这是我从西藏带来的珊瑚，够大吧，这一块价值很多银子的。那个是劳力士手表，也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耳环和项链是我在这边买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你可以挑一个走。” 这大方程度，给方南雪都吓了一跳，丹珠的东西都不便宜，在美国买的那些还好，但是从西藏带来的那些，随便一件都够她干半年了。连连摆手拒绝：“丹珠同学，送我倒是不用。这样，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些东西，说说他们的来历就好了，也免得我下次去二手店的时候被人家骗。你送我我也怕弄丢了，毕竟我住宿舍。” 丹珠看对方推辞，也不勉强，看着卓玛一直没有进来，大声的喊：“你去二手店买东西不怕被人家笑吗？我们第一次在二手店里面碰到，你是认出来我的吧，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卓玛，你的茶送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进来。” 方南雪连忙拉着她坐下来：“那次其实没有认出来，这边中国人虽然少，但是我平时不太出门，对这边的情况其实不熟，也不敢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后来齐二哥告诉我以后，我才知道你也是中国人。丹珠同学大人大量，也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哎，这个宝石好闪。” 丹珠随意看了一眼：“哦，那个是钻石，我还没想好把它镶嵌到什么样的珠宝上面。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方南雪来了兴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这个你可以和我先说，但是东西不用送。这些都是你的心爱之物，我不夺人所好的。” 丹珠有些羞涩：“我看到那个同学了，就是上次去实验室找丹珠的时候。那个齐观潮，他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我想让我的叔叔去和他家里多接触了。” 方南雪内心有些好笑，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只知道他天天都在实验室。你喜欢他？” 丹珠更加羞涩了：“他很英俊，个子也高，这在汉人里面是比较少见的。而且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如果他能做我的男朋友，那他以后可以继承我叔叔在这边的生意。这样对我对他都是好事情。” 方南雪问她：“那你和他说过吗？” 丹珠瘪瘪嘴：“没有，我连话都没有和他说过几次。我之前去问过他嫂子，也没见到他。” 丹珠当然没有和对方说，她在学校见过几次齐观潮，也知道对方家境殷实。但是她的目标首先是那个有爵位的英国人，然后才是其他英俊的或者富有的男人，齐观潮只是她无数个目标里面的一个备选而已。如果那个英国人同意下来，她也会成为欧洲国家的贵族，这可比西藏的贵族有身份的多。 方南雪嘴角挂起一丝笑：“嗯，这样子啊。我们汉人这边，如果看上哪家的男孩子，我们会请一个媒人上门去提亲的，如果对方也有意，会和媒人约好时间地点相看。如果没有意思，会婉拒。你也许可以和你的叔叔商量一下。” 丹珠不太清楚汉人的婚嫁习俗，也不想走那么正式的流程，只追着问她知不知道齐观潮家里人的爱好，这样下次她在和齐观潮家里的女人在大街上遇到的时候，就有话题聊了。方南雪耐着性子和她聊到实在聊不动的时候，天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丹珠有些意犹未尽，方南雪却觉得可以回家了。 和次仁跟周慕贤夫妻打过招呼以后，方南雪走出来搭车。伸手拦了好几辆车，对方不是不停，就是司机师傅的眼神不好。内心暗骂了一句真不方便，没办法，找人问问路，朝着家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拦车吧。 布兰妮忙到黄昏才从从大卫家里出来，对方给她扔了一堆的活儿，气的她想把大卫摁地上打一顿。她明知道这些工作大卫可以自己处理，但是对方执意扔给她。怒气冲冲的开车去新开的酒吧喝一杯，上路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人在马路边边走边挥手。 方南雪看着终于有车子停下来，似乎还是个女司机，有些兴奋，仔细看是熟人，可开心了：“布兰妮，布兰妮，好久不见啊，你赶时间吗？不赶时间能不能送我回家啊？或者你带我去你家也可以，我现在不想走路了，我想找个地方躺着。” 布兰妮用下巴指了指副驾：“上来吧，哪儿话那么多呢。走，姐姐带你去玩儿。坐稳了吧，我要开始加速了。” 方南雪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嗖的一声窜出去了，吓得她死死的抓着座椅。听着布兰妮笑，她气的不行：“布兰妮，我胆子很小的，你不要这样吓我嘛。” 布兰妮心情愉悦：“我刚从那位家里出来，那家伙给我弄了一堆的工作，我明天要开始忙了。今天出去喝一杯，放松一下。等下你陪我喝点儿，我保证你喝完就不害怕了。” 方南雪看着路上的房屋快速倒退：“喝完就变得胆大包天了吗？” 布兰妮：“你要是来一杯的伏特加，我估计你喝完肯定不能害怕。就像耗子喝完都能去把猫儿面前叫嚣。” 方南雪：“你放过我吧。我怕我回不了家。” 布兰妮笑的欢快：“不要怕，偶尔来一点也好。今晚上你就跟着姐姐一起就好了，你的消费姐姐买单。” 第310章 这姐们儿能处 半个小时后，方南雪认真的感受到了布兰妮是个好姐姐，无他，有男人她是真舍得花钱给她点。方南雪看着坐她旁边的英俊男人，脸一下就通红通红的。布兰妮大笑着递过去一张钞票，挥手让对方离开，然后笑话方南雪：“你这点儿出息。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我上次约你，你不是说你要上班吗？” 方南雪看那个陌生男人走开，松了一口气：“不上班了，前几天辞职了。我要安心学习，一直到拿到毕业证为止。” “哦，确实也挺辛苦的。”布兰妮笑的不怀好意，“你今天来都来了，姐姐带你长长见识啊。我们该玩的时候好好玩，回头上课就好好上课。” 方南雪摇手：“你可别给我找男人，我还小。布兰妮，你有钱，别花这地方，我消受不了。” 布兰妮一双美目瞪过去：“瞧你那点儿出息，这才开胃菜而已。端上你的酒，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特色。” 布兰妮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来到舞池外面，要了个旁边的位置：“喏，好好儿在这儿坐着，再有十来分钟这里就开始了。” 方南雪是个好奇宝宝：“开始什么？” 布兰妮红唇轻启：“等下你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方南雪就知道了布兰妮为什么笑的那么暧昧。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十来个风格迥异的年轻男人闪进了舞池中间，花色不同的衬衫，整齐划一的舞蹈，灯光迷离，周边的看客眼神也开始迷离，那群男人在音乐声中开始扭动着腰肢，一时间衬衫的纽扣散乱，动作之间有春光乍现。 乡下姑娘的脸红的比这辈子任何一次都要狠，就像猴子的屁股那般。尤其是舞池里某个栗子色头发蓝眼睛白衬衫的男人对着她抛媚眼的时候，吓得她赶紧把眼神躲开。对方却来了劲儿，扭动着腰肢出了队伍，到了方南雪的身边把手里的玫瑰递了过去。 布兰妮看着她那个傻样儿，主动笑着接过来放在了方南雪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小费递过去，什么也没有说。男人重新回到了舞池，音乐声变得劲爆起来，有人开始把衬衫的扣子解的更低。眼神和舞姿也更加的热情火辣。 片刻后，音乐声缓下来，有其他人开始进入舞池，那群跳舞的男人也各自去了接受他们玫瑰花的位置。方南雪内心感到不妙，正要找机会跑路，就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来了她旁边。 这次的男人没有扭着过来，不扭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清纯。他直直的坐在方南雪的旁边：“姐姐，你收了人家的花，就要对人家负责哦。今晚人家就是你的人了，等下你走的时候要带我走呢。” 布兰妮在方南雪开口之前先一步起身：“放心，钱我刚刚已经付过了。你要是想带他出去，你就带他出去。喏，这个你拿着带他吃饭和住旅馆。小弟弟，这个姐姐第一次来，你帮我招呼好她。”说完，布兰妮去了舞池，随便挑了个男人跳舞去了。 男人往方南雪的方向靠近，动作之间，方南雪觉得自己的手臂撞到了对方的胸膛上，一声轻笑，男人的声音带这些少年的清脆：“姐姐，你别怕我嘛，那个姐姐都付过钱了。我今晚是你的，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方南雪声音有些抖；“她什么时候付的钱，还有，你到底多大？” 男人：“姐姐，我十九岁了呢。刚刚我递玫瑰给你的时候，她就付过钱了，我也收了，所以我今晚要跟你走。” 方南雪伸出食指把对方的胸口推开：“弟弟，你还小，我下不去手。要不然，你换个人。她给过的钱，我不找你要。” 男人一脸委屈：“姐姐，你要是今晚不带人家走，人家以后在这儿就没法儿混了。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嘛。” 方南雪知道这也许就是对方的话术，但是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好看的男人撒娇，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站起身来；“你真要和我走？我让你干什么都行？我不管让你干什么，都不需要另外加钱的对吧？” 男人喜笑颜开的猛点头：“嗯嗯，对的。姐姐让我干什么都行，不需要加钱了。姐姐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什么样的要求我都能满足。” 方南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想不跑偏，指了指布兰妮的方向：“那好吧，你去和那个姐姐说一声，我要回去了，问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男人开心的就去了，片刻后回来：“姐姐，那个姐姐说她等会儿再走。对了，姐姐，我叫利奥。我们去哪儿啊，你家吗？” 方南雪躲过对方揽她胳膊的手，嘴角浮起阴险的笑容：“去一个新开没多久的旅馆。姐姐我保证让你过一个难忘的晚上，你今晚不睡觉应该是可以的吧。” 利奥的脸有些红：“姐姐你好坏哦。” 第311章 夜晚，不单单是可以睡觉的 如果利奥有笔记本，他肯定会写：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四的晚上，利奥度过了从业两年来最难忘的一晚。为什么呢？方南雪把他带到了月亮安睡，让他在休息区等，自己去找到了凯瑟琳。 凯瑟琳正在和戴文开会，见到方南雪过来，有些诧异：“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舍不得这边，回来看看。” 方南雪喝了点酒，有些晕，伸出手扶着墙：“先别说那么多，有人刚刚花钱给我点了个英俊的男人，你看看你要不要带去享受一下，很嫩的，他说他十九岁，他说他技术也练的没问题，一晚上不睡觉都可以。” 凯瑟琳听得云里雾里的：“啥玩意儿。有人花钱给你点了个男人过夜？你不要，送给我？” 方南雪点头，尼玛，这酒后劲儿有点儿大，她有些晕：“对，别浪费嘛。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人家钱都花了，咱也不能浪费。” 凯瑟琳听明白了，老脸红了，啐了一口：“你是真的……” 方南雪对着她傻笑：“你看我对你好吧。放心，这人我肯定没有用过，我从酒吧里带出来就给你送过来了。唔，我今晚可以帮你值班，我保证不告诉胖老板。” 凯瑟琳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还知道不告诉胖老板。我谢谢你啊，你是真舍得，男人你都能给我送来。人在哪儿？” 方南雪：“我让他在休息区等。那什么，凯瑟琳，你就算不用，你也不能浪费了。” 凯瑟琳：“我不睡我还怎么不浪费，总不能带回去给胖子用吧。” 方南雪笑了，笑的很不厚道：“傻瓜，你可以把今天换下来没洗的床单被套都拿给他洗啊，明天你就可以少给一些洗床单的钱。我只说了让他今晚上不睡觉，又没说具体让他干嘛。” 戴文在一旁听着，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的往外走：“凯瑟琳，你按她的要求去做吧。不行，我得去打个电话，我得去喊琼斯过来看热闹。” 凯瑟琳也没忍住：“好好好，妹妹你主打一个不浪费。我现在就去找简和艾瑞克把今天换下来没洗的都拿给他。哎哟，我明早回去非得和胖子说这个事情不可。哎，” 于是小男生利奥看到了堆成小山的一堆床单，他不明所以。艾瑞克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调侃他：“来吧，小兄弟，今晚上把这些洗完哦。你要是洗不完，你可不能走。记得不要浪费水。” 利奥反应过来，想找方南雪。但是对方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简在一边死死的盯着他：“没洗完之前你可别想跑。凯瑟琳说了，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洗这些。等下她们自己要来看的，你快点的动啊，咋，你这么大个人不会洗啊。” 利奥脱了鞋子扔到一边，挽起裤腿搬了矮凳子坐下来。 方南雪跟着凯瑟琳一起下了楼，明显有些醉意了，她拉着凯瑟琳：“凯瑟琳，我们搬两个椅子去坐着看那个利奥洗床单啊，顺便教教他做人不能走捷径，要脚踏实地。” 凯瑟琳憋着笑，看着这会儿客人确实已经不多了，也就同意了：“好，我们去。艾瑞克，把你薯片捐出来一点，我回头还你。如果忙不过来，去后面喊我。戴文如果找我，也去后面喊我。” 两个女人搬着椅子坐在旅馆后头看着利奥洗床单，一边教育利奥不该小小年纪就出来靠这样的方式赚钱，偶尔还得交流下薯片的不同口味。没过多久，戴文也搬着椅子走了进来，对方还贴心的递过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来，都吃点儿。雪，你是喝了多少？” 方南雪晃了一下头，不行，不能晃，一晃就晕。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乖乖的：“几口，我真的只喝了几口。布兰妮给我点的，她说叫伏特加。” “我去。”戴文夸她：“你是真厉害啊，不会喝酒还敢去喝伏特加，你喝的俄罗斯伏特加还是波兰伏特加？” 什么跟什么，方南雪不明白，揉揉太阳穴：“我不知道啊，布兰妮没说是哪里来的。不过利奥是纽约那边过来的。哎呀，利奥你别偷懒，快洗。” 利奥欲哭无泪，愤愤的在搓衣板上出气。 另一头，琼斯麻溜儿的带着小助理刚刚给他买的一堆零食和饮料从车上下来往里走，还不忘对着身后的领导引路：“威廉先生，天黑，小心地上滑，他们应该在旅馆后面。” 前面的艾瑞克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是来看热闹的，对着后门的方向指了指，继续忙着工作。琼斯走到近前就听到戴文正在教育那个男孩子：“男孩子，要好好读书，不能天天想着利用美色来勾搭女人，那样不好，容易未老先衰。” 琼斯忍不住笑出声音：“戴文，上次是谁让雪赚了二十块的。你倒是教育上别人了。” 戴文和凯瑟琳一见领导来了，赶紧的起身把椅子让出去。威廉没坐，走到呆愣愣的方南雪旁边蹲下来，试探着喊：“雪？” 方南雪有些迷糊的哼了一声：“嗯。” 威廉扭头看着戴文：“她喝了多少？” 戴文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老板：“就喝了几口，但是她喝的伏特加，好像是布兰妮给她点的，哦，那个男人也是布兰妮给她点的，她连夜就给凯瑟琳送过来了。要不我说雪这妹妹能处呢，有男人她是真舍得让啊。” 威廉的眼神不带一点感情，又问了一句：“雪？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家去。” 方南雪已经迷糊的不是一点点了，伸手去摸威廉的眼珠子：“蓝色的，好看啊，能不能抠出来看啊。” 威廉抓住她的手，顺势把他拉起来，抱着就往外走：“戴文，问问那个男孩子在哪里工作，明天再点他来洗一天的床单。” 戴文从…… 其他人…… 利奥…… 第312章 醉酒遗忘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方南雪只感觉自己又像是上了大海里的一艘小船上，在波涛汹涌中来回反复，紧紧的闭着双眼，想吐。 威廉知道她没睡着，阴沉的吐出一句：“敢吐我身上，我扣你薪水。” 昏昏沉沉的方南雪一听这个威胁，硬生生的用意念压了回去，然后更晕了。 戴文后知后觉的追了上去：“威廉先生，我去让人给您准备个房间休息啊。” 威廉没理他，把人往副驾放好，开车就走了。 琼斯和戴文闻了一嘴的尾气，面面相觑。琼斯：“他给雪带哪儿去？” 戴文伸手把尾气扇开：“我怎么知道。不过他不是趁人醉酒欺负人的人就是了。” 凯瑟琳：“我怎么觉得二老板看雪的眼神不太对？” 琼斯：“不对就对了，行了，去问问里面那孩子是哪儿的，明天点过来继续洗床单。” 方南雪睡的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之间只感觉有人给她喂了水，又给她掖了被子。等到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揉揉眼睛努力的看清楚，像个男人的房间。 后知后觉的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感谢老天奶，看样子清白还在。挣扎着起身，扶着墙走下楼，这客厅有些眼熟啊。 “你醒了。”妮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她打招呼。 “妮娜小姐？”方南雪有些不确定，“我在做梦么？”慢慢的挪到妮娜面前蹲下来，“要不您掐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 妮娜被逗笑了，放下手里的杂志，把她拉起来摁到沙发上，“你没做梦，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拿东西吃。” 方南雪讪讪的笑：“不用不用，很抱歉吵到你们了。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妮娜伸出食指摁着她的肩，把要起身的她又重新压了回去：“别急，再急也不差这么点儿时间了，先吃点儿东西，我知道你今天还没上课。安琪，去告诉威廉先生，方小姐醒了，要回去。” 方南雪还想尝试一下，妮娜已经塞了一本杂志过来：“看看吧，目前最火的明星和最流行的时装，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 认命的翻开，饶是方南雪脸再厚，也知道自己昨晚上估计是丢人了，有点后悔昨晚把那个小男孩儿安置在旅馆以后没有立刻回家，果然中国人骨子里的救风尘是不分男女的。 强行把牛奶和面包咽下去之后，看着没人进来，方南雪起身告辞：“妮娜小姐，看样子威廉先生有事情，我就不当面和他告辞了。劳烦您帮我转达下谢意。” 妮娜不好再拦，只能送她到门口，一边吩咐人去备车。 方南雪头疼的很，一点没想起来怎么睡醒就在这儿了，也不愿意去想。低着头往前走，咦，有两条腿在前面，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没有停下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堵墙，抬头的一瞬间，吓得后退了两步。 妮娜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威廉，方小姐要回去了，你看是你送还是安排其他人送？我去看看孩子，你自己安排。” 威廉点点头，目光回到方南雪身上：“醒了？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方南雪心里一惊，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我怎么会在这里？” 威廉吩咐佣人去给他水杯装上热水，然后示意方南雪跟他走：“我送你回去，你昨晚倒是也没有干别的，只是说我眼睛好看，想扣下来看看。” 方南雪知道自己脸烧起来了：“啊，这。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一个醉鬼计较。” 威廉：“你还想吐我身上。如果你不是担心扣薪水，估计你就真吐了。” 这下方南雪更尴尬了，如果脚趾头再坚硬一些，估计能在面抠出来三室一厅。 好在威廉说完这句就没有再说，只是指了一辆车：“走吧，送你回去，放心，你会平安到家的。” 方南雪认命的上了副驾，等对方把油点燃，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一头的汗，似乎刚刚经过了剧烈运动。 威廉注意到到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着：“我出去跑步了。” 方南雪：“要不，您换个人送我，或者您去换个衣服再来？” 威廉：“不必，我等下还有事情。” 方南雪不再多说，老实的像个学生。 威廉一路开的极稳，看着方南雪一直揉太阳穴，语气里有一丝担心：“不舒服？” “嗯，有些头疼，昨天的酒太烈了。”方南雪努力的回忆，“其实我只喝了两三口，抿了一点点的那种。早知道这么烈，我就不喝了。” 威廉把车停下来，拧开水杯递过去：“喝点儿热水吧，能好一些。伏特加度数极高，不适合女士喝，更不适合中国人，以后不要喝了。” 方南雪也没客气，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胃里舒服了很多，诚心诚意的道谢：“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如果换作是别人把我捡回去，估计我今天能不能囫囵出来还不一定。” 威廉：“应该是我谢谢你，你之前救我，我也没做什么事情来谢你。” 方南雪摇头：“那不一样的，而且你给我承诺了，那个比钱更值钱。”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我昨晚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隐约记得我让那孩子洗衣服去了。” 威廉想起那个小孩儿面对着一堆床单愤愤不平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嗯，你把他带到月亮安睡，让戴文他们找了一大堆床单给他洗，我到的时候，你们三个人正在教育他不要年纪轻轻就靠着美色去……” 威廉没有继续说，方南雪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偏偏她还想不起来细节，只隐约记得自己去了哪里，至于怎么到的威廉家里，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威廉再次开口：“年纪轻轻的不能靠着美色讨生活，那年纪大的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啊！”方南雪有些不明所以，“其实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方南雪搓搓手，“都是讨生活嘛，也不能说人家不对。我昨晚也是喝了点酒，平时我不会这么干的。” 威廉笑笑：“昨晚怎么会想起来把人带回去的？带回去又安排人家洗东西。” 方南雪低着头：“我说我不带他出去，但是他非说他没面子，我当时已经有些头晕了，我怕他纠缠，所以想着先出来再说，就给带出来了。至于让他劳动，那是因为我觉得他来都来了，总得做点什么再走嘛。” 威廉笑出了声：“点陪酒的男人回去洗东西，你多少有些暴殄天物，就没想过享受一下么，毕竟钱都花了，也带回去了。” 方南雪吓得差点把杯子扔出去：“威廉先生，对这方面，我们还是挺讲究的。我们大多数中国人没有这么随意的，就算是订婚的未婚夫妻，婚前住在一起的都极少，更别提这种场合带回去的。” “是吗。”车子到了小镇附近，慢慢的停了下来，威廉问她，“那么你对订婚对象的要求是什么？” 方南雪不知道怎么就强行转换话题到了这里，看着车子停在小镇附近，知道对方只怕是要和她好好聊聊，索性开门下车，也招呼对方下来：“你要是不赶时间，就下来聊会儿吧，那边有石头可以坐。” 方南雪坐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蜿蜒的小河流过来，“我没想过订婚，更没想过结婚。当然，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也没想过。身体没问题，但是确实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威廉：“为什么？” 方南雪不可能告诉对方是不安全感的原因，只是说了个冠冕堂皇又大义凛然的理由：“如果可以，我想以后能够报效国家。身躯只有一副，精力也有限，所以，已然许国，无法再许家。” 威廉看着对方的神情，想从中判断出真假，良久，笑了：“你们的国家，现在乱的很，不是你想许就能许到有用的地方的。你还是说说别的理由吧，我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如果是这个理由，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也有足够的财富打动你。” 方南雪挠挠头，有些心烦：“虽然为国确实有些说远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结婚这个事儿。” 威廉也没逼她，只是随手捡了个石头扔进了小河里，然后说了句：“你昨晚上，喊我威廉叔叔……” 方南雪懵了，然后反应过来，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把水杯往人手里一塞，拔腿就往家跑，任凭威廉在身后喊也不回头。 威廉的笑声荡漾在河面上，溅起来一圈涟漪。 第313章 丹珠的邀请 方南雪一路跑回家中，又连夜的搬回学生宿舍，连布兰妮约她去股市学习怎么炒股都没敢去。这姐们儿太吓人了，有男人她真给，而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和酒品，导致了一次外向换来了终身内向。 方南雪龟缩在宿舍，老老实实的学习，偶尔去包子店帮个忙，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丹珠找上门。 方南雪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丹珠精致的妆容。对方手上挎着最时尚的包，穿着最时尚的裙子：“嗨，我的同学，我来邀请你这周末去参加一个活动，很刺激很好玩儿哦。” 方南雪拒绝：“抱歉，我不喜欢参加什么活动，谢谢你来邀请我。” 丹珠单手撑着门，不让她关起来：“哎呀，去嘛。陈海月去，卓玛也去，那个齐观潮也去，还有两个英俊的男孩子也去，你不去太可惜了。” 方南雪在思考要是强行关门会不会伤到她的手，最终还是没敢这么做，只能委婉解释：“丹珠，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我是真的对这种灯红酒绿的环境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和太多人说话。” “不用说话。”丹珠见她松口，赶忙说了活动的主题，“我们是去鬼屋。就是在这边有个房子，以前死过人，听说那里闹鬼，我们去看看。” 方南雪还要开口，对方抢先一步：“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不走了，你走哪儿我跟哪儿，你要是去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什么都好说。” 方南雪看着对方有些赖皮的样子，只能答应下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要准备些什么？” 丹珠：“这周五晚上十点，学校门口集合，你带点儿吃的就行。我们会带帐篷，在里面过一晚上。” 方南雪看了下自己的计划表，周六白天去爬山，好吧，鬼屋也是运动，答应了下来。 丹珠看她爽快，很是高兴：“你可算答应我了，我叔叔说了，让我多和你接触。我请你喝咖啡啊，学校里面的咖啡味道都不怎么好，我请你去外面喝。” 方南雪摇手，看着时间也不算早了，问她：“你不回家休息？” 丹珠：“我今晚住学校。” 方南雪看对方兴致蛮高的，索性关上门拉着她出去散步。 入了秋，树上的叶子开始往下掉，清扫地面的大爷不肯每天清理，说留在地上有意境。 方南雪顺着大路走，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丹珠，卓玛和你是什么关系？” 丹珠随手抓了飞下来的树叶把玩，漫不经心的回答：“她是我的奴隶。她家里人都死了，我就留下她了。” 方南雪斟酌着用词：“那她以后会怎么样？你们会回西藏吗？” 丹珠毫不犹豫：“我不会回去，她要回去才行，她在这边学了医，要回去为我的阿爸阿妈照顾身体。” 方南雪：“你没想过留下她吗？她陪着你那么久了。” 丹珠：“她这是我的奴隶，虽然我有时候也抽打她，但是这在我们整个西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比起其他的贵族，我做的并不过分。甚至，因为我，她才可以学英语，可以来美国，可以和我一起上学校。你知道吗，这在西藏，是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哪怕在你们汉人里面，也没有让奴隶上学的吧。” 方南雪沉默了，对方说的对。只是想到卓玛求学的态度，又想到上次她躲着自己，心想只怕卓玛未必愿意以后继续回去做奴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只怕卓玛和丹珠以后的关系不会好。 只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方南雪不好再劝，和丹珠再次确定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就分道扬镳了。 到了周五，方南雪在九点半左右到了学校门口，已经是深秋天气了，白天还好，早晚温差极大，方南雪穿上了她那件旧的羊绒大衣，里面穿了毛衣和打底的纯棉体恤衫，又穿了厚厚的棉鞋。整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精致，邻家女孩的味道更浓一些。 丹珠已经到了，正在和两个男孩子说着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在说，她附和。 陈海月和卓玛站在另一边没有说话，方南雪走过去挨个打招呼：“丹珠、卓玛、陈海月，你们好。还有这两位，你们也好。” 丹珠对她招手：“你过来啊。这两位都是英国来的绅士，这是亨利，这位是芬恩。”又对两位男士介绍，“这是我同学，你们叫她雪就可以。” 方南雪礼貌的点点头，“那你们先聊，我去和陈海月她们聊会儿，等齐来了一起走。” 方南雪走过去，和两个女孩子打招呼：“陈海月，卓玛，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 卓玛一直记着之前在次仁家里没有和方南雪说话，今天总算找到了机会，压低了声音道歉，“对不起，方小姐，上次在家里，我……” 方南雪连连摆手：“啊，不要紧的，谁都有难处。那天也是正好听说丹珠病了，我才过去看看的，平时我也不会去。”提到这个引子，方南雪就想起来她酒后干的蠢事。 说话间，齐观潮也开着车子出来了，他车上还带了一个人，他走下车和众人打了招呼，看见陈海月也在场，眸中神色变了变，旋即恢复正常，和其他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廉，今天临时来找我的，和我们一起去，你们应该不介意吧。陈廉和方南雪坐我的车，其他人挤一挤吧。我车上东西比较多，实在坐不下了。” 那个叫亨利的男人走过来：“嗨，朋友，这样不对，一辆车坐四个人刚好。”然后看见对方车子后座的东西，不说话了。 齐观潮往自己的车子上走：“既然说了要去那边住一晚上，肯定要准备些东西。里面有生火取暖的东西和食物，如果你们谁觉得用不上，我就把他那份放下来也行。” 亨利举手做投降状：“好吧，我的朋友，你是明智的，就按照你的安排来。” 方南雪看齐观潮的神色似乎并不提前知道陈海月会来，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齐观潮能答应陪丹珠胡闹。 齐观潮开车走在后面，给两个朋友重新介绍：“陈廉，二嫂的表弟。方南雪，我的同学。我并不想来，但是这次是次仁直接找的我舅舅他们，说想让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我也不知道陈海月会来，不然我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我也不会来。” 陈廉嗅到了热闹的味道：“你和这个陈海月有过节？” 齐观潮淡淡的嗯了一声，问自己同学：“你怎么肯来？你不是从开学到现在就没出过学校吗？连上次我二嫂喊你过去吃饭你都不去。” “不是我想去，是我不答应去丹珠就不走。”方南雪分析对方的行为，“我大概也能知道是为什么，卓玛是她的侍女，陈海月家底薄，对外面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不太懂。我虽然也不懂，但是总比她们好点儿。” 第314章 夜探鬼屋 齐观潮明白过来，想起什么又和她说：“卡鲁那边，后来没找过你麻烦吧。他们的经理人联系我，和我商量重新谈合作，我拒绝了一次，但是不好一直拒绝，目前正在重新谈。” 方南雪觉得没必要让这个事情让大家不开心：“你看嘛，反正利润分配你能接受就行，他们应该不会因为我这边的事情过分为难你，真为难你也看开点，反正不管和谁合作都要受气的。我现在不管任何对外的社交都没有去过，这次虽然也是被丹珠烦的狠了，但是像她那么死缠烂打的人不多。” 齐观潮放下心来，转而和方南雪介绍起了陈廉：“二嫂的表弟，前几个月刚大学毕业，不过他是在英国那边念的书，你要是对那边好奇，可以问他。” 方南雪摇头：“算了，我对那边的文化并不是很感兴趣。齐师兄大概什么时候毕业？” 齐观潮：“正常四年读完吧，要提前一点也可以，反正我学分快够了。你提前的可能性大吗？” 方南雪：“最快也只能在大三毕业后。我没你那样的天赋，我现在天天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都晚，服装公司和包子店的事情一概没管，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那样也很不错了。”齐观潮笑笑，“还是老约翰他们开明，你尽量争取吧。不说别的，这个条件以后出去找工作很占优势。”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地广人稀，最近的人家都得走个二十来分钟。一行人把车子停在外面，齐观潮问道：“今晚是在车上挤挤睡，还是在外面睡，又或者是去屋子里面睡？” 亨利举着手电筒进去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重新走出来对着众人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旧家具也没有，墙体还是比较坚固的。我们去里面睡吧。我们带了两个帐篷，齐你带了什么？” 齐观潮从后面的座位上拖出来他带的东西，两条棉被，一个可以烧热水的炉子和锅，一大桶凉水一盒巧克力和一大袋面包。 亨利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很齐全啊，被子都给女生吧，我们男生在帐篷里挤挤就好了。芬恩，我们进去先把帐篷安装好，女士们等我们弄好了再进去吧。” 四个女孩子老实的待着，方南雪看着夜深人静的，还刮着呼呼的风，觉得多少有点鬼怪电影那味儿了。其他人估计也觉得瘆得慌，都往里面靠了靠。 不过片刻，四个男士重新走出来，亨利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女士们，你们想到处看看吗？毕竟我们是来挑战的。” 丹珠壮着胆子：“看，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看。走，我们到处转转吧。” 真是作，方南雪内心暗骂，看了眼齐观潮，对方也回给了她一个眼神。 房子的上下两层，一层主要是客厅、厨房、盥洗室，还有个杂物房和一间小的卧室。楼上有个小些的客厅，两间卧室，一个专门隔出来的小储物间，还有个阳台，上面有种过植物的痕迹。 一遍走过，什么也没有，几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芬恩提出生个火熬夜聊天到天亮，被方南雪和齐观潮一起拒绝了，陈廉没有发话，完全站在齐观潮这边。 好吧，这样一来，各自进了各自的帐篷，陈海月和卓玛睡在中间，方南雪和丹珠睡在两边。四个人盖一条被子还是有些小了，方南雪把外套脱下来也盖在身上，背后靠着人，倒也不算冷。 外面男人的聊天声音声音慢慢的小了，几个姑娘也开始慢慢呼吸平稳下来。 方南雪睡的正香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喊。方南雪被吵醒，迷糊着爬起来时，对上的是陈海月也不明所以的眼神。丹珠和卓玛都不在，二人对视一眼，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去。 夜黑的深沉，陈廉看到他俩走出来，神色严峻：“出事了，丹珠好像从楼上阳台摔下去了，他们去后面找了。” 方南雪一愣，扭头看了一圈，丹珠和卓玛果然不在场，“他们在哪儿？” 说话间，亨利抱着丹珠从后面回来，其他人都跟在身后。丹珠被放在地面上，齐观潮仔细检查过后，神色松了松：“还活着。只是……只是下半辈子，只怕是站不起来了。” 亨利有些紧张，是他把丹珠约出来的。齐观潮看了看其他人，神色平静：“凶手应该在我们中间，亨利，丹珠应该刚刚和你见过面，希望你会如实和警察说。” 亨利神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齐观潮：“你和丹珠身上什么味儿，你闻不到吗？”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都神情变幻，齐观潮再次说道：“兵分两路吧，卓玛、陈海月、方师妹，你们和阿廉一起送丹珠去医院。亨利你们和我去警察局。” 亨利有些害怕：“我陪丹珠去医院吧。或者，你能不能给她急救一下？” 齐观潮神色冷下来：“你要知道，丹珠如果顺利得救，你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如果她死了或者怎么样了，我觉得你应该回不了英国。如果你没有把她推下去，你就只能寄希望于她醒过来帮你作证，否则我们都能证明她摔下来之前和你在一块儿。还有，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救不了她。” 亨利认命的把丹珠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车后座，让卓玛小心翼翼的看着别让她掉下来。 齐观潮开车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弗洛伊的警察局。他们到的时候，值班的詹姆斯正躺在窄小的床上打瞌睡。 “所以，你们是说，你们几个孩子大晚上的都不睡觉跑去鬼屋探险，然后你们当中的一个女孩子从楼上摔下来了，昏迷不醒。”詹姆斯强打起精神，看了时间，好吧，凌晨两点。 “对。”齐观潮不慌不忙的说道，“他们现在去了市中心的医院，如果他们肯听我的建议的话，他们应该会去洛杉矶医学中心。如果我判断没有错，那个女孩子有些骨头断掉了。” 詹姆斯有些头痛：“现在是凌晨两点，我去哪里找人来调查这件事情。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齐观潮：“詹姆斯先生，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连夜过来是因为必须这样。如果你现在开展调查，也许你能够立刻抓住凶手。” 詹姆斯：“凶手在你们当中？” 齐观潮：“有嫌疑的的应该在另外一辆车上，他们和伤者一起去了医院。” 詹姆斯闻言差点跳起来：“你你你，你明知道对方可能是凶手，你为什么……” “詹姆斯，如果我让有嫌疑的人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是不是可能会有其他人受害？”齐观潮问他，“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开车带着你去市中心的医院找他们。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只能去找医院附近的警局报警了。” 詹姆斯开始穿衣服，“行吧，你带我去。你们一起吗？” 齐观潮看向两个女孩子，“要不然你们在这里等天亮吧，我陪詹姆斯去医院。” 方南雪看了眼陈海月：“你怎么打算？” 陈海月：“我还能怎么打算，反正凶手不是我。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医院吧，也省得背了人回头说不清楚。” 第315章 凶手(上) 詹姆斯上了齐观潮的车，陈廉留下来陪着两个女孩子在值班室等消息。方南雪伸手摸了摸那张小床，打算补个觉：“你们要睡会儿吗？不睡的话我睡了。” 陈海月：“你还能睡得着？”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你不困啊？我刚刚在那边睡的边边上，漏风，睡的不舒服。” 陈廉：“你们说谁会是凶手？亨利吗？” 方南雪：“未必，如果亨利的目的是约会，或者探险的时候顺便约会，那他目的已经达成了，不需要杀人。” 陈海月：“那会是谁？当时还有谁在场？” 陈廉：“男欢女爱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挑别人在场的。我们当时是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面上，才出去看的。当时亨利刚刚从外面进来坐下，然后他们两个和表哥就又出去了，让我留下来把你们叫醒。” 方南雪把被子抖了抖，示意两个人坐过来，“都过来坐吧，入秋了，晚上冷得很，他们这里经费有限，一般睡着前就会把火熄灭。陈海月，你和我背靠背挤在床上吧。陈廉，我的外套给你，你坐椅子吧。” 陈廉呲着牙笑：“好啊，姐姐。” 陈海月矜持着没有去床上，方南雪见她不愿意过来，也不勉强，自己把被子盖着开始睡的呼呼的。陈廉把方南雪的外套盖在身上，也靠着椅子闭上眼睛。陈海月有些不知所措，就硬生生的站到了天亮。 早上。哈利和约瑟夫两个人在警局门口不远处碰到了，互相问好。哈利：“嗨，约瑟夫，你说这么冷的天，詹姆斯会不会冷成狗了？” 约瑟夫：“不会，他是个成年人了，他不会让自己冻着的。他的被子很暖和。” 哈利：“也许我们应该和他一起值班，我的意思是轮流来。” 约瑟夫：“不不不，我们不能和他一起，让他自己来吧，这样他的津贴可以给他的孩子多买一些东西了。” 哈利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敲门。 陈海月被吓了一跳，立刻把门拉开。 “咦，詹姆斯，今天怎么开门这么快。”哈利还在说，仔细一看却傻眼了，他那五大三粗的同事呢？怎么是个小姑娘给他开的门。 陈海月已经冷的不行了，说话也带了些鼻音：“两位警官，你们好。那位詹姆斯先生出去处理一桩案件了，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 “哦哦。”哈利抬脚走进去，这才看到还有两个人也在，不由得问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方南雪也从熟睡中醒了过来，起身下床，伸手接过陈廉递过来的衣服，给两个人打招呼：“哦，不好意思，哈利警官、约瑟夫警官，大清早的就打扰你们了。我们其实已经来了很久了。” 约瑟夫走过去冲咖啡：“哦。原来还是熟人，需要给你们来杯咖啡吗？我冲咖啡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方南雪：“我就不用了，给我的朋友们都来一杯吧，他们需要提提神。” 哈利坐下来开始处理昨天没做完的工作，一边和她说笑：“哦，他们需要提神，你不需要，说说吧，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方南雪：“我一般不靠咖啡，我一般都靠掐大腿。我们昨晚上和朋友一起去那边鬼屋了，然后我的朋友受伤了。你知道那个鬼屋吧？” 哈利点点头，自然知道，那个房子里面死过人，然后就一直没有人住了，房主想过卖出去，但是一直没有人买，也是，又偏僻，又死过人，谁会愿意买这样的房子。 “你们胆子挺大的，你朋友还活着吗？”哈利看向小姑娘，“如果你的朋友还活着，那么我想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去那边了。那个地方很魔性，进去过的人大多数都会受伤，我以前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自行车轮胎被扎破了。” 方南雪摊摊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想，你们也许需要去帮助一下詹姆斯先生，他应该需要帮手。” “哦，不不不，我们知道詹姆斯如果有帮手更好，但是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哈利把要处理的事情分类放好，“这一堆是我昨天就应该做完的，但是我实在做不完了，只能留到今天做。而我还得祈祷，今天不会有新的事情。” 好吧，方南雪也没辙，问两个同伴：“陈海月，陈廉，你们是留在这里继续等，还是先回去。如果你们先回去，我有了消息再去找你们。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等，我就去给你们买点吃的东西回来。” “不用了，我给你们买了吃的东西。”詹姆斯推开门进来，身后是齐观潮，很明显两个人昨晚上都没休息成，眉眼间都是疲倦。 “约瑟夫，哈利，我昨晚真是倒霉透了。”詹姆斯和两个同伴吐槽，“昨晚睡觉前炉子坏了，然后睡到半夜他们来报案。约瑟夫，可以重新帮我买一个炉子的吧，这个炉子已经用了三年了。” 约瑟夫倒了咖啡在桌子上：“孩子们，都来喝点儿热咖啡吧。詹姆斯，你那边什么情况？” 詹姆斯；“那个受伤的姑娘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了，就算醒过来，以后下半身瘫痪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在四十八小时不能苏醒，这辈子醒不过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齐观潮递过去自己买的早餐，和三个小伙伴儿说着进展；“亨利和芬恩在配合调查。目前亨利的嫌疑最大，你们需要和我一起去医院旁边的警察局说明情况，我是专门来接你们的。” 陈海月有些害怕：“我能不能不去？” 齐观潮神情淡淡的：“建议你还是今天和我们一起去，这样是最省事的。不然后期警察是否会来学校找你配合，我们也不敢说。方南雪、陈廉，你们吃好了吧。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陈海月终究还是磨磨蹭蹭的上了车，四人在车上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到了警察局。齐观潮在昨晚就已经联系了丹珠的叔叔，也告知了家里这边的事情，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丹珠的叔叔也在警察局等候他们了。 丹珠的叔叔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但是仍然保持着冷静，在会议室等着他们。对，目前情况还没有明白，但是亨利的嫌疑已经是最大的，所以其他人没有进审讯室，只是在会议室等着。 方南雪之前见过次仁，这时走过去问道：“次仁先生，您多保重身体，丹珠还需要你给她主持公道。” 负责这件事情的警官带着助理拿着本子和笔进来记录案情，然后自己坐在位置上开始询问，他们已经基本认定这件事情的凶手就是那个可恶的英国人亨利，所以对其他人态度还是很友好的，听着陈海月鼻子不舒服，还让人拿了药给她。 流程走下来，警官马龙基本上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误了，询问助理：“都记好了吗？”得到肯定的回复过后，马龙看着次仁：“这位先生，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你应该已经去看过那个可怜的姑娘了吧。” 次仁眼神带着愤怒：“警官，我想见见那个伤害我侄女的人。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马龙：“虽然这么说会伤害到你，但是我不得不这样说。次仁先生，你侄女也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掉下去摔的。我们下午会去那个地方，模拟一下当天晚上的情景。” 次仁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拳头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他大概也能猜测到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那个英国男人推的她侄女，那就是她侄女自己掉下去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他已经看过了前面的记录，也亲耳听到了后面的证人的说法。 马龙看着次仁：“先生，我想你应该去医院守着你的孩子。我们这边有新进展后，我们会去医院找你，或者给你家里打电话。” 四个年轻人和次仁一起去了医院，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侄女儿，次仁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侄女儿虽然不听话，但是给他带来了不少慰藉，现在却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他如何能不难过。 第316章 凶手(中) 四个人走出来，方南雪问齐观潮：“到底是亨利推了她下楼，还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齐观潮：“不知道，你们要去医院看看她吗？卓玛在那边照顾她，还有次仁家的老佣人也在。” “去看看吧。”方南雪没有迟疑，“毕竟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虽然我也不好说她这个大晚上和男人跑楼上去的行为不好，但是毕竟她已经伤成这样了。” 四个年轻人和次仁一起去了医院，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侄女儿，次仁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侄女儿虽然不听话，但是给他带来了不少慰藉，现在却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他如何能不难过。 老佣人看着难过的次仁，和他说着最新的情况，如果明天早上这个时候还醒不过来，基本上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就算醒过来也是个残废。次仁让他不要再说了，自己走进去坐在侄女儿的旁边，安排卓玛回去给她侄女儿带些衣服过来；“卓玛，回去吧，孩子。把你丹珠小姐最喜欢的珠宝带来，说不定她看到那些就醒过来了。” 卓玛沉默着出去了，她神色平静的并不像失去了一个朝夕相处的朋友或者伙伴，走过方南雪身边的时候，对着她笑了一下，眼神里的奇异光芒给方南雪吓了一跳。 方南雪看着卓玛的背影，叹口气，打算和齐观潮聊一下，转头看陈海月：“陈海月，你是打算回去，还是在这里等等看看结果？我和齐师兄他们会在这里等一下，明天早上再回去。” 陈海月扛不住了，也不管这三个人是不是背着她要说她坏话，表示自己熬不住了，要回学校去休息。 三人来了附近的咖啡馆，齐观潮自己要了一杯牛奶：“嗯，师妹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方南雪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刚刚卓玛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有些可怕。” “可怕？”陈廉来了兴趣，“姐姐，仔细说说呢。” 方南雪端着自己的热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我和她也算见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眼神。她平时，都是很卑微的，怯怯的那种感觉。” 齐观潮：“你和她接触的比较多？” 方南雪摇头：“肯定没有你和周太太他们那么多，但是也见过几次，我还借了本书给她，也不知道她看完了没有。她和陈海月一个宿舍的，之前她们聊的比较多。也不知道这次丹珠的事情，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陈廉：“她不就是丹珠家的佣人吗？大不了丹珠家里不雇她了，让她去别的地方找个活儿干嘛。” 方南雪；“不是，她不是佣人，她是丹珠家里的奴隶。西藏的奴隶制度下，主人死去，是有可能会让奴隶陪葬的。虽然是在美国，但是他们到底会怎样对待卓玛，其实我们也是说不准的。” 陈廉有些吃惊：“陪葬！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俗了。” 齐观潮：“西藏的农奴制度很可怕的，投胎在那边的平民和奴隶，基本上一辈子就没希望了。他们生来就欠贵族的银子，都是天价，要把欠奴隶主的钱还完之后才能婚嫁。” “其实，我并不觉得亨利是凶手。”齐观潮沉吟良久，说了下一句，“只怕这件事情，卓玛脱不了关系。” 方南雪看过去，没问，但是眼神表示出她想知道。 齐观潮：“首先说亨利的动机，他只是为了找个女人约会，没必要杀人。再说丹珠自己，她得多倒霉才能把自己掉下去，根据亨利的说辞，他们是在靠阳台里面的，丹珠怎么会专门靠近阳台外侧还把自己掉下去，又不可能真的是有鬼。” 陈廉有些瘆得慌：“五哥，五哥，别胡说，怪吓人的。” 齐观潮回忆当时看到丹珠的场景，对方躺在地上，背部着地的，他一上手就知道伤到了脊椎。但是：“我是第一个接触到丹珠的人，她头部的位置似乎有一些淡淡的味道，但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陈廉有些脸红：“五哥，会不会是那种味道？或者是他们用了一些辅助的药剂之类的。” 齐观潮笑着摇摇头：“肯定不是那种味道，但是是不是辅助的药剂我就不敢说了。你们当时出来的时候，看到卓玛了吗？” 陈廉：“没注意啊。我光顾着叫醒方姐姐和陈海月了。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方南雪：“我们醒的时候，卓玛已经不在被窝里了。她和陈海月挨着睡的。丹珠睡在另一边的边上。我记得当时卓玛说里面暖和一些，但是丹珠瞪了她一眼，说自己要睡外面。” 齐观潮；“马龙警官问她的时候，她说自己想出去方便，没想到就听到了我们在喊有人受伤了，匆忙间过去的。” 方南雪也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根据丹珠所说，卓玛是她救回去的，还让她过来读书，这样的待遇在西藏的奴隶群体里，已经已经是独一份儿了。如果真的是卓玛的关系，那么对方的动机在哪里。 百思不得其解，方南雪把水咕噜噜喝完：“既然我们想不出来，就不想了，齐师兄，你有车子比较方便，要不然你明天过来问问丹珠的情况吧。大家好歹同学一场，多关心一下。” 齐观潮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我明天会过来的。你等下直接回学校吗？还是去市里逛逛？” 方南雪；“现在哪里还有心情逛街，我直接坐车回去了。你们老表之间好好聊聊吧。” 齐观潮：“行，我送你吧，送你到小镇我再送陈廉回家。” 第317章 小插曲 齐观潮把方南雪放到小镇上就开车走了，方南雪也不打算径直往托马斯的水果摊儿上走，托马斯现在已经把水果摊儿搬到了胖老板的隔壁，两人做了邻居。 托马斯不在，胖老板招呼她；“来了啊，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干嘛去了。” 方南雪指着橘子和橙子：“胖老板，你不忙的话，给我挑一些吧，喏，钱就这些，你看着挑吧。然后让托马斯回来以后送到包子店给他们吃。” 胖老板笑嘻嘻的把钱接过去，顺手拿了个筐坐下来给她挑水果，“最近忙什么？凯瑟琳都和我说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想找你玩儿吧，苏菲说你一直在努力学习，说你天天天不亮就起来了。你今天反正都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凯瑟琳，你们一起喝一杯，我给你们烤点儿牛肉，托马斯那里有一瓶法国来的葡萄酒。” 方南雪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酒就不喝了，我刚从市中心回来，我同学受伤了，在医院躺着呢，我刚去看完她。凯瑟琳如果今天不上班，我们是可以一起吃点儿东西的，但是喝酒嘛，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们再喝吧。” 胖老板答应下来，起身往自己店里走：“你先等会儿，我去把牛肉腌起来，顺便我得给凯瑟琳打个电话。除了烤牛肉，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要一个玉米饼就好。”方南雪打了个呵欠，自己开始上手挑橙子，“你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杯热水就更好了。” 凯瑟琳自从方南雪走了过后，就升职了，戴文现在偶尔才会来这里巡查，大部分时候都在市区给威廉当助理，今天正好也在，一听说方南雪出关了，立刻要求凯瑟琳给他带上，他想去打听一下，上次威廉给她带哪儿去了。 于是乎，方南雪在过了两三个月以后，再次见到了她不太想见到的人。 戴文从她的那筐里捡起一个橘子剥皮，一边关心前同事：“哎，你今天舍得出门啊。你是真舍得下苦功啊，能一口气关自己两三个月。” 方南雪斜睨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不接人短是美德么，还提上次呢。你们那么大几个人在旁边，还非得让老板把我拎走。” 戴文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们也不敢拦啊，哦，你也许不知道，他让我们安排那个小男孩儿第二天又来洗了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凯瑟琳摆好酒和菜过来喊他们：“过来坐着聊吧，放心，今天不拉你喝酒。哎，胖子，把这个酒打开，我和戴文喝点儿，再多拿两个杯子，艾瑞克等下也来。” 凯瑟琳见到方南雪就关不上话匣子：“哎，我跟你说，前几天有个喝醉了酒的客人，回来的时候把衣服丢了。” 方南雪摸着下巴等待下文。 “衣服丢了就丢了吧，他还发疯。”凯瑟琳笑的停不下来，“他抱着柱子使劲儿亲，还脱衣服，要不是我们拦的快，估计要光屁股在旅馆大厅跑来跑去。” “额。那他后来知道这个事儿吗？”方南雪好奇的问，“你们告诉那个人了吗？” 凯瑟琳：“当然没有，不过后来有其他客人告诉他了，当天他就搬出去了。” 胖老板也坐了下来，今天没什么客人，他也能歇会儿，“你们旅馆的乐子真多，我三天两头听凯瑟琳说。雪，听说你上次也喝多了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南雪什么也不想说。戴文贱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她喝多了还好，前面都老老实实的坐着。” “那后面呢？”胖老板是真好奇，“凯瑟琳也不肯告诉我。” 戴文：“雪还记得吗？” 方南雪内心：当然不记得，但是其实她自己也好奇：“我不记得，你要是记得你就告诉我。” 戴文：“你说威廉眼睛好看，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哈哈哈哈哈。” 方南雪尴尬极了，又不死心的问：“我还干别的没有？” 戴文坏笑：“当着我们的面，你倒是没干别的，但是背着我们我们就知道了。” 方南雪抬头望了望屋顶，提出了一个请求：“戴文，凯瑟琳，你们能把这个事情忘了吗？” 戴文和凯瑟琳对视过后一起摇头，异口同声的；“那估计我们这辈子是忘不掉了哦，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事儿估计我们能记到老。” 方南雪无语的看着这两个笑疯掉的人，内心狂叹，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第318章 凶手(下) 周日，方南雪收到了丹珠仍然未醒的消息，这几乎确定了丹珠从此以后只能躺在病床上，对此，方南雪除了感慨人生无常以外，其他的都是爱莫能助。亨利已经被警方给关押起来了，等时间到了，检察官会对他提起公诉。不出意外的话，公诉完亨利会被执行死刑或者终生监禁。 方南雪叹气，让约瑟夫他们帮自己留意公诉的日期，打算到时候去看一下，只当是为了自己的这个不怎么来往的老乡尽一尽心。 只是不出意外的时候往往就会出意外，这天上午，方南雪刚在教室里上完课，就被人叫到了乔的办公室。乔看到乖乖学生进来，和一个中年女士介绍：“警官，她就是你们要找的雪。雪，这是处理丹珠同学案件的警官。” 方南雪有些疑惑的问：“警官，是有什么事情吗？” 女警官点头，神色严肃：“有人投案自首了，是那位丹珠的仆人，你们应该也认识，我们查过，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她说你们认识。” “卓玛？”方南雪虽然猜测过，但是一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怎么会是她呢？” 女警官：“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但是她是自己来的。她说她见到你才会说出真相。所以，方小姐，请你配合我们。” 方南雪看了眼乔：“老师，我过去一趟。” 乔不太放心，但是他下午还有课，不能跟着一起去：“去吧，雪。如果你晚上没回来，我会去那边找你。” 到了才知道，卓玛要求见的，不仅仅是方南雪，还有次仁。次仁同样也很不理解卓玛的做法，在他看来，丹珠虽然偶尔拿鞭子打她，但是大多数时候对她都挺好的，把她从西藏带出来，给她上学的机会，也让她有独立的空间。 “所以，丹珠，这是为了什么？”次仁带着难过和愤怒问她，“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和我说，你为什么要害的丹珠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一辈子不能哭不能笑。” 丹珠定定的看着次仁，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的表现，然后她看向方南雪：“雪，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本来也想和陈海月告个别的，不过我觉得她胆子比较小，我怕吓着她，我就只能叫你来了。” 方南雪叹口气，心里的猜测化为真实的时候，谁都会有些震惊的：“卓玛，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也能证明你不是故意的，我会恳请警方和检察院为你主持公道的。” “我其实并不想让她残废。”卓玛看着方南雪，眼里的愉悦越发的亮：“我最初的想法是让她死。只要活着，谁知道残废的人就没有能够站起来的那一天呢。我可以跨越山川和大海来到这千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她自然也有可能发生奇迹。” 方南雪不敢打断她，只是看了一眼次仁：“次仁先生，看样子真相恐怕会很残忍，您要不要先出去，等会儿警官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次仁听到卓玛的话，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若不是有人拉着，只怕就要冲上去给卓玛一拳了。方南雪只怕卓玛是故意想看次仁发怒，不得不劝着次仁先出去。 次仁被警察强行拉了出去，方南雪重新坐了下来。 卓玛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 1906年，即藏历火马年，夏天，雨水充沛，草木丰盛。 卓玛四岁，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上是高原孩子特有的红彤彤。那天她的阿爸很高兴的回家来，说他们家就快要转运了，她和哥哥姐姐扑在阿爸的身上问为什么。 阿爸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脸，脸上是止不住的笑，今天扎西老爷请了其他的贵族老爷太太们来家里做客，他们去骑马玩儿，回来的时候一位太太不知道怎么惊到了马，是他冲上去死死的拽住了发狂的马儿，这才让那位贵族太太没有受到伤。 扎西老爷拍着他的肩膀夸奖他干的好，他的机智和勇敢保住了扎西老爷的面子，在问了他的名字后，扎西老爷就让他回了家。 “卓玛，我们的好运就要来了。”阿爸苍老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对着妻子和女儿期待着，“央金，你说扎西老爷会赏赐我们什么？要是能赏赐给我们一些小麦就好了，我的小卓玛，还没有吃过麦子呢。” 一家人都在笑，央金把存了很久的一点荞麦拿出来煮了给丈夫吃，期望着丈夫的勇敢能为一家人带来好运。卓玛那天晚上依偎在阿爸的怀里，听着阿妈教哥哥姐姐唱歌，她和阿爸说着：“阿爸，我今天好开心，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开心。” 阿爸问了：“小卓玛，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卓玛仰着脸看向阿爸：“今天吃到了以前没吃过的荞麦，比糌粑好吃，希望以后可以少吃一些糌粑，多吃一些没有吃过的。”小小的卓玛悄悄的在阿爸耳边说着自己的心愿，“阿爸，我还希望有一天可以喝到牛奶。” 卓玛一家人是最低贱的奴隶，一直居住在主人家的牛棚里，靠着一些发霉的糌粑来过活，偶尔，卓玛跟着哥哥姐姐也会出去挖一些野菜，但是那一定是在管家和主人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们也需要和阿爸阿妈一起干活儿，就像她的奶奶一样，从能爬能走一直干到死的那天。 “雪，你知道‘朗生’是什么意思吗？”卓玛从回忆里暂时脱离开来，轻声的问着方南雪。 方南雪不知道。 ‘朗生’是藏语，翻译为汉语的意思是‘家里养的奴隶’，在贵族老爷们看来，‘朗生’就是‘会说话的奴隶’，主人家可以随意的打骂，也可以当成礼物把他们随意的送给其他人。他们没有土地，也无法用任何方式获得土地。所以卓玛一家人哪怕是做梦，也最多只敢梦到扎西老爷赐给自己家一些麦子，而不敢梦想着拥有自己的土地和牛羊。 有人说，人如果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卓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许下的想喝牛奶的愿望最后还是实现了，只是却是实现在家人被烈火焚烧过后。 上午，管家过来告诉卓玛的阿爸，扎西老爷准备好好的奖赏他，只是扎西老爷还没想出来到底要奖励他什么。 下午，管家带着人在空地上生起了火堆，小卓玛这一生都没有见过那样绚烂的火焰，它像天上的云一样变幻，又像阿爸从外面带回来的绿绒蒿一样的多彩，小卓玛看的有些呆住。小卓玛的心里就在想啊，这么大的火，只怕是冈仁波齐峰的雪山都融化了，也浇不灭。 管家一挥手，一群强壮的男人冲过来捆住了小卓玛的阿爸和阿妈，连她和哥哥姐姐也一起捆了起来。阿爸的脸上带着错愕、不解、和询问，他再问为什么？可是没有人来解答他们的疑问，他们被命令扔进火堆里。 小卓玛要被扔进去的时候，扎西老爷最宠爱的女儿被抱着路过，她看到挣扎的小卓玛，说了句：“让她做我的贴身奴隶吧，阿妈我想要有一个小一些的奴隶。”丹珠的阿妈笑着答应了，一挥手，小卓玛被放了下来，然后她也被抱着跟在了丹珠的后面走了。 第319章 因果 小卓玛的眼睛就痴痴的望着那燃烧的火焰，看着自己的阿爸阿妈在火中挣扎，每次眼看着快要逃出来了，又会被外面的人重新用木棍推回去。 小卓玛就这样吃到了以前吃不到的食物，因为丹珠小姐会把她不喜欢吃的东西给她，当然，有时候也不会给。用丹珠的话来说，那些东西，我哪怕扔了我也不能给一个小奴隶。同样的，丹珠的鞭子她也没有少挨，至今她的背上还有几条鞭子留下的伤疤。 “所以啊，雪，你说，我该不该报仇。”卓玛平静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丹珠，她救了我。可是，她救我的那天，她的阿爸，那个说要奖赏我们家的尊贵的扎西老爷，他下令烧死了我的全家。” 方南雪觉得眼睛好酸，然后她就哭出来了。她甚至不敢去和卓玛说：丹珠是无辜的。 “所以，我杀了丹珠，我要让他们知道一下家人被别人杀死的痛苦。”卓玛仍然是平静的，“在西藏的时候，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在黑夜里问佛，为什么我会托生成牛马都不如的奴。可是来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人，我可以有做人的权利。” “可我是个人啊，我亲眼看着我的阿爸阿妈哥哥姐姐死在那里，他们被烧成灰，风一吹，他们就飘散在了高原上，我连祭拜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卓玛压抑了那么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子的，所以我浑浑噩噩的活着。” 旁边的警官听不懂中文，递了纸条给方南雪，上面写着：她经历了什么，这么难过。 方南雪擦掉眼角的眼泪，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卓玛，想哭就哭出来。” 卓玛摇摇头：“我的眼泪，从我家人都被烧死的那天就流干了。来这里以后，我想过逃走，想过好好的学习。以后回西藏去做个医生；又或者，争取留下来，继续服侍丹珠；也有可能，我在这里结婚，然后生一个孩子，他或者她，会是美国人，一个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奴隶的人。” 方南雪抹掉的眼泪重新流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去劝这个姑娘。 卓玛看着方南雪说道：“雪，你送给我的那本书，能不能在我死了以后，烧给我。它和周先生给我的几本国内进步杂志在一起，我放在了学校的宿舍的床上。我想把它们带去给我的阿爸阿妈看看，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不是只有西藏这样只有贵族和奴隶的地方，还有好多地方是人和人可以平等的。” 方南雪哽咽着点头，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我答应你。” “那就多谢你了。请替我谢谢周先生，他给我讲了很多其他地方的见闻，也给我讲了大家怎么样推翻封建王朝人人平等的故事。如果没有这些，我未必敢有勇气做下这样的事情。”卓玛真诚的恳求方南雪替自己道谢。 方南雪努力平稳着情绪，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你可以把这些事情忘了，然后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 卓玛凄然一笑：“可我忘不掉啊，那样的仇恨啊，忘记等同于背叛，我如何能去背叛生下我的父母，我又如何能够忘记我血亲的哥哥姐姐被活生生的烧死在火里。” 卓玛停下来，良久，卓玛抬头看着头顶的电灯，发自内心的感慨：“这里真好啊，有我阿爸和阿妈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电灯。” 又是良久的沉默，那个背负着仇恨的少女说道：“雪，多谢你听我说完，接下来，我要和警察说一下我是怎么把丹珠小姐推下去的了。我想，你不要听了吧，让你对我的印象好一点。” 方南雪走到了一边去，没有出去，她躲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为这个一直背负着仇恨的女孩子难过。 卓玛换了英文，对着审讯她的警官招认：“是我把丹珠推下去的，当时，她刚刚和亨利约会结束，亨利先走了，她说等五分钟以后再下去，免得别人笑话。” 警官一句一句的记录下来，然后问道：“你是怎么推下去的，她难道没有挣扎吗？” 卓玛笑笑：“我是学习医学护理的，我要配置一点让人昏迷的药物并不难。我过去和她说话，她当然不会防备我，只有有些生气的问我找她做什么？然后我走到她身边以后，用浸湿了药水的手帕使她晕过去了。然后，我把她推了下去，重新回到了楼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丹珠身上。而亨利身上那些特殊的气味很容易让人以为丹珠最后见过的是他。”丹珠的计划很周详，“我提前劝说丹珠邀请齐观潮，因为他是个很优秀的医学生，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查看丹珠的伤势，也一定会留意到亨利和丹珠的约会。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行动了，我当然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没杀死她之前被人关注到了。” “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丹珠一定会和亨利约会呢？”警官不解的询问。 卓玛又笑了：“当然我要提前劝丹珠，我告诉她，亨利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做这些事情，一定会让对方欲罢不能。所以丹珠就组织了这场聚会，一是有一个鬼屋可以去探险，二是在陌生的地方寻求其他的刺激。” 两个警官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竟然是这样的一回事。 而卓玛说出了自己原本打算进行的一些其他的计划：“我本来想一起杀死次仁，又或者坚持到毕业，到时候拿上毕业证回到西藏，成为扎西老爷一家的医生，然后，在他们的饮食或者药物里，下一些见效极快的剧毒。让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 一个警官有些害怕：“那你为什么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在行动？” 卓玛笑的凄凉无比：“我坚持不下去了，你们梦见过自己的家人被人用火烧死吗？我以前经常在梦里见到我的阿爸阿妈和哥哥姐姐，可我现在梦不到了。我想，是他们在怪我忘了这份仇恨吧，所以他们都不肯来梦里见见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所以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了，我也不想杀次仁老爷了，他那个时候不在西藏，所以我不想怪他。”卓玛看着警察，“杀丹珠这件事情，我不后悔的。我也算为了我的家人报仇了。” 两个警官听明白了卓玛的意思，和她做着确认：“所以，你杀丹珠是为了报仇。那你为什么能够容忍丹珠继续活着？” 卓玛：“她现在活着，可她不是比死了还难受吗？我再三确认过了，她醒不过来了。作为一个努力的医学生，要救人也许不容易，但是要在一个颈椎受伤的人身上动一些手脚，让她一辈子比死还难受，这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警官沉声问道：“除了谋杀丹珠这件事情，你还做过别的事情吗？还想过要杀别的人吗？” 卓玛摇头：“没有了。我杀别人做什么？别人又没有杀死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 招认完一切后，那个记着家人仇恨的姑娘，和方南雪说的最后的话是：“雪，如果我家里人都还活着，如果我们是在青藏高原或者唐古拉山脉上遇到，我会给你我最爱的牛肉干，也或者在你经过的时候，摘一朵格桑花送给你。” 第320章 后续(上) 次仁在外面等了许久，在方南雪走出来的时候走了上去。方南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卓玛的父母是你哥哥扎西老爷下令烧死在卓玛面前的吗？” 次仁吃惊，当然是不知道，他也想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西藏，一个贵族老爷烧死一个‘朗生’不算什么事情，除了少一个干活儿的工具以外，没有任何影响。哪怕现在知道了，也只是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只是这件事情，只怕多少还是会在这个贵族老爷心里留下一些印记吧。 丹珠的事情就这样水落石出了，亨利被放了出去，他连夜逃回了英国，他怕次仁老爷让他对病床上的丹珠负责。 方南雪缩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接她的那位女警官走过来，给她倒了热水；“你还好吧？丹珠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方南雪接过来，水杯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是丹珠的爸爸下令烧死的。” 女警虽然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是还是有些吃惊：“为什么？” 方南雪笑的比哭难看：“因为卓玛一家都是丹珠家里的奴隶。这个奴隶在主人家举办的宴会上控制住了发疯的马，救下了参加宴会的一位贵族太太。那位太太的丈夫是丹珠爸爸的上司，别人笑话丹珠的爸爸会因为家里的奴隶而获得升迁的机会。丹珠的爸爸因为这几句玩笑话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下令烧死了卓玛一家人。” 女警的震惊是无以言表的，她想到了这里的奴隶制没有被废除以前，那些黑皮肤的人或者被从奴隶市场上买来的人。女警官有些同情卓玛，她和方南雪说道：“她可能会被处死或者被判终生监禁，这要看检察官那边的结果，但是如果你想过来探望她，你可以找我，我愿意帮忙。” “好。”方南雪答应下来，“我可以给她带一些书吗？你们可以检查过后再给她。” 方南雪从警察局走出来，她谢绝了女警官送她回学校的建议，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的一个人待一会儿。 路边有车子给她按喇叭，前两声的时候，方南雪没当回事，第三声响起来，她没好气的大声说了句：“按按按，按啥按啊，你有个车了不起啊。” “哈哈，雪也会发火啊。”琼斯的声音从驾驶位传过来，“嗨，小姑娘，上车，我请你吃饭。” 方南雪看着是个熟人，也没坚持非得自己走，坐上副驾以后有些反客为主的安排：“琼斯，你要是顺路，就把我带回学校，你要是不顺路，你也把我带回学校嘛。” 琼斯笑呵呵的，有点像刚学带崽的小母鸡：“不顺路还怎么带啊？哎，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学别人乱玩儿啊。” 方南雪的声音闷闷的：“我有两个同学，一个伤到了颈椎，终身残疾。另一个出手伤了她，只怕终身监禁。” 琼斯有些吃惊：“这、这事情有点大啊。哎，咱们不说这个，你和我一起去吃点儿饭，吃完了送你回去吧。我猜你肯定没吃晚饭，你不吃点儿再走我担心你血糖低了晕在我车上。” “嗯，那就吃点儿吧，不过如果是我请客，你只能在两块钱的范围内安排，我今天身上就只有两块钱。”方南雪掏出兜里的钱再三确认自己到底带了多少。 “行。”琼斯爽快的答应下来，车子加快了一些速度往前开去，一面又问方南雪，“吃完饭还想干点儿什么？我这个月有一笔不错的奖金，可以满足你一点小小的愿望。” “什么也不想干，我就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我要调整一下情绪。”方南雪想想还真想起来可以干点儿什么，“也许，琼斯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几十年前的报纸吗？我想买一份美国废除奴隶制相关的报纸。” “啊？几十年前的？”琼斯被难倒了，这个除了那些有古怪嗜好的收藏家，一般人肯定是没有的。 很快车子停在一处庭院里，琼斯报了房间号被侍者领着上楼，到了门前，琼斯小声的解释了一下：“我本来是约了其他人一起吃饭，但是你也不用怕，里面也有你认识的人，反正你就只管吃就行。” 方南雪这才知道他是带自己来蹭饭，尴尬的脚趾抠地，想遁走，就见琼斯已经敲了门进去了，还和其他人说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遇到一个朋友，顺便给她带来了，我先进来打个招呼，然后我去给她在外面安排好我再进来。”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琼斯，不要紧的，你朋友都已经来了，你就带进来一起吃吧，你让侍者再加一副餐具就好了。” 琼斯乐呵呵的把方南雪拽了进去，给她放在了自己旁边：“你坐这儿，把你自己肚子填饱了以后叫我。” 有人笑了一声：“琼斯，你这跟带娃一样，你可别告诉我们这个姑娘是你的孩子。” 方南雪一眼看过去，三个不认识的，还有四个认识的，前老板，前前老板、前前老板娘和前前领导都在，简直尴尬到脚趾头扣地。 布兰妮看她尴尬的样子，起身打圆场，“琼斯，让雪和我坐吧，你们吃完还得有活动，我等下送她回家。” 琼斯想起这姐姐还带方南雪喝过酒点过男人，根本不放心把人放她手上，假装不经意的阻拦了一下，然后让侍者给方南雪加了一些食物。 布兰妮重获坐回去，美目暗戳戳瞪了琼斯一眼，然后送了烤牛排到方南雪的碟子里：“雪，这个好吃。” 方南雪也不敢开腔，低着头吃，布兰妮看她吃完，又给她夹别的，琼斯也不甘示弱，很快方南雪碟子里堆了个小山出来。 方南雪心想这样不行，抬头对着布兰妮笑笑：“布兰妮，够吃了，再多就该撑了。琼斯，你也别夹了，我现在没有在那边工作了，撑死不算工伤的。” 刚才笑的人又笑了起来：“琼斯、布兰妮，如果这不是个中国小姑娘，我只怕真的要怀疑是你们俩生的，也太可爱了。” 琼斯解释：“克里斯先生，雪之前是我的同事，再之前是布兰妮的同事，她和每一任同事的关系都很好。” 所幸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大卫的眼神从威廉的身上扫过，又停留在雪身上，在布兰妮开口之前说道：“布兰妮，和兰彻的合同，你需要今晚上带回家，明天我们直接在兰彻的门口汇合。” 布兰妮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要不是顾忌着人多，只怕要跳起来骂他，然而工人在老板的面前是没有尊严的，她最终只能和方南雪表达歉意：“雪，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去要小心啊。身上还有钱没有，没有随时和姐姐说，别硬抗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谢谢布兰妮，你开车注意安全。”方南雪看出来大卫就是故意的，“你好好努力好好看，明年你老板就能把最昂贵的轿车换。” 其他人都走了，克里斯审视的目光在方南雪身上扫过去也走了。 琼斯在思考怎么说比较好：“威廉先生，您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吧，我看您喝了点酒，不然我让人送您。我送雪回学校，她去看了受伤的朋友，情绪不太好。” 威廉：“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早些休息。我去弗洛伊有点事情，顺便把她带回去。雪，跟我走吧。” 第321章 后续(下) 方南雪上了威廉的车，虽然她还记着上次想扣人眼珠子的事情。 威廉发动车子，问她了：“要喝一杯吗？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方南雪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我怕我又想去扣人眼睛。” “呵呵。”威廉笑了，“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会给女士倒伏特加，我也不会给女士点陪酒的男人，眼珠子你也不是非得扣，让你不扣你也就停下来了。” 方南雪一听别人说起这个事儿，脸就烧得慌，只能把脸转了个方向看外面。 威廉把车子开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让方南雪等他，自己上去了，没多久下来，重新启动车子，手里的东西也递过去：“这个给你，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倒点儿喝，这个适合女孩子。” 一瓶白葡萄酒，贴的标签她看不懂。只是感觉威廉家的酒应该都不便宜，还想推辞一下，威廉先把她的话给堵回去了：“法国的酒庄定的，今年的新酒，我不喝这个，你拿走也免得放在这里浪费。” “额，既然不喝，为什么要定这个？”方南雪有些搞不懂有钱人的心思。 威廉的声音带着笑：“那个酒庄的老板比较任性，只酿他想酿的酒，不接受指定，而且他每年会有一些新的尝试，我们收到什么全看他的心情，但是他也会一起送一些少量的我要的固定品种过来。” 空气又沉默了下来。 眼看着快要到小镇了，威廉把车子停下来，方南雪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过了一阵才想起来这是上次落荒而逃的地方。 威廉把车子停稳，自己先下来； “下来聊会儿吧，我问过了，肯定不耽误你回学校。” 方南雪抱着那瓶子酒下去，坐在了上面的石头上，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威廉先生，你对我包容度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威廉拢了拢外衣：“还好吧，你都喊我威廉叔叔了，我自然得有点当叔叔的气度，不能和一个小姑娘见识。” 方南雪的脸开始烧起来：“不是，咱能不提这茬了吗？” 威廉也没有抓着不放，换了个话题：“你眼睛红的，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遇到了急事？” “两个同学，一个受了伤这辈子都要躺在病床上。”方南雪想着卓玛的事情，心里就觉得难过，“另一个是把她推下去的那个人，终身监禁或者死刑。她承认是蓄意谋杀。” “原因清楚吗？”威廉没想到会是因为这种事情。 方南雪点头：“知道啊。如果不知道，我也不会这么难过。不知道的时候，我会骂那个凶手，她害的一个妙龄少女的一辈子。可是知道了，我就一点都不能说那个女孩子了，她是为了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 威廉拔了根枯草在手里把玩：“一个人，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总是没有错的，有些理由，是让人可以不顾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也要去做一些事情的。” 方南雪觉得卓玛其实没有错，只是，这件事情里丹珠好像也没有太多错，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 “那个受伤的同学，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是个孩子。她救下了那个小姑娘，可是，十数年之后，那个她曾经救下来的女孩子，亲手把她伤成了终身残疾。”方南雪说道，“只能说造化弄人。其实，如果我提前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我会劝她从另一个方面去给她的家人报仇的。” “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威廉问她。 方南雪：“曾经杀死她的家人的凶手，是救她的女孩子的家人，也是人权不公平的奴隶制度。如果，我提前知道她有想报仇的想法，我会劝她加入一些组织，用自己的力量去推行平等的观念，然后为当地的奴隶制度废除出一份力。” 威廉有些诧异：“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但是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目标，只怕她完不成的时候，更加难过。” “不是这样的。卓玛是一个很有意志力的人，她能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之奋斗终身，她只是不知道造成她家人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罢了，又或许她知道，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做。”方南雪抬头看着天上，想起了卓玛最后和她说的话，“她说，如果她的爸爸妈妈还在，如果我和她相遇在念青唐古拉山又或者雪域高原，她会给我吃她最喜欢的牛肉干，会让我带走一朵格桑花。” 人的认知都是有限的，只能用自己知道的办法去照顾自己，也只能用自己知道的办法去报仇雪恨。丹珠是享受着农奴的血肉才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和穿最美丽的衣服，那么她最终死于被她最瞧不起的农奴的孩子的手上，也可以说是因果轮回。 威廉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女孩子，一个地域和种族的风俗，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威廉问：“那判决出来了吗？最终结果是什么？” 方南雪：“还没有，今天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卓玛是自首的。估计还得过几天才会到检察官那里。我遇到琼斯之前刚从警察局出来，我还要找时间去把卓玛的书给她送过去。” 方南雪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告辞：“谢谢威廉先生送我回来了。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我也先走了。”又不好意思的道谢：“这个白葡萄酒，我就先带回去了。下次您别给我带东西了，再带我就得想着怎么回礼了。” 方南雪回了学校的第一时间是去了卓玛的宿舍找到了她最想要的那几本书，然后第二天中午去了包子店，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周太太夫妻。 周先生听完后，不由得唏嘘感叹。周太太听的落泪：“雪，你说我是不是去看看她？” 方南雪制止了周太太的举动，“伯母，这样不妥，周大哥和次仁在生意场上还要见面的。你同情卓玛，但是你不能让周大哥为难。” 周太太叹气：“可我，总想做点儿什么。” 方南雪手上帮着包包子，嘴里劝解：“伯母，你如果觉得卓玛可怜，那你就多赚钱，以后万一西藏那边奴隶制废除了，你好给那边的穷苦老百姓捐点儿钱。” 周太太破涕为笑：“你这孩子，什么都能和钱挂钩。” 方南雪笑笑：“没钱寸步难行的嘛。那边的贵族之所以能够控制奴隶，还不是因为生产资料都在他们自己手上，奴隶跑又跑不出去，可不得一代一代的在那边苦熬嘛。” 苏菲走进来往外端包子，然后带了句话给方南雪：“喏，那个叫琼斯的，在学校门口等你，说有东西带给你，让你务必过去拿。” “啊，没说什么东西啊？”方南雪挠挠头，自己去了校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琼斯斜靠在他车子上，整个人有些骚气，看门的两个大爷眼都不错的看着他。 “雪。可算出来了。大清早的我就来给你算送东西。”琼斯从车上取下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拿着吧，这可是好东西，只是借给你哈，用完要还的。” 方南雪接过来打开，“什么东西？我的天，你还真能找到几十年前的报纸啊？琼斯你可真厉害。”不但有当年记载美国废除奴隶制的，还有些记载了中国清代末期废除奴隶制的，甚至还有一份说明美国建立到现在的时间轴。 “哪里哪里，这是借的。”琼斯有些心虚，“你是要送去给那个小姑娘看看对吧，我先说明，可以借给她看看，但是不能弄坏，我还得给人还回去，把它借出来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了。你要什么时候过去，我开车送你，反正这几份报纸不能离开我的眼。” 方南雪只怕自己不敢再去面对卓玛，也怕自己忍不住就说了大约再过三四十年西藏的奴隶制就会废除，想了想，她把报纸递回去给琼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把她的书拿来给你。你直接帮我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琼斯答应下来，替方南雪走了一趟。 然后，过了两天，方南雪收到了一封信，是因为丹珠案件来找过她的女警写的，内容不过寥寥数句，卓玛死了，她看到了曾经的报纸上记载的那些被压迫的人获得自由平等之后，哭的泣不成声，当天晚上撞死在了墙上。 第322章 未雨绸缪 齐观潮听说卓玛在狱中自杀的事情，有些担心方南雪，趁着吃早饭的机会来包子店找到她。 方南雪把丹珠那件事情的经过讲了，又问他最近和菲亚公司的合作怎么样了。 齐观潮叹气，叹气也不影响一边吃一边说：“和菲亚那边的合作，我们这边会以公司的名义来签合同，目前莫妮卡正在帮我们走相关流程，我让他们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了，还有罗罕、弗兰克和马修的名字，不过你的是最少的。” “啊！”方南雪惊呆了，“不是，齐师兄，你这样我有些害怕。” 齐观潮不管怎么英俊都压不住他眼里精明的光：“我不蠢，我知道人家肯和我签是因为你，再说虽然你现在拒绝了，但是保不准你哪天就觉得可以了呢？而且也给不了你多少，按照估计，到明年年底算分红的时候，可能你会有个一两千块吧，反正总比没有好。” 方南雪没有被钱冲昏头脑，努力的辩解：“所以，这样一来，我就肯定不能得罪威廉了对吧，以后我不管什么时候见了人家都得低头了呗。你这是用一年一两块把我捆死在你的船上了。” “哈哈哈，钱难赚，什么难吃，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你要想，要多好的技术人员才能一年赚两千？”齐观潮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你也看开些，反正只要你不把他得罪死了，我们就一直有的赚。行了，我走了，我去那边之前，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方南雪内心暗骂了一句，和他扯出一个笑，转身回去继续包包子。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她就不该进去。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重新回来，让她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来，我和你说点儿事情。这次放假的时候，你周二哥一家人会来这边。还有他们的那个朋友也来。” 方南雪悄悄咪咪的想跑，周太太扯住了她的袖子：“你倒是跑一个我看看？老老实实的听我说完。” 方南雪笑的有些尴尬：“伯母啊，我还是个学生，我还小。” 周太太：“你哪里小？你读书比别人晚而已，但是你过完年你就二十二了，让你相亲难道有错吗？你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准跑，知道吗？到时候去我家吃饭，你要是见过了看不上，我绝无二话。” 话都说在了这份儿上，方南雪实在不好强硬拒绝对自己挺好的周太太，认命的叹气：“行，但是你不能非得喊我买新衣服啊。我这过冬的衣服还能再穿两年，最起码再穿个三五年没问题。” 周太太看着那半新不旧的羊绒外套，买件新的要一两百，知道她舍不得：“行，你自己安排吧，到时候我会提前和你说的，你要去找个临时的工作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能出远门好吧。” 好好好，这哪里敢说不好，中国人的血脉里都传承着给人保媒拉线的爱好，只是有些人会给你推荐她圈子里最优秀的那批人，有些人会把你当人情推荐给她们想要讨好的人。 挠头，头疼，不过幸好离过年还早，只要自己这段时间抓紧找个假期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工作太忙为理由推掉很多见面和饭局了，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方南雪有些庆幸自己的机智，然后思考着去哪儿找个事情做。服装公司，自己不会画图，审美不行，踩缝纫机倒是能学，但是已经有一批人都会了。搞客户吧，自己不想到处跑。 去老师家挤牛奶，或者是照顾小羊羔呢？不行，冬天太冷，自己起不来。去旅馆值夜班？不行，熬夜遭不住，还得天天化妆。去波士顿？不行，那样太明显了。 方南雪思考了几天，最终决定给琼斯打了电话过去，理性的问他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钱多事少离家近安全性还高的。 “钱多事少离家近？雪，多少钱算多？”琼斯的声音带着调侃，“离你家多少距离算近啊？这样的活儿我也想干，你给我找一个来嘛。” 方南雪抓了抓头皮，试图舔着个脸卖萌：“琼斯哥哥，你知道的，我就是找不到我才问问你，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万一你就有呢？” “哈哈哈，哈哈，我去找找吧，不过你的时间太短，不会有太好的，女佣你做不做？做的话，我给你推荐个地方。”琼斯的声音中透露了一点不怀好意，“我知道有些富贵人家喜欢中国来的小女佣。” “不去。”女声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行吧，我去问问吧。”琼斯看着迎面走来的人，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女朋友过来了，我先挂了，有消息了我让凯瑟琳给你带话。” 第323章 日常 头疼服装店的小能手 方南雪躺在床上发愁，根据包子店的账本来看，预估这学期算账的时候，还能再多五百，这个钱她一毛都舍不得花。翻来覆去的时候，四朵金花过来敲了房门。 “你们，想干嘛？”方南雪拉开门，见四个姑娘穿着各有特色的睡衣。 “嗨，我的朋友，我们给你做了一套非常性感的睡衣，你来试试。”莉莉安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放心，已经清洗过了，我还喷了点香水。” 方南雪打开一看，手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快拿走，这么伤风败俗的东西，我怎么能穿，我可是个坐怀不乱的女人。” 莉莉安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扔，然后往她床上一坐，耍起了赖皮：“你要是不穿，我们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告诉你，这衣服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别人想穿也穿不了。” “嗯。”另外三朵金花一起点头。珍妮弗解释：“真的就是按照你的尺寸来做的，你要是不穿，我们也不能卖给别人。这个就适合中国女人这种小骨架的。” 方南雪看着这四个女人，仿佛面对着四个逼良为娼的妈妈桑：“你们，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 珍妮弗哀求着：“乖，雪，你就去换了给我们看看，我们只看一眼，马上就走。这是一个客户定的款式，但是我们之前没有做过这种的，所以得找个人试试，我们四个每个人都有好几套睡衣了，艾米丽姐姐也搞了好几套了，就剩下你了。” “额，那你们怎么不给周太太试？”方南雪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她不行，她说周先生岁数大了，扛不住。”珍妮弗吃吃的笑，“而且，这个客户是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士，所以我们才拿你做样本。快去，试完我们好回去睡觉，没问题，我们就直接按照顾客的尺寸来做了。” 方南雪把她们都赶了出去，然后换了那个所谓性感的睡衣，看着胸口的大面积裸露，老脸都红了，红的出血的那种，还好给配套做了件同色系同料子的外袍，紧紧的裹住自己，方南雪拉开门往四朵金花的房间走去。 “哇哦。”莉莉安只差没有吹口哨，“太适合你了，简直就是性感小尤物。” 方南雪站在她们的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妈耶，没眼看，不过手艺确实不错，把她不算大的胸都给衬托出来了，该收的收，该松的松。 “贝贝，你怎么了？”萨拉一声叫喊让大家回神。 贝贝用手帕捂着鼻子：“没啥，太性感了，美国女人穿这个衣服穿不出这个味道，得东方人的含蓄搭配着才合适。不行，我得去洗洗，警告你们，可得把嘴巴闭紧些。” 三朵金花无情的嘲笑，方南雪也没憋住笑。几人笑完，给方南雪把外袍系好，“喏，系好就端庄了，不过不系的时候确实勾人。” 方南雪也夸赞这份手艺：“确实不错。这个，你们打算收我多少钱？” 珍妮弗把手一挥：“这个就不收你钱了，反正你回头把账做好就行了，就当是老板福利。对了，假期开始前，你需要把账算出来，看看我们攒下了多少了？” 方南雪都不用算：“没多少，如果你们记的都是真的，你们收了三百多，还不够扣我们前期买的缝纫机和其他材料。不过如果把成本分摊掉，倒是能做出一些利润出来。你们着急吗？着急的话，我看看把成本分摊到多少期合适。” 三朵金花和洗完鼻血的贝贝互相对视，有些失落，她们什么稀奇古怪的需求都敢接，就为了多赚点儿，谁知道还是没赚到。 方南雪看她们失落，决定和她们分析分析：“你们其实已经很厉害了，赚钱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你们看，如果不考虑以后的话，你们现在收了三百多，然后缝纫机卖掉，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也卖掉，是不是可以出来四五百？这样算一下。” 几人这才重新高兴起来，莉莉安感叹：“我哥哥知道这件事情，想参与进来，被我拒绝了，我表妹老想着让我不收钱给她做衣服，开什么玩笑，我不收钱，我亏我自己补贴她么，回头她还得说一句我赚不到钱怪我自己。” 珍妮弗没忍住笑了：“我妈妈倒是看到了希望，不逼着我去相亲了。我上个月送了她一个镶嵌了一小珍珠的发卡，她戴到我姨妈家的聚会上去显摆了。” 几人说笑了一阵，方南雪问：“那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莉莉安：“还有两件外套和一条棉裤没做完呢。然后，去发传单啊，宣传我们的服装店。” 方南雪：“还有呢？” 珍妮弗：“再去找一些新的材料备用，我们需要更多一些的做零售的布料商，当然，大的我们也得备着。” “嗯，规划的挺好的。”方南雪先肯定了她们的想法，然后给出了一些建议：“如果你们不急着用那笔钱，可以去准备一些小礼物和卡片，圣诞节的前几天送给来这里做过衣服的人，如果钱的方面能够协调过来，可以把来店里看过但是没有成交过的客户也包含进去。” 珍妮弗有些犹豫，倒不光是为了钱：“这不是那些大的服装店才有的待遇吗，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你们要把自己的定位往高一些的标准走。”方南雪和她们仔细分析，“如果你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只能做很便宜的衣服，别人又怎么相信你能做出好的衣服呢？你们都还没有毕业，积累的资金也不够你们走便宜的批量生产的路线，只能尽量往档次高一些的方向走了。” 莉莉安知道方南雪说的对，但是也担心其他三个姐妹不同意，今天有方南雪开口，她说起来就容易多了，”雪说的是对的，我们不能光看眼前。但是辛苦干了一年，什么也没落着，大家心里也确实难受。这可怎么办呢？” 方南雪笑笑：“点我呢？这样嘛，等期末的考试结束，我把盈亏算出来，账上三分之二的钱用来给大家做后续生产的备用金和冲减之前的成本，剩下三分之一用来分给大家和买些小礼物，可以吧，虽然钱不多，但是总是能有这个意思的。” 珍妮弗大喜：“你可不能骗我们，我要是能拿回去钱，我妈妈得抱着我亲。” 方南雪：“骗你们这个干嘛。” “好好好，那就等到时候你考试完了给我们算账。”莉莉安想到了什么：“哦，说到这个，我还想起来一个事儿。胡小姐有个外套，我们得送到周太太那里去，然后让他儿子帮忙送到胡小姐家里。我们最近没时间出去。” 方南雪点头：“这个当然可以，你们和周太太说就好了，不过周太太出人出力的地方多，你们得对人家客气一些。”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的。”四朵金花一起点头，珍妮弗把她往外推：“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就赶紧走吧，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方南雪：“用完了就把人家撵出去，你们真的是一群无情的女人。” 四朵金花笑嘻嘻的，在关门那一刻一起喊：“晚安，我的性感小美人儿。” 第324章 不靠谱的琼斯 经过琼斯的不懈努力，方南雪终于有了冬日里的奇迹，她收到了琼斯的挂号信，上面给了她地址，让她放假后就去那边面试，至于做什么倒是没写，结尾处写着：不要问我你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因为我也不确定。 于是方南雪保持着起的比鸡还早的频率，渡过了今年的最后一次考试，在处理好其他各种杂事以后，给自己留了一百二十块，骑着车去了琼斯给的地址。 提前做好了路线规划，方南雪背着包坐车、换车、再换车，一直换了三次车以后，才到了一个看起来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像刚刚看到的最近的人群居住地距离这里都得走二十多分钟，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方南雪拿着字条再三和一个过路的大婶确认后死心了，这个环境只怕很难有好的工作。 摇摇头，琼斯总不至于拿自己卖钱吧。硬着头皮走到大门，似乎听到了牛叫声、猪叫声。走过去敲门，轻轻拍下去，铁皮的门上就有超大的声音发出来，险些一下就炸穿了她的心。 强忍着不适又拍了两下，然后后退了几步等着。片刻后，一个穿着旧皮袄、戴着帽子的中年人过来开了门：“哦，你好，小姑娘，刚刚是你再敲门吗？我想你也许是需要帮助？” 方南雪递过去琼斯给自己的纸条：“请问这个地址是这里吗？有人推荐我来这里面试工作。” 那中年人看着方南雪这娇小的个子，再回头望了望里面五大三粗的同事，语气中带着怀疑：“你确定？你确定你是来这里面试工作？你知道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吗？这里是屠宰场，我的天，这个世界混乱成这个样子了吗？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要来屠宰场找工作？你的样子告诉我，你应该是在市中心的某个漂亮的服装店工作。” “额，屠宰场！”一阵风吹过，方南雪有些凌乱，“我不知道这里是屠宰场，这可能是有些误会了，谢谢你告诉我，我这就先走了。” 方南雪凌乱着转身往回走，心里想着琼斯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等一下。”身后的男人叫住她，“你应该不是住在附近的，这附近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这里没有中国人，你是中国人吧？如果你是从远的地方来，我建议你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你再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汽车路过了，这里太偏僻，除了固定来往的车辆，公共的汽车只有每天上午才有。” 方南雪跟着皮袄大叔进去，对方点烟的时候，也会礼貌性的问她：“小姑娘，你抽烟吗？”看到对方摇头拒绝后，又说：‘嗯，不抽烟是个好习惯。阿奇，你快来，我想你要去把那间没人住的屋子收拾一下，这里有个小姑娘，因为一些误会以为这里有适合她的工作来了这里，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汽车能够带她回去了，所以我们得收留她一晚上。’ 一间屋子里探出一个头来，一个年轻很多的男人看见了方南雪：“也许她并没有走错，带她进来吧，今天真冷。” 皮特带着方南雪走进去，搓搓手坐到了炉子旁边：“坐吧姑娘，我们听听阿奇怎么说，你把手伸出来烤火。” 阿奇看着这个小姑娘：“你是琼斯介绍来的？前段时间我和他在酒吧里见过，我忘了和他说我这里是屠宰场，我以为他帮忙找工作的是个男人。可你是个女孩子，我的天，这让我怎么来安排你？” 方南雪掏出自己的水杯来：“不要紧的阿奇先生，这是一场误会而已。大家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收留我一晚上，我明天早上坐车走。” 阿奇点头：“这个简单，你住我的房间，我晚上睡这里。你听我说，我的房间是整个屠宰场最好的房间了，如果你不是一个女孩子，我是不会让出来的。如果你不怕杀猪的时候血溅到你的裤腿上，你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你吃过饭了吗？没吃那里有饼干和咖啡。我们下午还有好几头猪没杀，我们得去忙了，我的房间在二楼最靠里面的那间，门后有锁的，你可以上去看看。走吧皮特，去完成我们下午的工作。” 方南雪就这样看着两个人走出去，伸出手烤火，也觉得确实是饿了，伸手掏出冷掉的包子放在炉子边上烤。好不容易包子慢慢的散发出香味的时候，门被打开，一个同样穿着半新的皮袄的大叔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问：“小姑娘，我们可以进去吗？我们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方南雪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地盘。” 几个或老或少的男人走进来，后面还有三五个中年女人，最后跟着的是阿奇和皮特，阿奇笑着说：“他们知道这里来了个外国小姑娘，都想过来看看，你不介意吧。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附近，连市中心都去的少，就很好奇。” 他们所说的外国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啊，不要紧，我第一次见到别的国家的人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你们工作都忙完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都是体力活儿，你做不了的。不过……”阿奇看着炉子上的包子，“也许，你可以帮我们做一些那样的食物，给我们尝尝。” 方南雪看了眼包子，她不觉得这里会有做包子的条件，但是似乎其他的东西可以：“这个估计不行，需要的调料这里不一定有。但是我们也许可以做点儿其他的，等下我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吧。你可以先给我一副刀叉，我把这个分开，大家都尝尝。” 半个小时后，方南雪揉着皮特找给她的面粉，看着角落的韭菜和鸡蛋，觉得事情总算不算太坏，韭菜鸡蛋水煎包也是包，哈哈哈哈哈，自己这个爱吃的技能总算发挥出了一些用途，暴富暴利自己是不指望了，小康也是不错的。 面团和好，搞了个大木盆兑了温热些的水来发酵，然后就出去看其他人干活儿了。三个大婶看着方南雪出来，笑眯眯的招呼她：“孩子，我口袋里有几个核桃，你拿去吃。” 方南雪走过去，帮他们一起清理鸡鸭的内脏，有些好奇：“我以为这里只是杀猪。” 那个叫伊芙琳的大婶在拔着鸡毛：“大部分时候是杀猪，牛羊我们也杀的。鸡鸭鹅也有，上午的人比较多，下午就是一些上午没做完的事情。这部分鸡鸭是临时加的，平时上午都杀完了。” “哦哦，那你们好辛苦。”确实挺辛苦的，手上皲裂的口子，估计也舍不得买护手的东西来用，看了自己的手，虽然是一堆罗头条，但是肉肉的一点口子没有。 第325章 喜提屠宰场两日游 伊芙琳麻利的动作，嘴里也没停下来：“不辛苦，活儿干的越多，我们就越有更多的薪水。今天你做饭，我们还能再这里多吃一顿，平时晚饭我们都是回家去吃的。小姑娘，中国那边也有这样的屠宰场吗？” “有，不过我没去过。”方南雪也伸手拿过一只鸡，开始上手拔毛，完了掏出内脏，又问：“鸡的内脏也是要一起送走的吗？” 伊芙琳：“没有，那玩意儿没人吃，我们都是丢掉，会有人来收走的，有些实在没有钱的人会买回去，也是肉食。” 方南雪盘算了一下，问她们：“这里有辣椒吗？还有酒，不是那种红酒，是那种烈酒。有的话，把那个鸡胗拿出来，晚上炒了给你们吃。” 有的吃，就必须有了，伊芙琳指了指她出来的那个厨房：“辣椒有，在那个角落里，但是还有多少我不知道。酒皮特和阿奇都有，他们晚上在这里守夜的时候会喝一点驱寒。” 感谢伊芙琳的指点，十几个人在晚上吃上了辣椒鸡胗和水煎包，为了怕他们噎着，方南雪还搞了点玉米面熬了个粥。 酒足饭饱，离家近的都走了，就剩下老板和皮特还一个叫吉米的大哥。方南雪试图刷锅的时候，被阿奇拦住了，对方的眼里闪着光：“雪，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有女生用的东西，你恐怕得明天回你自己家才能洗漱了。皮特，你去门口等着来拉肉的车，吉米，你去洗碗，然后把厨房的地扫了。” 方南雪走了，去了阿奇的屋子，讲实话，虽然味道有点儿大，但是还挺干净的，来回试了门锁，从里面反锁以后，再把小桌子推到门后去挡着，自己则是早早的躺下闭目养神。 另一边，琼斯正在和一个美人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讨论人生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琼斯，你在干嘛，你应该能听出来我是阿奇。你给我介绍的人过来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开的是屠宰场。” “额。”琼斯一个翻身坐起，瞬间就冷静了，“这个，我忘了。她人呢？” “她现在在我的房间休息，而我要去和一个从业二十三年的杀猪匠一起睡觉。”阿奇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琼斯，你可真是个好人，能推荐一个小姑娘来杀猪。” 琼斯悄悄的捂住了听筒：“那什么，兄弟，看在我们做了好几年同学的份上，你把她好好的送回来，正好我请你去喝一杯。你想喝什么都行。” 阿奇的语气带了些笑意：“其实我是想和你谈谈，如果我想让这个姑娘留下来做饭，我需要支付她多少钱？她做的食物味道不错的，但是我看她的穿着，我怕太贵了，我爸爸回来收拾我。” 琼斯有些头疼，不自觉的挠挠头：“她之前的工作里面，最低的都是每个月二十块，她自己的店里，平均下来每个月大概八十多块。还有，我告诉过你，她还在上学，只能短期工作。你还是把她送回来，算了，我明天开车去接她，我大概明天中午到，你还能让她给你做个早饭吃。” 好吧，阿奇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今天的晚饭他很满意，如果能够每天吃，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一个月二十块，这里地处偏僻，薪水比市中心低了很多，二十块是皮特的薪水了，不过皮特年底会有丰厚的奖金。 皮特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阿奇，你电话打完了吗？我把单子给你。” “你进来吧。”阿奇坐下来，“我刚刚给推荐雪来的人打了电话，我想，如果她愿意，可以留下来一段时间帮我做饭，我可以把我的薪水分一部分给她。可是我问完了发现她很贵，所以我们只剩下明天的早饭可以吃了。” 皮特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从后面的柜子上取下来一瓶酒：“她如果能留下来做饭，我想我需要戒酒，她做菜会用到很多酒。你要来一杯吗？” “好。”阿奇：“你觉得，让她教会我那个包子的做法，会不会比较容易？我可以一次性支付她一点钱。” 皮特想了一下，不太确定：“感觉有点困难，我下午问过她，调料的比例，她说适当、凭手感和看感觉，我想多少是有些困难的。而且这里的味道太重了，不适合市里来的小姑娘。” 阿奇接过来酒，轻饮一口：“我明天得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定期给我送点儿吃的来，这里没有酒吧、没有女人、没有电影，太让人难过了，如果能有点好吃的饭，我能开心一些。我那个爸爸，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显然没有，阿奇，如果他说了具体时间，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皮特笑咪咪的点燃香烟，“憋死我了，那个姑娘在的时候，我根本不好意思抽烟。你也要理解你爸爸，他一个人守着屠宰场多少年了，这次消失估计也是累了或者单纯的想出去玩儿。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毕竟屠宰场的收入比你的工作薪水高很多。” 没错，阿奇的爸爸经营屠宰场很多年了，皮特从他爸爸开屠宰场的那一年就来了，在这里杀了二十三年的猪牛羊和鸡鸭鹅，所以如果短暂的离开，皮特自己就能搞定，但是时间太长了，为了防止别人说他贪污屠宰场的钱，他连夜找了阿奇过来。 阿奇叹气，他刚交的女朋友啊，肯定是不愿意来这样偏僻的地方，这里还臭味熏天。 第326章 吃货本质 方南雪第二天是被猪叫声吵醒的，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的小时候。扯着被子盖住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养猪场。 起身，开门，下楼。伊芙琳已经在帮忙分割猪肉，对方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行走的水煎包，热情的打招呼：“嗨，姑娘，睡得好吗？我们带了土豆过来，还有新鲜的菠菜，你看看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你会给我们做早餐的吧？” 方南雪摸摸鼻子，好吧，回去干她的活儿，土豆面片汤吧，再把菠菜摘出来洗干净，放点大蒜炒炒，又从角落里翻出的胡萝卜，配了点辣椒炒了，然后开饭。 一排工人端着碗蹲在门口吃的香，阿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本人：“雪，如果雇你做一个月的饭，你要多少钱？” “啊，我做饭？”方南雪不假思索的问他：“专门做饭不行，不过如果你可以再买一个小一些的冰柜，我可以让人定期给你送一些食物过来，就像昨晚吃的那个一样，吃的时候，放在炉子上烤热就好了。东西不贵，你们这里应该有经常去市中心的车，可以捎回来，但是如果是专门的人送，那就太贵了。” 阿奇点头：“我回头问问，应该有。我昨晚和琼斯通过电话，他上午会过来接你。对了，你看看那一堆内脏里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有的话，你带一些。肉是有数的，但是内脏无所谓。” 于是方南雪去挑了一堆的猪内脏，想想又问:“你们这里的猪，都能保证是干净的吗？会不会有生病的那些？” 皮特：“有时候会有，但是那个一般都是分开的，具体的去向我不能和你说，这是规矩。” “那你能看出来哪些猪是健康的吧？”方南雪问他：“如果让你们每天帮我收集一些健康的猪的内脏，你这边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你得找阿奇。”皮特指了指她后面，“这毕竟是他父亲的屠宰场。” 方南雪和阿奇很快商量下来，只是他们商量的结果却苦了琼斯，虽然水桶里装着的内脏已经用东西盖住了，但是味道还是往他鼻孔里窜。 方南雪止住了他喷香水的动作：“琼斯，如果你喷了香水，等下你车子里的味道会更加的怪异。” 琼斯把窗户开到最低，只恨不得爬到车顶上去，方南雪看他的样子就笑了：“别怕，这个做出来应该很好吃，你等我回去试试看能不能行。你给我直接送到学校里面吧，我去试试新菜，如果成功，我明天给你送午饭，如果不成功，我就不给你送了。” 琼斯认命了：“我很难相信那一堆猪内脏和鸡鸭的内脏能做出些什么来，在这里，只有最贫穷的那些人才会吃鸡心这些。虽然我知道中国的饮食文化，但是我也怕你太过自信了，你买这堆花了多少钱？” “没要钱啊，我和阿奇说好了，如果我能做出来，我以后会考虑开一个小店，材料就从他这里进，他卖给我比卖给下游划算，而且我要的量不会太多，也不会影响他原来的生意。”方南雪扭头问了一下琼斯；“我身上是不是一股味儿？” 窗外的树木飞快的倒退，方南雪终于在下午成功的回到了学校，看门的大爷挥挥手让琼斯给她送了进来，这让平时进不来的琼斯大为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麻溜儿的又开车走了。 苏菲两姐妹不在，方南雪只能一个人干，等到月亮出来时，方南雪总算把那两桶内脏处理的差不多了，把手洗干净擦干，从角落的泡菜坛子里面摸出来一些泡萝卜和辣椒还有豆角，切好，留着明天早上把鸡胗给炒了。又切了一小盆辣椒和花椒，留着明天早上爆炒腰花。嘿嘿嘿，再来个卤鸭胗、鸡脚、鸭脚，完美啊。 方南雪梦到了许久没有梦见过的好多美食，喜沙肉、粉蒸肉、回锅肉、渣海椒炒五花肉、烟笋炒腊肉、一碗香、红油豇豆、口水鸡、水煮鱼、小酥肉、闷大肘子、泡椒鸡爪子、放了鲜鸭血和海白菜的牛油老火锅、猪肉炖粉条、炸蘑菇、红糖冰粉、黄豆炖猪蹄儿、麻婆豆腐辣子鸡……一群人轮流着给她端菜上来，在纠结着不知道吃什么好的时候，有人拍她的脸。 于是，苏菲收获了她可爱的合伙人投来的幽怨的眼神：“苏菲，哪怕你再过十秒钟喊我也好啊，我还没开始吃。” 苏菲反应过来，忍不住笑：“要不然你再闭上眼，试试看能不能梦回去？” 十秒过后，方南雪坐起来：“不行了，没感觉了，你怎么没走？” “走了，回来拿点东西。”苏菲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外面摆了很多的猪腰子，你是想干嘛？” “爆炒腰花，肝腰合炒，酸辣鸡胗。你如果不赶时间，你可以吃了午饭再走。我昨天去了一个屠宰场弄回来的。”方南雪翻身下床，“我再煮点儿面。如果我做出来的好吃，那么以后说不定，可以去外面开一个小店，我们买点儿中国那边特有的面条。” 苏菲一听到钱有关的字眼，眼睛就亮了，全身都充满了力气：“我能行，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去和凯瑟琳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中午饭少吃点儿，我给他们送东西吃，我今天做新菜，喊他们试菜。”方南雪随便搓了下脸就开始系围裙，“你让胖老板和托马斯也等着吃我的新菜，当然，好不好吃我不敢说，但是肯定不会太难吃。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太早了我吃不下。”苏菲从柜子里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我是先和她们说，还是先在这里吃早饭？” “先吃早饭吧，你想吃面条还是米饭。”厨师方南雪上线，“你顺便出去的时候给胖老板先带点儿去，再问问胖老板，能不能保证最近几个月都在家，如果能，我去他家熏点儿肉，我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中国那种好吃的肉。” “面条吧，我想喝点儿汤。”苏菲说完去收拾床铺，留下方南雪来炒菜。 鸡胗切片腌制，然后揉面擀面条，面条出锅，鸡胗也炒好了，苏菲闻着味儿来了，一边喝汤一边感慨；“我就好奇了，你们中国菜看起来那么多油，但是我吃了那么久，怎么就没胖？” 方南雪满足的喝汤，酸酸辣辣的真开胃，然后夹了一筷子菠菜：“我们只是炒菜油多，又不会把炒菜的油喝下去。面条里面果然还是得放点儿菜叶子才好吃。哎，我跟你说，你等下出去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大白菜，有的话，给我带一颗回来。 ” 苏菲走了，方南雪开始了厨师的旅途。 下午，方南雪和苏菲两姐妹端着两盆看起来就菊花疼的菜去了胖老板的店里，胖老板看着那一盆红彤彤的，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我听苏菲说，中国菜吃多了容易屁股疼？” “嗯，会。”方南雪暗戳戳的瞧了对方的笑，“不过你也不是天天吃，就这点儿量，造不成什么伤害的。” 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周先生，看着刚炒好的红彤彤的一大盆，觉得只怕吃完了未来几天都不会太高兴，当然，吃的那一会儿多少还是高兴的，虽然他是个江南人士，但是这两年也习惯了方南雪的加麻加辣。 “周先生，别怕，大口的吃，咱们也不是天天这么吃，主要是看味道。”方南雪把面条捞起来，再舀了一勺子菜上去，“吃点儿吧，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汤米看着亲家犹豫，自己先把那一碗接了过来，周先生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为一句中国话：“给我少来点儿菜吧，我岁数大了，蹲久了腿麻。” 周太太把头转过去笑，好半天才转过来：“嗯，我们几个人吃也就算了，阿维和艾米丽你就放过他们吧，阿维还小，艾米丽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呢。” 方南雪抿着嘴笑，只是意思意思的用筷子夹了点鸡胗和腰花放进去，还特地多加了些菠菜：“嗯，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伯母，我觉得，如果汤米叔叔他们能吃得惯，我们也许可以在隐蔽些的巷子里开个这样的面馆，卖手擀面。能吃辣的就是这种，不能吃辣的我们可以熬鸡汤。” 周太太：“是个好主意，不过厨子你去哪里找？” 方南雪想到了那个铁锤兄弟，觉得对方应该是可以来的：“之前在纽约有个在洋人餐厅打工的陕西小哥，应该可以过来。这个不难学，我们出本钱，让对方经营，应该可以让他好好干几年。如果伯母想自己做，这个我也可以教你，除了要求必须要自己做泡菜以外，其他都还简单。” 第327章 发展新的合伙关系 周太太若有所思：“我会不会太折腾了，包子店和服装店那边已经有两件事情在做了，如果再多来一个，我怕忙不过来。” “怎么会。”方南雪给自己倒了杯水，“包子店你可以继续做，反正苏菲两姐妹都能维持，等再过一年多我毕业了，我不一定在学校，到时候我会把股份卖一些给你们。你们的收入高一些以后，你会觉得自己做始终是有限的，让别人来给你打工，你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周太太闻言，低头思考起来，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这事儿，我得和你周大哥商量一下才行，毕竟你周大哥一个人赚钱要养活一家子，我和你周先生赚的那点儿，不过是图个乐，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周太太的顾虑是对的，只是不管对方怎么想，这个事儿她是肯定得做的，看样子得抽时间去一趟纽约，找找铁锤小兄弟了。 留下些卤货给周太太晚上当夜宵，方南雪自己带上剩下的那两份去了南春街，琼斯说他今晚得加班，喊她送过去。把东西交给接待小姐要准备走的时候，琼斯走了出来叫住她：“哟，你还拿了一份，这是要给谁送去？” “给布兰妮啊。我好久都没和她聊天了。”方南雪看看天色不早了，“我给布兰妮打电话她没有接到，所以我打算去她家里看看，我都好久没给她做饭吃了。” “要不然，我帮你给她送过去？”琼斯由衷的建议，“你来回跑，人累不说，你晚上还不好回去。” 方南雪看他的眼神仿佛看着白痴：“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能和布兰妮彻夜畅谈吗？我就不能和布兰妮吃着鸡爪子喝点儿啤酒聊到天亮吗？” 琼斯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姑娘打消念头：“那这样子，我去给她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你老老实实的去我办公室等，行吧？正好戴文也在，你们应该也好久没聊天了。” “行吧，看在你昨天帮我把东西拉回来的路上，我听你的。”方南雪答应下来。 琼斯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小姑娘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和戴文作为威廉的助理，两个人在这边共用一间办公室，再交待了对方别乱动东西以后，悄悄的跑出去给女友打电话。 布兰妮正在休假，她兴致勃勃的在厨房尝试做热红酒，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给她吓了一跳：“喂？” “布兰妮，我们今晚的约会只怕要泡汤了，你的中国小妹妹要来找你彻夜畅谈，她还给你带了下酒菜。”琼斯的声音很无奈，“而且，她还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布兰妮思考了三秒过后：“如果你愿意让她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你就带她过来。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收拾一下回我自己家。反正，比起你，我更愿意和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讨论新出的口红色号和新出的渣男。” “新出的渣男？” “对，分析渣的地方，然后一起骂。”布兰妮语气有些兴奋，“你没有办法理解，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竟然有那么多奇葩的故事，她说是真人真事，我的天，每次听我都觉得好新奇。” “那好吧，我带她回来。”琼斯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希望你们以后不会一起骂我。” 琼斯打完电话，重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戴文听从方南雪的建议搞了点牛奶，方便辣的受不了的时候把牛奶放进嘴里可以缓解一下。 “雪，我联系上布兰妮了。你等我下班，我开车送你过去，这个是我答应布兰妮的。”琼斯用手拿了一个鸡爪闻了闻，“似乎味道不错。雪，你不要想着自己去找，那个地方你找不到。” “行，那我等你忙完吧，我在这里等还是出去逛逛再来？”方南雪自己也拿了一个鸡爪开始啃，“我想，你肯定不能再给我拉回屠宰场去。” 戴文抽空说了一句：“什么屠宰场？” “没什么。”琼斯赶紧打断，他怕传到威廉耳朵里，“戴文，那我们要快一些了，今晚争取早点回家。你要是晚上没有约会，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找布兰妮喝一杯，我猜雪给布兰妮带的东西肯定比给我们带的多。” 方南雪抿着嘴笑，戴文却是拒 绝了：“去不了，我晚上有约会，我约了皮革厂的那个瘦竹竿。你们玩儿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和布兰妮一起来往太多，那个女人太过精明了。” 两人很快把一顿晚饭吃完，菜还剩下不少，戴文对辣椒似乎有种很习惯的感觉，相反琼斯只敢浅尝，这让方南雪觉得需要调整一下配比才能让更多的本地人接受。 另一头布兰妮把再次失败的热红酒倒掉，跑出去把乱糟糟的客厅仔细整理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给自己化了美美的妆容，出门买了些东西过来装扮这个屋子。等忙到流汗的时候才算全部弄好，给壁炉添好碳，重新坐下来，等着她的聊天搭子过来和她聊过今晚这漫漫长夜。 开门声响起，布兰妮在沙发上欢迎自己的女朋友和男朋友：“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快睡着了。” 琼斯被自己的屋子吓了一跳，退出门去看了两眼，再重新进来：“我的天，布兰妮，你把我的家变成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方南雪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等等，你的家？布兰妮，什么情况？” “咳，你懂的。”布兰妮走过来接了东西，“琼斯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不是么？来吧，我准备了啤酒、红酒、汽水和牛奶，你看你喝哪个。” 好嘛，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看了看布兰妮又看了看琼斯，内心觉得琼斯好像也不是很帅气，以前是英俊的，但是听到布兰妮和他谈恋爱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对方面目可憎起来。 炉子里的火烧的旺盛，布兰妮还放了土豆进去，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姑娘走到地毯上坐下来，开始了今晚的话题。 布兰妮：“我最近休假，想找你来着，但是琼斯说你要去工作。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玩儿了。” “哦，我现在没有工作了。琼斯前面帮我联系的是一个养猪场，他想让我去杀猪。”方南雪瘪瘪嘴，“那边的气味，我的天，我回来洗了两次澡，还喷了苏珊的香水，今天上午又洗了一次。” 琼斯掏土豆的动作一顿，然后后背一凉，果然，布兰妮的虎吼声传来：“琼斯！！！” 男人吓得麻溜的躲开，果然，一只高跟鞋从他的头顶飞过，斜斜的落在壁炉的前面。顾不得女友生气，琼斯一手拎鞋子，一手拿土豆回来：“布兰妮，轻点儿，这鞋子挺贵的，扔炉子里太可惜了。来，我给你穿上，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布兰妮冷哼一声：“光嘴上说啊？” “我知道搞错了以后我就立刻去接她回来了。”琼斯笑的有些心虚，“那个朋友是在这边上班的，我也没想到他爸爸的公司会是一个养猪场。” 方南雪看着布兰妮把琼斯管的死死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本来还担心你们女大男小，现在我不担心了。布兰妮，我找你有正经事商量。” “嗯？多正经？说来听听。”布兰妮意有所指，“上次我去那个酒吧喝酒，那个男孩子和我说你让人洗了两天床单，给我都惊呆了。老娘花的钱算是花明白了，男人原来还能这么用。” 方南雪现在提到这个事情脸已经不红了：“那什么，这个事儿你就别提了。老实说，我想找人开个面馆，中式的，然后我自己做财务投资，让别人来做。” 布兰妮和琼斯对视一眼，然后问她：“说详细一些。” “刚好认识个中国的男孩子在纽约那边一个面店里面给人工作的，我想给他挖过来，或者就在那边也行，我们一起合伙开个面馆，他负责出力，天天在店里卖面条。我负责出钱，还有查账。”方南雪说着自己的思路，“我打算这两天过去找他看看，如果他有这个意思，我就先准备起来。如果他没有这个意思，我就先不想这个了。” 布兰妮看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安慰，她接受不了方南雪在厨房里一天到晚的给人做饭，那样太浪费她读的大学了，于是布兰妮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可以资助你一些，当然，我要按照银行同期利率来收利息，不过你随便多久还都可以。或者你可以让我入股，我只管年底看账本，平时不管。” 这两个建议都是实打实的好，方南雪喜出望外，恨不得上去亲她一口。 布兰妮看她高兴，给她分析大概的过程：“你要先去找人，如果对方愿意，你去找合适的地方，然后就是租店面这些，租金还有设备，你都要提前计划好。有些东西合适，就早些定下来，不要想着等到要营业了才去弄，没有那么凑巧的。还有就是利益分配一定要提前弄清楚，大家白纸黑字签字摁手印，合伙生意最怕的是到后面大家都觉得自己吃亏。” 第328章 男人的用途 “好，我记住了，那我收拾收拾就去纽约那边。”方南雪憧憬自己的未来，“如果可以的话，明年我就多一笔收入了。”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布兰妮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打算重新买一个房子，你要不要一起？” 吃惊的方南雪：“啊，我买房？”方南雪的头使劲儿摇了两下，“我哪儿有钱。” “你可以贷款，我给你担保。”布兰妮点了支烟，“房子这个东西，一般都不会亏的，这比你投资别的更稳当。” 方南雪算了自己所有的钱，还有一千二百多，接了琼斯家里的电话打给了波士顿的朱召，直接了当的问今年能不能分点儿红，大概能分多少钱。 “额，这个么，按照现在算出来的数据，你大概能有个三百块。”朱召有些心虚，“我们为了送货方便，买了个二手货车。” “好了，你当我没来过，那三百你给我记在账上，我警告你，你要是明年还给我整不出多点儿的利润来，我过去拆了你公司。”方南雪不等对方回答，挂了。 琼斯在旁边听着，偷偷的笑，看布兰妮的眼神凌厉，赶忙说道：“刚经历了经济危机，失业人数暴涨，他们利润不多也是正常的，这些利润只怕主要来源还是和菲亚这边的合作。你也别太难过，好歹还有三百块的嘛。” 方南雪掰着手指头数：“一年三百，得七年才能回本。” “想知道怎么快速赚钱吗？”琼斯像极了骗小孩儿的狼外婆。 “不想。”方南雪没有丝毫犹豫，“我这个脑瓜子，我就没有想过我能赚到大富大贵。如果不是自己赚的大富大贵，来了我也不一定能守的住。” 布兰妮：“你过两天再去纽约吧，我还有几天假期，你这几天跟我去股市上看看。不过你得答应我，股市上如果赚钱了，你得老老实实的拿来买方，不准做别的用途。” 方南雪更加想亲布兰妮两口：“呜呜呜，布兰妮，如果你不是一个外国人，我真想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要不然我喊你干妈算了。” “喊一声听听？” “布兰妮妈妈，琼斯叔叔你们好。” 布兰妮老脸红了一下，立刻回复正常：“别扯，回头人家真以为我和哪个中国男人生了你。行了，现在来给我讲讲你最近的事情吧，琼斯说你同学出了事情。” …… 两个不上班的女人聊到深夜，越聊越有劲儿。那个要上班的男人，扛不住拿被子裹了倒在沙发上睡了。 方南雪喊了琼斯两声，见对方真睡着了才敢问：“布兰妮，你和琼斯，你们会结婚吗？” “不知道。”布兰妮吐出烟圈，看着它们四散开来，“我买房是因为我有钱了。不是因为结婚才想买。如果我和琼斯结婚，我和他也许需要有一个人辞职才行。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如果他们一旦起了争执，我们就是最先被推出来的。” “那你们为什么会谈恋爱？”方南雪有些不解。 布兰妮笑笑：“你不懂的，妹妹，有些关系的发展，不是在我们的计划中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作为大卫的助理，和合作方的助理有接触，这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你们接触多了，你们就有感情了嘛？”方南雪问了个不太聪明的问题，“那你和戴文也有接触啊，怎么没和他谈。” “这个看感觉，一开始只是谈着玩儿，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身体的需求。发展成恋人关系，其实也就这两个月。”布兰妮摸摸她的头，“有个固定的伴侣也是不错的，不用担心健康问题。琼斯的脸还不错，身体也健康，收入稳定也不指望我给他花钱。” “雪，要学会欣赏男人，这并不是好色，花开的正好，月色正美，我不去欣赏，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这姐姐对男女关系的领悟，绝对甩方南雪好几个台阶。 布兰妮起身给琼斯掖了掖被子：“当然，男人还有另一个作用。” “什么？”方同学不耻下问。 “生孩子啊。”布兰妮摸着琼斯的俊脸笑的魅惑，“一个好看的男人和一个好看的女人生出一个丑孩子的概率很低的，一个智商不错的男人和一个并不笨的女人生出一个呆孩子的可能也不会太高。” “你想生个孩子来玩儿？”方南雪撑着下巴看两个人，唔，平心而论，两个人的条件都不差，要是生个孩子，估计会很好看。想了想说道：“你们要是生个孩子，我肯定随份子钱。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还能给你接孩子放学。” “呵呵，忙过来的时候，我会拜托温蒂请她爸爸去帮我接一下的，你得赚钱。不然孩子过生日，你就没钱给他买礼物。”布兰妮有些憧憬，“不过那是看缘分，我岁数挺大了，生孩子有些危险。你还记得汉斯吗？如果我生了孩子，他和我商量我要是生了孩子让他当干爹。” “啊。”方南雪有些吃惊，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汉斯，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汉斯不能生，所以你找别人生？” 布兰妮：“当然不是，我生孩子是因为我想有个能陪我很多年的人，亲子关系是所有的联系中最无法斩断的。我的好友打算永远留在英国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其实，我觉得有些孤独了。那段时间我就和琼斯在一起了，至于汉斯不生孩子的事情，是因为他心理上有些问题，他不敢生。你呢，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方南雪认真的想了想：“你生孩子，是因为害怕孤独吗？有个血脉相连的人在这世上牵挂你，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只是你如果生了，你就要对他负责，要好好的教育他陪伴他。我自己没有想过，我想的是不结婚，不生孩子。从我来到这世间，并且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就决定不婚不育了。” “那身体方面呢？人到了年龄以后，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放松自己的身体，也避免一些疾病。”布兰妮笑的风情万种的，“有些事情，试过以后就知道乐趣了。一些特殊地方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经验是最好的，体验过最好的，以后选男人，你就有标准了。” 这话题偏的方南雪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喝饮料缓解。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男人，也可以考虑考虑喜欢女人，毕竟既没有怀孕的风险，也不会有体力上的差异。”布兰妮一脸的我懂，我都懂，“不过对方的社会关系一定要清白，不然容易挨刀和生病。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记得把门从里面锁住，也可以把柜子推过来。” 第329章 腿打断可好 布兰妮第二天是被方南雪叫醒的，她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早上被叫醒的时候感悟到了脖子的不舒服，不过不影响行动，直接带着方南雪回家取了她之前的买股票赚的那三百块，然后开车送了方南雪回去取了身份证明。 车子在距离西大街不算太远的地方停下，布兰妮带着方南雪下车：“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能让人一夜上天堂也能一夜下地狱的地方。你要记住，除了我让你买的，其他的你一定不能买。” 方南雪有些紧张：“我肯定听话，但是我们怎么保证一定不会亏呢？” “这些东西，都是有人控制的，你不能忘了我是在金融公司工作的。”布兰妮带着她走在熟悉的路上，“早些年的时候，我去做过几个月的证券经纪人，大卫说过，只有亲眼见过股票的魅力，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的客户愿意把钱交到我们的手上。而作为经纪人，最重要的时候就是弄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跟风去买。” 方南雪：“那会股票经纪人自己也跟着买吗？” “有，很多，好的证券经纪人的收入很高，但是大多数抗不住诱惑自己参与进去。”布兰妮指着路边的一些人，“你看那些，都是提前来等着开门的，这里的开放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有些人太紧张，就会提前来，守在外面。” 方南雪：“最终的钱，其实都流向了那些组织这场活动的人吧。” “那是当然，不然人家组织这个活动干什么？”布兰妮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这个社会上，如果一个陌生人，或者你不熟悉的人过来告诉你，他们可以带着你赚钱，你最好提防一些，要么是需要用你的钱作为杠杆去撬动其他人的钱，要么是想直接搞你的钱。” 方南雪点头：“布兰妮，你看的好透彻哦。” 两个人在交易所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来，布兰妮和方南雪说着她的计划：“你投入五百块的本金，在你的假期结束的时候，我会让你这五百翻倍，具体翻几倍我不敢说，但是肯定不会让你亏。但是你要记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不能背着我自己来买，然后这笔钱你只能用在买房。” 见对方点头，布兰妮仍然有些担心：“我怕你看过财富猛然暴涨的刺激，到时候忍不住啊。” 方南雪看着有些衣衫褴褛的人也在等着开门：“放心，我不会那样的，我胆子小。这次过后，我想的应该就是如何努力赚钱偿还每个月的贷款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房子去冒险的，中国人对房子都有执念的。” 布兰妮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又想着上次那一百块变成三百块过后，对方并没有找过她，稍微放了些心，两个人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 时间到达九点，等候在外的人一窝蜂的冲了进去，布兰妮淡定的坐着：“让他们先去挤一波吧，我们等会儿再进去。还有啊，看好你的口袋，这地方有扒手的，被扒了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方南雪摸了摸兜里那少的可怜的钞票，跟着布兰妮的身后走进去，买完后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卖掉，卖掉后大概钱在一周到两周能到她的银行账户里，也就是说自己最多也就能买卖两次到三次，不管了，来都来了，听老师傅的就好。 布兰妮拒绝了凑上前的那些人，自己带着小学徒去了柜台，坚定的选了两支不起眼的，让方南雪签字付钱，然后两个人直接走出去。 “这就结束了？”方南雪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不然你觉得需要多久？”布兰妮看着来往的车，“你身上应该就那点儿零钱吃饭了吧？” “嗯。”方南雪摸摸兜，“还有百八十块，我原计划花到下次放假的，现在只能希望花到下次开学了。” “穷嗖嗖的小姑娘。”布兰妮带着她在原来的长椅上坐下来，“我们在这里坐会儿，说不定等会儿会有人是被抬出来的，你得看看。” 方南雪：‘太刺激晕了吗？’ “对，多的是把家底子亏出去的，可不得晕。还有些赚了比较多的，不过这种非常少。”布兰妮指着门口：“很多人是抱着赚钱的心态来的，第一笔赚到之后，就会想要更多，然后把家底全部投进去，尤其今年的经济危机，一部分人对股市抱有比平时更大的希望。他们晕倒的时候，就会从那里抬出来，然后放到门口，有些时候，会帮忙叫救护车，更多的时候不会。” 额，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方南雪试探着问：“我要是没忍住，后面自己偷偷的来买，然后把你帮我赚的亏进去了，你是不是会很生气？” “你说呢？”布兰妮的白眼瞪了过来，“你要是敢那么做，我把你腿打断可好？” 两个人运气不错，还真有被抬出来的，方南雪看着那个小青年紧闭着的双眼，用胳膊肘捅了捅布兰妮：“我能去给他喂点儿水吗？” “不能，你要是给他喂水，他就会缠上你，然后声泪俱下的告诉你他还能赚，只要你肯帮他翻盘，他会一辈子感激你，或者说他爱你，求你救他。”布兰妮早就见惯了这些人，“这就像陪酒的男人告诉一个女人，父死母病弟读书，他还不愿意让你把钱花在纸醉金迷的场合一样。都他妈的是技巧，没有感情。” 方南雪不敢说话了，对方说的很有道理，至于那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男青年，算了，他来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见效果已经达到，布兰妮带她走到马路边伸手拦车，“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纠结的两处房子。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就买其中一个了，你也跟着去看看，以后你来找我才知道去哪儿。” 方南雪：“看完房子以后呢？我们去做什么？回去做饭吃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布兰妮：“不用，我们中午在外面吃，下午我带你去银行咨询下买房子贷款的事情，一般是需要你有工作和稳定的收入才可以。但是你有包子店，而且你有担保人的情况下，应该也可以办下来。” 第330章 铁锤啊开店不 方南雪到了铁锤店里的时候，铁锤正在被领班训，因为觉得他给客人的份量太多了，方南雪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那个胖女人的话让人无法反驳：“你平时给你的老乡多点儿也就算了，你现在怎么能所有人都给那么多？老板知道了会开掉你。好了，你快走吧，赶紧去干活儿。” 铁锤低着头蔫蔫的往外走，余光看到方南雪，开心的跑过来：“姐姐，你来吃饭啊？” 方南雪笑笑：“不，我找你，你几点交班，我们聊聊，我带了点东西过来，你肯定喜欢。” 铁锤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苦着个脸：“我还早啊姐姐，要不然你先去别的地方逛逛。晚点儿再来找我。” 方南雪就出来溜达了，把那附近的几条街都走了个遍，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重新去了铁锤店里。这次铁锤可以下班了，他把自己的衣服已经换好了，正在坐着等她，看见方南雪过来，连忙迎上去：“姐姐，吃了吗？没吃我带你去我哥店里，让他给我们煮面，他做的饭好吃。” 方南雪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牛奶糖递给他，这是从琼斯家里揣出来的：“给，你吃，我从洛杉矶带过来的。走吧，带我去见你哥哥，有个事儿给你商量，你哥哥在场最好。” “啊，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啊？”铁锤不理解怎么她和哥哥见过一次就专门找他哥了。 “我找你商量个事儿，但是这个事儿你肯定得找你哥哥商量，与其你来回传话，不如我直接当着你们俩的面来说。”方南雪解释，“简单来说吧，我想开个店，但是我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理，所以我想出钱，让你出力，然后我俩分。你觉得这个事儿你能自己决定吗？” “啊！！！”铁锤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听清楚。” 这呆样子让这个小伙子多了几分可爱，她抿着嘴笑了一下，再次说道：“我俩合伙开个面馆，小点儿的，开在靠里面一些的巷子，做回头客的那种，我出钱，你出力，我俩分钱。” 铁锤过了十秒才笑出声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方南雪也不拦着他，等他开心了一阵才说道：“所以，去你哥哥工作的地方等他吧。我和你们商量一下细节，行不行的我好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铁锤高兴坏了，拉着方南雪走了两条街，来了他哥哥工作的地方等，方南雪看到这里就想起来上次掐他人中的胡师傅，两个人闲着没事儿帮锁子削土豆皮，难免就聊到了这个事儿。 方南雪：“那位胡师傅，你说我怎么谢谢他比较好？” 铁锤努力的把土豆削的更完整一些：“你不是已经买了甜品托我送过来么？那就可以啦。大家都在这里，本就该互相帮助的，没有必要弄得这么细。你要是再送，胡师傅就该不高兴了。” 方南雪：“好好好，那我就不送其他的了。” 铁桶忙完事情端着两碗饭到后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厨师长知道有人等他让他早些出来的，他看着方南雪精神抖擞的过来，还是心有余悸，上次给他吓得够呛。 方南雪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上次的事情，也不说什么，只是接过来自己的那碗饭吃了起来。铁锤兴奋的很，接过来先不吃，而是直接和哥哥说了他刚刚听到的：“哥哥，这个姐姐说她出钱，让我出力，我们合伙去开个面馆。” 铁桶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旁边的锁子动作也慢了下来。 方南雪咽下嘴里的饭，对着铁桶点点头：“你没听错，我是这样和他说的。但是我不知道你这边同不同意。你等我把这碗饭吃完，我在和你说我的计划。” 铁桶只说了句：“你们等我一下，铁锤你先把饭吃了。”就往前面走了，片刻后，另外两个人和他一起出来了，一个胡师傅，另一个方南雪不认识，不过铁锤甜甜的喊了句：“杜师傅好，胡师傅好。” 方南雪把吃完的碗筷放到一边，看着铁锤还剩下大半碗，直接说道：“铁锤，你吃完了再说这个。铁桶，这个你们拿去吃，放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自己腌的泡菜，还有发的霉豆腐。” 胡师傅一听到霉豆腐，来了精神：“给我看看，你哪里买的？这边愿意做这个的人不多。” 方南雪递过去：“我在洛杉矶那边，有个朋友前段时间琢磨着做豆腐吃，我就要了一些过来发酵了，试了几个地方，只有一小半成功了，就分了些带过来。胡师傅是四川人，应该 能吃得惯。” 胡师傅打开玻璃罐子，深吸了一口，喃喃道：“对，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老杜，你闻闻，这个味道没错。姑娘，你放的什么酒？” 方南雪：“白酒啊，我做菜用的白酒，在专门卖中国调料的店铺买的，还有上好的辣椒粉和花椒粉，就是有点儿咸，但是不咸也不行，怕放不住。” 杜师傅起身回去打了两碗白饭出来，给胡师傅递了一碗，两个人夹了一块拌着饭吃了，吃完了才说道：“这个味道是没错的，你年纪轻轻的倒是会做这个。” “跟着别人学的，能做出来也是凑巧。好了，我说正事吧，也请杜师傅和胡师傅帮着参谋参谋。”方南雪笑笑，直入主题，“我想问问铁锤想不想出去开个面馆儿，我出钱，他出力。地址在洛杉矶那边可以，在纽约也可以。在洛杉矶我放假可以去帮忙，在纽约他就只能自己忙。所有的资金，开办的手续，都由我来。” 第331章 姐，我想开店 铁桶小心翼翼的问她：“你为什么找我弟弟合作？你应该认识不止一个中国人吧。” “当然不止认识一个，但是煮面条的我就认识他。”方南雪没有丝毫隐瞒，“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全心投入这家店的人。我自己的重心在学习上，这种纯财务投资的事情我才能做，其他的我做不了。刚好我也有一点闲钱在手上，我不想把他们投到股市里，就考虑做点儿别的事情了。” 胡师傅：“小姑娘，你闲钱有多少？你知道在这边开个面馆大概要多少钱吗？” 方南雪：“在这边开个面馆要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我们学校开了个包子店，前面不包括房租和材料的设备成本在三百多，目前开了一年多，利润空间大约在40%-60%。当然，那是在学校里面，比较稳定。外面肯定和学校里面不一样，所以我这几天在看那边的租金和人流。” 胡师傅看了一眼杜师傅，接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和铁锤合作？我是想问挣了钱你们怎么分？” “第一年，我八他二；第二年，我七，他三；第三年，我六他四；后面保持不变，如果他后续想独立拥有这个店铺，可以把我的股份买回去。”方南雪说道：“他出的是力气，按照这边的薪水标准，一个成熟的技术工人，大约每个月的薪水在二十块左右，今年的经济危机，失业的人变多，相对来说薪水还会下调一些，而且，铁锤应该还没有到这个标准。” “所以，铁锤是拿他的时间在赌，如果失败，他最多损失一年半载的薪水，失败后他还能重新找个地方上班。”方南雪分析情况；“我不行，我投入的是实打实的现金，如果我亏了，我估计得喝西北风。所以，我的比例高一些，应该你们是可以接受的。” 胡师傅点头：“你这个要求，倒是也不过分。但是你算过没有，一个铁锤，他就是把胳膊都揉烂，他又能揉出多少面条来，你们得卖多久才能回本儿？” 方南雪：“如果生意好，雇人也不是不行啊，反正核心在铁锤的手上就可以。如果在纽约，我只管查账，雇谁铁锤决定；如果在洛杉矶，我可以自己去帮忙，或者我让我包子店的人去帮忙。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本儿，我能接受把成本划分到三年左右来摊销，这样我的合伙人能够每年看到钱，才能有心情继续干来年的活儿。”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如果靠铁锤自己，不知道要攒好多年才能攒够在这里开店的钱，就是胡师傅这种老厨师，也不敢拿自己积攒了好些年的积蓄去冒险。 杜师傅问道：“如果亏损，你能承担的起吗？你这个想法你家里人知道吗？如果铁锤卷了钱跑了，你考虑过后果吗？” “呵呵，不怕的。”方南雪笑笑，“如果铁锤卷钱跑了，那是我瞎眼；如果亏了，就当参考经验。我想铁锤是个踏实的孩子，他能够稳下心来认真做这件事情的。他只要能做，我能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来试。” 杜师傅：“那你家人那边？你该不会是把你学费拿出来赌了吧？” 方南雪：“家里人那边没事，我用的不是我学费，我学费已经提前给学校付过了。我用的是我自己开包子店赚的钱，还有我之前寒假暑假出去工作攒下来的。目前我包子店那边的收入还算稳定，在朋友公司入股的贸易公司今年也有一点分红，而且如果我愿意，我有不限还款时间按照银行同期利率的贷款。这才是我敢来试的原因，我亏，也就是把我攒的钱都亏进去了，但是我其他地方该赚的还是在赚。” 杜师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好好好，小姑娘会盘算。这个事儿，让他们两兄弟商量一下可以吗？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 方南雪：“当然可以，我也是正好放假过来碰碰运气的。就算要开，我们也不是现在就开的。我在这边会停留一个星期，你们可以去看一下这边适合开面馆的地址、租金、人流、二手设备的价格。材料的价格，我想你们肯定比我更清楚的。你们算出阿里我前期应该要投入多少，大概时间的盈利预估，觉得可以合作，我们就可以签协议，签好协议以后，给我一段时间筹钱，我把钱汇到指定的账户后，铁锤再去辞职。还有，协议也可以由你们找律师来拟。” 方南雪说完就走了，留下铁锤几个人拧着眉毛商量。 王铁桶：“虽然我觉得这是个好事，但是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图啥啊？” 王铁锤：“哥哥，她就不能图我吗？” 胡师傅啐了一口：“我呸，我们愿意相信秦始皇还活着，还是相信人家看得上你个小豆芽。” 杜师傅：“我们的大老板，好像也在洛杉矶市。等会儿，我去前面看看林颂在不在，在的话，我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你们先别走啊，我去看看就回来。”杜师傅匆匆走了，留下剩下三个人继续商量。 胡师傅：“我没想到啊，我当初掐人中的小姑娘，还挺会挣钱，这还在上学呢，这要是毕业了，得赚多少啊。” 王铁桶：“这谁能知道，反正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儿薪水，我是舍不得拿出来冒险了。胡师傅，你怎么没想过自己出去开一个店？” 胡师傅：“不都是不敢么，中国人在这地方开店，难的。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弄起来的。” “如果你们说的小姑娘是我知道的那个小姑娘，那我应该是知道她怎么弄起来的。”林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铁锤，那姑娘是不是姓方？大概这么高。手指头粗粗短短的像一堆胡萝卜。” 王铁锤猛点头：“嗯，颂哥你认识啊？她叫方南雪。” “那就对了。”林颂自己挨着他们坐下，顺手拿起来那罐霉豆腐闻了闻，“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和老板那边似乎也有一些合作的东西，钱，她凑一凑是能凑出来的。你如果真的非常想做这件事情，可以和她合作。我刚给老板打电话问了，她目前合作的几个，都还没有亏本的。” 铁锤兴奋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咧着嘴傻笑。 铁桶有些担心：“可我弟弟他傻乎乎的，我怕……” “诶，不要怕嘛。”林颂看了傻乎乎的铁锤，大手一挥，“你可以去帮忙的嘛，如果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生意不好，再回来也是可以的。到时候小铁锤也可以一起过来。我少发的薪水，我分给锁子他们几个，也就不用再招人了。” 第332章 定音 铁锤是笑醒的，铁桶当然也是，两人牢牢记着方南雪说的那些事情，两兄弟请了假，又拉了休息的美国同事陪着在附近几条街的小巷子里打听行情。 方南雪也没闲着，她找了旅馆老板打听了周边的大概情况，买了地图，沿着老板的推荐慢慢的逛了，又去打探了这附近的大小食材批发市场，整个人每天早出晚归，把自己忙的跟陀螺一样。 眼看着一个星期快到了，方南雪在思考，不知道铁锤小兄弟到底会不会来找她，但是她也不会上赶着去问，如果铁锤不愿意，她就暂时不做这件事情，或者换个人做这件事情就好了。 咚咚咚，敲门声把方南雪的思绪拉回来。“是谁？稍微等一下。”方南雪把脚从盆里拿出来，随便擦擦就塞进了鞋子里，急匆匆的跑到门口，隔着门又问了一句，“门外的是谁啊，不说我是不会开门的哦。” “姐姐，我是铁锤，我能进去和你说吗？”铁锤小伙儿的声音在门外。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林颂看着方地上的木盆，知道对方只怕是匆忙着过来的，“阿雪这个习惯好，睡前泡泡脚倒是不错的。” “颂哥见笑了，这几天出去逛了逛，腿用的比较多，我们出去聊吧，我这里太狭窄了些。”方南雪把几人往外引，“我是来了之后随便找的地方，这边的老板挺好，给我指点了不少好玩儿的地方，我也就没有换地方住。” 林颂点头：“旁边有个咖啡店，应该还没有关门，我们过去坐坐吧，左右都是聊正经事，环境安静点儿就可以。” 只是几人来的不凑巧，咖啡馆老板正在锁门，在沟通无果后，几人干脆在路边蹲成一排聊了起来。方南雪看着铁锤，直接了当的问：“铁锤，你来找我，是告诉我你想和我合作的，还是并不想合作，但是怕我面子上挂不住，想找个委婉的理由和我说的。不管是什么想法，你得自己和我说，别人说了不算哦，包括颂哥说了也不行。” 林颂默默的笑，铁桶着急了，捅了捅他，“你倒是快说啊，方小姐专门过来找你，你这么畏畏缩缩的哪里像样子。” 铁锤脸憋的通红：“姐姐，我想开店，开我自己的店，但是我自己不行，我能不能和我哥哥一起？钱不用额外再给，就在我那一份里面就好了，我们俩自己去分。” “哦？”方南雪倒是没想到，不过也在情理之中，铁锤还小，有些聪明，但是独立应对很多事情还是不行，只是不知道他哥哥行不行，于是问了，“那你哥哥现在的工作怎么办？也不能让颂哥以为我是专门来挖他墙角的啊。” 铁锤把第一句说了出来，胆子就大多了，“颂哥答应我们了，他先不招人，等过个半年，我们要是一直做不走，我们还能跟着他干。颂哥还说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是很难遇到的，要是错过了可惜。” 方南雪朝着林颂感激的笑笑，然后重新和铁锤确认着，“你知道如果你拿半年来试，你会大概失去多少吗？一是你这半年的薪水，二是你自己做了老板，你就很难再回去给别人做事情了，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的，心里会很难受。” 铁锤点头：“嗯，他们都帮我分析过了，虽然也有人给我泼冷水，但是颂哥和胡师傅都说这是机会，我和哥哥都觉得，颂哥他们能把一个店管理的这么好，他们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再说了，你比我们投入的更多啊，你都能赌，我们为什么不能，我和哥哥半年的薪水加起来，还没有你需要投入的一半多。” “哦，看这样子，你们是已经算出了前面大概需要花多少钱了。”方南雪从自己包里掏出小本本，“来吧，让我们对一下，我们的差距有多大。就请颂哥一起看了吧，然后给我们走一个客观一些的分析。” 林颂也不推辞，结果来方南雪的本本，一样一样的看过去，良久，还给方南雪，又把铁锤他们查的信息也递给她：“阿雪，你也看看吧，这是他们调查的结果。我只是帮他们统计到一起，整个过程是他们自己完成的。” 方南雪看的非常仔细，幸好她自己也去查过，不然有些地方只怕还是不懂的，等她看完，把对方的单子还回去，“合作的事情，我这边没有问题。钱的方面，也可以按照你们这个来。只是你们是想在纽约，那么我就只能当甩手掌柜了。这个你们要知道一下，可不能过回头觉得我不干活儿还拿钱哦。” 铁锤脸红了一红：“姐姐，不会的。我们都做好了不赚钱的准备了。” “呵呵，好。那我和你们说一下其他的。”方南雪和他们说，“一，虽然我让你们稳问的是二手设备的钱，但是如果你们觉得某些东西一定要是新的，也可以买新的，不能为了省钱让后续不方便。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这个道理。” 铁锤嗯嗯了两声，继续听自己的财神爷说话。 “然后，这笔钱对我来说，不算个小数目，我这边会回去准备一下，最晚明年夏天，一定到位。我之前没有想到开这个店，所以我把我存款拿去贷款买房了，当然，这个不影响，我得回去盘算一下我剩下的钱，然后看看是拉个富贵人入伙，还是我自己去赚。”看到铁锤担心的眼神，方南雪笑笑，“不要担心，我的钱都是正经赚来的，绝无违法违规违反道德。” 铁锤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 方南雪不在意，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这边的资金筹备期，大概在一个月到四个月，这期间，你们两兄弟好好想想，我们能够在这边卖些什么？价格应该定在多少？我会先给你们汇一笔钱过来，作为你们的活动资金，这笔钱，你们用来买材料尝试各种口味，也可以做了拿去找老乡们试吃，但是一定要注意，我们针对的顾客，更多的还是这里的外国人，所以试吃的人群里，一大部分一定要是外国人。” 铁锤点点头。 “其他的，你们之前也一直都是做吃的的，卫生和待客什么的，想必不用我多说。”方南雪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没问题，“铁锤，我们认识的那天，我让你捐款，虽然你心疼钱，但是你还是毫不犹豫的捐出去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我愿意拿这个钱来赌。也因此，你要相信你自己，我既然选了你，我就不会怀疑你的人品和做事情的态度，至于能力，我们一边做，一边学，好吧。” 嗯嗯，铁锤感动的要哭了， 方南雪：“那你们对我这边有什么样的要求，你们可以和我说。” 铁锤摇头，铁桶也摇头。 方南雪：“那我们我说最后两件事。一、合同，你们看看是你们写，还是我来写；二、既然你们多了一个人，那么股份上也多一些吧，你们亲兄弟一起做事情，也比外人要和气，所以第一年，你们两兄弟平分30%；第二年开始，你们平分40%；后续保持。如果你们哪天觉得不想和我合伙了，你们退出，股份自然收回，你们想让我退出，那么用市场价把我手里的股份买回去就好，如果市场价低于我当初投入金额，按当初我实际投的标准来算，如何？” 铁桶：“方小姐，这样你太吃亏了。我和铁锤分那30%就好。” 方南雪笑眯眯的：“铁桶啊，只有你们自己赚到了钱，才会有盼头，这样做起事情来才会卖力。原本铁锤一个人分二三成，虽然是一个人干活儿，但是雇一个人肯定是要不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的，也就是说铁锤能拿得多些。现在多了一个人，看起来你们兄弟一起拿的多些了，但是铁锤自己实际到手却是少些了。亲兄弟明算账，该分的还是要分一些才好，不你们将来因为这个吵起来把锅给砸了，我可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啊。” 铁桶老脸一红，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铁锤嘿嘿的笑：“姐姐，不会的，我哥从小最疼我，我们不会因为这个争的。” 林颂笑笑：“好，那你们这样就算是谈妥了。阿雪，明天去我们店里吧，我会让相熟的律师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准备合同，到时候你们过来签，也算我们给这件事情做个见证，以后你们谁想反悔都不行。” “那就有劳颂哥了，说来我先前还不知道那个餐厅是你在管，后来知道了，也不知道救我的人就在那里上班。要是早知道了，我就不用后面专门跑着一趟了。”方南雪由衷的感激，“铁锤啊，你们还得去开一个银行账户，然后把这个账户寄给我，至于那个单子上预估的金额，颂哥让人把金额往上多写两百吧，给他们留宽裕一点，也省的为了省那三瓜两枣的人吃亏。” 第333章 心虚的像犯了错的孩子 方南雪这一趟可谓顺利，除了跑的太多，腿脚有些酸疼，其他都很完美，他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也许是一个小姑娘坐车，让人觉得可以表现一下，总有人自以为是的过来打招呼，想留下她的联系联系方式，或者直接约她下火车了去吃个便饭什么的。 呼出一口气，方南雪总算到了洛杉矶市的火车站，背着自己的包走去坐公共汽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三个人对着她的方向看了很久。 “我们走吧，先去把东西送了，估计我们要明天才能有时间去周家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和同伴示意。 另一个男人点头：“好的，我们去坐车吧，这边过去还有一段距离。” 方南雪来不及先回去，径直去了周家，守门的佣人看她来了，很是兴奋，直接往里面跑：“先生，太太，那位方小姐来了。” 方南雪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自己出门一趟，还能变了个样子么，怎么对方跑的那么快。 一个打扮得时髦的女郎过来，话音带着几分异域风情：“阿雪，你好，我是梁晶晶，我丈夫是周慕才，周慕贤是我丈夫的哥哥，你叫我晶晶或者二嫂嫂就好了。” “二嫂嫂好。”方南雪连忙迎上去，“很抱歉来的冒昧了，我是有事情找伯母那边商量一下。” 梁晶晶和她一人一边扶着艾米丽，脸上笑着：“婆婆刚刚还在说呢，也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让人去学校和你家找你，没找到。结果你就自己来了。我看你风尘仆仆的，这是出了远门吗？” “嗯，我去了趟纽约，刚下火车，后面的事情比较多，我先过来和伯母打个招呼。”方南雪知道自己那个相亲对象只怕是要来了，脑阔轻痛，“难为伯母费心了，我在这边，他们帮我操心不少，也是两位嫂嫂不见怪，这才容的我经常过来叨扰。” “不打紧的，你能来多陪陪婆婆，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她老人家有个聊天的伴儿，日子也过的开心些。”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客厅。 周太太一边坐着一个孙子，喜爱的不行，一会儿摸摸大孙女儿，一会儿摸摸小孙子，看见方南雪进来，连忙招手：“阿雪，快过来，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发愁了。你周二哥他们都到了两天了，结果你人不见了。” 方南雪挨着阿维坐下来，打了一圈的招呼，“周先生好，汤米叔叔好，斯凯特阿姨好，周大哥好，大嫂嫂好，周二哥好，二嫂嫂好。伯母，这位太太，我该怎么称呼？” “那是你二嫂嫂的妈妈，你称她梁太太就好了。”周太太笑吟吟的夸赞自己的亲家母，“我这个亲家母，是一等一的贤惠人，你周二哥在南洋住了这些年，一点都没瘦过，我每次见他都是肉嘟嘟的，我可感激她了。” ‘哪里哪里，也是亲家嫂子你肯让阿才陪着我们，不然我们也过不了这么舒心的日子。”梁太太也是个知趣的人，对亲家的夸奖适当的回了回去，“阿雪姑娘对吧，你叫我梁伯母就好了，我娘家祖上是广东人，说来我们都是中国的。” 方南雪从善如流：“梁伯母好。” 梁晶晶挨着自己的母亲坐下来，提醒自己婆婆：“妈，阿雪说找你有事。” 方南雪本来打算私底下和周太太说，不过既然被点了出来，也就不在瞒着，“伯母，我去了趟纽约，找了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男孩子，他愿意和我合作，不过馆子要开在纽约那边，他哥哥也会一起加入进来，两个人之前一直都是在餐馆做事情的，一个做厨房，一个在外面待客，再加上有个我们两边都比较信任的中间人，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就定下来了，合同我已经和他们签过了，钱我这边最晚会在下次放假之前凑齐打过去。” 周太太惊呆了，过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偷偷摸摸的瞒着我，就把你自己这两年攒的钱全砸进去了？” 方南雪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笑的颇有几分狗腿。 梁晶晶打趣：“雪，你这笑的有些狗腿了。” 方南雪：“伯母，我都笑的这么狗腿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你听我说说细节，在看看我的合同啊？” 周太太：“说吧，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你看我怎么骂你。真的是，我岁数大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方南雪把合同递过去，周太太夫妻先看过了，然后递给周慕贤：“你们兄弟也看看，我是不太理解，怎么后面还给加股份的，还一点钱都没让对方出。” 方南雪把经过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本来只是打算找那个弟弟合伙，所以我给对方的股份阶梯做的更细一些，但是后面人家哥哥也来了，我一想，这下不用去雇人了，再说也得让人看到钱，这样人才能掏心掏肺的做事情，所以就多加了些了。如果按照传统做生意的方式来说，这样确实亏，但是我这个情况，也不能天天盯着，还怕人家多赚了，那怎么能行呢。” 周家兄弟看完，对方南雪的观念是认同的，周慕才说道：“阿雪的合同其实挺好的，这两兄弟一直能看到希望，所以做事情一定是尽心的，股份可以买回去，那么也就说明他们可以独立拥有这家店的机会，做起事情来只会更卖力。” 周慕贤：“对，很多合伙生意，到了最后都会因为这些闹的不可开交，好好的店就没了，关系也僵掉了。阿雪的做法，对方哪天觉得想自己单干了，按市价买回去，她是不亏的，反正她知道里面的情况了，再扶持一个人换个地方也就能做了。” 周太太见两个儿子都不反对，也就不再反对了，只是还是提醒方南雪：“虽然你不能经常过去，但是你该盯着的还是要盯着才行。还有啊，你攒那点钱不容易，你前头那两千给了小朱，这次又要给出去一笔大的给这个铁锤。你下次打算整个什么出来。” 方南雪挠挠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其实，不用下次，起码两年内，我花钱都会非常小心的。” 周先生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赶在妻子开口前先问了：“你还干了什么？你不会把你包子店抵押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要饭我也不能动包子铺。”方南雪心虚的声音更低了，“我可能会贷款买个小房子，做不动产投资的那种。” 顶着周太太能杀人的眼神，方南雪弱弱的解释，“我肯定不能这样光秃秃的去贷款，我把之前股票投资得来的那三百拿给之前帮我买股票的人了，她说能帮我赚一点儿，但是我除了买房子付首期款，不能做别的用途。” 第334章 胡小姐家里的捐款单 周太太知道包子店还在的时候，松了口气，那是他们几个人的心血，方南雪要是敢卖，估计她真能骂人，只是对于小姑娘的任性妄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先生打着圆场：“阿雪啊，我相信你肯定有分寸的，但是你下次做这种决定之前，你先给你伯母说一声嘛，她猛然知道了，该多着急。” 方南雪点头如捣蒜：“我知道的，周先生，我以后不敢了。那什么，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能赚多少赚多少回来。哦，我给我们包子店另外接了个生意，郊区有个屠宰场，我们可以定期给他们送些包子，或者其他中式的食物，他们送货的时候提前说好了来拿，或者委托往返的汽车给他们带回去。” 周太太挥挥手：“好了，你事情做都做了，就别作出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来。你怎么会接到屠宰场的生意？” 方南雪：“先前托人帮我找工作的嘛，中间人没说清楚，给我介绍到屠宰场杀猪去了。去都去了，总不能白去啊，不拉个生意回来我都觉得对不起我那一趟车费。” “一趟车费？不应该是两趟嘛？”周太太挑眉。 “额，那个中间人知道他搞错了以后，连夜开车把我接回来了。对了，阿召那边我打过电话，说今年可以分我三百块，这样那边我就只亏一千七了。”方南雪摊了摊手，“好啦伯母，我要去求人给我找工作去了，你如果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去做的，你就给我留字条，从我小镇上租的房子那个门缝底下塞进去就行，我应该每天都会回去的，如果我后面不回去住，我提前给你打电话说。” 周太太：“好，另外还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胡柳柳那边，似乎经济状况出了一些问题，只怕她后面不能再参与我们这边了，上次你周大哥去给她送衣服，她隐隐透着这个意思。” 方南雪最近没有关心过太多对方的情况，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周大哥，是什么原因，您这边知道吗？” 周慕贤：“似乎她身体出了些问题，要长时间修养，但是她签了几部电影，不能按时拍摄要赔很大一笔钱，具体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没想到这姑娘会往国内捐钱。” “捐钱？”方南雪问，“她给谁捐钱了？” “都是国内的，中国红十字会，还有专门针对妇女的妇女联合会组织。我见过了，收据都是真的。”周慕贤确定那单据是真的，“每张的金额都不算小，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万了。” “哦哦，这样子，我知道她关心美国这边的华人圈子，但是从来不去，捐款这个事情她之前聊天的时候倒是没有提过。”方南雪看着时间不早，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帮我帮我买股票的那个人那里问问他们公司要不要临时的工人，周先生，伯母，我就先走了。” 周太太不太放心：“你这么晚还过去，不安全。” “哎呀，伯母放心，对方是个女的，是我以前暑假工作的地方的上司，我们不会乱来的。”方南雪挥挥手，一溜烟就跑了。 身后还传来梁晶晶的笑声：“这个阿雪妹妹跑的还挺快，妈，我们好像忘记和她说王宽这两天就过来了。” 周太太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笑道：“不要紧，等来了再说，阿雪就算真的找事情做也是在这附近，不会跑太远的。” 方南雪一路跑出来，找了个地方给布兰妮打电话，问明了对方在哪里之后，去了琼斯门口蹲着，十点左后，小情侣才携着手回来，看见蹲在门口无聊到快要数蚂蚁的方南雪，布兰妮笑问：“来了多久了？我们都刚下班。” 方南雪：“也没有太久，我今天中午到的这边，然后去了周太太家里，然后我看时间还算早就来找你了。唔，布兰妮，今晚我得跟你睡，我不想往回跑了。” “没问题，让琼斯睡沙发。”布兰妮爽快的答应，示意琼斯过去开门。 琼斯认命了，只要方南雪一来就没他什么事儿，这两个女人只要凑到一起，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聊家长里短，另一半时间在骂男人。 “雪，每次你一来，我就需要睡沙发。”琼斯对于这点深感无奈，“你说你要是有个男朋友，我是不是就能完整的拥有布兰妮了。” 方南雪挽着布兰妮小姐姐的胳膊往里走，嘴里嘟囔了一句：“那还不是你房子太小了，你要是屋子大一些，我不就可以天天住在这里了，剩下一间还能请个保姆。” 布兰妮笑的不行，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回头看向琼斯：“琼斯，我就说吧，我房子必须买，还必须买大一些的，不然小姑娘来找我都不方便。好了，这个周末，我们再去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定下来。” 琼斯摊摊手，去浴室准备热水，留下两个人坐下来聊事情。方南雪把自己美国之行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拿出来合同给布兰妮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不知道在职业经理人和大老板助理的眼里，会不会还有很多问题。 幸好，布兰妮听完过程，又看过合同以后，给与了赞许：“你的做法很好，起码短时间内，这两个人不会有二心，不过以后你要多去纽约才行，只有你自己了解那边的情况，你才能够更加清晰的判断账本里面的问题。你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凭借账本一眼辨出问题所在。” 方南雪嗯了一声，又开始虚心求教：“布兰妮，我现在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快速的筹集这笔钱，就算把股票的本金投进去，再加上贸易公司的分红，和我自己手上所有的钱，我也只有一千多。但是如果我现在就开始找你求助，会不会太过依赖你？” 布兰妮：“我以为你要和我说，你想先不买房子，先把店开起来再说呢。” 方南雪摇头：“那是我们说好的，所以不能随便改变的嘛。但是我现在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汉。” 布兰妮：“有没有想过找人给你投钱？你不愿意太过于依赖我，但是你可以考虑找找其他人，比如琼斯，比如戴文，比如你包子店的伙伴和服装公司的伙伴。” 方南雪摇头：“除了琼斯和戴文，其他合伙人大部分都穷。唯一一个经济条件好些的，不太敢冒这个险，周太太是依靠儿子养家的，她从包子店的收入并不足以达到家庭经济条件的支撑，也不足以去尝试这件事器。” 布兰妮点头：“那你可以找琼斯和戴文借给你，你给他们算利息。虽然他们不一定想要利息，但是你得给，美国这边的环境就是这样子，大家钱和感情是分开的。” “好，那我等下找琼斯聊聊。”方南雪觉得这样也不错，好歹还有个技术支持，“那他们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不愿意，我借给你。”布兰妮让她放心，“我买完房子，还能剩下一些，你需要的那点儿也就是我两三个月的收入。” “你一个月一千啊？”方南雪有些吃惊。 布兰妮挑挑眉：“不是，但是我有奖金，大卫挺大方的，金融业也赚钱，只要不是太贪心，干个十年八年的混个有房有车不是问题。” 第335章 胡小姐的债务 方南雪惊叹：“哇哦。” 布兰妮：“那你假期剩下的时间怎么安排？” 方南雪：“找个地方打个零工吧。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我得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你别自己找了，我来安排吧。”布兰妮说，“你自己找的临时的，无非也就是餐厅侍应生，或者工厂体力活儿。晚点我和琼斯商量一下，看看怎么给你安排。” 琼斯放好热水出来，看着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总觉得没有好事儿等着他，开口问她俩：“你们谁先去洗澡？布兰妮你也许需要给雪找一套衣服，她快馊了。” 布兰妮起身去找了套睡衣，让方南雪先去洗澡，然后自己坐下来和琼斯商量，该让小姑娘去做点儿什么，这姑娘闲不住的。 “布兰妮，我才是你男朋友，我觉得你对她比对我好。”琼斯有些委屈了。 布兰妮笑笑，眉眼间是诱人的风情，“你别和她比，你也许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和我分手，她绝不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和我闹掰。你还是快想想给她找点什么事情做吧，可不能在想上次一样给人带到养猪场去了。” 琼斯面色一红，怪不好意思的，“哎呀，我不是立刻就给她拉回来了么。要不然我直接给她五十块，反正她找个别的事情也最多只能赚这个钱。” 布兰妮摸着下巴思考，然后摇头：“这样不行，她不会要的。你觉得，让她给我们做饭怎么样？每天中午给我们送一顿饭去公司，这样她时间也用掉了，我们也不用去外面吃饭了。”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琼斯答应了下来，让她和方南雪说一声，又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递给她：“你等会儿把钱给她，让她每天过来做三个人的午饭吧，然后在中午十二点前给你和我送过去，反正我们两个的办公室也离得不算太远，她骑车过来也还方便的。嗯，让她给戴文也准备一份。” 布兰妮觉得不错，“行，那钥匙要给她一把，你有什么不能吃的，你得告诉我，我好和她说一声。” 方南雪也没想到只是洗了个澡，她的活儿就定下来了，还刚好是她喜欢做的事情，恨不得把布兰妮抱在怀里亲两口，在对方明确拒绝亲亲过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琼斯睡得腰酸脖子疼，索性爬了起来，在活动筋骨的时候，布兰妮轻手轻脚的出来了，琼斯委屈透了：“布兰妮，我的女朋友，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吗。我想你快要忘记了，不然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睡觉的。” 布兰妮忍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的说：“别把她吵醒了，给她留一张纸条吧，让她明天早上开始过来给我们做饭，来得早就做早饭和午饭，来得晚就直接做午饭，我们都行。好了，我先去洗脸，等下我们一起出去上班。” 方南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和布兰妮睡的，看了看怀表，好家伙，一觉到了十点，翻身下床去厨房找了东西先把自己喂饱，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家换衣服，顺便把自己住处的那些调料能搬的都搬了过来，又买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把冰箱填满。 炖的脱毒牛腩发出香味的时候，琼斯和布兰妮前后脚的回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味道，试探的喊了一声，“雪？你还在啊？” 方南雪坐在厨房门口啃一根胡萝卜，听见动静才弹出身子来：“嗯，我在炖牛肉，我还做了米饭，你去洗手吧，布兰妮也快到了吧。等她到了，我就炒菜，还有个蔬菜炒了就吃饭。” 布兰妮到家的时候，就看着两个人一人啃一根胡萝卜在餐桌旁等她，只是方南雪那一根已经见底了，“你饿了就先吃啊，怎么啃上这个了。” 方南雪把她包接过来放到架子上去，“我无聊的时候啃的，并不是饿。你想吃炒胡萝卜还是炒生菜？” “生菜吧，我不太喜欢胡萝卜。”布兰妮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你们等着吃就好了。”方南雪在厨房喊，“哦，对了，你们如果想喝一点，我带了一瓶酒过来，还是好久以前威廉给我的，我放在冰箱里面了。” 方南雪第一次端着炒生菜和土豆炖牛腩出来，第二次端了木耳排骨汤，第三次拿了酒和凉拌土豆丝，好了，齐活儿。一人一碗大米饭，只是布兰妮和琼斯的是叉子吃，有些不伦不类。 方南雪给他们交代：“我们中国那边有个地方，要求的是吃饭的时候要喝汤，不能喝水，因为喝水对胃不好。所以，你们这顿饭可以喝酒，可以喝汤，但是就不要去喝水了。” 布兰妮用叉子叉牛肉吃：“还好你这牛肉切的大块，不然我吃着多费劲儿，明天你打算给我们做什么吃？” “土豆片炒猪肉，就是猪肚子上的那块肉，哎，你们必须得学会用筷子，好多东西用叉子是吃不了的。”方南雪看着两个人吃的挺香，“比如火锅，你那个叉子吃着根本不方便。” 琼斯看了自己的干饭工具，又看了方南雪拿筷子确实比自己快多了，“行吧，那你回头给我们俩准备筷子吧，我要当着戴文的面炫翻他。明天给除了土豆炒肉还有什么？” “炒胡萝卜。”方南雪想起来胡柳柳的事情，“琼斯，你知道胡小姐现在怎么样吗？我昨天听说她生病了。” 琼斯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胡柳柳，但是还是如实告诉她，胡柳柳确实生病了，但是她糟糕的不单单是生病，而是她之前已经签了好几份合约，其中一些是他们公司的，还有一些是其他公司，所以对方现在在压着患病的消息，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立刻就要面临大量赔偿，但是也瞒不了几天。 “她是什么病？”方南雪还是比较关心的，“听你说起来很严重。” 琼斯：“似乎脊髓灰质炎的症状，这个病现在很流行，前期是发热和食欲不振，最后可能会瘫痪。 ”似乎想到了什么，琼斯叮嘱，“你最近不要去找她，也尽量让你身边的人不要接触她，这个会传染的。胡小姐接触的人多，被染上这种病也并不奇怪。” “哦哦，好。”方南雪继续问：“那她会面临多少赔偿？” 琼斯大概估计了一下：“除了菲亚这边的，还有几万吧，菲亚这边应该还有几万的。如果真的要赔，她估计能赔到倾家荡产。我大概能推算出她的经济状况的，就算菲亚这边不让她赔，她也剩不下多少。” 第336章 相亲对象来了 琼斯让方南雪早些骑着自行车回家，他怕方南雪留下来，他就得继续睡沙发。 方南雪也能理解，热恋中的情侣嘛，总是希望无时无刻的都在一起，所以她很有不当电灯泡的觉悟。自己蹬着自行车回了小镇，到了家门口，想想还是去了学校，到了齐观潮实验室的时候，对方和罗罕正在研究室里面捣鼓东西，马修和弗兰克倒是在外面休息，看见方南雪来了，两个人给她打招呼闲聊。 马修还记得这个小姑娘：“哦，小姑娘，我记得你，齐带你去过我的小诊所，你后来还有不舒服吗？” 方南雪笑的可热情了：“没有的，马修医生。谢谢你记得我啊，你们要走了吗？” 马修点头：“我们岁数大了，熬不住了。明天我的诊所还有病人会过来，所以我打算走了。你有事儿？” 方南雪点头：“嗯，我想问一下一种病，脊髓灰质炎。” 马修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方南雪：“你不会是得这个了吧？这玩意儿会传染的啊，你等我带个口罩。” “我没有，我是听说一个朋友可能会是这个问题。”方南雪赶紧给两个老年人吃定心丸，觉得他们肯定知道，“这个病，真的会瘫痪吗？” 弗兰克点头，重新坐下来：“对，到后期确实会的，如果发现的早，并且有效治疗，也许还能控制，但是整个治疗过程也会很遭罪。” 方南雪：“那您这边有医生可以推荐吗？我也许可以把这个医生的信息推荐给我的朋友，经济方面，问题应该不大，她目前也只是说有可能会是这个病。只是，她需要保密。” 马修看了看弗兰克，见对方点头，这才松口：“好吧，那你让她明天下午来我的诊所吧。如果不需要保密，其实去最大的医院就可以。我这边会更贵一些，但是对病人的隐私确实好些。” 齐观潮也忙完出来了，看着方南雪也在，走过来坐到另一边：“你什么情况？谁得了脊髓灰质炎？我听说你前几天去了纽约，还找了颂哥手下的小伙计合伙开面馆？” “嗯，我昨天刚回来。”方南雪点头，“闲下来就发慌，想找事情做。” 齐观潮点头：“挺好的，你要是擅长做生意，我回头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发挥，赚了分我点儿就好。” 方南雪挠了挠头：“那还是算了，我连我自己那点儿都安排不明白呢。我们刚刚再说胡柳柳，她似乎有些脊髓灰质炎的症状，所以我问马修医生和弗兰克老师有没有推荐的医生。” 齐观潮神色严肃起来：“我知道胡柳柳是你的合伙人，但是你们俩那点儿股份，不值得你去冒险，所以你尽量少和她接触，而且她的名声也不太好。” 方南雪点头：“我只是听说，我没打算去见她。但是齐师兄，她名声不好这个事儿吧，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里，总得先求生存才行。还有啊，我帮她打听医生，是因为周大哥去给她送衣服的时候，在她家里看到了好几张大额捐款单，说加起来有十几万。” “这么多？她就算拍电影也赚不够那么多吧？”齐观潮有些吃惊，又有些怀疑，“她捐哪儿了？” 方南雪：“周大哥说是国内的红十字会和妇女组织。周大哥说捐款单是真的。” 齐观潮不说话了，良久，叹口气：“好吧，可惜这姑娘了。” 方南雪点头：“嗯，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她得自己来，只是、只怕也难度过这个难关，听说她可能还会有十几万的违约金。” “哪儿来那么多的违约金？”齐观潮听的有些头疼：“行行行，我知道了，马修医生会收取最公道的医疗费的，你一天天的自己的事情都没忙完，光关注别人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也马上走了。” 齐观潮把方南雪放到门口就走了，临走时再三交代让她给胡柳柳打电话就行，自己千万别过去。方南雪知道对方也是好意，也知道这个病确实染上了就不得了。 走回家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有个信封，打开一看，瞬间心情就没了，周太太给她约的相亲的男人到了，约她明天下午两点去市中心的一个咖啡馆见面，还叮嘱了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于是方南雪心情一下就没了，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睡不着啊睡不着，又在想周太太会给她介绍个什么样的人，周太太没提前给她照片，她也根本不想相亲，思来想去好半天，爬起来找合适的的衣服第二天穿着去相亲吧，化妆是不可能化妆了，走个过程就好了。 第337章 相亲(上) 冬日里难得出太阳，因为难得的好天气，大街上的人也多了不少，方南雪骑着自行车给老板们送完饭，还顺便拿了琼斯和戴文借给她的钱，把两个车轮子都快踩冒烟了一样的往约好的咖啡馆去。 方南雪提前三十分钟到了，这里环境不错，外面草地上有遮阳伞的位置已经被占用的差不多了，方南雪只能挑了室内的位置，把作为信物的玫瑰随手放在桌子上，招呼侍应生点单：“麻烦给我一杯热水，我可以按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来买单。” 侍者把她要的白水送来，方南雪一边无聊的等人一边拿着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安排着接下来三天的菜谱。 有人在她面前停下来，一个外国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给她打招呼，“方小姐，一个人喝咖啡？” 方南雪一脸懵逼的站起来：“我在等人，抱歉，一下子没想起来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克里斯，之前在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见过，抱歉。”男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方南雪看他走到前台去借了电话在打，不在意的坐回来继续写菜单子，这次没过多久，又有黑影挡住了她的光线，抬头一看，来人穿着黑色长外套，里面是衬衫配着羊绒背心，还有浅灰色的围巾，脚上是一双很亮的黑色皮鞋。 方南雪看对方手里没有花，试探着问：“您是王先生吗？” 男人点点头，伸出手来：“你好，王宽。” 方南雪起身和对方握手，只一下，然后互相松开，方南雪指着对面的位置：“您请坐，不知道您平时喜欢喝什么，所以我只给我自己点了一杯热水。”又招呼侍应生：“麻烦过来点单。” 男人笑笑：“我喝什么都行，麻烦给我来一杯咖啡吧，不放糖不放奶。方小姐要再来点儿别的什么吗？比如蛋糕饼干之类的。” “不了，我其实刚吃过午饭没有太久。”方南雪笑笑，“稍等一下，我把我的东西先收起来，我弄得有些乱了。” 周太太眼光不错，这个男人衣品是不错的，五官端正，头发也明显是专门打理过的，整个人散发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有些轻微成熟魅力。 “方小姐在忙？现在学校应该放假了吧。”王宽看了眼对方的笔记本，任由侍应生把咖啡放下，方才继续说道，“听说方小姐已经会在假期找一些工作来做了。” 方南雪点头：“对的，一来是早些接触社会吧，避免到时候毕业了一下子融不进来。二来也是学以致用，提前把学到的用出去，看看书本和社会的差距在哪里。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赚钱。” 王宽点头：“方小姐眼光长远啊，大部分人在这个阶段想的是怎么样过的更开心一些，就算出去工作，也大多是出于经济所迫，我听说方小姐是有好心人资助来的这边上学。” “嗯。”方南雪没有排斥这个话题，“确实是好心人资助来的，所以我和他们签了合同，我毕业以后会为她们工作几年，他们在中国。” 王宽看着小姑娘一点都不怯场，也不排斥自己的过去，给这姑娘在心里加分，口里在问：“那方小姐知道你今天是来相亲的吗？我怕周伯母那边给你说的不清楚，我给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方南雪笑笑：“您的家庭情况，周伯母大概给我说过，您有过一次婚姻，但是您之前的太太已经步入了新的婚姻了，所以周伯母愿意做这个中间人。我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您，但是我相信周伯母，所以自然您这边已经和周伯母坦诚相告的事情都不会是相亲失败的原因。” “哦？”王宽来了兴致，“那方小姐会不会觉得我是再婚，你吃亏了？” 方南雪笑的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明媚，嘴里说出的话却不那么让人温暖：“首先，在现在的时代，婚姻绝对自由，所以相亲并不代表就一定会双方满意，也更不代表就一定能走到婚姻。其次，人是复杂的生物，也是多变的生物，就算走到婚姻，也不代表以后就能够顺利的到老到死。所以您再婚的这个事情其实言之尚早。” 王宽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是来相亲了，但是咱俩成不成还不一定，成了也不一定能过下去，所以你以后会不会再再婚还不知道哦。 方南雪说完不太礼貌的话，又换了个话题：“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方南雪，是在江南长大的，爸爸妈妈逃难到江南的一个小镇上安家，所以祖籍是哪里的我并不清楚，我家里就剩我自己了，毕业以后我一定会回国。” 方南雪正色道：“周伯母知道有人资助我，但是她不知道资助我的那家人到底是哪家，我们两边有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和我自幼长大的朋友家里还有我的老师家里都关系很好，所以我确实不能就这样违约，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以后就得活在我朋友和老师的唾沫里了。” 王宽点头，这个情况他之前虽然知道的不完全，但是周太太也确实说过大概：“嗯，这是你诚信，那你方便说一下，涉及的金额大概是多少吗？” “有好几千美金。”方南雪说道，“不仅仅是学费，他们怕我在这边吃亏，还给我准备了独立住的地方，还有衣物和一些用品，另外还有一笔不算少的紧急资金。所以这个不单单是资助的问题，这中间也有他们看在中间人的面子上给了我最好的待遇了。” 王宽点头：“几千块，也还好。” “不好。”方南雪摇头，“周伯母和我说过，您愿意负担这一笔钱。但是有一个问题所在，就是如果这笔钱由您来付，那么以后如果我们之间有争吵，你或者你的家里人，可能就会脱口而出说我是你们拿钱买来的，这个和彩礼或者恋爱期间送礼物的性质都不一样的，它有一个赎身的性质在。” 王宽哑然：“你想的有些太长远了，其实一个家庭的资金不管是妻子或者丈夫都是有权动用的，如果你怕因此产生口角，可以先订婚，然后再去和他们解约，这样一来，未婚夫帮助未婚妻做一些事情，也不算什么。或者结婚后处理也可以，到时候妻子动用家庭财产是理所当然的。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并不复杂，我也并不缺这样一笔钱。” 方南雪点头，两个人就事论事，都不掺杂太多个人情绪，“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说啊，王先生，我说这些并不掺杂太多的个人情绪，我觉得作为成年人，我们是可以讨论一下婚姻和生活的。” 王宽也想听听这姑娘对生活能有什么感悟：“好，我们去外面说吧，我看外面有位置。都是一群外国人，应该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端着自己的饮品来了外面，王宽非常有风度的帮她拿了背包，也因为落座时被挡了一下，方南雪没注意到旁边不远的一桌人里蹲下去捡东西的人她认识。 第338章 相亲(中) 两个人重新落座。 “你要不要先把外套穿上？”方南雪提醒了一句，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中国绝大部分的家庭，妻子享有家庭全部经济权利的情况其实不多。目前中国人的婚姻，女士所处的位置是对家庭和家族传承负责，比如生育很多孩子、日常的家务、照顾男方的父母、养育下一代。妻子能够动用的一般仅限于生活开支，而男士可以用整个家庭的财产做任何事，比如赌博、喝酒、玩乐、婚外情、贵重资产买卖。” 王宽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方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你并没有踏入婚姻啊。” 方南雪：“我的确没有踏入婚姻，但是我从小看的多啊。再说了，只要多找几个结过婚的女人们聊聊，就能知道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数据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大部分的婚姻里，女性其实过的并不那么期待，因为男性总是把女性的一切权利都剥夺了，放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享受付出。事实上，他们只需要一场婚姻，就可以绑住一个女性一生的时间。” “额，方小姐，其实你刚刚也说了，在现在的时代，婚姻绝对自由。”王宽试图反驳，“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不好的。” 方南雪：“婚姻绝对自由，要看婚姻的两方的能力是否旗鼓相当。在法律上，禁锢妻子犯法。而在实际上，只要有了结婚的证书，殴打、辱骂、囚禁都可以是名正言顺。而哪怕至亲的妻子的父兄，很多时候为了男性的尊严，也会劝说自己的女儿和妹妹认命，这才是女性逃不出樊笼的最重要原因。再退一步说，有时候就算妻子的父兄站出来，但是更多时候他们会共情男人。” 王宽：“那照这样说，方小姐觉得人就不应该结婚了吗？” “结婚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然无法从鸿蒙之处延续至今，远古传下来的习俗都可能会改变会消失，但是只有婚姻是从人类起源传到今天的。”方南雪并不否定婚姻，但是：“但是因为家庭资源会倾向于男性，所以女人很难有获得在婚姻中自由选择的机会。” 方南雪想到了在医院因为生孩子死去的女人和江婆婆，说了句肺腑之言，“对于女人来说，就算婚后发现丈夫有不好的行为，也大多做不了离婚的决定，一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支持，这很多时候代表她们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二是因为社会舆论；三是因为后代，大多数的男人都会靠着儿女来拿捏自己的妻子的。” 王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就算在他所处的环境，婚姻不幸福的情况也占多数，但是他是来相亲的啊，怎么就聊到了婚姻对女人不是好事儿了。 王宽想了想：“我家里的情况不是这样，我父母感情极好，我哥嫂也是恩爱夫妻，周家的两兄弟也是感情和睦的。我虽然和我之前的太太过不下去，但是也是和平离婚。我的婚姻里，绝没有辱骂、殴打、囚禁这些事情。在性格上，我并没有这些缺陷。” “嗯，这个我相信，否则周伯母不会愿意介绍给我的。”方南雪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但是我欠下的学费，其实我打算自己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打算依靠其他人来解决，也不打算利用婚姻来解决我对生活的其他问题。事实上，我已经存下一些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在毕业的那一年，应该就差不了太远了。” “哦？”王宽有些好奇，“方便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这很难想象，我的意思是你毕竟还在上学。” 方南雪：“努力工作啊。每个长的假期都出去工作，然后和周伯母他们合作开了个小店在学校里面卖包子，也顺便入股了朋友的贸易公司，还有和同学一起弄的服装公司，我有很少的股份。” 王宽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很厉害。周伯母没说这个，她只说了你学习相关的情况。” 方南雪笑的一脸的礼貌：“我这点小打小闹，只能挣个生活费，和您是没办法比的。王先生可以说活您对女友、对妻子的要求。” 王宽也笑：“没什么要求，看眼缘。我经济状况稳定，我不需要太太出去赚钱养家，当然我支持太太有自己的工作；情绪也很稳定，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和太多人起过争执；生活作息也非常规律。所以如果和我相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方小姐对丈夫是什么要求？” 方南雪，决定如实告知：“咳，其实我没有想过结婚这个事情，周伯母告诉我的时候，我是有些意外的，但是我比较好奇周伯母夸个不停的优秀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就来了。以前我算过一笔时间账，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二十三岁，然后我为徐家服务五年，我二十八岁，这个年龄只怕剩不下什么好人了，所以我一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对于学校里同学的告白，我一直都是以这个理由拒绝的。” 王宽：“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到你毕业的时候，你应该可以把这笔欠款还的差不多。” 方南雪点头：“嗯，钱是可以还的差不多。但是新的问题出来了，一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看了医生但不确定到底原因在哪里，我来这里以后，有过两次晕倒，没有征兆，也查不出原因的那种。” “去医院看过了吗？”王宽以为可能是小姑娘怕花钱所以找了路边的小诊所，也有可能连诊所都没有去过，“可以找个大点的医院做检查，有时候血糖低也会晕的。” 方南雪：“不是血糖的问题，当时就找医生看了，不是随便找的，一个是擅长中医的道长，一个是是我当时雇主家里的私人医生，也托学医的同学推荐了医生去看，都是没有结果。二是我对婚姻没有什么归属感，虽然我还没有结过婚，但是这点我是已经确定了。三是我没有想过生孩子，我母亲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的，我也亲眼见过别的女人因为生子而亡，当时对我的触动是不小。这三件事情，周伯母都不知道，我怕吓着她，没和她说过。” 王宽点头：“嗯，方小姐很为他人着想。身体方面，方小姐也许可以抽个时间去一趟新加坡，我也有做医生的同学和朋友，可以推荐给你认识。方小姐放心，大家就算相亲不成功，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又都在异国他乡，朋友之间互相帮帮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方南雪答应下来：“那就先谢谢王先生了，不过应该希望不大。王先生会在这边停留多久呢？” 王宽：“预计在这边待一个月，我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想到处转转，方小姐方便给我做向导吗？我们不止一个人，我还有两个朋友一起的，总是找周大哥陪着出门，不太好。” 方南雪：“我最近接了个活儿，要给三个美国人做饭，时间上空出太多来。你们都是男士还是有女孩子？” 王宽：“都是男人。” 方南雪：“那我推荐我同学给你们吧，他也是中国人，男孩子。他最近应该没有太多事情，我自己只有每天下午能出来一会儿，再就是晚上了，大晚上的乌漆嘛黑带你们出去逛也不太好。” 第339章 相亲(下) 王宽也不好说什么，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今天见面，周伯母肯定会问结果，方小姐希望我怎么说？” 方南雪挠挠头：“要不然，您就照实说吧，我身体健康这块，我也打算不再隐瞒他们了，我也怕她们好心的再给我介绍其他人。只是让您这么远跑一趟，我多有过意不去。” 王宽会意，但是还是想争取一下，看着方南雪腰间的挂坠，开口问道：“方小姐这个挂坠蛮精致的，可否送给我？我愿意用其他东西来换。或者，我直接出钱买也可以。” 方南雪但笑不语，只是摇头。 王宽也不勉强，只是提醒她，周太太很有可能会亲自找她：“我觉得周伯母不会这样放弃的，她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估计她会亲自找你聊聊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方南雪叹气：“我知道，也猜到了。所以我才来见您，也是间接告诉周伯母，我不是因为没有见过优秀男士的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无知而拒绝。只是让您大老远跑这一趟，费时费力的，我就不好意思了。等我手上的事情忙完，您还在这边，我请您吃饭为我的莽撞行为道歉，还请您给个机会。” 王宽答应下来。 话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王宽站起身来，问她往哪儿走：“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 方南雪也跟着站起来，余光瞥到不远处坐着的琼斯，又扫到了旁边的卡鲁和刚刚打了招呼的克里斯，心想真不是个好日子，当着老板的面相亲，也不知道琼斯听去了多少。 眼神重新落回王宽身上，她又对着王宽摇头：“我骑自行车来的。”又递了钞票给不远处的侍应生，“我买单，麻烦收一下钱。” 王宽任由她买单：“好吧，让女士抢先了。那下次一起吃饭就该我来付账了，不然我可就不好意思来了。” 方南雪笑笑：“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您都跨海来见我了，怎么还能让您来。您是直接回周家吗？还是出去走走？” 王宽：“走走吧，不耽误你的工作吧？” “不耽误的。”方南雪把找零的钱放回钱包，“那就一起走一段吧，顺便看看这附近的风景。” 琼斯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见方南雪要走，和卡鲁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来喊：“雪？去哪儿啊？聊两句？” 王宽见状，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不要紧，你先忙你的事情。” 琼斯走过来，对着问号脸的方南雪用中文发问：“我也想买这个。”他指了指方南雪腰间系着的那个骰子，“你看看多少钱能卖给我啊？当然，你要是愿意送给我，更好。” “不卖。”方南雪回答的斩钉截铁，“你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买？我敢肯定，你说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 “意义？”琼斯挑了挑眉，“不就是一个骰子么，我知道的，你们中国人赌钱的时候会用它。” “是骰子，但是你并不知道它的意思，在牌桌上，它用来赌钱，下了牌桌，就是其他用途。”方南雪给琼斯普及一下中国文化，“王维的诗里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骰子上的红豆，不是普通的红豆，是王维诗里的红豆。而骰子古时多为兽骨、玉石等雕刻，所以另有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男女之间，赠送此物，意为：相思入骨。” 琼斯傻眼了，他的中文还没有到达这个程度，听的云里雾里的。而方南雪也没有给他慢慢说明白的意思，打了招呼过后就带着王宽走了出去。 琼斯重新回了位置坐下，克里斯开玩笑：“琼斯，失魂了啊。那姑娘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琼斯回过神来，带着笑解释：“不是，是朋友。我是想问她买一件东西，可人家不卖。我难受的地方是，她给我说的理由，我能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我的意思是我能感受到奇妙，但是我没有理解到到底妙在何处。” 克里斯不甚在意：“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们听不懂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就一点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琼斯笑笑，不再对这个话题深入下去，重新聊回正事。 另一边，方南雪推着自行车和王宽边走边聊，方南雪对于对方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还是很意外的，她的认知里，新加坡是外国了。应该有自己的语言体系。 “我祖上就是中国人，汉语是我从小就要学的。”王宽的风度很好，“新加坡本地的语言我也会一些，那边现在用的语言挺多的，福建话、广东话、马来语、英语都有，所以我从小听得多，我爸妈在家里也讲汉语。” 方南雪恍然大悟：“那你是不是都会说？” 王宽笑着点头：“毕竟从小就听，再不会说就有点不好了。学校的老师也是各种语言都有，听多了自然也就都会了。方小姐的英文和中文都讲的不错，还会其他语言吗。” 方南雪摇头：“别的都不行了，我读书晚，学的也并不好，所以实在发挥不了更多了。” 王宽：“其实方小姐刚刚说的我都听懂了，先前冒昧讨要你的心爱之物，颇为失礼，还请不要见怪。我只以为是个好看的奇巧物件，想着收回去送给我母亲，没有想到是方小姐心爱之物。” 方南雪不在意这些：“我在二手店的柜台里一眼就看到了它，自然也要允许别人也喜欢它。王先生恕我不能割爱就好，道歉谈不上的。” 第340章 热心的媒婆一家人 这次相亲，王宽还是比较满意的，相亲他去的不少，但是周太太介绍的这个是最特别的，很有礼貌，不像家里介绍的那些图他钱恨不得扑上来还得故作娇羞；讨论事情也是就事论事，有理有据，不像学者一般恨不得以男女对立的观点把男人或女人喷的体无完肤，会给人留余地；他也甚少遇到一男一女的情况下，女士主动买单的，好像从古至今，都是男人主动买单；其他的么，文化涵养和赚钱能力也不错。 王严看着弟弟早早的就回来了，回来了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有些奇怪的走过去，拍了拍他：“想什么，这么入神，你去相亲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宽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哥哥坐下来：“今天的那个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可是大哥，她并不想相亲。” 王严来了兴致：“阿宽，仔细说说？” “你们两兄弟聊什么呢？”周慕才也走了过来，又加了一句：“我妈让我过来悄悄问问阿宽，今天相亲的结果。” 果然都是来问相亲结果的，中国人嘛，都是这么热情的。 王严心思一动：“阿才兄弟，你去喊阿贤兄弟来，我弟弟有些事情需要和他打听一下。” 周慕才猜测对方可能是想打探方南雪的情况：“行啊，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要是没回来，我爸妈行不行？” 王宽有些犹豫，还不太想直面媒人，肯定的说道：“还是先看看你大哥在不在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他打听一下。” 周慕才笑嘻嘻的就走了，没多久周慕贤也一起过了来，他刚刚回来，显然他也对这个事情好奇，立刻就过来了，笑呵呵的就问：“阿宽，感觉可行吗？这也就是我爸妈没有第三个儿子，不然我们不会介绍阿雪去外面相亲的。” 王宽点头：“周大哥，方小姐确实很好，但是她并不愿意相亲。” “呃，这个么…”周慕贤卡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现在读过书的小姑娘嘛，多少对婚姻都有自己独特的态度。不过你坦白说，阿雪这姑娘，你还满意吗？若是满意，我让我爸妈去聊一下找找问题在哪儿，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我就不费这功夫了。” 王宽沉吟了一下，把大概过程说了，然后说道：“这位方小姐确实很好，独立、讲道理、有学生的单纯也有经历过生活的成熟，我很愿意和她交往。但是她并不愿意结婚，这点我不确定是她排斥我还是真的排斥婚姻。还有就是她的身体状况，如果属实，只怕她的健康……” 周慕贤有些傻眼了，这些情况他之前确实不知道，琢磨了一会儿，和王宽再次确认：“阿宽兄弟，你要是在这边能留的时间长点儿，也许可以改善阿雪对男人和婚姻的态度。至于其他的，我去找个人打探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在学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为了这些事情找的借口，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王宽好奇：“你除了周伯母那边，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啊？” 周慕贤有些神秘的笑了一下：“她有个同学之前来过我们家里打麻将，我去打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在的话，我约过来打麻将，我们好好聊聊。阿才，你去撺掇弟妹带着爸妈和我们的岳父岳母出去逛街。” 周慕才领命走了，周慕贤打完电话重新回来坐下，和王宽两兄弟说道：“大概三四十分钟吧，那家人也是中国人，在这边的时间比我久，家里有个孩子和阿雪是一个学校的，他们家和阿雪关系也不错。” 王严原本还有些微不满，但是现在看周慕贤的动作，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笑也就过去了。他弟弟不是结不了婚，只是眼光有些高，一般女孩子也看不太上。 很快佣人拿来了麻将，在后院草地的入口处摆好，又加了灯，以防天黑看不见。周慕贤招呼王家兄弟坐过去，为防万一还是问道：“你们俩都会打的吧。” 三个人说话间，齐观云也带着齐观潮过来了，齐观潮难得今年肯多休假陪陪他们，本来不想出门，但是齐大老爷嫌弃他一个大小伙子不是闷在家里就是闷在实验室，把他和齐观云一起撵出来了。 齐观潮大概知道周慕贤找他是为了什么，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说多少，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他们介绍的男人到底如何再说。 周慕贤冲着他们招手，很是亲切，齐家的两位老爷来的早，早些年不太看得上他们这群和外国人通婚还接受女方家财产的，后来也是周慕贤重新开了其他的店铺又把汤米交给他的超级小农场管理的不错，这才对他改观。后来齐观潮来过一次后，两家人才算有了些往来。 齐家兄弟走过去，和几个人先后握手介绍名字后，齐观云笑呵呵的和周慕贤说：“周大哥，听说你家有客人，最近送货都是店里伙计去的，怎么竟然有时间打麻将。” 周慕贤热情的很：“来，观云兄弟，先尝尝我的茶，今年的新茶，死贵死贵的，除了贵客来，我自己是舍不得泡了。我找你们，当然是有事相求，不过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哦？”齐观云有些不解，“你指名让我家老五过来，难道是想给我家老五说亲吗？那我可得先谢谢你了，你要真给我家老五介绍女孩子认识，不管成不成的，我们家都有重谢。” 周慕贤打着哈哈：“嗨，小齐一表人才，学习也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女孩子能配得上他。今天是想和小齐兄弟打听一个人。” “人啊？值得你这么费心？”齐观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家有谁值得对方这么费心，看向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想必是和这两位王先生有关系了？” “一边打麻将一边说吧，阿宽你应该能打的吧，小齐你也来，剩下两个人就我和阿才来吧。”周慕贤安排下来，各自坐好以后才说道，“想打听一下方南雪在学校的情况，实不相瞒，我原本只是想悄悄的问一下小齐兄弟的，谁知道你来了。” 第341章 打探 “方南雪？您是帮那位王先生来打探了。”齐观潮一边码牌，一边问自己哥哥，“二哥，把你烟给我一支，你带了吗？” 齐观云看他样子就知道对方知道点儿什么，心想周慕贤不厚道，也不提前透个消息，又有些担心书呆子弟弟应付不来。 齐观潮随手打出去一张一万，然后就开始抽烟，等到一支烟抽完了才出了下一张，把目光从王宽身上转移到周穆先生身上，十分笃定：“周大哥，这就是和方南雪相亲的王先生了吧。” 周慕贤一愣，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对，你和阿雪？”未出口的言下之意，上午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就知道了，也太快了些，若不是两个人关系好到极点，随时保持联系，不然不会知道的这么快的，可偏偏又是相亲的事情，除非是极亲密的关系，不然一个女孩子不会这么快告诉另一个人。 “周大哥不要误会。”齐观潮又打出一张一万，“方师妹给我打过电话，说可能会需要我做几天向导，我纯属好奇，问她是给谁做，她说是相亲对象，姓王。其他的一概没说，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介绍人是你们。” 周慕贤松了口气，他是生怕对方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二哥，我包里有两份手抄的检查报告，你拿给周大哥和王先生看一下吧。”齐观潮随手摸了一张牌上来，又重新扔了回去：“九万。你们看看吧，检查结果都是真实的，我猜你们是想问她身体状况吧。” 周慕贤有些尴尬：“咳，也是担心阿雪身体出问题，毕竟你学医的，其实我们也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情况会是没有征兆的突然晕倒。” 齐观潮：“找不出原因来，菲亚公司的老板的私人家庭医生给她做过全面体检，我的老师的师兄也拿她的血液样本去洛杉矶市最好的医院做过分析，都没有任何结果。唯一能证明她晕倒过的证据，是亲眼看见她晕倒过的人，比如我和二哥，比如当时在纽约的她的同事，也就是菲亚公司负责人的弟弟威廉和威廉的两位助理。” 王严的眼神投过来，周慕贤叹气：“你们都看不出来原因吗？那当时的症状有记下来吧？也许可以在找找别的医生看看？” 齐观潮笑了一下：“我用听诊器听过，中医和西医也算都看了，确实分析不出原因。在我家晕倒的那次是她来这边的第二年的暑假，不存在休息不好的情况。如果这里最顶尖的医生都看不出来，那就代表现在的医学确实还达不到能看出来的条件。如果你们一定要去琢磨，那估计往巫师的路子走了。” 齐观潮自然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的，他还没打算现在就死，再说他也不敢去试试，这几个人听完会不会也有影响。 周慕贤这次是真的傻眼了，心里生出一股郁闷的感觉，方南雪把他们瞒的挺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齐观潮看他反应就猜到对方心情不好了：“这件事情，师妹自己原先也不知道，包括到现在她自己也没有分析出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两次晕倒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包括熬夜、不吃饭、不高兴这些都没有。我们原本说的是，今年她就好好待在学校，哪里都不去，也不单独行动，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一些线索。” 周慕贤只剩下无奈了：“好吧，是我们草率了，也是两边通信不便，这才闹出这么一场乌龙来。阿严兄弟，我非常抱歉了。” 王严的面色也有些不好，但是也知道这事情其实怪不得别人，也没有人愿意把这样隐私的事情拿出去到处说的，反过来看，方南雪在相亲的时候就如实相告，也拒绝了，已经算是很良心了，真要是有点儿心思的，等结了婚或者生了孩子以后才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王宽的注意力看似在牌上，耳朵却一直没闲着，现在基本知道了方南雪所说的情况属实，也确定了她的情况大概是没有办法更改了，只是还是报了一线希望：“也许可以去新加坡看看，那边我们也有熟悉的医生。小齐兄弟下次放假可有安排吗，可以和方小姐一起去新加坡逛逛。” 齐观潮摇头：“我应该去不了，我实验室的新药已经投产了，我得留下来盯着，未来一年内我都不可能去别的地方。至于方师妹那边，王先生不如说说你对我师妹到底是什么想法，看上他哪儿了，若是你能说服我，我也许可以告诉你，有什么可以打动她和你一起走一趟。” 周慕贤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聊，觉得自己找了个烫手的山芋来，他也是听说齐观潮平日里并不去包子店找方南雪，才敢喊对方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周慕贤的脸色变化瞒不过齐观潮，他看了眼自己二哥：“二哥，周大哥也许在担心我和方师妹有感情纠葛，你帮我做个证明吧，打消他的担心。” 众人目光都移到齐观云脸上，只见他神色轻松的说道：“周大哥啊，你看你问了阿雪半天的底细，我都不拦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周慕贤：“为什么呢？是觉得阿雪一个孤女……” 齐观云连连摆手：“这肯定不是，她一个孤女，远渡重洋在这边独立求学，又一点没有被这边不好的风气所影响，是真的很不容易。我们家是真喜欢这姑娘，一开始也想让老五和阿雪关系好一些，然后做男女朋友。但是后来慢慢就知道不可能了。用我妈妈的话来说，老五看阿雪的眼神坚硬的像孙猴子没蹦出来之前的那块石头。而阿雪看老五的眼神坚定的像看要加入信仰的党派组织。” 周慕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眼神去看王宽，对方沉吟了一下：“我很欣赏方小姐，她和我见过的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甚少见到女士主动买单的，也甚少见到她那么清醒理智的。” 第342章 支招 齐观潮听明白了，对方其实是被数十年后的独立人格所吸引的，人格魅力这东西，每个人都是独有的，这点应该不会轻易的被别人替代掉。他觉得也许可以帮方南雪争取一下，思索了一下说道：“方师妹因为身体原因，所以确实有不婚不育的想法，所以先前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人生目标是努力挣钱，买房买车，然后在国家有需要的时候，多多的捐款回去。”又看了周慕贤，“前几天她听说胡小姐生病，还托我给胡小姐推荐医生，就是因为她听说胡小姐给国内捐款了，她比较钦佩爱国的人。” “目标还挺大的。”王宽反应了过来，“所以，我需要先往国内捐款，才能让方小姐认同是吗？小齐兄弟觉得我捐多少合适？捐给哪个组织比较好？” 齐观潮：“不是，爱国这种事情，都是根据自己的情况来的，你也不可能凭着一张大额捐款单就让她跟你走的。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告诉她，你那边的环境适合女子经商，她应该会有兴趣过去。比起看医生，她更喜欢挣钱。过去了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关系，她每次去别的地方，都能给自己找到乐趣。” 王宽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她每次去别的地方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吗？我这样直接邀请会不会引起她反感。” 齐观潮看向周慕贤：“这就要看周大哥了，周大哥一家如果去新加坡探亲玩耍，顺便喊她过去游历一番，她应该是不会反对的。不过今年肯定是不行了。” 王宽：“她今年有别的安排了？” 齐观潮摇头：“她今年的经济状况缓不过来，她不会接受别人的资助的。还有就是她今年的目标是提前修满学分，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具体提前半年还是一年，还不确定，这个特殊时候，让她长时间的出去，她肯定不会答应。” 王宽想了想，时间上差个一年半载的，倒是问题不大，这么特别的小姑娘倒是可遇不可求，只得答应了下来：“那就多谢小齐兄弟支招了，若是成了，我必然有重谢。” 齐观潮随手扔出去自己的牌：“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只是觉得我师妹一个人会有些孤单，但是你能不能让她认同，要看缘分。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她接下来会比较忙，除了做饭，还需要去陪她之前的女上司外出谈一些合同，当然，收入会很不错。大概一个星期以后会回来，如果你想约她见面，可以在那时候。但是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想着约她去做那些女孩子都爱做的事情，容易起反效果。” “女孩子喜欢的逛街买东西、看电影、打麻将，她一样都不喜欢吗？”王宽有些愕然。 周慕贤：“逛街我不知道，但是看电影，听我太太说，她会直接睡着。打麻将，我爸妈说过，她老师给她下了死令，不许她学。至今为止，除了食物，我还没听说这姑娘有什么喜好。她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前两年的时候，资助她的人家给她置办的，她倒不是一点钱没有，只是她把她的钱都拿来赚更多的钱了。” 王严倒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多了一层好感，不乱花钱，喜欢赚钱，适合他这个做生意的弟弟。 齐观潮抛出了一个问题：“周大哥，你这边有关系好的做药品生意的人吗？国内的也可以。” 周慕贤：“你药不是已经在生产了吗？怎么还找，现在的不稳定啊？” 齐观潮叹气，语气有些忧伤：“如果没有今天这个事情，确实挺稳定的。但是我师妹要是真谈恋爱结了婚，我就不敢说对方还会不会和我合作了。现在的合作的关系的促成有一方面是因为合作公司那边有个权限不低的男士倾慕师妹很久了。” “额……”周慕贤，“那你还敢给阿宽兄弟支招？” 齐观潮：“还不至于靠出卖老乡的婚姻去做这些事情，再说方师妹对我的意义不一样，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希望她能过的更好些。生意上的事情，总有别的办法解决的。胡了。” 这边一群男人讨论着怎么让方南雪理解婚姻、接受婚姻、进入婚姻，那边方小姐已经在布兰妮的公司，对方在她下午到琼斯家后就立刻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布兰妮的公司帮忙干活儿，并且还特意说明了未来一周的时间都不会让她有空。 方南雪有些兴奋的冲到了布兰妮的办公室，这边她还是第一次来，有些兴奋的问布兰妮：“布兰妮布兰妮，我需要做些什么？我跟你说，我今天接到你电话，我都要开心死了。我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布兰妮指了指桌子上一摞厚厚的文件：“去整理归类，然后贴好标签，全部整理完了给 我。” 方南雪坐下来，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聊：“布兰妮，你办公室好大啊，这是你一个人用的吗？” 不拉那你头也没抬，看着报表：“嗯，涉及的文件比之前多太多了，很多都是不能泄密的，所以这里只有我为了保密，我连窗户都没有，每天下班还得关门，钥匙只有我和大卫才有。” 方南雪感叹：“真好呀，你这就是老板的心腹了，天子近臣。” 第343章 布兰妮怀孕 布兰妮：“如果你选中一个老板，坚持和他干十年，你也可以的。我原本就是想培养你来接我的班。” 方南雪有些受宠若惊：“我啊？真培养我啊？大卫先生能愿意一个中国人来给他做助理吗？” “他啊，你不用管。等我退休的时候，他早就把权利交出去了。”布兰妮解释，“你知道做人家助理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方南雪：“能力？” 布兰妮否定了：“能力可以练，事教人很快就会了。但是忠诚很难，做老板的助理诱惑太多了。以前我想培养杰西，可是她没抗住诱惑，不止一次突破底限。” 方南雪：“那你重新培养一个啊，你还年轻的。” 布兰妮：“不想带人了，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带过三四个，杰西一个，另外三个，一个干了两年结婚生孩子去了，现在听说过的抠搜的厉害，一个出去流浪了，还有一个和杰西一样，因为收了外面太多东西，被大卫辞退了。” “啊，这也太点儿背了。”方南雪感觉到了布兰妮的想法，“好险哦，还好没有人来诱惑我，不然我只怕真扛不住别人用钱来砸我。” “呵呵。”布兰妮笑了，心情不错：“你要是不想回中国，你就留在这边工作，收入很稳定的，也不会低，大卫对人很大方，每年还有假期。” “可我之前给威廉也打过工，他不介意吗？”方南雪抬起头看了眼便宜师傅。 布兰妮：“不介意，你有分寸的，不会随便往外说。更何况他什么没见过，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方南雪想了一下，大卫给她的印象不错的，大卫是个不错的老板，老板娘她也见过，好相处。 “所以，雪，你这个假期剩下的日子，每天都过来吧，不过没有薪水哦。”布兰妮笑的风情万种的，“本来只打算让你跟我去谈那一个订单，多少给你些。但是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今年秋天或者冬天我会休假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过来替我一部分工作，大卫会给你一笔很客观的薪水，所以我就不打算给你钱了。” 方南雪没有意见，布兰妮对她太好了，帮她干点儿活不算什么。 布兰妮：“你怎么不问我今年休假去干嘛？” 方南雪：“不问，你想和我说自然就会说的。至于薪水那些，帮你干点儿活儿，要不要都行，反正你得管我饭。” “管饭当然可以，对了，这个假期结束，你平时不要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了。”布兰妮神色认真的和她交代：“我希望你能够在你下学期结束的时候把你的学分修满，就算修不满，我也希望不会差太多，这样我休假的时候，你才能过来。” 方南雪点头：“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你也可以和我说，我这边重新调整时间。” 布兰妮想了想：“明天开始你早上去琼斯家里做饭，然后我们一起过来上班。股票的事情，我会挑着时间去卖掉的，然后那笔钱到账以后，我会联系银行的朋友谈贷款的事情，到时候你自己也要在场。我这边的房子会在下周把手续办好，后续装修的时候琼斯会去盯，等装修好了，以后你再去我家，你就不用和我挤了，我给你单独弄一间卧室。” 方南雪：“哇哦，布兰妮，你好厉害哦。我感觉跟你混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你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 布兰妮：“也是你听劝，当初杰西背着我收受维奇的好处，我难过了好久，后来温蒂和我说，有些人注定不是一路的。我慢慢的看开了，所以大卫辞退她的时候，我没有求情。当然了，她现在过的应该也不算好，我听说她被人给骗了，目前正在被追债。” 这个确实可惜，杰西当初在蓝天金融，布兰妮是非常耐心的教授她各项工作的技巧，几乎可以说是布兰妮手把手教出来的，如果对方没有让布兰妮伤心，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追债的程度。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工作，一直聊到大卫外出回来，对方敲了布兰妮的门进来，看见方南雪也在，开着玩笑：“布兰妮，又把你小跟班儿叫来了啊。” 布兰妮眼神都没给他：“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要很晚。我让她过来熟悉一下这边的工作，我秋天或者到冬天的时候会休假，到时候如果你没有别的人来替代我，就让她来吧。” 大卫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外奇谈：“你休假？你好好的休什么假，是我给的薪水低了，还是你生活过的太压抑没有激情了？哎，布兰妮，年底的奖金我可以再给你加一些，如果时生活过的没有激情，你可以找几个年轻的男孩子带回家，我想我给你的薪水应该还是足够支付这些开支的吧。” 布兰妮终于肯把头从报表里抬起来：“我怀孕了，要生孩子，虽然我可以把孩子扔给你的老丈人帮忙带，但是起码生的时候我得自己来吧，所以这个假我必须请。” 大卫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你要生孩子，我当然是支持的，毕竟他可以陪伴你。好吧，我想我确实需要找一个人来帮你分担一些工作。哦，我的天哪，只怕一个人不会够，我得找两个。” “你不反对就好，你就算反对也无法让我更改决定的。”布兰妮笑笑，“雪这边，是给你备用的。其他人你也可以最近安排过来，我一起带，不过我只对技巧负责，忠诚我保证不了。” 大卫觉得头疼：“我得好好想想，你先让雪多学一些吧，你把她定下来，我还得去给威廉打个招呼，毕竟她上一份工作是在他那边。对了，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愿意带我见见吗？我想我应该和他沟通一下，也避免你们将来因为工作产生分歧。” 第344章 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 布兰妮摇头：“他还不知道我怀孕，我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生这个孩子，所以我今天打电话把雪叫了过来。至于孩子的父亲，他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打算考虑他的意见，我自己的孩子，我想生就生，我自己也能养得起，我想，你不会因为我怀孕就让我失业吧？” 大卫当然不会因为布兰妮生孩子就让她没工作，毕竟对方跟他一起工作都十来年了，从十七八的小姑娘干到了快三十了，也不容易。 “不会，这点你可以放心。”大卫回答的斩钉截铁，“你的房子确定下来，我可以让安德鲁去帮你盯着装修的事情，尽量不让你操心。房子装修的费用，我这边来替你付，这就当是我这个做伯伯的给这个小生命的第一份礼物吧。”扭过头，大卫看到吃惊的方南雪，有些好笑：“雪，你也不知道布兰妮怀孕啊？” 方南雪像个呆瓜一样摇头：“不知道，我和你是同一时间知道的。这个消息把我震惊到了，不过我支持布兰妮的一切决定，就是以后有个人要分走布兰妮对我的关心了，哎，有点难过啊。” 大卫笑的声音有些大，看来布兰妮怀孕影响的不止他一个人：“小姑娘，你好好跟着布兰妮学，她有很多好东西的。等你来替代她工作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份比之前高出非常多的薪水来，保证让你在你这一批同学当中都是前几。好了，我要回去想想我能找谁来了，你们先忙。” 等到大卫出去，布兰妮看着方南雪欲言又止的，干脆的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和琼斯结婚？” 方南雪点了点头。 布兰妮：“会告诉，但是不会征求他的意见，也不会和他结婚。如果他要求一定要结婚，我会要求他辞职。” 布兰妮的想法在她的意料之中：“嗯，好，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嗯，那我要去重新准备菜单了，你之前吃的那些，有些不适合怀孕的人吃。”方南雪嘀嘀咕咕的，“你要是觉得累，你就喊我去跑腿好吧。我年轻力壮的，不影响的。” 布兰妮笑眯眯的：“好，我的小跟班儿。” 方南雪因为下午要帮布兰妮做事情，两个人就没有回去做饭，直接就在外面随便吃了些，然后布兰妮一路开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然后方南雪就看着布兰妮一脚油门就走了。 到了家门口，看见齐观潮蹲在门口，方南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说道：“齐师兄，你这样很吓人啊。你有急事啊？非得这个时候过来。”地上的烟头说明齐观潮应该挺烦的，自己以前没见过他抽烟。 齐观潮站起身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给你写纸条了。走吧，我们出去说，不然左邻右舍半夜三更的看见一个男人从你屋子里走出来，只怕会有不少闲言碎语的出来。” 两个人一起来到外面，风刮得呼呼的，方南雪三分忐忑三分不解：“齐师兄，发生什么了。” 齐观潮：“我下午去了周慕贤家里打麻将，也见到了那位王先生。周慕贤在帮他打探你的情况，尤其是健康方面，问的很细，我如实说了。” 方南雪并不意外，略微点了点头：“嗯，这个没什么问题，你说了就说了呗，大晚上的还专门跑过来告诉我。我要是没回来，你不是白跑吗。” 齐观潮：“你如果想和王宽相处一下试试，其实也是可以的，我看着他还算不错。我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如果想尝试一下婚姻，或者想生个孩子陪伴你自己，王宽确实是不错的选择。起码他比威廉年轻多了，长得也不丑。” “你可别劝，我从来就没这个打算。”方南雪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结婚生孩子养孩子是件什么样的事情？通往幸福的彼岸吗？可拉倒吧，放弃一切用一辈子去验证一个人是人是鬼，我可没那么愚蠢。” 齐观潮皱了皱眉：“师妹，你这个说的有些功利了。” “那齐师兄觉得，在整个婚姻和养孩子的过程里，男人出了些什么？女人又要出些什么？”方南雪一点也不客气，“技术我出，风险我担，售后我管，利润归他，只要我不是脑子里只长了恋爱这个东西，我权衡利弊慎思慎行，难道不应该吗？” 齐观潮哑口无言了。 方南雪乘胜追击：“你明明知道我们最好的生存之道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一切的 关系，何必多思多虑，劝我走那样的一条路？” 齐观潮沉默良久，然后说了句：“可你自己，不会孤独吗？我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朋友，不敢和所有人亲近，二十几年的光阴下来，我才慢慢习惯这一切。可你才多大……就这样以旁观者的身份过完一生，你怎么熬的过去。” 方南雪抬头看着天，上面的月亮和星星都在，心里想的是也不知道她曾经的爸爸妈妈过的怎么样，过了许久，方才回答了齐观潮的话：“我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看白头偕老，看兵戎相向，看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所有别人的事情。这点我早就心里有数了，等到天命到来的那一天，我归于尘土，便是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你如果问我孤独。”方南雪的声音里浮现一丝难过，“齐师兄啊，我早就习惯了。现在我还能有你可以说几句心里话，可以有朋友一起吃饭，这样保持下去就很好。我并不想去改变现在的一切，我怕我万一方向走错了，到时候难以回头。” 齐观潮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行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劝你。不过他们可能会再约你一次，王宽那边可能也会邀请你以后去新加坡一次，你自己到时候决定去不去吧。我接下来会盯药厂那边比较多，你有事儿找我的，你就去实验室给我留信，罗罕会经常过去的。” “嗯，好。”方南雪答应下来，也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我假期会去布兰妮那边给她帮忙，然后我可能会去买一个小房子，如果到时候我贷款还不上，齐师兄你得支持我一下。下学期我没事儿应该不会出校门了。等明年的暑假，我会去布兰妮那边工作一段时间。这是目前的计划了。” 齐观潮笑笑：“你倒是充实，好吧，先前是我目光短浅了，除了婚姻和子孙，我们还是有很多愉快的事情可以做的，行了我就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第345章 要结婚吗 接下来的几天，方南雪过的无比的充实，早上早起去琼斯家里做好饭，三个人吃完了，方南雪就和布兰妮一起去上班，晚上琼斯下班会把方南雪要的菜买回来，然后三个人吃完饭以后，情侣在一起开车把她送回去，对的，就是送回去，方南雪的自行车自己放在了大卫的公司里，方便需要短距离外出的时候骑一下。 至于薪水，布兰妮确实没打算给，不过给了她另外一笔钱，让她作为活动资金，外出打车或者需要邮寄东西的时候来用，只要把账记好就可以。等过了一个星期，方南雪收到了周太太的电话，对方辗转的找到了琼斯家里的电话，打过来说王宽要提前回新加坡，走之前想再见她一次。 周太太亲自打的电话，方南雪还真不好推辞，把目光看向布兰妮：“我明天下午可能需要请个假，我的相亲对象来了，明天约我见面，说后天就走了。” 布兰妮满眼都是八卦：“帅吗？你要和他交往吗？交往的话，带给我看看。不交往就不用了。” “不交往，但是我得去见一下。”方南雪走回去往外端菜，“介绍人的情面太大，不好推辞。” “好吧，那你去吧，明天中午下班过后你就可以去了。”布兰妮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你得在周末和我一起去加班，我要让你尽快的熟悉下来我的一切。” 琼斯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雪为什么要熟悉你的一切？布兰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要离开这里是不是？我说你怎么最近都不骂我了。” 方南雪赶紧跑回厨房去端其他的菜，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琼斯，你听我说，我不打算离开这里，我只是打算今年让自己休个假生孩子。”布兰妮也不打算在继续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我怀孕了，孩子大概会在秋天或者冬天的时候出生。” 琼斯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的盘子给扔了，慌忙的把盘子放餐桌上，走过去认真的看着布兰妮：“你怀孕了？真怀孕了？我的天，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你让我缓缓。” 布兰妮对着厨房喊：“雪，你可以出来了，琼斯需要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琼斯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香烟，要点燃的时候反应过来布兰妮怀孕的事情，说了句‘抱歉’就去了厨房抽烟冷静。 方南雪小心翼翼的看着布兰妮，非常小声的问：“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没反应过来。”布兰妮说道，“我觉得他被吓到了。我们先吃吧，让他在冷静冷静，今天的菜闻起来好香。” 方南雪给孕妇夹了块粉蒸肉：“这边的猪肉和中国的不一样，得加很多调料才能压制腥味，回头让琼斯休息的时候去买点新鲜的鱼，我回来用中国的方法蒸了给你吃，给你换换口味。” 两个女孩子吃的喷香，那个听说女友怀孕的男人在他们吃完一碗饭以后才重新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给自己盛了饭，只是最近练的不错的筷子却是怎么也夹不住碗里的米饭，琼斯索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布兰妮，非常认真问：“布兰妮，你想生这个孩子，我无权反对，我也并不反对。我是想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如果你愿意，我就去辞职。如果你不愿意，我继续工作，然后我会把每个月一半的收入交给你。” 布兰妮：“你让我想一想，我需要考虑一下。” 琼斯急眼了：“想什么啊？婚生子不比非婚生子好啊，起码他去学校的时候，不会因为这个被欺负。” 方南雪看琼斯急的样子，偷摸的笑。被琼斯看了个正着，她识趣的给自己舀了一碗饭快速扒拉完，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我就不参与你们的讨论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做饭，你们也赶紧吃，琼斯，孕妇不能挨饿。” 琼斯回去重新取了叉子出来，给布兰妮添菜：“你吃，你吃饱了才能健康，我的宝宝诶，也不知道你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番操作把布兰妮给逗笑了，她享受着男友的服务，心情非常好，然后她就和琼斯说了自己的想法：“孩子我会生，这个和你是否支付抚养费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我们是否结婚，我还需要考虑一下，一旦结婚，这对我们的工作都可能会是很大的影响。” 琼斯闷闷的，看了美丽的女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布兰妮身上多了一丝母性，竟然有些慈祥了，琼斯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一旦我们的关系公开，我们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存款也许足够把孩子养大，我们也可以去做一些别的工作，比如你可以去做股票经纪人，我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或者我去找一个小一些的公司工作。但是我知道你舍不得大卫这边的工作，你为他服务了十二年了，让你这样放弃，你会很难过。” 布兰妮点点头，很高兴男友理解自己的想法，虽然当初他们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成年人的一些爱好或者需求发生的，但是后来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多少有些感情在的，现在又有了孩子，也能心平气和的好好商量这件事情的处理。 布兰妮想了蛮久：“琼斯，大卫知道我怀孕了，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你。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他也许不会辞退我，但是他可能会疏远我，或者他家族的其他人会强迫他疏远我。” 这点琼斯也想到了，他抓了抓头发，想不出解决办法：“所以我做好辞职的准备了，我明天会去跟威廉先生说明这件事情的。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交接，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 “是否结婚，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不会因为结婚和不结婚就来逃避这件事情的责任。”琼斯的语气非常诚恳，“我想，总有些东西是比钱更重要的。你告诉我你怀孕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所以我愿意为这种感觉买单。” 布兰妮把头转到一边去笑，笑完了再重新转回来，示意琼斯把手伸出来，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我明天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卫的，但是结果我很难预料。不过琼斯，有件事情你要心里有数，我的钱几乎都用来买房子了，所以如果我要生这个孩子，你就要负担他或者她的大部分开支了。我要等下一个月的薪水发下来才能有比较自由的钱。” 两个人就这样愉快的商量下来，一边备孕一边等着各自的老板给他们出具他们工作的安排，布兰妮是开心的，自己的肚子里有一个小芽儿在生长，琼斯也高兴，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孩子都在自己的面前。 第346章 拱白菜的猪 方南雪着急的等了一晚上加一上午，但是布兰妮就是不告诉她结果，给她气坏了，又不能和孕妇提要求，只得在午休时和布兰妮再次解释了自己要去赴约了，然后凶巴巴的看了布兰妮好几眼才出门。 布兰妮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看方南雪只觉得有一股奶味儿，看她奶凶奶凶的出去，自己笑呵呵的敲响了大卫的门。 “进来。”大卫的声音在里面响起，然后门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大卫的太太温蒂。 “温蒂，你也在。”布兰妮打了招呼，然后坐到了大卫的对面，“温蒂，能否麻烦你给我一杯咖啡，哦，算了，还是请你给我一杯牛奶吧，不要冰的，谢谢。” 大卫看她已经有了几分做人家妈妈的样子，不由得打趣，“我们的布兰妮小姐还是很温柔的，很期待你的孩子生下来啊，也不知道会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小宝贝。” “我想，如果你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也许就不会那么开心了。”布兰妮打开玻璃瓶盖，一口气喝完了才说道，“他叫琼斯，是你合作伙伴的其中一家的那个威廉的助理，他在那边工作了四五年了。” 卡鲁懵了，在脑海里回忆对方的长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布兰妮，你是真的会挑，那个男人很英俊，个子也高大，学历也不低。但是你、但是你到底是怎么会扑倒这个人的。” 布兰妮笑咪咪的：“我原本只是想享受一下男人，怀孕在意料之外。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私底下在一块儿的时候，从来不讨论工作，也从不讨论第二天会去哪里。” “这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大卫从来不会怀疑布兰妮的忠心，“你会和他结婚吗？布兰妮，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是卡鲁会不会因此让琼斯离开现在的工作。如果让他辞职也就算了，但是如果因此疏远他，他未必能扛得住这个折磨。” 布兰妮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温蒂先开了口：“好了，布兰妮，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给他一些时间考虑好吗？” 布兰妮出去了，温蒂走到大卫的身后给他捏肩膀：“你打算怎么做？最好的做法其实是保留布兰妮的薪水和职位，然后让她培养其他人。” 大卫握着妻子的手，闭上眼睛：“我知道，布兰妮已经这样做了。但是温蒂，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和卡鲁谈谈。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像前些年那样剑拔弩张了，我们应该往后很多年内都不会再有吞并对方的想法。” 温蒂明白丈夫的意思，如果不打算吞并对方，那公开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布兰妮为他们工作了十一年了，陪他们经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你找卡鲁谈谈吧，让他转达琼斯，不准欺负布兰妮。”温蒂温柔的和丈夫说话，“为了避免让孕妇担心，你现在就打电话约他，如果他没有空，你就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件事情。” 布兰妮回到办公室，心里非常忐忑，她跟着大卫那么多年了，一开始大卫去建立蓝天金融的时候，因为弗兰克的身世问题，大卫没有得到保罗的支持，还因为不赞同保罗的一些观点被断了经济来源，那时候她就跟着大卫混，从公司只有两三个人在大卫租住的小破屋子里面办公，到现在她也能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大卫闹翻。 她胡思乱想的正有劲儿的时候，温蒂过来敲门了：“布兰妮，在里面吗？你陪大卫出去一下。” 布兰妮不安的问：“大卫，对我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温蒂，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不必因为我是一个孕妇就不好开口。” 温蒂笑的不行：“你怕什么，你跟着大卫工作那么多年，他还能因为你要生孩子就让你辞职吗？你倒是想，可你的活儿谁来干，请你一个可比另外请三个省事儿多了。好了，你和他出去吧，我也一起，我们约了卡鲁见面，看看能不能把琼斯的合约换过来。” 这下布兰妮是真的吃惊了，然后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大卫已经和温蒂下楼了，一旁的员工提醒道：“布兰妮，大卫和温蒂说他们在楼下等你，让你回过神了就下去。” 一行三人到了附近的咖啡馆，这里离他们公司近，所以他们一般约人谈事情都在这里，环境也不错，有开放的区域也有私密性比较好的区域。三人到的时候，就看到方南雪正对着一杯水吃面包。 大卫悄声问布兰妮：“这姑娘是不是没钱了？” “不是，她就是为了省事。”布兰妮非常肯定，“昨晚我告诉琼斯我怀孕了，她怕影响我们，所以今早没有过去给我做饭。不然我们今天吃的应该是辣椒炒鸡蛋，蒸排骨。” “好吧，是个勤快的姑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你的孩子养成一个中国胃。”大卫碎碎念，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布兰妮，你新房子的钥匙和地址都给我，我让安德鲁去给你安排接下来的事情，等一切都好了，你直接往里面住就行，孩子的东西他也会准备好的，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父亲了。” 布兰妮没客气，合作那么多年了，没必要客气，示意两个人：“我们坐到雪的旁边吧，我想看看他相亲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相亲？”大卫心里一个激灵，“谁给他介绍的？我的天，布兰妮，我们现在赶紧换地方，不然我怕等下卡鲁的脾气不好。” 布兰妮：“卡鲁不喜欢雪？好吧，那我们现在走，希望还来得及，你去借一下店里的电话吧，希望卡鲁先生还没有出门。” 可是明显的来不及了，卡鲁已经带着琼斯过来了，他们电话打出去的时候，对方的车已经到了店门口。温蒂看着熟悉的车牌，喊了大卫：“别打了，他们到了，我们坐另一个方向吧。” 卡鲁也见到了大卫的车，作为合作伙伴，对这个车牌号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看了一眼琼斯，径直往里走，看到大卫就热情的伸出手：“哦，大卫，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以后我们俩，这算是亲家了吧？琼斯，还不快过来打招呼。” 大卫不想理琼斯，就如同种白菜的人不想理拱了自己家白菜的猪一样，冷哼了一声就往角落的位置走。琼斯有些尴尬，眼神环绕一周看到了方南雪，没话找话：“哎，雪也在这里，布兰妮你是给她安排了工作吗？” 布兰妮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意，一眼瞪过去让琼斯闭了嘴，然后才说道：“我给她安排了工作，让她在这边接待一个人。所以我们坐到里面去好一些。” 卡鲁不在意的笑笑：“不要紧，我也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工作时是什么样子，先前她为我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347章 再见王宽 方南雪看到了这几个人，但是在布兰妮的眼神示意下，也不敢过去打招呼，只是担心他们聊得不好影响小情侣的关系。她担惊受怕的时候，王宽来了，这次对方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个小礼盒过来，示意方南雪收下。 方南雪无意这桩婚事，自然也不愿意拿别人的礼物，把礼盒推回对方面前：“王先生，让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我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收你的礼物。” 王宽把盒子打开重新推了回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方小姐还在上学，这个应该用的上。” 盒子里是一支成色不错的钢笔和方便携带一个烫金的笔记本，送给作为学生或者打工人的方南雪，既不会过于贵重也是平日里能用得上，确实不错的。 方南雪不好在推辞，于是收下了：“多谢王先生了，那我就收下了，听说您这边最近要离开洛杉矶，是要回新加坡吗，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回新加坡，然后去一趟广州。”王宽解释道：“那边的族人寄信过来，说家里的祖坟被大雨冲开了些，问我们是否回去商量修缮的事情。我父亲说我们是从那里出来的，应该回去处理一下，所以命我赶回去处理。” “哦哦，这样子。”方南雪松了口气。对方如果有事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周太太再次安排他们见面了，“那您这边什么时候动身呢？船票可安排好了？” “明日就走，所以方小姐今天可否有空让王某尽尽心意，请你吃个饭。”王宽笑的爽快，“上次方小姐请我喝咖啡，我可是一直记着，回家也被我大哥念了许久，一是说我不该让女孩子请客，二是我不该让还在上学的老乡来买单。”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你们远道而来，我请你喝点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方南雪知道这些不过是场面话，只是自己无意这桩婚事还没有提早说明，以至于让对方白跑了这一趟，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的，也不好拒绝对方这个吃饭的要求。只是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再次买单的问题。 王宽笑：“我都要走了，方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吧，毕竟我在周伯母面前可是什么也没乱说。” “嗯，那好，只是得让您破费了。”方南雪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还早，您是想到处走走还是在这边喝点儿东西？这边的咖啡豆还不错，听说是哥伦比亚送来的，您要尝尝吗？” “好，有劳方小姐帮我安排一下。”王宽看了眼这里的环境，“小姐对这里很熟？” 方南雪招来侍者随意点了一杯，然后才和王宽说话：“最近来的比较多，我之前的上司升职以后就在这附近工作，我们有时候会约见面聊一下。最近见的更多了，因为她怀孕了，我最近在帮她分担一些工作。” 王宽：“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你总在咖啡店里喝白水，会不会很容易被老板嫌弃，哈哈。” “所以除了工作相关，我一般不来这里。”方南雪笑了一下，“今天约在这里是因为我上午有一些工作。我并不爱喝咖啡，这里的茶也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我是一个地道的中国胃，来这里许久，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吃自己做的饭，甚少出门的，所以你如果问我哪家餐厅好吃，我只能说我也不清楚。” 王宽也笑了，和方南雪聊天很轻松，这种直来直去如果在商场上多少会吃亏，但是如果是用在家庭里就很好，如果自己下了班，还要和妻子拐弯抹角的斗智斗勇，那该多累。他不像在新加坡遇到的那些女子，要么故作姿态，要么过于开放或过于保守，让自己没有兴趣。 方南雪看对方神色还好，时间也确实早，也就随便聊聊打发时间：“您这次回去，若是您家里人问起，还希望不会影响您家和周家的关系。” 王宽：“这个你放心，我和周慕才认识好些年了，不会因为这个就改变什么。再说我对方小姐也并不是不满意，只是还差些缘分罢了。” 方南雪见对方没有怪罪的意思，稍微放心：“那我就放心了。您在新加坡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人给您介绍女士相亲吧，听周伯母说，您的人品、家世在当地也是很好的，这样好的人家，在相亲市场上肯定抢手。” 王宽喝着咖啡，听对方说完后，把杯子放下：“是有一些，不过都是碍于父母之命去见一下，我认同的相亲对象还是在美国的这一位。方小姐不必紧张，我们随便聊聊，方小姐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方南雪：“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的一种，但是可以体现出来。” 王宽：“愿闻其详。” “爱情是众多感情的一种，其他感情的产生大多是来自于长期相处和血脉相连，比如舐犊之情情、手足之情。”方南雪说道，“爱情有不确定性，所以它可能会发生在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随着天长日久的滋养变得如胶似漆，也有可能在某一天骤然消失，所以无数人因为这个不确定的感情患得患失。” 王宽：“那小姐希望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是西方人的直接热烈浪漫，还是东方人的含蓄委婉。” 第348章 爱情是个什么鬼东西 方南雪：“东方吧，西方人的示爱方式太过直接，就像选择题里面的是或者否，必须在那一瞬间选择，没有一点余地。” “我以前一直觉得西方人的爱情更适合当代青年男女，直到上次你在咖啡馆和那位外国朋友说的那番话，我才知道东方人的浪漫一点也不输于西方人的鲜花和热情。”王宽对这一点一直是非常喜欢的，“生在南国的红豆入了王维的诗，从此就变得不再平凡。而他乡的旅人把思念刻进了骰子里，打磨成思念的形态。” 方南雪：“所以爱情是可以具象化的，以物、以钱、以行动，都可以体现。您对传统文化也知道的很多啊，我一直以为学了很多现代文化的人对这些古旧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我其实没有体会那么深，听你说的时候才感受到这诗的美好，回去以后周伯父给我讲了一下，我才知道我自己是个俗人。”王宽谦虚着说。 方南雪：“不能这么说，每个时代都有流行的东西，我们这个时代流行的就是新文化，把话说成大家都能听懂，对老百姓而言是件好事，直接说出爱也是另一种浪漫。” 王宽：“那方小姐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想要过爱情。”方南雪笑的礼貌，但是有一些疏离，“人生来自私，任何爱都是自爱的延伸，所以我最爱的是自己。” “那有些时候，我们也可以克服自私，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情去做出本不愿意的行为，这应该算是对人性挑战的成功。” 方南雪：“人之所以会去做出本不愿意的行为，是因为那样做了才能让自己的内心更加的舒适或者平静，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用现在的话来说：千金难买我高兴。” 王宽：“那如果这样说，我是没什么说的了。” “有一个问题，王先生，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这个人并不爱你。”方南雪问他，“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了你一记术法，只要把这个术法用出去，这个不爱你的人就会立刻爱上你，你会用吗？” 王宽：“这，也许吧。” 方南雪看着杯里的水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如果你不用，你爱的人可能会被月老随意的交给未知的某某某，数年之后，你会发现她过的并不快乐。而你还爱着这个人，你看着爱的人受苦，想要用那一记术法改变些什么。可是你发现那一记术法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失灵了。” “所以我应该会用。”王宽点点头，“术法也好，金钱权利也罢，都是获得爱情的辅助工具。只是这样做，难免失了君子风范，毕竟不是取得对方同意的。” “流传下来的典故里，多少人因为门楣差距放弃自己爱的人，然后抱憾终身。若有人问起，他们说自己没有办法给予对方幸福，说自己爱的隐忍。”方南雪想起那经典的不分敌我一穿七，“可是隐忍的另一个近义词，可以是懦弱啊。你爱她就该去争取，而不是借酒消愁的感叹自己无能为力。” 方南雪见对方不说话，再次说道：“有些时候，不够爱的人会说自己爱的隐忍，可是他们实际上爱的懦弱，你爱他，你连去争取对方的爱都不敢，又凭什么指望一个未知的某某某会好好对待自己爱的人，又凭什么觉得那个姑娘嫁的人刚好也是她心爱之人呢？” 王宽反驳：“可是用术法得来的，不就犹如以迷药控制他人心神吗？一碗迷药迷了心智，这样得到的爱又真的是爱吗？” “你害怕用那剂迷药得到的不是真爱，可是这世间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尝到过那碗迷药的味道？”方南雪问他，“你快三十岁了，而立之年，见过多少人喝到了这碗迷药？你自己又尝过这碗药的滋味吗？” 王宽摇头：“我没有，我前一次的婚姻是来自于家族联姻，我想过好好过日子，可是婚后发现她早就有了男友，所以我就离婚了。” 方南雪：“所以，如果那碗迷药可以让她活在幸福里面一辈子，为什么不用掉。就怕那喝药的人真的爱上了以后，她的爱人又爱上了其他人。” “所以啊，爱情是很悬的东西。”王宽感慨，“如果真有那样的一记术法、一碗迷药，我想我会愿意去用的。只是人性善变，我不知道如果他年我再爱上其他人，我又该如何面对曾经的爱人，是解开束缚放她离开，还是留着自己这颗不爱她的心陪她终老。我如果解开束缚，她还能有爱上其他人的能力吗？” “不用等到那么久，也许，你在洞房花烛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面对着对方一往情深的眼眸，你就会坚持不下去了。你想一下，你爱了多年的人，你终于动用她也许并不认同的手段娶她做了你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揭开盖头的一瞬间，她对着你甜甜的笑，说一句：夫君，我终于嫁给你了，我好开心哦。”方南雪设身处地的想，“动用手段的到的爱，就像偷来的光阴，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负罪感，会压抑着一直到爆发，要么就是把自己的爱全部都用在这个人身上，爱她一辈子，要么带着自卑愧疚不敢面对而找一个其他的人来爱，伤害她一辈子。” 第349章 邀请 “所以，方小姐不想要爱情的原因也是因为爱情的不确定性太高了吗？”王宽看着方南雪，“你不愿意让事情失控。” 方南雪沉思良久，然后说了一句：“确实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出现了，我就算今天说的绝对，但是哪天这种感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也是没有办法去抗拒的，它不受意志控制。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自由意志杀不死我对他爱的感觉。” 王宽听着她娓娓道来。 “前辈们留下过许多描写爱的句子。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爱屋及乌。倾其所有。常觉亏欠。爱在的时候，什么样的苦难都不能打消这份爱，所以入眼山河都是他，也愿意倾尽自己所有去爱，也因此爱他身边的人，也会在给了他所有的时候觉得仍然亏欠他。”方南雪叹着气，“只是因为我们觉得，他因为回应我的爱而选择了我，就失去了选择更好的爱人的机会，所以我们的心里会有愧疚的情绪。” 方南雪接着说道：“所以，爱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产生，也会随时消失，为了这样不确定的东西去赔尽自己的一切，不值得。而婚姻的产生大多数时候不是因为爱情，是为了族群的延续，礼教的规则，道德的补全，家族利益的联合。” “所以，方小姐觉得是什么维持了大部分的婚姻关系？”王宽问她。 方南雪：“用经济原因来解释吧，因为社会规则的发展，大部分家庭的生产资料会倾向于男子，而女子默认是要嫁出去的，没有家产的支撑会让他们在离开夫家后无法顺利的生活下去；而大家对于任何丧失配偶的女子，会轻视、欺辱。前者是造成后者的主要原因，而后者是让前者更加坚定的补充剂。” 王宽：“可是父母之爱子是天性，怎么会有父母不愿意接纳自己受了委屈的女儿。” “要看经济基础的，如果一个父亲有一百万，他如果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会愿意花五千块帮助离婚或者其他原因失去丈夫的女儿重新获得自由，这个时候他是所有人眼中的一个好父亲。可是如果需要花十万才能帮女儿，他就不一定了，这个时候，他可能会劝女儿接受苦难。”方南雪见多了这种，“中国古代的宗族能够依靠这样的方式来传承，是因为他们的观念是：兄弟是姐妹的依仗，姐妹是兄弟的扶持，兄弟继承了家里大部分的家产，是要照应外嫁的姐妹的，姐妹有了兄弟做支撑，也承认这种家庭资源的分配方式。” 方南雪叹气：“可是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曲解过后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借此断绝女子受教育的机会；也开始宣扬什么所谓的养儿防老。风气就是这样坏掉的。” 王宽：“汉朝班昭宣扬女德，因而为女子典范，如果女子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如何能传的下来？” 方南雪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史官是女的？大部分传颂她功德的传颂者是女的？还是大部分的帝王是女的？一群男人记录下来的东西，谁知道被他们阉割改写了多少，班昭居于内庭，又怎么能保证她所写的书是完全按照她的意志原模原样的传到了今天的？” “男性做为掌权者的时代，我只服始皇帝嬴政和明朝开国之君朱元璋两位老辈子，女人做皇帝的时代，我佩服则天皇帝。始皇帝和则天女帝都有很多尊重女性的举动，并且在尊重女性的基础上并不贬低男性。”方南雪此刻就是一个话痨，“至于朱老爷子，他对马皇后是真好啊。” 王宽发自内心的笑了，他现在觉得要是长期跟方南雪相处，生活一定能多很多乐趣，不说别的，这姑娘有话她是真敢说啊，还能引经据典，把从古至今的典故翻出来，用现在流行的方式说的有理有据的，也不盲目的崇拜某一个人。 “那对于当代，方小姐可有什么崇拜的人吗？”王宽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笑意，“古代先贤太多，当代的人杰也不少。” 方南雪内心选的是鲁迅和李大钊，嘴里：“我对现在的那些英雄人物不熟啊，不好说不好说。” 王宽笑的更开心了，把头转到一边去笑，眼神扫到上次看到过的那个外国人，小小声的说：“哎，上次那个买东西的也在，和你很熟啊？” 方南雪知道他说的是谁：“他今天见家长，就是见他女朋友的老板和老板娘，他女朋友怀孕了，哦，他女朋友就是旁边坐着的那个最漂亮的姑娘，他女朋友还怀孕了。” 王宽诧异：“你知道的好详细。” 方南雪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有些想用小拇指掏鼻孔，不雅观，忍住了：“他女朋友就是我上司，他以前也做过我上司，我前几天天天给他们俩做饭呢，现在知道她怀孕了，我还得给她干其他活儿。我其实不太放心那个男的，他上次帮我介绍工作，给我介绍到养猪场去了，我一问，人家缺杀猪的。” 王宽笑的胸腔震动，也不好意思大声，好半晌才停下来：“好好好，多么有意思的工作，去干了多久？” 方南雪：“第二天就回来了，给人做了两顿饭，帮杀鸡鸭的大婶拔毛，不过我给他们留了电话，以后也许可以卖一些包子给他们，去都去了，不能白去。” 王宽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假以时日，你必定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商人。” 方南雪摇头：“没打算往那个方向走，开几个小店就好了。我上司现在在培养我接她的班，等她生完孩子，我给她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王宽觉得小姑娘的想法挺好，有赚钱的习惯，但是对钱的欲望并不是那么的大。稳定且持续增长的收入，有时间享受生活，适合用来做妻子。下定了决心邀请方南雪去新加坡，“你下次放假，可以去一下新加坡，那边的发展也挺好的，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做生意的人嘛，还是要经常出去多看看，才能拓宽眼界的。” 方南雪点头：“嗯，如果有机会的话，会考虑出去走走，不过今年是没有这个条件了，我的上司生完以后，我这边的工作量会加大，虽然也在找其他人代替，但是我还是得来。至于毕业以后，我会先回国，然后才可能根据经济情况决定去哪里看看。” 王宽：“嗯，这样的安排挺好的。若是去新加坡，可以提前让周大哥他们联系我，我可以给你做向导，保证你在那边吃不了亏。” 方南雪还要说话，有侍者走过来礼貌的问：“请问您是方小姐吗？有位先生找一位姓方的中国小姐接电话。” 方南雪离去片刻后重新回来坐下：“我们晚上不能出去吃了，周大哥打电话来了，他说让我们去他家里吃。” 王宽笑着叹气：“好吧，本来还想尽一下心意的，现在只能再等以后的机会了。” 送走了王宽，就算是把相亲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第350章 思归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南雪过了足足一年半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 还是在布兰妮的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而方南雪已经习惯了这个封闭的环境，和她在工作的时候也非常的有默契，当然，胆子也更大了些，就比如她此刻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认真计算自己能回国的日子。 布兰妮有些舍不得她回国，方南雪在的时候，她省心很多，另外的两个助理虽然也能用，但是不太好用。只是看着方南雪想家，她也说不出不让人家回去的话，只能叹气，再叹气。 方南雪从小本本上抬头：“布兰妮，大早上的你叹气都好久了，我只是回去看我朋友，我还会再来的，毕竟这里的薪水我在国内拿不到的。” 布兰妮也知道对方肯定要回去一趟，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现在让你跟的这个单子，只要能谈下来，你的身价就会立刻提上去。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去，但是你必须把这个单子谈下来以后再走。” 方南雪知道她的意思，这个单子谈下来，自己会有一大笔的奖金，还能把自己的身价提高好多，自己在这里工作，每个月五十块，加上奖金，平均下来能有一百左右，这对于刚刚毕业的人来说，已经不少了。加上包子店的收入，是她目前最稳定的收入来源。纽约的面馆有利润进来，但是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把投进去的全部出来了而已，利润还是薄。 方南雪算着自己的钱：“布兰妮，我这个月总算把我房子贷款还清了，等到年底，几个店的分红下来，我就能多余的钱了，到时候我去学开车。” 布兰妮看着她：“大概有多少？” 方南雪掰着指头：“和齐师兄一起弄的那个小公司，就是那个给别人跑腿办手续的，大概可以分个六七百。他那边的药品利润大概可以分个两三千，还有阿召的贸易公司，今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三千左右，他们给我让了一些股份了，包子店三百多，服装那边就几十块，不过四朵金花现在在拿命到处找客户接单子，等到明年，应该就可以多很多了。” 布兰妮听着点头：“还是不少的，这些够你还清资助的那笔钱了吧？” 方南雪点头：“差不多，这两年我除了赚钱，别的什么也没干，天天做梦都是金币哗啦啦的在耳边响。你看我来这里四年多了，我基本上都没有去买过新衣服，全是之前帆叔给我买的那些，还有我从国内带出来的，剩下的就是你给我买的，还有从服装公司那边拿回来的。这要是再攒不下钱，就说不过去了。” 布兰妮想到了什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要是不还房子的贷款，日子能过的非常舒服，你会不会怪我逼着你……” 方南雪连忙摇手：“不会啊，你是为了我好，我在这里有固定的房子，我就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哦，我忘了一月份就该收下一年房子的租金了，哈哈哈哈，又有好几百。” 布兰妮看着掉在钱眼里的方南雪，也忍不住乐了：“你啊，财迷心窍的，我有时候是真的不理解你，自己穷的叮当响了，每次有人找你捐款，你还掏钱。” “哎，那不是捐给我老家的人嘛，再说也不多，省省我就出来了。”方南雪笑眯了眼，“而且我只给特定组织捐款，我救不了水深火热，只能尽微薄之力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想，明年你会多捐一些的吧？”布兰妮很笃定，她太了解方南雪了，自己的饭钱捐出去，还从她兜里也掏钱走。 方南雪挺开心的，能为老家的人做些什么也好，想想回去不能空手，得带东西：“布兰妮，等我的钱下来，你陪我出去逛街吧，我要给我的朋友带点东西回去。” “好，不过不建议你买太大的东西。对了，上次你朋友约你去新加坡，你怎么说的？”布兰妮对她的相亲对象印象颇深，也知道中间人一直在尽力撮合。 “那都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周伯母前两天第二次约我去新加坡，我给她算了一下我现在的薪水，再算了一下我这个订单拿下来我能有的收入，她就不劝了，她说她也喜欢钱，让我拿了奖金以后送她个金耳环哈哈哈。” 布兰妮忍俊不禁，这个周太太是个有趣的人，在方南雪收入不稳定的时候极力的撮合她和富家子弟相亲，在方南雪收入稳定后就说建议她找个情况好的男人生个孩子传承她的血脉，在方南雪有房子有存款以后直接就劝她多出去玩儿。 “所以，布兰妮，你下班带我去买个金耳环吧，我好久都没送过她礼物了。”方南雪念叨着，“我身上还有一百块，给她买个小点儿的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得给我也买一个，不然我不带你去。”布兰妮笑的狡黠，“你给我女儿织毛衣，给她做小鞋子，你什么都给她做，我什么都没有。” “哎呀，买买买，反正我现在住你家你也不收我房租，给你买个耳环算啥，等我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大金镯子大金条。”方南雪开始画饼，也不管这饼到底有多大。 布兰妮笑的前仰后合的，“好好好，我等着。” “布兰妮，在里面吗？”大卫的声音，“索菲亚想见你。” 门打开来，大卫把小小的索菲亚往地上一放，看着对方在地上一溜烟的就爬到了方南雪的腿上，大卫大笑：“布兰妮，你这个当妈的，还没有雪这个当阿姨的来的受欢迎啊。” 布兰妮对着小小的索菲亚拍手，那小人儿又从方南雪腿上爬下来往妈妈那里爬过去，一岁零三个多月的小奶娃，正是各种好奇的时候，爬到母亲的膝盖上就去拽母亲的项链。 “布兰妮，安德鲁和保罗上午带索菲亚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她不肯走路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她懒。”大卫说着孩子的情况，“不过上午朱莉陪着她玩儿，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所以你让她今晚去我家吧，我让爱德华和朱莉陪她玩儿。” 布兰妮拒绝了：“我不，你休想，她要陪我和琼斯。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毫不留情的把大卫撵出去，布兰妮抱着女儿哄睡下午觉。 方南雪：“我总觉得大卫想把索菲亚骗回去当儿媳妇的感觉。” 布兰妮注意力全部在女儿的身上，“当然，他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的小天使太可爱了。哦，对了，你明天去一趟菲亚公司送一份合同，交到卡鲁的助理办公室，合同在大卫那里，你记得检查一下，另外给琼斯打电话，让他晚上记得把他那堆臭衣服自己洗掉。” 第351章 新的一茬 方南雪下了班坐车回学校去了，虽然她现在已经毕业了，但是今年学校多了好几个中国人，都是不能回家的，凯特让她帮忙去问一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下了死命令，如果她不帮忙，就去找包子店的麻烦。 于是那几个刚刚在这里待了半年的中国小孩儿被叫到了包子铺的门口，看着他们的师姐，有些人露出了崇拜的目光。方南雪不习惯，示意他们：“凯特老师让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们可以说，我能帮忙的我帮，帮不了的我就不帮了。” 四五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推出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孩子出来：“师姐，能不能帮我们找点儿事情做，我们穷的叮当响了，我们想赚钱。” 方南雪：“你们想赚多少钱？自己说自己的。” “我们要求不高的，能多少赚些补贴下生活费就好了，好歹把假期的饭钱赚出来。”那个高瘦的男孩子说着他们的期望，“师姐，我听人说过你，没毕业就已经有工作了，你好厉害的。” 其他四个年轻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夸她，试图用糖衣炮弹把她炸晕。 “停。”方南雪，“两个男孩子，可以去纽约我的面馆帮忙，但是仅限于吃饭和来回的路费，我那面馆也就两个人，加上你们两个就更不赚钱了。你们自己看看愿不愿意过去。” 两个男孩子对视一眼，一起点头：“去，我们都去。” 男孩子有了着落，剩下三个女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方南雪努力的想，想到了朱召，于是问她们：“你们愿意去我在这边的一个跑腿公司打杂吗？另两个老板也是这个学校的，不过这个公司目前也没赚什么钱，也只能管饭，不过工作内容相对来说还算简单。” 三个女孩子大喜，忙不迭的表态：“师姐，我们都去，现在就能去。”一个女孩子看着远处，示意方南雪看过去，“师姐，那边有个人在看，好像是大三的陈海月。” 方南雪：“我认识，你叫什么名字，你去叫她过来聊会儿吧，她以前也很辛苦的，以前大冬天的还去老师的农场里照顾小羊羔赚生活费。” 几个年轻的师弟师妹有些佩服，去把陈海月连拉带拽的喊了过来。 方南雪主动伸出手：“陈海月，我们也好久没聊了，我年后打算回国，需要给你带家书之类的回去吗？” “你要回国？你不是国内已经没有亲人了吗？”陈海月有些错愕，“你真的能帮我带家书回去？要多少钱？” “我帮老乡带个信还要什么钱，不过我要三月份才能起身走，目前手上还有些工作，要做完了才能走掉。”方南雪的计划是早就定好的，不是不想早些回去，只是手上没钱，回去了就只能要饭。 “那就先谢谢你了，这边寄信回去太贵了，所以我只在一年寄回去一封。”陈海月的日子过的紧张，她后来把齐观潮的那一千还回去了，也没有再出现在方南雪和实验室的那些人面前，偶尔遇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方南雪想起来上次和齐观潮商量着要招人跑腿的事情，想再给陈海月一次机会，“你目前手上有事情在做吗？如果没有，你愿意去我和齐师兄的公司帮忙吗？我们做一些咨询业务的，也帮客户跑腿办理一些政府对接的事情，比如公司法律相关的，还有些政策相关的办理。” 陈海月心里五味杂陈的，过了许久才说话：“可你，不怕……” 方南雪笑笑，和其他人说道：“你们谁带纸和笔了，我把地址和电话写给你们。你们明天早上自己去，晚些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大家路上都注意安全，尤其女孩子，不管发生什么，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男孩子注意，不要随便去看美女，美男也不要随便看，这地方大家的爱好都挺多的。还有去纽约的把车票留好，回来以后我给你们钱。” 几个师弟师妹走远，方南雪才和陈海月说道：“人没有不犯错的，再说，你以前只是喜欢一个男孩子，现在么，你应该不是那么喜欢他了吧。所以你现在做任何事情，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你自己的生存问题，我说的对吗？” 陈海月点头：“我现在在教一个小女孩画画，周六日去，每个月十美金。如果我去你那边，我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方南雪：“薪水方面，是齐师兄和另外一位同学来商量着定的，包括我的也是。你如果感兴趣，可以明天过去一下，你们自己当面谈就好了，赚多少钱有时候不是看你过去赚了多少，也要看你现在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好，那我明天过去看看，地址你不用给我了，我知道在哪里，只是你得和齐观潮说一声。”陈海月不过稍作思考就答应了下来，本校的中国学生里，丹珠主仆一死一残，齐观潮冷如冰山，新来的倒是热闹，却是什么也不懂，也就剩下方南雪还能说两句话了，想起自己当初因为一个齐观潮和她断了往来，陈海月只觉得得不偿失，不由得道歉：“当初的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你介绍过去做事情的，却和雇主产生了纠纷，让你也丢了脸面。” 方南雪：“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写好信就交给齐观潮，他会给我打电话过去拿的。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是夜，方南雪在布兰妮家的地摊上躲着索菲亚喝啤酒，只是好像也不管用，索菲亚从房间里飞快的爬出来，直奔着酒瓶子过来。方南雪存心逗她，在她爬到地方的时候，拿起来就藏到了背后。 索菲亚又往她身后爬，来回几次过后，知道方南雪不会给她了，气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方南雪笑的咯咯的，布兰妮也笑，可给琼斯心疼坏了，一把把闺女儿捞起来瞪了欺负他女儿的人一眼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第352章 预言 又是一番忙碌，方南雪数着日子过，总算把自己的大单子等了下来，她在办公室傻笑了大半天，连温蒂叫她都没有听到。 布兰妮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凑近了喊她：“你笑够了没有啊，快点儿的，别笑了，给我停下来，温蒂子啊喊你。” “啊，哦哦，温蒂，你找我？”方南雪摸了摸自己笑红的脸：“是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去做吗？” 温蒂没介意，这单子谈成她丈夫能赚好多呢，“没事儿，就是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塔罗牌女巫，我和布兰妮去看看，你一起去吧。” “塔罗牌？准吗？”方南雪对这个东西只是听说过，自己不会玩儿，“要收钱吗？” “呵呵，多少是要付一些的，不过你刚刚赚了一大笔，这点钱应该不是问题。”温蒂笑眯眯的，“多少打赏一些就行了，都是玩个热闹，这个东西不一定准，但是看个热闹也还是可以的。走吧，十分钟以后，我在楼下等你们。” 温蒂开着车，和另外两位女士闲聊：“雪，毕业证拿到了吗？” 方南雪看着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后退：“嗯，前两个月就拿到了，我们那一批学生基本上都各奔东西了，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还有联系，就剩下老师还固定在学校。” 温蒂：“接下来怎么安排，回国的船票订好了吗？回去待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大卫很想你能回来继续为他工作，他说只要你回来，他就给你加薪。” “应该三月份左右回来。”方南雪的规划早就做好了，“合同刚签下来，就这样走我不放心，所以再等等吧，二月份人员就进场了，等三月份我们的人员在他们那里稳定下来，我就立刻回去。我会回来，只是我不确定回来的时候，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把我的朋友带出来看看。” 温蒂点头：“好，你的职位我们会给你留一年，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你去蓝天金融做销售人员，然后去做股票经纪人，大概两年左右，然后你重新回来做布兰妮的助理。我和大卫打算再工作十年就退休，到时候你不管是继续留在戴维斯家族的企业，还是自己出去单独开公司，又或者跳槽去别的公司，都会非常顺利。” 方南雪没想到对方给她安排的这么长远，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既怕别人对她太好，这会让她不知道该在怎么回报。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按照这个安排走，你的前途很稳定的。如果你想有其他的发展，也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一起商量。”布兰妮坐在后面，“有个不错的老板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雪，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这样走下去了。”方南雪能知道按照这样的路线走，她可以每年稳定的增长不少的存款。只要她稳住不去沾染那些不好的东西，比如黄赌毒，比如参与到那些党派之争里面去，比如恋爱脑。只要不沾染那些东西，她这辈子可以过的非常舒适。 “到了。”温蒂提醒她们，然后自己带头走了下去，“听说在三楼，是一个上年纪的老太太，非常准。你们等下想想自己想问些什么吧，当然了，不想问也可以，楼梯在那边。”温蒂指了指一个方向。 三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楼道的光线并不太好。三人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到了，应该是这个。”温蒂指着一扇门，门边的衣架上挂着一袭黑色长袍，还有一个同色的尖顶帽。 门在此时打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看着她们：“你们应该是要来我家吧，快进来吧，孩子们，美国的冬天也是很冷的。” 屋子里的情况和方南雪想象的不太一样，非常整洁，厨房里还飘荡着玉米粥的香味。 老太太看她们好奇的样子，笑得非常的慈祥：“欢迎你们来到塔罗牌女巫的家里，你们可以喊我请叫我瑟拉菲娜，你们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温蒂不带感情的掏出一张小面额钞票递过去，“知道的，应该这个就是您的规矩了。如果不够，您再和我说。” 瑟拉菲娜女巫非常开心，指着客厅的沙发：“够了够了，我并不在意多少，但是我不能白忙，好吧，你们去那边坐下，我去取我的塔罗牌出来。” 布兰妮也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钞票：“有点儿意思，也让她给我看看吧，她应该不在意钱多少吧，但是必须要有钱对吗？”最后那一句是对着温蒂问的。 温蒂点头，她听说的就是这样：“这个老太太还是比较准的，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好听的话大家都会说。” 方南雪环视四周，这看起来是一个人居住的环境，对着两个人说；“这就是美国独居老太太的生活环境吗？还挺不错的。” 布兰妮摇头：“这是日子过的非常不错的老太太，大部分是没有这样舒适的，大部分人都会为了生活的辛苦把笑容磨掉。” “对的。”瑟拉菲娜重新走出来，她已经换上了黑袍，也戴上了独特的尖顶帽，手腕上还有一条紫水晶手链。 神秘的女巫把塔罗牌的顺序打乱，对着温蒂说道：“这位女士，说说你的问题吧，我们来看看塔罗牌能给你什么样的指引。注意，要把你的述求说的清楚一些，比如你不能问你的工作不开心，你应该怎么做。但是你可以问你下个月该不该辞职。” 温蒂听明白了，随便挑了一个问题，女巫回答的中规中矩。 到了布兰妮，她也递过去一张小额钞票，礼貌的说道：“我想问问，我的丈夫，他最近有没有想和女孩子约会的想法。” 女巫笑了起来，语气中带了些调皮的味道：“这位太太，我想，这个问题我就可以直接回答你，你的丈夫应该只想和你约会。” 布兰妮也笑了，示意方南雪：“你也随便问一个吧。” 方南雪把准备好的钞票递过去：“女巫大人，我并没有什么想问的，我也不想向神明祈求什么，这个算是我们结的一个善缘。” 女巫接过去钞票：“既然你不想求什么，那你就让我帮你看看运势吧。孩子，来，你先随便抽一张出来。” 方南雪依照女巫的安排来。 片刻后，女巫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直视着方南雪：“孩子，你将要远行，哦，不对，你将要回到你即将出生的那个国度，但是，这一路危险重重。” 女巫又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肯定：“孩子，我希望你相信我所说的。塔罗牌告诉我，你回去的路危险重重。” “那她的危险如何能够避免？”布兰妮沉声道，“如果您能告诉我们，我们会重谢您。” “哦，不不不，孩子，不需要在另外给我钱。”女巫抬起手摇了摇，手腕上的紫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我并不是那么缺钱，我只是喜欢塔罗牌才做这个。你们相信我，她现在不能回到那个出生的国家去，不然一定会有危险。” 方南雪也收敛了笑意：“有时间显示吗？比如我在哪个时间段一定不能回去，我也许可以避开那个时间。” 瑟拉菲娜女巫重新又看了一遍，看不出具体的时间来：“孩子，我看不出来。神明只肯指引我到这里。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老太太需要休息。你们以后也不必再来了，我这几天会搬家。” 第353章 远方来信 方南雪从女巫家里出来，就有些神不守舍，布兰妮看她的样子，不由得内心一软，安慰道：“别怕，反正你现在也不回去，也许她只是误打误撞的。” 方南雪：“嗯，我其实不信这些。哎，我和你们说，我老家那边也有这样信奉神明，帮人看吉凶的。他们一般就是告诉你这个事儿大凶，需要化解，然后就开始收钱了。” 布兰妮逗笑了：“真有人给吗？” “给啊，给的可多了。”方南雪笑笑：“很多人信这个。” 信仰神佛的原因，例如妄图用未知的力量为自己获取财富，这是以小博大；例如因为人力有穷时，想要请神明垂帘救治病重的孩儿，这是无路可走。总之，不管什么样的原因，神明能够给予回应的时候，非常少。 方南雪在办公室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仿佛看着名册，试图找出能够配合工作的人来。‘咚咚。’敲门声响起，大卫的声音响起：“雪，你学校的电话，说让你过去一趟，有人给你寄信过去，必须要你本人签收。” 方南雪打开门，有些疑惑：“谁啊？” “老约翰没说。”大卫摊了摊手，笑的非常精明，“老约翰似乎很忙，你还是过去一趟吧。现在就去吧，不用赶时间的。和老约翰多聊聊，他有很多关系，如果肯介绍给你，对你以后的事业非常有帮助。” 方南雪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点头：“好，我那边新项目的名单，我正在看，大致选出来一些，您先看看，等我从学校回来，我再把剩下的选出来。” “好了好了，你全部选完以后再拿给我看，你快走吧。”大卫催促，“记得把门锁好。” 天使学校的校长办公室，老约翰正在和人聊的开心，学生放假了，但是他们还得再过几天才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正好听到有人给那个中国小姑娘送信，就给大卫打了电话，要求必须本人过来领才给。 送信的人看了第二次看手表的时候，老约翰打趣道：“你一直看也没有用，她从市中心过来，开车也需要四十多分钟的。你刚来了也就四十分钟而已。” 来人无奈的摊手：“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着急，我的朋友再给我的信中再三交代，让我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我昨晚收到信，连夜就开车过来了。我从棕榈泉开车过来的，我希望赶快把信交给她，然后我找地方去睡觉。” 老约翰安慰他：“快了，很快了，你在陪我聊会儿她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约翰话音刚落，方南雪就气喘吁吁的敲门进来了。 老约翰给她倒了水递过去：“孩子，你别着急，信就在他身上，跑不了，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方南雪深呼吸几下，然后看向送信的人：“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我是方南雪。” “叫我查理就好。”我的朋友寄信给你的，他是个中国人，他叫顾维民，“他说他给你寄过两封，第一封你没有回，所以让我给你送第二封。并且他再给我的信上让我和你说，你是一个女孩子，请你先考虑你自己，然后在考虑其他人。”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折叠的信封递过去。 顾老师的信，方南雪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深呼吸一口气，就站着打开了。 等到看完，方南雪腿有些软，扶着沙发坐下来。 信里只写了一件事，池太太病重，池经年落狱，池净月情况不明。 方南雪强打起精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向查理鞠躬，“查理先生，多谢您过来帮我送信，若不是您帮忙，我会错过很重要的事情。” 查理不在意的挥挥手：“顾让我转达给你的话，我也说清楚了，我就先走了，我需要去找一个地方睡觉。不用送我，我知道出去的路，再见，方小姐。” 老约翰看到方南雪脸色非常不好，有些担心：“我的孩子，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也许能够帮你。” 方南雪努力调整好情绪：“谢谢您了，校长，我要立刻回国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再见到我。您能帮我打电话给我大卫吗？我要立刻向他请假。如果方便的话，我还需要另外再打几个电话，和我其他的几个朋友做一些交接。哦，对了，今年入学的那几个中国同学，我都给他们安排好了，他们的薪水和路费，回头我会送过来，麻烦您帮我给他们一下。” 老约翰：“好的，孩子，电话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用，想打多少打多少。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先冷静下来再处理，不要乱了阵脚。” 方南雪一口气打了好多个电话，然后火速回了公司，布兰妮被她吓得不轻，立刻就赶回去了，方南雪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布兰妮已经在等她了，大卫也在。 布兰妮给她递过去一罐汽水：“你先喝点儿，你这样急匆匆的，我真怕你摔跤。你什么情况？” 方南雪：“我国内的朋友出事了，是阿月，我从小长大的朋友家里，她妈妈病重，她哥哥入狱，而我的老师告诉我，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我的朋友上过街了。所以我必须立刻回去。” 布兰妮知道她在国内有个朋友，方南雪总喜欢看月亮发呆，问她，她说她好朋友叫阿月。 只是，想到前两天的女巫，布兰妮还是有些不放心：“雪，也许，你可以让其他人帮你回去，我去和琼斯商量，让他代替你回去，好吗？” 方南雪摇头：“布兰妮，这件事情必须我自己回去，琼斯对中国文化懂得不多，而且国内现在很乱，他一个外国人，在那边没有什么优势的。” 布兰妮看她态度坚决，知道自己劝不了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大卫说了，把你的奖金先算出来给你，这件事情你不能拒绝。另外，你不能立刻走，你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你才能走。” 方南雪答应下来，只是当夜就开始收拾行李，布兰妮也唉声叹气的一起帮忙，方南雪指着床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和她说：“那个小米珠手链是阿召的妈妈给我的，拜托我照顾他儿子；我一直用的怀表是我师母给的；这个一直戴着的项链是我一位老师给的；唔，那本书是周先生在船上送给我的，那时候周伯母才刚刚放脚。”又拿起一枚胸针，“这是方南雪从小的好朋友给她的，除了这个还有她从小攒下来的零花钱。” 布兰妮看她的言语动作，知道是铁了心的要回去了，只能告诉她自己的安排：“我已经给轮船公司打过电话，那边最快的船要半个月以后才能走，我正在帮你联系其他的私人船只，看看能不能缩短这个时间。” 方南雪由衷的感谢：“谢谢你，布兰妮，一直对我挺好的。” 布兰妮笑笑，指了指一个信封：“这是谁给你的信。看样子你好像保存了很多年。” 方南雪拿起来，拆开信封，取出来看了看，把信纸连同一起的五十美金一起放回去，然后递给布兰妮：“让琼斯帮我还给威廉先生吧。” “威廉，哪个威廉？”布兰妮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给琼斯发薪水的威廉。”方南雪解释了一下，“这是之前为威廉先生做过一件事情，他给我的报酬，但是这份报酬太重了。” 然后又拿了纸和笔过来，“布兰妮，我给你写个授权书，我房子的处置权留给你。” 布兰妮有些吃惊；“你不打算回来了？” 方南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的事业在这边我当然是想继续在这边工作的，但是说实话，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若非事情严重，我老师不会给我写信的。” 布兰妮不再多说，只是叹气，帮她一起收拾。 齐观潮是最先来的，他就在洛杉矶市里，第二天一早就扔下所有的事情过来了，他非常慎重的交给了方南雪两个小瓶子，示意对方打开看看。 方南雪觉得其中一个药片有些眼熟：“这是？你正在生产的那个退烧药？” 齐观潮点头：“你先给我一杯咖啡，我昨晚上熬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今天的事情都弄好。这里是布兰妮的家啊？” 方南雪起身去给他冲了咖啡，重新回来坐下：“对，是布兰妮自己的房子，我那个迷你小房子，出租了。这个药，你是给我留着备用吗?另一个药是什么作用？ 齐观潮摇头：“不是给你备用的，是让你把这两个药带回国内，里面有配方，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医生送出去……” 方南雪吃了一惊，望向对方，见对方肯定的点头，心脏都跟着抖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小药品子，咬咬牙点头：”好，不过齐师兄，我得先回去看了我的朋友以后，才能去做这件事情。“ 齐观潮递过去一张汇票：”这是花旗银行的汇票，作为你这次活动的经费吧，你也不要拒绝，我知道你钱不多。我也不问你回去到底做什么，只希望你看在你还是一个中国人的份上，把这两个配方带回去交给能用它的人。“ 齐观潮站起身来，对着方南雪鞠了一躬，”我知道这件事情有危险，但是我另一种药目前也在关键阶段，就是那个瓶子里面装的，如果我能做出来，用途会很大。我还不能离开，就只能拜托师妹你来完成了。“ 方南雪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齐观潮的钱几乎都花在药上面了，哪怕他现在在做别的事情，也是因为他缺钱和遇到了瓶颈。 方南雪答应下来：“齐师兄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好，你这边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你的那些股份，我会帮你守好的，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少。”齐观潮笑笑，“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 方南雪想了一下:\"我给你写一份授权书吧，如果我回不来，我在公司的股份由你来处置。以三年为限，如果我三年没有回来，公司的股份送给你。“ 齐观潮叹气：“你打算？只是公司这边吗？你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帮你接手吗？我虽然不擅经营，但是要帮你守住，还是能做到的。” 方南雪摇头：“不，那些我会托付给其他人，齐师兄，有些事情，换一个人能来做，会有更好的效果。” 齐观潮没有多问，拿了授权书就起身告辞：“师妹，我接下来会很忙，我就不去送你了。如果你一直没回来，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中国见到的。” “齐师兄。”方南雪叫住要走出门的男青年，“你以后如果追求小姑娘，尽量少笑。” “为什么？”齐观潮问。 “你笑起来有些油腻了。”这是两个人这次交谈的最后一句话。 第354章 院墙里的月亮 江南的春日，深夜还是略微有些冷的。 吴良行从眠花苑里出来，几个平日里经常喝酒的兄弟还在调侃他：“良行兄，你这样不行啊，你家里那位太太不是挺漂亮的吗，你怎么还能被这院子里的女人叫出来。” 吴良行不多说，把旁边的女子往怀里揽了揽，“李坚你何必酸我，难道你没有太太吗。”又对着旁边的黄包车招手：“桐花巷。” 眠花苑距离桐花巷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向来是本县男人最喜欢的地方，里面的女子大多是来自江南的娇柔妩媚，老板非常会做生意，有时会引进一些其他地方的女子过来，给熟客人增加些趣味，所以在云水县一开数年，生意兴隆。 “吴爷，到了。”车夫一声叫喊，停了下来。 吴良行随手扔出去一些零钱，揽着女子下了车，一路走到一处院落前。守夜的婆子看着主人过来，连忙起来：“少爷，您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嗨，少夫人要是知道了，您也不怕她闹，这又是谁家的姑娘。” 吴良行抛了个眼神给她：“郭嫂，不要多话，她呢？这几天没闹腾吧？” “闹倒是没闹，但是老夫人说了，让您别把人逼急了，少夫人娘家还有人呢。”郭嫂帮着把人扶进去，看着旁边的女子妖妖娆娆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家少爷好好的一个人就是被这些来路不明的女子给带坏了，“少爷哦，我打发她出去吧，您要是对少夫人不满意，带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回来嘛，天天和这些人混，唉。” 那女子还要给自己申辩两句，却是被吴良行扔出的一块大洋堵住了嘴：“赶紧走吧，也是我今晚喝多了，才把你带了回来。出去叫个车回去。” 吴良行自己拧干了帕子洗脸，一边问道：“郭嫂，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情没有？池家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郭嫂给主人倒上水，麻利的回应：“那边还能有什么动静，要有早有了。池家老爷二十几年前就不知所踪了，只怕已经不知道死在了哪里。老太太自从儿子进了狱中，就一病不起了。只是…” 吴良行看着她欲言又止：“只是什么？” 郭嫂：“老夫人说了，让您还是多少顾着些少夫人的颜面，毕竟池家的房子和地都还能值些钱，池少爷若是死在里头，就该咱家少夫人继承这些了。您若是太过下她的面子，只怕她到时候不肯配合把这些东西……” 吴良行一声冷笑：“到时候只怕就由不得她了。母亲还说什么了？” “老夫人说，您结婚好几年了，也该添个孩子了，少夫人要是有个孩子，也能收心。”郭嫂把老太太的原话说出来，“少夫人读过书，也会管家。你们要是生个孩子，以后她也能全心全意的帮你，你在外头偶尔玩一下，她也不会说你什么。”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不必再说了，都好几年了，要生早生出来了。”吴良行不耐烦的打断，“还有别的没有？” 郭嫂仔细想了想：“好像上海那边有信来，信在老夫人那里。您看您是过去看还是？” 吴良行看了眼手表：“我母亲睡下了吗？” “好像没有，但是我是半小时前去过的。”郭嫂小心的看着主人的脸色，“您要过去吗？” 吴良行揉揉太阳穴，在躺椅上躺下：“你去帮我拿过来吧，我去了只怕我母亲还得起来。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诶。” 吴良行想着自己的饼干厂，又想着监狱里的池经年，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已经快三个月了，他应该熬不了多久了，只要池净月在自己手上，就不怕他不屈服。内心盘算着食品厂的进项，想着自己就快要从副经理变成经理，颇有些自得。又想到池经年，哼，会读书又怎么样，不还是得给自己做垫脚石么。 郭嫂很快重新回来，递给吴良行一封书信：“老夫人还没睡，不过她让转告您，早些休息，明天早上陪着她和少夫人一起吃了早饭才许出门。” 信里是一封请柬，是上海的一家公司邀请广合食品厂去往上海参加三月中旬的一次活动，活动地点是一家半新不旧的酒店，信上写明，如果在一个星期内报名，对方会给他们安排固定位置展示自己的产品。 吴良行琢磨起来，虽然还不知道真假，但是报名费不算贵，去一下也不错，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池经年的一些关系走动一下，要是能接过来，就更好了。 郭嫂看着主人不说话，也不敢弄出声音来。过了好一会儿，实在是觉得站不住了，只能委婉的提醒：“少爷，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让巡逻的人看好门户，另外，明天早上七点叫醒我，我明天要去饼干厂。” 第355章 带信 1924年3月2日，微雨，一辆黄包车在徐家的大门外停下。看门的人快速上前询问：“请问找谁？” 女子打着伞下车来：“请问徐太太或者徐老爷在吗？我姓方，朱召先生托我带了些东西回来，若是不在，我去星茂百货那边找徐大少爷也可以。” “请稍等，我这就进去请示。” 方南雪回头对着黄包车车夫说道：“麻烦您在等等，哦，我先把过来的钱给你，你若是等得住，等下我还雇你的车去一个地方。” 车夫大喜：“哎哎哎，谢谢小姐，我不着急的，从码头过来，您给伍角银洋就好了，您要是没有现大洋，我拉您去银行用美金什么的换也可以。” 这车夫很有眼力见儿，看着自己从船上下来就猜测自己很可能没有现金。方南雪心想倒是个灵力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块大洋递过去，“先不找，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等下送我去其他地方，应该不会太久，如果钱不够，我等下再给你补。”还好在船上的时候就换了些零钱，不然真不方便。 有汽车在远处按喇叭，车夫麻利的把方南雪的行李往自己的黄包车上挪，一边热情的笑：“小姐，先放我车上吧。” 方南雪点头，走到边上去，看着其他看门的人从里面拉开铁门放汽车进去，心里在想这会是谁的车。 片刻后，原先说话的人重新出来，对着方南雪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小姐，您请进，不过您需要等一下，太太正在往回赶，您跟我来吧，车夫不能进去。” 方南雪点头：“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如果实在太久了，我就不让车夫等了。” 来人有些为难：“我家太太在朋友家，只说了立刻回来，没说具体时间。” “哦，好。”方南雪也不为难他，“大哥，麻烦你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吧，我要是到时间了没出来，你就去接别的活儿，我要是出来了，你把等的时间算进去。” 这边方南雪在客厅等候，那边徐太太听说有儿子的信来，把手里的麻将一扔，火急火燎的就往司机往家里跑。 而方南雪在客厅等来了不速之客，一个打扮的非常时髦的女孩子径直走了过来：“你是哪里来的，竟然也敢上门来找我姐夫。” “姐夫？”方南雪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只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善茬，“你姐夫是哪位？总不能是徐老爷吧？我记得徐老爷岁数挺大了。莫不成您是徐太太的表妹或者堂妹？” 女子大怒：“谁是那老太婆的妹妹，我姐姐是徐家大少奶奶，我是霍家的二小姐霍承容。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谁家的亲戚。” 方南雪只觉得这姑娘嗓门儿有些大，不由得出言提醒：“霍小姐，也许你应该声音小一些。我只是在帮人送东西，等徐太太回来，我见到了自然会走。” “你要送什么东西，你给我就好了。”霍承欢开口讨要：“我自会转交给我姐姐的，你就不必在这里待着了。” 方南雪的神色有些冷了下来：“霍小姐，我再说一次，我是受人所托来给徐太太送东西，托我的人说了，可以把东西给徐太太徐老爷，也可以给徐家大少爷或者二少爷，还说如果我找不到人，交给徐立帆也可以，但是从来没有说过可以交给霍家小姐。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再回答了。” “你！”霍承容气的，直拿手指着方南雪，却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方南雪不再多说，正在她思量着这个霍小姐会不会喊人把她丢出去的时候，有人从后门的方向过来：“咦，霍二小姐，您有客人吗？” 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霍承容一下就起来了：“帆叔，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非说是太太的亲戚，你快把她赶出去。” 徐立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好眼熟，然后一下想起来了：“阿雪？回来了？你可比我想象中回来的晚啊。” “帆叔，好久不见，您当初说过个一年两年的会去看我们，可我在那里待了四五年，也没见到你的人。”方南雪见到熟人，也是高兴的很，“我这下可回来了，您得管我饭，不然我可不告诉你阿召在那边干了些什么。” “好好好，管，你想吃什么都行。”徐立帆大笑着拉着另一个人坐下，“立云，这是方南雪。阿雪，这是徐立云，你叫他云叔吧。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吗？阿召没和你一起？” 方南雪：“我本来是计划三月份或者四月份从美国动身的，因为收到老师的信，所以提前回来了。阿召手上还有事情，但是最晚今年春节前会到。他在那边弄了个贸易公司，最近有个比较重要的订单没做完，我们都走了，他不放心。” 方南雪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索性问了徐立帆：“帆叔，您知道徐太太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阿召托我带了书信，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我害的去一趟我老师家里，若是时间太久，我就明天再来。” 徐立帆看了眼佣人；“给太太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太太说立刻回来，但是没说大概到家的时间。”佣人说道。 “好，你再打去星茂百货总经理室，告诉大少爷有人送三少的信来。再给芳华街那边也打过去，让他们告诉老爷，有三少的消息。”徐立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二少爷也试着联系一下，联系不上就算了。” “哎哎。”佣人立刻就去忙了，徐立帆亲切的看着老远跑回来的小姑娘，颇感欣慰，“你吃饭了没有？我让人去给你煮点儿东西吃吧。在国外是不是都没吃好，感觉瘦了。” 方南雪抿嘴笑着摇摇头，然后说道：“吃饭上倒是没吃亏，在那边找了老乡合伙开了个包子店，天天吃中餐，就是成本有点贵。不过回来的船上确实是吃的难受，瘦可能是因为睡觉的时间少，我在回来前已经在那边找了工作在做了。哦，帆叔，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毕业证？”最后那句话，虽然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徐立帆大笑：“要看要看，我亲自送出去的小姑娘，肯定要看看我有没有白送那一趟。哎，阿召的事情，你可以等会儿再说，你毕业证我先看看。” 徐立帆拿着方南雪的毕业证，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自己看完了不算，还硬塞给徐立云也看，然后重新递回去：“收起来吧，小姑娘厉害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方南雪斟酌着用词：“短时间不能走，不过……” 外面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然后有男人的声音从从外面传进来：“送信的人在哪儿？”徐立帆起身往外走：“千殇，在里面。是方小姐送信回来的。” 第356章 解约 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身影，正是已经接手全部家业的徐千殇，和前几年相比，更加沉稳内敛，对方直接走了过来，坐在主位，然后示意其他人也坐，“稍等一下，千行也在后面，我妈妈那边也快了。方小姐这是顺利毕业了？” “嗯，毕业证前两个月其实已经下来了，只是在那边有工作，所以到现在才回来。”方南雪重新取出毕业证递过去，“您可以核对一下，我也算对您的资助有些交代。” 徐千殇接过来，大致看了两眼，眼睛里多了一丝笑，重新递回去：“方小姐很厉害啊，你们那个校长我后来也听说了，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你在他手上顺利毕业，很不错了。在那边的钱可还够花，若是有欠款这些，可以和帆叔说，他可以处理。” 方南雪摇头：“并没有欠款，只是我恐怕也不能再为您这边工作了。并不是我有意违约，只是我如果一直不回美国，阿召那边的部分生意恐怕会有影响。” “阿召在美国到底在做些什么？”徐千行的声音传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徐太太，“方小姐可否说的仔细一些。” 方南雪又要起身，徐太太连忙示意：“别起来，好好坐着，看你的样子也是刚下船吧，你立刻就过来了也辛苦的。” 徐立帆和徐立云已经起身了，徐太太也对着他们说道：“行了，你们也一起听吧，阿召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省得回头我们还得和你重新说一次。” 方南雪仍旧等到徐太太坐下了自己才跟着坐，拿出一叠信翻看起来。 徐千殇：“方小姐带的挺多，看样子在那边认识的老乡不少。” “徐大少，这都是你们家的。阿召说寄信回来贵，难得这次有不要邮费的，要多写几封。”方南雪说道，“这是徐大少的、这是大少奶奶的，阿召说大嫂要维护好，不然以后回家了没饭吃。这是徐太太您的，里面还有阿召女朋友的照片。这个是徐二少的，还有一封给未来二少奶奶的。这个是给帆叔的，还有个是给那位立云叔的。” 徐千殇看向二弟：“老三有点皮啊。方小姐，你刚说阿召在美国的生意，他在美国做什么生意？” “你们不知道啊？”方挠挠头，“阿召说他每半年就要给你们寄一封信，我以为他说了。他开了个贸易公司，主要做粮食，其他的比如咖啡豆、羊毛毯那些乱七八糟的也做。他有个固定客户是一个大公司下面的食品厂。” 徐千行拆开自己的信看了，点了支香烟，难得的笑：“阿召在信里说让我没事儿多笑，不然没有女人喜欢。还说让我多给大哥买点儿好东西补补身体，让你多生两个孩子。大哥，他给你说什么了？” 徐太太拿着信封里的照片左看右看的，然后问方南雪：“阿召的女朋友，是个外国人？他怎么找了一个外国人？” “那个小姑娘很可爱的，我见过，叫拉克。她的哥哥是阿召贸易公司的合伙人，爸爸妈妈有一个很大的农场，主要种植玉米小麦这些，还有很多的奶牛和羊。小姑娘骑马骑得非常好，喜欢了阿召两三年了，去年才谈恋爱的。”方南雪说着缘由，“阿召特地交代，他过年的时候会回来，让您务必见一见。” “好吧，等他回来再说吧。”徐太太继续看着信，然后起身走了，“千殇，你招呼方小姐，我回房间换套衣服再来。” 徐千殇点头：“好，您也不要太难过了，左不过他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方南雪又取出一张汇票递过去：“这是阿召托我带回来的，八千美金的花旗银行的汇票，这是他在那边存下的，当然，这并不是全部。他说让我交给您。” 徐千殇拿过汇票，颇有些欣慰：“阿召在那边过的好吗？他每次总是报平安，报喜不报忧的。也不说到底在干嘛，每次我们写信问，他都不说实话，也不许我们过去。” “帆叔走了过后，他就出去逛了逛，先去股票市场上买了些，没赚到，然后去了波士顿的外贸公司工作，再后来就是自己开公司了。”方南雪回忆那段时间，“刚开始，确实是比较困难，我从洛杉矶去看他，他自己跟着工人一起做事情，忙的狠了就住仓库。下雪天和山姆一起去俱乐部外面等客户。” “不过后来就好了。”方南雪捡了些要紧的说，“生活上，没吃什么亏。那边的治安也还好，再加上阿召为人沉稳，又会谋划，所以公司的发展一直很稳。” “那就好。你刚刚说如果你不回去，他的生意有影响，具体是哪方面？”徐千行问道，“当然，你为阿召工作和为我们这边工作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方南雪：“我回国前工作过的公司所在的家族和阿召最大客户那边，属于同一个商业联盟，而且因为一些事情，我和拥有那家食品厂的家族的某一个成员，有比较稳定的友谊。” 徐千行点头，看向大哥，见对方点头，遂又问道：“那你现在回国，对阿召那边的生意有影响吗？” “短时间没有，我和我所在公司约定的时间是一年，一年内不回去，我的职位会取消或者有人替代。”方南雪有条不紊的说着，“食品厂那边的订单，三年内是稳定的。三年之后，我不敢说。我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耐心，但是不管他们是否继续合作，都不会出现刻意为难阿召公司的事情。” 徐千行点头，难得开起了玩笑：“嗯，好，我们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的。说来我们还要谢谢你，你在那边，我们放心了很多。而且阿召每年两封信，每封信都会夸你两句。若不是你今天带回他女朋友的信息，只怕我们要以为你们在谈恋爱。” “啊！”方南雪被对方这玩笑整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不存在不存在，这几年我只去过波士顿两次，一次是他把所有钱拿去开贸易公司，我过去看他到底情况如何。一次是我把食品厂那边的关系得罪了，我去赔礼道歉过后亲自过去确认情况。其他时候，都是他偶尔会过来，两边离得实在太远了。” 徐千殇点头，他今天心情颇好，看方南雪也颇为顺眼：“你如果接下来还想继续念书，我们也能支持的。” “不不不。”方南雪把头摇的快要生风，“可饶了我吧，这四年够了。哦，对了，这笔钱您收下。”方南雪取出另外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推过去，“我不知道我到底花了你们多少钱，这些是我目前可以拿出来的。我也并不是不愿意为徐家工作，只是从前两年开始，我和阿召的合作方式就已经是利润分成了，再回去拿薪水或者又拿薪水又拿分红，有些不太合适。” 方南雪尽量说的仔细一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在现在的公司继续工作，对我们双方的合作是会更加有利的，所以保持现在的关系来说是最好的。” 徐千殇拿起信封大致扫了一眼，“六千多美金，方小姐，这不会是你全部的钱了吧？你如果要终止约定，也不用急于一时的，有了再给也可以，或者直接从阿召那边扣除也行。” 方南雪笑笑，“有钱就先把这件事情安排掉。我知道当初若不是徐家资助我，只怕我现在已经草草嫁人在院墙里受磋磨了。现在我能自己工作，有独立稳定的收入，我非常满足。我也不是说这笔钱还了徐家就能抵消掉我所受过的恩惠，任何时候，您这边联系我，我都全力以赴。” 徐千殇笑笑，看向徐立帆：“帆叔，你当初说方小姐是个有主意的，看样子还是说小了。以美国那边的物价，想攒六千美金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啊。” 徐立帆也没想到这姑娘回来就来解约，更没想到她还真有钱解约，一时间有些语塞。 “这差不多是我这里全部的现金，但是并不是我全部的财产。”方南雪又扔了个爆竹出去，“我在洛杉矶市买了个很小的公寓，花了大约八千美元，用贷款的方式买下的，前两个月刚刚还清贷款，不过因为买的是旧房子，所以拿到手后我就出租出去了。每年大约有个二百块的租金收入。” “额。”徐立帆试探着问，“你现在一年大概赚多少？” 方南雪估计了一下：“稳定的那些在一千二百美金左右，不包含贸易公司那边，也不包括我其他财务投资。不过那边的开销也比较大，赚一千二大概会花掉几百块。” 徐立帆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她：“小姑娘还怪有钱的。” 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很辛苦，从我到那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睡过懒觉，几乎都是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一点睡觉，我从来没睡醒过。做的了的事情要做，做不了的事情，硬着头皮也要做。” 许千殇这才理解为什么三弟一定要在信里说让自己耐心听方南雪说完，当下就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千行，我书房里面，抽屉里有一个檀木盒子，你去把方小姐的合约取来，钥匙在你知道的位置。” 徐千行应声而去，方南雪有些激动，感激的目光落在徐千殇身上：“大恩不言谢，容我后报。” 徐千殇点点头：“方小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回老家看看吗？” 方南雪点头：“会回去祭拜家父，但是我得过段时间，现在我还需要去看看我老师，查一下我朋友的情况，听说她家出了事情。” 徐千殇：“可是当年你想一起带出去的那个姑娘家？” 方南雪点头：“对，若不是听闻故人遇险，我会在三四月起身，然后可能要五六月份才能回来，原计划那时候和阿召一起回来的。” “方小姐知道，阿召住的那边华人多吗？”徐千殇问道，“阿召可和那边的华人来往？” 方南雪想了一下：“一开始是没有的，阿召要强。后来公司慢慢稳定过后，和那边的人有些往来，其他的就是当初在船上遇到的那家人和我学校的一另一位中国同学认识。” 徐千行蹬蹬的从楼上下来，把合约递给方南雪：“方小姐，你看一下，另一封当时被你老师拿走了。” 再次见到这份四年前的合约，方南雪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终于是无债一身轻了。方南雪深吸一口气，拿起来打开一字一字的看过去，然后把合约撕掉一个角，剩下的重新放下推到徐千殇面前。郑重说道：“钱可以还清，但是恩德还不清，这份契约您收着吧，以后不管何时，您若有什么吩咐，让人把这个送过来，我会全力帮忙的。” 徐千殇也没有推辞：“好，那方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原想留你吃饭，但是我只怕你赶时间……” 方南雪摆摆手：“确实吃不下，一则我船坐久了没什么胃口，二则我还赶着去我老师那里打听一下我朋友家的情况。今天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徐千殇没有挽留，站起身来：“帆叔，那你送送方小姐吧。” 第357章 听闻故人 徐立帆开着车送方南雪去顾家，下过雨的路上，坑洼里积着雨水，有调皮的孩子专门往水坑里跳，笑的咯咯的。方南雪看着那些孩子，有些羡慕，自己虽然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是老菜帮子的内在。徐立帆也看到了那些孩子，叹口气：“刚刚你差点吓死我，幸好事情顺利解决了。” 方南雪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了放进嘴里，真甜，口里含混不清的：“帆叔，谢你关心啦。哎，上海这几年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徐立帆：“大事？挺多的。从前些年五四运动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多了不少的评论时事的报纸，还多了好多社会组织，比如什么联合报、觉悟社、青年团。罢工也多，前两年的香港海员罢工、去年的京汉铁路工人罢工，死伤无数的。国内还是乱。” 方南雪脑子里开始运转，嘴里也没闲着：“美国也有罢工的，也有经济危机。薛鹏经理还在星茂百货工作吗？” 徐立帆点头：“还在。” 方南雪：“我应该去他家拜访一下，若不是他引荐，我也没有被徐家资助的机会。” 徐立帆赞赏她这个处事态度：“这样是对的，他每天都在商场，你如果找他，可以直接去商场，也可以去他家，他家里太太也在。” 今天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都不堵，很快便到了顾家房子的外面，方南雪想起上次来的情形，有些感叹，也不知道顾老师一家如何了。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里面喝到，紧接着一个男孩子走了过来，目光戒备。 方南雪看着有些眼生的男孩儿，试探着问：“你是、顾陈信？” 那男孩儿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太准：“你是谁？” “我姓方，从美国回来。”方南雪觉得这男孩儿应该不是顾陈信，“我是顾维民老师的学生，请问顾老师在家吗？” 那男孩儿挠了挠头，自己姑父确实是有个学生出国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干脆的往回跑：“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姑父不在家，我回去问问我家里的其他大人。阿信、阿信，外头来了个人说是你爸的学生，你出来看看认不认识。” 一个男孩儿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谁啊？我爸的学生有点儿多。” “是个女人，打扮的挺时髦的。”男孩子喘了两口，“她说她姓方。” “姓方？我的天，是我阿雪姐姐回来了。”那个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兴奋起来，“陈玉山，你快去楼上喊顾陈诺，让她快下来。我先出去。”一边说还一边往外跑。 徐立帆看着往外跑过来的男孩子，对着方南雪说道：“他们来接你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事，你去这个地址找我。我不在徐家值夜的时候就会回家。” 方南雪道过谢就看到阿信已经冲到了眼前，对着她傻笑：“阿雪姐姐？” 方南雪走过去，想摸他头，发现这孩子这几年蹿的太快，个头儿已经不适合在摸小脑袋了，改为拍了拍的他肩膀：“阿信？刚刚那个是谁？陈老师的儿子吗？我刚以为那是你，然后看了实在和你小时候不像。” 阿信帮她拎着行李往里走，“对，那是我老表，从山西过来的。我妈妈和我爸爸出去参加朋友的宴会了，还没回来呢，你还好是现在才来，你要是下午来，我也不在家，我今天得上学，阿雪姐姐，你是从美国回来了吗。” 两个人走到客厅，阿诺也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方南雪就兴奋的跑过去：“阿雪姐姐，你回来了？哎呀，你不得和我拥抱一个。” 方南雪笑眯眯的把她抱了一下，然后松开：“嗯，我从美国回来了，今天刚下船，过来看看你们。顾老师和师母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阿诺拉着她往里走：“应该快了，酒席是五点开始，现在五点半了。阿雪姐姐，我先带你见我爷爷奶奶。” 顾家的老太太非常慈祥和蔼，在里面听到儿子的学生来拜访，立刻换了身衣服来了沙发上坐着等，连带着顾老爷子也被换了一身衣服。 方南雪看着两个老人家正襟危坐，内心暗暗有些好笑，脸上却是不显出来：“顾爷爷好，顾奶奶好，我叫方南雪。” 顾老太太有些紧张，连连答应：“哎哎，你快些坐下，我叫你阿雪好不好？我听维民和阿琅提到过你。” 方南雪笑的可甜可甜了：“当然好啊，顾奶奶，我能在这边等老师和师母回来吗？” “当然可以。”顾奶奶笑眯眯的，似乎没那么紧张了，“阿雪，你是从美国回来吗？你给我讲讲美国的样子呗，还有那边人都怎么说话的。” 方南雪耐下心来和两个老人家聊天，等到顾维民带着妻子和大嫂回来时，就听到里面有说有笑，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咦，今天怎么这么和谐，三个孩子竟然没捣乱。阿信？阿诺？玉山？” “哎。”阿信和阿诺对视一眼，双胞胎极有默契，一个往外跑去，一个拉着方南雪和陈玉山，放低了声音：“你们都别说话，给爸爸一个惊喜。” 阿信出去接过顾维民的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爸爸，有客人来拜访，你猜是谁？” 顾维民：“你小子快说，谁能让你们这么开心。” 阿信：“我不告诉你，你自己进去看啊，你要是看了是谁，我觉得你肯定比我还高兴。” 这下不止顾维民奇怪，顾太太也跟着奇怪，她抢先一步进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方南雪，一下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阵，然后就竖起中指在嘴唇比了个，“嘘。” 顾维民正好奇怎么妻子没声音了，就看到沙发上的女孩子对他笑，一边笑一边眼睛还红了。 “阿雪？”顾维民不太确定，“你真回来了。我的天，真是你啊？” 方南雪猛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顾老师，师母，我回来了，今天刚下船。” “好好好。”顾维民开心的不得了，抓着妻子的手“哎，阿琅，我学生回来了哎，她回来了哎。”然后想起什么来，“阿雪你是毕业了回来的吧？” “嗯。”方南雪拿出毕业证递过去，“喏，你看，货真价实。还有这个，我在美国的房产证明和我公司给我开的薪水证明，还有校长签名的推荐信。” 顾维民一样一样的看过去，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想起什么来，“阿琅，你去，你快去给大哥打电话，就说阿雪留学回来了，正经读完了毕业回来的，让他高兴高兴。然后你给王怀远和苏灵均也打，让他们过来。” 顾师母看他高兴的不成样子，一点不扫兴，立刻就去找了电话本，等到打完电话回来，看顾维民眼睛也是红了，嗓子也有点哑，不由得打趣，“你啊，阿雪回了是好事，怎么还难过上了。阿雪啊，你看你顾老师，年纪越大越没出息，你可别学他。” 方南雪嗓子也有点哑，“师母，其实我也想哭，不过我觉得我二十几岁的人了，哭的稀里哗啦的不好看，憋住了，等会儿我悄悄哭给你听。” 顾师母笑起来，“好好好，你啊，哎，老顾，你把东西也给我看看。我还只看过你那个毕业证，其他外国学生的我还没看过呢。”接过来翻看了一下，顾师母指着几张条子问：“这是什么？” 方南雪扫了一眼：“哦，有些学生和老乡组织的捐款，给国内的妇女组织和红十字会的。我委托朋友去办理的，就让对方给了收条。我出去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说了嘛，不能忘了我是中国的，所以偶尔少捐点钱提醒一下自己。” “你这孩子啊。”顾师母有些心疼，“怎么还能有钱捐出来，你自己还没着落呢。这得给徐家干多少年哦。” 方南雪：“师母，你误会了，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又翻出来徐家那份契约撕掉的那一角递过去，“我把徐家的钱赔过了，这个是撕掉的契约的一角，您和您这边的那一份对一下嘛。我现在是自由人，而且，师母，我以我下半辈子的财运发誓，我的钱都是正经来的。” 顾师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更加心疼这孩子，又要读书还要赚这么多钱，得累成什么样。 方南雪有意缓解她的情绪：“师母，我饿，我想吃你做的饭，随便什么都行。” “啊。我现在就去给你做，你要吃什么。”顾师母急急的起身，“家里什么都有。” 方南雪：“随便什么都行，面条也行，我要吃菜叶子。” “好好好，你等着，我现在去，很快就好。”顾师母去厨房忙活了，方南雪听着她拒绝李嫂帮忙，非得亲自动手，悄悄的笑。 顾维民也调整好了情绪：“阿雪，你是收到查理的那封信回来的吗？” “对。”方南雪点头，我收到信就立刻安排回来了，“顾老师，您知道些什么情况？还有，这个时间您怎么在家里，您不去教书了吗？” “说来话长。”顾维民一声长叹，说起了变化，“去年，嘉源的学校就开不下去了，一是没有学生，二是牵涉到了党派之争。我只好回了上海，为了方便照顾家里，我去了附近的一所中学教书。所以池家的变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顾维民把自己打探来的情况都说了：“大力我是认识的，他一路逃过来送信，我才知道池家情况不好，只是我这边一直被人盯着，不敢亲自过去。托人打听了一下情况，才知道池经年在云水县城的牢房里，而阿月在吴家已经不出门了，池太太似乎也生病了。” 方南雪沉默下来，思考着从何查起：“顾老师，您知道阿月婆家的消息吗，比如他们家是做什么的，阿月的丈夫为人如何？” 顾维民点头：“知道，但是不多。他们就在云水县，是落败的生意人，前两年开了个食品厂，生意还可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从你出国那件事起，池太太就不待见我们了。” “面来了，你快吃，吃完了再说。”顾师母把热腾腾的面条放下，“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处理事情。”又叹气，“阿月要是当初和你一起去，现在过的也是小富婆的生活了。” 第358章 下一步该怎么走 方南雪一口气吃完一大碗，满足的喟叹一声，“师母，太好吃了，我在美国也经常吃中国菜，但是总是缺点味道。” 顾师母心疼的看着小姑娘：“哎，回来了就好哎，以后想吃什么咱们就吃，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方南雪：“还得走，等阿月的事情处理好就走。我现在的工作会保留一年，就算工作没了，我还有一些别的收入，比如我那个小公寓一年可以收二三百的租金，还有些别的零散收入，总的加起来一千二三。” “也不少了。”顾维民感叹，“我当年在国外读书，就真的只是读书，从没想过去赚钱，你比我强多了。” 听到老师的夸奖，方南雪脸有些红：“老师，你别夸我啊，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在外面乱来啊。” “我自己的学生我自己知道。接下来你这边怎么打算？阿月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薛家那边，薛问书医院忙的飞起，薛问礼陪着东家去了别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才给你写信的。”顾维民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你要是不回来，其实也……” 方南雪赶紧安慰他：“老师，人贵在知道感情可贵，您当年无条件资助我，陈老师不求任何回报帮我，池家在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照应我，哪一件我都不能忘的。” 顾师母问了很实际的事情：“你有这边的钱吗？这边用美金不方便。” 方南雪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其他的事情，笑嘻嘻的说道：“有一些，不过还得去换。好啦，不说不开心的了，师母，现在是送礼时间。” 她走到一边去打开一个箱子，一样一样的往茶几上放：“师母，这是给你带的金镯子，不过没有太重；顾老师，给你带的犀飞利钢笔；这个项链给顾奶奶，这个烟斗给顾爷爷；哦，阿信你和阿诺的是高仕钢笔，也是美国的老牌子了。”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也有，笑的合不拢嘴。 方南雪从里面翻了一下，翻出来一本小说，递给阿信：“这个送给你老表吧，《舆论之凝结》，伯内斯的。陈老师的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些。” 阿信笑嘻嘻的转达过去：“三表哥，给。” 然后方南雪又翻出来两本书：“这两本都是给陈老师带的外国书哈哈，我觉得他肯定喜欢书。顾老师，要不然你先挑一本，剩下的给陈老师留着。” 顾师母看着她给自己家准备的大多是用的，给大哥家里准备的全是书，有些忍不住笑。 顾维民看了看，好家伙，都还挺厚，《美国语言.英语在美国的发展初探》《空间-时间-物质》，笑着摇摇头：“都留给我大舅哥吧，他肯定喜欢，明天你是休息，还是去嘉源县看看？” 方南雪：“明天去拜访一下薛家吧，也得去谢谢人家帮我引荐，不然我是没有被徐家资助的机会的。” 顾维民点头：“他还在星茂百货，你去他家还是去他公司？” 方南雪略一思索：“去他公司吧，我也想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阿月婆家的消息，若是去他家里，只怕多有不便。” 顾维民点头：“你有计划就好，身上还有钱吗？你给我们买这些礼物，只怕花了你不少。” 方南雪笑笑：“活动经费还是有的，老师，王老师和苏老师如何？” 顾维民又是一声叹气：“你王老师结婚了，去了山西，就在他岳父的学校工作，最近因为他妻子身体不大好，倒是正好在上海看病，刚刚你师母已经打过电话去他们租住的公寓了，他们明天过来。至于你苏老师，近些年越发郁郁寡欢了，李小姐大婚前逃走，他目前孤身一人。” 方南雪叹气：“那苏老师现在做什么？” “在报社做一些文书校对的事情，他想写文章，但是他家里人极力反对。”顾维民只剩下叹息，“他家里人怕他出事。你知道的，他一直想着报国无门，教育兴国的路子没有走通，想写文章抨击一下世情又被反对，所以心里越发难受的很。” 方南雪想了一下，心里也跟着难受，转了话题说了自己的安排：“我打算明天上午去商场那边拜访一下薛经理，然后下午回来见王老师他们。”方南雪把那几张捐款的收据递给顾维民，“顾老师，你把这个拿给苏老师看看吧，他也许能心情好点儿。有些时候，也不是真刀真枪的才算是抗争。” 顾维民点头：“好，你陈老师过段时间会来这边接玉山回去，你到时候过来见她，他看到你肯定高兴。还有，你那个毕业证到处带着容易丢，就放我家里吧，你需要用的时候再来拿。” 方南雪没有意见：“好，那就拜托顾老师帮我保管了。” 顾师母却是看明白了：“阿雪，你是没看懂，你顾老师是想留着你毕业证和人显摆，让人看看他也是能教好学生的。” 方南雪忍俊不禁，又不好笑出来，只能再次转了一个话题：“嗯，然后后天，我打算悄悄回嘉源去看看池伯母，等见过她我在想怎么去帮阿月和阿年哥。顾老师，您这边有熟悉的律师吗？我到时候可能会需要用到。” 顾维民略一思索：“律师没问题，我去给你找，我有好几个同学都在上海，总有一个能推荐合适的人，不过费用恐怕不少。” “钱不是问题，我的预算应该够的，如果不够，我也许还能有别的办法凑一些。”方南雪掂量着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表来看了看时间，“阿信阿诺明天还要上课吧，让他们先去睡觉，我们再聊会儿。” 第359章 总要做些什么吧 顾师母看出来她有话要说，起身配合：“你和你顾老师聊，爸妈、嫂子，我们去睡觉吧，阿信、阿诺、玉山，都去洗漱。” 方南雪笑着看向陈正的太太：“我有个事儿想找陈老师帮忙呢，陈师母要是不困，可以先帮我估计一下陈老师能不能答应。” 陈太太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也想看看方南雪打的什么主意：“阿琅，你送他们去休息吧，我来听听妹夫的爱徒想让你大哥干嘛。我这些年见你大哥的学生大多数是怕他的，找他帮忙的倒是不多。”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南雪打开另一个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拨弄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取出两个瓶子来放到桌子上，先打开一瓶，从里面抽出配方递给顾维民：“顾老师，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药方，效果是退烧和止泻，是已经投入生产的药。” 顾维民接过来，好吧，看不懂：“你带这个配方回来，是想在这里找人加工吗？可惜我并不是认识药品商人，你陈老师也不认识。” 方南雪看向陈太太：“我自然知道您和陈老师并不是做这个的，也没有相关的渠道。只是这两样东西太过贵重，我不敢乱给别人。”方南雪叹气，“这是我们学校一个中国的师兄做出来的，目前已经在小批量生产了，作为合作方之一的我们，我在其中占股份极少，但是去年我分了两三千，顾老师觉得这个药的利润该有多少。” 顾维民：“可是，国内目前的药品生产条件和美国那边没办法相比。”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把这个药方带回来，不是想用来盈利的。”方南雪点头，“顾老师，那位师兄本来想直接用在中国的民生上，但是很残酷的问题，他也知道这个东西目前我们生产不了，所以只能找了美国的药品商人合作。他的意思是，让我找合适的大夫，把这个药品用在我们自己人的民生上，至少在这一项上，我们不被别人拿捏。” 顾维民重新拿起来那张药方看，上面是他看不明白的各种成分，再倒出来药片看看，就是普通的白色药片：“这个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方南雪：“是加州那边目前最好的退烧药，还能顺带止泻，药效温和、副作用小。目前只小批量供给富人，我好人的时候吃过，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生病的时候也吃过一次，也没啥感觉。不过我给其他发烧的同学吃过几颗，退烧效果明显。” “那你的朋友要什么样的利润？”顾维民觉得也许可以一试。 “不要钱。”方南雪神色慎重，“他不要钱，我也不要钱。他为了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几乎是以性命犯险，他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东西用在中国人这里，他不会那么拼命的。我为了把这个药带回来，我不惜去求了我最不想求的人，让别人动用关系给我安排私人的船只送我回来，这天大的人情，是我拿救命之恩去换的。” 一个可以安排私人海船跨国送她回来的人的人情，顾维民深吸了一口气：“你真不要？” 方南雪点头：“真的不要，顾老师，总有些东西是需要人去维护的，我和那位师兄，我们都不擅长党政、也不擅长上战场拼杀，所以我们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做些什么。” 顾维民只觉得心头一热，内心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重新调整好情绪过后，又问；“另外那一瓶是什么？” 方南雪拧开瓶盖，把配方递过去：“这个也是药，另一种退烧药，比那个药霸道很多，见效比那个药快，但是后遗症严重，是他刚刚弄出来的，他没有自己回来就是因为他还在做进一步的调整。” 顾维民把两张方子一起递给陈太太：“大嫂，你也看看吧。我想阿雪专门让你留下来听，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的，你如果不支持大哥参与这件事情，我想她会去找其他人。” 陈太太接过来仔细看了，好吧，也看不懂，把方子重新递回去给方南雪：“你都叫我师母了，我哪里还能说什么。维民，你现在就去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吧，避免夜长梦多。” “啊，大嫂，这也太晚了吧。”顾维民看了时间：“都九点多了。” “晚什么晚，你大哥要是知道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只怕恨不得今晚就过来。”陈太太笑道，“不得不说你这个爱徒是真厉害，这些东西都能弄回来。阿雪啊，我就这么喊你了啊，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方南雪脸一红：“没有了师母，我没有那位师兄厉害，我只能打工，偶尔捐点儿。” 陈太太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你陈老师虽然不是什么组织成员，也从来不敢在公众场合说什么话，但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推辞的。只是我想问你，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就敢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怕我走漏了风声吗？又或者直接做些别的事情。” 方南雪：“不怕，我相信陈老师的眼光。陈老师以前也说过，他的太太是世上最好的贤内助，我相信你不会让他伤心的。” 陈太太点头：“好好好，你是会说话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支持你陈老师，我也绝不会往外说，对任何人。维民啊，你我这代人看样子是不如年轻人了哦。” 顾维民：“可惜这些事情不能往外说，不然我真想告诉所有人，我们有这么好的孩子。” 方南雪不好意思的把身子转到一边去开心，等一会儿再转回来：“顾老师，陈师母，你们可千万不能说，这里也有不少的美国商人的。要是传出去了，我和我那位师兄要赔的八辈子都穿不起过冬的棉裤。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要是传出去了，就没人给我们掏钱研发更好的药，也不能用那边的美国人来试毒了。” 顾维民一阵笑。 方南雪又说道，“好了，顾老师，说点正经的，你不介意我给王老师和苏老师的都是钢笔吧？” 顾维民：“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给我的笔还是带了些金子的，啧啧啧，我要是哪天吃不上饭了，还能拿去换点儿钱，也能撑几天。” “那行，那你把他们的礼物都收起来，陈老师的就直接给师母收着吧。”方南雪又往外拿东西，“陈师母，这个给你。”方南雪递过去一个镶了小金豆子的手链：“这是我买多的，陈师母别嫌弃就好。”然后翻出来两个盒子，一个是镶嵌小块蓝宝石的胸针，另一个是带小水晶的红山茶花的发夹，“顾老师，蓝宝石的给王老师的太太，那个红山茶的，我本来是想送给苏老师的…，送给李小姐的，我记得她穿红裙子好看，现在，让顾师母安排吧。” 第360章 少奶奶，少爷带女客人回来了 池净月一大早起来，先去亲自把早饭做好，然后才去侍候吴老太太起身。郭嫂巡视完内院的事情，正好和她碰到一起，打起笑容来：“少奶奶早。” 池净月回了一个笑：“郭嫂，昨晚没什么动静吧。” 郭嫂侧身让了位置，自己在侧后方跟着：“少奶奶，昨晚没事，刚刚前院也都看过了，一切如常。” “嗯，好，少爷不在家，我们更要谨慎一些。兰儿，婆婆醒了吗？”最后那句池净月对着守在吴老太太门口的贴身婢女说的。 “醒了。”兰儿俏生生的回答，“不过老太太前几天晚上受了点风，昨晚上说有些头疼，今早不太想起，我去看了，没有发烧，就是人有些疲倦，不想起身。” 池净月已经走到门口，亲自隔着门劝了两声：“妈？您醒了吗？我服侍您起来吃点儿东西吧，等下让人去外面找大夫来。” “阿月你进来吧。”上年纪的妇人声音从透着门窗传出来，“岁数大了，不中用了。” 半响，吴老太太起身坐在餐桌旁，招呼池净月跟着一起坐下：“快坐下吧阿月，你也是，说了让你不用早起过来侍候我起身，你非得来。你看看你，二十几岁的人，正是好睡觉的年纪，你非得跟我一个上年纪的人一样作息，我是真看不下去。” “婆婆，做儿媳妇的侍候婆婆本来就是应该的，您是上了年纪的人，以后不要太操心了。”池净月给婆婆夹了块桂花米糕，“你尝尝，这个是让守门的陈大爷的小儿子早起去排队买的，隆福斋的桂花米糕，您最喜欢。” 兰儿也在一边帮着给老太太夹了个小笼包，开口三分笑，“老太太，你尝尝，这个是少奶奶早上起来亲自给您做的小笼包，我去端的时候，差点口水都流下来了。” “好好好。”吴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少爷这次要在上海待到十五六号才能回来，你们都多警醒着些，别让人浑水摸鱼了。阿月，你也吃。” 婆媳俩亲亲热热的吃早饭，旁边兰儿和郭嫂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闪过的情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谁要真把吴老太太当成慈眉善目的老婆婆，那只怕要被吞的连骨头渣滓剩不下。 一顿早饭过后，池净月照常回房去做自己的刺绣，从去年年底，收到哥哥入狱的消息的时候，她就被收走了管家权，当然，在那之前，她已经被限制出门了，不是明着不让她出去，而是每次她出去，婆婆或者丈夫甚至佣人都能找出理由来拦着她。 “倩倩，倩倩，帮我把架子搬到院子里去，我去院子里刺绣。”池净月对着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少奶奶，屋子里绣不好吗，往院子里搬好麻烦的，万一下雨，还来不及收。”叫倩倩的小姑娘从外面跑进来，池净月看着，这小姑娘的身材似乎越发丰润了，去年的春装已经显得有些紧绷，看样子最近应该吃的挺好的。 “搬到院子去吧，婆婆说这个要快些做出来，少爷要送给重要客户做礼品的。”池净月仍是温柔的语气，似乎没有注意到倩倩不耐烦的语气，“院子里光线好，绣起来快一些。要是误了少爷的事情，我怕他不高兴。” “也就你那么怕他。”倩倩嘴里嘀嘀咕咕。 池净月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少奶奶，我这就搬，您等会儿。”小姑娘力气还是不小，三两下就把绣架连同凳子绣线之类的全部搬了出去，复又问道，“少奶奶，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去外面扫地了。”说完也不管对方的意思，直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池净月好像并没有看见对方的无理，仍旧做自己的事情，一个院子安安静静的，只有树上的鸟儿偶尔会飞来飞去，偶尔唱个歌。 又是一年春天了。 “少奶奶，少奶奶。”兰儿喘着气跑进来，跑的太急了，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兰儿，你别急，喝口水，慢慢说。”池净月把自己的茶递过去，“不差这么一会会儿的。” 兰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奶奶，少爷回来了，还带了个朋友回来。” “少爷也不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了，你怎么这副表情？”池净月倒是有些奇怪，“你把气喘匀了好好和我说。” 兰儿把眼睛一闭，壮着胆子：“少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让您去前面见客。”兰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少爷让您现在就过去。” 池净月把针一放，就往外面走，“婆婆知道吗？” “老太太已经在外面了，和那个女客人说说笑笑，好不惬意。”兰儿看着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跺脚，“少奶奶，您好歹上点儿心啊，那是你丈夫啊，他带个女人回来了啊。”兰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呵呵，别急，兰儿，说不定只是少爷的普通朋友，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允许纳妾了。”池净月还在安抚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走吧，陪我去前面看看，另外让厨房中午多做两个菜吧。” 客厅里，吴老太太笑的皱纹都快要挤在了一起，无他，儿子带回来的这个朋友太会说话了，送的礼也厚，她实在忍不住啊。 方南雪看着还是空无一人的门口发问：“咦，少奶奶怎么还没出来，莫不成是不愿意见我么？吴少爷，要是您家少奶奶不愿意见我，我可就不在这里待着了，我得出去找其他人。” “怎么会，方小姐别急，我这就去催。”吴良行赶忙说道，这么愚蠢的富婆要是飞了，他还去哪儿轻易的找到下一个富婆。 “婆婆，少爷，你们叫我。”池净月终于来了，只是眼眶有些红，嗓子也略微有些沙哑，“我刚刚不小心踢到了脚，所以歇了一下，还请这位客人不要见怪。” 方南雪用手死死的掐了一把大腿，礼貌的点头，“你好，吴少奶奶，我听吴少爷说，您非常擅长刺绣，我这边刚好想要两幅，以后带回美国送给我家长辈，今天过来，就是和你这边谈谈这件事情。我这边可以出一百美金，但是我要尽快拿到东西，并且不能是存货，你看可以吗？” 池净月看着吴良行，语气有些无措，“少爷，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往我的刺绣都是只送给家里人的。” 第361章 装啊谁不会 “好了，方小姐愿意买你的刺绣，是给你脸面，你在哪儿买还能拒绝？而且钱我这边已经收过了。”吴良行眉头紧皱，“身为吴家少奶奶，你总是这样不为家里着想，成何体统。” “哎，吴少爷，你不要凶你太太嘛。在我们美国，凶巴巴的男人可是没有人喜欢的。”方南雪笑嘻嘻的起身打圆场，“我第一次来云水县。不如让少奶奶带我到处逛逛？一路上你可是告诉我这边有不少好东西，你总得让我见识见识。” 跟着方南雪一起来的我那个汇泉也附和着方南雪的意思：“对的，若是方小姐有人陪着到处玩儿几天，我们也能稍微轻松一些，还请吴少爷劝劝您家少奶奶。若是要加些钱，我们也是愿意的。” 吴良行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对方会意，笑呵呵的劝道：“我家这个儿媳妇啊，性子太过沉闷了些，您若是想到处逛逛，不如让我儿带你们去吧，他从小长在这里，对于这里的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一清二楚的。” “可我家方小姐是个女孩子，总是让一个结了婚的男士陪着，只怕多有不便。”王汇泉不假思索的拒绝，“若是少奶奶愿意作陪，我们多加些银钱也是使得的，我也要考虑到方小姐的安全。” 方南雪适时的拦下了王汇泉的下一句话：“王律师，吴少爷不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既然少奶奶不方便出门，那可否方便让我看看少奶奶刺绣？我在美国都没有见过这个。” “这个可以的，阿月啊，你就带少爷和方小姐一起去你的院子里看看吧。”吴老太太不容置疑的发话，然后又说道，“良行，方小姐是贵客，你可要好好招待。” 池净月带路在前面走，方南雪和王汇泉在后面跟着，没多久来到一处院落，院子有些破败，不过两三间房间，既非主院墙面颜色也暗淡，按道理说家里唯一的少奶奶不至于住在这样的院子，王汇泉不经意的和方南雪对视一眼，心里都知道这位少奶奶只怕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幸好院子还算比较大，池净月招呼几个人坐下，自己回房间备了茶水重新出来，挨个奉上，然后又开始刺绣。 “咦，这茶叶好差劲儿。”方南雪有些嫌弃的放下，“吴少爷，你家里平时就喝这个啊，我回头给你送点儿好的。英国红茶也好、中国的绿茶也好，我都能有，你这些树叶子以后就别喝了，回头别喝坏了肚子。” 吴良行老脸一红，瞪了池净月一眼，起身笑道：“她不讲究这些，我平时总说她，她不愿意改，比不得方小姐时髦。” “这不叫时髦，这叫适当的享受生活。”方南雪看了一眼池净月，满眼都是嫌弃，“咦，她还穿这些啊，我们现在都穿衬衣裙子这些了，她不说穿最新潮的吧，好歹穿个旗袍嘛，怎么还穿前些年的衣服。” 吴良行又瞪了一眼池净月：“方小姐，她一向如此，不过好在她的刺绣手艺还拿得出手，这整个云水县比她手艺好的还真不多，您可以看看，她绣的确实好。” 方南雪看着绣架上的几只小猫追逐打闹，淡淡点头：“还行吧。不过我可不喜欢小猫，你问问她能不能绣山茶花，还有一幅松鹤延年。” “能，肯定能。”吴良行打着包票，“山茶花嘛，简单，您看这院子里不就是山茶花树嘛，她天天都在看，早就记到脑子里了。” “嗯，你家这山茶树确实长得好。”方南雪起身绕着那棵树转了一圈，“这个树应该岁数挺大的？哎，吴少爷，这个树你卖不卖？”不等他回答，又问王汇泉:“王律师，从上海运这么一棵树到美国西海岸，要多少钱？” 王汇泉满头黑线：“方小姐，这个我不知道，一般没有人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运这么个木头回去，你小心你那点儿零花钱不够。” 方南雪无所谓的摊摊手，“好吧，要是把钱全用来买这个树，估计回去会被打死。行了，吴少爷，你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玩儿的了，本来我还想和你太太玩儿，可是你太太也太无趣了。”端起那杯茶又喝了一口，继续嫌弃：“你太太无趣，你太太泡的茶也无趣，真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怎么消遣的。哎，王律师，云叔，我们这就走吧，这里太没意思了，没意思透了。” 云叔眼观鼻鼻观心：“好的，小姐。” 王汇泉：“方小姐，来都来了，反正也要在这边住两晚，后天一早我们开车回去，明天看完瓶子，顺便也去看看吴少爷之前说的那个姻缘桥，咱们去拜一拜，说不定你能在中国带个男朋友回美国。” “不许乱说。”方南雪瞪了他一眼，“我可不会随便在这里交男朋友，好了，吴少爷，古板的吴少奶奶，我们这就告辞了，还得劳烦吴少爷叫个人送我们出去。” “我还说留你们在家里吃饭，可你们非得走，这样吧，我请你们去水云楼吃吧，那边的饭菜在本县也是很有名气的，本地的富贵人家都去那儿。”吴良行这次顾不上再瞪眼睛，追着几人后面就出去了。 “好好好，那就有劳吴少爷带我们去了。”方南雪的声音渐渐的远去，“吴少爷，你这样新潮的人怎么会娶那样一个古板的太太。老实说啊，我觉得她长得还可以，就是人真的好无趣啊，我听说中国这边娶妻子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嫁妆，你的妻子也是吗？是因为她的嫁妆很多所以你才愿意娶一个古板的女人回来吗？” 几人渐行渐远，吴良行的回答已经听不到了。 池净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伸手拿起这位女客人遗落的有些旧的红色山茶花胸针，轻笑了一下，起身进了屋。 第362章 无脑富家女 池小姐的云淡风轻传到吴老太太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和郭嫂一起看着方南雪送来的礼物，上等的燕窝一小盒，还有一条款式新颖的丝巾。 “哎，这个阿月，什么都好，就是拢不住良行的心，明知道我儿子喜欢的是时髦的女人，还总是穿着几年前的衣服。”吴老太太对于这个儿媳妇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刚结婚的时候还好，还会劝着娘家哥哥帮衬儿子的生意，现在连送上门的钱都不知道赚了，想想又问，“一百美金是多少大洋来着？” 郭嫂哪里能知道：“老太太，这我哪儿知道，我也没出过门，也没出过国，哪里知道这个外国钱怎么花啊。” “也是，回头等我儿子回来了再问问吧，从我的箱子里挑些适合的布料给少奶奶送过去，让她早些把方小姐要的做出来。”吴老太太开始指挥，“另外和倩倩说，这几天少奶奶的饭给她多点儿肉，要是她敢私底下克扣耽误了我儿子的事情，别怪我心狠。” 这边吴老太太把方南雪送的燕窝和丝巾收的严严实实的，那边吴良行带着几个人来了水云楼吃饭，还贴心的专门要了个包间。 等菜上来的期间，方南雪有心问道：“吴少爷，你比我年长三岁，尊夫人似乎比你小很多，她比你小几岁？” “我们年纪上五岁，我和她原也是别人说合的。”吴良行非常殷勤的给她倒茶，“她原也在西式学堂念了两年，结婚后就没有去了，她天性不爱说话，就算去了西式学堂也不管用。人一直就是沉闷的，现在越来越沉闷了。” “也许出去玩玩儿就好了，你不是这两天还要去上海吗？”方南雪意有所指，“也许可以把你太太带上，她帮着你招待下顾客也是好的。” 吴良行示意小二再去加了一壶适合女士喝的青梅酒，然后才回道：“不妥不妥，她和你不一样，她太胆小，也太闷了，去了只能添乱。不像你一样，英语说的好，人也厉害，什么都会。” 方南雪从前几天故意在他参加活动的酒店晃荡，又故意掉了钱包回去找，就为了能见到他老婆，结果他还全程守着。见这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老婆带出门，气的不行，又不好表现出来，索性拿手帕遮了脸转过身去停了一下，重新再转回来。 王汇泉见状，故意打趣：“方小姐，你怎么脸都红了，这天气也不热啊。” 方南雪看了他一眼，内心的白眼翻上了天，还得配合：“我是有些羡慕吴少爷和他太太夫妻情深，要知道在美国那边，女人也要工作的，家用都是两个人一起出，哪儿有像吴少奶奶这样能每天安心在家想做什么做什么的。” “你若是羡慕，可以考虑就留在上海。”王汇泉装模作样的给她出馊主意，“上海这边大多数是这样的，不过有些人家后院都乱的很，小老婆一堆，像吴少爷这样年轻有为还不在外乱来的非常少。不过可惜吴少爷已经婚配了，与妻子感情甚笃，又没个亲兄弟没结婚的，不然倒是好说，不过也还好，吴少爷这样夫妻和睦的典范摆在这里，你交男朋友也就有个标准了。” 这样的话王汇泉这几天明里暗里没少说，吴良行还以为是自己私底下给他的那点赏钱起了效果，内心暗骂对方眼皮子浅，却也有几分暗喜，有他帮自己，自己迟早把这个人傻钱多的女人拿下。 菜一道一道的上，几人话慢慢的少了些，方南雪不喝酒，云叔也不喝酒，王汇泉和吴良行倒是边喝边聊气氛愉悦，方南雪内心暗暗摇头，不知道池太太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做女婿。 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方南雪看日头还早，觉得还能再钓一把鱼，故意看了看时间：“吴少爷，这边除了那个石头桥，还有背调什么好玩儿的吗？像什么斯诺克、歌剧院什么的。要是没有，就这边的电影院也行啊。” 吴良行经常出入上海，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云水县也不过一个小县城，哪里会有那些时髦东西，只得说道：“那些没有，不过有个戏院，可以听戏。方小姐来中国的时间短，只怕还没有好好的听过吧，我可以带你去听一下。” 方南雪：“行啊，那就有劳吴少爷领路了。哎，吴少爷，戏园子离我们住的客栈不远吧？” “不远，门口有车子的。”吴良行招手示意小二过来收钱，“一场戏时间看完，刚好天黑，早些回旅馆休息。明天可以去城外看看那个姻缘桥，旁边不远还有个庙，香火挺好的，也可以去拜一拜，庙里的斋菜也不错。然后还有个小燕山，可以去爬一爬。” “哇哦，吴少爷你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方南雪就差没有握着小拳拳展露星星眼，没话找话的夸，“我问了云叔和王律师，他们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小姐，明天你哪儿也不能去。”云叔面无表情，“我们是来看刺绣和那个古董瓶子的，你忘了吗？要早些把东西定下来，不然你回去的时候带什么？明天你老老实实和我们一起去把东西看好，然后我们就回上海等吴少爷这边的刺绣就行了。” “吴少爷，您的钱。”小二客气的把找零的钱送过来，“给您重新上壶茶吧？” “不用，我们这就走。”吴良行起身带头往外走，“云叔，其实方小姐想出去玩儿也不是不行，你和王律师可以去看那个瓶子，我陪着方小姐一起去走走看看。” 云叔看了他一眼又顺便看了一眼方南雪，拒绝的斩钉截铁的：“不行，她一个未婚小姑娘和一个已婚男人一起出去到处玩儿成何体统。” 方南雪被他一眼看过来，瞬间就委屈的不行：“云叔，人家只是想出去玩儿嘛，那之前在上海，你都让人家和顾先生他们一起出去玩儿的。” 云叔走在最后，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那能一样，顾先生虽然是已婚男士，但是人家是带着夫人的，你见过哪个已婚男人和其他女眷相处的时候是单独相处的。你要是有本事把吴少奶奶请出来，我自然让你去。若是吴老太太愿意带你，我也没有意见。” 第363章 钓鱼 三男一女的组合去了水云楼，又一起出来去了戏园子，这消息在这不大的县城里传播的速度非常快，一场戏还没有唱完，就已经有相熟的狐朋狗友过来打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不过吴良行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一律给挡在了门口自己应对，努力给方南雪三人创造一个单纯的环境听戏。 王汇泉不经意的看了一会儿，转回去小声的和两个人打着商量：“明天，方小姐坚持出去走走吧，就在城内，不要出城去，也不要去没有人的地方。云叔和我四处逛逛打探一下吴家的情况。” 方南雪眼睛看着戏台的方向，嘴里一点没含糊：“行，没问题，看我把他钓成翘嘴。唔，就是有点儿费钱。” “费钱就费钱吧，你多的都去了，还在乎这点儿么？不过你是真的有钱，我看着你花我都心疼。”云叔叹气，“那位吴家少奶奶倒是也稳得住，我瞧着她看见你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愣是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方南雪：“这几天花的我得赚好几个月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替我省，该有的排面要有，哪有钓鱼不给饵的。只是不知道他明天能不能把他老婆带出来。” “带出来如何，不带出来又如何？”王汇泉浮起一丝笑意，“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这个钱白花。明天我们先打探一下，后天你和云叔把那姓吴的钓回上海，我留下来好好打听一下，争取去见一下你那个被关起来的朋友。不过如果有人问，你得牺牲一下了。” 方南雪面无表情：“牺牲什么？名声吗？随便用，只要你能把那兄妹捞出来，牺牲下我肉体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王汇泉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可得提醒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吴良行，他绝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嗯嗯，我知道了。”方南雪内心计划着，“你大概在这边多少天，我看看给他钓在上海多久合适。” 王汇泉：“越久越好，你用什么钓？真打算和他谈恋爱啊？” 方南雪嘴角勾起一丝笑：“谈恋爱这种事情，都是跟钱和浪漫挂钩的，本小姐花点儿钱把上海那些中等收入的人家玩儿的东西都玩儿一遍应该够了吧。我先去学两天麻将，再去听几天评弹，然后听听音乐会，看看电影什么的，抽空再逛个商场，约几个女孩子喝个下午茶。” 王汇泉：“妙极妙极，没想到方小姐舍得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就是不知道你兜里的大洋够不够的。” 方南雪给了他一个眼神：“放心，就算我兜里的不够，还有汇票可以换，实在不行，我美国的那个小房子和我一些股票我也可以砸进去，绝对给你把时间弄出来。只是我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行，毕竟这里是他家的地盘。” 王汇泉思索了一下；“五天，算了，你给我争取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这边去查他哥哥的情况，只是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信物？我怕你那两个朋友不信我，不肯和我说实话。” 方南雪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实在是没有能让池经年认出来的东西，忍不住挠了挠头：“妹妹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哥哥那边，我和他真没什么信物，你直接说我名字吧，就告诉他我从美国回来了就行，实在不行，你到时候想办法去吴家见一下他妹妹，让他妹妹给你信物。” 王汇泉：“你和他们这么熟，怎么会没个信物？” 方南雪叹气：“我和妹妹是有信物的，我今天走得时候已经给她留下了。但是哥哥，男女有别啊，我能和他交换什么信物，他当初外出读书的时候我还小，后来他读完了就去工作去了，我和妹妹也去念书了，再后来我就出国了。你要不然提醒他一下，问他记不记得嘉源中学的每年六十块，记不记得买给两个妹妹的玩具小熊，记不记得他和薛三在清水镇骑着自行车带方南雪去他家里。” 王汇泉点头：“好吧，我都记住了。” 方南雪：“你要是没钱了你和我说，我再给你一些，回去还得去把汇票兑了，好麻烦，为什么美国和中国的货币不是通的。” 王汇泉：“方老板这么大气，这可不像前几天花点儿就心疼的样子，方老板，你老实说，你到底有多少钱？” 方南雪：“咋滴，你还想把我家底全抄了么，我那点儿钱都在美国。我也劝你别把我想的太富裕了，我一个打工的，刚毕业半年，就算我从去的那年就开始不吃不睡的攒，我也存不了太多的，现在不过是因为事情严重所以不惜代价。不过你收费也是真的贵，想想我就心疼。” 云叔也跟着说：“他那收费确实有些贵，幸好你有点存款，不然只怕还真跟不上，不过王律师，你收费这么贵真的会有生意么？” “当然有，方小姐不就是么。”王汇泉嘴角含笑，仿佛再说愿者上钩，眼神看着门口，“不过话说回来，我这点也确实赚的不容易，不但得到处跑，还得配合演戏。哎，都别说了，鱼进来了。” 方南雪起身相迎，脸蛋子笑的比十五的月亮都圆：“吴少爷，你可回来了，这个戏我有些看不懂呢，你给我讲讲嘛。” 刚应付完看热闹的那堆狐朋狗友，吴良行本打算回来歇一歇喝口茶，一听到女孩子这娇滴滴的要求，立刻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唠半个小时，咽了咽唾沫开始讲了起来。 旁边王汇泉和云叔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些莫名的笑意，转而认真看起了戏。 第364章 月黑风高论杀人 一出戏看完，吴良行有些意犹未尽，还想请方南雪去吃个宵夜，被云叔一个眼神给挡回去了，一句夜已深沉，我家小姐要回去休息了就拦住了内心骚动的已婚男人。 方南雪也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跟在老管家的身后走了，这在吴良行的眼里，就是自己浑身的魅力都有些太迷人了，自己已经充分吸引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富家小姑娘。 “少爷，您回来了。”郭嫂拎着灯笼正巡视到前院，看见小主人回来了，连忙迎过去，“少奶奶已经在准备新的刺绣了，就是那个山茶花，不过她说需要有人画个样子出来照着绣才行。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晚上多吃了一碗饭，这会儿在和倩倩兰儿李嫂一起玩儿排，还没睡。” “我过去看看我妈，你忙你的吧。”吴良行已经做出了决定，“少奶奶那边，还是要看紧一些，没有我同意，不准她出门。” 郭嫂：“好的少爷，都听您的吩咐。那我继续到处看看，就不送您过去老太太那边了。” 吴老太太今天心情真不错，连连赢钱，心情更好了，只是苦了陪她打牌的人，都是一群下人，和主人家比输赢，哪里能比得过。 “妈，看样子你今天赢了不少。”吴良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几个佣人识相的收了自己的零钱走的远远的，吴老太太放低了些声音：“那方小姐是哪里人，家里什么情况，你这是普通朋友上门还是？她送来的礼物我看了，那燕窝成色很好，丝巾我看不出来。” 吴良行：“丝巾是星茂百货的新货，这几天刚到的，估计是她随便买的。她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对国内的情况知道的不多，这次是大学毕业了专门来上海玩儿的。” 吴老太太心内盘算着，能在国外把孩子送到大学毕业，想来家底是很厚的，而且这姑娘出手大方，应该在家里也是很受宠的，要是能搭上这样的线，应该对儿子的帮助很大。 吴良行轻声道：“她是个单纯的姑娘，人也活泼，英语和汉语都讲得好，要是有这样的姑娘做贤内助，应该对生意有很大的帮助。” 吴老太太觉得儿子说的对，只是家里这个：“那池净月怎么安排？你们是正经结婚的，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吴良行眼里的阴暗藏也藏不住，“我本来想着让她哥哥在里面自生自灭，等她哥哥死了，她那个妈也熬不了太久，我再去把丧事随便一办，那边的地契房契自然就到我手上了。” 吴老太太跟着点头：“对，她家死绝了，自然就都该是你的，只是方小姐这边……现在也不许纳妾了，不然……” “妈，美国那边早就都是一夫一妻了，你不要想这些。”吴良行皱眉，他不是不想，只是方南雪看起来傻乎乎的，她身边那个管家却是很难搞，也没办法越过去。 “那池经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死。”吴老太太骂，“活着挡我儿的路。” 吴良行听到了活着两个字，神色变了变，“等我忙完上海的这个会，我就回来处理，保证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在里面。只是池净月这边，要怎么安排？” “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么都能安排。”吴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善茬，“明天你做些什么？那一百美金你真收了啊？一百美金值多少大洋？” 吴良行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明天方小姐想出去玩儿，但是她那个管家不许她单独和我出去，说要么池净月跟着去，要么你去，妈，你看？” 吴老太太：“我一个老太婆跟着去干什么。算了，你让池净月跟着去吧，她想来也不会乱说话的。” 吴良行嗯了一声，然后又和母亲商量，“我看方小姐的性子，就算…，以后只怕也是不会处理这些家务事的……” 吴老太太起身给自己续了茶水：“她家要是家底子厚，别说家务，饭我都能给她喂到嘴里，好了，既然明天要出去，那你就早些去和池净月说一声吧，让她好好收拾一下，别丢了你的脸面。” “嗯。” 吴良行一路出来，没有去池净月的院子，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住的主院，看着自己房间里面的灯亮着，提了声音问：“谁在我房间。” 里面没人吱声儿。 吴良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再问第二声，直接就推门进去。 床上，脱的只剩下贴身衣物的倩倩脸色微红的过来给他宽衣：“少爷，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了倩倩都快要睡着了。” 吴良行摸了一把她的脸：“小妖精，这才几点你就困了，少爷我忙了一天，刚回来歇会儿，你就来纠缠了。” 倩倩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直接就往少爷身上贴去：“少爷，人家想你了嘛，你都好些天不在家了，平时去眠花苑和添香楼也就算了，这次去了上海一星期还带回来个姑娘。” 吴良行掐着她的小脸，甜蜜话儿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说：“小妖精，那位小姐和你可不一样，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可不许在她面前乱说话坏我的事情。少爷我要是把她拿下了，以后你要啥我就给你买啥，嗯，听的懂我的意思吗？” 倩倩大喜，贴的更紧了：“少爷，倩倩一定不坏事。你让我一直盯着少奶奶，我盯的可紧了，就是她天天也不出门，也不闹腾，我实在无聊的很。” “她哥哥都坐牢了，她还能闹腾什么，不管她闹不闹你都要看紧她。”吴良行摸着小姑娘柔软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嗯，果然还是自己开发出来的更好用，“反正你把事情做好，好处少不了你的。” “嗯。”少女的声音有些醉意，像喝了一坛子上好的绍兴花雕一样，开始涌起迷人的味道来，“少爷，倩倩听话，你要好好疼倩倩，倩倩给你生个儿子。” “好好好，我们生儿子去。”吴良行一把抱起丰满的小美人儿往那张大床上走去，还不忘安排明天的事情，“明天你早一点去把少奶奶叫醒，让她打扮好了和我出去，我请方小姐爬山，她去作陪。” 第362章 爬山过河拜石桥(一) 次日一早，酒醒的丰满型小女佣悄悄的从少爷的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过后就去了少奶奶的屋子：“少奶奶，少爷让你好好打扮一下，今天你要和他出去。” “嗯，除了少爷还有谁？”池净月已经醒了，一晚上没睡好的她精神却极好，披着衣服打开门，再次问：“少爷有说去做什么吗？” 倩倩看着生的实在有些过于美丽的少奶奶，故意不说什么事情：“少爷只说了让你一起去，没说是跟谁一起，只是让你打扮得好看一些。” 池净月点头：“好，我知道了。” 重新关上门，池净月坐在镜子前发呆，吴良行好久都不找自己了，这次让自己跟他出门到底是想做什么呢，不自觉的摸到梳妆台上的山茶花胸针，心里似乎有了猜测，然后转身去翻衣柜。 吴老太太今天醒的早，在兰儿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又问郭嫂：“少奶奶今天怎么没来，她在做什么？” “一大早的倩倩就过去传话，让少奶奶打扮好一些和少爷一起出去，少奶奶在挑衣服。”郭嫂不动声色，“只是好像倩倩故意没告诉少奶奶出去做什么。” 吴老太太骂了句：“小蹄子，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又对兰儿说道，“你去告诉少奶奶，少爷约了方小姐去爬山，她一起去。她看着挑衣服就行，另外喊她记得带些点心水果，别饿着少爷。” “哎，我这就去。”兰儿俏生生的答应了，走出去的时候还悄悄的给郭嫂竖了个大拇指。 兰儿一路小跑着到了池净月的小院子，试探着敲门：“少奶奶？您在屋里吗？” “进来吧。”池净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没锁。” 兰儿推开门：“少奶奶，少爷让您出去是让您和他一起去陪方小姐爬山，老太太还说了，让您备一些点心和水果，别饿着少爷，衣服您自己看着挑就行。”话没说完，兰儿就呆住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哇哦，好漂亮。”兰儿眼睛都看呆了，“少奶奶，也太好看了吧。哎，你平时怎么也不打扮啊。” 池净月对着镜子左看又看，然后给自己插上最后一支发钗：“太费时间了，而且东西用坏了还得重新置办。”池净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大洋，顺手塞进了兰儿手里，“我知道你和郭嫂子对我好，这个你拿着，别推辞，我知道郭嫂子小孙子最近一直病着，你俩悄悄分了，别让人看见。” “少奶奶，你自己都没有钱了。”兰儿不想收，“你救了我，让我免于遭少爷的毒手，你还给我钱，我、我哪里能收的下去嘛。” 池净月正色看她：“你家少爷是不是个好人你心里有数，就是你家老太太，只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你更要攒点钱在手上，哪天离了这里你才好活。再说你要是不收，郭嫂子怎么好收。”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和郭嫂都可以放心，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我只求若是有我哥哥和我妈的消息，你们和我说一声就好。” “嗯嗯。”兰儿连连点头，心里知道这个钱是必须要收了，不然以后说漏嘴给郭嫂知道要生气，自己可以不要钱，但是不能断了别人的财路。 池净月和兰儿一起出去，听到吴老太太已经在花厅用餐，直接就过去了，到时母子二人已经吃上了，池净月温柔的叫了句：“婆婆，少爷。” “哎，快来吃饭。”吴老太太看着精心打扮后的池净月，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自己眼光当初也是不差的，就是可惜拢不住丈夫的心，“阿月，吃好了和良行一起出去，帮着他好好招呼方小姐。” “好的婆婆。”池净月不看丈夫，端着米粥小口小口喝了充饥。 吴良行看着妻子那张美丽的脸就觉得妻子和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平日里寡淡的人突然就多了几分光彩，心里一动，自己放着这么个美人儿独守空房…，若是她愿意讨好一些，自己也不是不能去她房里睡。 “我吃好了，少爷，你还吃吗？”池净月掏出手绢擦了擦嘴，“您和方小姐约的是几点在哪里会合？我们怎么过去？今天爬哪座山？” “哦哦，小燕山，现在就出发吧。”吴良行颇有些兴味的看了她一眼，“走吧，我开车过去。” 另一边，方南雪翻了箱子，找出一条有些陈旧的黑色连衣裙配了长袖外套，又取出一双黑色皮鞋来，换好去了楼下和王汇泉他们一起，两人提前叫好了早饭，等她到了就一起吃。 “方小姐，这个裙子有些旧了，怎么还穿出来了。”云叔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满意。 “哎呀，云叔，今天反正没事儿嘛，我就穿这个。”方南雪坐下来，给自己盛了碗热腾腾的豆浆，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我又没地方去玩儿，穿什么都无所谓的。等我们吃完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看那个瓶子好吧，你们约了几点？” “说了上午过去，没说具体几点。”云叔也开始吃起来，“那么多的新衣服不带，偏穿旧的，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买不起衣服呢，以后这条裙子你不许穿出来了。”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娇蛮的女孩子似乎对于这个老管家有些无奈，“云叔，我们看完瓶子去买些东西吧，明天我们就回上海了，多少带些回去。王律师，下午你去吴家问问吾少爷明天回不回上海，回的话我们就一起，不回我们就自己走。” “好的，方小姐。”王汇泉眼神瞥向门口，“吴少爷的车，不知道来干嘛。” 方南雪抬眼看了一下，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到自己的早饭上面，“谁知道呢，看他进不进来吧。” “吴少爷，您早啊，您是来找您的那几位朋友吗？他们在那边。”老板热情的从柜台里出来，“这位姑娘是？” “我太太。”吴良行漫不经心的介绍，头也不回的让妻子在这里等自己，“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方南雪本来还想再吃个包子，但是看着这个狗男人往这个方向走，胃口一下就没了，索性站起身来：“吴少爷，早啊，这是要带你家少奶奶出去逛街吗？哎呀，你可真好，还专门陪你太太逛街。” 吴良行笑的灿烂：“方小姐，我们一起去爬小燕山吧，我太太也一起。昨天不是说有女眷陪着你就能出去玩儿吗。” 第366章 爬山过河拜石桥(二) 方南雪努力作出开心的样子来：“哎呀，你竟然真的说动你太太来陪我爬山，你真好。”又眼巴巴的看向云叔，“云叔，有女眷陪同，我可以出去玩儿了吧。” 云叔看了她一眼，非常无奈的答应；“好吧，不过天黑之前必须要回来，还有不准一个人到处乱跑，要全程跟紧吴少奶奶，知道吗？还有，明天我们要回上海的，你不能明天喊脚疼。” “嗯嗯。”方南雪猛点头，“云叔，那我出去了，吴少爷，吴少奶奶，山在哪里，我们怎么过去，走路还是怎么样？” 吴良行指了指外面的车：“我开车到山脚下，我们爬到山顶上，吃点心喝茶看风景。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姻缘桥那边，然后去旁边吃庙里的斋菜。” 方南雪来了兴致：“好，那就听你安排了，我们这就走吧。” 三个年轻人走出门去，王汇泉看了云叔，声音低下来：“方小姐他们应该要下午才能回来。等下看完那个瓶子，买不买的你说了算。然后我们出去走走逛逛，这边警察局在前面拐弯的地方。” 吴良行在前面开车当司机，两个女士坐在后面，全程都是方南雪在和吴良行说话，池净月就就听着他们说，偶尔在方南雪点名的时候，才说接上一句，就比如现在，方南雪问她：“吴少奶奶，我听你喊吴少爷少爷，你怎么都不喊他老公或者达令，或者喊他良行哥哥。” 池净月看了她一眼：“我们认识的那天我就这么喊了，喊习惯了。” “哎呀，可是夫妻不是最亲密的关系吗，你这样喊，我有种伙计喊老板的感觉。”方南雪笑眯眯，“我要是有了男朋友，我肯定不能这么喊他。吴少爷，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吴良行熟练的转着方向盘，“我们再有十几分钟就好了。方小姐，你在美国的时候怎么没交男朋友？应该追你的人不少吧？” “我之前一直在上学，我家里人说了，我大学毕业前，不许交男朋友。”方南雪看着车窗外，“前段时间我一个伯母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南洋新加坡做生意的，家里有些钱，我家里其他人都很满意，可我不愿意，那个男的都结过婚了，还比我大好多。” “结过婚了？”吴良行有些疑惑，“新加坡应该也是一夫一妻的吧？” 方南雪：“对啊，是一夫一妻，他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我那个伯母说他家里富裕，人长得也可以。好吧，我承认人确实长得可以，但是他也太老了，大了我七八岁。” “那方小姐希望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大你多少岁能接受？”池净月柔柔的问，“我家少爷有不少的朋友，其中很有些年轻才俊。” 方南雪想了一下：“三五岁的就好了，大太多了聊天的时候没有内容啊，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我觉得像吴少爷这样的就很好，能赚钱，能陪太太逛街，能让太太保留刺绣的爱好，能开车到处去玩儿，能陪太太逛街，这就很好了。” 池净月：“我丈夫确实很好，但是他结婚了，除非他离婚，不然你没有机会的，而我丈夫不会和我离婚，所以你只能按照他的标准做参考去看其他人了。”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羡慕你啊，你有个这么好的丈夫呢。”方南雪附和道，“我知道好的丈夫不好找，所以我最大的可能还是听着长辈的安排回去结婚，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一边担心可能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是没办法，我爸爸妈妈走得早，我的钱都在我伯伯和伯母那里管着，他们说要我结婚以后才会给我，我要是一直不结婚，我就一直是个穷人。” 池净月：“很多钱吗？” “也没有很多现金，但是有房产证明和一些股份。”方南雪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像极了无脑蠢女人，“有贸易公司的，还有两个中餐馆的，还有一个小些的服装公司的，还有一点股票。如果真的拿到手上，我就可以不工作了。” 池净月哦了一声，“美国女孩子都很有钱吗？” 方南雪：“不是啊，吃不上饭的人很多的，有钱的就特别有钱，这点和中国一样。我是因为有伯伯和伯母给我安排，不然我的钱也早就被人骗走了。他们都说我太笨了，所以得给我找个靠得住丈夫，然后等我结婚的时候，就把东西直接交到我丈夫手上，这样就不用担心我的下半辈子了。” 池净月：“那岂不是谁娶了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方南雪故作谦虚：“哎呀，那也不至于，不过少奋斗几年还是可以的。” 吴良行在心里暗暗盘算，方南雪说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无奈自己对美国那边的行情并不清楚，再三衡量，也算不出个标准来。 方南雪：“吴少奶奶，你们这边的女孩子好像都没有自己的财产，我来这里有一个星期了，听说的都是把家产传给儿子，你们家也是吗？” 池净月点头：“嗯，不过我们结婚的时候，家里会给嫁妆。” “哦。”方南雪似乎来了兴致，“那你们会给些什么？钱吗？” 池净月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会有一些钱，但是更多的是用的东西，还有衣服这些。” “都是东西啊？那不值钱啊。”方南雪拉过对方的手拍了拍，“你们都好可怜哦，听说你们这边家里没有儿子的会被人吃绝户，女儿没有继承权。美国女儿是有的，所以我伯伯伯母把东西都给我收的好好的。”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吴良行看了眼窗外的景物：“到了，我们下车吧。” 第367章 爬山过河拜石桥(三) 两个女士跟着下来，方南雪抢先一步娇滴滴的提出要求，“哎呀，人家忘了换鞋子出来，这个皮鞋都不好走路了。吴少爷，能不能借你的太太给我用用，让她扶我一下，我怕摔跤。” 吴良行本来想让自己老婆去拿东西跟着，但是实在说不出自己来扶她的话来，有些僵硬的点头：“好，让她扶着你走吧，我去拿东西。” 池净月准备的东西很实在，水果、点心、茶水之类的装了一大盒子，又有小毯子和桌布，七七八八的另外装了一包，吴良行左手一包，右手一包，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慢慢的爬。 这山因为距离县城近，所以时常有人过来，眼下又是踏青的好时节，来往行人不少。吴良行看着自己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后头，手上的东西也越来越沉重，内心暗骂池净月这女人准备的太多了。 心里正乱想呢，方南雪冷不丁的就回头了，“哎呀，吴少爷，你好厉害哦，拿了那么多东西。哎呀，你是不是拿不动啊，要是拿不动，可以放回车上去，人家可以不吃的，人家肚子饿了咽点口水就好了。” 吴良行扯出一个笑来：“方小姐，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的，我拿得动。” 池净月脚步慢了下来，伸手捏了捏方南雪的手臂。然后，方南雪就又发挥了：“吴少爷你真的好厉害哦，我就肯定拿不动这些。哎呀，吴少爷，你走前面来吧，我走的慢，你先上去等我们。”说罢，又对池净月说话，“吴少奶奶，我们等吴少爷走前面吧，人家爬的好累哦，人家要在后面慢慢走。” 池净月温柔的看向丈夫；“少爷？” 吴良行的笑容更大了些：“好，我先走，你们慢慢来，你扶好方小姐，千万别让他摔了。” 五分钟后，两个女孩子歇够了，重新慢慢的往上走，山路狭窄，二人一边躲避着来往的游人，一边闲聊。 池净月：“方小姐是怎么认识我家少爷的？” 方南雪避开脚下的碎石：“在上海的一个酒店遇到的，我住的酒店正好过段时间要办一个活动，吴少爷是因为活动去的，那个活动都是做食品加工的。吴少爷捡到了我的钱包，我们聊了会儿，就慢慢的熟了。” “这样子，那方小姐当时就知道吴少爷结婚了吧。”池净月给她指了指前面，“爬上去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方小姐鞋子不方便，估计要半个小时，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方南雪：“当然，我鞋子不好就走的慢。过了两天才知道的，人家帮了我的忙，我总得好好谢谢人家，所以我请他吃饭了，又送了东西给他。他给我介绍了不少中国的风俗，我在美国多年，听到这些自然是感兴趣的，又听他说这里有一个不错的古董花瓶要出手，我就带了律师和管家来看看。” 池净月：“那你管家先前知道吴少爷娶妻了吗？” “一开始就知道。”方南雪笑了，“他也知道我大概有多少钱，他和薛经理认识很多年了，王律师是薛经理推荐过来的，收费比较贵，不过有他在，没人能轻易把我骗走，不然云叔不放心我过来。” 池净月：“那你接下来打算在这里玩几天，早上你们似乎在说明天就走。” 方南雪看着吴良行的背影早就不见了，行人也少了许多，仍然把声音放的更低，“我和云叔回上海，吴少爷应该也会回上海，这几天那个活动就开始了，王律师会留下来。王律师当晚是为了帮我调查吴少爷和吴少奶奶的感情好不好留下来的，顺便去警察局看看吴少爷的大舅哥为什么会坐牢应该也不过分。” 池净月扶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吴家不是什么好人家，而且我是他妻子，我劝你离他远一些。我和他结婚数年，虽不说琴瑟和鸣，但是也把日子过了几年了，虽说自从去年年底我哥哥被抓，我母亲也生病，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说过离婚这种话，你若是打他的主意，我劝你冷静些。” 方南雪伸手拍了拍她，示意她放松一些：“你钓过鱼吗？如果你的篮子里有一条鱼了，你肯定不会扔，但是如果有一条更大的鱼来了，你必须要把原来的鱼扔了才能把最大的鱼引进来，你扔还是不扔？” 池净月：“可是风浪太大了。” 方南雪；“不要怕，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我只是怕他们暗中下手，让小鱼无声无息的死在缸里，所以才让大鱼来的。” 池净月沉默下来，两人又慢慢的走了一段，才又说了一句：“我有一些别的证据，可以让他进去几年，但是到底几年，我不敢说……” “先不要说，留好就行。”方南雪看着山顶越来越近，抓紧和她说两句，“前几天江婆婆带着他儿子和孙女去看了看你妈妈，顺路的还有江婆婆一个做医生的亲戚。” 池净月听到母亲没事，放下心来，调整好情绪往上走，她许久没有出门了，这里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吴良行已经把桌布铺好了，连带着池净月准备的吃食也都放了上去，看着两个女士终于爬了上来，开起了玩笑：“你们这也太慢了，我都上来好一阵了，要不是怕吃的东西被人弄乱了，我就直接下去接你们了。方小姐，你还好吧？” 方南雪笑笑：“还好，这个山不错的，不算太高，给我爬刚刚好，可惜我明天要走了，不然还能多来几次。” 吴良行：“你们都出汗了，过来歇会儿吧。试试点心，我家的厨子做饭不错的。” 方南雪不太敢吃，谁知道这人有没有背着她放什么药进去：“刚爬完，没胃口，吃不下，哎，我们等下回去吃那个斋菜吧。” 池净月内心暗笑，面上：“我家少爷辛苦提上来的，你一口都不吃，你也太不把我们的心意当回事儿了。” 娇蛮的大小姐可不管你费了多大力气，她不想吃就是不想吃，干脆的回答了一句：“拿这点儿东西就辛苦了？这才多少路嘛？再说了我是吃不下啊，又不是不心疼吴少爷辛苦。” 吴良行：“哎哎，方小姐别生气，阿月你也别凶方小姐。你们歇一歇，我们就往下走，中午去吃斋菜吧。” 第368章 爬山过河拜石桥(四) 有了吴良行的居中协调，两个女人总算是相安无事，稍作歇息过后，三人再一道下山，当然，下去的时候，还是吴良行拎着两包东西，本来是想扔掉的，不过方南雪说不能浪费，要亲自帮他拎回去的时候，他就不能扔了，吭哧吭哧的又把东西搬回了车上。 这次回去的车上，三个人都累了，又各有心事，所以没有人再继续说话。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在方南雪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声“到了。”让她回神。 吴良行指着不远处的小庙说道：“这里香火挺好的，我们先去吃斋菜，然后歇一歇，去拜石桥，还可以顺着石桥往前走走，那边风景不错的。” 庙不大，和尚也不多，吴老太太信佛，有时会让人过来捐点香火，所以庙里的和尚对于吴良行还是很熟悉的，见到财主来了，连忙过来引着他们到处转转。 方南雪对寺庙没什么兴趣，随意的附和了几句，等到斋菜吃完，三人就沿着路步行去了石桥，吴良行指着桥旁边的碑和他们介绍，“以前有一堆小情侣在这里跳桥了，女的死了，男的活下来了，后来这里就被称为姻缘桥了。传闻那个死去的女人会保佑来这里许愿的人。” 方南雪发出了疑问：“她自己都感情不顺，怎么还能保佑其他人顺利啊？那个男的去哪儿了？” “不知道。”吴良行跟在她后面，“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男的叫什么我都没听说过。方小姐要去拜一拜吗？” 方南雪眼珠子一转：“我要是求他拆散别人的婚姻，会不会不道德？” “呃。”吴良行卡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笑，“这个，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还是不要这么做了，虽然我也不觉得这世上有鬼怪，但是还是尊重一点好。” “好吧。”方南雪蔫蔫儿的，“那我就不拜了，吴少爷，我们往前走走吧。” 两个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并排走着，男人时不时的抬手指着远处给她介绍各种人情风物，另一名旧式着装的女子跟在两人身后。 前面有一处有石头铺着，可以顺着过去，方南雪指着对面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哦，是一些农田，方小姐要过去看看吗？”吴良行用手挡着往那边看了看，“可以过去走一段，不过不能太远，现在两点多了。” “那就过去走走吧。”方南雪来了兴致，“你走前面，我和吴少奶奶走后面，吴少奶奶，你的裙子没问题吧，好走吗？” “嗯，可以。”池净月回了她一个笑脸。 再往前，就是农田一片片了，今年雨水正好，小麦也长得不错，看样子等到秋天能是一个丰收的年份。偶尔有几户人家，都养着狗儿看家，鸡鸣狗吠的，颇有些意趣。 三人不过行了一二里路，便都很有默契的调头往回走。方南雪又开始和吴良行谈天说地，“吴少爷，明天我们几点出发？” 吴良行：“七点吧，中途在路上吃个饭，下午到上海。再过两天我要去酒店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合作机会，恐怕陪不了方小姐到处玩儿了。” “哎呀，不要紧的，男人嘛，肯定是事业为重的。”方南雪心想，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吴少爷不如让你太太陪我去逛街，她虽然土气了些，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我们两个人去逛街还是可以的。” 吴良行万万不可能把池净月放出去的，这女人要是回了娘家，只怕就不受控制了。委婉的摇头，“她要留在家里给你做刺绣的，不然我怕来不及。” “嗯，好吧，那我只能去找其他朋友玩儿了。”方南雪深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又看前面又是来的小河，心里起了些坏心思，“吴少奶奶，你走前面吧，吴少爷走中间，我走后面。” “好。”池净月在吴良行开口之前就带头走了，吴良行只当小姑娘随口一说，无所谓的走了中间位置，方南雪走在最后。快要到岸边的时候，吴良行只听方南雪一声叫喊，“哎呀，吴少爷快扶我一把。” 吴良行条件反射的转身伸手扶住后面的姑娘，却忘了是踩在石头上的，当即一脚踏进了水里，手上还稳稳的扶着方南雪，“方小姐，站稳，别掉下来了。” “好，你没事儿吧。”方南雪抓着他的手，抓的紧紧的，“吴少爷，我好害怕哦。你要不要紧，你都踩到水里去了。” 吴良行强忍着给她一拳头的冲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我不要紧，方小姐，你先松开手，我们走过去。” 方南雪不松：“我害怕，你能不能扶着我过去？” “好。”吴良行内心不断说服自己这是钱这是钱是钱，手上稳稳的扶着对方往岸边走，这下两只鞋子都湿了，他为了好看，今天出门穿的西装和皮鞋，鞋子里进了水，又不好当着女士的面脱了鞋倒水，硬生生的穿着装满水的鞋子上了车。 “方小姐，我送你先回去吧，等下我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在一起出去吃饭。今天我带你们换个地方吃。”吴良行一边给车子点火一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这边有个小馆子，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做的粉蒸排骨一绝，还有他家的汤团，软糯香甜，也有咸口的。” “好啊，那你把我送回旅馆吧，云叔和王律师应该早就回去了。”方南雪答应下来，余光瞥到他湿透的裤腿和鞋子，心里暗笑，“我们来的路上，好像有个照相馆，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拍张照片做个纪念，你看你方便在那里停一下吗？” “要不然，我们吃晚饭前来拍？”吴良行犹豫了一下，“时间上来得及的。” 方南雪：“可是人家想早点去拍，然后让他们抓紧洗出来，不然我怕明天早上拿不到。” “那好吧。” 池净月全程都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方南雪表演。 第369章 寻找证据 三月十二号，天气晴，微风拂面，温度适宜。 云叔坐在驾驶位，看着吴良行的车子在前面走，忍不住问道：“阿雪，他好像感冒了？” 方南雪嘴角浮起笑意：“嗯，他昨天踩到水里去了，两只鞋子都湿透了，我还专门拉着他们夫妻去拍了照片，让他多湿了一会儿。” “你这，有些太坏了。”云叔忍俊不禁，“就不怕他怀疑？” 方南雪：“怕什么，我可是娇滴滴的无脑小富婆，他老婆也在呢。他再生气也不能给我两拳的。刚刚他问你什么？” 云叔看了前面的汽车尾巴：“他问王汇泉去了哪儿，我说他肚子疼，去了医院，我们先走，回头他自己坐车回去，我本来想说他腿摔伤了，不过我怕他进去探望。” “嗯，那就好。王汇泉一个人没问题吧？”方南雪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我怕他搞不定，阿月说他以前想的是让阿年哥在里面多关一段时间再说，现在只怕要加快了。” 云叔：“不要怕，我们找人一直盯着吴家，那边昨晚上没有人出来。王汇泉今天下午就会去警察局那边打听情况，放心，以他的本事，如果你朋友真的是无辜的，他能有办法的，他可不是吃素的。” 方南雪在心里盘算，如果王汇泉能找出池经年的证据来，那么阿月就不用这样留在吴家了，到时候可以直接想办法把人带出来，然后直接打离婚官司也可以。所以池经年的案子是关键，她不相信池经年会去杀人放火，更不相信他会给自己家的厂子放火。 云叔看她不说话了，有心劝解她：“阿雪，你也不用太心急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能做的只能是给池经年找证据翻案。你朋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利的消息？” “她有一些，说是可以把吴良行送您去，但是我让她不要妄动。”方南雪伸手揉太阳穴，“打蛇不死，反随棍上，到时候他拖着不肯离婚反倒是个麻烦。再看看吧，这次回上海的几天，我非得让他屈服于钞能力不可，呜呜呜，云叔啊，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云叔开始笑，这姑娘有点儿意思。 留在云水县的王汇泉暗戳戳的换了衣服去了广合食品厂的地址，这厂就在云水县，原是吴家的一块空地，后来在他父亲的手上盖了房子做了纺织厂，再后来吴父早早过世了，这里就空了下来，后来池家和吴家结亲之后，两家就合力在这里办了个小型的食品厂，做些糕点饼干之类的往外卖，用的还是池经年早些年在上海工作时积攒下来的渠道。 而池经年被抓也和这个厂子有关，年前的一天，他被堵在仓库里，几十号工人把他团团围住，让他解释死在旁边的王富贵是怎么回事，又把仓库角落起火的原因直接归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一场杀人放火的罪名让他无从辩驳，已经被关进去了两三个月了。 王汇泉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把自己乔装成逃难来找活儿干的流浪人群，再给看门的沈大爷递了些零碎的钞票后成功的混到了一个管三天饭的打杂机会。 沈大爷带他来了管事的屋子里：“刘管事，这是小王，逃难来的，身上没什么钱了，想找个能混饭吃的活儿干。我看你后面那一批纸盒子不是还没人折吗，不如给他做。” 刘庆看了眼沈大爷，皱了皱眉：“老沈头，你……”话没说完，他看到了沈大爷手里露出来的钞票，好吧，虽然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好，“这是你家亲戚吗？不好随便放人进来的，吴经理要是知道了，要骂人的。” “哎呀，刘管事，吴经理这不是不在嘛，他可以不要工钱，就给他几顿饭吃就行。”老沈头点头哈腰的，“这里面怎么安排，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你要是找其他人干，一个得几厘钱吧，你找他不就省下来了么，这也是给咱们厂子里节约了一笔嘛。吴经理知道了，不得夸你。” “行吧行吧，你带他去后面吧，让他别乱跑。晚上就睡仓库。”刘管事不耐烦的挥手，“带过去了再回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王汇泉开始了糊纸盒子糊弄生活，方南雪三人则是重新回到了上海。车子开到旅馆的时候，吴良行因为感冒实在是陪不动这个大小姐了，推脱有事就走了。方南雪让云叔自己行动，然后再次去了顾维民家里汇报自己这几天的收获。 “所以，阿月人没事，只是她哥哥被抓了对吧？”顾维民问道，“她哥哥为什么被抓的查出来了吗？” 方南雪端着李嫂煮的面条吃的喷香，抽空抬起头来回答：“嗯，听说是杀人放火，老师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听说的就是杀人放火。说是死人了，当时除了死者就只有阿年哥在场，然后那会儿仓库还起火了。” 顾维民：“那阿月的丈夫呢？为人如何？没有去给阿月哥哥调查吗？那毕竟是他大舅哥。” “呵呵，顾老师，不是所有的妹夫和大舅哥都跟你和陈老师一样的和谐的。”方南雪一声冷笑，“我在上海这边找机会和那个狗男人相识，让他带我去他家里做客。顾老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一个人去的。” 顾维民神色稍缓：“还有谁？” “徐家那边给了我一个管事的，配合假装我是个千金小姐。”方南雪解释了一下，“还有薛经理给我推荐的一位律师，我让他直接留在云水县查一下阿年哥的事情了。只要阿年哥的事情有了定论，阿月也就不用在吴家虚以委蛇了。” “好吧，你自己既然有计划，我就不管你了。”顾维民看着她自己安排的还算妥当，想了想又问：“还有钱吗？要是没有，你和我说，我先借给你，回头你赚了再还我。” 方南雪笑呵呵的：“有，顾老师，王老师的太太怎么样了？我最近也不方便去看他们，上次他们来我又赶着去做别的事情，都没见到他们。” 顾维民：“好多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回去了，你给他们送的东西都给了，你王老师高兴的很。” “那苏老师呢？”方南雪问。 顾维民叹气：“不知道，他说忙，没时间来，王怀远自告奋勇的把你给他的礼物带过去了。等你手上的事情忙完，你去看看他吧。” 第370章 误打误撞的苏灵均(上) 方南雪叫了黄包车回去，到旅馆时天已经黑透了，方南雪走到前台去：“请问，和我一起住的那位先生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小姐。”工作人员礼貌回应，“另外过两天我们这里会有一个活动，到时候人员会比较混乱，您这边出入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些。” 方南雪：“会控制进出还是？” “会，但是还是需要您注意一些的，尤其重要物品您要保管好。”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龙蛇混杂，东西丢了不好找的，警察也不会有这个耐心。” 谢过工作人员的提醒，方南雪慢慢上楼，果然看到比前两天又多了好多人，回房间刚放好热水，就听到了有人敲门，“谁呀，这是。”方南雪一边问一边过去，刚打开门就被人撞到了，‘嘶’，方南雪觉得不对，抬眼一看，有些惊喜，“苏老师？” 来人一怔，不太确定：“阿雪？你是方南雪？” “嗯，是我。”方南雪看对方的样子，只怕是有事情，当下来不及叙旧，只问道：“有人追你吗？” 苏灵均点点头：“嗯，你能不能帮我躲一下，我只是从那里路过，有莫名其妙的人跟着我过来。” 方南雪知道对方只怕不是嘴里说的这么简单，略微一沉吟，心里有了主意：“苏老师，是王老师告诉你我住这里的吧，你过来接我去医院看王老师的太太的吗？” 苏灵均反应过来：“嗯，对，不对，我只是听说你住在这里，过来看看，但是我怕追查的人不相信。” 方南雪挠头，不过一瞬就拿了主意：“虽然你是我老师，但是毕竟孤男寡女，也不好同处一室叙旧。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我浴缸的水关掉，然后我们去隔壁找了云叔去聊天。”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就回去关了水重新穿好外套去了隔壁敲门，苏灵均内心忐忑，自己身上带了些东西，绝不能被人看到，如果阿雪不愿意帮自己，自己今天只怕在劫难逃。 云叔很快开了门，看见方南雪带了个陌生人进来，不由得有些好奇：“方小姐，这是你新找的帮手吗？” 方南雪笑笑：“云叔，这是我以前的老师，苏灵均。苏老师，这是云叔，徐家那边安排帮我一起查阿月哥哥的事情的。” 云叔对于方南雪的老师，还是很有几分兴致的，当下多了三分热情，伸出手来：“你好，苏老师。” 苏灵均也伸出手：“云先生，你好。” 云叔没有解释自己不姓云，只是笑笑，看对方神色有些紧绷，心里一动：“苏老师，我听着外面有些动静，怕不是巡逻队的人又在抓人了。你身上若是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怕现在就要取出来比较好。” 苏灵均身上确实有东西，但是却不好取出来，有些犹豫。 方南雪看他这样子，只怕他身上带的东西是容易要命的，想起现在虽然各方势力都在合作看起来是一片和谐，但是私底下……，苏灵均只怕是选了自己认可的那一方了，只是不知道他会选哪一个，算了，情况没明白之前，自己只怕还得先帮忙才行。 思绪回笼，方南雪郑重的看着苏灵均：“苏老师，如果你身上真的带了了不得的东西，你还是先给云叔保管吧。等会儿你陪我去医院看王老师和他太太，他再找机会还给你。” 苏灵均还在犹豫，却听见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方南雪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过去开门。门口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看见方南雪，非常有礼貌的道歉：“不好意思，方小姐，打扰您和云先生了。这边有巡逻队的人在追查嫌疑人员，等下会每间房都进去查看一下。” 方南雪有些愕然：“大晚上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们这里不会是得罪人了吧，半夜的来查？现在都几点了。” 工作人员也有些尴尬，这位方小姐包了最好的房间一个月，平时打听哪里好吃好玩儿也都不会空口来问，得罪了确实有些不划算，但是巡逻队追查，他们也不敢拒绝。当下只能笑的更加尴尬：“方小姐，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巡逻队的人，我们不敢拒绝的。等下您千万别和他们吵，他们有枪，真敢杀人的，被抓进去了也没什么好处的。” 方南雪也不过只能吐槽一番，让她当面去闹，她也不敢，只能嘴上再吐槽两句：“行吧，不过等下你们要帮我看着一下，不许他们翻我的衣服，还有，我的贵重东西要是在你们店里丢了，我可不管是谁拿走的，我一律找你们店里问责，你应该知道，我这边有个律师。” 工作人员的汗水都要下来了：“好的，方小姐，我们会一直有人盯着的，他们现在在查一楼，但是每层楼的楼梯口都有人守着，这时候出肯定是出不去了。您房间里的东西，您看看要不要收一下。” 方南雪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太多东西在外面，对方又是来追人的，应该不至于直接就把他们的东西拿走，不在意的挥挥手：“没多少东西在外面，我这两天出去玩儿了，东西还都在箱子里，没有翻出来。就是我刚放好的热水，估计等下要重新放了，记住了啊，等下去看我房间的时候，你们的人要盯紧一些，我东西丢了我真的会在你们店里闹的。” 说完，方南雪不太高兴的关了门，留给尴尬的工作人员一鼻子灰，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无奈的神色，然后挨个敲门提醒大家不要到处乱走。 方南雪重新坐下来，看看云叔又看看苏灵均：“苏老师，你们……” 云叔点点头：“我帮他收好了，放心，不会有事情的。他说你们等下要去红十字会医院看你另一位老师？” “嗯，要去看看。”方南雪点头，“巡逻队现在抓人很厉害吗？” 云叔点头：“对，他们很嚣张，经常打着抓嫌疑犯的名头敛财，当然，私底下也没少抓人，上海的势力现在很乱，各种新兴的组织、北洋方面、外国人、各种帮会，巡逻队这边是其中一个执政的组织的下属机构，独立于警察所之外的势力。” 方南雪皱眉：“已经这么乱了吗？我以为还得过几年才会……” “前几年就乱了，本来嘉源中学还能再撑几年的，那边虽然人少，但是我们可以准备宿舍，也去了周边县城招生。但是出了点变故，被一些人盯上了，那段时间天天有人守在学校外面，后来还是老顾托了关系，把学校关了，这事才算了了。”苏灵均想起自己付了全部心血的学校，心里就很难受。 第371章 误打误撞的苏灵均(中) 方南雪先前大概听顾维民大概说过，但是不知道细节，忍不住叹气：“我先前问了顾老师，他不肯说，只让我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走，原来这里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 苏灵均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忍不住的又有些紧张。 “苏老师，我不管你带了什么东西，总之，那东西现在不在你身上，你放轻松一些。”云叔皱眉，“你这样子，还没等别人说，你就先扛不住了。阿雪，你看他这样，可怎么办，只怕别人还没问，他就自己招了？” 方南雪左思右想，伸出手来在苏灵均胳膊上的软肉使劲儿掐了一把，趁他没回神，又掐了一把。 苏灵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疼，疼，阿雪，你轻点儿。” 方南雪笑了：“现在注意力转移了吧，苏老师，其实你那么久没见你学生，你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不说嚎啕大哭的吧，好歹眼睛红一下啊。” 苏灵均哭笑不得的，这孩子太顽皮了些：“你先前让王怀远给我带的笔，我收到了，你在那边发财了吗？给我带的笔还是镶金的。” “哎呀，我难得回来一次，肯定得买个好点儿的嘛。”方南雪笑眯眯的和他开玩笑，“苏老师，跟我去美国嘛，我给你介绍我同学认识啊，我有好多长得好看的外国女同学。” 苏灵均看了他一眼，也开始放松下来：“嗯，阿月那边情况如何？她没事儿吧。我原打算下个月找机会过去看看的。” “没事儿，阿月只是担心阿年哥，不敢和吴家翻脸而已。”方南雪想到了什么，提醒他，“阿月的丈夫也住在楼下，我现在在他眼里可是个人蠢钱多的女人，苏老师你可别揭我底细啊。” 敲门声终于到了这附近，云叔站起身来：“我们也开门看看吧，旁边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无动于衷的，有些不太合适。苏老师放心，你的东西肯定安全。” 苏灵均点头，起身和他们一起开了门看热闹。这一层住的都是比较不错的客人，所以工作人员是挨个提醒的，所以还算和谐，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口等着巡逻队的人赶紧查完。旅馆老板亲自赶了过来，全程盯着对方不会暗中动手动脚。 到了方南雪他们这三间，方南雪明显感觉到了异样，领头的人似乎格外的关注苏灵均。 果然，人最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其中一个人走过来指着苏灵均问道：“这个人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工作人员看着苏灵均眼生，但是也不敢乱说话，只得推说自己刚来，不太清楚。方南雪往前一站：“他不住这里，他是过来找我的。如果你们要查我们的身份信息，可以过来查验，我是前段时间刚从美国回来的，这位是我以前的老师，听说我住在这里，专程过来看我。” 为首的人走过来：“小姐，请配合我们一下。” 方南雪：“可以，你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包括我到达上海以后的行程，但是你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我此行有不少贵重物品，若是损坏了，我会追究到底的，你们也不好交代。” 为首的人还算客气，他在上来之前，旅馆老板就已经暗中给过好处了，也再三叮嘱这一层的客人绝不能动，如果不是苏灵均实在太像他们刚刚追的那个人，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方南雪侧身往里面让：“那就请您进来坐一下吧，我回房间去取我的身份证明。”方南雪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回房间开了行李箱，取了些东西出来，走到门口时，故意问道：“可要进我的房间看看？我也担心有不明人物藏到我房间里。” 为首的人一挥手，早有底下人出来一个进了房间四处查看，在大家的眼下把衣柜、床底下、窗帘后、还有卫生间都看了一遍，没什么发现，出来的时候对着队长点头：“没有什么发现，浴缸里的水还是热的，说明刚放了没多久。” 方南雪重新锁好门，带着巡逻队队长进了云叔的房间，把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他：“我只带了这个方便住旅馆，如果需要其他的证明，我还有毕业证放在我另一位老师家里。” 巡逻队长拿过来仔细的看了，是真的，又看了一下两张银行兑换现金的凭证，名字一致，当下点点头，起身告辞：“抱歉小姐，我们也是公务在身。如果打扰到你们，还请见谅。” 方南雪从包里掏出一张钞票，轻飘飘的递了过去：“理解的，全靠你们辛苦。只是我想和您打听一下，您这边怎么会注意到我老师呢？他一向与世无争的。” 巡逻队长看了一眼钞票，面额不算太小的美金，换成大洋也要好十几块了，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我们本来是在抓另一伙人，已经快要抓住了，从另一个方向跑出来一个人把那几个人给惊动了，我们这才分了两路，一批追那伙人去了，一批追后面这个人。你的这位老师，背影和这个人有些像。” 方南雪又递了一张钞票过去，面额更大了些：“多谢队长，这点请你喝茶。我老师是清白人家，早些年一直在教书的，最近去了报社校对文章，还请您这边明察秋毫，别让好人受冤枉。” 巡逻队长心里已经非常满意了，这些有钱人啊，就怕惹祸上身，倒是让他今晚上没有白忙，心满意足的起身：“现在查清楚了，也就没事儿了，打扰你们休息了，很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了。” 方南雪没有再起身，看着云叔把他送出门，他们这里已经是尽头的几间房了，对方说了一句‘收队’后就直接带着所有人走了。 第372章 误打误撞的苏灵均(下) 苏灵均松了口气，云叔刚关上门没多久，又有人来了，三人面面相觑，云叔再次起来去把门打开，语气带了些无奈：“这一晚上的，到底还能有什么事儿。” 来人是旅馆经理，拉着他在门口小声说了几句话过后就走了，只是走得时候，脸上带了些笑。 方南雪好奇：“怎么了云叔？” 云叔：“他说苏老师跑上来的时候有些急，头上有汗水。还说有人看见了，不过他已经叮嘱了对方今晚什么也没看见。我给他了两块钱，算作谢礼了。” 方南雪一声苦笑：“好吧，还好刚刚没有硬来。”然后又看向苏灵均：“苏老师，一起去看看王老师和他太太吧。你时间还方便吗？” 苏灵均：“方便，一起去吧，你回来了好多天了，我实在抽不出身来，这是我这个做老师的不对，现在都遇到了，我还躲，这就说不过去了。云先生一起去吗？” 云叔看了看时间，实在不放心这个危险人物和方南雪一起出去，起身去拿自己的帽子：“方便，一起吧。另外，方小姐，明天薛家有个聚会，你想不想去，我家少奶奶会过去，似乎顾太太也会去。” 方南雪：“我这样贸然过去似乎不太好，上次在商场见薛经理的时候，他没说这个事情。” “你去，自然是和顾太太或者我家少奶奶一起去。”云叔带头往外走，“听说薛经理的儿子似乎回来了。” 薛三和池经年多年的朋友，这次回来肯定会去找池经年，到时候自己这伪装的富婆身份，只怕容易露馅儿，看这样子自己得尽快和薛三见个面才行，也顺便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苏灵均看她在想事情，忍不住问道：“是在担心阿月？你不是说她没事儿吗？” “只怕阿月哥哥入狱的事情和阿月丈夫有些关系。”方南雪担心的是池净月的人身安全，“吴良行和阿月的关系并不好，我们担心的是他想吃绝户，也担心他做出杀人谋财的事情来。” 苏灵均愣住了：“这么严重？当初吴家不是池太太精心挑选的吗？听说池家还和吴家合伙做生意了。” “谁知道呢。”三人看着有人了，都不再言语，只等出去坐车到医院去探望病人。 王怀远来上海也有一个多月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附近的旅馆里，最近妻子要动手术，更是不分早晚的守着，人憔悴了许多，看的文慧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王还远伸手给妻子把被子盖好，对着妻子笑笑：“怎么了？” 文惠忍不住的就眼睛红了：“你天天这样照顾我，自己都憔悴了好多，现在把你放出去，我可不担心有人惦记你了。” 王怀远笑起来，他性格一直挺好的，就开始劝妻子：“你不要压力太大了，手术都动完了，再过个七八天我们就可以回旅馆去住了。等检查完，医生说没事儿了，我们就回山西，我知道你想吃那边的手擀面了，等你好了，我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文惠也笑：“嗯，好。今年过年我们回你家里去过吧，或者把你爸妈接到山西去住一段时间。” “那好啊，他们估计高兴的不行。”王怀远握着妻子的手，“你这个身体到年底应该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但是也不适合长途跋涉的。到时候我早些回湖南去接他们，你就不要到处跑了，等过个一两年，身体再养好些再去，他们不会介意的。” “好好好。”文惠心满意足的，丈夫太好了，回去得再给陈老师送两坛子酒才行，这样的媒人啊，得哄好了，自己的妹妹还没结婚呢。 “你们看看，是他们吗？”护士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王怀远转头去看，就看到了熟人，连忙松开妻子的手站起来：“小苏？你怎么来了？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一边去把对方带来的水果接过去放好，麻溜的拖了个凳子过来让他坐，又看向不认识的这个人，“您也坐，这位怎么称呼？” “云先生。”苏灵均拉着他坐下，“你先别忙，你太太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怀远给他俩倒了水才重新坐下来：“已经动完手术了，等再过个把星期就能出院，然后再过个把星期复查，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苏灵均笑的很开心，“我给你带了个人来，我想你看了她会更开心。”又对着门口喊，“你还不进来啊。” 王怀远看他神神秘秘的，忍不住笑道：“你难道是把老顾带来给我开玩笑了吗？”一边忍不住向门口望去。 “王老师？”苏灵均看他愣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没想到吧，我能把她给带来。” 王怀远一下就站起来，自己往门口走去，扯着方南雪就进来了，“你这孩子，还知道来看我啊。”又看了看病房里，实在是没有第三张凳子了，索性自己拉着她坐在妻子的病床边上。对着妻子介绍：“阿惠，这我那个出国的学生，也就是前两天送钢笔的那个。阿雪，快叫师母。” 文惠看丈夫的得意门生来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拉到了伤口，发出嘶的一声，然后重新躺了回去，“同学，不好意思，我这个身体实在是有些拖后腿了，你别介意，你王老师和我提过你好多次，总担心你在国外过的不好，你给他写的信，他都收的可好了，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 方南雪挺喜欢这个师母的，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好温柔啊，看着对方还在病中，有些不好意思：“师母，其实我应该白天在来的，但是最近有些忙，我又怕你们走了，所以就让苏老师带我过来了。您身体还好吧，我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您别挑我理啊。” 文惠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你之前送我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以后别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喏，你看，你王老师已经给我戴上了。” 王怀远也在一边打趣：“你给你师母买这么贵的，回头我再给她买东西就不能买便宜的了。你这一下子就给我标准拉高了。” 方南雪抿着唇笑，王老师一直就这么开朗，有他在，总是不担心无聊的。几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就到了深夜。 苏灵均看了手表，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明天还要上班。阿雪，你们回去吗？” 王还远心里一动：“小苏你先走吧，阿雪，有个事儿我得请你帮忙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二十分钟就行。”看着苏灵均的身影不见，王还远重新回来坐下，神色严肃了挺多，“你知道你苏老师现在在做什么吗？” 方南雪摇头。 “他加入了一个组织，具体是哪一个我不知道。”王怀远的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苍蝇，“学校关门的原因你知道了吗？” 方南雪再次摇头，想了想又说道：“顾老师只说是牵扯到了一些党争，其他的就不肯说了，只是让我尽快办完事情回美国。苏老师说之前有巡逻队一直守在学校门口，是后来顾老师托了上海的关系，又把学校关了，这事儿才算了了。” “对，大概是这么回事。”王还远点头，“老顾和我都知道，小苏，只怕是加入了某个组织，具体是哪个，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从零星的一些信息来看，应该是这几年新兴的目前在和国府合作的那个。” 方南雪心里起了风浪，嘴也挺快的：“好家伙，苏老师好像玩儿的挺大。” 王怀远点头：“你大概也知道上海目前有哪些势力吧，你苏老师那段时间往返上海和嘉源比较频繁，就被人盯上了，再加上学校的一个学生一直被通缉，所以他们盯的很紧。” 方南雪更吃惊了，“谁被通缉了？我认识吗？” 王怀远吐出一个名字：“阿林。” 方南雪呆住了，然后追问：“王老师，是因为什么？阿林他怎么会？” 王怀远叹气：“你走的那一年年底，他妈妈就死了。我们当时已经放假了，我去了山西和你师母相亲，你顾老师也带着一家人跟我一起去你陈老师家里一起过年。小苏从上海赶回去的时候，丧事已经办完了。” 方南雪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的听。 “然后阿林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王怀远说道，“我们也留意过，确实是找不到行踪。后来嘉源的警察带了上海的警方和巡逻队的人过来查他信息，我们才知道上海死了一个人，是和阿林哥哥死亡相关的一个执法人员，那边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阿林是杀人者。” 方南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叹口气：“百因必有果啊。” 王怀远点头：“你我知道原因，可是巡逻队的人不会这样想，他们注意到那段时间阿林在学校外面徘徊过，顺藤摸瓜的又查到你苏老师那段时间和一些敏感人士来往过多，这才盯上了嘉源中学。” 方南雪皱眉：“好歹是学校，他们就敢大张旗鼓的围了？” 王怀远的语气非常无奈：“如果是人多的学校，他们多少还顾忌一下，可是我们学校才几个人，那时候也不过三十多个。他们也没有明着抓人，就是隔个两天就带一个学生去警察局问话，以此给我们施压。后来老顾看着实在是不好安排了，这才关了学校。” 第373章 薛三回来 方南雪从医院里出来，有些不知所措，苏灵均现在明显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可是自己不能去劝他，人有信仰是好事，如果信仰被强行剥离，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下一个目标，活的浑浑噩噩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情。 又是一声叹气，方南雪看向云叔：“云叔，这几年，上海的日子很不好过吗？” 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稀少，云叔看着来来往往人，示意她看：“如果日子都好过，他们没必要半夜三更的还在熬，他们熬的是生活，也是命。徐立帆让我和你说，如果能回美国去，还是回去比较好，你在那边起码不用担心随时被人给抓了。” 方南雪也看到了那些人，大半夜的还是有些冷的，他们还在熬着多赚那么一角两角，忍不住又叹气：“您今天回去，他们怎么说，定好徐太太和大少奶奶什么时候走了吗？是要等阿召回来了一起，还是分开走？” 云叔招手拦车：“还在商量，等他们结果出来以后，应该也会看你这边什么时候走，和你一起，或者等阿召回来一起走。如果安排其他人护送，太扎眼了，不好贸然走太多人，容易被人怀疑，你知道的，徐家其实也被很多人盯着。” 两辆黄包车已经到了跟前，二人不再多说，上车回了旅馆休息。 再说吴良行，因着感冒实在是难受，外出找了大夫买药，倒是成功的避开了巡逻队的搜查，也避开了看到方南雪老师的机会，等他第二天去敲方南雪的房门邀请她明天和他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才知道对方已经出去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还贴心的交代：“方小姐说了，如果有一位吴先生找她，就说她要晚一些才会回来，她要去朋友家里喝茶。” 吴良行的时间一下子就空了出来，他这几天一直在围着这个姑娘打转，突然就空下来了，还怪不习惯的，想了想，掏出小费递过去：“方小姐如果回来，你去叫我一声，我住二楼的。” 这边吴良行让人留意方南雪的行踪，另一边，薛大太太看着跟着顾太太来的顾陈诺和方南雪，有些爱不释手的，只恨不是自己家的女儿，连连赞叹；“顾太太，这样的好的小姑娘，你竟然能一次性带来两个，你是真厉害啊，阿诺我认得，另外这位，倒是眼生的很，你不得给我介绍介绍啊。” 顾师母笑的开怀：“她以前来过你家的，大概四五年前吧，还是你们薛老板的弟弟给她做的中间人引荐的星茂的徐经理，资助她去美国念书去了，这几天刚回来，被我抓了壮丁陪我出来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女儿不成器，我只能拉着别人家的小姑娘来充门面了。” 薛大太太倒是还记得这件事情，对着方南雪招手：“我记得你是姓方对吗？什么时候毕业的？出去了几年出落的更好了，在国外学的什么？” “经济。”方南雪的声音不大不小，“想着毕业了，就回来看看老师他们。” “女孩子学经济的倒是少见，好孩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薛大太太笑的非常和蔼，“我家也有个女儿，学的医学那边，做护士去了，一天都不着家，我儿子也是，好像医院离了他们就不转了一样。” 方南雪：“薛二哥我前几年也见过，他医术很好的。薛三哥现在还在那边做家庭教师吗？” “还在，方小姐一别数年，别来无恙。”身后的男声带着笑意，听起来就是一个活泼的人。 方南雪转身看去，正是成熟版本的薛三薛问礼，快步过去握手：“薛三哥，一别数年，你倒是成熟了好多，笑起来都不露八颗牙了。” 薛问礼这下真的笑出了八颗牙：“这不是看着人多么，想着装一下，结果阿雪妹妹你这一句话就给我破功了。”笑完，薛问礼又对着她介绍，“这是我母亲，你们前几年也见过。母亲，这是方南雪。” 一阵寒暄过后，方南雪老老实实的坐在顾师母旁边听着一群当家主妇们聊东家长李家短。薛大太太看了年轻人大多有些无聊，吩咐薛问礼带着其他人到处转转。 方南雪看着薛问礼给其他人都安排了去处，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该玩扑克的玩扑克，只留她和阿诺还没安排，不由得打趣：“薛三哥处事越来越稳重了，你以前是不太耐烦这些应酬的。” 薛三带着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岁数大些了嘛，总是要成熟一些的。你见过池经年他们了吗？” 方南雪看了远处的石桌，往那里指了指：“我们去坐下说吧。” 三人坐下来，薛问礼看着她：“都过去好几年了，池伯母应该也没有那么怪你了吧？” “她早就不怪我了，或者说，她一直就没怪我。”方南雪想起已经瘦了一大圈的池太太，有些心疼她，“她从年前就病了，大概是阿年哥入狱的消息传回去的时候，阿月被困在吴家回不去，池伯母就垮了。” “什么？池经年入狱？”薛三有些吃惊，“他怎么会？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和我说他刚签了一个订单，最近两三年都不愁了。” 方南雪：“罪名是杀人，我已经请了律师去查了。我找了池家以前的佣人带着我混进池家见了池伯母知道了大概的情况，阿年哥的案子有漏洞，所以从年前被关到现在了，没有处决。我现在担心的事情就是吴家对阿月下手，从池伯母的话来看，阿年哥的事情，只怕和吴家脱不了干系。” 薛问礼脑子飞速的转动，他昨天才刚刚回家，打算的是忙完手上的事情再去和池经年见面，又有些自责，每年池家都会给他们送节礼，今年没收到，自己也没主动的去问他，思前想后一阵，追问方南雪：“池经年的情况可还好？我不会坐视不管这件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还活着，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只是见到了池伯母和阿月。”方南雪并不打算隐瞒他，“我从云水县回来的时候，我把律师留在那边了，他应该会先去广合食品厂那边查起。我来找你，也听说你回来了，怕你去找阿年哥，打草惊蛇。” 薛问礼点头：“你做的是对的，如果他真的陷害池经年，那么我一动只怕他就会加快对阿年的加害。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方南雪想了想，觉得不用白不用：“你找个好些的大夫嘛，悄悄的送到池家去再给池伯母好好的看看，不过要注意，吴良行找了人在盯着那边。我上次是晚上偷偷摸摸去的，还是找的池家以前的佣人，用了看望东家的名义进去。” 第374章 助攻 薛三满口答应，当下也没有心情继续在这里喝茶了，打了电话给薛问书喊他推荐有时间的大夫，又去找了两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陪他这两天往嘉源走一趟，来去匆匆的，倒是给两位薛太太看不会了。 薛大太太看着弟媳妇，开起来玩笑：“老三这个婚事，你一直担心没有着落，现在应该放心些了，还是有能让他感兴趣的女孩子的，你看这不是人家几句话，他就忙前忙后的去了，听说他们聊完，老三去打了好几个电话呢。” 薛二太太觉得未必如此：“他这几年一直没有结婚的想法，相亲他去，但是就是没有下文，我和我家老爷都快要急死了，眼看就快到三十了。大嫂，难道你就不急问书的婚事吗？” 薛大太太无奈至极：“哪里有不急的，但是我急有什么用，他说他都结过一次了，老婆死了他能怎么办。”抬眼看到顾太太想笑，见怪不怪的，“顾太太你想笑就笑吧，大家认识这好几年了，我家老二和你先生小不了几岁，你看你儿女都这么大了，我家那个现在还是个单身的。” “不要紧的，他是不愿意，要是愿意多的是女孩子愿意嫁。我家老顾以前就说过，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多的是女孩子想和他一起回来，他全拒绝了。”顾师母尽力劝着对方安心，“回头我和老顾说说，要是有合适的，我们多给他介绍嘛。” 一群太太们说说笑笑的，这样的场合都是一群不缺钱还不缺时间的太太们聚在一起聊聊各自的儿女和新出的新鲜事，今天的新鲜无非也就是多了方南雪这么个生面孔，但是很明显，这个生面孔似乎和薛家还有顾家比较熟。 薛问礼把事情都安排好，也就无心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重新找到方南雪和顾陈诺：“我要回去了，你们回去吗？回去的话我送你们。明天我去嘉源那边看看池伯母，阿雪你知道一下。” 方南雪看了看时间，快要到中午了，她觉得也许可以回去看看鱼在做什么，当下点头：“可以，不过等下得请薛三哥帮我演出戏，假装一下我很抢手。”又看向阿诺：“你陪你妈妈在这边啊，我先和薛三哥一起走。” 阿诺：“不，我想和你一起去玩儿，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演戏，我觉得肯定好玩儿，阿雪姐姐，你带我去，我肯定配合好你。” 方南雪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来，婉言拒绝：“阿诺，你等我忙完了这些事情，我好好带你玩儿好吗？这些事情是有危险的，你不能参与，不然你出点儿事情，我没法儿和你爸爸妈妈交代。” “好吧，那你把我送回去交给我妈妈嘛。”阿诺噘着嘴，答应的不情不愿的。 薛问礼带着两个小姑娘重新回到主母们聚会的地方，和母亲告辞；“妈，我这边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顺路我把阿雪妹妹也带回去，她请我帮她去星茂百货挑些东西，她回头留着送人。” “好好好，快去吧。”薛二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了都要，还不忘交代，“阿雪啊，有什么活儿你就安排薛三去做啊，他对上海熟悉的很。” 方南雪看着热情的过了头的薛二太太，心里暗骂薛三不厚道，竟然说自己找他，嘴里甜的很：“好的，谢谢您，那我们这就先走了，薛大太太再见，顾师母，我先走了。” 待到离了人，方南雪有些无语：“薛三哥，你家这什么情况啊？你妈妈似乎有些过于热情了。” 薛三启动车子：“她现在看个母兔子都热情，你走的这几年，我大大小小的相亲了好多次了，池经年也差不多，也就是你不在国内，不然估计咱俩也能相一相。” 方南雪大笑：“那什么，等下如果路过花店，你给我买束花，要最大最贵的那种，然后送我到旅馆门口。嗯，我要去假装一下我是有富家公子追求的富贵小姐。” “好好好，没问题，我保证给你最好最贵的花。”薛三开始留意路边的店铺，“你是想给那姓吴的找点事情，免得他把注意力留在了阿年兄妹的身上对吧？” 方南雪点头：“对，如果他经受不住诱惑，为了富贵直接和阿月离婚更好。毕竟如果找律师打官司离婚，他不肯配合，我们就得费好大的力气，容易夜长梦多。” 不得不说，薛三为了池经年这个朋友是非常舍得下本钱的，不但给方南雪买了最贵的花，还买了星茂新出的女士手表，用最亮眼的盒子装了，然后开着车亲自送方南雪到了旅馆门口，然后看着对方上了楼才走开。 吴良行在收到消息后，当即抛开几个刚结识的朋友，在方南雪开门的时候拦着了她：“方小姐，这是？”他的目光看着对方怀里的花。 “哦，这个啊？”方南雪毫不掩饰，“一位姓薛的先生送的，今天和朋友一起去参加一个聚会，里面有位薛先生，他说和我一见如故，专门去买了最贵的花来送我，还有这个手表，也是他送的。吴少爷，你今天不打喷嚏了啊？” “啊，不打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随便收人家的礼物呢。”吴良行摆出知心大哥哥的姿态来，“随便收人家东西不好的，要不然你还是还回去吧。” 方南雪呆呆萌萌的：“这就只是随便的一束花啊，我平时送朋友也会这么送的，手表也不贵，我回头挑个差不多的东西回给他就好了。他还约我过几天去看电影呢，我反正也挺无聊的，就答应了。” 吴良行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他就一天没出现，对方就和其他男人约上了电影。 隔壁的房门适时的打开，云叔严肃着脸给吴良行点了个头，又看向方南雪怀里的花；“谁送的？花还不错。快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然后下午我们出去逛逛，明天这边楼下有活动，你也去看看，对你以后接手你自己的生意也有好处。” 方南雪乖乖的点头，把那个手表盒子递过去：“云叔，这个你帮我收着，回头我去看电影的时候，你帮我挑个差不多价钱的男孩子能用的东西，我给人家回礼。” 云叔神色有些欣慰：“嗯，好，回头我去买，对方是未婚的吧？” 方南雪起了坏心思，把手表递给他，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不是未婚，是结了婚又离了。” 云叔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不要紧，我刚刚看到那个人了，一表人才，如果人好，离婚了也不要紧。现在这个时代，婚姻自由，离婚一般也都是两个人都有原因的，下次他要是再约你，你就告诉我，我得去打听一下，他离婚的时候对他太太好不好。” 方南雪点头：“嗯嗯，这个我心里有数的，伯母说过的，如果是正常离婚的，我可以考虑。但是如果是妻子无缘无故死了的，那肯定就不行。” “自杀的和病死的也不行，谁知道到底是真病死的还是被毒死的或者累死的，自杀的一般都是被婆家磋磨的不行才会的。”云叔意有所指。 第375章 努力的王律师 方南雪关上门，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的，然后才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再出来时，门口只剩下云叔了，方南雪问：“他呢？” “自讨没趣，就走了。”云叔有些好奇，“你自己买的？还是真有人送？” 方南雪：“薛三买的，添把火。就是薛经理的儿子，他和池家的儿子关系好。” “哦。”云叔知道她说的是谁了，“行吧，走吧，做戏做全套，去随便买几件吧，你明天再去他面前晃晃，我接到王汇泉的电话了，他那边有些眉目了，你这两天把他盯紧一些，别让他抽出时间回去。” 王汇泉确实有些进展，他糊了一屋子的纸壳子，手都磨破了，总算有点儿眉目，烧炉子的大爷拎着一壶烧酒半斤猪头肉找到他：“喝两口啊，我还有猪头肉，香的不得了。” 王汇泉搓搓手：“大爷，我没钱。我这兜里……” “行了，年轻人，别装了。”吴明看着他，满眼都是嫌弃，“装又装的不像，你看你这满身的气度哪里像是要饭的。走吧，这会儿没人了，看门的老沈也回家去了。” 王汇泉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但是实在是看不出来，虚心求教；“大爷，您贵姓啊，刚来，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您给我说说呗。” 吴明带着他来了自己的地盘，厂里的锅炉房，指了指一个用稻草编的凳子；“坐吧，别嫌弃。你想知道你哪里不像对吧？看人看细节，真正饿的不行的人，是不会嫌弃发霉的点心的，你昨天虽然吃了，但是你那样子太勉强了。” “呃，那毛都长出来了，哪里还能吃，你们这边是真不厚道啊，不给工钱就算了，还不给饭吃。”王汇泉想起那几块发了霉的饼，“你们自己也吃这些长毛的东西吗？” 吴明老头儿看了他：“我们当然不吃。我们都吃正经饭，比如包子馒头那些。昨天给你那个，是他们做坏了，然后忘记了，就长毛了，本来想喂狗，但是怕把狗毒死了，就喂给你了。” “？”王汇泉问出了一个扎心的问题，“所以，我比狗吃的都不如？” 吴明笑的不厚道：“对，所以这猪头肉，你还吃不吃？” “吃。”王汇泉确实饿了，“大爷，你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这里什么事情都知道？” 吴明：“吴明，六十多了，这厂我干了几十年了，别这样看着我，以前这厂在吴良行他爸爸手上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看门。后来这里重新做食品厂，我就又来烧锅炉了。” 王汇泉笑的一脸的灿烂：“吴大爷，那你每年肯定有大红包，你都干了两代人了。” 吴明啐了一口：“毛都看不见，池经理管的时候，我们过节确实有点儿东西或者过节费，现在什么都没了。吴良行那个王八蛋，和他那个妈一样狼心狗肺的。” 哟，老爷子这一顿骂，明显是知道的不少啊，王汇泉笑的更灿烂了些：“吴大爷，说说，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吴明给他倒酒：“喝点儿吧，暖和。你是为了池经理的事情来的吧？我就说池家怎么可能没动静，原来是来的慢。” “嗯。”王汇泉没有否认，“我是池家的亲戚请来的，池家只是落魄，但还还是有那么几个愿意给他们出头的亲朋好友的，所以您要是知道些什么，您就和我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无良律师算了一下，“你以后养老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给你一笔足够的钱，让你以后顿顿都能吃上猪头肉，还是没问题的。” 吴明摆摆手：“那些都不重要，我原本想过去警察局那边说明情况，但是我估计人家不会听我的，我这把老骨头，又不经折腾，就躲厂里了。” “那您知道多少啊？”王汇泉问他，“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池经年杀的？” 吴明：“不知道。” 王汇泉：“……” 吴明：“你还听吗？” “你都不知道我还听什么吗？”王汇泉有些气急败坏的，“我还以为我找到证据了呢。结果你在和我开玩笑，大爷，不带这么逗人玩儿的。” 吴明淡定的：“年轻人，不要这么急嘛，坐下来，陪我喝一盅。外面大门都锁了，你还能去哪儿，总不能翻墙吧。” 王汇泉重新坐下来，举起碗：“吴大爷，我知道您也是好心喊我喝酒吃肉，我刚才有些着急，您别见怪。”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敞亮。”老头儿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液，“没有人知道王富贵怎么死的，他身上没伤口。池经理被抓走是因为当时就他在场。警察没证据，不然早被枪毙了，哪里还能关几个月。” 王汇泉有些不理解：“既然没证据，怎么还关着呢？” 吴明：“应该是吴经理花了钱了。他估计觉得现在食品厂稳定下来了，有没有池经理都行了吧。” “那，火又是怎么回事儿？”王汇泉想起来另一件事，“听说那天起火了。” 吴明；“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把烟头扔到了柴火堆里，那火没怎么烧就灭了，你要是问，那我就得说不小心把烟头扔进去的是我，那天喝了二两酒，失了准头。再说了，你也想想嘛，哪有人烧自己的厂子的。” 王汇泉开始沉思，火是吴老头把烟头扔错了地方，人的身体没有伤口，这两件事情是凑巧，当下问道：“吴大爷，如果需要你做证，你愿意去吗？” 吴明：“我这么大把岁数了，我怕我说了警察不信啊，再说我家人里还指着我这点工钱贴补贴补呢。” “放心，你这点工钱，我给你出了。”王汇泉大手一挥，“让我来的人，不缺你这点儿。”又从鞋子里摸出来一块大洋递给他，“这个算作定金，你先收着。回头池先生从里面出来，我再去你家给你送剩下的，我给你把工钱算到八十岁。” 吴明喜笑颜开的：“好好好，小伙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王富贵死的时候，身上确实没有伤口。他就是这里的人，我们和他家离得不算太远，他家里人把他尸体带回去以后，我家老太婆还去帮过忙，确确实实听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一点不像中毒。” 王汇泉又开始沉思，过了半晌：“吴大爷，王富贵会不会有什么病？” 吴明一愣，仔仔细细的想：“他小时候倒是经常晕，前年家里还找我家借过些钱，要去上海的医院检查，但是结果怎么样，他们家没说，瞒的死死的，没多久就给王富贵娶了个媳妇。” “这，吴大爷，你这情况怎么说怎么奇怪啊。”王汇泉有点觉得不对，“是王富贵没病还是？你两家关系好，你还能不知道？” 吴明摆摆手：“王富贵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大好，大夫都说他养不大，但是他妈就他给儿子，精心照料下来，也算平安长大了。他们去上海的时候，估计查出来什么了，不然不会那么着急娶老婆的。” 王汇泉：“大爷，你再说仔细一些。” “他们家去之前，找我借了钱。”吴明解释，“回来之后，王老太婆立刻就把她陪嫁的一个镯子给卖了，这才有了娶老婆的钱，那镯子是王老太婆的心肝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戴出来的。不过我那点儿钱，他们到现在也没还，我也没去催，毕竟谁家遇到这种事情，都难。” 王汇泉给他倒酒，示意对方继续说。 “王富贵死了以后，他家里人原本没想着去报警，王老太婆哭着把尸体带回去的，是厂里的人非说池经理杀人，这才报了官。”吴明回忆当时的情况，“私底下，王老太婆和我家老太婆说了，知道儿子的死可能跟池经理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死了儿子，她也不想再管别人家的儿子好不好了。” 王汇泉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吴大爷，想不想再多赚点儿？顺便也帮王家那可怜的老太太赚点儿养老钱。” 吴明看了他一眼：“说说？” “嘿嘿嘿，您帮我打听一件事。”王汇泉小声道；“您帮我打听一下，那个王富贵去上海看病是哪一年哪一月，去的哪家医院。另外，如果王老太太愿意帮我们证明王富贵的尸体并无任何伤口这一点，我另外有谢礼，当然了，要是愿意出面试说明他们也觉得池经理和他们儿子的死没有关系，那就更好了。” 第376章 继续钓鱼(上) 方南雪听了云叔的话，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楼下，挨个试吃，然后还要了一堆各个厂家的信息，美其名曰以后去考察，云叔跟在她身后看着，觉得还是挺像样子的。 吴良行也在认真的给自己的厂子做宣传，不过目光还是始终注意着方南雪的动作，看着对方走到自己的面前了，笑的颇为得意的递过去自己的东西：“方小姐也尝尝我们厂里的饼干吧，都是前两天做出来的。” 方南雪露出最得体的笑：“谢谢吴经理，您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您去霞飞路的西餐厅吃饭，那边有人拉小提琴。” 吴良行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有些犹豫，都是难得的机会。 方南雪看出了对方的犹豫，非常的善解人意：“那你先忙嘛，我再去转转。”说完也不给吴良行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往下一家去了，等到吃饱了，手上还剩了一堆东西。 活动为期三天，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所以到了下午，陆陆续续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方南雪就专门搬了椅子坐在角落看他们人来人往的，觉得还是有些好处的，好歹听了不少以前没听过的名词。到了六点，工作人员指挥着参加的公司各自离场，然后拉起红线，示意大家明天再来。方南雪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擦擦手端着没吃完的饼干零食就要往回走. “哎，你等一下。”一个扎了两条马尾辫的姑娘跑过来，“能聊一会儿么，我可以请你吃晚饭。” 方南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在喊我吗？” “嗯嗯。”那姑娘脸红红的，可爱极了，“我爸爸想和你聊一聊，我也想，姐姐，你能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嘛。” 方南雪略微有些印象，他们好像做的是糖的，挺好吃的，香甜酥脆，看对方似乎确实有事，她想了一下：“可以的，你们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姐姐你等我一下哦，我回去问问我爸爸。”小姑娘一溜烟儿跑回去和中年男人说了几句，又重新跑回来，“姐姐，我们就在旁边随便吃点儿，很快的。” “好，那我把这些饼干拿回房间去，或者，你要尝尝吗？”方南雪问她，“还有，我叫方南雪，你叫什么？” “我叫孙有容，我爸爸叫孙坚强。”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姐姐，那你剩下的给我吃吧，我想去拿的，但是我怕他们笑话，不好意思去。” “好，那就都给你吧。”方南雪看那位孙坚强先生已经过来了，主动打招呼，“孙老板，您好。” 对方连连摇手：“小本儿生意，不敢当不敢当，耽误你时间了，方小姐，对面有个馄饨店，我们去随便吃点儿吧。” 吃什么，三个人都很随意，只是还挺凑巧，方南雪三人来的时候，正好吴良行也跟着另外几个厂家也在这里，方南雪看到他，点头示意，然后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方小姐，你吃什么？”孙坚强指着墙上，“老板，给我来碗鲜肉小馄饨，要大碗的。” 方南雪看了一眼：“给我荠菜的吧，老板荠菜新鲜吗？小碗多少个？” “鲜的很，都是今天送来的，最小碗十五个，可以给你拼一下，一半鲜肉一半荠菜的。”老板娘是个爽利的女子，一边包一边招呼客人，干脆利落。 方南雪：“我小碗荠菜就好。” 这里的馄饨都是现包现煮，在等的时候，方南雪就开始问：“有容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其实是我让小女去叫方小姐的。”孙坚强赶紧说道，“我看方小姐把所有的台子都吃了一遍，想问问方小姐可吃出什么想法了吗？” 方南雪笑笑：“没什么想法，不过我把所有联系方式都留下了，包括你们坚强食品厂的，我记得你们是做糖的。” 孙建强竖起大拇指：“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方小姐方便让我抄一份走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我们自己去要，人家不肯给。” 方南雪看对方实在的样子，心里一动：“孙老板是第一次开食品厂吗？规模似乎不大。” 孙有容比她爸的速度快，抢先说了：“嗯，我们是家里祖传的手艺，以前都是我们自己家做了给别人家送，前几年爸爸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弄了个加工厂，但是生意不怎么好。” 方南雪了然的点点头：“所以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机会？那些联系方式你们要抄可以抄过去的，不过只能今晚抄了，我明天想去霞飞路逛逛，不在这边。” “明天也许会有新的厂家来，但是可能性不大，我只是过来玩儿的，顺便收集一些这些信息。”方南雪和孙有容说明自己的情况，“我在玩儿几天，顺便等我定好的一幅刺绣，到了我应该就走了。” 老板娘把煮好的小馄饨端上来，动作还是蛮快的，方南雪舀了一个进嘴里，唔，不错不错，菜肯定是今天的，她笑一笑：“笔记本就在我包里，你们抄好了撕下来就行，我倒是无所谓的。” 孙有容烫到了，伸手扇了两下，感觉嘴巴恢复正常了才说：“方小姐，谢谢你哦。明天我再给你送两包麻糖去，我家的麻糖香甜松脆，可好吃了。” 方南雪笑笑，几口把自己的那一碗吃完，又喝了半碗汤，然后就把笔记本递了过去：“叫我阿雪姐姐吧，我应该比你虚长了几岁。”方南雪不太在意，“有容妹妹多大了，可在上学吗？” 孙有容：“十八了，只是稍微认识几个字，现在在家里给我爸爸帮忙，阿雪姐姐还在上学？” “去年毕业了，回国来看看，办点事情，顺便玩儿一趟，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回去了。”方南雪把笔记本取出来放到桌子上，“你自己看着抄吧，我要趁着回美国前，到处去看看，不然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孙有容几口把剩下的吃完，拿过来笔记本放开仔细看了看，然后尴尬的笑，又给合上了。他老父亲不太理解，示意递给自己看一下，然后也有些尴尬了。方南雪用中文写了名字，大概味道，然后后面是用一串他们根本不认识的字来写的。 孙有容：“阿雪姐姐，我有些看不懂。” 方南雪：“你抄中文的就好了呀，那个英文的只是我顺手写的，打算带回美国去让我美国的朋友看看，都是一个意思的。” “啊，那好吧。”孙有容挠挠头，重新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后面抄。 第377章 继续钓鱼(下) 方南雪趁机和孙坚强聊天：“孙老板，你们的工厂在哪里？我有个朋友的工厂在云水县那边。” “那不远，云水县，你说的是广合食品吧。”孙坚强略一思索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云水就那一家，之前做麻纺的，后来老吴老板过世以后就空下来了，前两年吴家少爷和吴家少奶奶的哥哥一起重新弄成了食品厂。还是蛮厉害的，弄得有声有色的。” “我家的厂在上海的边上，也不怕人笑话，说是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孙坚强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上我和我女儿，忙的时候也就十七八个人，这次来这里还是托了关系来的，阿雪姑娘莫要见怪。” 方南雪：‘都是从小处做到大的，你们的糖以前卖出海过吗？’ “出海？”孙坚强愣住了，然后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是没有出海过，方小姐年纪轻轻的就在海外做生意？” 方南雪：“老实说，你家的糖口感确实不错，我想买点回去带过去送人，但是我不知道能放多久。这里到美国，差不多要走一个多月，最快的船最顺利的路线都要走一个月，海上的温度和湿度跟陆地上都不一定，不确定能不能放那么久。你们之前最多能放多久？” “这个，其实很少有放坏的，有钱人家都是买来待客的，吃不完就分给佣人这些吃了。”孙坚强也不太肯定，“不太富裕的人家，都是偶尔买了尝尝鲜，舍不得放坏。不过个把月应该没问题，但是在海上就不知道了，毕竟你也说了，环境很不同。” 方南雪点点头：“您家的厂离这边有多远？方便让我去看看吗？我没看过糖是怎么做出来的。” “方便，当然方便。”孙坚强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看衣着谈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答应的痛痛快快的，“我们接下来两天还在这里，你看这样方便吗？大后天早上，有容接你过去，你应该是一直住在这边的吧？” 方南雪算了算时间，后天，来得及的，再把吴良行哄过去，又是一天的kpi，“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时候不早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吃好了吗？一起回去吧。” 孙坚强起身去付钱，方南雪也没和他客气，一碗馄饨值不了什么，又看着吴良行也吃的差不多了，顺嘴就喊了：“吴经理，要一起回去吗？” 吴良行没想到她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他，脸一下就红了，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中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方南雪给他和孙坚强父女互相介绍时，郑重说了这是广合食品的经理，然后又说了自己大后天要去坚强食品那边看看，顺便邀请吴良行一起过去看看。 吴良行求之不得，他正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再约她出去，谁知道机会就来了，只是他这个开心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走到旅馆前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方南雪，并且来人又拿着一束花。 方南雪也不认识这个人，但还是礼貌性的问道：“你确定是找我？我并不认识你。” 来人打扮新潮，一双桃花眼对视过来让人仿佛置身春水中，见了方南雪过来，心里也在感叹好个女子，手上把花递了过去，“我是帮朋友来的，他姓薛，说昨天和方小姐在聚会上见过，今天本来要亲自过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情，所以托我把这个送过来。还请方小姐务必收下，不要让我失信于友人。” 方南雪心想这薛三真会玩儿啊，自己去了嘉源还能找个朋友过来给姓吴的添堵，非常配合：“哦哦，是他。花我收下，请你替我多谢他。我这边不太方便，就不留您了，再见。” 送花的人走了，方南雪把花顺手往孙有容手里一放：“有容妹妹，送你啦，这个人昨天送了我一束差不多的，还插在我房间里，我懒得换了。” 花是红玫瑰，开的正是热烈的时候，寻常女子收到了，多少要喜欢一下的，就像孙有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花，不太确定：“阿雪姐姐，你真给我啊？这是你朋友送的么？” 方南雪：“昨天认识的一位男士送的，不算太熟，你收着吧。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有容妹妹。” 方南雪就这么上了楼，留下吴良行思考着要不要先回一趟云水，先把池经年兄妹处理掉，但是又想到那个管家说的，不会考虑前妻不明不白死掉的男人，这就不能杀了，但是弄残了，池净月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但是池经年混迹上海好几年，只怕多少能找点关系来给他添堵。 方南雪上了楼，径直敲响了云叔的房门：“云叔，在吗？” “进来吧，没锁门。”云叔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方南雪打开门，就看到对方拿着个话本子在看，随口一句：“云叔，你还看小说啊，我还以为你都看武功秘籍。” “哪儿有那么多的武功秘籍。”云叔笑笑，指着沙发示意她坐下，“你要是不来找我，我也得去找你了，王汇泉来电话了，让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南雪一下就来了精神，“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云叔：“前年的红十字会医院，有没有一个叫王富贵的病人去检查过，查的是什么，结果怎么样，有没有开药这些，越详细越好，这可能会是池经年翻案的关键性证据。” “好，有其他信息吗？王富贵当时大概多少岁？哪一天去的医院？”方南雪尽可能问的仔细一些，“我们尽量缩小范围。” “只知道是大前年六月份六号从家里出发的，具体几号去的医院，就不知道了。”云叔记得很清楚王汇泉的话，“去的时候十七岁，回去以后他母亲就立刻卖了嫁妆给他娶了老婆。” “回去以后立刻娶了老婆，为什么这么急，这是不是说明王富贵的身体检查出了大问题。”方南雪喃喃自语，“这件事情要立刻查才行，不过我不好让吴良行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云叔，我明天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吴良行，你出去找个电话约薛三出来，让他想办法去查这件事情，他有个哥哥是做医生的，也许能帮忙找到些关系。” 第378章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王汇泉在吴明这里得到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又通过吴明作为中间人，约了夜间去见我那个富贵的妻子和老母亲。只是这个时间，约的确实有些晚了。王汇泉看着乌漆嘛黑的小巷子，有些担心这夜黑风高的去一个有着一个老年寡妇和一个青年寡妇的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吴老头儿声音很轻：“你就快些走吧，放心，我不会跟我的钱过不去的。我要是让你大白天的过去，只怕明天天一亮吴经理那边就该知道了，我想你应该还是想先保密的吧？” 他说的很对，王汇泉默默的加快了脚步。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老一少来了一个院子门前，吴明轻咳了一声，里面立刻打开了门，来人低声道：“快些进来吧。” 王汇泉看过去，是个年轻的女人，心里知道这只怕就是那王富贵的妻子了，心里有些暗骂王老太太不厚道，明知道自己儿子有病，还让他结婚，现在留下个孤儿寡母的，真是造孽。 几人很快走到一间卧室，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时不时的咳嗽一声，看见三人进来，靠着被子坐起来：“你们都坐吧，翠翠，你去给他们倒点儿热水来。”又对吴明说道：“抱歉了，吴大哥，本不该这副样子见客人的。” 吴明摆摆手：“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说这些做什么。小王啊，这是王富贵的妈，说起来你们都是姓王。大妹子，这是王汇泉，池经理家里请来帮忙查池经理的案子的，他说了，原本工人死在工作上，厂里应该是有一笔抚恤费用的，这是哪个老板都会给的。我记得你们家一直就没收到过，实在气不过，这才带他过来的。”吴明给自己找了个非常正义凛然的理由。 王老太太叹气：“给不给的又怎么样，我儿子已经死了。再说，无良心这个人，谁还敢跟他去要吗，老吴家自从他爸死了过后，谁还能往他们家门口站一站。” “你们的情况，我这边都知道了。”王汇泉接过来热水喝了两口，暖和多了，“王老太太，我知道池经理入狱的事情和你们家没关系，我也知道吴经理在这边的势力，但是你们家这情况吧，本来就没什么家底，现在连赚钱的人也没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王老太太嗯了一声，看着儿媳妇转过身去抹泪，心里也难受的很：“你们能给多少抚恤金？” “按王富贵的工钱算五年，另外，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家孩子大点儿，让这个妹妹去厂里做事情，一直做到孩子满十六岁。”王汇泉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你们这边，不需要做什么。如果有人来问，就照实说就行，你儿子的身体好不好，你是最清楚的，死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伤口，有没有中毒的迹象，你也是清楚的。” “就这样吗？”王老太太忍不住问道，“不需要我去警察局鸣冤吗？” 王汇泉笑笑：“不需要，你们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的，你们去鸣冤，容易被吴家惦记上，到时候天天给你们找事情，你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日子。池经理在这边开厂这么久，他的人品你们应该还是心里有数的，到底是他可靠还是吴家可靠，你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可是，池经理出来了，吴家要是迁怒我们，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怎么办？我儿媳妇到时候去了厂里，天天被刁难可怎么办？”王老太太还是担心的，“他还有个妈，那老太太也是个刻薄人。” 王汇泉：“不要怕，他家老太太再厉害，也只是个老太太，一挑一，她未必打得过你。至于砸钱么。”王汇泉笑的阴险，“他家钱没了不就好了，至于厂里的股份，大不了重新建个厂，那点儿钱，雇我来的人还是有的。” 王老太太这才点头：“好，那我就赌一把了。翠翠，你去给王律师和你吴大爷煮点面条吃吧，大晚上的，过来也辛苦。等下吃完就送他们走。” “哎。” 王老太太复又看向王汇泉：“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王汇泉思索了一下：“一个星期左右，你们最近尽量不要外出。”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现大洋递过去，“这个你们先拿着，我来之前问过吴大爷，他说你儿子每个月的工钱是一块大洋，这里有五块，剩下的等池经理出来再给你，不过还得劳驾你们配合做个戏。” “什么戏？”王老太太有些疑惑，“是让我去抱着无良心的裤腿骂他吗？” “不不不，那倒也不用。”王汇泉笑道，“为了不让人家知道你们故意把吴家给卖了，你们在池经理从牢里出来以后，你们要去抱着他的裤腿哭或者撒泼打滚的闹，让人家知道你们这个抚恤费是自己凭本事要来的，这样吴老太太才不容易记恨你们，街坊四邻也不会怕你们。” 王老太太这才安心，心里感激不已，儿子五年的工钱，六十块大洋，够他们祖孙三人活下来了，当下就要挣扎着爬起来给王汇泉磕头，给他吓得不轻，嘴里连忙喊道：“别，大婶大婶，你折煞我了。” 吴明也拦着他：“他才多大，你这样拜他，不是折他寿嘛。大妹子，你既然答应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在想着什么找吴家再去赚一笔了。”吴明多少有些了解这个老邻居，“先不说赚两家钱好不好的问题，吴家的钱哪里是好拿的，就算真拿了，他们也多的是办法让你吐出去。” 王老太太点头：“老哥哥，你说的我都懂，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能给我孙子挣个活命的机会，我就是豁出去老命我也认了。” “哎。” 第379章 薛三的效率 活动开展的第二天，方南雪上午出去溜达了一圈儿，等到回来的时候，去了孙家的台子，把刚买的蟹壳黄小烧饼和西餐厅的甜甜圈分了一份给了孙有容，寒暄了两句就来了吴良行的台子旁边，给对方递了一杯咖啡过去；“吴经理，尝尝，现磨的，我闻着还挺香，就给你买了一杯。” 吴良行有些受宠若惊，接过来喝了一口，咦，这要不是方南雪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估计得吐了，也太苦了些。 咖啡当然是苦的，方南雪还特意加了双倍的量，并且不放奶不放糖。看对方喝了一口就不再继续，方南雪笑眯眯的：“吴经理，是我买的咖啡不好喝吗？不对啊，我喝着挺好的啊，哎，算了，估计是你喝不惯这个，以后不买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笑，吴良行脸上挂不住，又端起来喝了两口：“味道挺好的，就是有点儿苦。” “哎呀，咖啡本来就是苦的嘛。”方南雪笑的可开心了，“我看你在这里忙，估计你也没时间出去吃午饭了吧，要不然我帮你带回来？昨晚的馄饨怎么样？” “啊，好好好。可以的，那就有劳方小姐了。”吴良行麻溜的给对方装了两块饼干，“这个你拿着吃，下午还出去吗？” 方南雪摆摆手：“昨天吃过了，不想吃了。我去那边买馄饨吧，下午不想出去了，明天再说吧，我先走了啊。” 方南雪一走，有这几天熟识的人就开始打趣吴良行，无非是说些郎才女貌之类的话，也有恭维他魅力不浅，家里有个妻子，还能在外面获得时髦小姑娘的青睐的，一顿吹捧让他觉得自己格外的厉害。 而方南雪先上了楼，把自己的东西放回去，又去敲了敲云叔的门，人不在家。没多想，她重新出了门去吃馄饨，顺便的也给吴良行和孙家父女各自带了一份回去，然后在吴良行热情的眼神中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并谢绝了吴良行共进晚餐的邀请。 另一边，薛三找了闲在家里的两个朋友，又找了愿意外出的医生，连夜赶去了嘉源这次，他准备的非常周全，把替吴家望风的人给揪了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医生敲响了池家的门，一直等到医生给池太太检查完，确定没什么大事之后，留下一个胆大心细的朋友帮着池太太处理事情，自己则是带了另外一个朋友连夜赶回了上海。 薛三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了，正打算去找方南雪汇报进度的时候收到了云叔打到他家里的电话，这才知道对方这边的进度也快的不行，当下连衣服也不换，立刻约了云叔去了薛问书工作的医院会和。 “老三，你这是越来越会玩儿了，竟然让我去帮你找其他病人的资料。”薛问书摇头，“还找的不是我医院的病人的资料。” 薛问礼笑的像个狗腿子：“二哥、二哥，这个忙你非得帮我不可，你知道的，我和池经年多少年的朋友了，他如今有事，我哪里能不管。重点，我知道的，你在那边医院有个朋友的。” 薛问书看着按规矩排队等了半个小时才进来的堂弟，又看他摆着一幅你不给我帮忙我就不走的样子，知道对方要不到结果是不会罢休的，无奈的只能给自己的朋友打了电话，然后才写了一个字条递给他：“拿着，去那边医院找这个人，他今天下午七点前都在，不过你不要给他送什么东西，回头我自己送。但是老三，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就查的这么快？” “嘿嘿，哪里是我查的，我不过是做个辅助的。”薛问礼笑的更开心了，“阿雪回来了，就是以前住池家的那个姑娘，她在查，好了，我先走了，回头等池经年出来，让他请你和你的朋友好好的吃一顿，这救命之恩，他就是给你磕一个都不过分。” 薛问书笑骂：“快些走吧，别跟我这儿挡着，出去让护士叫下一个病人。” 薛问礼带着云叔火速赶往下一个目标，到的时候，对方让他们在办公室等，自己拿了病人的信息去了管理资料的地方去找。在两人等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总算找到了。 “这个人是心脏问题，需要很大的一笔钱动手术，而且不能保证成功。”郭大夫翻看着信息，“当时的医生建议动手术，但是也知道对方家里给不起这笔钱，所以开了些救急的药就让他们走了。” 薛问礼接过来看了一下，“所以，这个人一直就是有心脏病的，随时可能发作。那他已经死了两三个月了，验尸还能验出来吗？” 郭大夫摇头：“如果尸体保存的好，是可以的。但是你也说了都死了三个月了，肯定早就埋土里了，也烂掉了。哪里还能看得出来。” 云叔看着上面清晰的写着心脏病史多年，心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证据，当下问道：“能否让我们把这个病历带走？” 郭大夫摇头：“不可以，这个不外借的。有些时候，病人的家属弄丢了药方或者病人在外地的时候，我们还得重新把他找出来按记录开药，或者让病人自己抄录了带走。” 这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明晃晃的提醒了，薛问礼也并不是个蠢人，当即又笑的非常狗腿：“郭大夫，我们就是病人家属，担心这个人的病会遗传给他家孩子，所以想把病历抄一份，再请您这边开点药，我们给他带过去。那什么，病人过段时间可能会外出，我们也怕到了外地不好买药，能不能请您在资料上帮我们盖个您这边医院的印，到时候我们直接拿着去当地的大医院好照着买。” 方南雪无聊的在房间里嗑着瓜子，顺便翻着刚买的小说，唔，这个女主好可怜，被迫和男主分开了，呜呜呜呜，好好哭。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是吴良行的声音：“方小姐在吗，我给你买了刚出炉的梅干菜烧饼，你尝尝。” 方南雪暗骂了声晦气，看了眼自己的小说，伸出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感觉眼泪疼出来了才去开门：“吴少爷……”这一声喊还带了些尾音。 吴良行看她眼泪珠子在打转，忍不住就问：“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刚看一个小说，男女主被迫分开了，好可怜。”方南雪吸吸鼻子，“谢谢你的烧饼，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我都不收你的东西了，我也不去楼下找你玩儿了。” 吴良行大惊失色：“这、这是为何，大家好好的朋友，怎么就要绝交了？” “云叔骂我了，说我老跟一个有太太的人在一起玩儿不好。”方南雪仿佛真的很难过，“我打算提前回美国了，你这两天就让人回去把你太太做好的刺绣取回来吧。我老在这里，看着你和你太太恩恩爱爱的，我难过。” 吴良行的心里一下就高兴了，看，自己的魅力真的是超过了所有人，看看这可爱的小姑娘，因为自己结了婚，难过的都哭了。想伸手去抱一下，又看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心内一软，改为递了手绢过去：“你也别难过了，结了婚、结了婚还可以离婚的。只是，如果我离了婚，你会不会嫌弃我？” 方南雪没有接手绢，自己抬起袖子擦了擦，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你真能离婚啊？那你要是离了婚，我肯定高兴的做梦都能笑醒。” 吴良行伸手去拉她：“你出来说话吧，老站在门口也不像一回事儿。”他不是不想进方南雪的房间，是怕隔壁那个老管家回来打他一顿。 方南雪任他拉着走出来两步，就在走廊里说话：“我说真的，我用我所有的钱发誓，你要是离了婚，我肯定高兴的做梦都笑醒。但是你能离婚吗？你们这边结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回去说离婚会被你妈妈打死吧？我可不要被打的爬不起来的。” 吴良行声音小了些：“不会，我妈妈不喜欢她，家里都是我说了算，她也不敢闹。我只是怕我离了婚，你家里还嫌弃我是个离过婚的。” “这个事我自己有完全的决定权的。”方南雪神色非常认真，“我那个伯母以前给我介绍的那个就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还大我七八岁，说什么对方是和平分手，还给了太太一些钱，说他人品不错的。所以我想，如果我自己带回去的也是一个差不多的人，他们会同意的。就算他们不同意，现在的年月，婚姻绝对自由，在美国，我自己去结婚，他们不能阻拦的。然后只要有了结婚的证明，他们就必须要把我的股份都还给我了。” 吴良行心里大喜，看着单纯的小白兔，有种想把她抱怀里亲一口的冲动，但是还不敢贸然行动，觉得不能破坏对方心里的形象。 方南雪看火候差不多了，觉得还能再加一把火，又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我以后能不能不喊你吴少爷了，在楼下这种你需要工作的场合，我喊你吴经理，再非工作的场合，我喊你良行哥。” 第380章 添把柴 吴良行大喜：“好好好，那我以后也不喊你方小姐了，我喊你阿雪妹妹好不好？” “好，不过人多的时候不能这么喊。只有我们都熟悉的人在的时候才能这么喊。”方南雪瞥了一眼远处走过来的人：“良行哥哥，你快回去吧，我云叔回来了，我们明天再聊。嗯，你要记住哦，我可以考虑嫁给离婚的人，但是我绝不嫁给死老婆的人，你不能把你太太往死里逼迫的。” 吴良行连连答应，心想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路过云叔的时候还给对方打了个招呼。 “阿雪，他来做什么的？”云叔现在越看这个男人越讨厌，也怕这鲜花真的想往牛粪上面插，看男人还没走的太远，生意特意大了些：“你还是注意些分寸，他一个有太太的男人天天来找你，能安什么好心，以后不许和他来往了。” 方南雪低着头嗯了一声，就要回自己的房间。云叔往楼梯口望了一眼，低笑了一声：“人走了，别装了。来我房间吧，薛问礼马上就到了。” “啊，哦哦哦。”方南雪把自己的门关好，跟着他走了进去，没等多久就看到薛三张扬的抱着一束花上来了，对方把花递给方南雪，装模作样的：“方小姐，请收下。” 方南雪把花随手一放：“好了薛三哥，快说说你们什么情况？” “查清楚了，你看看这里。”薛三把东西递给她，“虽然你那个律师也在说服死者的母亲，但是万一反口，我们还有这个东西可以拿出来用。接下来怎么安排？” 方南雪：“我刚刚给他添了把火，三天时间，我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主动回去离婚，如果不能，强行把阿月从吴家带出来，然后让王律师去打离婚官司，还有厂子里的股票官司。” 薛问礼点头：“好，毕竟打官司拖得时间长，容易夜长梦多。但是你这边也得以安全为第一才行，不然阿月若是出来，发现你出了事情，他们兄妹也不会好过。” “嗯，我会注意的。”方南雪想到一个事情，“薛三哥，我有点奇怪，你和阿年哥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吴良行怎么会不认识你？” “呵呵，这个么，我和他没有见过面。”薛问礼笑呵呵的解释，“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只去了池家参加婚礼，男方这边我没来，刚好那天我教书的那家，孩子不太好，我早早的就赶回去了。后来阿年也没带我见过他，所以现在才对上。” 方南雪恍然大悟：“这样子，薛三哥、云叔，你们觉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比较合适？王汇泉还在云水等我们的消息。” “你不是说还要三天时间吗？我们再等三天，如果三天你能说服吴良行主动离婚，那么你就要让他立刻马上回去把离婚的手续办了，到时候你就说你不放心，全程跟着。”云叔考虑着实际情况，“我会让小陈远远的跟着你们，我自己会提前到目的地去等你。” “对，云叔去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带上病历去找那个王律师，我和他一起去警察局，他有律师的身份，办起事来方便很多。”薛问礼说着自己的任务，“先定在二十号那天吧，那天兵分两路，你们进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去找池经年。你这几天要把他盯紧一些，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我会小心的。我不会让他进我的房间，也不会去他的房间，更不会单独的和他去封闭的地方。”方南雪在思考怎么让对方更加积极的做这件事情，“你们觉得，如果我让他看到两张大额汇票，他会不会更兴奋一些？” 薛问礼来了兴致：“多大？” “一张八千，一张五万，都是美金。”方南雪面对队友，交的都是实底，“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这些钱我可以用，但是我用了得还，不过好在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利息。” 薛问礼有些吃惊：“你这，不会是在那边做人贩子吧，搞这么多钱？”又有些担心，“你可不能把你工作上的钱用来……” 方南雪笑笑：“别怕，八千的是我帮别人带了些东西回来，人家给我的谢礼。五万的那张是别人谢我救命之恩的，不过他另外从别的地方谢了，所以我并不太想动用这笔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它带回来了。就算真的用了，我也是要还才行的。” 薛问礼这才放心下来：“好，那你看着办，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未来四天我都会在家里，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云叔，再见。” 云叔把他送出去，重新审视方南雪：“阿雪，什么样的人能够随时开出五万美金的汇票来。” “当然是有钱人，我之前的老板，我们开会的时候，有人闯进来，一枪过来了，我把他推开了，然后我自己的胳膊被子弹擦伤，养了两个月。”方南雪回想当时的情况都是后怕，“他说给我一大笔钱，我没要，结果我紧急回国的时候他知道了，就帮我联系了最快的船，还另外给了我这笔钱，我当时没收，但是上船后我打开行李箱，发现钱已经在里面了，应该是他让我一起住的姑娘放进来的。” 云叔看她神色不像作假，这才放心了些，于是问道：“你打算明天怎么让他看到你的汇票？” “嗯，我说我没钱了，让他陪我去银行兑换，然后我主动拿给他看看。”方南雪计划着，“等他看完，你就开门，把汇票拿走，说帮我保管。然后我就得难过啊，跑出去站路边哭，他怎么也得过来安慰一下。” 云叔就笑：“你这真的是钓鱼的好手，以前徐立帆还说你单纯，他要是知道这些事情，估计下巴都能掉。” 方南雪也跟着笑，单纯，不也得分人么，对我好的人我当然要以诚相待，但是豺狼来咬我朋友了，我肯定得想办法打死他，打不死我也得打的他三年爬不起来。 笑完了，方南雪还是不放心池净月，和云叔商量：“云叔，明天你给王汇泉打个电话吧，让他留意吴家的动静，如果那边情况有异常，让王汇泉想办法把阿月先带出来。虽然我们盯得紧，但是保不住他们悄悄咪咪的干点儿什么。” 楼上两人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楼下的吴良行也没闲着，脑子里在对比着池净月和方南雪谁的价值更大些，池净月家里的房子和地还有那两三间铺子加上池经年在广合的股份，都是有数的，只要婚姻关系在，池经年死了，这些就都是自己的。 方南雪这边，很明显比池家的底子要厚，但是她家在美国，山高海远的，如果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说了可不算。但是让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又有些不甘心，该怎么选呢？ 关键方南雪还说的明明白白，她可以嫁给一个离婚的人，但是决不能嫁给一个死老婆的人，如果池经年不死，自己把他送去，他只怕会给自己使绊子，如果死了，池净月难免迁怒他，到时候三天两头来闹，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方南雪不会听到。 第381章 翘嘴 吴良行翻来覆去了一晚上，总算到了天亮。唉声叹气的爬起来，他在心里感慨，人啊，有时候有的选比没得选更让人为难啊。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吴良行没好气的问：“谁啊？” “您好，是吴先生吗？”工作人员收了小费过来帮人传话，“楼上的方小姐说想出门，问您方不方便和她一起出去一下，她在房间等您。” “哦，好。”吴良行也顺手递给他一张小费，“帮我多留意一下方小姐他们的动静，那边有事情来告诉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在一连串的道谢声里，吴良行来了方南雪的房间门口，刚举手要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方南雪偷感严重探头探脑，示意他进来。 吴良行莫名其妙的：“怎么了，阿雪妹妹？” “良行哥哥，我想去银行兑汇票，我这边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方南雪从钱包里翻出汇票递给他看，“你帮我看下这个银行距离这里多远。” 吴良行接过来一看，眼睛睁大：“五万？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啊，五万吗？哎呀，我拿错了，不是那张。”方南雪着急忙慌的从钱包里重新取出去一张递过去，“我要取的是这个，那个不能随便动，这张八千的可以兑，你知道这个银行有多远吗？” 吴良行仔细看了两张汇票，都是真的，他多少也是有些见识的，只是这个女人怎么能随便就拿出来五万八千的美金汇票来，看这样子她在美国的财产只怕更多。 方南雪看他心思飘忽，伸手把两张汇票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良行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人家不理你了。” 吴良行看着到手的汇票一下就没了，心里有些懊恼，嘴里赶忙装起来：“阿雪妹妹，我昨晚上没睡好，你别生气，花旗银行离我们这不算远，我下午陪你过去好吧，上午我还约了个人来谈些事情。” “嗯，那好吧。”方南雪见好就收，“那你吃了午饭过来找我，还有啊，你来的时候帮我带个午饭，我还想吃对面那家的小馄饨，荠菜馅儿的。” “好好好，我等下就去给你买，别的还想吃吗？”吴良行体贴的不得了，“吃完我们就去银行。” 方南雪一手拿着两张汇票，一手给他开门，“别的不要了，你先去忙吧。” 门一开，好家伙，云叔满脸寒霜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吴良行吓了一跳，有些结结巴巴的落荒而逃，“云叔，我只是来看看阿雪妹妹，我现在就走。” 云叔的眼神落在方南雪的手上，更加生气：“你就这么把你的钱拿给一个男人？以前只见过千金小姐给穷书生送盘缠赶考，但是人家好歹送的是身家清白未婚未娶年貌相当的人，你竟然送个已婚老男人，你真的是……”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方南雪看着还没走远的男人，梗着脖子和云叔吵：“他说他回去离婚了，忙完这两天就去，他说他不喜欢他家里那个。你们都可以给我介绍离婚的男人，为什么我自己不可以。” “你你你，你给我回去。”云叔气的手都哆嗦了，“你今天要是敢出门，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哇。”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哭着跑回了房间。 吴良行加快了脚步往下走，心里已经很清楚的弄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下楼就立刻打了电话回家给自己老母亲，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而方南雪这头，在屋子里又看了半天小说过后，终于等来了偷摸来给她送饭的男人，对方看着她被生姜汁刺激的发红的眼眶，感动的不行，在门口把一大堆吃的递给她，又恋恋不舍的和她说话：“阿雪妹妹，我这边已经给我妈妈打过电话了，她虽然反对，但是我会尽量说服她的。你今天还能出去吗？” 方南雪摇头：“出不去，得等明天了，明天云叔陪我一起去孙家那边的小作坊看看，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嘛。” “好好好，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吴良行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带着她，让她带着钱和自己回云水县，“那后天，你在和我去云水县玩儿好不好？我回去和我太太商量离婚的事情。” 方南雪有些不解：“没有爱情了就离婚啊，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不会是想骗我吧，我伯母说了，没结婚之前不能睡一起的。” 吴良行浪荡花丛中多年，哪里见过这么好骗的女孩子，立刻保证：“肯定要结了婚才能一起睡，这个是道理。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云水县，你先住上次的旅馆，等我办好离婚手续，再接你去我家住。” “那你给她多一点钱嘛，让她快点把婚离了，我就给你三天，你要是办不好，我就自己走。”方南雪哭唧唧，“在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云叔天天都骂我，我还说不过他。” “他太过分了，一个管家，竟然总骂做主子的。”吴良行有些愤愤不平，“等我们结婚，就打发他回美国，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 “嗯，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不能这么说他，他对我像我爸爸一样的。”方南雪答应了一声，然后认真的看着对方，“我是说认真的啊，你别想拖着我，明天我们去看孙家的小作坊，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你要是没离婚，我就自己回美国，立刻马上走。还有，我真的不接受死老婆的男人，太不吉利了。” 吴良行笑的有些尴尬：“好，我会和她好好说的。我先回去一下，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方南雪就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走，大中午的演着舍不得的戏码，直到对方下楼梯的回头的一瞬，她都还在痴痴的看着。等到彻底看不到他的时候，方南雪把那一堆吃的抱到了云叔的门口，用脚踢门。 “你在干嘛？”云叔从里面把门打开，看着她抱了一堆的东西，伸手接过来，“进来吧。” 方南雪把自己的门关好，重新进来：“云叔，借你家的水我洗洗手，妈的恶心死我了。” 第382章 再到云水 经过不懈努力，吴良行最终还是坚定不移的选了愚蠢的小富婆，五万八千美金啊，就算扣掉手续费，十万大洋左右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让他激动的连续两三天都没睡着。 在方南雪紧张的等待了两天过后，吴良行终于来了，他诚恳的跪在云叔的面前，诉说着自己对方南雪的情义，那场景都快要把他自己感动哭了。 云叔在耳朵被荼毒了两个小时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看了一眼方南雪，示意他坚持不下去了。 方南雪接受了信息，牙一咬心一横往他面前一跪：“云叔，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嘛，我们一起去云水县看看，他要是这两天不离婚，我就立刻跟你回美国。他要是离婚了，你就让我跟他来往嘛。” 云叔看着哭唧唧的女孩子，面上全是无奈：“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竟然这么没出息，为了爱情，竟然要劝着别人离婚。” “我为了我自己的爱情啊，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爱的人啊。”方南雪梗着脖子道，“反正，你必须让我在这里在待两天，不然我回去了我也不开心的。我到时候天天哭，你让我哭死算了。” “你你你。”云叔气的要冒烟了，仿佛是亲闺女被野猪拱了的气急败坏，“姓吴的，我要不是看阿雪哭了两三天了，我今天非得把你打一顿扔进黄浦江。你当真回去立刻离婚？不是缓兵之计？” “当然不是，肯定不是。”吴良行仿佛见到了曙光，“我们今天就开车回去，我今晚就找她谈，明天去办手续，你们如果你信，可以和我一起去，我当着你们的面做这件事情。你们不是还有王律师吗，让他跟着我去也可以。” 云叔神色稍缓，“好吧，那你起来吧。阿雪，这件事情，如果到时候你伯母问起来，我会照实说的，她待不待见你们在一块儿，我可不敢说。” 方南雪擦了擦眼睛：“嗯，谢谢云叔，以后我会和他们好好说的。”又对着吴良行一顿输出，“良行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云水？” “吃了午饭就走吧。”吴良行早就安排好了，“天黑的时候，刚好到那边。” “好，那我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云叔，我的汇票先放你那里，等后面回了上海你再给我，我怕弄丢了。”方南雪状似无意的提到了自己的钱，“良行哥哥，我们中午去吃旁边的那个葱油面吧。” 吴良行看着云叔把两张汇票放进了他自己的钱包里，心里想着以后这些都是我的，嘴里温柔体贴的很：“那我先下楼去收拾东西，等下我在楼下等你。” “好。”方南雪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走远，直到背影消失不见，回头关上门：“呕，恶心死我了，我现在再也不妒忌那些傍有钱人的人了，这真的要技术啊。” 云叔给他递了水：“等下你先过去，面馆人多，他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去给王汇泉和薛三打电话，另外我让你老师过来把这两张汇票先拿走吧，我们带在身上不安全。” 方南雪点头：“好，让王汇泉留意一下，别引起别人注意了。另外让薛三哥带两三个可靠的人，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当初大力去吴家找阿月的时候，差点被人暗中打死在路上了。最好带个大夫一起，我怕他们来阴的。” “好，其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云叔想了想，“从那边出来，立刻就走，还是再假装一下？” 方南雪：“立刻就走，迟了怕生变故。只要我们动作够快，他们就来不及做些什么。我并没有打算真的和他发生点儿什么，也不打算继续虚与委蛇。” 一行人都各自按自己的计划行动，各怀心思的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云水县。 吴良行看着笑的藏不住的方南雪，更加坚定了自己休掉那个无趣的女人的心思，只是对于得不到池家的财产多少有些不痛快，这也就导致了他对着池净月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少爷是要和我离婚？”池净月神色冷冷的，像极了高悬于天上的月亮一般清冷，她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离婚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嫁过来这几年，早晚侍候婆婆，小心敬慎，勤俭持家，从不曾给自己添置过任何东西。” 吴良行有些不耐烦：“我遇到了我的爱情，你自然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和你不一样，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懂洋文，会赚钱，是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池净月怒极：“当初你来我家求亲，说你家传统人家，喜欢的就是传统的女人。若不是你家再三来求，我何至于嫁到这里来。现如今，你不过看我哥哥落了狱，就来逼我。” “你也知道你哥哥落了狱坐了牢，我吴家如何能有这样的一门亲戚。”吴老太太坐在高位，眼睛都不抬，“当初也是看重你哥哥读了洋学堂，以为他肯定能有一番作为，这才娶了你来。谁知道他竟然犯下杀人的罪名，我吴家不可能有这样做杀人犯的亲戚。” “对啊，他一个读书人，竟然杀了人，还怎么做我们家的亲戚。”吴良行眼中生了厌烦，“娶妻娶贤，有这样的大舅哥在，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池净月的眼里有了些不甘心：“原来竟是如此吗？吴良行，我以为夫妻数载，你我多少有些情分在。” “情分？你无才无德，无趣至极，谁能对你生出情分来。”吴良行不在顾忌一点，“识相的，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方小姐也会一起，你要是在她面前多说了一句……你哥哥可还在云水县的大牢里。” 池净月一个站立不稳，跌落在地，看着吴良行径直出去，泪如雨下。 吴老太太不耐烦道；“好了，你也别哭了，哭哭啼啼的把福气都哭没了。倩倩，你去侍候少爷，别让他无聊了。郭嫂，你今晚看着少奶奶，不许她带走吴家任何东西，也不许她自杀，明天一早，让她跟着少爷一起出门，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婆婆！”池净月悲戚的喊，“我们相处数年，多少该有些情分的吧，你怎么竟然能纵容少爷如此对我。” 吴老太太垂下眼帘：“阿月啊，作为一个女人，你生不出孩子，也拢不住你丈夫的心，你让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能说些什么？总不能因为你，让我吴家绝后吧？更不能因为你有一个杀人的哥哥，以后影响我吴家的子孙抬不起头吧。” 池净月还想再说些什么，郭嫂已经上前，连拉带拽的把她往外带：“少奶奶，您就听句劝吧，现在走，你还是好好的走，若是回头少爷恼了，只怕连回去的路费都不给你。再把你捆了送回池家说你生不出孩子来被休了，你以后还怎么活啊。” 池净月呆呆的被郭嫂拖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半夜，听着外面的已到四更的打更声，池净月轻轻的推醒了打瞌睡的郭嫂，低声道：“做笔生意如何。” 第383章 喜大普奔 三月十九，天气晴，南风微软，方南雪起了个大早，穿了上次来的时候穿的小黑裙和皮鞋，另外配了一件颜色鲜艳的外套。 几个男士坐在屋子里看着她化妆，不由得打趣：“你这也太喜庆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结婚呢。” 方南雪抹上口红，嗯，颜色不错，给阿月用。转头看着王汇泉：“你这边可千万别拖后腿啊，不然阿年哥出点意外，阿月能跟我绝交。” 王律师笑笑：“你要是害怕，你可以再给我加点儿钱，钱越多，我发挥的越好。”然后正色道，“我也不是吃素的，不然薛家不会推荐我来的。证据已经有了，我也确定池经年还活着，但是有没有受什么伤，我现在还不知道，盯着吴家的人没有过来，想必昨晚上吴家没有动作。”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了，希望一切如计划进行。”方南雪有些发愁，“我就怕他一着急，做出伤害阿月的事情，她那个小身板儿，太弱了。” 王汇泉欲言又止，心想只怕人家脑瓜子比大多数人都好使，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时间，“我和薛先生先出去，你们等姓吴的来了再走吧。薛先生，你的人应该已经在那边了吧？” “到了，他们昨晚上就睡车里了，一个是我同学，一个是我二哥，都是靠得住的人。”薛问礼丝毫不拖后腿，“阿雪妹妹对这个配置可还满意？” 方南雪没想到他能把薛问书给带过来，“薛二哥怎么肯跟你来？” “我和他说了整个计划，他今天休息就来了。请别的大夫我也不放心。重点，我伯母把他撵出来的，伯母说他一天天的待在医院里都快要发霉了，得出来转转。”薛问礼的八颗牙又露出来了，“好了，剩下的我们晚些再说，王汇泉，我们先走吧。” 等他二人走了，方南雪又重新看向外面，云叔见状，忍不住说道，“你也别太急了，现在才七点多，他们应该没有那么早，就算去了，办事的人也不会出门的。” 不过他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吴良行的声音：“我已经到了，给云叔和阿雪妹妹带了早饭来，你们吃完我们就过去。” 方南雪蹭的一下站起来，强忍着喜意，“云叔，你快把东西放到车上去，等下良行哥哥办好手续，我们就去他家见他妈妈。” 吴良行走进来，手里确实拿着早饭，笑着说道：“阿雪妹妹，别急，坐下来吃早饭。” “我哪里还吃得下啊，哎呀，你放车上吧，我等会儿饿了我就和你要。”方南雪往他身后看，没人，“你老婆呢？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方南雪脸色都变了，“我跟你说，你要今天不离这个婚，我立刻就走。” “别急别急。”吴良行抓着她的手臂，“她在车上，有人看着她呢，好好的，你说了让我别凶她，我又怕她不肯，又怕她寻死，昨晚上劝了她好久，还让人一直看着她。等下办完手续，我给她一些钱，让她回她家就好了。” “哦。”方南雪这才放心，然后又开始表现自己的感情，“良行哥哥，人家不是想凶你，人家只是怕你后悔离婚了，对不起～” “哎，没事没事，那你还吃吗？”吴良行看着这移动的钞票，心里仿佛喝了蜂蜜一样的甜，“你要是实在吃不下，我们就放在车上，等下饿了再吃，不过这会儿那边肯定还没开始办公，我们过去了也要等。” “嗯，没事的，等着良行哥哥离婚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方南雪笑的像花一样灿烂，“那我们快走吧，云叔，你快把东西放到车上去，哎呀，你快点啊。” 六个人两辆车来了婚姻登记处的外面，太早了，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基本没有这么早来登记结婚或者离婚的。 池净月拿着个小包袱站在一边，方南雪一直站在吴良行的旁边，时不时的就要和他说上两句：“良行哥哥，你不能后悔哦，真的不能后悔哦，你后悔了我要哭的哦。” 吴良行宠溺的眼神儿都快要溢了出来：“不后悔不后悔，你饿不饿，那边有个卖粽子的，肉粽做的很好，我让人去给你买一个来。” 方南雪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饿不饿，等会儿把正事办完再吃，哎呀良行哥哥，我好开心啊。”又蹦到了池净月的面前，“吴少奶奶，你也不能后悔哦，只要你好好的把这个婚离了，我给你一笔钱，很多很多钱，让你以后的生活都无忧的，你想用它买房子也好，用它救你哥哥出来也好，都可以的。” 池净月冷冷的看着她，眼睛都红了，然后，泪珠子一连串的往下掉，给方南雪看慌了，“哎呀，你别哭啊，我只是想让你离婚，没想欺负你，那、那实在不行，我再多给你点儿钱嘛，只要你肯离婚，你要多少钱都行，我、我有钱的。” 吴良行把她拉到了一边去：“你别管她，等会儿我给她些路费，让她回家就好了。她当初嫁过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哎，好了，门开了，你在门口等我好不好？” “好，我不进去，但是云叔要跟着你们一起，我怕你骗我。”方南雪眼巴巴的看着他，“你们办好了，立刻就出来，知道吗，你不许和她多说话。” 方南雪看着三个人走进去，然后没多久，又看着对方走出来，吴良行笑的眉飞色舞的，云叔对着方南雪点点头，把手里的离婚证明递过去，“阿雪，是真的，他们真的离婚了。吴少奶奶、啊，不，是池小姐现在是自由人了。” 吴良行春风满面的去拉方南雪：“阿雪妹妹，我离婚办好了，我们去旁边吃早饭吧。” “等一下等一下。”方南雪看了看时间，估计差不多了，“在等一下，王律师应该马上到了，我让他直接来这里找我们的，我们走了，我怕他找不到。” “呃，那好吧。”吴良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在乎多等这几分钟了，耐着性子下来等，没多久，王汇泉果然从旁边的小巷子绕了出来，只是他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方小姐，让你们久等了，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池先生已经出来了。” 吴良行听到‘池先生’三个字，脸色大变，一指池净月，“池先生？你们、你们……” 和王汇泉一起过来的，正是本县警察局的人，对方掏出一张手令展开，“吴少爷，你涉嫌杀人和故意陷害他人，这是抓捕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吴良行就是再笨也反应了过来：“好好好，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不过那又怎么样，人不是池经年杀的，自然也不是我杀的。” 方南雪笑笑，走过去伸手握住池净月的手。 吴良行不敢相信：“你， 你是她请来的？” 方南雪走回吴良行的面前，郑重?作了一揖，朗声说道：“吴先生，你好，重新认识一下，在下方南雪，一九八零年生人，与池小姐一九八二年相识，数年前因前往海外求学，错过你与池小姐的婚礼。后因书信不便，也与池小姐疏于联系。不过兜兜转转，该认识的人总会认识，当日错过你与池小姐婚礼的缺失，终于是在你们的离婚手续上有了参与，也算稍作弥补。” “以后，希望你与池小姐都能各觅良缘，” 第384章 归家 吴良行呆住了。 警察局的人再次开口：“吴少爷，到了警局，自然有你辩驳的地方。郑倩倩是谁？郭小雨是谁？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吴良行回过神来，心里开始有强大的不安，忍不住问：“叫她们做什么，你们不是审我吗？她们只是我家里的佣人，能知道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被喊到名字的郭嫂和倩倩一声不吭的配合办案去了，方南雪有些不解，看向王汇泉，对方摊摊手：“你问我不如问吴少奶奶，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池小姐。” 方南雪看向池净月，笑眯眯的走过去，重新拉着她的手：“总算结束了，池小姐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安排这些事情吧？” 池净月笑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求之不得。走吧，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深夜，两辆汽车行驶在云水县往嘉源县的路上，方南雪强打着精神听故事。 “所以，阿月你收集的证据挺多啊？”方南雪打着哈欠，“怎么做到的？” 池净月的笑容还是记忆里的温柔：“吴老太爷当年死了过后，吴家的老佣人就被打发了，不过总有些是本地的，只要是本地的，就能找到行踪。郭嫂因为当时还小，又在外面侍候，吴老太太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后来还提拔她做了内院的管事。” “可是她们忘了，作为心腹，是要好好对待的，郭嫂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孙子生病的时候，吴老太太不肯借钱给她，她没办法求了我这里来。”池净月轻声说着过程，“当年吴老太太杀那个怀孕的丫鬟的时候，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是她哪里知道，那丫鬟和郭嫂关系不错的，还时常帮着她给外面的妹妹送东西出去。哦，倩倩就是那个丫鬟的妹妹。” “所以吴老太太不敢在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做些什么，等她丈夫一死，就立刻让人把那怀孕的丫鬟沉塘了。”方南雪叹气，“不太人道啊，男人都不在了，也没人能给那丫鬟撑腰，给点钱喊她打了不成吗？非得一尸两命。” 池净月靠在她怀里，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我本来是不敢妄动的，只等着万一哪天事情不好，用这个逼他救我哥哥。吴良行那边，事情比这个更多。大力过来这里找我的时候，他本来不让见的，是大力坐在门口撒泼，才能顺利进来，只是一走县城，就被他安排人给打了个半死，这还是大力机智，跳了水逃了。” 方南雪又问：“那吴良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儿吗？” “有，多着呢。”池小姐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哎，你先别说话，让我睡会儿，我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着。” 方南雪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心里感叹，平日里不太说话的人不能惹啊，他们不说话的时候都在收集着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看看，池净月准备数年，终于一发入魂，成功的把吴良行母子送进了监狱。 “阿雪，接下来什么安排？”云叔在前面开车，“打算立刻回美国，还是在这边在待一段时间。” 方南雪：“还得再待一段时间，我看看阿月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吧，愿意去的话阿月和我先走，阿年哥和池伯母后面再来。或者他们想一起走也可以，我给他们留一笔钱，让他们自己过去。我不能在这边待太久，我得过去赚钱还账。” “嗯，我把你们送到池家，明天我就回上海了。你放在酒店里的东西，我这边帮你处理掉吧？”云叔知道很多东西都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买的，“星茂的东西，我帮你退回去。其他的，我先帮你送到顾家去，等你用的时候去那边取。不过你去上海的时候，最好还是去一趟徐家和薛家道谢。” 方南雪点头：“嗯，是该去道谢，这次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断不会这样顺利。” 另一辆车上，池经年精神总算好了些，看着薛问礼就道谢：“你要是再不来，我怕不是要被弄死在牢里，吴良行但凡大方点儿，我可能也已经莫名其妙死在里头了。” 薛问礼笑的声音大得很：“可别谢我，你去谢方南雪，她找的我。啧啧啧，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女人狠起来的样子，那么恶心的人，她都能对着笑的像盛开的玫瑰花。还有阿月妹妹，她昨晚半夜三更的让人给王汇泉送信了，不然王汇泉也不会半夜三更的去敲警察所长的门，今天绝不会那么快的。” 池经年听的心里愧疚：“是我对不住这两个妹妹。若不是我当初眼瞎，也不会让我妹妹吃这样的苦。” “你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还是要好好的养，不能多思多虑。”薛问书在前面说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回上海了，我医院还有事情，薛问礼请了这几天假，也该回去了。” “嗯，大恩不言谢，容我慢慢回报。”池经年郑重说道，“薛问礼，这中间花的钱是你帮我垫的吗？” “不是我，是阿雪掏的，她可有钱了。”薛问礼指了指对方坐的车，“听说她把徐家赞助的学费已经还回去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爸告诉我的，但是我爸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所以你回头问了阿雪妹妹，记得把细节告诉我。我就好奇，她在美国做什么那么赚钱。” 一行几人说说笑笑，不经意之中就到了嘉源县了，周全睡的正香的时候，大门被砸的哐哐的响，吓得他一激灵，“谁特么这么晚的……”骂骂咧咧的去打开大门，看见门口站了一堆人，他心心念念的少爷小姐都在里头。 “少爷、小姐，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周全高兴的像个孩子，“快，都快进来，车子都锁好啊，小姐，太太睡下了，你快去里面吧，哎，你去喊梅佳给你铺床，哎，这个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啊？看起来像阿雪，又有点像江婆婆她孙女儿？” “哈哈，周伯，那你看我到底是阿雪还是江小荷？”方南雪存心逗逗老人家，“你要是猜的不对，我可就不给你买酒喝了。” 第385章 叙旧(上) 池太太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动静，又重新起来，待看到儿子女儿都已经在眼前，忍不住抹泪。 薛问礼这几年忙着陪东家和公子小姐到处走，也很少来嘉源县，但是他又不知道池太太是不是还介意方南雪，环顾一屋子人，竟然还只有他适合劝两句。 池太太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一时看到儿女脱险，难免的情绪激动，在薛问礼提醒之下，看着这一屋子人，惊觉失态，赶忙让池经年和周伯安排众人先行去给大家安排住处。 薛家兄弟自然不会挑礼，薛问书道：“您也不必难过，他们都回来了，我们今晚住一晚，明天就走，您年纪大了，不必和我们熬。” “你们费心费力救我一双儿女，我如何感谢都是应该的，我这就去安排晚饭。”池太太看着一屋子的年轻人，知道若没有这些人，自己的儿女只怕都回不来。 “您不必忙活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薛问书笑笑，“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我们大部分都是要工作的，这次出来也是老三怕吴家狗急跳墙，扣住阿月妹妹不放人，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池太太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薛问礼找来的，紧紧抓着薛三的手，“好孩子，多谢你了，你救了伯母的命啊。” 薛问礼连连点头：“所以啊，伯母，您回头身体好了，得给我做点好吃的，我这次可是跑前跑后的哈哈哈，好了好了伯母，您先休息，我们都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来来来，男的都跟我走。” 回来的人里除了方南雪和池净月，其他都是男的，闻言一阵哄笑。 薛问书看了眼方南雪，把目光转向池净月：“池小姐能否把方小姐借给我用一下？几分钟就行。” 池净月看过去，方南雪点点头，跟着对方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 方南雪：“薛二哥，您找我是什么事？” “老顾找过我，为了那两瓶药。”薛问书神色认真，看了眼四面确定无人能听到才继续说话，“老顾也说了你的意思，我非常佩服，但是国内目前只怕还没有办法生产。我找你，是想问，相关的仪器能从哪里买到？” 方南雪知道目前环境差，但是没想到差成这个样子，也有些头疼：“薛二哥，我不是学这方面的，对这个毫无研究，我只知道这个药即使在美国那边，目前也只是小批量的供给富人。但是仪器和生产环境我是不懂的，药品的研发过程我也没有参与。” 薛问书有些头疼，“老顾约了他大舅哥过来，但是陈老师那边目前太忙，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到上海。再加上是西药，所以老顾把方子给我看了，但是据我推测，里面有些工艺我们目前还没有厂子可以达到，这就代表我们握着这张药方做不了任何用途。” 这确实很无奈，方南雪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伸手揉着太阳穴，“薛二哥，你早些年也在国外留学，那边的关系有没有能用上的，这个药是定向研发的，最初的目的就是针对疟疾导致的高烧和腹泻的。” 方南雪没有办法说出这个药到底针对的是哪段时间，只能说出研究药物的目的，但是做不出来就让人有些绝望了。 薛问书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才重新说话：“我在看看吧，等陈老师过来，我们在一起研究一下，因为考虑到保密，我们不能有太多人参与。阿雪啊，你顾老师为了保证配方不落入歹人之手，一见我逼着我用信仰发誓了。” “这…”方南雪没想到顾老师这么生猛，但是由此可见对方和薛问书关系是真好，“薛二哥，我们都尽量吧，如果需要钱，我这边能提供一点，但是不会太多。你们明天一早就走吗？” 薛问书：“对，我明天还要上班。这个药你和你那个同学真的一点利润都不要吗？” 方南雪：“我们不要，如果你们能做出来，你们该赚多少赚多少。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它变成老百姓能用得上的药。另外，如果条件允许，优先供应给为老百姓做贡献的地方吧。” 薛问书答应下来：“好，我回去以后会再琢磨的，你这边什么时候回上海？到时候你还去老顾那边住吗？” “嗯，我如果回上海就住顾老师家。”方南雪说道，“另外我恐怕还有一件事相求，您知道上海那边哪里有简易的学习医学护理的地方吗？我想让阿月有点事情做，也让她以后能有个本事能够养活她自己。” 薛问书有些不理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也许让她先休息一段时间？池太太这边应该不会马上让她重新结婚吧？” “一两天是不会，但是一两个月一两年呢？”方南雪觉得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薛二哥，其实我想带阿雪去美国，到了那边，让她去念书，我能供的起她。但是我觉得她不一定愿意走，池伯母也未必愿意让她走。所以保险起见，给她在上海找个能一直做的工作做后盾比较好。” 薛问书明白了，有些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自己一个男人结过婚死了老婆尚且要被催，何况池净月一个女孩子。 他想了想：“我回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去学吧，应该没有速成班，最快也得一年两年了。” “那都不要紧的，慢慢来吧。”方南雪由衷感谢，“若有消息还麻烦您让人带个信，我这边还得等王律师那边结果出来。” “好，如果阿月妹妹同意去美国，你也给我捎个信，我就不再打探了。”薛问书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了。” “好，那就拜托薛二哥了。”方南雪说完这句，重新回去找池净月去了。 池小姐还没睡，亲自去厨房煮了两碗面，看见方南雪进来，指了指桌子：“快些吃，路上我见你就没怎么吃，估计你饿了。” 方南雪笑笑，端了碗就开始干饭，“嗯，还是这里的猪油香，我在美国再怎么熬，再放多少调料，都不好吃。哎，阿月啊，你得给池伯母求情啊，让我多吃几顿再撵我走。” 池太太想到当初自己愤怒之下把她赶走，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方南雪当初走的时候也才十九岁，只是这孩子也太倔强了些，一声不吭的就真的走了。 第386章 叙旧(中) 池净月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拧干了热帕子递给她：“擦擦脸吧，明天再洗澡换衣服。”顿了顿又说，“母亲，其实早就后悔了。阿雪，你不会跟我母亲生气的对吧？” “不生气不生气。”方南雪是真没生气，换了谁想把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骗到外国去都得骂人，“我吃了池伯母那么多饭，她骂我几顿算什么。更何况这是关于自己亲闺女的事情，我要是有了女儿，谁想给我带走，我也得跟她拼。” 池太太看着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松了口气：“阿雪，我……” “池伯母，您什么都别说。”方南雪打断她，“我还想和您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方南雪的神色非常正经的，“我是要回美国的，不是我有多喜欢那边，是我要回去赚钱。我也想带阿月一起走，但是我觉得她会舍不得这里，所以……” 方南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有两个方案，一是阿月和我去美国，我供她把大学念完，然后她想在那边工作也好，想回国也好，都可以，我在美国的薪水完全可以养得起她。二是我想托人在上海那边找一个学习医学护理的地方，让阿月去学一下简单的打针配药这些，然后再托人给她找一个护士这种的工作，这样她不管以后再不再结婚，她都能有一些收入来支撑生活。你们看呢？” 两个建议其实都很好，但是一个离家远，文化习惯都不通。另一个也是从头学起，以后的薪水也不会高。 池太太：“阿雪，你说的这两个建议都很好，让阿月自己考虑一下吧。我一直想让阿月安稳一些，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我才发现，有些事情要看天意，老天爷不想让你安稳，你无论如何也安稳不了。” “嗯，不着急的，阿月才刚刚回来，要休息一段时间才好。”方南雪转头看向池净月开玩笑，“阿月啊，我要是真跟伯母生气，你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要跟我母亲生气，你就先把你吃过的饭吐出来，再把我的零花钱都原模原样的还回来。”池小姐底气足的很，“要一模一样的，你可别想着换别的钞票来打发我。” “哈哈哈，你这可难倒我了，那钱我早就花了。”方南雪心情很好，“好了，我说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啊。我会在这边在留两三天，等王律师过来把吴良行的事情说个结果，然后我去一趟上海给王律师把账结了。你们要和阿年哥商量一下，广合那边他要怎么样安排，如果他不想再继续经营，关了也行，然后自己重新弄一个厂子，资金方面不用担心，我这边可以支持一部分。” “那如果还想继续开呢？广合是哥哥的心血，他为了弄这个厂子到处跑，天天住在厂里，我怕他舍不得。”池净月心疼哥哥，“可我又担心吴家那边的族人。” 方南雪：“如果还想继续开，那就只能胆子放大些了。等姓吴的出来肯定是会报复的，但是到底他多久能出来，这个谁也不知道。” 池净月不说话了，池太太看着发愁的女儿，又看看时间：“不早了，阿月，你快去睡。或者你和阿雪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聊天，我岁数大了，熬不住了。” 池净月点点头，给母亲盖好被子就带着方南雪回了自己的房间，布置的和当初方南雪走的时候没有太大差别。她指了指自己的床，“挤挤吧阿雪，你那房间早被撤了。这大半夜的我实在是不想去给你铺床了。” “哈哈，好，不过你得再找一床被子。”方南雪有些调皮，“我最近两年养成个习惯，睡觉喜欢踢被子。” 池净月从柜子里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不过你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你得给我把国外的事情都说一说才行。” 方南雪看着容貌上并无太多变化的阿月，又看着这屋子里与当年并无二致的摆设，仿佛有种回到了当年的感觉。以前，她们也经常一起睡着聊天。 摇头把恍如从前的回忆驱散，她们说着各自这几年的经历。 方南雪走之后，池太太下令任何人不得在府中提起她把她的房间封起来，也不许池净月再上学，更不许她回清水镇。 然后在那年的春节，有人介绍了吴家给他们，先是吴老太太借着来这边拜访亲戚的名义顺便上门过几次，后来池经年又在上海偶遇了吴良行。 再后来，池太太就定下来了两家的亲事，把女儿嫁了过去。再过一段时间，池经年把上海的工作辞掉，和吴良行一起开了广合食品。 池净月无所谓，反正她没有喜欢的人，嫁给谁都可以。不过刚开始，还是有些期待的，所以对丈夫的事情格外上心，日子久了慢慢的发现吴家的一些不法事迹的蛛丝马迹，但是池小姐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从不往外说。 再后来，广合慢慢做大了，吴良行对她的态度也略微变了些，三天两头的让她去找池经年答应让吴良行去实际管理食品厂。 她拒绝了，所以后来吴良行对她态度就变得更微妙了。好在吴家母子都抠搜，对待下人也是如此，这才让她有机会施恩于人。在贴出去一些嫁妆钱过后，总算知道了吴老太太一些不法之事。 等到了去年年底，吴家借着池经年入狱的事情，把她赶到了偏院，又不许她再喊吴良行的名字，于是她开始喊起了少爷，做起了名为少奶奶的日子。 “所以，我现在没钱了。”池净月笑的狡黠，“你说的，只要我肯离婚，你就给我很多钱啊。我等着呢，你打算给我多少。”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等我回去算一下我还剩多少，你要是愿意去美国呢，那边的那个小房子你随便住，过给你名下我跟着你住也可以。但是在这边么，我确实没太多了。” 方南雪确实剩不下什么钱了，她给徐家的钱还掉以后基本上就是个穷光蛋了。幸好徐家手下留情给她退回来点儿，给王汇泉的律师费也就是从这里来的，不然她早就把齐观潮给她的汇票给兑掉了。 第387章 叙旧(下) “所以，你现在养不起我咯。”池小姐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是带着笑，“说的那么好，结果骗人家离了婚，什么都没有。”她并不是真的需要方南雪养，毕竟她只是长在院子里，不代表她是个废物。 方南雪笑了好一阵，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前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她一个翻身爬起来坐着，掰着手指头数后面的安排还有自己的钱。 池净月支着头看她盘算，突然说了一句：“阿雪，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啊。”方南雪被打断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她的阿月妹妹眼睛红了，连忙去哄，“本来今年也要回来了，但是是在五六月份。大力给顾老师那边送信以后，顾老师写了两封给我，一封寄给了詹妮老师那边，另一封寄给了他另一个朋友，托他们转交。” “詹妮老师那边的信应该是寄丢了，但是另一封到我这里了，我立刻就回来了。”方南雪说着原来的计划，“本来是打算三月份从那边出发，五六月份到这边的，你出了事情，我就提前了。” 池净月破涕为笑：“好吧，你还是记得我的，嗯，总算我的那些零花钱没有喂狗吃了。” “嘿嘿，那当然。”方南雪重新躺下来，顺便给她掖了掖被角，“阿月啊，如果我没回来，你会怎么做？” 池净月会怎么做，她捏着吴家的把柄在手里，已经打算关键时候用来给吴家致命一击了，然后她以吴家少奶奶的身份接手广合和吴家剩下的那点产业。等吴家都进去了，就想办法卖了给哥哥请最好的律师来。 方南雪：“我们池小姐有勇有谋啊。看样子就算我不回来，你也是可以处理得很好。” “我和他们撕破脸就很危险。”池净月知道和一群小人住在一起的坏处，“他们天天惦记怎么弄死我哥哥吃绝户，我自然也能惦记他们。从我发现他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加大了对郭嫂他们的投资。我从来不觉得所谓的主仆情分能大得过家人的性命和亲人的血海深仇。” “嗯，血脉至亲的嘛，得多大的忠心才能大的过去。那倩倩你也能找到，你是真厉害。”方南雪很佩服这一点。 池净月：“郭嫂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倩倩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收集仇人的信息。险些就去了眠花院了，郭嫂给了我她家的地址，我直接就去问她了。她姐姐是为了养活她才去了吴家做丫鬟的，她姐姐死的时候她也懂事了，自然知道仇人是谁。所以啊，她什么都肯做。” 所以倩倩一直对吴良行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为的就是找更多的消息出来，弄死这母子俩。 池净月想了想，又问她：“你还有钱花吗？要我养你不？我把吴家的现银都带出来了。” “都？”方南雪有些好奇，“你带了多少？” 池净月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吧，他们以为把我冷落了我就不能怎么样他们了，殊不知我早把库房深处不起眼的东西给……先前吴良行总让我来找我哥说情，多好的机会啊。” 方南雪笑的全身都在抖啊抖的：“唔，好吧，以为自己是猎人，实际上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唔，小富婆，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我有钱。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过日子？是学点什么东西找个事情做，还是继续在家里待着？还是重新开始相亲，找个人结婚过夫妻恩爱的日子。” “你呢？在国外结婚了没？”池净月不答反问。 “没有，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西方国家的婚姻态度比中国这边开放很多的，不结婚的多、生了孩子也有些不结婚的，还有些地方婚前不许乱来，但是婚后情人一堆的。”方南雪是真没想过结婚，但是并不反感别人结婚，“阿月啊，你要是想结婚生孩子，我还是很支持的。你生完孩子我帮你一起养，保证不让你们饿着冷着。话说你和吴良行结婚好几年了，你俩怎么没有孩子？是不是吴良行不能生啊？” 池净月笑而不语。 方南雪脑中有流星一闪而过，壮着胆子问：“难道你不想生啊？你给你自己下药什么的？” “一开始呢，没怀上。后来我知道他家不好的事挺多的就不太想生吧。再后来嘛他对我态度变了更不可能生了。”池净月笑得高深莫测的，“我当然不可能给自己下药，是倩倩给他下了绝子绝孙的虎狼之药。她下药之前还问我了，问我要不要生个孩子，要的话她等等再说。” 好家伙，这个队友可以，有事儿她是真上了，不但贴身获取情报，还自行动手让目标断子绝孙。 池净月看她震惊的样子，支起头来看着她：“后院里的妇人，大多数都是这样暗着来，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子太可怕了，毕竟我们当初学的都是光明磊落。” 方南雪不觉得，你都想搞我的钱，搞我的命，我哪里还管手段光不光明。只是有些心疼她了：“嗯，我就是觉得你这个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应该这两三天王汇泉就能回来了，具体看看吴良行判多少年吧。他们母子要是把全部家产砸进去，也许还能换个活命的机会，不过大部分都被你给那啥了，哈哈哈哈哈哈。哎，他家房子应该能值些钱吧？” 池净月又开始笑。 方南雪莫名其妙的。 池净月：“我知道黑市在哪里，就是那些专门做地下生意的。所以，哥哥刚被抓的时候，我把他们家房契和地契送出来了，就在这屋子里，过个一两天，把它扔到某个难缠的地痞流氓的门口。我老太太一直没有发现东西丢了，因为她屋子里摆了个仿的。” 好家伙，方南雪整个震惊住了。 池净月看她这傻样儿，把头靠过去挨着她：“阿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啊，不会。”方南雪摸摸她头发，“我只想说干的漂亮。还觉得有些危险，我之所以骗你前夫，就是怕他对你暗中下手，毕竟男人的力气大女人太多了。现在知道你早有计划，我就放心多了。” 第388章 池家的情况 翌日，薛家兄弟都起了个大早，带着他们的朋友都回了上海，临走前，薛家兄弟交代过段时间让池经年和池太太去上海的医院再做个全面些的身体检查，池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次急火攻心之下病倒，还需要慢慢调养。 方南雪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她闻着味儿到了厨房，就看到大力正在炒菜，对方回头看到她，热情的打招呼：“阿雪姑娘，早啊，我们等下就吃饭了，你要是饿了，粥已经好了，你先喝一点。” 方南雪没客气，自己找了个碗盛了一碗站着小口小口的喝，只等到一碗粥全进了胃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还是这里的粥好喝，我上次来，你伤还没养好，我又时间匆忙，没顾得上去看你，你可别挑我的理。”方南雪先赔了个不是，“其他人呢？” 大力把锅里的菜盛出来，重新刷了锅倒油进去，这才回了：“梅佳和小姐出去买东西了，说给你收拾房间，少爷在前面和太太商量事情，阿雪姑娘，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得走，不走不行，我得回去工作，我得赚钱。”方南雪走到另一头去给他烧火，“大力，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帮着送信，我还不知道这里出事情了，到时候回来光秃秃的一个院子，我就看不到你们了。” 大力那时候确实危险，撒泼打滚的见到了自己小姐，结果刚走出云水县城就遇到了一帮人，雇的车夫害怕惹事，自己驾着马车跑了，只留下他自己苦苦挨着，后来还是挣扎着跳水才算逃出来。 “阿雪姑娘，我当时最感谢的就是周伯，他要不是以前教我凫水，我当时就没地方逃了。”大力想起都是后怕，“回来我养了好久，前些天才能过来烧饭。哎，阿雪姑娘，您去找小姐他们聊天吧，别跟我这儿待着了，厨房油烟大，女孩子待久了不好。” “好好，我这就走。”方南雪拍拍手站起来，往前面去了，一路上只看花草都有些破败的狠了，想来池家这几年过的也不是那么好，再走几步，就听到池太太正在和儿子商量事情的声音。 池太太：“阿雪这次回来，还是要走的，她给你妹妹也安排好了，跟她一起走或者去上海学点东西，然后找个工作。这事儿你怎么看？” “母亲，这件事情，看妹妹自己的意思吧，我这次被关了许久，只怕厂里账上的钱都被姓吴的给拿走了，虽然妹妹也带回来些，但是比起这几年砸进去，还是少，所以我等好一些，我就去把那边厂子给关掉，然后重新去找事情来做。”池经年的声音成熟了许多，“阿雪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帮忙，就不要辜负她的好意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池太太沉默了良久，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阿雪再是以前受了他们家多少恩惠，这一下子也还完了，人家再对她家做些什么，那就是他们家欠阿雪的了。 方南雪直接走过去，在门上敲了敲：“池伯母，阿年哥，不好意思，我睡太死了，阿月起身我都没发现。你们身体都还好吧？” 池太太连忙起身，拉着她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唔，瘦了些，有些心疼啊，当初自己养她的时候，脸颊上多少还有些肉，人也开朗。现在她自己养她自己，也太瘦了。 方南雪抢先一步说话了：“池伯母，你可不能说我瘦了，我只是肉长的紧了，重量还是不少的，前段时间我称了，一百一是有的。” “哈哈，好好好，阿雪不瘦，阿雪只是长的结实。”池太太很是感慨，“当年的事情，是我目光短浅了，早上薛问礼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听说你已经把徐家的钱还清了，又花大价钱给阿年请了律师调查，还亲自去接近吴良行。” 方南雪：“哎，阿年哥确实是冤枉的，所以才会那么快。也是离得太远了，不然能够早些回来的话，阿年哥也不至于前面挨那些打。徐家的钱确实还掉了，契约已经撕掉了，不过我也跟他们说了，虽然契约没有了，但是我不会忘了他们的恩惠的，以后有事还是可以找我。” “是该如此，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些什么？什么时候走？总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池太太还是希望她能多留一段时间，好歹让自己给她养胖一些，“这里去美国，路上要走多久？” “我回来的时候花了一个多月，这还是有个朋友帮忙，所以收到信以后没有两天我就走了。”方南雪只遗憾这个时候没有越洋电话和飞机，不然自己嗖的一下就能回来了，“我想今天下午回清水镇去祭拜一下，明天我怕王律师会过来，也不知道王律师那边会带回来什么消息，厂子里之前一直是阿年哥在管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有漏洞，最多的可能是阿年哥入狱的那段时间，账上的钱被挪走，其他地方应该没问题。”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是要等王律师过来才知道。”池经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肿，已经是三个星期之前的了，“之前看守的人收了钱，偶尔就要进来打我一顿，但是不会打的特别狠。后来大概是他没给好处吧，他们就不打了，还明里暗里的说了些话。吴良行此人，太抠搜了，成不了什么大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池净月带着梅佳从外面走进来，“母亲，我去买了些开的正好的花草，然后我找了花匠，把咱们家的花重新弄起来，阿雪你这是睡醒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在打呼噜，我就没叫你。” 打呼噜，其他人都笑了，方南雪把头扭过去不看她，过了一会儿重新转回来：“我没听到，你说了就不算。其实你不用给我收拾房间，我住不了太久的，短时间就跟你挤挤就好了。” 池净月拉过来梅佳，示意方南雪看她；“梅佳去年和大力结婚了，你当时没赶上，现在你可得给份子钱补上。”又说道，“大力和梅佳拜了周伯做义父，以后周伯养老的事情就他们来了，这个你得再随一份。” 三个没有家人的人直接就凑了一家子，真是个不错的建议，方南雪都有些吃惊了，但是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家里人了，以后梅佳再生个孩子，三代同堂。 池太太说了方南雪的安排：“阿雪说下午想回清水镇去祭拜一下，你和你哥哥陪她一起去，让大力赶车，祭品什么的，从这边备好带过去，如果时间太晚就明天再回来。” “好的母亲，梅佳你去看看大力饭做好了没有，”池净月起身安排，“我们吃完马上就走。” 第389章 天价律师 吴家母子的情况确实和池净月说的一样，母子俩做了不少的龌龊事，当年吴老爷死了以后，贴身侍候的丫鬟发现身孕，吴老太太为了永绝后患，母子俩连同两个心腹把她沉在了花园里的荷花池子里，后来又怕不放心，把两个心腹也想办法处理掉了，一个是灌了加了蒙汗药的酒扔进了淹死人不偿命的荷花池，另一个则是说误食了掺了老鼠药的馒头。 事情坐下了，哪里能一点风声不漏，有倩倩和郭嫂这两个贴身侍候的人出来提供线索，事情查起来就很快了，吴良行被抓进去的当天，警察就上门在他们家的荷花池里捞出了不少尸骨，其中有些年深日久的，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拼拼凑凑的竟然还不止一幅，吴老太太当天也被带走了，偌大的吴府，竟然就这样被贴了封条。 母子俩试图用家产兑换一条生路，但是偏偏有人拿着房契地契出来，说吴良行早就私下把房契和地契押给了县里最为霸道的吴老九，换了大量现金挥霍。又有当日方南雪他们几人的证词，证明此人在上海确实过的富裕。再加上县警察局里和吴老九关系良好的那些人的刻意曲解，吴家母子最后的希望也坍塌了。 王汇泉得了准确消息，知道吴家母子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便第一时间雇了车子赶到了池家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在方南雪从清水镇赶回来的时候碰上了。 当时方南雪正在一碗陈皮红豆沙，吃的正香的时候，就看到周伯带着王汇泉往里面走，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方小姐，幸不辱命，吴家母子板上钉钉的死刑了。咱们什么时候把账结一下？” 方南雪坚持着把最后两口吃完，舒服的叹气，然后看了眼对方：“王律师，你别急，等我回去上海给你结账吧，放心，我不跑。你给我个单子，有什么是你垫的钱，为什么垫的，你都说清楚，免得阿年哥他们到时候不知情再去付一次。” “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看看吧。”王汇泉拿出两张纸，“喏，一清二楚，我倒是不怕你不给钱，但是我得过来给你交差啊，然后我今天已经约好了今天下午回上海去谈下一项工作了。毕竟我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我得回去接下一笔生意才行。行了，我现在就走了，你记得来上海了找我啊，哎，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行。” 王汇泉的来去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方南雪把那两张纸递过去，“这里面写的是他给阿年哥这边垫付的钱，阿年哥你看一下，回头不要再次给了。主要是王富贵的抚恤费还有吴大爷那边的好处费，不过阿年哥如果你不打算继续经营广合食品，你还是要过去关掉，然后给王富贵妻子再给一笔钱，王汇泉之前答应了让她去你厂里干活儿直到小孩子十六岁的。” 池经年拿过来大致看了看：“嗯，好，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这笔钱我出了。厂是不是继续开，我还真不知道，这厂开了两三年，钱是赚了一些，但是都投到新的厂里了。但是不开，我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也是心血，之前这厂一直是我自己在管的。” 方南雪想了一下：“阿年哥如果觉得不想去云水县，可以考虑开到嘉源，或者开到上海周边去，我之前在上海去看过一个小的加工厂，规模不大，老板想做大，但是不知道怎么做，也许你们可以考虑合伙。” 池经年其实不太想跟人合伙了，但是眼下让他自己重新在弄一个，经济上和精力上都有些不够。 方南雪看他犹豫，提了个折中的建议：“不如阿年哥先跟我去看看，合伙这个事情，一定要看人品的。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个老板为人处事，如果觉得行，那么再谈怎么合伙，如果觉得不行，那就不谈了，只当出去散心。” 池经年一想确实如此，也就点了头：“那就多谢阿雪妹妹了。阿雪妹妹，你这边帮我请律师一共花了多少钱？我回头经济上好一些了以后还给你。” 方南雪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吃了池伯母那么多，我从来都不说要给饭钱的。到你这儿你倒是什么都算的一清二楚了，这会让别人觉得我吃池家这么多饭都是白吃了。阿年哥，以后这个钱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看你想什么时候去上海吧，我要先过去一趟才行，一则把账结掉，二则我还要去找帮忙的人道谢，三则我之前的老师来上海看病，应该快要走了，我去送一送。” 池经年听她事情还挺多的，转而和池太太商量：“母亲，要不然就这两天，我们一起去，您病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吧。” 池太太拒绝了：“我就不去了，我那是急火攻心，现在你没事儿了，我自然也就好了。你和你妹妹一起去吧，她这段时间也是担惊受怕的，走出去散散心也好。也让你妹妹和阿雪好好玩玩儿。” 方南雪看池太太不愿意出门，对着池经年轻轻摇头，转而换了个话题：“阿年哥，我有个箱子在阿月的房间，你帮我拿过来一下，我从美国带了些特产回来给你们的。是那个藤条编织的箱子。叫上梅佳大力和周伯他们，大家都有。” “好。”池经年动作麻利，片刻就把她要的东西都拿了来，还顺便把人都集中了。 方南雪掏出来好几个信封一人给了一个：“喏，都打开吧，特产在里面。” “这小小的，能装什么特产？”梅佳满心疑惑，“阿雪姑娘，我想不出来诶。” 方南雪：“你打开就好了，放心，我给你带的肯定是最实在的。” 池净月想到了什么，抽出来一看，果然如此，举着钞票打趣：“也就你会带一堆美国的钱回来送人，哎，这个钱和我们这边的怎么兑的？” 方南雪：“大概在一比二，有些银行会给到二点二三的样子。带什么都不如带钱好嘛。好了，梅佳，我先前不知道你结婚了，所以没有准备其他的礼物，不过我也不打算去买了，这个给你，算我的心意。” 方南雪伸出手去，示意对方把手张开，梅佳莫名其妙的，手里该不会是空气吧。手心里一沉，梅佳感受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像豆子；“这是？金子吗？大力，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金豆子？” 大力也没见过金子，傻乎乎的看了周伯，对方伸手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重新放回梅佳手里：“梅佳，没错，就是金子，阿雪姑娘送了你一个金豆子。” 梅佳傻眼了，感觉烫手一般，说话都有些哆嗦了：“阿雪姑娘，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要不然你送我个便宜些的？” “别怕，送你的就是你的了，我不会要回去的。”方南雪安抚她，“留着，以后要是没钱了，还能救个急。那个美金都是五块的，你也留着，以后可以去银行里换成大洋的。” 梅佳开心坏了，握着手里的金豆子傻笑。 方南雪也被感染了，觉得自己早上加班晚上加班，还是很有价值的，又摸出其他的挨个送：“周伯，给你的香烟，在上海买的。大力，给你的是一个小孩儿的平安锁，之前听江婆婆说梅佳看起来像怀孕的样子，我就在上海买了，以后你留着给你孩子吧。” 把那这三个人的给了，就是池家母子三人的了，方南雪摸出来用手帕包好的东西一个一个拆开：“喏，阿雪，给你的胸针和小金条，还有三个小金条是给阿年哥和池伯母的，最后的那个是我想着阿年哥应该结婚了，给嫂夫人备的礼。” 最后那句话一说出来，原本和谐的气氛就不那么和谐了，方南雪一下子就有些尴尬：“抱歉，我不知道……” “不要紧的，你刚回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池经年不在意的笑笑，“我女朋友在我坐牢的那段时间就联系不上了，母亲那时候找他们家求助过，他们家面都没露。” “不说这个了，阿雪，你赔了徐家多少钱？”池净月转换话题。 方南雪挠挠头：“六千美金，但是他们后来还了我五百，说差不多就行了。” 池净月：“那你给王汇泉多少钱啊？放心，我不会想着给你钱的，我就单纯好奇。” “从徐家退回来的那五百。”方南雪不太在意，“事实证明，贵有贵的道理，这无良律师还是很能干的。” 第390章 入梦 池净月带着震惊睡睡着了，王律师的出场费是她没醒到的，她不是觉得这个钱不值，只是有些心疼阿雪花了这么多，又因为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儿赚到这么多钱给阿雪，心里有些难受。 方南雪则是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就是睡不着，恍惚之间，她又重新走回了方家的小院子，开的正好的玉兰花树下，一个梳着辫子的女孩子在看着她，她不自觉的走上前，觉得对方的脸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你来了。”对方对她说话。 “嗯”，方南雪不自觉的往前走去，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你别再往前走了，再走我就要消失了。”那个女孩子笑嘻嘻的，“庄梦蝶，你来这里那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喜欢这里。” 方南雪下意识的回答：“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来的这里，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依靠。这个时代太苦了，而且，我知道往后几十年，会更苦。” 她看向玉兰花树：“可是你做的很好啊，你好好上学，好好生活，你还能照顾你的朋友。” 方南雪：“可我不是庄梦蝶了，不是说做方南雪不好，可我就是还是想做庄梦蝶。” 她皱着眉：“可是你已经是方南雪了，你就好好做方南雪啊。” 是啊，自己已经是方南雪了，方南雪心里很清楚自己回不去了，她此刻有些糊涂起来，她到底是是庄梦蝶还是方南雪，又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来了这里，如果她不顾一切的说出那些禁忌的事情，她会立刻死去吗？死了以后，会变回原来的庄梦蝶吗？ 她看方南雪不说话，又问了：“你是不是不想做方南雪了？” 方南雪摇头：“来都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但是来都来了就好好的过吧。我尽量的生活，只是阿月和我聊幼年时期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其实，不知道阿月和阿雪的幼年是什么样子。” 她笑了：“不要紧的，不要聊过去就好了，你们可以聊未来，你带她去过好一些的生活，让她开心一些，这样你也能开心一些。” 方南雪笑笑：“哪有那么容易啊，幸福不能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转移，庄梦蝶和方南雪的幸福来自于她们原本生活里的那些陪伴和爱，可是庄梦蝶变成方南雪的时候，享受到的那些陪伴和爱都是别人的，那都是偷来的。偷来的幸福，再幸福也都是带着强烈的不安全感的。” “我竭尽全力赚钱，也毫不计较把这些钱花在池家，因为我知道他们需要，这些我都不在意，钱花掉了我可以再去赚，无非是辛苦一些了。”方南雪的笑意不达眼底，“生活绝大部分的顺利建立在经济的基础之上，可是经济上的富足也不能弥补灵魂上的寂寞。”停了停，又说道，“如果阿月知道我只是抢夺她好友身体的陌生灵魂，她会如何？如果原本的方南雪因为我的到来而变成了游魂野鬼，我又该如何？” 她看着方南雪，想要伸手抹平对方的忧伤；“阿月不会怪你的，你帮了她很多了。如果不是你，阿月在五六年前就没有朋友了。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就不要经常和她在一起，这样她就不会知道了。” 方南雪躲开了她的触碰：“我偷偷摸摸的借着方南雪的名字生活下来，我觉得我随时可能会被玄之又玄的天道规则所抹杀。所以就连做梦，我都不敢大胆。我不知道我以后应该怎么样处理和阿月的关系。难道，真的不和她在一块儿吗？” “对，你和她在一起，总担心说错话，这样你太累了。”她说。 方南雪：“所以，我不能和她一起去美国，我只能自己去，让她留在这边。在那之前，我要先把她培养成能够独立生活独立为自己赚取收入的人。” 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方南雪不知不觉的离她近了些：“我似乎好像见过你，又似乎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又是谁呢？” 她伸手摘了一朵玉兰花放在唇边轻嗅：“我是谁不重要了，你把你这一辈子过好就好了。看到你过的开心，我也是开心的。” 方南雪：“可我的灵魂是孤独的，在这里我和任何人说话都是戴着面具的，这样很累。” 她把花递过来：“你虽然不能和他们说你的过去，但是你可以多和他们说说未来呀。” 方南雪：“好吧，你这样等于什么也没有说，未来的事实我不能说，我能说的也只有对未来的期望。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看方南雪不肯把花接过去，顺手就把花丢了，拉着她的手往前跑：“我带你去到处看看吧。”说话之间，两个人飞了起来。 方南雪感觉自己被她拉着穿过白云，飞过山巅，来到不知名的街道上，那里人来人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是方南雪认识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方南雪站住了，不肯在往前走，“这里又是哪里？” 她停下来，也不再继续往前走：“你别怕，我只是带你随便逛逛。” “我想回去。”方南雪的声音有些恐慌。 她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还是笑：“你回去干什么呀，好好的跟我在这儿玩儿不好吗。” 方南雪看见她侧过来的脸，终于想起了她像谁。 “阿雪，醒醒，快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来，呼唤着冷汗连连的梦中人。 方南雪终于醒了过来，看着阿月担心的眼神，不自觉的抹了一把汗：“我做噩梦了。” 池净月也用袖子给她擦汗；“嗯，我看出来了，你刚才呼吸急促，又在出汗，我就把你叫醒了。天快亮了，要不然我们起床吧。” 第391章 热情的薛问仪 天光大亮时，两个女孩子已经在厨房把早饭做好了，方南雪端着红豆粥喝的那叫一个开心，见众人都停下来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们快些吃吧。” 池经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和方南雪商量自己的计划：“我想了一下，我今天带着大力去一趟食品厂，把那边的事情该处理的都处理掉。阿雪阿月你们在家好好歇一歇吧。” 方南雪看了眼天气，今天天气不错，提议：“我和阿月明天去上海吧，让她在顾老师家休息两天，我去把我这边的事情处理了。过两天我就去问问薛二哥，他走的时候，我托他帮阿月打听一下哪里可以收学徒学习一下简单的医学护理这些。” 池净月倒是没想到她说干就干，已经都先和人说过了，闻言看向母亲。 池太太点头：“嗯，阿雪，阿月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阿年，等下你给她们拿些钱。” 方南雪摆手：“伯母，不用拿钱了，我那里还有，不会饿着阿月的。你让阿年哥帮我们找个车带我们过去就好了，主要这边过去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池净月就这么被方南雪给带到了上海，再次踏足这片繁华的街道时，池净月的心情非常愉快，上次来是和方南雪一起，这次来还是和她一起。 “所以，阿月，那姓吴的这几年都没带你来过一次上海逛街啊。”吴良行的罪状再加一条，“没事儿，以后我带你多逛，我们自己逛。嗯，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给顾老师家里打电话，看看他们方不方便从今天晚上开始收留我们。我跟你说，阿信和阿诺都长了好高了，陈老师的儿子也和大人一样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在路上走，池净月还是穿着袄裙梳着传统的发型，方南雪还是衬衫加薄外套和低马尾，一中一西，颇为吸引眼球。 方南雪用下巴示意池净月看：“他们都是看美人的，你就是美人。” “是看中西合璧吧。”池净月指着一个馆子，“你是不是在美国那边就吃那些？”看对方点头，她也一样扬了扬下巴，“我要吃那个。” 方南雪劝她：“那个不好吃，真的不好吃。我们吃中式的。哎，你真想吃啊，那行吧，那我们去吃，顺便问问他们店里有没有电话可以借用一下的。” 池净月这下就高兴了：“这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把我安顿好了你就走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带我去美国吗？” “是想带你去，但是后来一想，那边的饭太难吃了，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我把你带过去，你肯定要饿瘦。”方南雪把菜单递给她，“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就行，你英语应该还没有忘记到点菜都不会了吧？哎，你们这里有电话可以借给我打一下吗？”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西餐厅的服务人员说的。 “可以的小姐，不过您需要去前面。”服务人员毕恭毕敬的，“我们这里电话是另外计费的，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方南雪走过去打电话，留下池净月先点菜，“你想吃什么你就点，给我点一样的就行，等下我付钱。” 池净月随手点了几样，无聊的看着来往的客人，无聊的等着方南雪回来。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把我的球还给我。”小孩儿找球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弯腰从角落里把球摸出来递过去，“给，这里人多，不要在这里玩儿哦。” 小女孩乖乖的：“是我哥哥玩儿的，他看到你是女孩子，所以不好意思过来捡，让我帮他过来的，我回去就和他说，不许他在这里玩儿。” “真乖。”池净月看着小小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儿，“和哥哥好好说，好吗。快回去吧。” 方南雪回来就看到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打趣：“好漂亮的小姑娘，可我怎么看她有些眼熟。哎，你回来。” 小女孩儿乖乖的又回来了，眨巴着大眼睛：“姐姐，你喊我啊？” “你妈妈是不是姓唐？她是不是叫唐梨？”方南雪越看越觉得像，“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薛家做客了？” “嗯。”小女孩儿点头，觉得她应该是认识自己妈妈，“我妈妈叫唐梨，我爸爸叫季唯生，我叫季姝。姨姨你叫什么？” “我叫方南雪，她叫池净月，我前段时间和别人在薛家远远的看到过你。你妈妈我是好几年前看到过她的。”方南雪很想捏捏肉嘟嘟的小脸，但是怕吓着孩子，打住了这个想法，“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一回头，看池净月正看着她，解释道；“唐梨是薛二哥家里的表妹，四五年前在薛家见过一次。” “我记得，她脸圆圆的。”池净月不经意的说道，“这几年都没有怎么出门，所以对于前些年的事情，倒是记得格外的清楚。比如某个人半夜抱着我胳膊当猪蹄子啃了，我也记得。” 方南雪无语，这姑娘记性那么好干嘛，不过一想，她这几年都不怎么出门，婆婆和丈夫也对她不好，又不能天天回娘家，除了回忆以前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做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吃的差不多了，方南雪问她：“还加什么东西吗？吃饱了我们就走吧，今晚随便找个旅馆对付一宿，明天去顾老师家里。佣人说顾老师和师母今晚不在，他家老先生和老太太年纪都大了，我不太愿意让他们替我们操心。” “我吃好了。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来。明天我们做些什么？”池净月并没有意见，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明天去顾老师家里，然后你留他们家休息，我单独去一趟徐家。等阿年哥忙完了过来，我们在一起去薛家道谢。”方南雪和她商量，“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哎，你们说的薛家，是我们家吗？”一个女声在后面响起来。 池净月一回头，看见一个短发少女站在后面，怀里还抱着刚刚那个小女孩儿，但是却没有太大印象。 来人自我介绍：“我叫薛问仪，你是池净月吧？你是方南雪。” 方南雪恍然大悟：“薛小姐，没想到你在这里。刚才看到这孩子，我还以为他她是和她家里人一起出来的，没想到是和你。” 薛问仪笑眯眯的：“我和她妈妈约了在这里吃晚饭，刚才听小姝回来说她遇到了两个漂亮姨姨，又说漂亮姨姨认识她，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你们方便过去聊两句吗？唐梨也在那边。” 池净月看方南雪不反对，答应下来：“好呀，说来我们几年前都见过一次，不过时间实在太久了，等下还得请薛小姐帮我们介绍一下。” 薛问仪大大方方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薛问仪这一桌也吃的差不多了，也是纯属好奇过去看看，但是没想到还真是凑巧，刚好还是几年前见过的人。而她之所以邀请对方过来，纯属是因为她二哥和三哥前几天一起出了上海，说是去帮人，而她三哥离开前，还专门订过几束花送人，她听着两人聊天的内容，觉得她二哥和三哥掐两天出去的事情这两个姑娘一定知道。 “你们坐，要喝点儿什么吗？”徐问仪看着两个姑娘，尤其是那个打扮传统的，是真好看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其实是想问一下，你们说要道谢，是因为什么？是谢我二哥和三哥吗？” 池净月说道：“嗯，前几天我家里有些事情，多亏他们帮忙。我哥哥和薛三哥是同学也是好友，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道谢了。” 薛问仪：“那为什么要过几天呢？” “啊，因为我哥还没来。”池净月差点没答上来，“我提前来，是因为我朋友，也就是她。”池净月指了指旁边的女人，“她还有别的事情，让我陪她先来，我就先来了。” 薛问仪明白了大概的情况，再次问道：“我三哥回来就去忙了，我二哥，我这两天也没和他说上什么话。你能告诉我事情最后怎么解决了吗？” 池净月犹豫了一下，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最后把结果也然后如实道来：“我离婚了，我丈夫那边因为罪证确凿，母子死刑。个中细节我就不和你细说了。” 薛问仪瞬间同情心就起来了，关切道：“那你以后怎么办？” “先找点事情做，她会给我安排的。”池净月指了指方南雪，“我只管听她的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嗯，好，你们是住在顾维民家里对吧？我家里有他们家的电话，回头我打电话找你们玩儿，你们可得出来。”薛问仪发出邀请，“可不能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门都不出了。” 第392章 把月亮擦亮(上) 方南雪一夜好眠，再睁眼时，池小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你笑的像朵花儿。” 池净月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儿：“快起来，不是要去顾老师家里么？” 哦，忘了这个事情了，方南雪慢慢悠悠的起身，一路打着哈欠坐上了黄包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给池净月指了几个地方看。 池小姐：“那是些什么地方？” “第一个，第一个是我们昨晚上吃饭的地方。这附近的外国人多，所以这旁边的西餐厅还算不错。”方南雪继续指给她看，“前面那个，是花旗银行，他们在美国也有银行，可以拿着他们美国的汇票到这边来兑换，但是手续费很贵。” 池净月会意：“你前两天给我的那一张，可以拿过来换对吧？” “对。”方南雪又指了指另一处，“其实还有别的银行也是可以多个国家的，比如汇丰。但是不多，手续费还很贵，好处是安全性很高。” 池净月若有所思：“那这些银行的工作人员会在两国之间出差或者调动吗？” “很少，能调的都是职位非常高的，寻常人一辈子都干不到那个位置去的。”方南雪示意她看路上的人，“除非有特别的运气，不然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是在出生的那个环境里的，很难跑的出去。工作也是一样，除非你有特别运气，不然你哪怕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达到别人生下来就能获得的位置，这个没有办法，很多时候人与人的分界线其实是羊水。” 池净月点头，这话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是事实，就像狗尾巴草再怎么长也长不成牡丹花，也许有时候一株特殊的狗尾巴草可能会引起关注被移栽到花园里，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里面种的都是生来就富贵的牡丹。 “所以，阿月，你如果有机会，你就一定要珍惜。”方南雪的目光落在拉车的车夫上，“我不希望你再次的失去机会，人只有能够依靠自己获得收入，才能够拥有话语权。我能够帮你的，是让你多一个选择，而不是直接给你多少钱。不是没有办法筹到，是你守不住。” “嗯。那为什么一定是医学护理？”池净月其实有些不理解，“你怎么不建议我学别的呢？比如炒股票这些，那个不是来钱快吗？” 方南雪笑了，一个不会炒股的人去炒股票：“阿月啊，我在美国的工作就是给一个做金融的公司工作，我的老板坚决不允许我自己做这个。用他的话来说，一旦开了头，那我前面辛苦工作攒的钱，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想着走这条路，除非你一点一点的试验出你真的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池净月看了她一眼；“你是在笑话我没有见识吗？” “没有没有，不存在。其实我就是你的投资啊，你看你当年把你的零花钱给我，现在我不是能够用多出几倍的钱来给你买的东西了吗。”方南雪握着她的手，“其实生活呢，找准目标，就可以过的很轻松了。” “怎么找？” “比如啊，比如说结婚，你是想图感情，还是图钱，还是想要一个英俊的男人或者是体贴的人。如果是喜图钱呢，那你就不用要求对方的长相和脾气，只要不是天天打你，还能让你无所顾忌的花钱，那就可以了。”方南雪笑。 池净月：“那光图钱天天挨打也不行。” 方南雪：“也不是天天打，偶尔打一顿嘛。你觉得那些为了过上好生活给人做小老婆，给人做外室的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当然是靠道德两个字，我说的道德不是我们常说的礼教伦常相关的，而是指选择了某个职业就要遵守的行业规则，也就是职业相关的道德。” “你的意思是，把婚姻当成事业？”池净月若有所思，“你这个说法，跟我母亲说的倒是像，她也一直是这么说的。婚姻有爱情最好，没有么，也不是不行。” “所以啊，所以我们选了什么，我们就要遵守什么。不管是结婚也好、医学护理也好、又或者是炒股票也好，选了哪一行，就好好的投入心思。”方南雪是怕对方几年没有出来了，不适应社会的变化，然后缩回龟壳里，“我推荐你学医学护理是因为以前陈老师说过你适合教小孩子读书和做医生嘛。如果你有其他想学的，我也支持你，只要你能坚持下来就可以。你认真想一想嘛，反正你只要不是在家里蹲着，怎么样都行。” 池净月：“为什么不能在家里？” 方南雪语气充满了无奈：“你哥哥是会结婚的，虽然现在的女朋友分手了，但是他已经二十好几都快三十了，他不可能一直单身的，你的嫂子能不能容许你一直在家住，谁能打包票。再说虽然你母亲和你哥哥不会介意你在家里住，但是他们会担心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到时候按他们的标准再给你挑一户人家，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概率遇到个好人？” 池净月的声音闷闷的：“那你带我去美国。” “不是不行，我其实挺愿意你去的。但是我怕你不习惯那边的生活。”方南雪想了个法子，“我看看这边外国人出入的场合都在哪些的地方吧，然后我带你去那边溜达溜达，你要是和他们相处觉得还可以，我们就一起过去。然后我给你找个学校，你去正经念书。以后你回不回来你自己说了算。” 池净月沉默了下来，方南雪费力说了半天，其实就一个意思，不让她一直在家里待着。她知道对方是好意，怕她和外面越来越脱节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黄包车跑的还是很快的，赶在中午饭前就把他们拉到了顾家。顾师母看着许久未见的池净月，也是心疼她的遭遇，她曾经最看好的两个小姑娘啊，要是当初能顺利出去，哪里会被人家这么磋磨。 示意佣人把行李接过来，顾师母一手拉了一个往里走，又交代两个人：“你顾爷爷他们前几天跟着你陈老师的太太一起去山西玩儿了，到暑假的时候，阿信阿诺也跟着过去。阿月你想去看看吗？” 方南雪：“顾师母，你只喊阿月不喊我去啊？你好偏心的哦。” “你可别闹，你顾老师说了，你有事，不能离开这里。”顾师母戳破她，“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你顾老师都这么说了，就说明真的有事。你是六月份就回美国么？” “应该到时候走不了，具体要看阿月这边了。”方南雪和顾师母示意她看池净月，“阿月不安顿下来，我是走不了的，谁叫我当初拿了人家全部的零花钱呢。” 顾太太被她逗得眉开眼笑的，旋即又皱眉：“你怎么还给阿月穿这么旧的衣服，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啊，下午出去逛街，罚你给她多买几套。你自己就不用买了，前几天你让人送过来的行李我帮你整理了，里面有好几套衣服。” 池净月看她吃瘪，偷着笑。 第393章 把月亮擦亮(下) 顾师母转而和池净月说道：“你不用替她省钱，她有钱的。给她送东西的人还带了两张汇票，哟嚯，你顾老师一看那两张票，说阿雪出息了，本来还觉得收她的礼物心里不安的，一下就心安理得了。” 方南雪感觉头都大了，赶忙打断：“师母，那张大额的是找别人借了应急的，我还要还回去。小额的可以花。” 三人说说笑笑的进去，就被佣人告知薛大太太找，等顾师母挂掉电话回来，看着池净月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的，更是拉着方南雪到一边去嘀嘀咕咕。然后再回来的时候，方南雪就在仔细打量池净月，看了半天，对顾师母点头。 池净月莫名其妙的：“你们俩商量什么呢？是想把我拉去菜市场卖钱啊？” 方南雪：“薛大太太打电话过来约明天上午去她家吃饭打麻将，薛二哥也在，正好和你聊聊你你学护理的事情，让你和顾师母一起过去。” “我和顾师母？你不去吗？”池净月有些疑惑，“我们不是一直同进同出的吗？” “她明天要去医院接你王老师和王师母出院，然后把他们接来我们家住几天，等过几天再回医院复查。”顾师母给她说对方南雪的安排，“等下吃了午饭，我们去星茂那边买东西吧，阿雪，你还有钱买单吗？” 方南雪两手一摊：“先去银行吧，我手上有一些，但是不多。正好阿月也在，去给她开个户头吧，给她存一些进去。” “阿雪，你。”池净月有些着急的阻拦。 顾师母打断了她的拒：“她有钱，你就不用替她在这里省了。她随时可能会走，给你留一笔钱也是好的。这样就算你以后不想结婚了，或者你再结婚的对方对你不好，又或者你哥哥娶了妻子不喜欢你在家里住，你也有个底气。” 池净月还想继续拒绝，方南雪也来劝她：“哎呀，我反正回去了还能赚钱的，我赚钱总是比你容易一些的，你该收就收着嘛。你自己有钱了，你给我买东西也好，带我下馆子也好，你想咋花咋花。” 池净月还要再说什么，方南雪已经跑了。看着她硬要塞钱给自己的样子，知道拒绝是不管用了，在心疼好友赚钱辛苦，但是又很开心，都是好朋友的心意啊。 顾师母过来招呼她们去吃午饭，看了一直笑的池净月，好奇：“一直乐，笑什么呢？” “嗯，阿雪喊我有钱就收，她会再去赚的。”池净月一句话带过，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换了谁有个肯给自己大把花钱的好朋友都会这么笑的嘛。 不过她开心的时候在后头。 顾师母吃完饭就带着她俩来了银行，帮着方南雪把汇票兑了现金，方南雪自己留了四千美金做备用，仍然存了美金的账户。剩下的四千块兑换成了大洋，给池净月开户存了三千，自己也开了户存了两千，然后把票据都交给顾师母收好，剩下要了现金放在车上了。 池净月头回见到那么多现金，也头回知道三千多的银元到底有多重，但是她不太理解方南雪拿这么多现银在手上干嘛，问就是笑。 然后池净月的迷惑很快就被解开了，方南雪负责给顾师母拎包，顾师母负责看哪件衣服鞋子好看，好看的就往池净月怀里扔。 还没怎么走，池净月就抱了好几件了，反应过来的池小姐赶紧打断顾师母：“师母，要不然，我先去试试，太多了试不过来。” “行，你先去试，放心，我给你挑的都不是太贵的。咱们买个两三套，够你换洗的。明天去薛家，你身上的衣服不合适，他们家都是西化的，你还是穿的洋气些比较好。”说话间，顾师母又拿了两件放她怀里，“先去试试吧。等下我们再去把头发打理一下，我们去弄个新潮的发型。” 池净月在售货员的帮助下进了更衣室，一套一套的换了衣服出来给两个人看，当然，实际上，出主意的只有顾师母，因为方南雪审美实在是拿不出手。 顾师母还能抽空和方南雪聊个天：“让你花这么多钱，你会不会不开心？” 方南雪无所谓的摊摊手：“让我花这些钱给她买，我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要让我去试那么多的衣服，那我就得跑了。哎，师母，在上海买个八九成新的二手轿车要多少钱？” “阿月，那个衣服下摆可以掖到裤子里去的，你试试。”顾师母还能抽空做一下技术指导，“你要买车？你不是要走吗？” 方南雪看着池净月听劝的把衣服塞进去又出来，暗暗点头，塞进去好看多了，嘴里还在回答顾师母的问题：“给阿月吧，让她学开车去。以后她随时可以开车从嘉源上海两头来回。反正只要我买了车，她肯定会去学的。” “你这…”顾师母有些感慨，“我得打电话问问，哎，或者我们直接去卖车的地方看，你顾老师以前好像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我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还在做没有。你先看她试，我马上就回来。” 池净月看顾师母走了，抱着衣服过来了：“阿雪，买两套就够了，不用太多。” “哎，买几套你说了不算，你快继续试，今天我给你买，你不得多买几套么。”方南雪大手一挥，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墨绿色连衣裙，“你去试试那个。明天就穿这个裙子去，天气热了，穿裙子正好。” 池净月反抗无效，又进去换去了，方南雪对着售货员招手，小声问道：“小姐，买的多有折扣吗？” 售货员小姐忍着笑：“小姐，您看的都是刚送来的新款，目前没有折扣，不过我们可以给您送到家，还可以赠送您一些小礼物。” “啊，那好吧。记住啊，等下只收我付的钱啊，不许收另外两个女孩子的钱。”方南雪也怕顾师母或者池净月自己偷摸把单买了。 池小姐又出来了，坐在一边擦汗，心想总算试完了。 方南雪撑着下巴看她：“你不会就觉得结束了吧？” “什么意思，你还来啊？”池净月有些傻眼了，但是心里超开心，哎呀，阿雪要给她买好多新衣服呢。 顾师母重新回来，对着售货员指了指她试过的：“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两个都要，她能穿的丝袜再拿两双。那三双鞋子也要了。还有那边那个帽子，对，就是那个。” 池净月的声音很微弱：“顾师母，太多了。” 顾师母什么也没听到：“走，去看看化妆品。首饰就不买了，给他说省点儿，但是化妆品还是要买的，虽然你好看，但是更好看一点也不是坏事。走吧，富婆。” 池净月满脸无奈的又跟着顾师母走了，超小声的和方南雪咬耳朵：“等下要是你钱不够，你就说啊，我不用买这么多的。” 方南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拎着东西跟在后面，看着顾师母挑了一堆东西在试，池净月看着都有些瑟瑟发抖的，顾师母太能买了。 “快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个味道。”顾师母指着几瓶香水，“都是我挑出来的，放心，这几个都不贵。” 池净月被迫的又去试，又累又幸福。 好不容易把衣服鞋子化妆品买齐全了，售货员把一堆东西放进了顾师母的车上就走了，留下三个女人看着一车的战利品。 方南雪对于战果还是满意的，给顾师母竖起了大拇指：“师母，还得是你的眼光，又快又好。” 顾师母一甩头：“上车吧，你顾老师帮我们约过了。阿月你头发今天做不成了，我们得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去哪儿？”池净月呆呆的，还没结束吗。 顾师母被逗笑了：“放心，最后一个地方了，就去买一件东西。买了它，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池净月一脸懵的往后座坐，怎么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能这么好用。没注意到前面两个女人一闪而过交汇的目光。 第394章 听闻爱情(上) 池净月今天一天都是呆的，她以为一堆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就很好了，结果后面还有个二手轿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七八成新，外观很不错。是一个生意失败的人急着卖，所以便宜出售，也因为顾维民和老板认识，从中没赚多少，这才让她们捡了个漏。 这种呆呆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顾师母带他们出来吃饭，她后知后觉的问：“师母，阿信阿诺怎么办？” 顾师母：“你顾老师会去接的，他们离得不远算。你看看你想吃点儿什么。” “我随便，看阿雪想吃什么。”池净月觉得自己今天花了阿雪好多钱，还是得考虑她的感受，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魅力。 方南雪：“师母，我都行，您直接点吧。别问阿月了，她还没回神呢。” 顾师母随手点了几个菜，招呼老板快些，明显是这里的熟客。 方南雪看着周边的环境，开始佩服顾师母：“师母，还得是你们本地人才能找到这些地方，要我平时路过都不会往这里面走的。” “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熟客的生意，我是你顾老师带我来的。这附近的几栋楼都是外国人在工作，大部分都是西餐厅，这里老板坚持做湖南菜，倒是也坚持下来了。”顾师母指了指不远处的对面的楼，“那边的楼里都是几个外地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 两个小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对面的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灭了，只有一两处还在亮着。四五层高的小楼，应该有好几个公司。 “里面好像有人。”池净月的眼神很好，“好像人还挺多的。” “快，把这一片都围起来。”外面突然就开始吵闹起来，紧接着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有些穿警察制服的，还有些穿着巡逻队的衣服。门口被堵上，窗口也有人。三四个警察制服的人往里走，店老板手都来不及洗，连忙从柜台里拿了几块钱走过来：“几位兄弟，我这里小本生意，都是熟客，您几位手下留情，可千万别……” 钱被领头的人挡了回去，店老板心里一沉，不怕他们收钱，就怕他们钱都不收了，战战兢兢的：“几位兄弟，你们别吓我啊，我真是个本分人。” 为首的人态度还算温和：“不要怕，不找你麻烦。让你的客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店里。我们行动没有结束之前，不要乱跑。不然枪走了火，就不能怪我们了。”说完就走，又去了旁边安排人手。 店老板哭丧着一张脸，嘴里念叨着这什么世道，然后停下来和大家道歉，恳求着让大家千万不要乱走。 “老板，我们不乱走，但是我们饿了，你能不能先给我们炒菜，不然让我们看着他们吃太难受了。”方南雪开着玩笑，顺便指了指旁边已经在吃的人。 老板一拍大腿跑进厨房：“哎，我现在就去炒菜。阿香啊阿香，给他们先上碟蚕豆吃。” 顾师母压低了声音提醒她们：“都小心一些，平时这里洋人比较多，一般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抓人的。今天动静这么大，只怕真的是有事情。” 池净月知道乱，但是一直没有乱的概念，吴家虽然关了她，但是也变相的让她处于安全范围内了。 顾师母看她不解，和她说了个大概：“现在有两方比较大的势力在合作，但是私底下，各种新兴的小组织多的不得了，今天聚会拉标语，明天悄悄发传单，所以才有了巡逻队，都是抓这些的。所以你们以后没事儿晚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池净月：“师母，那这边工作的人还能安全吗？” “工作没事，不要掺和进去那些组织和活动就好了。”顾师母给她说的更细些，“阿雪的意思，你学护理出来，我们帮你找找关系，去医院里做护士，这种是比较安全的，毕竟一般的斗争不会牵涉到活命的地方。我和你顾老师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 池净月这才知道方南雪绝不是随口一说，心里的感动愈加强烈了，一个朋友不远万里回来救你，还给你买东西，还把你以后的工作都安排了，哪里能不感动。 方南雪环顾着四周，看着窗口一桌的两个人有些奇怪，是一男一女，都戴着帽子，女士一袭红色连衣裙，是最热烈的红。男人一身黑衣，像最黑的夜。 方南雪总觉得心里不安，声音更小了些：“我们坐到边上去吧。万一等会儿有人来搜查，我们坐这里不舒服。” 这里面地方不算太大，并排摆了六张桌子，她们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是顾师母说这里可以吹到风。那一男一女坐在靠窗户的那一面，也就是他们后面的那一桌。 方南雪给顾师母使眼色，对方会意，拉着池净月挪了一桌，坐到那奇怪的一男一女斜对面去了。 另外一桌客人看她们换位置，有些莫名其妙的：“你们坐哪儿都一样，外面的警察和巡逻队不会太早结束的。哎，老板，你再不上菜，我就得啃你桌子腿了。” “来了来了，你们先吃，后面的菜马上好。”伙计端着托盘出来，给他们后面这两桌一桌上了两盘，又端出花生米和蚕豆，“您们多包涵，这遇到巡查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实在心情不好你们骂我两句都行，只是可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 那客人只是嗓门大了点儿，人还不错：“嗨，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要紧不要紧，你快些给我和我兄弟上菜就行。” 方南雪吃着碗里的菜，有些奇怪，好辣：“师母，这菜还挺辣的。” “好吃吧，地道的湖南菜，前两年开的。”顾师母有些得意，“还是你苏老师无意中找到的，带了你顾老师来，后面你顾老师带了我来。你苏老师以前的未婚妻你知道吧，那位李小姐家里是湖南人，家里在上海做生意的时候在上海待了几年，后面又举家搬回了湖南，所以你苏老师没少在这边寻摸湖南口味的馆子。” “哦哦，这样子。”方南雪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好辣，够味儿，“老板，来点儿米饭，这菜不配米饭太浪费了。” 第395章 听闻爱情(中) 伙计端来米饭，三人就着菜吃的香，顾师母看着两个孩子吃的开心，自己胃口也不错，连连给两个孩子夹菜。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有喊人的声音传来，“你、你、还有你，跟我走，去那边蹲着。枪都给我拿稳了，不准乱开，但是看到有嫌疑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巡逻队其他人都藏到暗处起来，不要让人发现了。警察退出到外面去。” 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那个四五层的小楼，方南雪吃饭的间隙还不忘看热闹：“师母，这旁边除了那个四五层的楼，其他地方都是做什么的呀？” 顾师母头也没抬：“旁边还有个礼堂，平时是天主教徒聚会的地方，这边挺多教徒了，不过他们都只在固定的时间来，就是每天早上，会有神父过来主持。” “还有个什么社好像，但是只是听说他们在这里，到底在不在不知道。”顾师母也不太确定，“那些组织的聚会地点，除了他们自己就是巡逻队最清楚。” 方南雪看着那些穿着便衣的巡逻队藏到隐蔽处，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正好伙计又来上菜，忍不住就问他：“巡逻队的人藏起来了，警察退到远一些的地方了，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伙计被她吓得，差点把盘子扔了：“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咱再等等行不，我去和老板说给你多炒个菜，你可千万别出去。” 池净月：“别怕，我们不出去，她就随便问问。” 伙计千恩万谢的走了。外面的人似乎确定了目标，看动静是往旁边另外一栋楼围过去，已经有部分人到了后门，那后门刚好斜对着这边饭店的窗户，目测有个十几米的距离。 那戴帽子的一男一女站了起来，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和那红裙子女人动作迅速的跳窗往那高些的小楼跑去。 先前和方南雪他们说话的男客人被他们跳窗的举动吓了一跳，喊起来：“哎，你们着急也不用跳窗啊。” 店老板也被惊动了，心里知道今晚只怕不好了，举着勺子就冲出来了，“什么情况，谁跑了？” 客人指着那两人跑的方向：“那儿呢，不过他们好像给钱了。他们跑什么？” 店老板一把把钱摸过来，没好气的怼了自己的客人：“你别管他们跑什么，你管你自己吧，等会儿巡逻队的人问你，你记得好好说。”说完又来了方南雪她们这桌，“你们可千万别乱动，巡逻队的人开枪都是不长眼的。” 外面的人在他们跳出去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放弃了正在埋伏的目标，纷纷追了过去。 密集的枪声响起，巡逻队的人追进了楼，眼看着，似乎越来越往上面去了。被安排在远处的警察也都跑了过来，配合着围在楼下，防止其他人闯进来，就连守在他们门口的两三个也过去了。 顾师母也有些吓到了，强忍着害怕安慰两个姑娘：“别怕，没事的。”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饭馆似乎晃了两下，方南雪耳朵有些轰隆隆的响。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们就看见那幢小楼的最上面被炸开了，墙体破出来一个大洞，那个红裙子女人和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被炸开的墙体边缘。 二人似乎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只看到他们又往下扔了个什么东西，底下有人喊，炸弹，快卧倒。 一片混乱中，那站在残破墙壁边缘的两人，纵身一跃而下。 炸弹没有响，而方南雪似乎听到了骨骼被摔破裂的声音，她壮着胆子往窗户那边走，看到了被围在警察和巡逻队中间的两具尸体。 方南雪看清他们脸的一瞬间，只感觉全身都发凉，身体不受控制的打颤，只是一眼，她就不敢再看下去了。 饭店老板看她情况不对，连忙扶着她回去，一边招呼伙计：“阿香，快，去倒点水给她。这位太太，你家姑娘被吓到了。我的天，那两个人都被摔死了。” 方南雪一整晚都没睡着，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死人，也第一次见到活生生摔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昨晚的景象太过震撼，她估计很久都不能忘了。 “她没事，就是吓到了，让她好好休息就好了，如果过几天还不好，我给她开些药。”薛问书给方南雪听完心跳，然后和顾维民说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她不是胆小的人。” 顾维民有些抱歉，难得好友休息，又是周六，又约了去他家里，结果自己一大清早就把他喊过来了。 薛问书倒是无所谓：“我没事，我妈不是约了你太太打麻将吗？等下一起过去就是了。你可别找理由推辞，只当是帮我一把，我妈不但约了你太太和阿月，还约了其他几家有女儿或者有侄女的太太。我三弟和我都跑不掉。” 顾维民笑了：“那行吧，你和我太太还有阿月和阿诺一起去，阿雪和阿信留在家里，我在家看着他们，这可以了吧。” “好好好，这才叫兄弟，那嫂夫人你们打扮好了叫我，我去楼下等。”薛问书走出去，剩下顾维民和其他几个人。 方南雪看着担心的众人，强行让自己笑了一下：“师母，你们去收拾出门吧。顾老师，王老师那边我不能去接他们了，您得做其他安排了。难得你们凑这么齐，您让苏老师也过来吧，就说我特别想见他，让他一定过来。另外，您和王老师说一下，来的时候帮我买今天的报纸。” 顾维民柔声哄她：“好，我这就去安排。阿琅，你别让孩子担心，你们先去薛家吧，不用着急回来，午饭让李嫂做就好了。” 顾师母带着担心出去了，池净月想留下来陪着方南雪，对方对她扯出一个笑来，低声劝她：“去吧，作为一个成年人，哪怕第一天晚上吓得半死，第二天该干嘛你还得干嘛。” 池净月走了，阿信看着方南雪状态不好，不知道怎么安慰，默默的把饼干端了过来。 方南雪不再隐藏情绪：“我不太饿，阿信，你去和爸爸说，让他一定要买一份今天的报纸，一定要买。” 第396章 听闻爱情(下) 王怀远在医院等方南雪来接，结果先接到了顾维民的电话，让他自己过去，还一定要带一份今天的报纸。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 等他带着太太到了顾家时，正好和匆忙赶来的苏灵均撞上了，对方也是不明所以的，顾维民只说了让他必须来，但是没说什么情况。 “两位先生，顾先生在阿雪姑娘的房间等你们，我带你们上去吧。王太太，我家太太吩咐，您刚动完手术，不能爬楼梯，所以给您准备的卧室在一楼，您看您是先和王先生上去坐坐，还是先休息一下。”李嫂问道。 王怀远不想让妻子操心，温声开口：“文惠，你在下面等会吧，我先上去看看，等下就下来。” 文惠答应下来，猜测是顾维民有事情，不然不能这么奇怪，自己坐回沙发上去等了。 王怀远和苏灵均进了房间就看到方南雪有些萎靡的坐着，忍不住看向顾维民：“她怎么了？” 顾维民：“被吓到了，报纸呢？买了没？” 王怀远递过去：“什么情况？” 方南雪：“顾老师，你看看有没有昨天晚上死人的新闻。”话是对着顾维民说的，眼神却是看向苏灵均，“苏老师，昨晚上的爆炸，你知道吗？” 苏灵均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僵硬的点头：“知道，我哥哥在外围负责维护治安，你昨晚也在附近吗？他说是有暴徒作乱。” “嗯。”方南雪的声音仿佛是往苏灵钧的耳朵里扔了一个炸弹，“昨晚，我看的清清楚楚，死的人是阿林和李小姐。” 苏灵均猛的抬头，死死的看着方南雪，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阿林和李千娇？” 其他两人也吓到了，这两个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忘。顾维民的声音沉了下来：“阿雪，确定吗？会不会看错了？” 方南雪回忆着昨晚上那血淋淋的一幕：“我绝不会看错，李小姐的红裙子，我记了好多年了，阿林的白头发，我也记了好多年。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死在那里。” 苏灵均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然后从顾维民手上抢过报纸，终于在上面找到了关于昨晚的记录，昨晚九点二十，有暴徒炸毁江西中路二百一十二号和怡洋行大楼五楼，经巡逻队与警察局联合抓捕，暴徒当场身亡，配合的还有黑白色的现场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倒在地上，两人都望着对方，身下，是血汇成的河。 苏灵均很难过，其他的人也心里不好受。 良久，苏灵均才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在一块儿，好久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死的这么惨。阿雪，其实，上次我被巡逻队追，就是因为他们。” 顾维民被吓得魂都要飞了：“小苏，你别乱来。现在时局动乱，到底哪一方会到最后谁都说不准，你不能……” “老顾，我知道，我只是写写文章而已。”苏灵钧想把这张照片印在脑子里，“李千娇当初逃婚，就是去找阿林了，这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家的父母和我爸妈也知道。” 老师的未婚妻大婚当日跟着学生跑了，这换了谁也不能接受，更不愿意外传，苏家和李家很有默契的对外保密，一致口径是李小姐失踪。 “李千娇逃走的那天，一直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成全。”苏灵钧似乎说着别人的事情，“后来再见到他们，是在一次活动中，他们作为某个组织的成员去刺杀一个亲日官僚，被追杀的时候误打误撞闯到了我的房间，我不能看着他们被抓走，就掩护了他们，那时候我就确定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那后来呢？”方南雪问他。 苏灵均：“后来？后来他们更热情的投身各种行动了，他们杀的都是名声狼藉的，也组织反封建的一些活动。我上次误打误撞的闯进你的房间，其实是为了替他们转移注意力。我知道那个地方是他们经常活动的，我看到蹲守在暗处的人就知道他们暴露了。” 方南雪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昨晚上，我就在现场，他们是想掩护什么人逃走吧。本来他们是没事的，他们看见巡逻队的人去围堵另外一个楼，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吸引了所有人，然后用炸药炸开了五楼的墙，从五楼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四人拼凑出了真相。 阿林母亲过世之后，他就消失了，再次出现，是在李千娇婚礼前夕，他和李千娇一起跪在苏灵均面前请求原谅和成全，苏灵均让他们走了。 再后来，传出阿林谋杀某个警察局官员的消息，苏灵均终究还是不愿意让曾经的学生和未婚妻走上不归路，私下找过两个人劝说，很明显劝说失败了。 然后就是他们刺杀某个亲日官员被围堵，误入苏灵均房间，被掩护逃走。 而最后两次他们出现，一次是苏灵均在人群里看到了他们出现在近几年新兴的一个组织的聚会里，帮他们转移注意力自己引开巡逻队闯入方南雪房间。另一次就是昨天晚上，方南雪看着他们从身边跳窗出去，看着他们站在破墙边上，最后看着他们从楼上跳了下来。 “阿林，是为了他想要的正义死的。而李千娇，是为了她的爱情死的。”苏灵均很清楚阿林的目的，“他说过，他会尽一切力量去要求这世道给他哥哥一个公道，他这几年所作所有事情，一开始的暗杀行动也好，现在的掩护组织逃走也好，都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现在，他也算求仁得仁了。李千娇说她爱阿林，阿林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她和阿林死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后悔吧。” 王怀远的声音也满是难过：“可他们要掩护的到底是谁啊？谁能值得他们拿命来献祭啊。” “是他的信仰，是来自于诞生于普通老百姓之中的，可以为老百姓争取作为人的权利的那一个。”苏灵均说道，“阿林的住处有很多他们的信息，他让我进去看过，他一直相信他们能够实现人人平等、有冤可申的世界。” 方南雪沉默下来，嘉源中学曾经被认为最有希望能考上大学的学生，也是苏灵均最喜欢的学生，在对正义和公理的要求下走上了这样的路。而李千娇，那个明媚如太阳的女孩子，为了爱情，毅然而然的背叛家族跟着爱人离开，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爱人的追求。 要多强大的信任和多强大的爱才能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啊。方南雪闭上眼，当时的情景又重现在眼前，走马观花一般闪烁过去，定格在最后的那一幕，堕落在血液河流里的红裙白发，犹如跌落尘埃的红白山茶。 苏灵均又走了，临走前，他找顾维民他们赞助了一点钱，他要去试试看能不能帮阿林和李千娇把尸体收殓了，虽然也知道希望不大。这样死去的人，其实往往不能够得到好的结局，只是，死在完成自己信仰的路上，谁又能说不是死得其所呢。 第397章 顾师母的操心日常 池净月不知道死去的是阿林，只是带了些担心的去薛家做客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看着阿雪的情绪已经好了挺多了，这让她放了些心，走过去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薛家的人挺多的，几乎都是一群主母带着年轻儿女参加。薛大太太对她很热情，拉着她和顾师母打麻将，陪同的还有薛二太太，似乎只是两家主母闲极无聊了安排的消遣，可是她从中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薛大太太对她太热情了。 “所以，阿雪，你是不是能告诉我原因？”池净月看着阿雪，非常肯定对方多少知道些原因，“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我可是记得你和顾师母偷偷咬耳朵了，然后你就给我买衣服去了，还特地挑了那条适合出门见客的裙子。” 方南雪看了她一眼，嗯，出去玩儿了一圈状态好多了：“你怎么不去问顾师母？” “我问她，她就笑，也不说话。”池净月有些挫败，“哎，今天我见到薛问仪了，就是前两天说话的那个姑娘，她说让我这几天不要走，过两天约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说过两天有个新的电影上映。我和你哦，不是我一个人。” 方南雪答应下来：“没问题，不过我明天要去一趟徐家，他们约我的，我不确定是什么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我谈事情，你在旁边听就可以。” “我去会不会不太好，他们只叫了你。”池净月有些犹豫，她觉得方南雪现在打交道的一些事情，她其实不太适合参与，怕拖后腿。就像她刚刚回来就知道了她和三位老师聊过了，但是很明显这件事情，阿雪和三位老师都没有打算告诉她。 方南雪叹气：“去吧，就当见见世面吧。阿年哥也打电话来了，大后天他就会过来，到时候他去薛三哥家里住。所以大后天，或者再往后一天，我们去坚强食品看看。哦，对了，你还得想办法把开车学会，不能浪费你那个二手车。” “要不然，让我哥开？他本来也会。”池净月想让哥哥出行方便一些。 方南雪看着她：“送你的东西，你要给谁开，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必须自己也会开，不然我为什么给你买？开车是一门很实用的技术，你必须得学。你如果会开车，你哪怕去别人家里干保姆，你的薪水都能比别的保姆更高些。而且你自己学会了，以后你开车拉着池伯母到处去玩儿，想去哪儿去哪儿，多好。” “好好好，我学，等我学会了我给你当司机，你想去哪儿我也拉你，不过你得加油。”池净月想起顾师母开车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难的，“那我明天和你徐家，我穿哪件衣服，还是今天这条裙子吗？” 方南雪想了想：“你穿长裤和衬衫，如果冷，你就加一个薄外套。可以化妆但是不要浓妆，不用喷香水，首饰也不用，头发简单一些吧，披着或者扎起来都可以。明天估计是有正事找我，按工作的着装来比较好。” “那我现在去搭配，你休息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你帮我看看。”池小姐回了房间去安排自己的衣服。顾师母走过来，坐在方南雪对面：“你顾老师王老师情绪不太好，你也不太好，我和你王师母，有些束手无策啊，阿雪，到底怎么回事儿？” 方南雪看着顾师母，知道对方担心，但是他们已经商量好不说这件事了：“顾师母，明天我们状态就好了，您别问了，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今天情况怎么样？” “我看薛大太太的样子，似乎还是挺满意的，一直拉着阿月问东问西的。”顾师母笑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毕竟薛家和池家的家境差距太大了。阿月和薛问书的年纪也差的大，薛大太太也没敢把话说的太明，就是怕薛问书知道了不愿意，伤了两家情分。” 方南雪想了想：“不如您让顾老师做做参考，他和薛问书认识很多年了。我赞成这件事情是因为我觉得顾老师的朋友人品肯定是不差的，就算阿月在婚姻里得不到爱情，但是可以得到一个庇护也是不错的。” “只怕阿月自己对婚姻的要求也不是爱情，毕竟因为爱情结婚的人太少了，而且因为爱情结婚的人，最后因为爱情离婚的也大把。”顾师母并不因为自己的婚姻幸福就觉得所有人的婚姻都会幸福，“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薛家的底细，我是不会赞成这件事情的，但是现在薛大太太已经开了口，还是可以争取一下，不过也要看两个当事人的意思，我去找你顾老师说说吧，让他悄悄问问薛问书的意思，如果薛问书自己愿意，让他自己来追求阿月才可以。年龄上大些倒是没有关系，大十岁出头其实还好，三十出头的男人其实正是好年纪。” “好，师母您多费心。”方南雪想了想，又说，“得让阿月先把开车学会，您多教教她吧，油钱我出，您让她大胆的就好。” 顾师母笑咪咪的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两个星期的事情，保证让她能开车带着你出门。哎，你操心阿月的事情，你自己呢？在美国交男友了吗？” “没有，有追求者，但是我没有答应，还有个好心的伯母给我介绍人相亲，我也没有答应。”方南雪想起有趣的周伯母，“师母，可惜隔得远，不然我介绍那边的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你的乐趣会多好多。那个周伯母是一个勇于打破过去的人，和儿媳妇的关系也处理的很好，你们如果见到了，会很聊的来。还有个布兰妮，她请我去酒吧喝酒，然后点了个陪酒的男人给我，我头回遇到这种，然后她给我点的是烈酒，我就用舌头尖尝尝味道，结果醉了，差点把我老板的眼珠子当蓝宝石给扣了。” “哈哈哈，好好，要是有机会，你介绍给我认识，我也想看看国外的女人什么样子。”顾师母拉着她的手，“我呢，也不劝你去相亲什么的，不过我如果觉得是优秀的男人，我会考虑介绍给你认识的。说到眼光这个事情，最好的还得是我大哥，他说喊你等他到暑假，他得看看你再让你走。” 第398章 计划去成都(上) 第二天，方南雪带着池净月早早的就出了门，来了王汇泉工作的地方，距离星茂百货不算太远的办公楼，对方看着她，笑的像看到了金主，眼睛里反射的光都是金光闪闪的。 池净月抿着嘴笑：“阿雪，这位王律师，似乎有些太热情了。” 王汇泉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又端了茶进来，这次笑道：“能不热情吗，这种大客户，平时少见啊。哎，方小姐，你是来给我结账的吧，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哭了，我这好几号人都指望我这点钱来养活呢。” 方南雪递过去剩下的尾款，由衷的道谢：“还是要谢谢王律师，虽然是贵了些，但是，能保证我朋友平安无事的从虎狼窝里出来，这钱就花得值。” “那是当然，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啊。”王汇泉对于自己的招牌一向是非常看重的，“以后方小姐你要是再给我介绍生意，我也不能给你在价钱上让步，但是我保证服务到位，不让你在别人手上吃亏。对了，方小姐，你朋友的广合食品还打算继续开吗？他们食品厂的法律咨询业务，可以介绍给我啊，这方面的业务收费不贵的。” “不知道，他这两天会过来，我们问问他，不过王律师，你这个不贵是多少？”方南雪觉得这家伙再怎么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的， “按小时来算，或者包月也可以。”王汇泉的眼里全是钱，“放心，我是看人开价的，你们今天没事儿吧，我请你们吃个午饭，给你们好好说说我这边接触过的一些案件，让你们对我再多一些信心。” “别，有事儿，我约了人，我们先走，你就不用送了。”方南雪拉着池净月就往外走，似乎再多留一会儿就会让兜兜里的钱飞到王汇泉的口袋里去。 池净月任由她拉着，到了外面才问：“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吧。时间还早。” “时间是还早，但是这个王律师非常会赚钱，要不是他是薛经理推荐来的，无论如何我也是不敢用的。”方南雪伸手拦黄包车，“等下到了徐家，你胆子放大些，别怕啊，他们家不吃人。” 池净月点点头，有阿雪在，她什么都不怕。就像小时候别人总说她是池家收养的野孩子、童养媳，每每都是阿雪叉着腰帮她骂回去的，遇到骂不过的时候，她就去想办法私底下给她报仇。那些年，在母亲看顾不到的地方，一直都是阿雪护着她，就像现在一样，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 “到了，阿月，下车。”方南雪把钱付掉，带着她往里面走。守门的人早就得了通知，领着她去了客厅等待。 其实没等多久，徐千殇就从楼上下来了，“阿月，起来。”方南雪看徐千殇从楼上下来，招呼阿月一起站起身来迎接。 “不要紧的，都坐吧。”徐千殇介绍道，“这是我太太霍承欢。承欢，这是方南雪。方小姐，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想托你帮忙。” 方南雪：“您说，我尽力。” 徐千殇：“想请您帮着送一个女孩子去四川。” “这？”方南雪有些疑惑，“您能否说清楚些，是送谁？送到四川哪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徐千殇：“送我妻子的妹妹，她订婚的人家在成都那边，她要过去结婚，婚期定在五月份。” 方南雪明显的觉得有些问题，自己和徐家非亲非故，为什么让自己去送徐家大少奶奶的妹妹过去结婚。 徐千殇解释道：“我那个小姨子，不太愿意结这个婚，但是岳父岳母的意思，要求我们必须把人送到成都去，我岳父岳母已经先一步到了成都了。这件事情是我二弟来做，但是考虑到男女有别，很多事情不方便，所以想请方小姐一起走一趟，当然，费用好说。” 方南雪小心问道：“如果霍小姐不配合，中途逃走？” “那样我岳父岳母就是教女无方，以后要被拓沫星子淹死。”徐千殇神色平淡，他还真不介意自己岳父被人骂，“我小姨子可以在我岳父岳母手上丢，也可以在她夫家丢。但是不能一直留在我家，也不能丢在我家。” 方南雪大概明白了，她上次来，那位霍小姐就对她凶巴巴的，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想来只怕是对姐姐家里的什么人存了心思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能送多远送多远。 想明白了其中的情况，方南雪也不太好拒绝，看了看身边的阿月，问徐千殇：“可以，钱您就不必说了，只当是朋友之间帮忙吧。您把路费和伙食减掉就可以。您这边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婚礼在五月初一，越早把人送过去越好。方小姐若是手上无事，明后天出发最好。”徐千殇说道，“我希望能早些把妹妹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这边会安排帆叔和云叔陪着千行走一趟。” “好，我这边明天或者后天都没有问题。”方南雪答应的非常痛快，“但是我们只能把人送到，霍小姐是否能够顺利完婚，我们肯定是保证不了。这点您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有意外，希望到时候霍老爷和霍夫人不会因此责怪我们。” 徐千殇笑起来；“这个自然和你们无关，也和我徐家无关。方小姐既然答应了，那和千行他们见见聊一下具体出发的时间吧。小陈，你带方小姐过去找二少爷。”又对自己夫人说道，“承欢，你陪池小姐坐坐吧，我去星茂，我今天在那边约了人。等会儿你记得留方小姐和池小姐吃午饭，也顺便让你妹妹和方小姐提前认识一下。” 第399章 计划去成都(下) 方南雪见了徐千行，老实说她还是不太愿意和徐千行打交道，这位爷的办事手段实在不讨女孩子喜欢，几年前考验她的方式也好，现在接任务也好，一直都是一张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的脸来安排的。 五个人一起坐在徐家的园子里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此行六人，徐千行、徐立帆、徐立云、方南雪、霍承容、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自我介绍叫陈霞，是徐家多年的老佣人了，除了霍承容本人，其他人应该都是希望能够顺利到达的。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霍小姐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过去？”方南雪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你们如果不提前和我说，那到时候霍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路上她如果找人求助，污蔑我们拐卖人口什么的，我连反驳都做不到。” 陈霞看了眼其他人，见都没有反对，这才和她说明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送走：“我家大少奶奶是原配所出的，后来因为得病死了，亲家老爷就娶了二房，生了这位小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婚约是大少爷的外祖家和霍家早年说好的，再加上徐家这边要求的必须是大少奶奶嫁过来，所以霍家这才肯培养大少奶奶念书这些。” “嗯，那霍家还是很看重和徐家这门亲事的。”方南雪附和道。 陈霞：“霍老爷只是看重霍家的利益，但是后娶的那位太太，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好一些的婚事，只是因为两姐妹之间年纪差了好几岁，所以没阻拦成功。后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结婚后，霍太太总把她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借着探望姐姐的名义，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每次都是太太发话把人送回去才算完。” “这，是霍家家境不行，还是霍小姐真喜欢和姐姐一起住啊？”方南雪听八卦的心哦。 陈霞；“哪里是喜欢和姐姐一起住，没有那么亲热的，不过都是、不过都是为了抢姐姐的姻缘罢了，或者看看在这里能不能够找到比姐姐更好的结婚对象。所以这次亲家老爷说让我们把霍小姐送到成都去结婚，大少爷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把人送走。” “好吧好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方南雪想着最近没有什么必须留在上海的事情，干脆提议，“要不然，明天就出发？” 徐千行起身往外走：“我没问题，帆叔，订火车票吧，顺便打电话到霍家住的旅馆，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午饭我就不出来吃了，你们自己安排，另外等下安排个人送方小姐回去。” 徐千行就这么走了，陈霞也起身去准备，留下他们三个人来，徐立帆看着方南雪笑道；“立云告诉我，你顺利处理掉池家那边的事情的时候，给我都惊到了，小姑娘比我想的还要厉害啊。” 方南雪抬头看天；“那不是没办法了，必须得上吗。如果换了其他人家，也许可以请个律师慢慢来，但是情况不明白的时候，肯定是保守一些的办法。徐大少爷让我一起送霍小姐去四川，和池家的事情有关系吗？” “嗯，多少有些关系，他们觉得你人比较灵活。陈霞这边，毕竟是佣人的身份，很多事情不好做的太过了。”徐立帆解释，“霍小姐心思很多，以前一门心思想着取代大少奶奶的位置，但是大少爷没有这个心思，太太站大少奶奶这边，少奶奶看的也紧，她没得手过，但是她小动作一直没停过。” “哦。”方南雪大概的情况也清楚了，看了时间也不算太早，觉得应该去找阿月了，“嗯，我晚上会准备好行李的，帆叔、云叔，你们买好火车票以后，打电话到顾老师家告诉我时间就行，我明天早上过来和你们会合。我现在去找我朋友，然后看看要不要大少奶奶会不会安排我提前和霍小姐见一见。” 徐立帆说了声好，给她指了指方向，让她自己过去就行。 方南雪顺着他的指示，在餐厅里找到了等她的三个女士，徐少奶奶在主位坐着，看方南雪走过来，开心的笑起来：“方小姐，你要是再不来，池小姐就该去找你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舍妹霍承容，妹妹，这是方小姐，会陪着你一起去成都完婚。方小姐，确定下来出发的时间了吗？” “明天，具体几点，看帆叔的火车票了。”方南雪回答了徐少奶奶的话，转而对霍承容伸出手，“霍小姐，您好。” 霍承容并不想理她，冷哼了一声坐下来。 方南雪并不在意她的无礼，只是把自己吃到觉得好吃的菜夹了给她的阿月吃，徐家的厨子手艺不错，阿月也太瘦了，要多吃点儿好。 一顿饭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吃了过去，饭后，徐立帆让司机开车送了她们回顾家。池净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霍承容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而且路途还这么远，这要是路上逃走，他们肯定不好交差，而其他几个人都是徐家自己的人，只有方南雪是个外人。 方南雪听着池小姐的担忧，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在假山旁边坐下来，和她分析情况：“徐家应该还是能拿捏住霍小姐的，不说别的，不给她身上留钱就好了。这种事情，如果请亲戚朋友来，大家都是亲戚，不好把话说的太狠，所以不如找个外人。” 池净月：“可是太远了，而且那个霍小姐看起来不好相处。” “没事，火车很快的，三五天就可以了。”方南雪笑笑，“等我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成都玩儿，听说那边的兔子做的好吃。” 池净月被她一打岔，也不好再说这件事情了，只能换了个话题：“那我哥哥来了怎么办，你不是说带他去坚强食品厂吗？还有我的事情，你不是说帮我去给薛二哥打电话吗？” “别怕别怕，坚强食品那边我托云叔那边过去说过了，阿年哥来了以后直接过去就可以。至于你这边，顾老师会给薛二哥打电话的，放心，肯定不能让你闲着。”方南雪看池小姐无所事事的样子，“走吧，去看看师母有没有空，让她给你讲讲汽车的基本情况。 第400章 池小姐学习日记(一) 方南雪走了，留下池净月一个人在家，顾维民白天上班，周六日偶尔要约朋友见面聊聊，总是出门去，留下顾师母和孩子在家，于是母子三人开发了新乐趣，两个小的负责放学后监督池净月看书，主要是看一些医学方面的读物。而顾师母则是在孩子放学的时候监督她学开车。 于是顾师母开着池净月的二手小汽车，带了午饭，两个人出城来了没人的地方，开始了一对一课程教学。 “哎哎哎，刹车刹车，快刹车。”顾师母坐在副驾上，看着池净月对着远处的大树冲了过去，吓得魂飞魄散的，“阿月阿月，快踩刹车啊。” “师母，我踩了，它不停啊。”池净月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树，快哭了，“它为什么不停啊。” “你换只脚，右边啊，右边，你用的左脚。”顾师母心都要跳出来了，“阿月，我的活祖宗，你快踩右脚。” 嘎吱，汽车猛地一停，似乎还弹了两下，然后慢慢的熄火了。 顾师母顾不得其他的，迅速拉开车门往旁边跑去，呕的一声，早上的绿豆粥和咸鸭蛋粽子就吐了出去。池净月顾不得自己被晃得七上八下的胃，拎着水壶就过去了，也不敢说话，默默的就递上了水壶和手帕。 顾师母吐了好一阵，才算把胃给腾空了，有气无力的拿过来水壶漱口，又过了半天，才算恢复了些，看着瑟瑟发抖的池净月，强撑着精神安慰她；“别怕，刚开始，都这样，我们休息十分钟，继续，你去把饼干和苹果拿下来，我们一起吃点儿，等下继续。” 尴尬的学徒池净月：“要不，明天再来？” 顾师母的眼神刚毅如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给我起来练。” 池净月默默的又重新回到了驾驶位，顾师母心里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然后指挥：“阿月，左脚给油，右脚刹车，记住了吗？给我声音大点喊出来。” “记住了。”池净月的声音有点儿抖。 “记住了什么？声音大点儿。” 池净月声音大了些：“左脚油门，右脚刹车。” “好，开。” 十分钟后，“池净月，看见前面那条狗了没有，快，加油门儿，撞过去。”顾师母的声音温柔的让池净月不敢相信。 懵逼的池净月：“师母，你想吃狗肉啊？这个，撞死了也不好吃吧？我请你去馆子里吃好不好？” 顾师母的声音更温柔了；“你不想撞死它你还不换方向？你按个喇叭它就跑了。” “嘎吱。”汽车猛的停下来，惯性顾师母死死的抓住座椅，好半天才回神，“池净月，你为什么停下来？” 池净月：“我找不到喇叭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换方向，狗一直不走，我一急我就刹车了。” 顾师母伸手捂着脸，嘴里默念：“哦，我的佛祖，我的上帝，我亲徒弟亲徒弟亲徒弟。好了，你下车去把狗撵开，我们继续。” 池净月看着脏兮兮的流浪狗；“我不敢，我怕它咬我。” 顾师母艰难的坐直了身子，把她的手放在喇叭上：“乖，从这里按下去，它就被吓跑了，多按两下。” 池净月照做，流浪狗被吓跑了，她又开始支棱起来：“师母，我们继续，还要练多久？” 顾师母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好了，给油吧。” 池净月踩了下去，诶，没反应，又踩了一下，还是没反应，再踩，“师母，车子坏了，踩了没反应。” 顾师母闭上了双眼；“你踩的左脚还是右脚？你换一只试试？” 池净月：“好的，师母。” 一个小时后，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顾师母坐在驾驶位开车带着小学徒回家，而顾老师见到了有史以来最与众不同的妻子，他看着心虚的池净月，非常不解：“阿月，你师母不是带你去学车了吗，你们除了开车还做别的什么了？为什么她回来是这个样子。” 池净月的心虚绝不是装的：“顾老师，我说我们只学了开车你信吗？” 顾维民明显不信，所以他找到了躲在房间里偷偷哭的妻子，有些好笑；“她学车，你怎么还哭了？是她不服管教还是怎么了？” “哇。”顾师母哭的妆都花了，“顾维民，教孩子好辛苦啊，我和她说了好几遍刹车在哪儿，她都记不住。狗在路上她也不让，我说你撞死它算了，她问我是不是想吃狗肉，说请我下馆子。呜呜呜呜，好气人啊。” 顾维民笑起来，起身去给妻子拧了湿毛巾过来，耐心的哄：“阿琅，小孩子嘛，没学过的东西当然慢了，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星期天我去教她，你呢，该打麻将打麻将，该收房租收房租嘛，你看好不好。” 顾师母倔脾气上来了；“我不信我教不会她，你顾老师能教会她读书，我就能教会她开车，回头我大哥来了，我得让他看看我也是能把孩子教好的。” 顾维民看她坚持，也不好硬要劝，只能迂回一些了，想了想，又安慰了一下妻子，出去想其他办法了。 第401章 池小姐学习日记(二) 因着宠妻狂魔的顾维民出面，总算是催促了薛问书的动作，他只隔了两天就带了好消息来了顾家，进门时，就看到顾维民在等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我本来说过两天再去问的，毕竟求人这种事情，总得让人自愿，先前你也说没那么急，怎么突然就等不住了？” 顾维民给他倒了水，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聊：“你再没消息，我老婆就该扛不住了。” “怎么，是阿月姑娘和你太太哭诉吗？”薛问书笑问，“不太像啊，我瞧着那姑娘不像这风格的。” 顾维民满脸都是无奈：“她要是哭倒还好了，现在哭的是我的太太。阿雪先前给买了个二手车，让阿月必须学会。现在我太太天天陪着阿月练车呢，这才几天，我太太都瘦了一圈儿。” “呃，这叫怎么回事儿。你学生学车，你太太瘦了，这是不是不太合理？”薛问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本是不打算来你家的，就怕遇到阿月姑娘尴尬，但是我现在特别好奇，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顾维民：“确实是她学车，我太太瘦了。这才两三天啊。再这样下去，我太太肯定扛不住。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是事实，哦，她们去的第一天，我太太躲在被子里哭，说教孩子辛苦，我寻思着阿月挺乖的应该不至于气她。我说等星期天我自己教吧，我太太还不肯，所以我才不知道从哪里解决，只能采取迂回政策，让你赶紧给阿月把地方找好，让她忙别的去。” 薛问书总算明白了个大概，拿出地址给他；“这是地址，明天早上八点钟到那边，我一个朋友开的诊所，地方不大，但是生意还可以，他同意让阿月过去先学着，但是没有什么工钱，你也知道的，阿月其实什么也不会。” “这个没事，阿雪给她留了一笔钱，另外还留了一些在我们这里用作她平日的开销，衣服这些也给她都准备好了。”顾维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直没有薪水肯定也不行，大概学多久？” 薛问书：“半年。如果半年后阿月学的差不多，就可以留在他那边做护士。私人的诊所，辛苦些，收入还可以。” 顾维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直接替池净月答应下来，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你妈妈那边之前约了我太太带着阿月过去打麻将，言谈之间是想介绍你和阿月相亲，我问问你的想法？” 薛问书老脸微红：“不是，我去和你的学生谈恋爱结婚，你这有些离谱了。阿月现在才多大？” “你今年三十三，阿月今年二十二，年龄还好吧，男人年纪大些更成熟一些。”顾维民看着好友难得窘迫，觉得好玩儿，“我认真的，我觉得你们可以试试，正好阿月以后要留在上海，你妈妈也不讨厌她。” 薛问书在心里盘算，家里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给了他最后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辞掉医生的工作回去接手事业，一个是自己继续做医生，然后娶一个擅长经营的儿媳妇回来。思及此，他打断了顾维民的提议：“我家里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不做医生回去做生意，另一个是让我娶一个会做生意的妻子回去。你觉得，池净月能接手我家那一摊子事情吗？” 顾维民给了他一个眼神：“凡事要讲策略，你如果有一个不擅长经营的妻子，但是你有一个能生孩子的妻子，你说你生一个孩子出来，以后是不是你家里人的目光就不在你身上了？还是你觉得你让你三弟结婚生孩子来得更容易些？” 薛问书：“这不一样，我不能因为解决自己的问题就去祸害一个女孩子。” “哪里不一样？你不能因为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去祸害一个女孩子，但是你可以追求你觉得很好的女孩子顺便解决一下你自己的问题。”顾维民看的很开，“还是，你觉得阿月不漂亮？” 薛问书红着老脸落荒而逃。 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回来的名师高徒两人，顾师母还有些奇怪对方怎么跑那么快。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顾维民喊两个人过去，“阿月明天早上八点去这个地方看看，说是薛问书介绍的就可以，看完如果觉得可以，你以后就每天去这个地方学了。不过前面半年没有薪水，活儿估计也会很多。” 池净月大喜过望：“好好好，谢谢顾老师，做学徒没有薪水我可以接受的。” 顾维民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让妻子歇一歇了，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也不是回事儿，想了想又说道；“阿月，你明天去看完那边，如果觉得可以，以后你就每天都要去了，过程会很辛苦，我希望你能坚持下来。还有，薛问书那边，你要好好谢谢人家，明天晚上他应该会在医院值班，你如果要道谢，明天会比较方便。”又补充了一句，“后面你忙起来，我觉得你不一定有时间再去道谢了。” 池净月猛点头，想了想又问；“那我车子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学不了了？” “你先把诊所那边的事情弄熟了，那边熟了以后，再回来学车，你每天还要下班的，下班了在附近练练就好了。”顾维民看着妻子松了口气的样子，觉得学生的幸福还是没有太太的幸福来得重要，“你下班了，我可以把你带出去练，我和阿信阿诺陪你去。” 如此，学车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晚上私底下只有顾维民和陈琅在的时候，顾维民还是被埋怨了。没别的理由，仅仅是顾师母带徒弟的瘾头上来了，还有些不服输的劲头在里面，现在顾维民想办法把人提前支走了，她没得教了。对此，顾维民只有叹气再叹气，只能盘算着让三个孩子以后每天回来多给太太汇报当天学习的情况，让太太的生活更加充实一些。 第402章 交差 另一边，方南雪又一次逮住了想跑路的霍承容，这已经是她路上第三次行动了。第一次假装肚子疼，站在上海的火车站外面的厕所里面尝试，但是无奈个子不够从里面翻不出去，而陈霞又守在门口。 第二次是在火车上，大声喊着人贩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试图趁乱逃走，当时成功的躲到了一个胖女人身后，但是方南雪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银元扔出去，吸引了众人弯腰，然后逃跑的霍小姐一下就暴露在了目光下，逃走失败。 今天是第三次了，他们从成都的火车站出来，霍小姐又说要上厕所，然后坚决不许陈霞和方南雪进去等，没过多久，霍承容花钱买换了其他人的衣服帽子穿着走了出来，改变了自己的形象，躲过了陈霞的眼睛。但是坏在这姑娘平时讲究习惯了，忍不住在自己身上喷了平日惯用的香水，这才导致自己暴露了。 “霍小姐，你可别在逃了，你真逃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方南雪语重心长的劝她，“我也只是出来讨生活，你说你跑了，我大不了是换个地方吃饭，但是你以后怎么办呢？你都逃婚了，你爸妈不丢脸吗？还能像以前一样维护你吗？” 霍承容不想理她，但是心里实在气不过，回怼：“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方南雪也不想理她，也不去劝她，只是问徐立帆：“帆叔，我们大概还要走多久？” “这边过去走路也就一两个小时，坐车就快了。”徐立帆请示徐千行的意思，“二少爷，我们现在走吗？我这就出去找车。” 徐千行看着方南雪：“你看看能不劝劝她好好把婚结了，要是不行，我们就把她捆起来交给她父母，免得她逃跑不成，来个咬舌自尽什么的，这一路上，她没少搞事情。” 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除了偶尔挑着担子回去的小贩和晚归的行人，路上寥寥无几，方南雪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不早了，看了不远处还有营业的面馆，对霍承容笑眯眯的建议：“霍小姐，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啊，我请你吃点儿成都特色的，只要你肯好好吃这个饭并且好好的去见你父母，我和二少爷商量一下，给你点儿零花钱，如何？” 霍承容看着她，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仍然在想着按自己的计划来，要是出去吃饭，也许还能溜走。 其他几个人都是人精，看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的就知道这人又动了逃走的心思了。方南雪问徐立帆：“咱带的钱是充足的吧，能不能匀出来二百给霍小姐做私房钱，只当是少奶奶给自己妹妹的。” 徐立帆：“当然是有的。” 方南雪：“那取出来给她吧。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毕竟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听说成都的兔子很受欢迎，要不然给霍小姐买点兔子吃吧。麻辣兔头什么的，肯定合霍小姐的胃口。” 霍承容无视她：“我不吃兔子。” “你可以不吃兔子，但是你钱也不想要了吗？霍小姐，你手上有钱，拿着钱去哪里都行。据我所知，你身上应该是没有钱了吧，手上的玉镯子也拿去和人换衣服去了。”方南雪笑的非常不厚道，“你拿着钱，逃走也好，留下来结婚也好，那都是很方便的，到时候我们也走远了，你跑不跑的，也没人来管你，你说对不对。” 霍承容认真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真给我啊？现在给？” “嗯，现在给。”方南雪笑眯眯的，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你拿着钱，我们送你去见你爸爸妈妈，然后我们就走，我们连夜走。这样你在这里在做任何事情，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霍承容：“你们不参加我婚礼？” “不参加，我们参加你婚礼干嘛，我还一堆事儿呢，你婚礼又不是明天，是下个月呢。”方南雪回头问徐千行，“徐二少，我们是可以不用参加婚礼的吧？” 徐千行：“对，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好，那你们现在把钱给我。”霍承容大概知道自己在他们手上是跑不掉了，选择要钱，“然后去吃饭，吃完你们送我去见我爸妈，然后你们就走。” 总算暂时安抚住了这个女人，方南雪把装了钱的袋子递给她，自己拉着她的手往对面的面摊走去，阔别已久的豆花面，真香啊。 霍承容的父母已经先他们好些天就到了，目前住在男方家里的一处房子里，两个人正在商量着徐家能不能按时把人给送过来。 霍老爷老神在在的抽着烟；“怕什么，他们要是送不来，那这婚事丢了，他们可得用他们徐家人来补，反正他们家还有两个儿子没有结婚呢。” 霍太太四十左右的人，保养的极好，提到女儿的婚事就不由得埋怨起来：“当年徐家来人议亲，你为什么非得把个跟你不亲近的大女儿嫁过去，当时再拖两年把我们的容儿嫁过去不好吗？也不至于拖到她二十了才结婚。现在的张家哪有徐家那么好，你就是不心疼我的容儿。” 霍老爷看她哭哭啼啼的就心烦，伸手一拍桌子：“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徐家一直就表态要娶的是欢儿，你以后要是再提这个事情，你就别怪我翻脸。容儿嫁到张家有什么不好，衣食无忧的。再说她自己每年去徐家住好几个月，拿不下徐家的人，怪我咯？” 霍老爷骂骂咧咧的，对于妻子一直执着于让小女儿嫁到徐家这件事情很无语，虽然他也想，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么，人家看不上啊，自己的女儿手段也不够。张家这边已经是他能够得着的最好的人家了，顺顺利利把婚结了算了。 霍太太还想再说两句，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老爷，外面有人敲门，说是把小姐送来了。”霍太太的丫环过来禀告，“刘管家让请您出去。” “好，知道了，我立刻就去，来的还真快。”霍老爷把脱下的外套重新穿起来，一看妻子还躺着，忍不住的就吐槽，“你倒是快些穿衣服起来啊，也不知道这次送容儿来的人是谁，如果是女婿就好了，在婚礼上我们也多些面子。” 等到霍老爷收拾妥当来到前面，就见小女儿老老实实的坐着，那乖巧的样子让他都觉得不正常，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霍承容：“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你亲女儿，我妈呢？” 熟悉的语气，霍老爷验明正身了：“你妈已经睡下了，你去看看她吧。”热情的又看向徐千行，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是千行啊，怎么是你送容儿过来，你哥哥嫂嫂没来吗？” 徐千行面无表情：“哥哥最近比较忙，嫂嫂要照顾孩子。霍叔叔，人我们已经送到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哎，千行啊，你来都来了，好歹参加完容儿的婚礼再走嘛。你们毕竟经常在一起玩儿，多少有些情分在的。”霍老爷有些着急，张家也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才结这门亲的，如今徐家不参加婚礼算怎么回事。 徐千行：“霍叔叔，我手上还有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大嫂再三交代，我是不可能走这一趟的。而且婚礼还早，到时候如果大哥大嫂有空，会过来参加的，如果没有时间，也会安排其他人来。” 霍老爷被几句话整的没脾气了，他知道徐家兄弟都不是他能安排的，只能摸摸鼻子看着几个人走掉。 第403章 果然是另有目的 从霍家出来，已经是深夜，徐立帆早就和雇车的师傅说好，直接给他们拉到了附近的旅馆里面。 方南雪和陈霞分了一间，另外三个男人一间。陈霞趁着方南雪洗漱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给霍承容钱。 方南雪打着呵欠：“霞姐，她手上有点钱，她能觉得有希望，做事情也就不至于极端，没钱的时候容易破罐子破摔。对了，霞姐，你知道我们是明天回上海吗？” 霞姐：“不知道，帆叔没说，我也不敢问，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大晚上的，方南雪也不想费脑子，和衣倒下就进入了梦乡。等到再次被叫醒时，才发现天才蒙蒙亮。 陈霞：“一起出去吃饭，东西带上，等下我们陪二少去个地方。” 方南雪麻溜的起来，看到其他人已经都收拾好了，也不多说，跟在几人后面就往外走。 沉默的吃完早饭，又沉默的上了车，陈霞明显不知道接下来去干嘛，方南雪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女的就是都不问，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开车的司机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车子虽然比较大，但是五个人还是有些挤，再加上这五个人全程不说话，太怪异了，他害怕。 徐立云难得的想缓解司机紧张的情绪：“你别怕，我们只是连夜赶路，累得很，不然我们平时也聊天的。” 司机师傅内心：你还是别说话，你说话我更害怕。司机师傅嘴上：“哎呀，一看您几位就不是简单人物，肯定是外地来的大老板儿，你们从哪哈儿来的嘛，过来干哈的嘛。” 徐立云听的有些费劲儿。 方南雪听着熟悉的川普，一下就精神了：“师傅，你这个口音有点重啊哈哈哈哈。我们从亲戚来这边结婚的，人送到了，我们就走了。” 师傅看有人能听懂他说什么，聊天的兴致就起来了，一拍大腿就开摆了：“妹儿我跟你说，我们四川是好地方，成都更是好，我们这边儿好吃的多，好耍的也多。你们要去的那块儿隔得不远，还有个道观，里头的道士灵的很。” 方南雪眉开眼笑的，和师傅聊了起来：“哎呀师傅，你这个四川话太地道了。那个道观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去看看啊。” 师傅：“青云观，真的灵。不过他们一般不给人算，算也不收钱。” “啊，不收钱，那他们靠什么为生？”方南雪来了兴致，“他们道观大吗？我还真想去看看。” 他们从早上一直开，开到了中午，才来到成都周边的一个小县城，下车的时候，方南雪只感觉屁股都坐麻了。 车子直接在一家旅馆前面停下，司机师傅和接头的人在一边蛐蛐了一阵就开车走了，徐立云走过去和接头的人说了一阵，然后重新回来：“二少，今晚我们在这边休息，明天他们老板会过来。” 徐千行点点头，没有说话。 徐立云重新回去，和那人又说了一阵，看着对方走出去了挺远才重新回到队伍里来，对着其他人道：“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住，大家都不要乱跑，如果有事情要出门，和立帆说一声。二少爷明天约了人在这边谈事情，明天阿雪和阿霞不要出房间，饭立帆会给你们送进去。” “啊，哦哦，好的云叔。”方南雪不敢多问，心想的是总不能把自己给卖了吧，默默的跟在他们后头往旁边的餐馆走。 她这么安静，徐立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阿雪，怎么突然就不爱说话了？你这么安静我怪不习惯的。” 方南雪在等饭上来，她快要饿疯了：“云叔，以前听帆叔和阿召说你不太聊天啊，但是我怎么感觉你挺能聊的。” 徐立云有些尴尬，索性不说话了。 徐立帆出来打圆场：“徐家只有男孩子，没有女娃娃，男孩子嘛，教起来就难免的严肃一些，他板着脸习惯了。这一路上听你们几个女孩子说话，他估计觉得聊天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听他这样说，方南雪就确定了，徐立云只是表面严肃，内心还是活泼的。那被他教出来的徐千行，应该也是个活泼的人了？ 菜还在炒，方南雪和他们聊天分散饥饿的感觉，“帆叔，吃完饭我能出去走走吗？我想去司机师傅说的那个道观看看。” 徐立帆瞟了一眼徐千行，看他不反对也就答应了：“去吧，阿霞也一起，让立云陪你们，毕竟这地方不熟，有个男人一起放心些，我和千行在旅馆等你们，旅馆的位置立云知道在哪里。” 方南雪开心的很呐，把声音放小些又问：“帆叔，之前在火车上撒出去的那十几块银元，能不能给我……嘿嘿。” 徐立帆看她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给，还有钱吗？有的话回上海再给你，没有就等下给你。” “那就回上海再说，那能不能再告诉我，我们回上海是坐汽车还是火车？我好有个心理准备。”方南雪非常直接，“坐汽车我得去买个垫子，不然一路坐回去屁股要肿。” 徐立帆见他家二少爷点头，才透露了一些：“火车，不出意外，后天我们会回成都，然后重新坐火车回去。” 方南雪并没有追问他们到底过来做什么，有些时候知道的多并不一定是好事情，糊涂一点平平安安的回去就好了。 徐立云找人问了方向，就带着两个女孩子坐马车往道观走，因着还在记着方南雪说他话多，他就不再说话了。 方南雪看他不吱声儿，还不太习惯，只得自己开口哄人：“云叔，帆叔说徐二少爷是你带出来的啊？” “嗯。”一个字，徐立云回答的言简意赅。 “那徐家另外两位少爷呢？”方南雪又问。 “大少爷是已经过世的老太爷亲自带的，老太爷说家里的长孙要亲自管教，不然不放心。”徐立云说着东家的八卦，“老爷年轻的时候过于风流了些，和太太也是表面和气，虽然太太生了三个儿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太多感情。二少爷其实也是老太爷带的，但是后来老太爷身体不好，我们就照顾的多些。” “哦哦，那你们三少呢？”方南雪觉得这些热闹平时可是听不着的，所以逮着机会就多问，“他的风格和另外两位不太一样。” 徐立云：“他是亲家老太爷带的，家里已经有两个哥哥了，所以他负责开心就行。亲家老太爷和舅老爷在海上遇难后，太太就把三少过继给外家了。” 第404章 莲华君的老家 方南雪又问：“那你们大少奶奶的母亲是不是特别漂亮，还有霍小姐的母亲，肯定也很漂亮。” 徐立云好奇怎么突然就说到了这个，但还是确认了她的说法：“对，霍老爷两位太太都是漂亮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大少奶奶好看，霍小姐虽然没她好看，但是比大多数人都好看了。”方南雪解释，“但是昨天看到霍老爷，他长得实在太……有些抽象了。咳，霍老爷是属老鼠吗？” 徐立云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儿说霍老爷长得像一只老鼠，不过确实是很像。也幸好他家的两个女儿都长得不像老爹，不然只怕真的嫁不出去了。随意笑笑，看着不远处确实有个道观，叫停了马车，让师傅留在这里等他们，自己带着两个姑娘下车步行，坐久了得活动活动筋骨。 门口的小孩儿看见他们，扛着扫把跑过来，用一口地道的四川话喊：“我们今天不开门，你们不用再往前走了，快些回去吧，等会儿晚了你们进不去城了。” 徐立云走过去，掏出一块钱递给他：“小娃娃，我们从外地过来的，后面没有时间再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让我们进去上个香。不能也没关系，钱不用退给我。” 小道童看着手里的一块钱，又看了看三个人，把扫把往旁边一放，转身往里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用四川话大喊：“师傅师傅，外面来了几个有钱人，想进来烧香，你接不接待啊？” 话音刚落，隐隐听见有中年人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你吼那么大的声音爪子，我听得到，好有钱嘛，你鸡猫子鬼叫的。” “嗯，他们给了我一块，让我进来问问能不能让他们进来烧香，他们是路过的，明天没有时间再来了。”小道童的声音有些兴奋，“师傅，我的师伯师叔师兄们都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一天天的心情不好不开门，下雨不开门，没睡醒不开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攒够翻修道观的钱啊。” 中年人的声音沉默下去，过了好半晌才重新说话：“那你去叫他们进来吧。” “师傅你不换套衣服嘛？你今天穿的太随便了。外面那几位看起来就很讲究的。”小道童的心都要操碎了。 中年人：“你要去你就去，你要是不去，你就把门关了，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事情。” 三人在外面听的暗笑，陈霞有些好奇：“这里的道士有些随性啊。” “四川的道观这样子很正常的。”方南雪只觉得这任性的样子很熟悉也很合她的心意，“四川是道教发源地，所以这边的道家文化气息浓厚，连带着这边的人也都是比较好玩儿的性格。” 徐立云：“阿雪对这边的人文风情研究过啊？” “啊，没有刻意，只是以前有一个做道士的朋友，他就是四川这边的，给我简单讲过一些。后来又认识过一个餐馆的四川厨子，学过简单的几句。”方南雪说的当然是莲华君和胡师傅，不过胡师傅以后也许还能见到，但是莲华君，自己把他地址弄丢了，估计这辈子是不会再遇到了。 “哎，你们几位，跟我进来吧。”小道童重新来了门口，“我师傅说你们可以进去。嗯，我们观里有香烛的，你们不用出去买，旁边几家卖的还是有些贵的。” “好。里面香烛收钱吗？”方南雪有心逗逗他，“若是太贵，我们也是买不起的。” 小道童：“姐姐，你这身衣服，在哪儿买可能买不起。还有啊，我们观里的香烛都是不收钱的，真要是收钱，我们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儿了。快进来吧。” 走进去，方南雪才发现这里面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虽然可以看到一些道家元素，例如八卦、太极这些，但是还是有些简陋。 小道童见她看的仔细，有些小声的解释：“我们观里比较穷，所以一直没有钱翻修。这墙还是好多年前刷过的，有些旧了。” “啊，不要紧的，你别在意，我只是觉得这个和我想象里的道观长得不太一样。”方南雪生怕伤了小孩子的自尊心，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他的话，“这里的环境，其实可以看出来你们观里的师傅都是一心修行，不在意身外之物的。” “说得好，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确实不必太过在意了。”中年道士的声音迎面而来。方南雪回头看去，就是一个有些清瘦的身影，头发全部挽起，在头顶用木簪束了一个太极髻，简单的蓝色道袍，一双布鞋。 “三位好，贫道松华。”中年人介绍，顺手指了指小道童，“若是进香，跟青石进去就好。若是问吉凶，今日天色不好，不宜看。若是吃饭留宿，后院有两间空屋子，倒是可以收留，不过环境简陋，没什么好铺盖和好饮食。” 徐立云：“我们只是进香，求个平安。不留宿，也不问吉凶。” 松华道长随意的一指里面：“青石，带他们进去吧。” 说完自己顺着墙角的梯子重新爬上了屋顶去收拾瓦片去了。 方南雪有些好笑，这道长有些特立独行啊，客人上门了爬屋顶弄瓦片。 青石小道士：“姐姐，我师傅会看天气，明天应该要下雨，所以他才上去收拾屋顶的。” 三人在小道士的指引下叩拜，又各自捐了点钱，青石小道士看着许久安静了许久的功德箱终于有了进账，总算开心了些，当下态度更热情了：“三位，我带你们到处转转吧，后面的山上有好几棵上年纪的古树。” 徐立云怕另外两个人等的太久不好，婉言谢绝了，小道童有些失落，应该是觉得他们住下来能够再多一些的收入吧，但是再失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几个人往外走。 行动之间，大殿一侧的门后有了些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爬，青石小道童喊了声“明石你又到处乱爬了，云石你跑哪里去了，又没看好他。”一把把门推开，几步跑过去把地上的奶娃儿抱了起来，又伸手在奶娃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到处爬，摔了怎么办，脏兮兮的，我又得给你洗衣服了。” “师兄，我错了。”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小丁豆，三四岁的模样，小小的道袍穿在身上非常可爱，头顶梳着两个小揪揪，在探头探脑的看外面的三个不认识的大人。 青石伸手在哪个三四岁的孩子额头上弹了一下，语气带了些宠溺；“哼，坚石不在，你就总看不好明石小师弟，看吧，他这个衣服又要换了。”一手抱着一个，一手又拉了梳着小揪揪的孩子往外走，“走吧，我们送他们出去，晚上给你炒洋芋片儿吃。” “大师兄，我不想吃洋芋片儿，我们换一个好不好？”云石小朋友咬着手指头，洋芋片儿再好吃也吃腻了。 第405章 莲华君的老家(下) 青石没看她：“好，我们不吃洋芋片儿，我们吃汤洋芋。” 云石小朋友的脸垮了下来，小声的碎碎念：“洋芋洋芋，天天都是洋芋，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厨房的洋芋全部都甩了。” 看热闹的三个大人忍不住就笑了，徐立云问青石：“青石小道长，这都是你们观里的小道长吗？你们观里人挺多的，就是大人有点儿少了。” 青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饼干递给奶娃娃，看了眼巴巴的云石小朋友，又摸出来一个递过去：“给，吃吧。” 云石小朋友咽了咽口水：“不吃了，我不喜欢吃，给明石留着吧，没多少了。” 青石没看她，手却准确无误的把小饼干塞进了她嘴里：“让你吃你就吃，明石是小孩子，你也是，他能吃你就能吃。”然后才对徐立云说话，“都是我师叔师伯们出去游历的时候带回来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收养了，就只能让他们做道士了。喏，屋顶的那个是我们师傅松华道长，我还有一群师叔师伯们和一个二师弟在外头呢。小明石是我师叔枫华道长去年带回来的，他爸爸妈妈都饿死了。” 徐立云听的心里有些难受，从兜里又掏了几块钱出来，也没看就递过去了：“青石小道长，这个给你，你留着给你师弟师妹们买东西吃，小孩子要长身体，总吃那个洋芋是不行的。” 青石没客气，伸手接过去让云石放进功德箱里面去，然后非常郑重的道谢：“嗯，谢谢您了。要不然你们留下来吃饭，晚上我让我师傅送你们回去。” “哈哈，那倒也不用，我们还有两个朋友在城里等我们的。”徐立云也不打算留下来吃饭，“我们雇的马车还在外面等呢。” 方南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看起来很靠谱的小道童：“青石小道长，你们这里有松华道长，有枫华道长，有没有莲华道长，嗯，就是二十几岁，前几年被人家骗到美国去的那一个。” “嗯？你认识我小师叔啊？”青石很诧异，“你竟然还知道他被人骗到国外去了？这个事儿他连我们都不说的。” “啊哈哈哈，还真有啊。”方南雪有些欣喜，“我在美国遇到他的，他给我留了地址，但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哎呀，这里是他老家啊？” “对对对，他就是这里的。哎，姐姐，你们别乱动，我师父要下来了。”青石话音刚落，屋顶上的松华道长嗖的一下从上面跳了下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松华道长平稳落地，给方南雪三个看呆了，这也太厉害了吧。三个小孩子倒是见怪不怪了，云石还说了句：“师傅，又跳，又跳。” 松华道长看了眼他们，把目光停留在方南雪身上：“你是姓方吧？莲华师弟以前说过，如果有姓方的姑娘找来，让我帮她把脉看下身体状况。还留下话说，让你不要推辞，结果让我看着说。” 这话说的倒是符合莲华君的性格，但是方南雪并不想让对方给她看，反正好不好的又改变不了，好也就算了，真要是知道了身体不好，只怕以后就很难快乐了。 松华道长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不愿，只是劝了一句：“身体健康这个事情，如果提前知道了一些问题，可以早有些准备。如果没有问题，那也能更加放心，我医术还可以，这附近的村民有时候也会过来找我开个方子。我也不收你钱。” 方南雪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叹口气：“好吧，那就有劳道长了，” 于是三人随意找地方坐了下来，松华道长给方南雪仔仔细细的把过脉，眉头皱紧又松开，语气正常的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健康得很，你应该一顿可以吃个两碗饭吧，饭量挺好的，保持住别减就行。” 陈霞捂着嘴在旁边笑：“道长，你也太准了，她确实每顿饭都能吃两碗。” 松华道长：“你最近有些上火，拿点儿菊花回去喝吧，另外最近还是少吃些辣椒，不然再过两天拉不出来就尴尬了。青石，去包点儿野菊花出来，顺便把我那几个铜钱拿出来给这个姐姐扔一下。” 方南雪连连摆手：“道长、倒也不用如此，我也只是顺便来拜一拜。” 松华道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来都来了。” 好吧，来都来了，想来莲华君的师兄应该不至于把她当肥羊来安排，又想起莲华君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他的师兄应该也不会差，竟然还添了一丝期待。 青石一趟进去一趟出来，手里多了个龟壳，递给方南雪，又重新回去包野菊花。 松华道长：“把龟壳摇两下，然后把里面的铜钱倒出来，随便些就行。” 方南雪把铜钱倒出来，就看着松华都长随意的把铜钱看了两眼，然后说道：“方姑娘，以前莲华君和我说你的手相，我一直觉得他在学艺不精，今天我看完我也觉得我学艺不精。不过我还是和你说一说。” 方南雪洗耳恭听，其他人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你运气一直挺好的，遇到困难时总有贵人相助。”松华道长神色非常认真，“但是你姻缘上有些困难，不过财运不错，属于没有大财但是有小富贵。但是你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一次劫数，卦象显示，你前几年几次三番都有性命之危。唔，你最近两年内还有一次，看起来比之前的都要危险，但是可以避开，不要去东北方，这里的东北方。” 方南雪有些震惊，这道长有点东西啊，他的话和那个女巫的话也有些对应，但是东北方，是道观的东北方还是成都的东北方？ 松华道长无视了方南雪期待的眼神，转头看了三个幼崽：“青石，回去洗洋芋，云石，把明石看好帮着青石烧火。方小姐你也不用看我，再多的我看不出来了，好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方南雪叹气：“好吧，那就多谢道长了。”又从兜里掏出全部的几块钱递过去：“这些给孩子们加些菜吧，您务必收下。” 松华道长从她手里拿出一块钱，示意她其他的收回去：“我其实已经许久不给人算卦了，如果话说的不太好听，你将就着听吧。反正你们离开这里，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方小姐，如果方便，你可以留个地址，回头莲华给你寄个调养身体的方子过去，你的身体有些气血不足。” 陈霞：“不是一顿吃两碗饭吗？还气血不足啊？” “他吃两碗饭是胃口好，胃口好不代表气血好，吃了吸收不了吃再多也没有用。”松华道长说的很符合实际情况，“她平日里稍微蹲一下起身，应该就会头晕目眩。别人熬夜能熬个通宵还精神奕奕的，她熬一晚上就跟被鬼上身一样。” 方南雪已经无话可说了，这医术是真好啊，只能乖乖的把地址给他留下来，然后和两个同伴一起回了城里。 第406章 谈事情 回去的路上，陈霞几次想问方南雪那个道士说的对不对，但是看方南雪并没有想说的想法，只能把问题一直憋在肚子里。徐立云看他们的样子，觉得这个道士说的只怕还是很准的，但是也不打算去算什么。 马车慢慢悠悠的在旅馆前面停下来，方南雪看着门口卖炒花生和瓜子的小摊儿，想着明天应该没有她和陈霞的事情，一样买了两斤，又顺手买了些丑橘拿了上楼，又让店小二把道士送的菊花茶泡好了一个房间送了一壶。 晚上几个人都没有再出去，徐立帆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叫了两个女孩子一起过去吃饭。吃完了就该嗑瓜子花生了，徐立帆一边吃一边夸：“火候拿的挺好的，阿雪，你怎么都不问我们明天到底干嘛？” 方南雪：“俗话说知道的多死得快，我觉得你们不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是不问为好。哎，帆叔，这个橘子吃起来还可以，明天要是还在门口卖，再买一些吧。” “明天就不能去买了，明天买的不一定能吃啊。”徐立帆笑眯眯的，说的话却有些吓人，“那个卖瓜子的和卖橘子的都不是平时的人，应该是别人请来盯我们的。” 方南雪手里的橘子掉了，又重新捡起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徐立帆：“大大方方的吃，今天的没事儿，他们只是盯着我们，不会动手的。我们是过来谈一笔买卖的，不是来搞事情。” “哦哦，这样子，那就吃吧。”方南雪把又吃了一瓣儿，咽下去才道，“下次我就不用跟你们来了吧？你们这个有些吓人。” “其实这次也是因为霍小姐，不然也不会喊你一起。本来想把你一个人留在成都的，但是我们不放心。”徐立帆解释了为什么让她们跟过来，“明天你和阿霞就老老实实待在你们自己的房间就行，不要出来。后天一早我们就走。” 方南雪壮着胆子问：“那为什么不在成都那边见面？跑这么远。” “为了不让人注意。”徐立帆很耐心的解释，“如果让人注意到，我们估计不会这么容易的走出去，我们也是第一次和这边合作，肯定要小心一些。” “哦，”方南雪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想着自己应该早睡早起，起身问陈霞，“阿霞姐，我要去睡觉了，你呢？” “一起一起，走。”陈霞早就困得不行，走得时候还不忘顺手把零食都带走。 等到两个女人都走了，徐立帆把门关好，神情严肃；“二少，屋后面的窗户底下有人守着，前面也有好几个人守着。枪应该是没有的，但是估计身上有刀这些。” “嗯。”徐千行淡淡的应了声，“应该只是看着我们的动静，明天和他们聊一下看看吧，谈得拢就卖给他们，谈不拢，那就另外找人了。隔壁的动静多留意一些，别让女眷受了伤。” “是。如果谈不拢，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吧？” “不会，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隔壁在讨论明天的活动，陈霞在拉着方南雪看楼下墙根儿蹲着的人，是陈霞回屋子换鞋子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男的一直蹲在他们窗户下面。陈霞倒了热水在手里，和方南雪比了个嘘，然后示意对方跟她来，走到窗户边上的时候，把那杯热水往下面一浇。 “哪个往劳资头上倒水。” 陈霞偷笑，关上窗户从里面锁好，拉着方南雪坐下来：“让她蹲着，明天早上要是还在，我倒一盆下去。” 方南雪也忍不住笑：“阿霞姐，你这个有些像小孩子啊哈哈哈，哎，你知道这次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陈霞听她问，犹豫了一下，超小声的和她说：“好像是有一批药，具体什么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渠道来的，二少那边偶尔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手，不过最近一两年已经少了很多了。你不要瞎打听知道吗，我是因为他们说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 方南雪点点头，肯定不会往外说，只是想着下面蹲着的人，还有松华道长的话，多少有些睡不着，最后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半梦半醒的和周公见了面。 到了隔日，真的如先前徐立帆所说的，给他们三顿饭都送了进来，只是仍然叮嘱不让她们出去，于是两个女同志一整天的乐趣就变成了听墙角、嗑瓜子、上厕所、哦，还有陈霞拉着方南雪扎马步。 “哎，他们好像，在拍桌子。”陈霞的耳朵紧紧贴着墙壁。 方南雪也把马步收起来，跑过去把耳朵贴上去，“我怎么听不到？谁拍的？” “哎，都拍完了，你哪里还能听到。”陈霞分析隔壁的情况，“嗯，现在没拍了，看样子快结束了。” 方南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看看对方：“我什么也听不到，你又是怎么知道隔壁就要结束了？” 陈霞：“一般老爷和太太吵架，拍桌子的时候就是气的不行，而且快结束了。” “额，好吧。你工作经验丰富。”方南雪和她嘀嘀咕咕的，“你猜我们明天早上到底能不能走？” 陈霞：“不用明天，根据我家二少爷的一贯作风，今晚都拍桌子了，肯定今晚就走了，不会等到明天。他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 “打个赌？今晚走了，我给你一块。今晚不走，你给我一块。”方南雪提了个建议。 陈霞“我不，谁和你赌这个东西。哎，有人在往外走，应该就是谈完了。” “我们要去门边上听一下吗？”方南雪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陈霞：“不用，再等一下，帆叔就该过来找我们了。” 陈霞料事如神，在方南雪佩服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去开门，她不会算，但是她在徐家干了十几年的活儿了，对自己的东家和上司还是了解的。 来的果然是徐立帆，他对两个女同志没有乱走还是很满意的，估计也是这次的生意谈妥了，说话都带着笑：“阿雪，阿霞，可以走了，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今晚连夜去成都，明天天一亮就走。” “连夜？啊，好好好，我这就收拾，我们很快。”方南雪猝不及防的，又给陈霞点了个赞，怪不得人家能在一堆佣人里脱颖而出，让主人家委以重任呢。想了想，后知后觉的方南雪又开始虚心请教，“阿霞姐，徐家会让人过来参加霍小姐的婚礼吗？” 陈霞一边装那点儿不多的东西一边说话：“会，但是肯定不是大少爷和二少爷来，应该就是帆叔过来，对外的事情，老爷太太和大少爷他们不愿意出面的，一般都是帆叔出来的。好了，我们出去吧。” 第407章 池小姐学习日记(三) 池净月去报到的那家诊所，其主人以前也是薛问书的同事，和薛问书在同一家医院做医生，因为经济需求会比较大，所以自己出去单干了，刚开始时因为囊中羞涩找薛问书借过一笔钱又求助过对方不少，所以欠了薛问书非常大的人情，再加上薛问书似乎从来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的，所以这人情压了好几年了。 在对方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学徒的时候，他其实是不需要的，但是这机会实在难得，错过这次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对方用得到的地方，干脆就答应了，反正无非也就是费一些东西罢了，万一这小学徒要是真的不行，自己尽力了也算对得住朋友的交代。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薛问书说的朋友家的小孩，是个正当妙龄的漂亮姑娘，那姑娘准时准点儿的过来敲门的时候，他实在吃了一惊，但是左看右看没有其他人了，他也就只能相信了。 原本以为这姑娘是薛问书某个亲戚家的娇小姐，一时好奇拖了人过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几天下来，这姑娘竟然还待住了，一天到晚的在前面帮着做些接待病患的事情，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打扫卫生这些活儿。 郑志华在暗暗观察在病房里给病人削苹果的池净月，看着对方温温柔柔的和病人说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够和一个胳膊上挨了两刀的光头壮汉神色如常的沟通，还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对方那个没受伤的手拿着。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薛家的什么亲戚，薛问书给自己打过电话定好以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池净月也从来不在这边提薛问书的名字。 “哎，郑医生，看什么呢？”胖胖的护士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看阿月吗？” 郑志华老脸一红：“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在看她怎么还没走。” 胖胖的护士吃吃的笑：“走什么，这么漂亮的护士，留下来多好，病人看着舒心，我们看着也舒心。能干活儿还不要钱，多好嘛。” “一时半会儿不给钱还行，一直不给钱哪里能行。”郑志华觉得头疼，这姑娘要是不学，自己还能过几天给退掉，但是人家做的认真，就不能退了，算了，病人看了舒心，搞得事情就少了，留下来也是很有用的，“小花啊，你拿两个注射器给她，让她自己先回去练练吧。” 王小花看他终于松了口，倒是高兴的很，原因无他，自从池净月来了，病人的脾气都好了好多，遇到在难缠的客户，只要池净月一过去，对方立刻就老老实实了，都巴望着池净月和他们多说几句话。 池净月又交代了那个壮汉两句就出来了，无视了对方还想在和她多说几句话的表情，她可一直记得王小花教她的，不要和病人过多接触，尤其禁止和病人有医患关系以外的其他产生产生的可能。 “小花姐？”池净月喊了她一声，笑的柔柔的，“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走你面前了你都不理我。” 王小花回过神：“我在想你怎么能和他这么冷静的说完那么多话的，你不怕他吗？他胳膊上是刀伤，一看就是和人打架弄的。” “哦，他啊，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在医院砍护士，也不会砍一个给他治疗的人。”池净月的神情有些淡淡的，“我的朋友告诉我，工作中遇到的人和事，一定是躲不了的，怕也是没有用的，保持平常心应对就可以了。” 王小花：“好吧，我给你找了两套注射器，一个大些的一个小些的，你下班的时候都带回家，多买点儿橘子回去练习打针。你先扎十斤八斤的橘子，我再来给你讲需要注意的地方。哦，记住了，一个橘子可以扎很多次，但是漏水了就不要继续扎了，还有注水的橘子不要吃。” 池净月有些惊喜，总算是可以开始学正经东西了啊：“哎呀，谢谢小花姐，郑医生知道这个事情吗？要是东西少了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不要怕，就是他的意思，你先回去练吧，不要嫌烦知道吗？多练，还有，注意不要用这个针管来扎猪肉，更不要扎人。”王小花郑重提醒，“扎猪肉容易把针头崩断，扎人容易出问题，以前有人这么干过，拿活人练习，差点出了大事。给血管直接注射清水，会出人命的。” “好的，小花姐，多谢，我一定记住，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吗？”池净月掏出口袋里的小号笔记本和铅笔，老老实实的把前辈的建议记下来，“注水的橘子给鸡鸭吃了没事吧？” “啊，那没事儿，不是不能吃，是不好吃。”王小花觉得这姑娘是真虚心，自己前两天说她也不记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先扎橘子，不要想着一口气学会，没有那么快的。但是打针这个事情是护士的必修课，必须得苦练才行。” “好，谢谢小花姐。”池净月答应下来，对方是怕她太着急了基本功不稳，“小花姐，如果我想学的快一些，应该怎么做？” 王小花看了她一眼：“勤学苦练，你先把这个练好。好吧，其实包扎也是可以一起练的，你这三天橘子扎完了，我去和郑医生说给你弄点儿纱布，教你怎么给人包扎，然后你两个事情一起练。但是在郑医生没有发话之前，你不能用在病人身上知道吗？”王小花的神情非常严肃，“就算是病人主动要求的也不可以，伤口的情况有时候会比较复杂，包多少层都是有讲究的。” “好的，小花姐，我记住了，那我接下来去干嘛？”池净月乖乖的，是个听话的学生，这让王小花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嗯，你去把里面病床的被褥换了，被套枕套扔到杂物间，棉絮拿到后面的空地上晾着。” “好嘞，谢谢小花姐，我先去把这个事情做完我再来找你。”池净月小跑着就走了，心里开心的不行。 第408章 小道消息 池净月在努力的学习，而方南雪在努力的赶路。就在她以为一路顺利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他们原计划的火车站因为需要维护，暂时性的要关闭两三天，他们从成都到了重庆，按计划是在从重庆到武汉，再往南京，最后到上海。 这个计划原本是很好的，但是意外的地方在于重庆往武汉的线路在维修，最少还要过三五天才能恢复。所以他们只能巴巴的在火车站门口的小饭馆里面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坐船吧。”徐立帆点了支烟，他也很无语，“二少爷回上海还有事情，不然他是会等霍小姐的婚礼结束后才走的，我们要尽快赶回去。二少爷和阿霞阿雪在这里休息，我和立云去买最近的船票，从这里坐到武汉，然后从武汉再到南京。” “嗯，好，你们先去吧，我们在这里等。”徐千行知道对方的安排是最好的，“如果船不行，高价找个汽车也可以，反正我们尽快回去。”等两个管家出去，徐千行给另外两个人也安排了个活儿，“阿霞，去旁边的铺子买点耐放的果子，还有抗饿的吃食，我们接下来可能买东西吃没有那么方便。从重庆到武汉的船，应该在五天到七天左右能到。” “那我和阿霞姐一起去，徐二少您帮忙看一下行李。”方南雪打算过去帮忙。 “你不要去，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徐千行示意她坐下来，“你放心，这个事儿对你来说不难。” 方南雪可不觉得这个大爷的事儿有不难的，就算不难，只怕也不是容易办的，她和对方说话的语气都是非常谨慎的：“徐二少爷，您直说，您可别喊我去给您卖武器什么的，我不敢。” 徐千行难得的笑：“没有那么复杂，我是想说，你在上海多留两三年个月，然后我妈妈和我嫂子还有我侄子侄女儿跟你一起走，到了那边，希望你能多照应一下她们。阿召是个男人，只怕很多事情注意不到。” “这个我尽力，不过阿召的公司在波士顿，我的工作在洛杉矶，中间隔着好几天的火车。”方南雪需要先把情况说明，“她们到了先住我洛杉矶的那个小房子吧，虽然有点挤，但是也能住的下来。你们已经写信给阿召准备住房了吗？他把钱都投入生意了，应该不够买房子的。” 徐千行：“钱不是问题，买房的钱会从上海这边带过去。帆叔到时候会跟你们再走一趟。只是在帆叔和阿召顾及不到的时候，得请你多照看一下。” “好，可以。到时候让他们先在洛杉矶住下来，等你们家的房子买好以后再搬。”方南雪觉得买房子只要钱到了位应该还是很快的，“你和徐大少或者徐老爷会有人过去吗？” 徐千行：“不会，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边，牵扯的事情比较多，不可能那么容易退出去的。能先把女眷送走，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希望方小姐先保密，如果让人觉得我们想走，只怕我嫂子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走掉了。” “好，我这边会等我朋友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走，两三个月应该差不多，但是时间太久了不行，我怕我那边的雇主不愿意继续等。”方南雪也说自己的难处，“我那边的工作如果丢了，我重新再找很难找到那么合适的。” 徐千行：“这个没问题，如果真的因此让你那边的工作出了问题，一应损失我们家会补偿你。你上海的朋友这边，我们也会照应。作为感谢，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那位老师苏灵均，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已经被人盯上了，目前还没有动他的原因是因为一来他哥哥姐姐有人在警察局里工作，二来是有人想放长线钓大鱼出来。” 方南雪心里一惊，苏灵均到底都干了些啥。 徐千行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苏灵均的事情，是我们手底下的人意外发现的，已经有人认定他所服务的组织和前几天炸和怡洋行的人其实是同一个。有人看见他在那帮人的聚会外面出现过，也有人专门收集了他私下写给报社的文章。目前形势还算稳定，一旦哪天冲突出来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最先拖出来杀鸡儆猴的。” “他的处境并不安全，如果你愿意，还是建议你劝他去别的地方避一避。如果他不肯走，建议你离他远一些。”徐千行说了他知道的情况，“这个消息算作送你的。” “好，多谢徐二少。”方南雪心思急速转动，她大概知道苏灵均和阿林他们选择的到底是谁，只是上次苏灵均和他们见面时，并没有说他自己的事情。而再上次误打误撞闯进旅馆她的房间，他身上带了一定不能被巡逻队发现的东西，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再加上顾维民他们更早时间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她的这位苏老师只怕真的很坚定的选择了自己的信仰了。 徐千行看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心想这姑娘还是很稳重的。他和他大哥的看法一致，虽然方南雪没有良好的家世，但是有能力，为人也不错，适当的保持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方南雪想了一圈，决定回上海以后还得再见一次苏灵均才行，至于对方是否坚持他自己的路，自己是决定不了的。 “二少爷？我可以进来了吗？”见对方点头，陈霞拎了两大篮子东西进来，“我买的有点多，不过我想我们人多，这些也不一定够。等下帆叔他们回来，如果是我们今天能走，我再去买一些。如果今天不走，我们走的时候再买。” “你决定吧。”徐千行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操心，“阿霞，这一路上，你多问问方小姐国外的事情，回去以后给你放假，你去练习一下英语，免得到时候跟我妈去了国外寸步难行的。” “阿霞姐和徐太太一起出去？”这个是方南雪没有想到的。 陈霞点点头：“嗯，我家里没人了，无牵无挂的，再说我又伺候太太习惯了，所以二少爷问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接下来要麻烦方小姐了。” 第409章 池小姐学习日记(四) 池净月行动能力很强，果然想办法买了一兜橘子回去，顾师母看到时有些疑惑：“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橘子？” 池净月拿了一个递给她：“师母尝尝吧，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可贵了。我要不是用来练手艺，我也舍不得买。” 顾师母吃了一片：“嗯，味道不错，你练什么技术能用橘子？” “打针啊。”池净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注射器，还有手边的十几个橘子，“让我先给橘子打三天，师母，我得去找两个盆儿出来，不然弄得到处都是。” “你坐着歇会儿吧，我去厨房给你拿，大碗行不行？我们装汤的那种。”顾师母，“大盆儿我怕会被佣人给收走了。” “都行的师母，谢谢师母。”池净月也确实累了，最近的时间掐得很紧，白天几乎就是在跑腿，晚上回家看书，先前阿雪给她买了两本医学相关的简易读物，那天去跟薛问书道谢的时候，对方也给他一本，她现在睡觉就跟做贼一样。 顾师母很快取了两个大号的汤碗来，好奇的问池净月接下来怎么做，就见对方把茶壶里的凉开水倒里头，用注射器吸了再灌进橘子里。 一开始，顾师母还觉得挺感兴趣，但是在看对方来回弄了几次以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叮嘱完对方早点休息，就自己上楼去书房找顾维民和做作业的孩子去了。 池净月也觉得有些枯燥，但是她耐心还是很足的，扎了一针又一针，直扎到十几个橘子都不剩下才肯上楼睡觉。 时间来到第二天，她和大家一起吃早饭，阿信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阿月姐姐，那个橘子在哪里买的，也太难吃了。” “啊，那是我买来练注射的。我今天问问我同事，看看她还能不能帮我弄来，不行我还得问问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代替。”池净月说到这些就有劲儿，“小花姐说这个是基本功，得苦练。” 顾维民看她说的眉飞色舞的，也替她高兴，想想若是前几年她念了大学，现在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医生了。思量间眼角余光就看到坐她旁边的妻子给他示意，用唇语轻声说了个薛。 “阿月，你这以后也算是有目标了，接下来就好好练了，可去谢过你薛二哥了吗？”顾维民是真心不想让自己学生再走先前的老路了，“你什么时候休息，我请薛问书来家里吃饭，正好趁你哥哥也在，我们好好向他道谢。说来他那个妹妹也是做护士的，你多接触接触也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多个人请教一下。” 池净月知道老师说的在理：“那就老师安排吧，我这边的休息是每个星期三，也看看薛二哥什么时候得空，我让哥哥提早准备一份谢礼。” “哎，那我就去安排时间了。”顾维民越看越觉得徒弟和薛问书郎才女貌的，有心需要撮合一下，“阿月，定在周三午饭如何？上午你帮着你师母准备，下午你还能出去练车。” “啊，我把练车给忘了，要不然，我学打针学的差不多了再练？”池净月只觉得自己时间不够用，“我怕我这断断续续的，师母教的心累。” 顾维民是另有打算的：“哎，你可不要小瞧了你师母，你师母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她有的是坚持和毅力。再说等你到学会得什么时候，那不是把前面记住的全忘光了吗。就这么安排了，如果你们诊所调你的时间，你记得和他们说一下情况。” “嗯，好，就听老师安排。”池净月没有意见，老师都安排好了她还能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饭后，池净月蹬着顾师母给她找的自行车就去了诊所，路上还专门路过菜市场，也没发现适合用来练习的水果和蔬菜，只能做了买高价水果的心理准备。 “所以，你一晚上把那一兜橘子都用了？”小花有些吃惊，“三四斤呢？全用了，你昨晚上练到几点？” 池净月和她一起叠病号服，一边抽空回忆：“应该是十二点，我听到家里的钟响了。所以小花姐，你那边还能帮我买一些吗？我早上去菜市溜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 “没有了，那些都是我从亲戚家要来的。”小花也有些傻眼，她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能下苦功，“要不然你买一块不带皮的猪肉试试，注意别往骨头上扎。” “这样也行啊？会不会把针尖儿戳断了？”池净月不太确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代替吗？” 小花：“不要紧，你就用猪肉吧，那个用完还能炒着吃。” “好，谢谢小花姐，下班了我就去市场买猪肉。”池净月由衷的感谢，“您要是不和我说，我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回头等我朋友回来，我得让她请你吃饭。” 小花大手一挥：“多大点事情，你就放宽心学。你知道角度吗？你可以今天留意一下，三四十度、九十度。还有入针的深度，三分之二和二分之一。” “知道，数学上面有。”池净月又掏出小本本来记，“小花姐，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小花：“要先消毒，用医用酒精，消好毒过后，再扎针，扎的时候注意深度和角度，扎完过后用棉花按一会儿。但是这样一来，这个肉你就不能吃了。如果你这个肉还要吃的话，你就不能用酒精。” “那也不是非吃不可，我就这样一整套练习吧。”池同学把病号服叠的差不多了，又去拿洗好的床单来叠，“小花姐，一般要练多久才能算功力大成？” 小花：“我当初扎了百八十斤橘子，还被郑志华骂了好多回才算出师，他是真不讲情面，那次来了十几个就剩下我。” “哇哦，那小花姐可真厉害，坚持下来了。”学徒池开始夸奖便宜师傅，“我都不敢说能不能坚持下来。” 小花翻了个白眼：“哪里是我想坚持，郑志华是我表哥，我学不会他天天去找我爸妈告状，每次都是一屋子人一起骂我。” 第410章 池小姐学习日记(五) “啊这，哈哈哈。”池净月打了个哈哈，“那我肯定好好学，绝不给你丢人。小花姐，都叠好了我去干嘛？” “去给楼上的几个床看看，有没有需要换的，再去那个光头病人那里巡逻一下。”小花说的很细致，“如果遇到别的护士喊你帮忙，会的你就去，不会的你就说不会。尤其注意不要给病人打针和拿药。” “好。”池净月答应下来，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小花，来我办公室。”郑志华在办公室里面喊，“你快点儿的，别磨磨蹭蹭。” 小花不知道这个老板兼老表又在抽什么疯，抱着今天的预约登记表进去，往他桌上一扔，就那么看着他。 郑志华头皮一紧，满脸堆笑：“小花啊，你看我是你亲老表吧，我们之间有事儿是可以直接说的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小花同志一点耐心都没有。 郑志华：“新来的怎么样？你观察下来，是可造之材吗？是就好好带，不是我就退回去了。” “还可以，昨天喊她买了一兜橘子回去练打针，她一晚上大概打了三四斤吧，态度还行，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王小花倒是没有一点添油加醋，“老实说，这姑娘还可以，适合干这个，情绪太稳定了，见谁都不着急。昨天楼上那个瘫痪的老太太拉了，其他人都不愿意去，就她去的。” “哦？”郑志华有些诧异，“出来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王小花回忆了一下：“非常稳定，这姑娘天生就适合做这个。但是我有点奇怪，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缺钱又好像有点缺钱。” 郑志华来了兴致：“怎么说？” “她午饭买烧饼吃只买素的，我们一起买咖啡的时候她从来不买，但是她衣服是百货大厦最新款。”王小花这段时间还是观察的很仔细的，“你那个外国病人，她也能沟通几句，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郑志华：“可能是家里落魄了吧，这些就不管了，最近的苦活儿累活儿都给她，只看看她能不能坚持下来吧。” 郑志华吩咐完，王小花就出来又给小学徒加了一堆活儿，看着对方眉头都没皱，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阿月，你也不问问怎么就给你这么多活儿。” “小花姐，我朋友给我说了一句话，量变引起质变，多干才能积攒经验。”池净月笑的温温柔柔的，“我先去忙啦，不会了我再来找你。” “真是个心大的姑娘。”王小花摇摇头，抄起本子去给预约的病人打电话，确认她们过来的时间。 一天时间下来，好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王小花在前面伸懒腰，顺便往里面看了看，唔，里面还有个病人没走，池净月也还在查房，王小花看了时间不早，暗想是不是去买个烤红薯做夜宵。 “你好，请问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呀？”方南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王小花抬头，嗯，流行的衬衫长裤小皮鞋，没化妆，头顶上有两个猫耳朵，还怪可爱的。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顾，小花笑的热情的很：“您好，哪里不舒服，我们医生还没有下班，不过您需要排队。” 方南雪连连摆手：“我不看医生，我路过，问一下池净月下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去外面等她一起。” “你找池净月？她应该快了，她跟人查房去了。”王小花眼里多了些打量，“怎么称呼你这边？我看阿月来了好多天了，第一次有人来接她。” 方南雪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你好，方南雪。阿月是我朋友，我前段时间有事情不在上海，所以没来接过她。她刚开始学这个，不懂的地方多还得劳烦你们多带带她。” “啊，不存在不存在。”王小花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找她握手，有些受宠若惊的，“我去喊她，本来她也可以下班了。” 方南雪倒是没拒绝，只是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她：“在南京那边买的盐水鸭，一点心意，您留着尝尝，以后阿月还要麻烦您这边多多照应了。” 借助鸭子的功劳，池净月今天提前一小会儿下班了。收到通知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懵的，怎么就能提前呢。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方南雪在等她，才知道是有人等她。 “阿雪。”池净月见到她可开心了，走上去就拉着了，“小花姐，我今天先走，没做完的事情，我明天早点来做。”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快些走吧。”收了鸭子的王小花笑的比之前哪天都热情。 池净月还有些不习惯，走出门了才悄悄的和方南雪咬耳朵：“小花姐人不错，但是今天比以前哪一天都热情，我不太习惯。” “哦？那可能是鸭子的功劳，我回来的时候在南京火车站买的。”方南雪给她把耳朵边的头发拨弄起来，“头发太长了会不会不方便？可以稍微修短一些。” 池净月听她说到头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其他人头发都短，末了又说：“我想剪短些，就是薛问仪那种短头发，感觉做事情方便，但是我怕我母亲知道了不高兴。” 方南雪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比较长，想了一下才建议：“可以稍微修短一些，但是不要剪到薛问仪那么短。我怕池伯母看到了不习惯，到时候喊我赔。” 池净月：“我也担心这个，阿雪，我母亲现在一个人在嘉源，我很不放心，你过几天能不能帮我回去看看她？我哥哥前两天打电话来，说他在和孙大叔那边商量事情，最近几天也回不去。” “没问题，让我歇一天。”方南雪看着身边的池小姐，忍不住就开始操心，“你在这边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我们可以想办法换一个地方，我感觉你很累。” “还好，我挺喜欢这里的，虽然事情多了些，但是大家都挺好的，小花姐教的很细，我已经在自己练打针了。”池净月人是有些累的，但是很开心，“阿雪，我听见别人叫我护士小姐，我很开心的。前两天看见郑医生给他们发薪水，我也觉得开心，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但是我能想象到我自己拿着薪水时候有多高兴。我现在终于理解你前段时间和我说的为什么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为什么尽量找和人接触的多的工作了，这段时间顾师母她们都说我变的不一样了，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 第411章 潜移默化 方南雪看她有开窍的迹象，心里颇感安慰。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虽然也能外出去应酬，但是心里总是不高兴的。 池净月看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你怎么也不说话，就光看着我笑。” “我们的阿月姑娘长大了，知道工作的好处了。”方南雪笑眯眯的打趣她，“虽然中国很多女人把婚姻当成工作，把婆家当成老板，但是固定的工作环境很容易让人丧失对工作的热情，所以我们能有机会外出和其他人接触还是得选择出来。” 池净月觉得阿雪说什么都对，无脑的夸：“阿雪说的对，我现在出来了，确实比在家里开心。以前吧，什么事情都是母亲决定的，我接受就好了。现在我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做这个事情，我觉得有选择权真好。” 有选择权当然是好的，而人只有在经历过难得的可以选择的机会过后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选择。 所以，方南雪拉着她走在民国时期的上海街头，开始给她植入一些她以前没有想过的东西：“阿月，知道为什么现在精神比以前好吗？因为人是群居的，所以多出门和其他人打交道，你的精神就会不一样。而这个时代，女子不管已婚还是未婚，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禁锢在家里的，少部分才可以自由的出来。那部分自由的人里面，属于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光明正大的理由，莫过于一份工作。” 池净月任由她拉着往前走，也不看到底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方南雪拉着她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自己掰开吃了一口，然后放回去还给老板：“老板，这去年的红薯味道还是变了，钱你不用退了。” 又回头看着池小姐，笑笑：“本来想着买个烤红薯先给你吃的，但是不好吃，我们还是回去吃饭吧。” 拉着池净月上了黄包车，方南雪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目前在大部分的工作类型里，护士是一个稳定性比较高，技术难度相对较小，不容易失业的行当。如果你做这个，可以做到五十岁，哪怕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也不会容易失业。” 池小姐就问了：“那别的工作就不好了吗？好多工厂的工人其实赚的比我多。” “呵呵，我的阿月，你还是太天真了，不能只看表面的。”方南雪指了指马路上，“其实没有绝对稳定的行业和工作，就算工作环境稳定，你自己也不一定能稳定。工人薪水也许比你刚做这个来的高一些，但是你见过几个工人能干到老死的那一天。很多工人都是青春饭，干到岁数大了，各种暗病出来，就留不下了，等于是拿健康去换的。” “护士难道一点就不会失业吗？”池小姐虚心求教。 方南雪：“当然也会，但是比工人的概率低多了，现在这些人才其实还没有达到饱和，所以起码二三十年内竞争不会那么激烈的。就算哪一天你觉得在诊所做护士薪水低，那你还可以去大一些的医院，或者某个富贵人家做私人护士，总还是比工人多一些选择的。” “嗯。”池净月一直很听阿雪的话，“阿雪，我有时候觉得，我拖累你了，如果你不是回来救我，你是不是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我想到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白花花的银子就流出去了，我觉得有点心疼。” 方南雪拍拍她的手：“哎，那个不存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我今天花掉的钱，明天我肯定会想法子赚回来。你只管珍惜现在学习的机会就好了，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得坚持。” 池小姐狠狠的点头：“嗯，我肯定坚持下来，你和顾老师为了给我找机会，搭进去好大的人情了，我一定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这就对了，阿月啊，你觉得‘平庸，两个字’怎么解释？”方南雪知道人的观念要改绝非一朝一夕能更改，于是谨记于日常下功夫，“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是不平庸的？” 池净月想了一下，摇头。 “你试都不试就摇头了。”方南雪失笑，“平庸指平凡没有过人之处，造成平庸的原因是无志不学，若想避免泯然众人，就要抓住一切机会充实自己。如同书生入学，认识百家姓和千字文时，只能算略识得几个字；读完唐诗宋词，偶尔能出去附庸风雅；而真正学贯古今的满腹经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些气质，即使处于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 池净月：“嗯，所以现在我和你的差距就是只读了千字文和腹有诗书的区别吗？” 方南雪摇头：“当然不是，俗话说半坛水响叮当，我这个连半坛都算不上，只是比你多读了两年而已。我知道你其实更擅长传统的一些技艺，譬如刺绣、管家、厨艺，但是这些技艺如果和读书比起来，我还是建议你优先选读书。读书不一定能让你像其他技艺一样立刻能赚到钱，但是有读过的书做底子，可以让你在用其他技艺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其中的差距是很多年的经验也不一定能拉平的。” “嗯，阿雪，我记住了。”池净月答应了一声，把头靠在方南雪的肩膀上，“我会好好学的，反正有你赚钱给我花，我学多久都行。” 方南雪笑笑：“好，只要你肯好好学，花多少钱我都觉得值，你要是以后还想学别的，我也支持。要是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也没问题，只要你不放弃你的工作和充实你自己，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池净月的声音小了下去：“好，阿雪你真好呀。” 方南雪听着身边的人呼吸渐浅，知道是累极了扛不住睡着了。问了黄包车师傅还有一段路，干脆让她睡一会儿，自己也放松了，看着大街上的水马龙和人来人往，难得的享受着这样轻松的时刻。 第412章 目前的形势(上) “两位姑娘，到了。”黄包车停在顾家门口，池净月被叫醒，迷糊着下车来，被拉着往屋子里走去。 “都回来了？”顾师母看着迷糊的阿月，问方南雪：“什么情况？” 方南雪：“她不小心睡着了，不过没多久，就十来分钟，不会耽误晚上睡觉的。” “快坐下来吃吧，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她天天弄到十二点，跟拼命一样。”顾师母多少有些担心，“别的还好，我总担心她睡的太少。” 方南雪笑笑坐下来：“师母，别怕，年轻人熬一熬身体好。我之前也是每天早上五六点起来的，平均每天睡六七个小时。” 顾维民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坐下来：“都吃吧，阿雪带回来的鸭子看起来不错。阿雪，约了后天阿月休息的时候请薛问书过来吃饭，你那天要是没事，也在家里吧，顺便给你师母帮帮忙。” 老师发话，方南雪哪儿能不愿意，当下就答应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顾维民聊一聊，“老师，若是不忙，吃完饭您和我们聊聊目前的情况吧。我听说因着上面合作的缘故，现在看起来一片和谐，但是好多人都说只是表面，他们早晚都要翻脸。” 顾维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先吃饭，吃完饭去我书房说，阿琅和阿月也一起听。” 一顿饭过后，顾维民看着想跟着进书房的阿信和阿诺，以眼神制止两个人进去，其他三个大人也无视了他们渴望的眼神。 到了书房坐下，顾维民这才开口道：“各方确实比较稳定，但是都是暂时。几个大军阀那边还有不少小动作，有些想着让皇帝重新上去，有些想着收拢势力归自己所有，变相的做新的皇帝。国民党那边因为在和另一方的合作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目前势头最高。但是私底下，对于不服他们的人，还是在清除。” 顾师母也跟着点头：“对，我几个股市上的朋友也都不敢大胆了，就怕哪天自己买的那家被抓出来说有问题。合作时孙先生高喊的三民主义似乎得了不少民心，想来他们应该是有优势的。” 顾维民：“阿雪、阿月你们怎么看？” 池净月摇摇头，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都是表面和平，徐家那边送了我一个消息，和苏老师有关的。”方南雪如实相告，“说苏老师认定的应该是和孙先生的国民党合作的那一派，有人在那边活动的外面看见过他，也收集了他用化名写的一些文章。徐家的建议是，要么劝他避避风头，要么保持距离。顾老师，徐家已经在安排送女眷出国了。” “什么？他们要有动作了吗？”顾维民有些吃惊，他的消息还算灵通，但是比起徐家还是差了些，“他们还说别的了吗？最近政府有什么动作？” 方南雪摇头：“别的没说，就这个还是他们想让我回美国以后照应一些他们家的女眷才说的。不过他们在四五年前就已经在布局了，不然也不会专门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他们肯定是背后有人的，不然没有办法在上海开那么大的百货大楼，而且他们私底下只怕还有药品交易，至于有没有武器，我还不知道。” 顾维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阿雪，徐家那边的关系错综复杂，你尽量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我这边最近会留意一些的，你苏老师那边，我会找机会劝他们一下，还好你王老师前几天已经走了，不然我还得担心他们。” 方南雪默不吱声，心里飞速旋转，大事件她也许记得，但是发生的过程她没有办法预测，思虑再三，还是建议：“顾老师，如果条件允许，让阿信和阿诺还有师母避一避吧，还有顾爷爷和顾奶奶。能送出去最好，如果不能送出去，到山西那边应该也能好一些。不说别的，一旦上面的合作崩了，只怕各种绞杀就少不了了，到时候误送了性命，多少有些不值。” “那阿雪你觉得接下来的形势会怎么发展？”顾维民想看看自己的学生会说些什么，如果说苏灵均最喜欢的学生是阿林，那么他和王怀远最喜欢的一定是阿雪，他希望最喜欢的学生能说点实际的东西，而不是只会喊口号。 方南雪在斟酌着语言：“国党和赤旗的合作，一定会闹掰的，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一样。赤旗的目标是人人平等，他们要的平等指社会地位平等、土地使用权利平等、政治权利也要平等，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发展下去，世界是没有贫富差距的，这就注定了他们没有办法获得已经富裕的这些人的支持，谁能甘心就这样让出自己已经拥有的富贵和权势。” “可是国党那边，平等的界限要模糊一些，社会地位的差距还是会明显的存在，所以更多的资本主义和当权者更愿意选他们，这也就代表更多的有文化水准和资金力量都会更集中在国党这边。”方南雪知道这个差距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所以国党和赤旗的合作里，一直是国党更加强势，赤旗那边还是根基浅了些。两个派系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一致，目前也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维系着平衡。一个团队里，不能有两种声音，如果不能同化，就一定会想办法消灭。” 顾维民点点头：“嗯，是这么回事，你觉得赤旗会被国党同化？” “不，赤旗代表的是老百姓的声音，群众的目标是不会被同化的，如果国党的方向不改，最后消失的只会是他们。”方南雪说道，“但是过程只怕会很漫长，因为群众的智慧还不够，群众所掌握的对整体情况有直接影响的财富也还不够。这个过程里，钱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钱偏偏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而这少部分人不会愿意让渡财富。” 门外咕咚一声，顾维民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自己几步上前，猛地把门拉开。 第413章 目前的形势(下) “哎哟。”阿信和阿诺一下没反应过来，摔了进来。 “顾陈信、顾陈诺！！”顾老师有些生气，“让你们不要听，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话。” 两个小孩儿赶忙爬起来，耷拉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师母起身打圆场：“维民，别生气了，他们还小，对什么都好奇。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回去睡觉，这些不是你们现在该听的。” 顾陈信弱弱的：“妈妈，我们只是好奇，我们也不敢往外说的，我们知道这些只能在家里说。” “在家里也不能说。”顾维民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真的想听？” 两小只猛点头。 “维民…”顾师母不太赞同，“他们还是孩子。” “也不是很小了，该听还是可以听了。”顾维民看着妻子，“听听也好，省的被人几句话就骗出去做了冤枉事。但是阿信、阿诺，你们听完了，未来一个星期不能在学校说话，任何人都不行，老师那里，我会和他们说你们生病了嗓子不好。同学那里，你们自己解释，然后未来一个星期，只允许和任何人写字沟通，能做到吗？” 两小只对视一眼，一起点头，并且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行吧，阿信去关门。”顾维民看了眼儿子，“阿雪你继续说。” 方南雪：“虽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再厉害的火种也要时间和足够的燃料才能呈现燎原之势，目前的大多数的读书人和有钱人都集中在国党那边，这是他们的优势，所以短时间，我是指最近几年或者十几年，优势只怕都集中在国党那边。但是只要赤旗这把火没有被灭掉，那就迟早会烧起来的。” “那么你觉得现在赤旗最主要的弱势在哪里，就在钱和知识分子这块吗？”顾维民又问。 方南雪：“最主要还是在知识分子那块，他们缺好的领袖，老百姓的队伍是不怕死的，也是不贪心的，可是他们还没有非常有智慧的人来带领。因为缺这样的领导人，所以他们在和国党的合作里，是有些自卑的，也一直处于下风，如果我猜的没错，在同一部门的职位分配里，一定是国党占多数并且作为主导的。而原本只属于赤旗的部门里，国党的人进入以后，也被他们作为主导了。” 顾维民点头，确实是这样子，他虽然不从政，但是时不时的也和几个小官员聚聚会什么的，毕竟从小生长在这里，多少还是有几个混政府部门的朋友的，虽然职位也不太高，但是也足够打听到一些消息了。 顾陈信举手，表示想问问题。 方南雪示意他问。 顾陈信：“阿雪姐姐，那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我们想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是去赤旗还是去国党啊？” 这个问题可把人问倒了，平心而论，当然是想选赤旗，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赤旗并不稳定。而就算赤旗的情况稳定下来，他们的胜利也都是建立在大多数人的尸骨之上，选了这赤旗这一边，很大程度上基本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沉默良久，方南雪才说道：“阿信，你是个大孩子了，选择怎么样的信仰，得靠你自己去判断。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只能说，任何帮着帝国主义来打压我们民族的人都是坏人，我们绝不选择和民族大义背道而驰的队伍。” 阿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阿雪，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赤旗的发展快一些吗？”池净月问了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上海还好，但是我听说其他地方还是不太平，那些军阀还在抢地盘，不择手段的抢。赤旗如果发展的能够快一些，是不是老百姓就能过的好一些。” 方南雪只有苦笑，哪儿有那么容易啊：“阿月，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有，我无论如何也愿意去做。你知道吗？我以前的上司劝我留在美国的时候就和我说，中国现在的发展很落后，不管是经济、教育、还是科学发展，都远远比不上欧洲那几个大国。他一点儿都不顾忌我听到这话高不高兴，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池净月也不说话了，任何人在面对别人揭露事实说着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不如别人的时候，都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反驳事实。 方南雪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池小姐打打气：“阿月，你也不要气馁，其实在你身上，就可以看到我们中国女性的进步了，女性的进步也能代表我们国家的进步。” “啊？这个怎么说？”池净月不知道怎么就让自己和国家的进步扯上了关系了。不止她，其他人也很有兴致的看着方南雪能说出些什么来。 方南雪：“你在前夫对你不好的时候，努力想办法保护你自己，这是女性对家庭暴力、旧式婚姻的反抗；你能收集你前夫一家人不法的证据，帮助被他们害死的丫环伸张正义，这是女性帮助女性；你能从庭院里走出来，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出去学习和工作，这是对女性应当一生居于后院相夫教子这样旧观念的反抗。” 池净月惊呆了：“阿雪，你好会说哦，我、我……” “你知道你现在学习做好护士，代表什么吗？”方南雪给她分析，“你可以帮助病人减少疼痛，这是助人；你可以获得工钱养活自己，这是经济稳定；你在整个工作的过程里，会更加自信和愉悦，这是精神独立；而以后，如果真的到了民族必须要战争的时候，你还可以在后方救治伤员，这就是参与战斗；再退一万步来说，你捐献出自己积攒的工钱给我们的队伍买一支枪、一件旧棉袄、一块烧饼，也许就可以帮助我们战场上的兄弟姐妹们活下来。” “说得好。”阿信听的热血沸腾的，拉着阿诺一起鼓掌，两小只看两个大姐姐已经有星星眼了。 “确实说的好。”顾维民竖了个大拇指，“阿雪，我真想把你这些话写下来寄给报社，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刊登出去。” 方南雪有些脸红，老师夸她耶，然后收敛了神色，郑重说道：“所谓救国，口号要喊，扛枪要上，但是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一定要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做到扬长避短，很多时候是可以让我们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好的。所以阿信、阿诺，报国这件事情，不是一定要去扛枪。最好是多读书，我们国家啊，现在最缺的就是读书人，缺把书读透彻的人，缺用智慧让所有平民百姓都知道应该怎样去保护自己和保护国家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信点头：“可是，我实在学习不好啊，我真的努力了。” “读书不行，我们就努力发掘自己其他的能力。”方南雪笑笑，“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而且你读正经书不行，不代表其他书也不行。学英语不行，不代表学俄语也不行啊。” 阿信若有所思，众人也没有打扰他，由着他思考。 过了一会儿，阿信才起身：“爸爸，我是不是可以不学英语，学其他的语言吗？或者我去试试做医生做护士？” 顾维民：“嗯，都可以，可以让你妈妈带你和妹妹去外国人多的地方看看，如果你们实在对其他的语言没有兴趣也没有关系，但是最好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有一门外语傍身。我感觉依照现在的发展，国内的外国人会越来越多，而国人能够外出留学或者经商的也会越来越多，你多学一门语言对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只会有好处。” 第414章 深夜闲谈 阿信和阿诺得了父亲的允许，各自回房睡觉了。顾维民看着其他人：“阿月也去睡觉，你明天还要工作。阿琅你要是不困就留下来听。阿雪，你应该是不困的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方南雪倒是还能再坚持聊会儿：“老师，我是没问题，但是你明天不用上课吗？要不然，我们等陈老师来的时候，再来次彻夜长谈？” “放心，若是这样的聊天，你就算让我熬三天，我也是没问题的。”顾维民对自己的宝贝学生怎么看怎么满意，“阿雪，说来你也没有好好的和我们说一说，你在国外到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每次你都是一笔带过。” 方南雪其实很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顾维民，但是很明显，这样是不可以的。她想了半天，才和顾维民说道；“顾老师，其实国外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涟漪，我从到了那边以后，就一直在上课和打工，赚钱攒起来。我那时候想的是，虽然徐家资助我，也承诺我毕业以后他们会给我薪水。但是我觉得主动权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顾维民点点头，任何时候自己有计划是最好的，而只有自己有主动权，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执行自己的计划。 “如果说比较有趣的事情，其实蛮多的。我们在出海的船上就碰到了有人想要带走中国东北的矿藏地图，也算间接帮着把地图毁掉了。”方南雪说着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当时有杀手去阻止那件事情，而在过程里，那个杀手把刀架在了徐家三少爷的脖子上。而事情过后，徐家应该是把那个杀手收编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在有很高收入的人眼里，是没有绝对的仇人的，只有利益。” 方南雪只说了地图的事情，但是没有说那批古董，她答应过，那批古董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想了想，方南雪又问；“顾老师，其实当初把药方带回来，也是我和我同学高估了国内的发展，我们确实没有想到国内的生产条件根本做不出来，薛二哥告诉我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失望的。” “什么药方？”顾师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顾维民：“他们带了个美国那边已经在生产了给富人使用的药方，退烧和止泻效果极好，我和顾维民亲自试了那药，确实如此。阿雪的意思，这个药可以做出来，售价在平民老百姓也能够消费。也算是为民生做贡献了。” 顾师母愣住了，反应过来过后才惊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师母，你别跟我生气啊，我以为顾老师会私下偷偷的和你说的。”方南雪没有一点负担的甩锅，“师母，这个药方必须绝对保密，如果传回美国那边，我和我同学估计要赔的秋裤都剩不下。” 顾师母瞪她；“知道赔那么多还敢偷回来？” “师母啊，那又不是我去偷的，那个药就是我同学做出来的，他在我回国前专门找到我让我带回来的，为此他还给了我一笔费用。好歹我是个中国人嘛，这样的好东西到了手上都不带回来，我怕我祖宗托梦骂死我。”方南雪嬉皮笑脸的和师母撒娇，“为了怕这药方子弄丢，我还专门去求了人给我安排安全性最高的船回来，用掉好大的人情。” “你呀你呀。”顾师母也不会真的生气，只是担心她，“我不会说的，你顾老师也不会，至于薛问书那边，能和你顾老师做那么多年的朋友，人品上你也可以放心。我大哥是不是也知道这个药方？” 方南雪点头：“陈老师也知道的，我自然是相信你和老师的眼光的。就是师母啊，陈老师再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和他说，别给我出题考我了。我都大学毕业了，要是再答不上来他出的题，我岂不是丢死人了，以后还怎么在阿信和阿诺面前摆师姐的谱啊。” 顾师母看到总算有人能体会到她的痛苦了，笑的幸灾乐祸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丈夫说道：“你太高估我了，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照样免不了被你陈老师收拾。哎，维民，你看阿雪，都二十四了，是不是该谈恋爱了？你看看你那些同学朋友家里，有没有好些的男孩子，咱们也给她安排几个相看相看。” 顾维民也笑：“别急，这个事儿，你大哥说他来安排。暑假他会带一个很好的学生过来，也是大嫂娘家的侄子，那几乎是他挑了一圈下来最好的男孩子了。你大哥说了，如果能看的对眼，男方是可以和阿雪一起去美国的。” 方南雪老脸一红，然后瑟瑟发抖；“顾老师，大可不必……” “诶，你看完了在拒绝嘛，我又不是强迫你一定要看得上。”顾维民制止了她的拒绝，“要多看看好的男孩子，这样你才不会随便被别人骗走。其实我不要求你一定要什么时候结婚，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因为没有接触过男孩子以后轻易的就被坏男人给骗了。” 方南雪认命的答应下来：“好吧，老师，你都和陈老师商量好了，我再拒绝就太不知好歹了。” 顾维民知道乖徒弟会答应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和薛问书商量了一下，我们能够凑一些钱，你这边能不能帮我们从美国买那些机器？哪怕是二手的也行，贵一些也没关系。” 方南雪觉得头更疼了，想买机器的唯一可能是她舔着个脸去求威廉，但是人家帮她安排了最快最安全的私人船只送她回国，又暗戳戳的往她箱子里塞了那么大面额的一张汇票，怎么也不欠她的了，再去找他，自己多少有些不要脸了。 顾维民看她不说话：“很有难度？” “嗯。”方南雪点点头，想起临走时威廉和她聊的事情，唉声叹气的，“顾老师，如果我想买到做这药的机器，钱我不敢说需要多少，但是我估计人家唯一能答应的可能是你会多一个外国女婿。” 第415章 坚强食品扩大计划(上) 经过昨晚的深度聊天，顾维民和池净月第二天是心情大好的出门的，而顾师母也开始忙了，她去打探周末哪里又多品种的外国人出入，打算让阿信和阿诺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各国的语言和文化。 方南雪则是昨天已经联系上了池经年，和他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坚强食品那边看看，她把池小姐送到诊所门口，就自己坐车去了城郊和池经年汇合。 坚强食品很简陋，外面用块大大的木板写着坚强食品几个大字，上次是吴良行的汽车直接给她拉到里面去的，这也导致她找人问了才敢确定就是这里。 方南雪大着胆子敲门，心里想的是这要是黑心工厂自己可逃跑都没地方。 “谁呀，来了来了。”老头儿一边喊一边跑过来开门，“别拍了别拍了，门不禁太大力气。哎，小姐，你找谁？” 方南雪：“老爷爷好，我找孙有容，昨天已经约过她了。” “你是姓方对吧？哎，快进来快进来，她在里面包糖呢，小池也在里面，我带你过去。”老头儿热情的有些过份了，“容儿和我说了，她约了个姓方的小姐，如果能谈妥，我们坚强食品以后就能做成大厂，几十个人几百个人的那种。” 方南雪这才知道孙有容怎么宣传她的，有些受宠若惊，心想她绝对是故意的，把自己捧的高高的，好从自己兜里掏钱。 “容儿容儿，快来，你说的方小姐来了。”老头儿一边往里走一边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过来了，孙有容也从一个角落里钻出来，“爷爷，你声音小点儿，吓着阿雪姐姐了。” 一边又带着池经年往外走：“阿年哥，我们去旁边说话吧，爷爷，你等会儿早些烧午饭，阿雪姐姐从城里过来，肯定饿了。” 方南雪被她带着往另一间屋子走，闻言不由笑道：“倒是不饿，我送完阿年哥的亲妹妹去上班就过来了，阿年哥最近几天都在这边吗？” “嗯，孙大叔说让我仔细看看他们的工艺，我就多留了两天。”池经年脸略有些红，目光时不时的在孙有容身上闪过，“也非常感谢孙大叔不避讳我，什么都给我看了。” 方南雪留意到了他的目光，看着孙有容在他看过去时目光躲闪，心里暗笑这大哥还真是会发展啊，嘴里一点没落下：“那阿年哥现在是怎么想的？你和孙大叔聊的如何？你反正广合也关掉了，这边如果能一起做，也不用想着再去做别的了。” “阿年的很多想法都好，就是我们凑不出那么多的资金来。”孙坚强推门进来，“容儿，你爷爷去买豆腐去了，你快去跟着一起，别让他一个人到处跑。” “啊，我这就去，爸你招呼好阿雪姐。”孙有容匆忙着跑出去了。 孙坚强示意两个年轻人都坐下来，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子茶叶，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以前朋友送的，你们将就着喝。方小姐，我和阿年这几天聊过了，广合食品以前我也去打探过，确实经营的好。前两天阿年和我说他把广合关掉了，我还觉得可惜了。” 方南雪暗自点头，池经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们打算做多大？自己盖房子还是租？地方选在哪儿？要重新买设备那些吗？” “如果要划算，肯定还是自己盖比较好些。”孙坚强明显是认真打听过的，“地方就是现在这块地皮，这就是我家的地，乡下地方地不值钱，设备那些阿年兄弟倒是大多是现成的。” 池经年跟着点头：“之前的机器我都搬回家里了，可以雇车运过来。但是重新盖房子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和孙大叔都想办法凑了一下，还是差很多。” “阿年哥，按你们的计划，还差多少？”方南雪挠挠头，心里知道自己那点儿只怕是杯水车薪。 池经年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打算弄个能容纳五六十人的，当然前面肯定没有那么多人。算了下，最少要两万块，现在还差一万五，我的钱都在广合那边的机器和材料上了，贱卖了不划算。” 方南雪心都抖了一下，一万五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自己没还徐家的钱，还能给他凑了，现在自己就剩一千块的活动资金。 抬头望了下屋顶，方南雪把目光放回到池经年身上：“那你们的合伙方式是什么？” “我管卖，孙大叔管生产。”他们显然已经商量过了，“我和孙大叔六四分。” 方南雪又抬头望屋顶，心里忍不住的叹气：“阿年哥，你写个完整的计划书给我看看吧。比如你打算多少时间让你这个厂子开始盈利这些细节，我要是觉得行，我把我那点儿钱借给你，但是借给你之后，我就要立刻回美国去打工才行了。而且如果剩下的一万五如果都是你出，那六四绝对是不行的，得八二了，孙大叔一个也能理解。毕竟生产这个事儿谁都能做，但是能卖出去真的需要本事。” 孙坚强前面听到她愿意借钱，心里一喜，后面听到她说二八，差点就跳起来，但是也不敢生气，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的配方再好又怎么样，但是很多人其实都吃不出来他家的和其他的同类糖块的区别，而且只要有钱多的是配方任他们挑选。 方南雪看孙坚强神色变换，觉得有必要给他说清楚：“孙大叔，你的手艺和配方一直在的，就算不成功，你的配方也不会少。可是阿年哥投入的是真金白银，一个不好，全部身家都进去了。而且你要看总账的，如果你以后拿两成的钱不比你现在拿全部的少，那你还是赚的。” “让孙大叔好好考虑一下吧。”池经年笃定对方会接受，“阿雪，你带我去阿月工作的地方看看吧，她这几天一直忙，我也不好贸然过去。”又劝解孙坚强，“孙大叔，你别着急上火，其实维持现在的规模也是可以的，我们两个人凑两万大洋去赌也确实风险很大。” 第416章 坚强食品扩大计划(下) 婉拒了孙坚强再三挽留的吃饭邀请，方南雪和池经年一起往外走，这边是真的荒凉，要走出去老远才能拦到车。 池经年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憋了好半天总算是问出来了：“阿雪，先前你帮我垫付了律师费那些，又给阿月买了不少东西，你现在还能有钱吗？” “啊？”方南雪闷着头在前面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阿年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帮忙一起想办法，但是六四确实不行，孙家没有太多现金可以投进来，这里的地也不值钱。你投的是现钱，后面最重要的往外卖是你来，六四你太吃亏了。” 池经年：“嗯，其实这点我也知道，之所以先前没有和孙大叔聊这块儿，是因为我们都不觉得我们可以凑到这笔钱。他这里的生意一年下来的利润也没多少的。我经营广合的时候确实赚了一些，但是后面进去了以后，我母亲为了打探我的消息，被吴良行骗走了一大半。” 方南雪也知道池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想到差到这个程度了，忍不住挠挠头：“阿年哥，你先前的工厂是怎么开起来的？” “吴良行出钱，我也出了，家里的地大部分在那个时候也都卖掉了，母亲为了支持我，确实没有留什么东西在手上。”池经年很愧疚，自己任性妄为的去和妹夫一起开了那个食品厂，结果把兄妹两都搭进去了，家里的钱大部分也几乎都在那个时候用掉了，后来自己赚的那些又被吴良行骗走，不然也不至于想要找别人合伙。 方南雪又想挠头，忍住了，最近有点头皮屑，再挠看起来就像下雪了，“阿年哥，如果你自己来做，我的意思是不要想着一开始就弄这么大，你能接受吗？你先前的机器都在，配方也都在你手上，工人应该也有一部分可以直接到嘉源来，如果你就在嘉源开一个比之前稍微小些的食品厂，你自己一个人干，你能行么？” “阿雪，我之前的客户那边，我去解释过了，以后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如果我的规模比之前的小太多，那么之前的客户就等于全部浪费了。”池经年和她解释为什么想要一开始就弄大一点，当然了，五六十个工人其实也不算少了，“不过没钱是事实，也是吴良行那边的厂房被警察贴了封条，不然我还可以想办法继续先用那边的。” 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人专门做风投这些。两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末了，池经年又补充了一句：“孙大叔最多可以拿出来两千块，那还是他把所有的家底都用上，还有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了才凑够的，只怕里面还有孙爷爷的棺材本儿。” “啊，这，好吧，我高估他们的经济状况了。”方南雪不知道说什么好，“阿年哥，你肯定不能回去卖房子，也不能去把你家剩下的那两个铺子给卖了，那是池伯母傍身的。”想了想又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想做这件事情，我可以支持你一些，但是条件是你和孙大叔的股份还得再让一步。孙大叔家里百分之十八，你这边百分之六十。” “剩下的那些是你自己要对吗？”池经年有些好奇，“你不是要回美国吗？不过我记得有银行可以做跨海的业务，把分红从上海存进去到你美国的账户也可以。我想你应该以后都在那边生活了吧？”池经年几乎可以肯定，他觉得阿雪是不会留在这里的，以后应该也不会经常回来。 “不给我，股份协议书上写阿月，留给阿月傍身。”方南雪是真的想给池净月弄点东西傍身，但是从别的地方她也不放心，“剩下的一万五我这边可以给你想办法，但是股权必须给阿月百分之十二十。这样她以后不管想做什么，都能有一个足够的经济支持。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二，我另有打算。” 池经年有些震惊，他没想到她们的感情已经深到可以跨越金钱了，又有些愧疚，自己的妹妹，别人却比他更关心。 方南雪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岔了：“阿年哥，我和阿月都是女孩子，又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自然是关系更亲近些。虽然和你也是从小就认识，但是男女有别，所以我们肯定是会保持距离的。你其实对阿月已经很好了，便是血亲兄妹也就这样了。” 池经年嗯了一声，又问：“那你真有这么多钱吗？” “勉强能够凑够，但是凑完以后我就成穷光蛋了，我得立刻回美国去工作。”方南雪好久都没有这么穷的感觉了，“到时候我就不能再留在这边看顾阿月了，可她知道家里没钱不会愿意问家里要，我给她存的那点儿我估计她也不舍得用，诊所那边又要半年后才会有薪水。” 池经年明白了她说的意思，自己的妹妹自己也了解，没钱了只会压缩自己，不会和他说。而且方南雪出这么多钱，也是为了帮自己家。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觉得妹妹有实打实的收入在手上更好，不由得有些感激：“阿雪妹妹，多谢你了。我今天和你去看看妹妹，然后我再重新回来找孙大叔谈谈。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我看看就先找点别的事情做着吧，我也不是非要开这个厂不可。” 方南雪点头：“嗯，好。这个事儿不急，反正我这一两天肯定是不会走的。阿月那边，先不用告诉她。如果你和孙大叔都同意这件事情，到时候直接让她签合同就行，等她问的时候，你就说是你给她的。” 池经年答应下来，觉得也算看到了希望了，然后又问方南雪其他的问题；“你觉得孙有容人怎么样？” “啊？孙有容？挺可爱的。”方南雪想起来刚刚在里面看到的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只觉得这两个人多少有些意思，“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这是一见钟情了？” 池经年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其实之前就见过，孙大叔是一心想把事情做好的，以前偷摸的去上海周边的各个食品厂附近看过情况。广合那边他们也去看过。老沈头养的狗当时追着孙有容跑了二里地，还是我帮她拦住的。” 方南雪脑补着一个孙有容被狗追着一边哭一边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唔，所以，你们这次在这里遇到，就互相有了些好感？” “咳，她挺照顾我的，还把我衣服抢去洗了。”池经年不敢看朋友，“我觉得她也挺好，家里的活儿没问题，厂里的活儿也能干。” 好嘛，池经年春心萌动了，不过方南雪也只为他高兴，但是也不得不提醒他；“阿年哥，你要是和孙有容真的在一块儿，那你还能保证厂里的经营权不？这个你要想好啊，可不能因为爱情影响事业啊。” 池经年：“不会，孙大叔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们家很多时候是孙有容说了算。” “啊好吧，那你和孙大叔赶紧商量商量吧，如果你们都愿意，一个星期内给我回复。如果一个星期左右你们没有给我回复，那就当我没来过。”方南雪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期限。 第417章 操心的老顾(上) 池经年听进去了方南雪的话，看过妹妹以后就重新回了坚强食品去和孙家人一起商量去了。而这边池净月也终于迎来了她入职诊所的第一次休息，之前有一次，不过那天约了要过去的病人特别多，所以她主动过去帮忙了。 一大早的，池净月就条件反射的起来，给方南雪吓了一跳；“阿月，你干嘛？” “上班。”池净月有些迷糊，半眯着眼摸索着下床。 “上什么班，你今天休息。”方南雪一把把她扯住，“你再躺会儿吧，时间还早，” 池净月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用上班，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去，还用被子盖住头：“阿雪，你把窗帘拉过来，晃眼睛。” “呵呵呵，好，你好好睡觉吧。”方南雪其实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拿着这段时间的报纸看，闻言起身给池小姐拉好窗帘，又给他透露小道消息，“昨天当着阿年哥的面，没好说，他可能要谈恋爱了，不过到底能不能行还不知道，但是那个姑娘我见过，挺好的。” 池净月一下就不困了，哥哥的恋爱啊，“有照片吗？” “没有，爱情的萌芽阶段，不能戳破，也不能干涉。”方南雪给报纸翻了个面儿，“阿月，以后有空可以试着看报纸，每天都看，上面能有很多信息的。” 池净月枕着头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阿雪，下午陪我去练车吧？我好多天都没练了，都忘的差不多了。” “好。你要是睡不着，你就先起来，我们去做个早饭给师母他们吃吧。”方南雪提议，“一直住在师母家里，天天混吃混喝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两个姑娘抢了李嫂的活儿，把早饭做好以后又重新回到客厅看报纸，等到所有人都下来吃了早饭以后，等候顾师母送父子三人出门的间隙，又一起把餐具清洗掉了。 “哟，你们动作还挺快啊。”顾师母看着两个姑娘麻溜儿的就把事情做好了，就开始夸他们，“阿雪，中午饭你和阿月来做吧，稍微晚一些，我们大概一点左右吃饭。你顾老师下午没课，中午会回来。让我们看看你们俩的手艺这几年退步了没有。” 方南雪见池净月点头，心里也有意让她展示一下，爽快的答应了给她打下手。于是乎，她们见到了粗鲁版本的方南雪。 如果一开始抡着大砍刀哐哐砍排骨的时候还算好，那么拿着刀直接干脆的给老母鸡画一字的时候就让两个女人给看不会了，又麻溜的拔毛，开膛破肚取内脏，最后在炉子上把短小的容貌给烧掉，，一只经历了美少女专属按摩的马杀鸡就呈现在了案板上。 “阿月，你个鸡你打算怎么做？要给你剁成块吗？”方南雪觉得池小姐娇滴滴的举着刀砍骨头太过震撼，“还需要杀别的吗？” 池净月四下看了看：“别剁了，我用砂锅做花雕醉鸡。你再把那个鱼杀了吧，我煲汤。那什么，阿雪，你在国外都自己杀鸡杀鱼吗？” “对啊。”方南雪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杀鸡是另外收费的，为了省钱我们都自己杀的。杀鸡和杀鸭子还有杀鹅都差不多。” 方南雪一边说，一边从木盆里捞出来那条鱼，一手拿了毛巾摁着，一手握成拳就砸上了鱼头，砰砰两声过后，鱼晕了。麻溜儿的刮鳞取鳃取内脏，一小会儿鱼上了案板。 “阿月，还有什么？” 她速度太快了，池净月只感觉还没开始看就结束了，看了看自己手里切完的白菜，“你去剥大蒜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哎，阿雪，美国那边也吃鱼啊？” “吃，不过他们有些鱼是生吃的。”方南雪随手拿了个凳子，和顾师母一起坐在厨房门口，“那边多吃海鱼，腥味没有淡水鱼这么重，有些配芥末生吃，也有些可以直接生吃，还挺贵的，但是我吃不惯。” 三个女人一台戏，说说笑笑之间在合适的时间把午间的饭菜准备好了。到了快一点时，就听到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动静，紧接着是李嫂从外面进来通知，“太太，顾先生和薛先生正在往里面走，先给他们上茶还是？” “请他们直接去餐厅吧，我们马上上菜，快一点了，他们估计也饿的不行了。”顾师母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取一瓶香槟出来，用那套玻璃的酒具。阿雪、阿月，等会儿大方些。” “嫂夫人辛苦了，我可是老远就闻到味道了。”薛问书的声音已经到了客厅，“维民兄，还是你有福气，有嫂夫人这样出的厨房入得厅堂的贤内助。” 顾维民带着他往餐厅走：“你也可以，你条件不差的，如果想结婚，多少女孩子愿意和你一起走。说来我这两个徒弟也和她们师母的风格很像，都是能文能武的，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一家。阿雪还好，我大舅哥那边已经在给她安排不错的男孩子，只能暑假过来相看。但是阿月我就操心了，她要是一直没有男友，只怕她母亲那边会给她在嘉源那边安排。” 薛问书知道他在点自己，但是两个人年龄差距确实大，而且自己和顾维民是好友，再去追求他的学生，总觉得有些不太道德。 “维民、薛问书，你们坐。”顾师母让佣人把酒放下，“这香槟还是之前维民专门托人买的，说是法国来的。难得你们今天聚在一起，等下多喝点儿。阿雪、阿月，可以上菜了。” 因着是日常便饭，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等着菜上齐了大家一起坐下来也就开吃了。顾维民作为东道主，免不了要多说几句，一说就难免会说到自己的宝贝学生身上，“哎，阿月，你可得多跟薛问书请教，他做了多年的医生，见的病患非常多，很多的经验的，只得你认真请教。” 池净月笑的温温柔柔的，站起来端着香槟敬酒：“薛二哥帮我良多，大恩不言谢，都在这杯酒里了。以后我的职业生涯里，只怕少不了像薛二哥请教，还请您莫要嫌弃我后学末进，多多指点。” 薛问书跟着她站起来，眼看女孩子都喝了，自己也不好光看着，只得端起自己的杯子也喝了一口，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是香槟，要是白酒，他真怕池净月也端起来干了。 第418章 操心的老顾(下) 等到重新坐下，顾维民看了眼埋头努力干饭的方南雪，忍不住打趣，“阿雪，我承认阿月做饭的手艺不错，但是你也不至于吃这么快。” “顾老师，阿月现在难得有时间烧饭了，抓住机会可不得多吃几口吗？”方南雪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优雅一些，“她还说下午带我去练车呢，我可得吃饱，不然练不动怎么办？” 顾维民笑咪咪的，眼神像极了看贪吃闺女的老父亲：“好好好，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下午你们一起去远些的地方陪阿月练车。薛问书，你下午反正没事，带她们去吧，阿琅得陪我去找一下苏灵均。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练完的时候，你顺便去帮我把阿信和阿诺接回来。” 薛问书想拒绝，但是看着两个女孩子巴巴的看着自己，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顾维民看着他答应，一高兴又给他倒了点儿酒：“来，稍微再喝点儿，我跟你说，也就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然我这学生肯定不能放心的交给你手上。” “你再多倒点儿，直接把我放倒了，我就不用带她们出门了。”薛问书很无奈，心里知道对方是想安排自己和池净月多接触，“我朋友那边给我打过电话，说阿月学得非常认真，现在已经在练习注射了。进步还是很大的，不过你若是想练习得快些，还得拿真人来。” “啊，可是她们说真人注水会要命的。”池净月声音小小的，“我现在都是用猪肉。” 薛问书忍着笑：“我没说让你给活人注水，我是让你和你顾老师说说，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去你诊所看，让你给他打针。他皮糙肉厚的打不坏，再说你自己老师嘛，扎错了他也不能和你生气。” 一顿饭就这样愉快的吃过去，饭后顾师母特地拿给方南雪一包瓜子和三瓶汽水，给了个你懂的眼神，就拉着顾维民出去了，留着薛问书开着池净月的二手小车车带着两个女孩子去了上次池净月练车的空地。 “阿雪，我先和薛二哥练，你去那边的树下吃瓜子吧。”池净月笑的和平时一样的温柔，但是方南雪总感觉这温柔之下藏着点儿她看不懂的东西，她当然不会觉得阿月是想和薛问书在封闭的空间里近距离接触。 “啊，好。那我去那边，等会儿薛二哥累了，我在上去陪你练。”方南雪主打听劝，“不过我不会开车，我只能陪你说话。” “你快过去吧，你带多余的手帕了吗？给薛二哥两块。”池净月有防患于未然的心理准备，“好了，你快些走吧。” 池小姐心里知道今天自己在阿雪心里的形象怕是要完蛋了，但是本着不服输的心态，硬着头皮也要上，“薛二哥，我们换位置吧，我坐驾驶位。” “好。”薛问书看着池净月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好的给自己准备两块手帕干嘛，今天天气不热，正适合野外踏青。 二十分钟后，薛问书明白了为什么顾维民要找理由把他老婆带走了，这特么根本不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根本是让自己来替他老婆受罪的，好一个顾维民，他了不起他清高他要爱护他老婆就来嘎了我的腰。 又是一个急停，薛问书被弹起来，又重新落下去，只感觉自己的午饭在汹涌，他抬手示意池净月先不要着急，等到胃里面的动静重新平稳下来，这才忍着嘴里的酸味开口：“阿月，你要放松一些，你情绪太紧张了。” 池净月怪不好意思的：“抱歉薛二哥，我……” “没事，只是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不让阿雪也上来陪你练呢？”薛问书转移话题放松她的情绪，“有她在，是不是能让你更放松一些？” “我想学的差不多了再让她上车，她身体不好，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什么都学不会。”池净月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脸，但是就是不想在阿雪面前丢脸，“薛二哥，你能陪我再兜两圈儿吗？我开慢一些。” 薛问书看着有些可怜的女孩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再次劝她；“你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听着我的声音走就好了。来，左脚轻点儿踩下去，慢慢的加重。对，就是这样，车子动起来了，你现在保持好你的脚不要继续往下踩，现在它只会慢慢的走。” “嗯。”池净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那么慌了，依着他的声音，把脑子放空。 “对，就是这样。阿月，你眼睛不要看方向盘，看正前方就好了。”薛问书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有耐心过，“千万不要看方向盘，也不要把头探出窗外。窗外的风景，眼角的余光可以扫到就行了。” 池净月依着他的意思，往前走了一小段儿，觉得自己好厉害了。 薛问书深知不可操之过急，示意她停下来：“现在把左脚松开。” “松开了不是就不走了吗？” “对啊，停下来歇一歇啊，学这个东西不能那么着急。”薛问书感觉车子停稳了，“刚开始不习惯，如果你担心，可以把脚挪开一些。现在我们可以休息十分钟，你把汽水拿去给阿雪吧，过十分钟我们再过来继续。” “啊，好。”池净月可真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又把另一瓶汽水递给他：“薛二哥，你也来点儿？” 薛问书笑着摇头：“我等口渴了再喝。你快去吧，看好时间，十分钟以后回来，我下去抽支烟。”其实他是害怕等会儿池净月状态不好，再给他晃出去。 薛问书倚着车子点了香烟，看见远处池净月小跑着向另一个姑娘奔过去，有些感叹年轻真好，也不知道这两个姑娘以后三四十岁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活泼。 他肯定想不到池净月过去就在和方南雪说他：“我刚刚差点吓死了，我都感觉薛二哥的午饭要吐出来了。我看他强忍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别怕，他不是没吐么。”方南雪让她放宽心，“你也别紧张，一天不会我们就十天，只要学不会我们就往死里学。” 第419章 名师教学见效快 “好，那我回去继续练了，你在这里等我哦。”池净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去，正好薛问书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走过去柔柔的叫了声，“薛二哥，我们继续吧。” “好，你上去吧。”薛问书把烟头弹到远处，自己重新坐上了副驾驶，“来，左脚慢慢的下去，对，现在这个速度就差不多了。眼睛看着正前方，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些，哎，有条流浪狗在前面，你按一下喇叭，对，就方向盘上面的那个。” 池净月顺利找到喇叭按下去，看着流浪狗跑开，又有些担心起来，“薛二哥，前面要拐弯了，我有些害怕。” “别怕，拐就是了。你慢慢的转方向盘，对往左边打一点。打过了一点没事，再退回去一点就好了。”薛问书一点也不敢着急，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些，毕竟自己的小命还在她手上，“对，就这样的，你做的很好了。再再往前开一段，然后我们顺着刚才的路线再来两圈儿，然后就休息。” 一个教的耐心，一个学的认真，两圈下来，倒是情况好了很多，起码池净月不紧张了。薛问书看着情况明显好转的小姑娘，自己也开心了很多：“喏，你再去休息十分钟，去和阿雪聊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再继续练下一趟。” “嗯，好，薛二哥一起过去吗？”池净月礼貌的问他。 薛问书：“我就不去了，你们女孩子说私房话，我去了就煞风景了。我再抽支烟，你多休息几分钟也没事儿。” 于是方南雪又收到了新的进度，她的池小姐可以开着转三圈，嗯，虽然她看着速度还是有些慢，但是其实进度已经很快了。 有了老师傅和场外啦啦队的加油打气，我们的驾照学员也是进步的很快，再次上车时，自己的先按着流程走了，拧开钥匙，左脚油门，哎呀，油门稍微踩重了点，车子猛的往前一蹿，连忙又收了些力道，让车子慢下来，然后就稳稳的往前走。 薛问书这次没有出声儿，只是心里暗暗点头，这姑娘其实悟性不差，可能一开始就是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就开的不错了，想了想又提了新的建议：“阿月，这次开两圈就把阿雪叫上来，我们慢慢的往城里开。” “啊，现在啊，要不然我多开几次？”池净月又有些紧张了。 薛问书：“你早晚要上路的，而且我还在车上，你怕什么呢？你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们慢慢的开过去接阿信和阿诺，我会看着时间的，如果时间不够，就换我来开，保证不会耽误接他们放学。” “好。”池净月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开始全神贯注起来，阿雪要上车啦，自己一定不能让阿雪坐的难受。 薛问书感受着她的精神状态，猜到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阿雪在阿月这里就是万灵丹一样的好用。 而车外的方南雪看着车子的的开的越来越稳，心里有了些主意，再次上车时，给了池小姐大大的鼓励，连带着夸了一波薛老师。 “阿雪，再夸下去，我可就要飞上天了。好了，阿月，前面左拐，别怕，胆子放大些，慢点儿就好了，如果有人骂你，我会上去和他讲道理的。前面是很长的一段直路，到了里面人多的地方，你要是害怕，就换我来。”薛问书是真的是尽职尽责。 “嗯。”池净月胆子大了许多，“今天真是多谢薛二哥了，如果不是你来，我怕是今天还上不了路。” “小事，左右无事，你其实已经很快了。”薛问书无所谓休息做什么，他爱好不多，朋友间的聚会也不是经常去。 方南雪坐在后面，只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煞风景，心想下次如果薛问书肯过来，自己就不能再来了，笑嘻嘻的建议：“依我看，阿月你这个车子还得经常练才行，以后学会了就不用蹬自行车去诊所了，油钱我给你包了。” “可我都还没有学会，一周练一次，我怕我下次就忘的差不多了。”池净月还是有些胆小的，这个开的不好会弄伤自己，“阿雪，要不然，你没事儿就陪我练啊？” “没问题，我还有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你肯定能会。”方南雪估计陈正六月份暑假就该到了，“阿雪，见完陈老师，我就该走了。你这段时间好好练，争取让我在走之前坐上你的车。” “阿雪走的时间确定下来了？”薛问书知道她会走，但是真聊到这个的时候，还是有些可惜的，这姑娘在，池净月就特别高兴，做什么都有劲儿，“下次回来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吧？”薛问书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考虑池净月的感受。 方南雪：“我的目标是三十五岁退休，到时候我想去哪儿去哪儿，争取每年能空出一半的时间来旅行，但是这个明显有点难，但是如果把目标改为每年回中国来休假一个月，再加上路上来回两个月多月，这个目标就容易完成多了。” “阿雪，你来回一趟要多少钱？”池净月有些好奇，“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这个你不用管了，反正我会努力工作赚钱的。”方南雪看着前面的俊男美女，觉得有必要帮一把，“薛二哥，您下周三还工作吗？能不能请你下周休息的时候过来陪阿月再练一练？我不会开车，顾师母下周估计有些事情。” 薛问书略一思索就答应下来：“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情。再在路上走几次，估计阿月就能自己开了，她其实学的很快。” 池净月确实学的很快，她不笨，只是对于没有接触过的新东西有些害怕而已，再加上顾师母先前有些操之过急了，难免就让她紧张的情绪更加加重，这才导致两个人都压力很大。也是顾维民爱妻心切，搞了个薛问书来，倒是误打误撞的做了个正确的匹配。 第420章 苦口婆心 而正在和苏灵均说话的顾维民突然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嘟囔了一句：“谁在惦记我。”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好朋友，“小苏啊，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低调些，最近不要再写了，我都能知道的事情，你觉得巡逻队那些天天靠着这个吃饭的人会发现不了吗？你再继续下去，你那一大家子都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顾维民已经劝了苏灵均好一阵了，他知道苏灵均的心结在哪里，但是他解不开，只能让他考虑家人的安全。 苏灵均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因为自己改变不了这个社会而难过，一直郁郁寡欢的，后来去教书的那一阵好了些，再后来因为阿林哥哥的死难过了好久，等到学校关门他被家里人安排着来了报社，他以为自己可以把社会的病态写到报纸上去让很多人看到，结果家里人只肯让他来做一些文字校对的事情，从那时候更难过了。 前两天阿林和李千娇的死讯传来，他虽然情绪稳定，但是自己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心里在流泪，苏灵均一直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阿林对他的意义也很不一样。对于劝阻他放弃想做的事情，顾维民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他还是想让苏灵均好好的活着。 “小苏啊，你不是一个人。”顾维民真的是把能劝的话都劝过了，“你想一下，你要是被人抓了，你爸妈该有多难过，你的那些兄弟姐妹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你们苏家一大家子二十几口……” 顾维民没说完的话，苏灵均心里都知道，只是就这样让自己什么也不做，他不甘心：“老顾，我快要疯了，我知道我在做危险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不这样做，我还能去做些什么？我有时候在想，我什么也不做，这样平平稳稳的活下去，是不是也可以。”可是那样浑浑噩噩的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苏灵均没有说出口这句话。 顾维民沉默下来，是啊，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热血青年呢，可是血液里的热度，随着年龄的增长，都是会慢慢平淡下来的。可是平淡有时候只是表面现象，年长者看起来情绪稳定，对任何事物都能看透，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封闭自我罢了。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成熟，他觉得真正的成熟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还能保持自己少年时的热爱并且对生活温柔以待，而自己好像对这个社会抱怨良多。 “老顾，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拒绝去做官？如果你当初去了，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这些人的声音传到社会的中心去。至少、让我们这样的人多少有一些希望。”苏灵均问他。 顾维民想了很久才回答出来：“我这样的性子，做不了官的，教个书还可以，孩子们都是单纯的，热烈的，我哪怕倾尽心血也愿意把我会的所有的教给他们。可是我做不了官，我的性格不合适，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做到了那个位置上，是否还能保持初心。” 又是良久的沉默，苏灵均笑起来；“看我，你好心的来劝我，我竟然还给你出难题。我明明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怪我怪我，老顾，你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顾维民看他情绪好了些，总算略微放了些心；“小苏，其实你适合去教书，你在这里明显是写不了文章了，我们换个行当吧。你和你家里人商量商量，不要留在上海了。我和我大舅哥商量一下，推荐你去山西那边的学校，正好王怀远也在那边，你们互相照看一下，你继续像之前一样走教育的路。” 苏灵均沉思良久：“好，我回去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多谢你了，老顾，这几年你一直给我操心。”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用不着说谢谢。”顾维民很心疼这个小兄弟，“你若是真的要谢，谢阿雪吧。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了你被人盯着了，让我来提醒你的。” “好，阿雪什么时候走？”苏灵均想了想，“她回来这段时间，我这个做老师的都还没有和她好好聊过，倒是让她一个小孩子来替我操心。” 顾维民笑起来：“那都不要紧的，她也是不小心听到的。她应该六月份走，说快也快了等我大哥来了见过面。还有小苏，她二十四了，不是孩子了，她虽然在国外几年，但是从来没有辜负我们的教导，不过这些事情等阿雪走了我再告诉你。等你在山西那边稳定几年，把这边的风头避了，说不定你还能有机会回上海，换一个方式为社会出力。” “那好吧。”苏灵均答应下里，“晚上我就会和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商量这件事情，他们应该也会同意的。其实我知道我哥哥姐姐都在私底下帮我收拾残局，不然我只怕等不到今天就进去了。” 顾维民看他终于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伸手拍拍他肩膀：“阿月去了诊所做护士去了，目前还在学，但是半年左右怎么也能出来了。你看我们当初教出来的这几十个孩子，虽然大多数都半途而废了，但是总算有两个成功的，说明我们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 “嗯，确实不容易。”苏灵均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心情好了不少，“其实，那边我没有正式加入进去，我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哥哥他们都在警察局工作，如果出了我这么个人加入到其他的体系里面去，被人揭出来我们一大家子都不会好过。我会去听他们说什么，也给报社写文章，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那就好，小苏，先前我和阿雪聊了一次，我觉得她很多话说的都很有道理。”顾维民想起阿雪说的阿月做护士的意义那一段，如果苏灵均当时在场，应该也会觉得好，“等我大哥来了，我会安排时间大家再聚聚。当然，你如果在这之前心情不好，你也可以找她再聊一下，相信我，你会有收获的。” 第421章 看热闹三人组 顾维民从苏灵均那里出来，心情好极了，就想着带着太太出去玩儿，正琢磨着不知道怎么和家里那两大两小四个孩子说呢，就看到妻子看着不远处，他也好奇的看过去：“看什么？” 顾师母的脸色有些奇怪：“那好像是阿月的车。” “啊？阿月的车？”顾维民看看手表，“哦，他们应该是更去接阿信和阿诺放学了，另一条路今天可能是有些堵了。应该是薛问书在开车吧。”有人挡着，他看不见。 “不是薛问书，是阿月在开。”顾师母脸色不虞的原因找到了，自己辛苦教了好些天都没出来的娃娃，别人一来就上路了，换谁都不高兴。 顾维民觑着太太的脸色，只敢在心里笑：“阿琅你在这里等我，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你就在这里站着啊，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也不等太太回答，直接就往那边跑去，顾师母看着他弯腰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又重新跑回来了。 “好了，我们走吧。”顾维民拉着太太往停车的方向走，“我们去萨莉餐厅吃西餐。”他对太太笑的甜的像honey，“就我们两个人去吃，他们回去做饭吃。” “啊？什么鬼？”顾师母有点不明所以，“我们请薛问书来玩儿，我们俩跑出去吃？” 顾维民把她塞进副驾，自己开车：“对，我们出去吃，我们出去约会，我们都好久没约会了。我和薛问书说了，我们有点事情，让他送他们回去。哎，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虽然我知道我很英俊，但是顾太太你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腻啊。” 顾师母反应过来自己丈夫干了多么不靠谱的事情，把头扭过去笑了半天，然后重新转过来，“哈哈，哈哈哈，顾维民你一把岁数了还这么逗，回头我大哥知道了非笑话不可，还得说我把你带坏了。” 太太笑了，顾维民也跟着笑，他就是想单独和太太约会而已，最近家里人多，太太总是比平时累很多的，自己得哄太太高兴才行，再说谁说岁数大了就不能约会了，自己的太太才三十多岁，正当盛年呢。 “好吧，萨莉亚的牛排我要吃七成熟的，我还要一个冰激凌。”顾师母开始点菜了，“然后我还想去看个电影，这样会不会太晚了？” “不晚，我和薛问书说过了，他反正无事，我瞧着他和阿月多少有些可能，给他们留点空间多接触接触。”顾维民觉得自己难得帮人牵线，就得制造机会让他们多接触，“我们回去了，薛问书就总想着他比阿月大十来岁的事情。” 顾老师这点和陈正非常像 ，就是喜欢给身边人操心，顾师母平日里也由着他的性子来，反正家里也不需要他去赚钱，生活压力小了，天天都能过的很开心。 另一边，方南雪他们几个人回到家里，就听到李嫂过来说了池经年给她打过电话，请她明天再去一次坚强食品，所有事情商量。 “李嫂，阿年哥没说到底什么事情吗？”方南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谈妥了还是没谈妥，“有没有说让我准备些什么？” “他说让我和你说一声，孙家那边同意了，让你明天几点过去都行，别的就没有了。”李嫂确定只有这么一句话。 “好，谢谢李嫂。”方南雪转身进了厨房，“晚饭还是我和阿月来做吧。” 李嫂感觉到了危机，她把饭做了自己干啥，太太万一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干，自己可就没有容身之处了，赶紧的把方南雪往外推，“阿雪啊，你去陪着薛先生他们聊天儿吧，客人来了，先生太太不在，您又进了厨房，这多不好。” 厨房进不去，方南雪只能换了个地方：“阿信、阿诺？你们有作业吗？有没有什么不会的啊？我教你们。哎，阿月，你招呼薛二哥喝茶啊。我去看看师弟师妹就下来。” 人都走了，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池净月和薛问书。池小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顺手端起茶几上的核桃往男士的方向推了推：“薛二哥，吃点打发时间。” 薛问书看着其他人都走了，猜到估计是大家再给他们腾地方，又看池净月态度坦然，不由得暗骂自己不够风度，伸手拿起钳子，夹了几个核桃，又细细的清理干净掏出手帕托着递过去，“你尝尝，我再重新剥几个。” 池净月看着送到面前的核桃，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薛问书没发现女孩儿的心思，自顾自的还在继续剥。 楼上的三个人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剥核桃，一个看着对方剥核桃，开始互相商量起来。 阿信：“阿雪姐姐，薛叔叔把核桃剥的好仔细哦。” 方南雪：“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更觉得你们应该去写作业。” 阿诺：“阿雪姐姐，让我们再看看呗，我们知道你们想介绍阿月姐姐和薛叔叔谈恋爱。” 方南雪问号脸：“你们从哪里知道的？” 阿信：“我们偷听到的，其实薛叔叔很帅气，阿月姐姐也漂亮，他们要是结婚生个小宝宝一定好看的。” 方南雪：“你们想的真长远。” 阿信嘿嘿了两声：“我觉得薛叔叔和阿月姐姐说话好温柔的哦，和爸爸说话就声音大很多，他是喜欢我阿月姐姐的吗？” 阿信：“也许他和所有的女孩子说话都温柔也说不定，阿雪姐姐你觉得呢？” 方南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和薛二哥私底下接触的不是很多。” 阿信：“我其实在想一个事情，薛叔叔要是和阿月姐姐真的谈恋爱，我要怎么喊他们，是喊阿月姐姐婶婶，还是喊薛叔叔姐夫？”阿信很头疼这个事情，以后该怎么称呼啊，还有如果他们真的结婚生了一个小孩儿，按阿月姐姐和他们的关系，是要叫他叔叔的，但是如果按薛叔叔和爸爸的关系，就得叫他哥哥。 方南雪：“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好了，我闻到李嫂炒菜的香味了，我们下去吧，但是你们不能戳破哦，不然他们不好意思了，以后我们就看不到了。” 第422章 给阿月攒家底 薛问书剥了一堆核桃，看池净月一口没吃，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吃核桃？” “不是，阿雪更喜欢吃，以前都是我剥了给她吃的。”池净月招呼楼梯上的方南雪，“阿雪，快过来，有核桃吃。” 方南雪哪里能抢人家专门给阿月剥的核桃，连连摆手拒绝：“哎，我最近不能吃这个，核桃滋补，我回来以后胖了一圈儿，再补就胖成猪了，阿月你吃，都吃掉，我去看看李嫂饭好了没。” 池净月看她不吃，笑笑也就自己吃了，没注意薛问书的表情略微变了变。 顾维民带着妻子过了个愉快的晚上，等到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薛问书已经回去，留下两大两小和李嫂在客厅等着他们。 “先生和太太回来了。”李嫂听到外面汽车响，连忙起身去开门迎接。 “李嫂，怎么还没休息。”顾维民心情极好，“他们怎么也还没睡？” 李嫂：“先生，薛先生刚走没多久。他们四个是要等你回来，阿雪说有事找你，阿信和阿诺说想看看你是怎么好意思抛下他们自己出去和太太约会的。” 顾维民走过去撵他们回去睡觉：“阿雪，你最大，怎么还带着他们熬夜，不知道小孩子睡不醒上课就容易走神吗。” “顾老师，我有事跟您和师母商量，阿月也一起。阿信和阿诺快去睡觉。”方南雪问顾维民，“老师，您看我们去哪里说。很快，我就需要十分钟。” 顾师母见她非说不可的样子，知道要是不让她说今晚怕是睡不着了：“走吧，既然只需要十分钟，就去我们卧室说吧。”看着不想走的儿子和女儿，顾师母喊了全名：“顾陈信、顾陈诺？”不得不说，顾师母在家里是很有威严的，两个名字一叫，一双儿女立刻老实的不得了。 看他们都走了，顾师母也带着其他人去了自己卧室，等关好门，这才问道：“阿雪，说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阿年哥那边要和人一起合伙重新做食品厂，我算了一下，他们资金的空缺我凑一凑可以补齐，所以我打算以资金入股。”方南雪是相信池经年有这个能力把事情做好的，“明天我会和阿年哥那边签合同，然后这边会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二十给阿雪，剩下百分之二给师母。” 顾师母和池净月都惊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的。 “那你自己呢？”顾维民有些担心她的经济状态，“这笔钱只怕不少，你拿出来以后你自己还有钱花吗？股份你一点不要，都给你师母和阿月，你不是纯纯的亏吗？” 方南雪很感激老师为自己着想，但是这个钱她其实也没打算收回来：“老师，池家对我有大恩，所以帮帮阿年哥也没什么。阿月的那部分，是给阿月攒的家底，有钱做支撑，以后阿月想做任何事情都会很自由。” “至于师母的那百分之二，一来这笔钱其实不会有多少，二来其实也只是让师母转个手。”方南雪把自己最真实的目的展示出来，“当年若没有老师和师母帮助我们，我哪里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自由，怕不是早就不知道沦落在哪家的后院被恶婆婆磋磨了。所以我想，把这百分之二交给师母来管，以后看到有别的人刻苦但是经济压力巨大的，用这点钱帮助一下。” 顾师母有些惊讶，然后是感动，她家顾维民的眼光是真好，忍不住上前给了孩子一个拥抱：“阿雪，好样儿的，可是这样一来你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师母，不要紧的，我回美国工作几个月就又有了，我在那边赚钱总是比阿年哥他们在中国容易很多的。”方南雪说的是实话。 顾维民倒是没有拒绝：“阿琅，这是孩子的心意，你就拿着吧，作为一个老师的家眷，不能拒绝孩子支持教育的决心的。” 顾师母叹气，还是答应下来了：“好，那我每个月都过去查账，我保证不让你这笔钱白花。” “呵呵，好，我就知道师母一定会支持我。那师母，阿月的那部分你也要照看哦。”方南雪半开玩笑的说着，“阿月也是老师的学生呢，她代表的可是旧时代女性冲破樊笼的实现，你要看好她，可不能让她走了回头路。” “你呀你呀，就会为阿雪着想。”顾师母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钱都花掉了，要提前走吗？” 方南雪：“不提前啊，我没钱了我也不怕，师母不会让我饿着的。” 池净月反应过来之后，又听她们说了这许多话，终于下定了决心：“阿雪，既然那百分之二十是给我的，那我怎么样处理都应该是我说了算吧？” “阿月你想干嘛？”方南雪有种不妙的感觉。 池净月的声音犹如钢铁般坚定：“从我的那百分之二十里面再取百分之四给师母，剩下百分之十六我自己留着。”看着懵逼的顾师母，“师母，你不能拒绝我，阿雪说了给我我就有处置权，你收了阿雪的就必须收我的，不然你就是厚此薄彼。” 顾师母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劝她不要煊这么大方：“阿月，你和阿雪情况不一样的，她在国外的工作是金融行业，她的收入比你做护士高很多，所以这笔钱花了，她回去一年两年就能赚回来。但是你这百分之四一旦捐出去，是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出来的。我和你顾老师虽然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教育支持教育，但是我们并不希望这是建立在你的生存问题上。” “师母，我以后会有薪水的，阿雪也给我存了一笔应急的钱。如果哥哥那边厂里不盈利，那这些只是空气。如果盈利，那剩下百分之十六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池净月表现的很轻松，“我花不完的。” 顾师母看着丈夫，有些着急：“顾维民你倒是说话啊。” 顾维民摊摊手：“我还能说什么嘛，两个孩子都是跟你学的，而且很明显青出于蓝了。你就收着吧，回头去查账的时候仔细一些就是了，给她们把钱看好。” “对呀师母，我又不懂那些，你到时候得罩着我。”池净月抱着师母的胳膊撒娇，“到时候阿雪走了，就剩你罩着我了，我这算是提前给自己找个靠山了。” 顾师母叹气：“好吧，你们啊，真的是。” 方南雪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告辞了：“师母，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你得和我一起去那边厂里做最后的确认，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如果你上午没有事情，我们就上午过去。” “好。”顾师母答应下来，把两个女孩子送出去，只是送完回来就抱着丈夫哭起来了。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哭的这么凶了？”顾维民抱着妻子，有些手足无措。 “顾维民，虽然她们没有去教书，可我就是觉得她们继承了你的衣钵了。”顾师母哭的梨花带雨的，“我有点后悔我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念书了，不然我也去做老师，我也能带出来这样好的学生。” “傻瓜，你赚钱支持我教出来的，和你自己教出来的是一样的，要是没有你去股市赚钱，没有你管着家里收租的楼，没有你管着爸妈和孩子，我哪里能那么全心全意去教书啊。”顾维民对于妻子多年如一日的支持分外感激，“阿琅，你已经很厉害了。” 第423章 明月渐升 这边顾师母哭的稀里哗啦，那边池净月哭的梨花带雨的。 方南雪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阿月惹哭了，默默的掏出手帕递给她：“阿月，咱不哭了，你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出气。” 池净月接过帕子也不擦，就由着性子哭，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阿雪，没有人欺负我，就是你对我太好了。阿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方南雪失笑，竟是这么个理由，放心的坐下来，柔声哄道：“阿月，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其他人好。所以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也很好。” “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这么多钱，我也没有办法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给你撑腰。”池净月委委屈屈的，“一直就是你护着我，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感觉我一直在拖你后腿。” 方南雪看着委屈的池小姐，可心疼坏了：“怎么会呢，那我那年生病，不是你每天过来给我送饭？不是你带着我从清水镇到了嘉源县？不是你在我出过国的时候给了全部的零花钱？哎，你要是当时不管我啊，我估计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哪里有现在的嘛。” 池净月破涕为笑：“可是你一直罩着我啊。我母亲总说，我要是没你带着玩儿，怕是早就不知道孤僻成什么样子了。” 方南雪看她总算是不哭了，又开始语重心长的给她做心里建设：“阿月，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影响你们兄妹感情，但是我还是得说。我给你的钱和股份，你不能给任何人，这个任何人包括你母亲、你哥哥、你未来的丈夫和你的儿女。” “你是怕我给了他们以后，他们不管我吗？”池净月何等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阿雪，如果他们逼我呢？有些时候我没有办法去抗拒的。” 方南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池伯母和阿年哥非到生死存亡时逼你的可能性不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自己愿意拿出来的，自己愿意和被人逼着做这事是两回事的。” “至于你以后的丈夫儿女，阿月，你看顾老师平日里可舍得逼迫师母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吗？”方南雪给她举例说明，“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舍得逼迫你的。如果他逼你，那就是不爱你，君既无情我便休，这句话要牢牢的记住。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表面上都讲究文明，所以只要你有钱，你离了不爱你的丈夫儿女，你也能活的好。” “儿女也可以不要吗？”池净月觉得自己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方南雪笑笑:“如果你对你的儿女投入了全心全意的爱，他们却不爱你，那你还指望他们做什么？生了不爱自己的儿女，还不如生块叉烧，当然了，前提是你得从小带他们。” 池净月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说不管什么时候，钱都要放在我自己手里，而且不管是谁，如果他们对我不好，我就不和他们在一块儿。” “对，就是这个意思。阿月，你在中国这个环境里，你以后只怕还是会被大环境逼着结婚，就算你不想，可你抗拒不了池伯母泪眼汪汪的担心的看着你和阿年哥的妻子因为你们非血亲的兄妹关系随时关注你。”方南雪知道说这些有些残忍，但是不得不把事情剖开来给她看，“到时候你的压力会很大，甚至可能随便就找个人嫁了，就像你之前的婚姻一样，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去结婚。” 池净月沉默了下来，阿雪说的是真的。吴良行家里来提亲的时候，母亲只打听了吴家的情况，并不过问她是否愿意。她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也知道母亲知道她不爱吴良行。母亲只是按部就班的按照传统婚姻的习惯来处理了她的婚事，在传统婚姻的习惯里，爱不爱都不重要。 方南雪其实是希望池小姐能开心一些的，可是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让池小姐多学会一些，等她稍微消化一点，又说道：“阿月，你要攒点钱在手上，以后有条件了，买个房子给你自己，哪怕小点儿的也行，女人啊，有自己的房子，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出门能开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基本上就不用怕任何事情了。” “嗯，我都听你的。”池净月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的很多年里，她也用这些话劝过很多人，想了想又问，“那我以后是不是能去美国找你，能给你寄信？” 方南雪想了一下才回答：“我会给你寄的，如果坚强食品规模做大了，你的分红足够多，你可以来看我。如果我的经济条件好，我会回来看你。” “好。”池净月答应下来，“我肯定好好工作，争取早点拿到薪水，阿雪，你老实告诉我，你给哥哥那边给完钱你是不是就没钱了，要不然你把给我存的三千块先拿出来用吧。” 方南雪伸手戳了她小脑袋瓜一下：“刚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给，这才一会儿就忘了。那笔钱不能动，任何人来了都不行。还有啊，你不能不工作知道吗，你累了可以请假，不喜欢这个地方也可以换一个地方工作，但是你绝不能不工作。” “为什么？如果以后食品厂做大了，我每年的分红足够多我也不能不工作吗？”池净月不解的样子有些呆萌。 方南雪点头：“对，工作能带给你的愉悦感是很多事情替代不了的。人不能闲着也不能长期处于封闭的环境，而工作可以让你一直不停的接触外界，长期和外界接触的人抗风险能力和对危险的解决能力比不工作的人高太多了。” “好，我听你的。”池净月似懂非懂的，“我虽然有些地方不太懂，但是只要你说了，我都听。” “好，阿月真乖。”方南雪很欣慰的，“阿月，我问你一个问题，自从我父亲病逝之后，我性情大变，对幼年诸多事情都遗忘了，以前学过的一些东西我也没有再用过，对此，你……” 池净月有些心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阿雪，你只是遭逢大变，生病了，然后忘了好多事情而已。而且就算你真的变了又怎么样呢，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424章 重组坚强食品(一) 翌日，方南雪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吃早饭，昨晚哭的尽兴的顾师母和池小姐比她起的更早，在厨房遇到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红眼睛都是一怔，然后相视一笑。 饭后，顾师母直接雇了个黄包车拉着她们赶去了郊区的坚强食品。 看着是快到了，但是方南雪的东张西望引起了顾师母的注意，用手碰了碰她：“阿雪，看什么呢？” “师母，上次来，这路上没这么干净。”方南雪看着明显被清扫过的路面，“不知道是不是孙大叔他们打扫的。” “等下到了问问就知道了。”顾师母不甚在意，“这里还是偏僻了些。” 车子到了门口，两个人一起下来。“那个就是了。”方南雪指着那扇有些破破烂烂的铁皮门给她看，又招呼着黄包车师傅，“师傅，在这里等我们，我们等下还要回去，等多久你照着算钱就行。” 里面早有人听到了动静过来开门，方南雪听着熟悉的声音就猜到是孙大爷，开门之后果然如此。不过孙大爷这次见到她时比上次更加热情了，那笑容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似乎他迎接的不是合伙人，直接就是财神爷了。 其他人早就等候在侧了，看着方南雪进去的时候松了口气，尤其是孙坚强 紧张的很。 池经年率先开了口，递过去手写的合同：“顾师母好。阿雪妹妹，按照你先前的意思，我和孙大叔这边商量过，他已经同意了，股份上按你的要求来，不过资金上我们改了一下，我昨日回去又凑了一下，大约又凑出来两千，所以你这边大约一万三即可。你看一下。” 合同写的很清晰，孙坚强以配方、地皮、两千八百块现金入股，占股百分之十八，主要负责工厂生产经营。池经年以现金四千二百块、若干生产设备入股，占股百分之六十，后期主要负责外部销售。方南雪以现金一万三千块入股，占股百分之二十二，其中百分之二十归池净月，剩余百分之二由方南雪处置。 方南雪来回看了几遍，然后问道：“这合同是谁拟的？我的意思是，这合同要修改一下。” 孙坚强内心一紧：“你想怎么改？” “孙大叔，别慌，你的股份不会动。我先说下我这边股份上面。”方南雪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这边的百分之二十二重新分配，池净月百分之十六，陈琅女士，也就是顾师母有百分之六。” 孙坚强这才放心，不动他的就行，脸上重新升起笑容来：“阿雪姑娘，那是你的部分，你想怎样处理都可以的。” 孙有容坐在旁边，使劲儿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别说了，还瞄了眼池经年的脸色，分出去的那百分之四本来是人家妹妹的。 池经年神色不变，毕竟这个事儿妹妹一分钱没出，人家给他多少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还有非常重要的几点，你们听一听，一、职位设定，池经年出任总经理，孙大叔出任副总经理，其余的比如孙大爷和有容妹妹，也应该有相应的职务和对应的工作内容，定岗定责，每个月有工钱，但是如果没有完成工作或者离开这里，不再有工钱。”方南雪又说道。 孙有容不解其意，只以为方南雪怕她们在厂里白吃白喝，连连解释：“阿雪姐姐，我可以不要工钱，我也不会在厂里白吃白喝的，活儿我会照样干，毕竟我爸爸在这里。” “有容妹妹，不是这么回事。你的事情肯定要照常做，甚至可能会做得更多。但是一个厂子如果想做大，最好还是权责定清楚，不然早晚心态要出问题的。人都是不知足的，你不要钱，以后可能会有人觉得你其实应该付出的更多。这就像一个家庭里干活儿最多但是被宠爱的最少往往是固定的那一个孩子。”方南雪试图说得清楚一些，“而雇佣其他人来做这件事情也是要付工钱的，但如果是你们来做，最起码可以保证你们对厂子的忠诚。” 孙有容从来没想过这点，他爸妈只有他一个孩子，也从来没有想过给家里的厂子工作还需要发工钱。 方南雪看她没有想明白，再给她说的细一些：“如果这个厂子仍然只是你们家一家的，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这个厂以后是几家共同所有的，你如果还是不要钱，其实是在帮其他几个合伙人也一起省钱，而一旦你好说话这个印象留下来，慢慢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免费的劳工，还会觉得你可以无条件负担更多的工作。你想象一下，因为你便宜，所以所有人都来指挥你还骂你干活干的慢。” 孙有容想了一下所有人都指挥她干活儿还骂她干的慢的样子，觉得确实不是很美好。 方南雪看她不说话，于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对于未来发展的一些定义上，大家争执不下的，池经年有一票否决权。而如果是关于政府政策相关的一些决策，顾师母有一票否决权。这点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阿雪，前面这一点我没意见，本来这边也是阿年为主的，但是后面这点，我不是很理解，能仔细说说吗？”孙坚强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政府政策相关的一些事情，要顾师母来决定。 方南雪：“这边太偏僻了，信息传递的比较慢。关于一些政府的政策，一般来说，顾师母的消息来源应该是比你们快一些，有些消息，她知道的时候是政府未来要走的方向，而你们知道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成定局了。” 孙坚强这才明白方南雪让顾师母加入的缘由，竟然是给我方抱了个大粗腿，但是他想错了，方南雪只是怕池经年哪天脑子一热把工厂无条件捐给国党而已。 “下面一件，工厂要设财务室，所有股东都有权利随时查看账本，但不得毁坏、不得带出财务室、必要时候可以抄写副本带出。”方南雪觉得这点非常重要，“每天财务下班时必须至少有两个人一起盘点财务室的现金，每个月三号盘点上个月的账目，盘点时至少三人在场。每笔账目必须有相关人员签字方可支领现金，比如销售的支出要有池经年签字，使机器损坏维修要有孙坚强签字。谁签的字谁负责。” 第425章 重组坚强食品(二) “那谁来做财务？”池经年问，“顾师母吗？” 方南雪摇头；“顾师母只是每个月过来查账，她不参与日常经营。如果每个月三号出账困难 ，可以延迟到五号，但是最晚只能到五号。工人的工钱要在每个月十五号之前结掉，不能拖延的。哦，对了，如果财务需要将资金带出厂子，也需要有人签字，并且需要有专人陪同外出。” “那让谁来跟？谁来管钱？”孙坚强问。 方南雪：“我的建议是钱和账分开，管账不管钱，管钱不管账。而且不能只做一个账本，各种账目要分开，比如进货和销售，肯定不能在一个本子上。然后每个月对账的时候，每个月账本的相关科目都能够对得上，才算是没有问题。” 方南雪停了一下，让他们消化一下，池经年还好，好歹有文化基础在，以前又有过开厂的经验，接受起来还算比较快。但是孙家三个人就有些困难了，他们以前没有经过这种正规的管理。 “阿雪姑娘，我想问一下，是美国的工厂都这么管的吗？”孙坚强壮着胆子问，“上海这边，好像没有这么严格的。” 方南雪：“不是，这些是我以过往的工作数据里面提炼出来的一些建议。这些建议如果都能实现，可以减少工厂破产的可能性。比如钱和账目分开，就会减少假账的可能。每天盘点现金，就不会让现金随意的消失。而责任到每一个人身上，就不会出现推诿的情况。” 孙坚强又想了一下，见池经年和那位顾师母都不反对，也就同意了：“我虽然有些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觉得你既然提了，肯定有道理。咳，我们家都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不能拿一万多来砸了听响儿。” “其实我的建议是让有容来负责监管钱这一块儿，她人聪明，胆子大，也能泼辣的起来，其实适合管钱。这个差事，怕得罪人是万万不行的。”方南雪见没有人反对，接着往下说，“其他的么，建议在每年的利润里面抽出一笔钱来做发展资金，用于工厂扩展、风险预防等方面，大约在利润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就差不多。这个只是建议。” 池经年竖起了大拇指：“阿雪，不愧是留洋回来的，都很实在。当初要是做广合的时候，能有你这些建议，账上的钱绝不会被吴良行卷走大半。” 方南雪笑笑，上辈子的工总算没有白打，然后又说道：“资金这块，一万三我没有问题。但是肯定不能立刻全部到账，我不是怕别的，主要是害怕消息传出去，有人生了心思。孙大叔，你这边和厂房相连的地有多宽？我觉得反正这边地价便宜，不如我们弄宽一些用来备着。” “大约有个五六亩地。”孙坚强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有个三十几亩的，早些年我决定做糖卖的时候卖了些。” 方南雪笑笑：“那就再买一些吧，这个是固定的资产，怎么也不会贬值的。具体买多少，你们去商量。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说，比如第一笔钱大概需要多少，大概什么时候到位，交给谁来管。”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给几个人干沉默了，他们没想到方南雪能这么快就给了准话，本以为还要僵持一下的，也觉得对方筹钱需要时间。 方南雪看其他人不说话，只能自己继续说了：“这样吧，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城里。找个律师把合同重新捋一捋，然后没问题就签掉。然后你们做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我根据你们的计划来给你们计划我这边钱到账的时间。你们也可以用工厂的名义去银行开立一个账户，存一部分资金进去，统一管理，你们看如何。” 池经年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但是阿月那边今天应该在工作，你帮她签字吗？” “哎，她签个字能用多少时间，我们签完以后，叫上律师过去找她，让她抽个十分钟出来一下就好了。”方南雪觉得这个都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们的计划是怎么做的，什么时候开始打地基盖房子，什么时候能建好。还有，建的时候，你这边的工人怎么安排？你们自己想好啊。” 池经年也有点犯愁：“阿雪，原本以为你还得再看两天，所以我都和孙大叔说了，别抱十成希望，谁知道你一点都不纠结就给钱了。我们的计划其实停留在怎么说服你，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要是觉得百分之二十二太低了，我和孙大叔各自再让一点出来。” 方南雪失笑，好吧，其实他们的心态才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因为池家对她的恩惠实在太大，她也是不可能投资的，就算投资，怎么也得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给消息。 “那这样嘛，阿年哥，下午合同签完。你们酒回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做。第一步肯定是要去找人来修房子，这个让孙大叔去，他地面上肯定比你熟。然后你明天上午带着孙有容银行开账户，然后开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明天去往里面存一些钱，然后我再给你们一部分现金。” 池经年小心翼翼的问：“给多少啊？” “先往你们厂里的账户存一千，然后我给你三百的现大洋，我想你们买砖瓦木石这些材料，总还是需要立刻用到钱的。”方南雪算了算，“等你们盖房子的事情安排好，你们应该也能够知道大概什么时候需要结账了吧，也能估算出结账大概需要多少钱。在你结账之前，我会把剩下的钱也打进去。当然，如果你们实在需要我一次性把一万三都存进去，我这边也问题不大。” 池经年摆摆手，真要一次性手上有足够多的钱，只怕他和孙坚强都不一定能稳得住心态继续干这个事情了，还是一点一点的来比较好，人的心态是需要慢慢来建设的，猛然的一下就富贵了或者穷了，受到的冲击太大，只怕就稳不住了。 第426章 重组坚强食品(三) “好，我这边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方南雪摊摊手，“你们还有别的意见或者想法没有？” 众人都说没有，只是孙有容欲言又止，方南雪示意她有话就说出来。 “阿雪姐姐，你既然自己也会这些，你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留下来做生意？”孙有容不太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挑了最想知道的问，“如果你留下来管理，我觉得我们不管能不能赚，但是一定不会亏。你要不然考虑一下留下来自己做老板嘛，我爸爸的股份还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给你。” 方南雪就笑了：“嗯，有容小妹妹，自己做老板挺好的，有奔头。但是如果我给别人做事情的收入比我自己做老板的收入来的更高更稳定呢？还有啊，你觉得不错的建议其实是我在那边的工作中积累的，如果我长期的留在这边，我就没有办法通过环境的差异来给你们一定有效的建议。” 孙有容挠挠头，好吧，她浅薄了。 “到那个时候啊，我给的建议就都只是用整个工厂的前途来赌了。”方南雪说着很实际的问题，“人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让自己的能力持续提升，我能给建议的前提是我的知识储备或者社会经验能够丰富到超出你们目前所需要的标准。而如果我只停留在这边的环境里，那等我先前的储备消耗完，对你们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好嘛，阿雪姐姐，我其实没有想那么远。”孙有容有些脸红，“那我去做饭，你们早点吃了，下午早些去城里面。” “哎，有容妹妹，随便吃点儿垫垫肚子就行。”方南雪怕对方弄个满汉全席出来，“下午你也一起去，你也看看律师是什么样子的。” 方南雪和孙有容说完话，看孙坚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示意池经年和对方好好聊聊。然后自己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孙老爷子：“孙爷爷，你带我和顾师母在这附近转转嘛，或者去看看你们怎么做糖的也行。” “哎哎，好。你们跟我来。”孙老爷子笑的无比的慈祥，心里跟喝了蜂蜜水一样，哎呀，他老孙家要发达了，以后他就给一个大工厂看大门了。 一边笑一边带着财神爷往外走，还不忘提醒自己儿子：“哎，坚强啊，你带着阿年去把我们昨天刚做出来的糖包几份给顾太太和阿雪姑娘带回去尝尝，上次你就让人家空手回去的。” 屋子里只剩下孙坚强和池经年以后，老实的孙大叔才慢慢的回过味来，他傻乎乎的看着池经年：“阿年啊，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有高一个大些的食品厂了？我是不是可以把我以前想做的那些糖都做出来卖了？” “对，是这样的孙大叔，你没有听错。”池经年也有些感慨，他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这边看看的，对孙坚强合伙的想法，原本也是不好意思拒绝一个诚挚的大叔所以尝试和方南雪说说，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成了。 池经年有些佩服自己母亲的先见之明，若不是她当年把方南雪从清水镇带到了嘉源，只怕自己今天不会有这样的机缘。而方南雪只怕也淹没在清水镇的某个人家的后院里，就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子一样，不对，阿雪本身就很优秀，她一定不会甘心像大多数人一样沉沦在平庸里，只怕最大的可能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我救赎。 孙有容的动作很快，几下就把五六个工人和他们的饭一起就做好了，还额外的多炒了两个菜给客人，如果不是方南雪拦着，只怕她还想把孙老爷子珍藏的药酒翻出来给大家倒上。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干劲儿。 饭后，方南雪和顾师母先坐着黄包车去了王汇泉工作的地方，让对方先拟一个草稿出来，王汇泉见有生意上门，把吃了一半的烧饼一扔就抄起笔开始写，一边还不忘夸夸自己的客户：“哎呀，方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贵人，看看这才多久，你就给我带其他生意来了。哎哎哎，今天这个我不收你钱啊，但是你得介绍这个厂的老板给我认识，以后这个厂所有需要法律的地方，我都得拿下来。” 方南雪坐在一边，看着他这斗志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王律师，你应该没有这么缺钱吧，怎么就吃烧饼？” “哎，抢生意的多啊，我这楼上楼下都是做这个的。”王汇泉的生意也不好做，“我太年轻了，又是在广州念的大学，在这边没有什么关系，只能靠我自己跑。” “怎么星茂那边的法律顾问不是你吗？”方南雪有些诧异，“薛经理给我推荐你，我以为你是那边的。” 王汇泉叹气又叹气：“星茂的法律顾问是我的一个师伯，我前几年来这里的时候，老师帮我写过信给他。他之前有段时间身体不好，就让我替了一段时间。也是那时候攒了些关系，不然我只怕连这个办公室都租不起。我干这个也有三四年了，接的最大的一笔就是你这边。” 方南雪这才知道这个时候的法律学生也不是那么好的就业，忍不住就打听起来：“学法律很不好找事情做吗？” “也不是，主要看自己想赚多少吧。政府用的那批，都是家世背景极好的。”王汇泉语气里有一丝嘲讽，“有家世的，收入都还不错。普通的，大多数就只能随便找个事情做，大多数薪水微薄，仅够养家糊口。” 王汇泉动作极快，说话之间就把草稿打了出来，递给她：“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若是没有，等你们的朋友到了看过，他们也没问题的话，我再誊抄几份。哦，对了，如果你们要用印有图案的包装盒这些，我这边也可以推荐。 ” 王汇泉说完，重新捡起冷掉的烧饼继续吃，一边又在思考着怎么样拿下等下来的潜在客户，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忙碌了。 他们也没有等待太久，孙坚强和池经年看了草稿，都觉得没什么问题，立刻就签了下来，然后就是一起又带着合同往志华诊所而去。 第427章 勇敢阿月，不怕困难 池净月看到合同上的数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她不知道阿雪付了那么多钱出去，不然她昨晚就得拒绝，现在她怎么也签不下去。顾师母看她犹豫的样子，猜中了她的想法，劝解道：“阿月，签了吧，都到这一步了，别辜负了阿雪的心意。” 池净月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的安危好像一直是建立在别人身上的，幼年时是母亲给她撑起一切，现在是阿雪给她做了后盾。 方南雪见他们都签完了，抽出其中三份自己收着了：“我保留一份，阿月一份，顾师母一份。阿年哥和孙大叔的两份在这里。阿年哥，明天上午点点，你和有容妹妹在淮海路和福州路交叉口的花旗银行等我，在那之前，你们需要带上坚强食品的公司证明去那里开好账户。” 池经年的心都是激动的，当下也不多说，带着孙家父女就往她说的地方走过去。留下三个女士看他们的背影。 人走远了，方南雪收回目光：“阿月，快回去工作吧，有什么心事我们晚上再聊。注意不要走神了。” “我……”池净月心里有些乱，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跺了跺脚就往里面跑进去了。 顾师母看了眼方南雪，又让黄包车师傅把她们往家里送：“我们也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接触食品厂这个东西，以前我最多买过几个食品大厂的股票，这种实业投资我还是第一次做。哎，师傅，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嗨，这不是太太你们今天包了我的车么，我算了一下，我今天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掉。”黄包车师傅的快乐很简单，每天能一直拉车，别让车闲着就好了，“太太，你们要是经常用车，可以包我的，我给你们算便宜一些。” 顾师母失笑：“我家里有汽车的，不过是今天第一次去那个地方，不熟悉地形，所以不方便开车过去。” 池净月内心慌乱的刚走回诊所，几个护士就给她围起来了。王小花看她神情异样，率先开了口：“阿月啊，你家里是不是欠人家钱了？他们是来找你要账的吗？”池净月乖乖的，肯定不会是她欠人钱，而且看那几个人的样子根本不像债主。 “啊？我家里不欠人钱。”池净月猜测他们是看到了外面的情形，“是我哥哥还有我朋友他们要合伙做生意，给我留了一些股份，我一分钱没出，也出不了力气，所以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池净月挑着不要紧的说了些，听的其他人面色就有些不自然，搞了半天人家是家里娇宠的小姐出来体验生活，根本不是需要苦苦打工的小老百姓。 陈兰兰一声冷哼：“我们还白白担心了半天，搞了半天人家是千金小姐，” “陈姐，我不是千金小姐出来体验生活，我是认真来学东西的，我朋友都说我适合做护士。”池净月调整情绪，“我肯定不会干几天就走的。至于那些股份，是我好朋友担心我没钱花，给我做的投资，钱都是我朋友和我哥哥他们出的，事情也是他们做，我属于什么不用管等着拿钱的那种。” 好吧，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其他人心里更酸了。郑志华也心里发酸，这就是差距，自己累死累活的做这个诊所，小姑娘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捧着送过来让她收，心里发酸的时候嘴里也难免酸里酸气的；“阿月啊，有人送钱给你是好事，你怎么还不开心？” “郑医生，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一直都是我家里和我朋友照顾我，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们。”池净月难得和他们说自己的心事，“我的衣服都是我朋友给我买的，我的汽车也是我朋友给我买的。” 郑志华强忍着内心的酸意冲出胸口问道：“那推荐你来的薛问书和你是什么关系？” “薛二哥是我老师多年的好朋友，也是我哥哥的好朋友的堂哥。”池净月从实招来。 郑志华抬头往屋顶，半响才把头放下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好吧。哎，人比人气死人哦，我要是有人这么罩着我，我根本不来开诊所。” 人都散开了，池净月也接着去做其他的事情，看起来就像平时大家偶尔闲聊一阵然后各自散开一样，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王小花开始让池净月学着配药。陈兰兰和郑薇薇等其他几个同事开始主动的给池净月讲更多技巧。 事有凑巧，郑志华把病人都看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在前面看着明天的病人预约情况，眼神从王小花和池净月的身上扫过，再次感叹自己这点收入赚的不容易。 “老郑，你怎么还不下班？”薛问书的身影走进来，递给他手里的一兜梨子，“路过买的，看着还不错，给你了。” 郑志华看着之前请都请不来的人，今天突然就来了：“你是来看我有没有欺负你推荐来的小姑娘的吗？放心，她在我这里好着呢。” “不是，我有个病人离这边比较近，我就顺便过来看看。”薛问书确实是路过，“你们下班了吗？” 郑志华看着事情确实也忙的差不多了，值夜班的护士也都到了位，干脆的点点头：“下班了。阿月小花你们都走吧，我也走了，薛问书，一起出去喝一杯啊？” 薛问书笑着摇头：“今天不行，天太晚了，我顺便把阿月送回家吧，不然她老师知道了，要挑我的理，改天我请你。” 郑志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无事不来，偶尔聚了就是聊工作，今天看样子也不是真来看他的，摇摇头走到后面去开他那个五成新的二手小破车去了。 “阿月，走吧，今天你来开车。”薛问书把钥匙递给她，“晚上没有什么人，你慢慢的开回去，然后我再回家。” 池净月看着眼前的钥匙，咬咬牙接了过来，硬着脖子上了驾驶室，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上车后，池小姐深呼吸两口，点火启动，慢慢的开了出去，凭着记忆里面的路线往前，除了拐弯的时候慢了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状态都好。而薛问书全程没有开口指点，仿佛不存在一般，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薛二哥，你睡着了吗？”池净月觉得有些太安静了，开始没话找话，“我开的路对吗？” 薛问书坐正身体随意看了两眼四周：“嗯，是这条路，你进步很快啊，怎么今天突然状态就这么好了？” “我哥哥去和人合伙做一个新的食品厂了，阿雪投了钱，帮我要了一些股份。我想他们都在帮我，我也不能拖他们后腿，我要是连个车都学不会，以后我还怎么帮他们。”池净月心里攒着一股劲儿，需要找些事情发泄出来。 薛问书若有所思，过了半晌重新笑道：“阿月，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郑志华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学的很认真，也学的很快。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凡事循序渐进的来。” “可是阿雪说了，勤能补拙，我如果对一件事情没有天赋，但是这件事情又必须要学会的时候，我就得多努力。”池净月铆足了劲儿要改变自己，“开车，我多开总能开好，十里路练不出来我就百里，百里不够千里。阿雪给了我很多的油钱，给了我车，我必须练好。” 薛问书感受到了她的毅力，也就不再劝她了，只是说道：“好，你是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下班吗？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应该没有多少事情，我每天晚上可以把车开过来，然后你开我的车回顾家。这样每天开一段，应该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独自上路了。” “薛二哥，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我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池净月有了些紧张的情绪，“我想让他们突然就知道我会开车了，然后吓他们一跳。” 第428章 短暂休息 薛问书答应了池净月的请求，下班路上陪池净月练车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无非是他每天下班后绕点儿路而已，但是这对于这个小姑娘的帮助是很大的，他也想看看这个姑娘的变化到底会到什么程度。 于是池净月坚决的拒绝了方南雪每天去接她下班的想法，方南雪去了她就没有办法偷摸练车了，不过也在思考要怎么谢谢薛问书，毕竟每天都麻烦人家，也挺不好意思的。 方南雪看着拒绝的彻底的池小姐，摸不准是哪儿出了问题，但是见对方眼神坚决，也知道对方是真不想让她去接，只能顺从了，也因此，她在给池经年他们存完第一笔钱以后，就闲了下来。 顾师母倒是很忙，每天放学以后就带着阿信和阿诺去了外国人较多的餐厅，试图用不一样的环境挑起两个孩子的一些先前不曾发现的兴趣。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又到了池净月休息的周三。她提前约了顾师母和方南雪陪她练车。顾师母给自己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坐上了副驾驶，内心祈祷不要把她的早饭颠簸出来。 只是顾师母的担心多少是有些多余了，车子开的非常稳，在平日里练车的地方兜了一圈后，又一路开到了城里人多的地方，除了速度稍微有些慢，其他的都很好了。顾师母大为改观，也开始深刻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不对。 方南雪坐在后面看着顾师母的面色不断的变化，又看了看池小姐的神情从紧绷到放松，笑着问；“师母，阿月这技术算出师了吗？阿月，你感觉似乎很好哦。” “嗯，我还可以。”池净月经过这么多天的小灶，总算是见效明显，“师母，我这个能算会开了吗？” “当然。”顾师母笑，“阿月，下午你一个人开车去接阿信和阿诺放学啊，顺便接你顾老师下班。” “啊，这个，我好像还不太行。”池净月有些害怕，“师母，真不行，我还得再练练，我也不敢一个人上路。” 顾师母瞪了一个眼神过去：“那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去，不然晚上不给你饭吃。还有，不准骑自行车了，以后你每天都给我开车去上班。” 池净月把求助的目光递给了方南雪，希望对方能帮她说两句。谁知道对方根本不理她，只是贴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见此池小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你们陈老师六月几号就到了，你们两个做好见他的准备了吗？”顾师母想着自己那个亲大哥，“你们顾老师总打电话给他嘚瑟，你们可保持住现在的状态，别让你们陈老师失望哦。” 池净月回忆起以前陈正对她的教导，有些伤感，当年对方也多次劝她要尽力争取读书的机会，哪怕不能和阿雪一起去国外，但是坚持着在国内读完大学也是很好的，可惜自己回家后就匆匆退了学，断了自己的前程也伤了几个老师的心。 “阿月？”顾师母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伤感了。 池净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师母，我没事儿，我就是回想起以前陈老师对我的教导，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们。如果当年我坚持着把大学读了，我今年就是可以和阿雪一样的了，不会蹉跎了好几年才来从头开始。” “哎，你不能这样想，其实现在大学生毕业后也不一定都能像阿雪一样快速赚钱的。”顾师母安慰着乖乖的阿月，“阿雪，你说对吧。” 方南雪：“嗯，当年阿年哥还是熟人推荐，一个月薪水也不过五块大洋，而这个标准已经算高的了。如果他不是住在薛三哥家里，他每个月的房租饭钱就要用掉一小半。所以啊，阿雪，就算你在诊所那边真的开始发工钱了，理论上来讲，三五年内想超过我的可能性也很小。” “那我不是一辈子都只能让你罩着了。”池净月瘪瘪嘴，“阿雪，你一直带着我，会不会很累？” 方南雪当然有时候也会累，但是并不是因为池净月，而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隔了一会儿才回他：“不会，赚钱给自己的好朋友花是很幸福的事情。赚钱让自己想干嘛干嘛更是我一生的追求，这并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产生的，而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的骨子里就是要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达成经济自由的。” “而你是我实现表达经济稳定和经济自由的途径之一。”方南雪生怕让阿月心里留下不好的种子，“我给你花钱的根本原因是建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上，还有你们家对我的恩情上，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前两天我抽空去了一趟嘉源看了池伯母，她也让我和你说，好好学，千万别有心理负担，她等着你发薪水了开车带她出去玩儿。” “嗯，等下次休息，你陪我一起回去看看我母亲吧。我周二晚上开车回去，周三晚上开车回来，陪我母亲在家吃一顿饭。”池净月计划的还是很好的，“时间上来得及吗？” 方南雪算了一下：“来得及，不过得叫上阿年哥，回去的时候你开，回来的时候他来开。哎，阿月，我觉得你可以加强锻炼一下。” “怎么锻炼？去找个地方学功夫吗？”池净月好奇，“你是想让我能打三个流氓还是怎么样？” 方南雪脑补着林黛玉徒手倒拔垂杨柳的风姿，嘴里却是不敢往那个方向去带的：“你可以每天早上起来绕着屋子跑几圈，提高身体素质，这样你身体好了，不容易生病。” “阿雪，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刚刚说的绝对不是实话。”池净月吐槽自己的朋友，“你脑子里刚刚想的是什么，不如说个实话咯。” 方南雪：“看过红楼梦吗？我想象的是姑苏世家女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八十万禁军教头林黛玉风雪夜夜宿山神庙。” “什么鬼。” 第429章 铁树开花(上) 五月的上海略微有些热，最近池经年那边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翻修厂房，在足够的经济支持的情况下，第一批施工的队伍已经进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比如连续性大雨这种极端的天气情况，应该两个月左右就能差不多了，而厂房并不需要装饰，也就不会额外的在耽误时间。 方南雪已经支付了第二笔资金，加上第一次那笔，已经付出去了三千块了。这让她感觉再次感受到了贫穷的味道，于是她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只能选择了最低的消遣方式来打发时间。 她来了对外开放的图书馆，天天按时按点的来了角落找同一本书看。不是顾家书房没有书了，而是方南雪觉得一直蹲家里多少有些压力，而她最近又并不想做太多事情，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陈正过来见过面以后，就回去继续打工。 不出意外的话，她把手上这本有些晦涩的看完以后，陈正也就快到了。可是往往不出意外的时候就会出意外，她还没看完的这本，今天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方南雪在那一片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能给翻出来，最终只能靠着身后的架子无奈的叹气，一叹再叹再再叹，只觉得突然就没有了乐趣。 “哎，你别叹了，书我给你行不行？”一只手从背后的架子伸过来，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公开的图书馆人很多，自然手也就可以有很多，但是让方南雪有些不解的是，这只手上为什么会拿着自己这些天一直在看的那本。 这书一直放在角落里，而方南雪挑这本书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本书和这个位置都不吸引人注意。 方南雪东想西想七想八想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哎，你要是再不接着，我可就真把它拿走了。” “好的，谢谢。”方南雪还是接了过来，转身看向那个给她书的青年，“我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看这本书，我只是不想去办借书手续，所以如果你要看，你就拿走，我换一本看看就好了。” 那青年笑了一下：“不要紧的，你看吧，我其实只是看到你这几天都在这里看同一本书，出于好奇想和你开个玩笑。还请你莫要介意。” 那青年浓眉大眼的，一脸的正义凛然，一看就是个好人，对着这样一张好人脸，方南雪实在生气不起来，笑一笑就打算走开。 “哎，你等一下，要不然我们聊一会儿？”青年看他不理人，倒是有些急了，“你是不是钱上面不方便啊，这本书我可以帮你借，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方南雪看着这热情的人，觉得还是说清楚好：“我不是缺这几块钱，我只是不想往回借。我每天来这里看，很快就能把它看完，但是如果我借回去，我就不想看它了。” “可是你如果不把它带回家，它会被别人带走，你明明看不到它会叹气啊。”青年有些急了，“带回去，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起码不用担心想看的时候看不到了。” 好吧，方南雪妥协了：“好了，兄台，你也不用劝我，我这就去办手续好吧，再见。”说完转身就走，并不给对方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那青年被方南雪这一番操作给整不会了，愣着看对方拿着那本书去柜台办手续去了，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姑娘。”青年叹了口气，很快挑好自己感兴趣的书，招手叫了黄包车去姑姑家。 方南雪抱着那本不想带回家的书出来了，只是却不知道去哪儿，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了，叫了车去了以前顾师母说过的爱吃的那家面馆，点了一份黄鱼面给池净月送过去做午饭。 那劝方南雪买书的青年在午饭前到了自己姑姑家，和赶回去为母亲庆祝生日的薛问书撞了个正着。 薛问书见到许久不见的小表弟，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嘴里打趣：“唐骏，你倒是难得露面，舅妈说你今年忙着广州那边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着家了。” “我前天刚回来，特地赶着姑姑生日回来的。表哥，你可不能挑我的理。”唐骏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几本书，“我上午去通信那边借书了，遇到个奇奇怪怪的姑娘，等会儿进去了我给你说。” 两个勾肩搭背的来到餐厅，其他人已经都到了，就差他们俩。唐家和薛家在上海的年轻一辈几乎都在，连薛鲲薛鹏今天也特地推了所有的事情，在家陪着薛大太太庆祝。 薛问书这个大龄单身男难免的在饭桌上又被催婚催生了，薛鲲拿出父亲的威严，再次和自家的几个孩子重申了一次，半年内还是没有女友的，就一起辞职回家来接手家里的生意。对此，薛家的两位太太都是举手赞成的，比起家里的厂子没人管，他们更担心的是他们家还没有下一代。 饭后，薛问书找到在客厅里打麻将的母亲，试探着问：“妈，你和爸爸会介意我追求一个曾经找出丈夫犯罪证据把丈夫送进警察局最后判了死刑，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彪悍的朋友能给撑腰的，你们介意我追求这样的人吗？” 话音刚落，满桌寂静。 另一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也停了下来。 唐骏眨巴着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开个玩笑被自己母亲唐大太太一眼给瞪了回去。 薛大太太意识到儿子不是在开玩笑，把手里的麻将放下：“问书，你再说一遍？我怕我刚才听错了。” “妈，我最近觉得一个不错的人，前段时间刚离完婚。离婚的当天，她找出了一堆她前夫的犯罪证据，把前夫送进警察局判了死刑。”薛问书神色不变，“她还有一个好朋友，非常彪悍，能给她撑腰。” 薛大太太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看了眼自己的丈夫，问了儿子一个看起来很蠢的问题：“是女的吗？” “是。”薛问书脸上的平静似乎咔嚓了一声。 薛大太太松了一口气，眼神在丈夫身上扫过，又略过小叔子，最后停留在弟媳妇身上；“弟妹，我们薛家这两个儿子，我觉得只要他们肯结婚，只要对方是个女的，我们就应该满足了吧？” 第430章 铁树开花(中) 薛二太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嗯，只要家世清白，算了，是个女的就行。”薛二太太也知道这堂兄弟两个关系极好，观念也相近，他们说不结婚是真不结婚，好不容易松了口，二婚就二婚吧。 薛问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母亲，你看看吧，这是她前几年的旧照片，是里面那个打扮旧式的女孩子。” 照片里面的女孩子浅浅的笑着，穿着旧式的袄裙，妆容淡雅，钗环首饰搭配的甚好，气质温柔娴静，看起来确实不错。 薛大太太有些奇怪为何儿子给的一张合照：“问书，你没有她的单人照片吗？” “呃，这个是从顾维民家里要来的，他家就这一张。那姑娘不是上海人，所以在这边的东西不多。”薛问书实话实说，“她现在忙着在我一个朋友的诊所里面学习护理，每天忙的不行，我也不好说让她再去拍一张。你们若是不反对这件事情，我就去行动了。” 薛大太太把照片递给丈夫手里：“你也看看吧，是那个长头发的姑娘，我觉得薛问书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有些想法，我们不能反对，不然谁知道他猴年马月才能再次有这个动力。” 薛鲲随意的看了两眼，觉得儿子的眼光不会差的，把照片还了回去：“问书自己决定就好。问书啊，这姑娘能培养一下去工厂上班吗？她应该是认识字的吧？” 薛问书看着委婉的父亲，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她以前在顾维民手里读书的，后来回去结婚了，现在离婚过后重新出来学护理，目前住在顾维民家里。算账写字这些不是问题，厨艺不错，脾气也好，前几天刚学会开车。” “好好好，这样也可以，你尽快把人请到家里来做客吧。”薛鲲恨不得立刻就把婚礼办了，他这三十几岁的好大儿啊，一直是他心里的梗，现在总算有点苗头了，思及此，薛鲲看着弟弟：“你们也该催催薛问礼，他哥哥现在已经有目标了，他要是再没有动静，就好好的相亲结婚或者自己辞职回来给家里干活儿。” 另一桌打麻将的薛问礼听到自己的名字，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唐骏看热闹不嫌事大，起身到了薛大太太身边：“姑姑，给我看看我哥喜欢的姑娘什么样子嘛，万一在路上遇到了，我也好打个招呼不是？” 薛大太太笑了一句：“给，你看看吧。哎，唐骏，你也不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女友回来？” “咦？”唐骏的目光被照片吸引过去，“表哥，这照片上的另外一个姑娘你认识吗？” 薛问书想也不想的点头：“认识，她们两个从小就认识，自幼就在一起玩儿，关系极好。也是我朋友的学生，你问她做什么？认识？。” “她就是我今天在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姑娘。”唐骏来了兴趣，“哎，表哥，介绍一下嘛。” 薛问书摇头：“不是我不帮忙，这个姑娘确实不适合你。” 唐骏垮着个批脸坐回去自己的位置上，薛问礼有些好奇，顶着母亲催促的眼神看过去：“二哥，他说的是谁啊？” 薛问书“方南雪。” 呃，这下薛问礼成功的闭嘴了，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自己小表弟：“阿骏啊，那姑娘你就算了吧，她只是暂时待在这边，过不了多久就去美国了，你就算认识了，你也是追不到的。” 薛鹏听到他们说名字就知道唐骏也只能是说说了，也跟着附和：“阿骏，如果是别的姑娘，以你们的家的情况，要介绍认识不难，你要追求也不难。但是这个姑娘是真不行，她不是你能驾驭的，也不是沉迷儿女情长的人。” 唐骏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倒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有些不服气，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入了其他人的耳朵里：“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帮我认识这个姑娘，怎么就觉得我不如这个姑娘了，她的朋友你们都能赞成问书表哥去追，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全都是阻拦了。” 唐太太看小儿子不高兴，不由得帮着儿子问问：“问礼，这姑娘什么来历？是已经定亲了还是结婚了？你们说她要去美国，她是住在美国吗？” “舅妈，这是我好朋友的妹妹的朋友，在美国读的大学，前段时间因为我好朋友家里的事情回国的。二哥想追求的那个姑娘之所以能够那么快速的离婚并且递交证据给警察局，一大半的原因是她在后面运作。”薛问礼知道方南雪有她独特的魅力，但是确实不想自己表弟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的工作在美国，是在一家规模不小的金融公司做助理，大学四年，每天睡六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读书和工作，四年半的时间，自己在那边买了个小房子，存下来大约一万多美金。” “不仅如此，她为了自己的好朋友，毫不犹豫的就回了国帮忙，几乎花光了自己的存款。”薛问书想起顾维民在自己面前嘚瑟的那些话，“她在美国期间，为两家公司工作过，一个是专门做金融服务的家族，另一个是做实业和实业投资的家族。听说曾经在两家公司之间来回跳动也不曾得罪了两边，每年还会对国内的妇女组织定向捐款。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愿意个阿骏做贤内助？阿骏的梦想是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又怎么会甘心去给一个女子做家庭主夫？” 唐骏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两个表哥，立刻道歉：“问书表哥，问礼表哥，对不起，我刚刚……你们别跟我计较。” 薛问书不在意的摆摆手：“阿骏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个姑娘确实很好，不但会赚钱会读书，人品端正，才学也好。不说学贯古今，但是她的观念确实很新颖，而且，她对于公司管理上很多观念都颇为实用。我那多年好友顾维民在我面前不止一次的说过，若是这姑娘肯留在上海，不管是从商、从政、还是投身教育，他和他妻子会愿意不惜一切给她铺路。” 薛鹏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方南雪，顾维民的妻子陈琅的大哥在山西那边是知名的学者，而顾维民父母从商多年，虽然顾维民没有接手生意，但是陈琅一直代替他维持着原来的关系，他们夫妻要是真支持一个人，想在上海谋一个不错的工作是不成问题的。 第431章 铁树开花(下) 薛大太太开口打破了沉默：“问书，上次顾太太带那个姑娘来过，看起来还是很内敛的，和你说的这些事情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沾边啊。” “妈，她一个人能在美国把日子过的不错，回国了还能让自己老师和朋友继续维持着亲密的关系，怎么可能是个小白兔。”薛问书推了推眼镜，“顾维民给我说了不少那姑娘的事情，我才知道我自己也看走眼了。” 好吧，这下薛大太太没话说了，言归正传：“薛问书，你打算什么时候约人家姑娘过来正式和我见面？” “妈，我还没开始追。”薛问书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你们不反对，我再去追求人家。不然你们要是不愿意，我跟顾维民多年的朋友，还有老三和池家多年的朋友，可不都得闹掰吗？” 薛大太太无语了，但是也知道儿子的顾虑，索性把话说开了：“问书，我虽然也希望你能找一个和我们家差不多的，但是这么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挑，不合你意的你也是真不要。所以，算了，我和你二婶一样，是个女的就行吧。” “哈哈哈，好好好，谢谢妈，我明天就去找顾维民。妈，你之前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这不是本来就是你和顾太太商量过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吗？”薛问书笑着问母亲。 薛大太太不知道儿子知道这个事儿，笑的有些尴尬：“这不是怕你眼光独特么，所以各种都得准备一下，谁知道你还真就觉得这姑娘不错。好了好了，你就别耽误我打麻将了，快些走远些。” 薛问书被母亲撵到了一边儿去，薛问礼见状，给一起的几个兄弟姐妹使眼色，一起扔了麻将跟着薛问书后面出去了。另一桌的几个大人见状，也都笑笑不甚在意。 “哎，二哥，说说你的感情生活，你怎么会对池经年的妹妹看对眼。”薛问礼嬉皮笑脸的揽住了哥哥的肩膀，“你要是真成了，我朋友就成你大舅哥了哈哈。不过池净月人确实不错，池家人也和气，虽然事业上不一定帮得上你，但是过日子肯定省心。” 薛问书点了支烟，看着不远处开的栀子花，吐出一口烟圈：“不是因为省心，是这姑娘有她自己的魅力。她是一个很认真的女孩子，做任何事情都认真，对待感情也认真。我是被她的认真吸引的。” “噢哟，好好好，我二哥的眼光肯定是不差的。”薛问礼还是替哥哥高兴，“行吧，我哥哥既然要追求我好朋友的妹妹，我就得帮着出力了，这几天我就去找他探探口风。二哥，我看看过几天我组个局，让他们兄妹一起过来聚聚，也顺便让问仪和阿月妹妹交流一下做护士的心得，你看怎么样？” 薛问书：“周三。” “什么周三？二哥，你是说安排在周三吗？下周三还是下下周三？”薛问礼有些不解。 薛问书：“阿月是周三休息，你如果要安排就在每个星期的周三。另外，你如果要请就不能只请阿月，那样她不会来。” “我懂，我都懂，放心，我肯定把局组好。”薛问礼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怎么样安排才是让当事人最舒适的，“二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阿月的？要是早知道你看上她，当年无论如何我也得想办法破坏她婚事啊。” 薛问书：“大概是上次和你去云水的时候。好了，不说这些，薛问仪，你觉得女孩子会喜欢些什么东西？我如果要给阿月送东西，送什么合适？” 被点名的薛家四小姐脑子飞速旋转：“送你的胳膊吧，她刚学护理，练打针用的上。” 其他几个人都在偷笑，薛问书无语的看了妹妹一眼，认真的思考送胳膊给池净月练手的可能性，然后开始要求妹妹做贡献：“薛问仪，把你大学时候的笔记和书都找出来，我要去送她，她现在用的上。” “好好好，我等下就去给你找，行了吧。我哥哥追女孩子，我肯定得想办法配合。我要是早知道你对她有这么点儿意思，不用你说，上次我约她们看电影的时候就送了。”薛问仪对这个事儿一点脾气没有，铁树开花不容易，得多浇水让铁树开的时间更长远些才好。 “八点之前给我。”薛问书从来不说废话，“她大概八点左右下班，我给她送过去。” 薛问仪扭头就走，多说一句都是废话，好好配合才是亲妹妹该做的。 于是池净月在下班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薛问书的礼物，非常实在的全套护理专业的大学课本，还有全套笔记，她仔细看了之后反应过来到底是些什么，颇为惊喜的道谢，这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饿了送馒头。 薛问书看她高兴，觉得自己总算送对了，不由得一笑，把手里的栀子花也递过去；“我家院子里的，今天开的，我看着不错，顺后折了一把。” 池净月也没多想，高高兴兴的接过来：“薛二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实在是帮我太多了。” “大家都是朋友，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阿月，你一直在上海，你母亲一个人在嘉源那边，会不会不放心？”薛问书很为她着想，“有没有考虑过把她接过来，和你一起住。” 池净月也考虑过，但是母亲现在还不愿意过来：“和母亲提过，她现在还不愿意过来，等哥哥那边生意顺了，也许会愿意。我前几天回去看过母亲，她精神还好。嘉源那边她都是处了好几年的邻居了，没事儿可以坐坐说说话。来了上海，我和哥哥都要工作，没有人陪她。” 这确实是个问题，大多数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其实不太愿意去认识新朋友，但是旧朋友又不能时常见面，所以就容易觉得寂寞。 池净月停了停又说：“哥哥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我本来说把车子给哥哥开，他方便一些，可哥哥不愿意，说这是阿雪买给我的，坚决不要，我也就只能作罢了。”话锋一转，又问他：“薛二哥，你总是送我，会不会到家很晚？” “不会，我没有那么早睡，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单独回去总是不让人放心的。”薛问书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432章 穷光蛋来了 薛问书今天送完池净月以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借口有事，进了顾维民的书房，等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走的。 顾维民送完他回来，叫上太太和两个学生进了书房，再次把两只小的留在了外面。 顾维民看着池净月，笑的像老父亲一样慈祥：“阿月啊，你觉得薛问书这个人怎么样？长相为人这些。” 池净月略微有点迟钝：“薛二哥为人自然是不错的，先前他亲自去了云水，帮着一起带我和我哥哥回嘉源了。长相也没的说，很俊。” “你觉得这个人不差就好。他今天来，是想托我问问你对他印象怎么样，他说的很直白，他想追求你。”顾维民一点都不意外，他多少发现了些端倪的。 池净月一张俏脸一下就红了，如同灿烂的云霞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师母实话实说：“阿月，我和你顾老师肯定是要以你的意思为准的。你如果觉得这个人不好，或者明确知道自己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们就去回绝他。放心，不会影响你顾老师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影响你哥哥和薛问礼的友谊。” 池净月的脸还在红，她只以为薛问书是对谁都好的那种，所以对方陪她练车的时候她没有多想，当然她肯定知道薛问书是单身的，但是自己和他……好像不是很门当户对。 方南雪看她神情百转千回的，就知道她一定是不讨厌这个人的，所以帮着问她到底怎么样想：“阿月，薛问书人品是不错的，家里情况也不复杂，他剩下三个兄弟姐妹你见过两个，也能看出来他家的家教是很好的。这样的人家，相处起来一般不会难受。” “但是你的婚姻，总是要你自己喜欢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也喜欢你，并且他一定要有能够养家糊口的能力。”方南雪握着她的手，“如果你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不如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反正我们也不占人家便宜，不要收人家贵重礼物也不要让人家花太多钱就好了。” 顾维民也跟着点头，对方没有大的经济投入，那么将来即使不成功，他们也不能说自己的乖徒弟坏话。 “我没有想过这个事情。”池净月的脸还是红的，“他每天送我回来，我只以为是老师托了他，或者他人好。我、我不知道他是这个心思。可是他是老师的朋友，比我高一辈，他还比我年纪大挺多的。” 顾维民觉得有必要摆正立场：“阿月，他还是你哥哥的朋友的哥哥，所以辈分这东西，我们是可以换个角度去看的，当然了，如果你实在在意，我也可以先和他绝交。至于年纪嘛，这个我觉得还好，他比我小好几岁呢，正是懂事的时候，不会像毛头小子一样老气你。” 池净月也算看出来了，老师就是支持这件事情的，但是突突然的就让转变这么大，她感觉很不适应。 “不如让阿月考虑一下，她才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你和薛问书说过几天再给他回复。”顾师母提议，“让他再送几天阿月，阿月你也不用太紧张，把他先当个朋友处着，如果过几天你觉得不行，就让你顾老师和他说，让他不要再送了。” “嗯。”池净月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方南雪一脸的姨母笑：“我们的阿月就是受欢迎啊，薛二哥这样的条件，放到媒婆手上，绝对是能让那些小姐太太们争相加钱的程度。” 顾维民：“薛问书还让我问你，考不考虑因为婚姻关系留在上海，说他有个表弟在图书馆见过你，对你印象极好。” 方南雪想起了那个男青年，果断摇头：“不，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出去赚钱的脚步，谁让我不要赚钱，谁就是坏人。对于坏人，我一向是大棒子问候的。” “你这孩子，掉钱眼里去了。”顾师母嗔怪道，“阿雪，在美国也是可以交男朋友的，不要天天老想着钱，成家也很重要的。有个家庭让你依靠，你也能轻松一些。” 方南雪不屑的撇了撇嘴：“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男人男人会跑，那毕竟是个有腿的。师母，我买完阿年哥食品厂的股份，现在穷的叮当响，兜比脸都干净，我在极度贫困的情况下，我想的肯定是怎么工作赚钱，我不可能会有心情想男人的。” 虽然方南雪现在兜里还有几块钱，但是很快就没有了，池经年那边的进度极快，预计两三个月反正就差不多了。就算那边慢，她走之前也一定会把这个钱留下来。 方南雪感叹钱不经花：“师母啊，男人这个生物，靠谱的少。像我顾老师这样人品端正、外貌英俊、才华横溢还能协调婆媳关系的，更是少之又少。可是我的眼光已经被你们养刁了，我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看得上谁呢。” “好好好，倒成了我的问题了。”顾师母含笑看了丈夫，“我的丈夫可是我大哥亲手给我挑的，他也给你挑了，你回头好好看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啊。” 方南雪哑口无言，看着恩爱夫妻眼神交汇之间带起无数小泡泡，只觉得空气里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忍不住拉着阿月出去：“阿月，我们回去休息，这里的空气都是爱情的酸臭味，我闻不下去了。” 第433章 池小姐的担忧 两个姐妹被中年人的恋爱酸臭味熏走了，回到房间躺着的时候，方南雪倒下就想睡觉。结果旁边的池小姐不高兴了，哼了一声，然后坐在梳妆台前面，一声不吭的也不动作。 方南雪看她迟迟不动，察觉到不对，喊了一声：“阿月？” 没人理她。 方南雪不知道哪里把她得罪了，无奈的爬起来，几步过去又喊了一声，还没动静，索性蹲下来仰头看着她：“阿月？我哪儿惹你了，你倒是说话，你这样闷着，我也不知道到底错哪儿了，你不还是气你自己吗？” “你都不关心我，你最近都不管我了。”池小姐委屈的不行，最近阿雪也不坚持说去接她了，也不给问她工作怎么样了，就今天送了个面，还是坨的。 方南雪仔细反思了一阵，没觉得哪里不对，阿月说不让她去接，她得尊重阿月的意思。阿月工作渐渐上手了，这是好事，自己也不能总问，怕她压力太大了。唔，自己今天还给她送午饭了，自己还是挺贴心的。 池净月看她想了老半天也没承认错误，更生气了，把身子侧过去，更委屈了。 那个被动惹她生气的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但是阿月不高兴了肯定就是自己哪儿没对，于是跟着换了个方向，语重心长的：“阿月，人和人交流呢，要靠沟通的，你说如果我要是知道了我到底错哪儿了，我还会让自己犯错吗？很明显的就不会啊。所以，你得告诉我哪儿不对，我才好改对不对？” “你就真的放心我每天自己回来啊，哼，你给我的面都成一坨了。”池小姐的委屈绝不是假的，在方南雪面前，她就是个需要姐姐随时宠着的小妹妹，“你都不管我了。” 方南雪想叹气，自己宠出来的，自己继续惯吧：“阿月啊，没去接你是你说了不让我接，面条坨了是因为从那里送过去时间久了，我路上一点没耽误的，但是架不住面条它就是这个样子。” 池净月不说话，就看她狡辩。 “至于后面真的没去接你下班，是因为阿信那天出去玩儿发现薛二哥送你回来了。”方南雪脑海里似乎有彗星划过，感觉一下就抓到了重点，“你是不是因为薛二哥的事情烦心？” 池净月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他条件很好，但是我从来没想过……” “是没想过他会来提亲对吧？”方南雪可算找到问题了，“阿月，他应该已经送你下班好几天了吧，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讨厌他吗？我不是问你喜不喜欢他，我是问你讨厌他吗？” 池净月认真想了一下，摇头。 “那就好，如果你讨厌他，我肯定就不建议你和他交往了。如果你不讨厌他，而他也具备一个好的男朋友应该具备的特点，那么我还是建议你和他交往了试试看。”方南雪语重心长啊，“我觉得你以后是躲不掉结婚这件事情的，如果有一个条件不错你不讨厌而且还对你有好感的男人追求你，那你就可以试试看。” “可是，大家都认识，万一以后处不到一起，那多尴尬呀。”池净月的担心不无道理，“万一以后结婚了他对我不好又怎么办？” “呵呵，放心，他这个年纪的人，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了，他比你年长许多，年长者因为阅历的缘故，思想成熟通透，一般是不会轻易被打动的，但是他一旦做了决定，就说明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会轻易的更改也不会轻易的决定。”方南雪分析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他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会因为美色做决定。而他自己是做医生的，对身体器官了如指掌，不会因为身体的需求来做这样的决定。所以他追求你就应该是因为他自己喜欢了。” “他这样年龄的人还能有喜欢？那不是少年人才应该有的嘛？”池净月红着脸问，“他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我们之间似乎不是很配。” 薛家的条件确实比池家好太多，薛问书本人的条件也不差，池净月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但是方南雪是什么人，岂能看自己朋友这么为难。她搜刮着脑子里的知识储备：“阿月，丈夫这个物种，分很多种的好，比如像顾老师和陈老师，还有大力，还有王伯，你看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丈夫吧？” 池小姐点头；“嗯。” “所以啊，我们要学会去找人身上好的地方，比如他愿不愿意对你付出关心和照料，比如他是不是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处于困难的囧况里。”方南雪掏心掏肺的给她剖析，“你肯定不讨厌薛二哥，甚至你对他有好感，好感的来源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愿意说，我可以帮你分析。” 池净月：“他每天下班都送我回来，教我练车的时候一点都不凶，他还给我讲了好多医学上的典故，会耐心听我说话。” “那我可以理解为，他不管做丈夫好不好，但是现在和你相处的时候，你是很放松的对吧。”方南雪笑眯眯的捏她的脸，“那你就试试，我明天和老师说一声，让他告诉薛二哥，他得按照正常谈恋爱的顺序来，该有的流程不能少。” “什么流程？”池小姐萌萌的，像极了可爱的小白兔。 方南雪忍着笑：“比如接送你上下班；邀请你看电影；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黄浦江上吹吹风散散步；和你聊天，和你分享他生活的趣事和烦心事；会因为你拒绝他其他的相亲和光明正大的以女友的身份介绍你给他的朋友认识；支持你的爱好和工作，支持你独立等等，反正他如果这些都能做到，我是不反对你和他在一块儿的。不过我得先说好，以后你不管和谁结婚，你的孩子我都得做干妈。” 池净月听完她的分析，心里总算有了底，这才安心下来。又看她还蹲着，连忙扯她起来，还埋怨上了：“你也是，就不能自己起来吗？腿不麻吗？” 第434章 坚强食品的潜在客户 接下来的每一天，方南雪都学乖了，天天早上起大早送池小姐去上班，等她进诊所，自己再步行回去，只当是锻炼身体了。这期间池小姐早上有方南雪送，晚上有薛问书送，那叫一个安全。 而方南雪这天刚刚走到家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顾师母告诉她，再过两个星期左右，陈正就要来了。另一个是池经年打来了电话，约她今天下午去一个茶楼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让她务必过去一趟。 方南雪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只以为是缺钱了不好意思和自己说，当下翻出自己那剩下的存款单就出去了，谁知道到了才知道那个劝她借书的人也在。 唐骏倒是大大方方的，先行自我介绍了：“方小姐，我是唐骏。先前在图书馆都忘了自我介绍，还请见谅。” “您好，方南雪。”二人见礼过后各自坐下来，方南雪直接了当的问池经年：“阿年哥，什么事情，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我就过来了，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池经年心情不错的，给她说了一下为什么非得约她。他得了一个消息，有一个外国人开的公司，需要定期采购一些西式的食品给员工作为福利发放，虽然订单量不是很大，但是胜在稳定，而且那边听说结账爽快，若是能签下来，几乎就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小客户。 这次约她出来，就是希望一起想办法拿下这个客户。池经年觉得方南雪在国外生活过，对欧洲人的生活习俗肯定是比较了解的，而且，她的英文水平比自己好，肯定能够帮上忙。 “阿年哥，谈生意这个事情，我其实不擅长啊。”方南雪是真不想掺和坚强食品的运营，“再说我再过两个星期就走了，不掺和你这边的事情比较好啊。” “阿雪妹妹，帮帮忙，我们是真的很想拿下这个订单。”池经年难得求人，“新客户开发不易，这是我这边进入坚强食品的开始，我不想这么错过。” 方南雪觉得有些头疼，但是池经年从来没有找她帮过忙，头回开口怎么也要给一些面子才行，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阿年哥，述说你们的情况吧。坚强食品的厂房如何了？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能够完工？还有你们的目标公司，是做什么的？大概多少人？采购的量和采购频率，还有他们要的食品种类。” 他们想拿下的是外国人在这里开的电器制造厂，大概规模二三百人，其中最主要的管理人员都是外国人，之前的食品供应商因为一些原因搬走，所以需要重新寻找新的，他们得了这个消息，就立刻想办法和里面负责这块的人员搭上了线，希望能够有这个机会。 所需要的也只是一些更符合欧美人口味的食物，加工上倒是不算很难。只是，“阿年哥，这些东西需要大量的冷冻设备，你这边没问题吗？是不是需要重新采购？” “这个没事，这个唐骏和薛问礼可以解决。”池经年这才说明为什么另外两个人也在场，“这个消息原本也是唐骏先知道的，也是他陪着我一起去谈的，如果我这边能谈下来，那么坚强食品和唐家也能有一些合作，对我们是有利无害的。” 方南雪无意过问唐家和坚强食品到底有什么合作，思虑再三，还是问了：“阿年哥，为什么会想到拉我出来，你刚刚的那些理由站不住脚，你不如给我说个实话，也让我知道你们到底看重我哪点。” “呃，其实是我前几天跟薛三还有唐兄弟见过面，当时那个公司负责食物采购的一个人也在，无意中聊到你先前和我聊的工厂管理规则这块，他们觉得很感兴趣。”池经年有些不敢看她，“说如果提这建议的人也是我们公司的，我们才有机会。毕竟其他几家的情况确实比我们好。” 方南雪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坚强食品现在的情况还能得到竞争的机会，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缘故，只是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长期留在这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少参与一些：“阿年哥，按说你之前从来没找过我帮忙，我不应该推辞的，但是这件事情我确实帮不上忙。” “你看这样行吗？我可以陪你们去，但是我只能是支个桩子在那里，谈判这些事情还是得你们自己来，需要的资料也得你们自己准备。”方南雪说道，“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延长回美国工作的时间。我也说句实话，哪怕坚强食品的全部股份都给我，三五年之内的营收也未必比得上我在那边的收入，我不能因为这边的事情耽误回去的时间，这个万望你理解。” 见她松了口，池经年总算松了口气，当下笑容就多了起来：“阿雪妹妹，我都懂的，别的我也不多说，总之多谢你就是了。”说罢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 方南雪点点头：“时间和地点如果确定下来了以后你通知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哎，阿雪妹妹，你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薛问礼出面打圆场，“我今天可是难得出来，你怎么也得请我吃个饭才行。”一边给她介绍，“旁边有个馆子很不错的，我们去试试，你也给我们讲讲美国那边的一些事情，让我长长见识。” “好，那就边吃边聊吧，我对这边不熟，得薛三哥带路了。”方南雪是真不好拒绝薛问礼，对方对她一直很善意，之前阿月的事情找他帮忙，他也是二话不说就来了。 四人来到隔壁的馆子，正巧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倒是天意留人，不用急着回去了。 第435章 为什么没有女乞丐(上) 馆子口味确实不错，不过三个男人都不是爱好吃喝的，方南雪虽然喜欢吃东西，但是却并不喜欢在谈正事的场合认真吃东西，所以也只是草草了事。 饭后的上了清茶解腻，薛问礼看着窗外的雨，说了句：“这倒是老天爷让我们歇一天。哎，阿雪妹妹，美国的雨和中国的雨一样吗？” 方南雪看了眼窗外：“都差不多。不过欧洲人对这些自然现象的描绘方式会不太一样，他们更直接一点，雨就是雨，山就是山，茶就是茶，烟就是烟。不像中国人的文化里，烟为瑞草消愁，酒若流霞忘忧。” 方南雪对国外的事情并不在池家兄妹面前多说，所以池经年也并不知道她在国外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兴致：“阿雪妹妹，美国的经商环境和中国的一样吗？” “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就事论事，会更加直接，行或者不行都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不像中国这边委婉。但是好处是弯弯绕也少一些。”方南雪解释，“他们的观念也不是中国人这样勤劳，非工作时间，很难找到他们的人。” “那工人呢？”池经年又问，“那边的工人和中国的一样吗？” 方南雪想了一下：“不完全一样，他们的人工比较贵，如果薪水不够，他们是不会做这件事情的，而且那边有流浪救济，失去工作的人可以过去领一些食物续命。所以他们胆子更大，反正也饿不死，所以有时候会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看到流浪汉。” “这不是和乞丐差不多吗？”唐骏说了一句。 方南雪：“不一样，一个是政府救济，这是出于国家法令而执行的；一个是普通老百姓让渡食物，这是人与人之间出于同情心自发的行为。再说了，乞丐要饭，别人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情况不稳定，哪天能要到哪天要不到都是看运气的。而流浪救济是固定的，定时定点定量，稳定性更高，可以作为找不到新工作的过渡期。” “不过也有共同的地方。倒不是说都吃不饱或者怎么样的，而是说，不管是中国的乞丐还是外国的流浪汉，一般都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方南雪说道。 唐骏有些不解：“不会吧，外国的流浪汉我不知道，但是中国应该是有女乞丐的吧？” “那唐少爷可以出门随便找几个人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女乞丐。”方南雪语气淡淡的，“十个乞丐里面，能找出一个女乞丐，我都算你厉害。” 其他两个人也有些不解，但是却相信这句话，原因无他，方南雪不是随口胡说的人。 唐骏还真有些不信，叫住路过的小二，给了他一块钱，让他帮忙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女乞丐，要是能带过来，自己再给一块。 跑堂的小二哥看了看钱，没有收：“这位先生，不是我不想赚这个赏钱，你若是要乞丐，我能给你找来一堆。但是女乞丐嘛，还真不好找。” 唐骏又问：“为什么没有女乞丐？” 小二哥明显是听到了刚刚方南雪说的话，叹口气往外走：“这位先生，旁边那位小姐很明显就知道，您直接问她吧，哪个世道都不会有女乞丐的。” 唐骏认同方南雪说的没有女乞丐这个事情，但是他想不出到底问题在哪里，不过他这人光明磊落的，求知欲也强，很是愿意像人请教。 “女人一旦流落街头，能有的下场不外乎也就是那些。”方南雪缓慢说来，“要么是被某个人家捡回去，给家里的男人做免费生育工具，这种还算是好些的下场。若是有些姿色的，被人卖进青楼妓馆。还有被街上的乞丐群拖走，沦为性别之下的泄欲工具的。前面这两种都还算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是后面的那种，只会悄悄的死在某个桥洞的角落，又或者在某一天被人发现在城外的河里浮起泡的发白的尸体。” “造成的原因是因为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差异，这也就是为什么女人会害怕得罪了夫家被撵出去的原因吧。”方南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欧洲的女人还好，大部分讲究健康美，有些会练习拳击、打球、赛跑。可是中国的女人讲究柔弱为美，到今日为止也没有完全被废除的针对于女子的陋习，更加加大了两种性别之间的体力差异。” 针对于女子的规则，诸如缠足、不受教育、不许外出、不吃过多的食物、不练体魄等等，都是在造物主决定两种性别之后，被社会规则强加给女子的，不但加大了两种性别之间本来的体力和智慧差异，还更是加大了女性的生存风险。 “方小姐可否再细说说？”唐骏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饭馆的隔间是木质雕花栏杆，隔音效果并不强，隔壁的人听着他们的动静，似乎也停了下来。 “古籍记载的人类发展史，最早是母系氏族，也就是女性为尊，以母亲认定为归属，这是因为当时的生产环境和人类智慧决定的。女人摘果子更快，剥树皮制衣更快。” “可是后来人学会了打猎捕鱼和种植作物，男人被发现更适合从事体力消耗更大的工作，也因此掌握生产资料和工具。” “这个时期其实是最和谐的时候，因为大家意识到按天生的优势来进行劳动的分配，是对整个部落发展最好的。”方南雪叹气，“可是当男性尝到当家做主的权利时，他们开始巩固自己的权利，也逐渐发展出更多他们权利的规则来。比如曲解典籍，唐少爷你的面部表情告诉我，你不太服气啊。” 唐骏被逮了个正着：“咳，我只是觉得在这些发展的过程里，女性应该也是同意的吧，不然男性也做不到更改的。” “不不不，男性在掌握族群的生产资料后，会刻意的减少女性成长的机会，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方南雪就事论事，“对这点你不能反驳，我且问你，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古籍中的原意是什么？在明清时期至今的卫道士的手上，其用途又主要在哪里？” 唐骏说不上来了。 方南雪：“这话的本意是希望女子不要恃才傲物，又指女子若无才学但有德行也是好的。可是到了卫道士口中，就变成了女子不需要得到受教育的机会。是也不是？唐少爷出身富贵，应该听过不少老一辈的人说过类似的话。” 唐骏说不出辩驳的话来了，好像确实是事实，就连他自己其实心里也多少有些这样的想法。 第436章 为什么没有女乞丐(下) 薛问礼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言缓解：“阿雪妹妹，你觉得要怎么样做，才能让女性的地位得到提升？” 方南雪沉思良久：“大部分时候，都需要女人用血和命去给自己争取。” “阿雪妹妹，这个太极端了吧？”池经年有些担忧她的精神状态。 方南雪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阿年哥还记得前几年池伯母和我们说过的江婆婆吗？她的公公婆婆、儿女、邻居、村里的长者，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她天天在家被打吗？可是她最后不还是得等这个男人自己死掉吗？” “就算在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早年的学堂也只有男子吧，也是近些年外面的国家为了传道专门开展女子学校过后，才有本国人士为了对抗而建议女子入学，对也不对？”方南雪说的都是事实，哪怕知道外面的国家最初开办的学校是为了以教育为名进行文化侵略的实，但是也改变不了这个铁打的事实。 这还是在经济发展好的城市，也是受西洋文化影响最多的一些地方，那些更落后的地方，相比起来只有更加过分的。 池经年哑口无言的，只能端起茶杯缓解尴尬。 方南雪跟着补了一句：“一直有女子为自己争取权利的事情发生，也有一些会被报导出来，可是这些都是少数，大部分的还是没有办法跳出困住他们的围墙，个别的例子只能代表火种不灭，不代表整个社会都男女平等。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云贵川的山区看看，看看有没有很多裹着小脚也不识字的女人背着孩子和男人一样在田间地头劳动。” 三个男人看着战斗力爆棚的小女子，都有些不敢还嘴，生怕一句话不对，对方能喷死他们。 方南雪也不说话，就喝茶，一杯喝完了又倒了一杯。 薛问礼给方南雪提建议：“阿雪妹妹，你这样在意女子的地位，不如考虑留下来，一些新兴的组织都在为女性发声，你可以加入进去，为女人做更多的贡献。” “不去，我的长处不在这里。”方南雪早就计划好了，“我得回去打工赚钱，我以前是把我每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定向捐赠给中国的女性组织。等我经济状况好一些，我会提高这个比例的。” 这下薛问礼也不说话了，只是隐晦的看了自己小表弟一眼，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咚咚”两声，门口敲门声响起，一个短发女生在门口问道，“我可以和里面说话的姐姐说几句吗？” “请进。”池经年过去打开门，见是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妹妹，“请问你找谁？” “我想找刚刚说话的姐姐。”女生圆圆的苹果脸红扑扑的，怪可爱的，“姐姐，我是体育学校的学生，我叫成雅，我觉得你说话好有道理哦，我想请你去参加我们的活动。” “妹妹，我不去哦。”方南雪想也没想的礼貌性拒绝，上次参加活动还是和铁锤小兄弟一起，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把血条整没了，“我不方便去的，和你们什么时候举办活动没有关系，我确实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 “哦。”女孩子失望的走了。池经年有些不解：“阿雪妹妹，这样的活动，偶尔去一去也是可以的，并不会影响你什么。” 方南雪笑着摇摇头：“阿年哥，我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我的思路已经够清晰了，不需要在去这些地方寻找方向。而且，我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在回去以后多赚几块钱。” “很实在的小姑娘啊。”中年人站在门口说话，“抱歉，几位小友恕我不请自来了，刚刚我学生过来想请这位姑娘参加她们的活动，也是想着能让她的同学们都看看真正的这个时代的女性风采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不想似乎引起了这位姑娘的不快，我特地过来道歉的。” 方南雪一听，连忙走过去：“这位先生不必如此，我不参加活动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和您的学生没有关系。事实上，我是任何活动都不参与的，还请您和您的学生也说一下，莫要放在心上，也希望不会莫因此降低她对这些活动的热情。” 中年人点点头，递给方南雪一个信封：“这是她们这次活动举办的地址和大概流程，姑娘如果到时候想参与，也可以直接过去。你可以放心，她们都是向学校报备过的，不是随意乱来的。” 话说到这里，方南雪就不好再拒绝了，只能伸手把信封留下来。 中年人也不再多说，带着另外几个青年男女一起离去。 等到她们最后一个人都走的看不见了，方南雪重新回来，把信封随手一放：“你们有谁想去看看吗？” 池经年：“都送到你面前了，你也不去看啊？其实你也许可以带着阿月去看一眼。” “阿月么？”方南雪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怕阿月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喜欢上这些活动就麻烦了。 “对，你可以带着阿月一起去看看。”池经年有些诚恳的建议，“你带她去，我母亲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我要是带她去，我母亲能骂的我三天睡不好，可是阿月都出来了，还不能到处看看，我觉得她亏得慌。” “那行吧，我晚上问问她想不想去看看。”方南雪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言归正传，那边大概什么时候会去，我提前把那天空出来。” “星星电器厂那边对吧，我们约的是后天下午一点。”池经年说道，“你能找到吗？要不然我提前去顾老师家门口接你。” 方南雪：“行，那你过去接我吧，我也怕迷路。那就这样说好了，东西都你们准备，我只负责人过去。” “没问题。另外昨日我母亲托人带信过来，说你走之前让你回去一趟，她想和你聊聊。”池经年看着她，“或者我接她过来也可以。” 方南雪：“我回去吧，别让池伯母来回奔波辛苦了。阿年哥、薛三哥，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唐少爷再见。” 第437章 米奇先生 一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方南雪打扮的整整齐齐的跟着池经年来了星星电器谈生意，这只是第一轮的筛选。原本像坚强食品这样的小公司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只是因为唐骏的参与，才让他们有了一丝可能，也因为池经年那些新鲜的管理观念让他们得到了第一轮筛选的机会。 他们约的下午一点，实际上等到了一点半，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做米奇的外国人，方南雪听到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听着池经年这样称呼对方才确信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米奇也注意到了方南雪的吃惊，在池经年和唐骏研究他们的需求时，和方南雪闲话家常：“方小姐似乎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 方南雪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只是没有想到一个男孩子会取这样可爱的名字，嗯，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可爱的名字，只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可爱而已。” “哈哈，方小姐很风趣，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讨论？”米奇指了指走到一边商量事情的她的同伴。 方南雪：“我是陪他们过来的，如果他们能和贵公司达成合作，我会帮助他们做一些管理的工作，比如让新进入的工人如何更快一些的熟练起来，再比如如何更加快速的梳理这家公司和星星电器订单的生产流程，又或者帮助建立一个更加完善的管理机构并且保证顺利运行。” “哦？那看样子他们公司的管理政策是出自于你这边了？”米奇来了兴致，“方小姐是否愿意把你的这些经验和我们一起分享呢？” 方南雪点点头：“如果星星电器和坚强食品建立合作关系的话可以，不过我计划六月中旬过后要打算回美国，如果让我多停留一两个星期可以，但是时间太久了肯定不行。” “这样么？”米奇在心里盘算着，现在是五月二十几号了，到六月中旬两个星期多点，自己这边的结果肯定也出来了。 “其实米奇先生可以和池先生先聊的，他那边的有些方式可以通用。”方南雪怕把话说太死，回头把池经年的路堵完了，“或者您可以看看您这边目前最想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行，若是不行，也不耽误您找其他人。” “哈哈，方小姐倒是爽快。”米奇先生笑道，“大多数的中国商人都会想办法先把订单拿下来，然后再去想办法，如果到了后面真的想不出办法了，他们会说，我们尽力了。” 大多数情况确实是这样子，毕竟机会是在变化中产生的，谁也不可能等到万事俱备以后才去出门拉生意。 “米奇先生来中国很多年了吗？您的中国话说的很好。”方南雪听对方的口音似乎带了些东北的调调，“您的中国话是和东北人学的？” “被听出来了，我刚来中国的时候去东北呆过一段时间，在那边学的，不过最近两年一直在上海，口音已经改了些了，不过有时候还是会稍微带一点。方小姐是在美国读书吗？哪个学校？” “是工作在那边，不过读书也是在那边，洛杉矶市的天使学院。” 米奇：“我记得那个学校是前几年成立的，方小姐现在已经毕业了的话，应该是那边的第一届学生了吧？” “对，我是第一届，他们好像商量好了。”方南雪见池经年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了，快速结束了话题。 池经年他们三个人重获回来：“米奇先生，您要的这些东西，我们都能做出来，但是我们的厂房目前在翻新，要七月底才能有这个生产能力，不知道您这边大概什么时候需要？” “我们早几天晚几天都可以，但是我们必须去你的工厂里实地考察过后才能确定是不是你们，还有，在这次筛选过后，还会再有两次筛选，你们需要准备好报价来和其他人竞争。”米奇对这个无所谓，他吃不惯中国饭，也懒得专门每天去西餐厅，但是坚持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池经年心里一紧，自己和其他人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看样子似乎自己只能回去尽量压缩成本了。 “所以整个流程是，我们会保留三家报价合适的公司，然后去对方公司实地考察过后确定到底和谁签这个合同，还有我们会要求固定的负责人来对接，这个你们应该能理解的吧。”米奇看他面色沉重，笑着招呼秘书进来：“如果你们没有问题，下次我们见面应该应该是在十天过后。接下来我让人带你们大致参观一下吧，然后让我的秘书给你们介绍下我们的结账流程，你们对这里多一些了解过后，应该也可以对我们的要求理解的更深一些。” 四人跟着米奇的秘书走了出来，把工厂兜了一圈儿过后又在他们食堂顺便吃了个简易的饭，最后被送出大门。 “这，有点难搞啊，我们还是底子太薄了。”池经年点了支烟，蹲在路边伤神，“唐骏你那边的渠道这两天把价格报给我吧，我看看最低能把成本压到多少。” 唐骏也感受到了压力，自己谈生意的确不好谈：“我回去就整理，最迟后天给你送过去，阿年哥，我能保证我给你的是最低的 ，但是你这边也得出最低的成本才行，不然我怕我们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嗯，我心里有数，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薛问礼你后天就别来了，等我们下次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你送结果，我先送阿雪回去。”池经年招手叫黄包车，让他们先走，“我得回去和孙大叔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阿年哥你有话和我说？”方南雪看他为难的样子，猜测是缺钱了。 池经年抓了抓头发，厚着脸皮开口：“嗯，厂房那边大概六月二十几号能够投入使用，但是我怕我们手上的启动资金不够，你看看你能不能……借我点儿。”池经年都觉得自己脸烧起来了，竟然还想找她借钱。 方南雪忍着笑：“阿年哥，你怎么不找薛三哥借啊？” “已经借过了，之前开广合借了一次，后面赚钱了还了，前段时间他又被我借了一次，就给他留了十几块开支。”池经年感觉自己做个生意把身边人全洗刷了一遍。 “可是我也没有了。”方南雪是真没钱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跑去图书馆蹭书，“阿年哥啊，那一万三掏完，我只剩下回去的船票了。” 池经年更尴尬了，抬头望天：“是我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再去想想办法。” “那我先回去了。”方南雪坐上黄包车，“阿年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438章 花开的正好(上) 方南雪重新回了顾家时，天色都暗了，她窝在沙发上陪顾师母看杂志，顾师母一会儿拉着她看新出的衣服，一会儿拉着她看新出的珠宝。 方南雪陪着她看，偶尔点评几句，但是在对方提到去商场看时，果断拒绝掉。 “你呀，刚回来的时候阔的像个掉金渣的财神爷，现在抠搜的像个貔貅。”顾师母笑着打趣，“有没有后悔？” 方南雪：“不后悔，就是觉得自己赚钱太少了。等这次见了陈老师，我立刻就得走，师母我穷的不能更穷了。” “好好好，他快来了，你们今天去那个电器厂怎么样？”顾师母也关心着，毕竟她明年能不能分红还得看池经年他们生意好不好，今年肯定是不能指望了。 方南雪：“难，他们底子太薄了。还有，他缺资金，就算有我这边的投入，他的资金也是不宽裕的。” 缺钱这个事儿就没人能解决了，毕竟谁也不能无条件的愿意去赌你到底能不能起得来，所以方南雪没有提池经年找她借钱的事情，也没有打算让顾师母去出这个头。 两个人聊着天，偶尔给阿信阿诺解答一下学习上的问题，直到晚上八点多，池净月下班回来，她给大家带了宵夜，还带回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阿诺率先起哄：“哎哟，阿月姐姐，这是薛叔叔送的哦？好漂亮啊。” 阿月的脸红的像天上的云霞，把花递给阿诺玩儿，自己坐姿顾师母的另一边，把头靠在顾师母的身上：“师母，薛问书说，想过来拜访你和老师。” 看她这娇羞的语气，就知道这肯定不是日常的拜访，顾师母高兴极了，连忙让阿信上楼去喊丈夫下来，又拉着阿月的手，细细的问了她的意思：“阿月，你是愿意和他交往的对不对？虽然我觉得薛问书人不错，但是我还是得和你确认才行，你千万不能因为抹不过去面子就委屈自己。” “师母，我是自己愿意的。他说他会支持我一直工作，也会安排好我和她母亲之间的关系，我想试试。”池净月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少女的娇羞啊，最是动人心弦。 “他打算什么时候来？还有，他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吗？”顾维民快速从楼上下来，似乎慢了一分他的乖乖学生就被人给拐走了，“阿月，女孩子要矜持一些才行，可不能随意答应男孩子什么，也不能先上门去，得等他们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过后才可以谈后面的事情。” “老师，我知道的。我没有答应他什么，他和我说，你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让我试试相信他。”池净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让我问你他什么时候能过来，他想请你做媒人去和我家里提亲，按传统的流程来。” “这个我得想想，阿月，你想让他什么时候来？”顾维民心情极好的开起了玩笑，“我虽然和他关系好，但是我肯定得站在你这边的，如果有必要，我先和他绝交也行。” 池净月心乱如麻，薛问书天天送她下班，虽然每次都是在外面等，但是诊所的同事那么多，还有来来往往的病人，总有看见的，今天下班的时候，王小花他们几个故意的一直拉着她说话，直到对方以为出事了过来询问才放人。 这一下子就把池小姐暴露在阳光下了，所以薛问书让她在车上等，自己立刻去买了一大束玫瑰和她委婉的表白。 薛问书和她说：“我知道送花有些俗套，但是我们本就是在一个俗套的世界里生活，所以我希望借这花表示一下我对你世俗的想法。西方国家大多借花示爱，我今日效仿，望池小姐不要嫌我孟浪。” 未等她回复，又问她，“池小姐喜欢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喜欢凤冠霞帔还是婚纱？我应该亲自去找你大哥提亲，还是找你老师上门提亲比较好。” 池净月当时就脸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薛问书也没催她，只是和她换了位置自己开车送她回来，末了，在她下车进屋之前把花递给她，让她问问顾维民什么时候肯让他上门提亲。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方南雪听完直呼太甜了，没想到文质彬彬的薛医生追起女孩子的时候能这么会说。 顾维民想着要不要快速把这个事情定下来，顾师母先开口了：“让他来，不过不是明天，让他六月三号再来。你陈老师那几天正好到了，正好让你陈老师帮你掌掌眼。” “嗯，你陈老师看人一向很准，他说行肯定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顾维民也赞同太太的建议，“不过这也不影响我和他私底下先见面聊一下，你去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下班了去我学校找我，我和他先聊一聊。阿琅，明天你接一下阿信和阿诺，我自己坐车回来。” “好。”顾师母看着阿月，越看越高兴，她要是留在上海，以后自己没事儿还能找她打个麻将逛个街什么的。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阿月啊，你这几天上班的时候可得注意，千万不能走神啊，毕竟扎针扎错地方会被病人骂的。”方南雪故意拿阿月打趣，“哎，我们阿月这么好的女孩子，薛二哥真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哦。” 这边被表白的女主角羞红着脸跑开，那边表白的男主角在自己家的花园里和父母说着心里话。 薛鲲知道儿子向来有主意，再加上他儿子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相信他肯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是一听到就这么些天，儿子就已经决定托顾维民去提亲了，还是有些震惊。 薛大太太摁住了要跳起来的丈夫，再三和儿子确定：“你确定就是这个姑娘了对吧？顾维民那边你说了没有？要不然先带这姑娘过来我们正式见见？” “妈，顾维民那边我还没说，我让阿月回去问他了，但是你得同意才行，我这可是你和爸爸同意以后我才追求的，不算先斩后奏。”薛问书态度有些坚决，“我不希望家里因为她以前和别人结过婚、或者她家世和我们家不一样来对她抱有不好的想法。” 薛大太太哪里舍得儿子不高兴，也怕儿子一怒之下往后拖个三五六七年的，到时候上了四十就真是老男人了，赶忙说道：“我也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家做生意的，我不是怕她不会这些，我是怕她过于关注她娘家了，你不知道，她哥哥现在做的那个食品厂 ，资金全靠别人投入的，我怕你们到时候因为这些事情吵架。” 第439章 花开的正好(下) “她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她也不会把她的钱拿去给她哥哥做生意，这点我能肯定。”薛问书知道这件事情，他三弟已经提前和他通过气了，但是他不知道池经年知不知道他和池净月交往的事情，“我猜阿月还没有告诉她哥哥我在追求她的事情，他哥哥也没有告诉她资金紧张的事情。” “问书，你如果选择她，那就是她了，按你的想法来吧，我和你妈妈配合就是了。”薛鲲已经放弃挣扎了，看着自己这个大龄剩男，“我就一个要求，快些生孩子吧，只要你生了孩子，不管男女，我都有个培养目标。” 薛问书笑的不行：“爸爸，不是还有问礼和问仪嘛？你试试培养他们，实在不行把薛问诗叫回来。” “薛问诗是不可能回来了，他眼里只有他老婆，不过他们生了薛家的长孙，我也不能把他们强行叫回来。”薛鲲明显的已经放弃了儿子这一代，只能寄希望于孙子辈了，“问仪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子 也确实不是这块料，我舍不得逼她啊。你三弟那边的工作虽然钱不一定多，但是能让我们家的生意更顺利，非到最后一步，不能轻易辞职。” 好吧，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其实都是无解的，因为薛家老一辈的两兄弟都舍不得把自己孩子往狠了逼迫，加上薛鲲身体还硬朗，也就放任了几个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爸爸，阿月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们会喜欢她的。你们希望我结婚后和你们一起住还是搬出去住呢？如果一起住，那你们可能要慢慢习惯把阿月当女儿对待了。”薛问书知道池净月内心极有主意，又经过顾维民家里的环境熏陶，只怕是对婚姻有非常清楚的要求，对男方的父母也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薛大太太连忙说道：“那自然是一起住，不然你们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单独出去住，家务活儿谁来做？请个佣人还得担心人品不好。就住家里，我保证我不去招惹她行吧。” 薛问书：“妈，倒也不用如此，她很好相处的，做饭好吃，麻将打的也好，脾气也好，会开车，会逛街，会说话，以后你应该会很和她合得来的。” 薛问书是真的这样觉得的，池净月情绪稳定，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认真，麻将打的也确实好，穿衣打扮也都很不错。 薛大太太就有了新的问题：“不是听说顾维民不让她们打麻将吗？” “妈，她在去顾维民手上读书之前就会打了，打的还很好。但是只是听说，我没见她打过。”薛问书解释，“方南雪好像就是一直不会，后面因为顾维民不让，也就没有学。” 好吧，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薛大太太看了丈夫：“你最近得把时间空出来些了，我们估计得随时准备上门去求亲才行，我估计按照顾维民行事的风格，只怕我们要亲自去嘉源县一趟。” 薛问书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里面佣人喊接他电话，于是让父母等他接完电话再商量商量。 “鲲哥，那姑娘其实是很不错，说话行事都很稳重，而且依着问书的意思，学东西也快，看样子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薛大太太看人的眼光是不差的，她说不错那一般都是真的不错。 “我这边没问题，他都三十多了，我还能有什么要求，是个女的，能生孩子就行。”薛鲲早就认命了，不能管家就让老婆婆管，不会做生意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能生个孩子延续血脉也行。 夫妻俩又说了几句，眼看着薛问书又回来了，又问：“问书，这么晚了谁找你。” “是阿月，她说，顾维民让我六月三号去顾家正式商量，但是明天去顾维民学校找他一下。”薛问书说话都带着笑，在想对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也羞红着脸。 薛大太太看着儿子这不值钱的高兴样子，简直是没眼看了。 “怎么还要等到六月三号，那不还得好些天吗？”薛鲲突然就觉得时间慢了点，“那姑娘生的貌美，只怕有很多人都会关注，问书啊，你还是得抓紧，这样吧，以后你要是忙起来没空去接她，你就让薛问仪去接她，不能让别人有多接触她的机会。” “好，听爸爸的。”薛问书答应下来。 薛大太太也提了新的建议：“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多给人家买点礼物，不能总是空手去，不然人家觉得你不上心。你总带咱们院子里的栀子花去也不行的，隔三差五的也要买一些，咱们家不差那点儿，你薪水要是不够就和我说。” “好好好，爸妈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薛问书看时间不早了，劝他们早些去休息，“你们上了年纪的人了，早点歇着吧，我明天见了顾维民再回来和你说。” 薛问书哄着父母回去休息，自己也回房间睡去，可脑子里想着池小姐娇羞的脸庞，总是睡不着，唯有翻来覆去。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被他惦记着的池小姐，脑海里总是回荡着薛问书和她说的话，还有那每天一束的栀子花和今天仓促买来的红玫瑰。 “阿月，别翻了，再翻下去你明天上班就没精神了。”方南雪很无奈，她知道少女怀春难免会有些难以控制，但是这姑娘是做护士的，要是因为没睡好给人拿错了药可怎么办。 “阿雪，我是不是太着急了，毕竟，毕竟我离婚其实连半年都不到。”池净月有些忐忑，“我怕他家里觉得我……不好。” 方南雪伸手摸摸她头发，心里感叹发质真好：“你和他在一块儿是因为他人好也对你好对不对？他都这么好了，你也喜欢，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他对抗一下世俗的眼光？要因为别人的眼光让他等你一年两年三年？又或者让他多做些追求你的举动？” “机会稍纵即逝，遇到了就要抓住，你把你能做的做了，剩下的就看他的表现。”方南雪的话很多时候是在理的，“他知道你的过去，也想参与你的未来，你们是互相有好感的，不趁此时约定终身，难道等着他年后悔，等着君卧高台，你栖春山？” “嗯，可是阿雪，他好会说话啊。”池净月又开始羞红了脸，“我应该怎么样去和他说啊，我总不能每次都等他说。” “呵呵，我教你。”方南雪在脑子里给好友收刮着恋爱适用的素材，“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440章 开局放大招 池净月把方南雪教她的背了下来，又听从方南雪的建议誊抄在了纸上，放进信封交给了顾维民。她说如果薛问书能过顾维民这关，把信封给他，如果没过，把信封带回来。 顾维民完全尊重乖学生的意见，拉着薛问书在自己办公室聊了好久才放人走，临走时把池净月的信封给了他，并且告诉他，在六月三号之前不用去接阿月下班了，会有其他人接的。 薛问书只得答应，打开书信看了一眼，只一眼，立刻合上。匆忙和顾维民打了招呼就带了书信回自己家。 顾维民看他神情变幻，似乎惊喜，似乎不敢相信，但不好多问，只得看着对方匆匆走了。 薛问书仿佛落荒而逃般跑回了家，只是他家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二婶和他舅妈还有小表妹都来了，连带着他那个忙碌的不成样子的妹妹也回来了。 薛问书只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去了花园，见四下无人，掏出顾维民给他的信封又看了一遍。 一打开，喜悦就再次浮上了心头，竟是“上邪”，竟然是“上邪”，自己少年时最喜欢的那首乐府民歌。 一种觅得知音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晃得他甜滋滋的，她竟然懂我，她果然懂我。 “诶，大哥，看什么呢？”薛问仪从他身后跳出来抢走手里的信。 “快还给我。”薛问书伸手去讨要。 “哎呀，你给我看一下嘛，我保证不往外说。”薛问仪展开信纸。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的天啊，哥哥，这是她写给你的吗？”薛问仪惊叹，“感觉写的好好啊，字也好看。” 薛问书从她手里拿回来，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这是古时的乐府民歌。” “然后呢？没了？”薛问仪很明显对这个简短的回答不满意，“不是，哥哥，你跟我说一下啊，说细一点？” “让你多读书，你要去爬树，现在看不懂了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对了，你六月三号要休息知道吗，陪我去一趟顾维民家里。还有，明天下班陪我去一趟星茂买东西。”薛问书不但没有和她细说的打算，反而还给她安排了一堆的事情。 “好吧，知道了，知道了。”薛问仪看哥哥并没有和他细说的打算，摸摸鼻子也就出去了，到外面问父亲那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顾维民也有些好奇，他没有提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是他能从薛问书的面部表情上判断出来，一定是很震惊他的内容。 “所以，阿月你给他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顾维民还是忍不住发问了，“薛问书打开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那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方南雪代替好姐妹打听战况。 顾维民：“看起来挺高兴的，然后有种小孩子得了糖果捂着袋子不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方南雪就笑了，靠回沙发上去写作业去了，而池净月脸又红了，“也没什么，就是一首古诗。阿雪说，以他的水平一定能看懂，阿雪还说，但凡学过古文的，没有能扛得住这一个。” “那到底是什么？”顾维民更好奇了。 池净月声音低低的，“上邪。” 原来是那个，顾维民一下就知道了，那可是比王维的“相思”更加能打动人心的佳作，难怪薛问书一脸的莫名，还真是一上来就放大招啊。 “阿雪，以后你得让阿月自己来才行，不然她以后单独和薛问书在一块儿的时候怎么办？”顾维民害怕帮多了容易露馅儿，毕竟文化水平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培养不出来的。 方南雪：“顾老师，你和师母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对师母所有情况就都知道了吗？” “这个倒也不是，不过大部分都知道，我和大舅哥很熟，也经常去陪外公外婆说话。”顾维民那时候还住在大舅哥的外公隔壁家。 “那不就对了，哪儿有婚前自曝短处的。”方南雪笑的高深莫测的，“你都认证了这个人好了，那我肯定先帮阿月把人哄到手嘛，反正薛二哥到时候也不会后悔。” “那下次情书你打算让阿月怎么写？”顾维民先打听一下，看看靠不靠谱。 方南雪笑的一脸神秘：“到时候再说，反正我保证最少不会拖慢他们的进展，哎，老师，陈老师这次来了肯定得考我，我要是答不上来，他会不会嫌弃你把我教差了？” 顾维民想到大舅哥严肃的样子：“不会，他挺喜欢你和阿月的，我在嘉源教过几十个，就你俩还行，他不会让我做个光秃秃的老师的。” “不过你还是最好好好准备一下，我更希望你能把他辩倒，虽然我知道这样有点难。”顾维民憧憬着自己的爱徒能给自己长长脸，他也没办法，亲生的两个很明显是不行了，只能指望徒弟上了。 方南雪看着顾师母对顾老师提出问题：“顾老师，那我要是能让陈老师夸你教的好，有奖励吗？” 顾维民看着太太：“阿琅，要不多少给点儿？不然孩子没动力啊。” 顾师母：“好，给，十块钱好吧，做不到可就没有哦。” 方南雪：“嗯嗯，为了十块，我拼了，我明天开始抓紧补几天。” 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使贫穷的方小姐重新散发斗志。 “阿雪，如果薛二哥再找我，我要怎么说？”池净月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只能找人帮忙了，满脸写着快给我支招。 方南雪低头沉思三秒，掏出笔记本写了一段话给她：“如果他打电话或者见你，你就和他说你想他了，问他想你了没。如果他给你写信，你就回这个。” 第441章 陈正＝一个操完了自家的心还得操别家的心的人 池小姐的感情和生活都在稳定的发展，她按时的上班下班，只是接她下班的人从原本的薛问书变成了方南雪或者顾师母，而薛问书则是开始大量采购各种东西，除了给池小姐的，还有各种给她身边人的，比如池经年、池太太、顾老师一家、还有方南雪。 接连节日下来，薛问书有爱情的滋润，倒是精神越发好了，只是苦了薛问礼和薛问仪两兄妹，白天要上班，晚上下班还得陪着哥哥到处逛，还得出脑子提供建议，可把他俩累坏了。 时间就这样唰的一下过去，方南雪惊觉光阴闪退的时候，陈老师已经在她不远处，这次陈老师自己来了，还带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他太太的外甥姚谦，一个是他弟弟的儿子陈君山。 方南雪见到陈正的那一刻，有些热泪盈眶的，这个老师只和她相处了一两个月，却也是对自己尽心尽力，虽然最初他过来教她的原因是因为顾维民的关系，但是后面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让她接收了。 “哎，阿雪，怎么还哭唧唧的了，你当初回来见到我你可没哭啊。”顾师母打趣她，“大哥，你看看，我和维民辛苦带着的小姑娘，见着你倒是哭了，合着我和我丈夫忙了这么久，给你收了个徒弟。” 方南雪抬手把不要钱的眼泪珠子抹掉，破涕为笑；“哎呀，这不是好久没见过陈老师了嘛。来来来，老师，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你行李箱给我拿吧。” “好了阿雪，歇一歇吧，你顾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你每天忙着看书应付我考你，还得给阿月谈恋爱出谋划策，辛苦的不行。”陈正看着这个当年接触的不算特别多的小姑娘，由衷的替妹夫高兴，总算他几年忙碌没有白忙，只可惜另一个小姑娘中断了，不然现在的开心就是双倍的。 顾维民也笑：“她和阿月一天可忙可忙，我看着她们就想起我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好吧，我那时候好像在忙着带孩子。阿月今天上班去了，晚些你也能见到，大哥你晚些见了就知道那姑娘现在的变化也不小了。” “来来来，我们先进去再说，大哥你们舟车劳顿也累了，看看要不要先休息。”顾师母招呼着大家往里走，又连连吩咐佣人去端上来提前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一边拉着自己的小侄子，问他自己二哥家的情况。 六个人重新回来坐下，陈正让两个侄子去给他把东西放好，第一件事情不是喝茶也不是休息，而是先要来了方南雪的毕业证看了，又让两个侄子也看了看，这才心满意足的喝茶，一边又问：“非得这个月回去吗？若是可以迟一段时间再走，其实我想带你见见我几个朋友，然后去山西那边住一段时间。” “大哥，她是因为阿月有危险紧急从那边赶回来的，早些回去，她的工作还能保住，若是太晚了，只怕她就得重新找工作了。”顾维民帮方南雪说明情况，“如果只是她自己也就算了，但是她的工作还会牵涉到其他很多人，她不回去，怕是其他人的收入也要收到影响。” 陈正来之前，顾维民已经和他说了大概的情况，今天问一问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而已，所以虽然顾维民在帮着方南雪拒绝，他也没生气。 方南雪见陈阿老师确实是有事情，不由得思考起来，如果晚个几天十来天的，应该问题不大：“陈老师，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若是三五几天的，应该是没问题。若是时间久了肯定不行，我那边的小饭馆还委托给别人在照应，而且我的工作内容其实挺多的，我怕我的上司忙不过来找了其他人。” “那你就多留个把星期吧，到时我带你去见见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思想进步的人，你去听听他们对的一些看法，对你只有好处的。”陈正主要是因为顾维民的事情来的，不然他今年应该是让妹妹一家人回山西去看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顺便在这边约几个朋友见面。 方南雪：“好，没问题，陈老师，您还得帮我谢谢您的那位师兄，您帮我找的那条项链让我在美国那边有很多底气。” “你用过了？遇到什么危险了？”陈正神色严峻，心里想的是如果那边不安全，就不让她过去了，自己再给她推荐一个新的工作就好了，“阿月，如果那边治安太差了，也不是非要过去不可，你留在这边，我和你顾老师给你推荐一个不错的工作也不难。” 方南雪摇头：“其实还好，我平时只是学校、工作的地方。住处这三处来回，不安全的地方小。只是之前有一次和上司出差，他被人绑架了，还有一次有人潜入公司开枪，其他时候都很安全。我遇上都只能说那段时间运气不太好，不过那也是前两年的事情了。” 陈正这才放心，有些危险是无法避免的，哪怕在中国，有时候也难免会遇到这种入室抢劫的事情，更何况专门针对于富人的绑架案。 “阿雪，我这次带了两本书过来给你，都是我二十几岁时候的最爱，你到时候带了去看，也省的你在那边想买买不到。”陈正对这个娃是真的不错，“你陈师母把我给你的礼物带回去的时候和我说，孩子都给你送东西了，你做老师的不能光收不回礼，盯着我找出来的。” 方南雪笑咪咪的答应了，陈老师的书啊，都是精品，对于她来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顾维民见大哥心里高兴，自己也高兴：“大哥，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薛问书约了我们去见一个美国籍的商人，去谈谈我们需要的那几台机器，不一定可以买到，但是这是他找了一圈下来最有可能接触到那些机器的人。” “好，我这边没问题。”陈正正当壮年，偶尔赶个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那晚上等阿月下班了，我看看她们这几年到底有没有退步。明天出去谈事情，后天你和阿雪跟我出去一趟。” “后天她不行，后天她要和阿月的哥哥一起去聊一桩生意，那边合作商对阿雪给阿月哥哥工厂的一些管理上的建议感兴趣，所以她不去不行。”顾维民说着最近的计划，“大哥，还有一桩事情你得帮忙。薛问书在追求阿月，我约了他今晚上过来，你得帮着阿月掌掌眼，他要是过了你这关，我就帮他去嘉源那边提亲去了。” “薛问书？阿月？我的天，顾维民你这是真能搭配啊。”陈正有些目瞪口呆的，这两个人差了十岁出头，平日的生活看起来也是完全不沾边的，顾维民竟然能把他们凑到一起，还真是厉害。 顾维民：“咳，大哥，咱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了，要勇于打破旧俗嘛，谁说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的，两个人都彼此有意就可以尝试的嘛。再说有你把关呢，我根本不担心薛问书能骗得过你去。” 陈正：“妹夫你这夸人的本事见长啊。行吧，那就一起看看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发现他不行，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那是肯定的，薛问书虽然是我朋友，但是涉及到我学生的婚事，我还是不会偏私的。”顾维民松了口气，“那我去给小苏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你们也聊一聊，回头你走的时候，他和你一起。” “我这边没问题，工作已经给他打探过了，一个是去富商家里做老师，教他家的几个女孩子。一个是去我们那边的中学，教一群小孩子。”陈正收到妹夫的通知之后就着手办理这件事情了，最近更是从一堆工作里面挑了这两个出来，“两处的薪水都还不错，过去了就能立刻开始工作的。” “好好好，那我就先替他多谢大哥了。”顾维民说完就去给苏灵均打电话，让他今晚过来一趟，顺便也当是个多找个人给阿月撑腰了。 第442章 提亲的人来了 所以当晚薛问书带着妹妹，拎着礼物上门的时候，就有些吓到了，顾维民也太不厚道了，偷偷摸摸把他大舅哥都搬出来了。这还没到女方家里呢，就想先给他下马威了。 方南雪和阿信阿诺出去接的他，阿信看着他神色一下就严峻了，心里想着以后自己去女朋友的家里是不是也是这个阵仗。 “顾维民，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让我来了。”薛问书笑的有些谨慎，“没人能在你大哥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可你竟然都把你大哥搬来了，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 “就是要打你个措手不及才能看出你态度来。”顾维民笑着接过去他手上的礼物，指了指自己大哥，“今天你要是能过了我大哥这关，我就替你去嘉源那边提亲，你若是过不了嘛，那我们还得在观察你个一年半载的。” 薛问书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来都来了。偷偷打量了一圈儿，没看到自己心上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若是在陈正手上吃瘪，那自己是能接受的。但是若是在心上人面前吃瘪，那就有些让人难受了，毕竟那样可能以后时不时的就会被拉出来当成谈资。 顾维民看了他的小动作，笑着打趣：“阿月在楼上，等我们谈完，觉得你可以，自然就会让她下来了。阿雪，你带着问仪去我书房看看书吧，还有阿谦、君山和阿信、阿诺也一起去。” “好，大家都跟我一起吧，书房在二楼。”方南雪招呼着其他人都离开，把空间留给一群大人，虽然她也成年很久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她只能算个孩子。 书房里早早的就备好了各种点心茶水和水果，就等着招待这群小孩子，大家心里都有数，其实只是走个过程，薛问书这个人大家其实都觉得没有问题才会让他来的，只是婚姻大事，该有的流程要有才行，不然对方太轻易的就获得了，过后只怕不会珍惜，午夜梦回之时，二人也会少了许多百转千回的美好记忆。 薛问仪自从上次见过哥哥宝贝的不行的那一封情书，姑且称之为情书吧，她就对池净月有了更多的好奇，也私底下偷摸的去过诊所那边近距离的再看看，见过这姑娘在工作当中的样子，也对这姑娘颇有好感。 “阿月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前两次我们见面，我就觉得你人好，今天我陪哥哥过来向你求亲，以后可得拜托阿月姐姐多多关照了。”薛问仪见到池净月就贴了上去，哎呀，漂亮的嫂嫂诶，以后拉她陪自己出去参加亲朋好友的聚会，自己多有面子啊。 “问仪妹妹好，你们怎么上来了？”池净月有些故作不知的样子，心里猜到了下面只怕是正在考验薛问书，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方南雪递给她俩一人一个水果糖：“吃吧，师母专门去买的，可甜了。薛二哥此刻正在楼下过关呢，陈老师的那关可不好过，还有顾老师和苏老师，嗯，可惜王师母身体不好提前回去了，不然加上王老师就更完美了。” “呃，阿雪姐姐，好歹大家都认识，你们给我哥哥也弄得太难了，要是我哥哥过不了怎么办？”薛问仪有些担心起来，家里人都知道今天哥哥过来的事情，要是没能带回去好消息，估计爸妈得把气全撒她身上了。 方南雪笑而不语，薛问书来此，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大家心里都有分寸，不会弄得太过火了，他们也都相信他的人品和能力的。 一群年轻人在楼上等的有些焦灼，阿信还想下去偷摸的听听，被方南雪拦住了，“阿信，你不能去听的，不然回头陈老师罚你三天面壁思过，你可就没地方哭了。” 阿信收回了踏出去的脚步，重新回到房间里来：“阿雪姐姐，你就不好奇吗?要不然你下去嘛，反正舅舅和爸爸凶谁也不会凶你。” “我可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哎，阿信啊，阿月的家里离这边远，以后你可要给你阿月姐姐撑腰啊。”方南雪逗小孩儿，“阿月姐姐脾气好，万一被人欺负了，你可得帮她说话。” “嗯，没问题，我阿月姐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这可是我亲师姐。”阿信拍着胸脯保证。 “你们说，他们会聊些什么？”薛问仪是真好奇啊，她当初订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阵仗啊，阿月姐姐真好，有这么多人给她撑腰，看样子她以后也能处理好薛家的人际关系。 几个年轻人都等的有些焦急，方南雪见山西来的两个男孩子有些无聊，开始和他们聊天：“姚谦哥你是哪一年的？你是还在上学吗？” “没上了，前年就毕业了，现在在一个印刷厂里面做些文职，姑父说带我来上海看看，我就和他一起来了。”姚谦看着大大方方的少女，有些羞涩，他姑父和他说了，带他来相亲，要是都能看的对眼，就替自己提亲去，要是看不上，就只当来见世面了，自己姑姑也夸相看的姑娘非常好，让他务必过来一趟，为此，姑姑还给他出了过来的路费。 “哦，那很好啊，已经在工作了。那君山呢？现在读几年级了？我之前见过你堂哥玉山，差点把他当成阿信了，他最近在干嘛？”方南雪也没有忽略另一个小孩儿，尽量照应到每个人。 池净月给他们添了茶水，又重新坐下来，挨着薛问仪等结果，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的，她和薛问书都是有过一段婚姻的人，两个人的前任都嘎了，只不过不同的是，她的前任是被她亲手送了主要证据弄死了，薛问书的前任是生病而亡，也不知道薛家的人知道自己的旧事能不能接受得了。 “阿月姐姐，你紧张啊？”薛问仪握着她的手，“别怕，我以前订婚的时候，我也紧张，不过后来我发现男的也挺紧张的，我就觉得没什么了。” “你订婚了？怎么之前没听说？”方南雪有些诧异。 薛问仪：“嗯，我都其实和你差不多大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会把婚礼办了。” 几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在他们等的着急的时候，顾师母上来叫了他们下去，这下薛问仪心里可算就有底了，刚刚都说了，哥哥过关，才能让池净月下去。她紧紧的跟在池净月后头，生怕这个嫂嫂飞走了。 “阿月，你过来，薛问书找你有事情。”顾维民让她过去坐下，“薛问书，我们这关你算是过了，但是阿月这里，你还得自己说，你可休想蒙混过关啊。” 这就是要薛问书当着众人的面表他自己的心意了，这样以后薛问书若有什么花花心思，这满屋子都是证人。 池净月心里慌极了，走到中间去，只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紧张的时刻，也不敢看薛问书，只是低着头。 满堂都寂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薛问书走到池小姐面前，行了一礼，收起笑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正式，缓缓开口：“ 卿尚年少，吾已而立， 事业不成，姻缘未定。 吾于江南之地得遇淑女，见之不忘， 本欲鸿雁传书，表吾心意，得卿允准后而来， 但恐，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故大胆前来，亲表吾意，望恕唐突， 吾之心愿： 时间为媒，余生为聘， 以吾之名，冠汝之姓， 与卿相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问：池小姐可愿托付终身。” 寂静，还是寂静，薛问书得不到淑女的回答，有些急切，再次行了一礼，“问，池小姐可愿托付终身。” 池小姐终于抬起头，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池小姐说了他最想听到的话：“愿。”这一个“愿”字，往后很多年都在薛问书的脑海里时常跳出来，让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年坚定不移的冲动了这样一回。 薛问书只觉得突然就来到了春天，四周有花绽放开来，姹紫嫣红开的灿烂，他于花丛中望着自己的心上人，诸般颜色皆不如他的心上人展颜一笑。又觉得像是来到了星空之下，繁星闪烁间都不如那一轮皓月明亮高洁。 “哎哎，薛问书，回神回神。”顾维民的声音把他从梦幻中拉了出来，“既然阿月已经答应了，明天阿琅你带着阿雪和阿月先去找一下池经年，把薛问书的诚意带上，阿雪之前已经和池经年透露过一些了，他当时没有反对，想必现在也不会反对的。” “好，我这边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去。”顾师母答应的痛痛快快的，“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我就约个时间请他来家里正式见见薛问书，薛问书，你父母那边，你需要提前和他们沟通一下。” “我爸妈那边都没问题，今天来也是得了他们允准的，他们都支持我的选择，也会支持我和阿月各自独立的工作。”薛问书早早的就为今天做好了准备工作，他在向池净月证明他和她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去践行的，“我后续也会和医院申请调整工作时间，把我的休息和阿月的时间同步。” ”好，那你回家等我们消息吧。”顾维民觉得打了一个巴掌得给一个甜头，“阿月阿雪，送你们薛二哥出去吧。” 方南雪领命，陪着池净月一起送他们出去，自己拉着薛问仪落后一步，给两个互有情义的男女留出些许空间来。 第443章 哇哦 池净月送了薛问书到车旁边，多少有些依依不舍，嘴里却只说一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儿。” “呵呵，你就只给我说这一句，这些天我给你这边打电话，永远都不是你接。我想去诊所看你，又想起先前答应了顾维民，怕他觉得我不守信用，让你为难。”薛问书这些天可算是尝到了恋爱的味道，也深刻理解了为什么顾维民和陈琅的感情那么好，“你好歹和我说两句话，让我今晚能睡得着。” 池净月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塞到他手里，“我想说的都在里面了，薛问书，我不知道和你产生感情到底对不对，但是我得告诉你，你不能负我，你要是负了我，我会很难过。” “好，不会负你的，等下你去找顾维民看看我的诚意你就会对我多一些信心了。”薛问书手里紧紧的握着她给的信，“你快些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看着你进去，你顺便帮我把薛问仪叫出来。” “好。”池净月回头走了。没多久薛问仪走了过来，看着自己哥哥有些呆呆的，一下就笑了：“哥哥，你这样子哪里像三十多的人啊，简直和小年轻一样。哎哎，我们先走了，我来开车吧，我看你心思也不在车上了。” 薛问仪把车开出去，看着哥哥手里的信：“哥哥，你的信快看啊，我也想看看嫂嫂给你写了什么，让我学习一下经验嘛，回头我也好给我那个呆子写。” 薛问书笑笑，拆开信纸，略微看了看，就把头转过去看窗外的风景。 薛问仪好奇极了；“哥哥，给我看一眼嘛，就一眼，我保证不和别人说。以后嫂嫂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喊我跑腿，我绝不推辞。她喊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她喊我撵狗，我绝不撵鸡。” “给你，你就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不许惹她不高兴。”薛问书把信纸递给她。 池净月给他的是抄录的外国小诗，小诗很普通：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 the sun, the m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m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可是下面的译文不普通了: 浮生万千， 吾爱有三, 日、月与君， 日为朝， 月为暮， 君为朝朝暮暮。 薛问仪从来没有觉得中国传统文学这样美好过，对比之下，那些所谓的直接的爱来爱去的西式表达方式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竟然一直觉得西洋人的文化好。 “问仪，中西文化各有千秋，但是中式文化确实沉淀的更久，底蕴更深。”薛问书把信纸收回去，这个要好好保存才行，“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照实说啊。”薛问仪给车子转了个弯儿，“不过万一池家不同意怎么办？” “会同意的。”薛问书有这个信心，“你三哥也和他提前透过消息了，没有明确拒绝的回复，就应该是可以。好了，好好开车，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薛问书走了，池净月回了客厅，想知道薛问书说的他的诚意是什么，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顾维民让她坐下，递给她几张文件：“看看吧，我们能答应的那么快，也是因为这个。” 是薛问书的财产明细和大致的人生履历，何年何月做了何种大事，写的一清二楚。财产明里里夹杂着一份同意书，写着如果以后离婚，他所有婚前财产尽归池净月所有，下面有署名还有日期。 池净月有些震动，恍恍惚惚的，看着顾维民：“顾老师，这都是真的吗？” “嗯，虽然薛问书个人的资产其实不算很多，但是能做到这样程度的其实不多了。”顾维民嘴角含笑，“薛家的工厂是他父亲在管理，他毕业以后就去医院上班了，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所以现在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攒下来的。” 方南雪一边听着，这才放了心，握了握她的手；“阿月，把资料先让顾老师收起来。” 池净月默默的把东西递了回去，问了一句：“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明天你和你师母还有阿雪一起去找你哥哥，你母亲不在这边，你的事情要让你哥哥同意才行。”顾维民安排道，“你哥哥如果同意，让他先回去和你母亲说一下，我们约个时间上门去正式提亲。也得让你哥哥问问，是我和你师母先过去一次，还是我们直接带着薛问书和他爸妈一起过去。” “嗯。”池净月算是有了主心骨了，“那我明天就跟着顾师母和阿雪一起去找哥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去早些休息吧。”顾维民把小孩子都撵回去，“大哥、小苏、阿琅、阿雪和我去书房。” “嗯，爸爸，为什么阿雪姐姐和妈妈要和你去书房，舅舅也一起，怎么都不喊我们。”阿诺弱弱的问。 “阿诺啊，如果你想今晚上和你舅舅交作业，我们也是同意的。反正你也快放假了，明天我帮你请一天假也没问题。”顾维民是知道怎么拿捏这双儿女的，“阿信也一样，需要今晚上和你舅舅交作业吗？还是过几天放假了再说。” “呵呵，爸爸，我觉得我困了，很困很困的那种，我现在就去洗漱。阿诺，走啦。”阿信头也不回的就走，还不忘叫上自己的表哥，“阿谦哥，君山哥，阿月姐，我们快走快走。” 池净月也回去睡了，她知道自己和阿雪的差距已经不是一点点了，只怕他们说的东西她也听不懂，没有想着要挤进去听听到底会聊什么。 方南雪靠过去，小小声的和她说了句：“别多想，是有其他的事情商量，和国外的一些东西有关的。你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我们要早起的。”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来睡觉。”池净月示意自己没事儿，先行上了楼回了房间。 第444章 一起努力(上) 几人一起来到书房，各自落座，顾维民率先开口：“大哥，薛问书那边约了明天上午十点，我们直接过去，他也会去。”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阿谦和君山让他们歇一歇吧，他们甚少走这么远的路。”陈正这次是提前请假过来的，也怕方南雪等不住走了，所以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任性了一把，至于大侄子么，是真带过来给方南雪看的，小侄子则是顺带带来长见识的。 “嗯，大哥，我把方子拿给你看看。”顾维民把方南雪带回来的药方带出来，“这个配方薛问书看过了，成药他自己也试了，说很好，但是他打听了一圈，发现我们国内目前没有关键性机器，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行，明天去碰碰运气吧，如果能谈妥最好，如果谈不妥，让君山去美国，他会处理这件事情的。只是如果机器的问题解决，其他环节还有问题吗？”陈正做事情，一向是走一步看很多步的，“场地和生产这些都能快速解决吗？” 这也是顾维民为什么找薛问书的原因，一来是对方和他认识多年，信得过。二来对方做了多年医生，家里又是做生意的熏陶，家里的人脉也不少，既有专业的人才圈子又有世故的能力，也有些家国情怀在里面。 “人才方面，要的都必须是医药专业毕业的才行，这块薛问书没有问题，他一直和医药圈子的一些人走得近。”顾维民说道，“场地也好说，薛大太太的娘家那边可以先提供，所以我们目前的问题还是机器方面。薛问书说有些原料的纯度要求太高了，目前国内还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机器和技术，所以我估计明天的希望也不大，但是还是得去看看才行。” 陈正把方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好吧，他早年学的是中医，对西医确实没有什么研究，“阿雪，如果明天我们找的人没有用，回头你把美国那边的工厂名字告诉我。我让君山过去学习学习。”陈正笑的像狐狸，“嗯，学习的过程里面顺便学会了一点东西，或者打听到一点东西，这个应该不过份的。” 方南雪忍着笑点头：“好的陈老师。陈老师，如果想打听出机器的生产商应该不难。我们先前是因为对方确实提防着我那个同学，所以他只能记下来机器的参数。”想了想又说，“您是上了年纪的人，我还给您找这样的麻烦事儿，您多多包涵我吧。” “你呀你呀，故意这样说的吧，虽然我是搞教育的，但是你都把这个东西带回来了，我肯定是要帮着全力把它做出来的。”陈正非常认真，“你顾老师说了，这个东西一定要保密，所以我们目前联系的一些人都是筛了又筛的，他们也都做了随时参与进来的准备。” 方南雪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郑重说道；“多谢你们了。” “哎，不用谢。你们在外面的人也不容易，你那个同学若是以后回国，你无论如何要通知我，我得去见见这样大善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陈正有感而发，“说来也惭愧，国内的条件，目前大部分都比不上欧洲国家。” 一句话给人都干沉默了，现在确实不如那边，虽然以后可以超越，但是那几十年近百年的过程太痛苦了。 方南雪过了一阵才说道：“所以啊，老师，你们要更努力的教出更多优秀的师弟师妹们来才行，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尽快的超越他们。” 陈正也跟着点头：“难哦，现在政权太乱了，变动也大，你顾老师上次和我打电话说你更看好赤旗？能说说吗？” “嗯，中国的人口结构里，农民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赤旗试图站在最底层人民的立场上讲公平，他们的理念是解决老百姓的生存问题。先贤都能意识到国家的真正主人是这一国的百姓，所以才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古语流传下来。”方南雪说道，“其他的，譬如国党，他们奉行的欧洲国家的资产阶级主义，他们的并不是站在群体最大的这一边，得不到最大群体的支持，很难走得下去的。” 陈正：“可是，人口最多的那一批人没有智慧，高端人才还是集中在其他势力的，比如国党。” “对，所以赤旗的路注定是艰难的。”方南雪想起那数十年的坚持，心里无比的感谢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但是只有他们能坚持下去，因为老百姓会源源不断的补充他们的队伍。但是也因为大多数的学历高经济条件好的那些人不肯降低身份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所以他们一定走得异常艰难。”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赤旗的产生就说明民智已经渐渐开始生长了，早晚带动所有人都觉醒起来。多年前，这片土地是清朝皇室当政，当外地入侵、公车上书、戊戌变法这些事情让大家发现改变不了朝廷，就有人推翻了朝廷。后来妄图霸占天下的袁世凯死了。再后来孙先生和其他有志之士建立国党，到现在有了赤旗。”方南雪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国党是少数人的智慧的结果，赤旗是更多数人的意志集合。” 陈正：“那你觉得，赤旗的成功会需要多少年？” “不知道。”方南雪心里说着二十五年，但是她只能违心的说着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是总有一天，这片土地的话语权会回到老百姓身上来。” “那你会愿意加入赤旗吗？”一直沉默的苏灵均问了她。 方南雪摇头：“我不会加入任何政党，我的规划是去美国那边努力工作，把他们的钱赚回来给我们自己的的兄弟姐妹花。” “你加入了，也不会影响你去赚钱。”苏灵均的眼睛闪闪发光，“阿雪，赤旗需要你这样的人。” 方南雪笑笑：“苏老师，赤旗最需要的是有足够的智慧并且能够坚持为百姓谋生存的人，那些人已经出现了，只是他们还需要成长，也许未来该三五年时间，他们就会显现出来了。” 苏灵均看着她的笑，心里不知怎么的莫名就相信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死心：“阿雪，你选择赤旗作为你的信仰，不会错的。” “苏老师，赤旗是我的信仰，但是支持信仰不代表一定要加入信仰。苏老师不必劝我，我是不会加入的，也不会选择和你以外的其他赤旗人员接触。”方南雪不是不愿意去加入，只是她心里清楚的记得她所知道的那些熟悉的名字里，绝没有方南雪这个名字。 苏灵均一愣：“你知道我……我并没有和你说过。” “苏老师，虽然你自己从来不说，我们上次劝你去山西的时候，你也在隐瞒这件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是隐瞒不了的。”方南雪把苏灵均看了个透，“有些时候，我们相信证据，有些时候，人的眼神也会出卖一切。苏老师你提到赤旗的时候眼神坚定的像钢铁，这样人很难不往那个方向想，再加上别人告诉我的证据，是证据不是线索哦，我就认定了。” 苏灵均有些尴尬，但是也不过就一瞬，转而望向顾维民：“老顾，你也看出来了？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藏了，我想邀请你加入。” 第445章 一起努力(下) 顾维民摇头：“小苏，现在还不行。刚刚阿雪也说了，现在大部分的企业家和政党权利集中在国党那边，我们要想把接下来的事情做成功，我们就不能明目张胆的加入到其他的派系里面去，不然我们这件事情一定做不成的，你信么。” 苏灵均不说话了，他知道顾维民说的是实情啊，只是他想知道顾维民和方南雪到底在计划着做什么，听起来是有一个药方，要制药，但是什么样的药能够直接影响到民生的？难道还能给所有的人都吃一颗就让他们立刻变得聪慧正直并且有对抗外忧内患的能力吗。 “当然没有，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药。”顾维民笑着和苏灵均解释了一下他们想做什么，另外说了方南雪和池净月一起让渡了百分之六的坚强食品的股份的事情，“虽然目前那边还没有盈利，但是我看着池经年是能把厂子做起来的，所以，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报国不一定要进入某个组织，默默的把事情做了就可以。” 陈正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妹夫你这不出成绩就不说，出一个就是精品。如此看来，我那侄儿还是高攀了，咳，关于我直接带了阿谦过来的事情，阿雪你别怪我自作主张啊。” 方南雪知道他在说给自己相亲这件事情，但是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反正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就当多看看优质男人了。 “陈老师，不要紧的，但是我这辈子结婚的可能性真不大，和相亲对象是谁无关，和我自己不想结婚有关系。”方南雪摊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您也不必问我原因，因为我并不想让您来劝我。” 陈正被她气笑了；“你真的是，外国的书读多了，心也野了。” “哎呀，陈老师莫要介意嘛，我只是不想结婚，我心还是向着我们自己这个国家的。”方南雪夸下海口，“等我出去多多的打工，把他们的钱都多多的赚回来。” “大言不惭，不过大学毕业的时候能像你这样，也挺好的。我本来还想考考你，但是我现在不想考了，你这孩子，有你自己的主见，我还是留着心情过两天考阿月吧，也不知道她护理学的怎么样了。”陈正觉得方南雪可以出师了，“不过阿雪，我得问问你，以你的看法，赤旗那边大概什么时候加入比较合适？” 方南雪不想说这个问题，但是看着苏灵均和陈正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们再看个两年到三年吧，多留意国党高层的动向。你们就能发现他们其实一直在想办法同化赤旗这边的人，如果不能同化，他们最后就一定会想办法消灭。” “两年到三年吗？好，我会留意的，两年过后，如果你不在中国，我会给你写信说这件事情的进展的。”陈正其实无意加入任何党派，他只想单纯的做教育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他必然会选择为百姓发声的那一边。 苏灵均却沉默了下来，他怕万一方南雪说的是真的，到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同志都被国党那边给同化或者消灭，他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也许，他可以先告诉自己的那些同伴一声。 “苏老师，不可以。”方南雪按捺住了苏灵均的想法，“任何不同的两个组织结合到一起，都会互相融合的，其中占优势的那一方同化弱势的那一方，这是在哪里都会发生的事情。你去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至于消灭另一方，受命于国党直接管辖的巡逻队目前都是隐蔽进行，你又哪里有足够多的证据把这件事情推到台前来讲。何况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你真有证据也不能推出来。” 一席话给苏灵均堵住了。 陈正怕苏灵均尴尬，转移话题：“妹夫，你的这个学生可以出师了。以后我们再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顾维民笑得不行：“真的啊，大哥，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哎，阿雪，你明天可以去找你师母领那十块钱了。” 方南雪笑眯眯的看向顾师母：“师母，明天可以领钱吗？” “可以。”顾师母笑骂，“你个财迷。” 陈正又说道；“小苏老师，我计划是七月初回山西，你到时候和我一起走吧。你的事情，妹夫和阿雪他们都在担心，王怀远那边也在为你发愁，你就先避一避吧。” “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边已经辞职了，和我家里也都说好了，他们也都同意。”苏灵均从阿林死了以后就有些灰心。 方南雪壮着胆子问；“苏老师，李小姐的家里知道李小姐的消息吗？” “知道，他们花了大价钱把她和阿林的尸体带走了。”苏灵均现在再提起这两个人的时候情绪已经很稳定了，“只是两位老人家哭的泣不成声，我们也只能看着他们被拉走了，应该是安葬在一起，这是李千娇的母亲和我说的，不管她生前让李家丢了多大的脸面，人都死了，也就原谅了。” 阿林和李千娇认识的时候，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的未婚妻，在老师对学生的关心里，互生情愫。后来在老师的婚礼前一天，阿林带走了老师的未婚妻。再后来两个人一起以自己的方式为求告无门的普通百姓争取着正义。到最后，两个人一起死在追寻信仰的路上。所幸的是，生前有一段时间在一起，死后也能葬在同一处，也算是全了两个人的心思了。 第446章 这章不想起名字 几个人换了话题，重新聊的兴起，直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去睡觉。这也直接导致了方南雪第二天醒来时，黑眼圈非常明显，池净月拿着粉饼盖了又盖，最后干脆把粉饼扔了；“阿雪，去把妆洗掉，咱不化了，咱就直接出门吧。” 方南雪看着镜子里被盖成一张白板的脸，忍不住吐槽：“阿月，你这技术，还得练啊。你说你给你自己化妆都是挺好的，怎么到我这儿了就这手艺呢？” “咳，这不是没给别人化过嘛。”池净月尬笑，“这样，我也不化，我们直接出门吧，反正是见我哥哥。” “好吧，我去洗把脸，我们直接出门吧。”方南雪也懒得收拾了，黑眼圈就黑眼圈吧，反正都不是外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楼下，见着其他人都已经在吃早饭了，打了个招呼一起入座，其他人都还好，只是姚谦一直偷摸的看方南雪，这让她很不自在，快速吃完就和其他人一起出门了。 “阿月，你来开车没问题吧？”方南雪主动坐到了后排，“顾师母应该记得路。” 顾师母：“肯定是她开，反正也不赶时间，开慢些就好了。路我肯定知道怎么走。阿雪，你怎么急吼吼的。” 方南雪打着哈哈：“顾师母，昨晚我赚了你十块钱，今天你们午饭我请客啊，你们等下想吃什么？” “等下路边买点水果带过去吧，他们那边人多，估计得买一筐才行。”顾师母指了指方向，“阿月，走那边。” 方南雪很快明白顾师母说的按筐买的原因，盖房子的工人挺多的，一人分个一个两个的，也就剩不下什么了。他们到的时候，池经年正在和包工头看着图纸，商量着一些细节。 “阿年哥，你妹妹来了，还有阿雪姐姐和顾太太，他们在那边等你，让你忙忘了过去见他们，说有事情和你商量。”孙有容走过去，手里还搬着半筐子梨，“李师傅，我们另一位老板送来的，你给大家伙儿分分吧，筐子得给我留着啊。” 池经年几步过去，看着妹妹容光焕发的，心里暗笑：“顾师母，阿雪妹妹，阿月，你们过来了，是有事情找我吗？” 池净月扯了扯顾师母的袖子示意她说话，小动作让顾师母笑出了声；“阿年，单独说说吧，不然我怕阿月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池经年看了眼妹妹，眼神带笑，领着顾师母进了自己临时盖出来遮雨的棚子，留下两个姑娘蹲在路边看工人挥汗如雨。 孙有容发完果子回来，手里还拎着那个装果子的筐，见她们俩蹲在路边，过去和她们闲聊：“阿雪姐姐、阿月姐姐，你们怎么不进去，中午还是挺晒的。” “我们坐车坐久了，在这里透透气，这边还顺利吗？”池净月看着小姑娘额头的薄汗，递过去手帕，“你歇一歇，跑出汗了。” 孙有容借来随便擦了擦：“姐姐的帕子好看，上面的花是你自己绣的吗？” “嗯。”池净月不在意的点点头，小姑娘脸红扑扑的，一看就健康，“有容妹妹天天都在这边帮忙吗？” “嗯，我爸现在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阿年哥也总出去，我妈要帮着做饭，我和爷爷就跑跑腿，给大家找找东西在哪儿。”孙有容是个爽利的姑娘，“能帮多少帮多少嘛，毕竟是家里的生意，而且阿年哥也郑重托付我了，让我多留心。” 方南雪笑了一下：“有容妹妹厉害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一边使眼色示意阿月看对方的手腕上的手表，那表是池经年的。 “这个，是阿年哥借给我的，他说我有时候需要看着时间做事情。”孙有容急忙解释，眼神却不敢看两个人。 “呵呵，不要紧的，你们现在是工作关系，互相借个东西不算什么，就算不是工作关系，朋友之间借点东西也是正常的。”池净月给她解围，眼角余光看到哥哥和师母走了出来，站起身等他们过来。 “阿月，顾师母和我说过了，我这边同意，母亲那边，我明天给她写信说明情况。”池经年并不反对妹妹和薛问书在一起，毕竟这个人怎么看都比原来那个姓吴的靠谱，“我明天要和阿雪妹妹还有唐骏一起去参加星星电器的第一轮竞价，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进入下一轮。若是没过，后天我就回去亲自询问母亲的意见，然后给你们打电话来。若是进了，就得有劳阿雪妹妹替我走一趟替我把信送过去了。” “好。”方南雪答应的爽快，“明天我们几点在哪里集合？” “明天是下午两点开始，我听米奇秘书的语气，似乎是有十几家，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机会的。”池经年并不泄气，“不过还是得去看看，万一走了狗屎运呢。就算走不了运，能结识几个同行也是好的。” 嗯，这个劲头是好的，值得表扬，方南雪心里给他点个赞，又问：“明天唐骏也去对吧？孙大叔去吗？” “孙大叔不去，他还在找更多的材料供应商，忙得很。”池经年看了眼不远处的工人，声音略微低了低，“我其实最近也在忙，基本上都在跑客户，我想着，肯定会有人不选我的东西，但是只要我跑的够多，就一定会有人选我的。” 方南雪点头：“嗯，有概率在的。但是也要注意身体，阿年哥，阿月都要谈婚论嫁了，你呢？我们的嫂夫人在哪里啊？你也得努力了。” 池经年俊脸微红，眼神不自觉的看了孙有容的方向，又快速收回，“阿雪妹妹莫要说我，你这般优秀的女孩子，都还没有着落，我一个男人家急什么。好了，不说那些了，阿雪妹妹，明天下午我们直接在星星电器门口集合吧，虽然我们约的两点，但是我们最好早些到，我们一点就过去等吧。” “我这边没问题。”方南雪爽快的答应下来，想了想又提了建议，“我觉得可以让有容妹妹一起去看看，只当长长见识了。” “好，我和她商量一下，反正中午过去，下午就可以回来的，应该没问题。你们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们了。”池经年看着他们上了车，自己走向了孙有容的方向。 第447章 第一轮就失败了 翌日，方南雪起了大早，绕着屋子跑了几圈，跑的大汗淋漓的，回去洗澡换衣服化了个淡妆，提早吃了午饭，早早的就出门去了。 才十二点半，门口就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几辆车上都有人，但是都没有互相打招呼聊天的，看样子都是坚强食品的竞争对手。 方南雪只扫了一眼，不再看其他人，只是走去门卫处问了值守的人，才知道要一点才会让他们进去。 很快池经年带着唐骏和孙有容也赶了过来，许是孙有容穿的随意了些，惹的其他人多看了他们几眼。 方南雪见状低声说了句：“不用理他们，我们有什么穿什么就好。” 孙有容感激的笑笑，任由她拉着一起进去了。到了地方，嗯，数了数人头，似乎大家都是整整齐齐的提前到的。 还是先前的米奇负责招呼，秘书把所有人的报价单收过去之后对方查验无误就带着走出去了。 有人起身：“怎么就走了，什么时候通知结果啊？” 秘书站出来解答：“诸位别急，米奇先生去和另一位负责人开会去了，一个小时内会回来通知结果的。当然，如果有等不住的，可以自行离开。” 那人重新坐下来，开什么玩笑，来都来了，哪有不看到结果就离开的。 一个小时还好，方南雪看了眼怀表，其实才一点半不到。池经年也看了眼她的怀表：“阿雪妹妹，其实手表更方便些。” “嗯，可是这个是我出国那年顾师母送的，我用习惯了。”那次顾师母一共买了两三块怀表，准备留着送人，因着方南雪出国，就给了她一块。 几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偶尔小声的聊几句，也留神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池经年小声的和方南雪介绍其中几个，都是几个大厂里面的经理，有些是老板，有些是职业经理人。 方南雪一边听一边点头，又小声说：“竞争很激烈呀。” 竞争激烈在唐骏和池经年的意料之中，两人都见怪不怪，倒是孙有容有些泄气，估计是觉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总算等到了米奇重新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方南雪似乎感觉对方看自己的一眼有些饱含深意。 甩甩头把胡乱的思绪甩出去，认真听着米奇念了六个名字，第一轮十三选六。好吧，胜出的果然和池经年预料的差不多，没有黑马。 有些想要挣扎一把的，都被秘书劝住了，无力的被拉了出去。 “他们家因为之前出过一次质量问题，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原本的合作方终止合约了，已经到卖房子的程度了。”池经年轻声解释，“如果能拿到这笔订单，他们还能转危为安，现在只怕是悬了。不过也不奇怪，星星电器在这边开了一两年了，自然有他们的信息渠道，当初这事儿在同行里闹的挺难看，被打听出来不难。” 方南雪点点头，见着那人哭着走的，有些同情，但也仅止于同情，绝没有砸尽自己全部去解救的想法。 “只是可怜了那些工人，要失业了。”池经年叹气，“有时候老板的要求不够严格，很容易就出问题，然后带翻一船人。” 米奇招来秘书耳语几句，然后秘书过去通知被选中的六家下次过来报价的时间。然后就看到米奇亲自过来，向方南雪伸出手：“方小姐，很抱歉这次没有办法和你们合作，因为价格上实在差距太多了，我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承担如此大的差价。” “不要紧的，其实也在我们意料之中，只是既然知道了消息，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要来试一试的。看您今天应该还有挺多事情，不方便多打扰，我们先行告辞了。”方南雪也伸出手去，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再说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指不定他们以后还能给坚强食品其他机会。 米奇收回手，笑的人方南雪有些迷惑：“不不不，方小姐，我想你也许要再留一下，我们有个人要见你，但是他还在路上。” 池经年只以为对方不愿意和他们合作，还想让方南雪免费给他们干活儿，就有些不快，“米奇先生，这个不太方便，我们不会让女孩子单独留下来。” “他送了一封信过来，让我拿给你，他说你看完以后会自己愿意留下等他。”米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有些旧的信封。 方南雪看着有些眼熟的信封，心里涌起不妙的感觉，接过来做最后的确认。好吧，打开过后，果然就是威廉曾经给她的那封，在她回中国的时候，把这个还了回去，威廉主动给她安排了最近的私人船只送了她回来，还给她箱子里塞了一张大额汇票。 方南雪略微打开看了一眼，就重新封好，对着池经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阿年哥，我在美国的朋友来了，我得等他一下，你们若是着急回去，可以先走，放心，我的安全没问题。” “我们陪你等一会儿吧。”池经年有些不放心，“阿骏、有容，你们着急吗？若是着急就先走，我留下来等她。” “不差这点儿时间。”唐骏纯属好奇，他接触方南雪几次，倒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无可奈何的表情，想来来的这个人和她关系只怕不一般。 米奇笑笑，对不远处走来的同事招手，也重新向方南雪伸出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方南雪小姐，你好，我叫米奇，全名是米奇·戴维斯。”又指了指另一个走来的外国男人，“他是埃里克森·阿泽利。” 方南雪呆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这两个家伙…，尴尬着伸出手去，和两个人握了一下，艰难的问出一句：“是洛杉矶市的戴维斯家族？还有来自意大利的阿泽利？” 米奇笑着点头：“对，这里是大卫和卡鲁在中国的商业布局，当然，才刚刚开始。我是代表戴维斯过来的，他是我的搭档，代表阿泽利。” 方南雪此刻有种想扣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也有些后悔跟着池经年他们过来，但是嘴上还得说明情况：“我先前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和他们过来，纯属帮助朋友的个人行为，希望不会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困扰。” “不要紧的方小姐，你不在工作时间，你做任何事都是你的自由。”米奇非常尊重她的行为，“只是我们偶然知道了有一个有丰富管理经验的人，肯定要打听的。” 第448章 多了个债主(上) 方南雪感激的笑笑：“多谢你们理解。不然你们写信悄悄的回美国告我一状，我怕是就要弄丢饭碗了。” “哈哈，倒也不至于，不过威廉先生第一次来中国，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接待他，你这边可以吗？可以给你算薪水，接待费用公司报销。”米奇笑眯眯的询问。 方南雪看了眼身后的同伴，心想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个恐怕不方便，我已经计划这几天回美国去工作了，这绝不是我的推脱之言。” “放心，你见完威廉先生也许可以暂时不用急着回去，他带来了大卫的信，上面有对你的工作安排。”米奇摊摊手，我们昨晚已经和威廉先生见过了，他今天有一些别的事情，所以要稍微晚一点到。 方南雪没话说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这是老板的话，自己还要回去继续跟他干，就不能无视老板的吩咐。 米奇见她没有问题了，招呼着埃里克森一起去忙别的事情，临走前还不忘和方南雪继续交代：“他应该会在半个小时左右赶到，如果你这边实在等不了，你让人和我说一声。” “好的，米奇先生。”方南雪答应下来，“现在两点，我最晚等到四点吧。” 米奇和埃里克森忙别的去了。 方南雪把那封信重新放回包里，安排池经年他们先走，对方的事情很多，也没有必要陪她耗在这里。 送走池经年，方南雪趴在桌子上继续等，快要睡着的时候，米奇的秘书过来了，带着她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进来。”敲门声刚刚响起，里面就有个还算耳熟的声音叫她们进去。 秘书帮她打开门就走了，留下她独自面对这个以前的老板，现在的客户。 “好久不见，威廉先生。”方南雪尽量让自己笑的得体一些，“没有打扰您的事情吧。” “没有，坐下说吧。”威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前天到的，昨天和米奇他们见面时听说了你在这里，再加上另外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找你，就让你等一下了，没耽误你你的事情吧？” 方南雪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信封递过去：“没有耽误，本来我下午也没多少事情。这个还给您，您帮我安排回国的船，还给了我那么大一笔钱，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无论如何不能再留着这个东西来找您要其他好处了。” 威廉又把信封推了回去：“收着吧，我的命很贵，那点钱不够抵消的，我也并不缺钱。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找我，可几年下来，你除了工作原因，从来没找过我。对于这点，我多少有些挫败，我本来觉得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到了你这里，我才知道我的魅力没有用。” “其实不是你没有魅力，是我不愿意用这个事情来交换些什么。”方南雪只得重新把信封收了起来，只是，“这个承诺又回来了，所以现在变成我欠你人情了，毕竟如果如果没有你帮忙，我至少延迟半个多月到上海的，而这半个月时间足以让我的朋友面临死亡的危险。” 威廉笑笑，蓝色的眼睛美的像大海：“能让我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问题，我只希望，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你可以把我当朋友，而不是只把我当做合作公司的高层，或者只是某个土财主的弟弟。” “您这次来中国大概需要待多久的时间？米奇和我说也许我不需要立刻回国，是您给我带来了大卫或者布兰妮的指令吗？”方南雪顾左右而言他。 “我是想来带你回去，我找朱召要了你的地址，顺便来看看这边的工厂。为了怕你不愿意跟我走，我来之前找大卫要了一封信。”威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她，“你可以打开看看，大卫的笔迹你应该认识。” 方南雪打开来，确实是大卫写给她的，让她凡事听从威廉的调遣，顺便告诉她这段时间的薪水由威廉发。 方南雪叹气，把信装回去：“这个信是留在我这里还是您收起来。” “你收着吧，你不会否认这封信的。”威廉看着她，“所以，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可以一起走。” 方南雪不太想和他一起走，她总觉得对方动机不纯：“威廉先生，我原计划是六月中旬起身的，现在既然大卫让我配合你工作，那就你来决定吧。不过不管几号走，您这边得给我准备的时间，我需要去和我的朋友们告别。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参加我朋友的订婚，她最近在谈婚论嫁。” “是你不顾一切要回来救的朋友吗？她什么时候订婚？”威廉挺想见见这个能让她不远万里回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几天才正式上门提亲，具体哪天订婚我也不知道。”方南雪实话实说，“我这两天问问吧。我给您留个电话，如果您有事情找我，您就打这个，我尽快过去。” 方南雪把顾维民家里的电话写给他：“但是请不要太晚打，和我一起住的有小孩子，会影响他们休息。” “好。我明天要在这边看资料。后天会空下来，你如果有时间，带我逛一逛上海，这个是活动经费。”威廉从口袋里掏出票子递过去，“我住的酒店可以直接用美金结算，所以我还没去兑换这边的货币，只能给你这个了。” 方南雪没客气，把钱收起来，然后问他住哪里，把地址写好后，又问：“您一般几点起床？我的意思是我后天几点过去找你比较合适？” “我想去吃这边的早餐，所以，早一些吧。”威廉说道，“雪，我还是想问你，我们是朋友吗？” 方南雪不敢回答，她总是担心回答了是以后对方会想更进一步发展比友谊更亲密的关系，但是对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就说明今天不回答只怕是不行了，她终于还是点点头。 威廉笑了，他从口袋里另外掏出一张纸递过去：“你看看吧，这是一个卖机器的人给我的，说有中国人找他买这个东西。这个商人总是把美国的一些淘汰下来的机器卖到中国来，各种机器都有，只是这一批机器他没有，所以他来问我们有没有淘汰的。” 方南雪在听到机器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突突了两下，硬着头皮看过去，心里又突突了两下，好家伙，薛问书这是找的什么人啊。 第449章 多了个债主(中) 如果脚趾头可以扣动地板砖，那么方南雪此刻已经把这里的厂房抠出了一个大洞。 “威廉先生，您应该不会关注厂里的机器什么时候淘汰吧？”方南雪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但是很快她的幻想被戳破了，因为威廉告诉她：“这种刚研发出来没有几年的机器一般是不会那么快被淘汰的，而这种机器目前还没有被允许卖到中国来，所以那个商人他只能问我们有没有二手的卖。一般情况下，厂里的机器作为固定资产，我们是会关注它们的状态的。当然，在投资齐的退烧药生产之前，我也确实不看药品机器。” 方南雪叹气，试图狡辩：“我有个朋友做医生的，这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刚好到你这里了。” 威廉让她不要紧张：“我并不想知道这个机器到底用于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还能顺利回美国吗？” 方南雪肯定的点头。 “那就好了，我没有机器卖是事实，所以我也不关心这个机器是谁在买，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你带回去。”威廉似乎什么也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雪，我听布兰妮说了你去看塔罗牌女巫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平安。” 方南雪心里多少有那么一丝感动，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救，或者阻止你陷入危险，谁都会感动的。 “他们如果一定想买这些机器，我可以帮忙，但是这必须是在你顺利回到美国以后。”威廉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只是，这让方南雪不敢接受啊。 “威廉先生，我回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必须买这些吧，当然，不管买不买，我都替他们感谢您的帮助。”方南雪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其实这几年来，您包容我许多工作上的过错，也不止一次指点我，我知道这是您对我的好意。只是，我此生已经立志不婚不育了，平日里怕引起暧昧，我并不和任何人发生工作以外的往来，尤其男士。” “这也是您之前明示或者暗示时，我故作不懂的原因。”方南雪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人谈恋爱，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威廉：“我听明白了，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事情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 “可是这样会让我有些愧疚，我只是出于工作的关系无意识的帮过你，却要让你一直来包容我、指点我甚至资助我，我觉得对不起你。”方南雪觉得做人不能那么不要脸，面对对方明里暗里的多次示意装作不懂，或者想要对方的支持自己却不做任何付出。 “不要紧，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好了，不说这个，如果想买那些机器的人对你很重要，那我可以帮他们买到。如果和你只是普通关系，那就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了。”威廉只愿意帮她，而不是想从中赚钱。 方南雪：“我回去问问吧，另外，后天我来找你，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银行，你之前给我的那张汇票，我没有兑换，我觉得你收回去比较好。” “那个你留着吧，你身上有钱，做任何事情都能有底气一些。”威廉不肯收回去，“当时给你也是害怕你身上没有钱，我不希望你因为钱发愁。” 方南雪就问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汇票放进我的箱子的？” “我让琼斯拿给布兰妮了，她放的。”威廉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笑，“只有她才能接触到你的行李箱。如果我要让她放毒药，她肯定是不肯。但是我让她放钱，她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包括大卫写这封信，也都是她建议的，她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回去。” 方南雪没想到对方能把她身边的人找了个遍，但是也说不出他不好的话来，平心而论，如果威廉是个女孩子，她一定得和他做好朋友。 “那我这边回去和我的朋友确定一下她什么时候订婚，如果最近可以，我等她的订婚过后。如果最近不行，那就按照您这边的时间来。”方南雪和对方再次聊起回去的话题，“那机器的事情，我今天晚上就去问，后天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给您答复。” “好，那就走吧。”威廉站起身，送她出去。 “您不用送我出去。”方南雪怕他还有事情，“你应该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您先忙。” 威廉已经率先走出了好几步了：“走吧，我第一次来，你怎么也得请我吃个饭吧？我今晚正好没事，可以试试中国的食物。” 行吧，大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背着包跟在后头出去了。经过埃里克森的时候，还看着他和对方交代明天过来查账。 方南雪没有办法，带着对方去了顾师母喜欢的面摊，给他点了几份，让他每种都试了试，吃完又专门坐了一会儿，确定没有过敏这些现象才送他回去。 “雪，其实应该我送你回去，作为一个绅士，是不能让女孩子送他回家的。”威廉坐上黄包车之前这样说。 方南雪：“你坐好吧，你不会中文，回头你丢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把你送回酒店，我再坐车回我住处。” 威廉反对无效，只能被她一辆黄包车送到了酒店门口，看着对方并没有想去他房间坐坐的意思，无奈的独自回了房间。 而方南雪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面对顾师母让她吃饭，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吃过了，并且让顾维民和陈正吃完和她聊一聊。 两个老师看她神情中有些疲惫，猜测他们今天只怕是没有拿下来生意，吃完饭就过来安慰了。 “老师，不是因为这个。”方南雪揉着太阳穴，“你们买机器的那个人不要再联系了，已经确定他手上没有了。那个机器目前被规定不能卖到中国，应该是连二手的都不能往这个方向卖，所以你们找他也没有用。” 陈正有些傻眼：“那岂不是只能让君山去一趟美国？还有阿雪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50章 多了个债主(下) 方南雪头更疼了，从包里掏出那张纸递过去：“这个是顾老师写的吧。陈老师啊，你猜这个东西怎么会到我手上的。” 陈正猜不出来，和顾维民面面相觑，最后干脆直接问了：“你说说吧。” “那个商人没有这种机器，他就去问了生产这个药的人。我的天，生产这个药的公司里面有人前天也来上海了，今天下午还找我了，我从他手上看到这个单子，差点没吓死我。”方南雪只想说胆子小的人不能做坏事，“还好运气不错，这个单子是在和我关系不错的那个人手上的，他前天晚上刚到上海，昨天上午知道我的信息，昨天下午见到你们找的那个人，今天下午见的我。” 这一下她两个老师都傻眼了，再没有比这个更巧的了。 陈正看出了其他的信息：“那这个人为什么会来中国？他们是要自己在中国卖这个药，还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个药短期内不会卖到这边来的。他是为了其他在中国的产业来的，他们不仅仅是在美国有生意，有时候在别的国家也有一些。”方南雪实在不好意思去说这个人是为了自己来的。 这样还好，陈正松了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他们会不会猜测到药方外泄。 方南雪认命的叹气，说了对方的建议：“那个人说可以帮我们把这个机器买到，但是我接下来的时间得去带他把上海逛一逛。陈老师，你那边的朋友我是见不了了，你们也顺便筹钱吧，我看看能不能在最近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 “他和你关系这么好？抢他家生意的事情都能帮你做。”顾维民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也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想打他乖徒弟的主意吧。 方南雪没吱声儿，只是说道：“顾老师 ，那张大额汇票，您得找出来给我才行，既然见到这个人了，我得提前把东西还回去才行。” “就是这个人？好吧，什么时候要？到时候你提前说，我和你一起过去。不是别的，这么大额的汇票，带在身上容易被人偷了。”顾维民觉得有必要见见这个人，多少要感谢一下，也要拜托一下未来继续照应一下自己学生。 方南雪点点头，和他说了后天早上一早过去，汇票给了对方以后，自己就带着那人去逛街，顾维民则去忙自己的事情。 顾维民答应下来，去给薛问书打电话让他不要再联系买机器的人了，只说了有其他渠道可以买，没说具体细节。 薛问书挂断电话，把这件事情搁置一边，和旁边的人继续说话：“阿年，本来吧，我是不太好意思和你妹妹在一块儿的，我总觉得我和顾维民是一辈的，又比她大许多岁，可是我一想，万一换了别人和她在一块儿，我也没法儿保证别人就能一定照顾好她。” “所以啊，我就大着胆子去了，当然，我绝没有做任何失礼的行为。”薛问书面对弟弟的朋友兼心上人的亲哥，多少有些不得劲儿，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我想我的诚意顾太太那边已经帮我表达过了，我今日见你，一是觉得婚姻之事男方应该主动表态，二是想问问你们家对于池小姐的丈夫这个人选，有些什么要求。” 池经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嗯，自己认识他也有几年了，虽然来往不多，但是也知道对方条件真的不错，妹妹和他在一块儿不会吃亏，但是又总觉得自己妹妹要被人给抢走了，心里也不得劲儿。 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池经年终于还是说话了：“对我妹妹好些，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好好和她说，不许凶她。必须支持她工作，不能以任何理由让她天天待家里洗衣服做饭。多陪她回家见我母亲，还有，孩子最多只能生两个。” 薛问书听着听着就笑了，然后点头再点头，随后说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给她气受，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给她气受，包括我的父母。” 池经年听他这么说，总算松了口：“还有，她的车、存款、股份，都是她自己的，你得帮她守着。你要是做不到，你就不要招惹她，如果以后哪一天做不到了，你把我妹妹好好的还回来我不说你什么，可你如果敢凶她打她骂她，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和你没完。” 薛问书见他松口，连连保证，恨不得发个誓给他看。 池经年又想起自己妹妹胆小柔弱，心里还是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妹妹早晚要结婚的，难得这次讨论婚嫁的人是她自己喜欢的，就这个人算了。 池经年拒绝了他发誓，直接了当的说了句：“男人在爱情中的誓言，很多时候吹阵风就没了，我不看你说了什么，我只看你做什么。明天我回家去见我母亲，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我们来回换着开车。” “我直接过去吗？会不会太直接了？要不要叫上顾维民一起？”薛问书想着要见丈母娘，还是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之前回去的时候和母亲提过这个事儿。她见了我妹妹这段时间的变化，已经赞同我妹妹遵循新观念，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池经年不是随便乱来的人，何况妹妹恋爱这样的大事情，“请顾师母一起过去吧，你带上薛问礼作伴，先以晚辈身份见我母亲。顾师母和我母亲前几年也打过交道，她会和母亲提亲的。” 薛问书：“那池伯母那边会不会觉得太突兀了？我和薛问礼要先在外面住一天吧，等伯母同意了我们在上门去见。” “你以为我母亲什么都看不出来吗？阿雪告诉我你天天送我妹妹回家的时候，我们就猜到了。”池经年仿佛看呆子一样的眼神，“你天天送我妹妹回家，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顾家的邻居都是住了多年的，你第二次送她的时候，就有邻居天天在窗户上看你们。在方南雪的眼皮子底下接送，她要不是觉得你行，你觉得你还能送第三次第四次？” “你也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解决你的婚事，薛三已经打着各种借口给我送了好几次东西了，每次明里暗里都是说他哥哥有多好。”池经年无语极了，“所以你直接去吧，母亲本来对你印象不错的，又有顾师母和阿雪妹妹双层审核过的，她不会把你撵出来。” 第451章 别人眼里的方南雪(上) 到了约定的时间，方南雪起的比平时还要早，池小姐抱着她的胳膊问她起这么早是要出门去偷鸡摸狗吗。对此方小姐只能无奈的表示端了谁的碗就得服谁的管，并且让她盯紧点薛问书去她家的结果，订婚的时间出来，就告诉她，她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等方南雪下楼的时候，顾维民已经等着了，两个人没有吃早饭就开车出了门，顾维民是因为时间太早了吃不下，方南雪是因为等下要请威廉吃早饭怕提前吃饱了等会儿让别人一个人吃饭太尴尬。 到了地方，方南雪还在找酒店帮她查威廉住在哪一间时，对方就已经下楼了，方南雪和前台人员说了句“不用了”就转而和威廉打招呼，“威廉先生，早，我们需要先去你的房间一下说一些事情。” “行，跟我来吧。”威廉注意到她身边的顾维民，带着二人一起重新乘电梯上了三楼，路上三人都没有讲话，直接到了房间以后，威廉招呼他们坐下，对着顾维民问，“随意坐，喝什么，有热水、咖啡和茶。” “热水就好。”顾维民随意的选了一个，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张汇票，“阿雪说这张汇票要还给你，我怕她一个女孩子带着不放心，这才陪她送过来。您确认一下真伪，若是没什么问题，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雪，这位先生是？你不介绍一下？”威廉没有接过那张汇票，而是先问方南雪这个人是谁。 “威廉先生，这是我老师，姓顾。顾老师，这是威廉先生，以前做过我的老板，现在是我朋友，之前在美国帮我许多。”方南雪给两人做了介绍。 “汇票的事情不急，顾先生，我们谈一谈吧。雪，方便去楼下等我们吗？可能会久一点。我和顾先生聊点儿事情，我想他应该就是想买那几台机器的人吧？”威廉很聪明，一下就猜出来了。 以威廉对方南雪的了解，她肯让这个人帮她拿着这么大一笔钱过来，说明她对这个人有着充分的信任。不得不说威廉猜对了，方南雪对顾维民夫妻和陈正都是非常信任的，这份信任能跨越几年时间保持下来，说明对方的人品是极为过关的。 不得不说威廉说对了，方南雪现在已经不怎么交新朋友了，目前关系好的那些都是前些年她认识的，尤其从齐观潮和她交了底细过后，她就不再交过新朋友，以威廉的情况，如果不是必须工作交接，而且对方确实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再加上这次回国麻烦了人家，估计她也得想办法淡化。 方南雪看了眼顾维民，见对方点头，也就出去了，直接就下了楼，没有一点偷听的打算。 威廉把她送到门口，重新坐下来：“顾先生，你和雪的关系是？您是她哪个阶段的老师？” “顾维民，阿雪的中学老师，威廉先生可否和我说说阿雪在美国的事情。”顾维民言简意赅的回答了问题，然后又问，“阿雪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寄回国两三封信都是报平安，结束语一直都是那一句：来信尽阅即可，勿回，勿念。我们知道她挂念这片土地，但是我们也没有人能去看她，只能任由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 威廉点头：“我知道的其实不是很多，她把她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不太出去玩儿，也不和学习与工作之外的人往来。我和她是因为工作认识的，她当时是我们商业联盟里合作对象之一的公司的助理，那是她大一实习的工作。后来再遇到她，是她陪同她的合伙人一起去争取我们公司的一单生意，我雇佣她做了一段时间的中英文翻译。再后来她救了我，正式入职我们公司帮忙管理一家旅馆，再后来又救了我，然后辞职专心学业。直到她第一份工作里的那位同事因为怀孕休养让她重新回去继续工作到现在。” 威廉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想了想又说；“她救了我，我给了她承诺，不管是很多钱，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实现，我一直等着她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几年了，我也没有等到她开口。这几年虽然我们每个月会因为工作见几次面，但是她从来没有任何超越工作的行为。我也问过她想要什么，她说她的人生目标是赚很多钱，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于是我告诉她我可以直接帮她实现很多钱，可是她说她的老师告诉她突然变富贵会坏了心性。” 顾维民就笑了，这话还是当初詹妮和汤姆想要用钱感谢阿雪和阿月时，他劝那一对夫妻说的，谁知道阿雪竟然记了那么多年。 “她回国前也许觉得以后不一定还会再回美国，所以她对那边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把代表我承诺的信物也还给了我。我收到后主动找她，她说她怕这个东西被有心人拿去用来威胁到我们的某些商业计划，所以退回。”威廉看着顾维民，“于是我约她见面，她来的时候带来了授权书，委托我代为管理她的一些股份，说如果她三年没有回去，请我将这些股份卖掉，将钱投入中国的一个名为赤旗的组织。我从她上司那里知道她回国的原因，给她安排了最快的船，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顾维民这才知道方南雪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对赤旗抱有信心了，甚至不惜搭上自己辛苦赚来的所有，也因此，他开始正式的审视赤旗的观念，以至于后来在面临选择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站在赤旗这一面。 “她说她能够快速回国，是因为有人帮她，但是没有告诉我们名字。我应该多谢你，阿雪前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和我说了，你这几年对她帮助良多，说是良师益友也不为过。”顾维民对威廉有些感激，如果对方没有帮忙，那么阿雪晚半个月回国，其后果可能就会有很多变化了，吴家是否会直接下手让池经年无声无息的死在牢里谁都不好说。 威廉笑笑：“不用谢，她先帮我的。她和我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我很愿意和她做朋友。可惜她一直拿我当老板、当合作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当某个心狠手辣的家族负责人的弟弟，却唯独不拿我当朋友。这些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想的。直到我这次在中国见到她，她才松口，刚刚是她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介绍我。” 这就有些尴尬了，顾维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尬笑了一阵才道：“一个女孩子在国外，难免谨慎些，威廉先生莫要和她生气。她父母早亡，自己也身体不大好，又远离故乡，对人防备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些都不要紧，她回国的时候，我们深入聊了一次，我也知道她不婚不育的想法，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用她的话来说，人应该是自由的，而人自由的标志之一是能够按自己心意选择人生怎么过。”威廉回忆着几个月前的对话。 那次的对话结束时，他和方南雪要了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枚骰子，他说既然你已经不打算结婚了，那么这个东西作为礼物送给我也就不会有影响了，方南雪估计是觉得自己花了一大笔钱给她安排了船，心里过意不去，没有过多纠结就给他了。 思绪回笼，威廉神色变得慎重起来：“顾先生，你们要买的机器，是想用来生产int的吧，哦，int就是齐观潮研制出来的退烧药，意思是 in no time，指这药可以立刻退烧，当然止泻效果也很好。我作为这个药品的受益者，同时作为生产这个药的商人，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药的一切。” 第452章 别人眼里的方南雪(下) 顾维民觉得后背上有冷汗出来，他虽然也可以咬死不承认，但是他怕他回过头就去针对方南雪，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闭眼思考一瞬，然后重新睁开：“阿雪给了我一些药，说退烧止泻效果好，我找做医生的朋友问了，确实效果很好，所以我就找了几个朋友一起商量着，这药要是能在这边卖，肯定有销路。” “嗯，我猜到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威廉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不知道。机器，我也可以帮你们买到。” 顾维民没有多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若是价钱上贵些，或者你们这边要分多少利润走，我们都可以接受，但是定价必须要由我们来决定，而且，我不能代替阿雪答应你任何事。” “整件事情里，我只是帮助你们买机器，其他的我不参与。雪那边，我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威廉点了支烟，透过升起的烟圈，他缓缓说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把雪带回美国，她在这里，会受限于这里的习俗，会因为不愿意结婚被世俗嘲笑，会因为体力的差异而无法大胆的工作。她在那边有更广阔的天地，无需在意自己是个女人，也无需因为不肯结婚而被人催促。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她以后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 顾维民陷入了沉思，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他对阿雪的友谊能维持多久？他对阿雪的想法发生变化的时候，还会继续维护阿雪吗？他如果结婚，他的妻子会不会针对阿雪？男人和女人之间很少会有纯友谊存在的，大多数时候，所谓的朋友不过是想发展为恋人关系的一种手段。 “顾先生，我看的出来，你对雪，是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爱护，所以这件事情，我帮你。但是我是一个商人，所以你要保证你的药只能在中国销售，而且不能无限量的生产，这个期限是五年。”威廉的要求不算过分，作为商人，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是很正常的想法。 “好，这个不是问题。”顾维民顾不得许多，先答应下来，“阿雪这边，你想让她什么时候回国？” 威廉：“她想等她朋友订婚的消息出来，所以我可以等。但是不能太久，我怕会发生变故。她回国前，去过一个塔罗牌女巫那里看过命运，占卜的结果是她会在回国后遇到危险，所以我希望她能快一些回美国。” 顾维民并不信任所谓的占卜，但是对于关系到自己爱徒的事情，还是上心的，思索了一下：“这件事情我可以推进一下。你这边来中国只是为了阿雪吗，还有别的事情吗？” 威廉摇头：“并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在这边的公司有专人负责，只需要定期查看财务报告就可以。我们家族的公司里有很多专业的经理人，我们只需要根据报告做决策和验收成果。” 所以威廉真的只是为了方南雪过来的，他原本打算和方南雪一起走，但是当时手上有很多的事情，等到能脱身出来，已经是现在了。 “威廉先生，在你眼里，阿雪是个什么样的人？”顾维民忽然就来了兴致，想知道别人眼里的爱徒是什么样子的。 威廉仔细想了想：“她和别人很不一样，她喜欢钱，但是她只接受她自己赚来的，当然这个赚钱的途径肯定不包括不好的手段，比如非法的、不为道德所容的；她喜欢学习和工作，对事情很专注，愿意每天早起晚睡去读完一本书，熟悉一件事；她的精神状态也很好，总是积极的，阳光的；她也尊重所有人，会努力压着恐惧和我大哥好好说话，也不会因为害怕我大哥而对我有不好的意见；她也很能忍受诱惑，在金钱和美色的面前，站得直腰。” 顾维民笑了，这个人能说这么多，就一定是深入了解过阿雪的，阿雪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能有人一直关注着，他能放心很多。 “作为阿雪的老师，我非常感谢你在那边对她的关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以后你还可以照看她。”顾维民发自内心的说道，“但是我不希望因为你对于阿雪的关注而影响你自己的生活，比如如果你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和阿雪保持距离，毕竟没有任何妻子会希望自己的丈夫有异性好友，而如果因为你和阿雪的友谊导致你和你妻子的关系不好，她会有很深的负罪感。” 顾维民说的是人之常情，有些人，大多数是男人，打着朋友、工作的名义冷落自己的妻子，而很多的妻子没有办法去直接调整夫妻问题，从而转变目标憎恨这些被动的成为破坏她们感情和婚姻的其他存在。 “不会。”威廉说道，“我没有想过要结婚。而且，自从和雪成为同事的时候，我就再没有和其他人保持过感情关系，身体上的关系也没有。”威廉说的都是实话，在方南雪带着他从绑架的地下室走出来以后，他就和胡柳柳解除了所有的关系，包括后来胡柳柳可能面临巨额违约赔偿的时候，他也只是让公司给对方延长休息的时间，而没有其他任何可能引起误解的举动。至于其他更早之前的女友，他更是没有多年都没有来往过了。 顾维民这下没有话说了，他还能说啥，只是在内心思考着方南雪有没有可能改变不婚不育的想法，又在想，如果她留在中国，迫于社会环境的压力，她可能会因为现实的原因而找个人结婚。可是，那样的婚姻，和池净月之前的婚姻一样，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太小了，甚至恐怕连尊重都不一定有。 “其实，我想过劝阿雪结婚，也给她介绍过不错的男孩子，只是，她似乎是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我们也不想逼她，所以只能期待有一天能从天而降一个和她互相喜欢的人来，但是这明显就是在做梦。”顾维民苦笑，“我和我太太翻遍了亲朋好友里和她年貌相当的人，却找不出一个能在精神上和她匹配的，所以我们至今没有任何劝她结婚的行为。” 威廉把抽完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确实能配得上她的人不多。我自认长得不算差，也还有些魅力。可是我和她认识了三五年，我也没能等到她扑倒我，所以我自己来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做山不来就我，我自来就山。不过我也尊重雪的想法，她不愿意结婚也好，想一直工作也好，我都支持。” 末了，威廉解开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装饰物：“这是她回国前，我找她要的，是她佩戴数年的心爱之物。以前也有人找她要过，她说这在中国是爱情的标志，所以不能随便送人。我能要过来，是因为她觉得我为她回国的事情花了很多钱，她不好意思，所以才肯给我的。” 威廉的手腕上，正是方南雪以前随身佩戴的那枚骰子，只是下面的穗子因为时间太久磨损的厉害，已经取了下来，目前只有一枚骰子，被威廉找了细绳戴在了手上。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顾维民轻声念着，“她尊重爱情，所以不肯轻易的踏足这个领域。这样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得到爱情的，因为他们不会轻易的去拿别人做试验，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我还是希望她能有相爱的人可以互相陪伴的。” 第453章 向导方小姐(上) 威廉的蓝眼睛笑的时候像大海在微微的泛起浪潮：“这也是我最认同她的地方，她从来不会利用感情去获得什么。做一件事情也只是因为她自己高兴，而不是要求任何人因此与她同频。”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因为同一个人聊的愉快，也忽略了他们本身是原本有一些利益侵害的，也因为威廉有钱但并不是只看重钱，所以愿意为了自己的朋友让步，是的，威廉打定主意和方南雪先一直保留朋友的关系。 “她对婚姻的观念，目前没有办法让她改变。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关系，她已经看过了很多优秀的人，很难有人在精神上吸引她。若说经济上和外表上，她自己会赚钱，而且收入是逐年稳步增长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很稳。至于说外表上么…”威廉笑的玩味，“以前她有个朋友带她去酒吧，花钱给她点了个很英俊的男孩子并且给她付了旅馆的房钱，让她出去潇洒，结果她把人带到了她工作过的旅馆，托人给那孩子找了堆成小山的床单，让人洗了一晚上。” 顾维民大笑，笑完还是有些不死心；“那她就没有被人吸引过吗？一个都没有？仰慕的人也行啊。” “有，她说什么秦皇汉武、则天女帝，我也不知道是谁。”威廉摊了摊手，“不过对我来说，她现在肯以朋友的身份介绍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根据我的观察，她对朋友是很好的，永远不会和朋友失联。” 顾维民点头：“行吧，你说的那三位都是古人。我能不能再托你一件事情，你们回美国的时候，给我留下阿雪在那边的地址，或者委托你们在这边的文件配送路线帮我给她带信。我想，每隔一年半载的，我还是给她写封信。还有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帮她拿一些东西，我想给她多带一点。” 威廉答应了下来，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经过这次的对话，他对方南雪了解的更多了，也更多了些认同。 威廉让顾维民等着，自己出去了一下，然后重新回来坐下：“稍等一下，我让我的助理过来了，你和他留一下联系方式，三天内，他会把机器的报价给你。只是坚强食品的订单那边，确实没有办法通融，价格差距太大了，我们需要考虑成本。” “那就多谢你了。”顾维民喜出望外，“我想于家中设宴，请你小酌几杯，还请不要推辞。” 威廉没答应，他只是想出来溜达溜达，不想去别人家里做客。但是也没把话说死：“等你们看过报价单以后再说吧，我只怕你看完了以后会觉得我敲竹杠。”威廉想到了那贵的离谱的机器，不然那药也不至于卖的那么贵。 顾维民心里一紧，猜想到底得多贵，但是一想，只要有价格，他们就能有个目标凑钱了。自己三人托了许多人，竟然在这里得了消息，看来还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好用。 片刻之后，戴维敲门进来，互相认识过后，二人留在威廉房间确定一些细节，比如顾维民他们五年内想要生产的量大概在多少，戴维要统计起来所有信息以后才能根据他们的生产量来确定需要多少东西，但是他们也仅限于帮助购买机器，至于其他材料，则必须由薛问书那边的渠道来解决。 威廉把他二人留下，自己下楼来找了方南雪，两个人一起出门去吃早饭。 方南雪一直记着威廉不会中国话，所以凡事问的非常仔细，又非常贴心的把店里的品种都点了一些，嗯，反正钱威廉已经给过她了，吃不完她也不心疼。 威廉看着满满一桌子似乎非常满意，学着方南雪用筷子夹起来最熟悉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口的鲜，眯了眯眼睛：“雪，这个不错，你会吗？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在洛杉矶开一个精致些的中式餐厅，做这些东西吃，能吸引不少的人。” “算了，这个太费功夫了，我没这个耐心天天守在店里面抠蟹黄。”方南雪自己吃一块粢饭糕，“这个也可以，不过有些油。你试试把油条泡在豆浆里，对，就是那个长的，呃，你用手掰一块下来吧，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筷子用的不是很熟练了。” 威廉听话照做，把油条泡过后再吃，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他喝了口豆浆：“你们中国人的早饭确实比美国丰富太多了，你怎么不吃包子？” 方南雪看了眼包子，蟹黄包，专门给他点的，自己不吃螃蟹：“我吃这个就行了，你吃吧。等下中午我带你去黄浦江那边的一个面馆，那边的黄鱼面做的很好，刚刚你见过的那个顾老师他和他太太都喜欢吃的一家。” 威廉没什么意见，反正他跟着方南雪走就好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方南雪：“我和你老师说过了，机器我可以帮他买，但是他们不能无限量生产。现在他应该和戴文在聊，戴文会记下来他想生产的量，然后做出来大概的计划表，最后我们根据这个判断这些量在中国销售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洛杉矶那边的布局。嗯，希望你的老师不会觉得机器太贵。” 方南雪能接受，他们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她绝不会自大的以为威廉希望和她保持友谊就会让渡自己的利益，也绝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让对方放弃他应有的利益。事实上，威廉这样自作主张的答应这件事情，其实就已经是把一些利益让掉了，只怕回国后还要受到卡鲁的责备。 思及此，方南雪的愧疚又多了一些，说话语气也温柔了些：“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等下我们去买蟹壳黄小烧饼，我给我朋友送点儿，然后我带你去那个面馆试试他们的面，吃完沿着黄浦江走走。” “好，我听你安排就好。”威廉又吃了一个小包子，但是在夹下一个的时候，被方南雪拦住了，“这家的蟹黄放的足，螃蟹性寒，不宜多吃。你把碗里的豆浆喝掉，我带你去买蟹壳黄，嗯，顺便再买点状元糕之类的。” 第454章 向导方小姐(下) 威廉听劝，但是还是免不了好奇：“螃蟹性寒，这个我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中医的范畴了，中医认为螃蟹寒凉，不宜多食。蟹黄包的蟹都是实打实的鲜蟹，口感确实不错，但是吃多了容易伤身。而螃蟹最肥的季节，我们吃蟹也是会配黄酒的，因为黄酒性温，活血暖胃，可以减少寒凉之物对身体的伤害。”方南雪和他解释的很细，同时不忘提醒，“你记得，鱼虾蟹不要一口气吃太多；尽量不要吃生的；和柿子一定不能一起吃，不然要出事情。” “什么事情？”威廉不懂就问。 方南雪：“轻则会形成沉淀物在体内积累，日久结成石状物，堵塞体内经络。重则当时就腹痛、恶心、呕吐。” 威廉于是把那碟小笼包往旁边推了推，又问；“你前面不吃是怕我不够吃吗？其实如果你也喜欢吃，可以多点一些。” “不是，我并不太吃螃蟹，因为这个东西性寒，女人少吃为好。小时候也吃，那时候限量。后来大了就不吃了。”方南雪再次和他解释，“女人大多体寒，若是平日生活习惯和饮食再不注意，很容易腹痛，嗯，就是每个月固定流血的那些天会腹痛不止，更严重的会影响生育。” 威廉竖了竖拇指：“你知道的真多。” 方南雪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带着他穿梭在上海街头，一路上给他指着各种事物解释来历，又问他回去能不能让她多带点东西，得到允准后，买了些鲁班锁、木陀螺之类的，都是三份。 “怎么都买三份？”威廉一手帮她拿着东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避免来往行人撞到她。 “索菲亚要有一份，妮娜小姐的孩子要有一份，周太太的小孙子要有一份。”方南雪甚至买了三把算盘用绳子系起来，“还有大卫的孩子、周太太的大孙子，齐观潮的侄子，这几个大些，所以算盘给他们吧。嗯，我再看看给他们买点儿什么别的。”方南雪看着充当搬运工的人，“其实我包里也能放，你不用拿在手上的。” 威廉不在意的挥挥手：“你走稳就好，这些东西并不重。接下来是去买那个什么蟹壳黄吗？” “嗯，对，买点梅干菜小烧饼和豆沙馅儿的，你都试试，如果吃的惯，我买一些梅干菜带回去，这个东西耐放，可以带回去做梅干菜扣肉，很香。”方南雪什么都想带过去，那边的中式材料铺买太贵了，但是也正常，任何东西坐船走那么远都会贵的。 接下来方南雪还买了几只短笛和箫，如果不是怕吓着威廉，她其实想买唢呐和锣鼓，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弄着玩儿，许多东西威廉虽然不认识到底是干嘛的，但是谨守搬运工的本份，只管搬。 二人边走边买，到池净月工作的诊所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对方正对着一碗白菜馅儿的饺子奋战，看到方南雪来了，开心的给她挥手，又往她嘴里喂了一个饺子。 方南雪咽下去嘴里的，又把手里的递给她：“这个给你，蟹壳黄，一个是梅干菜肉的，另一个是豆沙的，你好好上班，我陪我朋友出去逛街。” 池净月注意到她身后的威廉，有种朋友被人抢走的感觉：“你就是因为他今早起的和鸡一样早？薛问书和我哥一起去嘉源，顾师母也要去，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见面过后，就是薛问书的爸妈和我母亲见面商量了。” 方南雪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和我朋友先走，我们晚上回去再聊。” 告别池净月出来，临时导游方小姐带着老板去了黄浦江边吃面条，然后带他看了码头上人来人往的搬货工人，又指给他看旁边卖各种小吃的摊子，讲解来历、配方和味道，一天下来说的话比平时三天的还要多。 眼看着天快黑了，方南雪见他也逛的差不多了，问他晚上想吃些什么：“要不然吃西餐吧，你来两三天几乎全部是中餐，我怕你肚子受不了，我们有个成语叫水土不服。” 威廉无所谓：“我都可以，你安排就行，明天带我去逛哪儿？” “明天带你去图书馆逛逛吧，看看中国的文化沉淀。我正好也有一本书要还回去。”方南雪想了想，“然后我请你去听戏，就是可能会有些枯燥，因为你可能听不懂，但是可以感受一下韵味。” 定下来第二天的活动计划，方南雪陪着游客威廉随便吃了点又送了他到酒店门口，威廉问她要不要上楼去坐坐，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了，没有多说，自己把那一堆方南雪买的东西拿着上了楼。 方南雪没多想，打了个黄包车就回去了，到了家才知道人情欠大发了。 顾维民见她回去，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和她说起来今天大概的一个结果，戴文大概这两三天就会出报价单，如果他们觉得价钱能够承担，就派个人和他们一起去美国，然后在跟着机器回来。 但是顾维民又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方南雪；“这个你看一下，是戴文按照威廉的意思办好了交给我的，就是你说退回去的那张汇票。他们找我要了你的身份证明直接帮你存在了花旗银行。戴文转达威廉的意思，让你务必收下，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威廉的命不是这区区几万就能买到的。” 方南雪看着那个存款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得，这下子越欠越多了。 陈正也过来问她；“阿雪，那个人到底谁啊，到底有多少钱，这出手也太大方了。” 方南雪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嘴里吐出两个字：“债主，以前他欠我的，现在变成我欠他的了。” 看着徒弟遇到无可奈何的人，顾维民有些好笑：“你呀，寻常人看到这种好看又有钱还舍得花钱的，只怕早就扑上去了，你倒是稳如泰山。” “顾老师，他以前还想把陈老师给我的项链买走的，他可不是傻子，他和我保持友谊是因为我这几年见了他没扑上去，而且我没有去求过他。”方南雪靠在沙发上，看着存款单发愁，“顾老师，你说我要是把这个钱硬的退回去，会发生什么？” “最差的结果就是他不肯帮忙买机器了，其他还能有什么。”顾维民绝不会因为这个勉强爱徒，“实在不行，你就留下来，我和你陈老师帮你找点儿事情做就好了。” 方南雪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把存款单递给顾维民：“顾老师，这个放在你这里，先存三年半，三年半后用在教育上吧，但是尽量是基础教育。” 顾维民收下来，又问：“戴文和你也很熟吗？他知道我是你的老师的时候，眼神很好奇。” 戴文是真好奇谁能教出来方南雪这种风格的人，所以拉着顾维民聊到他快要上班前，等下午去送存款单的时候，又拉着他聊了好一阵。 “还可以，我最早给威廉做中文翻译的时候，他和另一个叫琼斯的都是威廉的助理，教我不少东西，后面也帮我不少忙。”方南雪打了个呵欠，“顾老师，我先去睡觉，明天我还得带着威廉继续逛才行。薛问书和阿月的事情如果有消息，你们记得和我说。” 第455章 莲蓬 顾师母很快从嘉源传了好消息回来，池太太同意了，随即薛鲲夫妇带着小女儿一起去了嘉源亲自拜访池太太，池净月也专程请了假一同开车回去正式商议婚事。至于方南雪，因为担心威廉这边有变故，所以没有陪着池净月一起。 对此，池净月有些失落，生怕她从嘉源回来方南雪就走了，在对方再三保证一定会等到她订婚或者有了确切消息才会离开之后，这才放了心。 而方南雪带着威廉把上海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几天下来，见对方毫无疲态，有些泄气，这人精神也太好了。 “雪，你这身体还是不行，需要多锻炼。”威廉笑眯眯的，“中国的女孩子，都太柔弱了。你们这个身体很难让人相信你们当年能打到欧洲去。” 戴文也跟着取笑；“确实，这个身体素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曾经的霸主国。”戴文难得把事情都忙完了，跟着出来浪几天。 方南雪看了眼这满大街的淑女，好吧，确实有些太柔弱了，不过她可不认输：“我们只是外表柔弱而已，这个和饮食习惯有关的，江南的女子饭量不大。我们北方的女子其实也大多高大，比如蒙古族。”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方南雪问：“这几天，你们也逛的差不多了，你们还想去哪儿，不如说说，我带你们去。当然了，戴文如果你是想去有特色服务的地方，我就建议你还是不要想了，我不建议你出去玩儿。” “为什么？”戴文不解。 方南雪：“语言不通，我怕你被敲竹杠。还有，很多特殊从业者都会携带一些未知的病毒在身上，而这些在美国那边并不流行。这里的特殊从业者，目前还没有一些防护措施。” 戴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还有人说请我出去快活快活，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不去比较放心。” 方南雪：“听人劝，得一半，戴文你这个习惯挺好的，可以让你少吃亏。明天我带你们去打麻将吧？那个游戏适合你们。” “好，去哪儿打？”威廉也挺无聊的，手里还抱着本书随手从图书馆拿的非中文读物。方南雪思考了一下，笑的鬼鬼祟祟的，“我晚上回去问问我老师打不打，他现在放假了，应该是可以打了，我有两个老师都会，保证让你们尽兴。” 戴文看她笑的奇奇怪怪的：“你该不会坑我们吧，我没学过，也没钱来输。” “别怕，不打钱也行的，以你们的脑瓜子，很快就能学会，放心，真的很快的，我老师肯定能把你们教会。”方南雪这次没笑，“我晚上确定好时间和地点给你们说嘛。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威廉先生，阿召怎么肯告诉你我的地址？” 威廉：“他当然是不肯说的，但是我拿了信物给他看。” “什么信物？”方南雪想不出来。 威廉解开袖子给她看手腕上的东西：“他见了这个才肯和我说的，还答应写信给他家里帮忙。” 方南雪无语了，没想到骰子还有这功能，又起了一丝警惕，“你不会拿着它也去找布兰妮还有周伯母他们吧？我的意思是找我认识的所有人。要不然您还给我？” 威廉重新把袖子扣好：“你想都不要想，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如果你的朋友问起，你可以说丢了。” 好吧，给了别人就是别人的了，自己也确实做不出死皮赖脸的要回去的事情，三人坐在露天的茶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听着来往小贩挑着箩筐叫卖。 “莲蓬，新鲜的莲蓬。”十来岁的小孩子背着背篓走过来，“姐姐，买点莲蓬给你的外国朋友尝尝吧，早上刚摘的。” “怎么卖的？”方南雪看了眼，还算饱满，这几天卖莲蓬的还是少，要到七月中旬才会大量上市，现在肯买来尝鲜的人应该不多，价格也不会便宜。 “一角钱三个，姐姐。”小男孩儿巴巴的望着，“姐姐你买点好不好，我家里没有米下锅了，这才把莲蓬摘来了出来卖的。” 方南雪看了看他的背篓，里面大概有三十来个，想想顾老师家还有另外几个客人，干脆全买了算了，直接问道：“一块钱，你把背篓和莲蓬都给我吧，要不然我一角钱买三个尝尝也行，你选一个。” 小孩儿舍不得背篓，但是又想全卖掉：“姐姐，能不能你全买了，把背篓给我留下，我只有这一个背篓了。” “我们也不能三个人六只手全拿着莲蓬回去啊。”方南雪摇头，“你给我三个吧，我给你钱。” “姐姐，我给你送回去，然后我再回家。”小男孩儿小心的看着方南雪，心里想的只是这些全部卖掉就能把钱带回去了，完全没想过这三个人到底是不是好人。 方南雪想了想；“你这样子，你去找根线，再折个竹签，把这些莲蓬穿起来，这样我们就好拿了，你也不用跟在我们后头跑那么远，这个应该比较容易。喏，钱我先给你，背篓和莲蓬放在这里，你可以先把钱送回家，我们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你到了时间不回来，背篓我就背走了。” 小男孩儿眼睛一下就亮了，连连点头，接过钱就跑了，看的一旁的小二哥都有些感叹，“这位小姐，其实现在莲蓬虽然还没到季节，但是也没有一角钱三个这么贵的。只是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们也不好戳穿他。” “他家里怎么了？”尽管知道这世道贫苦太多，自己只怕也救不过来，但是仍然忍不住打听起来。 小二哥：“他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爸爸前些年得病死了，妈跟人跑了，最近爷爷也生病了。以前他还能上学念书，现在只能整天在家照顾他爷爷。这一背篓莲蓬卖出去就是他们家全部的收入了。” 第456章 肾不太好，但是能治(上) 方南雪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莲子更苦了起来，重新剥开几粒递给两位男士，指点他们怎么吃：“莲心可以剔掉，好吃一些。但是莲心清热去火，你们可以都试试。” 戴文听不懂中文，只是看出来方南雪突然就不高兴了，也不敢接话，只是偷摸瞄了一眼老板，见对方没开口，也就闭了嘴吃自己的。 小二哥和他们随意聊了两句就走开了，方南雪一边等着那小孩儿回来，一边和威廉他们普及莲蓬这个东西，“莲蓬里面的莲子可以吃，下面的根茎，也就是藕，也可以吃，可以直接吃、炒着吃、煲汤、还可以磨成粉用热水冲了吃，荷叶可以用来遮阳，也可以用来做荷叶鸡。” “咦，你是方姑娘？”她说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方南雪扭头去看，就见两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几米外，说话的正是那个年轻的。 方南雪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来是谁了；“莲华君？真是你啊？哎呀，这可是真巧啊，你们快过来坐。”又和威廉打了招呼，自己在旁边另外找了个桌子，让小二重新上茶，“你们来这里有事情吗？” 莲华君先是接了茶水猛灌了两杯，才算腾出嘴来说话：“我们本来在南京给一个人看风水。前面接到了大师兄的电话，说你在这边，让我给你抓几副补气血的中药送过来，我们前两天把事情忙好了，就想着过来寻你，可巧在这里碰上你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来几副包好的中药，“方子是我大师兄开的，只是有几味药观里已经没有了，让你自己去买也容易买到假货，所以他才让我这边配好了给你说送来。如果不是在这里碰到你，我就应该明天在你住的地方找你去了。” 方南雪这才知道对方为了找她，改变原来的计划转道来了上海，又为了省火车票，一路上差不多是走过来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莲华，你吓到方姑娘了。”莲华君的师兄提醒他，“方姑娘不必如此，我们修行之人，本就是如此的。先前听大师兄说你和你的朋友给观里捐了不少，我们颇为感激。” 方南雪摆摆手：“您羞煞我了，我那日也是路过，偶然问起，才知道莲华君果真是那里的人。莲华君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主要是我把你地址弄丢了，不然我就是专门找你去了。” 方南雪想了想还是问了：“你们观里收养了很多孩子吗？你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全靠化缘，大师兄在家会给附近的村民看看病换些粮食。”莲华君实话实说，“我们就出来了，想着多接点儿活儿吧，总得把观里的几个小的养大。哎，方小姐，经过美国的那一趟，我也算看清楚了，这人还是得读书，所以我们把老二给送到学校去了，就想着等他大些了，以后能不做道士就不做了，好歹他自己可以选一下。” 方南雪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想了想又问：“听青石说，你们道观该翻修了，还差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化个缘。你也不要先拒绝，我只告诉你，他真的很有钱。”说罢，眼神从威廉和戴文身上飘过，“那个蓝眼睛的非常有钱，另外那个么，他平日里喜欢和女孩子交朋友，身体估计可能需要调养一下，当然，你们放心，他从来不勉强。也许你们可以给他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 枫华道长见她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虽然也猜到对方可能是不会中文，但是还是忍不住把身体转到另一个方向去笑。莲华君则是来了兴致，期望的看着方南雪，示意对方快去给他拉生意。 不怪莲华君着急，主要是观里养孩子实在是费钱，而他大师兄太过任性，只管带孩子，来上香来看病的都是免费。他背的包还是前两年方南雪在美国给他买的那个，这几年缝缝补补的都快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方南雪重新回了戴文他们那一桌，用极快的语速和两个外国朋友宣传了一下莲华君的职业，在她的形容词里，莲华君师兄弟变成了神秘东方国度的巫师，拥有着看透一切预知祸福的能力，而且他们还能帮人消除灾祸。 如果莲华君和枫华道长能听懂，估计得给她竖一个大拇指，说一句“真能吹啊。”可是他俩听不懂，所以在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里，就见到了两个仙风道骨，平静淡然的神秘修士模样。 方南雪吹了半响，然后重新回来，直接了当的问；“你们两位，谁的医术更高明一些？那位兄台想见识见识中医的威力。” 枫华起身；“我来吧。”说完走过去坐下，对方南雪说道，“你让他把手放到桌子上来。”枫华道长确实很符合仙风道骨的形象，一身道袍洗的干干净净，身形清瘦，三十多岁的年纪，蓄了短须，把脉过后摸了两下胡子，看了眼方南雪，有些欲言又止的。 方南雪：“道长，大胆直说，我酌情翻译。” 戴文也有些着急，这东方的巫师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两把刷子。 “夜间如厕次数大约三五次，偏多；时常腰膝酸软，熬夜一两日时偶有耳鸣；近半年掉发比以往渐多。你先问他这些症状对不对。”枫华道长胸有成竹。 方南雪尽量翻译的仔细一些，完了还问一句；“戴文，他说的对不对？” 戴文仔细回忆，然后点头，看样子这东方巫师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用听诊器就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体具体问题。 然后方南雪就问了；“道长，他什么问题？” “脉沉细无力，肾气亏虚。”枫华道长，“能治。” 于是方南雪和戴文说道：“他说你肾虚。” 这句话戴文一下就听明白了，连思考都不用，蹭的就站了起来，似乎想和对方辩驳一下他肾不虚。 “他说他能治。”方南雪连忙补了一句，“你相信他。” 戴文一下又坐了下来，亲切的握着枫华道长的手，似乎恨不得把对方抱在怀里亲一口表示感谢。 第457章 肾不太好，但是能治(下) 枫华道长看向方南雪，眼睛里闪动着捡到钱一样的光芒：“他们和你关系如何？我的意思是，他们很富裕吗？大概想花多少的时间把身体的亏空补齐？” 方南雪憋着笑：“百八十块还是没问题的，再多点，应该也可以，毕竟人到中年，总有些时候是有心无力的，而西医对于内在调养确实不占优势，他回了美国的医院，估计人家也只能让他服老。” 这下枫华道长也憋不住了，笑了一下，然后认真说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时间长一点，但是如果他听话，四五十岁还能保证夫妻和睦的问题不大，当然，只能是一夫一妻的标准，约五百块；中策管三年，按时吃药就成，夜夜笙歌不成问题，约一百块；下策么，管三天，十块钱，临时开心一下。” 方南雪可算知道莲华君那活泼的性子是哪里学来的了，一听枫华道长开口，就知道莲华君肯定从小是他带的。 戴文听完方南雪翻译的，试探着砍砍价：“雪，五百块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 方南雪摊摊手，把自己的药拿给他看；“这个是他们给我开的药，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他们的医术。我是因为之前在美国救过他师弟，他们这才肯给你看，不然他们是不愿意给外国人看病的。他们平时在道观里给别人看也不收钱，但是因为给外国人看，坏了规矩，再不收钱会被祖师爷托梦骂死的。” 戴文心里念着五百块啊五百块，心都在滴血。 方南雪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然，你先试个便宜的？看看效果？要是真行，你再纠结一百还是五百？” 戴文心想也对，五百块确实心疼，但是十块钱也就无所谓了，从兜里掏出十块大洋递给方南雪；“我也不知道直接给他钱会不会亵渎了他们，但是还是先给钱表示下诚意吧，你帮我转交一下。” 方南雪把钱递给莲华君，然后问下一步怎么安排。枫华道长随意的看了看四周；“十块钱的扎几针就行了，你看看给小二哥说一声，我们给他一块钱，借他里面的屋子用用就行。” 竟然如此简单，方南雪有些吃惊，但是一想这可能只是暂时激发身体的潜力之类的，所以只能管三天，应该是不太伤身还能见效的法子。 于是枫华道长带着戴文进了后面小二哥他们自己休息的隔间，莲华君陪着方南雪等他们出来，威廉自顾自的喝自己的茶。很快那个小男孩儿重新回来，带着一卷毛线过来，给她把莲蓬都串在一起，然后又走了。 莲华君随手拿了个莲蓬剥皮，一边冲她挤眼睛：“哎，这外国人是你什么人？肯定不是普通朋友，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没那么清白。” “债主。”方南雪把他剥好的莲子递给威廉，“我欠他的，不是钱，是人情。你要是方便，你给他也把脉看看，我总觉得他不太快乐。” “行，没问题，等下我和我师兄说一声，我师兄的医术比我好。”莲华君继续剥莲子，“我们在这边再留三天吧，如果里面那个人需要开药，我们得再留个十来天才行，需要给他把药制成药丸子，而且还需要给他开些食补的方子。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开药，那我们三天后就走了。” 方南雪点点头：“你们道观翻修还差多少钱？” 莲华君摇头：“这事儿和你不相干，你别管了，我们什么时候翻新全看缘分。你上次去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方南雪见他不肯说，也不好勉强，想了想又说：“那行吧，我手上还有点闲钱，回头你们走的时候，你来找我一下，我拿给你，只当是我给你们那几个孩子买东西吃了。这个你不能拒绝，因为不是给你的。还有，药钱多少，你得和我说。” “药不要钱，这是大师兄的意思，我如果收了，回头他得和我吵架。”莲华君往嘴里扔了个莲子，嗯，眯着眼睛吃的开心，“你不能给我出难题。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不能对谁都好，那样你会变成一个穷光蛋，而我并不能让祖师爷保佑你发财。”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继续劝了，方南雪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他；“药怎么煎，你给我写上。如果可以的话，方子也给我写上吧，吃完了我照着方子去抓。” 莲华君刷刷的写了吃法，方子一个字没写，递回去给她：“不是我舍不得这方子，我是怕你遇不到好大夫，给你乱抓药。这个药吃完了也就算了，三五年内不用再去吃其他补药。如果有条件，买点阿胶黄芩之类的带出去。每个月那几天用黄芩红枣煮酒酿鸡蛋吃。或者平日里没事儿煲个汤，掰一点点阿胶放进去。若是那边有不膻的羊肉，也可以吃一些。膻的其实也能吃，但是你脾胃不太好，估计是咽不下去。” 莲华君一席话说完，方南雪要带出去的东西就又多了一小堆，还都是非带不可的，于是她对威廉笑的可甜可甜了：“威廉先生，我又多出来一堆东西，这些药，我需要带到美国去，还会带一点其他的药材。” 威廉点头：“没事，船上空间很大，你想带多少都可以。” 说话间，戴文和枫华道长重新出来，给威廉把了脉以后拉着方南雪到旁边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平日里多关心关心就好了。又约定了三天后给方南雪打电话询问戴文是否开药，然后就带着师弟扬长而去了，当然，莲华君还顺带装了好几个莲蓬进自己包里，用他的话来说，钱不能收，吃的还是能拿的。 看着那师兄弟走远，方南雪也跟着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吃广式砂锅粥，里面可以放海鲜那些。”然后又对戴文说道，“你晚上可以找人试试，如果觉得没有效果，我让他们退钱给你。但是你肯定不能问我在哪里能找到能试的人，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第458章 闻佳期 等到送了威廉和戴文回家，方南雪也带着剩下的莲蓬还有药回去，陈正看到莲蓬眼前一亮，直接就拿了一个过去剥了。等再看到方南雪从包里掏出几包中药，神色都变了，立刻就问她哪儿不舒服。 方南雪摇头：“是补气血的，以前在美国那边认识了一个中国的道士，他们专门给开了送来的。” 陈正这才缓了神色，但仍然是亲自给她把脉，然后又把每一包药材都拆开来仔细检查过后才放心。 阿信说了句：“舅舅，你对阿雪姐姐比对我都好些。” “你健康的像个小牛犊子，你阿雪姐姐是女孩子，娇弱些，自然我们要多关注一些了。”陈正递给阿信一个莲蓬，“快吃，还没上市的，这应该是第一茬。” 阿信顺手接过来，又另外拿了一个去和妹妹还有表哥们一起吃去了，临走时，还对着方南雪眨眨眼。 方南雪笑眯眯的指着莲蓬：“陈老师，都是你的，爱吃我明天看到了又买。” “你有事儿你就说，你笑得太狗腿，我不习惯。”陈正一眼就能看出来方南雪有事相求。 方南雪：“陈老师，打麻将吗？” “你学会了？”陈正脸色又变了。 方南雪：“我不会啊，我也不喜欢。那啥，卖机器的那个人他把上海逛的差不多了，没去逛的地方都是女孩子不适合去的，所以我说要不然安排他们打麻将吧。” “哦，能打，缺几个人，你顾老师也能打。”陈正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得罪人家，何况乖徒弟回了美国以后还少不了和人打交道，不能给徒弟把路堵死了。 “可是他们都不会，也不好打钱。”方南雪还提上要求了。 陈正想翻白眼，但是顾忌着自己是做老师的，翻白眼只怕不好看：“没问题，我们能教会，我想他们肯定不笨的对吧。” 方南雪见目的达成，让他和顾维民说一声，然后自己去了后面找阿信，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说话，看见方南雪去了，阿信使劲儿和她招手。 “怎么了阿信，幸亏我没把你当眼睛不舒服。”方南雪伸手拿了他剥好的莲蓬自己吃，“什么事情？” 阿信：“我听见妈妈打电话回来了，她说阿月姐姐的妈妈同意了，明天他们就一起回上海，然后应该很快就结婚。” “啊，具体多快？”方南雪看着他，“刚刚也没听陈老师说啊。” 阿信：“妈妈说阿月姐姐想给你个惊喜，大概过两个月就结婚吧，具体哪天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这些。” “好吧，谢谢阿信啦，那我去前面打个电话，你们玩儿。”方南雪转身又来了前面，见到陈正正和顾维民说话，隔的老远就喊他们。 “阿雪来了，坐吧。”顾维民也在剥莲蓬吃，“阿月和你师母明天就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阿月的母亲，她会先来我们家住一晚上，后天大家一起去薛家，算是给他们定亲，预计再过两个月就结婚。” “这么快？”方南雪觉得有点太快了。 顾维民：“薛问书不年轻了，所以薛大太太比较着急。只是阿月还是想让你参加她的婚礼，所以你看看你是按原计划走，还是等她婚礼过了你再走？” 方南雪也想参加婚礼吃席，但是如果是两个月威廉未必能等，只得说道：“那这样的话，明天就不好约威廉打麻将了，你和陈老师还是在家比较好，也好帮着阿月招待薛大太太他们。” 陈正想了想：“你顾老师在家就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再带上阿谦，反正他也会打，英语也还能听懂。” 也只能这样子了，既然事情确定下来，方南雪就立刻给戴文打了电话过去，约了明天在戴文的房间，麻将她带过去，正好顾维民家里也有两副。 “顾老师，你家怎么会有两副麻将？”方南雪也挺好奇的，“平时也不怎么见你们打。” 顾维民：“我在家的时候偶尔会和你师母还有你顾爷爷和顾奶奶一起打着玩儿，阿雪，你先前已经给了阿月很多东西了，她结婚你就不必再给了吧，你身上应该钱也不多了。” “嗯，不另外给了。”方南雪觉得东西就那么多，阿月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和她不高兴，也不想拆开整的钱，“顾老师，我走了以后，阿月还得你多照看了，我只怕薛二哥婚前和婚后心态会发生变化。” 顾维民让她放心，且不说薛问书心态变不变，反正顾师母会经常看阿月的，只要他们有争吵，必定站在阿月这边。 如此方南雪倒是放心了很多，又再次和顾维民确认苏灵均的情况，对于这个老师，方南雪也是放心不下的。 “小苏的事情，你放心。”顾维民很显然也担心他，“我去他家里看过，他最近确实没出去，我想他也是听进去了你的话。” 方南雪点头：“那就好，嗯，明天我和陈老师还有阿谦弟弟不在家，顾老师你记得给顾师母和阿月她们说我去干嘛了，省得她们担心。” 顾维民心里浮起一丝丝伤感，自己的乖学生啊，很快又要走了，其实阿雪想让自己过的舒服是很容易的，可是她偏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别人。 方南雪见他难受，开始打趣：“顾老师，咱都这把岁数了，可不兴伤春悲秋的。” 顾维民一下就笑了：“先前我和威廉说了，他们这边每半年会送一次信回美国，以后我给你写信可以托星星电器那边捎过去，你啊，到时候可不能说再不让我们给你写信了。你老师虽然收入不高，但是寄信的钱还有。” “好，我知道顾老师自己是有工作有收入的人，也还有个很会赚钱的太太。”方南雪笑起来，“我也会尽量给你们多写几封信的。” 陈正：“妹夫其实你不用担心阿雪，她比我们想象的优秀。阿雪，我已经和阿谦说过了，你对他没意思，他说他知道了。” 咳，这就有些尴尬了，人家坐火车过来相亲，结果相了个寂寞。 第459章 老师的用途(上) 陈正的技术确实是非常好的，姚谦的麻将打的中规中矩，威廉在努力学习，而另一个却从戴文换成了埃里克森，埃里克森说他有工作安排，但是方南雪猜测他应该是昨夜出去风流没来得及赶回来。 四个人打麻将，三个老师傅带一个学徒，学徒学的飞快，很快掌握了麻将规则，已经能打的有来有回了。 方南雪在旁边给他们添茶倒水，然后就坐在旁边嗑瓜子儿，后面觉得口干又找了个水果刀出来削梨，还贴心的去了核儿切成滚刀块放在盘子里端了过去。 埃里克森看她忙来忙去的，招呼她打牌：“雪，要不然你也打几局？” “别别别，我不会，也不能学，我老师给我下了严令，不让我打。”方南雪摇着手拒绝，“埃里克森，你们在中国还习惯吗？” 埃里克森想抽烟，但是看到威廉投过来的眼神，重新把烟放回去，随意的回答她：“还好吧，我住的地方很多外国人，而且我作为一个意大利人从小在美国长大，其实早就习惯了。你在美国习惯吗？” “我喜欢那边的工作环境，但是如果不工作了，我就喜欢中国这边了，主要是饮食上。”方南雪看着他们打牌，有些看不懂，又去抓了把瓜子在手上剥，“美国的食物太单一了，不是说不好，但是一个吃惯了更多美食的人突然就只能吃那一点，可难受了。” 陈正听了只觉得孩子可怜，内心恨不得喊她不走了算了，但是想到之前顾维民说的威廉的心思，只怕自己这话一说出去，对方只怕把那些机器扔海里听响儿也不会给他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怎么有种卖徒求荣的行径了。 威廉随手扔了一张牌出去，看了眼方南雪：“雪，你和你的老师关系似乎都很好？老约翰之前还和我哥哥说，如果你没有被菲亚和大卫那边签走，就把你留学校教书。” “中国有个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说老师在一个人的成长里担任了极为重要的角色，父母为子女提生命和生存必须的物质资料，保证孩子吃饱穿暖。老师则是担任传道受业解惑，以学术引导我们提升生存能力和精神指引。”方南雪是真的觉得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所以我们我们中国另有一个流传下来的习俗，就是膝下有黄金，轻易不跪，跪则只跪天地君亲师，师之尊敬，只在亲之后。” 古往今来曰宇，四方上下曰宙，在时空的长河里绵延了数千年的种族，总是会有许多文明被保存下来的，天地君亲师就是这个族群里传了许多年的社会规则。“天地”代表自然，“君”代表数千年封建王朝统治下的政治秩序，“亲”指家庭伦理和血脉亲缘；“师”则是传道授业解惑。 方南雪尽可能的让自己表达的清楚一些，但是也知道两种语言的隔阂之下，很难清楚的表达出一个种族的文明底蕴。 “阿雪，你这个翻译能力还有待加强。”陈正嘲笑她，“太简陋了，你看我的。”旋即啪啦啪啦一顿输出，给对面的两个外国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方南雪也给听不会了，只觉得以前陈老师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姚谦，见对方早就习以为常了，不由得在思考自己真的出师了吗？ “阿雪姐，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我姑父他是出了名的能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总和他们学校的校长吵架。”姚谦用中文和他偷偷摸摸的小声说，“他一直嘴皮子利索，吵架就没输过。我们那一片儿就没人辩的过他。” 方南雪瑟瑟发抖，看样子陈老师是真的对她手下留情了，不行，自己得找时间回去好好的把他给自己的那两本书先找出来读几遍，趁着对方还在，有不懂的地方赶紧问。 威廉见她脸色变幻，有些好笑：“你其实可以去再读几年，大学毕业以后还是可以继续求学的，或者再多学几门语言，然后去更多的国家游历，多走几个国家之后，你的见识会更加的宽广。” 方南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放过她吧，她这个脑瓜子装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也不想继续努力了。 陈正对威廉的建议颇为赞同的，随后打出一张牌：“威廉先生说的不错，阿雪，有机会还是可以再多读一些，毕竟脑子这个东西，越用越好用的。” 方南雪垮着个脸，默默的低着头剥瓜子，然后偷摸的瞄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好像除了姚谦，剩下三个都比她强多了。又想到这三个人的收入，心里感慨，果然不管哪一行，只要干到巅峰的那一批，都是能够经济自由的。 陈正看她不说话，知道这孩子这几年只怕也是读的辛苦，也怕她沉迷读书，然后对身外之物一点都不感兴趣了，毕竟还是希望她能对生活有一些爱好的，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阿雪，你如果不喜欢去继续深造也不要紧，你考虑多学一门语言，然后多看些书。不管什么样的书，也不管是哪一国的，多看看增广见闻总是好的。” “嗯，好，听老师的。”方南雪觉得这个建议还是可以的，反正学语言，学慢些总是不影响什么的，至于看书么，当打发时间了，反正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出门。 而陈正的这一通输出，成功的给自己找了个对手出来，他和威廉换了方南雪听不懂的语言飞速的交流着，手上的动作也都不慢，几乎都是到了手上就迅速的出牌了。狠狠的让其他的两个人见识到了什么叫一心二用，而偏偏胜利还一直在他俩当中更换，这让其他两个人一脸的生无可恋。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方南雪的思绪，她起身走过去打开门，见到的正是本应该在忙碌的戴文，只见对方笑的非常的愉快的和她打招呼；“哈喽，早啊，雪。” “已经快要吃午饭了，不早了。”方南雪看他神清气爽，猜测他昨晚应该睡的非常的好，“我想，枫华道长那边的钱，你应该是不会想退了吧。” 第460章 老师的用途(下) 戴文：“不用退不用退，你顺便帮我约他们吧，我想我需要买那个五百块的，另外，你让他多准备一份，我给琼斯也带一些回去，我觉得我来中国一趟，应该给我的好朋友带点礼物回去。” 方南雪脑子里开始想象琼斯收到这样的礼物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好好好，琼斯会感谢你的。” “里面怎么样了？打的还愉快吗？”戴文只是过来问问，他下午是真的有事情，“我下午需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约那两个东方巫师来吧。钱我明天先付一部分给你，剩下的尾款，我取药的时候付，但是你能不能帮我砍砍价，我买双份，总得便宜点儿。” 戴文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方南雪又重新回到了旁边观战，仍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仍然是飞快的语速，也仍然是轮流着胜负。 好不容易打到了午饭时间，几人相约去旁边的餐厅随便吃点儿，埃里克森点了许多的菜，招呼着大家快些吃：“威廉先生过来，我还没有招呼他好好吃过饭，这几天一直是方小姐帮着招待的，今天难得让我做个东，你们可得多吃些，可不能让威廉回去挑我的理。”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威廉想起来什么，又问方南雪：“你朋友订婚的时间确定下来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天确定下来，但是他们也可能会商量着过两个月结婚。”方南雪不太敢看威廉的神色，“如果他们真的过两个月就结婚，我能不能等她婚礼再走，我错过她地第一次结婚了，我不太想错过第二次。” 威廉没说话，如常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可给方南雪高兴坏了，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饭后，方南雪送他们回去继续打麻将，自己则是裹了毯子无聊的窝在沙发上打瞌睡。 埃里克森有些好奇的问陈正：“陈先生，你们为什么不让方小姐打麻将呢？” “怕她玩物丧志，也怕她一不小心把学费给输掉了。”陈正一边出牌一边说，“赌博这个东西，容易让人上瘾，输了想赢，赢了想赢更多，多的是控制不住的人，最后输的倾家荡产的。” 埃里克森闻言又问：“可是您打的很好，您自己也打，但是不让学生打，他们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陈正就笑了：“我的学生，还不至于如此浅薄，真要浅薄至此的，我也能调教好。阿雪这个孩子，她身体不好，打麻将坐太久了伤颈椎，所以她不能打；而且她对麻将这个东西没有天赋，打起来也是胜少负多，任何可能让她少钱的东西，她都不会去碰的。还有，这个规矩其实不是我给她定的，是她顾老师一开始就给她说好的，想做我妹夫的学生，绝不能打麻将，而不打的最好的保证就是不学。至于我和我妹夫，我们是从小就会。” 好吧，埃里克森没话说了，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心里在猜测威廉和方南雪到底什么关系，对方和他说话小心翼翼的，但是该说的话一句没少，而威廉也基本上都答应了。 埃里克森内心猜测，但是嘴里肯定不会去问，只是在想是不是要因此给坚强食品一些机会，但是又不敢去问威廉，最后决定等戴文回来，自己得去打探一下。 “陈老师，雪的朋友，确定再过两个月就会结婚吗？”威廉再次确认，“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她尽快离开这里。她在美国那边的工作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动，就算有变动，我也能帮她安排薪水差不多的工作。但是总还是一直做习惯的更舒适的。” 陈正点头：“嗯，昨晚上确定的消息确实是这样，他们今天会来上海，明天会去男方家里商量这件事情。我妹夫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在积极的推进。今晚上我再确认一下吧。” 威廉点头：“嗯，好。你们这边要安排人和我一起去美国，到时候他自己回来，人选上，你们自己决定，但是一定要足够信任的人，东西如果在路上出了问题，我这边是不负责的。” “好，人选我们其实已经准备好了。”陈正看了眼姚谦，“我们这边会去两个人，一个是阿谦，另一个正在赶过来，路上不会出问题，费用的话，我们正在凑，回头我们会和戴文那边确认怎么样支付。” 陈正他们是真的上心，虽然机器的钱对他们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大家都在努力的想办法，人手和场地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只等这几台机器从美国运回来，他们就可以火速的开始了。 “还有，你这边能不能推荐最好的中医，给雪看一下身体状况，她之前在美国有过无故眩晕，那边的医生没有查出来。”威廉也是真的担心哪天方南雪突然就一口气不来了，“她都回来了，若是能有医生看出来她的健康状况，她平日里也大胆些。” 陈正吃了一惊，方南雪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事情，不过也不奇怪，方南雪本来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又隔得远，真报了忧他们也没有办法过去看她。 “其实，我前两天给她把过脉，除了气血弱一些，没有别的问题。也有其他的大夫给她开了补气血的中药，她会带到美国去吃。”陈正解释道，“但是她的身体状况绝没有虚弱到随时可能会晕倒的程度，这点我可以保证。而另外那个人给她开的药，我也亲自看过，确实是很好的补气血的方子。我看看带她再去我师兄那边看看吧，他的医术在我之上，若是他也看不出来，那就真的很难有人看的出来了。” 陈正的建议是，让方南雪先把那个方子吃完了再看。他也只是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早就生疏了，想来想去，只怕还得再去求自己的师兄才行，嘿嘿，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去师兄那里蹭好东西了。 第461章 媒人的心得 一天的麻将下来，几个人都有些腰酸背疼的，陈正三人回到顾家的时候，池太太和一双儿女也早就到了。薛鲲夫妇送他们过来后就回了自己家准备明天订婚的事情，只留了薛问书在这边陪着池太太他们。陈正三人与他们互相见礼过后，一群人坐在客厅谈天说地。 方南雪见池净月神情喜悦，就知道她对薛问书还是很满意的，再见池太太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就对这门婚事也多了一丝认同。 池太太拉着方南雪的手，颇为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幸好你不和我计较，不然我只怕现在还卧病在床，阿月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就放心了。明天你得和我们一起去薛家才行，这点我和薛家那边已经说过了。” “不错，阿雪妹妹，你必须得去，若不是你，我与阿月只怕没有这样的缘分。再说你和阿月是多年好友，若是缺席，只怕阿月要遗憾很久。”薛问书也热情邀请，心里也知道若不是对方回国，只怕阿月的安全都不一定能保证，更何况若不是她主动去了自己家找薛问礼，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跟去了云水县。 方南雪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说道：“明天去薛家没问题，但是你们会商量出来具体的结婚时间吗？我这边和威廉说了等你们结婚再走，他答应了。但是我需要有一个准确的时间，这样他到时候好提前安排好他其他的计划。” 威廉回去的时候肯定不是只带着人，只怕还是多少要带一些东西的，而且人家也不肯定不仅仅是在这边玩儿，工作上的事情多少还是需要对接一下。 “结婚的日子已经在看了。”薛问书满眼都是笑，“我爸妈说了，我这把岁数了，难得有女孩子肯和我一起，肯定要先把婚结了，把名分给我定下来，他们才好安心。” 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薛问书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人生的好，工作不差，家庭条件也不差的，若是真的只是想挑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多的是人家愿意把女儿送过去，别的不说，他们医院的病人就有许多热心的给他介绍，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方南雪就笑：“薛二哥，以后阿月就归你照顾了，反正你肯定不能比我照料的差，我就等着看了。” 薛问书大笑，看着阿月满眼都是柔情；“嗯，放心，肯定不能让你有机会挑理的。对了，什么时候你组个局，也让我和阿月见见你美国的朋友，我得向他们好好道谢才行，阿月想当面谢谢他们在那边找看你。”薛问书在内心还补了一句，也谢谢机器的事情。 方南雪听懂了，想了一下才说道：“明天你们要订婚，那就过两天吧，我回头问问他们的时间，等下我去给他们打电话，先和他们把明天的假请了。另外我后天可能会有电话进来，如果有谁接到了我的电话，记得和我说。” “没问题，我会交代李嫂他们的。”顾师母生平地第一次给人牵线，还成功了，心情好的不得了，看着哥哥说道，“哥哥，你以前给别人牵线做媒的时候，是不是也特别高兴？看着自己介绍的两个人走到一块儿，哎呀，我这几天总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 陈正就笑：“我最满意的还是维民这个妹夫，不枉费我当初费那么大的力气撮合你们。” 其他人也笑，顾维民想到当初自己去和太太相亲，只觉得丝丝甜蜜：“当初我去山西见阿琅还是大哥一手安排的，我一开始只觉得阿正哥文采风流，为人正派，想必陈家妹妹也是博学多才温柔贤淑这种的，结果在书店遇到阿琅之时，才发现是活泼可爱又美貌如花的，当真是惊喜。” 陈琅当时并不愿意相亲，一半是因为害怕哥哥的朋友也是跟他一样严肃的，另一半是害怕万一自己看不上但是家里人都看上了，到时候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得了消息之后就从后门儿溜了出去，结果却是误打误撞的在家附近的书店就遇上了。 陈正回想妹妹当年的举动，多少有些好笑：“你当年还不肯和维民相亲，要是你真的跑掉了，你说说你，现在多亏啊。” “哎，大哥，多亏你当年撮合，不然我可没有这么漂亮又会赚钱的太太，现在只怕天天都在发愁怎么平衡太太和父母的关系，还得发愁孩子的学习。”顾维民这些年的日子过的是真不错，眼看着快上四十的人了，精神面貌都是三十四五，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陈琅负责了家庭经济收入的管理，爸妈负责陪着孩子玩儿，时不时的大舅哥还得过来帮着教育孩子。 众人一片哄笑，对陈正的眼光还是佩服的，这位顾先生没有时下读书人的许多坏毛病，比如和学生拉扯不清的情感关系，比如不愿意让妻子抛头露面，比如追求家庭主导地位。 陈正笑眯眯的看了顾维民，心里对这个妹夫越发满意：“嗯，都是缘分，你若不是时常去我外公外婆家里看他们，我也不能注意到你。不过你也没让我失望，这么多年下来，我妹妹被你家养的挺好的。” 众人又笑一阵，陈正和顾维民这样的郎舅关系是少见，和谐的比亲兄弟都和谐。 方南雪：“陈老师，你阅人无数，介绍成功的几对都过的不错，您不如给我们说说做媒人的心得，我们也好多知道一些，免得被人骗了。” “其实也简单，两边的人品一定要先了解，人品不好的一定不要给人介绍。虽说现在讲究新思想，但是原来的门当户对还是有道理的，倒不是说一定要收入相当，只是说一定要先看看两边的精神状态、文采学识这些是不是差不多的。其次是不要想着赚钱，很多媒人为了赚钱，说话是没底的，也完全不管两个人到底合不合适。”陈正解释，想了想又说了句，“如果觉得两边不合适，一定要管住嘴，别因为自己一时的高兴，让别人为难。” 陈正见过不少媒人，为了从别人的婚事获利吹的天花乱坠的，比如某个腿上残疾的人，只说人家性情内向、不爱出门；比如断了一只手的，说人家单手就能掌乾坤；比如哑巴，就说人家不爱说话。如此，多不胜数，也因此给不少青年男女造成了不少不幸的婚姻。 顾师母见大家都高兴，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明天大家一起去薛家热闹热闹，他们家也有不少人，只怕会有个几桌，阿雪，你明天帮着看一下阿信和阿诺和君山这三个小的。明天的饭吃完，阿月和薛问书就算是定亲了。结婚的日子，薛家那边再找人看，后面日子确定下来会通知。” 薛家是做生意的，这些年随出去不少份子钱，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收回来的机会，怎么也不会放过的。再加上薛家孩子岁数不小了，先前圈子里甚至开始流行他爱好独特，所以也是借婚礼告诉大家自家孩子挺好。 而因为要筹备女儿的婚事，所以池太太接下来不会回家，等女儿的婚事定下来，她会暂时搬到坚强食品的附近去住一段时间，方便准备女儿结婚要用的东西，他们已经说好让池净月从顾家这边出嫁，也避免了从嘉源过来的来回奔波。 第462章 香香的订婚饭(上) 方南雪在众人都散开之后，给戴文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明天不能过去，又问了他们后天的安排，在知道他们后天并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约了后天一起吃饭。 到了第二日，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再加上薛问书亲自过来接，一行人十一、二个浩浩荡荡的去了薛家。 到了才知道，薛家非常重视这件事情，不但薛鹏夫妇都在，连入赘了外地的薛问诗也带着妻子孩子赶了回来，薛大太太娘家的几个哥哥嫂嫂也带着一群表兄弟姐妹来了，是把正经的亲戚都请过来了。 池太太见着薛家的安排，心里暗暗点头，对女儿的第二段婚姻总算多了些信心，两家家世差距太大，她心里其实一直是没底的，现在看到薛家重视，也就放心了许多。 方南雪跟在池太太后面，拉着阿月进去，见着这阵仗也多了些认同，虽说现在的婚姻观念讲究自己做主，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不然觉得来的太容易了，后面不会那么珍惜。 “池伯母、阿月姐姐、阿雪姐姐，你们来了。”薛问仪过来拉着池净月的另一只手，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哎呀，她的漂亮嫂嫂诶，又给两个人小声说道，“等下我带阿月姐姐去认认我们这一辈的这群表兄弟姐妹，阿月姐姐记不住没关系，点个头就行了。” 方南雪注意到要给和薛问书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人，薛问仪解释道；“那是我们大哥，在北方安家了，这次是专门回来参加哥哥订婚的。暑假结束的时候，大嫂嫂会把孩子先送回去念书，大哥留下来等哥哥婚礼结束再走。” 方南雪见那位薛大少比薛问书成熟许多，人也似乎更加圆滑世故些，心想只怕这位大少爷最早是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整体气质上比其他的弟弟妹妹更适合做生意。 薛大太太亲自迎了出来，亲切的挽着池太太的手进了客厅，热情的给她介绍在座的女眷，全程一直拉着亲家太太的手不放，似乎生怕松了手，自己的亲家还能跑了一样。 池太太早年间也是跟着丈夫出外应酬的，更早的时候，也跟着父亲见客，所以这些场面完全不是问题，很快就融入了这群太太里面。 一群妈妈爸爸们聊的热热闹闹，一群年轻人则是在后面围坐闲谈。薛问书正在和不常见的几个不常见的表弟表妹打着招呼，见了池净月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对着池净月伸出手：“你好，未婚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池净月脸羞的通红，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任由对方拉着她过去挨个介绍，末了还得说上一句，记不住没关系，以后慢慢就认识了。 方南雪和薛问仪落后一步，看着这两个人甜的腻死人的样子，不由得甩了甩头：“咦惹，恋爱的酸臭味快要把我熏晕了。” 薛问仪也深有同感：“确实，我觉得我那个未婚夫以后只怕很难让我满意了，有这样的模子在前面摆着，他很难超越了。”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嗑瓜子，方南雪收回目光，开始八卦：“哎，问仪啊，薛二哥和阿月只等着结婚了，薛三哥呢？什么时候有音信啊？” “我三哥一点消息都没有，要说成家这件事情啊，还得看我大哥大嫂，他们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薛问仪吐槽，“大哥和二哥都比我大很多，三哥和我年龄近些，但是他小时候不爱和我一起，平时我都没人玩儿，只能去舅舅家找唐梨，不过以后好了，我有二嫂了。我二嫂还和我工作一样，哎，这就更好了。” 方南雪也觉得挺好的，有个年纪相当、兴趣也相同的小姑子，以后阿月在婆家不会太无聊了，又想了想：“问仪，阿月性格比较软，嗯，以后她要是和薛二哥起了争执，你得多帮帮她，不然我怕时间久了，阿月心里郁闷。” “你怕这个？阿雪姐姐，你可别忽悠我，我们家想来是没有人敢给阿月姐姐难受的，我哥哥早就说过了，阿月姐姐很厉害的，都能收集那个姓吴的的罪证，你说她温柔我信，但是你说别人能欺负她，我就不信了。”薛问仪绝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我哥哥说了，谁也不准给阿月姐姐不痛快，不然他搬出去住。以阿月姐姐和我哥哥的脑子，单独拎出来也没人能欺负他们，更何况他们凑一起了，这叫什么，这叫强强联合。” 方南雪连连点头；“嗯，问仪妹妹说的对，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哎，阿雪姐姐，我那个老表，就是唐骏，已经看了你好几眼了。”薛问仪提醒她，“他肯定对你有些意思，你要不要考虑和他交往试试，我这个老表从小被我外公亲自带在身边，得了家里的真传，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方南雪只能尴尬的笑：“我马上要出国了，不出意外的话，等薛二哥和阿月的婚礼办完我就立刻走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薛问仪见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内心暗暗叹气，知道自己这个老表在别人眼里是香饽饽，在她这里只怕是算不得什么，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和她家长里短的又聊了起来。 薛问书带着未婚妻和表兄弟们都见过之后，带着她径直去了另一处，给她郑重介绍：“阿月，这是我大哥薛问诗，定居在北方，这次若不是你肯答应和我订婚，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又对着兄长旁边的女士介绍：“这是我大嫂林飒，旁边那两个是他们的孩子，大女儿叫薛念桑、小儿子叫薛念远。” 池净月连忙打招呼，跟着喊了哥哥嫂嫂，薛问诗见着家里的老牌单身狗终于有人要了，也是高兴的不行，示意太太赶紧给见面礼。 林飒果然是人如其名，整个人都是英姿飒爽的气质，她拉着池净月的手，笑的像早上的太阳，又像草原上奔跑而来的小马驹，整个人都是满满的生命力。只见她从自己手上拨过去两个镯子到了池净月的手上，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弟媳妇喜欢什么，就从家里带了这两个来，也是你们大哥早些年就备下的，等到今天总算送出去了。” 池净月只感觉手腕上一沉，多了一个赤金刻莲花嵌宝石的手镯，还有一个极为通透的玉镯子，两个都是成色极好的，心里知道只怕是不便宜，不由得向未婚夫看去，见他笑着点头，才敢放心收下。 林飒拉着她的手坐下来：“薛问诗这些年陪着我住在北方，公公婆婆一直是弟弟妹妹们照顾，我心里其实颇为愧疚的，但是家里的生意随时离不开人，我家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没人能帮着分担，所以也只能维持着现状，现在好了，二弟的婚事定了下来，我和薛问诗也少操心一件事情了。” “哎，大嫂不必说这些，你给我大哥生儿育女，又把全部家业交给他，这都是你信任他，我们做弟弟妹妹的，只希望大哥能过的好，至于家里，谁在家谁就陪长辈们多一些了。”薛问书说的非常真诚，这些年哥哥虽然不在家，但是每年的东西没少往家里送，送回来的也都是按着家里人心意买的，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至于到底是哥哥用了心，还是嫂子用了心，那都不重要，夫妻一体，谁能分的那么清楚。 第463章 香香的订婚饭(下) 林飒对着明事理的小叔子和小姑子是真感激啊，她家只她一个女儿，多少眼睛盯着她家里那点儿家产，虽说现在的时代，女儿继承家业也是正当的，但是架不住有人明里暗里偷摸着想把她家的那点东西顺出去。 薛问诗见了弟弟的未婚妻温柔大方，心里暗自赞赏，觉得弟弟的眼光还是可以。最早他接到电话听说弟弟要和一个把前夫送去判了死刑的女子订婚，是非常不赞同的，但是他也知道隔的那么远，他的意见没有用，只是回来的路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至于礼物，他虽然不太满意弟弟和这样的女子订婚，但是既然是弟弟喜欢的，终归还是要给弟弟面子，所以从自家的库房里认真挑了两件价值不菲的带了回来。这就是为人兄长的风范了，虽然不满意，但是面子上绝对不能让人家过不去。 薛问书见哥哥嫂嫂的神情，就知道哥嫂这关算是过去了，虽然也知道不管自己娶了谁，哥嫂都不会反对，但是自己肯定希望家里人都能真正的认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四个人略微的聊了聊，就见薛问仪带着唐梨和方南雪往这个方向走过来，同行的还有唐骏，薛问书问道：“大哥大嫂可要和他们一起聊聊？薛问仪你们都认识，那个男孩子是小舅舅家的小儿子唐骏，那个圆脸的是大舅舅家的小女儿唐梨表妹，最后那个头发扎起来的是阿月的好朋友方南雪。若是不想和人聊天，我就不叫他们过来。” “一起聊聊吧，都是亲戚，也是难得回来一次，你大嫂嫂很少来上海，也得有几个朋友一起聊聊天逛逛街才好。”薛问诗看了太太一眼，眼睛里都是笑，多了些调侃，“她这次回来就负责玩儿，我负责带孩子。回头孩子开学了，她先带着孩子回去，我留下来玩儿几天。我们是夫妻分工，各有各的安排。” “这样也挺好的，都能歇一歇，等一下，我叫他们过来。”薛问书对着远处的几个人喊了一声，见他们往这边走，又笑，“我和阿月都要上班，不过唐骏最近手上事情不算很多，可以陪你们逛街。可惜方南雪腾不出太多时间，不然有她陪着，大嫂绝不会无聊，她从国外回来，有不少的新鲜事儿。” 说话间几个人就到了近前，互相打了招呼过后，薛问仪就问：“大哥大嫂，我二哥二嫂很般配吧？你们快夸我，为了帮着二哥追求二嫂，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你呀你呀，好好好，问仪厉害，不过光以前出力可不行，以后你还得帮着你二嫂。爸妈是上了年纪的人，和你们在观念上难免有些不一致，你平时要多协调些。”薛问诗知道一个家庭的和睦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大多数的婆婆和儿媳妇都是处不到一起的，自己弟弟难免会忽略，若是有小姑子帮忙，那弟妹和家里人相处起来也能更好些。 林飒看着丈夫家里这一家子弟弟妹妹，觉得公公婆婆是真厉害，也觉得自己当年眼光是真好，若不是自己下手的快，当初薛问诗就肯定回来了，哪里还能留在她家里做上门女婿。 薛问诗看妻子表情变化，知道她又在心里夸她自己眼光好，下手快，内心暗笑，嘴里一点没戳破，只是看着方南雪又打了个招呼：“听说方小姐和弟妹是好朋友，以后若是我们问书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还请方小姐指出来，我们一定督促他改正。” “这个应该不存在，薛二哥和我们老师相识多年，有老师做保，我们自然是对薛二哥非常有信心的。而且情侣之间，若是起了争执，一般是两个人都有错处的，我们肯定是两方都劝。”方南雪笑的乐呵呵的，“只是我们阿月性子有些沉闷，人也不太聪明，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也请薛家上下多多包涵才好。” 夫妻之间么，但凡两个人吵架的，一般讲点道理的人家都是先说自己家的那一个的，绝没有一上来就把女婿或者媳妇摁着教育的，除非是这人做的实在太离谱了些。 薛问诗也知道这些都是礼貌性的客套话，不过日常过日子，少不了这些，也可以趁机看看弟媳妇的朋友是些什么人，若是朋友好，说明弟媳妇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 “哎，大哥、二哥，你们都在这儿啊。”薛问礼带着池经年也走了过来，“我就说你们肯定聊的来，不过二哥，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和池经年认识的早，你哪儿有这个缘分。” “好好好，谢谢你，回头我给你多介绍几个我们医院的护士认识好吧，再没有比这个更有诚意的道谢了。”薛问书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堂弟，“嗯，等我结完婚，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在你身上了。” 薛问礼无语极了，好家伙，他怎么没想到这层来。看着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他也不敢说什么不想去相亲的话，怕被打，只得囫囵着打了马虎眼过去。 方南雪见状笑道；“说来薛三哥和阿年哥是多年的同学和朋友，也都年纪不小了，也应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毕竟事业虽然也重要，但是家庭也是要抓紧的，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和喜酒。” “阿雪若是想吃我和薛三的喜糖，那你就得考虑多留下来一段时间了，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说来若不是你这次着急赶回来，我和妹妹还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呢，哪里能有今天这么高兴。”池经年发自内心的感谢她，“等我以后慢慢回报吧。” 几人一路聊的愉快，在薛家待到吃晚饭后才离开，池太太拒绝了薛大太太留宿的邀请，约了薛家找人看好结婚的具体日子以后大家再见面，然后就回了顾家去住，如此，这个订婚也算圆满的结束了。 第464章 回忆 等到回了顾家，已经月上中天了，方南雪只觉得累得慌，到家洗漱过后就倒在床上，连房间有人开门都没注意，等到发现时，人已经在近前，是池太太，她给方南雪掖了掖被子；“累坏了吧。我看你一直在陪着阿月和薛家还有唐家的孩子说话。”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坐起来：“还好，这毕竟是阿月的大事情，您得陪着薛家那边的长辈们说话，我自然也要陪着阿月去和年轻一辈的说说话。不然人家都以为她没朋友，那多尴尬。” 池太太笑着看她：“好好好，辛苦你了，明天我就去阿年那边住了，阿雪，阿月在这边还得你多照顾她。” “嗨，伯母，您说这些就见外了。您看看，我以前在您家吃住的时候，我可从来不说客气话儿。”方南雪明显的感觉到她这次回来以后，池太太有些时候和她说话会变得客气。 池太太的心理变化，其实也能理解，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受了苦，她一个做母亲的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她以前照顾过的孩子从外面回来帮忙，关键是这个孩子当年走的时候，她还没有给人家一个好态度。又会想若是当年她的女儿也跟着一起出去，只怕今日也是有一番作为的。每每想起这些，就后悔自己目光短浅。 方南雪知道她心里想的，真心的握着她的手说道：“池伯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嗯，比大多数人都好。池伯父当年不知所踪，是您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保着持池家家产不被别人吞并，也照顾着阿月和阿年哥长大。您所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池家的安稳，如果换了是我，我未必有您做的那样好。” 池太太反手握着她的手：“当年你走了以后，我也后悔了很久，我总在反思，你那时还是个孩子，我纵然不同意，也应该好好和你说。可我、可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想带走我的女儿。我担心他们像你池伯父一样回不来。我、我……” 池太太说不下去了，她的丈夫在儿子出生后不久就走了，多年来杳无音讯，别说回来看看他们，便是连书信都没有一封，她唯有午夜梦回之时在梦中见过。 “哎哎，池伯母，您别往那个方向去想，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方南雪安慰她，“其实我也反思过，如果我当年不是那么突突然的和您说了要出国的事情，又确实时间紧张立刻要走。我好好的和您说，您也许多考虑一阵也就答应了。一切都是天意的嘛，但是我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和您关系不好的。” “如果我有一个女儿，别人冷不丁的和我说想带我的女儿去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地方，我也会和她翻脸的。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我也舍不得让她去陌生的地方受苦。”方南雪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 池太太没说出来的话都包含在一声叹息里面，握着方南雪的手也紧了些：“这段时间我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当年我强行阻拦阿年的父亲出走，是不是我这些年的生活就不一样了。阿年和阿月有父亲教导着，也许还能再优秀一些。” 这谁又知道呢，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过以池太太的人品相貌，当年能被她看上的，想来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孩子有一个好父亲带着长大，很多时候确实比只有母亲陪着要好。 方南雪想了一下，虽然没有什么希望，但是还是可以尝试一下；“池伯母，你有没有池伯父的照片？若是有，你给我一张，然后给我说说池伯父年轻时候的事情，万一哪天我们遇上了……” 池太太摇摇头：“只有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在嘉源那边，还是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拍的，回头我找出来你们看看吧。找就不必找了，我也知道没有希望了，这么多年来，他若是能回得来，早就回来了。” 方南雪沉默下来，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等了那么多年的人。 池太太调整了情绪：“看我，一句话让大家都不高兴了。不说这个了，你阿年哥和我说，你在那边食品厂里面投入了大把的资金，自己什么也不要，他让我来劝你一下，说这样做肯定不行，他那边私底下和你再签一份合同，他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给你一半，只是这事儿你得保密，别让孙坚强知道了，不然他们不好说。” 方南雪没想到有这出，但是一想以池经年的为人，也不奇怪，只是池经年太过善良了，这样不适合做生意。她想了想，认真说道：“伯母，这个不用，如果我要赚钱，我就不投了。这个股份拆开的事情，你让阿年哥不要做，一个公司的股份如果太过分散，就代表这个公司的控制权不集中，很容易就内乱了。” “可是你这样太吃亏了，孩子，你起早贪黑的在那么远的地方赚钱，回来全给了我们，你这，让我如何安心。”池太太于心不忍，“这个事儿你就听你阿年哥的吧，只要你不往外说就行了。” 方南雪见她还想劝，只能把事情摊开来说：“池伯母，现在那边已经有四个股东了，我为了让阿年哥获得实际的经营权，才咬牙拿了大部分的资金，让阿年哥掌握公司的控制权。如果股权再分散，万一哪一天我和阿年哥起了争执，他如何还能保证公司按照他的计划来运行呢？” “如果我真的有了股份，那么我对于不认同的决策，我就一定会提出反驳，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公司就会陷入内斗的危机的。”方南雪说的很清楚了，“我投钱的目的，是为了让阿年哥渡过难关，同时给阿月一个保障。如果因此让大家在做事情的时候有所顾虑，或者有潜在的无法抗拒的危险，这就失去了我的本意了。” 方南雪说的没有错，一个团队里面，不能有两个声音。如果只是在分红时候出现的股东，其实对这个公司的存续没有太大风险。如果是想要关注公司日常经营的，但是没有能力管理的，也还好说。但是最怕的是觉得自己懂点儿，但是实际懂得不多的人，对原定的经营者的决策不服的时候，天天叨叨叨的提意见，或者私底下憋个大的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而方南雪就是属于觉得自己稍微懂点儿，但是又懂得不多的，她看不惯的会说，如果对方说服不了她，她还会直接提反对意见，这样的人，不适合去坚强食品。 池太太见她不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思考了良久，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让你阿年哥给你写欠条，不能让你白给这么多钱，我也怕把你阿年哥给惯坏了，回头再为钱的事儿找你。” 已经找过了，不过没多说，方南雪在内心这样说道，嘴里却是另外一种说法，“池伯母，你看这样行吗？” 第465章 劝解 “阿年哥不用给我打欠条，也不用给我股份，你让他把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五拿出来交给顾师母，让他们用在教育上面。”方南雪觉得这个建议对方应该也能接受，“只当他为我们国家的教育事业出力，也只当是我收了这笔钱了。” “这，可是这样一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池太太有些不赞同，“阿雪啊，为国为民这种事情，我是赞同的。可是你是个女孩子，你又没有结婚，以后你什么都没有，你可怎么办？” 方南雪笑眯眯的和她的伯母贴贴，就像真的方南雪小时候那样做的：“池伯母，你要这样想，如果我们中国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是不是就有更多的力量抵御外国的侵略了？也可以让更多的女孩子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怎么写？这样功德无量的事情，你不能不让阿年哥做的。” “还有啊，那些钱虽然不少，但是我两三年也就赚到了，我认真工作的时候赚钱很快的。”方南雪继续说道，“嗯，等我过去个一年半载的，您到时候要是想去国外走走，就让阿年哥给您买船票，我那边有地方住的，到时候你和阿月一起来。美国那边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外国人，黑皮肤的、白皮肤的，蓝眼睛的、绿眼睛的、琥珀色的，什么样的都有，我带你们去看看一大群外国人是什么样的。” 池太太没忍住笑了：“你呀，我和你说钱的事情，你和我说别的，你真的是……” “哎呀，池伯母，我说的也是钱的事情，我在那边赚钱确实比在国内要容易一些。”方南雪是发自内心的说这些话的，“其实，我应该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没有阿月，我怕是早就死在清水镇了。有你们，我才能活下来，才能上学，才能工作，所以您不必劝我，让我做些事情吧，我才能安心。”顿了顿，她又说道，“反正我这辈子是没打算结婚了，所以啊，以后我要是老了动不了了，得让阿月的孩子给我养老，这个您不能反对。” “好好好，这个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遇到好的男孩子，你还是要考虑结婚的。”池太太劝她，“阿月的孩子给你养老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你有你自己的孩子，那个心态是不一样的，平日里也能有个人陪着你。” 方南雪尽量让自己笑的不那么尴尬：“伯母伯母，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我和你说点儿正经的，我等阿月结完婚我就走了，你真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边玩儿一段时间？正好阿年哥还没结婚，你出去玩玩儿也挺好的，我养得起你。” 池太太拍拍她的手：“你呀，我就不去了，那边太远了，我不会说那些话，也帮不到你什么，去了也是给你添乱。你一个人走那么远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就待在这里吧，当然了，如果你以后在那边结婚，我是可以过去的，再难我都去。” 几句话就给方南雪干趴下了，她这几年最怕听到的就是你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这简直是比问她什么时候涨工资还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池太太看她躲闪，就知道自己拿捏住了，松开她的手，从包里取出来一个玉坠：“这个给你，是你池伯父家里传下来的一块玉石雕刻出来的，我做了三个挂坠，你阿年哥的是小鱼，阿月的是个月牙，你的是雪花。”直接就塞到了方南雪手里：“喏，必须收着，不然你阿年哥和阿月我也不给了。” “哎哎哎，我收，这个我肯定收。”方南雪毫不犹豫的接下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腰带上又可以挂东西了，自从骰子送出去，她腰上就是空落落的，还有点不习惯。想想自己来的这些年，似乎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给她买的，想想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爸亲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压下心里的思念，余光看到门口似乎有人来了，提了些声音问道：“门口的是谁？” 顾师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说没见到鱼姐姐，原来是在这里。”旋即门被推开，顾师母笑着走进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方南雪心念一动；“师母，你把门关上，我们说个悄悄话。” 顾师母看她故弄玄虚的样子，笑了一笑，依言关好门，搬了个椅子做到床边：“我来了，你想和我说点儿什么？” “顾师母、池伯母，你们要看紧一些，让身边的人最近三五年内不要加入任何党派。”方南雪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如果他们一定要加入某个组织，一定要三五年后再做选择，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顾师母有些不解，但是她也知道方南雪的政治嗅觉比大多数人都灵敏，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我会和你顾老师和陈老师说的，其他的还有要交代的吗？” 方南雪摇头；“没有了。”又把眼光看向池太太；“池伯母，不要问为什么，问了我也不能和你解释原因，你只要看好阿年哥和阿月就好了。”末了，又问：“池伯母，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过分了？” 池太太摇头：“我在小地方待的太久了，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没有你们年轻人来的清晰。所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想如果能告诉我原因，你肯定会愿意告诉我的，对吗?” 方南雪很感激两位长辈的理解，她知道当下很多人的心理，国党更有优势的，可是她自己又偏偏知道国党必败，所以她不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去走上注定没有好结果的道路，可是她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能以亲近的关系去劝阻他们。只是，若是最后真的因为信仰的方向不同而导致没有善终，她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池太太见她面有疲色，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忙进忙出的，心里只怕很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拉着顾师母出去了，留给她空间休息。 第466章 朱召相约 这一晚上，大家都是高兴的入睡的，第二日一早，方南雪接到了徐家的电话，是徐立帆打过来的，问她在不在家，说朱召回来了，请她去徐家坐坐。 方南雪有些意外，后来想想时间也差不多，毕竟原本朱召和她也是约好了五六月份回来的，当下没有多想，问是否方便带着池经年过去道谢，先前救他的时候，徐家特地派了徐立云过去帮忙，是真帮了不少忙。 徐立帆做不了决定，过去请示了一下，然后重新回来，只说了句可以，然后让他们过去吃午饭。 方南雪挂了电话，叫了池经年一起，准备去街上买点东西拿着，她还好，池经年专程去道谢，总是不好空着手去的。 顾师母闻言，从自家小库房里面找出来点参片和花胶，用盒子装了让他们带上，并且直言他们两个年轻人去店里也只怕买不到特别好的，容易被人骗。 方南雪不客气的接过来，道了谢就拉着池经年往徐家走，至于池太太，等他们回来过后再搬到池经年那边去，池经年之前住在薛三那里，最近因为坚强食品厂房翻修的事情，就直接在厂房附近租了一个，方便工作。 两个年轻人一路坐着黄包车来到徐家门口，徐立帆已经在等着了，见了两个人来了，直接就把人迎进了客厅。 朱召早早的就在等候，旁边的还有徐千殇和他太太，朱召的小女友拉克也在。 拉克见到方南雪的身影，张开手臂就跑了过去，笑的可爱极了。 方南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眯眯的问好：“我的小麻雀，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拉克点头，笑的没心没肺的：“朱带我来他家里了，我很开心，当然见到你我也开心，然后朱和我说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我就更开心了。” 方南雪拉着她走过去，和其他人问好，又介绍了池经年，然后说道：“阿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和威廉同一趟船，他没告诉你？”朱召没想到威廉没说这个事情，“他拿着你的信物，找我打听你的地址，关键你也没告诉我你家详细地址，我就只能说个大概了。哎，你那个骰子，怎么在他手上？” 威廉找到朱召的时候，给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方南雪把人家怎么样了，但是他还算有义气，不肯说方南雪在国内的事情，但是后来威廉拿出方南雪随身佩戴的骰子，他拿不准两人的关系，这才说了自己知道的。 方南雪：“他没说你回来了，我是今早接到电话才知道的，不然我怎么也得请你和你小女朋友吃个饭。” “呃，算了，现在知道也不晚。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给他那个骰子？”朱召百思不得其解。 方南雪只好解释：“我回国的船本来是要半个月以后才有的，是他帮忙联系了最快的私人船只，提前走的。这件事情他花了不少钱，所以他说要这个，我不好拒绝，这才给他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找了个老男人做男朋友。”朱召这才放心，“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一起。不过我那边房子还没买，得先让我妈妈住你那边，等我在波士顿安排好了以后来接她过去，你这边能行吗？” “问题不大。”方南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看看我那边房子能不能收回吧，如果收不回，我去找齐师兄把他家公寓借来。” 朱召听她这样说，心里踏实了蛮多，按道理来说，徐家在资助她这件事情上已经结束了，她后面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是本分。 “阿月过两个月结婚，我想等她结了婚再走，威廉会和我们一起。你们这边去哪些人？徐太太、大少奶奶、孩子、还有陈霞对吗？”方南雪问道。 朱召点头：“对，人不能太多，不然会引人注意，我们家盯着的人太多了。威廉和你一起走？他确定对你没想法？哎，我跟你说，你要是想谈恋爱可以考虑下我二哥，长得俊人还靠谱。” 方南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可拉倒吧，我的目标不是结婚。你二哥是做大事的人，和我这种村姑不搭。再说，你老想着扣我的钱去投资，要是做了你家亲戚，你怕是能把我借的过冬的棉裤都不给我留。” 在座的人都笑起来，拉克听的云里雾里，也跟着笑，朱召极有耐心的和她用英文翻译了一遍。 笑声停止，方南雪正色说道：“阿召，坦白说，我不确定威廉那边的合作还能持续多久，所以你做好地失去菲亚这边订单的准备。” “好。”朱召爽快的答应，并不问原因，只是有些担心朋友的处境，“他会不会为难你？我后面托人打听了他，真不是我们这种小公司能惹得起的，但是还好我是在波士顿，他们主要是在洛杉矶。” 方南雪觉得威廉应该不会为难她，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利用威廉做了什么，威廉的哥哥一定不会放过她。想到这里，方南雪再次问道：“你没有答应威廉劝我做什么吧？” “没有，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我确实佩服你，回来的路上，威廉不怎么理我们，但是那个戴文，他言语中透露出来了一些，你今年一个人的收入都快赶上我贸易公司全部了。”朱召有些佩服她， “早知道无论如何我得让你在投入一些，我好把公司再做大一点。” 方南雪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嘻嘻：“我谢谢你哦，天天惦记我那点钱。好了，言归正传，我等阿月的婚期确定下来，我和你说具体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如果中途有变化，随时沟通。” “好，那就这样确定了。”朱召也没有多说，“阿雪啊，这些年你帮我挺多，我也就不说谢谢了，以后咱们事上见吧。” 对于这个队友，方南雪还是挺满意的，从来不添乱，虽然有时候也会比较任性的做些选择，但是大方向是不错的，人也还稳重。 正事说完，方南雪又重新提了池经年来道谢的事情，双方客套了几句也就结束了这场会面，然后朱召带着拉克送了方南雪出来。 临行前，拉克依依不舍的拉着她袖子，想和她一起去玩儿，朱召无奈的摊摊手，让方南雪自己看着办。 方南雪最终只能答应带她去阿月的婚礼上吃席，这才得以脱身。 第467章 大师兄你真好(上) 从徐家出来，方南雪和池经年马不停蹄的回了顾家，池太太谢绝了顾师母再三挽留，坚持搬去了池经年的住处。 而方南雪接到了莲华君提前打来的电话 约好了第二天带他们去戴文那边取钱和制药，如此，晚上才算能够歇一歇了。只是没多久就被陈正叫到了一边，问她哪天有空，去见见自己的那位师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曾经无缘无故晕倒的事情。 “明天我得陪莲华君和他的师兄一起去找戴文，他们师兄弟不会英语，需要我翻译一下。”方南雪计划着，“后天，或者大后天如何？” “行，后天我带你去他的药铺。嗯，你到时候买点儿水果，就说是过去答谢师伯给你的项链。”陈正笑的老谋深算的，“我这个师兄，若是不认识的人找他看病，他收的蛮贵的。但是如果是小辈上门看他，顺便把个平安脉，他高兴的不得了，顺便就给你弄了。” 方南雪抿着唇笑；“好好好，我要是叫他师伯，他是会高兴还是会把我撵出来？” “他会板着个脸让你不要乱认亲戚，然后你没出去的话，他就高兴了，然后给你拿东西吃。”陈正的觉得师兄的脾气多少是有些古怪的，“嗯，他脾气不好，所以家里的小孩子都不太跟他玩儿，但是他人很好的，你见了就知道了。” 方南雪答应下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伯也产生了一些好感，只等安排戴文和莲华君他们见过面以后就去拜访那个素未谋面的师伯。 当然了，去见莲华君的时候，陈正也跟着去了，一是看是不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而是想和那两个道士聊一聊，看看他们有没有从徒弟的脉象里面看出些不寻常的东西。这绝不是因为他事儿多，而是因为担心方南雪的健康问题不得不如此。 而结果也和他自己把脉看的一样，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却意外的得知了松华道长曾经给她看过一卦，言明她在东北方有危险，陈正听完没当回事儿，只是叮嘱了方南雪不要去东北就好了，他以为松华道长说的东北是黑龙江、吉林一带。 倒是威廉，趁着方南雪出去送两个东方巫师的时候，拉着陈正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松华道长的卦象，有些若有所思。 从戴文他们住的旅馆出来，陈正看着一下子闲下来的方南雪，提议：“阿雪，不如趁今天有空去看看你师伯吧，反正离天黑也还早。也难得威廉没有事情安排给你。” “好，那我们买点儿什么？师伯喜欢什么？”方南雪打听起来，“或者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 陈正思索了一下，还是建议她随便买，反正她师伯也不缺钱，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她买什么去都一样。当然了，他没说的是，你这个师伯不是没有爱好，只是他的那些爱好都烧钱，你估计也舍不得买。 二人坐着黄包车在小巷子里穿行，很快来到一个门楼前，两层的小楼，装潢的极好，和这周边的略显陈旧的环境有些不搭配，榆木的大门开着，偶尔有人进去，出来的时候就是拎着两副药出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味道，方南雪看了看手上的状元糕和芝麻糖，心里怀疑陈老师喊他拿这两样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甜食，又在想难道是她这个师伯也喜欢吃甜食吗？ 不多想，她跟在陈正后头直接往里面走，里面地方不大，人也不多，两个年轻些的在柜台上忙着配药之类的，一个年长些的约莫看起来比方南雪大个两三岁的男人在桌案后给人把脉，看见他们二人进来，看叶不看他们，只是喊了一句；“前面还有两个人，要看病先排队。五点下班，过时明天再来。” 陈正笑了一声，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才说了句：“问童，忙着呢？” 来人总算正色看了过来，见是陈正，笑了一下；“师叔，我爸在后面煎药，你直接进去找他吧。”余光在方南雪身上扫过，嗯，师叔这次还带了人来。 陈正点点头，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带着方南雪径直往后走。空气中的药味儿似乎更浓郁了些，方南雪用手帕捂着，打了个喷嚏。 陈正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都是带笑的：“嗯，这里都是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不习惯。不过多闻几次就好了，还挺舒服的。” “你怎么又来了？”一个带了些怒火的声音在一个角落响起来，方南雪定睛看去，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在院子的一角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看着陈正，又不慌不忙的去掀开熬药的罐子，往其中的一个扔了些东西进去。 “师兄，好久不见啊，我又来看你了。”陈正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嘻嘻的走过去，顺手就接过了师兄手上的活儿，“我都来了，也就不用师兄自己动手了。师兄歇一歇吧，我们好好聊聊天叙叙旧。” 邝寿客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我这里不欢迎你。”又看了跟在后面的方南雪，语气更加不善了，“你还带了人来？你多少要点儿脸，平时写信给我要东要西也就算了，现在还带人上门来要？” 陈正示意方南雪上前行礼，自己还是笑嘻嘻的；“师兄，我可不是带她来要东西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徒弟了，我带她来自家师伯这里认认门儿。阿雪，快给你师伯行礼。” 方南雪赶忙把那两包点心放在一边，郑重其事的做了一揖，乖乖的喊了一句：“方南雪见过师伯。” 邝寿客没理她，重新生了个炉子，放了药罐子上去，开始煎一副新的药。被冷落的那个小师弟和大侄女儿也不恼，就默默的看着他忙。 半晌过去，邝寿客忍不住了：“陈正，你到底想干嘛？” “大师兄，我今天真不是来找你要东西的。”陈正非常无奈，自己在大师兄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人么，“我真的只是来带阿雪见见他师伯，你要是实在担心，你就给阿雪把个平安脉算了。” 邝寿客吹着胡子看着他，明显是不太相信，但是这副样子倒是给方南雪逗笑了，她站起来走到远一点的地方背过身去笑。 “阿雪，你笑什么？”陈正有些不明所以，“不许在你师伯面前失礼。” 方南雪重新走回来，自来熟的拉了个小椅子坐下，撑着下巴，眼神看过陈老师，又看过邝师伯，解释自己笑的原因：“陈老师，你被阿信阿诺气的吹胡子的样子和邝师伯好像，你是和邝师伯学的吗？” 陈正闻言也笑了，这话师兄的儿子和师兄的徒弟也说过，看了大师兄一眼，解释道：“嗯，我以前学医的时候，你大师伯带我很多，那时候还小，所以很多事情都学你师伯了。” 第468章 大师兄你真好(下) 邝寿客也笑了，但是只是一瞬，转眼又板着个脸，看了小师弟一眼：“哼，我要是早知道你半途而废，我才不费那心思。” 陈正把方南雪带来的点心打开，递过去一块芝麻糖：“大师兄，我特地让她买的仙友斋的芝麻糖，你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口味。”然后自己又打开状元糕，拿了一块自己吃，“嗯，状元糕还是老味道。阿雪啊，以后你要是回上海，记得给你师伯多捎点儿其他地方的糖果。让他帮我吃。” 邝寿客还是把芝麻糖接过去了，看着方南雪笑着看他们，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女娃娃，所以没有备什么糖果点心之类的，我让问童忙完了去给你买点儿？哦，问童是我小儿子，也就是在外面给人把脉的那个。” “不用不用，师伯，陈老师是专门给你买的，买的时候只剩最后一份了，买的时候他就说了，这是师伯爱吃的，不许我抢。”方南雪见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陈正出面就能给自己顺一条防身好项链来，又说道，“陈老师当年给我的项链，保着我在美国那边心里有底，所以这次回来，老师特地带我来和师伯道谢。陈老师说了，他大师兄忙前忙后忙了好多天做出来的好东西就那么被我带走了，我要是不好好道谢，以后他就不认我了。” 邝寿客听了这一番话，看了一眼自己师弟；“哟，你收了个挺会说的徒弟啊，还能调节我俩的关系。这比你自家的那几个小子好多了，那几个小子有些太呆了。” 陈正又递过去一块芝麻糖；“师兄再吃一块吧，剩下的放起来慢慢吃。”然后指了指方南雪，“我这几年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了，可惜她还要去美国那边继续工作，不然我真想塞给你手上让你带几天看看。这孩子也许不聪明，但是心志坚定，做任何事都能做好。” 邝寿客仔细打量了几眼，见小姑娘大大方方的一点不露怯，也点了点头：“是个大方的孩子。你今天来真只是来道谢的？” 陈正点头，他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师兄，但是也得了真传，若是他看不出来的，一般情况下，也就是真没什么问题的。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放心一些。当然，带方南雪过来道谢也是真的，也想让师兄见见自己喜欢的孩子。 炉子里的火烧的旺盛，偶尔有噼噼啪啪的声音，邝寿客把手里的扇子递给方南雪：“大侄女儿，看见火小了就扇一扇，我和你老师去前面，等下回来。”又带了陈正往前面走去，“走吧，我给你拿点儿东西。” 师兄弟两个走了，方南雪看着自己手上的扇子，老老实实的坐在炉子前面，闻着药香味儿，看着另一个角落里的石榴树，再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只觉得岁月静好。 没多久，薛问童进来了，掀开盖子看了看几份药，说道；“可以了，这里我来收拾。你去前面坐吧，我爸和师叔在前面聊天。” 方南雪把扇子放下，自己又往前面去了，就看见陈正端着一碗葱油面坐在看诊的桌子旁吃的正香，见了方南雪过来，还给她招手：“阿雪，过来，让你师伯给你把个脉。” 邝寿客见师弟那副随意的样子，不想看他，只是示意方南雪坐下来，然后仔细给她把了脉，又闭上眼思考了一下，然后确认了陈正的判断：“她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前些年生过一次大病吧，起不来床的那种。后来就还好了，没什么暗伤暗病的。不过气血有些虚弱，补一补就好了。但是你肝稍微有点儿不太好，睡得晚吧？” “呃，师伯，其实我也不是睡得晚，我是工作到那个时候了。”方南雪这点儿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因为工作，大卫的薪水确实高，但是也不能是白给她的，那个工作量可以吓跑大多数人，不过效果也是极好的，快速熟悉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邝寿客看了她一眼：“年轻人，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要是不听劝，以后就不要来了。” “哎呀，师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我听劝，师伯说早点儿睡我以后就早点儿睡。”方南雪笑的狗腿的不行，“那啥，师伯，您看我需要开点儿药吗？” 邝寿客招手叫来小学徒：“包一些黄芩、红枣、桂圆干、红糖。”又对方南雪说，“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用酒酿煮鸡蛋吃，放两三粒黄芩，红枣桂圆干，一小块红糖。陈正说你是在国外的，你估计还得自己学着做酒酿才方便。” “嗯，好，酒酿我自己会做的。”方南雪答应下来，“师伯，我有一个朋友，他幼年时心里受过创伤，似乎是被人关在小黑屋里面，导致他现在会抗拒黑暗的环境，这种情况，您看看可以给他调理一下吗？” 邝寿客缓缓摇头：“如果还没有影响到他平时的生活，没有必要吃药，这种是心理上的问题，家里人多陪伴就好了。” 方南雪点头，枫华道长也是这么说的，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去问旁边的小学徒，要多少钱。小学徒看了眼她身后：“你自己去问问师父吧，他没说收钱，我哪里敢和你说多少钱。” 邝寿客又在吹胡子，陈正已经把一碗面吃完了，心情极好：“嗯，大师兄做的葱油面就是好吃。哎，阿雪啊，你大师伯给你点儿东西，你怎么还说给他钱呢，你大师伯缺你这点儿啊，真的是。” 方南雪就笑，然后又给她师伯行了一礼：“阿雪谢谢师伯。” “行了行了，不用谢了。你老师和我说，你出去混好了，会给国内捐钱我才给你的。你最好别忘了这个事儿，以后好好的混知道吗？”邝寿客见师弟的面吃完了，就开始把他往外面撵，“好了好了，吃完了就快些走吧，天都要黑了，我要关门。” 陈正也不多做停留，道了谢就带着方南雪出来往外走了。 邝寿客看着两个人走远，从长衫的内袋里掏出一支崭新的钢笔来把玩，神情颇为满意。从后面出来的邝问童见了，伸手讨要；“爸爸，这个笔看起来很好，能不能给我啊，我用来开药方。” 邝寿客没好气的拒绝：“这是你师叔专门给我带的，是他那个徒弟从国外给他带的，他专门从山西又带过来给我，你说我能给你吗？”又叹气，“你师叔说他这个学生很好，好的不得了的那种，他很满意，可惜这娃娃学的是经济，不然他还能推荐过来让她跟我学几年。” “呃，爸，到底是有多好？我师叔一向嘴毒，眼睛也毒，我就想知道他满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邝问童有些不服气了，“让她回来和我比一比？” “她学经济的，你学医，你俩比什么？”邝寿客瞪了小儿子一眼，“一个大夫，脾气如此不好，天天想着好勇斗狠，你可真出息。” 被训斥的人不敢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房梁，训他的人放软了语气，和他说了实话；“那姑娘一个人去的国外，从大一开始就一边工作一边念书，提前在大三修满了学分，还赚够了一大笔钱。如果只是这样，你师叔最多觉得她是个会赚钱的，但是她还能在收入稳定后向国内定向捐款，因为好友遇危险回国，回来后又把自己绝大部分收入投在了教育上面，你说这姑娘是不是比你厉害。” “啊，这，爸，你说的确定不是话本子里的人物么？”邝问童有些傻眼，“这也太厉害了吧，爸你要是早说，我刚刚还多和我这个师妹说说话啊。” 邝寿客摇摇头：“这些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往外说。她马上又要去美国了，我倒是挺期待她下次回来会有什么变化。我也想看看你师叔的眼光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而另一边，方南雪跟着陈正往外走，忍不住问道：“陈老师，这个师伯还给你煮面吃啊？” “嗯，我大师兄最心疼我，我以前学医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我，从吃饭穿衣到学医问药，都是他一手带的。当年师父原本是不愿意收我的，是大师兄求了好些天，我才能留下来，结果，我也没坚持下去。”陈正想起往事，有些叹息，“我大师兄的医术得了师父的真传，他说你没事儿，那就是真没事儿。不过，阿雪。” “什么？”方南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小巷子里往外走，嗯，路灯坏了，怕摔跤。 陈正自顾自的往前走：“我把你给我的钢笔送他了，他一直就喜欢钢笔。你不会怪我吧？” “啊，这，好吧，其实陈老师，你如果提前告诉我，我能给你从别的地方顺一支笔过来的，现在你就没有了。”方南雪有些苦恼，“别的老师都有，就你没有了，这可怎么好。” “呵呵，不要紧的，我就是因为那笔好，意义又不一样才送给我师兄的。”陈正让她不要在意，“你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一只就好了。不过你以后再给你老师准备的礼物的时候，我是说一人一份的那种啊，你得给我师兄也准备一份才行。” “好。” 第469章 误入(上) 接下来的几天，方南雪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偶尔帮着一起教教阿信和阿诺，偶尔和老师还有山西来的两位小兄弟聊聊天，偶尔陪着顾师母去薛家商量婚礼的具体流程。这样的日子对方南雪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就当休假了。 一直到了六月二十五这天，方南雪带了池净月、朱召、和拉克一起去了先前在饭馆里收到地址的那个学生活动，先前池经年让她带阿月来看看，她觉得也是有必要让阿月看看现在流行的一些东西，就带着他们来了。 活动在学校外面的一个居民楼里面举行的，方南雪带着池净月到的时候，朱召已经带着小女友等在门口了，见她们过来，老远就伸手打招呼：“怎么才来，再不来，我就该怀疑你是不是逗我了。” 方南雪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嗯，今天没有太阳，所以我觉得还早。好了，你带他们俩个进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蹲会儿。” “呃，你带她们来，你自己不进去？”朱召满头黑线，“那要是我不来呢？” “你不来，我就让她们两个自己进去了。”方南雪摊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盖子，“这种活动我去过，没有什么兴趣，你带她们进去看看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朱召无奈，只能拉着自己女朋友，带着池净月往里面走了，到了里面，就见到有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正在台子上讲话，讲到最后，就是喊口号了，每喊一句，下面就跟一句，听的人热血沸腾的。 拉克听不懂他们喊了什么，只能跟着挥手。池净月听懂了，在内心思考方南雪让自己独自进来的用意。 台上的讲话结束，就到了募捐环节，朱召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扔进了募捐箱，然后带着两个姑娘又从里面出来，找到了正在门口蹲着嗑瓜子的人。 方南雪：“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要多待一会儿。” “讲话结束了，捐款了，我们就出来了，再不走估计就该被拉入组织了。”朱召很明显知道整个流程是什么样子的，“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去？”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你来安排吧，不过我今天就带了三块钱，超过这个标准的，得你买单。” “好好好，你说你带我们出来玩儿，结果地方得我找，单得我买，方南雪你真的是。”朱召被整笑了，但是也没生气，看了眼四周：“走吧，我带你们去听戏去，正好拉克还没听过。” 方南雪笑了笑，拉着池净月上了车，跟着朱召的车子后面走。没过一会儿感觉袖子被拉了拉，扭头看去，阿月好像有问题想问她啊。 “阿雪，你和徐家三少的关系很好吗？”池净月有些没理解到，“可是你们以前不是伙计和东家的关系吗？” 方南雪耐心解释：“对，但是他在出海的船上遇到过危险，那时候我和他在一块儿，我们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了，所以和普通的老板和伙计的关系不一样。后来他做生意缺钱，找我借过一些，后来我用那笔钱入股他公司了，解了他资金上的燃眉之急，所以我们其实更多的像合作伙伴。” 池净月又问：“那你们的合伙关系是经过徐家大少爷允许的还是你们私底下自己商量的，你当初不怕他们不同意吗，或者不怕他反悔吗？” “呵呵，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做生意的人最是灵活，他们如果感觉你能给他们赚钱，是不会介意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的。”方南雪指着前面的车子，“你看啊，人的需求是很多的，比如拉车的送你去一个地方，帮你节省了体力，也能让你留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事情，所以你才会愿意给他们钱。” 池净月想了一下：“嗯，所以对方需要我们的时候，可以接受我们在原来约定的标准上有其他的变化，但是得让他们觉得利益足够多才会让他们愿意让步，对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方南雪觉得阿月还是很聪明的，能很快领会到重点，“就像早年间池伯母买佣人一样，买佣人要花钱，但是如果佣人能帮着干活儿，帮主人赚更多的钱，池伯母才会愿意花钱去买这个人的。” 池净月听的点头，是这样的没错，如果自己对别人没有用途，那么别人不会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付出什么，除非这个人和自己有亲缘关系或者有很多年的感情在。 “小姐，到了。”车夫把速度慢下来，很快停下来：“旁边就是了，两角钱。” 方南雪递了零钱过去，拉着阿月跟在朱召的后面往里走，“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阿召啊，等下提醒着我们一下。” “放心放心，没问题啊。”朱召带着她们去买票，嗯，午饭后有一出白蛇传，看起来似乎不错。 票到手上，先行进去，朱召给他们要了个二楼的雅座，又要了茶水点心之类的，他们来的太早，戏院里面还没有几个人，只能坐着嗑瓜子喝茶，顺便吃些点心垫一垫，当做午饭了。 不过四个人聊天，时间混的也快，方南雪听着池净月用着半吊子的英语水平和拉克聊天，偶尔她和朱召帮着翻译，也算有些乐趣。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在台上开始敲锣打鼓的时候，他们隔壁也进了人，方南雪余光瞟了一下，男男女女都有，大约五六个，其中一个戴着帽子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没有多想，继续听池净月磕磕巴巴的给拉克讲台上的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恨情仇。 台上很快唱到了高潮，方南雪兴致缺缺的看着下面的痴男怨女哭哭啼啼，有些觉得自己谈不了恋爱是有原因的，她觉得有些爱情多少是有问题的。白娘子应该也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人，若不然，报恩的方式有多种，怎么就非得给人结婚生儿子？多给许仙点钱财让他多娶几个老婆不是更能多生几个儿子么，怎么就非得自己去生。 不出意外的话，这出戏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结束，到时候天也黑了，他们正好直接回家去。 第470章 误入(中) 然而往往不出意外的时候，就会出现意外。 池净月和拉克看的正高兴的时候，朱召正在和她商量招待一下自己公司的大客户，明天约威廉一起去听人弹琵琶。就听的楼下外面开始有动静，似乎是有人要进来搜查。 心里一紧，想到了隔壁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只觉得怕是要出事。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朱召走过去开了门，就见苏灵均站在门口，他只说了句：“阿雪，帮忙掩护一个人走。” 方南雪内心有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有些暗骂他是真会搞事情，却是认命的叹气，低声和朱召说了句：“我过去一下，你们看这些这边的情况，如果不对，嗯，你带着两个女孩子，不能出面，如果情况不对，你去找威廉想办法捞我。” “为什么？我不能捞你吗？”朱召没反应过来。 方南雪：“他是个美国人，捞了我就能走了，这边的事情影响不到他。你捞我，隔壁的人只怕都是赤旗的，你来捞我，你是想让盯着你家的那些人觉得你们家加入赤旗了吗？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们是来陪我去隔壁相亲的。” 说完也不待朱召回答，拿上自己的小背包就去了隔壁。听着楼下的动静越来越近，方南雪赶忙问苏灵均：“苏老师啊，你真的是，太吓人了。” “他们都是我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他们身上带了点东西，不方便被人搜查，我不怕别的，只怕被人搜身。”苏灵均有些愧疚，方南雪已经劝过自己暂时别和这边的人来往了，但是自己看着在暗处盯着他们家的人已经走掉了，又想着自己很快要去山西了，想着和他们告个别。 搜查的人已经到了楼梯口，似乎有备而来，方南雪在心里盘算着他们内部人员泄密的可能，但是眼看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说，只能问他：“不能见人的东西在谁的手上，快全部拿出来，放我包里。” 几个人有些犹豫，苏灵均皱着眉头；“阿雪，这样不行，你要是被带走，巡逻队不是女生该去的地方。” “别那么多屁话，可快些拿出来吧，我被带进去还能有人来捞我，你们被带进去了，只怕当天晚上就能被打死。”方南雪语气不善，“这里面有男孩子未婚的吧？等会儿你就说是约我过来相亲的，其他的不用你管。行了，东西给我你们就先往下走，问就是相亲结束了，你们这里面有人单身的吧？” 苏灵均问里面的男人：“你们谁还没结婚的？” “我。”一个穿着朴素的男青年站出来，浓眉大眼的，“李明，四川高县人，上海大学学生。” 匆忙的把一个信封接过来塞进包里，方南雪再次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是内部泄密还是别的原因把巡逻队招来的，我只想说一句，你们谁被逮进去了剩下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好了，你们快些走吧，我来断后。” 几人来不及说话了，也顾不得许多，对视过眼神后，纷纷下了楼，趁机往后台去了，方南雪也顾不得许多，出门站在围栏上看着统一黑衣的巡逻队在往上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都把门打开。”巡逻队来的极快，已经上了楼，兵分几路核查，已经很快到了门外了，方南雪没有时间在和朱召他们商量对策，只能说了一句，“不问就别说，问我就是来隔壁相亲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来人似乎很明显的冲着刚才那群人来的，径直往他们隔壁的房间而去，只是大开的门户告诉他们，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一部分人去后门追，一部分人去搜查这里的其他几个包房。”男人的声音带着怒火，“妈的，今天要是什么人都带不回去，我们都别活了。” 话音落下，这一层的包房都被人敲开，全部进行盘查，方南雪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又叫了戏院的人过来确认他们是不是一直在这个包房。好在戏院老板对于出手大方还带着三个姑娘的朱召印象深刻，连连点头，可算让他们洗脱了嫌疑。 一番搜索下来，线索全无，为首的两人气的不轻，骂骂咧咧的商量着是否里里外外再查一遍。 方南雪看着池净月和拉克担忧的眼神，安抚的拍了拍她们的手，示意他们坐下来耐心等着。 “我们为什么不能走？”周边的人开始发出不安的声音，“我们只是来看戏的，你们查什么也不说清楚，又不放人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进戏院能包包房的，多少是有些家底的，对巡逻队的人有些时候积怨已久，说话不由得有些冲了些；“我们只是看个戏而已，你们巡逻队的天天查天天抓，抓出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要坏事了。”朱召低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就见为首的人一个眼神，底下的喽啰就过去两个，直接就往那人肚子上招呼两下，这砰砰两拳的效果极好。一下子就给手动闭麦了。 肚子上挨了两拳的人被闭麦了，其他人也吓到了，都不敢再多说。巡逻队的为首两人四处看了看，确实没看出什么可疑的事情来，挥挥手示意放行。 可算让人松了口气，方南雪拉着池净月往外走，朱召拉着拉克紧随其后，知道知道出了这个门就没事儿了。 四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出来，被吓到的人乱糟糟的都匆忙着离开这里，一时竟也没有多余的黄包车。 方南雪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安全感，和朱召低声说道；“我们先走，走远一些，慢慢叫车。我怕他们等会儿出来，还要出事情。” “好。”朱召看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左手边，“我们往那边走。” “站住。”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巡逻队的人快速的冲过来，把他们四个人团团围住，“你，跟我们回巡逻队去配合调查。”他们说的正是方南雪。 “我只是在这里看戏的，刚刚你们也确认过了，为什么还要调查？”方南雪皱眉，“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看戏的去你隔壁做什么？”领头的人见她穿着打扮不像是贫寒人家的女儿，也怕招惹到惹不起的人，“我们接到举报，你们隔壁的人有非法交易，有人看到你从他们的房间里面出来了。” “咳，我来相亲的。”方南雪尴尬的咳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三个人，“他们都是我朋友，可以帮我证明，我从进去到出来，一共也不过几分钟，我就只是进去看一眼那个男孩子。” 巡逻队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朱召也站出来作证：“我们确实是陪她来相亲的，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只是过去看一眼就回来了。” 负责人看着朱召，并没有认出来这是前几年本地有名的风流纨绔子弟，只是看他衣着不凡，身边又有个外国姑娘陪着，猜测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一时摸不准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那么多话，跟我们回去吧，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放你。”为首的人不肯轻易罢休，心里想的是，不管是好人还是真的是他们的目标人物相关的，先带回去再说。 一时局面有些僵持，方南雪唯恐夜长梦多，也怕再僵持下去等会儿四个人一个都走不了，当下缓了语气，对着为首的人说道：“您是他们的头儿对吧，您看这样如何，您是公务在身，我配合您调查。和您回去也好，或者您找个人搜身查包裹也罢，但您不能让男人近我的身。” “而且，您需要告诉我，您是哪个分部的，我朋友好安排律师过来带我回去。”顿了一顿，方南雪又说道，“我们不想给你们出难题，但是你们也不能给我们出难题，不然大家最后都不好收场的。” 巡逻队的负责人看这两个人说话都底气十足的，也拿不准到底是哪家的少爷和小姐，但是今天这次抓捕是上峰发布的命令，他们绝不能空手而回，思索再三，和朱召说道；“巡逻队第三支队，好了，这位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走？” 第471章 误入(下) “我自己走吧。”方南雪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阿召，回去立刻联系威廉先生，让他把我捞出去，如果你没有他们的电话，你让顾老师他们去星星电器那边找一下，如果找不到威廉，或者他不愿意管我，你再替我想想办法。” 朱召也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皱着眉头；“好，我立刻就回去，你这边小心一些。”又对着巡逻队的人说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但是如果你们敢伤害到我这位朋友，我敢保证你们所谓的第三支队整个队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言毕，不再多说，抬手招呼远处的黄包车过来。 “立刻马上带他们丽丰酒店，就是霞飞路上外国人最多的那一家，路上如果遇到有电话可以打的地方，停一下，这边过去要多少时间？”朱召直截了当的问道。 “半个小时，先生。”一个黄包车司机说道。 朱召皱了皱眉：“二十分钟能到，给你们一人五块。半个小时到，一人一块。” “好嘞。”两个黄包车司机对视一眼，心里知道来大客户了，当下一人拉着两个女孩子，一人拉着朱召飞快的穿梭起来。 巡逻队的人见状，心里都暗暗猜测今天晚上只怕真的是搞错了，丽丰酒店是外国人的聚集地，这几个人直奔那里而去，只怕是真的和他们无关，但是当下骑虎难下，也只能把方南雪带回去了。 这边方南雪被带走，那边朱召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丽丰酒店，前台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威廉等人的房间号，并不肯代为通传，无奈之下，他只得先给两个哥哥打了电话，然后让家里人找了顾维民家里的电话打过去，请他们代为联系威廉，让威廉立刻来丽丰酒店的大堂找他们。 等的着急上火的时候，戴文和威廉总算从星星电器赶了回来，见着朱召的第一句话就是，“雪出了什么事情？” 朱召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语气担忧：“要尽快，雪放进包里的那封信，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也来不及销毁。” “戴文，立刻让埃里克森他们的律师马上过来，另外马上联系领事馆那边寻求帮助。”威廉当机立断，“朱召，你们这边应该也有些关系吧，双管齐下，先帮我把那边的地址打听出来，我立刻过去。” 朱召早有准备，等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让哥哥把地址打听出来了，直接就递了过去，“你们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能到，现在是晚上九点，我在这里等消息，如果到了十二点，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哥哥他们会立刻去找其他关系。” “现在不能直接找吗？”威廉看着戴文在前台去打电话，皱着眉头问，“雪也是你的朋友。” 朱召苦笑：“不是我们不愿意，是上海这边的关系很复杂，如果我们贸然找人，让别人以为阿雪是我们家的人，很有可能她会更难出来的。这也是雪的意思。” 威廉不再说话，沉默的等着戴文打完电话过来。 十分钟后，戴文过来：“威廉先生，你留在这里等领事馆的人，不过对领事馆那边，恐怕需要我们强势一些，不然我怕他们不肯管这件事情。埃里克森和米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带着他们的律师，我和埃里克森他们先过去，你等领事馆的人来了以后一起过去。” “好。”威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门外走，“你先去我的房间把我的护照拿下来，另外把第三巡逻支队的地址给顾维民，让他直接把雪的身份证明和毕业证一起送到那边去。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威廉焦急的等着同伴来会合，而另一边，方南雪被带到了巡逻队的办事处，和她一起的，还有指认她从苏灵均他们房间里面出来的人，是个老头儿，身上有股茶叶的味道，看样子应该是戏院里面卖茶水的。 “坐吧，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会去戏院？又为什么会去隔壁的房间？我希望你能够如实招来。”审讯她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光光的脑瓜儿在白炽灯下反着光，有种油光水滑的感觉。 “方南雪、嘉源县清水镇人士，1919年去美国读书，后来留在美国工作，今年三月份回国，今天是和朋友一起去那边戏院听戏，顺便、顺便去相个亲，我以前的老师听说我回来了，想让我留在国内，就给我介绍了中国这边的男孩子见面看一看。” 方南雪前后说法一致，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漏洞。 光头继续询问：“隔壁坐了哪些人，你都认识吗？” “只认识我的老师，他叫苏灵均，以前在嘉源中学教书，前段时间听说他换了工作，在这边一个报社上班，具体什么职位不知道。还有他给我介绍的那个男孩子稍微有点印象，浓眉大眼、穿着有点寒酸，是上海大学的学生，姓李，四川人。” “都记下来。”光头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又问，“既然是相亲，为什么其他人走了你才出来？” 方南雪内心暗骂这卖茶的老头儿多事儿，面上满满的都是无奈，“大家第一次见面，哪儿有同进同出的。他们说戏看着没意思到了，要先走，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朋友还在隔壁等我，我肯定还得回去找我朋友。” 光头把目光投向带她回来的巡逻队长，见对方点头，心里烦得很，一低头见到方南雪背在背上的背包；“包里装的什么？” “都是些女孩子用的东西，糖果、水杯、手帕、化妆品、还有点女孩子用的特殊用品，就是每个月流血用的。如果你们要查，能不能找个女孩子来翻。”方南雪想到那封自己不知道内容也没来得及销毁的信，心想今天只怕是躲不掉了，主动从身后把背包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光头伸手想去拿那个背包。 “等等。”方南雪脸色变了变，“我说过了，里面有女士特殊时间用的东西，如果你们要查，必须找个女人来翻。否则，你们就是不尊重女性。” “哈哈，小姑娘，你是美国的书读多了就忘了中国的规矩了吧，你和我讲什么尊重女性。”光头环顾四周，笑的很是嚣张，“你倒是看看这四周，到底有几个女人。” 方南雪扫视四周，确实一个女的都没有，事实上，这里有女人，不过大多不会负责审讯。对此，方南雪也没说什么。 光头把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倒在桌面上，一样一样细细的看过去，口红、香粉、手帕、一封信、还有两三个看不出来什么用途的东西。 方南雪比他更先发出声音；“咦，这是什么？”一边说一边去拿那一封信。 光头比她更快，一把先抢到手中，语气开始兴奋起来，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更兴奋了：“小姑娘，我劝你乖乖儿的招了，不然等下我们刑具一上，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方南雪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一些；“我说这个我不认识你信么？” 光头笑的有些渗人：“你觉得我能信么？”打开信纸，神色变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没多久，带着另一个男人进来。 后来的男人面容阴鸷，身上血腥气缭绕，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方拿着那封信进来，又看了录下的资料，把方南雪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口：“方南雪对吧，我想你应该和我们解释一下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能够说的清楚，也许还有出去的机会。如果你说不清楚，我巡逻队是有独立执法权的。”言下之意，我就是把你弄死在这里，你也得先死了再说。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信封是在哪儿买回事，我敢发誓，这绝不是我的东西。”方南雪神情无比的坦诚，“你们也许可以让人去取我的身份证明和毕业证，它们在我的老师那里。或者你们稍微等一两个小时，我想我的朋友应该已经在带着律师来捞我的路上了。” 第472章 搭救(上) 那人没有说话，注意力重新回到信纸上面，只是看不出头绪，又把目光投到桌子上的那一堆零散物件上。 “你们随便看吧，反正都这时候了，我拒绝估计也是没有用的。”方南雪语气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唔，如果你们能从我的东西里发现一件不对劲儿的，我算你们厉害。” “这是什么？”那人的目光停留在那两三片看出来用途的东西上面，上前全部拆开，又把其余的东西全部打开，来回翻看，终究是没有任何发现。 方南雪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女生每个月特殊日子用的，美国那边很多女生都用这个。” 那人狐疑的目光闪过，自己坐在光头的位置上，神情狠厉，心里知道只怕从这个女孩子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了，看向光头；“带她去五号房，找人看着她，不许她睡觉，没有招出来之前，不许放下来。” “是。”光头的动作颇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在里面，转而面向方南雪时，就厉害了很多，估计是觉得上司已经要收拾她了吧，语气完全不如先前的客气，“方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找人来拖你走。” 方南雪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那面容阴鸷的人；“你最好祈祷我不会在你这里带着伤出去，不然，我敢说，你这第三巡逻队会不会缩减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抓我进来的人和下令伤我的人，绝对付出的代价要比我大。”说完，看向光头，“你是不是找个人前面带路？” 光头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结果对方除了神情冷峻的警告了自己的头儿一番，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小心翼翼的看向头儿，见对方没说话，只得凶巴巴的对着方南雪吼，“跟我走吧。” 方南雪被带走了，那人重新拿起那封信来看，只是看来看去，都是几封厚厚的古文而已。又来回看桌子上的其他东西，也确实看不出什么头绪来。只是他也不相信方南雪真的是因为相亲去的他们目标的那间屋子。 而方南雪跟着光头一直往前走，一直来到一处门前，光头示意门口站岗的人，“打开。” 守卫掏出钥匙来，待到门开了之后，方南雪就见到里面已经挂了好几个人，之所以用‘挂’这个字，是因为他们的手都被捆起来吊着了，屋子里的灯明显比一般的灯泡更亮，而有个人专门搬着凳子坐在一边，看见有谁扛不住了，就直接舀起一瓢水泼过去，又或者随手拿起棍子随便打过去。这屋子的用途大约就和熬鹰一样了，要么把鹰熬服，要么把鹰熬死。 方南雪很自觉：“光头大哥，我站哪儿？” 这么礼貌的称呼，让光头有一丝丝的不习惯，语气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老五，给她挂起来，女孩子，稍微放低一点。不过也不能让她睡觉，不然回头头儿追究下来，我们都得兜着走。” “姑娘，站那儿去吧。”叫老五的人站起来，看起来是个挺和气的大叔，他指了指最边上；“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沾染上了巡逻队。好了，姑娘，你竟然来了这里，也就别怪我们，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的。” “嗯，不怪你们，怪我自己运气不好。”方南雪打了个呵欠，“我能先看看时间么，我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光头答应下来，任由方南雪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唔，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重新把怀表揣回兜里，她自觉的举起双手，任由叫老五的人把她手捆起来，另一头挂在上面的钩子上。 被挂上去，就知道了熬鹰的鹰是什么感觉，每当困极了，那个老五就会用棍子捅她一下，然后她就精神了。而另外几个被挂着的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困极了的时候，老五直接一瓢凉水过去。 方南雪再被第二次敲醒之后，觉得反正也睡不着了，开始在心里背书：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被挂起来的姑娘努力的背书，而在外面的戴文急的快要跳脚，他先行带着律师和埃里克森跟米奇半小时前就到了，但是这边的人一直拖延着不让他们见到人，他急的快要冒烟了，心里对这批人反感到了极点。 而光头正在陪着他的上司研究那封信，看来看去只是一篇散文，看不出什么结果来。 “头儿，那几个外国人已经在外面吵了一两个小时了，要是再不行，只怕他们就要惊动上面了。”光头心里有些没底，“我看那姑娘是真不像那边的人，要不然咱们好好的送出去吧。” “闭嘴。”他的头儿不想理他，心里烦躁极了，上面发下来的命令是必须抓到那个屋子里的人，结果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去楼空了，唯一一个沾边的方南雪，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偏偏对方看起来又不像小户人家出来的，他也不敢直接上刑，“她写的这两个名字，一个是上海大学的学生，一个是以前在嘉源教书的老师。明天一早，去查一下这两个人，这个苏灵均，我记得之前第二队那边跟过一段时间，前段时间好像没关注了。” “哎哎，好。可是那几个外国人怎么办？”光头苦着一张脸，“他们如果闹起来，最后……” “你怕什么，真有事儿也到不了你头上，肯定是我和上面的人来顶着。”他吐出一口烟圈来，“让外面的人再拖延一下，不管怎么说熬到天亮。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熬到天亮应该能招出一些来，只要她招了，谁来了都没有用。今天的消息是上面发来的，如果我们一点结果都没有，明天你我都别想干了。” 光头见话都说到这里，也只能依着上峰的意思，转头招来了旁边值勤的小弟，让他出去安排外面的人再拖一拖，无论如何给自己拖延到天亮，自己在里面陪着头儿继续想辙。 第473章 搭救(中) 不知道被吊了多久，方南雪熬不住了，这次看守的人拿棍子碰她都没醒，光头进来把方南雪弄醒，重新把她提了到外面去问话。 “方小姐，睡不着的滋味很难受吧。”光头凶巴巴的，“只要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招了，我们让你立刻就能睡觉。” 被吊了半天的方南雪精神萎靡，心里却还是清醒的，她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光头大哥，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信写的是什么，我怎么招啊。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包里怎么会多了这么一封信，你又不信。”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查什么，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我最近五年的生活都告诉你，你们去核对嘛，等你们全部核对完，就知道我肯定跟你们要查的事情没有关系。”方南雪内心把苏灵均问候了一万遍，“隔壁里面，我认识的只有我老师，另外一个我仅限于看了两眼，其他的我更没什么印象，你们与其在这里审我这个不知情的，不如去调查其他人。” “哦，你们赤旗不是最为讲义气，绝不出卖同志吗，怎么到了你这里，还主动透露他们的名字了。”那面容阴鸷的男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方南雪打了个哈欠，困的要命，胳膊也酸；“我又不是赤旗的，我是恒富的，哦，恒富是美国加州洛杉矶那边的一个金融公司，我最近一直在那边给人做助理。你们如果想去美国买股票，也许可以找我。” “光头，给她一支笔，让她把她的过往经历都写出来。”面容阴鸷的男人示意光头做点儿什么，“你看着她写。” “等一下。”方南雪打断他们，“我被吊了半天，你们好歹得先给我一杯热水，让我稍微恢复一下。你们经常吊人应该也知道我这个情况没有个把小时是没有办法恢复写字的能力的。” “让你写你就写，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要是还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你就老实些。否则我们多的是办法让你低头。”光头赶在他的头儿发火之前开口了，说完了还一脚猛的踹在了方南雪的椅子上。 光头个子高大，力气也不小，一脚下去，被踹的人和椅子都翻了个面儿。当然，椅子挺结实的，只是被踹翻了额若，但是坐在上面的方南雪就没那么幸运了。 “嗯。”方南雪被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右脚的小腿传来一阵剧痛，霎时间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死死的捂着小腿。 “光头，去看看她怎么了。” 光头走过去，拉开她的手，又挽起裤脚，只见白皙的小腿上被椅子角戳中，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红肿起来。 “头儿，她腿受伤了。”光头有些害怕，他其实只是想让这姑娘识趣一些，谁知道一不小心把人弄伤了。 “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让她继续写。”那男人皱了皱眉，“方小姐，如果想早点出去就医，就好好的把你这几年的经历都写出来。还有那个苏灵均，你把你知道的他的事情也都写出来，写完你就可以走了。” 方南雪忍着疼，但是忍不住了，疼的坐立不安的，她努力的让自己坐稳：“我不管你叫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会给你写了。如果你胆子够大，你可以自己随便乱写出来抓着我手去按手印，你也可以直接找麻绳在这里当场勒死我。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休想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方南雪知道今天没有办法善了了，但是也猜测他们并没有从那封书信上面看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否则只怕就是连夜出去抓人了，而不是半夜三更的在这里来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线索来。 光头看见头儿要动怒，想在踹一脚，又怕把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给揣骨折了，只得放缓了语气：“方小姐，刚刚是我用力太大了，但是你的腿确实需要尽快去医院，你需要去看看你的腿是否伤到了骨头。或者你来说，我写，然后你自己签字。” 方南雪摇头，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发一言。 光头没辙了，小心翼翼的问上司：“头儿，要动其他刑具吗？还是让她先继续回去吊着？” 光头不敢说放人的话，他知道自己头儿最近诸事不顺，铆足了劲儿想做些成绩出来。 “头儿，不好了，您的电话，是……。”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弟，看到方南雪坐着，及时收敛了声音，径直跑到头儿的身边，附耳又说了几句，然后就见二人一起出去，“光头，看好她，我去接个电话。” 而这个时候威廉已经带着领事馆的人过来和戴文会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对方径直走到巡逻队几个人面前，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叫黄文强立刻滚出来见我。” “你是谁？”小喽啰有些头铁，“我们头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又对着等了半天的戴文扬了扬下巴，“他们来了半天了都没能见到，你还是继续等着吧，等我们头儿忙完了，自然就出来了。” “啪。”是耳光打在脸上的声音，来人在巡逻队的几个人掏出枪的瞬间，先行掏出了一个本子拍在了桌子上，“睁大你们的狗眼给劳资看清楚，立刻、马上去把黄文强和黄庆给劳资叫出来，否则别怪劳资不客气。” 挨了打的小喽啰看见了桌子上的本子，半信半疑的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只一眼，立刻就变了脸色：“您稍等，我立刻就去叫他们出来。您先坐，顺子，给这位长官倒茶。” “等等，利先生，我们一起进去吧，我想这两位黄先生此刻应该正在审讯我们威廉先生的女朋友，一起进去就直接带她出来了，也省的你们的人来回传话。”美国领事馆陪同过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在这里多年，早就见惯了这些讨厌的巡逻队，也知道他们都是表面一套地下一套。 第474章 搭救(下) “不错，多等几分钟，我们威廉先生的女朋友就多几分危险。利先生，我想你过来是帮助我们解决问题，而不是让问题更加复杂的吧。”星星电器的律师也说道，他也是怒火冲天的，这群人一直拦着他们，不让见人，偏偏又是半夜，偏偏这些人手里有枪。 利山川看了一眼几个愤慨的外国人，头也在疼，美国领事馆那边半夜打响了他上峰的私人电话，连带着他也半夜三更的被骂了一顿，然后被迫爬起来赶到这里解决这件事情，心里对黄文强已经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眼下问题还得解决，他点头答应下来；“肯定不能所有人都进去，你们进去两个人吧。我和你们一起。” 于是威廉见到了他认识方南雪以来，她最狼狈的样子，由于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安，手还死死的捂着小腿，他快步越过利山川和领路的第三巡逻队队员，想去查看方南雪的伤势。 “走开，休想让我乱写认罪书。”方南雪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眼睛看着地面，没有注意到来的人到底是谁。 “雪，是我。”威廉蹲下来，“来，你把手放开，我先看一下你的伤口。” 方南雪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妈妈啊，总算有人来救她了，“威廉先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别怕，我来带你出去的，我们现在就走。”威廉把她裤腿卷起来，见到已经发乌的小腿，心里只觉得难受，这得多疼啊。又伸手碰了碰骨头，还好，骨头没断。 “人我现在就要带走，还有，利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个人在你们这里受了伤。在没有定罪之前，给一个无辜的百姓上刑，你们有些太霸道了。”星星电器的律师赵鹏说道，“我们会保留起诉的权利，希望你们巡逻队的人做好应诉的准备。” “等一下。”方南雪挣扎着自己坐稳，目光紧紧的盯着利山川，“我不管你是巡逻队的第多少号领导人，但是你们第三巡逻队的人不问青红皂白、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把我抓到这里。并且直接用刑，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请你把这里的负责人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如果他那所谓的证据能够说服我这边的律师，今天这件事情我认了。如果他不能说服我的律师，请他给我开相关证明。”方南雪的语气开始硬了起来，“我不接受这是一个误会的说法。利先生，我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有正经的工作，我绝不接受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抓了又莫名其妙的受伤在莫名其妙的出去。” 黄文强，就是那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挂掉电话就听说了利山川带了人来的事情，心里暗骂一声倒霉，匆忙着赶回了审讯室，见到利山川杀人一样的眼神，他有些不知所措。 “黄队长，解释一下吧。”利山川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不好善了了，“这位方小姐犯罪的证据在哪里，她又犯了什么罪？她说你们对她动刑了。” 黄文定强自镇定；“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出现在了现场，这才带她回来配合调查。至于动刑不存在的，她腿上的伤是不小心弄的，你们可以看一下，她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呵呵，黄队长好狡猾的用词啊。我出现在现场的原因，我和你解释过了。我也提供了我见面的人的姓名和工作信息。也愿意提供我最近五年全部生活记录，就这样你们都不算完。把我吊起来关在光线比正午的日头都要足的屋子里，不让人睡觉，不让人喝水，还有威胁恐吓我不会放我出去，在弄伤我的腿以后，更是威胁我不写认罪书就不让出去就医。”方南雪但凡是需要动嘴的地方，就绝不用别人替代，她可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哑巴，“难道在黄队长的眼里，这些不算用刑？我腿上的伤口难道是我自己拿椅子腿砸的？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儿跑你巡逻队来熬鹰？” 顿了顿，方南雪咽了口口水又说道；“请你现在把那封你作为证据给我定罪的书信取出来，让大家都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我违法乱纪的证据。今天这个事情不说清楚，我出去以后，会给各大报纸写文章说明你们巡逻队的劣迹，你可以绝对放心，我有足够的渠道让这些文章刊登在报纸上，你也可以暗杀我或者明杀我，你就看看鱼死了网会不会破。” 黄文强在利山川要命的眼神中取来了这一晚上的记录，包括方南雪被带进来的时候主动说明的情况，还有那封他看不明白的书信。 利山川多少知道他们今晚的活动，原本也是奉命行事，谁知道正主没抓到，反而是抓了个不相干的方南雪，虽然他觉得方南雪孩只怕未必不相干，但是眼下的情景，明显不允许他站在黄文强这边，他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还不快道歉。” 黄文强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耳光，猛然受辱，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看到利山川警告的眼神，也只得咬着牙低头：“方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弄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么请黄队长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那封书信念一下吧，我倒是想知道这封差点要了我的书信到底是什么样子。”方南雪笃定那书信里面没有致命的信息了，胆子也就更大了些，“为了防止过后你们巡逻队无缘无故上门骚扰我，请你把定我罪名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这样也免得你们以后找其他莫须有的理由来诬陷我。” 黄文强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先是被上峰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一通，然后又被另一个上峰上门打了一耳光，现在还要被他抓的人逼着证明她无罪，他憋屈极了，但是情势比人强，他此刻不得不掏出那封信，却又不肯读，直接递给了利山川。 利山川大致扫视了几眼，就知道黄文强是被人给耍了，心里暗骂了几句这个无脑的猪，把书信递给星星电器的律师，强行解释：“可能黄队长以为这里面包含着暗语之类的，一时情急，这才导致今天这个误会。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对方小姐伤害很大，明天我会亲自上门和方小姐道歉，并且方小姐的医药费由巡逻队这边承担。眼下还是先让方小姐出去就医比较重要。” 第475章 商量(上) 威廉抱着受伤的方南雪从审讯室出来，见到领事馆的人第一句话就是“人我带出来了，多谢你们帮忙，等她看完医生，我再亲自过去道谢。”第二句话是对着埃里克森他们说的，“今晚辛苦你们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第三句话是对着方南雪说的，“若是困极了，你就先睡，睡醒了就没事了。” 方南雪也真的是困极了，眼睛不受控制的自己闭上，没过多久，呼吸声就平稳了下来。 威廉看着怀里的人沉沉睡去，心情有些复杂，走到外面等候已久的顾维民旁边，对着对方点点头，示意已经没事了，然后带着方南雪上车走了。 顾维民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也不好说些什么，也只能先行回家。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睡好。 等方南雪再次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想下床，就感受到了小腿上的疼，不由自主的抽气。 “你醒了？”守着她的是埃里克森的女秘书林青青，“是不是饿了？这里有饭，你老师他们刚走。”林青青给她把饭打开，“你先喝点儿粥，喝完了我再和你说情况。” 方南雪被她扶着坐起来，接过来粥一口一口喝着，还是温的，只怕刚送来没多久。强忍着不适喝了一碗，“林小姐，我吃饱了，你给我说说情况吧。” “嗯，威廉先生和戴文去了领事馆那边，现在还没回来。埃里克森和米奇回去上班去了。你的两个老师过来看过你，刚走，粥是他们送的。”林青青几句话说了重点，“有位姓朱的先生来过了，然后就是我了。我是埃里克森先生安排来照顾你的，在威廉先生没有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 方南雪点点头，叹了口气靠着身后的被子：“谢谢你了，现在几点了？我的怀表和衣服在哪儿？” “你衣服被你的老师拿回去洗了。你的怀表在你枕头下面，我帮你拿出来。”林青青顺便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也就是说她睡了一整个白天了，方南雪不敢再睡，怕晚上睡不着了，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她问林青青知不知道威廉什么时候回来？ 林青青摇头，这个也没人跟她说，只是提醒方南雪：“米奇先生让我提醒你，昨晚上你们出来快要上车的时候，有个光头跑出来和威廉先生说你是去相亲的。” ？这是什么意思，方南雪没有get到重点。 “米奇先生还让我告诉你，威廉先生在领事馆寻求帮助的时候，和他们说你是他女朋友。”林青青看方南雪的眼神明显和之前她去星星电器的时候不太一样。 方南雪身体一僵，好家伙，这下人情越发欠大了，哀叹一声，她看向林青青：“林小姐，可以扶我去厕所吗？” 威廉和戴文一直等到晚上七点才回来，回来时林青青在打瞌睡，方南雪在对着窗外发呆。 “雪？”戴文喊了她一声并给她使眼色，“你感觉还好吗？” 方南雪点头：“还好，除了腿不太好其他都挺好的。昨晚上多谢你们了，不然我只怕未必能出来。” “你谢威廉先生吧，是他和埃里克森和领事馆那边说你是他女朋友，才能有这么快的。”戴文有些担心，“威廉先生一晚上没睡，看着你伤处上好药以后就立刻去了领事馆，刚刚才出来。” 威廉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戴文不要继续说了，然后让他去把林青青送出去。安排好了以后他才坐在方南雪身边，“你还好吧？晚饭吃了吗？医生说你那个是被撞到了，但是最近最好不要自己走路。” “吃过了，你吃了吗？”方南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你两天没睡觉了，不能再熬下去了。” 威廉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开始削皮，一边和她闲聊；“你昨晚是真的把我们吓得不轻，你顾老师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你平安出去才回家。朱召那边也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确认了你安全才算放心。至于你那位苏老师，听说去找过顾维民，想要打探你的消息，被他拒绝了，只说了你没事，但是没告诉他你在这里。” 提起苏灵均，方南雪就觉得有点闹心，她这个老师是真会搞事情啊，还专门把事情往她身上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方南雪问威廉；“威廉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巡逻队那边？” “领事馆那边在给本地政府施压，要求他们把抓你的人和伤你的人付出法律后果，律师在跟进，如果有结果了，他们联系戴文。”威廉一整天都在忙这个事情，“我不会让你这个伤白受的。只是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我向美国领事馆申请帮助的时候，用的是你男友的身份，如果有人问你我们的关系，你尽量回避一下。” “好。”方南雪没有多想，只是问了另外一件事，“我能回顾老师家休养吗？在医院里有些无聊，而且也不能天天都让林小姐陪着我。” “当然可以，等明天晚上吧。怕你伤口感染，要在这里多看一天。如果没有发烧这些就可以走了。”威廉点头，“明天早上你朋友会给你送衣服过来，明天下午你得和我去一个宴会，是领事馆那边这次帮我们的人举办的，你去亲自道个谢比较好。礼物你顾老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这明显不是商量，是通知，顾维民和威廉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方南雪不反感他们帮自己安排这件事情，想起昨晚上被吊着不能睡觉的情景，她觉得今天的生活无限的美好。 “嗯，威廉先生，我有个问题问你。”方南雪挠了挠头，决定还是问出来放心一些，“我听说那个光头，后面跑出来说我是去戏院相亲的。” “嗯，他是这么说的。”威廉笑了一下，“他估计觉得我们会因为这个吵架吧，但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威廉当时只说了一句‘还没有结婚，她和谁相亲都是自由的，我也知道她出去相亲。’当时就给光头整不会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知道给戴文开药的巫师也给你占卜过吉凶，他们的占卜结果和塔罗牌女巫是一致的，都是说你会出事情。” “啊，这个，其实松华道长的说法是东北，他说我不去东北方就没事。”方南雪心里有些没底，但是嘴上还是在辩解。 威廉：“我听说他是在成都那边给你占卜的吉凶，上海应该正好是成都的东北。” 第476章 商量(下) 方南雪不说话了，上海好像确实是在成都的东北方向。而莲华君前几年给她看手相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对方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这让她不得不重视一直以来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 威廉见她沉默下来，也不太忍心逼她立刻走，只是还是担心她的安全：“雪，我想，比起参加婚礼，你的朋友应该更希望你平安，你觉得呢？” 方南雪点点头，只纠结了三秒：“这件事情，我听你的安排。” “好，最快的船在四天后，你先和我回去。朱召那边，如果他一起走，那我们就一起。如果不愿意，我会留下戴文。”威廉昨晚上看到方南雪的那一刻就做了这个决定，只是他在担心方南雪排斥别人替她做决定，所以和她说的时候，多少有些担心，她若是坚持不肯走，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 “威廉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哭哭啼啼的和你说我想留下来，然后谴责你不懂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方南雪觉得别人为了你整宿整宿的没睡觉，自己总该有个说法，“其实我昨天是突然遇到的事情，是苏老师突然找我的，不然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威廉笑了，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她；“吃吧，我倒也没有这么说，只是你是个女孩子，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南雪示意他把刀给她，然后把苹果破成两半，又把里面的核儿掏出来扔进垃圾桶，给他递了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吃。 “雪，医生说你今晚可以出院了，明天上午再来医院一下就行。”戴文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推开门，“咦，你俩吃上了。哎，雪啊，我跟你说，等回了美国，你可得请威廉先生好好吃个饭，人家为了你一夜没睡不说，还舍出去好大的人情哦。” 方南雪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吭哧吭哧的啃苹果。 还要再说，威廉打断了他的发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嗯，不过明天还得来看看，她腿上的那团淤青太吓人了。”戴文把苹果在腿上随便擦了擦，也不讲究，直接就吃了，“你今晚和我们去酒店住吧，从那边过来比较方便一些，总归也比医院舒服一些。他们今天下班了，等明天我给你搞个轮椅，你最近就老老实实的坐椅子上吧。”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安排了，她一个伤兵，除了服从，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看着身上的病号服，这个穿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先穿这个吧。戴文，你去和护士说一声。”威廉几口把苹果吃完，“雪，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病号服宽松一些，等明天，你朋友会把衣服送过来的，我们明天早点过来等就好了。” 方南雪答应下来，有些尴尬的问：“能不能找个护士来把我扶下去？不然我只能单腿蹦下去了。” “呵呵呵。”威廉又笑，觉得她单腿蹦的样子一定很好玩儿，只是他也没说，帮她单腿站在地板上，然后弯了腰示意她上去。 好吧，上次是老板背员工，这次是大客户背合作公司的小伙计。方南雪也没矫情，老老实实的趴上去，任由对方把她背下了楼。也因此，方南雪感受到了成熟男士的魅力，是真体贴啊，坐黄包车的时候一直防着她掉下来，下了车主动把她背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住，又贴心的叫了女性工作人员陪她上厕所，然后给她备好了零食和水放在床头柜上。 戴文默默的看着威廉忙完这一切，在方南雪从里面关上门的那一刻才说道；“威廉先生，您其实不用如此的。雪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都太绝对了，只怕你不管对她多好，她也不会愿意和你谈恋爱或者结婚。” 威廉没看他，径直去了戴文的屋子：“走吧，我们挤一挤。你明天去找一下朱召，告诉他我会带着雪坐四天后的船回美国，问问他们是否一起，若是一起，你就去一起订票。若是他们不愿意一起，你留下来等他们，顺便等顾维民那边的两个人。” “好。”戴文欲言又止。 “说吧。” 戴文：“您擅自同意帮他们买那批机器，只怕卡鲁先生那边……我倒不是说卡鲁先生会生您的气，我只怕家族会有不同的声音。而埃里克森也一定会写信回家族说明他所知道的事情，毕竟当时他们最先找的是埃里克森。” “没事，哥哥会帮我解决的。”威廉此刻像一个任性的小弟弟，“我也不是天天这么任性，偶尔任性一把我估计我哥哥会更开心一些。你帮雪准备一份礼物吧，她没有办法参加她朋友的婚礼，但是礼还是要送到的。” “好的，我明天见完朱召他们就去处理。”戴文从冰箱里翻出来一瓶酒，“你喝点儿么？给我做药的那两个人，我已经请顾维民帮忙催过了，他们说这两三天就能送过来，应该也不会耽误您这边的行程安排。” 威廉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所以，你真的给琼斯也送了一份？” “没有，他们说要因人而异，要给本人亲自把脉过后才能确定到底怎么样调养。若是不对症，乱吃药只会导致身体机能更加紊乱。”戴文有一说一，“这两个东方的巫师还是挺靠谱的。” 喝了一口酒，戴文想了想，又说道；“威廉先生，我有一个建议，也许对你有用。” “什么？”威廉在洗漱的间隙抽空问他。 戴文：“您原计划是过段时间出去走走的，也许可以把雪借过来带上。他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日久生情，还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威廉没说话，一边继续洗漱一边思考戴文的建议的可行性。 第477章 道谢(上) 方南雪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只是早上起来给威廉开门的时候是一条腿跳着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威廉忍着笑，示意她老实让自己背下去，见她神情有些抗拒，笑的更欢了，还顺便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要是不让我背下去，你就得自己下去了，要是再摔一跤，你那条好腿就没了。” 一句话给方南雪干服了，总不能真去赌剩下那条好腿会不会摔吧。真要摔了，自己就只能用爬的了。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老实被背下去稳妥一些，也就不再挣扎了，只是在有人路过的时候，把脸藏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被放了下来，这次戴文给她找了个汽车送她去医院，总算不用穿着病号服坐在黄包车上被人观赏了。 方南雪松了口气，不太敢看左手边的债主，使劲儿蛐着窗外，猛地拍了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威廉吓了一跳，“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方南雪挠挠头：“我忘了给我詹妮老师和她的家里人买礼物了。唔，还有那个帮老师给我送信的查理，我回去也得谢谢人家。” “这都是小事，你要买什么，让戴文去帮你买就是了，反正还有三天，买什么都来得及。”威廉指了指大街上，“这里买什么都好买吧。” 从丽丰酒店到她看病的医院很近，没聊两句就到了，又是威廉给人背到了医生的办公室，确定好好敷点药就行，这让方南雪大大的松了口气，没伤到骨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看完了，她被送回病房等着别人给她送衣服过来，又被威廉给安排了个轮椅，唉，还别说，好歹这下可以自由活动了，也好歹轮椅比单腿蹦来的方便多了。 方南雪无聊的在病房嗑着瓜子等人来，等到了上午十点，总算看到姚谦带着阿信阿诺来了，隔得老远，就听到了阿诺的声音，她在里面喊：“阿诺，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来，阿诺的小脑袋探进来：“阿雪姐姐，妈妈让我来给你送衣服，然后让我陪着你。” “你们都进来吧，我这里有苹果和瓜子。”方南雪坐在窗户旁边给他们招手，“你带书来了吗？我怕你们无聊，你们也许得陪我等到威廉那边回来，我下午要和他一起出去一趟。” 阿诺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床上：“阿雪姐姐，我带作业了，你教我做吧。哥哥的作业让阿谦哥哥教他。嗯，妈妈说了，你不小心把腿弄伤了，做事情不方便，不能让你身边没有人。” 嗯，顾师母贴心，让阿诺过来方便些，又让年纪大些的姚谦陪着，这样真有事儿，也有个人帮着拿个主意，只是，想到姚谦，方南雪就想到他们要一起去美国的事情。 “阿谦，你这边一起去美国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方南雪想先了解一下，“你以前打过交道没有？英语怎么样？对美国那边的商业习惯了解吗？” 姚谦正在给阿信讲一道题，见她发问，想了一下才说道：“英语一般吧，只能说对方说慢点他能听懂，对美国的商业习惯肯定是不了解的。但是他为人很稳重，也是绝对得姑父信任的人。” 姚谦这样一说，方南雪放心了蛮多的，虽然也知道陈正推荐的人绝不是什么差的，但是还是自己问一下比较保险。 “但是我们原本和他说的时间是八月中旬过后才会走，所以他这两天赶不过来，肯定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姚谦说道。 方南雪的受伤，把大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原计划定好要去美国的人都来不及，只是还不知道徐家那边如何了。 想了想，方南雪又问：“阿诺，你阿月姐姐还好吧？” 阿诺从题海中暂时脱离出来：“她本来在准备结婚要用的东西，但是爸爸昨天和她说你不参加她婚礼了，所以她这两天在准备一些其他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让你带到美国去的，阿雪姐姐，你和阿月姐姐感情真好。” “嗯，你继续做题吧，以后我要是不在这边，你们多去找你阿月姐姐玩儿。”方南雪摸摸她的头。 接下来只有写字的沙沙声，还有两个大点儿的给两小只讲题的声音，除了吃午饭，他们似乎只剩下了这项活动来打发时间。 阿信和阿诺倒是心情不错，一来是姚谦脾气好，见他们遇到不会的题目时，也只会慢慢的和他说，偶尔还会找理由夸一下，这极大的满足了阿信的内心。而到了阿诺这里，方南雪见她不会的，会找些典故来把问题解说的有趣些，这让阿诺觉得挺好玩儿的。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威廉推开门，见到四个孩子，对，方南雪在他眼里其实也是个孩子，他看了四个孩子，出声打断：“雪，你得换衣服走了。”又对着姚谦说道：“你是姚先生对吧，你回去和你姑父说一声，明天我送雪来医院换药过后过去找他，商量一些事情。” 姚谦会意，起身带着阿信去外面等，留下阿诺帮着方南雪换衣服。 威廉之前和姚谦打过麻将，不过那时候主要是和陈正聊天去了，今天单独见他，倒是注意到了这小伙子长得眉目清俊，谈吐之间也不俗，暗自点了点头，对陈正推荐去美国的人也有了些信心。 阿信见他打量的眼神，有些不太高兴，把这个事儿记在心里，想着等会儿要找机会偷偷的告诉阿雪姐姐。 不过他们三个等的时间也不长，两个女孩子很快就出来了，不过这次是阿诺扶着方南雪挪下楼梯的，威廉搬着轮椅先一步下楼之后，回头看着一点一点往下的方南雪，笑着打趣她；“雪，你可真的是，蚂蚁都要被你踩死了。” 方南雪已经习惯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你就笑吧，反正医生说我这腿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大胆走路，你还可以笑半个月的。” 第478章 道谢(下) 好吧，当当事人邀请你笑的时候，你就不一定好意思笑了。就像威廉一样，他怕方南雪不高兴，所以殷勤的给方南雪的师弟师妹们叫了两辆黄包车送走，又专门给方南雪安排了个汽车带她去找前两天帮忙捞她的那个领事馆的大爷道谢。 车子在上海的街道里穿行，很快带他们来到一幢西式的小洋楼前面，威廉帮着她下了车，看着汽车开走，然后蹲下来，从左手小拇指上取下来一个指环递给她：“这个你先随便找个什么指头戴上，等到上船以后你再还给我。” 方南雪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普通的男士指环样式，但是内壁上刻着一串字母，她不解的问：“这是？” “里面刻的是我们家族的姓氏，是意大利语，我们家的孩子出生时就会有一个。”威廉给她解释，“前面我寻求帮助的时候，和他们说的是我女朋友被抓了，所以他们才肯那么快的过去。如果我说是合作公司的员工丢了，加上又是一个中国人，他们估计是不会管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你女朋友的标志？我戴上了这个指环，他们不会怀疑你骗他们？”方南雪小心的问道，“那么如果我戴了，会影响你这边一些事情吗？我是说，你们会不会有联姻的习惯。你这边的事情传回美国以后，会不会对你的生活或者事业造成不好的影响？” 威廉蹲下来看着她，神情认真：“不会。让他们现在相信这个关系，他们才会愿意继续给你们的政府施加压力，帮你要个公道。而且也有助于保护你的安全，巡逻队那边想办法来打探的时候，也会觉得你上次去那边纯粹是抹不开你老师的面子才去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南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那枚指环接了过来，想了想又问；“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会怎么样？” 威廉无奈看着她：“你好好的戴在手上，又不出门，怎么会丢？不过如果真的丢了也不要紧，我这一枚除了我哥哥能认出来，其他人应该是不会认识的，真被人捡到了也只是当个普通的装饰品。” 他这样一说，方南雪胆子就大了很多，拿着比划了一下，最终套到了左手食指上去。 威廉眸色暗了暗，推着她径直往里走，很快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人物，过去和对方拥抱了一下，然后寒暄起来。 雷克斯带着二人来到后面草地上坐下，偶尔指挥一下临时雇来的工人搭建台子准备食物。 “雷克斯，你这里很不错啊，闹中取静。”威廉把方南雪放在自己的旁边，掏出香烟给对方递了一支，“我特地带她来感谢你，前两天若不是你帮忙，她就危险了。” 雷克斯把烟接过来，自己点燃，顺便给威廉递了个火：“大家在这里都是外国人，应该互相帮助的。不过我前几天就想问你，前两年在加州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米色的头发，现在怎么换了个颜色？” “哈哈，岁数大了，这个颜色显得年轻一些。”威廉吐出一口烟来，“你知道的，我的女朋友比我小很多，为了让她把我带出去的时候，不至于被人嘲笑我是个糟糕的中年人，我还是需要调整一下我自己的形象。” 雷克斯大笑：“好好好，原来是因为爱情，爱情是美好的，为了爱情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对吧，方小姐？” 被突然点名的方小姐微笑：“是的，爱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让人改变一些形象。” 有佣人给他们送来了咖啡，威廉贴心的把方南雪那杯搅拌过后才端给她：“给，小心烫。” 雷克斯笑眯眯的，似乎很高兴：“哦，贴心的威廉。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学者类型的，毕竟你读了那么多的书，画画也好，你完美的继承了你母亲的基因。” 方南雪伸手端了自己的咖啡，轻饮了一口，非常有兴趣听一听富家公子的趣事。 而雷克斯在见到方南雪左手食指上的指环时，表情卡了一瞬，看向威廉，低声问了句：“是你的那一枚？”见对方点头后，起身说了句“你们等我一下。”然后就走开了。 一连串的动作非常丝滑，方南雪不解的看向威廉，对方对她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没过多久，雷克斯重新回来了，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方南雪面前：“姑娘，打开看看吧，这里面的东西现在送给你了。” 大着胆子打开，厚实的丝绒内衬上放着一枚白色水晶，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她看向威廉，见对方点头，只能先收下来。 雷克斯比刚才更高兴了些，和方南雪说了水晶的来历：“我小的时候，在威廉外公的家里工作过，哦，姑娘，你不要太奇怪，我那个时候很穷，幸好有他外公愿意雇佣我，不然我和我的妈妈可能会冻死在洛杉矶市的街头。” “我那时候白天给他们工作，就是修剪草地，洗餐具这些杂活儿，因为我太小了，别的事情我做不了。然后晚上我就偷偷摸摸的躲在他外公的窗外，听他们聊各种事情。后来小小的卡鲁发现了我，拉着我进去找了他外公。再后来，我就拥有了我人生的第一支笔，还有一摞纸，我用它来学习写字。”雷克斯回忆过往，少年时遇到的光可以照耀人的一生，所以威廉找他求助的时候，他确认了对方是真的要救女友之后，也就立刻过去了，为此还挨了上司的一顿骂。 威廉也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感慨良多：“雷克斯，我来之前哥哥和我说，只要我找你，你肯定会为我摆平一切的。” 雷克斯笑的开心：“我上次回美国还是好几年前，那时候你那个不靠谱的爸爸还活着，你哥哥那时候过的还是比较压抑，我挺心疼的，毕竟小时候那么开朗阳光的。不过后来他给我写信说他接手阿泽利家族了，我真为他高兴。” 见方南雪听的很有兴趣，雷克斯多说了一些：“方小姐，这个水晶是威廉的外公当年送给我的，他那个时候身体不太好了，所以送了我去外面的学校上课，负担了我全部的学费，还给了我这个石头，他说如果我遇到了困难就把这个拿着去找他，或者卖掉也可以，很多次，我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就把它握在手里给自己打气，而每次我都顺利渡过难关。” 这样意义非凡的礼物，方南雪有些不敢收，犹犹豫豫的看着威廉。 威廉笑了笑：“收着吧，克雷斯是哥哥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哥哥。是自己人。” 第479章 必须走(上) 雷克斯也说道：“收着吧，收着吧。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估计是参加不了威廉的婚礼了。哦，威廉，我听说你哥哥有儿子了，你给我带份礼物回去。哦，你这边什么时候回去？” 方南雪只能收下来，为了避免尴尬，又喝了一口咖啡。 威廉笑笑：“就这两三天了，最近的船走，我女朋友在这边运气不太好，所以我要早些带她回美国去，回去了才放心。” 雷克斯点点头；“嗯呢，好，明天你让你助理过来取一下，我这几天有些忙，没有时间去看你了，你有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吧。”然后看了看方南雪，“我本来是想安排你今天见见几个人，但是你快走了，就没必要见了。而且你女朋友身上有伤，也不适合待在人多的地方。你们就先走吧，巡逻队那边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有消息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哦，对了，明天的那两个人你得去见一下，然后请他们吃个饭。” 这就是送客了，威廉也知道他忙，站起身来和他再拥抱了一下：“克雷斯哥哥，等你回美国的时候，你提前给我写信，到时候我和卡鲁一起去接你。这次来的比较匆忙，也没给你带礼物。” “啊，那都不要紧，威廉，看你比以前开朗多了，我就很高兴了。等我回美国的时候，估计我是一个失业的糟老头儿了，到时候你记得关照关照我。”克雷斯亲自送了他们出门，又回头继续去忙着接下来的事情。 方南雪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威廉：“你收着吧，这个我不好收的。” “嗯，好，我先收起来。”威廉把盒子放进口袋里，想了想和她说道，“如果你再见到雷克斯，记得不要说漏嘴了。现在我们去你顾老师家里，我把你送到那边，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然后我回酒店。明天我有些事情没有办法送你去医院，你记得让你老师安排你过去。” “好。”方南雪答应下来，接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除了偶尔黄包车师傅拐弯上桥提醒他们小心的时候应答一下，几乎就是安静的到了顾维民家里。 他们到的时候，顾维民正在和陈正还有薛问书商量事情，见她回来，薛问书和陈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方南雪的伤口，陈正还顺便给方南雪把了个脉，确定只是小腿上的淤青过后，才算放下了悬着的心，抬手招来阿信给他们倒水拿水果。 威廉的目光落在顾维民身上：“顾先生，我们聊一聊吧。雪，你先出去逛逛？” 方南雪很有眼力见儿的喊了一声：“阿诺，来推我去后面，我们去准备准备晒月亮。” 一脸懵逼的阿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激凌；“阿雪姐姐，太阳还没落山，你晒的什么月亮？晒黄昏还差不多。”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快走吧。”方南雪说完，自己先转着轮椅往大门的方向走，等阿诺来了以后，一起去了后院。 顾维民见威廉是真的有事情，也想和他商量让方南雪好了再走，于是带着询问的语气问威廉：“威廉先生，去我书房吧，我大哥和薛问书也一起？” 威廉点头：“一起吧。” 顾维民吩咐了李嫂一声，让有人找他们的时候去书房叫他，然后带着三个男人上楼进了自己的书房，给几人倒了杯水，这才问道：“威廉先生，你先前说想让阿雪这两三天就走，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她腿上还有伤，船上也诸事不便，若是一不小心感染了，她的腿就要出大问题了。” “我会安排一个医生同行的，也会准备好所有她可能会用到的药物。”威廉已经想过了这一点，也知道对方肯定会考虑到这些，“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为什么要带她提前走。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人，我们都不相信这些玄学，但是我不想让雪冒险，一点都不行。婚礼可以不参加，但是她不能留在危险的地方。” 顾维民看了眼陈正，然后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让阿雪参加了婚礼才走，只是希望她情况好一些再说，哪怕是她能自己走路也行。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对吗？” 威廉点点头：“理解，否则我不会过来见你们。我也就和你们直说了吧，如果你们执意坚持，阿雪必然是会考虑你们的想法的，到时候她不愿意走，我也不能逼她。” “但是这样一来，她面临的危险还在，所以我到时候肯定是没有其他的心情来做其他的事情的。”威廉没有多说，“我会重新考虑机器的事情，而且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若是我不帮忙，你们就算去了美国，你们也进不了我们的产线和机器的生产商那边。” 一句哈给顾维民干沉默了，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们，他们这边已经把人和钱都准备好了，如果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对方不肯配合，那么他们根本没法进行下一步。而他们也想过从别的途径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找了一圈下来，还真的没什么收获。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陈正出言道，“我们原计划和你们一起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同学，一个是我侄子。但是我同学最近三天肯定是赶不过来了，所以前面你说要提前走的时候，我已经让我二弟从家里出发了，应该明后天就到了，来得及和你们一起走。” “好。”威廉答应下来，“其实你们如果后面再来也不会影响什么，在不涉及雪的安全的情况下，我答应过的事情绝对有效。” 陈正摇头：“我们也是不放心雪，路上多个人也多个照应。雪这边的东西，我们是提前送到你那边酒店去，还是走的那天我们给她送到船上。” “先送到我住的酒店吧，她贴身的东西放小些的行李箱，一起送上船。”威廉见他们不反对了，语气也和缓了很多，“关于巡逻队那边，领事馆会继续施加压力，如果这两天有消息了，我们会打电话过来。但是雪这两天在这边，你们不能让她身边没有人看着，我怕巡逻队的人伺机报复。” “好，放心。”顾维民答应的爽快，他肯定不能让自己的爱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情的，“我家里一直都有人的，肯定不会让阿雪单独待着。但是巡逻队那边……”顾维民放低了些声音，“朱召来过一趟，说他们会处理，大概今晚上或者明天会给你回复，让你不要太露头了。” 第480章 必须走(中) 威廉自己想了一下，答应下来，问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吗？听到没有之后就起身要走了，明天他有其他事情，不再过来，到走的那天早上，再过来接方南雪。 “咚咚”，李嫂的声音在门外，“顾先生，阿雪姑娘摔了一跤，需要立刻包扎一下。” 门被立刻拉开，顾维民问道：“什么情况？严重吗？需要送医院吗？” “满手都是血，阿诺摔了一跤，没什么事情。但是当时她推着阿雪姑娘的轮椅，所以阿雪阿娘也摔了，手臂破了一条口子，看起来挺严重的。阿信已经拿了医药箱过去，但是口子看起来比较大，最好是医生来处理比较好。” “人在哪儿？” 李嫂：“在客厅。” 威廉心里一慌，抢在众人面前先下了楼，走到近前就看方南雪左手边的手臂上一条三四公分的裂口，阿诺哭唧唧的站在旁边，阿信正拧了毛巾给两个人擦脸。 “雪，你还好吧？”威廉神色担忧，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见她哭也不哭，差点以为她摔傻了。 “还好，就是破了个口子而已。”方南雪抬头望天，似乎伤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只是在心里庆幸伤的不是右手。 薛问书走上前，看了眼伤口，有些奇怪：“怎么能摔成这样？” “我踩到石头了，没站稳。”阿诺眼泪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掉，抽抽噎噎的和大家解释。 她当时没站稳，然后身体侧倾了一下，但是当时她手上推着轮椅，导致轮椅也侧翻掉了，然后方南雪就飞了出去，因为是侧着倒的，所以手臂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 “我给我朋友打电话吧，让他送消毒的药过来，这个需要缝针才行。”薛问书仔细的检查过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缝一下比较好一点。我先给她清洗一下伤口消毒。” 方南雪小腿上疼，胳膊也疼，已经无欲无求了，看着薛问书：“薛二哥，你看看我这边能不能不留疤？” “处理得好不会的，你老老实实的吧，这几天不要吃发物。”薛问书也很无奈，这姑娘这几天运气似乎不大好啊。 “威廉先生，你给戴文说一声，让他找莲华君的时候顺便帮我卜个卦看看我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大好，怎么样才能运气好点儿。”方南雪看着天花板，语气平静的很，“我觉得我有必要相信一下玄学。哦，顾老师，你不能凶阿诺，她把我摔了已经很愧疚了。” 威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方南雪这个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 薛问书去给志华诊所那边打了电话，重新回来坐下，语重心长的和方南雪交代：“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发物，不能吃辛辣刺激的，睡觉的时候注意别压到伤口了。阿月会提前下班，然后把需要用的东西送回来，大概三十分钟就能到。” 威廉看方南雪这个状态，也不再多说话，想办法去找戴文联系莲华君去了。 这一下子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了，方南雪见众人都围着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薛二哥留一下帮我包扎就好了。威廉先生你也走吧，等走的那天早上来接我就行。唔，朱召那边就得麻烦你和他们联系一下了。” 三言两语的把人都撵出去了，阿信和阿诺回了自己的房间，薛问书连同顾维民三个大人还有姚谦被留下来，方南雪要和他们说一下威廉他们公司的情况，毕竟还得求人家帮忙，不能轻视了人家的。 方南雪大致的把他们的情况讲完，最后说道：“威廉以他们公司的名义去做这件事，才能把东西买过来，然后他们自己用新的，把旧的给阿谦他们带回来。当然了，其他的医药公司也是可以买到的，但是让你们短时间去认识其他的医药公司高层是不太方便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事儿可以求威廉帮忙，但是仅限于此，不能过分，不能对外宣传，更不能用威廉的名义去做什么。”方南雪神情严肃的点出了重点，“我和威廉的友谊仅限于拿给你多说几句话的朋友，所以他帮忙了这许多事情以后，已经不是他欠我的了，是我欠他。而如果我没有底限，还想利用他做更多的事情，那我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他的哥哥不是吃素的。” “好的，阿雪姐姐，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姚谦也是答应下来，“我们绝不给你添乱。只是如果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候，还得需要你帮我们一把，毕竟对那边人生地不熟的。” “好。”方南雪答应下来，看着胳膊上已经不再流血了，又问薛问书是不是非得缝针不可，能不能不缝了，她想起针尖穿过皮肉的样子，只觉得想想就疼的慌。 “我劝你还是听我的，毕竟我是个医生。”薛问书坚持自己的做法，“放心，你这个伤口其实不算大，几针就好了。回头等伤口长好，你在美国那边随便找个医生给你处理了就行。不过保险期间，最好还是托陈老师去帮你要点上好的金疮药。” “我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我师兄那边。”陈正看着她胳膊上的口子，又看了看她包扎的小腿，开了句玩笑，“嗯，看样子那个塔罗牌的女巫还有那两个道士都是有点水平的，还真能看出阿雪运气不好来，回头我也请他看看，若是能看出我哪天能发财我就不去教书了。” 方南雪心里知道莲华君他们是有些水平的，但是也不能明说，只能笑笑就算了。 几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电话响起来，顾维民走过去接通，说了两句，然后用手捂住听筒，喊方南雪：“阿雪，你苏老师想来看你，你想让他来吗？” “不了。”方南雪摇头，“你告诉苏老师，那封书信被第三巡逻队留下了，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让他不用担心。至于见面，我最近运气不大好，不太想见人。若是他听劝，就好好的去山西教书，若是他不听，那我们师徒的缘分也就尽了。” 顾维民听到方南雪这样说，知道她是不高兴了，有心劝解，却在看到对方的轮椅时把劝解的话收了回去，是啊，若不是威廉那边去的快，光凭他不一定能把方南雪捞出来。而徐家那边，未必愿意为了方南雪出这个头。 按照方南雪的意思转达了，听着对面沉默下来，顾维民忍不住劝了他一句：“小苏，好好在家里吧，阿雪前面和我们说了，那些人来的快，要么是你们有卧底，要么是你们当中的谁已经被盯上了，你若是再和他们往来，我们就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好好的脱身了。” 苏灵均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第481章 必须走(下) 顾维民把电话放回去，重新过来坐下，有心缓解下气氛，问方南雪还有什么想带出去的东西，他和他师母去帮着买。 “嗯，再帮我买三把算盘吧，还有，嗯，二十个木簪子，三十个银簪子子，买二十副中国风格的耳环，十个银的长命锁。还有两斤酒曲，两斤梅干菜，三斤茶叶，茶叶散的就行。哦，我还想要一套清汉女的衣裙，我的尺寸。”方南雪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顾维民哭笑不得的：“你这是要进货吗？” 对于顾维民的调侃，方南雪也很没辙，要送的人太多了，她没工夫去一个一个的挑到底谁合适谁了，干脆多搞点儿，过去慢慢分。 陈正也笑，看着自己大侄子，又看看方南雪：“阿雪，我不求你别的，这次过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亲弟弟，别的我不求，你保证他们的安全啊。” “陈老师放心。”方南雪也不多话，“我会尽力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就过的快，池净月已经拎着志华诊所的工具箱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直接冲到方南雪面前，见到她包扎的腿和破开的手，心疼的都要哭了。 “阿月，你先别哭，你给我打下手，我给她把伤口缝好。”薛问书拦住了要哭的女友，“别怕，有我在，不会给阿雪留疤的。” 池净月很快镇定下来，配合的给男友打下手，结束后，很快的把东西都收走了，麻利的动作看的方南雪暗自点头。 伤口处理好了，池净月把男友送出去，看他走远了，这才重新回来，找了顾维民帮忙把方南雪搬上楼上的卧室，她才坐在方南雪面前，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哎哎，你别哭啊。”方南雪急了，用那只好手去给她擦眼泪，“阿月乖嘛，你别哭，我们好好聊聊，我有事儿找你帮忙呢。” “什么？”池净月停下来，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你说什么需要我帮忙？你是想把我带走吗？我可以的。” 方南雪摇头：“当然不是，你得和薛问书结婚，然后生个孩子，然后好好的养孩子，以后我不想工作了，就得让你的孩子给我养老。” “你想的真的长远，但是没有问题，我答应你，薛问书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他没完。”池净月破涕为笑，“那你还想让我干嘛，你赶紧说啊，我明天请过假了，我和郑医生说好了，等你走了我再去上班。” 方南雪笑眯眯的摸了摸阿月的头：“你头天晚上给我做点儿馒头，给我装二十个，再给我买点儿梅干菜，用五花肉炒了，我带船上吃几天，哦，再给我买三斤枸杞，我回头带过去送汤姆叔叔。” “就这？”池净月以为她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包在我身上。你还想要什么？” “别的就不要了。”方南雪用那只好手挠挠头，“嗯，你还得答应我另一件事情。” “什么？”池净月问道。 方南雪：“坚持工作，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要坚持工作。然后和薛二哥把英语练好，如果有可能，你再多学点儿别的东西。比如伤口缝合这些，另外学一种语言也可以。” 方南雪只担心自己走了以后，池净月因为一些原因停止工作，比如忙着要孩子，比如为了更好的配合薛问书工作专门做贤内助，比如公公婆婆反对儿媳妇抛头露面。 池净月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重重的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无比的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想了想又问她：“阿雪，如果我的英语学好了，我可以去美国看你吗？” “当然。”方南雪答应的毫不犹豫的，“你可以和薛二哥商量一下，比如你们这两年的工作完成到什么程度，你们给自己一个假期，但是这边去美国，你要计划三个月的时间才够的，来回最快的船也要一个月出头的，然后在那边玩儿个十天半个月的。” “嗯，我会和薛问书商量的。”池净月和她说心里话，“我这几天又见了他爸妈和妹妹，他们对我挺和气的。就是你不能参加我婚礼了，我就觉得有些遗憾。” “啊，没事儿没事儿，正好我就不给你随份子钱了。等你以后生孩子的时候我再给你。”方南雪安慰她，“你要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学习新的东西，然后把你已经会的技能练的更加熟练。我们可以定一个三年之约，如果1927年的5月，我没有在洛杉矶市等到你，我就回国来看你。到时候我们比一比，看看我们两个谁学的东西多。” “好。”池净月答应下来，“我会和薛问书说的，争取我们去看你。嗯，你也要多赚点钱，以后争取在上海在买个房子，买薛家附近的，到时候方便我孩子给你养老。” 这个就把方南雪给逗笑了，伸手从兜里把钱包拿出来，“给，你给我留三十块就行，其他的你拿给顾老师，让他帮我买东西，要是不够，嗯，你给我先贴上。” 这当然不是问题，方南雪先前给她留的零花钱她也没怎么花，只是她还是问方南雪：“阿雪，你还有没有钱花啊，要不然我去银行取一些给你？” “那等顾老师那边买完东西看，要是刚刚的钱不够，你取一些帮我给他。”方南雪也没有矫情的说不收，“不过你不必另外给我取钱了，我在船上没有太多地方花钱的。嗯，阿月，我出去了以后，你要经常帮我祈祷，要想我。以后你有了孩子，你要把我的照片拿给你的孩子看，告诉他或者她，我是干妈。” 池净月狠狠的点头：“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不？” “啊，没有了。”方南雪摇头，“不过你得帮我打水来洗脚才行了，“嗯，我自己肯定是不方便过去了。” 池净月看了看她，转身去打了两盆热水回来，又从柜子里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帮着她换了，扶着她泡脚去了。 接下来两三天，顾维民一家老小每天吃三顿馒头，就为了池净月能够在方南雪走之前带上最满意的馒头，当然了，方南雪没有吃馒头，她喝排骨汤、猪脚汤、鸡汤，配着大米饭。 其他人看着她吃饭喝汤，外加池净月小美人儿贴心陪伴，但是反抗不了吃馒头的命运，因为池净月做的实在太多了，好在池小姐好歹还给大家炒些菜，不然能把人吃的想哭。 第482章 再次别离 好在两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他们最终确定下来的是姚谦和陈正的弟弟陈端一起走，而徐家则是过一段时间再过去，因为方南雪受伤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徐千殇的太太前段时间去了外地，没有办法在这几天赶回来。 因着威廉已经提前安排过，陈端和姚谦还有方南雪的行李都被前一天晚上搬上了船，天一亮时，埃里克森就开车带着威廉和戴文来接他们一起。薛问书和顾维民也开车带着方南雪还有陈端叔叔侄三人一起走。而经过威廉的安排，他们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一个回去的医生在路上照料方南雪。 池净月从头一天晚上就黏着方南雪，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蒸了好几锅馒头，又新鲜炒了指定的梅菜五花肉，一边哭一边给她装东西。当然，这一切都是偷摸的背着人的，等方南雪被叫醒时，她已经准备好了船上前面几天吃的东西。 顾维民和陈正开着车去送远走的几人，薛问书也开车带着池净月跟在后面，一路上，池净月都在哭，看的薛问书也难受的很，只得耐心安慰。 等到了码头时间还早，戴文和埃里克森帮着提前把几人随身的行李搬上去，留下其他人在下面说话。 方南雪看着池净月红肿的眼睛，心里也难受的紧，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哭了，在哭人家以为薛问书欺负你了。嗯，记得，好好学东西，和薛问书好好过日子，但是如果她欺负你你也不要怕，你给我偷偷的写信，我想办法回来找他算账。” “嗯。”池净月带着浓浓的鼻音，“阿雪，我舍不得你。我会争取过去看你的，喏，说好了，你要每年给我写两封信，我也给你写两封信，和顾老师的一起给你送过去。” “好，等陈二叔和姚谦回来的时候，我就先给你带一封，等春节的时候，我再给你带一封好吗。”方南雪柔声哄她，“你上次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还不够，你还要做的更好，当然了，如果你们结婚以后怀孕了，你还是得以生孩子为主的，这个也很重要，明白吗？” “好。”池净月把眼泪擦干净，奶凶奶凶的看着薛问书，“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给阿雪偷偷的写信，让她回来找你算账。” 薛问书举手做投降状；“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敢的。”又对着方南雪保证，“阿雪妹妹放心，我薛问书既然要娶池净月，那我就是全心全意的爱护她，绝不给她任何委屈，也绝不会让我的家人给她委屈。” “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但是时下的男人，尤其是读了书的男人，都觉得自己不得了，喜欢以新思想为理由去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方南雪语重心长的和他们说贴心话，“薛二哥，我知道你能和顾老师做那么多年的朋友，你肯定是人品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你要知道，婚姻并不是生活的终止，以后的时间千篇一律的过，这才是最磨人的。我希望的是如果觉得激情褪去的时候，你和她去做一些新鲜事来重新激发热情，而不是你去换一个人把你和池净月做过的事情来重新做一遍，换个人激发你对生活的热情。” 薛问书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心里只在想有这样厉害的朋友，池净月也不是个小白兔，自己真要做点儿什么，只怕她俩能够联合起来把自己算的秋裤都剩不下。 池净月看了看时间，把方南雪推到顾维民他们那里，自己则是和薛问书过去礼貌的叫了威廉去另一边说话。 方南雪看向顾维民，用眼神询问池小姐要干嘛，得到的是顾维民用眼神回答的我也不知道。 而稍远处，池净月红着眼睛把朋友托付给威廉；“威廉先生，我知道你之前很照顾雪，我想拜托你，以后也能够继续照顾她。她性子要强，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肯退缩，我怕她一不小心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威廉看着这个小姑娘，眼睛红的像兔子，眼神越过她看向方南雪，笑着点头：“放心，我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是朋友。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去美国看她，她在那边有自己的房子，住两三个人不成问题的。” “好。”池净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来递给他：“等开船了以后，你帮我把这些给她，随便你找什么理由，让她收下。如果你说漏嘴了，你就告诉她，我只取了一半出来。” 威廉看着她手上的钞票，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会让她没有钱花的，你一个月的薪水没有多少，要凑这些不容易的，你自己留着吧。” 如果按照池净月的薪水，她攒两年也攒不出这些钱，但是方南雪之前为了让她更有底气，给她银行户头里存了三千。她决定结婚的时候，想过取一些出来置办嫁妆，让池太太的压力小一些，但是被拒绝了，说这是阿雪给她留的，让她自己留着应急。薛问书知道了也劝她，说他们家不在意这些，然后把自己的存款交给她来管了，让她花他的钱。 “你收着吧，如果不是怕她不收，我很想自己给她。”池净月坚持着，“我给她的钱和你给她的钱意义不一样的，我们从小就在一块儿，我的钱她花的会心安理得的，同样的，她给我存钱的时候，我也心安理得的。” 威廉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说，接过钱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然后问她：“阿月姑娘，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池净月想了一下，神情无比认真：“你告诉她，我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不管去了哪里，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她。她不管交多少朋友，她都不能忘了我。” “好。” “还有。”池净月吸吸鼻子，“顾老师说你喜欢她，所以你现在愿意无条件的对她好。如果哪天你不喜欢她了，请你不要为难她，你为她付出的所有，请你折算成钱，我帮她一起还。” 威廉郑重的答应下来，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劝她去和方南雪做最后的告别，此一去，若无特殊原因，只怕两三年内，二人只怕都不会见面了。 池净月带着薛问书走了，顾维民走过来，拉着他往更远些的地方走了，说话时还把声音压制的很低：“我后面去专门找了莲华君，就是那个年轻的道士。他说他师兄给阿雪占卜时，看出来的不仅仅是她在成都的东北方有危险。而是不能留在故土，所以，请你把这句话带给她，让她千万做到。” 威廉有些吃惊，但是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点头，示意自己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带给方南雪。 “另外，这笔钱。”顾维民背对着方南雪的方向，掏出戴文给他的存折，“这笔钱的来历我们都知道，阿雪当时收下了，也交代了用途。但是我知道，她回到美国以后，只会更加没日没夜的赚钱，然后想尽办法回报你，我不愿意她那样子，所以，请你把它收回去吧，我记得戴文先生会留下来等徐家那边的人一起回去，你可以让戴文把这笔钱直接存回你们自己的账户。我可以配合办理这件事情，我留了雪的身份信息，等配合完你们这边的事情我再销毁。” 威廉没有接那份存款单，问了一句：“雪对这笔钱的用途是？” “我保管三年半，三年半后投入教育。”顾维民这样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雪的意思来办。算作我和她一起给中国念不上书的孩子的捐款吧。”威廉愿意支持方南雪的决定，“只当我作为她的朋友，支持她的心愿就好。”末了，他又说了一句，“我是个商人，做生意的时候我首先考虑的是利润。但是我和她是朋友，就像她在我危险的时候伸出手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一样，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放弃对她的友谊。” 顾维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来，取出提前兑换好的几张美金递给他：“等开船以后，你帮我把这些给她，让她手头上宽裕一些，这是我太太再三交代的，我们怕她没钱也不肯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威廉饶有兴致的问。 顾维民：“她是个傻孩子，我这么给她，她不会要的，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威廉看了眼方南雪的方向，不着痕迹的接过来。 第483章 新的远行的开始(上) 乘船的人慢慢的多起来，有货物运输的陆陆续续的先行办了手续把货物送入舱底。威廉怕有人冲撞到方南雪，让她和众人打了招呼以后，就直接背着她提前上了船去了。 没过多久，坐着轮椅的方南雪在甲板上看着岸边对她努力挥手的阿月，不忍心再看，但是又舍不得不看，威廉在旁边看她难过，提醒道：“雪，不要哭了，小心把伤口给挣开了。” “我就要哭，哇。”方南雪难得有些任性，“我又要好久都吃不到地道的中国菜了，我又要好久都见不到我的朋友和老师了。” 威廉：“你现在不哭，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是那个阿月姑娘还有顾维民托我的。但是如果你继续哭，每多哭一分钟，我就让你晚一天知道这件事情。” 哭声戛然而止，方南雪用那只好手把眼泪抹了，“快说。” 威廉看她又哭又笑的，像极了小孩儿，和平日里内敛克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推着她往船舱走：“走吧，进去和你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进去，你们饿了就进来吃东西，我们带了不少，当然，船上的饭堂也可以吃。” “好，我们也一起进去吧，阿谦，走吧。”陈端看他们进去了，也带着侄子一起回了舱房。 等到进了房间，威廉把伤员放好，从兜里掏出来两份钞票递给她：“给，这一份是那个叫阿月的姑娘给你的，这一份是顾维民给你的。他们怕你不收，所以让我转交。” 方南雪看着两叠钞票，心里五味杂陈的，有人在担心她啊。伸手拿过来，她声音闷闷的：“威廉先生，我是不是不太成熟，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他们担心我。” “没有，他们担心你和你成不成熟没有关系。就像我这么大一个人，每次出门的时候，我哥哥也要担心我。”威廉看着她，想了想又说，“你的钱你自己收着吧，船票那些等你回了洛杉矶以后，重新开始工作了再说，我不急这么一天两天的。” 方南雪点点头，没有非得现在把钱给他，只是一闲下来就有些无聊了。 威廉指了指一个箱子：“你的书好像都在那里面，我给你拿出来吧。然后有个很现实的情况，就是医生在下面一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给他船票钱了，他舍不得，自己买了便宜的。” “啊，这个没关系。其实薛问书也交代了，只要按时换药，别碰水就可以。”方南雪想了想又问，“顾老师和阿月还交代你什么了吗？” “哦，你的阿月姑娘说，如果在那边过不下去了，随时回去，她养你。但是你顾老师让我告诉你，那两个巫师说给你占卜的结果是最好不要回到故土。所以，对此，你怎么看？”威廉试探着问她。 方南雪听到喊她别回来，有些不开心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用那只好手挠头缓解心理的烦躁：“嗯，我听劝，我不会随便回去的，莲华君他们还是看的比较准的。你会不会觉得我一个读了大学的还信这些有些不太明智？” “能流传那么多年的东西，总归是有些道理的，就听一下也没什么。”威廉指了指旁边的那堆箱子：“喏，那都是你的，七八个箱子，具体里东西都是谁买的我不知道，但是顾维民送过来的时候说了，都是他们的心意，让你不用不好意思。” 七八个箱子堆成一堆，整整齐齐的摞起来放在角落，给再次离开家乡的女孩子看的心里热乎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威廉见她情绪好了些，又和她说了其他的事情：“雪，顾维民打算把你在花旗银行存的那一笔钱还给我，他说他怕你收了这笔钱以后会千方百计的赚更多的钱来还我，会压力太大。我拒绝了，最后让他把那笔钱当成你和我共同对中国教育的捐赠。” “嗯，好。”方南雪答应了下来，“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了。” 想到这笔钱，其实她是很不好意思的，威廉再有钱，那也是他的钱，自己绝不能因为以前对他的一些恩惠，就挟恩图报的对他索取无度。只是，威廉每次都主动的掏钱，这让她觉得对方观察入微的同时又对她有些过于大方了。 “威廉先生，顾老师他们把机器的钱付过了吗？”方南雪问他，“你绝不能因为维护我而不收钱或者少收钱，不然万一回去了卡鲁先生或者你家族里面的其他人觉得你拿家族生意来讨女孩子开心，你会有麻烦。” 威廉随意的笑笑，语气轻松：“别怕，我没事儿，我哥哥估计巴不得我搞点事情出来。他一直希望我能做点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情，比如抽烟喝酒烫头打架，可我只做过前两件，后面的我没做过。” 方南雪想笑，但是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笑，只能把头扭过去，笑的胸腔都在震动，笑够了以后重新扭过头来，“嗯，卡鲁先生是个好哥哥，你运气不错，有一个爱你的哥哥。您能帮我把那几个箱子都打开吗？我想看看都有些什么。” 威廉点头，走过去给她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来，开到第三个箱子的时候，就开始笑，一直到开完了，他干脆蹲着笑了。 好嘛，其实不怪他笑，因为七个箱子里面，有五个是吃的，剩下两个，一个是方南雪的衣服，还有一个是她要求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送人的东西和几本书，比如那些簪子鲁班锁之类的，而先前说的七八个里面的八是一个特大号的竹筐，里面放着她提前买的那一堆算盘这些大号的，还给她多出一些她没点的来。 “咦，这是什么？”威廉指着竹筐里面的一个小些的用布包起来的东西，“雪，我能打开看看吗？” “你开。”方南雪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还包裹的神神秘秘的。 威廉伸手去拎那个布包，几乎在手摸到的时候就确定了里面是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怎么会给她装这个。 “应该是麻将。”威廉觉得自己判断的应该没有错，打开来果然如此，里面还有张字条，取到手里看了一眼，“嗯，应该是你某个老师写的，你自己看看。” 第484章 新的远行的开始(下) 字条上写着：阿雪，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学习打麻将了，也可以谈恋爱了，但是切记都不可沉迷，署名是顾维民。方南雪拿了一个麻将放到自己的手里把玩着，她认出来这是顾维民家里的两幅麻将当中的一副。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大人啊，真的是，总是希望给孩子的一切都安排的事无巨细。 其实某些程度上来说，池太太和顾维民他们给方南雪规划的人生路线都大差不差的。池太太希望她在年少时直接结婚，而顾维民是希望她在有更多的知识储备之后再去结婚。 只是他们失算的地方在于方南雪的灵魂太过成熟了，她清楚地知道婚姻不一定会按照自己希望的状态来进行，而且因为特殊的原因，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过上夜夜担惊受怕担心自己哪天喝多了说梦话说出了不得的话被人听去的日子。 “嗯，他们说我成年了，所以可以学习打麻将了。”方南雪隐去了谈恋爱这三个字，“威廉先生，其实我知道就算我偷偷的学会了打麻将，我的老师也不一定会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打算学。嗯，对了，这个指环我得还给你了。” 方南雪把手上的指环取下来，递到他面前去。 ”指环你先收着吧，我有时候搬东西容易掉，你先帮我保存，我更放心。“威廉给她把箱子重新都封起来，一边又问她：“为什么呢？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嗯，任何竞技游戏都有输赢，而任何赌博都容易让人上瘾。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赌鬼或者总是做梦在赌桌上获得很多钱的人。而杜绝这一切的可能就是不赌。”方南雪把那一个麻将放回去，“你若是喜欢这个游戏，可以送给你，戴文和你都会，回头可以再叫两个人一起打。” 威廉把麻将重新用布包好，放回原来的竹筐里面：“我对这个没有太多的爱好，只是觉得入乡随俗学了一下。不过你那个陈老师很厉害，谈吐不俗，会讲的语言也多。” 陈正确实会说好几门外语，嘴皮子也确实厉害，不然也不能混成一节课八百十大洋的标准。想到这里，方南雪觉得有必要去和那位陈二叔好好聊一聊。兄长那么厉害，这做弟弟的应该也不差吧。 “哎，威廉先生，我们去找陈二叔和姚谦聊天吧。陈二叔是陈老师的亲弟弟，陈老师那么厉害，他弟弟应该也不差的，我想我们这一路上……”方南雪提建议。“不会太过无聊了。” 威廉也笑，陈正确实是一个妙人，又问：“要把麻将拿过去吗？” “拿吧，再帮我随便拿一本书就行。”方南雪觉得船上无聊，让大家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好。”威廉重新从筐子里把麻将拿出来，又问，“要取点吃的出来吗？你这些箱子里有可以直接吃的吗？” 方南雪摇头：“今天还用不到这里面的，陈二叔他们上船的时候，还带了一大袋子馒头的，我们四个人吃个两三天不成问题的，虽然是凉的，但是比船上的还是好一些。” 于是，陈端和姚谦无聊的在房间的时候，被方南雪和威廉敲响了房门，对方打开门的瞬间，看见方南雪手上的书，想起来大哥对这个姑娘的评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阿雪啊，这个你还是自己解决，我大哥读书厉害不代表我也厉害。事实上，我是个渣渣。” 陈端非常的无奈，他哥从小就读书厉害，嘴巴也厉害，整个家族的小孩儿没有能吵过他的，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长辈也渐渐的不是对手。 而作为弟弟的他，从小就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所有人都觉得哥哥那么厉害，弟弟肯定也不差的，同样有这样阴影的还有他的妹妹，哦，在他和陈琅的生命里，陈正一直就是不可挑战的存在。 “哈哈哈，陈二叔别怕，我是怕你们无聊，过来大家一起说说话。”方南雪笑的不行，想到了鲁迅的孙子周令飞先生，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继承祖父的一切，比如学医、比如写文章、比如抽烟，但是事实证明，人家只是继承了长相。 方南雪让陈端放心：“他们给我装了一副麻将，你们要不要打，这次我们要坐一个月出头呢，怕你们无聊。” “呃，这个倒是可以。”陈端见不是找他讨论学问就轻松了很多，“不过我们没有钱啊，不能打钱哦，不然回头我和阿谦把饭钱输掉了，我们还得找你吃饭。” “没事儿，不打钱。你们三个打，我负责摸牌。”方南雪自己转着轮椅往里面走，“但是你们房间里面有两个人，有点挤。你们看看是来我的房间还是去威廉先生的房间？” 舱房不大，他们住的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但是还是有些狭窄的。方南雪和威廉的房间空间大些是因为威廉提前花了钱，把房间的另一张床给搬走了，所以才能在摆下七八个箱子之后，还能有些剩余。 威廉的房间里，也是好几个箱子，他也买了不少带回去，但是剩下的空间也比陈端他们的房间大。 几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去了威廉的房间，把箱子摞起来当桌子，剩下的性子做椅子，搭成了简易的娱乐装置。 于是乎，他们整个旅途大部分的时间都打三人麻将。偶尔在天气好而且甲板上没太多人的时候，他们也会拿着两个箱子去甲板上打。于是乎，这艘不算大的船上就出现了有趣的一幕：四个人的麻将，只有三个人出牌，一个人拿着书坐在一边只摸不出。 第485章 靠岸 这次的远行比方南雪第一次出门顺利的太多了，除了在日本横滨靠岸补充水和食物停了两天，其他时候几乎是一路顺风顺水的。 而在下船时，方南雪的小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威廉害怕出意外，不许她每天走太多，平日里吃饭时也是其他人帮她从餐厅带回来的。这也就导致了方南雪在下船时，似乎还胖了一丝丝，其他人是瘦了一些。 “很快我们就能下船了，我刚问了船员，大概是下午一点靠岸。”陈端站在甲板上，对着其他人说道，又问，“别的好说，但是我们的东西比较多，等下威廉先生主要负责阿雪的安全，我和阿谦拿最重要的几个箱子，剩下的给点小费让船员帮着拿下去吧。阿谦走前面，我走后面，我们要盯紧一些，别让人顺水摸鱼。” “好的，二叔。”姚谦答应下来，又有些担心，“真要是有人顺水摸鱼怎么办？我追还是不追？” 威廉看着船只渐多的海面，让他们放心，自己已经提前和船长那边沟通过了，让他们帮着把行李搬到最近的旅馆，然后自己会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开大一些的车子过来，至于他们两个人的住处，他也会安排。 “雪，让他们住到月亮安睡吧。凯瑟琳会帮你关照他们的，而且那边离市区不算太远，你们见面也方便。”威廉提议，“至于费用，你可以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去结算。” 方南雪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安排也挺好的，又在思考是否安排齐观潮和他们见个面，也不知道齐观潮是否愿意见他们。 鸣笛声响起，方南雪被推回房间，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全部整整齐齐的码在角落里，他们要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再下去。 “咚咚。”有船员过来敲门，“威廉先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帮您把东西都搬到旅馆去吧。船上要清理卫生了。” 威廉给了几人一个眼神，示意大家做好准备，然后自己拉开门放人进来。自己则是背着方南雪走在前面。 讲实话，方南雪觉得自己腿真的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实在无法对威廉说拒绝的话，只得乖乖的任由被背到旅馆大厅。 她被放下来时，脸有些红，面对姚谦探寻的眼神，她强行解释：“风吹的。” “嗯。”姚谦抿着唇笑，“其实，阿雪姐你不用在意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真发展些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陈端也跟着点头：“嗯，威廉这一路上我们也仔细看了，人确实不错，除了是个外国人这点，其他都很完美。” 中国人的骨子里除了‘来都来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让让怎么了’这些金句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比如‘人哪有不结婚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男人不打人会赚钱就很好了’。 方南雪对此深感无奈，也庆幸他们只在这边待几天，等威廉把机器的事情安排好，就坐最快的船回国去，不然天天从早到晚的看她的热闹，她快乐都得成倍的缩减。 威廉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方南雪面色无奈，但是看着两位两个人带了些调侃的笑，也不好去问怎么回事，只是和大家说着接下来的安排：“一个小时左右会有车过来接我们，兵分两路，一辆车直接送你们两个去旅馆休息。”这是对着陈端和姚谦说的，“另一辆车送我和雪，先去到我家里。雪，我让哥哥安排了医生过来检查你的伤口，如果他说没有问题，你明天就可以不用坐轮椅了。” 他们安排在船上的医生有些不太好，只是按照薛问书的医嘱来换药，连拆线都不敢让他来，所以威廉第一时间让人把医生找过来，先给方南雪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 方南雪看着已经在慢慢愈合的伤口，想起那个划破她手的小石头，觉得多少是有些玄学在里面的，那样小的石头，还没有她伤口那么长，平日里她一脚都能踹飞几米远，偏偏就能给她划出比石头本身体积还大的伤口。平日里摔倒也最多是轻微划破手心，但是偏偏那天她在轮椅上，所以划的又是手臂。 “好，多谢你了。”方南雪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去打几个电话吧。” “已经给琼斯打过了，让她告诉布兰妮去把你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只是当初你们的合同上写明了，中途收回出租时，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所以陈先生他们只能去住旅馆。”威廉已经提前给她安排过了，“我也让琼斯通知了齐你回来的消息，你等医生看完以后再说，如果他说你可以出去工作了，你就去，如果他们说不行，你就再休息一段时间。” 安排的很好，方南雪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又有些担心大卫那边的工作还在不在，如果那边有了其他人替代，她就得重新找工作了。 “阿雪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姚谦见她不吭声儿，主动挑起话题。 方南雪：“我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不顺利，虽然我这样说一些打击士气，但是我说实话，其实过程里面的风险蛮多的。” 一句话让姚谦也不想说话了，虽然威廉答应帮忙，而且一路上威廉和方南雪关系不错他们也看在眼里，但是威廉毕竟只是家族店里面的成员之一，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进行还是不敢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些机器在被送回中国并且成功的开始生产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故。 方南雪也正是想到这点，才有些不安。虽然她相信威廉的承诺，但是毕竟他上头还有人。 “这个你们不用太担心，最多可能会慢一些，但是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威廉让他们安心，“雪，你要相信我。” 方南雪点头，她只能选择相信威廉，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在这里吃点儿东西？”威廉抬手招来了侍应生，“离车子过来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你们先吃点垫一垫吧。” 第486章 退不回去的指环 几人随便的吃着随便的食物，除了威廉因为马上要回家而高兴，其他三人都在担心接下来万一发生不顺利而有些食不知味。不过随着车子的到来，他们被分别安排着上了前后三辆车，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方南雪坐上了其中一辆车的后座，看着威廉从另一边开门上来。二人都坐好后，司机说了句，“我们要走了，从这里到洛杉矶市大概需要开到凌晨了，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好。”威廉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人换着开没问题吧？都知道地方吗？另外那两辆车的两个司机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哪儿吗？” “都知道的，不过那个小镇之前我们没去过，所以可能到了市区之后需要找个人问路，但是肯定不会耽误太久，他们两个都是经常在外面跑的人，打听地方对他们来说轻车熟路的。”正在开车的司机回答。 两个司机都是临时被安排过来的，但是之前都去过那边，所以送威廉回家问题不大，但是弗洛伊就需要找一下了。 回答完了问题，两个司机就不再说话，除了偶尔的商量走哪条路更近，或者预计在哪个地方加油，其他时候基本上就不说话了。 车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方南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会儿把东西还回去，这几天她总担心把威廉的指环弄丢了。 “威廉先生，这个东西你要收回去了，不然我怕回头卡鲁先生发现它不在你手上。”方南雪摘下来那枚刻着他姓氏的指环，小心的递给他。 威廉本来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闻言睁开来，没接东西，只是看着方南雪笑了一下：“知道怎么让陈先生他们的计划更加有保障的完成吗？” “什么？”方南雪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想了一下，悟了，“你是说，让我继续戴着它啊？” “嗯。”威廉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我哥哥看到它在你手上，对这个事儿也就放过去了，对于家族的新成员，他是会给这个面子的。但是如果这个东西不在你手上，他可能会觉得你只想搞他的钱，虽然也不会阻拦，但是也不会支持。而没有他的支持，进度会慢很多。” 他这么一说，这个指环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烫手，方南雪有些犹豫起来，但是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这么过分的利用威廉。 “卡鲁先生作为家族公司的管理人，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也是应该的。”方南雪就事论事，“而且他如果后面知道你骗他，会不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咳，要是他限制给你的零花钱怎么办？” “哈哈哈。”威廉大笑起来，“雪，你这个问题问的，真的是太可爱了。我哥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和我生气，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至于零花钱，他就算自己不花钱，也绝不会让我没钱花的。” 这话一说，方南雪就有些羡慕了，一个非常会赚钱还非常舍得给自己花钱的哥哥，是天下多少弟弟妹妹的梦想。 威廉笑完了，神色认真的继续和她分析：“你把它先收着，好歹等机器送回了中国再说。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改天做个饭请我吃吧，多做几个菜就行了。” “那好吧，我也就只能这样谢你了。”方南雪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无力的靠在后座上，默默的把指环戴了回去，然后无力的靠在后座上。 但是下一秒，她又猛坐做起来，伸出好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认真的看着威廉：“威廉先生，以后你这边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喊我，只要不是损害大卫这边利益的事情，我随叫随到。” 威廉看她这认真的宣告，也收敛了笑意点头：“好，有事情我会找你的。但是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我过段时间真的会需要你帮忙的，不过肯定是在机器送回中国以后，我和顾维民说过了，让他收到以后给你写一封回信。” 这话一说，就几乎让方南雪没有后顾之忧了，威廉给她的印象早就已经从一开始的花花公子转变了，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无比的高大。 想了想，方南雪灵机一动又问：“这个指环必须要戴在手上吗？我放别的地方行不行？” “你想放哪儿？”威廉好奇的问，“只要你不弄丢，放哪儿都行。”他虽然内心还是希望对方戴在手上，但是如果方南雪实在不愿意，他也不想勉强。 “我能不能挂在项链上？”方南雪把那条防身的链子取下来，“放一起我安心，戴手上我老担心掉了，稍微有点儿松。” 其实松紧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如果食指松了，还可以放在大拇指上，只是她害怕大卫他们这些经常接触指环主人的人会看出来。 威廉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可以，你自己安排就好，其实你只要不是故意弄丢，我就不会生气的。”戴在项链上，就是更靠近她心脏了，自己的指环在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嗯，是个很不错的事情。 于是那枚本来在手上的指环就到了项链上，两个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都变得不错了。 密闭的空间让方南雪慢慢的产生了困意，她看着车子前面挂着的那一个玩偶晃来晃去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没过多久，又打了一个呵欠，然后索性靠在靠枕上，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睡着的女孩子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威廉扭头看过去，就见她用那只好手抓着受伤的那只手臂，头略微的侧着躲避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一阵风吹过，睡着的姑娘瑟缩了一下，威廉脱下来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看着对方舒展开来的眉头，无声的笑了一下。 第487章 弟控的快乐 这一觉睡的极香甜，方南雪再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在威廉的家里，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亮如白昼的房子，默默的坐着轮椅被推了进去。 “回来了？”卡鲁穿着睡衣，听到汽车响就出来迎接来了，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放开他，让他推着方南雪进去。东西这些自然有佣人搬到空的房间存放起来。 威廉见到许久不见的哥哥，开心的不得了，又问妮娜和孩子在哪里。 卡鲁：“都睡了，现在不早了，伯恩现在喜欢起的早，所以妮娜也睡得早。你这次还顺利吗？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八点医生会过来。” “嗯，哥哥，还算顺利，除了雪因为运气不大好受了些伤，其他都还好。”威廉看了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让佣人先带了方南雪回房间睡觉，“哥哥，你要是不困，明天也不需要工作的话，我们聊聊天。” “当然可以，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可高兴坏了，我以为你还要在那边玩儿一段时间才回来。我的天，中国和美国隔的可真远，你竟然去了那么久。”卡鲁算算日子，感觉过的真快，“我的威廉，从你四月中旬出发去中国，到今天，我已经足足四个月没有见到你了，我可真想你。” 卡鲁已经很久没有和弟弟分开那么久了，而且弟弟去的是一个混乱的国度，他就更担心了。 威廉抬手招来一旁的佣人：“给我倒一点酒来，哥哥你喝点儿么？”然后才说道，“嗯，是离得太远了。哥哥，你最近还好吧？” 两兄弟分开的时间太久，又说不完的话，而卡鲁在弟弟端着酒杯的手上没有看到他戴了很多年的那一枚象征家族成员身份的指环，有些疑惑：“指环呢？丢了吗？” “不是，送人了。准确来说，暂时送人了。”威廉笑的有些得意，“这次过去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卡鲁看弟弟发自内心的笑，来了些兴致，想起刚刚看到的坐着轮椅回来的方南雪，猜测是送给她：“哦？说说，送谁了？雪？” 威廉点头，轻抿了一小口酒，眉眼都是笑。 卡鲁挑了挑眉，兴致更加了一分，继续追问：“威廉，你送给她我一点都不好奇，但是她收下来我就觉得奇怪了。她怎么肯收下的？” 不怪卡鲁奇怪，那个小姑娘这两年一直在大卫那边工作，每个月总要因为工作去几次他们公司，但是从来不在那边多待，任何私下的邀请她都是拒绝的，也不参加联盟里成员组织的聚会之类的，除非这个聚会是恒富公司举办的，而就算如此，她也只是作为协助者隐在幕后。 “她不好意思，所以才肯暂时收下的。不过哥哥，我好像给你惹了个麻烦事。”威廉含笑看着哥哥，“你可能需要忙好些天，还要损失很多钱。” 卡鲁不在意的笑笑：“我相信你有分寸的，不会给我弄成太大的麻烦。说说吧，你在那边做了什么？” 威廉把int配方泄露的事情说了，也说了自己答应了帮他们买机器的事情，最后说了方南雪肯收下指环的原因，给他哥都听笑了。 “威廉啊威廉，你是真的，不搞事情就算了，一搞就搞自己家的钱。好吧，你都答应了，我还能怎么办，除了给你把事情做完，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卡鲁宠溺的看着自己弟弟，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下，“明天我会安排莫妮卡去介入这件事情的，她会来找你要具体的数据。还有啊，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之前，你先和我商量一下，这要是被家族里的老家伙知道了，又要叨逼叨了。” 威廉就知道哥哥不会生气，但是见他真的不生气了，还有点儿不开心：“哥哥，我太任性了，我以后不做这种事情了。” “哎，你高兴就好的嘛，我倒是没有关系的。”卡鲁安抚弟弟，“不过雪这边你还是要把握一下分寸，如果按照你所说，她没有谈恋爱和结婚的打算，那你就只能看看能不能和她合伙生个孩子。如果生孩子也不行，你就考虑这个友谊还要不要维持了，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被关爱的弟弟知道哥哥的意思，也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他也知道他很难改变方南雪的想法，不过转念一想，方南雪对他的态度，现在已经好多了，好歹不是以前的敬而远之，现在是真的拿他当朋友，有事儿还能主动找他商量。 威廉喝了点酒，有些热，抬手解开两个扣子，又把袖口也解开往上挽了挽，露出了手腕上的那个骰子，卡鲁看了一下，想起来这是方南雪的，半是好笑半是奇怪的问了句，“这也是你骗来的？” “不是，是直接问她要的。她回国时把我以前给她的信封还回来了，说是怕不小心弄丢了被有心人拿去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所以还给我比较放心。”威廉解释，“我这辈子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放着近在眼前的钱财和美男不要。所以我想我应该做点儿什么，不然只怕这本来就不多的联系更容易断了，所以她回去的船是我帮她安排的。” 卡鲁点头，这个事情他知道，威廉在想这么做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了，后面威廉自己要去中国的时候，他也是支持的。 威廉停了停，继续说道：“以前琼斯找她要过，她相亲的男人也找她要过，她都没给，说在中国是爱情的象征。那段时间我给她安排好回国的船，她很感激，所以没有拒绝我想要这个东西的请求，直接给我了。” “好吧，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好歹你算是赌对了，人家还肯跟你回来。”卡鲁挠了挠头，他最近掉头发有点儿凶。 “哥哥，我给你带了洗头发的药水回来，专门针对掉头发的，是很厉害的中国医生专门给中年男人配置的。”威廉想起来自己专门找枫华道人定的药膏，“明天我就找出来，我特地问了，掉头发都可以用的。” 卡鲁高兴坏了，他的弟弟就是贴心，然后又问：“那洗发膏有名字吗？我看看好用的话，可以让埃里克森在中国帮我多买些。” “嗯，没有名字，不过配这药膏的人是一个擅长巫术占卜和中国医术的神秘东方巫师，名叫枫华，又因为主要针对掉头发的，所以他给这洗发膏取名叫枫华洗发膏，一来是对应他的名字，二来也是希望使用者能够一直风华正茂。” 第488章 挨家挨户的送礼(上) 方南雪一夜好眠，第二天七点半时被人叫醒下楼吃早餐，等她到了餐桌才发现卡鲁一家三口都在场，不过现在的方南雪早就不是前几年的方南雪了，她镇定的和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坐了下来，小口的吃着早饭。 “雪，威廉和我说了int的事情，我这边和你说一声，这次按照威廉的意思来办，但是下不为例，你给齐也说一声，毕竟我是个做生意的人，也要考虑自己公司的利益。”卡鲁笑眯眯的，他会按照弟弟的意思来做这件事情，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和利用自己弟弟达成目的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很抱歉卡鲁先生，给您造成损失了。我会转达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方南雪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威廉看了一眼哥哥，给她解围：“哥哥，雪还小，以后就不会这样做了。” 卡鲁看着弟弟不要钱的笑，暗自摇头，起身走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莫妮卡会对接这件事情，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发生了。妮娜，我去上班了，你记得别让伯恩溜进我的书房。” 方南雪被卡鲁警告了一下，略微有那么一点尴尬，但是问题不大，很快调整好情绪把剩下的早饭吃完。 小小的伯恩已经开始认人了，他看着这个明显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姨姨，从自己的位置上溜下去，跑过去站在方南雪不远的地方看，见她对着自己笑，不好意思的伸出小手捂着自己的脸，然后又把指头露出缝隙，从里面悄悄的看。 这可爱的孩子把方南雪给逗笑了，礼貌的看着妮娜问是否可以抱抱，得到允许以后对着孩子伸出手去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来，给孩子逗的‘咯咯’的。 孩子高兴，抱着他的大人也高兴，方南雪伸出手指去揉他的小肉脸，哎，好q好弹好好玩儿。 伯恩笑的更欢了，妮娜看着孩子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对着伯恩招手，又把小肉团子召唤了回去。她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对着方南雪说了句：“他该上课了，今天上午要去学骑马，老师已经在后面等了，我失陪了，你们聊吧。” 妮娜起身走了，威廉的早饭也吃好了，他擦擦手起身，对着方南雪说了句：“跟我来吧，医生已经到了，等见完医生我送你回布兰妮那边。然后我去公司找莫妮卡安排机器的事情，对了，这件事情你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了，知道吗？” “好。”方南雪答应的非常快，“或者你可以安排其他人帮我搬。” 威廉示意她跟上：“没事，我下午再过去。你明天开始上班吗？” “不，我需要休息两天，把给朋友送的东西都给他们，嗯，我这边还有个老师，我送过去再回来，得两天。”方南雪算了下时间，“如果算上在这边的，得五六天时间才够的。” 两人来到客厅，医生早已等候了一会儿了，见过方南雪的手臂和小腿以后，确定对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自由活动，只是短期内最好不要让这两个位置再次受伤比较好，又给她把胳膊上缝针的线拆掉，然后就自己走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两人来到外面，早有佣人已经把车备好了，东西也已经在车里了，威廉指了指副驾的位置，示意她自己过去，然后自己上了驾驶位。 很快两个人到了布兰妮的住处，两个人一起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方南雪正想说让威廉帮自己看着，自己往上搬，就见威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一个方向。 好吧，安德鲁和保罗来了，手里还抱着扭来扭去的索菲亚。 “雪，回来了？布兰妮就说你今天一定会回来，还说你一定会带很多东西，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小威廉你好啊。”安德鲁热情的和两个人打招呼，又把索菲亚放到地上，“去吧宝贝，去找你雪阿姨，雪，你抱着孩子在这里看着东西，我们三个人先搬一趟，小威廉，你应该不介意帮我们搬一下吧。” “当然不介意，走吧，安德鲁先生。”威廉率先搬了那个大大的竹筐，跟在两个大叔后面往上走，三人跑了两趟，就将方南雪那一大堆东西全部搬了进去。 目送威廉开车离去，方南雪抱着索菲亚上了楼，小姑娘许是许久没有见她，在她怀里乖乖的待着，看的另外两个老人家啧啧称奇的。 安德鲁：“索菲亚乖的是真的不像话，雪，怎么做到的？” “从小就带嘛，自然就乖了，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两个小时以后，她确定我不会走，她就会开始活泼起来了。”方南雪一边回答安德鲁的问题，一遍又问，“安德鲁先生，布兰妮和大卫他们还好吗？” 安德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挺好的，不过布兰妮好像怀二胎了，你可能很快需要帮助布兰妮带第二个孩子了。” “哦，我的天，这么突然。”方南雪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担心，“可是布兰妮年纪不小了，她现在再生孩子会有些危险。” 安德鲁耸耸肩：“这个就没办法了，孩子已经来了，谁也不能阻拦他来到这个世界，包括你。好了，我和保罗把索菲亚带到大卫家里去玩儿了，你在家收拾东西吧。” 索菲亚看见安德鲁伸过来的手，把头一扭，不去看他，手挂在方南雪的脖子上，像个树袋熊。 方南雪见着自己从生下来就开始带的小娃娃这副样子，也做不出把她强行塞给别人的动作，她指了指一个箱子：“索菲亚，你放开我，我给你拿礼物哦，我从中国带回来的。” 小姑娘听到有礼物可以拿，自己从方南雪的身上滑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方南雪的动作。方南雪笑了笑，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银锁，挂在了索菲亚的脖子上，又拿出去一个鲁班锁递给安德鲁。 安德鲁会意，拿着那个看不明白的玩具在索菲亚面前晃了晃，成功的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吸引走了，然后一把捞起，出门而去。 方南雪见他丝滑的动作，笑出了声来，开始整理自己带回来的这一堆。唔，她带的真的挺多的，从储物间的角落里找出一堆纸盒子，开始分装，好容易在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弄清楚了，又打了车先去弗洛伊，先去看看陈端两叔侄，顺便给苏菲两姐妹送去。 到了才知道，陈端叔侄出门闲逛去了，苏菲两姐妹一个跟着佐伊出去玩，一个陪着托马斯送一件很贵大衣去了市里面的洗衣店，于是她只能委托凯瑟琳代为转送了，顺便把送胖老板和凯瑟琳的东西也一并给了。 忙完这一出，她去了学校，和看门的大爷打过招呼以后，径直去了凯特的办公室，果然不出她所料，虽然还没开学，但是凯特已经提前到了。 “凯特老师？好久不见啊，你最近好吗？”方南雪笑眯眯的，走过去自来熟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凯特从文件里面抬起头，见是她，有些意外：“雪，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听老约翰说你紧急回国了，这是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方南雪点头，从包里取出两只簪子和分装好的三份茶叶递给她：“凯特老师，这两只簪子，你和海伦老师一人一支，你先选，这个是用在头发上的。三份茶叶你帮我转送一下，老约翰、弗兰克、乔一人一份。都是我从中国带来的，不贵重，但是好歹漂洋过海而来，你们别嫌弃。” “哦，太精致了。”凯特看这两支银簪，虽然不明白用途，但是对于心意，她还是很感动的，看方南雪又顺眼了许多了，然后她问，“你包子铺的合约快要到期了，你还续吗？已经有人来找我表示想从你们手里把店铺接走了，他们给的租金比你这边多许多。如果你要续约的话也要涨一点才行。” 她不说还差点忘了，方南雪想了一下，没有问到底是谁想把包子店接走，这都是人之常情，包子店的生意一直稳定，而且东西也并不复杂，有人眼红是很正常的。 “凯特老师，您给我几天时间，我和我那几个合伙人商量一下，如果他们还愿意继续做，我就来和您续租，租金上涨没有问题，您告诉我需要上涨百分之多少？”方南雪问她。 凯特：“百分之三十，雪，这个并不贵，你上次的合约是五年前签的，本来就是很低的价格，所以加上这百分之三十也并不算很贵，希望你能理解。” 第489章 挨家挨户的送礼(下) 从凯特的办公室出来，方南雪深吸了一口气，去了包子店外面，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她其实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接下来的时间。坐了一阵，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太闲了，还整出什么伤春悲秋来了。 起身走出学校，她叫了车把她重新送回了布兰妮的家里，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拿着钥匙拧开门，动静让厨房里面的两个人出来查看。 “欢迎回来，我的中国公主。”布兰妮见到自己的中国小公主过来了，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方南雪也用力的抱了抱她，闻着厨房里的味道，她突然就有些感动：“布兰妮，你做了牛肉面，嗯，好香啊。” “多亏琼斯当初斥巨资买的那个大冰柜，你走之前给我们做的牛肉还没有吃完，今天知道你回来，我们早上就取出来解冻了。”布兰妮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来，“我的中国公主，你好好的坐着，我去取我们的晚饭。琼斯，把那瓶酒打开。” 到了吃饭的点儿，三个大人围桌而坐，连小可爱索菲亚也抱着一个玉米饼啃得津津有味的。 布兰妮率先举起酒杯来：“来吧，让我们欢迎雪回来。” 透明的玻璃高脚杯里盛着红的葡萄酒，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是好友许久不见的思念。 琼斯放下杯子，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才说道：“雪，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熬不住了。” “布兰妮没有你的陪伴，天天看我不顺眼，我都快扛不住了。还有索菲亚，她精力太旺盛了，我觉得我的老腰随时在磨损。”看了一眼妻子，见她没有生气，琼斯大着胆子说了一通。 方南雪夹了口牛肉吃了，嗯，果然就算在冰箱里放着，但是时间久了还是不好吃。 “琼斯，不要怕，你家的大小美人儿总是爱你的，所以你再累也开心的，不是吗？”方南雪抓住差点被索菲亚抢走的红酒杯，抬手在她脑门儿上虚虚的弹了一下，逗得她咯咯的笑。 琼斯笑，他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不管布兰妮和索菲亚怎么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雪，大卫知道你回来了，他说让你休息两天再去报到，他还让我提醒你不要空着手去。”布兰妮笑眯眯的，也许是因为再次怀孕和带着奶娃娃的缘故，她身上的母性更多了些。 “好，我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去看看我詹妮老师一家，我给她们带了点礼物。当然，布兰妮，我也给你带了。”方南雪很开心的说着接下来的规划，“明天一早我去詹妮老师家里，大概要到后天晚上才能回来。然后我要去找苏菲和周伯母他们商量是否继续让包子店开业。再然后我要去见见珍妮弗和齐他们，最后才能回去工作。哦，我还有两个老乡，我能留你们家的电话吗？以防他们谨紧急情况找我。” 布兰妮点头，电话而已，问题不大。 三大一小有说有笑的吃完饭，琼斯自动的收集了餐具去厨房洗，还顺便找了个卷心菜给索菲亚在厨房掰着玩儿。 方南雪给琼斯点赞：“布兰妮，你眼光真好，找了琼斯做丈夫。” “还行，他要是不懂事儿，我才不要他。”布兰妮嫌弃的撇撇嘴，“我们压力有些大了，因为我又怀孕了，但是我打算生，索菲亚是个女孩子，哦，我不是说我不喜欢女孩子，我是怕她以后被人欺负了，如果她有个弟弟，就有人保护她了。” 索菲亚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美貌，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手和脚的比例也长，如果长大，不知道会让多少黄毛小伙儿惦记，所以布兰妮夫妻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只是，万一还是个女儿呢？ 布兰妮听到她的担忧，无奈的笑笑：“琼斯说了，如果还是个女儿，他就去学习拳击，并且教会他的两个女儿。我也觉得，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哈哈，好吧，你们的想法是对的。”方南雪把那一堆簪子抱出来，“布兰妮，你把银簪和木簪都挑两对，挑你喜欢的，你和温蒂一人一对。嗯，那个算盘你帮我带给大卫的孩子，我们中国孩子用它算账的。” 又拿出分装的小袋茶叶和枸杞，“这个给大卫，茶叶和枸杞，枸杞可以泡水喝，对中年男士非常友好，长期吃也许可以让他生三胎。” 这个形容让布兰妮笑的前仰后合的，也成功的把厨房的父女俩吸引出来了，索菲亚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手里还紧紧的抱着她的宝贝卷心菜。 琼斯探出头来：“雪，能生孩子的那个给我备一份，我去送给卡鲁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讨好一下上司。” “你确定你这样送你的上司不会觉得你是在嘲笑他身体不好吗？”方南雪强忍着笑，指了指自己的箱子，“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合适了。哦，布兰妮，我打算做一桌好菜犒劳一下你们，你看那些箱子里都是食材，我可以让你好好的感受下中国菜的魅力。” 布兰妮笑着答应下来，想到一件事情，还是决定和她透个消息，“你走的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一直是我在做，偶尔让下面的小助理配合，我和大卫的意思都是等到了时间你不回来再找人替代。” “所以，现在你怀孕了，肯定需要有人帮忙。布兰妮，如果因为这个，我需要重新找工作，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方南雪听明白了暗示，虽然可能有些失落，但是完全能够接受，“你怀孕了，本来就应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的。” 布兰妮摆摆手，示意不是她想的这样，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卫好像对你有其他安排，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在这边。我问了，他没说。” 布兰妮说的不清不楚的，方南雪若有所思，但是也只是一会儿，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到一边去，她指了指一个箱子：“你问问大卫家里有没有做中餐的条件，有的话把那一箱搬他家去，我给他做个地道的吃，如果没有，他只能来你家吃了。主要太远了，没法儿带太多的。” “没问题，我明天直接拉到公司去吧。哦，那个小盒子的是谁的？”布兰妮看了眼精致的纸盒，还被用丝带扎了个蝴蝶结。 方南雪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给卡鲁的儿子的，里面有平安锁和鲁班锁，还有一个木陀螺。哦，布兰妮，我感觉我带了好多东西，但是我感觉我分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够。” 布兰妮笑笑：“你要送的人太多了，其实挺好的，朋友多了路好走。对了，你的房客最近正在找新的的地方住，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来了，也就是说，等你忙完这四五天，你就可以准备去你子的房子住了。我和琼斯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可以把房子收回来了，等你的朋友来过以后，你就装修一下。毕竟是大姑娘了，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好些。” “那你这里怎么忙的过来？你不但要照顾索菲亚，你还是个孕妇，两个孩子到时候一起哭，你怎么忙得过来，我的天，那场景想想都可怕。”方南雪还是有些担心的。 “没事，琼斯的妈妈可以过来，已经提前沟通过了。他妈妈我以前也见过，是个和气的老太太，也很喜欢索菲亚。”布兰妮让她放心，“我要给你留一些时间去享受生活，比如谈恋爱，旅行、学习新的技能。你不要觉得我是不想和你一起住，我只是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把你困在我家里天天带孩子和做饭这些。” “那好吧，我听你的。布兰妮，我始终相信我们是好朋友，你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在为我好，但是你要记住，你忙不过来的时候一定要找我。”方南雪还是不太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出门，嗯，你记得帮我给大卫说一声，就说两三天我忙不完，四五天差不多吧，到时候我回来了再去述职。” “好。” 第490章 突如其来的外派 方南雪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在回来后的第五天把该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顺便还给纽约的铁锤兄弟和林颂捎了一些食材过去，让他们看着安排，同时也是告诉对方她回来了。 忙完了人际关系的梳理，她又从齐观潮和威廉的手上收回了之前的授权委托书，这才重新去了大卫那里报到。 她和布兰妮到公司的时候，大卫和温蒂已经在办公室商量事情了，布兰妮看了她一眼，自己先去敲门，然后她猛然蹦出来说了句‘surprise’，给大卫吓了一跳。 “雪，你真的是越来越顽皮了。”大卫笑骂，顺便拍了拍胸脯，一转眼却见自己的妻子和他们笑的一样开心，又气又笑，“温蒂，你早就知道了雪今天会回来对不对？你都不告诉我。” 温蒂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里都是笑：“大卫，昨晚我就知道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得安排一个不普通的见面，果然，你是不是会记好久了。” “好吧好吧，我记住了，不过，雪，你来的正好，我有工作安排给你，当然，这是商量，不是要求。”大卫从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面起身，走到沙发上面坐下，又示意其他三个女士一起坐下，“布兰妮怀孕了，要生二胎，虽然时间还早，不过我们也不能让她太过辛苦，所以我给她另外安排了一个跑腿的人。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你。我要和你商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墨西哥那边有一个家族想要和我们的商业联盟合作……” 那个家族以前和他们联盟退出去的一家有些关系，这段时间应该是遇到了问题，派人过来寻求帮助，虽然他们表面上表示的是过来寻求合作，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生意一定出了问题，只怕是想过来碰碰运气寻求一些机会。 他们五个家族最近也正在商量是否派人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们也可以过去碰碰运气，万一就能发展出新的商业版图呢。 “所以，大卫，目前定下来都有谁去？”布兰妮想先帮雪打听一下情况，她觉得可以去，但是要看看一起去的到底都有谁，如果是安迪这种的，那就还是狗在洛杉矶好些。 大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锁定在方南雪身上：“雪，如果你这次去了，并且能完成任务，你回来以后就去森迪手下做半年的股票经纪人，然后你可以自己选择分担布兰妮一半的工作或者是独立出去做戴维斯家族旗下的分公司经理人。”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诱人。 “但是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你就只能回来给布兰妮继续做助理。”大卫的笑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你可以当着这是对你的考验吧。如果你决定去，我再告诉你这次有哪些人。” 方南雪心里思考了一下，不管以后怎样，但是这种历练兼公费旅游的机会都是不多的，她错过了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虽然不去也可以保留先前的薪水继续在这边工作，但是像上半年那样大的订单的机会她三五年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两次。 “我去，大卫先生。”方南雪略微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答应的太过干脆，倒是给大卫看不明白了，试探着问：“你知道墨西哥在哪里吗？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方南雪笑了：“嗯，墨西哥是距离洛杉矶最近的其他国家了，那边的工业刚刚开始起步，如果有合适的人过去，也有足够的资金，应该是可以拓宽一些业务的。我想，对于这个家族，你们不一定抱有希望，但是你们对墨西哥的市场应该是比较感兴趣的吧。” 大卫笑了起来，承认她说对了，对于已经没落的家族，他们确实是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对于对方所处的环境，他们多少还是想了解一下。但是那边的情况不明，所以不能让家族的高层亲自过去，只能从年轻一辈里面挑了。 戴维斯的老一辈们这边原本推荐的是一直打酱油的安迪或者蓝天金融的森迪，但是大卫都给否了。现在洛杉矶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一百多万，发展迅猛，若是把森迪派出去一年半载的，只怕蓝天金融就会落到安迪手上，到时候他会把蓝天金融掏空。而把安迪放出去也不放心，那家伙吃喝玩乐添乱还行，干正经事儿还差了些，派出去容易在其他家族面前丢人。 所以大卫宁愿把这个机会给方南雪，在家族会议上力排众议推荐了方南雪过去，并且大胆的给她做了担保，保证对方一定不会比其他人差劲儿。 方南雪见他说了情况，也不再多想，只是问什么时候出发，一共去几个人，有没有别的女的，还有可能需要委托他们代为安置一下徐家那边的人。 “就这几天了，我们明天会开会讨论这个事情，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在南春街那边，菲亚公司总部。至于接待你老乡也不是问题，你应该给他们留过联系方式了吧？你看看留的是谁的电话，到时候我让安德鲁去安排。”大卫满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因为这个对她表示不满，“你应该感谢我的太太，她让我拥有了一个好岳父。所以，你什么时候去给我做那一桌中国菜，布兰妮已经把材料搬过去了，但是你没回来，我们也不会做。” “今天就可以。我想既然要外出，而且看样子你们抓的也紧，恒富这边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到我手上了。”方南雪大胆猜测，“我想应该明天开完会回来我就得准备秋天和冬天的衣服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要明年才能回这边来了。” “不错，只是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可以不去的，我再去研究一下其他人也可以。”大卫收敛笑意，神色郑重，“要明天才能知道其他几个家族都派谁去，对了，你最多能做多少人的饭？我想也许可以邀请卡鲁去我家吃晚饭，我提前问一下他们派谁。” “十来个人应该没问题，现在过去的话，二十来个人的晚餐没问题。”方南雪想了一下，还算有信心，“嗯，可能需要你家的佣人去我朋友的店铺帮我买些中式调料和食材，地址倒是不远，就在市区里面。” “那行吧，你现在过去就行，我去给安德鲁打电话让他给你开门。你如果需要用什么东西，你就列好单子给安德鲁就行。”大卫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快些去吧，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第491章 民国厨娘方小姐 方南雪接了任务就回布兰妮家里又重新挑了些食材带到大卫家里，顺便把布兰妮家里的调料该带的也都带上了，心里面想的是自己难得在这里做中国菜，可不能丢了中国菜的排面。 开出菜单过后，她找到提前送过来的食材，从里面舀了半碗红豆泡起来，又翻出梅干菜，拆了一把直接开始切，又见安德鲁和保罗带着索菲亚好奇的在旁边看，索性安排两个大人一起剥大蒜去生姜皮，又重新找了个大白菜给索菲亚掰着玩儿。 不久后，买菜的人回来，方南雪也略微做了一些准备，见着肉都回来了，麻利的动手把猪脚先行焯好水炖起来，又另外把牛腱子肉和猪耳朵洗好换了个锅去卤了做凉菜。 安德鲁看着她一系列麻溜的动作，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忍不住问方南雪：“现在炖会不会太早了？这是中午吃的还是晚上吃的？” “晚上吃。”方南雪头也没回，把两块大大的五花肉放了多多的料酒生姜和葱去单独焯水，抽空还得问他：“安德鲁叔叔，还能再升其他的火吗？我要炖的东西有点儿多，还得分开炖，所以最好多点儿火，避免其他的先做好放凉了。” “可以，我让人去给你弄，是要做什么？”安德鲁有些好奇，“你似乎需要用到很多的餐具。” 方南雪说话间已经开始剁排骨，想了想又问：“大概会有十几个人吃晚饭，大卫的餐桌能一一次性做十五六个人的吗？餐具有十几套一样的吗？如果没有，可能需要分成两桌。” “餐具有，但是都是吃西餐的，你会不会觉得用来吃中餐不太合适？筷子他们倒是买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比如我和保罗就不行。”安德鲁有些担心，毕竟是女婿的事情，他担心弄得不好搞砸了。 “没事儿，不会用筷子的就用叉子和勺子也是一样的，我会避免那种必须要筷子才能吃的菜的。食材也不会太过单一，尽量避免有人对某几种食材过敏的情况。”方南雪一边剁排骨一边安排，“哦，安德鲁叔叔，你看着点儿时间，到了十二点你就和我说，我先煮点面条给你们吃，我们中午简单吃一点儿，晚上就有好吃的了。” 来自中国的小厨娘举着大菜刀在案板上剁的哐哐的，看的安德鲁和保罗心惊胆战的，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菜刀给飞出去了，往旁边挪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又默默的带着索菲亚往后挪。 “你们不用跑，放心，这点技术我还是有的。”方南雪无奈的看着他们，“要相信一个喜欢做饭的中国人，我们一生要强，绝不会在做饭这件事情上出纰漏的。哦，安德鲁叔叔，麻烦你帮我把红豆从水里面捞起来，然后放到外面的炉子上去煮。” 一顿操作猛如虎，给旁边的几个外国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保罗看着干劲儿十足的小姑娘，有些不理解的问她：“雪，你为什么做的这么有劲儿，是大卫另外付你钱了还是？” “啊？”方南雪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抽空他说话，“保罗先生，我和布兰妮、大卫夫妻认识好几年了，我们除了工作，也是可以做朋友的。所以我做个饭请他们一起吃不算什么的，他们吃的开心，我的厨艺也有地方展示我也开心。哦，好了，我把菜单和配料都写在这个单子上了，等下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过敏的。” 中国小厨娘看了眼挂钟，该吃午饭了，开始揉面团洗菜煎蛋煮面片汤，另外指挥索菲亚过来跑腿：“索菲亚，我的宝贝，你去把那个大盆拿给我好吗，我给你煮面条吃。” 索菲亚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见对方起锅烧水，偷摸的伸出小手去抓案板上的面团，唔，个子有点儿矮，抓不到，大眼睛四下一转，没人注意，又尝试踮起脚尖去抓，就被方南雪逮了个正着。 看着笑的可爱的小姑娘，方南雪伸手揪了一点点给她：“拿过去玩儿吧，不过不能吃知道吗？” 得到玩具的小姑娘重新跑回了安德鲁爷爷的旁边，把手里的面团子往对方脸上糊，被对方抓住了小手，又开始笑，然后一边往他脸上亲，趁他不注意，快速的把面团糊到了对方的脸上。 “哦，你这个孩子，简直是个小捣蛋鬼。哦，我的天哪，保罗你看着她，我要去洗一下。”安德鲁无语极了，但是看着小姑娘又生不起气来，只能自己走到水池边上去洗。 方南雪一边扯了面片往锅里扔，抽空还看了一眼被糊了面团的安德鲁，一边隐忍的笑一边继续往锅里扔东西。 “嗯，安德鲁叔叔，你帮我看着一下锅，等汤开了以后，你用那个大铁勺子伸到锅底去搅一搅，免得沾了锅底，我去调点儿调料。”方南雪把勺子交出去，自己去捞了大蒜生姜切碎，又舀了花椒粉和辣椒粉盐出来备用。 “雪，都浮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弄？”安德鲁小心翼翼的在锅里搅，“菜叶子需要扔进去了吗？” “嗯，放进去，安德鲁叔叔，交给我吧，你去带着索菲亚洗洗手准备吃，五分钟就好。”方南雪把面片捞起来放到盆里，另外找了个小锅烧点儿热油，把提前备好的花椒粉、辣椒粉、盐和蒜末姜末放到最上面，然后热油往上面一浇，香味儿一下就出来了，再撒上一把葱花，哎，真香。 “好了可以吃了。”她把一盆香喷喷的面片汤端到外面的桌子上，拿了几个碗给他们都盛上，让他们过来吃，然后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安德鲁叔叔，下午的时候，找个人看着外面的炉子，我要在上面炖菜，然后你打电话给大卫那边问问，看看他和卡鲁约的几点吃晚饭，我们好准备好炒菜的时间。” “没问题，交给我来吧，你真的不需要别人帮忙吗？”安德鲁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觉得十几个人的饭，要做出花样来也是很费劲儿的，他的印象里一直觉得中餐是很麻烦的事情。 方南雪咽下嘴里的那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我能行，麻烦的菜都已经炖上了，下午炒就好了，好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等会儿我来收碗筷。” 方南雪起身走了，保罗看着她回到厨房继续吭哧吭哧的干活儿，只觉得这姑娘是真能干活儿，又有些期待接下来到底会吃些什么。 在厨房奋斗的方南雪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看着一样一样的食材在自己手上变成各种各样的味道各异的菜肴，有种深深的满足感。 第492章 干饭 下午六点半，三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到了大卫家门口，安德鲁在厨房的窗户上看见了，判断应该是正主儿都到了，连忙过去确认人是不是都到了。片刻后回来和方南雪说可以开始炒菜。 大卫领着客人在草地的遮阳伞下坐下，开始和卡鲁打听明天他们会让谁去墨西哥。 “那你呢，你打算让谁去？我听说你们家族的人提议了安迪？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安迪在酒吧喝酒的时候说的。”卡鲁没有直接回答大卫的问题，反而询问起来。 大卫直接就说了：“我们这边是雪过去，就是那个中国姑娘，我已经和她确认过了，她愿意过去。” “她么？”卡鲁有些意外，“她不是在这边还有事情吗？” 大卫笑笑：“她这边的事情，一些会有布兰妮帮她安排，另一些她会安排其他人帮她。她说了，墨西哥现在的工业才刚刚发展，如果规划的好，是一个很不错的环境，所以她愿意去。” “哦？”卡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弟弟，以眼神询问，见对方点头后，他才说道，“我们这边，威廉会过去，至于克里斯他们那边，我还没有去打听，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大卫有些他会把威廉派出去，但是想到了什么又没有那么意外了，威廉似乎对方南雪有种特殊的感情在里面，平日里工作上沟通的时候，只要是方南雪对接，对方似乎都特别的包容。方南雪和琼斯对大卫和布兰妮都没有提过威廉那两次遇到的危险，也没有说过威廉前段时间去了中国，所以大卫只是好奇，但并不清楚原因。 “可以开饭了，你们都来餐厅吧，我的天，那些菜闻起来就很香，如果不是想到有客人在，我估计已经想在里面偷吃了。”安德鲁有些活泼，手里还紧紧的抱着乱动的索菲亚，“乖，宝贝，你老老实实的待着，等会儿我就放你下来。” 布兰妮见着女儿顽皮的样子，连忙起身想把孩子接过去。 “好吧，布兰妮，小宝贝给你照顾，但是你要记住别让她离开你的身边，厨房那边有好几个炉子都在燃着火，我们要保证她不会受伤。还有卡鲁，你们需要看好小伯恩，我怕他对后面的炉子感兴趣。”安德鲁简直操心透了。 “走吧，大家都去餐厅，雪应该已经把菜端上来了。”大卫起身走在前面，带着众人往餐厅而去，还不忘感谢自己的老丈人，“我亲爱的安德鲁先生，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今天也累坏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餐厅，就被桌子上的菜给震惊到了，每个菜都不一样，但是每个菜看起来都有自己的特色，仔细数了数，嗯，能看出原材料但是看不懂味道的二十六个菜。 布兰妮和琼斯还好，他们平时吃习惯了，但是还是有些震惊于方南雪的速度，震惊的时候，挤见到方南雪端着一摞筷子和刀叉出来，有些抱歉的看着大家：“对于西餐我实在是弄不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我只有做中餐了，正好前几天我从中国带了些食材过来，所以大卫先生说干脆做了大家一起吃的时候，我就来了。你们先做，习惯用刀叉就用刀叉，喜欢用筷子的用筷子。主食有米饭、面包和意面，需要的可以和我说，我去厨房帮你们取。” 琼斯机智的去厨房盛了几碗米饭出来，给自己的老板一家人都端上了，他自然知道这些中国菜还是需要配大米饭来的更好些，又回头去给自己老婆孩子和老婆的老板一家人也都安排上，动作殷勤，看的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温蒂打趣他：“哦，琼斯，你真是太勤快了。” “咳，这不是害怕晚上回去跪搓衣板儿么，你们都是布兰妮的娘家人，我可得对你们好点儿，不然你们给布兰妮介绍更英俊的男人，我就无家可归了。”琼斯还是很会说话的，听的大家又是一阵发笑。 方南雪解开围裙走出来，大卫指了指仅剩下的空位：“雪，你坐那儿吧。” 空位的一边是威廉一边是布兰妮，她刚坐下去，索菲亚就从妈妈的身上往她身上爬，索菲亚知道妈妈很多东西因为拿不准不敢给她吃，但是方南雪知道她能吃哪些，所以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和方南雪在一起。 见众人都不动筷子，方南雪反应过来：“很抱歉我忘了给大家介绍了，今天的菜单是凉菜：水煮花生、凉拌萝卜丝、麻辣鸡、卤牛腱子肉、卤猪耳朵、拍黄瓜；热菜：白芸豆猪蹄汤、土豆炖鸡块、油渣大白菜、番茄牛腩、土豆炖豆角、水煮肉、蒜蓉生菜、青椒肉丝、酸萝卜炖鸭子、红烧排骨、玉米虾仁小包子、蔬菜汤；蒸菜：梅菜扣肉、蒸鱼、粉蒸肉、喜沙肉、海鲜蒸蛋、糯米丸子；还有炸的小酥肉和萝卜丸子。” 大家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这不重要，在主人家的招呼下，都开始动起筷子来。连最小的索菲亚也分到了一块被热汤涮去了大部分调料的排骨抱着啃。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结束后，自有佣人去收拾餐具，其他人都来客厅闲聊，方南雪眼尖的注意到，大卫和卡鲁暗戳戳的去了大卫的书房。她眼神在收回来的时候触及到威廉的眼神，见对方示意她出去聊，没有多想的和布兰妮打了招呼起身往外面走。 “雪，你要去墨西哥？你这边的事情，打算怎么安排？”威廉站在门口不远处和她说话，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也能看到外面的人进去，是个不错的位置。 “阿召的事情，我拜托给布兰妮了。至于陈二叔那边，我想你既然答应我了，想来就不会有变化的。威廉先生，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方南雪是真的对他们有信心，“至于其他的，学校那边的包子铺目前房租的合约已经到期，我明天下午会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看是否继续，如果继续，我会减少我的股份或者退出，如果不继续，我会托朋友把里面的东西都转手，或者直接搬回家去用。” 威廉若有所思：“那你其他的呢？我记得你还有服装公司的股份和齐那边合伙的医药公司和另外一家公司吧。这次去墨西哥，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你就不怕回来的时候被人……” “不会，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方南雪颇有些无脑自信的样子，“就算真的发生了变故，也能看清一个人，对我来说，用一年半载的时间和一些不会伤筋动骨的钱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不好，对我来说是好事。这也避免我以后在人品不好的人身上吃更大的亏。” 这样一说，威廉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说了，他不经意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我也要去那边，就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我会去打听一下路上的情况，如果安全没有太大问题的话会开车过去，你会开吗？会的话我可以借你一辆车，到时候你出行更方便。” “不会。”方南雪提到这个就想挠头，“等我回头学吧，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挤出时间来学。”顿了顿，她和威廉笑道：“你不用的担心是大卫逼着我去的，这完全是我自己自愿。我也知道就算我不去那边，我的工作机会还是能够保留下来。” “那为什么还要去呢？陌生的地方，会有危险。墨西哥刚刚经历了一场持续了十年左右的革命，安全性并不是很高。”威廉担心她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贸贸然的过去了，回头熬不住再灰头土脸的回来。 方南雪大概知道这事情的情况，但是肯定没有威廉那么详细，对方是每天会看各国报纸的人，听他说完，才发现情况估计会比她想象的糟糕，但是她只怕还是得去才行，毕竟机会难得。 “大概情况我知道的。威廉先生，别太担心，我们会解决一切的苦难的。”方南雪给自己打气，“作为一个学经济的人，如果有一个适合投资的环境出现，她会很兴奋，错过了，我会很遗憾的。” 威廉见她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提醒她准备好两个季节的衣服，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客厅继续和其他人说话。 第493章 出发前的准备(上) 因为头天晚上散场的时间比较晚，方南雪只能把所有的事情留到第二天来处理了。她起了个大早，跟着琼斯直接去了菲亚公司，布兰妮则是按照老规矩先把女儿送到大卫家里给安德鲁照看再去上班。 因着她来的太早，足足在会客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卫才来，见她有些无聊，就知道等的有点久了，和她解释了两句：“我们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你直接过来也就省的来回跑了。“说话间，见到外面进来的人，他又去和别人打了招呼：“哦，克里斯，我们又见面了，你来的很准时。罗伯特先生，你好啊。” 方南雪跟在他后面见他笑得似乎非常的真诚，心里暗戳戳的想，这要是有个几十号人，他是不是也得挨个打招呼。 “大卫，这个姑娘是你要安排到墨西哥的人吗？她看起来似乎和乱糟糟的墨西哥不太合适。”罗伯特认识方南雪，也知道对方是个不错的职员，但是单独去墨西哥，似乎真的不太合适，他不等大卫回答，又直接问了方南雪，“方小姐，你真的是自愿去墨西哥的吗？” 方南雪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是的，罗伯特先生，大卫先生问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你们可以放心，我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罗伯特见她承认，也就不再多说。 卡鲁很快过来，罗伯特见他身后除了威廉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和克里斯对视一眼，交换着信息。 门被从外面关上，方南雪老老实实坐在大卫边上，听着四个家族的人商量着这次墨西哥之行的大致安排，没多久就结束这场话题，然后几个家族的负责人起身离去，把空间留给了这次墨西哥之行的四个人。 四个人里面，方南雪和三个人打过交道。卡西安是个花花公子为外表的正经生意人，克莱恩之前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至于威廉，似乎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 “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我昨天晚上打听了一下，去墨西哥的路上并不安全，路上或许会有劫匪。”威廉看向三个伙伴，“开车过去，大概可以一天到达蒂华纳并且进行休整，想要到达墨西哥城，大概需要一周到十天。这都是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路上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劫匪。” “那么火车呢？”卡西安问道，“火车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威廉：“火车也差不多要一周到十天左右，因为是跨境，所以需要准备边境检查的手续这些。” 几人都思考起来，劫匪是很有可能遇到的，这地方的劫匪直接而暴力，拿刀枪威胁是很常见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永久的留下路人，让他们永久的留在马路边。而因为有些地方荒凉无比，劫匪便于隐蔽，很容易躲过搜查和抓捕，这也就让他们作案的时候更加大胆。 “你们都会开枪吗？”克莱恩问道，“我们恐怕还是开车方便一些，或者我们也可以坐火车，但是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带着枪，墨西哥那边乱糟糟的，带着枪更好一些。” 方南雪摇头，其他两个男人都点头，出乎意料的是，克莱恩也不会。 卡西安对着克莱恩开玩笑：“哦，我的朋友，我以为你提出来是因为你会。那我们来说一说，大家都会什么吧。开枪我这边没问题，市面上大部分的车我都会，掺了吗啡和海洛因的酒我能尝出来，如果遇到美貌的女劫匪，我还可以牺牲一下色相。克莱恩你呢？” “除了开车我就只会画画，任何人我只要看了一眼，我就能给他画下来，不过这似乎对我们的行动没有什么好处。”克莱恩摊了摊手，“我是临时被通知来配合这件事情的，没有任何准备，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后面能够多包容我一些。” “我不会开车也不会开枪，如果非得说会点儿什么，我想我会做饭，中国饭。”方南雪也跟着说道，就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有些脸红。 威廉笑笑：“开枪和开车我都会，雪之前是给大卫先生那边做助理的，工厂的管理她还可以，饭也确实做的不错。” 其实威廉会的不止这一点，不过他没有打算全部说出来，事实上，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全部说出来，有些时候，他们是盟友，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以自己为先的，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哈哈，威廉你可真谦虚，谁不知道你完美的继承了你妈妈的文学天赋。”卡西安和他开着玩笑，“好了，说点儿正经的，如果我们开车过去，那就是我和威廉、克莱恩三个人轮流来开了。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在没有暴雨等恶劣天气的情况下，大概一周到十天左右我们可以到达。” “但是如果遇到劫匪或者暴雨等情况，就遥遥无期了。”卡西安接着说，“如果遇到劫匪，我们就只能祈祷我们遇到的只是劫财的，而不是有特殊爱好的劫色群体，这个玩笑虽然不太好笑，但是欧洲有些人确实在这方面的爱好比较广泛。” 克莱恩煞有其事的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我们还是坐火车过去比较好，虽然麻烦一些，但是起码不用担心被困在路上，只是没有直达的，我们必须得换乘。还有货币，我们需要提前兑换好一些比索。” “我有一个问题，墨西哥那边大部分人都使用的是西班牙语，你们有谁会？我反正是不会。”方南雪举手提问。 克莱恩不吱声儿了，他也不会。 卡西安举手发言：“我会一些简单的，威廉应该会的多一些，我们以前在一个西班牙语老师那边学过。” 此言一出，方南雪对威廉的佩服又多了一丝丝，这家伙到底会多少哦。 威廉看她眼神就知道这姑娘这会儿有些慕强，他笑着解释：“墨西哥以前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所以西班牙语作为那边的主导语言。但是那边还有很多的印第安民族，他们也保留自己的土着语言，不过只在族群内部使用。我的西班牙语是以前哥哥送我去学的，那时候是有备无患的想法。” 还好有两个人会，不然只怕他们这个四人小组就得原地解散了。 方南雪又问：“那我们到底是火车还是自己开车？大概什么时候会出发？” “后天早上六点我们在这里集合吧，火车票和出入境的手续我会让人明天办好，我让司机开车把我们送到火车站去。”威廉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卡西安、克莱恩，你们后天方便吗？” 卡西安点头：“没问题，今晚我就让人把我的身份信息送过来，交给琼斯就可以了吧？” 克莱恩也跟着答应下来：“等下我也送过来，后天我就直接来这里等你们。哦，我还得去银行兑换一些比索才行。” “也许不用兑换太多。当地的物价还好，不去买进口的奢侈品就行。”方南雪说道，“昨晚我确认过，墨西哥城的花旗银行一直在营业，那边可以直接用这边的汇票兑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一些黄金在身上方便一些，墨西哥城有他们的金融市场。” “哦，那墨西哥城有股票吗？”卡西安略微来了点兴趣，“也许我可以去那边的股市淘一淘。” 方南雪摇头：“似乎目前还没有，那边的工业还没有开始发展，也刚刚脱离殖民地的身份不久，还没有发展起来。我们也是看中这点，才会一起过去的，不是吗？” “嗯，行吧，那我们今天就散了吧，后天我们在汇合。”卡西安兴致缺缺，他今年这个美好的夏季就这样结束了，还不知道墨西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好，琼斯，你送卡西安先生和克莱恩先生出去。”威廉对着门外喊道，又问方南雪，“你去哪儿，我也许可以送你。” 第494章 出发前的准备(下) 方南雪没让他送，独自去了弗洛伊小镇，她需要去和陈端叔侄说明一下情况，免得对方找不到她发慌，也要和他们确认莫妮卡是否真的和他们在对接机器的事情，得到了确认回复以后，这才放心的离开，并且告诉他们下个星期布兰妮会接他们去她自己的房子里面住，也算是给他们节约了一些旅馆的钱。 然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去找了齐观潮，告诉了他自己一年半载的都不在这边，让他帮着看顾一下铁锤的面馆，另外帮着照看一下陈端那边，说完，她看着齐观潮欲言又止的，问他有什么事情交代。 “齐师兄，你有事儿就直说嘛。”方南雪很少看到他这么纠结的时候，一般都是胸有成竹的，“齐师兄可是担心药厂那边？” 齐观潮点了支烟：“我并不担心机器的事情，威廉既然答应了你，卡鲁就不会反悔的，陈端那边我会关注的，等下我送你去银行兑换货币，把你送去周太太和苏菲他们商量包子铺继续开业的事情对吧？等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再去弗洛伊那边见他们。” 方南雪斜靠在他的办公桌子上，抬手把他的香烟夺了过来，“哎，你别抽了，有事儿就说出来商量，别抽烟。” “师妹，现在是1924年了，再过两三年，国内也许就不太平了。”齐观潮的脸上有些难过，“我在想，我是回去还是留在这边。” 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棘手，但是方南雪还是说了自己的建议：“齐师兄，人有所长，如果从能力最大化的角度来说，我建议你留在这里。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很多时候，理智告诉我们留下来能做更多的事情，但是感情上我们看不下去同胞在家里受苦。如果你真的想回国去真刀真枪的投入战斗，我也支持你。” 齐观潮有些痛苦，他知道接下来中国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家乡最苦的是往后的那几年，日寇横行，各方内斗，民不聊生。 “师妹，你这次回去待了一段时间，你觉得……”齐观潮抱着一丝希望，“还能改变吗？” 方南雪摇头：“不能，现在的征兆就是国党在试图吸收赤旗同时打压其他的组织，如果他们发现吸收不了，他们会选择抹杀的。”顿了顿又说，“大部分的资产阶级人士还是选择国党那边的，赤旗的路很难。” 气氛又沉默下来，他们都知道赤旗很难，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时代，不是他们登报申明说自己是穿越的并且说出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就能让更多的人选择赤旗的。更何况，他们根本无法说出口，就连齐观潮来找她挑明身份的时候，都只敢隐晦的表达。 “齐师兄，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些其他的路。”方南雪想起来int的药方和机器的事情，只觉得光靠送些配方是没有用的，也未必能够在下次齐观潮的新药出来的时候把配方和机器再送回去。 齐观潮把目光转向她：“什么？” “中国最缺的是人才，有志向有操守的人才，不管是医学也好，还是其他的学科也好，都缺。”方南雪大着胆子说道，“佛家有一词，名为‘无间道’。” 齐观潮听懂了，这说的当然不是佛家的无间道，而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看过的‘无间道’。 “师妹，再提示一下。”齐观潮来了点兴致。 方南雪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我想齐师兄会读书，应该也会教书吧？会做实验，也会教别人做实验吧？你自己的学生，你想让谁得真传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齐观潮低头思考，良久，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方南雪，笑了：“好好好，也不是不行，这样起码我能在思想上多引导几个人。不过这样一来，公司那边我就去的少了，你又一年半载的不在这边，只怕需要减少一些今年的分红了，不然我怕其他人就该有其他心思了。”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接受，你帮我关照好铁锤他们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方南雪从来不指望自己一年半载的不在，别人还得给她无条件的按照原计划来分红，“服装公司那边，你去找她们谈谈吧，如果她们希望我退出，师兄你帮我签字，我给你再写一份授权书。” “好，没问题。”齐观潮一口答应下来，“你后天一早就走吗？” 方南雪点头，想了想又说：“你如果回国，可以去找我的老师，他们很想见你，地址和姓名你可以找陈端他们要。” “好，没问题。”齐观潮答应下来，“如果我真的要回去，我肯定提前和你说，不会偷摸走的，哦，对了，胡柳柳那边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你要去看看她吗？对你给她的发簪，她很高兴的，说很久没有收到过家乡的礼物了。” “嗯，等下看看吧，如果忙完时间还早，我找点儿做点儿中国菜的材料，给你和她都留一些，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做了叫你们吃的，但是现在很明显是没有时间做了，你们就自己拿回去吧。”方南雪算了一下自己最快回来的时间也得半年后，那些材料琼斯也并不会做，放坏了可惜，不如给他们会做的人一些。 “好好好，那就先谢谢了，另外就是陈海月那边，她毕业了，等毕业证出来她就回国了，这几天正在加班加点的干活儿赚学费。”齐观潮起身拿着外套往外走，和她说着另一件事情，“我瞧着，她现在倒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了，你说我以你的名义给她赞助一点如何？” “可以，反正钱是你的，不过你得等我去了墨西哥以后再给她，省的人家回来找我道谢我们都尴尬。哦，对了，不要介绍她和陈端他们认识。”方南雪也害怕出事情，毕竟姚谦条件在国内还算不错。 齐观潮有些不解：“万一他们自己遇到了怎么办？虽然我觉得她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不好的地方，但是毕竟有前科在，我也怕她和身边的人纠缠。” “不要怕，我在这边的情况，还有关系好的人和事情，包括我做了些什么，我都和我那边的好朋友和老师说过了。陈端叔叔那边，我们其实谈不上很熟，也不会因为陈海月和我一个学校就对她另眼相看的。”方南雪说明情况，“只是如果你给他们两边介绍了，可能就会有些不一样了。” “好，我记住了。”走吧，上车。 第495章 出发 九月初二，小雨。 天气黑沉沉的，琼斯不放心她一个的出门，所以起了个大早开车把方南雪送到了菲亚公司门口，陪着她等到了威廉几人后，才重新回去给老婆孩子做饭。 威廉招呼另外三人一起上车，他们要坐车去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去墨西哥和洛杉矶的交界处，在那里坐火车再继续往前，一直到墨西哥城为止。 而这次过来找他们联系的那个人，已经提前去了火车站等候，等他们一到，就立刻坐最近的火车一起离开。 车子一个急刹，威廉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方南雪，然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威廉先生，有个人突然冲出来，然后穿过去了。”司机也吓得一身冷汗，他开了多年的车了，今天天气黑沉沉的厉害，又下雨，他已经开的很慢了，但是面对突然冲出来的人，他也没办法。 很快车子重新启动，方南雪有些担心的询问，“手没事儿吧？” “没事。”威廉看了看窗外，雨不大，但是架不住天黑，所以有些压抑，但是还是不忘安慰方南雪，“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你要做好辛苦的准备，我的意思是，会比你在洛杉矶这边最辛苦的时候还要辛苦。” 方南雪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知道他估计是不赞同自己去墨西哥的，但是没反对，想到这里，她就感觉项链上的指环烫了起来。 “我们到了。”司机减慢了速度停下来，先开了车门进去帮着其他人把行李提下来，三个男人的都是大号的，对比之下，女士的就有些迷你了。 “走吧，我们先进去，我们是七点十分的火车。”威廉示意大家往里面走，一手拎了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护着方南雪走在他前面。 后面的克莱恩见状，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距离，和卡西安贴近了些：“这两个是一对儿？” “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也劝你别打这姑娘的主意，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她能跟大卫眼皮子底下混两三年就代表她绝不是个软柿子。”卡西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了些警告，“你要是能从威廉手上占便宜，别人能夸你一声厉害。但你要是动了这个姑娘，威廉绝不会放过你，卡鲁还会支持你信吗。” 劝告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卡西安看着对方有些不太在意，心里冷笑一声，看样子他们联盟的五个家族里除了安德鲁那一家因为人口实在太少而转去了银行系统以外，现在的布朗家族也是不太清醒的，墨西哥这样好的市场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竟然派了个不被重视的旁支出来，似乎还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旁支。 “你们跟上。”威廉回头看见了两个人咬耳朵的样子，指了指前面，“我们先上去再说，亚厉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卡西安不再管身后的克莱恩怎么想，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人，走近了才小声和威廉吐槽；“看样子克里斯并不重视我们这次行动，我打听了一下，他们派来的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旁支，学画画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跟上来了。”威廉示意他停下来，然后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其他人的火车票递出去，“你把克莱恩的票给他，你自己的也拿好，我们先进去。” 他们跟着人群来到入口处，方南雪抬头看了眼车站的时钟，还有三十分钟，他们现在过去刚刚好。 “威廉，我在这里。”一个略微有些秃的中年男人举手对着他们挥舞，“你们快进来。” 方南雪见那人的头发实在是有些不太多，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和威廉低低的说了句：“我们那边形容这个人的发量一般都说聪明绝顶。” 威廉一声闷笑，卡西安也有些乐呵，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中国姑娘这么好玩儿呢。 五人打了个招呼就先行上车，找好位置坐下后，亚厉自来熟的自我介绍；“我的朋友们，你们好，我叫亚历山德罗，你们可以叫我亚厉。我先代表史密斯家族感谢你们。等到了墨西哥城，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但是现在在路上，我只能精神上表示一下了。” “没事，你们以前也是先锋者当中的成员，这次既然求助，我们能帮助的自然会帮助一下。”威廉和他握了握手，又指着另外三个人给他介绍，“卡西安，你上次见过的罗伯特老先生的儿子；克莱恩，克里斯先生的堂弟；方小姐，大卫先生的助理。” 亚厉并没有因为方南雪是个亚洲女孩子并且是个助理就轻视她，反而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他伸出手去：“我想这位小姐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这才能够打败戴维斯家族的内部成员和我们一起去墨西哥城。” “谢谢，希望我们可以很愉快的度过这段时间。”方南雪也伸出手和对方轻轻的握了一下，然后收回来，又看着对方和其他两位男士握了握手。 “我们大概会在下午三点到达蒂华纳。”威廉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开车，在开车前我不建议大家再下去，到了蒂华纳之后，卡西安和亚厉先去买下一趟的火车票，这一路上，我们以安全为主，大家不要露出身上的钱来。” 这是好意提醒，众人都只有点头的。 亚厉说了下他们可能会遇到的：“这是去边境的火车，所以会有身份检查，你们都准备好了吧？如果不过关，会被撵下去的。” 威廉点头，把卡西安和克莱恩的出境文书递过去，示意他们收好，然后他又问亚厉：“亚厉先生，墨西哥那边的西班牙人都退走了吗？” “没有全部退，有些已经定居在那边很久了，就干脆继续留下来。那边还是有些乱，但是现在革命结束了，整个环境都在更新，所以只要有资金还有愿意经营的人，是可以做好的。”亚厉尽量描绘的好一些，“我知道你们过去的目的，对我来说，你们过去赚钱总好过让我的那些死对头们赚钱好，好歹比起陌生人，你们应该更愿意和我合作的。” 威廉和卡西安相视一笑，这人倒是直接。他们都是从小就在人堆里混的，哪怕是威廉小时候的生活不太好，但是那也只是相对卡西安和大卫他们这种家庭还算和谐的人来，实际情况是人家除了不太被允许经常出门以外，其他该去的场合该参加的活动都没少过。 “嗯，你放心，我们都理解的，谁也不能敢保证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的。”卡西安自来熟的拍拍他的肩膀，“如你所说，相信陌生人肯定不如相信你。我们会尽力帮你，但是也希望你能帮我们，不要让我们在回家族交差的时候太难看了就行。” “那是自然。大家把出境的东西拿出来吧，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了。”他率先的掏出了自己的递过去。 第496章 嘴硬的克莱恩 检查的人员很快过去，几人重新把自己的证件收了回来，克莱恩看见威廉直接掏出的是他和方南雪两个人的证件，在检查过后又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方南雪看到了，没理他，只是问威廉吃了早饭没。 “喝了杯咖啡，你没吃吗？火车上应该有食物售卖，等车开起来我去给你买。”威廉有些担心她低血糖。 方南雪摆手：“我吃了，你就喝了咖啡？那你还是再吃点儿吧。”她从自己背包里取出用油纸包裹了两三层的梅干菜肉馅儿的烧饼来，“我自己做的，还是热的，你先吃一个。”停了下又说道，“你问问卡西安吃不吃，吃的话给他一个。” “哈哈，方小姐你还带吃的啊。”卡西安不客气的接过来，“这个味道我之前倒是没闻到过，不过还挺香，威廉，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说她会做饭了，这手艺还是不赖的。” 威廉自己拿了一个吃，见剩下的也不就两三个了，有些不太想给其他人了，但是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其他人吃吗？ 克莱恩不太愿意吃，亚厉则是接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吃着。 鸣笛声响起，火车在轰鸣声中动起来，克莱恩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出去散步，看样子似乎是往餐车的方向去的。 “他是没吃早饭吗？”方南雪有些好奇，看了眼其他人，“你们不会早饭都是只喝咖啡吧？” “方小姐，时间太早了，吃不下。”卡西安很都快把手里的烧饼吃完，“喝咖啡是为了提神，但是确实也吃不下去别的，还好你带了，不然我只能去餐车买面包了。” 卡西安说完站起身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向后看去，就看到已经走到两节车厢交接处的克莱恩，眼神收紧，然后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 方南雪不解，跟着他看的方向过去，只看到克莱恩似乎被人撞了一下，但是克莱恩应该没有被撞伤，因为他还伸手扶了对方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威廉也看到了，他和方南雪解释：“克莱恩兜里的票子应该是没了，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呃，这个就有点尴尬了，方南雪脑补了一下他在餐厅点完餐以后兜里空空如也的样子，也没忍住笑了，笑过之后问三位同伴，“要不然，你们谁去给他送点儿？” 威廉和卡西安两个人同时拒绝，威廉看她不懂，耐心和她解释：“克莱恩一看就是没有出过远门的，让他先小小的吃一点亏，能避免吃更大的亏。” “你们不去，我也就不去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刚才是怎么发现的？”亚厉有些好奇。 威廉见方南雪也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才解释：“眼神不对。” “你们怎么判断小偷的眼神的？”方南雪更好奇了，又看威廉已经吃完一个烧饼了，让他再拿一个吃。 “不吃了，剩下的留给你中午吃。”威廉把剩下的两个收起来，“还带别的吃的了吗？” 方南雪点头：“有，我昨晚用发酵过的黄豆炒了五花肉，放凉了用罐子装着的，放个把星期没问题，如果路上的饭不好吃，舀一勺子就行。你快说说眼神怎么看出来？” “正常人被撞到，第一反应是道歉，眼神会稍微有些茫然。但是小偷不是，他们的眼里是强装的镇定。”威廉现场教学，还给她示范了一下眼神的变化。 好吧，这大概就是天赋型选手了，眼波流转间就表现出了各种变化。 果然，没多一会儿，克莱恩就重新回来了，从时间上来看，他应该是没有吃到东西。 威廉指了指方南雪的包，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克莱恩，示意方南雪给他递个梯子。 方南雪接收到了信号，重新从包里掏出来剩下那两个烧饼，有些舍不得的喊克莱恩：“克莱恩，还剩两个饼，我们一人吃一个，然后我把油纸丢了，省得我还担心把包里面弄上油。” 克莱恩睁开眼，做了一会会儿思想斗争，抬手接过去一个，说了句“谢谢”以后才开始吃起来。 方南雪看了剩下那一个，自己掰了一半，剩一半递给威廉，“你吃了吗，我吃不完了，但是装回去我又不想。” 于是最后半个饼进了威廉的肚子，他吃完以后主动的去把油纸扔到垃圾桶，回来之后和卡西安商量值班的问题。 “你能睡着吗？能睡你、亚厉、克莱恩先睡一会儿，我来看着行李。”威廉的目光扫视过旁边座位上蠢蠢欲动的眼神，“晚上前半夜就换你和克莱恩值班，后半夜换亚厉，你们觉得如何？” 卡西安也确实觉得略微有点困，再加上刚吃了点东西，血糖也稍微有点儿变动，更困了些，他同意这个安排，随即闭目养神。 他一睡，另外两个也开始睡觉。 威廉看着无聊的方南雪，想了想问她：“你要是困了你也睡，这一路上很辛苦，要抓住所有的时间休息。” “都睡了你就该无聊了。”方南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包里有本书，我翻出来看吧，要是不懂的我就问你。” “好。” 她带的是一本英语读物，她原本是不看这种闲书的。但是自从上次陈正和威廉仿佛飓风吹过一般的交谈过后，她就觉得自己还是太菜了些，所以回美国后就买了基本英文小说来看，只当是让自己提升下文学素养了。 “你怎么看的这个？”威廉看着书的封面，“《一个印度之行》这本书是英国作家写的，以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为背景的。” 方南雪还没打开，闻言有些好奇：“店老板告诉我，这本书是6月份才出版的。你怎么就已经看过了？里面写的什么？” “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为背景，两个民族在哲学、伦理、宗教、种族、政治，这些多方面的矛盾和冲突。”威廉确实看过，“我回来的时候，我哥哥就已经买了，这几天晚上在家没事的时候会看一些，这本书其实写的不错，走之前我刚看完。” 第497章 到达边境 方南雪放开书本，细细的看起来，威廉见状也就不再多说，只在对方遇到不懂的名词之时帮着解释一下。 时针不停的移动，火车哐当哐当的走，间或的汽笛声给固定的规律的哐当声增加了一些快乐的节奏，威廉似乎有些困倦了，换了个姿势调整状态。 方南雪抬头看了眼车厢里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多了，距离他们到达边境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她看着有些犯困的同伴，对着对面挤着熟睡的正香的三个人示意，小声问：“要把他们叫醒吃饭吗？” “不用，让他们睡吧。”威廉伸了个懒腰，“你是不是饿了？车上有餐厅，会卖些简单的食物，我去给你买一些。” 方南雪叫住了要走的威廉：“不用去，我还有东西吃。你坐好，取出来一起吃。”她从背包里掏出来另一个油纸包，从外表看应该并不是什么油腻的东西，因为早上的饼包了三层，这个只包了一层。 方南雪打开来，白白的米糕香香的，她自己拿了两个在手里，把剩下的七八个都放到威廉手里：“快吃，我就带了十二个，剩下的都给索菲亚留着了。” 威廉也没客气，接过来也拿着吃，在他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对面的卡西安闻着味儿醒了，不过他随即发现了靠在他两边肩膀上的克莱恩和亚厉，也没起身，只是用眼神示意威廉给他喂一个。 方南雪又伸手拿了一个，看着吃到了食物而幸福的眯着眼睛的卡西安和开始吃第四个的威廉，有些觉得自己带少了。 “怎么了？”威廉小声的问，“你再吃一个吧。” 方南雪又伸手拿了一个，还示意威廉给卡西安再喂一个，这才说道，“我如果多带一些吃的，我想其实我们也是能够搬走的对吧？我现在想到墨西哥的食物，我就觉得我们不一定能够吃得惯，而且我估计我也很难在那边买到顺手的调料。” 威廉点头：“确实，不过出门在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到了蒂华纳，我们就算进入墨西哥的领地了，如果顺利的话，五天是可以到的。你想好去那边以后怎么安排了吗？” “嗯。”方南雪醒了一下，“我肯定是配合你这边的，来时大卫说了，让我不要自作主张，他说你就算不靠阿泽利家族的名头，你也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家，所以我听你的，配合你就好。” “方小姐你很理智，我来时我爸爸也是这样吩咐我的，甚至说，我爸爸是因为威廉过去，才临时换了我去的。”卡西安示意威廉再给他一个，然后小小声的说，“本来应该是另一个人去的，我那天是因为司机请假我送我爸爸去菲亚开会，正好知道威廉亲自过去，所以我爸爸就临时换了我哈哈。” 威廉若有所思：“原本打算谁去？你又原本要去做什么？” “原本是我叔叔去的，他的西班牙语比我好多了，我去配合跟进城郊那块地，现在就是我和我叔叔换了一下。”卡西安把最后一块吃完，眼巴巴的又望着方南雪的背包，“方小姐，还有吗？我没吃饱。” 方南雪摊摊手：“没有了，只剩下一罐下饭的菜了，那个你直接吃掉会咸死的。” “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了蒂华纳，你可以去那边喝一杯，那边还没有实行禁酒令。”威廉起身把油纸扔掉，重新坐下来，“等到了蒂华纳，也许可以留意一下，这个城市虽然有时候不太稳定，但是如果有合适的人，也可以用来发展一些业务。” 卡西安：“比如美墨人才输送业务吗？” “对，虽然有些墨西哥人讨厌美国，但是这并不妨碍两国人民互相来往交流。”威廉笑笑，说着初期的安排，“等到了墨西哥，我们需要先拿出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查那边的市场情况，然后才能决定是否帮助亚厉的公司起死回生。” “嗯，没错，而且直接注资还是通过其他方式，还需要再看，我爸爸以前和亚厉的父亲打过交道，说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个有远见的商人，亚厉作为他的儿子也是不差的，能让他都扛不住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慎重才行。”卡西安绝不是个自大的人，“我爸爸说了，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我在这边做的好，会让我叔叔一家过去接手，然后我回去就可以接手他的位置了。” “嗯，如果是由你接手，我们的合作还能更长远一些。”威廉并不意外这个消息，只是看到听的有些懵的方南雪，出言给她解释，“卡西安他们家族人口繁茂，他爷爷那一辈有三个兄弟两个姐妹：他爸爸那一带有两个亲兄弟一个姐妹，有十几个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到了他这一代就更多了；而他的叔叔是他最大的竞争者。” 这下方南雪听明白了，你要是想让最大的竞争者离开，你要么在实力上比他高出许多，要么给人家差不多的东西让人家自己走。 威廉想了想又说道：“雪回头负责数据整理汇总和我们行政统筹规划，卡西安你负责对外的应酬，毕竟你在这一块的天赋不能浪费了，我负责打探政府那边，克莱恩那边回头我们得看看他到底擅长些什么才行。” “行，我这边没问题。”卡西安完全没有争夺首领这样的想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守成还行，开疆拓土的确实不擅长，而且自己的文化底蕴和威廉相比确实差了很多，如果让自己找那些矿主或者工厂主喝酒拉进感情还可以，让自己去找政府官员讨论接下来的经济形势就非常困难了。 威廉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靠在卡西安肩膀上的克莱恩动了动，知道对方快要醒了，闭了口不再多说。 卡西安就比较搞笑了，他伸手去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嘴里轻声的哄了两句：“睡吧，孩子，天还没亮。” 方南雪看他这副搞笑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又见克莱恩被惊醒，懵逼的一脸，更忍不住了，把头侧过去，笑的身体一抖一抖的。 克莱恩这下是真的醒了，他站起来伸个懒腰：“什么时候了？”看了眼车厢的挂钟，“好吧，已经快要三点了，我想我不需要再去吃东西了，直接去蒂华纳喝一杯吧。” “二十分钟后火车进入蒂华纳火车站，请大家准备好身份信息，如果不能通过检查的，将原路遣返无法出境。”工作人员的声音由远及近，宣告着接下来他们将正式踏入墨西哥的领地。 第498章 禁酒令 指针停留在三点十分的时候，哐当声也慢慢的减缓了速度，车上的旅客都是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颇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 火车终于停靠下来，人群纷纷涌向出口，方南雪他们也不例外，四个男人搬着自己的大箱子，方南雪拿着自己的小号行李箱，背上已经空了一部分的背包，走在男士的中间往车站外走去。 一出火车站，让人有些失望，这里太简陋了，入目可及的建筑物都是砖石砌成，透着朴素的风格，站外除了几个小贩在卖东西，似乎没有大一些的商店和旅馆之类的。 卡西安抬手招来一辆马车，递出去一比索递过去：“朋友，给我们介绍介绍蒂华纳的情况吧，再带我们去安全性最高的旅馆。” “哎，先生，这个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钱只够把你送到旅馆的，打听消息要另外加钱哦。”车夫贪婪的看着他手里的钱，似乎笃定了这个西班牙语不怎么好的富贵公子会因为他的说辞再加一些。 “哦，是吗？你错过了赚到我钱的时机了。”卡西安收回了那一比索，抬手招来旁边卖东西的小贩，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分递了出去，“方便直接送我们去最近的安全性最高的旅馆吧，如果你愿意，这些钱给你。” 小贩看着他前面给车夫一比索，现在只给自己二十分，有些无语：“先生，你也太过分了，虽然我没有马车，但是你也不能少了五分之四啊。哎，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送你过去，然后路上我给你们推荐一下这旁边好玩儿的地方，你给我五十分行不行？我需要找人帮我看摊儿，我得给别人一些。” “行，没问题。那你前面带路吧，尽量不要太远。”卡西安没有犹豫，“这二十分先给你，剩下的等到了地方我再给，没有问题吧。” “没有没有，您跟我来。”小贩乐呵呵的就接过去了，给旁边摆摊儿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带着人出去赚外快去了。 很快的，他们来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门前，小贩对着里面大喊：“老头儿，快出来接待生意，有人借宿。” “你小子没事儿带人来干嘛，我说了我这里不接待那些酒鬼和赌鬼。”一个头发花白的头儿骂骂咧咧的出来，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男一女之后，止住了接下来的话，然后面带疑惑的发，“是他们？你怎么不带他们去市中心的旅馆，那边给你的小费更多，我这里对他们有些破烂了。” “老头儿，他们让我给他们带到离火车站近些的最安全的旅馆来，这不是你这里最合适吗？你既不会给他们带去赌场，也不会推荐他们去酒馆，对于蒂华纳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地方更加不安全的吗？”小贩摊了摊手，“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招呼他们吧。” 卡西安听明白了，这确实是最合适的，而且他在这个老者身上没有闻到一丁点的酒味，猜测对方也确实是少数的不喝酒的人，于是付了剩下的三十分给小贩，让他明天早上再过来接自己。 老者见他们还都算是有礼貌的人，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进去，一边介绍道自己的小旅馆，“我这里是自己家的房子，旅馆也开了很多年了，但是因为禁酒令的缘故，所以这城里的酒鬼多了许多。我并不喜欢酒鬼在我的房间里吐得到处都是，所以我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除了常客，我基本上不再接待其他人。”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取钥匙。”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很快重新出来，“给，你们住两间吧，女孩子一间，男孩子一起挤挤算了。哦，这个小姑娘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看她更像中国人，我猜对了吗？” “确实是中国人。”卡西安确认了他的猜测，“屋子里面被子这些都有的吧？哦，大爷，你明天上午九点能叫我们起床吗？我们需要坐火车去往墨西哥城那边，我怕我们睡过了。” 小事一桩，大爷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又问：“你们需要我给你们提供晚餐和早餐吗？我这里只有简单的玉米饼和牛奶，你们如果要吃，我给你们准备，但是你们需要自己付钱。哦，我忘了说，这两个房间一晚上你们需要付一比索。” 价格还是有些贵的，但是大家也都能接受，在不愿意喝酒的赶路人眼里，一个清净的休息环境是非常难得的，而且还能提供叫醒服务。 “行，没问题，您帮我们安排一下吧。”卡西安爽快的答应了，“大爷，如果您有空，您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城市的情况，当然您肯定可以放心，我们今晚绝不会出去偷喝和赌博。” “加钱吗？”老头儿来了兴致，“加上你们的早饭和晚饭，你再给我加一比索就行。” “行。” 旅途人员把东西全部放进自己的屋子，然后重新出来坐在屋门口听着老者说这边的情况。 这边的外来人士非常多，主要有两种，一部分是为了赌，另外一部分则主要是为了来喝酒。自从禁酒令开始过后，就有很多人为了喝酒专门过来，喝够了再回去。这也就导致这里的大街上经常会酒鬼和赌鬼互殴，或者赌到破产的人蜷缩在马路边。 三个听懂的听的认真，同时从里面收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而那两个听不懂的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别人听懂。 “哎，你们火车票买了吗？”老者想起来什么，“你们明天走，最好今天得把票买好才行。” “老人家，说说原因，我们刚才去问，他们让我们明天再去买票，说今天机器坏了。”卡西安看着老者，“大爷，您也许能够告诉我们是为什么？” “他们为了明天更多的收你们钱，明天你们急着走，你们就得加钱看才能买票。”老者撇了撇嘴，“这几个家伙，现在越来越离谱了，走吧，你们谁跟我去一下，我帮你们今天把票买了。” “啊？”这样也行，卡西安谨慎的问，“要加多少钱？” 老者摆摆手：“加什么钱，走吧，跟我去就行了。他们快下班了，你现在不去，明天就真的要加钱了。” 第499章 威廉老师 卡西安跟着老者出去了。 亚厉低声说道：“这个老头儿说的其实没错，所以我觉得大家今晚不要出去了，明天一早顺利走了就好。”亚厉有些担心大家出去喝嗨了明天起不来，他现在恨不得嗖的一下就到家。 “急也没有用了，我们没有在赶路途中喝酒的习惯。”威廉安慰他，“还有一个事情，到了墨西哥，你需要给这两个人找一个会说英语和西班牙语的老师，他们需要学一些简单的。” ‘他们’自然是只克莱恩和方南雪，两个人都是非常无奈的表情，但是不敢反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语言不通，他们肯定不会蠢到再去把带队的大哥给惹毛了。 方南雪看着天快黑了，想起来什么，和威廉商量：“等下你们多和老板要几条被子吧，别生病了，如果实在挤不下，就再开一间。” 威廉点头：“行，我们四个男的好安排，但是你一个女孩子，睡觉前记得把后面的窗户关好，然后门也得锁好，知道吗？睡觉之前喊我一声，我先进去帮你检查一下。” “好。” “另外。”威廉看向亚厉，安排起了其他的事情，“你还需要在墨西哥城那边帮忙找一个适合练习开枪的地方，他们也需要学。” “行，这些都好说。”亚厉痛快的答应，“只要他们肯学，都好安排。”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出去的卡西安跟着老者又重新回来了，两个人手上还拿着几盘沙拉样的东西。 见他们看过来，卡西安笑着解释：“凯撒沙拉，在这边很受欢迎的，和其他地方的沙拉不太一样，买点儿给大家尝尝。” “你们只要不喝酒，在这边吃什么还是随意的。”老者无所谓的摊摊手，“不过钱我肯定是不退的，你们吃点儿吧，这个算是这边独有的。” 方南雪接过来一份，有些好奇：“没叉子怎么吃啊，用手？” “他有。”卡西安示意老者会给他们找，“都吃吧，吃完了尽量早些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出发之前我再去买一点，我们在火车上吃。” 时候已经不早了，都吃完后，大家也不再多说，各自都提前回了房，卡西安三人因为白天已经睡的够多了，前半夜确实睡不着，后半夜也仍然有些亢奋，直到天快亮了才轮流的打着呵欠沉沉睡去。 威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看时间，还好，才七点，时间还来得及，他看了眼睡得乱七八糟的几个伙伴，有些无语的拿了自己的被子去给在椅子上眯着的亚厉披上，然后自己出门去找老板拿了早餐去敲方南雪的门。 “谁？”方南雪的声音在门口，带着谨慎，“你不说是谁我肯定不会开门的。” “是我，你开门吧。”威廉的声音响起来，“我给你拿了些早餐，你吃一些。” 门被打开，方南雪走出来，嗓音有些沙哑：“你昨晚后半夜守夜了吗？怎么还这么精神？” 威廉看她略微有些憔悴：“你没睡好？我倒是睡到天亮，他们没叫我。你吃点儿吧。” 方南雪接过来早饭，看了眼天色：“嗯，今天天气还行，看样子我们有一个还算愉快的旅程。其他人呢？他们不吃？” “他们还在睡，我估计他们是后半夜才睡着的，也忘记叫我了。”威廉咽着难吃的面包，“这个老爷子手艺稍微有点一般啊，你以后还是多带点儿吃的出门。” 方南雪忍着笑，点点头，想起来什么又问：“我们几点出发？” “按原计划九点吧，等八点五十的时候我进去把他们叫醒。”威廉看了下手表，“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让他们睡吧。” “那我们现在做点儿什么？”方南雪又问。 威廉：“你随身带笔记本的习惯还没改吧？” “没有。”方南雪内心涌起不妙的感觉，“你想干嘛？” 威廉：“去把你的笔记本找出来，我教你几句简单的西班牙语。我刚才已经托付这里的老板去帮你买一摞纸和一本简单的西班牙语儿童读物，你在火车上练吧。” 方南雪瑟瑟发抖：“威廉先生，学习语言这个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我需要长一些的时间。” “我没说让你今天学会所有的，我是先教你几句问好的。”威廉让她别害怕，“在火车上，我正好可以陪你练，卡西安也可以陪你练。我想你应该不想被克莱恩比下去吧？你如果能够在语言上比他学的快，那么等到达墨西哥城的时候，你就比他占了优势了。” 方南雪无力反驳，默默的回了房间拿出来自己的本子和笔：“威廉老师，请问我们从哪里开始？” 威廉看她为难的样子，笑的有几分开心，接过来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一串字母递给她：“喏，你自己看看，西班牙语是由这二十几个字母组成的，和英文的差不多。你先看两遍。” 方南雪于是带了些希望：“西班牙语和英语是同一个语系吗？” “不是，英语属于日耳曼语系，西班牙语属于罗曼语系，也就是拉丁语系。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两种语言偶有相似之处，比如‘医院’在英语和西班牙语当中的都是写成‘hospital’，还有一些语法概念相通。” 方南雪一边听他说，一边在小本本上记下来，然后又问：“那接下来呢？我要等书回来吗？” 威廉摇头：“把你本子给我，我给你写几句简单的问好的话吧，然后我教你怎么读。” 于是本子在回到方南雪手上的时候，就写了几行她看不懂的话。 ‘h’你好；‘buenos dias’早上好；‘buenas tardes’下午好；‘buenas noches’晚上好、晚安。 方南雪认命的看着那几行字，有种舍命往前的坚定：“威廉老师，来吧，告诉我，这第一句怎么读。” 第500章 到达墨西哥城 于是已经毕业了蛮久的方南雪重新过上了学生的生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好歹还是慢慢学，但是现在，她随时耳朵里面闪过的都是她听不懂的。她想和威廉或者卡西安他们聊会儿的时候，还得先用西班牙语打个招呼，而凡是威廉教过她的，就必须用西班牙语说，不然人家就不回她。 不仅仅是在火车上，哪怕他们中途换乘的时候，她和克莱恩也得负责去买东西和问路这些，她自己开口，遇到她没学过的，威廉或者卡西安又或者亚厉在给做补充。 如此四五天下来，两个小学徒的精神饱受折磨，终于在他们快要颠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们下午四点到达墨西哥城。 “还有半个小时，总算快到了，再不到我就要颠了。”方南雪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庆幸，“我的脑瓜子现在做梦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威廉撇了撇她，“今晚休息，明天亚厉会给你介绍一个说英语的人比较多的地址，那是这边的外国贸易区，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已经是这边外国生意人最集中的地方，” “所以，我上午去收集信息，晚上学西班牙语？”方南雪有些慌，“威廉老师，万一我遇到个只会说西班牙语的怎么办？你能不能给我写几句话？” “你想让我写什么？”威廉的眼神带着些不赞同，“你先说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写。” 方南雪：“把亚厉家的地址给我写上，然后帮我写一句，我不太会西班牙语，你能说英文或者中文吗？” “你是真的……”威廉给整笑了，“我给你写，本子给我吧。”写完又问克莱恩，“你怎么说？我给你三天时间修整，三天过后，你给我交一个计划表，西班牙语的老师亚厉会给你请好，当然，你要自己付费。” 克莱恩苦着一张脸，试探着问：“我能不能和方小姐一起？” “你们要分开才行，不然你们两个一定会一个强一个弱，我并不希望你们如此。”威廉转了转手上的表，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他正色说道，“你修整三天，然后自己开始工作，一个星期以后，我们碰一下，看看我们收集的信息怎么样，亚厉你给我们做支持好吗？” “行，包在我身上。”亚厉拍着胸脯，“威廉，一个星期以后，你就去我的工厂看看了吧？” “嗯，没问题。”威廉答应下来，“你提前准备好最真实的账目，我不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修改过的或者从根本上就是假的。如果你拿了这样的过来，不仅仅是我，你就连雪的眼睛都逃不过。” 亚厉觉得自己头上有了些冷汗，这人比他岁数还小些，怎么说话气势这么足。 “所有人，准备下车。”工作人员开始来回的喊，“请大家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小心小偷，小心小偷。” 照旧是女孩子走中间，照旧是方南雪或者克莱恩负责问路叫车，对于他们俩来说，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他们住的旅馆也是外国人比较多的地方，那里的酒店工作人员大部分都会英语和西班牙语两种语言。 两辆小马车给他们送到了酒店里，亚厉就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家，说好明天下午送两个人过来教两个学生学语言，然后晚上请他们吃饭，安排好自己就走了。 门童帮着他们把东西搬到二楼，他们开了邻近的四个房间，方南雪的在最里面，紧挨着的是威廉，然后是卡西安，克莱恩在最靠近中间的位置。 “我们开个会碰一下啊？”卡西安提议，“明天上午我去找酒店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听一下这附近的外国商人集中的贸易区，下午四点前我会赶回来。威廉你怎么安排？” “我去商业与工业发展部，以外国投资者的身份过去，看看这边政府的态度。”威廉有自己的安排，“雪，你明天上午先和酒店这边的人沟通沟通，等亚厉把老师送来，你就和老师好好学，晚上我们一起和亚厉去吃饭。等吃完回来，我会检查你明天的成果。” “那我呢？”克莱恩弱弱的问。 卡西安挑了挑眉：“你？虽然威廉说你可以休整三天，但是我不觉得你能够安心踏实的躺房间里。所以我建议你和雪一样，一边采集信息一边学语言啊，你要是有其他的计划，也可以，反正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我，但是我们只能提供一些小的帮助。” 克莱恩没话说了，默默的闭上了嘴。 方南雪想到一个问题：“这边的革命结束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政府里面会不会有不同的声音？我是说会不会有人一定要逼着我们站队，不站不给活路的那种？” “呵呵，站队这种事情，哪里都避不了的，不过还不会那么快。”威廉示意她放心，“我们是来带动本地的经济发展的，不是来捣乱的，没有任何政党会不希望自己的辖地上有发展起来的机会。” 这样说就让人放心了，方南雪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除了西班牙语，我还需要学习一些别的吗？比如这里的用餐习惯或者社交礼仪这些？” “这些慢慢来，语言是当务之急。”卡西安非常正经，“还有，你们要注意酒色财气的诱惑，不要被美男或者美女诱惑了，也不要接收陌生人送的东西，最好见到老奶奶过马路摔跤也不要扶。” “为什么？”克莱恩傻乎乎的问，扶摔跤的老奶奶起来不是很善良的事情吗？ 卡西安：“容易被讹诈。尤其是你们两个语言不通的，更容易被直接拖走。” 这样一说，克莱恩就安静下来了，善良和自己的人身安全相比，似乎善良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501章 艰难的几天 几人各自回房梳洗换衣服，方南雪刚刚洗好，威廉敲了她的门，手里还拿着一个脏衣篮。 “怎么了？”方南雪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问。 威廉：“把你的外套、背包和鞋子给我吧，我去让工作人员安排洗衣房清洗，贴身的衣服你自己洗。” “啊，那好吧，多少钱你和我说，回头我给你。”方南雪外面雾蒙蒙的天，觉得自己洗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多花点儿钱就花吧，别影响自己使用就行。 随后威廉又去问了卡西安和克莱恩，然后一起交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几人一起下楼吃晚饭去了。 是夜，方南雪早早的躺在床上，睡又睡不着，一闭上眼，都是各种字母在眼前窜来窜去的。她抬手挠头，心里哀叹一声，认命的爬起来抱着那本儿童课外读物来读。 咦，这个是这么读吗？好像不太对，看了眼时间，八点半，她便宜老师应该不会睡这么早吧。果断的拿着书和笔记本跑去了隔壁敲门。 威廉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见她抱着书敲门就猜到原因了，侧身让了一半的位置，“进来吧，哪句不会？” 方南雪指出来，然后看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你要不然先忙，我明天再来问，或者我去隔壁问一下也行。” “没事儿，这个这么读的。”威廉给她示范了一遍，“我睡不了这么早，你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来问，如果是比较晚的时间，想问也可以问我的。” “嗯，好。”方南雪点头，又问，“我可以在这里读吗？你听我的发音，如果我不对，你立刻纠正我。” 两个人一边教一边学，直到十二点左右方才回去，第二天一早，起的比鸡还早，抱着笔记复习了几遍过后，下楼去找了工作人员，磕磕绊绊的问路，然后磕磕绊绊的去买了两份早餐回来。 于是，七点钟，威廉在梳洗打开门时就收到了便宜徒弟买的早餐，他挑了挑眉：“你自己买的？还是找工作人员给你送的？” “我自己买的，我去找工作人员问的路，然后我去路边的小摊儿上买的，我还特地给说了，不放糖。少油。”方南雪递给他，“就为了练语言，我打算明天去买的时候，我要喊他多点儿糖了。” 威廉笑，然后接过去：“进来一起吃吧，然后把你昨晚上复习给我听一下，没问题我就听完出门了。” 吃完饭，二人各走各的，方南雪带着小本本下楼用一比索找了个工作人员细细的问了本地的各种风俗习惯、这里进出的人群分类、还有整个摩西哥城里面商人聚集的最多的地方。然后她壮着胆子用蹩脚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西班牙语走出了门，勇敢的在旅馆附近兜了几圈，直到午饭时间才回来。 一回来，就在大厅见到了亚厉在和克莱恩说话，二人见到她都是松了口气。然后亚厉问她去了哪儿？ 方南雪说自己在附近转了转，又看向他旁边的中年女士，主动伸出手，用还算标准的西班牙语说了句你好。 “你也好。”对方也回了西班牙语，然后用英语做着自我介绍，“我叫伊内斯，亚厉是我姐夫，他说需要我过来教你一段时间的西班牙语。” 方南雪点头：‘是的，伊内斯小姐，我需要您教我西班牙语，我要在这边停留至少半年以上，所以还是学一些比较方便。’ 伊内斯也没有多耽搁，当即拉着她上了楼去了她自己的房间，用她的话来说，立刻开始就好，不用来回磨蹭了。 克莱恩看着潇洒走开的方南雪，有些无语的吐槽：“骗子，前几天一直是无奈的表情，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 “哈哈哈，克莱恩，别多想，你也去学习吧，反正不管你学或者不学，你都需要付钱的。”亚厉笑的不太厚道，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方南雪的房门一关上，再次打开的时候就是晚上亚厉过来找他们吃饭的时候了，对方看着精神抖擞的方南雪和无精打采的伊内斯，有些好奇。 伊内斯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过来找她的，哦，她给我加钱了，让我陪着她出去打探消息。拉蒙呢？你去问问他是不是和我一起走？” 拉蒙就是克莱恩的老师，当然，她没有和伊内斯一起走，他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吃饭了，直到半夜三更的回去。 如此。接下来的五六天，这四个人都是除了晚上在旅馆睡觉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外面跑的路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约定的一周时间满。 当他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再次聚集在威廉的房间时，很明显的就能看出他们这一周没有白忙，威廉给他们倒了茶，问道：“谁先来？” 克莱恩扫了一眼其他人：“我吧。” “这边的外国商人主要聚集在农业和零售业，经过十年革命以后，很多原本的西班牙商人被迫回到了老家，有些是被西班牙政府强行带走的，当然，他们没走之前，这边的生意主要的也是西班牙人来做，本地土着仅仅能够获得一些必要的生存资源……。”克莱恩有些紧张的说着自己打听来的一切，说了好一阵才说完自己的消息，其中颇有些零碎的地方。 第二个是方南雪，她太太带着伊内斯打听情况，结果比克莱恩更加丰富。 这边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例如金、银、铜、铅、锌等有色金属和一些稀有金属，铀很大的开发潜力和利润空间，目前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原因我这边还不太确定；地广人稀，适合种植的农作物也比较多，主要有玉米、小麦、棉花、咖啡、甘蔗等等，目前本地主要的贸易出口就是蔗糖、辣椒制品、纺织品；交通运输并不发达，目前墨西哥的铁路没有完善，所以很多地方交通不便，他们的港口建设也并不完善；本地的食品加工，主要还是针对本地生产的粮食和水果还有肉类来进行的，哦，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他们会加工一些昆虫，来做成饼干和糕点。 卡西安接着说道：“这边的外国商人主要是来自于英美法和西班牙还有德国，大部分聚集在市中心，目前以农业和商品零售居多。目前墨西哥出口主要还是白银，其他矿产少量出口；农产品主要集中在咖啡，其他的有龙舌兰酒和玉米。哦，还有石油。” 第502章 动作 根据卡西安的打探，已经有波士顿的美国商人在投资铁路那块。英国人集中在传统工业，但是他们并不愿意投入太多的成本，还是采用老旧的技术和设备。至于留下来的西班牙人，则是坚守在传统的农产品加工和贸易。法国商人最少，选择了农业和轻工业。 “矿产主要是控制在政府手上，但是他们开采的能力有限，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多个：设备陈旧、技术落后、资金短缺、交通运输落后、专业人才缺乏、还有产权纠纷。”威廉补充原因，“我这几天和他们接洽过，已经暗示他们我们可以提供机器和在美国那边的销量，他们目前还没有回应。”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给大家说着他的不止：“殖民国地位再加上十年，这让全世界的绝大多数资本家都觉得墨西哥是个风险很大的地方。雪，你觉得为什么墨西哥的经济发展这么慢？” “长久的殖民国身份加上十年时间，让大部分商人觉得这里的投资风险大。本地的官员把握着所有高利润行业，所以这里富的极富，贫的极贫困。而因为墨西哥地广、人口众多，这让美国政府并不愿意大幅度扶持。没有强力的盟友也没有吸引民间商人过来的优惠政策，这应该是让外界力量没有进入这里的主要原因。”方南雪思索着，“这大概也是这边的金融体系并不完善的主要原因。” 威廉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要补充的吗？” “暂时没有了。”卡西安正经起来还是很正经的，“威廉，我这几天再去接触一下波士顿的几个美国商人。” 威廉没有反对：“可以，明天我会去这边的银行确认我们的汇票和账户能够在这边直接兑现。雪、克莱恩，你们明天做什么？” 方南雪：“我去注册几家公司，一些用家族的名义，一些用我们私人的名义。但是有一个问题，安德鲁那边没有来人，我们要加上他们吗？” “你们觉得呢？”威廉问道，“卡西安、克莱恩，你们也是联盟的成员，说说你们的想法。” 克莱恩毫不犹豫：“既然他们没有来人，自然不能给他们平白分配利润。” “我觉得还是加进去，他们近些年人口凋零，但是都转进去了银行系统，在贷款上能给我们最大的支持。”卡西安回答的也没有犹豫，而且他看的比较长远，“在需要大笔资金投入的时候，有他们做后盾可以帮我们度过很多难关。” 威廉又看向雪：“你觉得呢？” “让他们加入，不过他们的比例必须限制。”方南雪也是赞同的，“让他们加入才能绑住他们，否则若是没有利益牵绊，他们不需要和我们合作，就算温蒂是大卫的太太，可那边毕竟不是只有安德鲁和温蒂两个人，其他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安德鲁也没有办法全力的支持大卫。” 威廉点头：“那就加入他们，不过他们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具体的你去办吧，各行各业的都准备上。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嗯，那么亚厉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卡西安想起这来的目的，觉得也该去联系一下，“亚厉这几天一直在这边蹲我们，伊内斯和拉蒙应该也在私底下跟雪和克莱恩有一些举动吧。” 克莱恩点头，这几天拉蒙时常在他面前和他说本地的市场有多好，还有他们的家族曾经有多么的强悍。 “后天吧。”威廉其实已经和亚厉约好了时间，但是对方担心他们发生变故，所以一直蹲在这边，他想了想又和方南雪说道，“我想你需要去和政府那边的办事人员打好关系才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边的政府人员做事很慢，注册公司没有三四个月是拿不下来的。” 一通安排过后，几个人就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各自回房休息。方南雪也想走，但是被威廉叫住了，问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方南雪头顶晃荡着一个问号。 威廉：“你今天的作业交了吗？” 便宜学生方小姐听到威廉老师的发问，头顶就是一层汗出来了，威廉的教育严格程度很多时候都能和她国内的陈老师比一下，最大的区别就是威廉更加英俊一些。 方南雪认命了，掏出自己的小本本汇报了这几天的成果，虽然有些地方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是已经比前两天好太多了。 威廉暗自点头，脸上还是尽量严肃一些：“最近进步很大，但是你接下来还要继续进步才行。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不能因为学了一点点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在我没有说你出师之前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你为什么不问这个是不是我自己写的？”方南雪左脸写着‘好’，右脸写着个‘奇’。 威廉的眼神像看傻子：“姑娘，我只是岁数大不是脑子不好，你才学了多久，能把日常用的那些熟练你就已经很厉害了，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不过你能流利的读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那能不能奖励我一下？”方南雪笑眯眯的问自己的便宜老师，“学生要经常鼓励的。” 威廉痛快的答应了：“行，你要什么？” “我想试试那个龙舌兰的酒。”方南雪壮着胆子，“我觉得我来都来了，一点这边的特色都没尝过，多少有点不太好。”见对方的脸色不太对，她声音小了很多，“我自己出钱，你帮我买，我就尝一点点，其他的都归你。” 威廉看着她又菜又爱玩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奇怪：“你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吧？你怎么还舍得买酒？虽然这个酒也不贵，但是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方南雪确实没钱，但是她因为要来这边，所以大卫给了她一笔不菲的活动资金，其他业务相关的则是等他们开立好这边的银行账户后，几家商议好出资比例，在由联盟那边批准过后统一注入到这边的银行账户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威廉也不扫兴，示意她坐着等一下，自己下楼去点了酒让人送过来。 第503章 中国人的习惯 方南雪满怀期待的看着琥珀色的液体被倒进透明的玻璃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妖艳的颜色，她端着杯子仔细的看，然后凑近了鼻子旁边闻了下，嗯，这个味道，和她以前喝过的好像都不一样。 不经常喝酒的女孩子还在端着自己的酒杯观察，仔细的模样像极了获得新玩具的孩子。威廉饶有兴致的轻饮了一口自己的酒，嗯，味道似乎还行，再看方南雪小心翼翼的抿了一点点，唔，真就只是一点点，似乎来只小蚂蚁都能比她喝的多。 然后么，第一次喝这酒的人皱起了眉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样子逗得威廉大笑起来。 被笑的女孩子不信邪，又小小的抿了一点点，终于确认了这个酒它就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威廉先生，龙舌兰酒都是这个味儿吗？” “嗯，都差不多，但是年份久一些的，颜色更好看一些，琥珀色的一般是一年以上的。这个是酒刚刚酿出来的时候植物香气会比较明显，但是时间长了以后，会比较深沉。我们现在喝的是一年以上的，如果到了三年以上，就和威士忌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你应该还记得威士忌吧？” 天聊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方南雪一直都记得上次喝完威士忌以后干的蠢事，再被提起来的时候几乎就是落荒而逃了。 威廉见她狼狈的跑出去，笑的更大声了，嗯，人果然要在年轻的时候多尝试一些东西，这样你的朋友才能在每次想到你的时候都有乐子。 第二天方南雪起了个大早，照旧带着伊内斯一起出了门，她听了威廉的建议，在和工作人员咨询完了办理公司所需要的手续和流程之后，又借口自己记性不好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希望对方给她写在本子上。 那中年男士原本一脸的不耐烦，但是在见到笔记本里面夹着的那一张小面额钞票时，脸色瞬间就变了，不但热情的给她写好了，还给她贴心的叮嘱了如果没有能用哪些东西替代，那热情程度都给旁边等着的伊内斯看的不会了。 目的达成，方南雪带着伊内斯走出来，和伊内斯打听这边有中国人吗，都在哪里。 “你要找中国人？你有亲戚在这边吗？”伊内斯有些好奇，如果是有亲戚，肯定来的第一天就去找了，如果不是亲戚，找其他中国人要干嘛呢？ 方南雪在这边当然没有亲戚，但是还是决定去看看这边有没有中国人，“嗯，我吃这边的饭腻了，我想去看看本地的中国人有没有一些家乡的东西愿意给我的。” “哦哦，这样，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中国食物，而且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大部分都在工作。”伊内斯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我听亚厉说了，你带的中国食物很好吃，比干巴面包好吃多了，不过我们这边很难有中国的调料，这个你要提前心里有数。” 方南雪点头：“我知道的，放心，我只是去碰碰运气。” “嗯，跟我走吧，大部分人应该都在工作，他们大多在洗衣房还有农场。”伊内斯带着她转身往一条小巷子走去，“不过回去的时候，你得给我雇马车才行，我的天，这几天跟你走的太远，我腿快要遭不住了。” 这都是小意思，方南雪答应的痛痛快快儿的，跟着对方七拐八拐的穿梭在有些破旧的小巷子里，还得留神躲避某个可能吸食了毒品的瘾君子和喝多了酒的醉汉。 随着深入到巷子深处，方南雪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了。 破旧的小巷子，破旧的木门，破旧的罐子里长得欣欣向荣的菜叶子，在插针的缝隙里都能种一棵菜出来的，除了中国人也就没有别的人了，而这巷子的深处应该全都是中国人，因为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是破旧的木框子和破旧的盆盆罐罐，里面还都是一片绿油油，透过不高的围墙，还能看到院子里的黄瓜藤和冬瓜藤。 看着这熟悉的氛围，她一下就有些感动了，这样子给伊内斯看的莫名其妙的：“怎么还感性上了？”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女人在院子里隔着门问道，“在我们家门口待着做什么？”女人的西班牙语有些磕磕绊绊的，似乎也是后来才学的。 方南雪尝试着用中国话问：“你是中国人吗？我是中国来的，刚来没多久。” 女人似乎走的近了些，看着门外的中国女孩子，嘴里也换了中国话，只是仍然还有些防备：“嗯，是中国的。”一边拉开门，“我是四川的，我老公是广东的，你是哪里的？” “啊，我是江南的，嘉源县的人，我来这边工作的。”方南雪很想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看着对方已经显怀的肚子，又有些害怕吓到她，所以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姐姐，方便聊聊吗？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人来这边，想找中国人聊聊天。” 那女人看了她几眼，见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拉开那扇已经似乎并不是很牢固的木门，放她进去，“进来吧，你坐着，我去给你倒点儿水。” 方南雪坐在院子里的破旧椅子上，这个椅子应该是从某个废弃的公司里面捡回来自己维修的，其中一条腿的颜色和其他的不太一样，不过那条不一样的腿打磨的非常光滑，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个木匠吧。 女人很快重新出来，端出来一碗水：“给你烧了点白水，喝吧。” 伊内斯看着她碗里的鸡蛋和米，有些不理解这是个什么组合，闻起来还有点甜味。 “甜酒蛋，姐姐真厉害，这一看就是自己做的甜酒。”方南雪一点没有担心这碗里会不会加什么蒙汗药之类的，她端起来大口大口的吃的真香，几下就给吃完了，连汤都不剩一滴。 第504章 我亲爱的老乡 那女人看她一口气吃的干净，莫名涌起几分心疼，立刻把碗接过来：“你还够吗？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煮点儿别的，我还有去年熏的肉，等下用辣椒给你炒了，保证你能吃两碗。” “姐姐，你别忙了。”方南雪示意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我其实就是在国外待久了，想找老乡聊聊天。姐姐，我叫方南雪。” “我叫文娟。”女人随手把碗放在窗棱上，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破旧椅子上坐下来，“方家妹妹，以后想吃了就来，我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肯定不能饿着你。” “好，谢谢姐姐，姐姐叫我阿雪就好了。”方南雪看着这院子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就知道这个姐姐是个爱干净的人，她开始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姐姐，这条巷子里面住的都是中国人吗？” “不全是，靠里面的都是最近几年陆陆续续来的。还有些来的早的，住在另外一些地方。”文娟和她说这里的情况，“这边的中国人做的都是最底层的工作，所以我们想回去也回不去，因为一直攒不够钱。” 方南雪听的若有所思，又问：“你们每个月大概能赚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文娟又带了些谨慎，“你是来打听什么的？” 方南雪见她不放心，连忙解释：“姐姐，我不是坏人，我是代表我们公司来这边调查情况的，然后我们老板会考虑要不要在这边投资。” 文娟有些半信半疑的，模棱两可的说道：“五十到一百比索，他是做木匠的，在一个家具厂里面，算技术性的。” 方南雪从钱包里面取出十比索塞到她手里：“文娟姐姐，这个你拿着，算我给你的薪水，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就把你知道的人的薪水和他们是做什么的，还有他们的工作时间是多少告诉我就好了。” “你就问这些你就给我这么多钱？”文娟有些不可置信，她丈夫的薪水是有五十比索，但是在这里他们过的确实不太好，她日日省吃俭用的，到现在也没攒够回家的钱来，十比索够她买很多东西了。 方南雪握着她的手：“文娟姐，这并不是我的钱，是我老板的钱，他让我打听这边工人的薪水，我要打听肯定不能空口白牙的去问人家，那反正都要给钱了，给别人还不如给中国人。” 这一碗甜酒蛋送出去，换回了十比索，这让文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她丈夫下工回来，她也还在迷糊，王成看着妻子恍惚着快要把一大勺盐全放进去，连忙抢过来：“你去歇着，我来，我的天，再这样下去，只怕把卖盐的打死也不够咱们家买的。” 被推到一边的文娟猛然回神，看着丈夫担忧的神色，有些愧疚，自己怀孕在家什么也做不了，还让丈夫担心了。 王成一看就知道老婆多想了，放缓了语气：“你先去把碗筷摆好，我马上就炒好了，我再烧个西红柿鸡蛋汤给你喝。” “嗯，那我先去。”王成趁着妻子出去，掏出口袋里肉罐头，快速的用刀切好放到米饭上面去蒸着，心里又开始担忧起妻子的状态来。 “老婆，菜好了，哎，你别动，你坐着就好，我来我来。”王成拦住了老婆要起身的动作，一股脑的把菜端出来，还贴心的给妻子先盛了汤，“来，吃饭一定要喝汤，可惜我现在这收入，只能给你煮个蛋汤。老婆，你明天买半只鸡，熬点汤给你喝，你太瘦了。” 文娟小口小口的喝着汤，感受着丈夫的爱，她有些惆怅的叹气：“阿成，今天来了个姑娘，找我打听了这边人的薪水，然后给了我十比索。” 王成一愣，有些疑惑：“十比索？只是找你打听了这边的人的薪水？” “嗯，她说她老板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可能会在这边开厂。”文娟指了指他们藏钱的地方，“你看看吧，钱我放里面了。” 王成放下手里的饭碗，起身去了取了藏钱的盒子，确定确实是真的十比索以后重新放好坐回去吃饭，等到一碗饭吃完，才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别的没说了，只是问我能不能给她在做一盆酒酿，能的话她给我钱。”文娟想起来她走的时候给自己说的话，“可是我们没有糯米了，最后那点儿前两天被我煮了。” “没事儿，没有就没有了吧，这个钱咱们不赚就好了。”王成把炉子上的热水倒出来洗碗，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你知道那个姑娘住在哪里吗？我去把这十块钱还回去。” 文娟摇头，把方南雪的原话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我觉得她不缺这十块钱，但是我们有了就可以多给宝宝买点儿东西了。” 王成沉默下来，他每个的薪水固定的，除了生活也剩不下几块，再过几个月他的孩子出生了以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让孩子过的好些，越想越难受，几下把碗筷洗好靠在椅子上，满脸都是对生活的无奈。 “阿成，你别不高兴了，这钱你要是想退你就退回去嘛，我们的日子总是能好起来的。”文娟看着丈夫沉默下来，以为是不赞成自己留下这十块钱。 王成摇头：“留下吧，我估计退回去人家也不会收。你知道人家的地址吗？明天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买点水果过去道个谢，毕竟这是我一个星期的薪水了。” “嗯，知道，在玛雅阳光酒店，她叫方南雪。”文娟这才放心下来，她也挺舍不得这到手的钱的，“白天她应该都不在，哦，那姑娘很喜欢吃甜酒蛋，一口气就吃完了一碗，你明天把剩下的也给她带过去吧。” 王成不赞成，就那么点儿了，还得留给老婆吃，自己去买点儿水果就行了，反正也只是个意思。 这边夫妻俩安排着再次和方南雪见面，那边方南雪已经把今天统计的本地各行业的薪资水平报给了威廉手上，里面除了她从文娟这里问来的以外，还有她从咖啡店伙计和木材厂工人那里打听的数据。 威廉看着这份详细的数据，列的非常清晰，工资的数额，对应的工作时间，是否有奖金这些，还有技术的种类，甚至连工人的国籍和在墨西哥停留的时间还有过来的原因都一清二楚，不可谓不细心了。 “嗯，做的很好，公司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威廉关心接下来的进展。 方南雪：“明天上午我把资料交上去，如果不出意外的我会请办事的人吃个午饭，明天我打算让克莱恩和我一起去，我看他这两天似乎有些迷茫了。” “可以，去吧，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回来，我们一起去亚厉的工厂看看。”威廉交代的很仔细，“记住明天不要喝酒，还有，离开你眼睛的东西不要在碰，哪怕这件东西在你同伴的手上。” 第505章 贪心的小吏 “好，我记住了，哦，对了，资料先放你这边，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拿。”方南雪努力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没有完的事情，“我先去和克莱恩说一声，然后我再回来给你交作业行吧。” 威廉嘴角含笑：“没问题，去吧孩子。” 克莱恩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在和他新认识的墨西哥妹妹喝着一瓶白龙舌兰，见到方南雪过来敲门，有些紧张，似乎也知道别人在努力工作的时候他在泡妞儿不是什么好事情。 “别紧张，克莱恩，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明天和我一起去办公司成立的事情，虽然我自己也能去，但是我觉得你也应该去认识一下地方。”方南雪对他房间里穿着暴露的美人儿视而不见，“明天早上你七点要起床知道吗？我们早点过去。” 说完，她也不管克莱恩的反应如何，自己回去继续和老师讨论她不懂的西班牙语法结构去了。 被莫名的安排了一件工作，克莱恩随意的耸耸肩，转身关门继续去和他的墨西哥妹妹聊天去了。 这一晚上，各有各的丰富生活，互不干涉，各有各的快乐。 一夜好眠，照样早起的方南雪起来洗了个头，精神抖擞的去了楼下点早餐，只是她到的早，威廉和卡西安比她到的更早。那两个人看见她来了以后，立刻就停止了点餐的行为，对着工作人员示意道让方南雪帮他们点餐。 方南雪心里吐槽，脸上笑的甜甜的帮那两男的点了餐，又主动付了钱，然后在他们旁边坐下来：“你们怎么这么早？” “我和威廉去见那个在这边修铁路的美国人，他这两天回来了，先去混个脸熟。”卡西安说了今天的安排，“但是在亚厉过来之前，我们肯定会回来的，这个你们放心。” 方南雪若有所思，然后职业病就犯了：“你们去都去了，顺便帮我打听一下在这边修铁路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吧。”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可以，问问他们的职业经理人能赚多少钱。” “哈哈哈，雪，你这是想跳槽了吗？”卡西安看着她打趣，顺手接过送来的三人早餐，“都吃吧，大家时间都挺赶的，吃完各忙各的。哎，克莱恩不是说了今天要出去吗？怎么还没起来？” “还没到时间，昨晚我找他的时候，他房间里有个墨西哥妹妹。”方南雪对他去不去都无所谓，“到点我就走，他起得来我们就一起，起不来我就自己去。” 卡西安也赞同方南雪的意思，成年人都靠自觉，对方不主动，一直催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克莱恩肯定想不到，他只是在床上多温存了五分钟，下楼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方南雪这个人，问过大堂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对方准时的在七点零一分出门了，而等他打听出方南雪办事的地方并且赶过去的时候，刚好对方办完了事情，带着伊内斯和那个办事的工作人员一起出去吃饭了，而告诉他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扑了个空的克莱恩灰溜溜的回去了，心里对于方南雪的动作迅速非常无奈。 而在商务应酬的方南雪看着面前有些嫌弃的看着食物的政府小职员，也有些无奈，这么一会儿，对方已经暗示了两次她应该多送一些东西了。 ‘贪婪’两个字在脑中闪过，方南雪手上却是殷勤的给对方倒了一杯酒，“我们老板说了，有这个预算的，但是我们公司也是刚刚开始，等我们的公司注册办下来，我们自然得感谢一下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人。” “不不不。”费利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们这次想要注册的公司太多了，按规定，我们需要进行非常严厉的审核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流程都还是非常顺利的，这本身就是我这边努力运作的结果。如果我不再继续运作，你们的公司应该要在半年以后才能下来了。” 这就已经不是暗示了，是明晃晃的明示，方南雪心里把这贪婪的小吏骂了一万遍，嘴里却是笑呵呵的：“呵呵，费利佩先生，理解您的意思，按道理来说，您为我们的事情忙碌，我们也应该有所表示，您等我的消息吧。” “但是，费利佩先生，您是否愿意告诉我，我们付出多少钱能够让这件事情尽快的下来？”方南雪开门见山，只是脸上的笑却怎么也和这么市侩的话题挂上钩。 费利佩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五百？”方南雪试探着问，旋即又发问，“那么我想问一下另一个问题，这五百块付出以后，我要多少时间可以收到公司注册成功的消息？” “三个月。”费利佩说道。 方南雪就笑了：“既然这样子，我回去和我的老板商量一下，下一个工作日，我会再去找您的。” 费利佩见她如此上道，笑的更高兴了：“好的，那我等方小姐的好消息，我吃好了，我就先走了。” 费利佩起身离去，不带一点云彩。 全程保持沉默的伊内斯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了才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又有些担心的看着方南雪：“他有些太贪婪了，这个钱你不能给。” 确实有些太贪婪了，这个时候的一比索可以够一个成年人吃两天饭了，当然，是普通的那种能够填饱肚子的饭菜。 “伊内斯，你还认识其他的这边的工作人员吗？”方南雪问，“我想我也许应该换一个人呢。” “你们确实应该换一个人。”他们不远处的人猛然站起朝他们走过来，对着两位女士伸出手，“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哈维尔，我之前的职业是帮一家公司做跑腿的，但是现在我失业了。” 礼貌的握手过后，他礼貌的问：“这位中国来的小姐，我们方便聊一下吗？我可以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不用你额外花钱。” 这毛遂自荐的年轻人倒是让方南雪起了三分兴致，当然，听到他肚子里咕噜的那一声，她兴趣更高了。 抬手招来店员，她重新再点了一份餐，让哈维尔先吃，吃完了他们再聊。 对方也没客气，尽量优雅的快速吃完，一点都没剩下。 “好了，谢谢您的招待，小姐，请问怎么称呼？”哈维尔把餐具挪到一边去，又问了一句，“我有个朋友和费利佩是同事，他今天休假结束，我本来是在这里等他的。” 方南雪自我介绍：“我姓方，她是伊内斯。你刚才说不需要我们额外付费？” “对。”哈维尔肯定的点头，“确实不需要另外付钱，事实上，他们现在正在希望更多的商人来这里投资，以此带动这里的经济发展。虽然费利佩说的你注册的公司多所以审核的比较严格，但是这其中肯定有可以转圜的地方。” 方南雪听的暗暗点头，对方说的是一个真正的政府人员应该有的心态，于是掏出笔记本递过去：“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是否齐全？这是我先前托费利佩帮我写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给我写清楚了。” 哈维尔大概看了一下，然后递回去：“如果只是一个公司，大概就是这些了，但是你似乎注册了很多的公司，我就不敢确定了。你方便让我抄走一份吗？然后留个地址给我，我今天下午找我的朋友问清楚，晚上我过去给你一个准话。” “没问题，我住玛雅阳光那边，那边好像最近就住了我一个中国女孩子，如果你说不清楚我的名字，你就说找威廉或者卡西安。”方南雪重新在笔记本上抄下来一份资料清单，撕下来递过去，“这个你拿着。但是我们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我们下午要去一个工厂查看那边的情况。” “没事，我可以先过去等你，反正我最近也没有事情。”哈维尔把清单塞进上衣的口袋里，“方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注册这么多的公司，你注册这么多的公司最终又会选择哪一个行业经营呢？” 哈维尔担心的是方南雪他们只是想开一堆空壳公司骗钱，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的朋友作为这件事情的经办人，最后也会麻烦。 方南雪笑笑，重新掏出笔记本写下几个英文的公司名字递过去：“给，这个你也收着，这是我们在美国那边的公司，你可以去查一下，我们的联盟叫‘先锋者联盟’，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先行验资，然后以验资的金额注入我们的公司银行账户。” 她这样一说，哈维尔就彻底放心了，他笑的有些腼腆；“抱歉方小姐，我只是担心让我的朋友陷入不好的境地去，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没事儿，我理解的。”方南雪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目前是没有工作是吗？” 哈维儿点头。 方南雪笑眯眯的，笑的像拐骗小孩子的大灰狼：“你明天准备一份你的个人介绍吧，把你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写下来，还有你做过的工作和薪水和你希望的工作都写进去。我们明天好好聊一聊，如果聊的妥当，你也许可以成为我们在这边发展的第一个同伴。” 第506章 米格尔叔侄 方南雪和伊内斯走了，他们回去准备一起去亚厉那边，留下哈维儿在餐厅里等着他的朋友米格尔。 米格尔到的时候，就见到他的好朋友看着两张纸发呆，等他到了近前才发现。 “哈维儿，你想什么，这么出神。”米格尔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示意他该回神了。 哈维尔看见朋友来了，对着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米格尔，我好像、也许、说不定可以找到工作了，不过这个工作到底能不能找到，还得看你。” “哦？说说。”米格尔坐下来，抬手叫来店员点餐，又问哈维尔吃什么。 “我不吃了，我刚吃过了，我未来的老板请我吃的。”哈维尔有些兴奋，趁着店员备餐的空隙，掏出那张写有先锋者联盟的字条送过去，“哎，米格尔，我想你一定能帮我查到这个组织到底是不是一个真的商业集团，” 纸条上写着的‘先锋者联盟’一下子就印入米格尔的眼帘，他拿着这个纸条，仔细的看了上面的几个人名字，谨慎的问：“哪儿来的？你别告诉我你走大街上，有人递给你的。” “不是，我本来在这里等你，然后我看到有两位女士和你们部门的那个贪婪的铁公鸡过来吃饭，两位女士似乎是代替美国那边的公司来这里准备投资的事情的。但是费利佩好像太过贪心了，把本来应该免费给人服务的事情开价五百比索，我想你在这里上班，我不能让费利佩的贪婪毁了你们部门的机会，所以我就去帮你自荐了一下。”哈维尔言语中全是为朋友着想的意思，事实上，他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米格尔皱紧眉头，又拿了方南雪他们注册的公司类型的名单，半晌后抬起头：“哈维尔，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并且能够成功的在我的手上办理下来，以后我升职的机会就稳了，但是如果是假的，你知道的，不但我可能会失业，推荐我入职的上司也会失业。” “他们说可以先验资，并且在公司成立时按照验资的金额来打入你们指定的公司账户。”哈维尔连忙说道，“我想，这样的可信度总是高一些的。还有，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找人打听一下这个商业联盟是否是真的，然后看看能否和那边取得联系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反正这边开车去洛杉矶市两周内肯定是可以一个来回的。” 米格尔觉得也是，火速吃完了他的一顿晚晚的午饭，然后直接带着哈维尔给的字条冲进了他叔叔的办公室，哦，他叔叔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非常小的那种领导。 米格尔把朋友给他的几张纸都给了他叔叔，说明着他的想法，同时也有些担忧。 恩里克听完侄子的述说，陷入了沉思，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年了，遇到的外国商人不少，大多都是咨询过很多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而那些大些的商业团队，例如正在给他们修建铁路的美国人，他们更习惯于一来就直接去找他上司的上司，这个城市里最高级别的官员。 “米格尔，你知道费利佩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报上来。”恩里克翻着自己面前的那些资料，“我确定他从来没有递交过你说的这几个人的资料。” “？这，费利佩胆子也太大了，叔叔，再这样下去，他会让我们错失很多机会的，要知道我们的国家现在很需要外来的投资。”米格尔又皱紧了眉头，非常不赞成费利佩的举动，“虽然我也知道以前确实有很多人问完就走，但是我们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就必须得严格的对待现在的每一个来办事的人。” 恩里克点点头，这样的想法才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应该有的态度：“对，所以，你现在去帮我把费利佩叫进来，我关心关心他最近的工作，然后你去他的位置上找找有没有这些资料，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于是心不在焉办公的费利佩接到了上司的邀请，让他立刻进去商量一件事情，手里的工作暂时由米格尔帮他处理，等他再次出来时，米格尔已经光明正大的查看了方南雪他们提交过来的所有资料，哦，他是抽屉的最下层找到的，这说明费利佩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真的去办这件事情，只怕所谓的三个月都是用在这些可爱的商人身上的缓兵之计。 “叔叔，我看过了，他把他们的资料放在抽屉的最深处，似乎是不打算处理这件事情。”米格尔有些生气，“他应该只是想坑一个算一个，然后赚多少算多少。” 恩里克毫不奇怪，这里的人大多数都这样，以前他们被西班牙那帮人压着，大家再努力功劳也会被人夺走。后来西班牙人走了，但是那些外国商人又觉得这里风险太大，总是问过后就不见了，时间长了，大家的心态多少是有些崩溃的。 恩里克思虑再三，终于还是下了决定：“米格尔，你和哈维尔亲自过去，告诉这几个商人，三个星期左右可以下来，但是我们要先验资，然后金额是这个。”恩里克思虑再三，终于还是下了决定，“我会把这件事情和我的上司沟通一下，然后派人去洛杉矶那边确定他们的身份，也说不定我们的上司里面有人知道这个商业集团，那样就更好。” 米格尔见叔叔答应下来，总算放心了：“好，我这就去，所以我们两个星期的时间去确定联盟的真伪，剩下一个星期验证他们的账户里面是否有足够的资金在这边投资，对吗？” “对，他们的资金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要全力支持他们了。”恩里克的语气带着些隐隐的兴奋，“如果这件事情能做下来，我就可以推荐你去更好的地方了，你一定要抓住。” “额，叔叔，如果做下来，不应该是你升职，然后提拔我坐你的位置么。”米格尔笑嘻嘻的，“有你罩着，我才可以随时休假。” 恩里克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他的，心里却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了，让侄子去抓住机会才是对他们家族最有利的决定。 第507章 亚厉的工厂 亚厉的工厂亏损是因为他押错了注，他以前大的稳定客户是一个西班牙商人，那商人在‘十年’结束的时候全部选择了退走，所以他原本按照对方要求定做的一大批西班牙风格的家具积压在了仓库里。 再加上亚厉在之前的‘十年’里，下错了注，选择的官员竞争失败，所以作为站错队的他，也没有办法得到现掌权者的扶持，嗯，这里似乎也并不对本地的传统行业的有什么好的扶持政策。 方南雪一行人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她以为这个时候了，她回来肯定就能立刻倒下就睡觉 ，所以当工作人员提醒她两个男人在大堂的休息区等她已经好几个小时以后，她有些诧异，再三确定是找她的以后，带着三个伙伴一起过去看看到底是谁。 “哦，方小姐，你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梦里了。”哈维尔以幽默的语气和未来的老板述说着自己的目的，“这位是米格尔，我的朋友，也就是和费利佩在同一个部门工作的人，他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我们方便换个人少些的地方聊聊吗？” 方南雪看了眼威廉，对方会意：“走吧，去我的房间吧。” 片刻后，哈维尔和米格尔两人离去，他们已经把来意表达清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调查的结果还有方南雪这几个人的态度了。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这两个人？”威廉给自己倒了一点昨晚没喝完的龙舌兰，“你们要来一点吗？” “给我来一点吧。”卡西安点头，见着威廉直接给方南雪倒的是牛奶，有些不理解，“威廉，雪应该是多少可以喝点儿的吧？你给人倒牛奶也太瞧不起人了。” 威廉笑而不语，只是把牛奶放在方南雪面前，然后给两位两位同伴倒了点酒，开始和其他人商量对亚厉的家具厂的看法。 “我们家有商场，倒是可以考虑用便宜些的价格把这批家具运到洛杉矶去卖。”卡西安见过那批家具，木材都是上了年份的，工艺也不错，那是西班牙贵族喜欢的风格。 “你可以过两天问问他是否愿意降低价格给你，并且要让他协助送到洛杉矶去，我们只在东西平安到达洛杉矶以后才会付钱。”威廉给出建议，“家具确实不错，洛杉矶也有不少西班牙人，这批应该是可以顺利卖掉的。但是卡西安，如果亚厉想借此和你长期合作，那你恐怕就要好好考虑了。” “嗯我会注意的，亚厉似乎并没有他的的父亲那样的擅长做生意，如果和他合作，我需要比平时考虑更多的东西。”卡西安打了个呵欠，一口气把杯子里那点儿酒喝完。他得担心亚厉会不会是猪队友。行吧，过两天自己再去见他。 方南雪也忍着牛奶的腥气一口气喝完，擦擦嘴角解释了一下那两个年轻人为什么过来：“费利佩太贪婪了，明晃晃的找我要五百比索，我问他东西多久能下来，告诉我说三个月。这明显是只想收钱不想办事，所以哈维尔找我的时候，我就没有拒绝。” “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做的其实没错。那么这两个人要多少？多久可以下来？”威廉看着她问道，“你要知道，我并不介意花这些钱，但是我希望钱花的有价值。” “他们刚才说的时间是三个星期，不收钱。”方南雪说明情况，“我想他们之所以要三个月星期，应该是想去洛杉矶那边确认我们的身份。哦，对于验资的金额，你这边同意吗？” “可以，这些钱我们联盟可以拿出来，但是对应的条件我们需要签好。”威廉不是一个愣头青了，他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开口提出这样大笔的资金要求来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实力，同时绑住他们，让他们长期在这边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克莱恩有些疑惑：“钱打进账户不是还可以取出来吗？” “呵呵，克莱恩，不是这么容易的。他如果想让我们投入的多一些，那就必须给我们一些优惠政策，商人逐利，利润不够我们没有必要留下来。而一旦他们给了大的优惠政策，必然会对我们有更高的要求，比如每年为当地解决多少人的就业，又或者为当地提供多少的税收。”方南雪和克莱恩普及常识，“对于这样的商业构图里面的成员，他们为了保证税收和就业的稳定，一定会对我们验资的金额进行冻结，以保证当地经济的稳定。” 克莱恩听的似懂非懂，又问：“那按照这样说，验资的那笔钱岂不是一直动用不了？那是否会有利息？” “利息要看银行那边，政府应该不会干涉银行利率，特殊时期应该可以动用，例如全球性经济危机这类情况。但是一旦加入本地的商业构图，并且在这里占比不低，想要退出此地的时，对方会千方百计的阻拦，甚至可能会动用非常手段。”方南雪打了个呵欠，继续给小白普及，“这和法律、自由无关，政府首先要保证当地的民生。” 克莱恩觉得有些烧脑，好吧，他果然不是适合做生意的料子，还是艺术更适合他。 方南雪看着这个明显和做生意不搭的同龄人，给出了最诚恳的建议：“克莱恩，我知道你以前不是做生意的，但是你来都来了，有这样好的机会，你还是要珍惜的。” “嗯，我知道了，明天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克莱恩自从今天上午跑了两趟没追上她，就有些后悔了，一件事情，他可以不做，但绝不能做不好。 “时间不早了，马上十二点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聊。”威廉有些犯困，看着其他人，“我明天不出门，你们明天需要出去吗？” “我明天也要歇一歇，这几天我的腿都快要跑断了。”卡西安又打了一连串的呵欠，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先回去睡觉了，克莱恩，你要一起走吗？” 卡西安和克莱恩一起走了，就剩下方南雪和威廉两个人。 方南雪也打了个呵欠，忍着睡意问她的便宜老师：“威廉老师，我可以明天在交作业吗？今天实在困得遭不住了。” “行，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 第508章 站队的恩里克(上) 充满干劲儿的米格尔和哈维尔动作非常快，在深夜和方南雪他们见过面以后第二天就立刻开始了行动，一个去认真写自己这二十年的履历，另一个一直催促着叔叔找上门的人安排人去往洛杉矶确认他们的身份，同时跟进他们公司的注册进度。 而方南雪他们几人也难得休息一天，不过这个休息是针对于那三个男的来说的，她一大早的去敲了威廉的门交完作业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和伊内斯学习，两个人一起待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 “雪，去吃饭吗？一起吧？”卡西安也刚刚打开房门，“叫上威廉和克莱恩一起。” “行，你叫克莱恩，我叫威廉。”方南雪打了个哈欠，睡不够啊睡不够。 卡西安看她犯困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慨，中国人就是勤奋啊，要是他能有个这么勤奋的助理，他估计还能把工作做的更好一些。不过感慨归感慨，他自然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放弃大卫那边的工作改去其他地方。 一行六人一起下楼，随意的在餐厅填饱肚子。方南雪萌生了想自己租房的念头：“威廉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在这边待个一年半载的，我们能不能出去租房子住？我想自己做饭吃，这边的食物太匮乏了，我已经瘦了好几斤了。” 方南雪的脸蛋子确实小了一些，不过也不奇怪，她之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的合自己口味的，这段时间在墨西哥城，除了文娟给的那碗甜酒蛋，其他的东西她真的一点都没喜欢。 威廉咽下嘴里的干巴面包，大方的答应了：“可以，但是你得带我吃，不然我不会给你批带厨房的。” “嘿嘿，当然没问题啊。”方南雪答应的麻溜儿的，又问，“我下午打算在出去转转，伊内斯陪我一起，我们去在找些人问问他们的薪水情况，克莱恩你和我们一起吗？” “带上我，我也去学一学。”克莱恩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几点出发？” 方南雪看了眼时间：“一点出发，克莱恩你还有十五分钟可以去楼上上厕所或者换个衣服。哦，威廉先生，昨晚上的那个哈维尔可能会送他的个人信息过来，就是他生平的履历，你到时候看一下这个人是否值得发展为我们在这边的第一个员工。如果有其他人过来找我，你们也帮我留意一下。” 方南雪安排过后，自己回去拿了个外套下楼，九月下旬已经开始降温了，得做好保暖。等再看克莱恩时，对方只是一件衬衫，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怕冷还是要风度，没多管闲事，只是带着他和伊内斯还有拉蒙一起去了城里的另一片区域。 他们四个人过的是相当的充实，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而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恩里克被他的上司一通电话叫到了他平时根本进不来的办公室里面，满脑门儿汗的和并不认识的领导解释自己提交上去的公司信息，他也没想到他上司这么给力啊，昨天下午送出去，今天下午就给他回应了，还是把他叫来高了好几层领导的办公室。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克劳迪娅女士已经派人去了美国那边确定这群人的身份，我也把这边结果验证的时间定在了三周以后，哦，现在剩下两周零六天了。”恩里克有些心虚，“我知道这样答应他们是我擅作主张，但是我也害怕时间太久了他们等不了，我想如果是比较短的时间，他们应该对我们的信心能稍微多一点点。” 坐在主位的中年人笑的颇为温和：“恩里克，不要紧张，我是何塞，工业与商业部的副部长。你做了一件明智的事情，他们的成员也接触过我，不过不是在失败后才去找的你，而是同步进行的。他们的商业联盟我也打听过了，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你不用惊慌，我们叫你来是希望你和那位联系你们的人保持好关系，不要让他们像其他的商人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何塞安抚他，“如果他们有什么想法，你要收集起来，在你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传递给你的上司，能做到吗？” “能。”恩里克看着这个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副部长，脑海里快速回忆起他的信息，何塞，知名学府的高材生，一毕业就进入了墨西哥的政治场里，在西班牙人为统治层情况下，一直尽力的保持着墨西哥人的利益。他见到这样厉害的人物，只觉得汗颜，对对方的命令自然无有不从的。 “好了，你先回去忙吧。另外那个费利佩，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处理？”何塞在他出门之前问道，“他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来处理，你做出决定后上报克劳迪娅女士，她会签字的。” 恩里克混了那么多年的官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锻炼了不少，他自然知道这是让他站队了，费利佩不是他这一系的人，又一直不作为，这位一直坚持干实事的上司只怕不会愿意留这样的蛀虫继续在自己的部门里。 只是费利佩之所以毫无作为还敢这样贪婪，凭借的是他姑姑在另一个关联部门的地位，自己如果开除了费利佩，就必须要和他的姑姑直接对上，如果自己不能得到何塞这一系列的支持，那么自己就肯定会被费利佩的姑姑疯狂的报复。 “这样的人还是尽早清除出去比较好，否则再大胆的商人过来都会被他的贪婪吓走。”恩里克极快的做出了选择，“我觉得他不止像这一个人索要好处，甚至可能做过更过份的事情。所以我想请克劳迪娅女士批准，让人去查他的银行账户，如果他的财产有明显的不合理之处，那就说明他很有嫌疑。” 看戏的克劳迪娅看着这家伙把火点到自己这里来，看了他一眼：“我批准了，你回去写好报告交给我吧，下午两点到五点，我在我的办公室。” 第509章 站队的恩里克(下) “这个恩里克你怎么看？是个做实事的吗？”何塞看着克劳迪娅发问，“如果不行，我还是要换人的，不然最基础的政府人员都那样贪婪，我们政府的声誉会越来越坏的。” 克劳迪娅点头：“恩里克还可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热血沸腾的，只是这些年被打压的太多，把志气磨没了，不过刚刚你也看到，他站队还是很快的。” “嗯，你的眼光是不会差的。”何塞又看向另外一个男人，“昆特罗，你说说，先锋者联盟真的会在这边投资吗？之前我们也联络过其他的美国商业团队，但是都是没有什么回应，先锋者联盟作为老牌的存在，在洛杉矶乃至加州的商业市场里都占有稳固的地位，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勇敢的冒险。” 何塞用了冒险这个词，事实上，这也确实是非常冒险的事情，来来往往的商人太多了，他们也寻求过美国政府的帮助，试图建立更好一些的海关关系，但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何塞，我们要考虑的不是他们为什来了，而是怎么样才能留下他们。”那个叫做昆特罗的男人满脸的严肃，“先锋者派来的人里面，两个是家族的高层，这说明这个联盟里有人看好这边的环境，我们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好，只是联系我的威廉非常的精明，给他们的政策只怕要非常优惠才能让他们长期的留在这里。”何塞皱着眉头，“只是给出去太多，我有些心疼。” 昆特罗看好他：“何塞，不管以后的事情怎么样，我们现在的待遇必须要非常优惠才能吸引他们，你先找他聊一聊，试探一下他们想介入哪一方面，如果真的能有效带动我们这边的发展，我们是可以让步的，毕竟钱现在不在墨西哥的口袋里。” “好，我下午去拜访一下那位威廉先生吧，恐怕最后还需要你来拍板。”何塞站起身，和昆特罗告辞，“我先走了，哦，对了，你做好去和银行那群人吵架的准备吧，我们肯定少不了在贷款利率上给他们打折的。克劳迪娅，要一起出去吗？” “一起吧。我要回去给恩里克签字的，不然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开除了费利佩，他的姑姑肯定要过来找我闹。昆特罗，回头见。”克劳迪娅也跟在何塞的身后一起出去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恩里克关上了门，立刻开始书写申请调查费利佩的报告，这突然的关门让外面的一群下属开始嘀嘀咕咕，猜测肯定是有事情，不然这家伙一年到头都不会关几次门。 敲门声打断了恩里克的思维，他有些烦躁的抬起头：“进来。” “叔叔，我给你送咖啡来。”米格尔的神色有些担心的关上门，“你好像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恩里克把写了一半的报告递给他：“看看吧，刚刚克劳迪娅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跟何塞先生他们解释你昨天下午找我递交的那份材料。” 写了一半的报告上，是对贪婪的费利佩渎职的调查申请，如果查证属实，费利佩大抵会去蹲几年监狱。 “是谁的意思？叔叔，费利佩的姑姑会找你的麻烦的。”米格尔很清楚那个老女人的战斗力，“还是连他姑姑一起？” 恩里克摇头，低声说了自己今天的情况，末了，语气担忧：“米格尔，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如果我现在不站队，只怕我现在就要被撵出去了，你也在这里讨不了好处。” 米格尔不说话了，人家能够先把你叫过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想起何塞的传闻，他觉得好歹人家是个做实事的，站在他这边不会被随便放弃也好。 “叔叔，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米格尔问。 恩里克毫不犹豫：“你多去和他们聊聊，如果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哦，也许你天天去不太合适，你可以让哈维尔去，反正他是你的好朋友，他不会坑你的。” “好的，叔叔，那我先出去做事情了，有需要的地方你叫我。”米格尔转身出去，“如果你需要过去找他们，可以去玛雅阳光酒店，但是他们白天大多数不在。” 门重新关上，恩里克继续书写着没有写完的报告，对于接下来费利佩姑姑的报复，感觉到非常的头疼。 而被他惦记的费利佩，则是仍然肆无忌惮的对着前来办事的人员横挑鼻子竖挑眼，反正怎么看怎么嚣张。 除了嚣张贪婪费利佩，另外一个被刚刚提到了名字的哈维尔则是把自己这辈子干过的有意义的事情都写了下来，一边写一边改，写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真伟大啊，他二十来年的人生里竟然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乎，威廉就看到了一个密密麻麻写了五页多的自传，他看到的时候，在心里直呼老天爷。威廉把目光从纸上挪开，看着有些紧张的年轻人：“孩子，别怕，来，告诉我，你为什么写了这么多页好吗？” “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都很有意义。”哈维尔有些紧张的搓手，威廉的气场怎么感觉比昨晚上的强了许多，“是不是我写的太多了，请你给我个机会，我可以立刻重新去写，纸和笔我都带了。” 哈维尔认为的有意义的事情很多，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助迷路的孩子找家，给瘸腿的流浪狗包扎被咬了一口，还有寻找迷路在山里的朋友。 “不用，你口头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威廉被这孩子的脑回路整笑了，这几页纸里面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我是个善良的人，他难得充当面试官，也不欲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然后你告诉我，你能为我这里做些什么？” 第510章 同工不同酬 方南雪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在随意找他们要了几块面包填肚子的时候，被提醒有人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方南雪顺着工作人指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的中国年轻男人在门外的不显眼处站着，她有些莫名奇妙，自己不认识这个中国男人。 “你好，你找我？”方南雪朝着那人走过去，到了近前，伸出手去，“方南雪，中国人，从美国来这边的。怎么称呼你？” 王成有些紧张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好几次过后才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方小姐，你好，我是王成，昨天你去过我家，给我老婆留了十块钱。” “啊，哦，王大哥好。是那十块钱有问题还是怎么了？”方南雪见他专门找过来，以为是出事情了。 王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真的。只是我们有些不好意思，老乡打听一点事情，我们怎么还能收钱呢。所以我过来一趟……” 这样一说她就放了心，看着对方似乎没有想立刻走的意思，示意他和自己去街对面的咖啡馆：“王大哥，我想你应该是想和我聊一会儿的，我们去对面聊吧，我请客，放心，我老板给过我这部分钱的。” 王成看着对面装潢精致的咖啡馆，还是跟着去了，小心翼翼的坐了一半的椅子，似乎生怕给人家弄脏了一样。 “王大哥，您喝点儿什么？要不然，来一块黑森林蛋糕，您给文娟姐带回去。”方南雪抬手招来侍者，“你好，一块黑森林蛋糕，一块草莓酱蛋糕，两杯热水，两块蛋糕带走，两杯热水在这里喝。哎，算了，再给我一块玉米蛋糕和一块焦糖蛋糕分开打包。” 东西点好，方南雪重新看向这个过来找他的人：“王大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成有些紧张的把手里的半袋子仙人掌果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想着你帮着我们，我们应该道谢，正好路上遇到卖这个果子的，就顺便买了点儿。” 方南雪见着这半袋子水果，心想只怕他们平时自己也舍不得吃，不过也没有拒绝，而是笑着问他：“王大哥，你给我送果子，文娟姐知道吗？” “啊，知道，我肯定跟她商量过的。”王成有些紧张的搓手，“昨晚她一直不安，我说我买点果子过来看你，也算是认个门儿，万一以后你有事儿需要帮忙的，你也好放心过去找我们。” 他这样一说，听的人一下就明白了，十比索差不多是很多人一个多星期的薪水了，文娟拿了钱，心里不安，但是又舍不得不收，所以她丈夫过来送点儿水果，一是表示下全家的感谢，二是老乡之间走动下，拉近一些距离，后期好互相照应。 “王大哥，你回去让文娟姐放心，那个钱确实是我公司的，她收了没事。回头我还有事儿找她帮忙呢，我后面会自己租房子做饭，所以到时候想托你们帮我买些做中餐的餐具之类的，我之前的在洛杉矶没带过来。”方南雪的在试图减少对方的内疚。 王成听到对方还有需要他们的对方，果然轻松了很多，笑的也自然了些：“嗯，这个你放心，那些东西我们都知道在哪里做的，你需要的时候直接找我们就可以，如果是你自己直接去做，你会被敲竹杠的。” 本地的铁匠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他们用的铁锅一些是从中国来的时候带来的，一些是想办法自己找了早年间过来的铁匠帮他们打的，只是那铁匠现在岁数大了，除非是相熟的老乡求到了，不然是不会动手的。 “那就先谢谢你们了。”方南雪道谢，然后又问了其他的问题，“您如果不赶时间，我想和您问问其他的事情。这边中国人的薪水和其他外国人的薪水是一样的标准吗？” 方南雪问的是相同工种的情况下，这里是否存在因为国籍和民族的问题而产生的薪水差异。 而实际情况当然不是，在欧洲人的圈子里，中国人想拿到和他们一样的薪水是非常困难的，而在欧洲人的圈子里，也有待遇差距，比如在美国那边，白皮肤很多在潜意识就看不上黑皮肤，而黑皮肤大部分会仇视白皮肤。 而王成否认也肯定了方南雪的认知没有错误：“不是，中国人在这边的薪水是最低的，然后就是本地的印第安人，最后是西班牙后裔。西班牙在这边很多年了，他们有些和本地人通婚又生了一些混血的孩子，形成了新的种族，这些人在西班牙人和本地的印第安人之间。” 方南雪边听边点头，陷入了思考中，片刻后重新抬头：“王大哥，你还想再赚十比索吗？放心，不会让你去做有危险的事情。” “什么？”王成有些不太理解，自己说的这几句话难道就值十块钱吗？ “你和住你旁边的人可以一起去做，帮我打听一个事情。”方南雪是真的很想让老乡赚到这个钱，“你们打听一下你们自己的工作环境里，多一些人的薪水情况，用笔记下来，或者你们用脑子记下来，过来口头和我说，我自己用笔写下来也可以。你这边牵头，我给你十块，其他人每人两块。” 王成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好事儿，但是非常不解：“其实这些消息，你直接问我们就会说，不用给钱的。” “是可以自己问你们，但是这不是老板的钱么，我们一起赚外国人的钱，多好。”方南雪笑的有几分奸商的气质，“放心大胆的赚，不安全的钱我比你们更怕出事情。你们的这些信息对我非常有用途的，所以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行。”王成心里吐槽什么样的老板能雇佣这样给自己费钱的伙计，嘴里满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就是，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儿纸和笔，我不太会写字，所以我家里没有这些。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店都关门了，买的话需要走很久。” 这都是小事儿，方南雪很痛快的答应，给他拿了一些她用来学西班牙语的散纸给他，又另外找了个一支笔，看着对方走远之后才拎着那半袋仙人掌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511章 第一次谈判(上) “威廉先生，你们在聊事情啊？”方南雪远远的就看见威廉的门没关，走进了一看，三个人都在屋子里。 “雪，进来吧，拿的什么？”卡西安看着她的麻布袋子，“吃的吗？” 方南雪把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几个仙人掌果来放到桌子上：“老乡送的，仙人掌果，你们吃的话自己拿。你们全部在一块儿是有事儿吗？” “有，你坐下来听吧。”威廉指了指空位，“何塞，也就是我之前去政府那边打探时负责接待我的人，今天下午来过，邀请明天过去聊一聊。我想我们明天一起过去，正在商量明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该来的时候终于来了，方南雪心里这样想，问着重要的信息：“明天肯定是你作为主要人员，但是我们需要怎么配合你？” “卡西安和克莱恩的都说过了，你这边，你觉得可以增加我们谈判的优势？”威廉不答反问。 方南雪飞速的在脑海里整理着思路，片刻后回答：“针对这里的情况给出一些建议，比如前两年俄国列宁先生提出的‘同工同酬’观念可以在这边推行。这两天我打探了一下这边的薪水情况，不同种族和不同国籍之间薪水差距巨大，这样的习惯虽然流传了下来，但是其实并不利于高级人才引进。” 方南雪还要再说，被威廉抬手制止了：“剩下的你留着明天再说，我会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展示，你晚上辛苦一下，做好准备。还有，我希望你能够用西班牙语和英语分别先写一个底稿出来，明天早上先读给我听一遍。卡西安和克莱恩也是这样的。” 方南雪看过去，见卡西安还好，克莱恩也是苦瓜脸，有些庆幸还好弱鸡不是自己一个，又想到自己千万不能大意，万一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呢。 威廉给他们交代完就把他们撵走了，还大方的免掉了方南雪今天的作业。他自己也需要准备明天的事情，而他的难度比其他人更大。 这一晚上，四个人都没睡好，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三个男的都是整齐一致的干了一杯加浓的咖啡，而方南雪顶着黑眼圈，狠狠的掐了好几把的大腿。 “别紧张，这种场合多去几次就胆子大了，等你以后和人聊天的时候，你就可以大胆说你的想法，这种机会是很少的，你千万要抓住。”卡西安看着两个西班牙语不太好的，难得安慰人，“雪，早上找你的那几个是中国人吗？” “啊，是，我请他们帮我打听这边的西班牙人和中国人还有印第安人的薪水差距了。”方南雪一边在纸上算，一边抽空回，“空口无凭，而数据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好了，前面就到了，你们都提起精神来，如果有谁撑不住了，就把话题往我身上引。”威廉提醒大家，“如果有身体不适的，给我打手势。” “好。” 车子停在一幢蓝色建筑物面前，早就有人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出去的时候，等候的两个人先行迎接了上来，一个是克劳迪娅，一个是帅气的小伙儿。 克劳迪娅走在前面，引导着四人进去，会议室中，威廉先前见过的何塞早已经等候在此，另外一个是昆特罗，能够在最大限度的给他们给予最惠待遇。另外一个是年轻一些的，看起来应该是记录这场会议的人。 “威廉先生，你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商业与工业部的部长昆特罗先生。昆特罗先生，这是威廉先生，美国老牌商业组织先锋者联盟的高层。”何塞主动介绍，然后打着手势示意克劳迪娅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先行出去。 两方人马各自落座，开始一场试探性的讨论，他们都知道不会这么快出结果，双方都会试探性的提出一些东西，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有偏离的。 克莱恩先来，他提出了一些关于西班牙教育方面的漏洞，建议他们在这方面投入多一些，并且自己可以帮助介绍一些高级的艺术方面的人才过来，寥寥几语，一笔带过。 听着他的话，方南雪在内心暗暗叹气，在对方结束的时候接过去话头，开始阐述自己的观察和建议。 “我来这里，做的事情并不多，只针对于工厂设立之后的工人雇佣方面有一些信息收集和建议。”方南雪正视对面的墨西哥官员，“我的数据显示，黑奴转变身份的自由人、中国人、老墨西哥人，也就是原有的土着印第安人、还有留下来的少部分西班牙人和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结合后诞生的梅斯蒂索人之间，他们的收入差距非常大，最多的时候差额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这样的差距在整个欧洲国家其实很常见，但是其实并不利于墨西哥现在的发展。” 同工不同酬的差异下，能留住的只有那些实在找不到工作的人了，又或者没有能力逃离这里的人。让相同岗位的待遇保持一致，才能更体现这个国家的平等和进步。 克劳迪娅似乎来了点兴趣：“那么方小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她想对方可能会要求提高中国人在这里的待遇，又或者让政府全方位的提高所有人的待遇。 “建议同工同酬，即相同岗位相同待遇。”方南雪神色认真，“如果贵国政府愿意推行这项政策，我们会是这项政策的推行者。当然，空口无凭。” 方南雪看着发问的女士，说出自己的建议：“如果我们在这里开立工厂，我们会坚持在同工同酬的前提下优先保证墨西哥籍的工人就业，把比例做到严格的控制，墨西哥户籍人士占比百分之五十，其余一共百分之五十，具体如何分配，需要根据行业和岗位具体设置。但是所有的前提必须是贵国政府推行同工同酬。” “方小姐，有件事情，你也许不知道，中国人在这里的人口并不算多。”克劳迪娅和她解释，“而且大多是最近几年来的，他们的薪水偏低不是政府的意思。” 方南雪笑笑：“我相信这不是现在贵国政府的意思，我也大概知道造成这种先想到原因。但是我想表达的重点是，以墨西哥目前的情况想要吸引人才，这些政策就必须推行。” “因人种不同而待遇不同，那别的民族的人才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方南雪笑眯眯的，“刚才克莱恩说的教育，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是受过教育的，那么很简单的问题，一个博学多才的黑人老师和一个胸无点墨的印第安人，是个理智的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克劳迪娅对于这点绝对说不出不认同的话。 “其他的，我们的工厂除了同工同酬之外，会明确工作时间和透明薪水结构，每年每季度会选择优秀员工，每年会请美国最好的人才过来给工人做最优秀的培训，这样不出几年，这里的技术水平和其他欧洲各国的技术水平就会慢慢拉近距离。”方南雪说完，又非常肯定的补充了一句，“我调查过墨西哥城的二十家工厂，这里的技术水平还停留在许多年前，这样培训的制度是非常适合的。” 第512章 第一次谈判(下) “谢谢大家耐心听我说完。”方南雪的稿子只写到这里，她也没有打算把自己以前用惯的那些考核方式提出来的想法，也不管对方到底能不能接受，直接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接下来是卡西安，他笑一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来推到何塞他们面前：“这是我这几天整理下来的一些信息。” “尽管墨西哥的政府已经很努力的想办法，但是大家都把这里当成高风险地带，不管是国与国之间的长期借款也好，还是请求国与国之间的通商互助也好，其实都是不成功的。目前外国在这边投资的最大的应该是从美国来这里修火车路的牛仔传奇。”卡西安很明显这段时间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其他大型商业集团并不肯过来。” 克劳迪娅代表她的两位上司说话：“呵呵，卡西安先生效率很高。” “那是自然，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带着诚意来。本地的金融体系目前并不完善，而我们的联盟里有两个家族是这个行业的，一个是戴维斯做金融投资业务，另一个是史密斯家族，他们是直接从事银行业的。”卡西安收敛了笑意，“我们可以尝试在这里引入美国的银行体系，进入这里的金融交易市场。” “当然，我们也可以开设工厂，用这里的人工和原材料加工成产品，然后出口到美国或者其他国家，我们有最完整的体系可以直接拿过来用。所有的设备和技术，我们都能拿到最新的。”卡西安看着他们，“能在这里提供多少税收，又或者能解决多少当地人口的就业，这就要贵国政府肯给我们什么样的便利了，当然，方小姐刚刚说的同工同酬也是工厂开立的前提之一。” 何塞：“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同工同酬，方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同工同酬的环境下，可以尽可能的吸引来那些因为肤色和人种备受歧视的人才，人才的加入才能带动地方的发展。如果我们只是想找没有智慧的人口大省，那么我们去非洲就可以，那边的人工更便宜不是吗？”方南雪笑眯眯的，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这点是会写在我们和贵政府的合同中的，我们不接受口头的约定。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这类各色族群的待遇差异其实在慢慢减少，这说明贵国政府其实也是想改善这方面的吧。”最后那一句语气相当的肯定。 何塞点头：“的确，我们确实想让这个国度更加平等一些，但是目前的大量土地还是保留在一部分人的手上，害怕刺激他们大批量抛售土地引起恐慌，我们只敢缓慢一些。” “威廉先生，我想知道，你们先锋者联盟可以在墨西哥投入多少？”何塞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直入主题，“我们必须要了解你们投入的多少，还有，你们想获得哪些方面的便利？” 威廉拿过卡西安推过去的纸，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然后重新退回去，至于目标，威廉也要的不高：“我们要自由开采矿产的权利，并且开采出来的矿石可以优先出售到美国。另外我要一个港口的经营权，当然，港口我们可以自己建。如果你们都能答应，那么我们可以把美国的金融体系引入到这里来，并且在这里开设工厂，解决这样差不多这么多人的工作问题。”威廉用手势比了一个数字。 何塞有些吃惊，这个胃口有些大了，港口也就算了，以后还可以收回。但是矿产短时间内不可再生，一旦让这群美国人来开采，只怕他们的山脉很快就会被掏空。 威廉见他不说话，也知道今天的进度条已经差不多了，礼貌的告辞：“我们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几位可以考虑一下，请在一个星期内给予我们答复。如果我们没有收到贵国政府的明确答复，我们就一边欣赏这里的风景一边往回走。” 何塞也知道今天聊的差不多了，率先走在前面：“非常感谢你们今天过来，我送你们出去吧。” “谢谢您。”威廉带着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您应该也调查过我们这边，接下来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动作，直到您这边的消息出来为止。” 何塞的笑容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我想不管我们能否合作，我们都非常感谢来这里帮助我们的人。这几天就请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吧，明天我会让秘书过去，开车带你们到处转转。” “那就多谢了。好了，我们自己回去吧。”威廉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也谢绝了对方安排车辆送他们的意思，“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就好，希望下次见面沟通的机会不会需要等太长时间。” 第513章 何塞与昆特罗的纠结时刻 送完威廉等人，何塞重新返回，昆特罗正站在窗口看着那几个人离去，见到何塞回来，对方笑了笑：“你怎么看？” “一个亿，不是个小数目了，这是我们目前见到的最高的一笔了。”昆特罗叹息，“他们说的其实很中肯，我们想发展，缺人才，缺钱。可是何塞，让我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把矿产交出去，我不甘心啊，而且其他人也过不了。” 何塞站在他旁边，也叹气，但是也知道错过这个，可能要再过好长时间才会有人愿意再来投资他们这里，也只能劝着他接受；过两天再约他们谈判吧，一个亿想买走我们的矿产自由开采权，休想。” “怎么也得再加一个亿才行。”昆特罗的眼神像极了觅食的饿狼，“而且只能五年。” 何塞看他发狠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是也不好笑的那么明显，只是附和着：“嗯，那就五年，过两天我们再约他们谈。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嚣张呢，想来这里赚钱，他们还要求挺多。” “呵呵，那个中国女孩有句话说对了，人口多的地方太多来了，所以人口不值钱，值钱的是智慧。”昆特罗叹气，“墨西哥乱的太久了，好了，忙你的去吧，我也要忙我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威廉四人出来后并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街道信步而走，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卡西安故意拉着克莱恩落后两步，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建议其实很好？是不是觉得我们更倾向于雪的建议？” “嗯，教育是一个国家的基础，这个是没错，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情，他们现在最紧缺的是什么。”卡西安语重心长的，“雪的定位，是经理助理，是辅助管理，她能从一堆信息里面挑出来有用的，也能给陈旧的规则新的建议，这是她的长处。”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威廉的助理来的？”克莱恩有些不能接受，“我只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 卡西安笑了：“你以为我和威廉不是临时决定来的吗？我是因为威廉而来的，我和我爸爸相信他肯定是看好这边的市场才会来。不然我们对这边市场的开发大概会在一年以后。而威廉刚刚出去度假回来，他也是临时决定来的。” “这。”克莱恩没话说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卡西安：“你自己看着办，明天开始跟我出去喝酒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纸醉金迷。” 克莱恩答应了下来，然后看见对方笑的有些奇怪，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 “走吧，我们跟上他们。”卡西安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个人，见到方南雪在街边的小摊贩手上买了冰激凌，自己不吃，给了威廉，有些不服气，“雪，你是不是也给我买一个？昨晚的蛋糕你也是只给威廉买了。” 方南雪无语，只得对着卖冰激凌的老太太表示再来两个并且递过去钱。 “小姑娘，你自己不吃吗？”老太太和蔼的问，“我送你一个吧，吃了就开心了。” 方南雪摇头：“谢谢奶奶，我不吃这个，我要吃一开始就买了。” 可是她拒绝无效，老太太动作飞快的给她做了一个，还淋上了甜甜的芒果酱，递过去给她了，“吃吧，甜的，好吃。这个不收钱，但是你吃了我会很开心。” 都递到面前了，她只能顺势接了过来，道了谢后当着老太太的面吃了一口，然后笑眯了眼夸了一句才往前走。 “威廉先生，一个亿能够打动他们吗？”方南雪把冰激凌拿在手上，问的是和冰激凌完全无关的事情。 威廉笑的像狐狸：“能，但是他们会要求更多一些，矿产的自由开采权可是个好东西啊，这边的矿石储备很多，如果全部开采出来，可以卖出天价，会有很多的科研机构来找我们的。” “那您预计他们还会想加多少？”方南雪挺好奇的。 威廉：“他们应该会想要两个亿，或者三个亿，又或者更多。我们当然可以凑出来，但是就要看他们拿什么来换了。毕竟开采一年和开采十年的区别很大。” “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是矿产，准确来说，大部分来这里的人，想要的都是矿产。雪，你知道墨西哥的哪种矿石是出口的吗？”威廉扔了个问题给她。 方南雪：“白银。” 威廉点头，把化的差不多的冰激凌全部吃完：“对，白银为主，其他的有色金属也多，稀有矿也有不少。所以很多人都想要拿下这块，但是因为产权归属混乱、缺乏资金等原因，他们开采的速度一直很慢。如果我们拿下来，按照目前的科技成都，至少还可以开采这么多年。” 卡西安看着威廉的手势，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真要是采这么多年，他们每个家族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方南雪也笑了一下，又问：“你预计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联系你这边？” “两天左右吧。知道为什么吗？”威廉教的仔细，“我说了我只等一个星期，如果他们两天时间来，谈不拢我们还能个缓冲再谈一次，如果是四天以后，就太久了，容易让人觉得他们并不在意我们，如果是明天，就显得他们太迫切了。” “嗯。”方南雪虽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见他说的仔细，还是听的非常认真。 卡西安已经把冰激凌吃完了，掏出手帕擦干净手，问大家明天去干嘛？ 威廉：“何塞不是说安排人明天陪我们玩儿吗？你不去？” “我不去，我和克莱恩去找人喝酒，这孩子别的不行，干脆学应酬吧，反正这块儿也需要人，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也够呛。”卡西安说着自己的计划，“反正酒量这东西，练一练就起来了。” “行，那你看好他别出事，我和雪明天跟着他们的人出去看看，雪，你没有别的计划吧？”威廉询问伙伴的意见，“如果有其他安排，可以和我说。” 方南雪把吃不完的冰激凌丢掉：“没有，不过明天要出去的话，我就不让伊内斯跟着了，等下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明天不要过来了。” 第514章 想上进的克莱恩(上) 何塞果然派了克劳迪娅过来，开车带着威廉和方南雪两人在城内转了一圈，给他们介绍了不少本地的人文风情，又带他们吃了本地特色的一些东西。 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方南雪和威廉两个人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克劳迪娅离开时说过了，何塞邀请他们明天上午再去上次谈判的地方再谈一次。 “所以，威廉先生，他们明天如果真的开口要两亿三亿五亿的话，我们得要多少东西才能回本儿？”方南雪双手捧着杯水，目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开车离去的克劳迪娅，“他们的底线是哪些矿产种类的开发权利您这边摸清了吗？” 威廉低头喝着咖啡，嘴里的话语漫不经心：“黄金白银是不想交出来的，但是如果不是黄金白银，那他们就得再拿更多的其他东西来换了，比如再多加几个港口，海域渔业开发，总之我们兜里的钱不是好掏出去的。” “嗯。”方南雪见他胸有成竹，觉得有了信心，不再多问其他的。 威廉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旁边的人来人往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雪？”威廉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这边能谈下来，我可以安排让你先回洛杉矶去，你想回去吗？” “啊？”方南雪想了一下，摇摇头，“如果这边谈下来，我还是留下来见证从无到有的过程吧，这样几年以后，我就可以和别人说我也参与了这个商业神话的建立过程。” 她想象自己站在大佬身后，拿着高额的薪水，大佬时不时的赏点儿不要的金表金戒指之类的，每年还能有固定的假期可以到处去浪，这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呵呵，有没有想过自己单独做一个公司？自己做老板，不和人合伙的那种。”威廉看她笑的样子就猜她在幻想什么，但是又看不出来到底在幻想什么。 方南雪摇头，思绪回笼：“我不想那么操心啊，我和其他人合伙，我只需要应付我的几个合伙人就可以，让他们去应付外面的人。如果我自己干，我就得直接应付外面的人了。你知道的，我又不喝酒又不会讲笑话，去应酬很危险的。” “嗯。” 聊到这里，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方南雪伸懒腰站起来，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想出去走走，“威廉先生，出去走走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散步。” “非常愿意。”威廉难得收到她的邀请，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我需要去换件衣服吗？我身上这身似乎有些太正式了。” 方南雪看着他身上质地良好的西装，确实比较正式，但是：“你这次带的衣服应该都是比较正式的吧，不然就是睡衣了。别换了，随便走走就好。” “好，那走吧。”威廉似乎怕她反悔一样，率先带头走在前面，动作还挺迅速的，给方南雪看的好笑。 夜晚的墨西哥城，西班牙风格的建筑风格，厚重的墙壁、精美的雕花装饰和独特的拱门，街头小贩点着油灯或者蜡烛在售卖一些小东西，或悠闲或匆忙的行人，月光给这一切晕染了独特的韵味。 “威廉先生，你要吃东西吗？”方南雪看着不远处的小摊贩，那里有烤玉米的香味飘过来。 威廉也看看到了，欣然点头：“可以，如果你请客，我很愿意吃。” “哈哈哈，好，我去买，你要涂黄油或者奶酪吗？或者你想撒点儿辣椒粉？”方南雪朝着路边的小摊走过去，用着已经熟练许多的西班牙语点了一个什么也不加的，又点了一个加奶酪的，看着摊主热情的给她加工，她扭头问，“给你买加奶酪的可以吧，还有，你要不要喝点果汁或者热巧克力，我听说他们喜欢在热巧克力里面加肉桂。” “不用，一个玉米就够了。”威廉看到她站在烤玉米的摊子前面，自己往旁边的烤肉摊走去，“我去买点烤肉和菠萝，嗯，那里的松饼好像也不错，都买点儿吧，我们一起吃？” 这，方南雪没想到给他胃口打开了，但是也没有反对，生活嘛，没有食物乐趣就少了很多了。 二人拿着一堆吃的回到酒店，就直接在门口找了个空地方，威廉还贴心给女士要了点汽水，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蹲在路边吃的喷香。 吃的正香的时候，有马车在不远处停下，两个男人从上面下来，威廉远远的就看见了，示意方南雪也看，“克莱恩他们回来了，你想让他们一起吃吗？不想我们就拿回房间吃。” 方南雪摇头：“倒也不至于，一起吃吧，不过我看克莱恩走路摇摇晃晃的，怕是没少喝，不一定能吃得下。” 事实证明，自来熟的人不用你喊，他自己就会过来，就像此刻的卡西安一样，他远远的就看见了蹲路边的一对男女，搀着醉醺醺的克莱恩就过来了，也不说话，拿起威廉掰开的半个玉米棒子就开始吃，又给克莱恩手里放了块松饼，让他赶紧吃。 威廉看两个人的样子，猜测是光喝酒了，招呼方南雪把东西拿去他房间，自己再去买一些回来，他们前面买两个人吃有些多，但是如果四个人吃就有点少了。 “行，我拿楼上去，你再去买一点，别买我的了，给他们两个买点儿热的吧。”方南雪把剩下的收集到一起，又招呼卡西安扶着克莱恩上楼，自己走了前面方便开门。 克莱恩明显已经醉的厉害了，但是酒品看起来还不错，就乖乖的任由卡西安扶着，一点都不闹腾。 “他喝了多少？”方南雪有些好奇，她的印象里，大部分欧洲人似乎都挺能喝的，克莱恩这种大家族的出来的，应该从小就学会喝酒了。 卡西安这次笑的有些邪魅：“他喝了一瓶伏特加吧，他以前是个乖孩子，从来没喝过酒，我的老天爷，竟然有美国男人二十好几了从来没喝过酒的，这可真是个很神奇的事情。” “那他还敢一口气喝那么多？我的天，他胆子也太大了。”方南雪被震惊到了，“你也敢让他这么喝？你也挺大胆的，不怕出事情。” 第515章 想上进的克莱恩(下) 卡西安笑容上的邪魅不减，似乎还更多了一点点：“雪，男人必须会喝酒，不会喝酒的男人在商场上是走不远的，女士可以少喝，实在不行可以不喝，这并不是歧视，而是大部分的欧洲男士在这方面会比较愿意让步。克莱恩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我的路线了，那他就得比我更能喝才行，毕竟他除了喝酒，好像目前也没有别的长处显示出来了。” 好吧，卡西安这一顿表达充分说明了一点，克莱恩起码在今天是认真的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够走经商这条路的。 方南雪掏出钥匙打开威廉的房门，把吃的都放在桌子上，又问卡西安“那要再给你们来点儿酒吗？我觉得你还能喝。” “我当然能喝，我今天根本没喝多少，而且对于一个游走于商场的人来说，不管喝多少都得保持清醒，必要的时候还得有些快速清除身上味道的技巧。”卡西安把喝醉的克莱恩往椅子上一放，自己拿了块有些凉的松饼吃着，见克莱恩就傻乎乎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嫌弃的拿了小块烤肉往他嘴里塞进去，还说了句“快吃”。 方南雪随手用竹签插起一块菠萝小口吃着，有些担心克莱恩明天早上到底能不能起得来，但是也不好问，怕伤了人家自尊，而且人家好歹第一次喝酒，又是为了工作去喝的，她再问有种周扒皮一样的感觉。 “开门。”威廉在门外敲了两下，“雪、卡西安你们在里面吧？” 方南雪连忙跑过去把他放进来：“来了来了，不过你怎么只叫我和卡西安，不叫克莱恩啊？” “雪，我是岁数大，我不是眼瞎，克莱恩醉成那样儿了还能给我开门就怪了。”威廉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在桌子上，“卡西安你们多吃点儿，如果你不想半夜三更胃病发作的话。” 卡西安听劝，从他拿回来的东西里面，挑了杯热的玉米汁喝，又顺后给克莱恩手里塞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热的东西一下肚子，发出舒服的喟叹。 “呕。”克莱恩手忙脚乱的把玉米汁放在桌子上，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跑，哦，感谢这家酒店的老板，给高级客房都安排了独立的厕所。 方南雪看着跑进去吐的稀里哗啦的醉酒人士，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进去看看他，或者给他送杯水漱口。 “哦，雪，不要这样，他只是需要适应的时间，还需要单独的空间做思想调整，他以前的梦想是做一个画家，但是他画的并不好，所以他爸爸妈妈托了关系和大量的钱把他塞进了这次的队伍。”卡西安说着了解到的情况，“他的父母是富裕家庭里少数的感情和睦并且还双向忠贞的，把他一直保护的很好，所以他没有见过太多疾苦和邪恶，但是他父亲的身体不太好了，而他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能照顾他，所以才逼着他来了这里，他们想让他成长一些，起码能够照顾他自己。” 卡西安的这一顿解释，算是说清楚了克莱恩为什么一路上这么奇怪。他刚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就被塞进了这里的队伍，母亲求他来，让他在这次的经历里面获取一些能够生活的本领，不然他们留给他再多的钱都没有办法保证他以后不会被人欺负。 也因为骤然经历这样的变故，克莱恩一路上都不太愿意跟人接触，又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跟人接触，这两天总算下定了决心了，他选择跟卡西安学习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开发客户资源。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克莱恩脸色有些苍白，走路也有些摇晃，但是精神上很清醒，“我知道我这一路上的表现并不好，但是我真的尽力了。我以前学的都是如何画画，我一直也都喜欢画画，我以前从未思考过应该如何从陌生人的手里赚取收入，也从未学过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商人。” “我从今天开始会好好的和你们学习，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做到不拖你们的后腿的。”克莱恩的眼神带着恳求，似乎生怕这三个人把他踢出这个小团队去。 卡西安扶着他重新坐下，把那杯没喝的玉米汁也重新递给他：“你先喝，年轻的时候喝酒太多，容易得胃病，就像我一样。” 克莱恩喝不下去，只是期望的看着卡西安。 卡西安看着那期待的小眼神儿啊，有些无措：“威廉，这个弟弟真想学啊，你说可怎么办，我那一套人太遭罪了。” “让他跟你学吧，雪的路线更适合公司的内部管理，而且她有底子，她见过中国的工厂和美国的工厂，现在也见过墨西哥的工厂，她能清楚的在一堆数据里面找出关键的信息，这是一时半会儿学不来的。”威廉给的建议是很中肯的，“我的他就更难学了，那需要海量的数据和实际经验来做积累，我从十岁开始我哥哥就教我如何从报纸上找信息，十五岁开始就有大笔的零花钱在金融市场上练手，你让他怎么学？” 这一顿话，直接给卡西安干沉默了，他的条件也不算差，但是比起威廉，还是差了些。更过分的是自从卡鲁当家做主以后，威廉的日子就变成了他们这一群人更加羡慕的对象，那真的是想干嘛干嘛，要月亮他哥哥不给星星，要金子他哥哥绝不给银子。 方南雪也沉默了，这环境真的是没法儿比啊：“威廉啊，二十多岁开始学学到五十岁是不是也可以到你这个程度？” “你天赋不在这里，再练都够呛，不过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富裕的人，就是不操心光有钱的那种。”威廉绝没有笑话她的意思，“雪，跟着天赋走也挺好的，工作和收入，有些时候不是一定为了很多钱，我想这点你也是认同的对吗？” 这话说的在理，方南雪只有点头的，但是旋即又摇头：“我还是喜欢钱的，尤其喜欢金子，比如大金镯子大金链子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了，谁还能不喜欢金子，再不喜欢金子的人看到金光闪闪的也得多看两眼啊。 笑了过后，卡西安靠着椅子和他们闲聊：“雪啊，其实你想要直接有很多钱很容易的，和威廉把婚结了，或者给他生个孩子，两件事情选一件，他这辈子赚多少钱都是你随便花的。” “哈哈，靠婚姻换取收入多少有些不太好。”方南雪转移话题，“所以我非常好奇，威廉先生你到底有多少钱？” 威廉笑而不语。 方南雪笑眯眯的：“一点都不能透露啊？” “雪，我的资产多少，只有在我结婚的时候，我的太太可以知道，当然，现在我哥哥也知道。”威廉正色说道，“这是对我未来太太的尊重。” 第516章 再次谈判的结果 几人聊着聊着时间就晚了，克莱恩被卡西安拖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方南雪被安排明天在酒店看着克莱恩，怕他第一次喝酒出现中毒现象或者急性胃病之类的。 所以方南雪第二天就重新找来了伊内斯，把学习场所挪去了克莱恩的房间，两个人一起跟着伊内斯学习。 而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等回来了再次谈判的两个人，威廉看不出表情变化，卡西安也差不多。 卡西安见两个好奇宝宝的好奇，直接替他们下了决定：“雪、克莱恩，先过来开会。” “啊，好，我们马上过去。那个，伊内斯，我们等下回来，如果我们一个小时没回来，你就先回家，反正今天算全天的薪水。”方南雪合上本子，给伊内斯吃了定心丸，自己过去听消息去了。 到了之后才知道何塞他们还是挺敢要的，开口就是三个亿美金的要求，换一处港口经营权，然后在城外给他们两千公顷地给他们建厂，再给他们在目前本地的税收标准上返百分之八的税款，税收优惠有效三年，并且提出如果他们开立农产品相关的工厂产生贷款三年内免收贷款利息。 这一出给方南雪都干沉默了，三个亿美金，他们最想要的矿产开发权提也不提，他们是真敢要啊。 “那什么，要不然，咱直接撤退吧。三个亿都可以足够去马来买半个国的土地了吧。”方南雪此刻充分的理解了无语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就算在美国，也可以买好几个岛了吧。” 卡西安早就笑过了：“他们其实也是在试探，这点我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我打算今天下午克莱恩跟着我一起去找亚厉，我去把他积压的那批家具买下来，让他给我送到洛杉矶的仓库去。好歹人家安排我们来了，也不能让人家白忙。” “对，雪，你去给拉蒙和伊内斯把账结了，如果想带什么回去，可以去买了，等下我给你拿一些钱。”威廉这样安排，“大件的不要买，不方便带，但是小的无所谓，可以多装两个箱子让亚厉的送家具过去的时候顺便带过去。” 方南雪点头，又问：“如果他们不拦怎么办？我们真走啊？” “那就真的走，这里的环境确实适合投资，错过了也确实可惜，但是这样的政府官员，确实是不适合合作的，反正我们的公司还没有成立下来，现在走了也没什么麻烦。”威廉有他自己的考虑，“做生意，合作伙伴很重要，如果他们不肯让步，我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那行吧，我现在去和伊内斯结账，顺便我去让哈维尔过来一趟，我得请他吃个饭道个歉，毕竟人家准备了那么些天想过来工作。”方南雪是个厚道人，也怕万一真走了，到时候太突然了，伤了年轻人的心。而告诉哈维尔不但可以安抚年轻人，还可以让他通过米格尔把他们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的官员。 “去吧，克莱恩，还能出门吗？放心，今晚应该不会喝太多。”卡西安又浮起了那抹坏笑，“你应该没问题吧？” 克莱恩的脸色白了白，但是嘴里却很硬：“我能行，我现在回去换身衣服就和你走，伊内斯还在我的房间，所以可能需要你等我一下， 大概十几分钟吧。” 知道这个消息的伊内斯有些吃惊，她这好赚的薪水突然就赚不到了。 “雪，要不然你把我带洛杉矶去？我可以过去教你西班牙语，我想继续给你服务。”伊内斯依依不舍，“薪水你可以少给我一些，只要你给我买火车票就行。” 方那学笑弯了腰：“伊内斯，这样不行，我的薪水不足以支付你的生活开支的，我学西班牙语就是为了应对这里的工作，如果这里没有工作，那我的老板不会给我支付这笔学费的，毕竟这笔学费不便宜啊。” “那行吧，那我这就走了啊？”伊内斯一步三回头，就差挥泪染苍台了。 方南雪把她送走，重新去了威廉的房间，顺手从角落摸了个仙人掌果出来剥着吃，等吃完了才问威廉，她是今天去找哈维尔比较好，还是明天去找比较好。 威廉：“明天吧，你今天下午给我用西班牙语写个两千字的小短文，我要给你升一下强度。” 被迫上强度的方南雪的面部表情成功的逗笑了卡西安，她面上笑嘻嘻，内心mmp。 “威廉，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卡西安觉得方南雪应该听不到了，才开始说心里话，“我的理解是你在追求这个姑娘，但是你总是拉着人家学习，好像也不太行吧？在恋爱里能打动女孩子的应该是珠宝、美食美酒、漂亮衣服、还有鲜花这些浪漫的东西，而不是天天学习天天学习天天学习。” “雪以前给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可以送给你。”威廉低头看他的报纸，上面是最新的财经新闻。 卡西安：“什么？” “一个猴儿一个拴法。” 第517章 哈维尔的失业 哈维尔这几天非常兴奋，因为方南雪给他明确安排了任务，还给了备用的资金，这让他有种被重视的感觉，这几天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干劲儿十足的，连他的家里人也受到了感染，连续几天都是笑呵呵的。 方南雪找来他家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种了很多仙人掌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好多，有些正在开花，有些已经在结果。 “姑娘，你找谁？”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盆衣服问她，这里住了好几户人，她没有听说谁家来了中国客人。 方南雪总算见了个人，走过去站在对方几步远的地方：“你好，我找哈维尔，您知道他在哪里吗？是工作上的事情。” “哈维尔去附近的乡下转悠了，说是要去看看今年玉米这些的价格在多少，你是哪国人，西班牙语说的还不错。”中年妇女猜测她是中国人，这姑娘的头发颜色跟她之前见过的中国人一样。 方南雪“哦”了一声，问哈维尔什么时候回来，在知道大概会在今天晚上很晚回来以后，也没有多留，给对方留下地址和名字以后就走了，托她转告哈维尔尽量去找自己一趟，把他的薪水给领走。 哈维尔的妈妈这才觉得不对劲儿，哈维尔总共也没有工作几天，还拿了备用的钱，怎么还会有薪水，她觉得只怕是骗子，连忙借了邻居的自行车赶去了乡下寻找儿子报信。 “你说什么？她喊我去领薪水？”哈维尔站在田里，只感觉天都塌了，也顾不得和田地的主人讨论今年的玉米大概能够卖到多少钱一斤了，直接就带着妈妈骑车冲到了玛雅阳光酒店。 这可给他妈妈震惊坏了，年迈的玛蒂尔德女士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那温柔的儿子有一天能把自行车给踩出火星子来。 “妈妈，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找一下我的老板。”哈维尔这样交代道，虽然他感觉他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失业了，但是对他的妈妈仍然是温柔有礼的。 “去吧去吧，孩子，记住了，你就是失业了也没有关系，妈妈和爸爸可以不让你饿肚子的，别怕。”玛蒂尔德叮嘱，“千万不要和人吵架。” 哈维尔答应下来，他不会和人吵架的，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没底，他心里在猜测到底是方南雪找到了比他更好的人，还是觉得他工作能力不够，他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先不付给他薪水，他也得留下来才行。 “咦，哈维尔，你不是去了乡下吗？”方南雪正在前台询问一瓶看起来贵贵的白葡萄酒，眼角余光看到哈维尔的身影正要往楼上去，连忙叫住他，“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哈维尔复又下楼，虽然尽力收敛表情，但是仍然藏不住满腔情绪，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稍等我一下。”方南雪掏出钱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麻烦帮我打开，再拿两个杯子过来吧，我们去外面的位置上坐着喝应该可以的吧？” 工作人员看着到手的提成，笑的和路边的野玫瑰开花时一样开心：“当然可以，女士，您先过去，我马上给您送过来，两个杯子就可以了对吗？还需要别的吗？” “不需要了。走吧哈维尔，我们去外面坐着说，我请你喝一杯。”方南雪买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酒，心情还是很好的，“我下午去找过你，有个上年纪的阿姨和我说你去了乡下。” “嗯，她是我妈妈，她立刻就通知我了，我才赶了回来，她在外面看着自行车。”哈维尔总算把气喘匀了，“雪，我想你能够诚实的告诉我原因，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我可以改。” 方南雪这才知道他妈妈也来了，加速往外面走去：“我们去外面坐着说吧，哈维尔，我们不能让你母亲等在外面，这样不好。请她坐下一起喝一点点。我可以先告诉你，这和你的能力没有关系。” 玛蒂尔德女士在外面等的心焦的时候收到了方南雪的邀请，畏手畏脚的过来坐下，看见方南雪对她笑的非常的礼貌，心里稍稍放心，秉持着不给儿子添乱的原则，尽量不说话。 “女士，您的酒，看到您这边多了一个人，所以给您加了个酒杯。另外这一盘水果是我们酒店送的，祝您下午愉快。”工作人员送完酒就走了，留下三个人享受下午茶时间。 方南雪看着哈维尔：“你放松一些，是因为我们这边和政府的官员谈判的时候，很难达成一致，所以我们不打算继续留在这边了，先前给你的备用金你不必退回，另外我再支付你二十比索，算作你这段时间的薪水，你看可以吗？” 知道不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哈维尔心里的那根儿弦放松下来，但是又升起一股不甘心来。 “哈维尔，这个不是你能解决的，这个钱太多了，你不要试图想着改变，你一定改变不了的。”方南雪拿他做筏子也有些于心不忍的，“高出我们报价的三倍多啊。其中所涉及到的资金是可以直接在欧洲发达国家买几个岛的，所以不是我们想同意就能同意的，我们需要给美国的总部做交代。” “那好吧，雪，薪水我就不收了，你之前留给我的备用金还没有花完，这个钱我留下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哈维尔有些难过，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笔记本递过去，“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今年的玉米价格，还有一些别的农作物的价格，都在上面了，你留着吧，也算我对你的交代。” 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工整，收集的信息也很详细，从种植时间到生长周期再到收获时间，从种子价格到中途的肥料和人工再到预计出售的价格，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方南雪觉得自己这个钱总算没有白花，这么负责任的年轻人还是很少的。 “雪，你如果回洛杉矶，你能不能，把我也带过去？”哈维尔觉得跟着他们一定能混的不错，试图再给自己做其他的争取，“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工作，做什么都行。” “可你的家里人怎么办？”方南雪没法儿当着人家妈妈的面去把儿子带到很远的地方。 目光一直停留在白葡萄酒上面的玛蒂尔德被点名，她非常主动：“啊，方小姐，不要紧的，你尽管让他为你去工作，做任何事都可以，当然贩毒不行，其他都可以。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去闯荡的，我们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绝不会束缚向外飞翔的翅膀。” 第518章 大家都别睡了 “那好吧，哈维尔，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后天动身。”方南雪告诉他大概时间，“后天早上八点，你过来这里找我们，明天你去办好出境需要的手续。” 哈维儿深吸一口气：“好，谢谢你，那我们先走了。妈妈，你喝掉杯子的酒吧，别浪费了。” 哈维尔带着他妈妈回去了，到家后顾不上休息，火急火燎的就冲去了米格尔家里，告诉了他失业的噩耗，给米格尔吓得连夜就冲去了他叔叔家。 恩里克穿着睡衣看到侄子和他朋友半夜找过来，心里就升起不妙的感觉，等到听完原因，只觉得离谱，翻三倍啊，这群当官的怎么敢。 “米格尔，你们先别急，应该只是在试探他们，在这个标准上降一降，我想何塞先生他们肯定也能接受的，我现在去给克劳迪娅打电话，你们等我。” 恩里克提心吊胆的去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克劳迪娅，并且把事情说的很严重，直接说了对方已经退掉了西班牙语老师和这边已经雇佣好的员工，而且已经买好了后天的火车票。 挂断电话以后，恩里克总算心情好了许多，他去柜子里掏出一瓶酒，给两个小伙子也倒了点儿，“来吧，英俊的小伙子们，干了这杯酒，我们都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的。” 米格尔看着那杯颜色还浅的龙舌兰：“叔叔，墨西哥有禁酒令，而你是官员要以身作则。” “不，米格尔，此刻我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我需要这杯酒来抚慰我上年纪的身体。”恩里克狡猾的给自己找借口，他把目光盯上了哈维尔，“哈维尔，你是一个墨西哥人对吗？你会很愿意为了墨西哥做一些努力对吗？” “恩里克叔叔，你想干嘛？”哈维尔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恩里克去找到自己的钱包，从不多的钞票里取出两张推过去：“这个给你，你明天去找那个中国姑娘，你要留神他们的反应，把他们的事情汇报给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判断他们的接受程度。你知道的，每多一分钱，我们这里就多一分发展起来的机会。” 哈维尔接受了这样的任务，但是没有接受那两张钞票。 “真是个单纯的年轻人。”恩里克关门前这样说道。 另一头，接到了恩里克电话的克劳迪娅给何塞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在响了几次没有人接听过后，她当即出门驾驶汽车去了何塞的家里。 何塞还在书房里研究着威廉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就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他带着怒火冲过来，想要愤怒的质问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不想让他睡觉。 “这个时候你把门敲的这样响是要进来抢劫我吗？还是想用敲门声吓死我。”何塞愤怒的拉开门，在看到人的一刹那怒火被他自己压制了下去，“哦，克劳迪娅，我想你这么晚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你是来找我约会的吗？” 克劳迪娅一把推开他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对着破旧的沙发满是嫌弃：“何塞，我想需要换一个沙发了，你这样的沙发，就算有女孩子和你回家也会立刻离开的。” “好了。不开玩笑，何塞，我想你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你们和先锋者联盟那边的报价了，他们很明显接受不了三个亿的价格和你们给他们的那些东西，事实上，我见到那些东西我都觉得太过分了。”克劳迪娅毫不留情的批评他，“三个亿啊，都够永久买下墨西哥好多土地的永久产权了，你们怎么敢开口的。” “呃，克劳迪娅，这个金额你在之前就知道了，现在不要用它来作为攻击我的理由好吗？”何塞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个陷阱，“克劳迪娅，这也许是个假象，是想让我们让步的骗局。” 克劳迪娅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但是万一是真的呢？错过这一个，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下一个？还是你觉得现在的墨西哥城里能找出和他们实力相当的人来？” 一句话让何塞哑口无言了，是啊，他们墨西哥目前什么都缺啊。 “我会安排人明天跟着他们的，看看他们去做些什么，如果发现这是他们用来逼退我们让步的策略，那我们在下次谈判就能占据主动位置。如果他们真的要走，我们就必须让步了，他们后天走是吗？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昆特罗，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你需要和我们一起分析他们的情况。”何塞此刻完全把克劳迪娅当做是事业伙伴，“克劳迪娅，我们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行，那我先回去，明天你给我打电话吧，恩里克那边已经安排了一个年轻人明天陪着那个中国女孩出去逛街了，希望能够帮我们带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克劳迪娅站起身往外走，“何塞，如果这件事情谈下来，你需要给恩里克升职，他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贝伦，如果你不给他升职，贝伦会疯狂报复他的。” “明白，我会安排的。”何塞知道他说的怎么回事，也不愿意让自己这边的人吃亏，见她要走又过去给她开门，“你真走啊？这大半夜的，你不留下来喝一杯么？我有一瓶五年的龙色兰酒。” 克劳迪娅走的潇潇洒洒：“何塞我希望你记住你是一个推行禁酒令的官员，如果你让我抓到你喝酒，我会请检察院起诉你。” 何塞见她头也不回，有些怀念起以前和他谈恋爱的那个克劳迪娅的温柔，哎，女人真绝情啊，不就是分个手么，怎么连一起喝杯酒都成奢望了。 怀念着关了门，他看着手表上不早的时间，心里涌起一阵恶趣味，我睡不成你也别想睡，赶紧给我一起想办法，然后他就大着胆子给昆特罗和他们部门的另外两个副部长也打去了电话，让他们一起发愁，哎，独愁愁不如众愁愁，一个也别想跑，我们一个部门就要整整齐齐的。 第519章 不管怎么做都是容易挨臭鸡蛋啊 失眠了一晚上的何塞一早上被他的上司叫了过去，见到大家都端着加浓的咖啡，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果然啊，我不睡觉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能够睡觉。 “何塞，把你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收起来。”昆特罗对他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妈的这家伙让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我昨晚梦见被臭鸡蛋围攻了，一群中年妇女和老太太提着菜篮子用臭鸡蛋砸我。我的老天爷，太可怕了。” “哈哈哈，昆特罗，我就说了你们那三个亿不靠谱，你们非得坚持，现在把人吓跑了吧。我的天，我敢说，他们在回去以后会告诉所有他们认识的商人，墨西哥的政府对他们狮子大开口。”奥雷利奥揉着太阳穴，“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最少未来两年，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其他人围攻你们信吗？我的天啊，想想他们排队在我们办公楼前扔臭鸡蛋我就害怕。” 一句话出来，大家都不笑了，要是办公楼前被人扔了臭鸡蛋，他们这几个全部都得下去，甚至这个部门以后可能会沦为全国的笑柄。 “那现在怎么办？”阿莱霍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三个亿的价格他们肯定会跑，要不然我们少要一点？” 昆特罗冷静的说出了威廉的目的：“威廉在意的不是三个亿，而是矿产自由开发权。” 但是矿产开发权太重要了，白银目前是他们的主要出口金属，这个如果丢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和财政部交代。而其他的金属，美国的科学发展现在比全球大多数国家都强，如果威廉把这些稀有金属全部卖给美国，这群给他们批条子的人真的就得担心他们以后用从墨西哥拿走的稀有金属研制的先进武器来攻击墨西哥。 “其实，不管我们的稀有金属是否会被卖到美国，他们都是可以过来攻打我们的，我们有部分边境离得太近了，而我们现在根本打不过他们。”阿莱霍说了很现实也很残忍的情况，自己的国家现在很弱是事实，打不过人家也是事实。 “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是放任他们走还是让渡矿产开发权？”昆特罗抛出了最根本的问题，“没有矿产开发权，他们不会在这里投入大量资金的。哪怕我们允许他们使用一个港口二十年，哪怕我们给他们免除全部税收几年，他们也不可能投入过亿的资金的。” 所有人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何塞才弱弱的举手：“要不然，我们先多派几个人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如果他们确实表现出来会立刻走掉，我们今天晚上再来商量到底让渡多少？” “或者，把这个问题抛出去。”奥雷利奥觉得不管怎么选他们都会成为被唾骂的对象，“起码将来被骂的时候，我们的上司和同僚不会出现在里面。” 昆特罗看了眼其他人：“你们都同意把事情现在就告诉其他人？同意的举手吧。” 不出意外，三个人三只手。 “好吧，那么今天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在这里开会，谁也不许有任何理由缺席。”昆特罗做出安排，“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去跟住他们所有人，如果他们确实是在准备离开这里，明天一早何塞你和我亲自过去找他们。” “行，没问题。”何塞满口答应下来，又问了其他问题，“恩里克那边已经安排了一个小伙子去套他们的信息了，晚上我们应该能够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买火车票。” 几人忧心忡忡的出去了，昆特罗在和其他人道别之后，也驱车去了另外几个地方。 被汽车尾气熏了一脸的其他人，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汽车背影，忍不住叹气，昆特罗是个好领导，就是有些时候容易犹豫不决。 阿莱霍看了眼时间，可以吃个早些的午饭了，他问其他人：“要一起吃点儿么？” “走吧，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何塞，你就不要拒绝了。”奥雷利奥看着同僚，“阿莱霍请客，这样我们可以省下一顿午饭钱。” 被迫请客的阿莱霍举手做投降状：“好的，我请客，但是你们不吃太贵的，我们其实都没有太多的薪水，而我还想攒钱换一辆新一些的汽车，你们知道的，我那辆小破车已经开了八年了，现在刹车都有些失控了，如果我再不换，你们可能随时会在报纸上看到我因为刹车失灵死在某个清晨的街道边。” 幽默风趣的语言让紧张的氛围轻松了一些，奥雷利奥这时候才有机会问出他想问的问题：“何塞，去洛杉矶那边确认他们身份的人回来了吗？结果如何？我记得你去开了条子让他们走最快的路线过去了。” “刚刚回来，你们以为我为什么早上没有和你们一起喝咖啡，那是因为我在见你们之前见了去洛杉矶的人，那会儿我就已经喝了两杯加浓的了。”何塞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我知道昆特罗的想法，他只是不想把墨西哥的重要经济命脉交到其他人的手上去。” 奥雷利奥也支持昆特罗的想法，但是很明显，美国的商人也不是蠢货，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只给钱不要利润的留在这里，不出意外最后能给他们的选择也就是二选一，要么让出矿产开发权让对方先多掏点钱，要么看着对方走。 “那我们还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阿莱霍想做点儿什么，“何塞，如果需要我们帮忙，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这边会第一时间过来，任何事情我都能够配合。” 奥雷里奥也跟着点头：“我也是。” “还真有。阿莱霍，我记得玛雅阳光酒店的老板似乎你认识对吧？你让他们的人盯一下这几个人，我们晚上才能有更多的信息来源来分析他们到底走不走。”何塞把所有能用上的都用上了，至于结果，看看昆特罗那边吧。 第520章 煎熬的绝不是我们 方南雪照旧起了个大早，她按照提前计划好的，找酒店借了个大大的篮子准备去逛街买点本地风格的刺绣或者其他小东西，一下楼就碰到了在楼下蹲她的哈维尔和米格尔两个人。 忍着心里的暗笑，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打招呼，在哈维尔不知道怎么样说出自己的目的的时候，主动提出请他们带她去买点儿本地特产，她请吃午饭。 两个小伙子求之不得，陪着她从上午逛到了下午又逛到了天黑，最后还是方南雪大手一挥，叫了个马车给他们送走了。 威廉和另外两个男的坐在大玻璃落地窗前看着她把人送走，又看着她进来坐下。 “雪，你到底逛了多少地方，我看那两个小伙子都快趴下了。”卡西安想象不出来。 方南雪长叹一口气：“没逛多久，只是两个小伙子以前应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想套我话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可不得多给他们点儿时间吗？” 她伸手捶着自己的腿，她也累啊，但是遇到刚出茅庐的单纯小伙子，只能用最质朴的方式来引导他们达成目的啊。 “我敢说，我们今天聊的所有话都会被他们一字不漏的汇报上去，如果平时我还得防一下，但是现在不是都要走了吗，他们知道我买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也就不重要了。”方南雪换了条腿去捶，“卡西安，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你们一起去看看要不要分一些走，如果你们都看不上，那就都给我，晚上你打电话叫亚厉那边来人取一下。” “行，没问题，我们搬到威廉的房间去分一下吧。”卡西安配合的很，“走吧，大家一起。” 大门处，站得格外直的两个门童听着他们要上楼，对视一眼交换表情，心里都在吐槽这几个人总算走了，在这么听下去，他们两个人四只耳朵都快要麻木了。 而进了房间的三男一女四个人把箱子打开，他们真的在收拾东西，毕竟谁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有人来敲门送点儿水果又或者进来维修下水管。 “我问个问题，现在有那种能隔着很远听到我们聊天的机器吗？”方南雪觉得有必要谨慎些。 威廉顺手拿起一个陶器小摆件把玩：“没有，放心的聊，这里面的墙很厚，隔壁把耳朵贴墙上也听不到。” “哈哈哈，你们俩真好玩儿。”卡西安笑着拍大腿，顺手拿了块几何图案的帕子放在自己面前，“这个给我吧，明天一早他们要是不肯主动过来，我们这次就算失败了，你们紧张吗？” “我有点儿。”克莱恩不太好意思挑东西，他带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只是随手拿了块手帕在玩儿。 “克莱恩，你别太紧张了，今晚上睡不着的绝不该是我们。”方南雪顺手拿了几个别的往他面前一放：“你光看一个怎么选的出来，多看几个。你放心，不要你掏钱，这些都是威廉先生给的钱买的。” “你就挑吧，威廉的钱可以买几大车这种东西了。”卡西安拿着一个玩偶，越看越觉得和克莱恩别扭的样子有些像，直接放他面前了，“这个像你，你收了吧，雪，你是专门给克莱恩买的吧？” 方南雪笑眯眯的：“嗯，这个就是像他我才买的，哎哎哎，你多挑一些，走这么远的地方，回家的时候哪儿有空手的。威廉先生，你不挑一点儿吗？” “你们先挑吧，你们挑完剩下的就是我的。”威廉对这些无所谓，他更在意的是明天早上何塞他们到底会不会主动过来，如果来了，他们就得继续拉扯。如果不来，他们就是白跑一趟。 “咚咚，先生，您在里面吗？”有人在外面喊，“楼下的客人反映说漏水，我们想进来看看是不是您房间里面的管道坏了。” 还真有人来，克莱恩感觉很新奇，他有种谍战电影照进现实的感觉，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方南雪走去开门，示意卡西安先安抚下克莱恩的情绪她再开门。 “您好，女士，楼下反应漏水，所以我们想进去检查一下。”穿着水电工的瘦高个儿有些紧张和兴奋，他真的只是一个水电工啊，他为什么会被安排来偷听。不对，他是一个有幸为国家听取重要信息的水电工，哦，他以后可以很骄傲的和他的同行吹嘘这件事情了。 想到这里，水电工笑的热情了很多：“女士，请您放我进去好吗？不然楼下的旅客今晚没有办法睡觉了。” “那你进来吧，不过你要尽快，我们明天早上需要坐火车走，如果你耽误了我的同伴休息，我们会在走之前向酒店投诉你。”方南雪带他进去，“厕所在那里，我们最多给你半个小时。” “好的女士，我是专业的。”瘦高个儿水电工在心里说，我是专业偷听的。 被偷听的那四个人开始了真正的闲聊，直到实在聊不下去了，方南雪才起身准备去把水电工请出去。 “如果你实在修不好，我们今天晚上可以不用水龙头，或者我们退掉这间房，反正我们明天也走了，但是我们不能让你在这里修到天亮，因为我们不想半夜三更的把东西搬来搬去。”方南雪打着哈欠撵人。 “这，女士，其实我在修两个小时就可以了。”水电工自以为幽默，哦，他的上司让他听的尽可能多一些，被撵出去还怎么听。 方南雪佯装发怒：“我们都要睡觉了，没法儿给你两个小时。”见水电工不想走，她直接过去请示，“威廉先生，那位修水管的说他再有两个小时就好了，要不然今晚你和卡西安一起睡吧。” “行，走吧。”威廉不多说，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往外走，“你告诉他，如果我的东西对了，我会告到他们酒店破产。” 水电工懵逼了，人真走了啊，真走了他是不是算完成任务了啊。 第521章 大清早上门堵人 早上六点，威廉几个人搬着行李箱下楼，看着已经在休息区等他们的何塞，有些好笑，面上还得装着吃惊。 卡西安率先走过去，亲切的握着何塞的手，言语中非常感谢他们抽出时间接待他们，如今他们收到国内的凋令，让他们尽快回国，所以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呵呵，卡西安先生，威廉先生，你们这个也太急了，我们前两天聊完之后，也觉得还可以再谈谈，这不，我今天就过来了。”何塞心里暗骂奸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我们当中有误会，肯定有误会，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卡西安看向威廉，让他拿主意。 “既然您都亲自过来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给您一些面子。”威廉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上楼，“我们上楼谈吧，雪，和酒店说一声，我那间在保留一天。卡西安你去把火车票换成明天早上的，克莱恩你和雪在下面看行李。” “您跟我来。”威廉带着何塞上楼，二人关上门开始了新一轮的博弈。 这场谈判有点久，久到克莱恩都以为时钟出了问题。 卡西安换好火车票回来，见到的就是两个人对着一排行李看书的样子，只是方南雪是真的在看书，而克莱恩明显的心不在焉。 “还没出来对吧？”卡西安把手里的饼递过去，“你们都吃点儿，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估计他们还得一会儿呢。” 克莱恩吃不下，他只想知道结果。 “克莱恩，他们现在处于胶着的状态，你担心也没有用，但是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是要留下来了。”卡西安压低了些声音和他分析情况，“这种时候，我们不能过去，他们应该也提前打了招呼，你看你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们也没有人来请你们走吧？连问一声都没有。” 克莱恩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还是有些吃不准的，所以才有些坐立不安，现在有人和他说清楚了，他一下子就放松了，这下胃口也有了，拿着东西就开始吃。 方南雪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涌起一种磕cp的感觉，深入商场多年的精英和从小被保护好的职场单纯小萌新，啧啧啧，这不管是朋友还是做情侣都能让人磕的死去活来啊。 “雪，你也吃些吧。”卡西安貌似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这边什么情况？” 方南雪摇头：“没人下来。我吃过了，你都给克莱恩留着吧。我刚让他吃，他说吃不下。” “你没和他说什么情况吗？”卡西安皱了皱眉，“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和他说仔细些，他心里有底就不会怕了。” 方南雪撇了撇嘴：“我哪儿是没说啊，我和他说了没有那么快，也不会有什么风险，对方既然过来找我们，就说明他一定会让步，具体让多少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原计划的石头那块对方肯定是愿意给了。” 可是她说的在认真也没有打消克莱恩紧张的情绪，反而是卡西安一回来说了两句就有了效果。 “这就是信任度的问题，我和他说了好几句比不上你过来说一句。哎，克莱恩你不用道歉，这只是你潜意识的反应而已，形成原因是这几天你一直跟着卡西安，所以你潜意识会相信他说的话。”方南雪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只是就事论事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也挺好的，说明卡西安是认真在带你。” “嘿嘿，你这话说的。”卡西安没想到自己在小萌新的眼里是这么高大的形象，心情一下子就好了，看什么都顺眼，大手一挥，“雪，你去附近找个餐厅，反正今天也走不了了，晚上我请客，带你们去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喝一杯。” 方南雪出去了，他们这个四人组的默契就是威廉做首领，威廉不在的情况下，默认的就会把首领的责任转移到卡西安身上。等到她再次回去的时候，才感觉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难搞，楼上那谈判两方还在僵持。 卡西安正在抽烟，他看着刚回来的方南雪，低声安排：“雪，现在是三点了，等到四点，如果他们还没出来，你就上去敲门，请他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好。卡西安，我有些担心，他们僵持的太久了。”方南雪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心，“这个人有点可恶啊，他自己抗饿就算了，还让我们的伙伴跟着挨饿。” 这一句话就给卡西安弄笑了，这就是小狗腿子的作用吗，在被人拖着吃不成饭的时候，会有人在一边愤愤不平的给你讨公道。 方南雪掐着时间敲了门，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那个耽误她同伴正常吃饭的人，把手里的两杯热玉米汁递了过去，说话也只用了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喝我左手的这杯，我下去继续等，半个小时后你们要是还没下来，我就再来敲门喊你们吃晚饭。” 威廉秒懂并且听话的过去把另外一杯递给何塞。 门重新关上，方南雪再次下楼去等，这也是卡西安的意思，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墨西哥人到底能坚持多久。 克莱恩熬过中间那段时间，现在也再次冷静下来了，老老实实的喝着热玉米汁跟着其他人在下面等。 时针指向四点半时，这场谈判终于结束了，威廉和何塞两个人并排着下楼，看着他们走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威廉这才重新回来，一开口就是：“快给我拿些吃的，我快要饿疯了。克莱恩，你去找他们重新要几个房间，我们再住四天，让人帮我们把东西重新搬上去。” 三个人飞快的忙碌起来，方南雪赶忙把手里的热水塞到他手上，又重新去买了热的面包过来，卡西安去门外找了马车等着。 第522章 威廉的要求 等到酒足饭饱，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都笑了。 “都谈好了？”卡西安询问结果，“威廉，我想你应该要了个很公道的条件吧。” “呵呵。”威廉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笑得有些愉悦，“两个亿美金，30年的一处港口经营权，港口我们自己建；在墨西哥到普埃瑞拉附近划出三千公顷给我们建厂，永久免土地使用费；10年矿产开发权。农产品相关的贷款3年内免征贷款利息。但是我们加工出口的所有产品必须要加上墨西哥的标志。” 几人听的颔首，加个标签而已，小问题。 威廉接着又说：“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们需要时间去和其他人沟通，这个都是正常的，他如果说立刻就能答应下来，我反而觉得不行。” 克莱恩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问号两个字：“他们自己国内的矿产都做不了主吗？” “没有那么简单的，这里做了太久的殖民地，现在的政权是新的。因为政权的变动，导致有些产权也发生了变化，问题出现在政府想重新分配那些产权，但是又不敢直接从原来的人手上强行夺取。”方南雪和他解释问题点在哪里，“他们现在甚至不敢从那些大的农场主手上强行夺走土地。” “可是白银不是他们用来出口的吗？”克莱恩有点迷。 卡西安：“用来出口的东西不代表产权就在自己手上。”略顿了顿，又问威廉，“威廉，他们需要三天运作对吗？” “对。”威廉点头，“三天时间确定能否把部分产权回收回来，利润分配我们也谈过了。如果四天后我们还留在这里，那么不会有大的变动。” 卡西安点头：“好，那我们这边要做好接下来的准备了。如果顺利的话，四天后我们需要派人回洛杉矶一趟，让洛杉矶那边准备专业的团队过来了，到时候派谁回去你想好了吗？” “当然是克莱恩回去，需要什么我们会提前写好。你得留下来和我们找场地，雪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威廉抬手招来服务生结账，“长期在你们这里吃有优惠吗？” “抱歉先生，我们的价格一直都是一样的，您第一次来我们就不会收您更贵的钱。”服务员说完大喇喇的走了，丝毫不管这可能有长期客户的潜力。 “那接下来三天我们干嘛？”克莱恩看着卡西安，“我们是不是继续去找那些商人一起吃饭？” 卡西安看着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儿的小伙子，心里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总是希望立刻就做出成绩来给所有人看看，总是一刻也不愿意停歇。 “人家问你呢。”威廉伸手在他面前的桌子敲了敲，“你明天打算干嘛。依我的意思，大家这段时间都绷得紧紧的，这三天不如休息。” “你们休息吧，我带他去找人吃饭喝酒吧，反正也不缺这点儿钱，就当给他练手了。”卡西安看着克莱恩脸上的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没错，看了眼威廉，“你们明天打算去做什么？” 威廉看向方南雪；“方总管，我们明天做什么？” “借两个自行车，再雇个人，带我们去乡下溜达吧，感受下本地的风土人情。”方南雪找了个最省钱的法子，“等下让马车顺便带我们去找哈维尔吧，请他帮我们租两个自行车。” 深秋的天气，吃完饭沿着街道散步回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你做些什么大家都不会太奇怪，哪怕喝的醉醺醺的抱着电线杆哭泣又或者缩在路边的长椅上睡觉，都不会有人留意你。 “你们等着我，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卡西安说完这句话进了路边的小店，再出来时手头多了三罐啤酒和一瓶汽水。 “不是禁酒吗，你怎么买到的？而且这个店看起来不像卖酒的地方。”克莱恩看到啤酒有些惊喜，但是还是先问了问题。 卡西安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下去，真不错呀：“虽然有禁酒令，但是喝酒的人那么多，总会私底下偷偷的存一些的。我进去直接问，兄弟你能帮我搞到啤酒吗？我出双倍价，然后我就有了三罐啤酒。” “这样也行，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他 这里有啤酒卖的。”克莱恩是个好学的孩子，“这个店铺有什么隐秘的标志吗？” “哪儿有那么多标志，我只是进去碰碰运气而已。”卡西安觉得这孩子有些神话他了，“你也可以去下一个店铺问‘老板你有啤酒吗？我出双倍价’，大多数老板都会愿意给你搞来的。” “所以，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克莱恩这样说道，他说的是一个肯定句。 “不不不，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所有，比如感情，就像我给你爸爸妈妈再多钱，他们也不会愿意把你卖给我一样。”卡西安纠正孩子的观念，生怕这孩子一不小心就走偏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卡西安。”克莱恩知道他在引导自己，“我以后会报答你的。”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哎，不用谢不用谢，以后你赚钱了请我喝酒就行。”卡西安喝完啤酒，拎着空罐子站起来，“走吧，我们慢慢往回走了，哦，克莱恩，你得去问问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四个人在路边一边喝一边聊，惬意的很，只是喝的开心的人就容易话多起来，他们看着卡西安两手张开像小鸟一样在路上飞，只是这只小鸟的翅膀上还挂了个啤酒罐，就有点搞笑。 克莱恩怕他摔跤，紧紧的跟在他后面，还被嘲笑喝酒太小口了，男人应该大口喝酒才对。 “威廉，你们跟上啊。你腿那么长，你怎么半天都追不上我们。”卡西安笑的开怀，招呼着同伴赶快。 方南雪也撑着站起来，她吃的有点儿多：“威廉先生，我们也走吧。” “雪。” “嗯？” “十一月的时候你要给我准备一个礼物。” 方南雪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嘴里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你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行，但是你要给我准备。” “好。” 第523章 我们的目的 接下来的三天，四人小组过的非常的惬意，同样惬意的还有哈维尔，他在知道事情还可以转圜的时候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知道只需要租两个自行车带着威廉他们出去逛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于是四人小组的两个人去找人吃饭喝酒聊生意联络感情，另外两个人在郊外顺着田野溜溜达达走进田园。 另一边，商业与工业部的几个头子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接下来事情，三天连轴转下来总算是有了些好消息，上面对于这两个亿还算满意，所以各项审核过的飞快，套用阿莱霍的说法是眼睛都快直了，不过幸好现在的高层都是大浪淘沙下来的，知道轻重，倒也没人想着用这件事谋什么私利。 在第三天的晚上八点，这几个腿都快要跑断的中年人再次聚集在一起，把各自的进度互相同步一下。 昆特罗看着这几个下属，心里还算满意，虽然平时有点小毛病，但总算没有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抬手示意何塞先说。 “我这边，那三千公顷的地皮规划出来了，上面有些人还在住，不过之前已经和威廉谈妥，他们出一部分钱，我们另外指定地方安置，所以问题不大。”何塞递过去资料，“几乎已经全部签字答应搬迁了，只等这边合同签好，威廉的搬迁费会先行支付，他们的公司证照也能够在合同签订后的第二天下来。” “阿来霍你那边呢？”昆特罗看着签完的名单和地图上圈出来的形状，还算满意，转而问下一个人。 阿来霍拿出自己的资料递过去：“这是最近五年内全国农产品的产出数据，和下一次种植时可以配合种植相关作物的农场主名单，目前十五家大约一千二百公顷土地，只要威廉的公司愿意提前签订采购合同，他们可以立刻安排配合下一季度的经济作物种植。” “那几个大的地主没谈还是不愿意？”昆特罗一看就知道那都是一些小的农场主东拼西凑起来的。 阿来霍摊摊手：“我约了三个人，他们都表示不相信我们能拿下来这样大的投资。” “行吧，这个先放着，奥雷利奥你说说你的情况。”昆特罗内心暗骂，面上仍然是平静无波。 “我这边，目前墨西哥城和周边最近的几个小城市没有工作的空闲人口信息已经收集妥当，分类还没有做完，但是技术性人才非常少，已经通知他们先准备一些身强体壮和使用过机器能看懂图纸的，威廉的厂房开始建设之时，我们的人手是绝对够的。”奥雷利奥也没闲着，然后他还有别的进度需要汇报，“贝伦那边似乎打算使坏，不清楚细节，但是我想你需要敲打她一下。” 昆特罗眉间染上一丝怒气：“她仗着自己资历深么，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给她安排一些事情的。克劳迪娅你那边呢？” 克劳迪娅负责去找银行那边，虽然对方老大不乐意，但是她磨了好几天总算有些效果，见众人都看过来，有条不紊的开始汇报：“花旗银行那边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知道对方是洛杉矶的先锋者联盟后，额外批准了我们先用后付利息的请求，也就是说如果威廉那边发生了农产品相关的贷款，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们向我们分配利润之后我们再行向银行支付贷款利息。” “包括合同签订后，先锋者联盟从洛杉矶市的花旗银行付投资款到这边的指定账户里面时，也会排在最优先的层级处理。”克劳迪娅补充，“甚至他们同意在洛杉矶的款项没到账之前，可以先给威廉和卡西安以个人名义先行借出三百万比索的临时周转资金。” “嘶，这两个人还怪值钱的。”昆特罗有些嫉妒了，md都是奸商，“克劳迪娅那边跟紧一些。何塞，你确定威廉那边在合同签署后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兑现第一期款项两千万美金的对吧？” 何塞点头，但是仍然提醒大家不要掉以轻心，他和威廉约定的是第一期款项两千万美金到账后要明确看到墨西哥政府大力的支持，否则他有的是办法从别的地方收回这两千万。 阿来霍对于何塞这样谨小慎微有些不太能接受：“何塞，我们是代表政府的。” “我们是代表一个很贫穷的政府，阿来霍，我们的财政有多少钱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何塞苦笑，他难道不想挺直腰杆吗。 阿来霍不说话了，缓了一阵才问起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威廉一定要要求的矿产开发解决掉了吗？ 昆特罗点头：“部分西马德雷山脉，但是要三个月后才能安排开采，我们必须要看到他们在其他方向已经开始投入才能把这一块交出去，当然，合同可以先签。” 终于还是要把矿山拱手让人，何塞有些不平，狠狠的在桌上捶了一拳。 “何塞，冷静，这个威廉已经算那个圈子里很温和的那一批了，如果换了那个搞金融的大卫或者他哥哥卡鲁又或者那个老奸巨猾的安德鲁或者罗伯特，他们能把这墨西哥城卷的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昆特罗劝慰着下属，“你尽力了，接下来还需要你去配合威廉那边。” “好，我不会在他们面前失礼的。”何塞收敛情绪的速度极快速，“那港口那边？” “港口还在选地方，要确定不会影响我们未来的军事布局，所以会慢一些，毕竟你一口气答应了三十年。”昆特罗还是觉得卖的有些便宜了，“财政那边问题最小，虽然给了优惠，但是他们的规模不会小，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会是这里最稳定的税收提供者。” 他去找财政的那群老头子时，对方听说要给优惠差点没围攻他，但是听说是建立在两个亿美金的基础上，他们瞬间就变了态度，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夸奖。 所以总的来说，这三天都还算顺利。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明天过来先行把合作合同给签了，然后就可以立刻让何塞去安排那边的居民迁走的事情。 大家都看的明白，他们只是暂时憋屈一下而已，只要他们坚持住，以后他们国家的子民就不用在别的国家憋屈了。 昆特罗看着其他人：“我想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打破墨西哥发展不了商业的诅咒，只要先锋者的钱落到实处，明年的墨西哥城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墨西哥都城，也能让那些不选择我们的人后悔莫及。” “是。”所有人的眼里都闪着光。 第524章 签合同 三天的上山下乡活动成功的让方南雪倒下了，也没别的，就轻微发热和流鼻涕而已，于是她被留在了酒店休息，本来克莱恩要留下来照顾她，被她拒绝了。孩子这辈子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因为她并不严重的感冒给打断了。 她被迫休息，威廉带着剩下的两个人跟着何塞去了他们先前谈判的地方，在略微寒暄了几句之后，威廉代表洛杉矶的先锋者和墨西哥政府先行签订了一份商业布局合同，将一系列大的合作方向一一列明，然后按照约定，一个星期的时间，洛杉矶那边的先锋者会把第一期款项存入这边的账户。 墨西哥政府这边，仍然是先前商业与工业部的几个头子在对接他们，他们在见到威廉两个人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所以，何塞先生，你们需要在今天把我们公司的经营证件先发下来，然后和银行那边打招呼，让他们帮我们的公司加急办理公司的银行账户，我们会安排人在明天一早返回洛杉矶。”威廉仔细看完合同，拿起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给卡西安签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前期需要你们先给我们提出一处办公地点和至少能容纳几十个人的住宿环境，我们可以付租金，买下来也可以。” 这都是小事，昆特罗答应的痛快，直接交给何塞承办，然后他亲自在合同上加盖了他们部门的印章，如此，这项合作便算是开始了。 “威廉，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们会在明天晚上举办一场欢迎酒会，届时本地的一些名流都会参加，你们务必参加，何塞会提前告诉你们地址。”昆特罗兴致勃勃的，似乎已经预料到那些没有眼光的家伙被自己打脸的场景。 出乎意料的，威廉拒绝了：“昆特罗先生，还不到时候，明天我们有人送合同和银行账户信息回洛杉矶，而我这边需要立刻去准备前期临时办公的地方。” “威廉先生还真是让我汗颜，不过也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欢迎你们。”昆特罗有些意外他的拒绝，但是对方的理由冠冕堂皇的，他绝不能说什么。 双方礼貌的又寒暄几句，开始再次进入正题。 何塞接过去话头：“我明天带你们去看几处，你们自己选合适的。至于住宿的问题，也许可以直接去你们的地皮上建，工人这边没有问题，材料供应商你们如果没有已经确定下来的，我们可以出面组织一些和你们见面。至于欢迎酒会，看你们这边什么时候有空吧，还是尽量参加一下好些，这也是代表先锋者联盟正式参与到墨西哥商场的标志。” “那好，我等您这边安排。”威廉答应，看了下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另外请帮我们准备两份完整的最近十年的墨西哥法律文献，我们的团队需要提前阅读以避免一些违法行为。” 何塞有些意外：“威廉先生，你也许可以直接雇一个律师，这个比翻看繁重的法律文献快速多了。” “呵呵，律师自然也是要雇佣的，但是我们也不能给每一个人配一个律师，何塞先生，这个有困难吗？”威廉正在看已经盖好公章的合同，盖章之前他已经看过一遍，但是看过之后仍然需要看一遍，这个仔细劲儿给对面那几个都整无语了，当你面盖的章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么。 卡西安见着对面几个人面色不虞，开始打着哈哈：“我想你们能理解威廉先生的谨慎的。”然后收敛笑意，开始谈正事，“今晚收到公司的营业文件之后，我们会立刻开始商量从哪里开始，但是不管从哪一块入手，我们都需要先盖房子，所以关于工人这块，需要您这边安排个人配合我们一下。” 工人不是问题，现在墨西哥多的是失业人士，只是，何塞问他：“工人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安排你们和本地市政府的相关人员见面，由他们对你们定向输送，市政府这边代为组织他们的行动，但是薪水的标准不能低于本地的标准。” “呵呵，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本地的收入水准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卡西安脸上又开始笑，就猜到他们会说这个，“关于薪水的构成，回头你们这边对接的人定好，我们的那位女同伴会和他沟通。但是定向输送仅限于前期厂房的建筑，后期我们还是需要用竞争的方式来挑选，这个您这边没意见吧。” 何塞愣了一下，这是不肯让他们…… “您别误会，这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具体原因会由我们的那位女同伴后续和您这边的人来解释原因。”卡西安打着马虎眼儿，“另外，我们和银行那边，也得麻烦您这边牵线，我们希望可以尽快的和那边签署之前讨论的贷款免利息协议。” 何塞非常无语，又往那女的身上推，偏偏那个女的还没来，他怀疑卡西安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内心吐槽，脸上仍然是笑的非常亲切，似乎完全赞成对方的意思。 威廉终于把合同给看完了，对着同伴点头过后，亲自把那些文件收回到公文包里面。 墨西哥这的几个人见他的动作，总算把心放下来了，这男的太难搞了，何塞那天和他聊完之后回来和他们讨论的时候一直在对他骂骂咧咧，今天这么顺利的就签好了真的是让人惊喜。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酒店等你们接下来的消息。”威廉起身向他们告辞，“我相信你们的消息也会很快的。” 第525章 聚餐邀请 昆特罗亲自带着人把威廉他们送到楼下，见着对方上了车之后，才重新回去。 克莱恩又开始了问问题的时间：“卡西安，为什么昆特罗这次要亲自送我们下来？之前不都是何塞送吗？” “呵呵，之前是要顾忌身份，他们是官员，我们是商人，不好太过卑微。现在么，我们是财神爷，官员在尊贵还能贵的过财神爷吗？”卡西安可谓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克莱恩，中国那边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但是如果真的是财富累积到谁也企及不了的程度，那就已经完全跨越了民和官的范畴了。而且，欧洲国家里，商人的地位并不低。” 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又在克莱恩的脑子里多了一点点，他感觉他要长脑子了。 “卡西安，要不然你和克莱恩一起回去，晚上我连夜写一份计划书让你带回去，你今晚就不要想着睡觉了。” “呃，也不是不行，让克莱恩也听听吧，这孩子最近在长脑子，得多些学习的机会。”卡西安给自己的小萌新争取，“你就让他听吧，回头他学好了会报答你的。” “哈哈哈，行，你都开口了，怎么也要给你面子。”威廉感觉有点无聊，“有烟吗？给我一支。” 卡西安：“克莱恩，给你威廉先生点上。” 手忙脚乱的克莱恩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柴给威廉点上，他再笨也能听出来这是让他听一些核心了。 威廉看着这师徒两个，笑着摇头，想了想又问：“克莱恩，口袋里有几包烟？” “啊，一包。”克莱恩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问这个。 “你回去了以后找预支一千块，去多买点儿，买三个价位的。”威廉没说别的，“原因你问你便宜师傅去。卡西安，你回洛杉矶的时候可以去我哥哥那里拿点儿雪茄过来，算我支持孩子吧。” “行啊，还是威廉先生财大气粗的。”卡西安眼角余光扫到街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师傅停下，克莱恩，你去给雪买点儿药，退烧的就行，还有钱吗？” 克莱恩下去，片刻后买好药重新上来，车子继续向前行进。很快重新回到玛雅阳光门口。 “那个，你们认识那个中国的女孩子吗？”一个穿着破旧的男人试探着叫住他们，“她姓方。” 威廉见来人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西班牙语，但是身上的衣服洗的很干净，头发胡须也打理的干干净净，对他印象还算不错，问他是不是找方南雪。 “嗯嗯，就是她就是她，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听说这边来了个老乡，明天晚上到我们聚餐的时间了，我来邀请她过去一起吃饭。”那人有些紧张的搓着手，“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是每个月都有的一次老乡聚会。” “你跟我们上去吧，你自己亲自和她说，去不去的她自己决定。”威廉示意他跟着他们上去，“她今天其实一直在里面。怎么称呼你？” “啊，我叫苏小白，广州那边过来的，前两天听阿成和阿娟说来了个老乡，还是个妹子，我们就想找个机会得见见才行。”男人尽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似乎生怕弄脏了他们的衣服。 威廉一个示意，卡西安自来熟的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热情的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哎，你们聚会都在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能跟着去吗？” 苏小白从来没跟个外国男人这么近距离过，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把他推开，有些僵硬的回道：“都是些家常菜，大家平时都忙，每个月也就聚这一次而已。但是这附近的中国人一般都会参与。” “哦哦，那我们能去吗？”卡西安嬉皮笑脸的，“我还没参加过，非常好奇。” 苏小白不好明着拒绝，但是也不能答应带他去，一时间为难极了。 “哈哈哈，别怕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得稍等一下，我们先去叫她。”卡西安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去坐着，示意克莱恩给他倒水，他自己则是坐下和他闲聊起来，“前几天早上来给雪送数据的人里面有你吗？” “嗯，我也来了。”苏小白没想到他知道这个事情，但是还是不敢多说，生怕给方南雪添乱，他不能收了人家的钱还砸人家的碗。 “卡西安，谁找我？我能进来吗？”方南雪的声音在门外。 “你进来啊，门没关。”卡西安让克莱恩再去给方南雪倒杯水，自己则是起身给方南雪让位置，待看到对方红彤彤的脸蛋子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她额头，结果摸了空。 方南雪连连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刚刚睡醒，我怕人等着急，所以没有洗脸，其实没多烧。你找我？”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苏小白问的。 “嗯，阿雪姑娘，明天晚上是我们每个月一次的老乡聚会，想喊你一起去。”苏小白见着穿着光鲜亮丽的方南雪，生怕对方拒绝，又有些害怕对方答应。 “几点？是聊天还是吃饭？上午还是下午？”方南雪尽量控制住想打哈欠的欲望，“还有在哪儿？” 苏小白见她没有拒绝，喜上眉梢，连忙回答：“就在我们住的那条巷子，文娟家里你还记得吧？大家每家烧两三个菜，然后搬几张桌子到巷子里一起吃点儿东西聊聊。没什么好菜好酒，就是图个热闹。” “行，如果我明天没有烧的更厉害我就过去，你等我一下，卡西安你身上带钱了吗？帮我拿十比索给他，苏大叔你先不要拒绝，听我说完。”方南雪示意对方别着急，“我可能需要带我一个朋友一起去，放心，他全程只负责吃饭，不说话，他也不会中文，但是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酒店里面。” “你的朋友？”苏小白问道。 方南雪点头：“嗯，是我朋友，也是我工作上的同事，他对中国人也很友好，知道一些中国人的习俗，不会添乱。但是明天只有我和他在这边，让他一个人留这里不好。” “那行吧，那你明天带他一起吧。但是钱就不用了，九叔特地交代了，你第一次来，不能让你出钱买菜，我偷偷收了，回去他们得骂死我。”苏小白把钱放在桌子上，立刻就起身告辞，“我们是吃明天的晚饭，你四五点到就行，千万不要带东西，你之前已经帮了我们了。” “好，那我听你的，你回去路上小心，以后如果想找我，直接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说就行，可以进来在休息区等的。”方南雪见他跑的飞快，似乎沙发烫屁股一样的。 第526章 年轻人哪儿有不熬夜的 “他怎么跑这么快？”克莱恩有些不理解。 方南雪撑着站起来，她其实还没退烧：“他在这里待着不自在，就跑的快了。这是收入的差距带来的底气，估计肯和你们上来还是因为你们喊他的，克莱恩，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点儿事情和卡西安打听一下。” 克莱恩在卡西安点头后退出去，并且关上门，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一男一女两个人。 卡西安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她远一些，确定对方不能很快的扑倒他才说：“我说方小姐，你这样我有点害怕，一男一女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我怕我说不清楚啊。” “别怕，我只是想找你打听点儿事情。”方南雪见他躲得挺远，没忍住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方便回答你可以不回答，但是请你不要骗我。” “什么？”卡西安有些好奇。 方南雪：“十一月里面有什么对威廉先生来说比较重要的日子吗？” “十一月？”卡西安好奇极了，内心涌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不知道十一月有哪天对他重要？” 方南雪有些尴尬，她确实是不知道，只能摇头。 “他生日在十一月，十一月二十。”卡西安也没有为难她，直接说了结果，还贴心的给了建议，“如果你要送他礼物你就记住用心就行，不要执着于价钱。好了，我们该出去了，不然等会儿威廉怀疑我把你怎么样了就糟糕了。” 两个人打开门去了威廉的房间，他把凉好的热水和退烧药放在她面前：“先吃药，吃完老老实实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别的不用你管了。” 卡西安也招呼着克莱恩跑腿：“你去买我和你的火车票，回来的路上顺便把我们几个人的午饭买回来。午饭后你还要再去买些水果和饼干之类的我们明天在火车上吃。哦，对了，记得带三杯咖啡和一杯热红茶，雪，你喝热红茶可以的吧？” “可以。” 打发走克莱恩，卡西安开始坐下来写自己那部分的计划。 威廉去柜子里找了条厚实的毯子，摸了摸还是觉得有些薄，干脆把自己的被子抱过去给她：“就在这里休息吧，你发着烧一个人待在房间我们不放心。” “嗯，为什么克莱恩要买两张火车票？我也要和他一起回去吗？”方南雪抓住了重点。 威廉抬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算高烧：“是卡西安带着克莱恩回去，我和卡西安今晚会通宵把计划书做出来，明天让他带回去，这样哥哥他们才好在家里凑钱。明天上午何塞会安排去看几处办公场地，确定下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去外面租房子了。” “哦哦，好。”方南雪还是觉得有些困，没忍住打了个呵欠，眼泪都掉下来了，“威廉先生，明天下午四五点我带你去吃席啊。” “吃席？是宴会吗？”威廉不理解。 方南雪裹着被子躺下去：“嗯，差不多，不过大家不端红酒杯，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只管吃饭就行。” “好，你困了就睡吧，明天如果你退烧了，你随意去哪里都行。”威廉也坐了下来，抄起笔开始书写。 这一写就是一下午，一直到克劳迪娅过来送他们公司的资料时才略微停了停，然后吃了个晚饭又开始奋笔疾书，等到写的差不多的时候，卡西安一抬头，好家伙，凌晨三点。 看着倒在床上也没被子盖的克莱恩，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就要过去把人拍醒。 “不早了，你就让人睡吧，他总共也没睡多久。”威廉头也没抬，在方案上修改补充，“哎，你还真把人叫醒啊，卡西安你真是不干人事儿啊。” “师傅都没睡，徒弟哪儿有睡觉的。”卡西安已经到了近前，还真的伸手把人拍醒了，“克莱恩醒醒，别在这里睡，这里都没被子。” 好吧，前半句是周扒皮，后半句是好大哥。 威廉嫌弃的撇了撇嘴，你关心就关心吧，还装成一副不得了的刻薄样儿。 克莱恩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卡西安伸手按住了；“你把你钥匙给我，我去给你拿被子过来今晚我们在这儿挤挤。” 克莱恩脑子还没醒，手却听话的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递过去，还跟说梦话一样的提了其他要求：“你给我把那个小狗儿带过来，我得抱着它睡觉，不然我容易做噩梦。” 还提要求，谁给你拿啊。卡西安吐槽着出去，只是身体比嘴诚实，没多久抱着被子回来，把那个小狗玩偶塞他怀里，还贴心的给人盖好被子才重新回去继续干活儿。 威廉看他这贴心的样子，无声的摇头感叹。 “你笑我？你在笑我？”卡西安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笑我干嘛，人家还是个孩子。” “嗯，二十几岁的孩子。”威廉说归说，手上的动作没停，“你再看看，还有没有要修改的，没有就收起来吧，我也快好了。” 卡西安其实也困的不行了，强打起精神又重新拿起自己写的东西来看，看了一阵想起什么来，眼神往沙发的方向瞟了一下，确认对方睡得正香，和威廉说起悄悄话儿：“她跟我打听十一月哪天对你重要了，我说你生日，这个没事儿吧？” “她问你了。你说了就说了吧，不要紧的。”威廉没有太奇怪，她答应给自己准备礼物但是又不问原因，肯定要找别人问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沙发上的人估计觉得热了，一脚把被子给踹开了，那厚重的棉被掉了一大半在地上，然后，他们就看到剩下的那一半儿也掉了。 威廉起身过去给她盖好，停了一下确定对方不会再次踢被子以后才重新过来坐下，继续修修改改；“我还有些事情交代你。你和我哥哥说，琼斯要照顾女儿，不能过来，不然他一年半载以后回去，估计老婆女儿就跟别人姓了。” “你还想的怪周到的呢。”卡西安给他颁发年度最佳老板证，“别的呢？” 威廉想了想，还是托他给方南雪带一些中餐的调料过来，为了他们以后能有一口好饭吃，顺便让琼斯把陈端的情况写封信过来。 “陈端是谁？”卡西安不知道哪里就冒出个中国人来。 威廉不解释：“你传话就好了，不要问。”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琼斯写封信？”卡西安不明白明明可以单独写信让琼斯去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自己靠脑子去记。 威廉看了他一眼：“费那力气干嘛，难道我写给琼斯的信你就不偷摸看了吗？省点儿墨水直接让你口头转达就好了。” “你这，真的是，我不就以前看过你写给女孩子的情书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了那么久。”卡西安有些气急败坏的把笔一扔，“我要去休息了，你自己熬着吧。” 第527章 请客的诚意 威廉看了眼时间，四点出头了，也该睡了，明天还需要去看房子和吃席，不能再熬了，不然猝死了亏得慌，干脆也把笔一扔也去睡了。 另一边，方南雪上次去过的仙人掌街尽头的小巷子里，一群勤劳的中国人已经开始起来动作了。苏小白和老婆借着月光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破木头搭成的简易笼子，有些纠结抓鸡还是抓那只鸭子，鸡在下蛋，鸭子么，鸭子倒是公的，但是那公鸭子有些天赋异禀，前段时间偷溜出去拐了只会下蛋的野生母鸭子回来，算是功臣，倒也不好杀。 两口子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舍不得鸡也舍不得鸭，正不知如何是好呢，隔壁的王成过来给他把鸡鸭的命都保住了：“苏哥，你那鸡和鸭子都别杀了，一天一个蛋的杀了多可惜。把你夏天去山里掰的笋干拿来炒肉吧。另外我们炖大鹅，大鹅我昨天买了。” “哎，行行，那东西我多，你要多少我都给。翠芬，你快去把装竹笋的袋子拿出来给阿成兄弟送过去。”苏小白不用杀心爱的鸡鸭，整个人都精神了，“哎，等下你再去买点儿肉吧，咱们也不好一点肉食都不出的。” “行，只要不动我那两下蛋的宝贝就行。”翠芬一扭身子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是半袋子竹笋，另外还有晒干的豆角。 “苏哥，出来我们一起搭灶台烧些热水，天冷了，还得生火才暖和。”王成站在外面叫，声音不小，但是周边的人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隔得远些的其他居民也没有人过来挑理。 “阿成哥，我爸说了，今天把这只鸡给杀了，等下让翠芬姐给做成烤鸡，她烤鸡一绝的，我爸还说了，这是九爷的意思。”郑盈盈也打开自己家的院门，把那只捆住翅膀的小鸡往他手上一放，“我家还有两只，你们大胆的杀。” 一时间这条巷子的深处开始热闹起来，月光的照耀下，杀鸡的杀鸡，洗肉的洗肉，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从屋子的隐秘处抓出了一头壮硕的肥猪，三五个精壮的青年拽着那头猪就摁在了半米多宽的长条板凳上杀去了。 这阵仗似乎有些大，翠芬拎着装竹笋的袋子出来泡上，见着竟然在杀猪，有些吃惊的碰了碰文娟：“阿娟，什么情况？怎么还杀猪了？那不是九爷喂着过年的吗？” “昨晚小苏哥说那个方小姐要带她同事过来，九爷就安排杀猪了，他说不能让方小姐丢了面子。”文娟也有些心疼那头猪，这要是养到过年，还能长出不少肉来，“你们回来的太晚没听到，九爷对那个方小姐好像很看重。” 翠芬更吃惊了，九爷见多识广的，怎么对个未谋面的姑娘这么看重，忍不住和文娟继续蛐蛐：“九爷不是没见过方小姐吗？怎么就这么热情？” “哎，我也不知道，不过方小姐帮着大家伙儿额外赚了些钱，咱们做些好饭招待招待也是应该的。”文娟看着走过来的九婶，“在刮毛了，走，去我家院子里扒颗白菜出来，咱们煮点面条等下大家吃。” 一群人齐心协力，很快那头活蹦乱跳的猪变成了躺在案板上的肉，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九爷伸手拍了一把小苏的肩膀：“小苏，等会儿那个姓方的姑娘来了，你就去我家里拿瓜子和花生，别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一个原则，只要不浪费，这头猪任由你们安排。小平安，今天的菜单按我们昨晚定好的来。” “好的九爷。那等下到了三点，就让小苏过去接他们吧。”被叫郑平安的男人摩拳擦掌的，他很久这么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把肉都搬回九爷的屋子去。”郑平安开始安排，“那盆猪血也端进去，天快亮了，别让人发现了。” 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那边的方南雪一觉睡醒精神好了很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退烧了，只是烧了一晚上，嘴唇干的有些裂开了。 掀开被子下床，摸黑找到水壶，她压着渴意喝了两小口，冰凉的水落到胃里，冷的她一抖。 “谁？”威廉的声音在床上响起，然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说话。” “威廉先生，是我，我喝水。”方南雪吓得要死，生怕自己出声慢了就被嘎在这里了，“你听到了吗？” “你怎么不开灯？”威廉伸手把灯打开，一时间光明充满了屋子，他小心的退掉子弹，把枪重新放回了枕头底下，然后自己翻身下床，也过去喝水。 “你怎么不穿鞋？”威廉看她光着脚，眼神里都是不赞同的语气，又问，“退烧了？” “差不多了。就是口干的厉害，所以急着喝水，忘了还要穿鞋这回事儿。”方南雪打了个哈欠，“他们几点的火车？” “早上八点，还有一个小时出头，我去把他们叫起来，你今天继续休息吧，我和何塞去看房子。”威廉也困得很，“你还能下楼吗？能的话要三杯咖啡在楼下等我们。记得把退烧药再吃一次。” 方南雪回去重新把鞋子穿好，到了楼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了一大杯热水，平时看不习惯的干巴面包也吃了两片，等她吃的差不多，那两个赶火车的也下来了，两个人拖着一个行李箱抓着面包和咖啡就飞快的往外赶，速度快的都带起了风。 “怎么跑这么急？”方南雪扭头看威廉，“有鬼追他们吗？” 威廉坐着优雅的吃难吃的干巴面包：“七点二十了，再不急就赶不上了。我喊醒了去洗脸，出来一看两个人又睡了，又叫了一次。” “啊？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洗脸对吗？”方南雪捂着嘴笑的厉害，“你们昨晚几点睡的？” “四点，我看到何塞了，我和他一起出去，会在四点前回来。”威廉抬手给何塞打了个招呼，“你今天不要出门了，另外就是，去吃席需要买份礼物吗？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嗯，买，不过不是一份。”方南雪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给他，“如果路过蛋糕店，买几盒甜品或者饼干吧，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那就买一筐苹果也行。这个钱我自己出，我带你去吃席没有让你掏钱送礼的道理。” 第528章 杀了一头，还有一头?(上) 下午四点半，方南雪带着威廉跟着苏小白再次来到小巷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仔细看过后才知道，原来是打扫的太干净了，之前看到的破烂些的罐罐都不见了。 “苏大哥，你们把那些种菜的罐罐放哪里去了？”方南雪瞅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心里知道对方大概是怕她或者威廉不喜欢这些东西藏起来了，但是自己只是来蹭个饭而已，不能因为她把人家生活习惯给打乱了。 苏小白不太自在：“收起来了，我们怕这个外国先生看了不习惯。” “其实不用收起来的，他是来做客的，客随主便，哪儿有因为他把你们生活习惯都改了的道理。”方南雪看到了王成和文娟，抬手和他们打招呼，见文娟要往这边跑，连忙大声让她别动，自己加快了脚步过去。 文娟再次见到方南雪，还是有些开心的，不但让自己赚了十块，还另外的带着其他几户老乡也赚了一两块，让她丈夫挣了面子。她和上次一样的热情，拉着方南雪就走，见她另一只手还拿着东西，特意小声的问东西是分给这边的老乡的还是她要带回去的，若是她自己的，便放到她家里去。 言下之意，若是分给这边老乡的，那她自然要说出来，也让送的人得个谢谢。若不是，被不懂事的说出来了，别人面子上挂不住。 方南雪握着她的手，非常自然：“带给大家分的，苏大叔和我那位朋友的手上拿的也是，我想着人多，怕太少了不够分，好歹人手一块的嘛。” 文娟看这小姑娘还挺会来事儿的，胆子就大了很多，连忙招呼西班牙语说的比较好的人过去帮着把威廉手上的点心接过来：“莹莹，你去给那位先生手上的点心盒子接过来，然后泡点茶送到九叔他们家里去，我家还有点茶叶，你找你阿成哥要。方小姐，你的朋友怎么称呼？还有他是哪国人，说哪里的话？” “威廉，美国籍，祖先是意大利人。你们和他说西班牙语吧，英语法语德语什么的也行，他会的多。”方南雪看她大着肚子还要去借自己手里东西，赶忙拒绝，“文娟姐，你一个孕妇就不要帮我拿东西了。” “雪，东西给这个姑娘吗？”威廉感受到了热情，他跟在方南雪身后过来，围着嗑瓜子花生的、烤火的、玩儿扑克牌的，都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有些小孩儿在大人的指挥下，还会抓起桌子上的糖果和水果塞到他的西装口袋里，然后跑开。 “给她吧，哦，莹莹姑娘对吧，我这个你也一起收走吧，回头我们走了你们大家分 ，这个都是新鲜的，不要放太久了，这一两天吃掉最好。”方南雪把自己手上的那两盒也递了过去，还不忘说谢谢。 他们已经早早的把桌子摆在巷子里，各色菜肴也已经齐备，只等那些工作的人回来就开始炒菜。 而郑莹莹也是个有趣的人，把东西接过去之后直接放在巷子里的桌子上，自己抓了把瓜子坐在旁边吃，守着点心盯着想偷吃的小孩儿们，遇到问的人就说是这边新来的老乡方小姐买的。 方南雪和威廉解释：“她这么做是让大家知道我不是空手上门的。”又换了中文问文娟，“这里最年长或者为首的人是谁，我应该先去拜访一下。” “是九叔，他们下工的人回来得到六点左右，距离现在还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九叔吧。但是你这个外国朋友也一起去吗？”文娟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最里面就是九叔家，这里是死胡同了。” “威廉先生和我一起过去打个招呼，等会儿再让他出来。”方南雪也想看看这位九叔是个什么人，“文娟姐，等下你帮我介绍。” “没问题，九叔很和气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门前，文娟就站在门外喊：“九叔，九婶，方小姐带着她的朋友来了。” “哎，来了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着文娟带来的两个人，态度非常热情，“方小姐对吧？您看我们这里乱糟糟的，您和您的朋友别见怪，我们屋里坐吧。” 方南雪也客客气气：“九婶，您别嫌弃我打扰您清静就好，给您添乱了。” “嗨，这有什么，都是中国人，出门在外的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九婶拉着她往屋里走，一边伸手打开电灯，“屋子里暗，小心摔跤。” “方小姐来了？”一个和九婶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从厨房里出来，指了指摆好的茶具和花生瓜子，“你们坐那儿吧，这位外国的朋友怎么称呼？我只会一些简单的西班牙语，方小姐还需要做个翻译才好。” 四人落座，文娟告辞出去了，九叔拿起精巧的紫砂壶给两个客人各自倒了一杯，和方南雪寒暄起来：“方小姐尝尝我这茶，还是前几年从中国带来的，现在已经越喝越少了，味道也放的不成样子了。” 茶叶只是普通的大叶子茶，不过壶看起来似乎已经养了很多年了。 方南雪和威廉用英语大概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功夫茶，然后自己才轻轻抿了一小口。 “您的壶比茶叶好太多了。”方南雪放下茶杯，“我其实不懂这些的，但是我把您珍藏了多年的茶叶给喝了，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九叔笑起来，给她续了一些：“有了就喝，喝完了就算了。”又问，“方小姐在哪里做事情？你这个气质似乎不是在墨西哥养出来的。” 方南雪有些诧异，气质这玩意儿有点悬啊，咋还能看出来都不是在这儿待的了？ “语言，你和这位先生说的并不是墨西哥语。”九叔老神在在的，他活了几十岁了，看的多点儿也不奇怪。 方南雪觉得这个老人家还是睿智的，觉得自己先前的一些想法也许可以实施一下，她放下茶杯，和威廉说了她们接下来会用中国话聊天，然后就收敛了笑意，问九叔：“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了桌上的肉，那猪肉一看就是中国人养出来的，还有杀猪的手艺也一定是中国的，对吗？” 九叔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杀猪，但还得肯定了她的判断：“不错，是我们自己养的猪，也是我们自己杀的，但是姑娘你不能说出去，不然房东会把我们撵出去的。” “这个您放心，我还没有放下碗去砸别人锅这么损。”方南雪让他放心，“那猪应该是准备过年吃的吧？提前杀了是因为我要来 ，或者说，是因为我提前说了要带外国朋友来。九叔啊，你们这样我很愧疚。” 九叔眼睛一瞪：“我杀我自己家的猪，谁也管不着，你只是吃个饭而已，别操心那么多。” 哈哈，这个九叔倒是可爱的很，方南雪这样想，然后笑眯眯的赔礼：“九叔，我绝没有窥探您隐私和干涉您杀猪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这次杀猪，我下次再来，您还有第二头猪不？” 这下不止九叔笑了，九婶也跟着笑，然后九婶笑了一句：“你这姑娘，吃了一头猪不算，还惦记我们剩下那一头，你可真是……” 还真有第二头？方南雪这下真的佩服了，就这点儿地方，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出来的，“九叔，我问点儿正经的，这里的十几户中国人，都能听你的吗？” “你想干嘛？”九叔不自觉的就带了些戒备，疏离的好像刚刚那个笑着和她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南雪连忙解释：“您不要生气，我只是有事情想告诉大家，如果他们都听您的，那您和他们说他们会更容易相信。。” 第529章 杀了一头，还有一头?(下) 方南雪把他们公司即将在墨西哥城外建工厂的事情说了，也说了对工人至为重要的同工同酬的观念。 “同工同酬的意思是？”九叔不理解，但是他觉得这应该是个好词，“姑娘你仔细说说。” 同工同酬：即为相同工种相同报酬。 方南雪解释道：“之前我找文娟姐他们打听薪水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了，不然我估计今天怕是吃不到这头猪的对吧。” 九叔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是很通透的，含着笑点头默认了她的判断。 “所以，不能让您家的这头猪白死了。”方南雪笑笑，说起了重点，“我们会开立和农产品相关的工厂，然后会雇佣大量的工人，其中中国人和其他所有国家的工人都拿一样的薪水。” “所以？” “所以我能做的做了，起码半年内先锋者墨西哥集团公司的工人会这样。至于接下来能不能坚持住，那就要看你们了。”方南雪神情是许久未有的慎重，“有人开头了，但是这件事情是要绝大部分人坚持才能进行下去的。” 九叔听她说完这个概念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然后是惊喜，他伸手抚着心脏，不敢想象自己来了这里几年了，还能听到中国的工人在这里可以和其他欧洲人一样的薪水，他再次和方南雪确认：“你不骗我，你们开的工厂里面中国人和其他人一样的薪水？” 方南雪点头：“嗯，您可以等两三个星期看一下，我们在墨西哥城到普爱瑞拉的边缘会建工厂，到建成可能会花比较长的时间，但是开始建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从建筑工人那里询问薪水是不是一样了，大约在两个星期以后，我们洛杉矶总部那边派来的人到了，这边你们就能看到动静了。” 九叔见她再次肯定，心里的欢喜这才敢大胆的放出来，他高兴极了，连忙让自己的老太太去把郑平安、王成和苏小白喊过来，其他人都继续留在外面看着食材。 郑平安带着另外两个人进来就看到了他九叔最宝贝的紫砂壶，又见老人家高兴的不成样子，第一反应不是老人家捡钱了，而是被人骗了。 “九叔？”郑平安对方南雪带了些防备，“你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九叔指了指方南雪：“方小姐给我们带了个好消息来，什么共同？” “是同工同酬。” “哎，对同工同酬，就是说她们公司的工厂啊，以后开始招工的时候，中国人和其他人一样的薪水标准。”九叔说着说着还有些眼红了，“方小姐，你和他们说。” 方南雪当下把情况又再给其他人重新说了一次。 郑平安三人面面相觑，也吃惊于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只是郑平安很快选择了相信，他年纪到底也到这里了，觉得方南雪没必要用这个骗他们。 “所以，方小姐你是想让我们去做第一批工人吗？”王成问的非常直接。 方南雪摇头：“并不是，我们的工厂最少要两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始修建，预计要到明年才能投入使用。我只是想先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到时候如果有人需要找工作的，可以留意一下那边是否有合适的机会。” 听她这样说，王成也放心了，要是让他为了个还没开始建的工厂就去辞职，他肯定不行。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老板加薪水？”苏小白也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饭店的那几个外国打杂的比我们高了挺多，活倒是我们干的最多。” “不不不，你们不能去，第一是我们工厂还没开始建呢，你去找他要钱，他不给你加，那你干还是不干呢？你要是不干吧，你就没饭碗了。你要是干吧，那他以后欺负你就欺负的更狠了。”方南雪笑着劝解，“最少也要等到我们的工厂盖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可以去试试。” 看着几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方南雪拉着威廉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威廉等到出去之后才问。 天已经黑了，这巷子里并没有灯，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淡淡的月光下聊天。 方南雪：“说了同工同酬的事情，威廉先生，虽然推行这个观念我有私心，但是我真的把它提出来也是真的对我们的公司好。” 威廉听明白了，她怕他因为这个觉得她拿公司的利益当儿戏。 “雪，同工同酬的观念不是你提出来的，在你提出这点之前，其实就已经有这个观念了。”威廉替她解释，“它是公平意识和工业化进程的产物，你知道它并且推行它是因为你关注工人的情况，也相信这样做可以让我们的公司里能够吸引来更多的人才。” 一切都不用她去解释，一切都有他解释。 方南雪想了想又问：“那这个能在这边推行下去吗？其实我知道哪怕在美国这样宣传平等和自由的国度，其实也是有等级的差异的。” “能，但是没有那么快，这边的政府本身也是想改变现在的情况的，所以在你提出这个观念时，他们不反对。很多时候不反对就是支持了。”威廉看事情还是很透彻的，“而没有那么快的原因你也知道，这里的政府太穷了，新的政权建立后要很长时间才能富裕起来的。” “你其实不用和我说这么细，你不说我也会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你说了，这就是做朋友的待遇吗？”威廉莫名的心情很好，他的朋友在和他说她的想法。 “嗯。”方南雪低头看着地上的树影，“我觉得我应该自己告诉我的朋友这件事情，而不是让我的朋友从别人那里知道。” “呵呵，这样就很好，你和我说了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会帮你说服其他人。”威廉笑起来，“雪，我可以支持我的朋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是绝不包括骗我。” 两个人又站着聊了几句，这里面住的剩下几户人家也慢慢都回来了，小巷子开始热闹起来，炒菜的炒菜，烧水的烧水，偶尔有小孩子追逐打闹着跑来跑去，一时间竟然有种让人回到了中国某个小城的感觉。 “这要是有个葡萄架就好了。”方南雪喃喃自语，院子里有葡萄架、有鸡犬相闻、有孩童追逐打闹、这样的热闹应该是可以治愈所有的不开心的。 第530章 请柬 方南雪吃了个很开心的席，其他人也很开心，九叔杀猪的理由原本是觉得方南雪是某个公司的高层，他们重视一些以后才好在她身上谋取一些好处，但是真的见了她以后才知道她帮了所有人，所以一晚上都全程让自己老太太给她多夹菜，连带着她带来的威廉也受了不少好处。 于是饭后，她拒绝了王成骑自行车送他们回去的想法，两个人自己往住处走，好消化。 “雪，你这些老乡太热情了。”威廉明显吃的有点多，他是真的招架不住这么热情的气氛，他碗里明明还有饭，但是那个叫翠芬的大姐在他还没吃完的时候直接给他碗里又添了米饭，这让他一直处于吃完一半就被加满再吃一半再被加满的状态，最后还是方南雪看不下去了，用中国话求情才算止住了。 当然方南雪也没少吃，九婶一直给她夹菜，到最后看她实在吃不下了才算放过她，就这样还不算完，要不是她没办法做饭，估计能让她扛一个猪腿回去。 “威廉先生，你就庆幸我们现在没办法做饭吧。”方南雪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觉得肉肉的也挺可爱的，“不然得让你扛走半边猪才算完。” “你们中国人都这么热情的？”威廉是真的被惊到了，但是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我是不是也要买点儿东西回礼才好？” 方南雪连连摆手：“你可别，你真送了他们回头还得想办法还你。等你回头工厂开起来，坚持住同工同酬就行了。” 威廉这才打消自己的想法，不是因为钱，是怕给对方增加太多的压力。两个人走了一阵，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这才顺手拦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刚到酒店外面，就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一边把他们往里面迎，一边小声的说着有人过来给他们送请帖，工作人员神色有些担忧，这让二人提高了警惕。 果然，他们刚进去，就有个女人走了过来，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拦住了往楼梯去的两人，对着威廉伸出手：“威廉先生，你好，我是露西亚，代表冈萨雷斯家族而来。” “你好。”威廉轻轻和她握了一下，沾之即离，“我们并不认识，你有什么事情？” 这个叫露西亚的女人并不看方南雪，只是对着威廉笑的非常热情：“我们家族过两天会举办一个酒会，想要邀请您过去参加，这是请柬。” 美丽的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细长的手指捏着刚从包里取出来的请柬往男士递过去。 威廉抬手接了过来，并不当面打开，而是找了个理由：“我那天可能已经约了其他人，不一定有时间，如果到时候没有办法参与，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看了眼有些诧异的女人，他礼貌性送客，“抱歉，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再继续和您聊天了，再见。” 露西亚有些怔住了，这样不给他们面子的，她甚少遇见，对于这个外地商人的漠视，她有些不甘心：“威廉先生，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冈萨家族在这边代表什么意思，我们……” “你们是个很古老的家族，在商业和政治都有很优秀的人物。”威廉打断了她的话，“我并不喜欢打断女士说话，但是露西亚小姐，如果你最近几天留意过我的行动，就该知道我的时间真的安排的很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带着方南雪就上了楼。 露西亚看着一点不给面子的男人，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走。 威廉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示意方南雪先进去，坐下之后取出来一个笔记本递给她：“看看吧，卡西安收集本地的一些信息，里面有冈萨雷斯家族。” 冈萨雷斯确实是本地的大姓，也确实在商业和政府都有很优秀的人，但是这个姓太大了，国外也没有宗族的观念，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那么密切。 “所以，这个露西亚代表的到底是谁我们并不能确定。”方南雪拿过那份请柬，上面的署名是‘蒙特’。 威廉把请柬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决定明天带着方南雪出门：“我们明天上午去看已经确定的临时办公室，你看完让哈维尔以后每天去那边报到吧。” “那下午呢？”方南雪直觉这个露西亚或者说她代表的人在被拒绝过后还会找别的理由过来，那烫金的请柬明显是有一些身份的人才会用到的，而卡西安记载的冈萨雷斯里面和他们关系最大的应该就是这个蒙特，上面记载着这个人曾经拥有过一处矿山的开采权。 “下午我们雇个汽车去城外看那块地。”威廉思考着重点在哪里，“这个蒙特的矿也许被何塞他们收回去了。” 墨西哥现在的政权确定下来时，肯定从不少劣迹明显的大地主和矿产主收回了很多。 “啊，不会刚好是划给我们的那里面的吧。”方南雪挠头，“他们丢了钱会不会太极端？” “不知道，别想了，你回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过来睡觉吧。其实你最好在这边洗澡换衣服我更放心。”威廉说的话非常容易让人误解，但是给出的理由似乎很有道理，“这个宾馆有窗户，我怕岗萨的人因为我不给面子而把你给抓起来威胁我。” 方南雪满头黑线，好歹旅馆里，不至于这么无法无天的吧。 “永远不要低估了危险，也不要高估了安全。”威廉的面部表情写着认真两个字，“等卡西安他们回来，你就可以去练习开枪了，到时候我会送你一把小巧些的手枪。” “这里随时会发生危险吗？”方南雪觉得自己不是大佬，“我没有钱，被绑架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威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有钱的人被绑架可能只是为了要赎金，绑匪一般不会伤害这个人。但是遇到没有钱的，他们有时候也会顺手绑了然后一枪给蹦了。” 天杀的，这就是有钱人的底气，劳资有钱你们就舍不得杀我。 第531章 有人盯梢(上) 蒙特的行动来的比他们想象的快，第二天方南雪和威廉带着哈维尔从乡下回来，趁着天色还没黑又重新去了他们位于仙人掌街的临时办公楼。 两层的小楼正在重新修葺，工人是克劳迪娅那边安排来的，进度条拉满，挥舞着锤子各处修理。 “这个楼，好像有些破了。”哈维尔吐槽，“也不给个好些的。” 这个楼确实有些破了，也不是没有好些的，只是威廉选了这里。 方南雪见威廉不想说话，只能自己说：“这里距离我们现在住的酒店还有商业与工业部的办公室还有银行都还算近。另外几个楼确实新很多，地方也大很多，但是距离这三个地方要多二三十分钟。哈维尔，有些时候，二三十分钟可以让我们多做很多事情了。” “啊，这样啊。”哈维尔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接下来干嘛？” 方南雪走过去问威廉：“要在外面租个房子了吗？还是等卡西安他们回来了再说。” “先租吧，稍微租个大点儿的，如果卡西安回来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就一起。不愿意就让他自己重新租。”威廉站在刚刚修了一半的窗户边看着楼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示意外面的工人不要停，继续敲，“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工人会意，悄悄的瞥了一眼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不认识，不过好像他们今天下午就来了，刚才有一个人走了。” “你是说，他们来的是两个人？另一个走了大概多久？”威廉谨慎起来，给方南雪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小心。 工人回忆了一下：“你们刚进来没多久就走了，另一个高一点儿。”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如果觉得对方不安全，或者一直盯着，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威廉叮嘱他们，“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把他们打了一顿然后报警了，因此耽误的误工费我出。必要的时候可以停工，我给你们算薪水。” “啊，好好，多谢先生，我等一下就告诉其他人。”工人高兴极了，他们原本是负责政府大楼的维修的，每个月都是固定的薪水，这几天被借过来修理这个破楼，原本以为是只加量不加价的，谁知道竟然还能有额外的钱拿。 “嗯，我先走了，有事儿你们去玛雅阳光找我，我叫威廉。” 威廉重新回去，拉着哈维尔和方南雪下了楼，然后在大街上转悠起来，果然不管他们往哪里去，后面那个人都一直跟着。 “威廉先生，我们去吃晚饭吧。”方南雪随手指了个馆子，“那里的奶茶似乎不错，你请我们喝一杯嘛，顺便给后面那个大哥也买一杯，人家跟我们半天也怪辛苦的。” “嗯，好，哈维尔等下你给那个人送一杯去，让他注意保暖。”威廉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小喽啰，没有为难人家的打算，不然他早就跟丢了。 三个人坐下，要了四杯奶茶和烤松饼，哈维尔拿着一份装作不经意的往那人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要经过对方的时候猛然站住，把手里的热奶茶和松饼递过去：“哥们儿，我老板说你今天辛苦了，请你喝点热的。”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哈维尔又补充了一句：“降温了，你要注意保暖哦。” “哈哈哈，威廉先生，你是没看到，我给他东西的时候他都呆住了。”哈维尔看着那人躲在一棵树后面吃东西，时不时的还探出头来看他们走了没，有些同情他这么冷的天还得出来执行任务，“威廉先生，需要我反跟踪回去吗？” “你还会反追踪？”威廉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一块松饼掰成两半，递给方南雪半个，“不用，你就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就行了。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威廉先生，你想吃烤肠吗？撒辣椒粉的那种。”方南雪拿着松饼，眼睛看的是不远处的奶茶摊子老板在炭火上翻烤的滋啦冒油的烤肠，吃起来肯定老香了。 被点名的人也看过去，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哈维尔：“你去买三个，我们一人一个，另外再买两个烤玉米，你自己吃一个，我和雪分一个。” 打发走哈维尔，威廉神色正经了些：“你今晚不能一个人睡了，不安全。” “嗯，好，我回房间拿了被子去睡你屋子里的沙发。”方南雪一向惜命，在危险面前低头很快，“会是蒙特吗？昨晚上的露西亚的那边。还是本地的其他势力出手了。” 方南雪对于有人盯他们并不奇怪，任何地方新来了一个可以引动当地势力变化的人都会被人关注的，不过有些是明着盯，有些是暗中。蒙特不过是最先送请柬来的人而已。 “你害怕吗？”威廉轻声问道。 方南雪点点头；“多少有些，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退走了，只是接下来，我要是真的被人绑了，还得劳烦你来救我才行，不然我估计就得变成某个土匪窝里的打杂工人了。”她开起玩笑来，旋即又重新正经起来，“接下来我们应该会收到更多明里暗里的邀请或者威胁之类的，主观上我肯定不会想去伤害我们自己的利益，但是眼光和头脑这个东西，我确实不咋好，如果我做了蠢事，你要立刻提醒我。” “行。”威廉答应的爽快，“接下来这几天你就不要单独行动了，发现哪里不对劲儿的就提前和我说。等下回到酒店，我会给何塞打电话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 “只怕何塞那边也有人想要和你介绍他自己的关系。”方南雪尽量说的小声一些，“谁都有自己的关系网，何塞能从平民出身到现在的位置，绝不是个清如水的，我们中国人有句流传了很多年的话‘水至清则无鱼。’” “对，在新势力出现的时候为自己的关系网谋取利益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蒙特可以这么快的找上门，只怕他在商业与工业部的高层有联系非常紧密的关系。”威廉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只要他们不是采用卑劣的手段，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第532章 有人盯梢(下) 两个人在这里提到的何塞等人，确实是都有自己的关系，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一直在这样的位置上立得住，哪怕平民出身的何塞，这么多年下来，身后也累积了一批他自己的支持者，此刻，他就正在电话里和人吵架。 “索尔，你得在等等才行，威廉现在很忙，我前两天发出过一次邀请了，被他拒绝了。”何塞的头很疼，“你起码得过几天，他的办公室修好了以后我再找理由过去。” “何塞，你不要给我找理由，你知道的，我为了支持你，我已经损失了很多钱了，现在只是让你给我介绍威廉认识而已，我并不会对他做什么。”索尔也有些生气，“或者我自己过去找他也可以，我不会告诉他我是从你这里知道的他的地址。” 何塞心想你能瞒得住多久，尽管心里很烦躁，但是嘴上还是放缓了语气：“索尔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能去，威廉已经明确发话了等他们美国那边的辅助团队过来的时候会主动举办酒会的，你现在过去会引起他的反感。” “可是何塞，已经有其他人行动了，我听说蒙特已经在准备过两天的酒会了，而且已经派他那个风情万种的妹妹去送请柬。”索尔也不想那么着急，他是本地的，有人过来分他们的市场应该是对方主动上门打招呼，但是两个亿美金的金额太大，晃晕了很多人的眼，已经有人要抢先了，他再不行动只怕以后连汤都混不到。 “蒙特？好吧，不过你还是不能去，如果你实在要去，你可以把你公司的介绍和产品信息做出一份资料来送去给他身边的那个中国女孩，她姓方。”何塞知道蒙特，也知道对方从哪里得到的准确消息，“索尔，蒙特有奥雷利奥做后盾，而且他被收走了他们家的那部分刚开采了没多久的矿，你不要去和他比。好了，我还有工作，你记得行事能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吧。” 何塞挂掉朋友的电话，烦躁的抓起电话给其他蠢蠢欲动的朋友也打去了电话，压下他的朋友们蠢蠢欲动的想法。 一切处理好了以后，他拽了拽自己的领带靠在他的椅子上，正想松口气歇一歇，他电话又响了，骂骂咧咧的接起来电话，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你好，我是何塞。” “何塞先生，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电话那头是威廉，“此刻我也有些疲惫，我昨晚收到了一位叫做蒙特先生的请柬，今天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跟踪。” 何塞只感觉后背都开始发凉了，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威廉先生，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我立刻让人去警告蒙特那边，另外，明天早上开始我会安排司机过去接送你们，如果有人再敢骚扰你们，我们和他们拼命的。” 威廉不再多说，得了何塞的保证后就挂断了电话，而何塞拿着电话想要打出去，但是想了想还是重新放了回去，起身去敲响了另外一间办公室的门。 “谁？”奥雷利奥起身去开门，“何塞，你找我？” 何塞看他这样子就猜到里面有人，也不愿意当着其他人的面下同事的面子，只得低声说了句，“你等下忙完了过来找我，有事儿和你说。” “行，我尽快。”奥雷利奥答应下来，然后重新关门坐下，对着蒙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个威廉真的不是好搞的人，你那个妹妹不会符合人家的审美的。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有才华的中国姑娘，你要用美人计你也得换个风格的才行。” “那个中国姑娘的外表露西亚给我形容过了，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得清汤寡水的，身材也不行啊。”蒙特不理解怎么会有男人喜欢没胸没屁股的女人，但是他的家族里面没有偏东方长相的人，总不能去外面雇吧。 奥雷利奥看了他一眼：“这个我不管，你自己安排，威廉的家底够你再奋斗十年了，你记住这点就行。” “可是我都因为他把到手的矿山交出去了。”蒙特也很委屈，“我很难过。” 奥雷利奥想翻白眼：“好了，说的好像你留着那山就能开采出来一样，你就庆幸我还在这里，不然你一点补偿都不会有就被收走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我得过去看看何塞找我是为了什么。” 另一头，威廉给何塞打完电话心情好多了，他走回去休息区坐着，给哈维尔布置明天的工作，让他明天开始去找房子，要求在仙人掌街的临时办公室附近，租期一年，要求卧室必须带窗户，房前屋后可以种花，交代完就让他走了。 “雪，你看那个人，应该是来找我的。”威廉用眼神示意她看门口，有两个人正在往里走，走在前面那个大约三十的年纪，穿着考究，略靠后半步的人手里拿着公文包。 方南雪用眼角余光看了过去，又不经意的收回：“应该是来找你的，他从进来就一直在四处打量，需要我说你已经休息了吗？” “不用，该来的总会来，躲过了今天明天也还会来。”威廉端起自己的水喝了一口，“他们过来了。” 那人果然是冲着威廉来的，目标明确，定位精准，见威廉没有起身，径直走过来打招呼：“你好，威廉先生，可以聊一聊吗？” 威廉起身和他握手：“你好，怎么称呼？” “蒙特，蒙特·冈萨雷斯，昨晚我让我妹妹过来送过请柬。”蒙特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我知道这样贸然过来有些失礼，我是来为昨晚上露西亚的无礼行为道歉的，希望不会因为我们的失礼影响你对整个冈萨雷斯家族的印象。” 威廉笑的非常礼貌，还带了些客气：“不要紧的，我从美国来这里，原本也是应该我去主动去本地的家族拜访的，只是先前我们还不确定到底是否留在这里，所以没有贸然上门。” “现在确定留在这边了，我原本也是打算等我的人手过来以后去举办一场晚宴，到时候还请蒙特先生务必赏光。”威廉从小到大都在经历这样的环境，当然知道这个人来是为了什么，“我的团队大概一个星期以后会到位，等晚宴上我们好好聊聊把，还得请蒙特先生到时候帮着介绍下本地的一些势力构成。” 第533章 久违的戴文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何塞做了什么，还是蒙特做了什么，总之接下来他们清静了好几天。哈维尔的动作也很迅速，带他们来看了好几栋距离办公室还算近的房子，威廉选了其中一个最近的，就让哈维尔开始找人去清理和打扫去了。 而洛杉矶那边也很快先行安排了一批人过来，领头的除了卡西安和克莱恩，还有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的戴文。他们到的时候，威廉正和银行的人谈完美金和比索的汇率固定问题，见到戴文过来接他的时候，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威廉示意两个人先上车，“我们这几天正在买东西搬进我们临时租的房子里，你想住旅馆还是在外面住。想和我们一起住还是自己住？” “卡西安找哈维尔问的，那个年轻人不错。我们是包含哪些人？”戴文先知道谁和他老板一起住才能下决定。 威廉：“雪会住那边，卡西安和克莱恩之前说过一起住，等下我们会再次和他们确认。”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戴文一点都没有犹豫，一个合格的助理是随时都能出现在老板身边的，“雪会做饭的吧？我的意思是偶尔给我们带点儿。” 威廉看了他一眼：“会，但不是每天，你吃过她做的饭？” “嗯，以前经常吃，她会做好了让琼斯带饭，顺便就给我带一份。”戴文没过脑子的回了老板的问题，然后想起来什么，“后面就做的少了，她那段时间特别忙，我们就只能啃干巴面包这些了。” 威廉突然对这个下属有些不那么满意了，自己吃好的不叫他，看对方完全没有理解到自己不高兴，干脆换了个话题：“这次你们带了哪些人过来？” “两个地质学的，其中一个有开采经验；一个开了好多年船的老头儿，熟悉大多数和美国的港口有来往的船只标志；还有一个十五人的团队，主要是负责规划这边的农产品做哪些。另外还有两个熟悉美国和墨西哥法律的律师。”戴文尽量说的清楚些，“都是精心挑选的，他们都有心理准备，未来三年不会因为私人的事情回国。” “那后面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到？”威廉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建筑工程师没有人来吗？” 戴文快速在脑海里翻动着信息：“有，来了两个，一个负责工人住宅区，一个负责厂房，他们会带着自己的团队，加起来大概有十来个人。他们比我们晚出发一天，应该明天可以到。” 威廉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开始给戴文安排接下来的任务：“明天早上让哈维尔带你们去看看我们可以盖工厂的那片地。戴文，是很大的一片地，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我知道，三千公顷，威廉先生，虽然这边的地还不值钱，但是这边的政府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我们得盖多大的工厂才能把它铺满。不过我们自己也掏空了，卡鲁先生签字的那天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戴文有些感慨。 这两个亿几乎把先锋者联盟的现金都给掏空了，其中阿泽利和戴维斯家族出的最大头，卡鲁签字的时候他也在现场，他就看着几个家族的话事人签字的手都在颤抖。 哪怕是先锋者联盟这样存在了几十年的老牌商业组织，这样大的资金流动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个随意的事情，他们要缓很久才能重新恢复活力。 “我哥哥还好吗？还有小伯恩。”威廉打听起家乡的情况。 “都很好。小伯恩现在喜欢跟琼斯的女儿玩儿，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就是索菲亚还是喜欢爬来爬去，小伯恩总是要哄很久才能让她跑一阵。”戴文想到那两个小孩儿就笑，“威廉先生，你的哥哥让我告诉你，你快四十了。” 这就是个悲伤的话题了，这个悲伤的话题成功的终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聊天。 两个人回到旅馆的时候，见到了跟着一起过来的先遣部队，他把所有人叫到卡西安的房间开了个很长时间的会，一直从太阳西斜开到月亮挂到天上才算结束。 方南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正好赶上这些人陆陆续续的从卡西安的房间里面出来，其中还有一两个是她认识的，热情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她敲门进了卡西安的房间，见到了久违的戴文，她倒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雪，我们的房子怎么样了？”卡西安笑眯眯的，“我是真不想住旅馆了。” “已经差不多了，我今天买了几架床送过去安装好了，配套的床上用品也都到位了，不过都是普通的，你们应该不介意的吧？”她怕这几个人习惯了用好的，“都谁过去住？” “我们几个都去，不过你是女孩子，所以最大的那间卧室给你吧。”威廉很照顾女士，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然后就又说到了正题：“卡西安，你去找一个可以练习射击的地方，让克莱恩和雪把开枪学会，必须学，他们俩如果谁不肯学，直接退回去。” 这就说的很严重了，卡西安猜想是出了事情，“出事情了？” “前几天，有人跟踪我们。不是杀手，但是确实是有人跟踪。”威廉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们的到来把这边的商业环境搅了个天翻地覆的，有人盯上我们很正常，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该学的必须学起来。” “还有，戴文，你在和女人约会的时候小心一些，这边的毒品比洛杉矶可严重多了。”威廉意有所指，“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瘾君子，也不希望你告诉我你变成瘾君子的原因是因为你约会的某个美女给你强行注射的。”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方南雪担心的看了一眼戴文，见对方没有太过生气才放了心。 “威廉先生放心，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戴文立了保证，“一顿有和顿顿有的区别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第534章 衣香鬓影(一) 因着有了戴文的加入，方南雪轻松了很多。她和克莱恩这几天的任务是辅助戴文准备起先锋者在这里的第一场酒会。 场地已经选好，定在城外的一处庄园里，这是以前某个西班牙籍的官员的私产，那官员嘎了以后就被本地政府收回了所有财产，空置的宅院平日里也没人住，被何塞大方的借过来了。 地方好找，东西好买，只是邀请名单上就是个学问了，戴文绝不敢乱写，他果断敲响了威廉的办公室，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 “什么事？”威廉正在和卡西安三人商量别的事情，“戴文你说。” 戴文看了眼两个人，心想应该没有打扰他们：“威廉先生，目前有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一是酒会上用的酒，我们从洛杉矶那边带来的酒不多；二是邀请名单。” 威廉略一思考就给出了回复：“戴文你负责其他事情，酒水和香烟交给卡西安，名单我明天会给你。” “哎，好，那我先出去了。”戴文关上门走了。 威廉看着其他人：“你们觉得我们应该给哪些人发请柬？克莱恩你先说吧。” 被点名的克莱恩：“我们和卡西安那边拜访过的都发吧，还有商业与工业部的官员也要发。” “嗯，好，雪，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威廉又换了个目标问。 方南雪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准备两种请柬吧，一种写名字的，比如何塞先生他们，比如之前给我们送给请柬的蒙特和卡西安他们拜访过并且态度友好的。还有一种不具名的给他们每人两三张，让他们方便直接带着他们的关系户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威廉最后问道，“克莱恩？” 克莱恩有些脸红的摇头，他没想到这么多。 “那好，等下我和雪去一趟何塞那边，问一下他们部门适合邀请过来的人员名单。卡西安你带着克莱恩去把你那边明确邀请的名单拟出来。” “行，不是问题。”卡西安把手上的烟掐灭，“他们早就想来了，但是之前办公室没弄好，他们来也没地方招待，威廉，我们定的汽车什么时候到？” 威廉：“就这几天吧，这边开车的人少，想买个好车比较麻烦，另外酒水你别忘了。” “okok酒交给我，保证不会丢先锋者的脸面。”卡西安说完就带着克莱恩起身往外走，临到门口了又站住，“雪，雇个佣人帮我们打扫卫生吧，我实在是不想自己扫地。” “行，明天就有。”方南雪也觉得没时间搞卫生了，“每天过去打扫一次可以吧？” “行。”卡西安说完走了，身后还跟着小白兔克莱恩。 威廉也站起来：“我们也走吧，现在过去何塞应该还没有下班。酒会用的鲜花和食物都没问题吧？还有厨师和调酒师这些。” 方南雪点头，这些都是小事，他和克莱恩已经协助戴文准备的差不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她们准备了不止一家。 何塞在办公室再一次的劝解完自己这边的几个人，放下电话拼命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接到了下属来汇报威廉来了，他下意识的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让人赶紧给他把人请进去。 “何塞先生，你这似乎有些不太好啊。”威廉还是有些关心的，“为国为民也要注意休息。” 何塞挥挥手让下属送咖啡过来，带着些忐忑的问：“威廉，你找我是？” “我打算办个酒会，算是加入这边商场的开始，想请你帮忙看看名单。”威廉直言不讳，“你们这边，我应该给谁发请帖，我想你能给我答案。” 这个消息让何塞有些惊喜：“这个交给我，我们部门好说，你都是打过交道的，但是有些人那里你需要亲自去送一下请柬才行，能和他们打好关系的话，以后你在这边行事会方便很多。” “没问题。”威廉对这些早有心理准备，“那麻烦您这边帮我写一下名单，明天我让雪来取，大约后天早上做好请柬送过来。” 看何塞欲言又止，威廉心里暗笑，面上却是关心：“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 “嗨，我有几个朋友早就想来拜访你，但是又怕你忙，已经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想托我……”何塞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懂。 威廉面上浮起热情的笑：“嗨，这有什么，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另外再备一些不记名的请帖，托您代为转送的，毕竟我们酒会上人越多越好嘛。” 他这样一说，何赛就放心了很多，当下笑的也更热情了，拍胸脯保证明天一早就给出最好的名单来。 威廉见正事说完就起身告辞了，留下何塞在办公室里高兴到不行。 走到外面，方南雪和威廉坐上来时雇好的马车，才有空聊点儿别的。 “这位何塞先生刚见到我们的时候愁眉苦脸的，好像生怕我们来找他麻烦。”方南雪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但是我们走的时候他也是真开心，这情绪变换也太快了。” 威廉笑一下，不在意这些：“他估计最近也在拦着他那边的人过来找我们，看样子应该是快要压不住了，现在我给他送了请帖，他自然有办法和那些人交差了。” 威廉猜的没错，如果何塞这边再没有消息出来，只怕那些人就要自己去仙人掌街的办公室找了。 “你会觉得做官还需要和商人这样相处很没有威严吗？”威廉突发奇想的问了她。 方南雪摇头：“不会，在不破坏原则的情况下，随和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会觉得男人在应酬的时候喝的面红耳赤的样子丑吗？”威廉又问了一个不常见的问题。 方南雪挠挠头：“喝到脸红丑不丑应该取决于这个人本身丑不丑吧，他要是本来就长的不丑，那喝醉了应该也不会丑的。”回答完这个问题，她又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要去买个礼服？就是那种小露香肩的，我问了一下，那个庄园里面取暖设施做的很好，只要不是突然降温，里面是可以穿礼服不冷的，而且我听说本地的太太小姐们参加宴会都是礼服。” 第535章 衣香鬓影(二) 方南雪总共就只有一件衣服，还是上学那年布兰妮给她送的，当时二百多的礼服对她来说都是贵的舍不得买的。但是她这次来墨西哥，并没有带过来，而且现在是深秋，已经不适合再去穿夏天的礼服了。 威廉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不想穿就不买，你是靠才华的，不是靠身材和脸蛋。”说到这里，他又以开玩笑的语气扎了方南雪一刀，“欧洲人的礼服其实不太适合亚洲人，两边人的身材和身高都不一样，你是中式的外表，也没必要非得硬套西洋的战袍。” 战袍？这个形容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似乎也对，女人穿礼服是因为它能衬托自己更好看，而更好看的目的是为了拿下某个人或者某个订单。 方南雪听他这么一说也决定不要勉强自己，穿裤子也挺好的，自己作为主办的工作人员还是得保持敏捷的行动力才好。 “不过你需要买一件新的外套了，还有厚皮靴子，你的大衣应该还是前几年的吧？”威廉眼神从她身上扫过，“你可以不穿礼服，但是不能穿太破旧的衣服，不然人家会觉得先锋者的员工薪水太低。你还有钱吗？” “还有一些吧。”方南雪不想买，但是还是点头，说回去就买吧。 “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威廉以为她是没时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从早到晚盯着她不好意思出去逛。 “不用，半天就够了，明天上午我过来找何塞先生取了名单送回去以后吧，我去小巷子里找文娟姐逛街去，她来得早，比较熟悉这边的地形。”方南雪计划起明天的工作，“戴文那边，最近让哈维尔在配合他，应该是够的。哦，对了，关于我们住的地方的保洁人员，可以用中国人吗？还有我想办公室的公共区域也让这个人来一起打扫了算了，就每天来一次，其他时候的卫生由我们自己来。然后每个星期的休息日做一个大的清洁。” 这是小事，威廉没有为难，只要活儿干完了就行，反正就那些钱，给谁都是一样的。 看着时间还早，方南雪又问她能不能先去一趟小巷子，提前和文娟约好时间。 “你自己去能找到地方吗？”威廉感觉自己刚答应完了，对方就跳下去跑了，好像慢一秒钟他就会反悔一样。 “继续走吧。”威廉吩咐下去，任由马车把他送回公司去。 跑开的方南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太开心了，但是立刻抛到了脑后，她这个领导是不会因为这个找她事儿的。 半路上顺手买了一兜子水果，到文娟家里时，她正和翠芬还有九婶在一起做针线活儿，看见有客人来了，立刻放下要迎她进屋去。 “文娟姐，你别忙，我是今天工作结束的早，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方南雪把那一兜子水果顺手放在一边，“等会儿你们自己分啊，路上顺手买的。” 方南雪坐下来，直入主题：“我来是有事儿，不过事情不大，我们住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需要雇一个打扫的人，只要女的，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人目前是没事儿闲在家里的，可以过去。” “有薪水吗？”文娟眼里闪着光。 薪水当然有，一个月三十五比索，每天过去打扫一次，算上在路上的时间每天半天就能做完，但是每周一次深度清洁，也由这个人安排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做完。 “半天三十五，这算下来比他们男人薪水还高啊。”文娟眼里闪着光，“让翠芬姐去吧，她每天送完几个孩子上学就能过去，正好把空的时间安排上。” 没想到她脱口而出就是让自己去，翠芬也带着希冀看着方南雪，此刻她在翠芬的心里就是送钱来的财神爷。 “翠芬姐过去肯定没问题，但是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得打扫干净啊，而且进出一定要锁好门。”方南雪看着翠芬的眼睛，“我的同事都挺有钱的，如果贵重东西丢了，会报警。” “哎，你放心，我保证。”翠芬拍着胸脯给她保证，“我要是不行，回头让我男人休了我。” 认真的样子把大家逗笑了，翠芬红着面颊：“我自己要是能赚三十五，我家苏小白以后就能轻松很多了，他现在生病也不敢请假，就怕家里断粮了。”说着说着翠芬就开始难过，“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啊，是真的苦啊。” 这么悲伤的话题，翠芬也觉得自己不对，她有机会做工是好事情，怎么还说到自己家的困难了，这巷子里谁不困难。 “翠芬阿姨，其实你不用难过，只要你把事情做好，过完年我再争取给你加几块钱。”方南雪给她规划起来，“回头你做好了，我再给你推荐我们其他办公点的卫生打扫，到时候你可以去争取一下。” “还有啊？”翠芬有些吃惊了，“你们公司到底多大哦？” 方南雪笑咪咪的，“没多大，目前只有四五十号人，不过都是核心，等到明年我们就会更多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啊？”翠芬眼巴巴的看着方南雪，生怕对方只是开玩笑。 “明天，你等我把地址写给你。”方南雪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写好递给她，想了想又在上面加上时间，“你明天下午过来，先试一天，如果一天下来我老板说没问题，那你后天就继续去。放心，不管明天行不行，我都给你算薪水，不行我给你算一块，行我给你从明天开始算整月的。” 这肯定的回答一下子让翠芬开心坏了，恨不得跳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翠芬明天要去工作了。 “翠芬姐，别傻笑了，你快去把米饭煮上，等下让方小姐在这里吃饭啊。”不得不提醒她，“还有，方小姐说了要明天做好了才可以继续做的。” “嗯嗯，嗨，看我，这一下高兴坏了。”翠芬连忙站起身就往家里走：“方小姐，今晚咱们炖鸡肉吃，我家那只老母鸡炖汤一定好吃。” 第536章 衣香鬓影(三) “哎哎哎，翠芬姨，你可别去，你留着那只鸡下蛋，你杀了我也吃不下。”方南雪赶紧拽住她，开玩笑，她上次来的时候可听文娟说了，那只鸡是他们家宝贝，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翠芬被她拽的死死的，有些哭笑不得：“方小姐，你先松开我，就是只鸡而已，吃了就吃了吧，我拿了薪水多少只鸡都能买了。” “翠芬姨你别杀我就松开你，真的。”方南雪神色认真，“你答应我不杀鸡好吧，人家一天一个蛋都不能保命，你家其他的鸡哪里还能安心下蛋啊。” 这话说的，还跟其他鸡的业绩挂上钩了，但是翠芬也知道今天这只鸡的命是保住了，然后她答应了。 方南雪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钞票递给她：“翠芬姨你提前买好打扫卫生要用的东西，这个给你买东西的钱。” “嗨，不用买，抹布盆子扫把之类的我家里都有。”翠芬大手一挥，“就是你能不能别喊我翠芬姨，你喊文娟叫姐，文娟喊我叫姐，你喊我叫姨，我怎么听怎么不对。还有，我才三十五不到。” 呃，这就有些尴尬了，大了十岁左右喊人家叫姨。 这一下给方南雪给臊到了，她打了个哈哈：“咳，这不是苏大哥过来叫我的时候穿的比较朴素，然后我以为你们比我大挺多的，就喊了他叔了，后来知道你是他家眷，就顺嘴喊了。以后我改，翠芬姐，你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没事儿没事儿，改了就行，不过苏小白你喊他叔也没毛病，他都四十出头了，他大我七八岁。”翠芬怕她尴尬，打着哈哈。 笑了一阵，方南雪这才问文娟对于这边的地形熟不熟，自己明天要去买东西，也许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只是出乎意料的，文娟拒绝了邀请：“我就不去了，翠芬姐明天去做事情，我留在家里给她家孩子做饭，而且我月份也大了，不方便到处走了，怕摔跤。” 方南雪这才知道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只是可能是因为人生的瘦，这才看不出来。 “那也没事儿，我也是看文娟姐一直在家里。”方南雪给她们吃定心丸，“只是明天是下午过去，后面我会安排早上的，反正我们也上班早，白天住处一般全天都没有人。” 这就更好了，她每天送完孩子以后过去打扫，然后再回家来干点儿家务和给孩子做点儿晚饭，家里家外的都不耽搁。 “方小姐，你明天逛街是要买什么不好买的东西吗？”九婶婶突然问道，“如果是不好找的，我们也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他们经常在外面跑的，熟悉这附近的地形。” 方南雪见老人家问的认真，当下说了自己只是去买衣服鞋子准备参加公司宴会用，随便买点儿就行。 九婶婶听完若有所思，片刻后站起身来让她等自己一下，然后回家去了。 “九婶婶这是要给你拿主意了。”翠芬提示她，“九叔家里以前是开裁缝店的，给有钱人做衣服的，尤其旗袍做的好。” “现在还在做吗？”方南雪有些好奇，她上次去他们的屋子也没看到什么做衣服的工具。 文娟摇头：“早就不做了，后来九叔家里家道中落，带着一家人跟我们一起来了这里，再没动过针线了。他孩子是少数的文化人，在旁边一个小城做事情，每个月回来一两次，上次聚会是因为临时加班耽误了，所以你没见到。” 这一通解释下来，方南雪才算明白情况，看着九婶又从里面重新出来，手上还拿着个包袱，猜想这莫不是对方给她找了套衣服出来么。 “九婶婶，您找什么去了？”文娟也看见了手上的包袱，却故作不知，“您该不会是找您存家里的那些漂亮衣服去了吧？” “嗯。”九婶婶并不否认，把包袱卷打开，拿出一件旗袍在手上，“方小姐，你看看这件可还合你的心意吗？” 杏色丝绒的面料，无袖的款式，配合同色绣花朵的披肩，妥妥的名门淑女风。 “九婶婶，这衣服太好了，但是我配不上它的气质啊。”方南雪连连拒绝，这衣服好，但是自己也确实配不上它的气质。 九婶自信一笑：“你就别推辞了，你打算花多少钱去买衣服？我给你算一百比索，你直接把这件旗袍给买了就行。剩下的就不是你的事情了，你九叔会改成你的尺寸的。而且我还能给你配好对应的发型。” 方南雪哭笑不得的：“九婶，这衣服真的好，但是现在穿它冷啊。不过我买了春天穿也可以。” “你配披肩可以春秋穿。你再去买个毛茸茸的斗篷或者羊绒大衣，冬天穿也是可以的，反正你参加宴会也是在室内。”九婶非得把旗袍塞给她，“就这么说定了，钱我不着急，今晚我就让你九叔给你改，明天下午让翠芬给你带过去。好了，翠芬送客。” 方南雪看着这明显不给她机会拒绝的老人家，也只得认了，罢了罢了，她这么胸有成竹的，自己就信一次吧。 “方小姐，你别介意，九婶可能真的只是觉得这个衣服适合你。”翠芬送她往外走，生怕她往心里去，“九叔肯定能改成和你的尺寸，他那双眼睛一扫就知道适合什么样子的衣服。” “嗯，我没生气。”方南雪不会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计较这些，只是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递过去，“你把这个给九婶，就说我相信她的手艺，不过回头得请她陪我去店里买配旗袍的鞋子才行，我怕我自己挑的不合适，哦，顺便还得请她到时候帮我扎一下适合这个衣服的头发。” “行，那我回去就和九婶说啊，她知道你这么信任她肯定高兴坏了。”翠芬送她到了巷子口就往回走，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些钱，心里想着有手艺的人真吃香，说一百人家就真的给一百。 第537章 衣香鬓影(四) 事实证明方南雪赌对了，翠芬第二天过来的时候给她把衣服带来了，让她在自己的房间试试，不合适的地方她再回去让九叔改。 而方南雪就见到了不一样的自己，她把衣服穿上的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似乎真正的名门淑女。 “方小姐，衣服还合身吗？”翠芬在外面问。方南雪这才回神，赶忙去开门，翠芬看到她这身打扮，连连点头，直夸跟量身订做的一样。 “方小姐，这不是我吹啊，你穿这身走在大街上，那就是书香气质的大户人家小姐。”翠芬觉得她说的不夸张，这衣服一上身，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果然人靠衣装，好衣服一上身镜子里的人确实变得很不一样，这身打扮适合朋友小聚也适合出席宴会，除了不抗冻，其他都很完美。 “翠芬姐，你去打扫吧，衣服我留下了。”方南雪打了个喷嚏，“你回去帮我问问九婶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买鞋，我去接她。” “哎，好。”翠芬赶忙答应，转身出去干她自己的事情，留下方南雪对镜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方南雪把衣服换下来，等着参加宴会的时候再穿，心里想的是自己穿这身出去是亮瞎人的眼还是被人压下去。 翠芬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公共区域和几间卧室弄好了。接下来二人去了公司，在告诉完翠芬一些细节过后她就去了威廉办公室，让戴文他们去个人去住的地方看看对卫生是否满意。 “雪，留下她搞卫生就好了，你该去逛街了。”威廉见她还在这里，有些替她着急，“两天后就是宴会了，你该准备一下。” 方南雪见着这事无巨细操心的领导，实在不敢问他是不是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关心，只能推说自己约了人一起去逛街，不过时间改了不是今天下午。 “那什么时候去？”威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对逛街买东西有点儿兴趣呢？你看看布兰妮，看看莫妮卡，哪个不是每天不重样儿的打扮，到你身上就是老一套。” “呃，这个么。”方南雪不敢反驳他，只能试图转移话题，“你们的衣服都备好了吗？你们是主要人物，绝不能丢份儿的。” “男人就是西服这些了，我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不然你以为我和卡西安那一大行李箱都是些什么。”威廉每次出席宴会的时候就觉得做男人挺好，一套好西服就行，女人则是讲究的地方太多了。 “雪，我记得你护肤品也该买了吧？你之前的在上海弄坏掉了，后面就没再买过。”威廉比她自己记得还清楚，“今天下午你就去逛街吧，该买什么买什么，你明天或者后天还需要再逛街买东西随时可以请假。” “呃，好的，老板。”领导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方南雪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对此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继续工作，和打扫卫生的人说一下，弄好了进来找我，我去检查。”威廉把她往外撵，“卡西安，你把酒的单子拿给我，我们在商量商量。” “行。” 方南雪听话出去了，而卡西安等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提醒威廉，“你知不知道大卫到底给了雪多少经费？” 看见威廉茫然的摇头，卡西安提醒他：“你是不是应该给雪想办法塞点钱？虽然我不知道大卫到底给了她多少，但是肯定不可能大方到随便买。” 威廉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打开抽屉拿信封装了一摞钞票进去递给卡西安：“你拿去给她，就说是置装费，让她记账。” “呃，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还让她走公账。”卡西安有些不理解。 威廉叹气：“要是她肯直接花我的钱，我还用费这个功夫么，你快去吧，等会儿她走了。” 卡西安追着出去了，留下威廉在办公室里思考怎么样名正言顺的给方南雪多搞点儿钱，不然自己下个月的礼物怕是很难收到满意的。 追出去的卡西安在门口叫住了要上马车的方南雪，招手让她回来。 “怎么了？”方南雪看着追出来的卡西安，“有急事？” 卡西安摇头，把装钱的信封递给她：“威廉给的置装费，你记得记账，走公司的账。” “啊？这样不太好吧？”方南雪有些不敢接，“大概有多少？” 卡西安把钱往她手里一塞：“我不知道，威廉直接给我的，你就收吧。” 方南雪倒也没有坚强到富贵不移，只是再次确认是否真走公司账，得到肯定回复以后不再拒绝，麻溜儿的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面。 卡西安看呆了：“你不得言辞恳切的拒绝一通，然后我再三劝你你才收吗？” 方南雪撇撇嘴：“咱都这么熟了还搞那些虚的干嘛，再说谁还嫌钱多啊。” “这，好吧，那你赶紧去吧，天黑前记得回来。”卡西安也没多说，他还一堆事儿在手上，“我先回去继续工作了。” “哎，等一下。”方南雪叫住要走的人，“耽误你五分钟，告诉我男人挑剃须刀一般都怎么买，别误会，我是想参考一下如何挑选女式剃须刀。” “剃须刀我们一般都看手感，上脸一试就知道好坏了。算了这个你不要自己买，我们下班回去的路上顺便就给你买了就行。”卡西安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去跟女士聊剃须刀，索性帮她买了算了，“好用就行对吧？品牌和样式都无所谓的咯。” 方南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个粉色的，当然这个不是绝对，最好用的那个，如果没有粉色，我也可以接受。” “行，你快些走吧。” 卡西安转身回去了。 方南雪也继续上了马车开始久违的逛街。 第538章 衣香鬓影(五) 方南雪有了公司报销的置装费，逛起街来可谓带劲儿，哐哐买了一堆，而就在其他人以为她会穿着她新买的衬衫长裤配羊绒大衣去时，她又出其不意的整了那个新旗袍出来。 到了宴会的当天，方南雪起了个大早去小巷子找了九婶给她扎好头发，然后回去了以后自己换好衣服在房间里化好妆。等到其他人起来时，她已经是战袍加身全副武装了。 几人坐在餐厅吃早餐，克莱恩还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平时起的最早的方南雪，就连早饭她也只给了他们牛奶和面包。 “克莱恩，雪可能是累了。等下你去叫醒她吧，今天事情会比较多，但是如果她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多休息，晚些再去也可以的。”卡西安善解人意，这段时间他们什么都抓得紧，男人还好，女生熬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咚咚。”一只手在厨房的门上敲了敲，然后他们以为会穿比较西式的女孩子就穿了个中式的旗袍出来，配了个毛茸茸的斗篷，下面是一双颜色相近的高跟鞋，头发还盘起来了。 “嘿，都回神。我是来征求下你们的建议的，你们觉得我是旗袍配斗篷、旗袍配大衣还是衬衫长裤配大衣好些？”方南雪专门来征求下大家的意见，“不过如果穿这个，我就不能帮着干太多活儿了，这个鞋子它跑不了太快。” 威廉眼里闪过惊艳，这个斗篷衬的人特别可爱，似乎拉的他们年龄差距更大了些。 “这个搭配不错的，一看就知道我们供公司给你发的薪水不少，哈哈。”卡西安发挥了一下，“你要不然去把大衣也换上试试？我们都看一眼。” “好，等我一下，你们不要出来。”方南雪退出去，把斗篷脱下来，然后穿上她刚买了黑色羊绒大衣，想了想，又把那条披肩也拿上了，重新再进去。 “威廉，你说呢？我觉得斗篷可爱，还更富贵一些。”卡西安没有注意到朋友的眼神，只是说着自己的意见，“雪，你自己更喜欢哪一个？” “我都行啊，反正衣服都是我的。”方南雪无所谓，“但是我不知道你们穿什么，要不然等下你们看看你们穿什么，我尽量和你们搭配的接近一些。” 威廉：“你穿你那个斗篷吧，更可爱一些。不干活儿就不干活儿了，我们这么多人，你就负责吃和玩儿就可以。” “嗯，好，那我回房间再处理一下细节，你们先吃，不用给我留，我吃过了。”方南雪走了，留下其他人继续吃饭。 到了下午，几人早早的就到了，作为主办方的他们需要提前检查所有的东西是否到位，还得确认备选的是否能够及时替补，一番忙碌下来，几人头上都微微见了汗。 “威廉先生，外面已经有人到了。”哈维尔过来请示：“是何塞先生，他还带了他的女儿来，是先让他进来吗？” 晚宴的时间是六点开始，现在才五点半。 “我们亲自去门口迎接，卡西安，你作陪。”威廉看向面前站着的这十几号人，“你们都是从洛杉矶过来的联盟成员里的精英，都好好的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务必保证这场晚宴圆满。” “是。”众人整齐划一的回应。 “好了，大家散开，各自负责各自的部分。”威廉带着人往外走，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过来帮忙的人除了专业的公关人士就是从洛杉矶过来的那些人，都是参加过很多次这种活动的人，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何塞原本在车里，看见威廉亲自出来了，立刻招呼着女儿和自己下车，拉着女儿的手热情的走过去：“哦，我的朋友，希望不要介意我来的比较早。” “何塞先生，求之不得，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介绍来参加的人。”威廉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又看向小姑娘，“你好，我们认识一下好吗？我是威廉，一个美国来的商人。” “威廉先生，你好，我是卡门，我托我爸爸带我来玩儿的。”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大大方方的，一看就是经常参加这种活动。 “让卡门去里面玩儿吧，我留在这里给你介绍一些人。”何塞的目光扫向其他几个人，心里暗暗点头，俊男美女，放出去都是能够迷倒一片的。 威廉看了眼方南雪，对方会意，主动走过来向卡门伸出手：“卡门小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一大一小两个女士走了，何塞不经意的问：“方小姐似乎和之前很不一样？” “今天是宴会，所以她换了个衣服，那是中国的传统服饰。”威廉简单说了下情况，“何塞先生，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我们邀请了五十多人，加上每人一位同伴，我们计划的是一百三十人。这个应该不会出意外吧？” “咳，那什么，江湖有一句话，不出意外的时候往往会出意外。”何塞笑的有些尴尬，“据我所知，有些得了消息的人从外地赶回来，还有些是本地比较偏小一些的，也试图过来碰碰运气。” “所以，大概会加到多少？”威廉面色没变，看向克莱恩，“你去找雪，告诉她这个情况，让她处理好。” 克莱恩转身走了，何塞看他们应对的不慌不忙的，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洛杉矶来的精英。我们得到消息的大概会多出四五十个人，但是还有些我们没有消息的。” 威廉明白情况了，有些人是没有获得入场券的，但是有些人也确实有那个资格进来，所以何塞早早的过来，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低调的厉害人物。 “好吧，奥雷利奥和蒙特也来了，你和你的同伴小心一些那个露西亚，她喜欢美男子，玩儿够就扔，当然，什么时候玩儿够取决于她什么时候掏空美男子的钱包。”何塞毫不留情的揭了蒙特兄妹的底细，“蒙特的能力有限，他们之前的生意主要是他的婶婶在主导，后来交到蒙特手上时，他丢了不少，露西亚为了帮她哥哥，有时候会做一些牺牲。” 第539章 衣香鬓影(六) 威廉就知道请何塞过来帮忙是没错的，这些隐秘，没个上年纪的本地人，一般是打听不出来的。 主人家带头迎接了上去，何塞也跟在后面，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过后，冈萨伦斯的成员由卡西安迎着往里面去，经过何塞的时候，奥雷利奥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这家伙不讲义气自己先到了。 威廉全程看在眼里，只是笑而不语。 克莱恩重新跑出来，和威廉说着突发情况的应对：“雪说她知道了，我们多备的食物足够再多几十号人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打电话让餐厅那边多送一些来，并且让他们再派两三个厨子过来，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厨师会带着食材从后门进去，已经安排了人在后门等着了。” “那在外面进不去的人怎么安排的？有人负责疏通吗？”威廉询问。 “嗯，已经临时从休息的人里面调了六个人过来，另外从里面调了两个知道这边情况的人出来，把误闯进来或者想蒙混过关的人士从旁边的路引出去。”克莱恩赶忙补充，“原本就有路标指引出去的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加了些人。也临时和诊所那边多叫了两个医生过来预防突发状况，还有她已经立刻安排了人多备了一些单独包装的食物和水果，如果误闯的人饥饿或者有低血糖的，可以直接送。” “嗯，好，我知道了。”威廉这才觉得差不多，超出预料的人太多，如果不及时疏通发生踩踏事件，到时候就不是两句话能够解决的了，及时疏散是最好的。 “威廉，这位方小姐，和戴维斯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个中国姑娘能够混到美国人的团队里来，应该是有很密切的关系吧？”何塞暗戳戳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个也许能够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和事情，“过几天我家里会办一个小型的聚会，也想邀请你们一起过去。” 威廉想起方南雪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和卡西安可以，但是雪不会去的，她的西班牙语还不足以支持她全部看懂西班牙语的文件，所以她得补，哦，另外她还需要学习开汽车和开枪，前段时间的跟踪把她吓坏了。” 提到这个跟踪，何塞就来气，蒙特做事情太不讲究了，送请帖不收就去派人跟踪人家，还好人家发现的快，还好人家并不追究责任，不然绝对已经闹翻了。 “嘿，只是一个晚上，或者可以问问方小姐本人？”何塞看着远处又有车子过来，扬了扬下巴给威廉提示，“这是阿莱霍的车子，他应该会带着他的太太和孩子过来，哦，他太太喜欢穿皮草。” 果然，有个本地人做向导，接待就顺利了许多，威廉亲自在门口迎接也让前来的客人感受到了重视。舞曲、灯光、鲜花、红酒、装扮精致的俊男美女、 大家热情的聊着风花雪月，端的是一片歌舞升平。 好不容易客人迎接的差不多了，主人家开始致辞，也就是些场面话，然后便是音乐声响起，大家开始步入舞池。 昆特罗正在和几个人在一边说话，看见威廉无事，抬手招呼他过去，给他介绍几个政府要员，几人正说的尽兴，打扮娇艳的露西亚扭着腰肢过来，对着威廉伸出手邀请他一起去跳舞。 威廉轻笑着摇头：“抱歉，露西亚小姐，我有固定的舞伴了，今晚我不会和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士跳舞的。” 露西亚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男人，一时间气的牙痒痒，忿忿的扭着腰肢又走了，那张美丽面庞上的隐隐藏着的怒意让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威廉，你这也有些太不解风情了，露西亚可是有名的美人。”昆特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周围的人一起笑起来，“不过你拒绝她是正确的，她是有名的‘黑寡妇’，保持距离是最好的。” 露西亚的战绩可查，传闻每个和她好过的男人最后都会消失无踪，所以江湖名号‘黑寡妇’。 “威廉，你是真的有女伴了还是只是拒绝露西亚？其实现场的其他女士也有很多不错的，可以发展一下。”另一个刚刚才认识的男人开口，是财政那边的，他对于这个突然来到这里发展的商人团队非常的热情，“比如我的妹妹，她也很美丽，而且跳舞也跳的非常好。” “谢谢了，不过我是真的有固定的舞伴了。”威廉拒绝的彻彻底底，“哦，我的舞伴来了，我要去和她说几句话，我先失陪了。” 威廉给不远处带着卡门走过来的方南雪举杯示意，看见对方果然理解到了，然后加快速度的走过来，就和这几位告辞。有些太吓人了，再聊下去，只怕就该把他的妹妹给叫到眼前了。 “威廉先生。”方南雪先和自己的领导打了招呼，然后才说正事，“何塞先生，卡门小姐在找你了，她好像有些困了。” 卡门今天起来太早了，所以哪怕这里很漂亮，但是她也不争气的开始打瞌睡，虽然带她的人也提议找个地方给她休息一会儿，但是她不想睡到一半被叫醒了带走，所以直接让人带她过来找爸爸了。 “爸爸，我想回家，我困了。”卡门揉着眼睛，“你带我回去嘛，或者让人送我回去也可以。” 何塞哪里舍得让女儿自己回去，看见女儿困的不成样子，心里暗骂自己糊涂，让宝贝女儿熬夜了，当下一把捞起女儿，抱着就走了。 灯光下的方南雪似乎更美丽了些，威廉明显感觉到了旁边的群狼的躁动，自己抢先一步开了口：“雪，跳支舞吗？” “英俊的威廉先生，如果我现在已经学会了跳舞，我想我一定会愿意的。但是很遗憾，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把我教会。”方南雪俏皮的一笑，对着旁边的另外几位男士礼貌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不过如果威廉先生愿意指点一下，我可以再学一次。” 第540章 衣香鬓影(七) 昆特罗看着走开的两个人，只想叹气，威廉这个人似乎对女色不感兴趣啊，这样子联姻就不太可能了。 卡西安和克莱恩也在对着舞池指指点点，嗯，主要是舞池里面的各色美人儿。虽然现在温度已经降低了，但是因为这里的取暖做的非常好，再加上热情的气氛，所以那些露着香肩和小腿的女孩子并不怕冷，照样跳的风生水起的。 “嗨，卡西安先生，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露西亚转换了个目标，“我关注您很久了。但是您似乎除了和那群男人打招呼以外，就只剩下和这位小伙子聊天了。” 卡西安看着这个女人，他已经听过了关于这个女人的传闻，也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出来玩儿么，谁还在乎玩具是几手的。 两个人步入舞池，男俊女靓，真真是给舞池增色不少。 方南雪和威廉一人端了一杯酒，躲在角落里偷闲，看见舞池里飘荡的人群，方南雪感慨了一句：“啧啧，美人儿真多。” “你喜欢美人儿？不喜欢美男？”威廉开玩笑。 方南雪举起橙汁和他碰了一下：“美人儿不分男女。” “真不学跳舞啊？这个也是一种交际手段。”威廉试图诱惑她，“很多时候，一支舞跳完就得到了深入交流的机会。” “嗯，确实挺容易深入的，直接从半米宽变成了负距离对吧？”方南雪这一句话出去，成功的给威廉干不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好像方南雪说的是实情。 威廉有些尴尬，端起杯子来喝了一点，换了个话题：“明天开始，你上午去上班，下午学车和学枪，晚上加班学西班牙语。没问题吧。” 这一通安排，给人一整天排的严严实实的，方南雪怀疑他是在打击报复，但是她不敢说，她怕说完了以后还得加点儿别的出来。 “这位先生，可以把你旁边的女士借给我聊一会儿吗？”一位女士走过来举杯示意，“放心，我们就在这里聊，不会耽误太久。” “好，雪，你陪冈萨伦斯太太聊聊吧，我出去看看。”威廉起身走了。 艾丽西亚·冈萨伦斯，蒙特的婶婶，一个很精明的女商人，不过这几年已经隐退了，隐退前负责他们家族里面的生意，奥雷利奥也是她全力推上位的。 方南雪得了威廉的提醒，脑海中第一时间把对方的信息调了出来，立刻站起来：“您好，艾丽西亚女士，请坐。” 艾丽西亚正当盛年，不美，但是是那种很有气质的人，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很强，这是方南雪的第一印象。 “方小姐身上的旗袍是在哪里买的？能否告诉我，我也想去买一套。”艾丽西亚直入主题，一口流利的中文给了方南雪不小的震惊，她在这边很少遇到中国话说的这么好的本地人。 对方笑一笑，接着说道：“我的中国话说的还可以，小的时候我跟随家里人去过中国，不过那是二十几年前了。” “哦哦，抱歉很少在这边见到中国话说的这样好的，您别怪我失礼。”方南雪赶忙道歉，然后回答对方的问题，“这个是我从别的地方带来的，那位师傅已经不再做衣服了。” 艾丽西亚有些失望，但是旋即又问：“如果我出多一些的价钱？比如三倍或者五倍，是否有可能？” “这，我得去问一下，您是想给您自己做旗袍吗？”方南雪也不敢拒绝的太死，万一九叔愿意赚这笔钱呢。 艾丽西亚摇头，她不是给自己做：“我要做一套男装去送人，有劳你帮我问问，如果能做，我送尺寸过去，钱我也可以预付一半做定金。” “好，我明天就去问问，只是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您可以现在说，我记一下。”方南雪从斗篷的小口袋里掏出来迷你笔记本和钢笔，“比如衣服的款式。” 艾丽西亚想了一下：“一套中年男士西装和一件中国男人喜欢穿的长衫和帽子。如果能做，我会让人去接师傅上门去量尺寸，布料我那里有一些，也可以让他们挑。” “好。”方南雪把要求记下来，又问怎么联系。 艾丽西亚把笔拿过去：“我给你写我的电话，确定下来以后你给我打。” 这个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方南雪见她走了，把笔记本揣好，她也出去到处转转看看，生怕一时疏忽发生了什么失误。 等她重新回到里面来，里面已经开始了新的舞曲。克莱恩过来叫她：“雪，跟我去一个地方，威廉和卡西安也在。” “啊，好。”方南雪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着过去，在楼上的一处地方见到了威廉，和他们一起坐着的是蒙特。 “威廉先生，您找我？”方南雪先和自己人打招呼，“蒙特先生，您好。” “方小姐，我的婶婶刚刚找你做什么了？”蒙特有些焦急，“就是艾丽西亚。” 方南雪偷摸的瞄了一眼威廉和卡西安，见两个人都没有暗示，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她夸我衣服好看，问我在哪儿买的。”方南雪这绝对不是撒谎，只是隐藏了一部分而已，“别的就没什么了。” 蒙特和露西亚对视一眼，似乎是信了，但是又有些不太敢信的样子：“不能骗我们哦，这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方南雪摊摊手：“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她本人，我们确实只聊了衣服。” 蒙特兄妹不管信不信的，反正是没有再多说了，起身告辞，卡西安也跟着起身送了出去。 方南雪随意坐了下来，摇晃着手里的橙汁，看看克莱恩，对方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卡西安过了好一阵才回来，一屁股陷进沙发里，这次认真问了：“雪，那位冈萨伦斯太太到底找你干嘛？” “真的只是做衣服而已，没别事情。”方南雪摊摊手比哦啊是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我给你发个誓？” “做什么衣服？她要做旗袍？”卡西安还是不太信，在知道对方做的是男士衣服以后，若有所思，半晌后抬头：“我听到了一个关于这位太太的传闻，就是桃色方面的。” “什么？”这下连威廉也竖起了耳朵。 卡西安故弄玄虚的笑一笑：“听说这个太太少年时去过中国，然后她好像有个中国男人做情人。” “啊？这？”几个人都震惊了。 “所以她给她情人做衣服？”克莱恩有些不敢置信，“她不是有丈夫吗？还这样大喇喇的给情人做衣服？” 卡西安表示自己听到的就是如此，而且更离谱的事情，这位太太住在城外的一处庄园里面，已经很多时间不参与家族的生意了，而在她退出之前，冈萨伦斯在这墨西哥城里面的地位在任何时候都是靠前的，哪怕是在动乱的那十年。 “所以，她丈夫不管吗？”克莱恩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夫妻，“他们也没有孩子吗？” “听说没有孩子，还听说这对夫妻感情并不好，但是没有人见过那个中国男人，他被藏在城外的庄园。”卡西安的也觉得离谱，“但是不止一个人和我证明这个人确实真实存在的，还有传闻说这位太太已经写好了遗嘱，让那个中国人继承所有的钱。” “好离谱的感觉，所以蒙特这么紧张是担心他们的婶婶重新复出，影响他们的权力吗？”方南雪这样猜测，见到其他人也没有反对，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子了，只是，“如果这位太太真的有复出的打算，又找我们合作，我们站哪边？” 威廉笑了，说了半天总算有人说到重点：“我们是做生意的人，自然看谁给的利益更高了。不过也要看奥雷利奥站谁那边，目前他们家族在政界就奥雷利奥官职最高。” 几人开始思考，又过了一阵，卡西安提议：“所以，雪也许可以和这位太太适当的接触一下，虽然我们不一定合作，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这位太太能够在得不到丈夫支持的情况下把其他人都压下去，说明实力强悍。” 威廉赞成卡西安的提议，而且还补充了一些：“这位太太实力确实很强，不过她也有个很厉害的哥哥，她哥哥有好几艘船，这也是蒙特兄妹只敢干瞪眼的原因。” 好家伙，果然女人守不守妇道不但取决于思想上想不想，还得取决于自己硬不硬和娘家强不强。 “那行吧，我明天上午就亲自去问那个给我做旗袍的师傅能不能给他做，哦，威廉先生，我想问问我是不是该去买个二手汽车来学？”方南雪头疼接下来的任务，“我先学车吧，学会了再去学开枪，如何？这样我开车回来方便。” 威廉看了她一眼：“一起学，克莱恩你负责教她开车，然后开枪你们谁最先学会我会奖励他一百比索，还有，工作不能耽误。” 一句话给两个人的未来就定了，两个人都有些无助。 卡西安看着两个人，笑的不行，起身往外走：“克莱恩，跟我去看看那些生意人喝的怎么样了。” “一起下去吧，雪，跟我去和那群当官的打个招呼吧，以后他们如果有文件送来，会先过你的手。戴文，你带着人招呼那些没有人招呼的人。”威廉也起身跟着走，身后是认命的小跟班儿。 第541章 别想闲着 因着记挂着答应别人的事情，方南雪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给其他人煮了一锅粥和煮了几个鸡蛋放在厨房就走了，其他人睡醒了会自己过来找了吃的。 等她来到小巷子的时候，穿的还是昨晚的旗袍，不过为了保暖，她下面穿了加绒的厚皮靴和新买的羊绒大衣，头发也扎起来了。 小巷子里的人现在基本上都认识了，她一路进来和人打着招呼，然后直奔九叔家里去敲门。 “来了来了，谁这么早啊。”九婶还有些好奇，待看到是方南雪，连忙热情的开门，“你是真早，” 九叔也从里面出来，见着方南雪穿着他做的衣服过来，心情极好，心情一好，看她就更顺眼了，只是听完了来意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九叔，不着急的啊，你可以多考虑几天。”方南雪不能替人做决定，“并不是我需要用这件衣服去做什么事情，也只是昨天人家看我穿的衣服好看，所以想做两件。” 九叔想了好久，还是决定问：“真的三倍五倍都行啊？她家里还能提供面料？” “嗯，三倍五倍都行，可以先付定金。”方南雪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这是她昨晚上说的，我能确定，这个人不缺钱。” “料子她自己出，我只负责做，两件衣服五百块，两个月交货。先付二百的定金，你问问她肯不肯，还有，我需要亲自给穿的人量尺寸。”九叔开了个贵的离谱的价格。 方南雪点头：“行，我等下就打电话去问，行不行的我最晚明天晚上之前会给您一个准话。” 九叔知道她忙，也没留她，只是亲自把她送到门口，还再三叮嘱千万别砍价。 “好，那九叔我先走了，您别送了，我去外面看看翠芬姐走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俩一块儿。”方南雪告辞，走去外面喊翠芬，对方果然没走，见方南雪喊立刻就锁了门和她一起出去了。 威廉等人也一向起得早，只是还是没有早的过方南雪，所以他们到公司的时候，方南雪已经把堆积的文件全部分好类送到了其他人的位置上，见到他们来的时候，还扬着大大的笑容给他们问好。 “你这也太早了吧？你不用睡觉的吗？”卡西安有些不可置信，他都累坏了，今早都是凭着毅力爬起来的，“那个做旗袍的师傅你不会也问过了吧？” “当然，卡西安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的吗？”方南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报纸，有点无聊。 卡西安也有些无语，别人最多是晚上加班，这家伙早上就开始加班了。 “雪，你和克莱恩一起去把这几份送到城外去交给杰克，让他在签收回执上签字。”威廉拿着几份文件递过来，“送完回来你们两个人去靶场学习射击，地方克莱恩知道。克莱恩，你开车。” “啊，好，我们现在就去。雪，你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克莱恩听到可以去练枪整个人都精神了。 方南雪这才想起来自己下午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抓紧去给昨晚认识的富婆打电话，在听到对方对于五百块和自己出布料一点都没有犹豫之后，不由得再次感叹财大气粗。 挂掉电话，方南雪起身和威廉请假：“我明天要送做衣服的人去艾丽西亚女士的家里，所以我会早些出发，让克莱恩和我一起吧，帮忙开车，方便一些。” “没问题，你要用车你就找他。克莱恩，你如果不想一直给她做司机，你就赶紧把她教会。”威廉沉迷于工作，没有抬头，“好了，你们快些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克莱恩有些高兴，他也有点能教别人的东西了，所以他收到命令后兴奋极了，从上车就开始和方南雪讲汽车构成，一直滔滔不绝的讲，从办公室门口讲到城外的正在建的建筑，又从回来的路上讲到到练枪的前一刻。 所以两个人从地下射击场出来的时候，克莱恩迫不及待的把车开到了车内外的一片空地上，让方南雪上了副驾。 “所以，我应该先踩哪只脚？”方南雪有些紧张，她害怕自己是个马路杀手，但是坐都坐上来了，也不能就这么下去啊。 然后克莱恩就感受到了什么是比从画画到做生意的转变更加让他难受的事情。他从滔滔不绝到闭口不言只需要一个学习开车的方南雪。 两个人回到住处的时候都瘫了，一个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瘫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卡西安听着有动静，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见到了沙发上的克莱恩脸色苍白，有些好奇：“你们不是练枪和练车去了吗？累成这样儿了？咱也不用那么着急，慢慢学呗。” 威廉也下楼来了，他口渴下来倒水，见到虚弱的不行的克莱恩，也有些好奇：“你是被抢劫了吗？怎么虚成这副样子？” “什么都不要问，让我默默的躺一会儿吧。卡西安，你能不能从冰柜里给我拿一块面包，我饿了。”克莱恩不想动弹，“如果可以，请再给我一罐啤酒，哦，我的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开车的人，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练车？雪很差劲？”威廉皱着眉头，心想应该不至于吧。 克莱恩快要哭出来：“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算了，不说这个，你们看到她记得和她说明天我们继续，让她明天晚上给我做顿好饭吃，不然我不教了。” 克莱恩拿着面包和啤酒上了楼，留下三个老男人面面相觑，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戴文发挥搞笑天赋：“不会是雪把他怎么样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卡西安心虚的瞄了一眼威廉，“要不然你去看看雪？克莱恩都这样儿了，雪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威廉听劝，自己把水喝了，然后倒了热水上楼，去方南雪的门口敲门：“雪？我能进来吗？”没人说话，威廉害怕出事情，又喊了一声；“雪，你在房间吗？我进来了？” “嗯，你自己开门，门没锁。”方南雪的声音似乎隔得远，事实上她正刚吐完。 门被推开来，威廉端着热水在厕所找到了正打水冲掉呕吐物的女孩子，见她也是一脸的苍白，把她手上的活儿接了过来，然后把热水塞她手里：“你出去休息，我来整理吧。” “嗯。”方南雪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也不再推辞，走过去靠在自己的床上，拉着被子盖着头。 等威廉打扫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把自己藏起来的方南雪，他走过去坐到一边，有些担心起来。 “我没事，我只是第一次开车不太习惯，然后我把克莱恩给拉吐掉了。”方南雪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 我的天哪，我竟然把教我的师傅拉吐了，他明天还能跟我一起过去么？” 威廉笑起来，笑的整个人都在抖，他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嗯，他说明天继续。还说你明天晚上得给他做顿好饭吃，不然以后别想让他教你了。”威廉轻轻扯了扯被子，“你把脸露出来，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藏在杯子底下的人总算出来了，脸色还是有些白，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她端起水喝了半杯，想了想才问威廉：“你学车花了多久？” “我十五岁学的，上去就会开了。”威廉笑眯眯的，“男人对车子和枪都是有天赋的。你现在坐起来吧，我给你把肩膀和手臂放松一下，不然明天你刀叉都不一定能举起来。” 方南雪哪里好意思啊：“要不然我自己捏两下？” “我劝你最好放弃这种想法，刚开始学习射击的人手臂酸痛、肩膀僵硬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严重的还会拉伤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们去射击场练习的原因。”威廉示意她坐到椅子上来，“你们今天练的太久了，不过肌肉这东西只要你别弄伤了，酸疼的感觉歇几天就能散去。你要是不想坐着，你趴着也可以。” 说的这么严重，哪里还由得她不愿意。坚持着坐到椅子上去，任由这个天价按摩师发挥。 “哦哦哦，疼疼疼疼疼。”方南雪快要哭了，这人力气有点儿太大了些。 威廉略微轻了些：“明天早上你和克莱恩有事，后天吧，后天早上开始，你每天早起起来和我去跑步，你这个肉太松了，开枪没有力气。” md，这到底是领导还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狠人，这是方南雪睡着之前的唯一想法。 “怎么不说话了？”天价兼职按摩师还在卖力工作，听不到回应，低头一看方南雪两只眼睛都闭上了，下一步就该打呼噜了。 第542章 传说中的情人(上) 这一觉方南雪睡的极香甜，连威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被闹钟吵醒，已经是隔天的五点五十了。 挣扎着爬起来，迷糊的穿衣服下楼，然后是进厨房，想想昨天挺对不住克莱恩的，她放弃了煮粥的打算，从冰箱里取出排骨来熬了个汤，然后又和了面团等下煮个面片，想想觉得还不够，又去摘了菠菜炒个鸡蛋。 很快一切就绪，她蹭蹭的跑去敲戴文的房门。 “谁啊，这么早。”戴文打着哈欠过来，开门的一刹那见着是个女孩子，连忙伸手捂着自己的上半身，连忙就要关门。 “嘘。”方南雪示意他小点儿声，“我只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眼光飘过他光着的上半身，“放心，我不是来调戏你的。” “说。”戴文只觉得自己无比罪恶，但是又好奇什么事情，随手抓起一件西装外套往身上一套，立刻追问，“什么事儿？” “你过来一点我和你说，记住不要告诉其他人哦……”方南雪三两句话交代好，转身就走了，让他穿好衣服叫其他人来吃饭。 戴文听懂了，但是没有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懵了一会儿，关上门换自己的衣服去了。 克莱恩精神有些萎靡，不过见着好好的饭早饭 情绪倒是好了很多，狠狠的吃了两碗就跟着方南雪出去接人去了。 因着昨天被方南雪气了一通，克莱恩在车上并不肯跟她讲话，为了防止尴尬，全程都是方南雪和九叔就婶在闲聊，从广东的白斩鸡聊到四川的辣子鸡，再从她上次买走的无袖旗袍聊到下个月发了薪水再去找他做一身长袖加绒的冬日旗袍。 方南雪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又厚着脸皮问能不能帮她也做一套男士西装，她也想送人。九叔一副你见好不收就什么都别想要了的表情，成功让方南雪死了心。 克莱恩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地方，在和看门的佣人说清楚情况之后被放了进来，一路被带到了客厅里。 “太太，人到了。”佣人先行进入通报，得了允许后才把人带到主人面前。 “你就是做衣服的师傅？”艾丽西亚打量了一下九叔夫妻，“你们过去给他量尺寸吧，不要多说多问。”又看向方南雪，“你陪我聊聊吧，让你的司机去旁边喝茶。” “艾丽西亚女士，这是我的同事克莱恩。克莱恩，你换个地方等我们吧。”方南雪解释克莱恩不是司机，然后又问，“九叔的西班牙语并不是很好，只怕得让佣人翻译一下才行。” “好。”艾丽西亚一挥手，自有佣人过来引路。 方南雪环顾四周，见有不少的中国风装饰品，心想只怕传闻为真，这位太太非常喜爱她的那位中国情人。 “我这里中国的东西比较多，我多年前在中国的时候就喜欢这些。”艾丽西亚端起茶杯示意，“方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墨西哥，之前在美国？” “嗯，之前在洛杉矶，现在是公司调来的。您这边的中国物品都是您近些年买的吗？似乎没有在这里看到卖这些的店铺，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偶尔可以去逛逛。”方南雪并不想引起这位太太的反感，“如果您方便告诉我的话，我会非常感激。” 艾丽西亚笑笑：“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确实不是在这里买的，我哥哥有几条船，会穿行在各个国家之间，这些是他帮我弄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公然养情人还能管着夫家的产业，原来是娘家有钱啊。 “你最近回过中国吗？”艾丽西亚问道，“给我说说中国现在是什么样子吧。” 方南雪挑了些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流行的东西说了，又聊了些中国的人文风景，出乎她意料的是，艾丽西亚说的有声有色的。 艾丽西亚见多识广言之有物，方南雪诚实谦虚绝不乱吹，二人聊的还算融洽，只是匆匆而来的佣人打乱了这愉快的氛围。 “太太，先生发火了，不肯让裁缝师傅近身，我们劝解也没有用，只怕得您亲自过去。”佣人汇报着情况，“我们也不敢用强，怕伤害到先生。” 艾丽西亚看了一眼方南雪，对方立刻会意起身：“艾丽西亚女士，您的庄园好大，我想去外面看看可以吗？” “你随意，等下我会让人送裁缝师傅出来。”艾丽西亚抬手招来守在门边的佣人，“你带这位小姐到处转转。我先处理一些事情。”最后一句话是对方南雪说的，说完就匆匆往后走了。 主人去忙了，方南雪只能跟着佣人出来找到无聊的看棕榈树的克莱恩，见他正蹲着数这树到底有多少叶子。 “雪，你出来了？那两位呢？”克莱恩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方南雪：“他们还没好，主人家有事情我就先出来找你了，是不是等久了？” 克莱恩摇头，其实没等多久，只是无聊了些，不过现在有方南雪跟着他一起无聊了。 他这样一说，方南雪就笑了起来，和他一起蹲下去研究树下的蚂蚁谁跑的更快，等那群蚂蚁快要被他们俩碎碎念烦死的时候，九叔夫妻总算被送了出来。 “方小姐我们走吧。”九叔远远的就看到她了，“你们在蹲着干嘛？” 方南雪嘿嘿笑了两声：“无聊，数蚂蚁，您事情做好了？” “嗯，走吧，路上说。”九叔以眼神示意，并不愿在此地多留。 “好。”方南雪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克莱恩，我们走吧。” 车子很快从庄园开出去，一直走出老远，九叔才开始说话，他用了中文：“方小姐，以后这个地方我就不来了，回头衣服我会尽快做好的，到时候你也别来了，找个男人来送比较好。” 这让方南雪感觉到了不对劲，九叔西班牙语日常交流没问题，来时因为考虑到克莱恩的感受，他们一直讲西班牙语。 “怎么？九叔您方便详细说说吗？”方南雪猜测只怕那个男人有古怪。 九叔看了眼开车的克莱恩，对方很识趣的用西班牙语说了句“我不懂中文，你们用中文聊。” 九叔又见方南雪点头，这才放心：“里面那个男的只怕是被关起来的。” 第543章 传说中的情人(下) “什么？” “那个人似乎站不起来，全程坐在轮椅上的。”九婶和九叔对视一眼，说着他们看到的情况，“而且那位太太进去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恶劣。” “也许是吵架了？”方南雪抱着怀疑的态度。 九婶摇头：“我和你九叔结婚很多年了，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爱情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位先生看艾丽西亚的眼神里只有厌恶，绝没有爱。” “而且，那位先生被关的院子。怎么说呢，是标准的江南小院布置，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但是那院子的围墙比一般围墙高多了。”九叔补充了一些，“那院子的外面还是这座庄园里面，那位先生的轮椅一看就是使用了多年的。对于一个坐在轮椅多年的人，什么样的原因会加高加固围墙？” 那就应该是怕轮椅上的人逃出去了。 方南雪脑子飞速旋转起来，看样子这个人并不一定是艾丽西亚太太的情人，也有可能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但是从艾丽西亚给他做衣服并且在屋子里放了那么多的中国物品来看，只怕艾丽西亚太太对他还有很深的感情。 九叔夫妇对她的判断颇为认同，他们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没见过。 而更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那个被关的男人似乎并不会西班牙语。 “不会西班牙语？可是我听说艾丽西亚和这个情人很多年了。”方南雪觉得事情越来越离奇了，一个在西班牙待了很多年的人，哪怕再没有语言天赋，也该学会了吧。 九叔摇头：“应该是真的不会，他全程不怎么说话，我们靠近他就砸东西，脾气非常不好。后来那个太太进去以后也是和他说的中文。” “会不会是哑巴？”方南雪大胆猜测，仔细求证。 九叔又否定了：“不是哑巴，我们进去他喊我们滚，艾丽西亚进去，他也是喊滚。后来两个人的声音低了些，不知道说了什么，进去让我们量尺寸了，非常配合。” 前面不配合说明人家真的不愿意让他们去做衣服，后面被劝服了说明劝的人能说服他或者能拿捏他。 别人口里的富太太和她包养的情人，富太太舍得为这个情人花大把的钱，但是情人并不领情还非常厌恶金主妈妈，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只怕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所以我们量好尺寸就出来了。”九叔也是担心引火上身，“那位太太让我们守口如瓶，给我们额外多加了一百。” 方南雪感慨：“真是财大气粗。” “嗨，来都来了，她主动给的，我们要是不收也不合适。”九叔提到收入就高兴了很多，“虽然我不会出去乱说，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的嘛，不然我怕你好奇。” “谢谢九叔，哎，九叔，里面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方南雪想听故事，“以您多年的经验，能判断出里面的人是哪里的吗？” 这可把九叔难倒了，他不太确定：“似乎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江南口音，但是他说话实在太少了，很难确定啊。” 那人除了一开始的那声“滚”，后面真的就不敢他们说话了，直到艾丽西亚过去，他们的声音就小了，总共也没听到两句。 “行吧，回头您做好衣服我让我同事来送。”方南雪活这么久一直觉得听劝是个好习惯，“哎，九叔，是不是大户人家这种事情都多啊？您给我讲讲呗？” “哈哈，有，你送我回去，我给你讲。”九叔摸了摸胡子，“路上看到甜品店停一下，我给我家老婆子买巧克力蛋糕，她喜欢吃。” “哎哟，好甜，甜死我得了。”方南雪做嫌弃状，转头却是让克莱恩看到甜品店停下来。 “说到大户人家，我倒是见过不少里头的阴私。方小姐，你知道大户人家为什么那么多姨太太么？”九叔说话算话，开始给方南雪讲以前的见闻，“因为大多数孩子都养不大。”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大部分都结婚早身体没发育成熟，再加上大户人家勾心斗角多，你不让我生，我也不让你养，最后活下来的就少了，不过也都是精品。 九叔的人生经验可谓丰富，说了几桩旧闻，把方南雪听的一愣一愣的。 前头的克莱恩因为听不懂，气的把油门儿都踩狠了些。 很快车子就到了小巷子外面，克莱恩把车子停下来让方南雪送老人家回去，他担心附近的小孩子出来把车子弄坏，得留下来看着。 方南雪点头，让他在车上休息，自己很快就出去。 九叔出去一趟收了三百块回来，还剩下三百可以收，心情还是很好的，见到翠芬和文娟两个人搬着椅子坐在家门口喝粥，就直接把他买的巧克力蛋糕拿出来了，让他们晚些去他家里拿。 “哎，谢谢九叔。方小姐，你留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翠芬拉着方南雪不松手，“这个东西你非收不可。” 方南雪哭笑不得：“翠芬姐，放过你家那只鸡嘛，人家已经很努力下蛋了，咱不杀好嘛。” 这无奈的语气把其他人都逗笑了，翠芬也不例外，她笑弯了腰，等停下来才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要杀鸡，我也舍不得杀它。我是想给你另外一个东西，你等我我去拿。” 九叔夫妻也停下来看热闹，就想看看会拿什么出来。 很快翠芬从屋里重新出来，她掏出块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露出里面的一块玉佩。 那玉石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成色也还不错，不太像是翠芬他们能买的。 “翠芬姐，这不会是苏大哥家祖传的东西吧？”方南雪可不敢乱收东西。 翠芬连连摆手：“不是，他往上数三代就没有能买得起这个的。我跟你们说，这是他十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一个人给他的。” 翠芬和大家说起来一段旧事。 那时候他们夫妻刚来，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了，又买不起炭，苏小白只能趁着天黑去城外捡些别人不要的木头和细树枝回来生火取暖做饭。 那天他在一处庄园的后门看到一个破旧的木头椅子被扔在灌木丛旁边，想着捡回来生火或者修补一下自己坐也挺好的，就过去搬，结果从院墙上跳下来一个人，直奔他而来。 那人看见了他的自行车，从脖子上拽下来一块玉佩和他换。苏小白也不懂什么玉石古玩，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应该挺贵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苏小白看见那人骑着自行车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自己也扛着破椅子打算回家去。结果就见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从那墙的后面翻出来，大声喊着“跑了，快追。”，然后朝着那个人跑过去。 苏小白吓得不轻，赶紧拿着椅子往旁边退，结果还是被人盯上了，有人拿枪指着他的头，吓得他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 苏小白那时候西班牙语还不好，也听不懂说了什么，只是大概知道对方把他当成逃走那人一伙的，在请示首领要不要宁错杀也不放过。 为首的男人看向被摁在地上的人，似乎非常生气。但是也没有处置他，只是蹲在路边，似乎在等人。 没多久，一个女人跑了过来，见到被按在地上的男人，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用中国话问“为什么要逃走”之类的话。 然后就是那个蹲路边的男人对着女人说了几句，女人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西班牙语对着控制住男人的人说了两句话。 苏小白当时还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那女人说完以后，有人走过去踢断了那逃跑男人的腿。 苏小白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只以为自己也要完了，心里追悔莫及，只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那女人看着被控制住的苏小白又问了两句什么，为首的说完以后，就有人拿着枪往苏小白的方向走。 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痛的蜷缩起来，见状却是仍然挣扎着抓住了那女人的脚踝，汗如雨下的恳求她不要杀人。 女人犹豫了一下，让人把苏小白扔远一些，这才让苏小白逃过一劫。 方南雪听的心神剧烈震动，结合在艾丽西亚庄园的所见所闻和九叔所说的，心里大胆猜测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翠芬姐，苏大哥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庄园的后门吗？”方南雪问她，“那个地方你们后来还去过吗？” 翠芬摇头：“那么要命的地方谁还敢去。这件事情九叔和阿成他们都知道，但是我们从来没和人说过具体地址，再说都十年了。” “那这玉佩我更不能收了，苏大哥险些因为这个送命了，我哪里还能要。” 翠芬见她拒绝，急上了：“我和你苏大哥想了好久才翻出来这块玉佩的，你就收着吧。也不一定值钱，但是大小是个心意。” 方南雪知道这玉佩只怕是他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万万不肯。 谁知道这一拒绝，倒把翠芬弄哭了。 “翠芬姐，你别哭啊，哎，你这让我怎么是好。”方南雪也急上了，“本来是老乡之间互相帮个忙的，你这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能收，收了哪里能过意的去。哎呀，你要是想谢我，等你发了薪水请我吃碗面就行的嘛，不用送这么贵的啊。” 翠芬也不说话，就巴巴的看着，只是眼泪珠子还是往下掉，那样子就像方南雪欺负了她一样。 这委屈模样给方南雪弄尴尬了，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还是九叔出来打了个圆场，帮着劝方南雪收了，以后大家多多往来就是了。 第544章 消失了二十几年的人 威廉和卡西安、戴文三个人今天回家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克莱恩比昨天更不高兴了，但是方南雪情绪就很好，在厨房哼着歌炖肉。他们回家的时候方南雪出来挥舞着锅铲跟他们打招呼来着。 这个反差让三个上了一天班的男人升起了非常大的兴趣，戴文悄咪咪的走去厨房打听什么情况。 方南雪递给他一篮子花生：“你们帮忙剥壳，等下我炸了给你们下酒。克莱恩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偷偷摸摸的说，“你去让卡西安问问他，我们要关爱小孩子。” “你也不知道？你俩不是今天一直在一块儿么？”戴文摸着下巴，“哎，今晚吃什么？” 方南雪指了指灶台上的锅：“土豆炖牛肉和铁锅炖大鹅，还有炒卷心菜、炸花生米、蒸糯米丸子、青菜汤。冰箱里面我添了些酒和饮料，你们要喝就拿出来。” 这个菜单一报，戴文就高兴了，忙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吃顿好的。 卡西安也没能问出来克莱恩为什么不高兴，对方对他有些爱搭不理的，这个问题一直到了他们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因。 “所以，你不开心是因为你听不懂他们聊天？”卡西安哈哈大笑，“克莱恩你真是太可爱了。” 方南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半天没理我？你想听你和我说呀，我以为你不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的。” 克莱恩狠狠的咬着饭，委屈极了的看着卡西安，像极了和同伴抢草吃没抢过还被嘲笑的小鹿。 “咳，雪，不是只有中国人才喜欢看热闹的，我们也喜欢。”卡西安夹了块大鹅的翅膀到克莱恩的眼里，看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真的这孩子真的是招人疼，也算是有些理解了他爸妈为什么总怕他吃亏了。 方南雪本来也打算和大家交流一下艾丽西亚家里的事情的，正好也就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当下把那个神秘情人和苏小白曾经遇到过的那个人一起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她觉得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有些凑巧的，苏小白遇到的那个被打断了腿的男人和艾丽西亚后院的神秘情人很有可能有联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个。 “那块玉佩呢，拿来看看，我们看看有没有线索。”卡西安来了兴致，他想起了某些传说中的需要寻找各种道具从而获得下一环节任务的游戏，这万一就是什么激发任务的关键性道具呢。 方南雪回房从自己的包里重新拿了那块玉佩出来，递给卡西安：“我当时就直接放在包里了，出来以后我就和克莱恩去射击场了，然后就是练车和回来做饭。你们先看。” 玉佩质地不错，被巧匠雕刻成了一条小小的鱼儿，那鱼嘴还咬着尾巴煞是活泼，用手摸过去还能摸到鱼上面凸起的鳞片。 卡西安并不懂中国的玉石，心血来潮的接过去，看了两眼没看出来什么，顺手就递给克莱恩：“喏，看看，你气了半天的。看仔细一些啊，万一这里面就有某个宝藏的线索呢。” 克莱恩把玉佩翻来覆去的看，又对着光仔细看了半天，总算看出来一点东西，那鱼头的部分似乎被刻了字，也就是说鱼头上原本鱼眼睛之外的部分应该是留白的，但是被刻上了字。 “雪，你看看，这好像是你们中国的字。”克莱恩小心的递过去，又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取了纸和笔出来，生怕错过了一点。 这一个发现可不得了，谁都吃不下饭了，索性都坐到了台灯旁边去，看着方南雪把玉佩上的字一个一个抄录下来。 方南雪在把玉佩放在台灯之下来回看了，看着其他人期望的样子，不得不打击他们：“上面是有字，但是字太小了，而且这玉佩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痕迹被磨平了些。” “所以，看不出来是什么字了？”克莱恩强忍着失望，“雪，你在发挥发挥嘛。” 方南雪脑子里灵光一闪：“有放大镜也许可以，但是我们好像没有吧。” “交给我，我知道哪里有。”戴文二话不说，直接拿了钥匙起身就往外跑，“雪，饭我不吃了，你别睡啊，我很快回来。” 威廉起身去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你们应该不吃了吧，我把剩下的收进冰箱吧，免得有老鼠。雪，你先去洗澡吧，等会儿戴文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方南雪追着后面一起去收拾，“我来吧，明天早上用这个给你们下面条吧，那个一点点的都倒在一起，明天扔了。” “应该是去找杰克了。我来洗碗，你走吧。卡西安，你也先去洗澡。”威廉在里面安排，“都抓紧，等会儿戴文回来我们才好一起研究。” 等到洗澡的几人重新在聚集在楼下的时候，戴文已经回来了，他得意的举了举手里的放大镜，满脸写着我厉害吧。 有了放大镜的加持就顺利了很多，方南雪很快把上面的字抄了下来。一面是：君心似水纯—池澈；另一面是：爱意如磐石—鱼静姝。 方南雪看着抄录下来的字，只感觉自己看错了，又来回的用放大镜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下来。 “雪？怎么了，这是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威廉见她情况不太对，有些担心起来，“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方南雪看着卡西安的神情都变了，仿佛看着一个神棍：“卡西安，你上辈子也许是个塔罗牌女巫，或者是个牧师，你继承了预言或者看穿一切的能力。 “难道还真有宝藏的线索？”卡西安自然是不可置信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些力量。 当然没有什么宝藏的消息，但是如果把这上面的线索拿去和池太太换，池太太绝对愿意为了这条线索倾家荡产。 方南雪和大家说了玉佩上的两行字的意思，把两个人的名字也说了，卡西安和克莱恩还好，但是威廉和戴文是去过中国的，他们听到其中一个名字姓池的时候就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戴文小心翼翼的：“你们中国姓池的人多吗？” 姓池的人当然是不多的，那并不是什么大姓，在中国的人口分布也并不多。 “所以，这个人，和你的朋友家也许有关系？”威廉看她神色，在结合上面的名字，就猜到了情况，“会是你朋友的亲戚吗？” “不是有可能，是已经确定有关系了。威廉，阿月的妈妈就叫鱼静姝，她爸爸刚好就叫池澈。阿月名字的里面的‘净’字就是根据‘澈’字来取的。”方南雪只剩下苦笑了，“世上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啊。” 第545章 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威廉有些担心，“你想怎么办都行，但是不能冲动，有决定得提前和我们商量。” 方南雪让他放心，她不会乱来的，至少绝不会冲动的跑去艾丽西亚的家里问被关的是不是阿月的爹。 克莱恩很兴奋，眨巴着小鹿般的眼睛看卡西安，见他没注意到，干脆伸手戳了戳他胳膊，见对方回头的时候咧嘴一笑。 卡西安一下就知道他想干嘛，只是他不像这孩子一样单纯，他清楚的知道得罪了艾丽西亚大概会有什么下场，所以没法儿满足克莱恩的好奇心和拯救他人于水火的侠义心肠了。 “好了，大家都去睡觉吧，今天不早了，戴文，你得赶紧去洗澡。威廉先生，明天还跑步吗？”得了肯定回答以后，她说了句，“一起，明天你喊我，我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她轻飘飘的走了，留下克莱恩满腹的热情无处施展，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你还是得去问问，雪这姑娘吧，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了些。只怕她会想办法确定那个人到底和她朋友家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戴文很清楚情况，又着实担心方南雪不小心捅出篓子来，这里毕竟是在墨西哥。 卡西安到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他摸着下巴思考：“我还真能有看破真相的能力？”然后想到重点不在这里，也附和戴文的意思，“你得和雪好好聊聊才行，不然真容易出乱子。” 方南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沙发上发呆，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那块鱼形小玉佩，听见敲门声也只是喊了一声进来。 “雪？”威廉走过去坐下，“在想什么？” “在想艾丽西亚庄园里面被困住的人到底是不是池伯父。”方南雪想挠头，但是最近头皮有点干怕飞头皮屑下来就忍住了，“威廉先生，如果真的是池伯父，如果池伯父真的不是自己愿意在这里的，我该怎么办？” 威廉拿过来那枚玉佩仔细把玩了一下又重新还回去：“这个玉佩应该对丢的人很重要，否则不会从脖子上拽下来。只是庄园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目前还不敢说，得找机会试探才行。” “那我应该怎么办？”方南雪求助的看着威廉，“我怕弄的不好影响这边的公司。” 威廉笑笑：“等裁缝师傅的衣服做出来，你让戴文陪你去送，他稳重一些，经历的事情也多，不会说漏嘴。衣服，你可以分两次去送，中间你找机会见机行事。” 见他不反对，方南雪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又试探着问：“那如果真的确定是他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如果确定是这个人，他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也没有做对不起你朋友一家人的事情，那你除了把人捞出来你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威廉尽说大实话，“你也不用试探我，这个事情我不反对，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钱花多些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人不能出事情。” “嗯，好，我肯定也不想让自己面临危险的处境，上次腿伤了坐了那么久的轮椅就够我受的了。”方南雪吃过亏，也不想再吃这样的亏。 威廉却是给他说了后果：“雪，你是我的朋友，你的朋友并不是，所以，如果你因救他面临危险，我会有所行动的。” “好，我会一切小心。”方南雪没打算逞强，人多力量大，他肯帮忙肯定比自己单独行动好多了。 “行，那你休息，今天的作业明天晚上补上。”威廉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出门时听着没做完作业的人在那里跳脚笑的很欠打。 “威廉，过来，快过来，快点。。”卡西安在楼梯口偷偷摸摸的喊他，旁边还跟着特兴奋的克莱恩。 被喊的威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还是配合的压低了声音；“你们干嘛？” “戴文偷偷摸摸的进你房间了，还拿着纸和笔。”卡西安在他耳边放了个晴天霹雳，不把他炸死不罢休的那种，“克莱恩上厕所看见的，你快回去看看，我们在门口等你。” 被炸晕的威廉满脑子问号，他是不会相信戴文会背叛他，但是也实在想不出来这家伙半夜三更偷摸进他房间干什么。 “克莱恩，你确定你看见他进去了？什么时候进去的？”威廉认真问道，他不能冤枉跟自己混了好几年的助理，但是也觉得克莱恩不会骗人，反正在不在的，一打开房间就看到了。 克莱恩猛点头，声音也小小的：“我发誓，我要是说谎，让我这辈子娶不到老婆。就是你进雪的房间的时候他就进去了。” “那什么，威廉，你现在回去看，我和克莱恩在门口，你们要是打起来，我俩进去劝架。”卡西安也觉得戴文不会干啥对不起威廉的事情，戴文的薪水已经很高了，而且也没有自己单干的野心，一般的条件真打不动他，所以他就更好奇了，比威廉还好奇。 威廉莫名的有些紧张，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猛然拧开门锁，一下就蹿了进去，然后他就看到戴文跪在床边，拿着他的一只皮鞋比在纸上比比划划。看见他进来，手里的铅笔直接就掉了。 “威、威廉先生，呵呵，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戴文被抓现行尴尬的要死，他试图辩解，“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信吗？” 威廉挑了挑眉：“你抱着我鞋干嘛？你可别告诉我你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说完走过去拿起那只鞋，嗯，是他哥哥给他置办的，收拾行李的时候被装了过来，但是最近没穿。 戴文此刻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卡西安两个人，干脆让他们俩一起进来，自己一次性说了，也让他们帮忙拿个主意。 “要不然，我们不进去了？”卡西安嘴里说着拒绝，身体却无比的诚实，径直往里面走，还拉了想看热闹的其他人，“戴文，你好端端的抱着威廉的鞋干嘛，我也没听说你好这口啊？” 戴文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索性拿起一张没用过的纸递给威廉：“你发现了就算了，你自己画吧。把轮廓画下来，然后把里面的尺寸也写上，如果可以，你最好还写上颜色。” “？”抓住他的三个人这会儿都是问号脸。 “你画完了我告诉你。”戴文抓着头发，“以后你会谢我的。” 威廉不懂这奇奇怪怪的，只是还是选择相信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助理，很快弄好了交给他。 “跟我来吧。”戴文不客气的主动拿过来，跑去走到方南雪的门前，一回头，看几个人都跟在他屁股后头，他指了指远处，“你们藏起来，能听到说话就行了。” 看到这个时候多少都看明白了，但是还是有着揭破迷雾的快感，纷纷听话的藏了起来。 “雪，开下门。”戴文敲了两三下，然后退后一步，“我拿了点东西给你。” 方南雪正在和她第二天的西班牙语作业奋战，听到戴文的敲门声，想起自己托他的事情，赶紧过去：“你怎么半夜三更的给我啊？还有，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你什么时候去做的？” “刚刚。”戴文言简意赅，“威廉不在屋子的时候，我趁机进了他的房间画的。” “哦，那谢谢你。”方南雪看着上面详细的尺寸和鞋底子样子，非常满意的点头，“好啦，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戴文觉得有必要再多说两句给自己洗干净些：“你要送鞋子给他？你怎么不直接送他衣服之类的？” 被迫解释的方同学：“我是想送他东西，但是我送不了西服啊，因为我不会做啊。” “哦，所以你会做鞋子，你打算做鞋子给他？”戴文得意的笑了，这下老板找不出理由怪他了。 方南雪摇头：“我不会做鞋子，但是我能扎个鞋垫子出来。好了，你快些走吧，我要继续去做作业了，我特么的明天得交双份。” “哈哈哈，好，我这就走。”戴文被自己的机智乐开了花，哎，他的误会被解除了。 “哎，你等一下。”方南雪不放心的叮嘱，“你别给我暴露了，我还不一定就送这个，我得看看能不能买到好的羊绒线，能买到我会织毛衣，买不到我才扎鞋垫子。” 戴文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扬长而去。 第546章 是他吗? 方南雪还是买到了好的羊绒线，搞了几根针见缝插针的在家织围巾，又托人买了个鞋底子，织了个鞋帮子缝一起做了双毛线鞋，忙了一个月总算都弄好了，她找了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只等到了时间送上去。 而这个时候也终于等到了九叔做好那一件长衫，拿到手的时候，方南雪深刻的理解了九叔为什么敢收那么贵，为什么能收那么贵，甚至都觉得收便宜了。 她把衣服带到公司等戴文的时候，克莱恩看着眼前这件精美的长衫，只觉得漂亮极了，忍不住想上手去摸，被方南雪制止了。 “不能摸，这个是熨好叠好的，回头弄乱掉了。”方南雪拦住他，“克莱恩，这个衣服太金贵啦，裁缝师傅说不能摸。” 克莱恩讪讪的收回手，有些羡慕：“雪，这个衣服三百块啊？” “嗯，就是三百。克莱恩这上面的花纹都是绣上去的。”方南雪其实也想摸，但是她也真怕给人弄坏了，“三百只是手工费，料子是艾丽西亚自己提供的。” “雪，我忙好了，我们走吧。”戴文从楼威廉的办公室里面出来，“过去的路上我来开，回来的路上你自己开一段，没问题吧？” 方南雪连连点头：“好好好，回来我开，现在你开。哎，我们得快点儿，我总感觉艾丽西亚的庄园晚上不安全。” 戴文开车的技术极为稳当，很快就来了艾丽西亚的庄园，二人把车停在门口，戴文点了支香烟，示意方南雪调整情绪，然后二人一起下车，拿着装有长衫的盒子过去。 看门的佣人早得了信息他们会过来送衣服，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已经主动打了招呼，然后把两个人一起迎接了过去。 还是艾丽西亚在客厅接待他们，这次她看着方南雪身边换了一位同伴，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这个姑娘，自己见她三次，她身边就有三个不同的男士，虽然知道都是工作关系，但是也换的有些勤了。 方南雪走在前面，率先打了招呼：“艾丽西亚女士，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这位是我的同事戴文。这盒子里是师傅做好的长衫，让我们先送过来，他说若是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他可以调整。” 早有机灵的佣人接过去打开了放在茶几上，艾丽西亚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有了满意的神色，连带着看方南雪两个人也满意了许多，让人把衣服先收起来。 “艾丽西亚女士，那个，有个不情之请。”方南雪说着提前准备好的台词，“裁缝师傅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们用相机拍一张照片回去给他，他好看看有没有可以更完美一些的修改。” 见艾丽西亚的神色有些不高兴，方南雪连忙解释：“不是他不愿意过来，只是师傅最近几天对西装有很好的灵感，他怕灵感断了，所以不愿意出门，就连这长衫也是让人带信我过去取的。” “可以，你们带相机了吗？如果没有带，我这里有，不过他不一定会愿意配合你拍照。”艾丽西亚的神色浮现些许忧伤，像极了失去爱情的女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说服他拍照，我把你们这个做衣服的裁缝师傅介绍到我这个圈子里来，让他多赚一些钱。” “这个其实不用的，艾丽西亚女士，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让这件美丽的衣服更加贴合他主人的气息而已。那天师傅回去了以后就说，这位先生和竹子的气质非常合适，所以在衣衫上的花纹用了竹子。竹子乃四君子之一，气节坚韧、刚正，和它气质相合的人也必然是相同的性格。所以师傅特地交代了，若是您或者这位先生不愿意，切不可勉强，须知竹子是宁折不弯的。”方南雪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那位师傅只是想让自己的作品更加完美，并不想利用这衣服带来更多的收益。事实上，在这件衣服之前，他最少五年没有做过衣服了。” “那你的衣服是怎么来的？”艾丽西亚来了兴致。 方南雪知道她说的是那件旗袍：“旗袍是那位师傅前些年做的，已经做出来许多年了，我误打误撞才买了过来，搭配的斗篷也是那位师傅直接带着我去店里挑选的。他家里除了做您定的这两件衣服的料子和丝线，已经没有其他和服装制作相关的东西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出力，只怕他还是不肯做这两件衣服的。”艾丽西亚何等通透的人，“你的好意我记住了。你去后面碰碰运气吧，若是他愿意换衣服让你拍照，你就拍一两张，不过你拍的照片洗出来之后，你要把底片给我。” “可以的，艾丽西亚女士，那麻烦您安排个人带着我和的同事一起过去吧。我的同事会用相机。”方南雪心里砰砰的跳，生怕艾丽西亚反悔，那样她不知道下次机会在什么时候了。 “好，罗斯，你带着他们过去。”艾丽西亚抬手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如果先生愿意帮着先生换衣服，如果先生不愿意，就把他们带出来。” “好的，小姐。”男人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小姐，戴文先生，请跟我来。” 这处庄园占地面积非常大，方南雪两个人跟着这个叫罗斯的男人七拐八拐的拐了好几个弯，又穿过几道门，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儿面前。小院儿的门上没有上锁，但是有两个和罗斯一样高大的那人守着，再往里走，竟然是一水的江南庭院风格，种着碗口大莲花的大缸，院墙一角的梨花树，雕花镂空的窗格，无不昭示着这里住着一个来自东方江南水乡的人。 “到了，你们自己和他沟通吧，他只会说中文，但是你们不要胡乱说话，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罗斯用一口纯正的西班牙语警告方南雪，似乎在说，你要是敢搞事情，我就能搞死你。 “我们直接过去吗？要不要你找个会说中国话的人先过去和他打个招呼？”方南雪也不敢大意，生怕不小心就露了破绽。 罗斯看了一眼四周，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人今天休假了，小姐不肯过来，只能让他们自己去。 方南雪内心狂喜，给戴文使了个眼色：‘我先进去问问那位先生的意思吧，那位先生要是愿意，你再带着相机过来，要是不肯，我就直接退出来。戴文，你把衣服给我吧。’ 第547章 混乱 那个男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似乎在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身上透出来的寂寞和悲伤感染着整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先生，我是来给您送衣服的。”方南雪隔着几步远叫他，“师傅说让您看一眼这件衣服，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好修改。” 那人略微侧了侧身子，看了她一眼：“中国人？” “嗯，我来自江南，就是江南可采莲的那个江南，师傅给您做的衣服上，绣的是竹子，他说竹子贴合您的气质。”方南雪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来，“您只要看一眼即可，若是不入您的眼，我立刻就走，绝不多留一分钟。” 那人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抬眼看了四周，眸光略过不远处的罗斯和戴文，又略过廊下的其他佣人，重新落在衣服上，准备来说，是落在衣服上面的玉佩上。 “看过了，拿走吧。”男人兴致缺缺，“以后也不要来了。” 方南雪心里忐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衣服上的玉佩，也不敢妄言这个人就一定是池经年的爸爸，只能再次试探：“我师傅在忙着给您赶制另外一套衣服，所以想请您穿上这身衣服拍一张照片让我们带回去，他好判断一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艾丽西亚女士让我们来问您自己的意思，您愿意拍照吗？” 那人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是不是我拍了照，你们就不会再烦我了。” “嗯，您如果不愿意拍照，我们也是可以立刻就走，应该是下次给您送另外一套衣服的时候才会再来。”方南雪把衣服放到他旁边的石桌上，“您可以把衣服拿起来看看的，上面的竹子都是那位师傅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那人伸出手摸了摸，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角有泪水划过，被他不着痕迹的拭去：“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房间去换。” “需要有人帮您吗？”方南雪担心他不方便。 “不必。” 那人进了屋子去换衣服，方南雪退出来，和罗斯请示：“那位先生同意了，只是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我能给他拍照了吗？” “他同意了？”罗斯神色怀疑，但是见方南雪神色不似作假，又见对方确实自己拿着衣服回了房间，又不得不相信，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和他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问他能不能拍照。然后他说是不是拍了照以后我就不来烦他了，我说是，他就让我拍了。”方南雪没撒谎，只是绝口不提自己悄悄咪咪把翠芬送她的玉佩给放到了衣服上面。 “你去请太太过来。”罗斯示意两个守卫中的一个，“告诉太太先生愿意拍照。” 吩咐过后，罗斯重新回来，恶狠狠的盯着方南雪：“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别以为你们背后是美国的商团我们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我只是看在艾丽西亚女士的份上来送个衣服而已，难道我还能在这里做别的什么吗？罗斯先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如果你不愿意让我拍这个照片，我可以立刻就走。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获得任何的好处，你凭什么以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方南雪毫不示弱，我不好得罪艾丽西亚不代表我还得在你面前装孙子。 “罗斯，不得无礼。”急匆匆赶来的艾丽西亚，“他肯拍照？” 罗斯点头：“我听得清楚，先生愿意拍照，不过先生应该是嫌她烦。” 方南雪目瞪口呆的，合着这家伙能听懂中国话，幸好自己没有盲目自信的搞什么暗号之类的。 “方小姐，你也别生气，罗斯只会少量的中国话。”艾丽西亚心情非常好，“等下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拍照，要是能行，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如何？” “什么事情？”方南雪有些欣喜，是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艾丽西亚笑的意味深长：“你做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好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女人，方南雪在内心深处吐槽，面上表现得好奇：“好的，艾丽西亚女士，我会尽力的，我想您的信息一定是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二人说话间，那人重新推着轮椅回到刚才发呆的位置，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今天送来的白色丝绸银丝暗竹纹长衫，配了同色的布鞋。默默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也不喊方南雪过去。 方南雪和艾丽西亚示意，自己带着戴文走了过去，蹲下来和他做沟通：“先生，这是我的同事戴文，由他来为您拍照。我们拍一张坐着的，一张站着的，您看可以吗？我们先拍坐着的好吗？” 对方没回答，没回答就是默许了，默许了就是可以拍了，方南雪连忙招呼戴文：“你给先生先拍坐着的，记得要拍好一些。” 等到坐着的拍好，方南雪重新对下来和对方做沟通：“先生，我们接下来拍一张站着的，我们去前面那棵下面拍，我现在出去找您的太太来扶着您好吗？戴文，你把相机先搬过去。” 那人眼神立刻就生出些厌恶来，看方南雪的眼神也带了些厌恶，方南雪趁着他发火之前，极快的然后把手里的字条扔到他腿上，然后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立刻往外走，一边还喊：“艾丽西亚女士，先生没有拒绝和您拍照，您快进来扶他出去。” 艾丽西亚全程看着，自然知道对方连话都没说，又何来拒绝与同意，只是她也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借着方南雪的话就直接进去了，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和男人说话：“阿澈，我们出去拍照，你放心，我肯定扶好你，不会让你摔跤的。” 男人沉默的任由她推着出来，又任由她扶着自己站起来。只是在方南雪帮着推开轮椅的瞬间，猛然向一旁倒去，连带着艾丽西亚也一同倒地，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滚。”那人倒在地上，身上新作的长衫沾染了灰尘，摔开慌忙过来扶他的艾丽西亚，“你也滚。”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第548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方南雪和戴文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拍成第二张照片，因为那个男人摔倒了，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男人因为双腿的不受控制被迫倒在地上，又无法够得着两米开外的轮椅而情绪崩溃，他没有办法再拍第二张照片，而那个试图去搀扶他的女子，被他无情的摔开了手，他宁可接受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方南雪的帮助，也不肯接受那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 这一点的表现让艾丽西亚很是难过，她在确定男人没有受伤之后就逃离了那个院子。当然，比她更早出来的是被罗斯撵出来的戴文和方南雪。 在那人摔倒的一瞬间，方南雪就帮着过去搀扶了，那人趁乱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只一句话，他的身份就确认无疑了，他就是出生于嘉源县池家的池澈，也是池经年出生后没几天就销声匿迹的父亲。 所以方南雪出去之后就开始唉声叹气，一直叹到到吃晚饭。 “所以，确定是他了？”威廉最先发言，“怎么确定的？” 方南雪迎着众人的目光解释：“我把那块玉佩放在衣服上让他看见，他当时就流泪了，虽然擦的快，但是我是真看见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给他塞了字条，他也按字条回应我了。” 方南雪给池澈的字条上写着：如果你是池澈，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会救你。而池澈给她回应的只有三个字：池经年。他回答的时候，方南雪有些庆幸他当年是给他儿子取了名字以后才走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卡西安追问，“艾丽西亚能够关他这么多年，就绝不可能轻易放了他。”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管是圈子里关于艾丽西亚城外庄园的神秘情人传说，还是那庄园里随处可见的中国物件，又或者那加了高度的江南小院，都无一不在证明着艾丽西亚的感情，绝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明天我想先去一趟九叔他们那边，一是让九叔尽快把西装做出来好了解这件事情。二是让九叔私下提醒他们不要往那边庄园的方向去。”方南雪思绪比较混乱，只能暂时先做下这个决定。 威廉点头：“嗯，你现在千万不能露出行迹来，不说别的，万一她把人给转移了，你就不好找，现在起码确定他是平安的，不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不管能不能救出来，好歹先确定人没事。 “不能告诉他家里人吗？你们不是说他家里还有人吗？”克莱恩在最边上举手，“如果他家里人过来，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报警，请求法律援助？” “克莱恩，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卡西安和他分析情况，“你知道艾丽西亚为什么能够在她丈夫的眼皮底下公然把这个人藏在那里这么多年并且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还能毫无顾忌吗？” 克莱恩不懂：“不是因为冈萨伦斯家族的生意以前是她在负责吗？”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冈萨伦斯家族不敢动她的原因绝不仅仅是这个。还因为她自己的家族本身也很豪，她的母亲曾经是西班牙贵族，和墨西哥城的一个大家族联姻后生出了她和她的哥哥塞萨尔。 数十年前，贵族一般不会与贫民联姻。 所以，两个结亲的家族曾经都是显赫一时的，尽管母亲那一系的成员在十年间陆陆续续退走，尽管父亲这一系在后来因为一场疾病，让大部分成员死于非命，但是剩下的两三个也足以支撑起他们家族的荣耀。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艾丽西亚，拥有惊人的商业天赋，以一己之力把冈萨伦斯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成功挽救，又果断的推举了奥雷利奥在官场上位。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艾丽西亚的亲哥哥塞萨尔，拥有几条大船，航行在各个国家之间，赚着比冈萨伦斯家族企业利润多很多的银子，而再开立海洋公司跑船之前，他做的是毒品生意，一度让整个墨西哥政府的禁毒任务停滞不前。 最后那个是他们的堂兄，是比这两个人更加厉害的存在。他在政府中的官职不过是中等，但是对上和对下的关系处理的极好，数次站队中都能凭借灵敏的政治嗅觉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所以，克莱恩，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如果艾丽西亚不愿意放手，那么她背后的人就不会轻易的放过沾染这件事情的人。”卡西安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边国家的男女关系也还算开放，但是能够公然支持女眷豢养情人的还是少数，更大的可能性是艾丽西亚的家人劝阻不了。” “那怎么办？”克莱恩有些担心，“听雪说起来，那个人好可怜。” 方南雪深吸一口气，说着下一步要做的事情：“除了告诉九叔那边消息，还得确认两件事。” “哪两件？”克莱恩有些迫不及待，“我能做些什么吗？” “一、打听出能够在艾丽西亚那里说得上话的人；二、打听出池伯父是否愿意回家。”方南雪是相信池澈愿意回家的，但是她不敢说的太死，万一对方对艾丽西亚有感情呢？毕竟相处那么多年了，万一人家是真爱才跟着来这里的呢？ 见没有人反对，方南雪就知道该去抱大腿了，她冲着威廉笑，也不说话，只是笑，笑的可狗腿了。 威廉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然后收敛了神色：“我会去帮你打听的，但是在没有消息之前，你不能擅自行动，如果必须去艾丽西亚那里，必须提前和我们说，能做到吗？” “嗯嗯嗯。”方南雪猛点头，此刻威廉说一，她绝不可能说二的。 “其次，你要注意安全，去任何地方都不能单独行动。”威廉无比的严肃，“塞萨尔虽然现在做的是合法的生意，但是他之前的关系网肯定都还在，一个能在毒品市场上纵横多年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嗯，好，我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方南雪做出保证，“其他还有吗？” 威廉笑的像天使，说出的话像邪恶的魔鬼：“明天，我要检查你的学习成果。” “啊？你想怎么检查？”方南雪大惊，现在不是商量怎么救人么，怎么扯她身上了。 “明天早上起来和我跑七公里，你没趴下算这项合格。上班以后我拿一份文件给你，你给我翻译成英语，不许找人帮忙。下午你和克莱恩跟我一起去射击场，去射击场的路→你来开车。”威廉这一通安排，不可谓不全面， “威廉老师，我要是没过可怎么办？”方南雪瑟瑟发抖，“没过会有什么处罚吗？” “你猜。” 威廉起身走了，其余人扔给方南雪同情的眼神以后也都走了，只是方南雪没注意到的是，那四个男的都进了威廉的房间。 “威廉，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雪是为了救人才故意对你示好吗？”卡西安有些阴谋论，“她以前对你似乎总是客气疏离的，我见过她对你工作中的态度。会不会是她之前就已经查出来这个人在这里了？” 威廉摇头：“不会，来墨西哥是临时决定的，她属于被通知。而在来墨西哥之前的两个月，她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来墨西哥之后，她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至于池澈的家人，是没有能力出国的，更没有能力能查到这里来。” 呃，这样一说，卡西安就无话可说了，只是他好像get到了另外一个点：“不是听说她来墨西哥之前是回中国去了吗？怎么会在你眼皮子底下？难道她是和你一起去的中国？” 威廉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碰了鼻子灰的卡西安见他不肯回答，就把目光移向戴文，对方只给他回了个闭嘴的手势，只能摸了摸鼻子带着克莱恩出去了。 第549章 打听消息还是得找本地人 池父的营救问题，大家都放在了心上，倒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让方南雪感激不尽，而是绝大部分人骨子里都有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情结，一旦被激发就会不受控制的生长，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几个人的行动非常的一致，各自都想着法子打听所有关于艾丽西亚的事情。 而这几天何塞也有了新的头疼原因，他的女儿因为前妻的生意不顺也跟着不开心了，孩子希望妈妈高兴，这也就导致他在和女儿相处的时候，女儿一个晚上叹了不下好几次气，最后那叹息都快要喷在他的脸上，这让他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了。 这个时候来访的敲门声可算把他给救了，他的笑容一下就变得开心了许多：“哦，我亲爱的宝贝女儿，我需要去看一下到底是谁会在下班以后来找我，我们应该过去开门，你陪着我一起过去好吗？” 卡门还是个孩子，虽然她的思想比同龄人成熟，但是也还没有超越孩子的范畴，她开心的跟在父亲的身后过去看看这个来访者到底是谁去了。 “何塞先生，很抱歉在你休息的时候过来打扰你，因为这是一件私事，所以我其实是想约一下你周末的时间，但是电话打到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下班了。所以我路过这边就顺便过来碰碰运气，我想你不会介意一个朋友偶尔在你休息的时间来拜访你一下的吧。”威廉笑的非常的真诚，事实上，在这边的官场，何塞是他们最熟悉的人了。 何塞有些意外来的是威廉，这个人把休息时间看的很重要，一般不会在休息处理工作，当然，他们工作时间的效率很高，完全可以在工作时间处理好一切。 “哦，我的朋友，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我自然是不介意在休息时间和你聊聊的，请进来吧。”何塞退后一步让客人进来，然后安排着任务，“我的女儿你可以去帮这位客人倒杯水吗？” 威廉也看到了小姑娘，猜测只怕真的是打扰人家父女相处了，还好他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准备的，示意对方稍等，自己则是返回车上取了一个大大的玩偶娃娃和一个精致的小皮箱。 ”哦，威廉，你这太客气了。你来坐坐怎么还带东西呢。“何塞笑了起来，嘴里客气着，手上一点没有阻拦，”天气冷了，快些进来吧。你把热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好吗，宝贝。“最后那句话是对着他宝贝女儿说的。 卡门到好水重新跑过来，一下就被客人手上的娃娃吸引了，不过小姑娘没有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和客人提出想要看一下。 威廉把小皮箱和玩偶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和卡门打招呼：“卡门小姐，谢谢你给我倒的水。这两件是我送给你的父亲的礼物，所以你不必和我借用，而是可以直接和你父亲说。”又和何塞开玩笑，“我的朋友说你的休息时间应该是在陪伴女儿，所以让我过来的时候带上这个娃娃，说这样也许能够愿意让你的女儿把你借给我聊一会儿。” “哈哈哈，不得不说你的这位朋友是有先见之明的。”何塞笑起来，“卡门，那个娃娃是你的了，你可以拿过去玩儿了。哦，威廉，我想剩下的那份礼物是给我的对吧，里面肯定不是钞票这总会让人误解的东西吧。” 威廉笑着点头，当着父女俩的面打开，里面是两瓶红酒，他把酒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拎着箱子抖了抖，示意里面绝没有夹带任何影响何塞职业生涯的东西。 “这个礼物我喜欢，我去取酒杯，我们喝一杯吧。”何塞最近其实也想喝酒，但是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喝酒了。当然是因为禁酒令在全国推行，他作为官员没有办法在公共的场合喝酒，而且黑市上的酒水太贵了，他实在舍不得从微薄的薪水里抽出钱来满足自己的爱好。 淡淡的酒液在红酒杯里旋转跳跃，像极了红色的小精灵在诱惑着其他人将它一口吞下。而借着这个小精灵作为媒介，两个人很顺利的打开了话匣子。 威廉说了他的来意，他来打听艾丽西亚相关的事情。 “你想打听哪方面？”何塞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可以告诉一些，“艾丽西亚的事情很多，她是个比较厉害的女人，如果你找商场上的人打听，那些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能告诉你一些。” 威廉转动着酒杯，还寒突出一句：“所有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想知道谁能在艾丽西亚那里说的上话，不是递消息，而是能够劝告她，影响她的决定。” “威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对艾丽西亚做些什么？我直接帮你分析事情吧，如果可以有其他办法，我建议你不要和艾丽西亚打交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何塞拿不准威廉到底是想干嘛，“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虽然这个女人确实很有魅力，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女人对于这些方面，就是铜墙铁壁，谁都进不了她的心。” 威廉笑着摇头。 “卡门，你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去好吗？”何塞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只怕是不适合女儿在听了，“或者你带着这个漂亮的玩偶去你自己的房间玩儿好吗？” 等到小孩子走了，威廉这才说着自己自己想干嘛：“我想打听一下，艾丽西亚那个传说中的情人。” “威廉，你查这个做什么？”何塞有些不理解，“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去动了那个人，艾丽西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她也许不可怕，但是她的哥哥绝不是好惹的，而且她的堂哥现在虽然在生病休养，但是这绝不代表她的堂哥没有能力给你使绊子。” 威廉笑眯眯的打断他：“何塞，根据我查到的消息，被艾丽西亚关在城外玫瑰庄园里面的男人，是我朋友的父亲。”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给何塞劈的外焦里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威廉：“朋友，你认真的？” “嗯，比你们批给我的西马德雷山脉可能开采出来的金子都真。”威廉看起来绝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是真的认识那个人的儿子和女儿，他的太太我也见过。那个人的太太，在中国等了他二十几年了，没有再结婚，一个人在动乱的时代里养育着他们的孩子。” 第550章 何塞也是爱听八卦的(上) 何塞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只感觉手里的酒似乎也没有那么香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阵，何塞才试探着问：“你一定想把艾丽西亚关着的那个人带出来？威廉，有些时候，太过讲义气绝不是一个生意人该有的心态。” “对。”威廉回答的非常肯定，“何塞，我如果说是朋友家的父亲，有些无法让你认识到这件事情上我的态度，但是我如果说这件事情牵扯到我最好的朋友和有对我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冒着风险来掺和这些事情了。” 何塞明白了，但是也有些佩服：“我想你来找我之前，应该已经打听过了艾丽西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还有她家族的情况，我说的自然不单单是冈萨伦斯家族。” 威廉点头。 “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确认，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墨西哥吗？”何塞的神情很严肃，“这件事情，我肯定是不行的，艾丽西亚和她的哥哥不会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得去找昆特罗和奥雷利奥商量，关于这两个人，你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吗？” 何塞的意思很明确，你想兵不血刃的把这件事情做掉是不可能了，你先说说你的诚意，然后我再来告诉你可能性有多大。 混迹商场多年的威廉自然不会觉得两瓶儿红酒就能让人对你掏心掏肺，也知道对方最在意的是什么，他略一沉吟：“听说您前妻的生意似乎不太好，她和她的合伙人因为一些权利划分的问题从而导致合作关系濒临破裂，再加上我们的加入，让那个迷你小工厂原本的订单也有一些影响。” 这些消息是方南雪亲自去打听出来的，卡门的妈妈并不擅长做生意，她的合伙人原本愿意投资的原因是因为她和何塞的婚姻关系。但是两个人前几年离婚了，从那过后，那个合伙人就开始有了二心。 何塞知道这一切，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并不擅长管理一家工厂，也不能把前妻的迷你小工厂安排进政府采购的名单。 而他们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何塞只顾着工作，缺席了妻子的生日，缺席了女儿的出生，缺席了家里非常多的重要时刻，到最后，连妻子最看重的小工厂的存活，他也不肯参与。 “我并不打算直接给你前妻的工厂订单，但是我可以让方小姐过去一段时间，帮她把工厂的管理情况捋顺一下，然后带着她自己去谈一两笔订单下来，你觉得如何？”威廉提出的建议是非常适合的，他知道何塞只怕并不希望自己直接给他前妻钱。 何塞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没有直接说给我前妻钱？以往也有商人从我前妻那边入手过，大多数都是直接拿着大量现金或者贵重珠宝上门。” “不不不，方小姐和我说过一句中国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是直接给钱不如教会你的前妻如何凭借她自己的能力赚钱。”威廉笑的像个狐狸，“我想，比起让你的太太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你应该更希望她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吧？” 不得不说，威廉他们猜对了。 以何塞的位置，以前想要给他前妻订单的人大把，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前妻工厂产品的质量和有效期，他们就是单纯的想要让何塞在很多不合法的单子上签字而已。 “你确定方小姐能够做到？”何塞举起酒杯示意，“如果方小姐能够做到，我可以尽全力。我也不约定具体时间，但是我会暗中查看结果的。” 威廉也举起酒杯，轻抿一口：“方小姐是最适合你这位前妻的，我这边工厂的管理流程都是她在做初稿，基本都是一次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方小姐经济状况还算不错，不会因为钱去劝你前妻做一些伤害你们感情的事情，我想，你和你前妻还是有感情的吧。” “嗯，当初也是因为我过于投入工作，所以才会离婚的。我对她，一直是非常愧疚的。”何塞对前妻是非常愧疚的，也有些遗憾，“她的那个合伙人，我是见过的，是她的同学，我知道她心术不正，但是我前妻在生意上受过太多挫折，所以对于这个表现出认同的同学就非常珍惜，我希望方小姐可以让我前妻看清楚她这个合伙人并非好人。” 这个问题不大，威廉大方的答应了下来，想想又问：“你希望你的前妻的工厂每年赚多少钱？我让方小姐按照你的要求来做计划。” 何塞摇头：“我只是希望她能快乐一些。让方小姐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做吧，我的妻子只是想保住她的工厂，赚多少钱都无所谓的。她和我女儿的生活费，我这边会负责的。” 这就好办了，威廉又喝了口酒，想了一下又问：“那您知道奥雷利奥和昆特罗大概会提一些什么条件吗？” 那两个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只怕不会轻易开口，开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昆特罗你不用担心，他是真的想把墨西哥的经济做起来，只要你不想着把那两个亿的美金抽离，他不会提什么难搞的要求的。”何塞也喝了一口，哎，这酒真不错，“至于奥雷利奥，他很在意冈萨伦斯家族的利益，会提的肯定是和利益相关的。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联姻。” “联姻？用谁？据我所知，蒙特结婚了，露西亚吗？”威廉摸着下巴，“我是不可能联姻的了，我有喜欢的姑娘了。至于我家族的其他人么，应该是不会愿意娶一个墨西哥的姑娘。” 何塞让自己陷进去沙发里面：“他们家族有联姻的传统，比如这二十几年和艾丽西亚的，比如蒙特的太太也是以前某个西班牙裔官员的女儿，不过那个官员前几年走了。” “我有点好奇，何塞，这点你也许可以告诉我答案。”威廉问出了想知道的，“艾丽西亚既然对那个中国男人有感情，为什么不离婚？” 说到这些八卦，何塞可就来劲儿了：“她虽然对冈萨伦斯家族没有感情，对她名义上的丈夫也没有爱情，但是他们有友情啊。当年艾丽西亚的家族逼婚，她非常艰难，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丈夫站出来了，也因为他的支持，艾丽西亚才能够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能光明正大的在城外的庄园里豢养情人。” “说到这里，我得问你一下，你有没有想过艾丽西亚和这个男人之间可能真的有感情。”何塞说了最重要的点，“如果他不愿意走，到时候你把艾丽西亚得罪死了，两头都不讨好。” 第551章 何塞也是爱听八卦的(下)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确定过了，那个男人想走。”威廉给他吃定心丸，“你别问我是怎么确定的，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男人不爱艾丽西亚，他们这些年一直处于囚禁和被囚禁的状态。” “这？”何塞有些意外，“好家伙，还真是这样？” 何塞这吃惊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不是很意外，他看了眼女儿的房间，见着女儿没有出来的迹象，这才放心大胆的八卦。 已经提前了解过情况的威廉脸上也是好奇的光：“说说？” “嗨，就是当年艾丽西亚和她的父亲一起从中国回来的时候就有人看见有个中国男人和他们一起下船，当时艾丽西亚对那个男人非常热情。”何塞说起八卦来眼睛里都是光。 艾丽西亚年轻的时候可是有众多追求者的，所以她带着一个外国男人从船上下来，并且态度暧昧不明的时候，消息就传开了，许多人都跑到艾丽西亚的家去看热闹，不过都被无情的赶出来了。 何塞开始滔滔不绝：“你不知道，当年艾丽西亚的家世相貌，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不过她谁也不爱，一心只有家里的生意，所有人都以为艾丽西亚这辈子会联姻，会选择一个最有利的家族。但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大家发现原来这个女人终归是舍不下爱情。” 如果艾丽西亚的这份爱情出现在墨西哥的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身上，门多萨家族的长辈们会很高兴，哪怕是不顶尖的家族又或者是是新兴的小官员，他们也能高兴，这起码代表门多萨家族的女儿会帮着把家族的利益做的更大。 可是突然出现的中国男人打乱了一切。 艾丽西亚拒绝家族安排的相亲，拒绝一切追求她的男人，那段时间能够见到她的男性除了她家族的男性亲属以外，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她从小相识的伙伴，而费泽里诺·冈萨伦斯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艾丽西亚会嫁给费泽里诺的主要原因，他说服了冈萨伦斯家族的人答应这桩婚事，条件是什么外界不得而知，只知道艾丽西亚很突然就作为冈萨伦斯家族儿媳妇的身份去参加家族会议。”何塞有些感慨，“很多人都在羡慕费泽里诺迎娶了这个金子做的姑娘，因为这个姑娘她真的会生钱。” 何塞说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何塞，你会说就多说些，我爱听。”威廉听的可开心了，嘿嘿，就算他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他也开心。 何塞笑起来：“哈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非常严肃的人，结果你也这么喜欢听故事。” 后来冈萨伦斯家族生意的负责人就换人了，从上一代的手上直接交到了艾丽西亚手上，权利的变换之后的直接结果就是冈萨伦斯家族的生意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水准。 而费泽里诺从此开始淡出众人的视线，众人在茶余饭后谈起来这个人时，就是以‘娶了金母鸡的男人’或者‘艾丽西亚的小丈夫’这样的名词出现，在众人的嘴里，这个男人不是在旅行就是在旅行的路上，除了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其他时候都很少有熟人能够见到。 “所以，费泽里诺支持自己的太太，那他会偷摸的在外面……”威廉眼里的光都快要溢出来了，“大多数的男人都不会接受吧？哪怕是迫于压力结了婚，只怕私底下还是会有一些花花事情。” 只是这次威廉却说错了，费泽里诺的私生活非常的干净，就像是一个苦行僧，也像是某个游戏环节里出现的任务者，在和艾丽西亚的婚事确定后就离开了，听说最近出现在众人眼里还是十年前。 “那按照你这样说，想从冈萨伦斯家族入手是不行了？”威廉试探着可能性，“那从爱艾丽西亚自己家族那边缘呢？门多萨家族那边会不会有一些可能？” 何塞摇头：“那边可能性更不大，这些年门多萨家族人口减少的非常多，艾丽西亚的哥哥和堂哥都非常爱护这个妹妹，不会允许别人让他妹妹难过的。” 这就是没有路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儿，何塞重新开口：“所以我才让你做好准备，奥雷利奥如果真的开口，那么他要的绝不是……，而最好交换条件就是，给奥雷利奥换一个更强大的家族联姻。” 联姻绝无可能，不管是卡西安还是威廉，哪怕是克莱恩，都不会愿意娶冈萨伦斯家族的女儿。 气氛又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威廉只能拜托何塞尽可能的帮忙：“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是我确实不能不做。所以，还是得麻烦你了。” “行，我会放在心上的，但是你这边，你得约束好你的人，千万不能去直接找艾丽西亚要人，如果可以，也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何塞不想打草惊蛇，“我会把费泽里诺、塞萨尔这几个和艾丽西亚有直接联系的人的信息给你的，你也能确定那个男人的身份的对吧？关键时候，可能会需要你把那个男人的家人找出来。” “好。” 第552章 找人帮忙 何塞把威廉送出去，再回来坐下以后，见到的就是偷摸闻他酒的女儿，吓得他赶紧走过去把酒杯拿过来：“哦，卡门，你还太小了，等你再大一些，爸爸在请你喝酒好吗？” 卡门乖巧的点点头，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玩偶：“爸爸，我知道我还不能喝酒，我只是好奇它是什么味道。我可以用手指头沾一点点尝尝吗？” “那行吧，你稍微沾一点点。”何塞知道如果拒绝可能会让女儿偷偷摸摸的去其他的地方找酒，索性让她满足一下好奇心。 “爸爸，我们可以聊聊吗？”卡门尝了酒，开始说她今天来的目的，“我想让你帮助妈妈，我知道你作为官员不能把政府的订单交给妈妈的工厂，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帮助一下自己爱的人应该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何塞叹气，拉着女儿坐下来，非常正式的和女儿谈论起来这件事情：“卡门，虽然你还小，但是我知道你能够听懂的。” “爸爸不是不爱妈妈，也不是不愿意帮他，但是爸爸是一个官员，我的习惯是为所有墨西哥的百姓做事情，这也就决定了我无法利用我所掌握的权利来帮助你的妈妈。”何塞语重心长，“这件事情，很早之前你妈妈就知道了，她也接受，所以我和妈妈并不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就算你妈妈的生意重新好起来，我和她的婚姻关系也没有办法恢复，这个你知道吗？” 卡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爸爸，你会想办法帮助妈妈吗？我不是要求你给妈妈的工厂找来现成的订单，我只是希望你用你自己的办法去帮一下忙。” “嗯，好，我只是想和你说，哪怕我帮了你妈妈，我和她的关系也不一定能修复，如果我尽力之后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能修复，我害怕你失望。”何塞尽量说的细一些，“你回去和你的妈妈说，记住，要悄悄的说，让她不要再挽留她的合伙人了。说这一句就可以，知道吗？” “？”卡门有些不理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所以，爸爸，你已经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对吗？” 何塞点点头：“这是个秘密，知道吗？你就告诉你的妈妈，让她不要再挽留她的合伙人，好嘛？” “嗯。” 何塞连夜把女儿送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昆特罗的办公室，他敲门的时候，昆特罗正在喝刚泡好的咖啡。见他来了，昆特罗举起咖啡杯示意：“要来一杯吗？我自己新买的豆子。” “给我冲一杯吧，昆特罗，我是来给你找麻烦的，希望等下你不会骂我。”何塞打着哈欠，“所以我建议你冲好咖啡以后把门关上，这样你骂我的时候，外面的人就不会听到了。” 昆特罗想不出来这家伙能给自己找什么事情，但还是依言把门关上了。一口气把咖啡喝完，他这才说道：“说吧，看在你想办法给我搞了两个亿美金的投资，只要不是把我这把骨头弄散，我都能答应你。” “那个什么，我记得你们和费泽里奥关系很好。”何塞笑眯眯的，“现在需要用到你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了。” 昆特罗没想起来，自己的这个朋友怎么会被何塞盯上，但是还是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但是我并不一定能找到他。” “不是我找他，是那给你投资两个亿美金的人找他。”何塞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你应该就猜到这个事情是没有办法拒绝了吧。” 这的确是昆特罗无法拒绝的事情，他直接了当的问：“说情况，想干嘛。” “艾丽西亚城外玫瑰庄园关着的那个男人，那两个亿美金的管理者想要救走他。”何塞一句话直入主题。 昆特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懵逼了一阵过后回神：“非救不可？为什么？” “那个男人的孩子和那个资金管理者有很深的关系，其中还牵涉到对他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何塞绝没有说谎，都是把威廉的话原样转达。 昆特罗思考起来，这两个亿美金要是跑了，他再想重新找到一个新的可不容易啊。 “威廉那边，怎么和你说的？”昆特罗也不墨迹，“费泽里诺那边我会去联系，但是他现在应该在外面旅游，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你告诉威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这边试试再说，虽然我能说服费泽里诺的可能性也不大。哦，对了，你找奥雷利奥进来，记住，如果你还想和奥雷利奥继续有好的同事关系，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你牵头的，记住了吗？” “好，谢谢你，昆特罗。”何塞由衷的感谢了一句，然后出门去了。 这边奥雷利奥被昆特罗叫进去了，那边威廉收到了何塞给他送过去的关于艾丽西亚的所有人的信息。 “雪，威廉叫你做什么？”戴文走过来八卦，“那些资料你需要送到城外去。” 方南雪快速地翻看着要送走的资料，全部确认无误后才抽出空来回答他；“我送完资料不回来了，威廉先生有一些别的工作安排给我。具体什么晚上回去再和你说。看到克莱恩了吗？” “他在卡西安的办公室。”戴文摊了摊手，“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卡西安的办公室。” 方南雪也不奇怪，只是让他帮忙叫一下克莱文，问问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出去工作。 “克莱恩，雪问你愿不愿意和她出门，她要去城外送东西，然后可能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雕文倚靠在门上，“雪可能有一些新鲜的事情。” 卡西安从文件里抬起头，催促克莱恩出去：“和雪一起出去看看吧，记得让她开车。” “那我出去了，你不就一个人在办公室了？”克莱恩皱了眉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卡西安笑的像克莱恩的老父亲一般：“我不去了，你去吧，年轻人不能老闷在屋子里，路上如果看到有趣的东西，可以带回来。” 第553章 迷糊的老板娘(上) 丽莎的工厂开在城里最偏僻的位置，里面已经跑的只剩下七八个工人了，几乎可以说是苦苦支撑，而今天，她再次和她的合伙人因为是否卖掉这块不大的地皮去投资新的行业而争吵，最后的结果同样是不欢而散。 两个人都是气呼呼的，艾维斯觉得丽莎冥顽不灵，这块地皮现在还能卖些钱，做一些别的投资不好么。越想越气，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差点把克莱恩给撞了。 方南雪扯住要去理论的克莱恩，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走过去敲门：“有人吗？我想找老板聊一聊。” “你找我们老板做什么？”一个穿着薄皮袄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雕刻了一半的木头，“我们老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丽莎女士，我找她，请问她在吗？”方南雪笑着过去，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姓方，他是克莱恩，我们过来了解一下这边的木雕。” 丽莎坐在简陋办公室里发愁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从里面出去，看到了两个年轻人，心里有些拿不准是来干嘛的，不过还是礼貌的请了进来。 “两位坐吧，我这边比较简陋。”丽莎给他们倒上水，“招待不周，你们见谅。你们是……” 方南雪主动伸出手：“您好，丽莎女士，我们也许可以换一个地方聊聊，我想我们留在这里会影响到其他人工作。”方南雪示意她看向有些破烂的窗户，“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怎么样对你这边的生意好吧，我想你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吧？我可以请你去附近的咖啡馆喝咖啡。” “我的生意？”丽莎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我们去外面谈吧，跟我来，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是来买我这块地皮的。” “呵呵，如果我们出的钱够，这块地皮也不是不能卖的嘛，毕竟也要看钱多少。”方南雪抬腿先出去，看见有个工人匆忙从窗下退走。 丽莎也看到了，有些脸红，工人偷听老板和人说话，换谁来了也得火，但是很奇怪的是丽莎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带着客人出去了。 几人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丽莎试探性的问：“你们是何塞请来的吗？” 方南雪点头：“应该是。” “请你们回去吧，告诉你的老板，何塞不会因为我和他做什么交易的，我也不会让何塞因为我这个小破工厂做出损害他名声的事情。”丽莎的无比的严肃，“我就算是把这个厂关了，我也不能同意的，你们请回吧。” 方南雪有些佩服这个老板娘，她刚刚也看的清楚，这个厂地方不大，但是有很多位置也空着，说明人已经走了不少了，只是就算这样子，她也仍然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丽莎女士，你别怕，我们不会做出任何对何塞先生的职业生涯不好的事情，这点，我敢以人格保证。”方南雪也不笑了，“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有人会过来的对吧，” 丽莎点点头。 “那就好，只要你不相信我是个骗子就行。”方南雪长话短说，“我可以先看一下你的账本吗？不用看钱，只是让我看账本就好。看完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做一些调整，放心，整个过程不会涉及到我们公司和您这边的生意往来。” 丽莎有些迟疑：“你们能够做到不直接注资就改善我这边的情况？” “嗯，您如果想做大，我得费神，但是如果只是想维持现在的标准，应该问题不大的。”方南雪也不敢把话说大了，“丽莎女士，我们先进去吧，如果再有人偷听，我想您可以把那个偷听的人给辞退的。” 丽莎点头，重新带着他们进去，然后从柜子里拿出账本给了她，就是这个账本，实在有些薄。 “就这些啊？”方南雪不敢相信，“全在这儿了？” 老板娘老脸通红：“嗯，我们一直生意都不太好，那个，你先看，我去给你们拿几个我们做好的木雕进来。” 一共两三个本子，每个都是薄薄的，账目记得极为简陋，方南雪很快看完，全部塞给克莱恩手上，让他也看看。 “雪，这个账本记得好乱啊。”克莱恩看的云里雾里的，“他们自己看这个，真的能看懂吗？” 克莱恩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卡西安，耳濡目染的，多少也能看出不对劲儿来。 “嗯，账目就是胡乱记的。”方南雪指着一处给他，“你看这里，分明就是记的人自己都糊涂了，记不下去了，随便找的理由写了笔开支。” “那这个怎么办，要给她一笔一笔的重新清理吗？”克莱恩只感觉头大。 方南雪摇头，叫躲在门口的老板娘进来：“丽莎女士，快进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放心，我不查你的旧账。” “咳，我其实不太擅长记账。”丽莎有些心虚，把手里的木雕放在桌子上，“所以记着记着就乱了。这个是我们老师傅雕的，很精致吧。” 拿过来的两个木雕一个是推着自行车的小女孩，另一个是扛着火把的男人在奔跑，表情惟妙惟肖的，确实手艺不错。 “像这样的手艺，你这边一共有几个人？”方南雪并不废话，“这样大小的，你们每个月可以出多少个？” “这种的，一个月大概二十来个。”丽莎不太敢看她，声音也变小了，“只有三个老师傅可以雕到这个水准，其他的都是学徒，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好吧，问题已经出来三条了。一、老板娘没有威严，所以才敢有工人上班时间大胆的偷听老板娘和客人谈话。二、记账混乱，只怕其中少不了被人虚报假账和中饱私囊。三、根据账目来看，大部分的工人都是一样的薪水，所以在技术和薪水这两方面，并没有用技术水平来定薪水。 方南雪让克莱恩把自己想到的记下来，自己则是和丽莎聊了其他的：“我看你的位置还有很多空出来的，你之前不止这几个人吧？” 第554章 迷糊的老板娘(下) 得到丽莎肯定的回复以后，方南雪又问：“那些手艺好，工作态度也好的，你还能请回来多少？” “大概五六个吧，都是我父亲以前在的时候就在这里的。”丽莎打起精神来，“有些人是我那个合伙人招来的，他不懂这些。” 方南雪若有所思：“是我们来的时候冲出去的那个人吗？” “嗯，是他，他是我同学，我当初缺一笔资金，他给了我一笔钱，所以我把工厂的股份给了他一些。”丽莎说着来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对这个工厂已经没有信心了，在劝我把地皮给卖了，和他一起去做别的事情。” “具体做什么说了吗？”方南雪随口问， 丽莎摇头：“并没有，只是劝我卖掉这里，他说总会有更好的机会的。” “那买家有了吗？如果买家已经出现了，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买家和你的合伙人关系匪浅。”方南雪问她，“你答应卖了吗？” 丽莎再摇头：“还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也撑不了太久了，这里已经很久不盈利了。买家是艾维斯推荐的，给的价钱也很低，他最近一直在催我，还总是为这个和我吵架。” 方南雪大概情况了解了，让克莱恩把这点也写下来：合伙人老惦记地皮，想贱卖。 看了眼门口，这次并没有人在偷听，方南雪压低了声音和她说：“如果你的合伙人来问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就说我们也是来买地的。” “啊？”丽莎挠头，“这？他要是问什么价钱呢？” 方南雪笑的像小狐狸：“你随便编，反正我也不会买。如果他和你吵，你就趁机和他终止合作，你应该没和他签什么共享这块地皮的协议吧？” 丽莎果断摇头：“以前何塞就和我说过这个不行，我一直听何塞的。就是如果我的合伙人走了，以后这个厂的账就更加没人记了。” 真是个糊涂的老板娘，方南雪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何塞不敢直接给她搞订单了，这么糊涂，旁边还有头狼，来再多也能吃干抹净啊。 “你别怕，到时候我给你搞个账本，你发生一笔你就记一笔就好了，这个不难，至于订单，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去找。”方南雪让她放心，“你现在的合伙关系，你两天内结束掉，后天早上八点，我会过来找你。好了，我现在走，但是我走之前我得和你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 “你这里剩下的七八个人都听你的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你的合伙人起了争执，他们会出来阻拦的吧？”方南雪害怕她的安全出问题。 丽莎觉得应该没问题：“我和他是同学，又是多年的朋友，就算生意做不成，应该也不至于打起来。” “丽莎女士，我想确定的不是你们会不会打起来，而是如果你们真的打起来，你手下的的工人会不会和他一起欺负你。”方南雪把重点点出来，“我们要保障你的安全。” 丽莎摇头“不会，除了偷听的那个，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和我父亲关系极好的。” “那就好，那我们先走了。哦，你可以跟何塞先生或者卡门小姐那边确认我身份，后天我们再见。”方南雪起身告辞，“克莱恩，我们走吧。” 二人告别丽莎，重新开始出发，克莱恩坐在副驾驶上面，有些奇怪这似乎并不是回公司或者住处的路。 “我们去找卡门，也就是丽莎跟何塞的女儿。”方南雪一边开车一边往前，“克莱恩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了。”克莱恩有些不解，“我记得她岁数不大吧？七岁还是八岁？” “八岁，过完年九岁了。克莱恩，你不要小看那个姑娘，她比丽莎更适合做老板。”方南雪仔细看着路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右，“我们去何塞先生家里找卡门小姐，我想她也许可以帮助丽莎记账，毕竟丽莎自己不行，就得找其他她信得过的人来帮忙了，我们不能一直在在这里。” 方南雪每次开车都能给克莱恩看的非常无语，“雪，以后你出门不要说是我教你开的车，你这都快把蚂蚁给压死了。哎，为什么要让卡门小姐来管账啊，不能再请一个专业的人士吗？” “专业人士不要钱吗？你相信我，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合伙人到底黑了她多少，但是我敢说这几年她这个小工厂并非完全没有卖出去东西，真要一点没有赚钱，她合伙人那么精明怎么还会坚持这么久。”方南雪一声冷笑，“你就看着吧，我们横插一脚，那个艾维斯肯定要着急，说不定还会过来找上我们。” 二人一路往何塞家里去，走到半路，方南雪着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拍了下脑袋：“哎，克莱恩，前面有个水果店，我停下车，你去买点儿水果，多买些，记得要两个好看的篮子装起来。” “两个？”克莱恩不理解。 方南雪找准位置，想停过去，“嗯，多买些，给卡门一筐，我们自己留一筐，冰箱里面的水果快要吃完了。” 克莱恩先了车，方南雪听着后面车辆的喇叭声，着急忙慌的往旁边停过去，结果刚刚停稳，就感觉自己的车子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砰”的一声，方南雪死死抓住方向盘，吓得被震飞起来，等到终于停下来，她第一时间扶着车门下来，对着后面的车就是一顿输出，“我问候你大爷啊，这么大个车你看不见啊。你赶紧的下来我们理论理论。” 嗯，后面的车上确实下来了一个人，是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倒不是说这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相反人家长得不丑，还一看就是非常有文化的那种。 “您好，您刚刚撞到我的车子了。”方南雪脾气立刻就好了很多，开始和对方讲道理，转变之快让来人有些措手不及。 埃米利奥看着这个外国来的小姑娘从英文切换到西班牙语，从怒火冲冲切换成和和气气，一下就笑了：“抱歉，我昨晚没有休息好。刚有些走神。你没事儿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方南雪看着里面的克莱恩，心里暗骂这孩子反应是真慢，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都不出来看看，面上对那个撞她车的人笑的还算和谐，“没事，我没受伤，只是被吓了一跳，刚刚一着急骂了两句，你别介意。” 第555章 行动(一) 埃米利奥没想到被撞的人还先道歉了，这一下子是真不会了，他毫不犹豫的掏出钱包来：“你的车被我撞了一下，看起来没坏，但是还是建议找检查一下，你方便留个地址和电话吗？我来安排。” 方南雪这才想起来车子，绕着走了一圈儿，感觉没什么大问题，直接就不计较了：‘没事儿了，车子质量还挺好的，你也没有用太大力气，你看这样吧，方便的话，你留个电话，如果真的涉及特别大额的维修费用，我给你打电话，如果只是喷个漆之类的，我就不找你了。’ “行，那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吧。”埃米利奥掏出了钱包，从里面取出迷你的笔记本，撕下来一张写了电话和地址上去：“这个电话一般在晚上十一点过后到早上六点之前会有人接。您也可以直接给我写信。” “雪，我好了我好了，你是不是等久了。”克莱恩一手拎着一篮子水果出来，“我刚听到好大一声响，外面是什么情况？” 方南雪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尼玛你同伴都被人给撞了，你在里面一点都不好奇。摇摇头让他把东西放车上，自己和那个撞车的人打了招呼也就走了。 “有点儿意思。”埃米利奥这样想，走进去另外买了一些水果，也自己开车走了。 而方南雪上车之后，直接开着车去了何塞的家里，只是今天凑巧的很，威廉和昆特罗也都在，她拎着一篮子水果走进去的时候，那三个人正在商量事情。 “方小姐，你们找我还是来接威廉先生？”何塞有些好奇。 克莱恩有些尴尬的回应：“事实上，何塞先生，我们其实只是想找卡门小姐聊聊，我们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她的帮忙。” 何塞问号脸。 方南雪见克莱恩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自己上了，掏出克莱恩做的笔记递过去：“我们今天和丽莎女士聊了一下，这是我们目前发现的一些问题。找卡门小姐也不是为了让她去劝丽莎女士。我们想让她帮着丽莎女士记账，仅此而已。” “你确定让我女儿去记账？”何塞挑了挑眉，“丽莎确实记账有些乱，但是你应该也可以的吧？” “我们并不是为了短暂的让丽莎女士的工厂盈利，而是为了让她的工厂能够长期稳定的运行下去，所以，得找一个长期合适的人来才行。”方南雪解释原因，“卡门小姐的数学非常好，稍微教一教，她就可以，而且只是记账，到时候我们钱和账会分开的，其他决策不用她来。” 意思也很简单，丽莎管钱，卡门关账，亲母女也不会因为利益分配的产生分歧之类的。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其他方面呢？”何塞饶有兴致的问，“卡门，你太兴奋了，我们还没有说一定让你去。” 其他的也很简单，让丽莎吧人手统计出来，看看一共能有多少人能出多少产量。给现在的工人按技术水平来定等级，然后按照产量来算薪水，多劳多得。至于销路，算出产量以后再决定，如果量少，找周边的旅游城市的工艺品店铺合作，如果能多一些，可以考虑让洛杉矶那边的公司合作。 何塞听完觉得还算靠谱，这下看方南雪就和蔼多了：“卡门，你带着方小姐和克莱恩去外面玩儿吧，我们和威廉先生得再聊一聊。” 卡门兴奋极了，她听出来她爸爸愿意让她去参与这件事情了。 “雪，我们出去玩儿，我带你去看那个树上的小鸟。克莱恩哥哥，你也和我一起来。”卡门非常主动，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跑，关门时还不忘提醒父亲等会儿和她讨论她的工作。 等到门重新关上，何塞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约了艾丽西亚的堂哥和你见面，毕竟大家都在一个系统里，就算他不帮忙，也不会做的太难看。但是你要做好他不配合或者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 “嗯，不要紧的，多谢你们了，我会注意的。”威廉知道他们肯前线已经很不容易了，“奥雷利奥那边？” 说到这个何塞就来气，对方直接就拒绝了，还说了一大堆的话等着他。 这话让人听完就懂了，奥雷利奥是站在艾丽西亚那边的，并不是很看重威廉这边。 “行，我心里有数了，多谢你们了。”威廉深知求人办事要有诚意，“我们这边，下一批的人会在圣诞节后过来，预计明年一月中旬会开始招工，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多帮忙。另外，我们的第二期款项会在圣诞前后到账。” 昆特罗和何塞对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的，何塞激动的不行：“嗨，这个，倒也不用这么急，我们都知道你会留在这里好好的做生意的，不过这笔钱款到账，我们对其他人也好谈一些。” “行，明天晚上我会准时过去的。”威廉站起身道谢，“我就不多说了，我先回去，雪那边，我会让她也抓紧一些的。” 何塞拦住昆特罗自己往外送：“你就别出去了，我去送吧。威廉，我送你出去。” 二人一起往外走，何塞送威廉到门口，并且把自己的女儿叫回去：“卡门，该回来了，方小姐他们要回去了。” 威廉也对着克莱恩他们招手：“我们回去了，克莱恩，你来开车，雪你和我坐后面。” “好的，威廉先生，我们是直接回家吗？”克莱恩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还是去别的地方？” 威廉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去射击场，你和雪去每人练一个小时，免得荒废了。” 第556章 行动(二) 克莱恩有些兴奋，他喜欢枪，而且这笔续费是公司出的，他就更开心了。 “克莱恩，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方南雪坐在后面，“你今天明明在水果店里听到很响的声音了，为什么没出去看呢？” 克莱恩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儿：“我听到了啊，但是我当时在挑选橙子，那个老板娘总喜欢给我拿坏的橙子，我要是不自己挑，我们就得买坏掉的走。你还没告诉我那声响声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的队友差点被人给撞了，方南雪在内心吐槽，但是嘴上却是：“我们的车被人蹭了一下，对方道歉了，我没让他修。我记得那个车牌我记得应该是某个官员的，之前你们给我的本地官员名单里面有，但是我没有记住是谁。” “你人没事吧？”威廉有些担心，“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说。” 克莱恩也吓了一跳：“雪，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我以后一定多观察四周。” “哈哈，没事。这个是你的优点，坚守岗位的嘛。”方南雪没和他生气，只是单纯的把事情说出来，然后又问威廉：“威廉先生，我明天要请假，我想在家做点儿饭吃吃，你明天上班吗？” 可惜明天的威廉注定是忙碌的威廉：“要上班，上午有些文件应该会送来，下午我约了艾丽西亚的堂哥见面，昆特罗那边提前约好的。晚上我能回去吃饭，你明天给我做什么吃？” “你想吃什么？”方南雪觉得有必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有想吃的你可以告诉我，你不说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来准备了。” 威廉摇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这样说方南雪心里就有数了，开始在脑海里计划明天的菜单。 车子在没多少人的街道飞快的穿过，很快来到一处有些破旧的楼前，在对着守门的人报过自己的编码以后，很快被放了进去。 克莱恩一直比方南雪练的好些，所以他直接被安排在了地面上的场地，方南雪继续在地下的场地，威廉则是外面坐着喝茶。 方南雪的教官也是个女孩子，她边走边解释，今天是因为老板的朋友过来，所以不是长期在这边练的，不会放进来。 “这样子，那我们不会影响到你们老板的朋友吧？”方南雪很快发现了她说的老板，“是那些人吗？” 女教官脸上浮起崇拜的表情：“嗯，里面那个有胡子的是我老板，他百步穿杨，我可佩服了。旁边那个是他朋友，方小姐，你着急吗？我们能不能在旁边看一下他们再进去。” 方南雪当然没有意见，她还没有看过别人开枪呢。自从上次在乌漆麻黑的环境下被威廉用枪吓了一次，她现在对这个可敏感了。 女教官带着她走到稍微近一些的位置，满脸都是少女怀春，只感觉下一秒眼睛里都要闪出星星来。 而被她们观察的那两三个人，一个打下手，一个旁观，另一个瞄准靶心砰砰砰的射出一连串的子弹。 方南雪留神数了一下，前后打了五发子弹，再看过去，全部正中红心。 “哇塞，好厉害啊。”方南雪用胳膊碰了碰她的女教官，“你要是迷他我一点都不奇怪，确实很吸引人。” 女教官眼里的星星还在闪：“方小姐，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会儿。” 方南雪抿着嘴笑：“行，不过下次你得给我把时间补上。” 女教官答应的痛痛快快的，两个人继续隔着栏杆看那个神枪手。 “塞萨尔，那边有两个姑娘在看你。”助理笑着给他使眼色，“你要不要再来几发子弹，保证能把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的。” 塞萨尔略微偏了偏头，看见关注他们的女孩子们，来了兴致，重新换了弹匣又开了几次，仍旧是次次红心，这可把外面的两个女孩子给迷坏了，还是方南雪看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硬扯着女教官要走。 “两位小姐，要一起进来玩儿一会儿吗？我家先生请客。”助理彬彬有礼的走过来，如果忽略掉他脸上的伤疤，这份礼貌就显得更加真诚了。 方南雪想拒绝，反被痴迷爱豆的女教官一把扯了往里走。 “呵呵。两位小姐习惯用什么枪？我让人去取来。”助理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今天能进来的都是这里的熟客了，肯定是会玩儿的吧。” 方南雪可不愿意在这里卖弄三脚猫的功夫，连连摆手：“我才刚开始学，学的不好。她是我的教官，我们叫她星星。 “哦，星星小姐，可以展示一下，桌上的枪你应该都会，也可以让人取你平时惯用的来。两位想喝点儿什么，我让人去取。”助理并没有因为方南雪说自己不太会就改变神情，而是换了个话题避免尴尬。 “谢谢您，我就不喝什么了，刚刚也是看到这边的先生射击的英姿太过于吸引人了，我现在看完了，我就先回去了。星星，你送我出去吗？”方南雪想离开了。 她看的出来她的女教官似乎并不想走，女孩子有慕强的心理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如果现在的这两个男人里，一个没有带着脸上有刀疤的助理，另一个不是下午撞他车子的人，她多说两句也没什么问题。 “呵呵，这位小姐不用担心，只是过去随便聊聊而已。”下午撞她的那个人明显也认出她来了，“您放心坐吧，我保证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既然都认了出来，方南雪也就不好再推辞了，在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和二面之缘的人打招呼：“您好，我姓方，中国人。” “埃米利奥，墨西哥人。方小姐下午走得那么快是因为要来这里练枪吗？”埃米利奥暂停了一下，等另外那个女孩子射击过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似乎比我慢些。” “哦，不是，我今天本来不打算练，临时决定过来的。”方南雪觉得回应是礼貌，“我去了一趟别的地方，所以您到的比我早很多。您也是过来练枪的吗？您的气质和枪似乎不搭，感觉您应该更适合拿笔。” 第557章 行动(三) “哦，方小姐很有眼力啊，他确实是拿笔的。”塞萨尔坐下来，用眼神示意，“方小姐前段时间似乎经常来。” 方南雪没想到这个老板会注意到她，但是没有否认：“嗯，之前工作没那么忙就每天来了，最近来的少。您是这边的老板？” “嗯，没事儿弄着玩玩儿，偶尔也接待朋友推荐来的朋友。”塞萨尔看见旁边巴巴望着的星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也坐吧，但是以后不可以在陪客人练习的时候这样了。” 星星脸色当即变了，有些害怕的低下头。 方南雪见状打起了圆场：“刚刚我们本来是路过，也是我见着这位先生百发百中，就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若是打扰到你们，还请你们见谅。” “哈哈，不要紧的，你经常练习也能百发百中的。”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吹捧的，塞萨尔自然也不例外，他又看向自己哥哥，“埃米利奥，你不去玩儿一下吗？” 话音落下，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也站起来，随手挑了一把枪，数枪齐发，也是正中红心。 “好厉害。”方南雪由衷的感慨，没想到这个气质和笔挂钩的人动起枪来也不在话下。 “方小姐也可以试试。”塞萨尔热情邀请，“子弹我这里很多，桌子上的打完了还有。” 方南雪连连拒绝：“不了不了，我就不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我的朋友过来了，我就先走了。星星，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有两个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只是塞萨尔的眼神在看到其中的一个人时，眼睛下意识的眯了眯。 “雪，该走了。”克莱恩和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喊她，“我们该回去了。” 方南雪看着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星星，不再多说，只是起身告辞：“多谢两位的邀请了，我们以后有缘再见。”说完就向着朋友跑过去，“威廉先生，克莱恩，你们这么快吗？时间还早，我们等下路过蔬菜店的时候去买点肉吧，我们回去炒土豆片吃。” “好。”威廉笑着走在前面，他们最近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今天怎么换地方练习了？那两位先生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方南雪也跟着笑：“是经过这里的时候他们正在练枪，我们就过看了会儿，威廉先生，他们好厉害，都是百发百中的。” “嗯，没给人家添乱吧？”威廉走在前面，“该有的礼貌不能少，你走的时候和人打招呼了没？” “嗯嗯，肯定的，我想喊星星和我一起出来，但是她不愿意，所以我自己出来了。”方南雪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我看到下午撞我的那位先生了，他刚好也在，而且他也好厉害，几枪都是正中红心的。” 看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塞萨尔示意助理把星星带出去，自己点了支烟，吐出一口烟圈才道：“埃米利奥，你认识那个姑娘？” “我刚和你说了，我下午来的路上，不小心撞了下别人，就是她。”埃米利奥看出来不对劲，“她有问题？” 塞萨尔又抽了一口烟：“她没问题，但是来找她的那两个男的的其中一个，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威廉，那个带来两个亿美金投资的人。” “是他？”埃米利奥一惊，旋即恢复正常，“我约你和他也有些关系，昆特罗那边托我的上司帮我约了个见面，在明天下午，就是这个威廉。” 塞萨尔一顿，把目光转向他；“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说为什么了吗？” “和艾丽西亚相关，对方想问，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艾丽西亚放了她庄园里面关着的那个人。”埃米利奥只觉得头疼，“你知道的，艾丽西亚把那个男人看的有多重要，关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肯放人。” 两个男人开始头疼，他们见过那个妹妹喜欢的男人，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人家不喜欢自己妹妹就很难办，这些年他们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但是就是说不服那个男人。 “可是艾丽西亚那边，她不会肯的。”塞萨尔也觉得头疼，“这个威廉为什么要救他知道吗？有没有可能把威廉作为突破点，让这个人改变心意？” 埃米利奥摇头：“没有说，我明天问问吧，但是估计不可能改变那个中国人的心意了。其实你也知道，你和艾丽西亚关了人家那么多年，又断了人家的腿，人家怎么肯和艾丽西亚好。” 塞萨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讪讪的：“当年，也是我气上头了，哥哥，这些年我早就后悔了，如果没有断了他的腿，是不是也有可能？我倒不是怕他报复，我只是怕我妹妹难过。”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虽然埃米利奥和塞萨尔兄妹在血缘上隔了一层，但是他们家族这些年人丁凋零，这一辈的现在也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个了，所以他们三个真的很在意彼此的感受。 “别多想了，塞萨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直面这件事情了，你知道的，能够说动我的上司来找我，说明昆特罗在很多事情上是做了让步的。”埃米利奥没有算旧账的打算，“这次，我们怕是不能再帮艾丽西亚保住这个人了，毕竟，就算把你的船全卖了，你也攒不住两个亿美金来。” 塞萨尔挠头，一个北美洲汉子此刻显得像孩子一样的不知所措。也是，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家族其他人的安稳，谁来了谁都没办法做出取舍。 “哥哥，你明天约的几点和那个人见面？见完了你去我家找我啊？”塞萨尔见着哥哥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我明天在家里等你，不然我明天晚上肯定也睡不着。” 埃米利奥失笑：“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想了想又说，“你最近还是去多陪陪艾丽西亚，尤其注意盯着一些，别让他们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第558章 抽空过个生日 十一月二十，天气晴朗，微风。 方南雪起了个大早，专门起来熬了粥，做了小笼包，给其他人留了纸条后就开车出去买菜了，等到其他人起来，她早就没有踪影了。 后一步起来的其他人看着厨房熬好的粥和温着的小包子，还是感觉到了饭来张口的幸福，就是，如果这个包子是刚出锅的热度就更好了。 其他人吃完饭各忙各的去，等方南雪再回来时，已经是午饭后了，把买好的食材全部拿出来，然后麻溜的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其他人都回来时，大部分的菜都已经好了，只是其他人都回来了，只剩下威廉一个人还没到家。 卡西安看着已经在门口看了好几次的方南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雪，别转悠了，再转下去我要晕了。戴文，你开车去他们见面的地方等一下，省的雪担心。” 戴文咧着个嘴笑：“雪，放心，威廉不会有事情的，估计是耽误了，这样吧，现在是五点半，他要是六点还没回来，我就去接他，行吧？” 行吧，都这么说了，方南雪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重新回厨房去切了盘水果出来给其他人吃，自己则是蔫蔫儿的搬了椅子坐在厨房门口。 不过威廉回来的还挺快，戴文那会儿刚准备出门去找他了，就看到他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赶忙上去帮着付了钱，又说了句大家都在等他之类的话。 “抱歉，不小心聊的晚了。”威廉把大衣脱下来，端了杯热水暖身子，然后向厨房走去：“雪，我们今天吃什么？” 方南雪见他回来了，马上开始炒菜：“哎，你别进来，别熏着你了。我再炒两个菜就好。克莱恩，你把桌子上的蛋糕先放到一边，十分钟以后我们开饭。” 卡西安招手示意威廉过去，小声的说这姑娘见他才笑，他回来之前，剥好的柚子也不给他们吃，熬好的汤也不让他们尝。 “哈哈，你别逗了，你都多大岁数了，什么东西没吃过。得了，回头你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摆一桌行吧。”威廉还是很开心的，尤其知道自己有礼物收,想到这儿，他碰了碰卡西安，“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准备了，吃饭完给你，哎，我跟你说，那个蛋糕，应该是雪自己去给你做的，我的意思是她自己在蛋糕店里做的，不是去蛋糕店定做的，你懂我的意思么。”卡西安一脸的坏笑，“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就告诉我你以后怎么办吧。” 威廉没太理解：“什么怎么办？” 卡西安还要说话，就听到方南雪在厨房里面喊克莱恩减去帮忙端菜，他顾不得再说，也开始起身去帮忙，不过想起来的威廉也被按下去了：“你老老实实坐着吧，你今天生日，好歹不能让你干活儿。” 被按下来的人也没勉强，但是也等着大家把东西都放好了，才跟着大家一起入座。 方南雪给卡西安使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说两句，平时这种搞气氛的事情都是他来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卡西安是不是瞎，她都看了好几次了，卡西安还是装没看见。没办法，她只能把目光转向戴文，但是这家伙也和卡西安一样，平时机灵的不行，今天也跟着当了瞎子。 这俩装的这么明显，方南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能自己带头举起杯子：“来吧，我们端起酒杯威廉说一句生日快乐”方南雪笑的还是很真诚的，“威廉先生，你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主要还是吃饭吃菜。” 威廉笑的发自内心，轻轻喝了一口：“多谢大家了，雪，我应该先吃哪个？”威廉看着满桌子的菜，“有讲究没有？” “先把你碗里的面条和鸡蛋吃了吧，那是中国人的习惯，然后就随便吃了。”方南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所以这个生日宴也是煞费苦心，做菜都做了一下午，“面条是长寿面，图个好意头。” 威廉端起碗来把面条吃掉，心里是真高兴，只觉得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 “哎，雪，你给威廉准备礼物没？”卡西安提醒她，“你不能一碗面条就结束了吧，人家威廉一年就过一次生日。” 方南雪拿盛汤的大勺子舀了一块鸡肉放进他碗里：“你快些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看威廉笑，她干脆又拿勺子舀了个鸡腿进他碗里，“快吃，吃饱，等下吃完饭我们去切蛋糕。哎，忙了这么多天了，今天什么也别管了，你就负责高兴就行了。” 威廉用叉子叉着那个大鸡腿，吃的满嘴都是香，一抬眼，其他人都忙着不停的吃，不由得有些疑惑：“戴文，你们中午没吃饭吗？” “没有啊，知道晚上能吃席，谁中午还吃饭。”戴文老实在了，“果然啊，去年我生日，琼斯给我带的饭就是炒一个菜加一个煮鸡蛋，今年你生日是一整个席，啧啧啧，这待遇，差别老大了。” 这一吐槽，其他人都笑了，连克莱恩也停下来：“戴文，你们和雪关系一直很好吗？” “一直都挺好的，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戴文有些感慨，“她以前上学的时候胆子可小了，现在胆子大了蛮多，也会开车了，也会开枪了。琼斯，哦，琼斯是威廉的另外一个助理，他以前说感觉雪像大他女儿一样了，看着成长起来的。” 确实，方南雪和戴文认识的时候，她还和同伴一起站在雪地里商量着怎么从那个远来的大商人手里搞点订单赚钱钱呢。 现在么，方南雪的收入和那时候相比涨了好几倍，会的东西更多了。 “雪，谢谢。”威廉端着杯子和她示意，“那年你来绑匪手里接我的时候，我在想，你知道了救我会有怎样的危险以后，下一次还会愿意救我吗，为着这可笑的心思，我一直没有当面像你表达谢意。” 威廉因为小时候的一些遭遇，有些时候非常没有安全感，所以那时候方南雪跟着琼斯和戴文一起去救他，但是出来以后他却一直没有当面去郑重的表示感谢，这也就是方南雪不在意，不然换了其他人只怕就觉得这个人忘恩负义了。 “可是后来有人向我开枪的时候，你把我推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不管你以后再救我或是不救我，我欠你的都还不清了。”威廉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我知道你第一次救我以后，我的一些举动吓到你了。我那时候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你说。” 所以才会有带她去游乐场玩儿但是他又不怎么说话，带她半夜三更去湖泊边看夜景，半夜把个女孩子扛着上下楼。 “威廉先生，其实，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疑问。”方南雪和他碰杯，“为什么是扛着下楼？一般在大家的印象里，一个绅士应该是抱着女士下楼的吧？” 威廉笑起来，眼睛的大海波光粼粼：“嗯，如果是抱着，可能你知道了会担心你的安全，但是扛着么，大家都不会产生怜香惜玉的想法。” 第559章 开心 “哈哈哈，这样看来你们之间故事挺多啊。”卡西安也举起酒杯和威廉示意，“三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的朋友。” 威廉不想理他，当着女孩子的面提示他老，理他干嘛。 “哎，雪，你这样不行啊，等我明年生日，你得给我弄一桌，我不和威廉先生比，但是你好歹给我弄一半的菜嘛。”戴文转换话题，“你就看在我给你从洛杉矶扛了一堆调料来的份上你也不会拒绝的吧。” 方南雪痛快答应了：“行，明年你生日我肯定给你做顿好的。”略顿一顿，又说道，“其实我挺感谢你和琼斯的，你俩是真教我东西，有事儿你们也是真帮我。” “说那些干嘛，都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来来来，大家都干一杯。”戴文被她说的有些脸红，索性招呼着大家端起杯子来，“干杯干杯，今天什么事情都不想，大家就开心吃个饭。” 一时间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很快饭菜吃饱，大家一起把桌子收拾好，重新把蛋糕水果放好，一起陪着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 威廉小口吃着蛋糕，时不时的拿眼去瞧方南雪，特别想问蛋糕是蛋糕师傅做的还是她自己去做的，但是看了几次，都是方南雪抱着她自己那块吃的开心，看了几次就干脆不看了。 “雪，这蛋糕和平时吃的不一样，这是蛋糕师做的还是你自己做的？”戴文不愧是老板的好助理。 方南雪从蛋糕里抬起头，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和她说话：“蛋糕师傅教我做的 没放平时那么多糖，所以更容易入口。你们吃着还行吧？”方南雪说完又一头埋进了蛋糕里，哎，自己做的蛋糕诶，就是好吃。 她吃到好吃的东西，快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喜欢吃少糖的蛋糕。”威廉心里这样想，但是转念又想，“这是她给我做的蛋糕。”一时间也高兴起来。 “威廉，给，生日快乐。”卡西安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递给他：“是袖扣，我和克莱恩一人一副，你留着玩儿。” 两对袖扣，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 戴文见状也送了自己的礼物，是一个鳄鱼皮的钱包，他专门去皮具店里面买的。 都送完了，就差方南雪了，她见众人都盯着她，也没多想，直接从身后取出一个用黑色丝带系着的盒子：“我的。” 卡西安带头起哄：“得让我们都看看里面是什么的。” “嗯，威廉先生，给我们看看嘛。”克莱恩也想知道，“戴文你也想看的吧。” 戴文跟风点头，威廉把目光落在方南雪身上：“可以吗？” “你过生日，按你的心意来。”方南雪大大方方儿的，“随手做的，你别嫌弃粗陋就好。” 于是那个漂亮的纸盒被打开了，他们看到的是墨绿色羊绒线的围巾和黑色羊绒线织的拖鞋。 威廉伸手把围巾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问卡西安好看吗。 “当然好看，用心送的能不好看么。”卡西安有那么一丝羡慕，“我觉得我很难收到这样的礼物了，你收到了，就好好的珍惜吧，我们生在利益为主的商场，感情这个东西已经没有那么常见了。” 威廉“嗯”了一声，看着方南雪：“真的给我啊，你给我了可不能再要回去了。” “嗯，都是送给你的，不管以后我们吵架还是怎么样，我肯定不让你把东西还给我。”方南雪笑起来，给平凡的五官增添几分光彩，“大大方方的收，要是用坏了也没事，反正你明年还要过生日的。”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笑了，这是明年还能收的节奏。 卡西安几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找了理由走了，就剩下威廉两个人。 “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方南雪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你要是不想睡觉，我们可以聊会儿，不过你得先把东西拿回去放起来。” “啊，好。那你先回房间，我把东西放好来找你聊天。”威廉把东西东西都放到那个礼物盒子里，一起抱着上楼，只是没走两步又退回来，“你走前面，我关好灯走你后面。” 方南雪没跟他客气，自己先走了，然后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不过门没锁。 没多久威廉来了，还拎着两罐啤酒，递给女士一罐，自己直接打开了另一罐，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月亮，述说着自己的开心：“我很多年没有收到过女士的礼物了，以前是我妈妈在的时候才收。” “你以前的女朋友都不给你准备吗？”这点就挺让人奇怪的，方南雪很好奇，“还是你以前不太喜欢过生日。” 威廉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还是说了：“少年时交过的女朋友，和我说给我准备了生日宴会，等我到的时候才知道人家是骗我的，只是拿我当消遣，后来我就只用钱来保持这些关系了，不过好在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嗯，那那个骗你的女孩子一定后悔了。”方南雪安慰他，“她一定，想不到你会这么优秀、英俊、富贵。” “呵呵，你是会安慰人的。”威廉仰头喝一口酒，“我能抽根烟吗？”威廉今天的话有点多，“我们第一次在联盟举办的酒会上遇到的时候，你一直跟在布兰妮的身边，我看着她走开，想去约你跳舞，结果你说你不喜欢烟味，然后就走开了。” “啊哈哈哈，你记得真好，那是我第一次参加那种场合。你当时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嘛，再加上已经知道你是阿泽利家族的人，我那会儿觉得阿泽利家族很危险，所以能躲就躲了。”方南雪也记得那会儿的事情，觉得干巴巴的聊天有些无聊，也打开自己那一罐啤酒，嗯，虽然不太好喝，但是将就吧。 威廉见她坐在地板上，怕她冷，示意她坐沙发上来，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不是，你这个西服挺贵的，这样不怕弄坏吗？”方南雪哭笑不得的，“哎，你说，卡西安他们是不是正躲在门口听墙角？” 威廉没说话 ，只是点头，暗戳戳指了指地上的影子，“他们肯定在听，估计是好奇。” 第560章 行动(四) “卡西安，你们要进来聊天吗？”方南雪坐在沙发上喊他们，“想进来就进来吧，大家聊会儿再睡。” 那三只果然都在外面偷听，卡西安走在前面，手里也拎着啤酒，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去，嘴里还念念叨叨：“哎，这就被发现了，一点都不好玩儿啊。” 威廉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去休息吗？” “我像是睡这么早的人么？”卡西安也不管自己的衣服会不会坏，举着啤酒和他们示意，“今天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喝点儿好好聊聊，明天我们就要继续干正事儿了。” 他们目前的正事儿，除了工作就是营救池澈。 “哎哎哎，都喝都喝。”戴文也举着啤酒，“雪，你恐怕需要去送一下剩下那套西服，翠芬那边带信说九叔连夜赶工提前做出来了，估计他们也是怕出事情。” 方南雪并不想破坏威廉过生日的开心，但是提都提到了，也不能装没听见，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威廉，“你今天回来的挺晚，没吃什么亏吧？” 威廉笑着摇头：“没事，只是聊的久了些，不过这个埃米利奥确实不好搞，他们已经把我们在这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那你们最后怎么说？”卡西安非常担心，“这种黑白两道都有人的人，沾上边就是麻烦，大家最近去哪儿都不要单独行动了。尤其雪和克莱恩，你们两个不要到处跑。” 这个话题一出来，大家就都不笑了，过了一会儿克莱恩开口打破沉默：“他们会把我们抓起来吗？像电影里面那样，绑起来要赎金。” 戴文轻轻晃动啤酒罐，听着里面酒液流动的声音，安抚克莱恩：“不会，起码现在不会，他们要这么做就把商业与工业部得罪死了，还有财政部和市政府那些地方。毕竟这么大金额的资金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就算有第二个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因为没有人嫌钱多。” 克莱恩挠头：“那他们会怎么样？” “应该会不理我们。”戴文喝自己的酒，顺便催克莱恩喝酒，“快喝，拿着酒不喝算怎么回事儿。”想了想又问，“威廉，我们明天送衣服过去，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 威廉看了眼方南雪，神色有些担忧：“要不然你不去送东西？让戴文和克莱恩去送？你一个女孩子，万一有危险，万一起了争执。” 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明白意思，埃米利奥一定会把威廉找过他的事情告诉艾丽西亚，他们也已经知道去送东西的人就是威廉这边一起的，到时候艾丽西亚是否会对他们发疯谁也说不准。 “我还是过去。”方南雪把自己的啤酒喝完了，手里拿着空罐罐玩儿，“如果艾丽西亚问，我就实话实说了。但是如果她不问，大家就粉饰太平。你和埃米利奥那边有约定回复的时间吗？” 威廉给了否认的回答：“没有，他说回去考虑一下。这个人是门多萨家族的负责人。何塞给的消息是城府极深对家族成员也非常爱护，他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不会仅仅只考虑一个人的。” 只是这样一来，埃米利奥他们提出的条件，只怕就是可能会影响到先锋者在这边布局的。 “那些都不要紧，门多萨家族的底蕴不浅，和他们合作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威廉早已经把一切都打探清楚，“你们明天过去小心一些，如果明天艾丽西亚没有提到这件事，我过三天再去请中间人去找埃米利奥打听。另外中间人也已经在联系费泽里诺了，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的。” “另外，戴文，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威廉示意戴文去取一个东西，“雪、克莱恩，你们等一下。” “是什么？”克莱恩老好奇了。 威廉神神秘秘的：“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戴文已经去拿了，保证你们都喜欢。” “那我有吗？”卡西安挤眉弄眼的，“你要是不给我也准备一份，那可就不好了，我会不高兴。” 戴文很快回来，拿着两个小木盒，威廉指了指其中一个：“直接给他们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非到必要的时候不可以用。” 克莱恩打开盒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像极了见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指着盒子里对着卡西安喊：“卡西安，枪诶，威廉给我的是枪诶，我有枪了诶。” “拿起来看看。不过不能在屋子里开枪知道吗？”卡西安见他高兴成这样儿，也笑起来，“感觉有危险的时候就拿出来，但是不能轻易用知道吗？” “嗯嗯嗯，那我可以带着去射击场练吗？”克莱恩眼巴巴的望着卡西安，“我有枪不能用，我会憋坏的。” 卡西安点头：“可以，不过等过段时间你的热情就不一定有这么强烈了，现在是正新鲜的时候，你估计是恨不得抱着它睡觉的。” 方南雪也打开自己的那个盒子，然后猛地合上，过了一会儿，才不敢相信的再次打开，看着威廉傻笑起来：“你给我弄了一把粉色的手枪啊？真的是粉色的啊？是粉的诶。” 克莱恩好奇的走过去，还真是粉色的，瞬间觉得自己的那把黑枪没那么好看了。 “等回了美国，我再给你弄一把其他颜色的。”卡西安去哄孩子，“雪是女孩子，用粉的，你是男孩子，用黑色的，而且大部分的枪都是黑色的。” “好吧，那你不能骗我。”克莱恩重新高兴起来，拿着那把枪在手里玩儿，开始幻想自己是锄强扶弱的英雄，“卡西安，哪天你要是被坏人抓了，我就拿着这个枪去救你。” 卡西安想翻白眼：“那我希望你这辈子都用不上它。”又把目光转向方南雪，“雪，下次带到射击场去练练手感，避免需要的时候不会用。” “嗯。”方南雪爱不释手的摸着这精致的粉色小巧手枪，也在幻想自己是个女英雄，继续傻笑，好不容易等傻笑完了，这才把枪收起来，问了个问题，“所以，明天我和戴文去送衣服的时候，需要把枪带上吗？” “当然不带。”威廉制止了她这个危险的想法，“明天你们只是去送衣服，艾丽西亚就算在不高兴也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最不爽的情况下也只是打你们一顿，但是如果从你们身上掏出来枪，那就不一样了。” 第561章 行动(五) 十一月二十一，微雨，温度也降了下来，这似乎预示着他们今天也可能会遭受到冷遇，果然，南雪和戴文两个人开着车来到玫瑰庄园时，看门的人对他们和上次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让他们两个在细雨里面待了好一阵才被放进去。 戴文打着伞护着衣服，伞向装着衣服的盒子倾斜，一边肩头都有些淋湿了，不过带路的人视而不见，仍然带着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阵，这才放了他们进去。 还是上次的客厅，还是上次的艾丽西亚女士，不过这次多了三个人，方南雪在看到其中两个人到时候心就开始提了起来，无他，其中两个都是上次在射击场见过的。 “坐吧方小姐。”塞萨尔先打了招呼，然后意有所指，“我们又见面了，我以为你们这套衣服要过几天才会送过来。”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方南雪有些紧张，但是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收到那位裁缝师傅的带话，今天一早我们就去取了衣服送过来了。” 看着塞萨尔面无表情，她又解释了几句：“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和艾丽西亚女士道歉的，我们绝没有利用这些衣服来算计或者伤害艾丽西亚女士的想法。如果艾丽西亚女士原意，我可以告诉你们问题出在哪里。” “哦？”艾丽西亚出声了，“你倒是告诉我，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做衣服，你竟然帮着别人来查我，这是为什么。你别告诉我阿澈在这里的消息不是你散出去的，我那小院只有你们进去过。” 方南雪从戴文手上把衣服拿过来放到茶几上，和艾丽西亚女士说道：“让我的同事去外面等我好吗？我想您并不愿意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事实上，我在知道池先生在您这里以后，也仅限于和威廉先生那边说出实情和求助，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通知池先生的家人过来。” 听她这样说，塞萨尔的脸色好了很多，示意佣人把戴文领出去等，也顺手指了位置让方南雪坐下来。 “雪？”戴文不放心留下她自己在这里。 方南雪摇头：“我没事，如果艾丽西亚女士想对我怎么样，多的是办法，不用等到现在的。” 看着方南雪平静的神情，塞萨尔有些不理解：“你姓方，他姓池，你们能有什么关系？威廉又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方南雪只得挑了些话来说：“威廉先生以前去过中国，和他的家里人都认识。而我，和池先生的女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又蒙受他们家的恩惠才得以上学和来这里工作，所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不夸张的说，我对他家里的情况，比他的左邻右舍都熟悉。” 这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这样大的恩惠，只怕她知道了也只能当做不知道，或者帮忙捎个信过去也就是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在这里的？”艾丽西亚不太明白，“他离开中国的时候，你应该还小，你不应该还记得他的样子。” “我的确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所以我一听那位裁缝师傅大致说了这个人的情况，我就猜到这个人一定是他。果然，我拿着他家的信物出现时，他就哭了。”方南雪只有硬着头皮苦笑，“艾丽西亚女士，我不敢劝你这样放弃自己爱的人。可是我们也知道他并不愿意留在这里，所以我们请求你亲近的人来劝你。” 艾丽西亚的身上散发出悲伤的气息，她起身走了：“哥哥，你招呼她吧，我想静静。” 看着那难过的女子离开，方南雪知道自己往一个想要获得爱情的女人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的，只是人有亲疏远近，她不能为了这个刚认识没有几天的人去做出伤害阿雪一家的事情。 “方小姐，好好聊聊吧。”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人发话，“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费泽里诺，也就是艾丽西亚法律上的丈夫，我想你在今天之前应该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了吧。” 费泽里诺，艾丽西亚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活在别人口舌里的人，也是艾丽西亚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他对艾丽西亚的感情，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到底是什么。 “你们打算怎么样解决这件事情？如果我们能够劝服艾丽西亚放人，你们会追究艾丽西亚的法律责任吗？”费泽里诺单刀直入，他很清楚的知道艾丽西亚的这种行为属于囚禁，“你做的决定可以让池先生和他的家里人都认同吗？”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池先生回到家乡和他的妻子儿女一起生活，他的妻子和孩子在中国等了他二十几年，从未再婚，也未向政府申请离婚或者宣告池先生死亡。”方南雪说着实情，“只要艾丽西亚女士肯放池先生安全离开，没有人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费泽里诺不太相信：“当真？” “当真。”方南雪恨不得指天发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找个懂中国话的人来，让他亲自去问池先生。” “那如果池先生的家人一定要追究这个责任呢？”埃米利奥追问，“你怎么保证艾丽西亚不受伤害？” 方南雪皱了皱眉，沉默了好一阵，这才看着埃米利奥说道：“如果你们能保证池先生毫发无损的回到中国，我自然能保证池先生本人和他的家人不会对艾丽西亚女士和门多萨家族有任何报复行为。至于用什么保证，你们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我或者池先生就算给你们写了保证书之类的，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超越法律的约定，必然不会被法律所认同，尤其是经历了革命与自由的国家，更加看重人权的独立，这种涉及到人权与自由的事情，被记者或者有心人发挥出去之后会对两个家族的声誉造成严重影响。 方南雪看埃米利奥不说话，只得自己继续说：“我知道当年池先生离开家乡是为了避祸，所以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当年艾丽西亚女士是对池先生有恩惠的。池先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些年下来，池先生应该对艾丽西亚女士更多的是避而不见吧？” “嗯。”费泽里诺点头，“确实是回避的多，这代表什么？” 方南雪叹气再叹气：“代表他不愿意和艾丽西亚发生感情，也不愿意伤害她。否则，以池先生的脾气，找个机会和艾丽西亚同归于尽应该还是不难的，可是这么些年下来，池先生除了不接受艾丽西亚的感情，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吧？” 第562章 行动(六) 几句话给大家都干沉默下来了，塞萨尔他们这些年能够容忍池澈在这里活着，是因为艾丽西亚喜欢，也是因为池澈从来没有过任何伤害艾丽西亚的行为，尤其当年塞萨尔建议艾丽西亚断了池澈的腿的那段时间，池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从来没有对艾丽西亚恶语相向。 这件事情给塞萨尔的震撼相当之大，从那以后他就后悔了，他好像把妹妹的爱情弄得更加不可能得到了，可是面对好脾气的池澈，他是真的挑不出毛病来，也发不了火。 “方小姐，你先回去吧。”费泽里诺下了逐客令，“我们过几天会和威廉再见面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方南雪被送了出来，见到了忧心忡忡的戴文，没多说，只是示意他先出去再说。 屋子里，站在门口的塞萨尔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走，这才重新回去坐下，对着另外两个伙计发愁。 “费泽里诺，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我记得你上个星期说你要出发去远行，怎么没走？”埃米利奥揉着太阳穴，“我本来是在休养，但是昆特罗找了我的上司把我叫出来了，你不会也是被他找出来的吧？” “嗯，我也是，他直接给我打的电话，我本来行李都收拾好了，因为这个取消行程了。”费泽里诺也是很无奈的，但是也实在是不放心，上次打断他行程的事情还是池澈的腿断的那年，他害怕艾丽西亚出事，这次同样也是害怕出事。 塞萨尔摊了摊手：“我就简单了，我本来就在这里。哥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昨天那个美国人找你，你们怎么说？” “他说让我们开条件，他只要那个中国人安全回家。其他的倒是和刚刚那个姑娘说的一样，就是不会追究艾丽西亚的责任，只让他悄悄的走。”埃米利奥还在揉太阳穴，“可我怎么跟艾丽西亚开口，塞萨尔你去劝劝她吧。” 塞萨尔缩了缩脖子：“我劝过一次了，她说不行。费泽里诺，你去吧，你的话她能听进去一些。” 这边的三个大男人对着艾丽西亚无能为力，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费泽里诺这个好人扛下了所有，被两个名义上的大舅哥推搡着出去劝慰他名义上的老婆去了。 等到人走了，塞萨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哥哥，依你看，这个威廉为人如何？如果能和这个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我们只有好处，但是牺牲艾丽西亚的爱情，我不忍心。” “艾丽西亚什么时候得到过爱情？都二十几年了，要有爱情早就有了。”埃米利奥吐槽，“我是不知道我们门多萨家族怎么会生出一个情种来，真是白白浪费了她那一身做生意的天赋。” 看着生气的堂哥，塞萨尔不敢在多说，缩着脖子待在沙发里。 另一边，方南雪和戴文两个人看着时间还早，又下雨，干脆直接回了家，结果到家了发现其他人都回去了。 克莱恩正在厨房热昨天的剩菜，看见方南雪他们回来，可算见到了救星，拉着她帮忙去了。 很快几人坐上饭桌，边吃边聊，方南雪把今天见面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就不再吭声。 克莱恩有些着急，但是又不敢问什么。 “看样子除了艾丽西亚，他们家其他人倒是赞同这件事的。”卡西安放心下来，夹了块肉到克莱恩碗里，“快吃，这是时间问题了，等过几天威廉和他们再见过面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了。” 方南雪也这么觉得的，只是还是不放心，她咬着筷子，有点犹豫要不要给池经年送这个信。 “送吧，以防万一。”威廉拍了板，“你们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万一有个好歹，尸骨总得带回去。你等下把信写好，明天我安排人送回洛杉矶，让那边的商船把信带中国去，他们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雪，明天你怎么安排？” 方南雪看了下日历：“明天去找丽莎，我之前按上次约定的时间去找她，她让我明天早上再去，也不知道她和她同学谈的如何了。” “依你看，丽莎的能力如何？能够把生意做大些吗？”威廉还是想把事情做好些，“何塞那边没提要求，但是如果丽莎真的有能力，帮着她把生意稍微做大点还是更好的。” 这个就有些困难了，如果自己镇不住，无论多善良的帮手最后都会生出二心来的。 威廉看她不说话，心里就有数了，重新提出建议：“那就帮她把现在的工厂保住吧，给她找几个稳定的销售渠道，公司内部的管理你也给她捋出来，到时候所有的东西全部拿给何塞过目，我想这些对你来说不难。” “嗯。”方南雪并不推辞，只是问了一句，“要让克莱恩跟着学吗？他其实适合做秘书，就是那种非常有原则的秘书。” 威廉否决了这个建议：“让他跟着卡西安吧，克里斯那边有自己的亲信，不会选择他做秘书的。他跟着卡西安学，以后有卡西安罩着他更好一些。另外，我们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三四个月我们可能会需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们需要各自在联盟的会议上递交各自的述职报告，你们要提前准备内容。” 威廉没有说完的是，到时候的述职报告不单单是一份工作数据汇报，还会涉及到他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发展，想留在墨西哥这边会需要和联盟里的其他竞争者争抢，而不留在这边，联盟里的公司或者各自家族内部的公司并不一定会有好位置留给他们。 “所以，我们辛苦开发了这边，但是并不一定能在这边盈利的时候在这边享受收获？”克莱恩觉得不能接受，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对着其他人抱歉的笑了笑。 方南雪觉得他其实挺机灵的，有错就认，愿意改，也就愿意和他说说缘故了：“克莱恩，你家里人让你来的时候，应该说是锻炼的机会吧，从来没有人和你保证你来了这边的收益就会归你，对吗？” 第563章 行动(七) 克莱恩仔细回忆了一下爸妈和克里斯跟他说的话，确实没有人这样说过。 “所以啊，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规则都有可能会变，对天地立的誓言都有可能会改，更何况这种口头约定呢。”方南雪只是想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现实，“威廉和卡西安对于这边的收益分配并不在意，也从来不教你收受回扣那些，因为公司是他们的，而且他们可以分最大的那块蛋糕。” “因为他们不要，所以我们也不能要了吗？雪，你也是工人，你也不想要吗？”克莱恩有些不愿意接受，“要不然我们一起争取。” 方南雪笑着摇头，就是嘴角的笑看起来有些让克莱恩不舒服，她打断了克莱恩的话：“克莱恩，我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持我独立负责这边的团队，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就只能是作为辅助其他人，可我已经有过两个老板了，我不想再去给自己整出来第三个老板。” 克莱恩摸不着头脑，他觉得方南雪还可以啊。 “克莱恩，做一个团队的首领，不是只会看报告和找出问题就可以的，还需要知道怎么样去解决问题。”卡西安给这个孩子说的更明白一些，“作为这边的负责人，是需要对盈亏负责的，不是账面上赚了钱就可以，对于资本家来说，赚的不够多也是在亏钱。” “嗯，不够多的盈利有时候确实等于亏钱，因为衡量盈利的标准本身就不是那么客观，而且通货膨胀的速度有时候挺快的。就像我四年前的时候，洛杉矶技术工人的月薪水在二十块美金，现在已经涨到快五十了。你算一下，这才几年啊，都翻倍了。”方南雪拿着实际情况来举例，很快就让克莱恩有了拨云见雾的感觉，“规则的制定也和教育一样，是有滞后性的。” 规则的制定是根据过往的数据做基础来定的，可是未来是会有变化，成熟的团队还好，有专业人士做专门的财务管理，会分析未来的经济走向，只是未来变化无常，真正能够发现变化并且利用变化达成目的的太少了。 “所以，你每年都能见到无数的人去闯荡，但是衣锦还乡的还是少部分吧。”方南雪笑起来了，“我从到洛杉矶上学到现在，最多的也就是开了个小的包子店和跟人合伙做点儿小生意，合伙那部分还是沾了别人的光。” “好吧，那我要是不在这里了，我以后还能去做什么？”克莱恩瘪了个嘴，对着方南雪聊天，眼睛却是看着卡西安，“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你以后可以给卡西安做助理，他以后应该是会接罗伯特老先生的班的，你给他做助理，薪水不会低的。就像戴文和琼斯一样。”威廉也看着卡西安，似乎在说，你自己的小弟你自己罩着最放心，“其实比戴文薪水更高的是我哥哥和大卫的助理，雪就是大卫的两三个助理之一，她今年的薪水已经有好几千美金了，等到这边的事情做完回去述职的时候，应该会有一笔更多的奖金。” 萌哒哒的克莱恩萌萌哒的发问：“那我会有奖金吗？” “应该会有的，如果克里斯不给你发，威廉这边也会给你发一笔，毕竟威廉没有让人白跟他干活儿的习惯。”戴文让他安心，“放心，不会让你自己垫生活费的。” “好了，言归正传啊，明天早上我去找丽莎那边，应该不回公司，如果有事情找我，让克莱恩开车过去就行。如果丽莎那边能够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整改，我会在确认他们的产量过后，开车拉着她去周边的旅游城市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纪念品商店，也许明天就出发。”方南雪是这样计划的，“她那边的量还达不到其他渠道的供货水准，给小些的纪念品公司去供货，她容易被压价和飞单。” 威廉有些担心她的安全：“那你不是几天不会回来了？怎么保证你的安全？” “我到一个地方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应该先去特奥蒂瓦坎或者瓜纳华托，那边的游客稍微多些。”方南雪让他们放心，“我明天只是过去和丽莎小姐先确定情况，如果她没有和她的合伙人分手，那么我就不能给她找这么远的地方了，只能给她找墨西哥城这边的，还得给她重新拟一份合伙协议，让他们两个人签署，也有可能需要重新拉一个人入伙，最少也得把艾维斯手上的工厂管理权分走才行。” 丽莎的小工厂的利润都进了艾维斯的兜里，这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如果他们不能彻底踢走艾维斯，就必须找人压制艾维斯，不然再多的订单都不会让他满足，只怕等他们一走，艾维斯就会再次打上那块地皮的主意。 这样说下来，一切其实也还有变化。 “这样也行，你如果去别的地方，把枪带上吧，以防万一。”威廉叮嘱起来，“或者让戴文跟你一起去。” 方南雪当然不能把戴文带走，这样威廉就没有人用了，她想了想：“把哈维尔给我吧，然后我们俩个加上丽莎，有个男人，对心怀不轨的人也能威慑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卡西安，你那个辨别酒水里面是否被掺了东西的技术，能不能快速学会啊？” 结果当然是不能的，卡西安仿佛看智障儿童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哪儿有那么容易，我试了几千上万杯，还有医生随时准备在旁边急救的，哦，医生当时还准备了绳子方便随时把我捆起来，怕我真染上了。’ “啊，那好吧，那我就只能带上手枪了。”方南雪摊摊手，倒也没有太过于执着，只是有些好奇卡西安为什么专门去研究这个技能，不过在问出口之后，看到威廉给她使眼色就知道这个事情不能问，只能尬笑两声道歉。 “不要紧的，大家还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先把话说在明处，我不希望我们的团队里有人是瘾君子，如果真的不小心染上了，我可以出钱帮着戒，但是我不能接受二次复吸或者由吸转贩的。”卡西安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我的家族以前有人因为染上这个死掉，所以我父亲三令五申不允许我碰这些，更在我成年时专门请了人教我辨别这些。” 卡西安说完就走了，威廉给克莱恩使眼色让他上去陪着，自己则是示意方南雪和戴文跟自己走。 第564章 行动(八) 两个人跟着到了威廉的房间，就见他关上门，从书柜里取出一个小号的保险柜出来，打开密码盘，就开始输密码，方南雪赶紧背过身去，就听威廉说：“不用，我没打算避着你，我真想避着你我就不叫你了。” “那不行，万一哪天我起了歹心，把里里头值钱的东西都偷了呢，那你不亏大了么。”方南雪是有原则的人，“我就不看了。” 威廉没有勉强她，只是飞快的输入密码，然后就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箱子打开了，威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注射器和两管针剂，径直递给戴文：“你给卡西安送过去吧，告诉他我这里还有一份，他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让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方南雪好奇极了，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还是决定问：“那是做什么的？”想起来他们刚刚谈到毒品，“是和毒品相关的吗？” “嗯，是抑制剂，就是某些老品种的毒品，在发作的厉害的时候，可以暂时压制一下。但是副作用很厉害。”威廉示意她看剩下的那一份，“副作用大概在三十六个小时以后开始，人会变得非常容易口渴，还会产生一些幻觉。” 听起来有种饮鸩止渴的意思。 “是，就是饮鸩止渴。”威廉的语气语重心长，“做生意的人，什么事情都会遇到的，有些是诱惑，有些是直接伤害，利用毒品控制别人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威廉和她说卡西安为什么那么厌恶毒品：“他有个姐姐，不是亲的，是罗伯特收养的女孩子，比卡西安更加有天赋，姐弟俩的关系非常好。罗伯特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并不适合做家族的继承人，所以另外培养了那个女孩。” “那后来呢？”方南雪感觉应该发生了很悲伤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个女孩子满十八岁的时候，罗伯特让她一边上学一边去公司做一些事情，想给她最好的历练机会。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女孩子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被人抓走，等到再次有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距离家很远的一个小城里，衣着暴露的被人用毒品控制在破旧的屋子里做皮肉生意。 “人是被接回来了，牵连到的人也被罗伯特花了大价钱灭口了。”威廉叹气，“可是那个女孩子，她走不出来，在被接回来后不久就吞枪自杀了。” 方南雪只觉得可惜：“所以卡西安非常恨毒品，我能理解了，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子。” “嗯，是很可惜，那个女孩子是连我哥哥都要佩服的，那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羡慕罗伯特的眼光，夸他从孤儿院里发掘出了一个天才。到那个女孩子死的时候，罗伯特提出让她以他们家族的成员的规格举行葬礼，没有任何人反对。”威廉讲完了故事，又再次和她说起了两管针剂，“其实大家族都会有自己固定可靠的医生，这个是我们家的医生做出来的，剩下那一份你带上吧。但是你每次只能用半管，剩下的扔掉。” “半管？”方南雪不明白。 威廉：“那是按照成年美国男人的体重来定的量，你的身体状况只能接受半管。我在这边应该是没人敢来这么对我，真有情况我这边也好去医院或者我找卡西安用他那一套。” “呸呸呸，乌鸦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方南雪想也没想的纠正他的说辞，然后还是拒绝了，“这个你留着，以防万一。我说句开玩笑的话，真要有能力再做绑架这件事情的，那也是针对你。真要有误打误撞抓了我的，那也是按照你上次的说法，顺手就给镚了，等不到我用这个。” 威廉还要再劝告，戴文已经回来了，告诉他们卡西安收下那两管针剂了。 “他情绪还好吧？”威廉多少有些担心，“你多照看一些，克莱恩毕竟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轻重。” 戴文自然答应：“我心里有数的，威廉先生，三四个月以后，我们确定回洛杉矶吗？”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回去，这边的大部分高层管理者都会是轮换的，至于多久轮一次，要看哥哥他们那边商量。”威廉是给自己家赚钱，在哪里都不介意，但是他也知道其他人不是这样，“戴文，如果你到时候想留下来，可以争取的，我完全同意。” 戴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对墨西哥只是工作，没什么感情，至于钱么，威廉给他的薪水绝对不低，年底还有不错的奖金，已经让他比他大部分的同学都过的舒服了。 “来，这个给你们俩。”威廉从床头柜里取出来两个信封，里面装了些现金，“我私人给你们的，跟我混呢，肯定不能让你们自己垫钱办事，雪，不要拒绝，这并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你拒绝了戴文也就没有办法收了，克莱恩那边我也会给一份。” 一听是大家都有的，方南雪麻溜儿的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动作丝滑。 “雪你这收钱的速度也太流利了哈哈。”戴文乐了，看着方南雪打趣，“这也就是威廉先生有钱，果然工作还是得有个大方的老板，不然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话一说，方南雪和威廉都笑起来，然后才说道：“当初差点就在旅馆干到老死了哈哈，早知道今天还得跟着威廉先生混，当初我就不从旅馆辞职了。” 这下戴文也笑了，笑完了以后才问：“明天早上出门就不回来了对吗？” “嗯，如果丽莎和艾维斯已经解除合作关系，明天我就应该和她直接出门了。如果她还在和艾维斯合作，我就不出远门。”方南雪计划了两种情况，“我们也不能保证丽莎不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那行吧，如果你出去，你想办法打个电话给我们。这次出去，你一个人要千万小心，如果情况不对，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把丽莎和哈维尔放在你前面。”威廉说道，“不管情况如何，最长三天时间，必须回来一趟，知道吗？” 第565章 外出 行程就这样定下来，让方南雪庆幸的是丽莎在大方向上还不算太糊涂，这样归功于艾维斯实在太过于贪得无厌了，被想整顿的丽莎发现他把事情做的太绝了，这些年不但私吞了不少钱，还被打听出来那个来买地皮的是艾维斯的亲戚。 如果说别的丽莎还能忍，但是搞她厂房地皮的事情，她就忍不住了，那是她家传的，当时就拿出了屠刀，说要报警。艾维斯见丽莎确实是动了真格了，这才害怕，当下写了保证书不再参与工厂里面的事情才算息事宁人。 “所以，雪，你是不知道，我和他掰的时候，我那几个上年纪的老师傅多高兴，恨不得喝酒庆祝。”丽莎在开车往前走，她们要去特奥蒂瓦坎，当然，开的车是方南雪他们公司的，新车开着放心一些。 方南雪在副驾上笑的不行，因为她早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开会，所有的人都在吐槽艾维斯，也顺便吐槽了一把丽莎太过于善良导致他们被那个混蛋欺负了好几年。 “丽莎，你知道吗，如果你和艾维斯没有闹掰，我就得想办法说服你接受新的合伙人入伙了，我得想办法引入其他人来压制艾维斯。”方南雪笑完了，开始翻看丽莎赶着请人拍出来的一些木雕图片，嗯，摄影师的技术还不错，把木雕都拍的很有美感。 哈维尔也抱着一摞照片在看，但是很快看完了，没什么事情了。 “哈维尔，你可以问问丽莎每个木雕的典故，然后用小本本记下来，这样我们在和纪念品商店的老板推销的时候，他们才会更加感兴趣。”方南雪指点他，“人都是喜欢听故事的，哪怕这个东西没有典故，你也可以编一个出来。” 哈维尔一点就透：“增加卖点对吗？” “嗯。”方南雪点头，又问丽莎，“这边开到特奥蒂瓦坎要多久？” 莉莎：“啊，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这边也许在修路。” “嗯，到了以后先找地方住下来，要可以把车停到里面的，为了保证安全，莉莎，你需要和我住一间。哈维尔自己住一间。”方南雪也怕出点儿事情回去不好和何塞交差，“如果一个旅馆没有相邻的两个房间，我们就换一家。” “那可能会比较贵？”丽莎看着前方路上出现的坑，“坐稳。” 话音刚落，车子弹起来一下，复又归于平静。 方南雪看着前面的路又是平稳的，重新放心和他们讲话：“丽莎，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所以在旅馆这一项，我是可以接受多一些钱的。哦，哈维尔，如果是套房，就是里面两三个房间单独隔出来的，也是可以的，贵点儿我能接受。” “好，方小姐。”哈维尔在后面坐着给照片上的一些没有来历的木雕编故事，“确定住的地方以后，我们是分开行动，还是一起？” 方南雪想了一下：“分开吧，先把街道上的纪念品店铺都收集起来，晚上我们分一下，明天我们开始上门拜访，大约集中在两天内结束。” “要等拿到了订单再走吗？”丽莎询问，“我不能离开太久时间，卡门会担心我。” “不会，哪怕你的老工人回来了几个，你的产量每个月也多不了多少，按道理来说，你那点量这一个城市就能吃掉了。”方南雪看着眼前的路，提醒丽莎小心，“前面有条狗，你赶紧按喇叭。” 丽莎按完了喇叭把流浪狗吓跑，再次和方南雪沟通：“确定没有几天就好，但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出来，墨西哥城其实也有这种店铺。” “墨西哥城的留给你自己以后去开发，我的目的并不是给你一笔钱应急，而是让你在这个过程里面学习怎么独自去完成一个订单。”方南雪已经说的不能更细了，“带上哈维尔是为了更安全一些。” 丽莎那个工厂是他父亲手上传下来的，几个固定客户也是，虽然每个月要的不多，但是也刚好让他们的产量饱和，不过前几年出了点意外，丽莎因为一些意外急需一笔钱，她同学就趁着这个机会进来了，然后把工厂搞的有些乌烟瘴气，有几个固定客户嫌他们乱涨价就单方面停止了合作。 现在虽然对方知道艾维斯出局了，但是人家也早就有了新的合作商了，毕竟墨西哥城也不止他们一家做木雕的。 “丽莎，你的工厂全部是老手艺人，技术上是没问题的，如果有新的稳定的客户，你还可以继续招人，如果忙不过来，可以买一些机器做前期的工作，比如切割出大概的模型，然后由人工打磨。”方南雪看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满打满算一个月也就能出三十来个小型的木雕，我还不至于不能给你卖出去。” “嗯，我跟你出来就是相信你。”丽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其实之前也有人上门找过我，大部分都是冲着何塞来的，有些是直接拿钱，还有送珠宝首饰这些高档礼品的。我都拒绝了，还被骂过不识好歹。” “哈哈，放心，我不搞那些，我不是眼皮子浅的商人，我知道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绝不存在可能搞掉对方饭碗的操作。”方南雪笑嘻嘻的，“我来就是为了帮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至于我的所做所为是否会对何塞先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们应该自己可以判断出来的。” 方南雪用的是最质朴的法子，但是对丽莎来说最合适。 丽莎肯和她出来，其实也是对这质朴的办法抱有希望，她不愿意一直依赖父亲传下来的所有东西，倒不是说不认同，只是谁都希望可以在父亲传下来的基础上做的更好一些。 “前面应该快到了。”丽莎示意两个人看路标，“离得不远太远，回去的时候路熟一些，两个小时肯定能到，我们是先找住的地方还是？” 第566章 大海龟背上驮着大地(上) 这年的特奥蒂瓦坎已经是一个没落的古代印第安文明遗址，这里曾经也是个发展得很不错的地方，在特奥蒂瓦坎文明消亡后，托尔特克人、阿兹特克人将这里视为圣地，虽然不在这里长期居住，但是会有许多人来这里瞻仰古城遗迹。 方南雪他们进城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旅馆，然后让旅馆老板给他们搞了两张地图，在知道他们需要找纪念品商店以后，旅馆老板就知道他们是大生意了，当下热情的拉着他们聊天，最后和方南雪商量着，给他那小儿子两比索，他可以带着他们精准的找到这城里所有他们想找的地方。 “所以，雪，我们要多花这两比索吗？”哈维尔请示意见。 方南雪掏出两比索递过去：“让他来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走了，直接开车出去，让那孩子指路，如果这孩子确实好用，明天我再花两比索雇他，但是如果不好用，明天我们就不在这里住了。” 哈维尔拿着钱走了，去找老板喊他的儿子过来，顺便把他们从墨西哥城带来的木雕里头抽出了一个迷你的小件儿和一张名片一起交给旅馆老板。 “雪，不是为了要省钱吗？这件事情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做的。”丽莎有些心疼那两比索，也觉得实在没有必要额外花钱。 “哎，丽莎，我们不可能靠自己这两条腿去把整个城里的纪念品商店都快速找出来的，那样至少需要两天。可我们有了好的向导，我们应该今天就可以完成了。”方南雪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耽误自己的时间。 丽莎想再说几句，但是看到哈维尔已经带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过来，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然后询问哈维尔那个小伙儿的名字。 “女士您好，我叫杜帕，你们是需要找纪念品商店吗？”杜帕以为他们是游客，“你们是想多逛逛，还是只想买某一种神灵的雕像？如果你们的时间充足，也想买多一些的东西，我带你们挨个逛，如果你们只是想买某一件，你们告诉我预算在多少，我带你们看最合适的地方。” “杜帕对吗，我们要逛所有的纪念品商店，我们是墨西哥城那边做木雕加工的，这次是来看看这边有没有合适的纪念品商店可以合作。”方南雪没有和他拐弯抹角，“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有熟识的朋友也在做这个，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思来，这样明天我们会愿意继续请你帮忙。” 杜帕完全明白了，不再多说：“你们稍微等我五分钟，我去拿我的包，哦，外面的汽车是你们的吗？你们开车、走路还是雇马车？” “我们开车，你来指路。”方南雪看向丽莎，“你开还是我开？” 丽莎已经见识了方南雪开车的速度：“还是我来吧，你开的太谨慎了，我怕等我们逛完，我不太想大晚上的在黄泉大道上寻找方向。” 哈维尔透着笑，被方南雪看了一眼后憋回去了，憋的有些难受。 “你要笑就笑吧。哎，你这次回去以后，把车子学会吧，我去和威廉说说，下班以后，你可以从我们那边把车子开出去练一练再开回来，然后你自己回家。”方南雪活动了下脖子，“我知道你想开。” 哈维尔这下子就兴奋了，他有些怀疑的指了指自己：“你真让我学啊？” “嗯，让你学，不过你学会了以后偶尔需要帮着开车，这部分是没有额外的收入的。”方南雪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比如偶尔加个班，或者出去送个东西什么的，不一定能在下班前赶回来，那部分时间我们是不能额外支付薪水的。” 哈维尔猛点头，这还要啥钱啊，那么漂亮的车子偶尔能开一开就够他高兴很久了，哪里还顾得上要加班的薪水，当下恨不得指天发誓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了，我来了。”杜帕取了自己的背包出来，带头往外面走，“我们可以走了，你们买过地图了对吧，来吧，地图拿给我，我先给你们把目标地点都圈出来。哦，兄弟，我应该坐哪里？”最后那句话是问的哈维尔。 “我们坐后面，我不会开车。”哈维尔自己往后面走去，“丽莎小姐开车，哦，丽莎小姐是木雕厂的老板，方小姐是陪着她过来的。” 杜帕点头，坐上了后面开始指路，只是他那眼神里多少透露了些对这车子的喜爱：“丽莎女士，前面开到头左拐，我们先去库库尔坎神庙那个方向，那附近有个开了很多年老商店，老板对手艺很讲究。哦，你们知道库库尔坎神庙在哪儿吗？” 很明显，他们三个地第一次来的人都不知道，于是就变成了杜帕开车，哈维尔看着他开车，两位女士在后面商量事情。 “哈维尔，你的本子和笔应该没有忘记吧，掏出来记下位置和时间，晚上我们回去好看。”方南雪提醒他，“车子等回去以后我就找机会让你学，但是你现在不能跟花痴一样的看着杜帕拧方向盘。” 哈维尔被说的老脸一红，后知后觉的从自己包里抄起本子和笔开始记录：“哦，我的朋友，你刚刚说的是库库尔坎神庙对吗？那是什么地方？很抱歉虽然我是一个墨西哥人但是我对这个并不太了解，因为我前面很多年一直住在别的地方。” “是羽蛇神的庙宇。”杜帕嘴角在笑，他喜欢这个车子，可惜不是他的，不过能开到也很不错了，“那边人很多，有不少的游客和学者，那旁边的一条街里面有两三家商店会出售纪念品，但是你们应该只有一家有希望。” “哦，杜帕，你能仔细说说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明天我们还雇你开车带着我们出来。”方南雪来了些兴趣，“我想你应该很喜欢这辆车。” 杜帕被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占有这辆车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这辆车很酷，它太漂亮了。好吧，我们说正事，那两家店卖的很便宜也很粗糙，他们用不到你们这么精细的手艺，另外一家店的老板卖的贵，但是那个店里的东西都是精品。” “哦？看来我们这两块钱没有白花。”方南雪倒是有些意外，她这次似乎发现了一个不错的人，“杜帕，想赚多一些的钱吗？” “怎么赚？”杜帕有些兴奋，“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第567章 大海龟背上驮着大地(中) “今天下午你带我们逛完这城里所有的纪念品商店，晚上和我们一起分析一下情况吧，如果你给的意见真的有用，而我们也顺利和这边的某个商店老板达成合作，我另外给你五比索。”方南雪一贯觉得财帛动人心是没什么毛病的，“你意下如何？” “当真？”杜帕这下是意外了，他看出来这个小姐有钱，但是没有看出来还这么大方，“小姐，不能骗我哦，骗我我会很难过。” 方南雪笑的像哄孩子的狼外婆：“我从来不骗小孩子，更不骗十九岁的小孩子。好了，你好好开车，到了叫我们。” 杜帕这下子就更上心了，上心的后果就是车子猛然加速了，他们只感觉‘嗖’的一下就到了。 车子被停在一个蛮大的纪念品商店面前，店员在招呼着进出的旅客，试图让他们带走一两件这店里的商品。杜帕自动的排在要结账的顾客后面，等到了他的时候，他顶着店员疑惑的眼神，舔着个脸问：“我们可以见见你们的老板吗？我有一批木雕想要卖给他。” 见多了的店员拉了拉铃铛，对着店铺后方的一个角落喊：“老板，有人想卖一批木雕给你，你要见见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店员见杜帕不肯走，他又拉了拉铃铛，还没喊第二遍就收到了他老板的问候。 “小鬼，你听着，想卖木雕给我的人太多了，你要是再因为这个烦我，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一个大胡子老头儿怒气冲冲的从那个角落站起来，满脸都是愤怒，“因为你的干扰，我把这件艺术品给雕毁了，你要是在逼逼叨叨，我就用这把刻刀刻在你的嘴巴上你信不信。” 话音落下，那个大胡子老头儿重新坐下去，根本不理会柜台前尴尬的杜帕，只是示意杜帕让开，不要挡着其他人结账的路。 “雪，老板不愿意理我们，怎么办？”丽莎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难受，“是在这里在等等，还是下一家？” 方南雪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她们：“来都来了，好歹要带点儿东西走吧，你们自己去逛逛，一人挑一件儿小的，我也得买一个，不然我不是白来了么。” “这，你不会是想贿赂我吧。”丽莎不太敢拿。 方南雪嗤之以鼻：“你见过谁拿一二十块来贿赂某个官员的前妻的？”说完把钱往她手里一塞，自己也开始到处看。 丽莎也反应过来了，对啊，谁家好人贿赂人用十块二十块的啊，想开了就自己也去逛了，真逛下来才发现这里的东西确实都很不错。 “雪？我想买这个，但是我带的钱不够，你能借我一些吗？等我回了墨西哥城我就还给你。”丽莎拿着个木头雕的牛过来，牛背上还有个带着帽子的小女孩儿，“这个雕的很好，我想带回去送给卡门。” “没事，你拿，差价我给你补。”方南雪正在看一个乌龟，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乌龟，那个乌龟的背壳上有着一座山，上面还有些小小人儿，还有非常小的房子。 “你在看这个？”丽莎也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兴趣缺缺，“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休伦人的起源，大海龟背负的世界。”方南雪伸手如碰了碰那个大海龟的壳，“应该还有小海龟造出太阳和月亮、嗯，还有白尾鹿召唤彩虹。” 丽莎听不明白，只是问道：“你要买这个吗？这个挺大，应该比较贵。” “嗯，我买，带回去送朋友，我去问问店员有没有另外两个。”方南雪招手叫来店员，“这个大乌龟还有别的吗？我是说配套的小海龟和白尾鹿。” 店员摇头：“没有了，这个是我老板自己雕的，一起雕出来的其他东西都被人买走了，只剩下这个比较大，一直留在这里。” “好的，那你先去忙吧。”方南雪把那个大海龟拿下来，看着不解的丽莎，和她说了这个休伦人。 休伦人信奉的神话里，大地是被大海龟托举着的，在大海龟的龟壳之外，全都是海洋，而大海龟的身体一直在海里，当它累了或者无聊了，就会动一动，然后地面上的人就会感觉到大地在晃动。 “那小海龟呢？又是用来干嘛的？”丽莎来了些兴趣。 小海龟是把天上的闪电收集起来点燃了大火，最后形成了太阳。可是太阳太热了，一直挂在天上会把大地烤焦的，所以小海龟在大地的两头分别挖了一个洞，这样太阳每天从一个洞里出来，晚上再从另一个洞口回去，就有了黑夜和白天。 “最后啊，大家又觉得晚上太黑了，就又去找小海龟想办法，然后小海龟又造出了月亮。”方南雪讲着休伦人的神话故事，“然后太阳和月亮生出了许多的孩子，就是满天的星星。” “好有趣啊。”丽莎现在觉得那个大海龟也有些可爱了。 方南雪没注意后面站起来的大胡子老板，只是和丽莎继续说剩下的部分：“然后就是白尾鹿了，它看到小海龟因为做的这些事情成了天神，就去问神鸟希农它怎么才能去天上。” 希农告诉小海龟，彩虹就是连接天上和人间的桥梁，于是白尾鹿找到了彩虹，和它约定到春天的第一场春雨时就能够去天上和小海龟一起相会。 “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小海龟通过彩虹到了天上以后，被其他小动物知道了，其他的小动物也一起到了天上，它们纷纷指责白尾鹿，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然后大熊被打败了，大熊的血滴落到了地上，把树叶染成了彩色。”方南雪把那个乌龟拿下来，“故事讲完了，我们去付钱吧，然后去门口等他们。” 第568章 大海龟背上驮着大地(下) “等等，姑娘。”大胡子在她背后叫她，“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说那个故事的最后。” “最后？”方南雪挠挠头，“阿塔恩西客从天空坠落下来以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哥哥善良、温柔、和蔼；弟弟残忍、粗暴。兄弟俩把那片大地一分为二，各自统领，但是弟弟总想着去把整片土地都变成恐惧、仇恨和暴力，最后兄弟大战，哥哥获胜，但是哥哥也没有办法把有害物质清除干净。所以，那个哥哥—泽斯塔祝福自己的民族—休伦人—勇猛而强大。” 大胡子听的非常开心，给她鼓掌：“哦，姑娘，我很久没有遇到完整的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了。自从十六世纪欧洲人进入美洲大陆后，温达特人就失去了原本的名字，那些可恶的法国殖民者总喜欢叫他们休伦人，时间久了，就只剩下休伦人。” “您知道的很多啊，老人家，怎么称呼您，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中国，我叫雪，这位是我的朋友丽莎。”方南雪走过去伸出手，“我知道的是休伦人原本等级分明、文化发达，可惜在瘟疫过后又遭遇易洛魁人的屠杀，这两场大的灾祸直接导致他们人口锐减，最后一部分留在加拿大，一部分去了别的地方。” 大胡子伸手和两位女士握了握，然后接着说道：“对，主要是瘟疫和易洛魁人的屠杀，不然我们还生活在那片土地上。都是那该死的耶稣会传教士带来了瘟疫，不然我们根本不至于面临如此灾祸。哦，跑题了，刚刚是你们说要卖木雕给我？” “嗯，是的，是我的朋友，她有一个小型的木雕厂，因为一些原因，她原本的客户回了西班牙，所以她不得不重新出来寻找新的可能。”方南雪把丽莎往前推了推，“我们想，特奥蒂瓦坎是神明停留过的城市，会有很多的学者和游客过来，应该是有一些人喜欢木雕的。” 大胡子看了眼丽莎，笑了起来：“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喜欢木雕的人，因为我刚刚和你握手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手上的茧子，你带了你工厂的作品来吗？” “带了带了，都在车里，我这就去取。”丽莎有些欣喜，把手里那个小孩儿骑着牛的木头塞给方南雪手上，匆忙的跑去车里取东西，“老先生，您等我一下好吗，我很快。” 大胡子招呼方南雪过去：“过来坐吧小姑娘，这边有椅子，不过我这里没有喝的，因为我不喜欢一边喝东西一边刻东西。” “好，我和我的另外两个朋友说一声。”方南雪和哈维尔两个人打了招呼，然后走去那个角落里随便坐下，又招手示意拿着麻袋进来的丽莎。 “老先生，您看看这些。”丽莎从麻袋里往外掏，“都是我店里的师傅们雕的，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师傅做出来的。您看看可还行？” 丽莎带来的都是比较小的一些东西，各种小动物，小孩儿，还有些类似玩具之类的，比如可以转起来的风车。 大胡子看了几个，示意丽莎可以收回去了，起身走了出去，等过了一会儿后重新回来坐下：“想让我帮着卖东西的人不止一个，你带来的东西，手艺是还不错，但是并不比我店里现有的这些好，你得告诉我，我卖你的东西和卖别人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老先生，我们的手艺是一直有保障的，我……”丽莎说的磕磕绊绊的，说到最后就把自己那个小工厂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包括她从父亲的手上传下来这个厂，包括她前段时间和伙伴的分道扬镳，包括方南雪是她请来的外援，通通都说了。 “呵呵，很实在的工厂老板。”大胡子听她说完，这才说了自己听到的结果，“你的手是一双做雕刻的手，所以我可以原谅你这样混乱的思路。但是我不能和你合作，因为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的优势到底在哪里。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可以走了。” 丽莎难掩神色间的失望，在方南雪的提醒下，拿出两个木雕和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老先生，谢谢您听我说完，不能合作也没有关系的，这两个木雕留给您吧，我知道您也是喜欢木雕的人。” 大胡子倒是没有拒绝，只是也没有松口，笑笑说了句：“祝你们好运。” “老先生再见。雪，我们走吧。”丽莎垂头丧气的带着她去柜台结账，“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去下一个纪念品店，杜帕说了这附近还有两个，我们一起过去再看看，不过这次你得自己去进去和他们推荐你的东西。”方南雪付完钱带着她往外走，“多说几次你就胆子大了。” “可是，我怕我不行，我以前只是去找我爸爸留给我的顾客送货，我从来没有独自去卖木雕给别人。”丽莎有些担心，“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方南雪面无表情的坐到后座：“杜帕开车吧，带我们去下一个纪念品商店。丽莎，最差的结果就是他们不肯要你的木雕，可是就算他们不要，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呢？事情难道还能变得更坏吗？” 对啊，反正他们本来也不买的，如果有人喜欢这些木雕，那是收获，如果没有人喜欢，那也没有任何损失啊。 这样一想，丽莎似乎看开了些，又问方南雪自己进去了应该怎么说？ “你把名片和你的木雕都拿上，再拿一块钱放在手里，如果和你直接聊的是老板，你就把木雕和名片递给他，如果和你聊的是售货员，那就拿一块钱和木雕还有名片一起给他。”方南雪可谓教的仔细，“至于怎么样介绍这些你的木雕厂，这个你得自己想。哦，不要随便报价，如果有人感兴趣，你就约他去你的工厂里面看看。” “好，那如果他们说要现在签合同的话，我是不是能签？”丽莎开始做梦，万一她就是天选之子呢？ 方南雪此刻也懂了什么叫关爱智障儿童：“天还没黑，别做梦。”想了想又给她说明白，“凡是立刻让你签字，让你付钱的，你都不要相信。还有和你说有很好渠道稳赚不赔的，你也不要信，真有他们自己早去了，轮不到你。” 第569章 多来几次胆子就大了(上) 丽莎信心满满的去了，哈维尔不放心，想跟着保驾护航，被方南雪拦住了，人么，总得有机会独自去做一些事情才能有最直接的感受，这样才能进步。 而丽莎不出意外的被人拒绝了，她独自进去的第一家还好，是被请出来的。到了第二家，直接是被撵出来的。 “听着，错过我你们会后悔的。”这是丽莎最后扔给那个店员的话，然后就怒气冲冲的上了车，“杜帕，带我们去下一家，我今天非得搞一个出来不可。” “杜帕，回旅馆。”方南雪无视了怒火上头的丽莎，“哈维尔，路上顺便买点儿吃的的东西，我们吃完好讨论一下丽莎的情况。” 丽莎看着无视她的方南雪：“雪，我说我想去下一个店里看看。” “丽莎，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得回去冷静分析你的情况，然后明天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去了下一个地方，你也没有办法和他们好好谈的。”方南雪觉得有些吵，也不好捂着耳朵，“听着，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把你今天聊的这三个地方的情况都记录下来，然后分析一下人家为什么不理你。” 丽莎被她一说，稍微冷静了些，开始低头回忆整个过程。 “哈维尔，把你的笔和纸给丽莎，让她把整个过程都写下来。”方南雪看了眼看热闹的哈维尔，给他找点事情做，“晚上你和杜帕跟她一起分析。” “啊，你不参与吗？”哈维尔有些意外，“雪，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方南雪：“我听你们说，但是我不发言。明天你们陪着她去把剩下几家店全部走一遍，我在车里等你们。” “那后天呢？”哈维尔不死心的问。 “后天的事情后天再说。”方南雪看了眼车窗外的天慢慢的黑下来。 哈维尔不再追问，只是同情的看了眼丽莎，知道方南雪这是在给她上强度了。 很快，丽莎就开始了审视自己的过程，她把今天在三个店里的全部经过都记录了下来，和哈维尔杜帕一起在旁边逐字逐句的分析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对，一直搞到深夜，方南雪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三个人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方南雪笑了，果然人真的做起来事情就会全心全意的投入，笑完就蹑手蹑脚的往外走，想出去吃饭。 尽管方南雪手脚很轻，但是还是把睡的不踏实的丽莎给惊醒了，她慌忙的站起来，以为方南雪要说她。 “没事，还早，你回床上睡会儿吧。”方南雪声音还是很轻的，怕吵醒其他人，“我出去吃早饭，你们睡。” 丽莎觉得自己睡不着了，索性跟着方南雪一起出去，走到外面才开始大胆说话：“我们昨晚上聊的有点儿晚。雪，我有个问题，为什么那个老先生跟你聊天就是愉快的，到我那儿就两句话结束了。” “你说昨天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那个老先生和我聊起来是因为刚好都对一个东西感兴趣。”方南雪和她往外走，“这是开了个好头，但是你和他聊的时候，没有说到重点。” “重点是什么？”丽莎不理解。 重点是你介绍你的工厂，介绍你的产品，介绍你的优势，但是你不该介绍你那个不靠谱的合伙人。 方南雪说了自己的看法：“你说太多了，大家还没那么熟，你一上来先说了自己的弱点，你让他怎么相信你是个靠得住的合作对象？” 甲方和乙方是互相合作的，如果甲方觉得乙方靠不住，他怎么会愿意把订单给你，就像下完单以后，乙方因为两个合伙人意见不一吵架导致无法按期交货，甲方得多郁闷。 “可我也说了已经和艾维斯散伙了。”丽莎喃喃自语，“他应该不会觉得我会因为和艾维斯的关系而处理不好而无法按期交货。” 方南雪已经走到了旅馆旁边的面包店，要了一袋面包和牛奶，拉着丽莎往回走，一边和她解释：“他也许不会担心你和艾维斯产生纠纷导致无法按期交货，但是丽莎，他会不愿意相信一个新手商人。” “新手商人？” 有些生意场上的规则是每个成熟的商人所默认的，哪怕再奸诈狡猾的商人都不会去犯，但是前提是这个商人已经知道了这些规矩。 而丽莎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完全是一个新手，甚至可能比这个更严重，一个经营了很多年工厂的人如果表现的比新手还不如，那只会让别人更加怀疑这个人的能力。 “对，你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刚刚做生意的人。你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太急躁了，聊天的内容也说了过多的与这件事情无关的内容。”方南雪看着路过的自行车，“你表现的很没有自信。一个人首先要相信自己能行，然后才能让别人相信你能行。” “自信么。”丽莎陷入思考，任由方南雪拉着她重新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哈维尔和杜帕已经都醒了，正在洗漱，听着开门的动静，哈维尔从洗手池走过来帮忙。 “哈维尔，今天你们陪我一起进去。”丽莎很快把面包吃完，“雪，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整套话术，你要看看吗？” “不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方南雪三两口把话说完，“等下我给我老板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就出门。杜帕你今天还想开车吗？如果你不想开，我也可以开车。” “能，必须能。我的天，你让我做别的我也许没有动力，但是你让我起来开车我肯定没问题。”杜帕三郎口把面包吃下肚，直接往外走去，“我去冲一杯咖啡，你们要吗？免费的。” 第570章 多来几次胆子就大了(下) 果然事情得多做，多做就熟练了，方南雪就全程听着他们进去一个地方，然后出来在车上讨讨论每一次的情况，一天下来，虽然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但是最直接的结果是他们三个在店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后面还要了一个商店老板的电话出来。 “雪，这个算我们有进步了吗？”当天晚上，四个人重新回到旅馆，哈维尔就迫不及待去求夸奖，“我们要了那个人的电话出来。” 方南雪毫不吝啬的伸出了个大拇指：“嗯，你们很厉害了。进步也很大。今天一天下来比昨天好多了。”又含笑看着丽莎，“嗯，丽莎女士今天很棒。” “那我们明天干嘛？”丽莎的情绪很高，“明天是给他们再来一遍吗？” “明天你去给我们第一个拜访的那个大胡子，哦，他叫托克，你去托克的店里在拜访一次。”方南雪笑眯眯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拜访完他以后，我们开车去图拉那边看看，大概预计一天的时间，等从那边回来，我们再把这边的几个老板再拜访一下。” “这样就能让他们记住我们了吗？”丽莎不懂就问，“会不会引起反感。” “多刷两次存在感，尽可能多的留几个电话。”方南雪毫不在意，“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圣诞节了。你到时候给他们寄卡片，或者寄一些非常小的小东西，上面带上你的名字或者你公司的名字和电话。”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丽莎摸着下巴，“收的多了以后他们也许就会想来看看。” “对，就是这样，多刷一些存在感。”方南雪从包里掏出几块钱来递给杜帕，“答应你的五比索，你先收着，明天我们就要换地方了，你就不用过来了。” 杜帕摆手拒绝：“我能不能不收这个钱。” “哦？那你想要什么？”方南雪似笑非笑，“说说吧，杜帕先生。” 杜帕还是头回听到有人叫他先生，有些羞涩：“我想跟你们走，我觉得跟你们混有肉吃，你能带我一起吗？” “这？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方南雪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们是人贩子把你骗去干点儿不合法的勾当吗？” “不怕，我能看出来你们是正经人。主要我在这里实在是无聊透了，我想跟着你们出去干大事。”杜帕不笑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我听哈维尔说了，你们的在盖很大的工厂，你们的工人不分种族和信仰，都是一样的收入，我觉得你们是有大格局的人，我想跟你们干。” “可你去了墨西哥城，你住哪儿？”方南雪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问他实际情况，“还有，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杜帕毫不犹豫的猛点头：“我可以住哈维尔家，我和他商量好了，我家里这边也没问题，我已经成年了，我是可以独立行动的人。” “你确定？”方南雪对这个抱有怀疑态度，“你家里人真能同意啊？” 杜帕：“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所有的不同意的。我保证明天早上我会准时和你们一起出发。”他眼巴巴的看着方南雪，“求求你了，带上我吧，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这小孩儿哀求的看着她，恨不得给她磕一个，样子可怜极了。 “雪，你收下他吧。反正你那边也一直在招人。”哈维尔也帮着求情，“他能干活儿的，要是不行，你到时候就把他在辞退。” “你们给我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再说这个事情。杜帕，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管行不行，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一个准话。哈维尔，你送他出去，然后你自己也回房间休息。”方南雪让哈维尔送他出去，然后自己坐在椅子里思考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带走。 人都走了，就剩下丽莎和方南雪在房间。 “丽莎？你觉得杜帕如何？”方南雪询问她，“你是一个老板，以后你一定需要自己分辨一个人合适不合适，你觉得你会愿意雇佣杜帕吗？” “啊？我没想过啊，我现在订单都没有几个，我哪里还能雇人啊。”丽莎摊摊手，“哎，我先去睡觉，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明天早上你要是先睡醒，你就叫我一声。” 丽莎飞快的躲去睡觉了，似乎生怕方南雪拉着她追问的样子。 “哎，还得练啊。”方南雪在心里这样想，然后把事情抛开一边，自己也去睡了。 她们睡得着，隔壁的哈维尔也睡得着，但是杜帕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了好半天，最后起床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哈维尔再次起床的时候，看到了笑的比蜜还甜的杜帕，对方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放满了食物。 “朋友，你这样笑我会很害怕。”哈维尔后退一步，想关门，但是被杜帕伸出的脚给挡住了。 “行吧，我去问问雪的意思。”哈维尔只得打开门放他进去，“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丽莎在一些事情上，会听雪的建议，我也是。” 杜帕笑的更甜了：“好的，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两三天，但是我相信你会帮我的对吗。” 这超甜的笑容让哈维尔有些害怕，立刻跑去敲响隔壁的房门：“雪，你快给杜帕一个结果，我感觉这人受刺激了，要疯了，他笑的好可怕。” 方南雪被催着提前起了床，看了杜帕笑的样子也觉得头疼，有种不雇佣他工作就对不起他的罪恶感。 “杜帕，我们先下楼，我要问问你的父亲愿不愿意让你走，还有，我需要和你说清楚，不是去了就会有钱的。”方南雪把丑话说在前面，避免过后扯皮，“如果事情做的不好，会被随时辞退。” “嗯嗯，好，我父亲母亲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杜帕这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了，“我保证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那什么，你们先吃早饭吧，都是我精心准备的。” 方南雪看他已经准备好了，也不能让他再端回去，只能侧身让他们都进去了。 第571章 被拒绝了 杜帕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得偿所愿，因为方南雪虽然同意带走他，但是却把他留给了丽莎用。 所以杜帕的第一个任务是回到墨西哥城以后找一个人多并且允许摆摊的地方，把丽莎的一些库存的卖不掉的木雕摆出去，有人询问就卖掉或者送出去一张丽莎的名片。 “雪，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丽莎有些不安，“要不然我自己去？” 方南雪闭着眼睛养神：“你当然自己也要去，你们先摆摊弄一个星期，如果这一个星期内你们没有开发出新的顾客，那么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开车去另一个城市宣传你的东西。” “杜帕，你记住丽莎家里的路，明天早上你自己去厂里找她，记住了，你能留下来的前提条件是三个星期内帮助丽莎找出一个新顾客来，不管这个是在墨西哥城开发的还是别的地方开发的，都算。”方南雪的话语有些无情，“我手底下不需要只会闷头干活儿的人，我们也不需要只会出力气的人。” 杜帕已经出来了，他自知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后悔，只能硬着头皮上，而且他也不信自己不行。 很快送了丽莎回家，方南雪把杜帕和哈维尔也送了，自己也回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远远的看着亮起的灯，就知道有人在家。 “回来了？马上吃饭了。”戴文给她开门，“知道你要回来，让翠芬提前过来做了汤，威廉这会儿在做沙拉。” “雪，很快就能吃饭了。”威廉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来，“你不要进来了，我能搞定。” 方南雪环顾四周，只看到了他们俩：“卡西安和克莱恩没回来吗？” “嗯，他们有应酬。”戴文帮着往外端菜，“最近他们两个挺忙的，昨晚也没在家吃饭，你出去的这五六天还顺利吧？” “嗯，还好，就是我在那边招了个人，先派给丽莎用了，如果他在丽莎那边能待下来，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过来了。”方南雪稍微有些困，“丽莎这次出去虽然没有直接拿下来合适的客户，但是她留了七八个电话，然后也约了两个人圣诞节前过来考察。”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她那边？”威廉端着菜出来，“戴文，里面没菜了，坐下来吃吧。” 方南雪先喝了一碗热汤，这才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翠芬姐的手艺真不错。摆摊一个星期，如果没有新顾客出来就去别的城市再宣传一下。总共给他三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能够出一个客户，不管大小，我就算他合格，但是必须是工厂订单，不能是单独的给私人卖一件。” 戴文也学着她的样子先喝汤，一碗喝完才回话：“嗯，挺好的。其实不管丽莎是什么样的风格，只要她安心做，肯定能够把事情做出来的。” “嗯。”方南雪这几天在外面可馋了，猛吃了几口，才算把胃里的馋虫给安抚住了，“池叔叔那边的进展如何？应该和埃米利奥再次见过了吧？” 威廉给她夹了个鸡翅膀：“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情。碗你就不用洗了，留给翠芬明天洗，我给她每个月加了五块钱，以后晚餐和早餐的餐具就交给她，她挺高兴的。” “好。”看威廉的样子，方南雪就猜到了只怕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而很不幸的是，她猜中了。 埃米利奥给的回复是他们不忍心逼迫艾丽西亚，他们的父母辈剩下的人不多了，这一代也只剩下堂兄弟姐妹三个人，实在不忍心让艾丽西亚老年时期还痛失所爱。 “所以，埃米利奥这条路走不通了？那费泽里诺那边呢？”方南雪只觉得头有些疼，“也不知道我寄回中国的信现在到了回中国的船上了没有。” 威廉让她别急，他已经在想办法了：“我托付了昆特罗那边继续去劝，劝费泽里诺也劝埃米利奥。卡西安那边也托了和塞萨尔那边有生意往来的人去了。再等几天看看吧。” “那如果他们还是不肯怎么办？”方南雪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我怕他们会做出对池叔叔不利的事情来。” 人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万一人家气上心头了，一下子把人捏死了怎么办，当年都能断了人家的腿，现在断了人家的脖子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雪，如果，万一发生不利的情况，你和你朋友那边的关系会不会……”戴文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 方南雪也不敢说，毕竟池太太对池澈是真的有感情，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记挂着：“我也不知道，他们会相信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们肯定也会很难过，至于会不会迁怒，现在不好说啊。” “我已经在安排了，如果实在不行，最后就只能从他们的生意上下手了，不过目前还不敢直接这样做，我得考虑先锋者在这边商界的形象。实在不行，恐怕还得等你朋友过来，直接向法院提起公诉。”威廉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奥雷利奥那边来找我过，替艾丽西亚求情，试图让我们袖手旁观，我拒绝了。” 拒绝奥雷利奥的直接后果很可能就是得罪了他身后的那一系人，那边的人会一起给先锋者使绊子。 “所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以后他那边的人会针对你们。”威廉提前给他们做好心理建设，“之前一直都很顺，我怕你们突然被针对会不习惯。” 这话其实是对方南雪说的，她工作以来一直挺顺的，大卫是个厚道的老板，布兰妮对她也照应，跟着威廉混的时候虽然有危险，但是从来没有过恶心。 “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那我接下来还外出吗？”方南雪有些不放心这边，“丽莎那边，其实在墨西哥城我也可以找到客户，或者我让他们自己去外面也可以。” 威廉想了一下，这才说道：“你先让他们把那一个星期的摊给摆了再说吧，你每天过去看一次他们的情况。还有就是大概一个多星期以后，会过来几个地质学家和矿物开采的人，我们需要去一下西马德雷山脉看下那边的情况。”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过一段时间吗？”方南雪对着这个好消息有些意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有，这是因为何塞他们觉得我托他们的事情没有办好给的甜头，我已经安排专人回去送信了。”威廉听着外面的汽车响动，“卡西安回来了，等下听听他怎么说吧。” 第572章 卖力的杜帕 卡西安带回来的消息自然也是不太好的，他联系的那些人，顾忌着门多萨的威慑，并不愿意直接的和塞萨尔兄妹发生冲突，这个结果都在清理之中，大家也都能够接受，只是这样一来就陷入了僵局，接下来就看谁先踏出下一步。 “所以，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卡西安也拿了两个碗出来，给他自己和克莱恩盛了汤喝着，他对这个状态也不太满意，”如果我们想要有新的进展，我们就需要给他们新的压力，但是我们不能够直接去抢门多萨家族和冈萨伦斯家族的生意，那样就把仇结死了，也容易让他们狗急跳墙。雪，事情的进度恐怕会变得很缓慢，你要有心理准备。” 方南雪‘嗯’了一声，对于给朋友们带来困扰很愧疚：“我知道的，我尽力了我就问心无愧了，毕竟联盟里对这边投入这么多，我不能够因为一己之私让联盟在这边的布局毁于一旦。” “嗯，那威廉你这边怎么说？”卡西安问他，“接下来我们下一步怎么来？” 威廉把碗里的汤喝完，把筷子放下：“按原有的进度来走，大概一个星期以后，负责矿山的人就该到了，我和雪会过去那边看看，要好几天才会回来，这边一切你做主。哦，对了，那个用来做包装盒的小厂房弄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锡和铁的盒子都能做，本来这部分是想交给蒙特那边的，但是谁叫奥雷利奥这么不上道呢？”卡西安吐槽着奥雷利奥的站队，“也不知道蒙特兄妹会不会去找奥雷利奥吵闹，露西亚已经来找我了，被克莱恩挡在外面了。嗯，克莱恩现在有进步了，已经能够分辨出我到底想不想见这个人了呢。” 克莱恩脸变得有点红：“我只是觉得她太妖艳了，还有别人都叫她黑寡妇，如果是非常正经的女孩子来找卡西安，我会放她进去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谈别的，只要人好，我还是愿意放她进去的。” 一席大实话充分的给克莱恩内心的小想法暴露了，我可以接受你不是个对我老板有用的人，但是你起码不能是个坏人。 “克莱恩，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有时候也要看情况，如果这个人对我们非常有用，我们有时候需要忽略下她在别的方面的名声。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威廉也觉得这孩子太可爱了，“嗯，今天喝了多少？” 克莱恩想了一下：“卡西安我喝了多少？我自己也没记住，反正光喝了，还听他们说话。哦，他们在说蒙特很着急，因为费泽里诺这次回来没有走了，恐怕会和他们竞争家族的权力，还有费泽里诺也许在外面有自己的孩子，不然不会回来竞争的。” “那你觉得费泽里诺有自己的孩子吗？”威廉问他，“说你自己的判断。” 克莱恩摇头，声音有些不确定：“我见过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跟那些在外面风流浪荡的人不一样。我肯定是没有证据的，但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嗯，其实你没错，起码目前的情况来看，费泽里奥没有女人和孩子，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威廉站起来收拾餐具，“以后晚饭和早饭的餐具放到厨房就可以，翠芬会来洗的。” 众人都散开来，各回各的房间休息，方南雪却是睡不着，爬起来穿好衣服翻出那个大乌龟去给了威廉，然后重新回来睡下，却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到了天亮。 由于熬夜的缘故，众人见到了一个化妆的方南雪。因为黑眼圈太严重，怕其他人担心，她只能化了个妆来掩盖，走的时候还和卡西安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怎么突然就化妆了？”克莱恩有些摸不着头脑，“卡西安，这是为了什么？” 卡西安若有所思：“这很明显就是昨晚没睡着，化妆掩盖了，哦，看样子我们的威廉先生要有所作为了。看着吧，他会给塞萨尔那边施加压力了。走吧，去上班。”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出去完成他们今天的工作。 另一辆车上，戴文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一眼难得化妆的同事，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问问。 “我没事，我只是昨天白天在车上睡太多了，所以昨晚没睡着。”方南雪主动解释，“今天上午我把工作做完，午饭后我去看看丽莎，下班前我会回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给我留言在桌子上。” 她这边去上班了，被她惦记的丽莎和杜帕在凌乱的库房里翻找着一直以来闲置的各种东西，大大小小的翻出了一堆，又找了个小车推着，找了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去摆摊儿，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比较有精力的，杜帕那吆喝声一出来，把周边的几个小摊贩都给比下去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注意到了这里。 丽莎觉得有些尴尬，让他声音小点儿，但是很快放弃了，无他，真有人围过来看了，杜帕在别人的围观下喊得更加起劲儿了。 “哎哎，来，看看，我们这里的木雕都很精致的，这些都是我们保存了很多年的，今天老板娘心情好，所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杜帕卖力的吆喝着，“有喜欢的可以找我问问价钱，我也可以给大家讲讲背后的故事，反正有钱的鹏哥前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走过路过的别错过啊。” 一通喊叫下来，还真有人过来问的，虽然也没买，但是明显的让杜帕的信心增加了很多，他喊得更卖力了，不仅自己喊得卖力，还拉着丽莎一起吆喝，“喊吧老板娘，卖出去了都是你的钱。” 丽莎看着他热情高涨，也被感染了，开始跟着一起吆喝，两个人一直忙到下午方南雪过来的时候，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方南雪走了一趟丽莎的工厂才打听到他们人在这里，再坐着驴车过来的时候，这才看到了两个人热情高涨的在临时搭建的摊子前卖力推销，不过不得不说，杜帕是有些天赋的，一上午下来，还真给他卖出去两个。 “雪，来了啊，我跟你说，你教我的那套词儿喊起来是真顺口啊。你还有没有多的啊，再给我些，我觉得老喊那一套容易听腻。”杜帕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一边还抽出时间来给顾客普及，“哦，那个是雨神，如果你有一片玉米地，你供奉他他会保佑你丰收的，哦，当然了，别的地也会，但是你得足够虔诚。” 这一套说辞给旁观的方南雪给逗笑了，好家伙，你丰收了就是雨神的功劳，你不丰收就是你不够虔诚。 第573章 神秘的邀请 那人半信半疑，和旁边的人商量着这个东西真的能够保佑自己吗，旁边的人也是半信半疑：“也许吧，不过你买了肯定也没有太大的坏处，把他当个摆件儿放在屋子里也挺好看的。” 那顾客犹豫着买走了，杜帕叫住他；“哦，朋友，如果你在回家过后不喜欢它了，请你把他好好的送回来，哦，这个木雕的脚底下贴着我们的工厂地址，如果你在三天内把它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我可以给你退还你的钱款。这样雨神不会因为你不够虔诚而责怪你。” “啊，好，谢谢你。”顾客心里想着也许这个雨神真的有用呢？ “杜帕，你很卖力啊，今天卖出去多少了？”方南雪在旁边买了玉米汁递给他们，“喝点儿吧，饭还是得吃。说说你们今天的情况。” 杜帕三两口把玉米汁喝完，随意的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卖了三个小些的，一共收了四十多比索，哦，丽莎太善良了，如果不是她主动降价，我能够再多卖几块钱。我能够看出来那两个人是真的想买。” “咳，我从来没有卖过那么贵。”丽莎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都是一批一批的卖给别人，所以价钱上肯定比单个卖要便宜很多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了，现在杜帕开价的时候，我根本不说话。” 方南雪听着两个人的结果，还是很高兴的，她指了指剩下的木雕：“好的，杜帕，我发现了另一个可以让你合格通过考核的办法，如果你能够把这一堆全部卖完，我们也许可以考虑自己开一个纪念品商店。”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件一件往外卖？做一个漂亮的纪念品商店出来，既卖自己的也卖别人的？”丽莎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是我没有杜帕那样精明。” 杜帕确实眼前一亮，这个似乎也是个很好的建议：“我觉得很好，我们就把这个商店当成工厂的展示厅来用，有人买单件的我们也可以，如果有别的老板想来找我们成批的买，我们就带他来店里选择定什么样的款式。” “嗯，就是这个意思，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先回去继续工作，你们也继续加油。至于新的话术么，明天我给你。哦，杜帕，你可能还需要留意一个人，他叫艾维斯，以前是丽莎的同学和合伙人，如果他来捣乱，你需要保护一下丽莎女士。” 杜帕已经从别的工人口里知道了艾维斯的存在，也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人，当即答应下来，看着方南雪重新坐着驴车走远，他站起来继续着他的工作。 那个被驴车带回公司的女孩子，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她拿着信再三确认是自己的以后拆开了信封,没多久敲响了威廉的门。 “有人给我寄了封信，约我今天下午六点去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但是没有署名。”方南雪很奇怪，“我想不出来谁会找我。” 虽然她在这边也负责一些工作，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对内的，还有一些其他人的行程协调，真有合作商找他也是打电话过来。 “写信，还没有署名吗？”威廉稍微想了一下，就决定让她去。“你去吧，让哈维尔在外面等你，如果到了时间你没出来，他会进去找你的。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如果你不去，他可能还会再次来约你。” “行，那我现在就过去，我怕晚了找不到地方。”方南雪起身出门找哈维尔，“哦，威廉，我答应哈维尔在我们下班以后开公司的车去练一练，回头他每天下班以后会骑自行车去我们那边。另外，矿山需要的人手我需要准备一些了吧，虽然主要人员都是洛杉矶那边派来的，但是这边也需要准备一些应急。” “没问题，都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记得和哈维尔说清楚，车子他开坏了需要他自己出维修费。还有明天早上交个报告给我就行，明天卡西安应该也在，我和他商量商量一下往西马德伦山脉那边大概什么时候投入生产。你快去吧，结束直接回家。”威廉的头还埋在文件里，“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哈维尔正在干些打杂的事情，听说今天下班就可以开始过去学车，高兴的不行，又有些发愁：“我应该找谁来教我，米格尔没有开过这么新的车，雪？” 方南雪招呼他上副驾：“跟我去一个咖啡馆，你知道这个在哪儿吧？车子是最新款，和米格尔叔叔的老破车稍微有些不一样，我教你或者让克莱恩教你，不过你最好还是请克莱恩教你，我就是他教的。” “好。”哈维尔知道克莱恩比她技术好，也没觉得方南雪不愿意教她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疑惑怎么下午要去咖啡馆，据他观察，方南雪是不喝咖啡的。 “雪，你去咖啡馆是约了人吗？我穿成这样会不会丢你的人？”哈维尔有些忐忑，“是不是很重要的人？” 方南雪看了他一眼：“别怕，是有人约我，但是送来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所以我也不知道谁约了我。你穿这样就可以了，不过你以后可以备一套正式一些的衣服在公司，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在公司里面换衣服。” “我以为你要让我每天穿正式的衣服，就像你们一样，西装配大衣。”哈维尔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穿的不太合适，哎前面拐弯过去两三家就到了，那个店门口有个秋千。” “好。哈维尔，我知道你的经济条件还不能够负担那么贵重的衣服，你也不要想着和威廉和卡西安他们穿的一样，他们的衣服都是高级裁缝私人定制的，一套衣服够你全家三年的收入还有多的。”方南雪怕这小伙子进了死胡同，“再过两个月，我们做包装盒的工厂就会开始运行了，所以下个月开始，你会和我一起去城外暂时工作一段时间。” “啊，我要做什么？”哈维尔觉得自己总算有了用武之地，“需要我去开机器压扁铁皮吗？还是需要我把做好的包装盒卖出去？” 第574章 露西亚 “暂时还都不需要，但是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些就更好。我们会先组织人检查一下所有设备和厂房的安全，这个你去监督，当然，你监督过后，我和克莱恩会去再检查一遍的。”方南雪把车子停下来，“好了，我进去，你在外面看着车子，你要喝什么我帮你点。” 给哈维尔安排好，方南雪走进去问年轻的老板：“你好，是否有位仙人掌先生预约？” 年轻的老板翻看着预约的登记本子：“有的女士，在那个角落，你们预约的是五点，现在四点半，那位先生还没有来，需要给你先来点什么喝的吗？” “一杯芒果汁吧，不要加热，另外给外面等我的那位和你一样年轻的先生来一杯热可可，再给他一个凯撒沙拉和一个熏牛肉三明治谢谢，我先把这些点好的东西买单，一共要多少钱？”方南雪随手掏出一张钞票递过去，“多退少补，等下你问问外面那位先生是否还需要加什么，如果加也从这里面扣掉就好。” 那个不知名的仙人掌定的是屋子里偏角落的位置，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光线较暗的缘故，显得有些神秘，就像这个不肯透露姓名的仙人掌先生一样。 “女士，我帮您把灯打开吧，我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坐在外面，因为屋子里有些暗。”老板先走过去拉动墙壁上的细绳，一声轻微的‘咔哒’过后，那一块就亮了起来，“坐吧，女士，相信那位仙人掌先生很快就会来了。” 方南雪看着墙上的挂钟，百无聊赖的等着。 在挂钟的时针指向四点五十的时候，一个穿着大衣带着帽子的人走过来：“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约出来，方小姐，希望不会让你太过反感。” 来人全副武装，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的面部遮的严严实实的，到了方南雪面前才摘下围巾，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 “露西亚小姐？”方南雪有些诧异，“您如果需要找我，其实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露西亚不在意的笑笑：“我观察过，那几位男士把你保护的很好，似乎并不希望你和我打交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约你，但是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这样见你好些。” “喝点儿什么？我喝的芒果汁，给你来一样的还是给你来点儿其他的？咖啡或者热可可？”方南雪倒是对这个美貌的女人来了些兴趣，“我请客。” 露西亚坐下来，连连拒绝：“哦，我约的你，怎么能让你请客，给我一杯热可可吧。” 热可可很快上来，露西亚转动着杯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观察了我周围的所有人，你也许是为数不多的可能能够帮我的人。”露西亚直入主题，“作为回报，我帮你救那个人，那个被关在玫瑰庄园里面的中国男人。我知道你很想救他。” “那你倒是说说，你用什么办法来帮我？”方南雪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据我所知，你在冈萨伦斯家族并不被重视。你拿什么来做成这件事情？”方南雪看着这个大胆的女人，来了些兴趣，“我工作很多年了，想通过我和我的老板和同事取得联系的不止一个人，但是目前还没有人成功过。”露西亚有些窘迫，但是也只是一下，她从包里拿出一份东西递过去：“这是玫瑰庄园的地图，而且我得了准确的消息，他们在计划着把人转移走，就这几天。” 方南雪把地图推了回去：“露西亚，我们并不打算把人偷出来或者抢出来，这是不符合墨西哥法律的，还有，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情，我们不会选择相信一个一直被传闻用身体做武器来获取利益的人。” 露西亚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那如果我能劝说费泽里诺，你能够考虑和我合作吗？” “那你说说你要什么？”方南雪看着她，“你并不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帮我救人，当然我并不介意你用别人的力量来完成这件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的目标是把这个人完好无损的送回中国去，所以我希望你的计划里，没有让任何人去面临危险的举动，” 露西亚咬咬牙：“我能劝说埃米利奥去劝说艾丽西亚，不是之前的那种劝法，我知道费泽里诺最在乎什么，我也知道怎么去打动他。” “你似乎很了解他？” “嗯，我小的时候被送给他照顾，后来因为上学才被送回来。”露西亚这次是认真的，“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他愿意跟艾丽西亚保持这样的婚姻状态，大多数人都会奇怪这件事情。哦，那是因为费泽里诺爱了艾丽西亚很多年，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他不会愿意艾丽西亚面临危险，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家族破产。” 方南雪：“可是费泽里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很久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动作，而且塞萨尔和埃米利奥也拒绝了。就算你劝的动费泽里诺去劝艾丽西亚，那么艾丽西亚又真的会按照我们的意愿接受费泽里诺的劝告吗？” “艾丽西亚多少对费泽里诺有些感情的，虽然不是爱情，但是友情是肯定有的，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尽心尽力的照看我们家族的生意。如果因为先锋者的压力导致家族的生意受到很严重的影响，费泽里诺一定会忍不住的。”露西亚说着她的计划，“你们可以对我们家族的生意施压，不用抢，只要放话出去说你们不和我们家族合作就好了。” 她从包里另外掏出两份名单推过去：“这是我们家族的产业，还有塞萨尔那边的，你都看看，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塞萨尔哥哥的关系网。”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方南雪看着她，没有拿过那份清单，“你不要和我说你是个好人哦。” 露西亚摇头：“我想接手岗萨伦斯家族的所有生意，我并不要求你们现在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在关键时刻给我和蒙特相同的竞争机会。” “这件事情我会汇报给威廉那边，你留个地址或者电话，有消息了我联系你。”方南雪把那份名单退回去，“如果我们能够合作，我再来收你这份东西。” 这是那份名单又被推了回来，露西亚神情坚定：“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我，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我虽以前确实用过身体谋取一些东西，但是我真的没有打算一辈子去这样做。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机会，我会很珍惜的。这份名单算做我的诚意，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让你再看到我其他的诚意的。” “至于我的联系方式，你不能主动联系我，蒙特和他的老婆盯我很紧，任何打给我的电话都有可能会偷听。”露西亚苦笑，“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再次联系你，我应该会安排费泽里诺和你见面。” 第575章 加班 “露西亚，蒙特不是你的哥哥吗？”方南雪问她，“是什么让你背叛兄妹的感情也要拿到家族的管理权？” 露西亚笑的云淡风轻的：“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罢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感情看得比利益重要的。方小姐，我先走了，我这边有进展过后我会给你写信的。另外我为我之前的无礼行为向你道歉。”露西亚微微欠身，“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先锋者的管理人员，我只以为你是威廉先生的女伴，失礼的地方你见谅。” 她把围巾和帽子都戴好，重新恢复成原来谁也认不出的样子，像来时那样走了出去。 方南雪和老板把差价结掉，落后几步走出去，叫住了想去追踪的哈维尔：“别跟，不是敌人。”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哈维尔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到分辨不出男女的人走出去，听话不追，“是回公司还是去哪儿？” 方南雪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下班了“回公司吧，你把你自行车骑上，跟在我们车后面，等下吃了晚饭以后看看克莱恩在不在家，不在的话，我教你怎么开。” 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果然卡西安和克莱恩还没有回来，戴文和威廉忙的不可开交，戴文忙着补习西班牙语，威廉忙着把送来的西班牙语文件翻译成英文，这是要送回洛杉矶的，不能让别人来。 “戴文，你们要加班到很晚吗？”方南雪关上门，今天有些冷了，“如果加班到很晚的话，我让哈维尔今天先回去，我也许可以帮你们做些事情。” 戴文把脸从西班牙语作业里面抬起来：“威廉有几份文件要翻译成英语，比较重要，不能交给那几个翻译，也许你可以帮他。哦，我不是不愿意帮忙，但是我知道我的水平，很容易弄错。” “我去看看他，我买了玉米饼和烤肉，你先吃一些。如果你不是很忙，你也许可以教哈维尔怎么启动汽车，我答应教他，喏，这是钥匙。”她把钥匙放到戴文的桌子上，“我顺便给威廉拿点儿吃的进去。” 威廉正忙，听到敲门声，抽空出来给她开门，见到外面的是方南雪，缓了语气：“怎么还回来了，你可以直接回家休息的，找你的是谁？” “给，你先吃点儿东西。找我的是露西亚，目的我回去在和你说。听说你有几份文件需要翻译成英语，也许我可以帮忙。”方南雪走过去，“是来年要给我们送玉米的大农场主的合同吗？我记得最近似乎只有他们的合同是需要翻译的，钱太多了，要送回去存档吧。” 威廉重新坐回去，从桌子上的文件里面抽出两份来给她，“对，但是还有一些其他的，虽然那边也有人可以翻译，但是不敢保证那边的翻译会不会在某些词语上曲解我们的意思，所以还得我们自己来，今天晚上可能会比较晚，如果你累了，你就先回去，不用和我一起熬。” “没事儿，我来吧，反正我们事情做得越快，我的奖金就越高的嘛哈哈。”方南雪拿起草稿纸和钢笔，她还做不到把西班牙语当成母语来随口辩答，“露西亚找我，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那种找，她想让我们支持她，就是在她和蒙特有竞争的时候，给她和蒙特同样多的机会。” 威廉听完停了一下。然后重新拿起笔来：“她想夺权？夺蒙特的权？” 从小看多了那些兄弟姐妹因为继承权打的头破血流，威廉对这种兄妹夺权的事情并不奇怪，反正他们和蒙特也并没有合作，和奥雷利奥的关系目前也有点紧张，站谁都无所谓。 “她说服你了？”威廉继续埋头工作，“我比较好奇她是怎么说服你的？” “你先吃东西，吃完了我告诉你细节。”方南雪抄起笔开始干活儿，顺便把晚饭往他面前推了推，“晚饭不吃小心胃痛。” 威廉见她坚持，也就拿过来吃了，不过还是好奇方南雪到底答应了没有，在她的印象里，方南雪并不是一个善良到见了谁都能够无条件帮忙的人。 “她给了我一些消息。艾丽西亚似乎打算把池叔叔转移走，就这几天，她还给了我一份玫瑰庄园的地图。”方南雪一边说一边笑，“给我这个也没有用啊，毕竟我们也不能上门去抢人。然后她说她有足够的把握去劝说费泽里诺站在我们这边，还说了费诶里诺对艾丽西亚的感情。哦，她说我们可以给他们家族施压，只要放话说我们不会和岗萨伦斯家族合作就可以。” “哦？看样子她对蒙特积怨已久啊，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威廉笑了，“那么你答应她了？” 方南雪摇头：“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她，她说让我再看看她的诚意再说，一个星期内，她会尽量安排费泽里诺跟我们见面。她还给了我一份清单，上面有他们家族的产业情况，还有一些塞萨尔的深度合作客户和部分埃米利奥的关系网。” 威廉拿过那份名单翻看起来，确实有一些和他们打听出来的是一样的，重新忙了一阵，威廉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露西亚真的想夺权的可能性有多大？又或者，她也只是他们家族抛出来的一个饵，为了尽可能多的从我们这里拿到一些别的东西。” “我觉得她是真的想拿到他们家族企业的控制权。”方南雪和一个不太确定的词汇干了起来，只能从后面的几句话来推断到底是多少，“她眼里的野心是骗不了人的。不过我总共也没有接触过她几次，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卡西安，先前露西亚一直把重心放在卡西安身上的。” “嗯，晚上回去和他商量商量吧。明天早上你送我去一趟，我要去找找昆特罗，问问他为什么没告诉我艾丽西亚想转移池先生的事情。”威廉端起来咖啡喝了一口，“顺便你和何塞聊聊他前妻最近的变化吧，应该有变化的吧。” “哈哈，当然有，变化还不小，之前他们把丽莎保护的太好了，现在让她自己去拜访了一下未知的客户，她已经精神了很多了。” 第576章 被追的小伙子(上) 两个人一边工作一边说话，倒是快了很多，等到忙完，已经是深夜了。 戴文实在等不住了，过来敲门：“嘿，我的朋友们，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你们还不打算下班吗？威廉，你应该知道，女孩子熬夜太多对皮肤不太友好。” “已经结束了，我们在收拾东西，戴文，哈维尔应该下班了吧，不用让他跟我们一起熬。”威廉忙碌的做着收尾的工作，“等下回去你开车，明天早上你先来公司，我和雪去找一趟何塞和昆特罗他们。” “额，那什么，哈维尔还没走，他刚刚学会开车，正兴奋，请求我让他送我们回去，哦，他把自行车已经先骑到我们住的地方去了，等下再从那边把自行车骑回去。”戴文能理解那孩子兴奋的心情，“和我第一次有自己的车一样，我估计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方南雪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他学会了？就这几个小时？” “嗯。”戴文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憋着笑退出去，“你们快点儿，我在门口等你们。” 戴文果然没有说谎，哈维尔坐在驾驶室流利的启动车子，还开得很平稳，这让方南雪很不适应，她有些怀疑人生，这玩意儿真的有人能学那么快吗？ 哈维尔从镜子里看到方南雪的表情，有些奇怪：“雪，你有心事啊？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没有。”方南雪果断拒绝，“哈维尔，你真的是第一次开车吗？以前你真的不会啊？” 哈维尔非常肯定自己以前不会：“以前没有车给我开啊，我坐车都少。今天戴文教我我才知道怎么弄的。怎么了，是不是我学太慢了，雪你以前学会开车用了多久？戴文说他摸到方向盘就会了。” 方南雪不说话了，合着这么几个人就她学的慢呗。 “好了，哈维尔不要在讨论这个话题，明天早上雪需要把车开走，所以你得明天晚上再练习了。哦，对了，一个星期以后，也有可能十天以后，威廉先生要去一趟西马德雷山脉，到时候如果你技术已经可以了，就让你开车过去。”戴文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不过你不能只是开车，也许需要你给威廉先生准备食物和住处。” “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哈维尔一高兴就把油门踩重了些，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蹿出去了赶紧又减速，“抱歉抱歉，一时太兴奋了，你们是理解我的吧？” “哈维尔，停下，快点。”戴文听到了什么，立刻制止他继续往前，“有人在追赶什么人往这个方向跑，我们别管闲事，避一避。” 哈维尔一个紧急刹车，却还是撞到了什么。 “砰”的一声，一个人从车子撞在车子的侧面，然后那人闷哼了一声爬起来就穿过街道，闪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戴文伸手按住哈维尔：“等等，后面应该还有人。” 果然，没多久一群人骂骂咧咧的从后面追了出来。 “咦，奇怪，人呢？”为首的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道该往哪儿追，看见路边停着的汽车就直接过来敲了敲窗户，“刚刚看到有人从这里跑过去吗？” 哈维尔也大概知道遇到什么情况了，胡乱指了个方向；“好像是那边，我们看到有人跑出来就赶紧停下来了，差点撞上我们的车，可吓死我了。” “小子，你最好没骗我。”为首的人凶神恶煞的，一边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面看，似乎是在确认里面有没有藏着他们要追的人，在偷摸看了几眼过后，朝着后面一挥手，“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跟我去这边。” “我们可以走了吗？”哈维尔看着那群人都走的不见了，“他们应该不会在追回来吧？” “再等一下。”戴文回头，向威廉请示，见对方点头后果断的开门向小巷子里跑去，很快出来，只是出来时手上抱着个人。 “哈维尔，可以重新走了，你什么也没看到。”戴文示意，“你们这里的黑帮还挺猖獗的，在主干道上追人砍人。” 哈维尔见着那人喘着气，知道这事儿自己没有发言权，只好叹气：“现在好多了，以前更凶猛。他们都是有人罩着的，现在管的严了额很多，他们一般都只在晚上出没了。我们去医院还是？” “直接送我们回住处，我们有急救箱。你可以加速，他状态似乎不太好。”戴文把人塞到座位下面，“你先将就一下，我怕再有人追回来。” 哈维尔听话照做，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很快把几个人带到了他们家门口。 “哈维尔，这里不用你了，你回家去休息吧。”威廉还是有些不放心，叫住了准备蹬着自行车回去的哈维尔：“你开车回去，明天早上八点前把车子再开回来就行，如果在遇到刚刚那伙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敢抢劫汽车的。另外，你明天早上开出门前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血迹，如果有，你记得洗一下。” 哈维尔走了，方南雪赶忙走到前面开门，威廉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人跟着，这才放心的让戴文把人搬了进去。 “威廉？你们怎么这么晚？哦，我的天呐，他是谁？”卡西安从楼上下来，“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要去公司找你们了。” “戴文，去把急救箱拿来，他好像有些发烧。”威廉临危不乱的指挥，“雪，去烧热水，然后给他倒点儿喝的水来。卡西安，把你睡衣找一套出来。” 几人分工合作，很快给那人换好衣服，又服了退烧药，只是这人被撞了一下，多少对内脏有些影响，方南雪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在他的衣服里面翻找着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 “什么也没有。他身上你们看了吗？有没有什么纹身或者刻有姓氏之类的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方南雪摸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接下来怎么办？是把他送到医院还是送到警察局？总不好给他扔出去的。” 第577章 被追的小伙子(下) 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也不好把一个发着烧昏迷不醒的人扔出去，几人商量过后，把这个人交给了戴文来处理。具体怎么处理？戴文把人扛到了克莱恩的房间，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副手铐，给人一只手拷在了床头的铁架子上。至于为什么是克莱恩的房间么，仅仅是因为这房子里只有他的床带铁架子。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小伙子睡醒了要闹，结果天亮后戴文开门进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出奇的安静。 “你醒了？怎么不喊人？”戴文看他眨巴着大眼睛，“我叫戴文。哦，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给你打开，不过先说好，你不能跳起来给我一拳。” “我叫佩奇，哦，感谢你们还给我留了一只自由的手，我看到了你们留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我要是尖叫就打掉我的牙，当然，如果你们没有给我换这么舒服的睡衣，我估计我真的会尖叫。”那个叫佩奇的小伙儿用轻松的语气述说自己醒来后发现的一切，“坏人是不会有耐心给我换衣服的。” “哈哈哈，好的，你是个聪明的小孩。”戴文取了钥匙过来，给他解开手铐，然后带着他去了厕所，“我想你应该需要先来这里，好了，你解决完你的体液停留问题以后就下楼去吃饭吧，我会在楼下等你。记住了，不要到处跑，我这里有女眷，你冲撞了她会被打的很惨。我先走了。” 戴文下了楼，告诉其他人人醒了，然后自己坐下来吃早饭，一边和其他人聊着今天的安排。 威廉和方南雪按照昨天说好的去找何塞他们。卡西安带着克莱恩去见约好的一个每年会种很多麦子的农场主聊聊下一年麦子的收购价。戴文去公司坐镇，两辆车一辆卡西安和克莱恩开走，顺路送戴文上班。另一辆威廉和方南雪开走。 “但是那个小伙子怎么办？他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戴文看着往下走的男孩子，“也许应该让克莱恩找一套衣服给他。” “他叫什么？”方南雪喝光碗里的粥，“我们也不能直接叫他那个被追着的小伙子，那样子不太礼貌。” 昨晚被追的小伙子：“哦，我叫佩奇。”佩奇非常自来熟，“你们的早饭看起来很特别，可以给我吃一些吗？这好像不是墨西哥的早饭。” “吃吧，吃完了我们聊聊，时间还早。对了，戴文你把退烧药再给他吃一颗。”威廉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佩奇笑嘻嘻的端起来玉米粥喝着，又用叉子叉了油渣白菜包子吃，听见威廉的问题，囫囵着回答他：“我从美国来的，和我的舅舅一起，哦，他在修铁路，我觉得那边很无聊，就来这边玩儿了。” “你是尼科的孩子？我记得我上次在裴露娜的宴会上见过他，当时他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威廉想起来那个在墨西哥修铁路的男人，“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被昨晚那群人追？” “额，我说我路过的你信吗？”佩奇三两口吃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非常满足，“我真的只是路过。” 这话说的，谁也不能信。你一个路过的得干了什么事情才会被一群人举着棍子追逐几里地。 “你可以不说，你今天自己回去吧，戴文，等下把所有的门窗都锁好，不要给他钱，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威廉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记得报警，就说我们昨天晚上在路上捡了个人，请他们登记。” 戴文已经重新取了退烧药下楼，听到老板这么说，二话不说的就立刻把药和水往他面前一放：“你吃吧，吃完就出去，我是不可能给你钱了，这身衣服送你了。” “这，哎，要不你们再问问，我看看能和你们说些什么？”佩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戴文，整个人有些粉的，看起来像一头嫩嫩的小猪。 “戴文？”威廉不怒自威。 “哎，我这就去。”戴文伸手就来抓佩奇的后脖颈，“走吧小伙子，我们要去上班了，没空听你慢慢说。你出去和外面的好心人说吧，记住了，不许翻墙和窗户进来偷东西，不然我让你好看。” 威廉也站起来往外走：“雪，我们先走吧，我看到哈维尔开车过来了，你把你整理的关于丽莎女士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行，我这边没问题。”方南雪背着包跟在他后面，“卡西安、克莱恩，我们晚上再见。” 哈维尔果然来的快，不过他在看到那个穿淡粉色睡衣的佩奇的时候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把钥匙交给威廉就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威廉先生，你认识他？”方南雪打着呵欠，“他爸爸真是修铁路的啊》” “嗯，你要是困你就先睡会儿，等到了那边我再喊你，你可以睡差不多半个小时。”威廉看了眼手表，“过去刚好他们上班。” 方南雪闭着眼睛在内心思考威廉怎么会认识一个修铁路的工人。 “你要是睡不着，你就睁开眼睛和我说话。”威廉看她眼睫毛一抖一抖的，想去揪一下，“我知道你白天是不睡觉的。” “嘿嘿，我确实睡不着，生物钟就是这样了，改不了了。”方南雪无奈睁开眼睛，又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在想你怎么会认识修铁路的工人，还有露西亚会怎么样说服费泽里诺站在我们这一边。” “等着看就知道了，对了，今天下午可能还会有几份西班牙语的文件送来，你帮着翻译成英文，明天送到乡下的工厂去。”威廉安排了她接下来的工作，“是关于税收那块儿的，需要翻译成英文交给那边的财务人员，哦，我哥哥为什么不安排一个精通西班牙语的财务过来。” “哈哈，等他捋顺了再找一个精通西班牙语的吧，或者让他学也行。戴文和我不也是现学的吗？还是得他自己会才放心。”方南雪也想到了重点，“给那边请翻译费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就等于被人掐着脖子了，而且管钱管技术的人总归还是自己人放心。” “嗯，明天你带着克莱恩和哈维尔过去送东西吧，顺便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就说我说的，如果他不愿意学西班牙语我就向洛杉矶申请换人了。”威廉想想又补充一句，“你和他说，这次我是认真的了，他不学我真换人，别以为他岁数大我就不敢下手。” 第578章 还算满意 何塞翻看着方南雪给他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的和女儿给他汇报的都能对的上。 他对方南雪最近的安排还算满意，据他和女儿偷偷观察，丽莎最近笑的比以前多了。要说非得挑点儿刺，那就是给丽莎安排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去摆摊。忽略掉这一点，其他都很好。 方南雪看他神色忽明忽暗的，挠挠头询问：“何塞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当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修改的，您可以说，我看看怎么调整。” “已经很好了。”何塞回神，“我听卡门说她妈妈最近自信了很多，我还听朋友说丽莎在街上摆摊把他那一堆库房里的陈年旧货卖掉了一些。这样就很好，你已经很厉害了，以前我劝她把那些处理掉，她总是说我不懂艺术。” 方南雪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把笑收回去：“何塞先生，后面一页上有一个账本的模样，您撕下来拿给卡门小姐，看看她习不习惯这样的格式，如果没问题，您也许可以自己给丽莎做一个。” 何塞已经看过了：“应该没问题，谢谢你啦。对了，那个杜帕是你给丽莎雇的工人吗？” 也太年轻了些，还热情了些，这是何塞的想法，他昨天带着卡门在一旁悄悄的观察，发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单纯的同事关系。 “不是，杜帕是我这边的员工，现在只是让他在那边帮忙，也是因为担心艾维斯过去捣乱。”方南雪猜测何塞还在惦记他前妻呢，但是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三个星期之后，杜帕会到我们那边去工作或者回到特奥蒂瓦坎。” 这样一说，何塞就放心多了，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奥雷利奥那边听说了你在帮助丽莎整理工厂，想让你也去他们家族的一个亏损的工厂看看，那是一个木材加工厂，粗加工。” “这？何塞先生，您知道的，我要听命于威廉。”方南雪不笑了，“奥雷利奥先生想必应该知道我帮助丽莎女士的缘由，他为什么能够觉得在明确拒绝了威廉先生以后还能够让我无条件的去帮助岗萨伦斯家族的工厂起死回生？” 方南雪这话可谓非常不客气，但是她不管，心里到底认不认同和露西亚的合作，她都不能当着何塞的面表现出愿意去奥雷利奥家族的工厂做事情。 好嘛，人家何塞一上来就站在威廉这边的，又在平时给他们诸多便利，他们出钱出人都心甘情愿。但是你奥雷利奥一来就拒绝他们了，现在看人家帮了何塞这边又来要好处，不想付出光想要好处，多少有些不要脸了。 “也许你应该问问威廉再说。”何塞很满意她的态度，但是还是劝说方南雪三思后行，万一以后他们和奥雷利奥关系又好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埋怨他。 “好的，谢谢何塞先生提醒，我会和威廉先生再确认一下。”方南雪对站自己这边的人就非常好，“丽莎女士这边的事情，我会做一个好的结尾的，我的打算是，如果丽莎女士她能够练出来独立去开发客户，那么后续也许可以再扩大一些。如果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我给她找个厉害些的合伙人，她管技术、厂房和生产，让另一个人专门往外卖，这样虽然利润少些，但是不用操心。” “怎么保证这个人不生二心？”何塞来了兴趣，“你先前说过，如果丽莎不提升能力，再善良的合伙人都会变心。” 这话其实没错，也是人之常情。 方南雪的办法很简单，找一个冲劲儿十足但是没有本钱的人，比如杜帕或者哈维尔这种的。 一开始他们没有本钱，让他们不拿或者少拿一些是没有问题的。等到他们能力提升以后，能够越卖越多的时候，增加他们的利润。 “你的意思是每年签合同？”何塞听明白了，“会有这样的人吗？” 方南雪肯定的点头：“如果现在去问杜帕，也就是那个和丽莎一起摆摊的小伙子，他一定会愿意的。至于能持续多少时间么，这就要看他到底能卖多少东西出去了。如果股份减少了，但是分到手的钱多了，还是能够接受的，不是吗？” 何塞听得点头，这样也不错，但是杜帕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太可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 “不用一辈子，卡门小姐已经八岁了。”方南雪笑眯眯的给丽莎都规划好了，“到时候您也快退休了，让卡门小姐成年后接手她母亲的工作，然后您可以约丽莎女士一起出去旅行。” 何塞也听笑了：“听起来似乎很完美。” 卡门完美的遗传了她父亲的智商和母亲的美貌，成年后顺利的接手母亲的木雕厂应该不是问题。 至于丽莎是否愿意在退休后和前夫一起出去旅行，那就不是方南雪能做主的了，不过用来给何塞建设一下退休生活还是可以的。 “好，继续按照你的想法来吧。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给我的前妻和我的女儿送钱。”何塞神情很严肃，“你之前就做到了，我希望你以后也能保持。” “好的，何塞先生，您放心，那我先出去了，我去车里等威廉先生。”方南雪起身告辞，他们聊了挺长时间了，只怕外面已经有人在排队等何塞了。 果然，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等了两三个人了，方南雪有些抱歉的对他们笑笑，然后就自顾自的下了楼。 威廉和昆特罗的谈话结束的比较早，已经在车子旁边等了，只是方南雪隔着老远就看到奥雷利奥在和他说话。 这个家伙，有点烦人啊，方南雪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笑着的，“奥雷利奥先生，威廉先生，你们好，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可以去旁边转转再过来。” “没事，我们随便聊两句，奥雷利奥先生，我们接下来还有工作，以后再聊。”威廉礼貌的和奥雷利奥告辞，“雪，你坐副驾，我来开车。” 第579章 丽莎的心态变化 “奥雷利奥找你是为什么？”方南雪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才问，“我猜他没好事儿。” “确实没好事儿，他们家族有个小厂，木材粗加工，快倒闭了，想找我们，最好的是让我们这边直接养活，不行你去给她起死回生，大概就这个意思。”威廉嘴角浮起的是冷笑，“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除了觉得这个人臭不要脸，别的什么看法也没有。 “我只是觉得他多少有些看不清现实了，我们求他的时候，他直接回绝。他看到别人得了好处，闻着味儿就来了。”方南雪忿忿不平，语气也没有很好，“何塞跟我说了，我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我们要是答应了，让何塞和昆特罗怎么想，人家一开始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哪怕是克劳迪娅和恩里克，都比奥雷利奥来的爽快啊。” 这一通吐槽，成功的逗笑了威廉，他平时很少看到方南雪发火。 “我送你去丽莎摆摊那边吗？何塞对丽莎的情况还满意吗？”威廉调转了方向，“也不知道那个佩奇如何，他昨晚被车撞了，我让戴文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着跑。”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去丽莎那边吧，然后我们直接回公司去，不是还有一堆文件么。我想走之前我再去一趟玫瑰庄园那边，总得去刷一下存在感，艾丽西亚愿不愿意见我的咱们再说。” “行，到时候让戴文陪你一起去。前面怎么走？”威廉看着眼前的岔路问她，“明天开始，早上要继续跑步了。还有，去矿山之前，你还得继续去练练射击，你看看是去塞萨尔那边还是另外给你找个地方？” “换个地方吧，那边已经不适合再去了。”方南雪又打了个呵欠，“不是别的，我怕露西亚觉得我们一定会和塞萨尔合作，然后就不行动了。她如果想打听我们是否和塞萨尔那边有比较密集的来往也是很容易的。” 这个担心是有道理的，既然要说合作，那肯定要有合作的态度。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来了丽莎摆摊的地方。 只是今天的分工情况却是出乎了方南雪的意料之外，今天变成了丽莎吆喝招揽顾客，杜帕坐着和其他人讨论价格，顺便讲故事。当然了，有些故事还不一定是真是假。 “你们这？换了个位置啊？”方南雪照旧的在隔壁的摊子上给他们买了点吃的，“杜帕，你是怎么说服丽莎这么热情的？” “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昨晚她把你给我的话术要过去了，背了一晚上，今天就热情满满的吆喝上了。”杜帕打了个呵欠，他昨天晚上和工厂里住着的两个老师傅陪着丽莎练习了一晚上，困死他了，“雪，能不能请我喝杯咖啡，我需要咖啡给我续命。” “没问题，我再去买。丽莎、威廉，你们喝吗？”方南雪直接用了吼的，“老板，来三杯咖啡，都不加糖。” 丽莎在招待顾客的间隙还能抽空出来和方南雪聊两句，“哦，我亲爱的雪，如果我早几年认识你，也许我不会让艾维斯从我的厂里卷走那么多的钱。我的天，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见到了以前的一个顾客，他说艾维斯给我们两边的报价差的可太多了。” “哈哈哈，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你能耐心学习一下让你自己去管账吗？”方南雪对她的醒悟还是有些安慰的，“你是怎么突然就醒悟了？以前应该也有人跟你说过这个事情吧？” 丽莎有些尴尬，但是没尴尬太久：“杜帕帮着我算了一下差价，我才发现艾维斯偷走的钱够我再雇好多个工人呢了。呜呜呜，我亏了好多钱，不怪当年何塞骂我是个傻瓜。” “哈哈哈哈。”方南雪笑的非常的不厚道，觉得肚子疼，还蹲在地上笑，“也许你需要去和何塞道歉，他很担心你，我想你当年肯定和他因为这个吵过。” 丽莎当年确实没有因为这个合伙人少和何塞吵架，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年何塞刚刚踏入官场没多久，根基不稳，天天忙着工作。再加上刚好是那动乱的十年，更顾不上帮助妻子维护家庭。所以有了这个导火索，两个人吵的非常凶，最后直接无法挽回的走向了离婚。 “我会找个时间去和何塞聊聊的，说来还得谢谢你，我虽然现在还是没有独立的找到新的客户，但是我觉得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丽莎把手里的小羊递给顾客，“这个雕的很好，惟妙惟肖的，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品种的羊，我们的师傅还可以做出一些其他的小羊，都是师傅们手工雕刻的，每个都不一样。” “那如果想要全部一样的呢？”顾客有些抬杠的意思，“如果我想给家里的三个孩子都买一样的羊，你们能做到吗？” 丽莎有些不太会了，她的认知里每只羊，哦，不，是每个木雕都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每个都有自己的灵魂在里面，哪怕是同一个师傅，同样的木头，也刻不出两片相同的叶子。 “这位太太，如果你想要三只完全一模一样的羊，那你只能去找工厂批量生产的。”杜帕是一个灵活的小伙子，帮着父亲照顾旅馆的那么多时间什么样的顾客都见过了，“只有机器制造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东西才能完全一样。任何有思想有灵魂的，都不会愿意和别人相同，哪怕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也都会有不同的。” 不得不说杜帕的口舌是挺伶俐的，他说完了，那位太太没有在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玩具想离开。 “这位太太，也许你可以问问你家孩子的意思，你给他们买礼物是为了让他们高兴的嘛，也不一定要完全长得一样。”方南雪笑着走过去，拿起来她刚刚看的小羊，“这里的老板我认识，她是个实在人，而且她是个严谨的手艺人，她做出来的每个东西都是倾注了感情的，每块木头变成可爱的小羊或者庄严的神明的过程，她都倾注了爱 。” 每个手艺人都是爱自己的作品的，她们绝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的作品千篇一律，也不会刻意的做出两个完全相同的东西来。 第580章 服务态度要端正 “我想您的孩子应该都有自己的喜爱。”方南雪想了一下，“如果是考虑到公平原则，必须要买差不多的，可以给他们定做不完全相同的三只羊的嘛。就是长得差不多，但是形态性情可以不一样。” 太太见有人递梯子，神色好了很多，瞪了眼不给面子的杜帕：“他要是这么说，我估计就买了。” “那您现在也可以买，等下我骂他，怎么能对我们可爱的女士这么凶巴巴的呢。”方南雪也瞪了杜帕一眼，“您看看还是喜欢这只羊吗？如果还想要其他的，也可以让丽莎给你定做，不过需要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她把丽莎拉过来，“她就是丽莎，手艺非常好，不信你看她的手。” 丽莎展开的手掌上，是堆积的老茧，偶尔有些细微的划痕，这不禁让人看的有些动容。方南雪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动容的，这也是她肯带着丽莎出去的主要原因，技术型人才大多没有坏心思，更容易让人亲近。 “这手一看就是沉迷技术多年的。”方南雪再把她的手合起来，“她出来摆摊也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见到一些传统的手工艺品。不是那种机器批量切割打磨抛光的没有灵魂的死物。” 那位太太从一双在传统工艺品里沉浸多年的手里出来，脸上涌起一股敬佩：“我确实很佩服你，这只羊我买了，你们也许可以给我留一个名片，我以后可以带我另外两个孩子去你的店铺里或者工厂里再挑选两个。” 停了停，那位太太又开始道歉：“我先前以为你们都是批发来卖的，有些误会，所以说话有些不太客气，你们别介意。” “哎哎，太太，这可使不得，您是顾客，您说我们两句本来也没什么。”杜帕赶忙接话，“来，这个羊需要我给它找一条漂亮的丝带扎个蝴蝶结吗？” 那位太太的儿子看到妈妈给他买了那只喜欢的羊，开心都要跳起来：“妈妈，你让她给我的小羊扎一个蝴蝶结吧，妈妈，求你了。” “好好好。”那位太太对儿子的撒娇束手无策，有些不放心，又问杜帕，“不需要另外加钱吧？” “当然不需要，太太，来，好了。您付一下钱，这个三块。”丽莎开心极了，从一个木头花瓶里面取出一朵一品红，“这个花送给您，祝您今天开心。” 看着顾客走远，方南雪才开始批评杜帕：“虽然你的意思没毛病，但是你对客户还是要温柔一些的，不能这么直来直去。就算人家是抬杠的，你也不能这么直接。” “嗯，好。”杜帕有错就认，挨打也立正，“我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行，丽莎，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你手上的茧是你的勋章，但是你不能对每个客人都亮出来，也不能总用它来作为筹码，记住了吗？”方南雪担心刚刚那位太太的态度转变让她觉得那些可以无限利用，“再强大的功勋如果每天都出现在眼前，也会腻的。” 交代完那两个人，方南雪重新上车和威廉往公司的方向走。 “雪，你懂的道理很多啊。”威廉还是继续开车，“你知道的我很少夸奖人，但是你的很多观念确实很清醒和理智，不过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多读书的嘛，多读自然就知道道理了。”方南雪还在犯困，“我没事儿跟你说这些干嘛嘛，有些话是在环境下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没事儿聊这么严肃的有些无病呻吟的感觉了。” 威廉点头，对这个说法颇为认同，他们并不是需要着书立说的人，没必要天天逮着人讲道理。 “对了，关于艾丽西亚想转移池叔叔的事情，昆特罗那边怎么说？”方南雪还是说起了正事。 威廉：“他说他不知道，然后他去找费泽里诺了。他和埃米利奥并不是很熟悉，也不能总找人家上司传话。” “嗯，那奥雷利奥那边怎么安排，是直接拒绝还是？”方南雪还记着这个臭不要脸的墨西哥官员，“我以为他只是袖手旁观和使绊子，谁知道他竟然想白嫖哦。” “呵呵呵。”威廉又被她逗笑了，“嗯，回去找卡西安商量商量吧，反正你是不可能去他们的工厂白干活儿的。露西亚那边，你下次见她可以和她说说这个情况。” “行。” 被他们惦记的奥雷利奥正在被昆特罗约谈，他已经被念叨了好一会儿了，就连何塞和阿莱霍过来敲门请示工作的时候也没有被打断。 昆特罗也是真被气着了，当初是他亲自问了奥雷利奥能不能给人帮忙的，对方拒绝的斩钉截铁，结果没过多久，你自己跑去找人要好处去了。 “你说你这样子做让人家怎么看我们，你是想让他们美国人的群体里面以后就开始流传冈萨伦斯家族的官员光想白嫖还是流传墨西哥官员贪得无厌？”昆特罗已经快要冒烟了，被财神爷找上门投诉，他的老脸都快要没了。 何塞和阿莱霍在门外听着，也不敢进去劝，只能拦在外头让来汇报工作的其他人先把东西放下，然后就把人往外撵。毕竟他们和奥雷利奥还要共事的，得给他留些脸面才行。 阿莱霍拉着他往远处走了两步，确保里面的人开门的时候不会觉得他们在门口刻意偷听。 “何塞，你说，奥雷利奥是怎么想的？他最近怎么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阿莱霍也有些不理解，“他昨天拉着你在办公室蛐蛐啥？” “没啥。”何塞也不好说同僚的短处，“你别问，我真不好说。” 阿莱霍没问，但是他脸上写着你不讲义气这几个字。 “哎哎哎，行吧，告诉你，他想从先锋者那里占到便宜。你应该知道，我的前妻和威廉带着的那位小姐最近来往的有些多，她在帮助丽莎拯救那个小木雕工厂，所以奥雷利奥觉得也可以让方小姐去冈萨伦斯那个亏损严重的木材粗加工的工厂试试。”何塞小声的说着，“他托我去找方小姐问问。” 阿莱霍有些震惊：“这。人家能答应？” “当然没有，所以就尴尬了。这会儿奥雷利奥才会被训。”何塞摊摊手，“他应该是缺钱了，而且缺的不是一点点，不然不会这么着急。” 第581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奥雷利奥确实遇到了需要大笔钱才能解决的困难。 他好歹也是混了官场这么些年的，又能坐上这个位置，绝不是个草包。 他被昆特罗狠狠骂了一顿，坐在他的办公室哭的梨花带雨的，啊，不对，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一个中年男人是不太合适的，应该说痛哭流涕。 “你别哭了，你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倒是说。”昆特罗也没想到自己把他骂哭了，心里有些愧疚，好歹是在自己手下做了好几年的，自己也只是想敲打敲打他而已。 “我爸爸生病了，手术费还差很多。蒙特愿意借给我，但是他要求我能够为他从先锋者手上拿到一些订单。”奥雷利奥哭哭啼啼的，“我知道我这样做被人看不起，可那是我亲爹啊，我也不能看着他病死。” “到底是什么病？你还差多少钱？”昆特罗扬声叫了其他的下属，“何塞、阿莱霍，你们两个进来。” 奥雷利奥也顾不得面子问题了，对着另外两个同僚也是哭的泣不成声，给那两个同僚吓得坐都不敢坐。 还是阿莱霍最先打破僵局：“那什么，昆特罗，好歹他也跟你混了好几年了，平时工作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咱们也给他骂哭了，咱就到这儿了行不？” 昆特罗看他小动作，知道他还是顾念旧情的，忍不住叹气：“奥雷利奥，你要是有他们两个这么通透，你今天这顿骂完全都挨不上，你自己给他们把情况说说吧。” 奥雷利奥操起袖子把眼泪抹掉，这才抽抽噎噎的说了自己还缺好大一笔钱去救老父亲的命，末了，还用一双泪眼看着两个老伙计。 “行吧，我这边回去攒一攒，我把我下个月买新车的钱拿出来，还有我老婆今年冬天的新皮草，我也让她先不买了。其他的不行，我那个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要是买了他能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我。”阿莱霍率先表态，“何塞你呢？” 何塞也叹气：“我去把威廉之前送我的那几瓶子酒，哎，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没给你们送。我去把我攒的酒都托人拿去黑市卖掉，能卖多少算多少。” 何塞为官清廉，所有的薪水除了自己吃饭的那部分，其他的都给了前妻和女儿做生活费，基本上没有什么余钱，唯一的爱好就是下班了喝两口，积攒的也就那些了，不过现在禁酒令时期，应该是可以卖高些的钱的。 “行吧，知道你们也就这些了，我们这一届的官一个比一个穷。md好想去把那几个富裕的给洗劫了。”昆特罗碎碎念，看了眼何塞，“你可别给人给逮住了，算了，你还是把酒卖给威廉吧，和他实话实说就好了。也替奥雷利奥道个歉。” 昆特罗揉着太阳穴看着已经不哭了的下属，总算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些：“你没去找艾丽西亚求助吗？你为她把威廉得罪的死死的，她总不会置之不理吧？” 奥雷利奥当然去过了，然后没有见到人，管家接待的他，说主人家心情不好不见客。 “行吧，那你就不要对她抱有希望了，虽然她支持你，但是她选择的继承人并不尊重你，你没有办法再护着他们的。”昆特罗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到底还差多少？” “大概三万多美金。”奥雷利奥有些艰难的说了这句话，伸手捂着脸，“我知道我很难凑齐，但是我得试试，不然我父亲就真没了。我找了蒙特，他不肯直接借给我这样大笔的资金。而这些年，因为一些原因，我并没有从家族企业里面分到太多的分红。” “行吧，这件事情我再去想想办法。”昆特罗知道这笔钱他们是凑不出来的，三万美金啊，哪怕两种货币汇率最接近的时候，换成比索得二十几万往上了，他们就是贪污一时半会儿也贪不到。 奥雷利奥被两个同僚拉着走了出去，留着昆特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薅头发。 他们在发愁，那个不尊重长辈的蒙特也在发愁。 蒙特自从叔叔这次回来就很不开心，以前他叔叔每次旅行回来不会在家待太久的，这次一直没走，他在担心自己对家族产业的控制权会不会被剥夺。而他那个妹妹现在也拒绝再帮他出去和客户交流感情了，这让他觉得露西亚有些不识好歹。 蒙特的太太，那个西班牙女人，看着丈夫愁眉苦脸已经一个上午了，实在是有些烦躁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被生气的蒙特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气的她哭着跑了出去。 这下好了，偌大的屋子就剩下暴怒的蒙特了，一人纵享一个大客厅。 把哥哥气的冒烟的露西亚则在叔叔的房间，也不多嘴，只是看着书静静的陪伴着叔叔。 佣人过来请示：“露西亚小姐，蒙特先生和太太吵架，把太太气哭了，蒙特先生在客厅。” “知道了，那边如果有其他情况你再过来汇报一声。我和叔叔的午饭麻烦你等下送过来。”露西亚安排下去，重新坐着看书，全程没有和她叔叔多说什么。 “露西亚，你是个年轻人，你应该出去找朋友玩儿，或者去工作。”费泽里诺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她，“我不是不愿意你留在这里，但是你是个年轻人，不应该总在屋子里。” 露西亚从书上抬起头：“叔叔，我只是想陪着你，你知道的，这些年哥哥已经不许我看太多书了，他总是希望我出去替他招待客户。” 这个话题让费泽里诺没有办法再缩在龟壳里，他带着歉意看向露西亚：“对不起，孩子，如果当年我能劝说你的父亲改主意，也许今天那些公司就该由你来打理了，是叔叔没有做好。” 露西亚比她哥哥好很多，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还在很小的时候和费泽里诺一起住过两年，所以两个人是有感情的，费泽里诺在家族的孩子里，最喜欢的也就是这个孩子。 “当年你父亲害怕我和艾丽西亚关系太好，所以想让我远远的离开墨西哥城，又把你送给我照顾，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费泽里诺是个聪明人，“也许我当年不该带你走，如果你一直在你爸妈身边，也许他们对你的感情就会不一样了。” 第582章 费泽里诺 费泽里诺当年是他们上一代最认可的继承人，他比他哥哥更受长辈们的欢迎，也因此处于竞争关系两兄弟一直不是特别好。后来费泽里诺为了帮助艾丽西亚摆脱门多萨家族和长辈们承诺只要让他和艾丽西亚结婚，他或者艾丽西亚就能让冈萨伦斯的声望再上一层楼。 所以冈萨伦斯家族同意了这门亲事，后来也对费泽里诺混乱的婚姻关系视而不见，而他哥哥没有反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艾丽西亚深爱那个中国人，不会愿意给费泽里诺生孩子，这样在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家族的权利还会回到哥哥这一系的手上来。 “叔叔，我知道，当年我爸爸把我送给你，是为了让你培养我作为家族的接班人，可是后来变了，爸爸更爱蒙特，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露西亚有些痛苦，“我有很长时间都很难过，因为我们都是他亲生的。” 因为哪怕是亲生的孩子，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父母身边，父母都会把原本给这个孩子的爱转移到其他孩子身上，父母也许不一定会发觉自己偏心，但是孩子一定会发觉爱变少了。 “露西亚，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费泽里诺心疼自己的侄女儿，不管她来的时候抱有什么样子的目的，这些年自己每次回到家里，她都是第一时间来看的，他应该对她好一些，“如果我有能够帮你的，你可以说。” 露西亚说起了家族的情况：“叔叔，我们的木材厂亏的快要关门了，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哥哥不肯听，也不愿意我插手。伯伯他们一直在从里面卷钱走，再这样下去该欠债了。” “还有婶婶当年给我们拿到的矿山开发权，现在被收回去了，虽然奥雷利奥哥哥帮助我们拿到了一部分补偿，但是和我们当年付出去的相比，还是差了很多。”露西亚说的都是实际情况，费泽里诺打几个电话就能够确认是否真实， 露西亚说完这几句就停了下来，空气也跟着安静，又过了许久，她才继续说道：“叔叔，我想保住冈萨伦斯的尊严，哥哥他现在已经在试图通过奥雷利奥卷钱了，奥雷利奥的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去美国做手术，哥哥在利用这个逼迫奥雷利奥做事情。” 费泽里诺有些意外，他知道奥雷利奥父亲生病，但是不知道对方病的那么严重，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奥雷利奥是露西亚他们这一辈里面最好的几个孩子之一了，如果他因为这样和家族反目，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力量再次推荐其他人上去的。 “露西亚，你去给奥雷利奥打电话，让他下班以后过来见我。另外你去他家里打听一下，他爸爸动手术还需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我在美国那边还有一些股票可以给他应急。”费泽里诺当机立断，“一定要让他今天下班就过来，另外，你亲自盯着你哥哥，如果他还敢在这件事情上捣乱，我会对他不客气。” 露西亚就知道叔叔绝不会允许家族内乱，她也知道叔叔有能力解决奥雷利奥的难处。 “叔叔，如果奥雷利奥还不上这笔钱，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的薪水很微薄，哥哥这几年给家族成员分配的利润也越来越少，这也是伯伯他们会冒险从工厂里直接做假账卷钱的原因。”露西亚嘴角浮起一丝笑，“叔叔，我希望你能够回来主持大局，然后为家族另外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哪怕是另外培养哥哥的孩子，又或者从旁系里面另外挑选，我都支持你。” 费泽里诺看向这个女孩子：“那么露西亚你希望在这个过程里面得到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样我好提早做准备。” 费泽里诺的眼睛里有看穿一切的睿智和仁慈，看的露西亚有些招架不住，过了很久，露西亚才鼓起勇气提出了想要的：“叔叔，我想成长为可以独立支撑一个家族的人。我想从蒙特手上把权力拿过来，然后我去把家族的工厂扭亏为盈。” “有把握吗？”费泽里诺问她，“你要让我支持你，你就要让我对你有信心，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是依靠联姻还是依靠你自己的能力？这些年你并没有出去工作过。” “叔叔，我没有把握，但是我也不愿意看着我哥哥把我们的工厂干到破产。”露西亚说的都是真心话，“叔叔，你给我两三天的时间，我去写一份计划书给你，你看可以吗？或者我可以去找一个地方工作，我保证我能够证明我不单单是只会喝酒和交男朋友的。” 费泽里诺看着这个孩子认真的神色，终究是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你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或者写出一份好的计划书，我就给你机会。记住了，可不是出去找个咖啡馆做店员我就觉得这个工作好的。” “嗯嗯，叔叔，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那我现在去给奥雷利奥打电话约他下了班过来。”露西亚立刻就起身去做接下来的事情，“叔叔，我晚上和奥雷利奥一起过来吧，我可以帮你送他出去。” 费泽里诺看着侄女儿风风火火的冲出去，笑出了声，也在思考露西亚提出的建议的可行性。 而露西亚虽然行动能力强，但是架不住时机不巧，奥雷利奥被何塞拖着去给威廉那边送酒去了，这可不是翘班，这是被上司批准的去道歉。所以露西亚扑了个空，在打听了一下没有问出来奥雷利奥的去向以后，她只能亲自去了奥雷利奥的家里，请他的家人代为转达。 “能去哪儿呢。”露西亚嘀嘀咕咕的出门，转道去了上次和方南雪约了见面的咖啡馆，在那里借用电话给叔叔打过去告知晚上奥雷利奥不一定能到以后，就重新写了封约今天晚上见面的信让人给方南雪送过去。 第583章 慢了一步(上) 威廉和方南雪正在办公室对着文件埋头苦干活儿的时候，哈维尔过来告知何塞带着奥雷利奥来了，当然，哈维尔没有忽略掉奇怪的地方，就是奥雷利奥的双眼是红肿的。 “请他们去会客厅吧，哈维儿，给他们倒咖啡，另外给奥雷利奥先生用纱布包裹一些冰块送过去。”方南雪安排起来，“另外，不要让其他人闯进去，和他们说威廉先生马上到。” 威廉把手上做了一半的文件放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看样子过来道歉的可能性比较大。” 方南雪就不好进去了，毕竟这是领导层的谈话，她始终是听命于威廉的，过去有些看合作商领导闲话的嫌疑。只是她也不好在威廉不在的情况下继续留在他的办公室，干脆一起出去，也怕哈维尔镇不住其他人被人趴墙角偷听了。 哈维尔看着方南雪亲自守在门口，摸了摸鼻子走了。 方南雪拿着一摞文件在会客厅外面坐着干活儿，无视了旁边想过来但是不太敢过来的一群想看热闹的人。 “雪，什么情况？”叫她的是从医院回来的戴文，“佩奇得住院，他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我在医院等到他舅舅来了以后才走的。” 佩奇撞上了他们的汽车，虽然没有重伤，但是有些脑震荡也属于正常，没有把内脏撞出去问题就算谢天谢地了。 “嗯，他舅舅真是修铁路的啊？”方南雪把手里的文件抽出两份来，“要不你帮着弄一些？” 戴文连连摇头：“算了，我这水平口语还行，这种就算了，回头给你们弄错了，还得你们来补救。等我练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里面是谁？” “等会儿和你说，威廉先生陪着何塞和奥雷利奥在里面。”方南雪声音非常小，“具体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守着，免得那些小姑娘们不懂事儿过来偷听。” “行，那我去冲个咖啡喝，我先走了，有事情你叫我。”戴文转身往外走，还顺便带走了想看第一手消息的其他人。 又过了一阵，会客厅的门重新打开，威廉走在前面，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后面的何塞和奥雷利奥神情轻松了许多。 “威廉先生，我去安排晚饭吧？”方南雪拿不准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何塞先生他们是坐车过来的，司机师傅等不住已经先走了。还留了两个箱子在这里。” “晚饭不用安排，你拿一千比索给何塞先生，走我的私账，那两个箱子里的酒我们留下，另外叫哈维尔开车送何塞先生他们回去。”威廉抬手示意客人跟他往外走，“我们走吧，去外面等他们。” 威廉团队的人行动起来还是很快的，他们前脚走到门口的时候，哈维尔后脚就跟着出了门，殷勤的给打开了车门，招呼两个人上车。 “钱给哈维尔了？”威廉侧头问方南雪。 肯定的，毕竟人家是做官的，青天白日的塞现金或者信封给人家多不好，知道的说人家把攒了好久的酒给卖了，不知道的就是公然行贿。 “戴文回来了，佩奇在住院，没重伤，但是还是得养几天。”方南雪观察领导的神色，“要叫他吗？” “嗯，顺便给我弄点儿吃的，我们该吃晚饭了。”威廉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你也进来一起听。” 奥雷利奥是来道歉的，何塞是来卖酒顺便陪着奥雷利奥道歉的。道歉的后果是威廉不能借钱给他们，因为担心泄露出去记者会在报纸上写官商勾结，这对奥雷利奥不是好事，但是可以让找洛杉矶那边的关系表面上减免一些医药费， 至于私底下这个钱怎么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戴文你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一趟。奥雷利奥的父亲和他妹妹会跟你一起回去，直到手术做完再回来。”威廉已经安排好了，“雪，如果你想回去一趟，也可以和戴文一起。” 方南雪不回去，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她的事情，她哪里还能把威廉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戴文看了下自己的工作日记，他得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明天一早，晚上你去雇一个医生陪你们到边境以防万一，多花一些钱没有关系。到了洛杉矶市尽快安排手术，病人是肚子里长了东西，要开刀。另外回去看看雪的朋友来了没有，怎么安置的，写封信寄过来。”威廉一通安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和我哥哥说，让他照顾好自己，有空记得生个二胎。” 最后那句催生的话让戴文笑起来，他哪里敢去催大老板的生。 “别的暂时没了。”威廉伸了个懒腰，他有些困，但是今天还是得加班。 方南雪把食物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先吃点儿，过了一会儿才说了露西亚约自己见面的事情。 “她应该还在咖啡馆等我。”方南雪请示领导意见，“我过去见她一下就回来加班，但是我需要和她透露一下奥雷利奥的事情吗？” 威廉略一思索就否定了，露西亚还没有拿出对他们有价值的东西，还不值得他们当成盟友来看，而且奥雷利奥的父亲还没走，提前透露消息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方南雪赶着去了咖啡馆，到的时候露西亚正等的无聊到拨弄自己的头发。 见到等的人来了，露西亚赶紧站起来：“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觉得天塌了。来吧，我们聊一聊，你喝什么？” 方南雪坐下来：“热水就好。有急事？”看着露西亚欲言又止，估计是有事情求她，干脆把话挑明了，“直接说，我还得回去加班，有一堆文件需要我回去处理。” “你要处理文件？你不是威廉的助理？”露西亚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方南雪做的是辅助型的工作。 方南雪只得给她普及一下助理和助理也是有区别的，一些金额不大的钱她有权利直接批准，而处理文件不代表对公司重大决策提出决定性意见。 第584章 慢了一步(下) 这也足够让露西亚震惊了，她以前见过的生意人的助理大多都是端茶倒水身姿妖娆的，像这种的还是遇到的少。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情？”方南雪打算再问一次，对方不说她就回去了。 “那什么，我想做一个计划书，就是关于如何管理一个公司的，或者我想问问怎么样可以去你们公司工作。”露西亚知道自己这样直接上门来找对方请求帮助不太好，但是她想了一圈，她能够得着也足够有分量的工作就只有在先锋者这边了，“最好是能够留在你们市区的总部的职位。” 方南雪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对方提了什么要求时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的感觉，她叹气：“露西亚小姐，你这两个要求，很明显是后面那个比较容易达成，但是你得告诉我我帮你有什么好处？还有，你想利用这份工作来做什么？” “我要用这两件事情来获取叔叔的认同，他如果觉得我行，我机会就大很多。”露西亚也是赌上了，“你帮我保留这个工作机会在一个月左右，我不要薪水，只需要对外能够证明我是这个公司的人。一个月内，我说服我叔叔劝艾丽西亚让池先生见你一面。” “呵呵，露西亚小姐，先锋者集团不是我家开的，只是见一面还吸引不了我去冒着风险推荐你去我们公司工作。”方南雪神色冷了下来，“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露西亚也没想到方南雪一点面子都不给，但是人在屋檐下：“那你要怎么样？我只能说服我叔叔让你见池先生一面，其他的我许诺了你也知道那不行。” “我要先见到池先生，要有能够单独说话的时间，而且在池先生没有获得自由前，每个月我都要见一次。”方南雪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但是该提的没少提，“如果你能够做到，我去引荐，但是不保证成功，成功也不会有太高的职位。” “方小姐，这样不行，我只有在获得工作机会以后才能够劝说叔叔让你去见池先生。”露西亚急了起来，那张美艳的面孔足以让任何男士倾倒。 可惜方南雪是个女人，不会被这份美貌所打动，不管对方是魅惑还是清纯又或是别的风格，都不足以让方南雪这样答应下来。 “方小姐，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以后一定报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露西亚死死的抓住方南雪的胳膊不肯松手，“我以我的未来发誓，以后我任何事情都听你的。” 方南雪有些厌烦这种不达目的不放人走的行径，声音冷下来：“松手，否则我报警。” “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这样的机会。”露西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松开来，但是眼睛里有难过和不甘。 “露西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生意场，我也不是第一天工作的新人，我已经过了凭一腔热情来做事情的年纪了。还有你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没有筹码的时候，要想办法制造筹码，而不是光想着凭借态度来劝人同意。”方南雪起身就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露西亚在那里。 方南雪自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停了，露西亚也许会再来找她，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第二天她和威廉去公司上班时就看到露西亚早早的就等在了公司门口，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看对方已经在跺脚，估计到了好一会儿了。 “看样子她已经观察过我们的作息了，最近我们忙，都是七点就到，今天你给戴文准备东西在路上吃，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威廉在副驾上，也看到了露西亚，“你觉得她这么早过来，是已经有了筹码，还是打算跪着求你。” 方南雪按了下喇叭提醒台阶上的人注意车子，然后才回答威廉的问题：“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筹码的可能性比较大，她不是那种只会哭的女人。” 露西亚看到威廉和方南雪一起从车上下来，威廉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先过去开门，方南雪却是走在后面招呼她一起进去。 后面的车上是卡西安和克莱恩，他们今天上午不用出门，过来帮着干活儿，见着露西亚他们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抬手示意她走前面。 “雪，我们先去工作，你和露西亚小姐聊完以后再来。上午的文件克莱恩等下带着哈维尔去城外送，你今天下午抽时间去看看杜帕。”威廉这样说完就进了办公室，身后是卡西安和克莱恩。 “你去那间屋子坐坐，我给你倒点儿热水。”方南雪指了休息室的方向，自己进了茶水间，片刻后出来，把水放露西亚面前，“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露西亚搓搓手，还是说道：“明天上午，你可以去跟着我叔叔见池先生，你们可以说会儿话，但是你不能激怒艾丽西亚，这样我才能争取到你们再次见面的机会。” “哦？这么快？”方南雪倒是有些诧异，“你是昨天找我之前就已经和艾丽西亚取得了同意，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露西亚肯定说服不了艾丽西亚，她只是昨天晚上被拒绝后又从她叔叔那里得到了一些别的消息，这才铁了心的要抓住方南雪这边。 “我昨晚上和叔叔聊了很久，他答应今天会过去说服艾丽西亚。”露西亚几乎是一晚上没睡，“他能做到。在艾丽西亚的心里，我叔叔和塞萨尔和池先生是同等地位。” 方南雪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不自觉的敲着，半晌后抬头：“好，我相信你。明天早上几点？在哪里汇合？” “具体时间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叔叔应该要到晚上才会回去，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肯定没问题。”露西亚有些害怕她不相信，她费了一晚上的力气才说服叔叔帮这个忙。 方南雪看她紧张的样子，想起来自己以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患得患失的，“别怕，我知道你尽力了，明天如果我成功见到人，我会帮你在这边安排一个闲职，为期一个月，但是在这期间你不能做出有损我们公司利益的事情。” 露西亚见她松口，只觉得昨晚上没有白忙，当即恨不得发誓表个忠心。 “你先回去吧，晚上确定好时间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我想你应该能够找到我们办公室的电话吧？”方南雪起身送客，“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后天可以在这边办公室有一个席位。” 送她到门口，看着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同事，方南雪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样说服你叔叔的？” 露西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实说：“我叔叔知道你们资助奥雷利奥的爸爸去美国治病的事情了，他担心我们家族四分五裂，所以选择和你示好。” 第585章 泣不成声(上) 费泽里诺态度的转变似乎代表他们的拯救行动有了一些进展。 在听完露西亚的来意后威廉同意了方南雪的做法，但是要求不能让她接触到他们的核心，而完全能够保证这点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尽量少出现在公司。 她被安排去了卡西安手下，没事儿让她和克莱恩一起送东西或者让她和卡西安他们去应酬，卡西安也能保证肯定是正经商务应酬，他只是花，还不是个利用女下属去达成目标的下流人物。 事情安排下来，他们埋头苦干，当牛做马，只是哪怕当了一天的牛马也抵挡不了因为第二天要见到池澈的激动心情。 方南雪一晚上没睡好，大清早的跑去了翠芬居住的小巷托关系买了点他们自酿的白酒，又自己做了些中国味道的菜装在盒子里准备带去。 要开车出门的时候被叫住了，是卡西安，说陪她一块儿去。 “你不用去公司吗？”方南雪踩动油门，看着明显没睡醒的卡西安。 卡西安紧紧裹着大衣开始闭目养神：“可以晚些去公司。我们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好了，你快开车吧。” 两个人开着车接了费泽里诺一起往城外去，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直直的开到了玫瑰庄园里面。 “方小姐，我希望你能按照你说到的来做。”费泽里诺叫住要走进去的她，“不要试图直接帮他逃走，也不要去谴责艾丽西亚，否则下次你就不一定能在这里见到他了，这次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艾丽西亚打消了把他送到别的地方的念头。” “好，我记住了，谢谢费泽里诺先生。”方南雪径直走向小院去敲响木本，这次开门的仍然是并不喜欢她的罗斯。 “跟我进来吧。”罗斯很想给她一拳，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是好人，惹她的女神难过。 “谢谢，您帮我通报还是我自己过去，走哪一间？”方南雪只进来过一次，也不知道池澈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睡觉还是在吃饭，想先问问。 “那间，你去敲门就好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看书。”罗斯不耐烦的指了指一扇门，“我警告你，不要做什么让我小姐难过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凶巴巴的，方南雪面对凶神恶煞的罗斯还是有些害怕的，总觉得对方随时会掏出手枪来给她砰砰两下。 池澈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有人会来看他，早早的就等着了，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刻就开了门：“姑娘，你得推我一下，我们去院子里说话吧。” “嗯，好的，池伯伯。”方南雪帮着把他推到院子里的石桌旁边，把自己带来的饭菜摆上，“池伯伯，吃点儿？我早上做的，还是温的。” 池澈倒是没有想到会给他送饭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很快就把带来的饭菜吃完，只是在倒第二杯酒的时候被拦住了。 “池伯伯，您先别喝，我有些事情和您确定，剩下的酒您可以留着以后每天喝一杯下饭。”方南雪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池澈听劝，松开了握住酒瓶的手，说了句稍等，就自己转着轮椅回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抱着个小的炉子。 拒绝了帮忙，他自己把炉子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火柴引燃，拿着扇子扇了几下，确定不会熄灭后放到了地上。 “池伯伯这是怕我冷？”方南雪这会儿有些自来熟，一口一个池叔叔喊的亲热得很。 池澈难得高兴，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很多：“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救我，但是就冲你把我的玉佩还给我，我就应该好好谢谢你。只是我被困在这里，也就只能口头上说声谢谢了。” 池澈对于失而复得的玉佩非常珍惜，那是他和妻子相爱的证明，被关的前十年，他一直靠着这块玉佩提醒自己妻子在家里等他。 “玉佩也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你还记得十年前您翻墙出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吗？玉佩一直在他那里，之前我帮了他家一点忙，他就当谢礼给我了。”方南雪只觉得一切自有天意，“也是天意，但凡我在您家里少住几天，只怕我都不会知道您和池伯母的大名，但凡您早走几天，您也不一定说得出阿年哥的名字。” 池澈明白她的意思，妇人结婚后一般就称呼某某氏或者某某家的，不熟的人不会知道闺名，也不会有人会去问一个失踪了二十几年的人到底叫什么。 “她还好吗？”池澈问出了自己挂念了好多年的人，“她和孩子都还好不好？” “很好，池伯母在今年过年的那段时间病了一场，不过早就大好了。阿年哥，也就是你儿子，有个很爽利的姑娘在追他。阿月，就是池净月，池伯母在你走了以后收养的女孩子，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方南雪简要的说着家乡的情况，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流满面，忍不住也有些难过。 池澈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艰难的问了另一个问题：“鱼静姝，她有没有再喜欢其他人，有没有再和别人结婚？”不等回答，又说，“我离开这么多年，如果她有了其他爱的人和新的婚姻关系，我都能接受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 “没有，我确定以及肯定没有。”方南雪怕他胡思乱想，“池伯伯，池伯母一个人带着一双儿女很辛苦，她把儿子送去念了大学，女儿也安排了念书和促成了很好的婚事。她没有再去和新的人谈恋爱，也没有和新的人结婚，她一直在等你。” 得到了想到了回答，池澈心满意足了，他这才问起来方南雪和池家的关系还有这几年池家的大事，在听到儿子进了牢狱妻子病倒时，忍不住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好在有惊无险。 大概讲了那边的事情，方南雪认真看着池澈，问了他两个问题。一、如果池太太真的再结婚了，他打算怎么样，还想离开这里吗？离开这里后还回家乡吗？二、如果艾丽西亚以死相逼，以她自己的命来逼迫，池澈还想走吗？ 第586章 泣不成声(下) “如果静姝有了新的爱人，我会回去，但是我不会再出现在静姝和孩子的面前，找个道观或者寺庙了此残生就好。”池澈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做了决定，“至于艾丽西亚，我让一个姑娘从少年等到老年，是我造的孽，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当年只是在海上见到一个被船员轻薄的异国少女出手帮了一把，如果我早知道有二十年的孽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伸手，不是我心狠，只是这二十几年的寂寞和孤独太折磨人了。” 这二十几年，他前面十年在琢磨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在用尽了各种手段之后，终于在十年前得到了那翻墙而出的机会，只是造化弄人，他刚刚翻出去就被发现了。 后面的十年他断了双腿，变得颓废，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偏居这砖石堆砌的故乡小院再不外出，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用什么，再没有提过任何请求。哪怕是佣人刻意为难他，他也没有争辩过一句。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其实我一直担心您不愿意回去，现在确定了，我就有数了。”方南雪伸手就着炉子烤火，“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您照顾好您自己就好。” 池澈有些愧疚：“我知道你是受过我太太的恩惠，但是你想救我出去真的很难，艾丽西亚她太固执了，她的爸妈和兄弟姐妹都劝过她放手，我也劝过闹过，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池澈是真的争取过，绝不服软的那种，被塞萨尔和罗斯背着艾丽西亚打成重伤，也口不择言的骂过艾丽西亚，甚至绝食上吊逃走这些都用过了，最后以断腿收场。 “我知道这件事情难办，可是艾丽西亚不是只在乎她自己，她还有族人，她不在意她自己的生死，但是她在意她的兄弟姐妹。”方南雪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也知道最终只怕还是会往那个方向走，“今天我能来看你，是费泽里诺为了他的家族做出的让步，他劝了艾丽西亚放我进来。” 艾丽西亚前几天是真的想转移走，把池澈藏到别的地方去，被昆特罗知道后连夜通知了费泽里诺，然后对方连夜赶了过来劝住了。 “池伯伯，我过几天要去一趟西马德伦山脉，等我从那边回来，我看能不能让你出去走走，但是恐怕要邀请你和艾丽西亚一起，你愿意吗？”方南雪想做一些尝试，“如果你实在不想和他一起出门，我就争取再进来看你。” 池澈不愿意和艾丽西亚一起出去，但是如果只能和她一起出去才有机会，他也能忍一忍，当下就点了头。 “是找机会带我逃跑吗？”池澈看四下无人，但还是放小了声音问。 方南雪摇头，和他说了他们公司在这边的情况，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池伯伯，不能悄悄的走，怕他们狗急跳墙追杀。只有他们心甘情愿放人，你才能平安回去。” 这一席话听完，池澈心里有数了，他按捺下激动的心，保证自己绝不乱来。 “能不能帮我寄封信回去？算了，不寄了，我怕她忍不住来这里找我。”池澈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方南雪还要再说些什么，罗斯已经走了过来，让方南雪出去。 “池伯伯，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那个酒一顿只能喝一口啊，喝多了容易醉啊，醉了容易被人占便宜啊。”方南雪走之前还在担心她池伯母丈夫的清白。 被罗斯带着从里面出来，又七拐八拐的兜了圈，总算见到了卡西安和费泽里诺，当然，艾丽西亚不在。 “聊完了？他状态怎么样？”费泽里诺抬手让她坐下来聊聊，“你们聊了些什么？” “他问他在中国的妻子有没有再结婚，还有问他的孩子好不好。”方南雪有一说一，“我都说实话了，我不能骗他。” 费泽里诺皱眉看了一眼一个地方，眉头紧锁：“他家里的情况是’” 方南雪把池家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也顾不得会不会让艾丽西亚伤心，不管艾丽西亚如何痴情，她始终站在池家这一边。 “好了，你们走吧。罗斯，送他们出去。”费泽里诺听完没有多说，叫来罗斯送客，自己起身向另一扇房门走去，虽然没有说那里到底是谁，但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的女人哭声也就明白了。 都是冤孽，方南雪在心里叹气，看向卡西安：“你开车吧，我有点难过，我不想开。” 回去的路上，卡西安没话找话，问她今天的收获，听完也不得唏嘘，唏嘘过后，他又劝起来：“雪，哪怕你对艾丽西亚破坏你朋友的家庭再不满，你也不能擅自做小动作哦。” 方南雪“嗯嗯”了两声，算是知道了，人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卡西安见她这精神状态，有些担心她。 “别怕，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耽误工作，我只是觉得池伯伯和池伯母可怜，还有我朋友和她哥哥，从小到大都没爹撑腰。”方南雪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心里已经好多了，“卡西安，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以后你会娶什么样的太太？” 卡西安想了一下：“商业联姻，我有未婚妻的，不过她们家在等我继承我父亲的权利以后才会让我举办婚礼。” “那你们过日子不会难受吗？”方南雪大胆的问，这可是近距离获取富二代富三代生活的最好时机。 卡西安笑起来：“不是每个人的婚姻都是因为爱情，我这种的人，能够有一个人品还算不错的结婚对象就很不错了。” “那她是做什么的？我们联盟里的吗？”方南雪好奇极了，“你得和我说说，你帮了我这么多，以后遇到她了，我得让人家三分。” “以后你就知道了，不是联盟里面的姑娘。”卡西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把矛头转向，“威廉是不用商业联姻的，他哥哥从来没有打算让他一定要娶做生意的女孩子，也不要求孩子的血脉纯粹，所以你是有机会的，你加油。” 这一句话成功的终止了聊天。 第587章 规矩挺多 这次的见面过后，方南雪就安心了很多，一来是确定了池澈的心意，二来也确定了费泽里诺的态度和他在艾丽西亚心里的分量。因此，她在回来后就通知了露西亚明确的入职时间。 “露西亚，你的位置在那里，卡西安会给你安排工作，不过他要再过会儿才能到。”方南雪指着卡西安的办公室门对她说，“这里有两间完全独立的办公室归属于威廉和卡西安，这两间没有他们的邀请绝不能进，知道绝不能进的意思吗？” 露西亚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紧张：“不知道。” “就是任何理由的主动敲门都不被允许，比如送咖啡送饭送信件找东西救火还有重物倒地这些任何理由。”方南雪紧紧的盯着她，“我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那要是有急事找他们怎么办？”露西亚觉得有些太严格了，“如果真的烧起来了，也不进去救火或者抢救东西吗？” 方南雪笑笑：“有些东西哪怕被烧了也不是谁都能看的，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平安的待一个月，你就听话，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 露西亚抿了抿嘴唇，但是也知道这人不是她能拿捏的。 “茶水间和卫生间公用，可以带饭在茶水间加热，但是接待室和公共区域不允许吃任何东西，如果谁的位置上发现有残渣之类的，罚款二十比索起步。”方南雪笑容更大了些，“放心，罚款不计入公司财务系统，凑一个月我会贴出名单来，然后用这钱给大家买点东西吃，如果少我会考虑买个柠檬给大家泡水，多我可以买烤肉，欢迎大家随时随地找我送钱。” 露西亚彻底没话说了，她感觉方南雪是个魔鬼，动不动扣钱，然后她想起什么来：“那个，方小姐，我会有薪水吗？” “三十块，你是短期实习。不要去打听其他人的薪水，公司不是不允许，是我怕你接受不了。”方南雪想像前辈一样拍拍她的肩膀，发现她比自己高多了，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他们比你薪水都高，好了，我要去工作了，如果你有事，你可以找哈维尔，他会去威廉办公室喊我。再次重申，不要直接去敲威廉或者卡西安的门。好了，美丽的姑娘，最后祝你第一天上班愉快。” 露西亚就这样开始打起了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不过她的上司还没到，她有些无聊的坐在位置上等。 慢慢的，办公室的人多了起来，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奇怪露西亚是干什么的，也没有人去打听她的漂亮包包要多少钱。 “露西亚，你跟我来。”卡西安总算来了，他把钥匙扔给克莱恩去开门，“麻烦你再给我烧点儿热水。哦，露西亚，你来的真早，跟我来吧，漂亮的姑娘，我不会让你闲着的。” 露西亚看着卡西安翻出几份文件来看了签字，又让她出去发给相关的人：“如果你不认识她们，你就举着便签上面的名字喊，比如这个薇薇安，你就可以喊薇薇安你的文件，她会自己过去找你拿。如果没有人回应，你就重新带回来，过一会儿再去喊一次。” 这个操作让露西亚有些新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交付方式。 “别犹豫了，快去吧，其实这以前是我的工作，现在交给你了。”克莱恩端着热水进来，另一只手拿了两片面包，“卡西安你快吃，我刚烧水的时候吃过了，哦，我能不能让雪买些牛奶和甜点放在冰箱里，她最近没有时间做早饭。” 卡西安三两口吃完，看着重新回来的露西亚，心里还是满意的，这姑娘今天穿的就很像个正经的办公室女郎。 “我想雪应该和你交代过了，我和威廉的办公室你不能直接进，只能透过雪和克莱恩，如果我们都不在，遇到事情去找哈维尔。”卡西安再次重申自己的原则，“今天的着装不错，看起来很正经，以后就这样穿，我不会安排你参加需要在大冬天光膀子的酒会，也不会安排你去陪某个脑满肠肥的大农场主喝酒。”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你能不能多给我安排一些工作？”露西亚惴惴不安，所有人都有事，就她没有，她害怕。 卡西安正经的看着她：“今天上午去熟悉办公室人员的名单，等下克莱恩会拿给你，下午去收集一下附近车程五个小时内的明年三月之前的大型集会信息，这些在下午四点之前完成，晚上我约了人吃晚饭，你和克莱恩跟我一起去，放心，你不会喝太多酒。” 这满满当当的听着就让人感觉到了充实。 “卡西安，你会不会因为有了这个漂亮的女助理就不喜欢我了。”克莱恩拿着员工名单，不肯往外走。 卡西安没听清，等反应过来以后笑出了声：“克莱恩，她只是暂时在这里工作，带她出去是让人知道她确实在这里工作，不然她叔叔不会看重她。” 这几句解释让克莱恩一下就高兴了，看新同事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给人讲解下午的工作重点去了。 “真是个孩子。”卡西安心里这样想。 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面，方南雪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奋战，时不时的还得念叨出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威廉也差不多，但是比方小姐好多了，抽空还能看看眉头皱的紧紧的方小姐。 “雪，露西亚还行吗？”威廉一边飞快的在草稿纸写一边问。 方南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草稿纸上：“还可以吧，妆没有以前那么浓，衣服也换了，挺像正经打工的，反正交给卡西安了，过两天问问就知道好坏了。” “嗯，刚刚我接到了罗伯茨的电话，我们的同事过两三天就到了，你需要去给他们安排旅馆，十二个人。”威廉加足了马力工作，“另外再定一个餐厅，需要接风。” 第588章 选择(上) 池澈自从见过方南雪之后，心情就好了很多，连带着对费泽里诺和罗斯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佣人来送饭的时候，罗斯和费泽里诺也跟着来了，站在远处看他。 见到他俩，池澈难得的没有冷脸，招手让两个人过去，专门从屋子里翻出两个小酒杯来给他们倒了点儿，抬抬手示意他们喝。 罗斯有些不敢相信，倒是费泽里诺端起来喝了，喝完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是方小姐给你带过来的？” 池澈听到他说话，只是笑笑，对着罗斯用中文回了句：“抱歉，我听不懂。” 后知后觉的费泽里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并不会西班牙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沟通下一句，一时间气氛僵了下来。 空掉的杯子里又被加满，池澈端起自己的杯子和他们碰了一下，然后喝掉自己的酒，也不继续吃了，抱着还剩些酒的酒瓶转身回了自己睡觉的房间，关门上锁了。 一时间小院里只剩下罗斯和费泽里诺这个外来的人，费泽里诺再次感受到了那个中国人的寂寞，想到方南雪告诉自己的他家乡的亲人的情况，想到这个人断掉的腿，他只觉得这第二杯酒喝起来有些苦。 “走吧，罗斯。”费泽里诺带着他向外面去，“放心，他不会逃走的，他的腿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没法儿在这么多人手底下逃走。” 两个人刚走出去，就见庄园的老管家迎面而来，对着费泽里诺诉苦：“费泽里诺先生，小姐不肯吃饭，您能劝劝吗？她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好好吃，准确的来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了。” “知道了，在哪儿？她自己的房间还是餐厅。”费泽里诺不再去草坪里散步，改了方向去安慰自己的朋友。 “餐厅。” 快速到达餐厅，这才看到埃米利奥也来了，这次还带了他最小的孩子过来，费泽里诺心里知道他只怕也是动了心思了。 “费泽里诺，我听说了你在这里，吃了吗？哦，你身上有酒的味道，但是不是我们经常喝的那些酒，你能告诉我吗？”埃米利奥看见进来的人，率先打起招呼来。 他显然知道方南雪来过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是费泽里诺的干的事情，心里对这家伙不和自己提前商量就改变了对威廉那边的态度有一丝不满。 “晚饭没吃，刚喝了点儿酒，那位池先生的酒，来看他的那个中国姑娘带来的。”费泽里诺也没有隐瞒，只是看着艾丽西亚的时候，眼里的担心不是假的，“艾丽西亚，你把饭吃完，吃完了我们商量一些正事。”又招呼旁边的佣人，“给我也拿些吃的，随便吃什么都行，埃米利奥，你吃了吗？” “没有，给我拿一些吧。”埃米利奥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妹夫，多少有些愧疚感，当下也软了语气，“我们今天不见面我也要去找你了，我最近也头疼得很。” “怎么？” “先锋者那边在西马德雷山脉的矿山要开发了，就是先前从你们手上收回去的那块，肯定还有一些别的。当然，这个和我关系不大，我并不做矿产生意。但是他们最近在频繁的接触这边的生意人，除了冈萨伦斯和门多萨，一直都在接触，而且透露出的消息是不和我们两家合作。”埃米利奥非常头疼，来这里之前，他刚刚和塞萨尔见过面。 塞萨尔的生意现在还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再这样下去，很明显会影响合作伙伴们对他们的印象，尤其是明年夏天先锋者的港口开始投入使用的时候，必然会和他们的几条船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先锋者也做远洋运输？他们不是只做港口吗？不过也对，他们连港口都能做，也就无所谓再多几条船了，反正他们也不是弄不起。”费泽里诺也知道他们的难处，这些年埃米利奥能够在官场顺顺利利，和钱肯定离不了关系，塞萨尔每年都会给一大笔钱用在哥哥的仕途上。 “你没去找过威廉那边吗？也许可以聊聊，没有永远的敌人。”费泽里诺几口把自己的饭吃掉，开始正经谈事情，“没有想过合作？” “想过，突然来了这么个人物，我怎么可能不想，有他们做支持，起码我们在官场上可以顺利很多。”埃米利奥也吃完了，示意佣人把东西收走，关切的看着妹妹，“你还好吧？明天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我们去城市里逛逛，你把你自己关太久了。你想带上那个中国人也可以。” “哥哥，我不想出门，你们聊吧，我先回房间了。”艾丽西亚不想面对他们，起身走了。 “算了，她总算把饭吃掉了。 我们聊聊吧，你知道的，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愿意和你们产生龃龉的，这点你要相信。” “那是为什么，他给你们施加压力了？”埃米利奥有些不太理解，按道理来说，这个妹夫和昆特罗的关系不错，又有个侄子在昆特罗手底下，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他们家族太多。 “你知道的，蒙特并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但是因为我哥哥的缘故，还是执意的把家族的权利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也就导致利润越来越下滑。甚至连前几年艾丽西亚帮助拿到的矿山也没收回去了。”费泽里诺对于这个侄子也是很无奈的，现在还多加了些无语，“他的孩子还小，我没有办法直接培养他的孩子，而其他人里面，露西亚现在还稍微合适一些。” “所以你要换人了？”埃米利奥问。 费泽里诺摇头：“暂时还不能直接换，得观望一段时间，露西亚去了先锋者给二把手做助理，我得看看她的情况再说，我已经在留意她的情况了。只是……” “只是什么？”埃米利奥赶紧追问，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第589章 选择(下) “只是奥雷利奥那边出了点问题，他对蒙特很不满意了，对我和艾丽西亚也失望了，他的父亲生了重病，要去美国的医院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这些年为了保证清廉的名声，他没有从家族企业里面获得太多的分红，包括他的父亲和妹妹也没有，这直接导致他拿不出这样的一笔钱。”费泽里诺看着埃米利奥，说着自己为什么会和给方南雪方便，“他去找蒙特求助，那个眼皮浅的家伙竟然用这个来要求奥雷利奥利用职权给他便利。他求助蒙特不成，来找艾丽西亚，来了两次都被拒之门外，艾丽西亚没有见人也没有让人询问原因。我那时候不在这边，是这两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埃米利奥有些傻眼了，“不会就因为这个，奥雷利奥就有可能倒向威廉那边吧？” “是已经倒向了。”费泽里诺对于这点也非常的无力，“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立刻就找了他，只是他已经接受了威廉的帮助，对方会找熟悉的医院用一些方法减免他父亲的部分手术费，剩下的部分卖掉房子能够填补。” 奥雷利奥这些年没有因为钱做过有损官声的事情，也没有因为钱求过人，在位置上一直利用合法的方式为家族谋取利益，在艾丽西亚隐退之后，很多次是因为他的建议才让蒙特撑到现在。 “他说他还是会支持家族的利益，但是如果牵涉到威廉那边，他就只能中立或者站队威廉。”费泽里诺告诉他奥雷利奥已经站队了，“我想你最近应该也感受到了压力吧？支持你的人恐怕也在劝说你。” 埃米利奥确实感受到了压力，他的上司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明里暗里提了两次，让他考虑下家族利益和自己的利益，不要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他的上司也是有自己以外的支持者的，如果自己刻意的为难先锋者，那自己恐怕要被踢出队伍了。 “奥雷利奥什么时候站队的？”埃米利奥沉声问道，“其实这笔钱我也可以出，不用他还的那种，说出去也是亲戚间的资助，更加好听一些，他也不用卖房子。” “呵呵，晚了，人都已经去了美国了，威廉的助理亲自送回去的。”费泽里诺脸上都在说你猜我为什么没拦住。 埃米利奥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家伙也太着急了些，找不到艾丽西亚就不能来找自己么。 “那你们就明确站队威廉那边了？就不顾念这么多年和艾丽西亚的情分？”埃米利奥没有资格指责他，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你就一点儿也不在意艾丽西亚了吗？” 费泽里诺定定的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都二十几年了，那个中国人要爱艾丽西亚早爱上了，何况你凭什么觉得囚禁了他二十几年，害他和他的妻子儿女分离了二十几年，又断了人家两条腿，人家还能爱上艾丽西亚？爱上囚禁自己伤害自己的人？” 埃米利奥沉默了，一切事情发生的经过他都知道，可是他无能为力。 “我知道艾丽西亚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可是她不放弃又能怎样？我可以为了她去死，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家族为了她陪葬。你能为了她的爱情让你其他的族人、你的妻子儿女去跟着一起陪葬吗？”费泽里诺这些话可谓不留情面，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这样的直接，以往一直温文有礼的人说起刻薄话来更加让人难过。 这些话让埃米利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定是做不到因为妹妹让自己失去工作，也做不到让妻子儿女因为妹妹去吃苦。 “费泽里诺，你多来看看我妹妹吧，我先走了，我会让塞萨尔也更多一些过来的。”埃米利奥起身往外走，他不敢面对费泽里诺看透一切的眼神，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落荒而逃了。 看着逃出去的埃米利奥，费泽里诺叹气，起身问一旁的佣人看见艾丽西亚去了哪里。 “费泽里诺先生，太太回房间了。”佣人恭敬的答道。 “嗯，把餐具收拾掉，有事情去太太的房间叫我。”费泽里诺也往艾丽西亚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调整好情绪才开始敲门。 “进来吧，费泽里诺，我知道是你。”艾丽西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开门进去，就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眼睛是红肿的，转身下楼去取了冰块重新上来，用手帕包了小块冰给她敷起来，没有说话，静静的陪她待着。 良久，艾丽西亚感觉心情好多了，轻轻的把冰块拿下来，又把男人推开。 “好些了？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把人带过来？”费泽里诺轻声问她。 艾丽西亚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费泽里诺，我不是蠢货，我能看出来谁对我好的。” “艾丽西亚，有些时候，好跟好是不一样的，当年池先生救你，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爱你。”费泽里诺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这是个不好的循环，我爱你，可你爱池先生，池先生爱他的妻子。” 我没有办法让你爱我，你也没有办法让池先生爱你，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像太阳东升西落，永远不可能因为某个人就从西边升起一样。 “费泽里诺，对不起，这些年，是我过于执着了。”艾丽西亚看着少年时就相交的人，“我知道我错了，可我改变不了，这些年，我试过了。” “嗯，可是艾丽西亚，都二十几年了，你还能有几个二十几年，你再执着下去，你这辈子都搭上了。”费泽里诺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为了不爱你的人把剩下的光阴都搭进去好不好？只要你放弃他，我带着你去走遍全世界。” “你来劝我，是不是我哥哥他们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了？”艾丽西亚冷静下来的时候就能把一切事情都看得清楚，“你是从来不肯逼我的，这次你不但直接决定带方小姐过来见他，还亲自过去了，这说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哥哥他们是不是也做出选择了。” 费泽里奥：“还没有，但是估计也快了，埃米里奥不仅仅是你哥哥，也是门多萨家族的负责人，他不为他们自己也要为家族的里面的其他人着想的。你们家族这一辈是只剩下你们三个，但是你两个哥哥的孩子的未来呢，他们不能不考虑的。” “我知道了，费泽里奥，你给我一段时间吧，让我再多看看他。”艾丽西亚最后这样说，“这件事情对我很难，但是我会割舍的。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第590章 丽莎家的前夫哥(上) 和埃米利奥的难过不同，何塞现在是越来越开心了，工作上他的大客户威廉不需要他去应酬，生活里他的前妻对他态度缓和了非常多，连带着女儿来的也勤了很多，这不，今天又来了，还给带了吃的。 卡门看着爸爸吃着妈妈让带来的沙拉，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就一份沙拉至于高兴成这样么。 “卡门，我的女儿，也许你应该告诉我，你妈妈那些堆积的木头到底还剩下多少没有卖出去？这几天还是那个杜帕在帮她吗？”何塞打听起来，前妻太漂亮，他不放心啊。 卡门拿眼睛瞧他：“爸爸你怎么自己不去看？” “这不是怕你妈妈看见我生气吗，上次她见到我眼睛里都差点喷火。”何塞有些俏皮，“卡门，你是希望爸爸和妈妈在一块儿的对不对？如果你帮我，也许我和你妈妈还能够重新结婚哦。” 卡门想起来以前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样子猛摇头：“算了吧，你还是凭自己的本事去追，不然回头你们又吵架还说是为了我。现在确实是杜帕哥哥在帮着妈妈。哦，爸爸，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今天有个大胡子爷爷去了妈妈的工厂，还夸奖妈妈进步很快，那个大胡子爷爷说明天还会再去。” “做什么的？”何塞有些不放心迷糊的前妻，“你妈妈能够自己应对下来吗？那个杜帕是不是也在？” 这一连串的问题，无不表示着何塞对前妻的在乎，没办法，前妻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很多事情上确实容易被人欺负。 “今天是杜帕叔叔和妈妈一起接待的，但是明天那个方小姐要来，方小姐会带一个比较完整的合同来。”卡门记得很清楚，“明天我也要去，妈妈说了，以后那边的账交给我来记。月底你和方小姐帮着一起算一下盈亏。” 何塞脑子快速运转，这意思是有人要过去和前妻签合同了，但是前妻的老顾客里面似乎并没有大胡子爷爷，难道是新客户？ 越想越不放心，何塞起身拿起外套：“卡门，我送你去爷爷家吧，我要去看看你的妈妈，我怕她被人骗了。” 刚来的卡门看着爸爸吃完东西就把自己打包送走，有些不满，叉着腰看着她爸爸。 “哦，卡门，我钱包里还有二十块，我给你一块好不好？”何塞笑的有些讨好，“见了爷爷，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好吧，那走吧。”卡门收了钱就态度好多了，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何塞赶到前妻的木雕厂的时候，方南雪已经先到了，本来杜帕的电话是让她第二天早上来，但是她怕洛杉矶那边这次来的人提前到，所以想着尽早过来，免得事情撞上了尴尬。 “外面好像有人，我去看看是谁，你们先聊。” 杜帕走出去，看见门口踱步的男人，“你是谁？” “我是何塞，丽莎在吗？我来看看她。”何塞看着这个帅小伙儿，心里开始嘀咕这么晚了丽莎和他真的是在讨论工作吗。 杜帕已经来了好些天了，自然知道丽莎有个前夫哥，也知道名字，虽然不太理解前夫哥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拿着花过来找丽莎，但是完全没有理由阻拦，直接就带进去了。 “何塞？你怎么这个点来，卡门呢？你把她放在哪里了？”丽莎听到有人进来，看到的是前夫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女儿一个人待着，当下脸色就不好了，“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立刻回去陪伴你的女儿。” “卡门在我爸爸那里，放心，好好的。我不放心你这边，过来看看，卡门说有个大胡子爷爷会过来签合同。”何塞都要冤死了，连忙把手里的花递过去，“专门给你买的，收下吧，然后告诉我那个大胡子的情况。” 大胡子就是托克，那个之前觉得丽莎不太靠得住的纪念品商店的老板。他其实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墨西哥城挑选一些东西拿回去放在店里卖，这次来进货，也就顺便来丽莎这里看看。 他到的时候，丽莎正在和杜帕在街上吆喝，这让他觉得很新鲜，他已经很少能够见到愿意亲自下场叫卖的老板了，所以才给了这次机会，约定先少拿一些东西回去试试。 “我在看合同，你既然来了，也帮着看看吧。”丽莎已经看的差不多了，直接把合同递给他，“正好方小姐也在，我不明白的我也在打算问她。” 合同写的很详细，比何塞之前见过的都详细，他想到了什么，问方南雪：“先锋者的合同都是你做的吗？” “大部分吧，我以前看的比较多。”方南雪伸手在炉子上烤火，“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明天也会过来，今天是提前跟他们讨论一下合同，然后也是担心明天有事情。” 何塞听完点头，继续看合同，没多久就全部看完了，还真有问题问：“上面写了退货，说如果一定时间卖不出去可以退回来，按照已支付货款的百分之八十五退货或者更换其他价格的木雕，这个是什么原因？” “哦，如果他一直卖不出去，退回来换或者换一下还能有新的可能，不给退换这个客户就死了。他们现在客户少，先留住一个算一个，不过不能往外说就是了。”方南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至于为什么是只退百分之八十五还得让他们自己承担来回运费么，那百分之十五的空间是为了通货膨胀准备的，也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压力在。” 如果退百分之百和丽莎百分之百的退换货运费，那不等于先前自己白忙了么，换谁也不能干。 第591章 丽莎家的前夫哥(下) “这份合同可以给托克签，也可以给一直全力支持丽莎的老客户签。但是其他人不能签，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待遇，那么老客户就失去了意义。”方南雪打了呵欠，有点困了啊，“客户本来就会有好坏之分的，一年买一百比索和一年买一千比索的自然应该有差距，支持了你二十年的和第一次来的自然也要有差距。” 丽莎若有所思：“那托克也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也要给他们优惠？我不是不同意，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那是你在那个城市的第一个客户，而且他们的生意在特奥蒂瓦坎的几个纪念品商店里是最好的。这样的客户在你现在的老客户里面来讲，也算得上是优质了。”方南雪提醒她，“你算一下托克今天和你说的量，再拿出你的本子看看你那几个摇摇欲坠的老顾客的量，再对比一下他们的销量。” 老顾客如果量能保证，她根本不需要去外面找新的客户。 “如果你的老顾客或者你有其他的顾客来问这个事情，你就直接说原因就好了，如果其他人能够保证把你的木雕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或者保证每年的最低销售量，你也可以考虑给他这个待遇。但是切记，同一区域内不能有相同的优惠条件。” 这是方南雪给丽莎的忠告，也是避免他们的客户觉得这个政策是针对所有人的。 “那如果特奥蒂瓦坎有其他人来，也要求和托克一样的，我应该怎么回绝还不得罪人？”丽莎不懂就问，顺便看了眼何塞，“你如果有好的答案，你也可以告诉我。” 很明显何塞不敢乱说，他在无数次的挨骂里面已经琢磨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和前妻的思路并不相通，他根本没有办法让前妻按照他的思路来做事情。 “你合同上有期限的，这不是单次的销售合同，这是为期两年的销售合同，也就是说，托克在两年内的订单都可以按照这个来执行。其他人在托克的合同期满时享有相同的竞争条件。”方南雪把条款指给她看，“约定两年也是为了让托克在内心上觉得你们的合作关系会很长远。” 丽莎又提出新的问题来：“如果托克觉得我们是因为没有自信才给他这样的优惠条件怎么办？” “你是怕他压价？”方南雪挑了挑眉。 丽莎点头：“嗯。” “你用你的热情感染他，就说因为是你独立谈成的第一个客户，所以给与优待。另外也是为了希望通过这些退回来的东西了解市场上受欢迎的商品是什么样子。”方南雪一边想一边说，“但是要坚守住立场，这个范围不能再调整了，除非是托克老先生主动提出把对你们有利的条款往上调。” “好，我知道了。”丽莎心里稍微有底了，看了杜帕暗戳戳的给她使眼色，还是问了一句，“如果这个合同签下来，就算杜帕考核合格了吧？” 杜帕眼里的期待已经快要凝结成实体了，方南雪自然也能看到，痛快的点头。 “耶。”杜帕跳起来，这可太让他开心了。 方南雪想了一下，又问：“杜帕，如果明天合同真的签下来，你是想立刻去我那边，还是留这边再帮丽莎一段时间？” “都可以吗？”杜帕小心的问，怕一不小心把大头搞没了。 “嗯，都可以，明天确定好和我说，我过几天要去西马德雷山脉一趟，要大约一两个星期才会回来。”方南雪把话说在明处，“你的薪水从你踏出特奥蒂瓦坎那天开始算，明天下午我们争取见面一下，如果我没来找你你可以去找我，先给你一个月的，至于以后，你从先锋者那边开始上班的时候，会让你去银行开户，这样你有银行的发薪记录，过几年你想自己开公司就方便多了。” 方南雪给杜帕的规划从来不是一直给人干活儿，她觉得这么灵活的小伙子不是池中物，早晚能飞起来，“好了，你可别哭，我今天兜里没带糖。另外还有个事儿，我想买一辆二手车，你去挑，等我从西马德雷山脉回来以后我会付钱，以后那可能会是你出行的主要工具。” “这都是真的？”杜帕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当然是真的，她还能哄孩子玩儿么？这么认真的孩子也不敢乱哄啊。 “咚咚”外面有人敲门，然后是威廉的声音传了进来，“里面有人吗？” 何塞听出来是谁，抢在前面跑去开门了，他得勤快一些，不能让丽莎觉得他是个懒鬼。 “威廉，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何塞在问。 威廉是过来接人的：“时间太晚了，我过来看看雪走了没有，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坐马车回去不安全。” 在知道他们在看合同，威廉没有进去，直接拉着何塞在外面聊天，用威廉的话来说，避免听到别人的公司隐秘。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明天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一整天都会在公司。如果我能过来，我会尽量过来的。”方南雪交代完最后的一句，就直接往外走，看到在等她的威廉，才惊觉时间不早了，有些抱歉的笑笑。 “走吧。”威廉没有多说，示意她看外面，“哈维尔开车的，他在等你，等下送完我们他会把车开回去，然后明天早上再去接我们。” 两人走了几步，方南雪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想买辆二手车，已经让杜帕去看了，我感觉我们两辆车还是有些紧张。嗯，那辆二手车我到时候不带走，看看哈维尔和杜帕谁成长的快，我走的时候就留给谁。” “好，这个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一辆二手车的钱你也有，如果钱不够，你就走公司账吧，到时候用公司名义奖励他们也可以。”威廉走过去打开门，“请上车吧，女士。” 第592章 跨国追求者(上) 这次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出，托克本来就是觉得丽莎是个不错的雕刻师傅，想提携她一下，所以没有过的的要求，给的价格也算公道，但是在看了丽莎拿出的合同以后，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不擅长做生意的人。 丽莎被他审视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忍不住发问：“托克先生，您在看什么？” “这份合同绝不是你做的，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签这样看起来对你并不太友好的合同。”托克笑呵呵的，内心也对这合同的制造者多了些兴趣，丽莎是个技术型人才，走诚意路线是最合适的，这合同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您还记得在您店里和您聊天的那个女孩子吗？是她帮我弄的。”丽莎庆幸自己听劝，托克似乎对合同非常满意。 “好了，我没问题，两份合同都拿来吧，签好我们一人一份，然后合同附带的订货单等下我去你库房里调好了再填。”托克很快签好字，“挑完了你算好账我就给你付钱，孩子，帮我祈祷吧，如果神明保佑我的生意更好一些，我也许很快会再来。” 托克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虽然茂密的胡子可能会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爱搭理自己，但是他良好的衣着是一个加分项。此刻这个还算帅气的老头儿大手一挥，招呼着他的伙计拿着箱子跟他去挑东西，颇有种土匪要去把仓库洗劫一空的样子。 丽莎也不多耽搁，把合同锁进保险箱里面就立刻带着托克去了库房，非常热情的介绍着每一件雕刻品的故事，看的围观的老师傅们一个比一个感慨，他们看着长大的老板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老板了。 另一边，方南雪已经在位置上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戴文不在，他的工作量就全部到了她身上。 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哈维尔走过来了。 “怎么了哈维尔？这么高兴，你捡钱了？”方南雪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忙。 “雪，杜帕来了，我让他去接待室了。”哈维尔感觉比自己捡钱了还高兴，“他说等你不忙的时候过去看合同。” “好，你给他倒点儿水，我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方南雪继续埋头苦干，再次抬头已经是半个小时了。 意识到自己超时了，她赶紧往接待室走去，就看到杜帕在里头端坐着等她，只是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住。 “让你等久了，是丽莎和托克签下来了？”方南雪并不意外，只是也替他们高兴，“你把合同也带来了？” 杜帕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嗯，丽莎让我带来的，她说让你也高兴高兴。” 这个高兴劲儿很容易感染人，方南雪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里面有三十块，是你这个月的薪水，不算多。等你正式到这边上班的时候，会多一些，不过工作内容也会比较多。你现在想好了吗，是立刻来这边工作还是在丽莎那边在待一段时间。” “我想在丽莎那边在待一段时间，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自己也给她谈成一个客户出来。我这段时间零卖也卖出去一些了，但是还是没有大的顾客，我不服气。”杜帕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怕说不清楚，也怕引起方南雪的误会。 方南雪没多想就直接答应了，爽快的让杜帕不敢相信。 看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她又从包里掏出另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买车的钱，我先给你吧，这样你也方便一些，不过加油的钱可得你自己先解决，不出意外我后天就出发去西马德伦山脉了，再回来是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之后。” “那么久？那这个车如果我提前买好，我能先开吗？油钱我自己想办法。”杜帕问，“我保证会小心使用的。” 方南雪答应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先开吧，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钱，不走公司账，以后我找你干活儿你跑快点儿就行。好了，没事儿你就走吧，我得继续去忙了。” 送走了杜帕，方南雪重新回去搞那堆文件，等到搞的差不多的时候，威廉也出来了。 “我还说送文件进去，你怎么先出来了？”方南雪看他已经穿上了厚外套，“要出门？” “嗯，跟我去玛雅阳光酒店吧，罗伯茨他们提前一天来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酒店。我们过去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力气出门，如果有，就订餐厅请他们吃饭，如果没有，就明天请他们吃饭。”威廉率先走出去，顺便叫她去开车，让哈维尔留在公司里面应付一些状况。 领导都走了，方南雪赶紧把背着包跟上去，车子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才想起来问问题，“你好像有点烦躁啊，这次来的人里面有你不喜欢的？” “好好开车。”威廉就这一句话。 见领导不想说话，也不能硬问，只能把内心的疑惑压下去，老老实实的开到了约好的酒店。 然后她就知道了为什么威廉不太乐意过来了，看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卡西安这会儿不在，只怕他根本来都不想来。 原因无他，这十二个人里头唯二的两个女士里面的一个，看威廉的眼神太热情了。 “哦，威廉，好久不见。”罗伯茨热情的给了朋友一个拥抱，然后对着方南雪伸出手，“方小姐，你好，我是罗伯茨，这支队伍的负责人，很感谢你帮我们提前准备好住的地方。” 方南雪也客客气气的笑：“应该的，大家都是一起的，我们先来，自然应该给你们准备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你们是先休息还是先出去吃饭？我预定了一个很有本地特色的餐厅，看你们是想今天过去还是明天去？” 罗伯茨回头看了眼有些疲惫的队伍，征求大家的意见，一圈人意见征求下来后，倒是多数都想出去吃饭，也就顺了众意。 “你们把东西都放回自己的房间，三十分钟以后在楼下汇合，过时不候。”罗伯茨这样喊着，“请大家不要在打扮上花太多的时间，谢谢。” 第593章 跨国追求者(下) 方南雪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但是罗伯茨没走，倒是多了两分好奇。 “我晚上回来在收拾，如果今晚没有人不舒服，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罗伯茨解释，“我想尽快赶到那边。” 威廉和他一起坐下来，看方南雪站着，让她也坐。神情有些无奈的看着罗伯茨：“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矿上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你小看她了，她也是地质学的。”罗伯茨显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威廉，她坚持要来我也拦不住，而且她为了来还专门学了好一段时间的西班牙语，你就好好的享受她的追求吧，反正你这几年身边也没有女人。” 这话信息量就很大。 方南雪抿着笑看看威廉又看看罗伯茨，在心里揣测，那个眼神火热的姑娘到底对威廉有多么热爱，竟然跨国来追。 “雪，你眼神收一收，等下人家下来了。”威廉看见方南雪想笑又忍着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贝拉米娜是罗伯茨的朋友的妹妹，我们以前在聚会上见过，仅此而已。” “嗯，我相信的。”方南雪也知道不能把窗户捅破，于是转移了话题，“罗伯茨先生，那边目前的条件不是太好，我们准备的住处在矿山里，前几天已经在安排人装电话线，但是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行。” 罗伯茨能理解，毕竟是新开发的地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想了想又问：“过冬的东西帮我们准备了吧？我们绝大部分人不会西班牙语，你还得给我们准备一个翻译才行。” 这些肯定没问题，方南雪胸有成竹：“翻译已经备好了，明天会有一个跟你们一起过去。过冬的物资也早就安排人买好了，明天早上会有卡车一起拉过去。其他的生活用品我们也备了一些，包括急救箱、洗漱用品、食物、炊具、厚棉袄和棉被、木炭。” “好好好，这就好。”罗伯茨很满意，对着威廉夸奖，“有这样周全的女孩子帮你，难怪你比在洛杉矶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好。” “雪，你再去打个电话确认下餐厅的情况，告诉他们我们大概到的时间。”威廉支开方南雪，见对方走到前台才瞪了一眼罗伯茨。 被瞪的人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了？见威廉不想说话，他还偏就问了：“我说错什么了？” “你要劝贝拉米娜回去，矿上不适合女孩子，很危险，罗伯茨，你是辅修过心理学的，你知道在封闭的矿山里一个女人的存在对那群常年不见荤腥的男人是多大的诱惑和挑战。”威廉很不赞同他这样做，“人在饥渴太久的情况下，是不会记得法律和道德的。” 见他说这个，罗伯茨也很无奈：“威廉，他求到我老师那里了，我老师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带她，他就离家出走。我不能去赌一个七十多岁还健忘的老头儿到底会不会离家出走。” 罗伯茨看着一旁打电话的方南雪，觉得这姑娘不错，看见他们有事谈就走了，比贝拉米娜识趣多了，用脚踢了踢威廉，“这姑娘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追求一下，我觉得她比贝拉米娜识趣多了。” 威廉也看了打完电话和工作人员闲聊的方南雪，抬手示意她过来，在她过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离罗伯茨远点，他是个花花公子。”第二句话是，“他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他觉得你识趣。” 反应过来的方南雪弄明白意思，果断的选择拒绝罗伯茨的好意：“您真会开玩笑，好了，他们下来了，我们去餐厅吧。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了。”看了眼下楼的两个女士，她看向威廉，“威廉先生，那个看你的时候眼神像火一样热情的姑娘也来了。” 威廉白了她一眼：“带路。” 那看起来热情的姑娘果然也真的很热情，穿过其他人直接就想站到威廉的身边，却被罗伯茨拦了一下走在了后面，气的她看罗伯茨的眼神都带着杀意。 到了吃饭的时候，更直接抢在众人前面坐到了威廉的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想帮威廉切牛排，被威廉眼神制止了。 其他人都看明白了，但是能被派来这里的都不是笨蛋，看见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情，也不会贸然打趣，反而是看到了也当没看见，一时气氛有些奇怪。 “罗伯茨先生，因为没有预料到有女士，所以那边的宿舍可能会比较粗糙，您看这样行吗，给女士安排在其他地方工作，比如食品加工厂或者包装盒厂，又或者去港口那边，我们码头大概在年初动工。”方南雪尽量不让冷场，找了些话题和他们沟通，“女士在矿山确实不安全。” 这本来是一个好的建议，谁知道这个建议却惹怒了贝拉米娜，她把威廉不理她的怒火撒到了方南雪身上：“你这是看不起女性地质学家？” 莫名其妙被攻击的方南雪：“不存在，但是那边确实不安全，我的建议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女性员工，希望您不要误解。” “你分明就是瞧不起女性工作人员，我要向联盟投诉你性别歧视。”贝拉米娜忿忿不平，“你要向我道歉。” 莫名其妙被扣帽子的方南雪笑了，眼里不带感情：“我可以向您道歉，我也可以不反对您继续前往矿山，但是请你记住，我也不会对你在那边的任何危险负责。” “我已经尽到告知的责任，明天出发前，会有危险告知书给诸位看，你确认完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并在上面签字你就可以过去了。后续你因为性别差异而在那边遇到的危险，你将自己承担后果。”方南雪对于对自己不客气的人向来也不会客气，“如果你没有受到伤害，那是你幸运，只是希望你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再来谴责我。” 这话就说的重了，偏偏方南雪还冲着对方举了酒杯：“抱歉，贝拉米娜小姐，我不该阻拦你前往矿山的想法，并且我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再说出阻拦你的话。” 第594章 出远门前的准备 其他人就看着两个女人针尖对麦芒，最后还是威廉开口缓解，他语气有些严厉：“雪，贝拉米娜刚刚来，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你不应该用这么重的语气。贝拉米娜，女士确实不适合去矿山，这并不是针对你个人，明天你先留在墨西哥城休息，卡西安会安排你一些其他的工作。” 说完，又重新端起酒杯：“很感谢大家为了联盟的利益来到这里，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生活，希望大家在这里工作愉快。” 领导都发话了，谁也不能不给面子，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示意。 饭后，大家走出来，方南雪看着仍然不爽的贝拉米娜，走去罗伯茨旁边：“矿山确实不适合女士过去，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异国女性，我想你是能理解的。明天早上我会送一些东西给她，她看完应该就不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了，也请你劝劝她。” 罗伯茨知道她说的对，但是对于那个跟到这里来的姑娘，表示自己只怕拦不住她，怕她会偷偷摸摸的跟着。 “没有能约束她的人吗？”方南雪觉得头大，“如果她可能会偷着跑，那估计还得带着她才行，她有什么防身的技术没有？比如开枪、拳击？” 罗伯茨摇头，贝拉米娜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除了学术报告，其他什么也不会。 “行吧，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去和威廉他们商量一下吧，你也许可以告诉她，威廉只在矿山待几天，然后会回来墨西哥城，这样也许她能愿意留在这边。”方南雪想挠头，心里在猜测贝拉米娜到底是什么因为威廉去矿山才去还是真的想去矿山那边工作才去的。 把一行人安全送回酒店，约定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前往矿山，一起过去的还有奥雷利奥，他作为政府代表需要去和当地负责矿产开发的部门做一些安排。 “所以，你那个狂热追求者来了，哈哈哈哈，威廉，你不能怪我笑，实在是那个姑娘有些过于热情了。”卡西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克莱恩和方南雪好奇的眼神强忍着收敛了，知道再笑下去威廉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你也许可以劝她放弃，你也认识她哥哥，她会愿意听你的。”威廉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蚊子，贝拉米娜如果在这边出点事，他不好和她哥哥交代。 卡西安也没有办法，看向方南雪：“你怎么说？我可跟你说，这个小姐自从前几年在一次聚会看到威廉，就着了迷一样的想办法接近威廉，这次恐怕也是打着近水楼台的想法过来的。” “我本来准备了危险告知书，上面有关于本地黑帮的一些信息，还有禁酒令、毒品、走私相关的，但是知道有这么个头铁的女士，我已经连夜托何塞先生帮忙找了一些矿山女性遇害的报纸了，希望能提高一些那两位女士的警惕吧。”方南雪也知道恋爱脑的思维和常人不一样，“我恐怕得带上手枪，威廉先生，给他们准备的枪交给谁？” “给罗伯茨，他会开。”威廉直接确定下来，“雪，这边过去大概需要四到六天，你的枪藏好，也不要离身，宁可错杀也不能让自己危险。” 方南雪自然知道轻重，好在她的枪小巧，现在冬天大家都穿的厚，枪放在大衣口袋里也不显眼。 “卡西安，露西亚那边，你可以适当的给点儿甜头，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会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的。等我们从矿山回来，最快也就是两个星期之后了，到时候我会再约费泽里诺见一次。”威廉大概做出安排，“港口那边，你要盯紧一些，塞萨尔兄妹只怕会添乱。” 塞萨尔的船原本是停靠在另一处港口的，原本多一处港口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但是坏在他们已经先拒绝了其他请求，又不愿意给别人有可乘之机，所以最近有些躲着卡西安和威廉的场合。 “如果玫瑰庄园有动作，我见机行事吧。”卡西安只能这样说，“塞萨尔那边，按正常的商业手段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克莱恩和哈维尔留下来帮助卡西安稳定这边的局面。方南雪和威廉去矿山。另外还有一个翻译和奥雷利奥加上洛杉矶过来的十二个人。 “要不然让哈维尔和你们一起？人多一些也安全一些。”卡西安还是不放心，矿山那边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了，淘金的、流浪的、有时候还会有流窜的逃犯想藏进去，都是亡命之徒。 “没事，奥雷利奥还会带两个人一起的，我们只待两三天，安全问题不大，一直在矿山的那些人才不好保障。”威廉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卡西安第二天还得开会，“卡西安，你和克莱恩去休息，我和雪聊一下。” “行，克莱恩，我们出去吧，哦，威廉那个修火车的说想让他外甥来我们这里上几天班，薪水无所谓，就是给他弄点儿事情做。”卡西安打着哈欠往外走，“关系户，我就随便安排了，薪水和露西亚的一样吧，雪给露西亚三十块。” 威廉不在意，让他自己决定。等卡西安走了，这才严肃的看着方南雪，交代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忙了多久，两个人总算把第二天要用到的东西都弄完了，看着手表上时针指向凌晨三点，威廉有些抱歉的看着方南雪：“耽误你睡觉了，你去休息吧。” “不睡了，我去做点儿吃的在路上吃吧，你把你东西都收好，明天早上交给罗伯茨他们全部看过。”方南雪已经过了最困的那阵了，“我要是睡下去，早上你肯定叫不醒我。” 方南雪说完就走了，去厨房翻出新鲜的牛肉和辣椒和葱，开始熬牛肉酱，一边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个新的密封罐，熬上满满一锅。 “这些牛肉酱在路上吃吗？闻起来很香。”威廉也没走，他不能留一个女孩子独自熬着。 “嗯，涂在玉米饼上面，或者卷饼上面。你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方南雪翻动锅铲搅动，防止糊锅。 “随便，需要帮忙吗？”威廉干看着不太好意思，“我可以帮你做点儿什么？” 方南雪看了眼锅里的葱香牛肉酱，看了角落里的大蒜：“再剥点儿蒜，我弄点儿蒜蓉酱，给你换个口味。” 第595章 胃不好 四点半，他们正坐着吃饭吃热汤面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威廉过去接起，说了几句以后重新坐下来继续吃，连汤一起喝完后才说了句：“卡车二十分钟左右到，会拉上我们提前备好的所有东西，另外还有三辆汽车，加上我们这边一辆，一共四辆汽车，够坐了。你回你房间把准备好的两个急救箱都取下来吧，另外你的枪和子弹也记得带上。” “好，你把牛肉酱和蒜蓉酱盖子都拧起来，你厚衣服装了吧？另外，我把退烧药、过敏药和止血药另外放了一些在我的包里，万一真的到了需要用的时候，你记得找我要。”方南雪蹭蹭的跑上楼，又重新跑下来，拎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和鼓鼓囊囊的背包，趁着车子还没到，她还能和威廉再开个玩笑，“我想我这次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我会馊。” “哈哈，好了，我听到了汽车响了，你在里面看好我们自己的东西，我去帮他们从储藏室搬棉被，等到东西都搬好了，你再上我们自己的车。”威廉听到了汽车响，开门就看到正举着手要敲门的哈维尔，打了个招呼，“你来的还挺早，不会是昨晚上没睡觉吧。” 哈维尔把水杯里的热咖啡一饮而尽：“怕睡过了，所以我妈妈提前调了闹钟过来叫醒我，哦，我能这么早起来我要感谢我的妈妈，也要感谢我的闹钟。” 幽默的语气成功的逗笑了威廉，两个人开始往外搬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过冬物品，没多久约好的卡车司机也加入了搬运工作。 被动静吵醒的卡西安下了楼，看见方南雪正在给他们往冰箱里存东西，连连摆手：“你都带走，你们路上吃，我和克莱恩随便吃点儿就行。” “没事，存着吧，我该带的都带了。哦，克莱恩先前说想在冰箱里放一些蛋糕甜点之类的，你让他自己买，把收据留好，回头我给他报销。”方南雪看他没睡醒的样子，“你吃了吗？还有剩下的面片汤，是热的。” “那给我吧，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就不去送你们了，威廉的那一堆事情都到我这里，我估计是腾不出手来做别的了。”卡西安喝着面汤，“还有没有，给克莱恩也留一碗，那孩子最近酒喝的太多，胃不太好了，医生说他不适合喝咖啡。” “都在你碗里。” 卡西安把碗放下来：“给他留着吧，我吃点儿面包就行，也许你可以把做法留给我。” “你给翠芬加十块钱，让她每天早上过来给你做一顿早饭就行了，你的时间用来做饭太浪费了。卡西安，配方很简单，但是美国人和中国人的烹饪方法非常不一样，我怕你按美国人的习惯来做，一不小心把你们两个毒死了。”方南雪不赞同他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更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全。 行吧，卡西安也不在坚持，只是默默的把那碗面汤用东西盖起来，自己打开冰箱随意的翻了两块面包填饱肚子。 没多久，威廉对着清单确定买好的东西都无误的搬上了卡车，又亲自看着司机上了锁，这才放下心，招呼方南雪上了他们自己的车，临走前还不忘给哈维尔掏了一些钱做他这段时间的应急开支。 “我先开，等会儿接上他们以后，再换人开，我们补觉，翻译刚刚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他已经到了那边了，罗伯茨他们也在酒店门口集合了，嗯，剩下的三辆车和何塞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到。”方南雪喝了一口浓茶，这是之前九叔匀给她的一把陈年老茶，她一直没舍得动，今天用上了。 两个人快速交换着信息，很快到达酒店门口，方南雪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全部拿给罗伯茨传阅，确认大家都有概念以后，安排好各自上车，末了，看着贝拉米娜叮嘱，“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儿的一定要找人求助，我相信你不会拿你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又把罗伯茨叫到一边，告诉他每辆车放枪和放食物的位置，让他自己去取，然后自己去做最后的检查。 罗伯茨对这个安排不说百分百满意也有百分之九十了，当下把几个心腹叫到一边，让他们先上车里检查一遍并且把枪都收起来，在收到对方无误的手势后这才一起上车，跟在卡车后头出发往西马德雷山脉去。 贝拉米娜因为会开车，成功的和另外那位女士一起被分到了威廉他们的车上，但是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美好，她从镜子里看着在后排挨着睡得香的一男一女，恨恨的咬紧了牙关。 “贝纳米娜，认真一些，不然换我来开。”凯撒看着她不好的情绪实在太多了，语气严厉，“威廉先生和方小姐熬了一晚上替我们安排，你别太过分了。” 贝拉米娜这才收敛下来，只是时不时的还会从镜子里看着后面两个人的睡姿。 汽车颠簸中，方南雪睡得非常不错，除了因为姿势不太好导致脖子有些酸，其他都还不错，如果贝拉米娜叫醒她的语气再温柔一些，那就更完美了。 被粗鲁叫醒的方南雪看着对方又用很温柔的语调去叫威廉，有种被区别对待的不满，但是很明显，对方并不在意她到底开不开心，只在意她自己在威廉心里的形象。 可惜威廉对她一直不感冒，不然也不会认识好几年了连吃饭都没约过。 “别喊了，我醒了。”威廉在方南雪把脑袋从她胳膊上移开的时候就醒了，心里吐槽贝拉米娜的多事，自己好不容易挨着妹妹睡个觉，结果被个巨型灯泡扰乱了计划。 “威廉，吃饭了。我带了马卡龙，是昨晚托酒店的工作人员帮我买的。”贝拉米娜尽量让自己笑的甜一些，看到对方醒了，就立刻退了出去，手里还拿着她宝贝的甜点。 时针指向下午一点，他们一口气开了五六个小时，也该修整了，只是，威廉抬头看天，再把目光看向方南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乌云这么多是要下雨的征兆？” 第596章 大雨里的枪声 “嗯，看起来像要下雨，但是不确定会下多久。去问问开卡车的师傅吧，他们应该有些经验，也知道下一个城市距离我们多远。”方南雪从包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威廉一个，“你吃这个吧，比玉米饼软一些，酱在我包里。” “好，他们在烤热玉米饼，我给你拿一个过来吧。”威廉走过去，对正在生火加热食物的大卡车司机和罗伯茨点点头，然后问道，“这个雨会不会下很大？大概会下多久？” 卡车司机望了望天：“会比较大，但是具体下多久不知道，肯定是晚上了。”他拿过地图指给其他人看，“距离最近的是这里，但是我们东西多，卸下来不方便。不卸就得多留几个人睡在车厢里，还有我们的小汽车，也容易被人偷，不如直接开到再下一个城市去。” “如果我们轮流开车能不能行？”威廉知道他说的两个城市，但是天气冷，这样多的几辆车一定会引起注意，多停下一次就多一次危险。 卡车司机想了一下，还是不赞同：“人能受得了，车子也受不了，他们需要歇一歇降温，如果车子坏在两个城市的中间，我们就只能把车丢了或者把车抬着走，那都不是美好的事情。” 说的没错，虽然汽车的质量可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一直开，风险确实会比较大。 “我们今天晚上不停，我和我的伙计换着来，你们其他的车子有足够的司机吗？”卡车司机看了看天，担心雨太大把车里的东西淋湿，“我们要防止大雨使车厢里的东西受潮，还是尽快一些比较好，我带的汽油足够这些车子用了，但是我不确定你们的司机够不够。” 司机没问题，这里面大部分人都会开车。 话不多说，饼也来不及热了，一人分了个大大的冷玉米饼就重新上车了，威廉走回去，和三位女士商量着换人开车。 “我来开车，贝拉米娜你和凯撒坐后面休息，为了以防突发情况，你们尽量让自己睡着。” 凯撒点点头，二话不说的进了后座，还顺带拉了一把贝拉米娜。 “接下来会有大雨，但是你们放心，安全没有问题，我们选的路线都是比较平坦的，领路的卡车司机也是非常有经验的，应该不会遇到山体塌方这些情况，如果车窗有漏水这些情况，及时说。”威廉重获新启动车子跟上前方的车流，“凯撒你会说一些西班牙语吧？” “嗯，确定有矿山的时候，我们就被集中起来学了一些，只是大家都只能听懂日常的一些，专业文件还是需要有人翻译。”凯撒没有说谎，只是有些担心翻译是否靠谱。 “翻译不会有问题，他是美国人，第一批来的人里面选出来的。”威廉看向窗外摇晃的树，在开始刮风了，看样子雨也快了。 为了能够及时应付各种状况，车队的排列也是经过设计的，熟悉路线的卡车在最前面，第二辆是奥雷利奥他们的车，罗伯茨带着那个翻译在最中间，威廉殿后，这样能够防止其他人万一掉了尾巴走丢了。 “下小雨了。”方南雪看着窗外，从背包的底下摸出来一条薄的羊绒毯递到后面，“你们用吧，披着能暖和些，别睡着凉了。” “谢谢，你好像带的东西很多。”凯撒没有睡意，把毯子拉开披到贝拉米娜身上，“能说说这边的情况吗？为什么冒雨走，你们在担心什么？” 倒是个明白人。 方南雪通过镜子和她对视，斟酌着怎么样说不会吓到她：“一是怕雨太大让卡车里过冬的物品湿了，二是这条路线上的下一个小城的黑帮团伙比较凶悍，直接开过也是为了降低和他们打交道的可能。” 这样的说法让凯撒担心起来，毕竟谁也不能完全不撞上黑帮。 “凯撒，我们有政府官员在一起，他们在出行前已经和本地的市政府打过招呼了。”方南雪看着镜子里的她，“别怕，没事的，我们只是过路而已，大不了是多花些钱。” 凯撒稍微放了些心，想起早上看的资料，这里的黑帮大多有官员做后盾，也不知道奥雷利奥他们出面到底行不行。 雨越来越大了，前方的车辆带头减缓了速度，威廉也慢下来，方南雪掰开块玉米饼放进嘴里嚼着，一边留神观察着四周。 “大家小心一些，有枪声。雪，把枪准备好，把你兑的辣椒水给她们一人一瓶。”威廉看前方的车已经停了下来，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雨衣披到身上，以防万一。 他们现在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小镇里，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看样子这个镇子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人出来看热闹了。”方南雪看着四周，暗戳戳的把枪握在手里，“希望奥雷利奥的脸面管用。” 奥雷利奥也很紧张，心里暗骂这边的镇长太拉胯，真要是被拦路收钱，墨西哥政府的脸面就全完了。 枪声大起来，似乎在前方不远，看情形似乎是两队人马，且战且退往这边过来。 方南雪下意识的把她的粉色小枪枪握的更紧了些，她在强装镇定，后面那两个姑娘也有些紧张。 “别怕，没事的。”威廉安慰他们。 车队已经全部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静观其变。 似乎陷入了胶着的状态，雨里传来的了胡喝声，紧接着枪声又大起来，似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带头的卡车开始重新启动，雨下的更大了些，枪声离他们远起来，直至听不见。 “应该安全了，但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方南雪手心全都是汗，走出老远才伸出来擦汗。 威廉看她紧张的样子，缓了语气：“别怕，已经离远了，子弹没上膛吧？” “没有，你喝水吗？”方南雪感觉口干舌燥，“我水还是温的，你杯子里是咖啡吧。你喝哪个？” “喝水，咖啡冷掉不好喝。”威廉想也没想，单手把拉着把雨衣在脱下来，“帮忙叠好。” 第597章 野外过夜 方南雪带的是红糖生姜水，为了防止晕车和受凉准备的。 “到了能休息的地方，给我也备一些这样的，这个喝起来比冷咖啡好多了。”威廉喝了两口，觉得舒服多了。 “如果雨一直不停，大概我们得开到明天早上才行，你再开一个小时就换我来吧，你歇一歇。”方南雪把瓶盖拧紧，又看后面两个姑娘精神的很，担心她们晚上没办法接班开车，有些担心，“凯撒、贝拉米娜，你们如果能睡着，最好还是睡一会儿，我们并不能保证在接下来一定能够按照原计划休息。如果雨还是这么大，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在路边随意停靠。” 凯撒听明白了，所有人都需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来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眼神从她的水杯上闪过，“你的水能给我喝点儿吗？那什么，我带的也是咖啡。” “给。”方南雪递过去，“盖子可能拧的有点紧，还有就是，味道可能有点不太好，但是喝起来挺好的。” 凯撒接过来，喝了一口，有点甜，还有点辣辣的，黑乎乎的有些像可乐：“这是什么？” “里面放了生姜和红糖，驱寒，赶路的时候喝点儿还可以，我是因为担心受了凉会晕车，你给贝拉米娜也喝两口吧，到下一个地方休息的时候我再补充一些。”方南雪包里还带了其他的红糖和生姜，足够她用到回去。 几句话聊过去，凯撒开始闭目养神，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透了，她看了眼手表，午夜十二点，他们已经距离下午那个发生枪响的地方很远了，干燥的空气也说明着这里最少好几天没有下过雨了。 “凯撒，你们起来吃点儿东西，我听见你咳嗽了两声，你还得吃点儿药，然后你在帐篷里去睡。”方南雪轻声叫醒她，又指了指她怀里裹着毯子睡的正香的贝拉米娜，示意她把人放到座椅上。 凯瑟也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下车看见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在火边重新烤热玉米饼，也跟着过去烤火。 “给，止咳药，一次两粒，多喝点儿热水。”罗伯茨充分的发挥了一个领队应该有的全面，又把治胃病的药拿给另外一个人，“给，你胃不好，赶紧先把药吃了。” 威廉也看到了那个胃疼的大哥，皱着眉头，似乎难受的紧，只吃了药，对于别人递过去的玉米饼就拒绝了。 “雪，拿一个馒头给埃文，他胃疼，玉米饼和肉饼对他都有些困难了，他中午就没有怎么吃。”威廉看着方南雪，有些抱歉，她只来得及做一锅，全给他带上了，现在他还把东西给其他人吃，害怕方南雪不高兴。 “没事，我去拿。”方南雪从包里再掏出一个，另外掏出来一罐牛肉酱和勺子递给罗伯茨，“牛肉酱，看看有没有人吃的惯的，有点辣，配料是牛肉、干辣椒、洋葱、青辣椒、生姜、大蒜、盐。和他们说一下配方，过敏的不要吃，但是如果不知道自己过敏的，药箱里有过敏药。” 这就很周到了，她折了两个树枝，把馒头放在火上烤的热乎乎的，一个递给威廉，一个递给那个胃疼的埃文，自己分了半个玉米饼掰开了吃。 “抱歉，其实你可以不过来的。”威廉咬着馒头，有些含糊不清，“来回两个星期，全在赶路，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我还得让你的食物分给其他人。” “没事，他生病了，胃病这个东西全靠养，也是你这几天熬夜太厉害了，不然也不至于胃疼。”方南雪看着天空，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玉米饼，“出门在外的，该照料自己的时候也是不能太过于潦草的。戴文知道你胃不好吗？” “嗯，很多年前就有，不过我胃病很少犯。”威廉把馒头吃完，笑嘻嘻的又伸手了，“那什么，再支援有点儿，我没吃饱。” “在包里，包在车上，你去车上拿吧。”方南雪不想起身，“动作轻一些，别把贝拉米娜吵醒了。” “好。”威廉往车子走过去，“你要什么吗？我给你带过来。” “不用，我吃饱了。”方南雪打了个呵欠，问本地人，“奥雷利奥先生，我们距离西马德雷山脉大概还有多少时间能到？这边距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哦，那个开大车的师傅，你那个壶里面的是热水吗？可以给我的小水杯填满吗？” “哦，来吧，姑娘，我听说你的水和我们的不太一样，我们能交流交流吗？”卡车司机笑眯眯把大水壶递给她，“天亮以后我会进城去找个地方给我的大水壶充满。” “天亮？我们现在就在城镇外面吗？”方南雪看着四周的小树林，看不出来这里是在城外。 奥雷利奥点头：“对，距离这里大概开车十分钟，就是一个小城，没有多少人口，但是民风还是比较乱的，所以我们直接在城外休息，等下每辆车上睡一个人，哦，卡车车厢里面还得睡两个，其他人围着火堆睡吧，我带了闹钟，明天早上六点我们继续出发。”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方南雪看着凯撒一个人坐在一边，走过去挨着她，拍了拍自己膝盖：“凯撒小姐，你靠在我身上睡吧。” “这，多不好意思。”凯撒有些扭捏，但是看着四周全是男人，再加上确实有些难受，也就同意了，裹紧了大衣靠在方南雪身上睡去。方南雪则是靠着树，一只手揽着凯撒，另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如果有旁人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插在口袋里取暖。 威廉吃完，也走过去挨着方南雪那棵树，抬手解开大衣的扣子，把南雪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 方南雪感觉到有人走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看见是威廉过后就重新闭上眼，任由威廉把他揽过去。 这下其他人的神情就有些微妙了，尤其是罗伯茨，若有所思起来，难怪贝拉米娜来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原来关键在这里，看样子自己有办法跟她哥哥交差了。 第598章 意外的情况 一夜过的还算安稳，方南雪按照最近习惯的生物钟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威廉已经醒了，而那个卡车司机也不在位置上。 “他进城找地方去补充热水去了，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一些热的食物。”威廉声音非常轻，似乎怕吵醒了其他人，“雪，我腿有些麻了，我起来走走。” “好。”方南雪单手撑起来靠在树干上，让他方便起身，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摸了摸兜里的枪，心里安心了些，大清早的，又是在距离城市近的地方，应该没事。 只是有些时候，往往说不会有事的时候就容易有事。 威廉往树林的深处走，准备去远几步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只是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尖叫，立刻返身朝着汽车停靠的地方冲过去，他听出来了，汽车那边只有一个女的，那就是贝拉米娜。 方南雪在尖叫响起的一瞬间立刻把凯撒搬起来往地上一放，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下意识的给枪上膛，两眼死死的盯着汽车的方向。 其他人自然也被这声尖叫叫醒，一番兵荒马乱之下，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后知后觉的其他人。 “放开她，我让你走。”威廉举起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刀具之类的，看着带着头套的男人拿刀放在贝拉米娜的脖子上，“兄弟，你应该只是为了钱对吧，我给你钱，并且我保证不追你，你放了我的朋友。” 他把自己的钱包取出来，从里面拿出所有的现金递过去，“你应该只是为了求财，我这里的钱都给你，你拿着走，我保证我不追你。” 男人谨慎的看着他，确认他手上没有枪支和匕首这类攻击性的工具后，谨慎的往后退，同时嘴里不忘提出要求，“让你的人后退，都后退，另外我要一辆车。” “好，车子我们给你。你喜欢哪一辆车？就这辆如何？”威廉指了指他那辆，“最新款，从生产出来到现在不到半年，性能良好，油也是昨晚上加满的，你拿过去很好脱手。”一边挥手示意其他人把枪收起来往后退，“你们都散开，让他走，哦，这位朋友，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来了，你肯定也能够保证我朋友的安全的吧。” “你把钥匙插上去，现在就去。让其他人再往后退一些。”男人明显是非常有经验的。 威廉照做，用钥匙打开汽车，向对方证明着确实是一辆功能正常的汽车，示意他可以交换条件了。 男人挟持着贝拉米娜，在走到驾驶位之前把人往威廉的方向一推，在威廉伸手扶她之时把手里的匕首朝着女人的背部扎去，同时弯下高大的身躯往车里钻去。 “砰”“砰”两声枪响，一声来自于另一辆车上睡着的奥雷利奥的助理，另一声来自于火堆旁的方南雪。 那人挣扎着上了车，驾驶着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于此同时，本就守在汽车旁的其他人也快速反应过来，开着剩下的几辆车追了出去。 “你没事吧？”威廉扶住了贝拉米娜，确认对方没事以后松开，几步走到火堆旁，“罗伯茨，从急救箱里面取纱布和酒精，我手被割破了。” 罗伯茨看过去，就看到他的胳膊血流如注，应该是劫匪在逃走的时候扎向贝拉米娜的后心，被他挡下了。 “快来，我的天，看样子伤口不浅。”罗伯茨魂都要被吓飞了，这要是出点事情，他回去了可没法儿交差，比起贝拉米娜的哥哥，他更不希望对上卡鲁。 劫匪开出去的车子很快被追上，在经过两次撞击之后，成功的逼停了劫匪，他大叫着开着车子冲着另一辆车冲过去，就在众人以为要悲剧收场的时候，那辆车以一个完美的身姿往前一飘，成功的躲开了这次撞击，然后一个急刹，稳稳的停下。 威廉的汽车不受控制的撞到了树上，彻底的熄火了，里面的劫匪也被甩了出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技术。”威廉看着奥雷利奥，“那是你的助理吧？枪开的很准，车技也好，奥雷利奥先生，你从哪儿弄来这样的人？” 奥雷利奥死死的盯着那边的情况：“借来的，不是我们部门的，我们部门培养不出来这两项烧钱的爱好。” 劫匪躺在地上，肩膀和胸口都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整个人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立刻来医生急救也未必能活下来。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开枪的仍然是奥雷利奥的助理，他往劫匪的身上补了两枪，一枪在心脏，另一枪补在眉心，彻底的断绝了这人存活的机会。 “他不可能活过来了，不过为了防止万一，留人看着他吧。谁开车和我去一趟城里，我需要去找那边的警察过来处理这具尸体。”伊里随意指了一个人，“你看着他，如果他还能爬起来，你就给他一拳头，放心，墨西哥的警察绝不会因为这一拳送你上审判席。” “伊里，怎么样？”奥雷利奥眉头能够夹死苍蝇，作为墨西哥的官员，在自己国家的辖地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肯定是没有面子的，何况还误打误撞的伤了威廉，他都已经能够想象回到墨西哥城以后，他会面临昆特罗怎样的怒火。 “我没事，先处理这里的事情吧。”威廉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这位，伊里先生对吧，你陪着奥雷利奥先生去城里找警察，另外可能需要找一个会修理汽车的师傅来检查一下，我们需要确定一下这辆车是否还能够正常使用。” 他有些担忧，距离目的地还得再开三天的车，哪怕他们每天只让汽车休息四五个小时，也得再开两天才能到，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只怕这支队伍就得散了。 同样有此顾虑的还有罗伯茨，为了凑齐这支队伍，他拉下脸求了好些人，若是还没到目的地就散了，他也没法儿回去对着联盟的高层交差。 “伊里，你带着维妮娜去吧，记得把你的身份证明带上，另外找个电话给你的上司还有我的上司打过去，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奥雷利奥脸色黑的像炭，任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害怕的。 第599章 不务正业的墨西哥警察 伊里带着维妮娜走了，预计会在两个小时左右回来。 “你的手还好吧？”罗伯茨担忧的望着威廉，“刚刚幸好你反应快，不然这会儿重伤倒下的就是贝拉米娜。我的天，太惊险了。” 威廉看了眼伤口，还好冬天穿的厚，所以刀子划破大衣服时被卸了一些力，里面还有毛衣和贴身的体恤，所以只是浅浅划破皮肤，看着流血多，但是伤口不深。 贝拉米娜明显的也被吓住了，被凯撒紧紧的抱着安抚，她这时候才缓过神来，望着威廉的眼神里有爱慕、有愧疚、还有担心。 “贝拉米娜，这个事情跟你无关，任何人遇到危险我都会过去的。”威廉见她神情不对，抓住机会劝她，“距离矿山越近，危险越多，你和凯撒后面会面临的危险和困难更多。”劝完了同事，他笑眯眯的看着方南雪：“喵的还挺准，看样子学费没白花，等回去以后你再去射击场继续练练吧，我以后在遇到危险就靠你来救我了。” “你真的是，你就庆幸我这个准头还马虎吧。”方南雪也刚刚缓过来，看着威廉的状态还好，有些发愁接下来的路程，“其他人都别愣着了，赶紧生火热东西吃，哦，我记得有一辆车上有个锅，锅里有盐、面粉和肉干，大铁勺子和碗筷在另一个桶里。你们找出来，我给你们做点儿热的吃，记得把锅洗干净，再打些清水端过来。” “罗伯茨，别愣着，拿几块石头堆一下，等下把锅放上面。”方南雪指挥其他人生火搭灶台，又重新去药箱里面取了止咳药过来给凯撒，“你先把药再吃一次，等下你陪着贝拉米娜坐后面，我开车。” 一顿安排，方南雪过去和面，在荒野的清晨给一群外国人扯面片吃。 罗伯茨走到威廉旁边过来坐下，眼里全是八卦：“我算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贝拉米娜了，有这样的姑娘在，我也得乐意这样的姑娘。哎，你有点不厚道啊，有女朋友了也不说一声。” “她不是我女朋友。”威廉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声音同样小了下来，“我在追求她，但是目前还没有追求下来，我目前和她是朋友关系，哎，追妻之路漫漫长啊。” “不是，她昨晚不是靠着你睡的么？这不是男朋友的待遇啊？”罗伯茨有些意外，“哎，你要是还没有被正式认可，我可就要争取了，这样的姑娘带劲儿，又能管饭又能开枪又能赚钱，我要是能追到手，得亮瞎我家所有亲戚朋友的眼。” “呵呵，那你就去追吧，只要你不用下三滥的手段，我是不会阻拦你的。”威廉嘴角挂着冷笑，似乎在嘲讽他的不切实际，“我忘了告诉你，我和她认识了几年才能获得做朋友的机会，你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行。” 罗伯茨愣了一下，然后重新燃起斗志，看着指挥其他人把肉干撕开扔进锅里煮软的中国姑娘，有些佩服这姑娘适应环境的能力。 “凯撒，我是不是做错了？”贝拉米娜有些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她的到来害她喜欢的人受伤了。 凯撒安抚她，看向威廉胳膊上的纱布，不太确定的说道：“你别这样想，上帝让谁在什么时候受伤都是早有安排的，不过我觉得你也许也应该谢谢那个中国姑娘，如果她和伊里没有及时开枪，只怕今天还有其他伤亡。” “嗯，等她忙完，我会去和她道谢的。”贝拉米娜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心里对中国姑娘有些改观，“我以后不会觉得中国姑娘柔弱了。” 方南雪确实是和柔弱不沾边的，或者说她以前是柔弱的，但是在威廉的训练下已经和柔弱不沾边了，她天天跑步，手上和腿上的肉都已经很紧实了，比起同样身高体重的女孩子，力气已经大许多了。 一番操作猛如虎，很快一锅肉干面片汤被做好，众人都分到了一碗，方南雪也端着两碗过来，带着坏笑看威廉：“病号威廉先生，你现在还能自己吃吗？要不要找个细心些的男孩子喂你？” “你放着吧，我能吃，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帮忙，找别人帮我就算了。”威廉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的胳膊，“我现在体会到了你之前胳膊不能动的感觉了。” “哈哈哈，好，你等我一下吧，太烫了，放凉一下。”方南雪坐下来，看见贝拉米娜探究的眼神，大大方方的回了一个笑，“凯撒，你多观察一下贝拉米娜的情况，她受了惊吓，我怕她发烧，如果真的发烧了，药箱里有退烧药。如果她不舒适，我们去前面的城里找医生，放心，不会只留下你们两个人的。” 凯撒点点头，端着自己的碗填饱肚子，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心态调整的还算快。 方南雪端着一碗，拿着勺子吹凉了给威廉喂饭，看着对方一边吃一边笑，有些想一口气给他全灌进去的冲动。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去城里加热水顺便买早饭的卡车司机回来了，只是看着人手一碗的热汤，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有些迷茫了：“你们都吃上了？” “嗯，你也来吃点儿吧，味道不错。”罗伯茨吃的心满意足，还不忘招呼回来的司机大哥。 行吧，起码锅里的看起来比他手上这个刚出炉的面包看起来有食欲多了。 进城寻找支援的伊里开着车重新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五个警察和一个修车工，在经过检查之后，确定威廉的车没有大问题，只是前面的保险杠得换一个，当然最近不换也问题不大，因为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发生撞树的可能。 只是对于明显看起来就有些息事宁人的警察，奥雷利奥就有些压制不住怒气直往上冲，态度也太吊儿郎当了。 “哦，这位先生，请不要这样看着我，人已经被你们打死了，线索就这样断了。哦，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为首的警察摊摊手，只是罗伯茨一直留意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忽视这几个警察在看到劫匪五官的瞬间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奥雷利奥，商业与工业部的人，来之前我们和你们这边的市政府电话联系过，这边的市政府是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能够保证安全的。”奥雷利奥知道他管不了这地方的警察，但是看着对方嬉皮笑脸实在是有些气的不行。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笑着走过来给奥雷利奥递出一支烟：“哦，大家都是政府里的，奥雷利奥先生你不用这么凶巴巴的，哦，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准备午饭了，跟我们进城去歇一歇吧，我们慢慢的来讨论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我们走吧，既然这个劫匪的死亡原因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就没必要耽误时间。”罗伯茨拦住了想要发火的奥雷利奥，走过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成功的拦住了他想脱口而出的想要深刻问候那几个警察的话。 第600章 危险的路途 车队重新开始出发，只是这次换了下位置，威廉带着方南雪坐了奥雷利奥的车，由神枪手伊里开车。而威廉的车由另一个神枪手维妮娜来开，而且这次把她们的车放到了中间，改为罗伯茨的车走在最后压阵。 “奥雷利奥，罗伯茨和你说了什么？”威廉坐在后面，血流的有些多，他有点头晕，但是还得强打着精神，他不能错过任何的消息。 奥雷利奥神情严肃，看着镜子里的威廉：“他说这几个警察应该是认识那个劫匪，他们看到劫匪的脸的时候表情有明显变化。” “伊里先生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威廉把目光投向开枪的人，从对方开枪击中劫匪心脏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这个人绝对是多年的枪林弹雨中出来的，只怕不是军方的，就是最高级的雇佣兵里面出来的，看他对墨西哥官场的熟悉度，只怕出身军方的可能性非常大。 伊里静静的开着车，考虑了一下才说：“那几个警察看到劫匪的脸时，面部表情确实都有变化，应该真的是认识，而且几个人的表情都变了，说明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和这边的警察打交道的。” “应该是有人不想要我们顺利到达，又或者是不希望先锋者和墨西哥政府有深度合作的机会。我想如果这支队伍里发生了人员伤亡，那么先锋者是会撤回去还是会怎么样？” 这个人到底是为了去偷东西还是为了往车上扔炸弹，谁都说不清楚，而今天如果真的让那位女士或者其他人在睡梦中被莫名其妙的一刀割喉，那后果…… “如果受重伤的是我，先锋者会停止在这边的所有动作。如果我死在这里，洛杉矶市的先锋者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最直接的做法是狙击整个墨西哥在国际上的商业机会。”威廉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是伊里感觉到背上冷汗流了下来。 伊里沉默了一下，又过了一阵才说了自己的处理：“我给墨西哥城那边打电话了，另外要了几个人过来接应我们，都是我当初一起训练的同事，他们比我的经验更加丰富，接下来我们路上非必要不停留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西马德雷山脉。” 这样一来，就不仅仅是单独来几个战斗力强些的人来了，墨西哥城那边还会再次派人敲打一下这条路上的其他人。 大家的心里都有数，之所以墨西哥的黑社会这样猖獗，还是离不开一些官员的支持，甚至有些官员本身就是被黑社会托举到人前的。 “好，尽可能的缩短赶路的时间，我这边的人没有问题，我会在下次休息的时候去沟通。不过我和雪没有办法和你们替换开车了，雪的技术还不适合长途开车，我的手现在开不了。”威廉看着前面的镜子里面映射出他的脸是失血后的苍白，“我有些困，应该是流血引起的，所以也没办法和你们分担了，你们多包涵。” 奥雷利奥和伊里自然不能对这个要求有意见，毕竟他们心里都有数的，威廉的这点要求根本不算要求，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已经掉头回墨西哥城，甚至可能立刻安排回洛杉矶了。 威廉靠在方南雪的肩膀上开始睡觉，一直到下午被叫醒吃饭，这次他看到方南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个苹果，用刀子掏出核儿以后在锅里煮了水分给大家一人一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听话的喝了。 “苹果水是为了帮助大家改善因为一直吃粗粮没有油水的便秘情况，当然，大家如果本身已经有腹泻的情况就不要喝了。”方南雪尽量让每个人都听到，“不能保证到每个人都合适，大家如果有其他的问题也可以提出来。” “没有问题。”稀稀拉拉的回应声，显然大家对于这次的遇袭心有余悸，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 “大家都保持好最高的警惕，我不敢说我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但是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站在你们的前面。”威廉沉着冷静，看着回避他目光的人，语气是让人安心的坚定，“遇到危险害怕是正常的，但是我们还没有到放弃的程度，所以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到了矿山，我会给大家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如果再有人拿着刀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摸过来怎么办？我们也不能一直防着啊，这样下去精神太紧张了。”人群里不知道谁这样说了一句，接二连三的回应代表着有这样担心的不止一个人。 “是这样的，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加强警惕，不管后面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我们都要先坚持着赶到矿山再折返，不是吗？”威廉尽力安抚着大家的情绪，“我、罗伯茨、奥雷利奥先生，我们会带着人轮流值班，保证大家接下来的安全。我不敢说一定能保证大家毫发无伤，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有危险，我会站在大家的前面。” 自小被精心培养的家族继承者在此刻展现出了上位者应有的气度，威廉绝不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把下属推到前面去挡刀的贪生怕死之人，这样的形象在下属的心里是能够有份量的。 上司都开口了，罗伯茨也立刻跟上：“嗯，大家都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今天的遇袭是有些人并不想让我们顺利到达矿山，如果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我们都是为了多赚些钱风风光光的回去，凭什么因为别人的目的就改变我们自己的目标……” 不得不说罗伯茨是在加固团队信心这一块上是有些技巧的，一番陈词之后，明显大家的情绪好了很多，再加上威廉挡在前面的形象，再次赶路的时候已经重新稳定住了大家的情绪。 第601章 推断 紧赶慢赶的往矿山赶，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赶掉了大部分的路程，众人停在距离西马德雷山脉最近的小镇外休整，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没有直接进入矿山，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只是领头的卡车司机发现了一些问题，提出在这里再开一次会，做一些面对危险的准备工作。 罗伯茨、卡车司机安东尼奥、威廉、罗伯茨、奥雷利奥、伊里几个人走到一边去开会去了，留下方南雪和维妮娜在这边给大家煮吃的，也稳定大家的情绪。 因着距离在矿山的居住点已经很近了，再加上后面的路程里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危险，这些人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期待着锅里的食物出锅填满他们空虚的胃。 而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围成一圈的其他人却是面色严肃，根据伊里和大卡车司机的观察，已经确定这几天有其他人在跟踪他们，有一辆汽车一直在他们附近，要么在他们之前，要么在他们之后。 “安东尼奥，你是怎么发现的？他们似乎换了车牌。”伊里不放过任何怀疑的对象，但是也比较好奇这个平平无奇的司机是怎么看出来的，“说说吧。” 安东尼奥吐出一口烟圈儿：“他们虽然换了车牌，但是却不能换整个车架子，车屁股上的那个刮痕也没有修好，如果我是他们，我会考虑在换一个城的时候，换一辆车过来。” “嗯，是这样的，而且他们虽然有两个人，但是似乎开车的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在经过我们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往我们的车里看。”伊里也说出了自己观察的情况，并且大胆的推测，“他们不是墨西哥的人，这点我可以肯定。但是到底是某个政府官员和他那一系列的人员不希望先锋者顺利开发这片矿山，还是别的国家派来阻碍发展我们经济的，目前还不敢确定。” “那辆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罗伯茨想到了什么，“只怕他们还有别的计划，会是什么呢？暗杀、投毒、公然袭击？” “长途跋涉之下，到了目的地之后，你一般第一时间会做些什么？我想大多数人的做法都是找个地方好好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而我们这里的男人占大多数，只怕还少不了找女人发泄下沿途疲惫的。”威廉多少是了解男人的习惯的，“有心算无心，他们若是想搞破坏，只怕已经在前面的小镇有所布置了。我的那个中国朋友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今天早上，我特意提前一个小时走了，我察觉到了有人跟踪过后，临时起意提前走的。”安东尼奥一支烟抽完了，重新点上了一支，“我有个可能会影响你们心情的看法，只怕，我们这支队伍里有内奸。” 伊里默认了安东尼奥的看法，对方对他们的路线掌握的太过快速了，哪怕他们伊里中途为了测试是否有人跟踪而做的一些测试行为时，对方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大部队直接跟在他们这辆车的后面，就说明对方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是威廉、要么是奥雷利奥。 “他们两个，不管死了或者重伤了哪一个，这片矿山都没有办法准时开采。”罗伯茨也是忧心忡忡的，“我们得做点儿什么引蛇出洞才行，不然等他们出击，我们就处于劣势了。” “伊里，以你的经验，我们应该怎样做？”奥雷利奥带着希冀看向他，“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负责吸引外国商人来这里投资的官员，如何抓坏人我是一点的经验都没有。” 被点名的伊里从安东尼奥手里要来一支烟，点燃以后猛的吸了一口：“先把内奸找出来吧，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们很难受，但是这个人如果不找出来，只怕接下来我们会一直很被动，我几乎可以想象他把我们所有的举动都传递出去的后果。” “好，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奥雷利奥立刻答应下来，还不忘给他争取其他人的同意，“威廉，我想你不会反对的吧。” 威廉自然不会反对，默默的点头，顺便把罗伯茨那份也答应下来了。 两个头儿都答应了，安东尼奥自然更不可能不答应了。这样一来，抓捕内奸行动就获得了全票通过。 隔得远远的那些人只感觉这次他们的小会开的有些长时间了，维妮娜走到方南雪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只怕要出事情。” “什么？”方南雪内心一惊，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复，“我知道只怕不会那么顺利到地方，但是我想不出来危险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维妮娜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刚刚走到一片树林后又重新回来的阿德里身上，心里闪过一丝冷笑，更靠近了几分：“你小心那个大卡车司机，我说的是阿德里，这几天他每次上厕所都是一个人过去的。” 话里的暗示太明显，方南雪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我去和威廉他们提示一下吧，看他们怎么处理。你稳住这边。”说完这句，她径直朝着开小会的几个人走过去，扬起声音喊道，“威廉先生，你该吃饭了，你的胃不能挨饿，我给你拿点儿吃的东西过来。” “发生什么情况了？你可别说你是专门给我送饼来的。”威廉眼里涌起笑意，“我好像看见你和维妮娜咬耳朵了。” “另外一个大卡车司机，每次上厕所都是一个人去。在上次的劫匪袭击以后，其他人都是成群结队去的，守着的人还得拿枪，就怕被人抓单了。但是阿德里却是一直一个人去，所以我想问问安东尼奥，我记得你在跟我们引荐阿德里先生来的时候，说的是你们认识了很多年。”方南雪的目光停留在安东尼奥的脸上，试图从他的神色里面找出一丝不对劲来，“他以前有这样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独自上厕所的习惯吗？还是他最近有什么隐疾必须独自上厕所？” 安东尼奥的后背一下子就绷紧了，他仿佛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脑门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也不敢抬手去擦，就任由那汗水汇聚到一起变成豆大的汗珠直接掉下来。 安东尼奥是何塞那边推荐来的，是归属于他们部门的下属单位的有编号的工作人员。而阿德里是安东尼奥推荐来的，对方给他引荐的理由是认识了多年，能够确保他人品和对路线的熟悉度都绝对过关。 “安东尼奥，你是何塞直接推荐来的，我并不怀疑你，但是我想问一下，在这次来矿山之前，你和阿德里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他目前的正式工作是什么，以什么卫生，为什么能够在有工作的情况下抽出至少两个星期的时间来走这一趟。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方南雪步步紧逼，大有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休想蒙混过关的架势。 安东尼奥终于还是抬手擦掉了脑门儿上的汗水，只是开口时候的结结巴巴终于还是展现了他内心的不安。 安东尼奥在现在的岗位上待了有十年了，阿德里很久以前也是安东尼奥的同事，但是五年前因为一些不被透露原因的原因踢出工作岗位，在离开前，确实和安东尼奥的来往比较多，但是在离开以后，就很长时间没有再和以前的同事联系。 第602章 嫌疑 “这次是他找的我，他说他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最近实在穷的厉害了，问我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推荐他的，他想赚点儿钱。”安东尼奥说着推荐这个人来的原因，“我想着帮他一把，就推荐了他来。” 至于阿德里的行为，安东尼奥仔仔细细的回忆，对方以前绝不是不怕死的人，但是在这分离的几年间有没有患上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的隐疾，这个安东尼奥无从得知。 “不过他这一路上上厕所这个事情，我约过他几次，他都是拒绝和我一起去的，我也见过他确实是一个人去，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敢说。”安东尼奥只能说自己知道的，在他心里，他肯定是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出事，但是他也不想让他推荐来的人被证实是个坏人。 “安东尼奥，你听我说，你想帮助你的朋友没有错，你是个好人。”奥雷利奥直视他的双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过来吗？或者我再说的明白一些，就算不是我来，也有可能是阿来霍或者何塞亲自过来，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显示对威廉先生的重视。”安东尼奥迫不及待的接过去这个话头，“我知道的，威廉先生对你们很重要。” 奥雷利奥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完全是，威廉再贵重，在墨西哥也贵不过墨西哥的政府和人民。他是带着两个亿的美金来的，他如果在墨西哥出了事情，两个亿美金的投入就会打水漂，两个亿美金你知道有多少吗？” 安东尼奥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甚至没有听说过。 “在国际上汇率最低的时候，美金和比索的兑换是三五倍。而在汇率最高的时候，甚至有到十倍的时候。”奥雷利奥满眼都是光，“你知道这样大的一笔钱落在墨西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吗？最直接的，至少有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人可以找到工作。” 安东尼奥有些震惊了，他不知道威廉会带来这样多的钱，更加没有想过能够起到这样大的作用。他在内心感叹，老天爷啊，十几万人堆到一起，是不是能装满一个城。 “所以安东尼奥你现在知道严重了吗？如果威廉他们有人在这里出事，就代表墨西哥政府并不重视这样的合作，他们不但会撤走，更加可能会导致以后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外国的商人敢来投资。”奥雷利奥越说越激动，“我们的国家一直很穷，一直被压迫，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主权和自由。可是如果我们的经济发展不起来，以后我们还是会很容易被其他国家欺负，重新沦为某个国家的殖民地。” 就像以前那样，一会儿是美国，一会儿是墨西哥，以后也有可能会是法国，或者是德国，或者是更加遥远的俄罗斯。 “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只以为威廉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安东尼奥嘴唇都有些哆嗦。 奥雷利奥发泄够了，终于停了下来，他也点了支烟，狠狠的抽了两口才停下来继续说话：“所以，安东尼奥，你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刚才方小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阿德里真的每次上厕所都是一个人去吗？你是否有看到他和陌生人说话。” 安东尼奥犹豫着点点头。 “哦，我的天哪，坏人就在我们的内部，太可怕了。”奥雷利奥在胸前划十字，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天主教徒，但是他此刻必须要有一个抒发心情的动作，“伊里，盯紧一些阿德里，看看他和谁接触，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杀了他。” 奥雷利奥在较真了，他不允许任何危害到这两亿美金在墨西哥的安家落户，他作为墨西哥官员的尊严也绝不允许邪恶在他的面前滋生。 “好的，奥雷利奥先生。”伊里答应下来，眼神中透露出狠厉，“作为墨西哥军队的一名军人，我绝不允许任何危害墨西哥百姓的人存在，我愿意为此事承担任何的后果，哪怕在没有办法收集确切的证据下被送上审判庭。” 伊里的态度让所有人动容，包括安东尼奥，他垂下了头。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别让他们起疑心，安东尼奥你先过去，记住，不要走漏了风声。等一下我们会有下一步指令给你。方小姐，您也先回去吧，如果有人打听，就说我们在讨论先在小镇休整还是直接去矿山。”伊里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同时给奥雷利奥打了个手势。 “好，那我先过去，威廉先生，这个玉米饼有些凉了，你别吃了，等你们忙完，我再重新给你热。”方南雪起身往外走，一边还在叮嘱安东尼奥调整情绪，不要表现出来，如果实在调整不了，就说奥雷利奥觉得他没有提前规划好路线而遇到土匪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 伊里看着两个人走远，把手里的烟掐灭重新和几个人说着什么，只是隔的实在有些远，没人能听到，而他人也并不在意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等候就可以了。 当然，这群不在意的人里绝不包含安东尼奥，他从开完会之后就神不守舍，以至于在收到新的指令时变得有些魂不守舍。 “所有人，原地休整半小时。半小时后出发直接前往矿山，今天先休息，明天自由活动。”这是罗伯茨出来后宣布的第一道指令。 而他的第二道指令是悄悄下给他这支队伍里枪技最好的那个人的，让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威廉。 先锋者的团队稳定下来，就该奥雷利奥发挥了，他也下了两道指令，一道是让安东尼奥去告诉阿德里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另一道是让伊里用他们系统的一套暗语通知那个女神枪手，让她盯死了安东尼奥和阿德里的一举一动。 指令都颁布下去了，该着急的人自然就会着急了。 “你还好吧？”方南雪看着重新坐下来的威廉，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你流血太多了，要注意休息，不然容易落下病根，等到了矿山，看看能不能打猎，你需要吃一些肉食补一补。” 第603章 到底是谁(上) “好，我都听你的，不过也许可以在小镇的餐馆直接买。”威廉心情还挺好，“你也需要休息。” 方南雪轻微的摇了摇头，声音低下来：“不敢确定镇上的饭馆是否有别人的眼线，我想多少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眼线的背后是不是这次袭击我们的人，就算不是他们，其他人浑水摸鱼的也够我们担忧了。” 威廉看她发愁的样子，过去握着她的手，低声说了：“别离开我身侧就好，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和奥雷利奥，所以我身边是最危险但是也是最安全的，有人在一直观察我。” “嗯。”方南雪答应一声，想把手收回来，但是看威廉竟然用他那只包了纱布的手，有种自己遇到个心机男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车队再次启动，直接开往矿山，这次位置又换了，大卡车还是在前面，但是威廉和方南雪下了奥雷利奥的车，转而跟罗伯茨和埃文一起，而奥雷利奥也不在原来的车子上，他被分配去照看生病和受惊的凯撒和贝拉米娜。 阿德里坐在大卡车上开车，他纠结了一阵还是和安东尼奥表示自己的不安，他感觉有人在偷窥他上厕所，虽然他没有看到人，但是最近两三天上厕所一直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尤其今天，那感觉更加强烈。 “安东尼奥，我知道，这也许只是因为我们这次遇到了土匪，但是我应该也不至于精神紧张到这样的程度。”阿德里按着喇叭驱赶路上的小孩，同时和朋诉说着自己的困扰，“我想，也许这次我回到墨西哥城以后我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的医生，我出现幻觉了。” 阿德里一通吐槽，他不明白自己的精神怎么就紧张到这种程度了，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也许真的和你说的一样，这群美国人里头真的有特殊的爱好。我的朋友，你怎么不说话？” 安东尼奥在想着今天上午说的话，被他这样一喊，仿佛受惊一般回神，下意识的看着阿德里。 “嗨，我的朋友，你从今天早上开完会回来就一直不太好，是奥雷利奥把你骂的太凶了吗？哦，你也许应该听我的建议，把他当个屁放了吧。”阿德里开始喋喋不休，试图让自己的朋友从被高级官员责怪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安东尼奥只觉得头疼，他出言打断了阿德里：“我的朋友，我需要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到了矿山，你记得帮着搬一下卡车上的东西。哦，还有，没有接到命令不要乱跑，我说的是奥雷利奥的命令。” “好吧，我的朋友，你好好休息，我能找到路的。”阿德里看他神情中都是疲惫，识相的闭上了嘴。 车队再次停下时，是在几栋简易搭建的平房之前，这里是之前蒙特接手矿山之后盖好的，屋子盖的还算牢固，但是因为开发权的丢失，蒙特非常不开心，所以把几个看守的人直接从这边撤走了，东西也搬空了。 罗伯茨带队清理卫生，威廉带着奥雷利奥在旁边看他们热的汗流浃背。 “容易感冒，威廉，他们带的过冬的衣服还够用吗？”奥雷利奥有些担心集体倒下，环顾四周只看见了一群男人，“那三个姑娘呢？” “在烧水，雪提前买了几口大锅，他们已经弄到厨房去了，等东西都搬完，让他们洗个热水澡，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威廉指了指厨房，“哦，她还带了一袋大米和一些调料来，就算来不及出去买菜，也能把今晚给过渡过去。” 奥雷利奥伸出了大拇指：“真全面啊，你从哪儿制找来的人。” “是大卫·戴维斯的助理，这次跟我过来的，不过有一说一，跟她一起出来，生活上基本不操心。哦，你这次带的两个人也不错。”威廉不经意的看了一圈，没见到目标人物，用眼神看着他询问。 “果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阿德里去了后面的草丛深处蹲着了。但是安东尼奥也找了理由出去了，说是去镇子里采购一些东西，呵呵，这里离镇子已经很近了，所以他走着去的。”奥雷利奥神情有些复杂，转眼之间化为恳求，“如果真的是安东尼奥有问题，你能不能不要迁怒到何塞身上，如果说谁最不希望你出事情，那一定是何塞。” 威廉轻微的点了点头，他相信何塞绝不会想要弄死他，何塞是个真的想做事情的人，不会愿意这些人出事情。 “你说，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我们两个人？”奥雷利奥有心情开玩笑了，“维妮娜跟出去了，我既希望她能追出来，又希望她追不出来什么。” 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谁都不愿意自己部门推荐来的人怀有二心。 罗伯茨把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擦着汗过来，低声问他们下一步怎么安排，主要是想问今晚这个觉该怎么睡。 “你觉得呢？”威廉看了眼厨房，“那三个姑娘怎么安排？只有雪会开枪。” “你和那三个姑娘在一起啊。”罗伯茨可不是开玩笑，“雪开枪的准头差了点儿，而且威廉，你们集中更好保护，反正这墙这么厚，子弹打不穿，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弄炸药来。” 罗伯茨的意思很简单，把威廉和奥雷利奥分开，看看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为了防止他们抓着女士做人质，让他们待在里面别露头就好。 他们人手有限，提前过来报到的几个人也大多是普通人，枪也是有限的，集中一些好处理些。 “镇子上主要都是矿工，应该有不少专门的地方消费。明天给大家放松一下，罗伯茨你组织吧，但是千万注意安全。”威廉看着那个阿德里从树林里钻出来，看神情一脸的轻松。 阿德里看威廉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缩了缩脖子，但是还是走过来打招呼：“威廉先生、奥雷利奥先生、罗伯茨先生，你们还好吗？需要我带你们去镇子上逛逛吗？我对这边还算熟悉。” “你对这边很熟？”奥雷利奥有些意外，“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我们明天需要去镇子上采购一些食物。你不是墨西哥城的人吗，怎么会对这边熟悉？” 奥雷利奥这话有试探的成分，根据安东尼奥的明里暗里的说法，阿德里这几年没什么正经工作。 第604章 到底是谁(中) 阿德里憨憨的一笑：“我以前来过这里，几个月前吧，我那会儿还有个小破车，无聊的时候开着走啊走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根据阿德里的说法，他这些年一直在流浪，他在路上会搭载一些坐顺风车的人换取车费，所以虽然日子不好过，但饿不死。而这次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安东尼奥在下班路上遇到了正在招揽客人的他，认了出来，就互相打了个招呼，听到他最近没什么正经事情做，就邀请他一起来走一趟了。 “所以是安东尼奥邀请你来的？”奥雷利奥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威廉，又问了一句，“听安东尼奥说，你以前也和他一起在做事情，突然就走了，还说你是因为没钱找的他帮忙。” “哦，我没有专门去找他，我在路上遇到他的，然后他请我喝了一杯，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这边的路线，我说我知道，他就喊我一起来了，说跑一趟有三百块。”阿德里打着哈欠，他有些困顿，“我给他在地图上标注了很详细的路线，他还夸我真厉害。” 阿德里满脸都是疲倦，打着哈欠走了，他要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吃的，如果没有他还得去镇子里或者附近的村里手里买。 “你们如果明天想去镇子上逛逛就和我一起，如果不怕得病的话，镇子上的澡堂里有很多女人可以提供搓背服务。”阿德里扔下最后一句话走了，“这边因为有矿，所以很多针对矿工的行当还是很发达的，” 方南雪在厨房把米淘好煮了粥，有用另外两口锅烧好热水备着，一回头看见两个美国姑娘偷摸看她，索性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有话就大大方方的说。”她伸手在大锅的上方探了探，热的差不多了，可以用了，“你们两个先洗澡还是让其他人先洗，这里水是通的，木柴也存了一些，应该足够所有人都洗一个热水澡。” “我和贝拉米娜先洗吧，他们还没搬完。”凯撒站起来往外走，还不忘带上贝拉米娜，“我去看问问罗伯茨我们住哪里。” “嗨，中国姑娘，我翻出来了一麻袋东西，应该是吃的，这是你提前装在大卡车里面的吗？但是我没有认出来这个怎么吃？”胃不好的埃文带着一个小兄弟出现在厨房门口，两个人手里都拎着半大的麻袋。 熟悉的颜色，方南雪想起来是什么，连忙起身去接过来：“是一些调料和面粉，哦，我的天，有了他们，今天晚上可以吃柔软一些的面饼了。”指挥他们把东西放到角落去，想了想又提议，“我觉得你们可以让人去检查一下我们的水源在哪里，这里是管子直接引进来的。” “已经去过了，我们以前有过野外生活的经验，放心，罗伯茨知道怎么样应对这样的情况。”埃文看了看其他人，“我已经接到通知了，会重点保护威廉先生的安全，罗伯茨的意思，你们三个女士和威廉先生今天晚上一起，便于保护，等下你和凯撒他们说一声，如果贝拉米娜吵闹，我会把她先打晕了捆起来。” 罗伯茨他们在推断今天晚上那些人会有所行动，一旦他们跟附近的相关部门打了招呼，再想行动就会比较麻烦，趁着他们刚刚到，大部分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是最好的。 “好，我等下和他们说，他们推断出此行的目标人物是谁了吗？到底是奥雷利奥还是威廉？应该不是其他人了吧？”方南雪有些担心，然后想到另外一层，“这些材料，有没有别人碰过？” “没有，我们全程有两个人睡在卡车车箱里面，吃饭也是在那边，确保东西没有被人碰过。”埃文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也就出去了，组织其他人把房间外面的环境也全部打扫一遍。 听到食材是安全的，方南雪找了个盆和了点面调成面糊，等着粥熬好了盛出来用猪油摊点饼，等待的时候，阿德里进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 “姑娘，这个给你，你看看怎么吃，我去后面草丛里碰到的。”阿德里站在门口，眼睛望着四周，“需要帮忙吗？我能把这只野鸡做成纯正的墨西哥风味烤鸡。” 方南雪看着野鸡奋力挣扎的情形，只觉得这野鸡用来煲汤一定味道不错，只是好像没有地方能烧，三个大锅两个烧热水一个熬粥，其他的小锅倒是能用，但是没有办法放太多配菜，不够所有人分到一口。 “您帮我找根绳子吧，先拴起来，明天再吃。”方南雪伸手接过来，“哦，您可真厉害，能抓到野鸡，这边山里有很多吗？” “并不多，哦，姑娘，我得提醒你，不要单独出去，更不要去山里，如果一定要去，记得让人扛着猎枪，西马德雷山脉里有活动的豹子和野猪，他们有时候会出现在接近人类的地方。还有，我并没有绳子。”阿德里绝没有开玩笑，专门过来好心的提醒。 方南雪来之前也了解过，这边的山脉里确实有豹子、野猪、啄木鸟、响尾蛇各种的，大部分时候活跃在比较远离人群的地方，但是有时候他们也会出来看看。 想到了什么，方南雪又问：“您知道今年山脉的高处会下雪吗？如果下雪，那猛兽可能会为了觅食直接搬家到低处来，到时候我们恐怕要准备巡逻队了。” 阿德里肯定的摇头，根据他的了解，今年应该不太会下雪，如果有大量的猛兽过来，那只能说明山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看着阿德里走远，方南雪把活蹦乱跳的野鸡给塞到了一个锅子底下，自己拿着大锅铲在粥里搅了搅，确保不会烧糊了。 “姑娘，我在市集上买了一些吃的，先放在厨房吧。”安东尼奥热情的拿着一大袋子过来，只是眼神看向了锅里的粥和一边放着的面糊，“这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把锅放在地上？” 地上倒扣的锅子下面是野鸡，面糊是为了等下给大家做点饼，方南雪解释完，去看袋子里的东西，嗯，是撒了许多辣椒粉的烤羊肉。 “姑娘，能给我看看那只野鸡吗？”安东尼奥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方南雪走过去小心的把倒扣的锅掀起来，一手死死的按着那只鸡：“您要摸摸吗？” “哦，它真可爱，你哪儿来的野鸡？你自己去抓的吗？我可以抱一抱它吗？”安东尼奥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我很愿意摸摸它，哦，谢谢你，这个鸡的毛看起来很漂亮。姑娘，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 方南雪把野鸡往他手里一塞，走到门口，没见到有人找他，一扭头看到埃文在不远处和人说话，就站在门口喊埃文：“听到有人喊我了吗？” 第605章 到底是谁(下) 埃文摇头：“我一直在这里，我确定没有人喊你。” 疑惑的甩甩头，重新走回去看见安东尼奥正有些慌忙的把那只野鸡倒扣回锅底下，方南雪上前帮忙：“哦，安东尼奥，你别把它弄伤了。刚刚是你听错了，没有人喊我。” “哦，抱歉，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可能是听错了，我先走了，能吃饭的时候麻烦叫我一声。”安东尼奥有些匆忙的走出去，看的方南雪有些莫名其妙的。 粥煮的差不多了，方南雪重新走出去叫住埃文：“可以安排两个人洗澡，当然不能洗的太精细，我重新烧下一锅。” “行，饭大概还要多久？”埃文抬手招来其他人，“你们去洗澡，热水在厨房，问问里面的中国姑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用多少热水。” 把这两个人打发走，凯撒和贝拉米娜已经洗好过来了，两个人吐槽了几句没有办法立刻洗衣服后就重新坐下来帮忙，把炉子烧的旺旺的。 “哦，凯撒，那个煮粥的锅不需要加火了，你快把木材退出去一些，还有那两个烧水的也别添柴火了。”方南雪看她恨不得把木材全部放进去的样子，赶紧给他们找其他的事情做，“来吧，用那个大铁勺子把煮好的粥腾到那个木桶里去，小心，别烫到自己。” 凯撒脸蛋一红，自己好像帮了倒忙了。 “不要紧的，术业有专攻嘛。好了，你们把粥全部盛起来就出去告诉埃文通知大家二十分钟就能吃饭。” 安排下来，方南雪操起大勺子在面糊里面再搅了搅，看起来不错的感觉，伸手用指头沾了点在舌尖试了试味道，唔，这个味道。 “贝拉米娜，你去叫威廉和奥雷利奥，如果只能找到一个，”方南雪声音很小，控制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到的范围，“和他说完你就假装被他凶了，气愤的躲到一边去，做出你是追男人的样子来。” 贝拉米娜看她严肃的神色，猜到是出事情了，也不敢多问，点点头往外走。径直向着树底下说话的威廉走过去。 “嗨，威廉，你的迷妹来了，我猜她肯定是过来找你的。”罗伯茨有些幸灾乐祸，“你看看，小姑奶奶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 威廉有些头疼，扔下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罗伯茨你拦住她。” 目标人物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的贝拉米娜无语极了，老娘又不是洪水猛兽。 “罗伯茨，你拦住威廉，他要是跑了，老娘今天非得和你讨论讨论什么叫人生。”贝拉米娜气愤极了，也顾不得其他人的哄笑，直直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只是威廉腿比她更长，走得比她快，根本追不上。 “tmd，罗伯茨老娘让你拦住威廉你听不见么？”贝拉米娜气坏了，走过去狠狠的掐住罗伯茨的胳膊，仿佛暴怒的母老虎，“罗伯茨老娘跟你没完。”一通狠狠的责骂过后，贝拉米娜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蹲下去，把头埋在胳膊里哼哼的哭。 罗伯茨和奥雷利奥对视一眼：“我去看女士，你去看男士。” “好。”奥雷利奥走开，向着威廉走去，中途还不忘给角落里的伊里打手势。 二十分钟后，一声开饭让所有人都聚集到厨房门口来，一人一碗粥，一个饼两小块烤肉，简单的午饭让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所有人，现在是下午三点，吃完饭各自回房间休息，明天我带大家去镇上放松一下。”罗伯茨的声音带着不允反对的意味，“今天必须在这里休息，明天我统一带大家出去，如果有人擅自行动，我会对他不客气。” 罗伯茨还是很有威严的，众人纷纷应下来。 “没有洗澡的，可以去厨房打水洗澡，等下我们会给大家发一些面包和牛奶，晚上大家对付一下，明天有好的。”罗伯茨宣布了一个不错的消息，“明天的开销，威廉先生买单。后天早上八点，我们会开始正式的工作。” 不用自己买单的消费让这群正当壮年的男人快乐起来了，虽然还需要等一晚上，但是适当的休息可以让人更加完整的发挥不是吗。 “奥雷利奥，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镇子上跟你们的官员聊聊吧，我们要开始招揽一些矿工了，这样我们明年才能有足够的人手。”威廉看着对方，“接下来我们各自休息吧，如果有事情，你来我的房间找我。” 奥雷利奥把碗放下，胃里有了东西以后，人也精神好了许多：“行，我也确实需要补个觉，哦，对了，让伊里和你一起休息，避免像上次一样的情况发生。另外，维妮娜，你和那三位小姐一起住，务必要保护好他们。” “好的，奥雷利奥先生。那您照顾好您自己，等下我把枪留给你。”维妮娜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来连日赶路的疲倦。 饭后，方南雪看着其他人放下碗筷，带着剩下三个女孩子收拾厨房。其他人也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似乎前几日的遇袭已经不再被大家警惕。 “哦，姑娘，我想问问，那只野鸡为什么没上我们的餐桌？”阿德里看着灶台前烤湿头发的方南雪，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意思，似乎对于这顿饭没有吃到野鸡很失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这里打扫出来，又布置成可以居住的环境很辛苦，应该吃点儿好的。” “哦，因为没有别的锅可以用来煮它了，而且安东尼奥去镇子上买了烤肉。”方南雪耐心的解释，看着对方眼里的光，确定了心里的一些想法，“还有那只鸡似乎生病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您可以帮忙看看它是不是得了急症。” 阿德里掀开倒扣的锅，里面是昏睡不醒的鸡，看起来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几十岁的阿德里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哪有鸡睡得这么沉的，都翻来覆去好几次了，还没醒。 “好吧，它可能、也许觉得这里很温暖，希望它明天能够醒过来吧。”阿德里把野鸡重新放回去盖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得先走了，哦，姑娘，如果我明天去镇子上买回一些苹果，你能不能帮我再煮一些前几天的苹果水。” 方南雪答应下来，看见他回了他和安东尼奥的房间，想想还是把所有的食材和调料放在一起让人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606章 枪声再响 六点半，天黑下来，方南雪推着大号的行李箱进了奥雷利奥的屋子，里面是加厚的被子，隔壁的人听到了中国姑娘贴心的关怀：“奥雷利奥先生，维妮娜说你非常怕冷，所以我多给你拿了一条被子。你把被子取出来，然后把箱子还给我吧。” “哦，好的，谢谢你。”奥雷利奥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儿，只在半晌后把空箱子还给她，“方小姐，你去看看先生吧，他好像需要换药。” “好。”方南雪把箱子推回自己的房间，片刻后重新出来，手里拿着急救箱。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凯撒不要睡得太死。 一墙之隔的威廉正在和罗伯茨和埃文讨论接下来的安排，他们需要去附近的几个镇子上张贴招人的广告。这几间平房也不够他们使用，还需要联系人送一些木头和砖块过来先盖一些房子才行。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罗伯茨正好说完自己的短期计划。 “威廉，你猜会是谁？”罗伯茨打趣他，“你猜是你的中国姑娘还是贝拉米娜？” “是我，威廉先生。”方南雪的声音在门外，“我来帮你换药。” 罗伯茨起身去帮着开门，看了眼天已经黑透了，起身离去：“哦，我先去和贝拉米娜她们，你们聊。威廉，明天早上记得给我些钱，希望镇子上的消费不会太高。” “我来给你换药。”方南雪把急救箱放下来，吐槽环境有些过于简陋了，“也许需要多买几张桌子，还好我们不需要一直在这里。” 拦住威廉自己去拆纱布，她走过去坐下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来，看了眼没有地方藏人的屋子，有些好奇伊里去哪儿了。 “他从窗户溜出去了。我住这间就是因为有窗户。”威廉靠在床上看她给自己处理伤口，问了毫不相关的问题，“如果其他人受伤，你也这么关心吗？” 临时护士方小姐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病人，自然而然的点头：“当然，我们是一个队伍的。”看着伤口恢复的还可以，方南雪稍微放了些心，“还好没有化脓，不然就麻烦大了。你以后也注意一些，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挡前面。” “好。”威廉嘴角含笑，有人照应的生活才是不错的生活，“你是怎么发现那盆面糊糊不对劲儿的？我看那野鸡现在好像还在睡。” “嗯，我就给那只野鸡喂了一点点，结果就睡到现在，哎，看时间我们是不是该睡着了？” “嗯。你现在回去吗？”威廉眼神里有一点点期待，“你太精神了，看起来不像吃了安眠药的感觉。” 方南雪也没有吃过安眠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她给威廉上好药又重新缠好绷带，有些庆幸自己带了药出门。 “你就庆幸我陈老师给我搞了这好的金疮药，按他的说法，只要伤口不是太大声，这个是不会留疤的。你枪还在吗？”方南雪还是担心他出事情，“给你换好药我就回去，我不放心她们。” 威廉笑的像偷吃到奶酪的狐狸：“我把枪给罗伯茨了，他应该已经倒在凯撒他们的房间睡着了。” “？所以你房间没有人，也没有枪？”方南雪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把纱布缠好，又从自己的兜里把那把粉色的小枪掏出来塞他手里，翻了个白眼给他以后去收拾用剩下的纱布和药。 威廉把玩着小手枪，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更加无语：“我伤的是右手，我一只手也开不了枪啊。” 一句话给方南雪干沉默下来了，她就站床边默默的看着威廉，好一阵才重新出声儿。 “窗户怎么办？伊里还进来吗？”她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在内心默念了好几句‘这是领导’才压下来这个想法，“门要锁吗？” “锁门，窗户也推过去，不要上锁，我和伊里说好了，进来前打暗号。”威廉这次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你留在这儿睡吧，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做什么，但是你回去换罗伯茨过来我是真的不放心，那家伙虽然会开枪，但是一直都是娱乐性质的。” 也只能这样了，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一些。 威廉站起来，指了指里面的位置：“你睡那里，只脱大衣就好了。你睡这里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儿的。”他笑咪咪的补充了一句，“大家应该都觉得你是我女朋友，现在连贝拉米娜都不找我说话了？” 灯被灭掉，威廉往里面靠了靠，眼睛看着屋顶，用那只好手给方南雪把被子掖好，整个动作自然而然，不带一丝意乱情迷。 “快睡吧，我守着你。”威廉用那只好手抓着枪，“其实我这只手也能单手开枪。” 方南雪最近也一直紧绷着，在温暖的被窝里放松下来，不自觉的沉沉睡去。 身侧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黑暗里威廉轻微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对方睡的这么快。 窗外传来轻轻的两下敲击，然后伊里的身影通过窄小的窗户穿进来，看见床上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扯了扯，凑过去低声说了两句。 一声枪响突兀的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向着不远处的树林方向移动，听动静似乎不止一个人。 方南雪也被惊醒，下意识的往旁边摸去，感觉到手被熟悉的人握住，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他们的目标是奥雷利奥，应该正在被伊里和维妮娜狙击。”威廉的声音平稳，“我们先不要出去，等他们解决完，会来叫我们的。” 外面的动静正在高潮，两拨人的交锋不相上下。 伊里忽略掉自己身上的伤口，对着逃走的人紧追不舍，在林间灵敏的闪避着射过来的子弹。 一排屋子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有动作，如果不是其他人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怕这会儿已经乱成一团了。 “威廉？”方南雪的声音非常小，“几点了？” “十一点半。”威廉坐起来，“雪，帮我穿一下外套。你自己也穿好，但是不要下床。我们还得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 第607章 水落石出(上) 枪声越来越远，最终归于沉寂。 似乎有人拖着东西在地面上走，威廉坐在行李箱上，精神高度警惕，一直到门被敲响。 “威廉先生，方小姐，可以出来了。”是伊里的声音，透着疲惫，“都解决了，没有逃走一个。” 陆陆续续的门都被拉开，七八具尸体被平放一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些人穿着普通的衣服，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威廉的眼神扫向几个生面孔，似乎伊里的援兵来的也很快。 “有两个是边境的亡命之徒，其他的就是墨西哥的人。”伊里剥掉几个人的衣服，仔细观察他们身上的刺青，“这似乎是本地的一个组织，刺青不是最近刺的，说明应该是组织的深度成员。” 奥雷利奥看到那个刺青的一瞬间神色剧变，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他询问伊里确定吗？ “嗯，我不会认错的，有些时候为了诬陷其他人，可能会临时在身上纹些图样，但是这几个人的都是时间非常久的，我无法判断具体到几年，但是可以确定都是一年以上的。”伊里已经把几个人都看过了一遍，又回去重新看那两个明显不是墨西哥人的人，“这两个判断不出来，但是他们用的枪是边境一些雇佣兵常用的，身上有雇佣兵习惯的训练痕迹，所以我猜测应该是边境的亡命之徒，这两个是一路上开车跟踪我们的人。” 伊里曾经去边境执行过一些任务，对那边的活跃势力有些了解，能认出来基本就是已经确定了。 “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要到处走，伊里你也留下。我带他们去山林里搜索一下。”维妮娜一挥手，带着那几个生面孔重新往树林里去了。 “埃文，去清点人数，看看谁不在？”罗伯茨看着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的下属，安排埃文去清点人数，然后过去挨着威廉坐下，“你怎么看？” 威廉看了眼奥雷利奥，眼里是询问：“枪声最先是从哪里响起的？我听着似乎是你那边。” “嗯，有人直接踢开了我的门，对着我的位置开枪。”奥雷利奥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刚才把他吓了够呛，“md差点吓死我了，我刚刚觉得我会见到我的太奶。” 奥雷利奥一直没敢睡，他穿着衣服倒在床上，伪装自己睡的很香的样子，在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太奶。过了好久才重新回神。 “我衣服都湿透了，威廉，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人拿枪指着你吗？”奥雷利奥想起来都有些惊魂未定。 并没有人去踹开威廉的门，他们这次从靠近这里的时候就是直奔奥雷利奥的屋子去了。 “他们的目标就是奥雷利奥先生。”伊里强撑着自己的精神，“从他们踏入这附近，就是直接奔着奥雷利奥的屋子去的，没有任何犹豫，进去也没有想把他带走的意思，直接就是一发子弹。” 伊里隐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看到了这几个人进来的全过程，如果不是他的援手也刚好到了，他根本不敢出去追杀这群人。 也就是说，对方的目标非常清晰，但是不能理解的地方是，第一次袭击他们的人从威廉的车子上下来，而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奥雷利奥。 “罗伯茨，少了两个人，开卡车的两个司机都不在。”埃文清点了人数，除了那些多出来的人，就差阿德里和安东尼奥两个人不在。 “哦？”威廉脸上浮起一丝兴趣，看样子这两个人都不简单啊。 奥雷利奥有些尴尬，看向伊里：“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和你们汇合的？”他问的是那几个生面孔。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有一套自己的暗号。”伊里感受着子弹嵌在肉里面，只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我们低估了他们的人数，幸好我联系的人及时到了，不然今天要吃大亏。他们显露出来的人已经都死了，但是如果躲在远处放风，我们就没有办法判断位置了，天太黑了，看不到太远。” “接下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安排？伊里，你是专业的，我们听你的。”奥雷利奥难掩神色里的担心，他心里有些乱，什么样的政敌花这样的代价来除掉他，是冈萨伦斯家族要放弃他了还是别的势力想让他腾出位置来。 “埃文，你刚刚是不是只找了屋子？床底下和车子里都查看过了吗？”威廉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是否有遗漏的地方，“看看我们房间里的大号行李箱，记住，都拿着枪去，警醒一些。” 埃文带着几个人又去了，片刻后重新回来，给大家的回应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下子又没有了线索，罗伯茨知道不能在这样熬下去，安排其他人先回去休息，自己陪着威廉他们在外面等。 方南雪安抚好两个姑娘睡下，重新回到外面来，看着天上冷清清的月亮，招呼罗伯茨去厨房搬点柴出来，顺便看那只鸡醒了没。 “雪，鸡醒了，活蹦乱跳的，反正都在等，要不然我们给它烤了？”罗伯茨试图让大家高兴一些，“你应该会做饭吧？” “明天再说，那只鸡太小了，不够所有人分的。”方南雪拒绝了这个建议，“但是你可以把那个有盖子的锅搬出来，我们烧些热水准备着，等下我们的那几个朋友回来可以洗个热水澡。还有，也许我们应该立刻给伊里送到医院去，他在流血。” 伊里的身体确实在流血，被流弹击中了大腿外侧，血染红了裤腿。 “我的腿没事，等下等维妮娜回来给我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我记得你们有急救箱。”伊里已经紧急止血了，现在他还不敢离开，小镇的医疗条件也不一定比得上他们自己的技术。 幸好追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但是回来的结果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维妮娜身后跟着阿德里，阿德里一瘸一拐的，似乎腿上也受了伤。他们身后是今天晚上支援他的人，只是其中的三个人肩膀上，还扛着出气多进气少的。 “这是，俘虏？”伊里的神情变了，没想到小心了又小心，还有其他人藏着。 维妮娜从急救箱里直接拿出东西来给他处理伤口，又把目光看向威廉：“我们需要两间屋子对他们进行审问。可能会弄脏你们的地方。” 第608章 水落石出(中) “不要紧，随便用。罗伯茨，你和我的屋子腾出来。你把我们的东西搬到奥雷利奥先生的屋子里去。维妮娜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配合的？”威廉看着那三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还是有些不放心，“需要我们的律师做些什么吗？我们团队里有一个律师。” “不需要，我们会把一切痕迹清理干净的。”维妮娜直接拿着刀子消毒后切开了伊里的伤口，嘴里还和其他人说话，“你们等我一下，我把他伤口处理好。” 伊里嘴里咬着毛巾，汗水从脸上滴落下来，看的人心里难受的紧。 “等下把这个给他喝，是葡萄糖，我们从洛杉矶带来的。”方南雪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从急救箱里翻出来一瓶药水，“喝两口就行，再喝点儿清水。” “谢谢。维妮娜，你能告诉我阿德里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回来吗？还有，你们看见安东尼奥了吗？”伊里感激的点点头，目光看向烤火的阿德里，嘴里却是问的维妮娜。 阿德里早有预料他们会问自己，指了指审问人的几间屋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出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抓住的。 “你？”奥雷利奥明显不相信，这一看怎么也不像的样子。 “难道不像吗？”阿德里有些不服气了，“你问那个叫维妮娜的姑娘，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我抓住的。” 维妮娜承认了，并且说出他们能够没有伤亡的抓住这几人全靠阿德里帮忙，对方在他们潜入的时候已经把他们车轱辘给卸了，还在他们到之前就已经打趴下了两个，他们到的时候正在把第三个按在地上摩擦。 “你们是不是没找到安东尼奥？他在大卡车的下面，被我堵住嘴了，你们放心的去把他弄出来吧，我确定他身上没有枪支也没有毒药。”阿德里提供了关键性的信息，让人去把安东尼奥放出来。 维妮娜已经给伊里处理好了伤口，起身亲自过去大卡车底下找人，罗伯茨跟着过去帮忙。 等待的时间里，阿德里说了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他对于热情邀请的安东尼奥表示出了非常想来这边看看的态度，顺利加入了进来，而后帮着做了最详细完整的路线规划，原本按照他的规划，这次旅程会非常舒适。 只是走着走着他发现不对劲儿，安东尼奥会借着各种名义暂时离开团队，有时候会扔掉一些废纸或者别的东西，有时候会刻意的凶巴巴的回答路人的一些问题。 “我一开始在思考是不是长途的驾驶让他累了，直到第一次遇袭。”阿德里吐出烟圈，“那个袭击你们的人我不认识，但是当时安东尼奥不在场，而那个人来的方向刚好是安东尼奥离开的方向。” “你见到了那个人向我们走过来？”威廉皱起眉头，想知道他为什么看着坏人走过来却没有阻拦。 阿德里的确看着那个人走过来，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搞袭击。 他当时在卡车的驾驶室，那个人从他的面前走过去，然后就进了他的视线盲区。 然后安东尼奥过了很久才回来，根据他提前了解的情况判断，安东尼奥至少晚了半个小时。 “从那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安东尼奥的声音在他背后，神色晦暗，“阿德里，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又看向死死盯着他的伊里，非常坦然的面对，“抱歉，我没想过弄伤你，我只是想捣点乱。” 安东尼奥看着眼前的情景也知道他们的行动失败了，他有些释然，但是对于阿德里说的还是有些不解，他想知道自己真的只是在那些细节的地方露了马脚吗，毕竟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呵呵，伙计，我们一起共事了好几年的，对你我还是了解的。”阿德里抖了抖自己的烟灰，“你和我说这群美国人爱好很独特，他们里面有人喜欢我这样的男人，所以我都只敢一个人去草丛，可是第一次袭击的事情发生后，我很明显感觉到那个姑娘在偷偷的跟着我。” 无缘无故被人跟踪，换了谁都得追查一下缘故，等他把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自然就发现了安东尼奥的不同寻常。 “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什么让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阿德里是有些难过的，他心里的老好人一下就变坏了，这是个让他很难受的事情。 安东尼奥是沉默的，在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沧桑：“阿德里，谢谢你相信我是个好人，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之前，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安东尼奥引以为傲的善良在这一刻被碾成了粉碎：“奥雷利奥先生，对不起，是我让你的生命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还有威廉先生，是我的浅薄让你受了伤，也请你代我向那位贝拉米娜小姐道歉，让她的性命受到威胁并不是我的本意。” “听着，安东尼奥，你光道歉是没有用的，有足够的线索和证据证明你和那群坏人是一伙儿的，但是你还需要为你自己辩驳一下，你毕竟还有孩子，你需要为他们着想。”阿德里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劝自己心里的好人坦白，“你不说别人也会说，有人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安东尼奥招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他在出发的前两天见到了一个人，对方强势的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泄露他们的行程，一开始他当然不肯，但是当对方拿出他家人的行踪的时候，他就扛不住了。 对方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也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他和他的家人。 “我的妻子去接我的小女儿放学，到了才知道有人把她带走了。”安东尼奥回想着那天的情景还有些后怕，“ 然后我小女儿重新出现在了学校门口，还拿了一封信给我，上面写了再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安东尼奥只能去，他岁数大了可以去死，可是妻子和孩子们是无辜的。 那个人让他配合把这一次的行程透露出来，告诉他会有人主动去找他，他配合就可以。 在他同意之后，对方告诉他这是一支邪恶的队伍，他们想要把属于墨西哥的矿产倒卖去别的国家，而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墨西哥的矿产和尊严。 第609章 水落石出(下) 安东尼奥相信了，为了家人的性命和国家的利益，毅然决然的配合了这次行动。 第一次遇袭的时候，他提前离开就是为了避免嫌疑，他们商量的是在威廉的车里放炸药，车子启动的时候就会送他们去见神明。 “那为什么汽车没有被炸开？”威廉的声音都变了，“那个人的身上也没有炸药，我们仔细看过了，他身上没有任何和炸药相关的东西。” 安东尼奥笑的很无奈：“他忘记带了，这自然不是他告诉我的，是另一个人来找我接头的时候骂的。” 从鬼门关上兜了一圈的威廉和方南雪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庆幸。 “那后来呢？你们什么时候转变的目标！”奥雷利奥问了很关键的问题，“他们刚才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威廉，他们想杀的是我。” “我不知道威廉先生这样重要，我也害怕因为他的死亡而让墨西哥十几万人失业，所以他们再来找我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虽然不想让墨西哥的矿藏落到别人手里，但是比起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的矿，我更不想让已经有工作的十几万人失去工作。”安东尼奥有些颓废的低着头，“我和他们说了，要么直接一枪打死我，要么放过我。他们最终决定杀死奥雷利奥，我没法儿再反对，因为这样也能破坏这次行动。” 在他们转换目标以后，想过让安东尼奥直接给奥雷利奥下毒，但是对方的警惕性很高，并不喝陌生的水，而且因为不在同一辆车上，他连和对方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威廉他们原本通知他的是先在镇子上住下来，等休息好了再安排工人来这里盖房子，但是最后通知他的是直接来这里住，这打乱了他们定好的计划。 “所以你们原本打算在镇子上杀死我？”奥雷利奥今天晚上就没好过，“你们打算怎么杀死我？” 安东尼奥：“下毒，暗杀，多的是机会。经过第一次的失败，大家应该会把目光都放在威廉身上，他那边的注意力就少了很多，也更容易下手。” “但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们明明应该这个时候都在睡觉的，为什么你们全都醒着。”安东尼奥不理解的地方在这里，“那个药我试过了，很有用，一点点就让阿德里一晚上怎么叫都没醒。” “呵呵，你还给我下药了？就是你说喊不醒我的那天对吧？安东尼奥你可真的是个……”阿德里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反应过来又有些幸灾乐祸，“你下药应该是被那个中国姑娘发现了，我拿给她的野鸡睡着了，哈哈哈哈。” 安东尼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方南雪：“你怎么发现的？你当时出去了，我把药粉倒进去以后搅散了。” “做饭的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做的时候自己会试试味道。我在煎饼之前用手指沾了点面糊试咸淡，发现了味道不太对。”方南雪眨了眨眼，“感谢老天爷，因为太远，所以我带的调料不多，所以那一盆面糊我只放了盐，味道不对我一下子就尝了出来，如果你少放点儿，应该就不那么明显了。” 平时她烙饼怎么也得放点鸡蛋和葱花，今天因为什么也没有就只放了盐和水。一开始她以为是面粉或者水的问题，于是她沾了新的面粉和水在嘴里试了试，发现味道完全不对。 “我不能分辨里面加了什么，但是我能够确定里面有不安全的东西，所以我想办法叫来了威廉和奥雷利奥他们，当然，这个过程里还要表扬凯撒和贝拉米娜的临危不乱。”方南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贝拉米娜过去报信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看男人的，可是事实上她做了情报人员应该做的事情。” 安东尼奥有些不死心：“你为什么就能确定是我，你做饭的时候进去的不止一个人。” “进去的当然不止一个人，可是躲避过我目光的只有你一个。”方南雪笑的有些得意，“只有你躲避了我的眼神，所以我最先怀疑你。还有，我当时为了确定那药是不是毒药，所以我给那只野鸡灌了点，那只鸡是阿德里送来的，而我快在给野鸡灌药的时候在鸡翅膀底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安东尼奥不甘心的问。 鸡翅膀下面的是一张纸条，上面画着这屋子四周的路线，包括树林的深处通向哪里。 这样的地图绝不可能是野鸡画出来的，方南雪的目光投在阿德里身上，只有他总跑到树林里的草丛深处去蹲着。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阿德里先生是无辜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阿德里先生，你是有什么必须单独上厕所的疾病吗？”方南雪问的自然也是其他人想问的，毕竟总蹲着也会腿麻的，而维妮娜盯了阿德里好几天，发现每次停车休整他都去草丛里。 阿德里老脸一红：“我有些便秘，除了那天喝完苹果水好一些，其他时候都不是很顺畅。而且安东尼奥告诉我，这群美国男人喜欢男人，可能会在我那什么的时候脱我的裤子，让我尽量一个人去。” 好吧，关于他总去树林的原因水落石出了。那么他们就要开始研究下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了，这次危险的主谋是谁。 安东尼奥也不知道主谋是谁，他不认识在墨西哥城联系他的人，后面来找他的人也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进度条一下子停顿下来，如果不能找出背后的人，光挖出一个安东尼奥用处不大。 “也许里面的人可以回答我们一些。”阿德里站起来，目光看向维妮娜，“你也许可以让我去试试，保证会给你们一些惊喜。” “我们的人要全程看着，只能给你一个人。”维妮娜没有理由拒绝，她已经看过了这个人的身手，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让他试试也好。 阿德里答应下来，深深的看了眼安东尼奥以后进了审讯的屋子。 众人围着火堆烤火，听着阿德里进去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了惨叫。 第610章 隐藏的人 “他在动刑。”进去的人里面出来了一个，他看向维妮娜和伊里，“阿德里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么？他绝不仅仅是一个司机，他的刑讯手段很厉害，另外两个在招了。” “另外两个？” “对，那个受刑的晕死过去了，我们在一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伊里的目光落在安东尼奥身上：“说说吧，我们虽然不能保你平安，但是我们绝不会祸及你的家人。” 安东尼奥拼了命的在脑子里回想着关于阿德里的一切，最终颓然的摇头：“他在给市政府开车之前的事情好像没有人知道，有人问他就说在边境开小店卖东西，可是不像，所以我从来没信过。” “为什么不信？” 安东尼奥：“他总是会算不明白出去吃饭应该付多少钱，这样的人怎么做老板。” 这样一来，他们的问题又多了一个，阿德里是为什么会来，又代表哪一方势力。 “看样子墨西哥城的势力在洗牌。”威廉看着奥雷利奥，“只怕回去以后，你就要重新面临站队问题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奥雷利奥烦躁的很，都是些什么事啊，他只是想好好上个班，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安，你先回去吧。”伊里示意出来报信的人继续进去守着，脑子里开始寻找任何在他们训练时教官提过的所有和阿德里形象相关的人物。 木头在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对比之下，屋里的惨叫呻吟显得有些刺耳。 威廉看着方南雪有些困倦，示意她靠自己身上眯一会儿。 “不了，等结果吧，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再说你还熬着呢，你一会儿都没睡。”方南雪拒绝睡觉，但是还是坐的离他近了些。 不过这次的审讯似乎很快，阿德里率先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上有着喷洒的血迹。 “审完了，让他和你们说吧。”阿德里重新坐回去烤火，今晚可把他累坏了。 “安？” 那个叫安的男人开始汇报审讯的结果。 里面的三个人是在外围放风的，是一伙专门给人提供服务的雇佣兵里面的成员，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所以对于维妮娜他们的是审讯手段并不害怕。 “问不出来雇他们的是谁，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人，这样的组织一般对雇主的信息会非常保密。”安是这样说的，“阿德里先生进去以后，他们招认了一些，第一次动手的人不是他们的人，刚刚进入奥雷利奥先生房间的人也不仅仅有他们的人。” 这次的人除了安东尼奥以外，大致分为两个来源，一方是被阿德里打的半死不活的这几个雇佣兵，另一方是贩毒为主的黑帮团伙。 “另外一边的信息他们知道多少？”伊里问安，“第一次死的那个人，那边的警察明显都认识，应该能查出一些线索来吧？” 确实有一些，第一次袭击的人就是那附近城里的黑帮成员，另外几个被伊里他们打死的也是他们的人，而根据他们听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断，和那个黑帮团伙的老大谈判的人来自墨西哥城，进去时非常受到他们老大的礼遇。 “伊里，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安没有处置的权利，“送到警察还是？” “让他们消失吧，做的隐秘一些。”伊里有些疲倦的挥挥手，突然想起来什么，“阿德里先生，您有什么建议吗？” 阿德里重新抽起了烟：“你们处理就好，已经问不出其他的东西来了。” 安带着其他人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拖到了树林深处扔的远远的，这个季节死在树林里，很快就会被缺乏食物的野生动物拖走，最后可能连骨头都会被啃干净。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安东尼奥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但是还是想活着。 伊里看向奥雷利奥，奥雷利奥把目光投向威廉。 威廉笑了笑，看向阿德里：“阿德里先生，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把他交给你处置吧，只要确定他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就可以。” 阿德里挠挠头，看着这个老朋友哀求的神色还是心软了：“放了吧，我保证你们能平安回到墨西哥城。” “好，那就按照阿德里先生的意思，不过奥雷利奥先生的性命是有威胁的，所以这次回去以后，您还能再保护他一段时间吗？”威廉笑眯眯的，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阿德里笑起来，还是憨厚的长相，只是谁也不敢再觉得他是个憨厚的人。 “可以，三个月够了吧，如果三个月你们都没有办法找出背后的人来解决，那再厉害的保镖也没有用。”阿德里是这样说的，“小镇上你们可以放心去了，已经没有坏人了，好了，我要去睡觉了，安东尼奥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去大卡车上睡，哦，我的那间卧室没有用过，你们可以去用。” “阿德里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代表谁？或者您告诉我，我回去以后应该感谢谁。”威廉的语气非常的尊敬。 阿德里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的无比的亲切：“只要你好好的在这里做生意，我就会一直保护你的，毕竟像你们这么正经的商人不多了。” 高手挥一挥衣袖走了，留下一群人在身后追逐的目光。 奥雷利奥把目光从高手背后收回来：“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来历吗？这样的身手和手段，总不能是默默无闻的人。” “只怕得回去问问我们的教官，至少在我们这一代里面绝没有这个人。”伊里很肯定自己的记忆没出错，其他人也是一样。 “行吧，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威廉先生再聊一聊。”奥雷利奥心情调整的很快，看向威廉的目光带着恳求，他想要拉拢一个盟友。 其他人都散开了，罗伯茨去和埃文挤挤去了，伊里和其他人分掉了罗伯茨和威廉的卧室。 方南雪也起身要走，被威廉拦住了：“你可以听一听，奥雷利奥先生不会反对的。” 第611章 盟友 方南雪不太想听，担心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可是你不听难道就没有危险了吗？”威廉低低的笑起来，又去握她的手，“乖，人总是需要成长的，虽然我们不做政客，但是我们可以了解下我们的合作伙伴需要些什么。” 又是那只受伤的手，方南雪在心里暗骂这人太坏了，但是身体重新坐了下来。 “你想让我怎么做？”威廉开门见山，“你们部门内部的竞争我肯定不能参与的，不说阿来霍，就是何塞和昆特罗那两边，我也不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奥雷利奥知道自己越不过那两个人，他这几年在昆特罗手底下过的还是很不错的，也没想过去换工作环境。 “我希望你支持露西亚。” 威廉毫不意外，只是好奇为什么。 奥雷利奥解释了原因，他这些年观察下来，露西亚比蒙特靠谱一些，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露西亚愿意下注。 “她把她所有的存款给我了，让我父亲用来治病。”奥雷利奥不想说的，但是不说是没办法让威廉知道细节的，“她这些年一直在积累自己的人脉，虽然大多数是男女关系，但是不得不说她在这些方面确实有天赋。” “哦？说说。”威廉似乎有了一点兴致。 露西亚确实在那些方面有天赋，每个和她分手的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每个追求她的男人都愿意为她奉献所有。 奥雷利奥想到前段时间的事情，和威廉透了底：“冈萨伦斯家族的产业目前由蒙特管理，但是费泽里诺想收回权利并不难，露西亚和费泽里诺更亲近一些。这几年蒙特管的很不好，家族人心惶惶。我父亲生病这件事情露西亚捅到费泽里诺那里去了，她在费泽里诺回来之前把她所有的钱都给我了。” 露西亚的钱并不是蒙特给的，一部分来自于爸妈过世后的遗产分配，一部分是男友们给她的贵重礼物，她把其中的一部分变卖存起来。 “那如果我和费泽里诺起了争执，你会选择站在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威廉要求他给一个明确的回复，虽说空口无凭，但是他们这样的人一旦做了承诺就不会随意的反悔。 奥雷利奥回答的很干脆，他站威廉，虽然费泽里诺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这些年离群索居早已经失了人心，哪怕他能够带来财富，也不能让奥雷利奥相信他能留下来主导家族的兴衰。 威廉答应了：“只要你不是和昆特罗和何塞对上的情况下，我站在你这边没问题。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得罪费泽里诺……” “嗯，我知道，那件事情我会帮忙的。”奥雷利奥心情好了起来，“接下来我们可以分享一下了，那个黑帮组织，我好像知道他们和塞萨尔那边有过合作。” “塞萨尔？听说他以前也做过毒品，不过不是不做了吗？”威廉来了兴趣，真要是塞萨尔那可就好看了。 奥雷利奥伸出手指晃了晃：“他的关系网还在，墨西哥这个地方啊，以前很多官员都和黑帮有关系，不过现在少多了，我当初那么顺利的上去，是艾丽西亚用了冈萨伦斯家族大量的经济支持，但是也离不开门多萨家族的支持。” 门多萨家族这一代还剩下兄妹三个，势力虽然不如往年，但是仍然不可小觑，当初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当然我没有证据，只是我想了一圈下来，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调动这边黑帮的，只有塞萨尔了。”奥雷利奥这样说基本上就是肯定了，“我也知道你现在不会去和塞萨尔正面硬刚，但是你防备他一些也是没错的对吧。” 威廉点点头，这话是没错的。 “至于阿德里先生的来历么？我以前好像听某个人酒后提到过这么一个，我不能说关于他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和我喝酒的是谁。”奥雷利奥笑的鸡贼，“你回去找昆特罗聊聊，他也许能再告诉你一些。” 点到为止。 威廉笑着应下来，阿德里如果是昆特罗那边的人，几乎可以确定不会想弄死他了，那是个正经为国为民的好官。 “其他的还有吗？”威廉还想多知道一些，“其实你不说我也会站在你这边，毕竟那么多钱都花了，你房子也卖了。” 奥雷利奥笑着摇头：“那不一样，你救我父亲，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你，但是这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不能那么的厚颜无耻。” 奥雷利奥说完就走了，留下威廉和方南雪在火堆旁边。 “你在想什么？”威廉握着方南雪的手紧了紧，小姑娘已经困极了的样子有些好玩儿，他想逗逗她。 强撑着精神的方南雪：“你先松开手。”然后才说道，“奥雷利奥，他其实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是人不坏，跟他合作也好，起码他不会天天惦记着找你要钱。” “呵呵，继续说。”威廉往火里添了些柴。 方南雪觉得他们已经打算给露西亚机会了，和奥雷利奥也是合作关系，那么站在奥雷利奥的位置上去支持露西亚在家族战中获胜也不是坏事，毕竟都是盟友，适当的表态也能让他们在以后的合作里更加稳固。 “想知道我送奥雷利奥他爸爸去美国找他要了什么吗？”威廉抬手把飞到她头上的碎屑拂去，“你可以猜一猜，错了也没关系。” 方南雪试探着想了一下：“是不是以后给你和先锋者多行些方便？” 威廉点点头又摇摇头，给方南雪看糊涂了。 “我没有跟他要什么，以后先锋者旗下的公司需要他签字的地方正常审核就可以。”威廉想揉她头，“我能揉你头发吗？” “揉吧，我看你好像想这么干很久了，揉完了告诉我。”她配合的把脑袋往前递了递。 威廉笑起来，还真就揉了几下，然后有些恋恋不舍的把手收回来，告诉了她自己和奥雷利奥做了什么样的交换。 “其实就是一个君子协定，我让他以后遇到小伯恩的时候照应一些。”威廉其实只提了这个，“我的家族很富裕，我和哥哥也并不缺这些钱，我们也有能力照顾自己，但是小伯恩作为我们家的孩子，我有责任给他铺路，一个讲究感情的人的人情，比存十万美金的钞票管用。” 第612章 生意人和钱 原来如此，有些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不怕以后他记不住吗？你好像很喜欢给人钱。”方南雪觉得他是真大方，平日里大方也就算了，这种大额的也是说给就给了。 “呵呵，我是个生意人，趋利避害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把钱花出去给自己多买一些保障不是坏事情。还有，雪，有些事情我可能需要提前给你说一下。”威廉看着她，有些不忍心，“池先生那边可能会有变故。” 方南雪了然的点头，从奥雷利奥说出攻击他们的人里面可能和塞萨尔有关的时候，她就想到事情不可能善了了，对方很明显是不打算和他们好好说的。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他们可以在这里追杀我们，也可能会在回去的路上继续安排其他人，所以回去的路上哪怕有阿德里和维妮娜他们，我们也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威廉看着燃烧的火焰，话语里的意思却让人有些紧张。 火还在燃烧，给冬日的寒冷中带来一些温暖，也让刚经历了一系列危险的方南雪觉得身体不那么僵硬，温暖的环境总是容易让人放松的。 安东尼奥是目前已经被暴露出来的危险，但是谁又能保证他在回去的路上就能安生呢？哪怕他现在说的话都不能保证全部是真的。又或者奥雷利奥和阿德里，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改变现在的想法。烦躁的挠头，把头发弄得更乱了，最后还是决定问别人：“艾丽西亚会屈服于家族的压力，这点我已经可以确认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她也有可能最后会利用池伯伯来从你这边获取什么。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我并不担心这个，我是个生意人，她从我这里拿走的，我都能从别的地方赚回来，甚至赚的更多。作为一个生意人，从来不怕这样的交锋，我们更怕那些非正常手段，比如谋杀。”威廉其实很痛恨用这样的手段，他成年之前就已经遇到过不少了。 方南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以前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危险。 威廉知道她吓着了，声音放柔了些，说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我们用三天的时间，最长一周，去和这边的一些人打下交道，去山里看看，然后帮着罗伯茨他们把银行账户开好。这一切都办好以后我们自己开车回去，你、我和奥雷利奥跟他们分开走。” 这个安排让人有些意外，但是想必其他人也会觉得意外的，如果真的有人想做些什么，在发现他们不在队伍中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奥雷利奥能同意吗？毕竟阿德里那边的战斗力已经显示出来了。”方南雪觉得他并不一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还有凯撒和贝拉米娜，他们怎么安排？” 凯撒和贝拉米娜肯定要跟着一起回墨西哥城，这个毋庸置疑，所以方南雪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她得去劝那两个姑娘，还得顺便帮着罗伯茨去把这边的银行账户开了。 “我会劝奥雷利奥同意的，我想比起突然出现的阿德里和已经明确是坏人的安东尼奥，他应该更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威廉熬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一点疲倦都没有显露出来，还说的很有劲，“凯撒和贝拉米娜跟阿德里还有维妮娜他们一起走。至于你，必须跟我和奥雷利奥走。” 这是没有选择的机会啊。 威廉笑眯眯的：“我想回去的路上也能吃几顿饱饭，有你在，我吃的最难受的最多是玉米饼，可是如果你不在，我怀疑奥雷利奥会给我安排熏干的墨西哥香辣蛐蛐儿。” 这番幽默的发言成功的逗笑了方南雪。 “当然，最关键的是，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看方南雪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赶忙又补充一句，“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行吧，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说比起那两个并不熟悉的美国姑娘，她还是更愿意和威廉同行。 见她答应下来，威廉才放心，如果雪坚持和其他人一起走，只怕他最后还是得屈服。 “还有别的事情吗？威廉先生？没有的话你该去睡觉了。”方南雪虽然不太困，但是她怕猝死，所以还得催促朋友去睡觉。 “你和我们的律师一起去了解下本地的政策和法规，帮着弄出一个英文版本的，另外再去请一个西班牙语老师给罗伯茨他们培养一下，虽然有翻译，但是他们还得自己学。”威廉看她困得不行了，打算收尾了，“嗯，你个年轻人这样困不好，正是拼搏的年龄，你该想办法多赚些钱。” 睡神附体的方南雪：“嗯，努力熬夜加班赚钱，然后哪天猝死了钱没花了。” 一句话给想为人师的威廉成功的堵住了嘴。 然后方小姐没有就这样放过他：“威廉先生，对于一个年近四十的老年人，我还是劝你早睡早起，熬夜对身体不好。” 年近四十、老年人这样的字眼成功的激起了某些人的怒火，看着威廉黑下来的脸，惹祸的某人赶紧认错：“那什么，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能不能别扣我薪水，还有，今晚上我睡哪儿？” 威廉又好气又好笑，这人低头还怪快的：“你睡奥雷利奥的房间，我和罗伯茨他们挤挤，记住把门锁死，还有，把里面桌子推过来把门堵上。” “那万一坏人走窗户呢？”方小姐这么问。 威廉抬头望天，半晌，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投过来：“你不是下午还和我说奥雷利奥的屋子没有窗户，看起来会很不透气吗？” 哈哈、哈哈哈，这就有些尴尬了，自己下午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方南雪尬笑了几声走了，留下领导熄灭火种。 第613章 无辜的小羊 脱离了危险的众人一夜好眠。 罗伯茨被底下的一群兄弟很早就叫醒，看着一群男人期待的眼神，他就要去叫醒熟睡的威廉，被早起的方南雪拦住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信封递过去，示意他先带着人出去玩儿就好，除了要求明天早上八点前必须回来投入工作，其他什么要求也没有提。 大部分人都走了，方南雪看着已经绕着山上跑了几圈的维妮娜等人，有些好奇的朝着空地上看他们跑步的伊里走过去。 “方小姐，早。”伊里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落在眼前的姑娘身上，“今早我们吃什么？” 方南雪随口说了句热粥和肉干面片汤，注意到对方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连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我不是想吃别的，我只是看见厨房那只活蹦乱跳的野鸡，我觉得……”伊里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馋了。 听懂了的方小姐笑起来：“没问题，我们今天中午吃鸡，昨天没做是因为人太多了，不够分的，今天走了大部分，我们还能一人分个两块。” “所以是因为一只野鸡太少了？好的，我知道了。”伊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么方小姐，肉的问题我交给维妮娜来解决，保证量够。” 伊里说完就走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方南雪进了厨房烧水杀鸡。 贝拉米娜从睡梦中醒来，精神抖擞的去厨房找吃的，一进门就看见方南雪正在拔野鸡身上几根粗壮的毛，赶忙过去帮忙。 那可怜的野鸡本来还在奋力挣扎，一看多了个人擒住它，索性脑袋一塌，一动不动，任由她们薅走身上最漂亮的几根。 “这个毛能不能给我一根？我就要一根就行。”贝拉米娜看着那几根彩色的翎毛，心里有些想要。 方南雪把鸡重新放进锅底下，示意她自己去挑一根，然后坐在灶前添了把柴火，不一会儿水就开了。 贝拉米娜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她有些尴尬，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蹲到了方南雪的旁边，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一些。 “贝拉米娜小姐，你想说什么，别这样笑，我害怕。”方南雪指了指自己，“你愿意帮我吗，我想杀了那只鸡。” 贝拉米娜觉得那只鸡有些可怜：“能不杀吗？我们可以吃别的，它太可怜了，它还这么漂亮。” “哦，不不不，贝拉米娜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吃了它并不是在伤害它，它做野鸡需要每天躲避天敌，需要天天在林子里过夜，如果我们把它吃掉，它就可以去神明那里排队准备下辈子做个人了，做个可以好好吃饭、上学、享受人生的人。”方南雪给她洗脑，野鸡本来就是让人吃的嘛，“而且这么漂亮的野鸡，吃起来一定很好吃。” 贝拉米娜觉得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走过去帮她抓住野鸡的腿和翅膀，看着对方在它的脖子上划了条短小的横线，然后野鸡开剧烈挣扎，最后不动弹了。 “好了，把它扔进那个盆里，哦，还好我在卡车里放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方南雪一边拔毛一边招呼她来帮忙，让她去搅动锅里的粥。 贝拉米娜机械的动作有些机械，她以前没干过这个，一勺子下去差点把锅底给捅穿了。 “方小姐，以后你可以叫我贝拉，不用叫我全名，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贝拉米娜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先前对你的偏见，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认真拔鸡毛的方南雪有些无措，这姑娘怎么突然就道歉了：“你别这样，大家都是女孩子。不过如果你肯回到墨西哥城，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能够更好些。” 贝拉米娜想了一下：“回去以后可以和威廉一起工作吗？” “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威廉会和你谈恋爱，威廉他不是物品，任何人都不能决定他和谁谈恋爱。”方南雪打算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贝拉米娜点头：“好，凯撒可以留下吗，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 “不不不，你们都要走，女孩子在这些地方不安全。”方南雪耐下性子来劝解，“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是所有人都觉得这里不安全。” 看着贝拉米娜有些懵懂就知道这姑娘以前没有经历过邪恶，方南雪让她等一下，把野鸡炖到锅里以后才坐下来重新和她讲道理。 “贝拉，我其实不喜欢和人讲道理，因为我一直觉得讲道理是年纪大的人应该做的事情，而我还是个年轻人。”方南雪尽量让自己显的幽默一些，“知道为什么西方神话里的恶魔大多是以羊为原型吗？” 贝拉米娜不太清楚，她只是知道羊被认为是恶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给你讲一点不太正经的吧。”方南雪有种带坏小孩子的感觉。 西方的文化里，是没有女人上船的，有些人说是为了女性的安全，还有些是说女人不详，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绝大多数的船上没有女人是事实。 但是一条船在海上航行那么多天，那些壮年男性的船员总得给自己找一些纾解的渠道，于是他们把肉厚的绵羊带上了船，这些羊不但可以为长途的航行提供肉食和羊奶，还需要为那些饥渴的船员解决生理需求。 “这当然都是真的，那些船员在深夜摸进羊圈，然后快速的离开，伪装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的样子，然后在白天讨论那些羊总是红肿不退的屁股。哎，贝拉你不要恶心，这才哪儿到哪儿。”方南雪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太厚道，“后来啊，那些羊被冠上了恶魔的名声，成为了口诛笔伐的邪恶生物。” 终究是羊儿扛下了所有。 贝拉米娜试图挣扎一下：“可是这里不是船上，附近的镇子也有女人和酒。” “呵呵，这里的确不是船上，可是矿工的薪水也不足以支持他们每天去镇子上找女人和喝酒。你看看跟你一起来的那群美国人，他们这才多少天，今天去镇子上的时候多积极。”方南雪示意她往灶台里添加柴火。 尽管矿工处于可以随时找到女人的环境，但是他们的经济状况并不足以支持他们无条件的去镇子上，而这个时候，矿山里的女人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方南雪的意思很简单，不要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去追寻道德和文明。 “贝拉，方小姐说的是对的，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凯撒的声音在门口，她发现贝拉米娜起了之后也起了，本来想看看她和方南雪会不会吵架，但是听完发现这两个姑娘在商量她的去留，也就不能再继续旁观了。 “锅里的汤很香。”凯撒吸了吸鼻子，她也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天有肉吃，真好，方小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方南雪掀开锅盖看了看：“你们把火烧的旺旺的，等跑步的那几个小伙子回来，招呼他们吃饭。” 第614章 返程的安排 劝阻行为比想象中来的顺利很多，起码凯撒和贝拉米娜的答应的都还算痛快，当然，如果忽略掉威廉因为要把贝拉米娜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不满，这个就真的很不错了。 五天的时间总算把该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也亲眼看见了西马德雷山脉里面的矿石，接下来就该是启程返回墨西哥城了。 屋外的空地上重新升起了火堆，威廉几个人重新围坐一圈来商量回程的路应该怎么走，根据阿德里的规划，他们回去的时候要绕道，也就是说要避免来时的那条路，因为袭击他们的人很有可能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走别的路线是最合适的，时间上算下来可能会多花三四天。 “奥雷利奥，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毕竟我经常到处流浪，我很清楚的知道那些黑帮团伙有多么的凶狠。”阿德里在努力的劝导所有的伙伴，他也害怕这几个人没有办法完整的回去。 “好的，阿德里先生，我会听你的。”奥雷利奥的态度非常诚恳，只是这份诚恳在阿德里的眼里多少有些敷衍了。 威廉及时打断了阿德里的喋喋不休：“好的阿德里先生，我们都相信你的经验，但是你能不能把地图给我研究研究，我们需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这样才能避免在路上挨饿。” “嗨，威廉，这个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找到舒适的旅馆和好吃的餐厅，哦，我想我可以带你去试试墨西哥特有的香辣烤蛐蛐儿，那个用来下酒真的很不错，哦，你放心，我不会在赶路的途中喝太多酒的。”阿德里的目标被转移了，开始讨论自己的爱好，“来吧，中国姑娘，这个地图给你，你看看我们需要准备多少的食物。” 方南雪接过来，借口这里没有桌子不好写字，回了房间趴在桌子上飞快的抄写信息，末了，还不忘把食物的清单列出来。 “写好了？写仔细些。”威廉暗暗提示，见到对方肯定的点头才重新把地图递回去，“阿德里先生，给，哦，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您回到墨西哥城以后，能不能教一下我们这几个姑娘练枪？” “这个么，不太方便，我要去继续流浪。”阿德里毫不留情的拒绝，却在威廉的下一句话出来后垂头答应下来。 威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他别忘了答应下来保护奥雷利奥三个月。 “行吧，我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奥雷利奥，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在三个月里面找出你的对手并且干掉他们。”阿德里起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带走他的老朋友。 “呵呵，看样子安东尼奥和阿德里的关系很好。”伊里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意有所指，目光收回来看着威廉，“其实我也可以教她们练枪，阿德里的路数太野蛮了不适合女孩子。” 威廉看着毛遂自荐的男士，笑着问他要什么。 “我快要退役了，我想以后如果我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可以去你们的工厂看大门。”伊里的神色有些让人觉得难过，“我的服役年限满了，如果他们派我去保护墨西哥市政府的安全我是很愿意的，但是如果他们派我去镇压无家可归的难民，我一定会拒绝。” 一句哈说出了他的未来需要面临的抉择，他是一个军人，他没有办法对一直保护的人举起长枪。 威廉若有所思，伊里的车技和枪技都是非常好的，这样的人用来看大门绝不用担心工厂遇到劫匪。 “其他的还有吗？比如你想要多少薪水？”方南雪看懂了领导的意思，和伊里讨论起其他的事情，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你可以考虑一下你想要多少的薪水，私底下和我说或者直接找威廉先生谈都可以，也可以在回到墨西哥城以后找我们。” 伊里：“你们给其他看门的人开多少就给我开多少就可以了。” “呵呵，你还是考虑几天再说，还有，可能你需要了解一下一个你这样年纪的人每个月大概要多少够花。”方南雪拦住了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不然以后你觉得钱不够花就该有其他心思了。” 伊里不再反驳，对方担心这些也是正常的，他也确实需要好好想想。他转而和维妮娜开始商量回去的路上应该怎么样布置才能保证安全。 “雪，明天你把那个装棉被的大箱子带上，我们去镇子里买东西，早些出发吧，我们明天晚上需要早点休息的，后天天不亮我们就出发回墨西哥。”威廉冲着方南雪眨眨眼，说着他们三个人才知道意思的话，“记得调好闹钟，明天早上喊我和奥雷利奥。” 方南雪在口袋里隔着布料掐了自己两下才配合她的朋友把戏演好。 晚上，贝拉米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总觉得方南雪有事情瞒着她，硬生生的把凯撒叫起来和她一起讨论哪里不对劲儿。 “她该不会是想偷着跑吧？”这是贝拉米娜的疑惑。 被叫醒的凯撒一脸的无奈，披上衣服带着她出门去敲了敲方南雪的门，让她明天给自己带一些软点的面包，在听到对方准确的回复以后，拉着得了疑心病的贝拉米娜回去，重新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呃，这也睡得太快了，这是睡神附体了吗。”贝拉米娜在心里这样想，总算放了心，也跟着倒头睡去。 第615章 提前跑了 安心睡下的两个姑娘，哦，算上维妮娜应该是三个姑娘，这三个姑娘没有想到她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方南雪，这个并不意外，他们已经提前说了他们去镇子上买吃的，到了午饭时分还没有见到的时候也能接受，因为可能是买东西花的时间比较多然后就直接在镇子上吃了，但是到了每天的晚饭时间那三个人还没有回来，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阿德里带着其他人找到正在看西马德雷山脉地图的罗伯茨和埃文，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心，在看到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担心他们，有些生气，开始指责两个人不关心自己的同伴。 看着气势汹汹的阿德里，埃文率先跑路了，他跑到门外的时候还不忘给罗伯茨叮嘱让他好好的招呼阿德里先生。 罗伯茨见到阿德里的时候一定会想到他的传闻，一个人干趴下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还有着非常凶残的刑讯手段，当下笑的就有些甜蜜。 “罗伯茨，我想你最好和我一起去镇子上的警察局报警。”阿德里心里非常的不安，“不，是你必须和我去镇子上的警察局，我担心他们迷路了。” 罗伯茨看了下手表，觉得那三个人应该已经走远了，慢悠悠的站起来：“哦，阿德里先生，很抱歉我刚刚忙忘记了，其实威廉半个小时前来过电话，他让我告诉你们，他们三个人先走了。” “什么？”阿德里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你再说一次？” 罗伯茨有些怂，但是还是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摸出来一封信：“这是威廉写给你的，他把所有人的安全都托付给你了。哦，里面还有你们回去的了路费，他说足够你们这一路上过的很舒适。” 信的内容很简单，拜托阿德里把其他人平安带回墨西哥城交给一个叫卡西安的人，还说对方会另外付给他一笔钱，至于他们，会和他们分开回去，至于具体哪天到，得到了才知道。 阿德里这才反应过来这三个人偷偷跑了，又看了一遍信，把他给气笑了，转身走了出去。 “阿德里先生？”罗伯茨有些不放心的喊他。 阿德里回头瞪了他一眼：“别逼我收拾你，维妮娜你安排人去街上重新买吃的，多买些。哦，凯撒、贝拉，你们的老板带着奥雷利奥和那个中国姑娘先跑了，你们得明天和我们一起走，好吧，这样也挺好，起码现在我们大家都安全。对，就是这样，除了那三个人不安全，其他人都安全了。” 阿德里看懂了威廉他们的安排，如果剩下的人里面还有其他眼线或者其他不确定因素，他们这一出基本都打乱了安排，现在想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而在阿德里原本规划好的路线上，一个小伙子正充满干劲儿的开车，这个小伙儿既不是奥雷利奥也不是威廉，是方南雪心血来潮在西马德雷山脉附近的小镇上遇到的一个想偷东西的小孩儿。 方南雪当时正在台阶上等着威廉他们从宾馆的厕所出来，看到那穿着破旧的孩子明明拿到了车里的钱又重新放回去，转而去摸那车子的方向盘，她就知道对这孩子来说车子的吸引力绝对比钱更大。 “会开车吗？”这是方南雪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以后，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想开吗？我们需要去墨西哥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雇你做司机，然后我再给你从那边回来的路费。” 那孩子当时的眼睛就亮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在看到那个黑头发的姐姐带笑的眼睛时，他确认是真的，当时就笑的快要飞起来了。 所以，威廉他们多了一个全身都充满了力气还熟悉周边路线的司机，那孩子除了吃饭和必要的睡觉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和方向盘接触。 “哎，方小姐，你是真的胆子大，从马路边就敢捞一个人来开车，不过你好像捞了一个不错的孩子。”奥雷利奥看着旁边全神贯注开车子的小孩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们找了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同行。 “奥雷利奥先生，如果是别人送上门的食物，我们不能吃，因为会担心别人下毒，但是如果是我们主动和别人要的食物是可以吃的，因为别人来不及下毒。”方南雪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你问问贝罗娜喝不喝，他如果不喝就你喝，他喝我就再给你倒一杯。” “好。”奥雷利奥接过去，开始担心起来其他人，怕他们出事。 威廉把头从地图上抬起来：“放心，他们不会有事，伊里他们战斗力很强的，还有个彪悍的阿德里，你应该担心的是我们。” “额，我们还有危险？”奥雷利奥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旋即一想，他们能走的路线就那么多，如果有人铁了心不想让他们回去，大可以在每个可能的地方都注意他们的车牌号，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绕路走上一两个月。 “贝罗娜，你害怕吗？如果害怕，你就在前面一个城市坐车回去，钱我们已经给过你了。”威廉问开车的孩子，他和奥雷利奥最好保持足够的精力，所以同意了方南雪的建议用这个会开车的孩子，现在他才能有精神来慢慢看地图。 “你们是在躲避坏人吗？”贝罗娜没有直接回答，“我觉得很过瘾，我还想再开两天，我这辈子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 威廉看他没有害怕的意思，也就让他继续开了：“那你继续开吧，到了墨西哥城，我再给你加一些钱，让你回家的路上能舒服一些。不过你已经开了很久了，接下来让奥雷利奥来代替你，你睡一觉过后再继续。” 贝罗娜也知道自己有些累，不再强撑，噶吱一声把车子停在路边，坐到了副驾驶去，又问奥雷利奥他们大概还需要走几天。 奥雷利奥：“不出意外是一个星期，如果我们保持现在的路线和速度，应该五天就可以。” “那如果出意外呢？还有，我们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你们是在演电影吗？我没有看到摄像机。”贝罗娜觉得像极了在演电影。 奥雷利奥被逗笑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电影，不过电影也是来源于生活，所以这孩子崇拜这些刺激的东西也不奇怪。 第616章 大雨 如同奥雷利奥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是出了些意外，他们忽略了天气因素。 第五天终于走到距离圣路易斯波托西附近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路上积水很深，这直接导致他们没有办法从城外绕过去了。 窗外的大雨越来越大，贝罗娜哪怕穿着威廉匀给他的大衣也有些瑟瑟发抖。 奥雷利奥看着天上的闪电，也有些不太敢继续往前走，求助的看向威廉：“你怎么看？天黑了，哪怕我们开着灯也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太不安全。” “慢慢开到城里去，找个能停车的旅馆住下来，等雨停了再走。”威廉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知道在车里在待下去，只怕四个人都会发生失温现象，果断的决定先找个地方取暖。 “贝罗娜，如果有人找你打听我们，你就照实说吧，如果感觉情况不对，你就自己找机会逃命，不用管我们。”威廉做了最坏的打算，“雪，你再给他一些零钱，尽量挑小面额的旧钞票给他，安全一些。” 贝罗娜没有说话，默默的把钱接过去塞到了裤子口袋里，心里想的什么谁也看不出来。 雨越来越大，越发凶猛的闪电似乎想把天空给撕裂开一个大口子来，贝罗娜也终于赶在车子的汽油烧完之前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小旅馆前。 方南雪支付了房费，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又另外和老板要了破旧的防水罩。 “姑娘，你们来的还真的是及时，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关门了，但是现在你们来了，你能不能多加两块钱，我需要找人来看着你的车子，我怕它被人偷了。”店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有些发愁，“如果是平时我自己看车我不要这个钱的，但是我的弟弟今天在发高烧，我得去看着他，所以车子我得另外找人来看着，我需要额外付给别人钱。” “给，两块够吗？你弟弟发烧多久了？我们带的有退烧药，也许能帮到你。”方南雪爽快的从钱包里拿出两块钱给他，关切的问是否需要帮助。 年轻的老板有些喜出望外：“真的？那您给我一些吧，他今天早上开始发烧，但是一直在下雨，我没有办法送他去医院，我认识的医生也不在家，我快要急死了。” “稍等，我给你取。”方南雪从背包里取出来退烧药，交代过用法以后去了房间，只是到了才发现没有热水。 没有就没有吧，不漏风就行，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转而去了隔壁房间和他们一起吃些东西。 “汽车的油大概还够再走一段路的，但是如果有条件我们最好还是再加一些，雪，你去问问旅馆老板能不能帮我们搞一些汽油。”威廉和其他两个男人一起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有些烦，如果没有这场雨，他们很快就能到地方了。 其他人的情绪也有些不太好，奥雷利奥担心车子停在外面会泄露行踪，虽然已经用东西盖住了，但是只要有人好奇的掀开一看就能发现一辆看起来陌生的汽车。 “我们要做好第二手准备，如果有人发现我们的车子，或者发现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奥雷利奥心里有些打鼓，“比起这样担心，我更愿意一直在路上。” 威廉找奥雷利奥要了支烟来，没点燃，看着奥雷利奥询问：“如果我们不开这辆车，你能够找到这边政府派车送我们回去吗？或者让墨西哥城那边派人来接我们。” “不妥当，消息传出去，只怕坏人来的比自己人还快，而且最主要的，我们现在不知道谁是自己人。”奥雷利奥发愁的很，看着威廉商量，“让雪带贝罗娜单独走吧，别让她和我们冒险了。” “我要和你们一起。”贝罗娜生怕自己被丢下，连忙表态，“我肯定要和你们一起的，我有用的，任何车子在我手上我都能开走，没有钥匙我也能开。” 这样特殊的技能如果不是吹牛那可太吸引人了。 威廉问贝罗娜难道不怕死吗，得到的回答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大衣，也没有开过这么好的车，兜里也没有拿过这么正经的钱，他死了他也不亏。 “那行吧，你去找老板给我们要一些能喝的热水来，然后问问他能不能给我们弄点汽油，雪，你给他钱。”威廉把他打发出去，自己也开始发愁，“奥雷利奥，我跟你说我很久没有过这样担惊受怕日子了，雪也从来没有过过。” 奥雷利奥躺在床上：“你以为我就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吗，我就希望雨快些停，这样我们能早点到家，md这次回去我非得把鞋子砸在塞萨尔的脸上，问问他怎么会有黑帮的人来举着枪蹦我。” “直接问？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方南雪不懂就问。 奥雷利奥闭上眼睛：“是不是他干的重要么，他不承认就更不重要了，只要证据指向他，他就得认。不想认他就得自己去把凶手找出来。” “我是级别不低的官员，艾丽西亚他们把我推上去不容易的，如果我死了，接班的人一定不会是这两个家族的人，这点我可以肯定。”奥雷利奥有些困倦，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要真是没点儿用，他们也不至于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呵呵，现在有人想弄死我，那就是把两个家族的利益都放在地上踩，除了凶手以外的其他人都不会允许的，我就等着看谁先乱起来。” 看着奥雷利奥睡下去，方南雪也松了下来，她起身往外走，准备下楼去看看旅馆老板的弟弟退烧了没。 “去哪儿？”威廉不想让她乱跑，怕她出事情，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方南雪打了个呵欠：“我去看看老板的弟弟退烧了没有，另外我得去门口看看雨，如果停下来，我们立刻就走，你休息吧，不过还是注意一些，这个时候谁也别信。” 第617章 车没了 雨一直下的没停，不过好消息是旅馆老板的弟弟温度降下来了，方南雪又给他留了两粒药，让他第二天再给孩子吃两次，还再三叮嘱不要乱吃。作为回报，年轻的老板给他们做了些热的玉米粥给他们送来了，又烧了热水给他们洗脸。 这样的待遇对于一个没有热水的旅馆已经是很不错的服务了，贝罗娜第一次这样作为顾客进来，兴奋的比其他人都醒得早，他翻过奥雷利奥的手看到准确时间，嗯，早上五点，作为最后加入这个组合的小孩，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比如为大家准备个早餐什么的。 说做就做，他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两个老男人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醒了以后都笑了起来。 威廉：“你觉得这孩子和我们站一边的可能性有多大？” 奥雷利奥：“百分之九十吧，我觉得这孩子看起来不像坏人，如果我看走了眼，我愿意输十块钱给你。” 威廉：“我也觉得他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不和你赌，你在眯一会儿，我去隔壁看看我们的伙伴醒了没。” 奥雷利奥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开始休息。 隔壁的方南雪也醒了，她看着手里的怀表，五点多，也可以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了，刚这样想，门就被敲响了，披着衣服打开门看到是威廉，她果断的把门关上，回去重新穿齐整了然后再打开门。 “不请我进去坐坐？”威廉好好睡了一觉，心情极好。 方南雪转身往回走：“进来吧，你坐床上吧，我梳个头发就可以走了。”一边说一边扎头发，“我想我不洗脸了，水太冷了，我今天不想用冷水洗脸。” “你随意吧，贝罗娜已经先下去了一会儿了，我和奥雷利奥在打赌他是不是个好孩子。”威廉帮她拿着包往外走，顺手掂了掂，“没多少吃的了，我和奥雷利奥的背包里面也没有多少了，等下看看买点儿吧。” 走到隔壁，奥雷利奥也已经收拾整齐了，这不得不说方南雪的准备工作做的是真的好，他们决定提前走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只拎了方南雪的包，其他人的都留言让阿德里给他们带回去，另外两个人现在用的都是在小镇上临时买的。 “方小姐，背包的质量不错。”奥雷利奥夸奖了一句，还想夸一下句的时候就听见楼下有了动静，似乎是出了事情，断断续续的只听到了‘车’的字眼，奥雷利奥暗道一句不好，把包往威廉手里一扔就往楼下冲去。 方南雪看了一眼威廉，也跟着往楼下跑，路上还险些摔了一跤。 “什么情况？”奥雷利奥率先到达，贝罗娜站着哭的不行，皱眉问一旁的旅馆老板和帮他们看着车的大爷，“谁能告诉我发什么？” “我们的车没了，呜呜呜，我看着他被人开走了，但是我追不上。”贝罗娜哭的难受极了。 看车的大爷也气愤极了：“我只是去他们柜台倒杯水，真的，我以雨神的名义发誓，我真的只是倒了个水，前后不到三分钟，那个家伙就把车子给开走了。” 在几个人的言语里，真相出来了，贝罗娜出去买早餐，结果走了没几步看见有车子从他背后穿过去，看见车牌才发现是他们的车，把买的面饼扔了出去追，结果没追上，还摔了一跤，东西也扔了，手掌还擦破了皮。 “我追不上他们，呜呜呜，姐姐，我没用，对不起。”贝罗娜哭的撕心裂肺的，他是真的难过，那么漂亮的车子就被人偷走了。 方南雪递过去手帕：“别哭，去跟老板要点儿水把脸洗洗。洗好了出来，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你们看怎么办？”方南雪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留下来报警还是怎么样？” 威廉摇头：“报警的事情回头让律师来吧，我们先回去，太可怕了，停在大街上的车子也有人偷。” 心虚的旅馆老板：“真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嚣张到这个程度了。阿里大爷一晚上没睡，想着天亮了去喝点儿水，谁知道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们这个车得多少钱？” “没打算让你赔，真要你赔钱你也赔不起。雪，你把退烧药再给他留两粒，我们去找别的车先把我们捎回去。”威廉也认命了，看着旅馆老板，“你能给我们找到别的车子吗？我们可以付钱，但是得立刻走，我们要赶回墨西哥城。” 旅馆老板听到不让他赔偿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果不是怕吓到这几个人，真想把威廉抱怀里表示下自己的感激，当下也不说二话，直接出门给他们找车去了。 “姐姐，对不起。”贝罗娜好不容易不哭了，但是想起来还是难过，他也怕他们不要他了。 奥雷利奥看着这孩子哭的实在可怜，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排他了，示意威廉拿主意。 “一起走吧，到了墨西哥城休息几天再让他回去，这孩子一路上也累坏了。”威廉有些担心接下来的行程，但是把人放这里也不放心，还是得带走。 贝罗娜不太敢相信他们还肯带着他，直到威廉又说了一次才相信。 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又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出去的旅馆老板回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他的手里并没有车钥匙。 “阿里叔，你在这里帮我们盯着一下门口，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大声喊泽尔斯有客人来了，声音越大越好。”泽尔斯把手里的糖递给弟弟，叮嘱他听话，自己冲着威廉他们低声说了句，“别说话，跟我走，我们去后面说。” “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泽尔斯神情凝重，“偷你们车的人被人拦住了，我路过的时候他正在问车子是在哪里偷的，估计很快就会追过来。你们那个车子前面被撞的太明显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威廉打开钱包拿出一张大面额的递过去：“能藏住我们吗？” 第618章 餐风露宿(上) 泽尔斯抬手挡住了：“我藏不住，我自己也就算了，阿里叔和我弟弟我不能拖着冒险，但是我也不好看着你们就这样被人抓走。”他从柜台里掏出一张地图，快速拿起笔在上面画着，很快递给威廉，“这个你们拿着，顺着我刚刚画的路线走，如果你们够快，应该可以赶在他们追上你们前走出去。记住，你们走到这个街口的时候一定要留意观察，如果有不对劲儿就不要从这里出去，你们要翻过这几堵墙躲到山上去。” “如果我们报警，警察能保护我们吗？”威廉问了一句，在看到对方摇头否认时就知道了结果，然后换了一个问题。 “那知道查我们的人是谁吗？”威廉重新把钱递了过去，“放心，这个是在墨西哥城的银行取的，不是新的，你过段时间再用没有人能看的出来。” 泽尔斯这次没有推辞，只是把地图塞到了他们的手里，又拉开抽屉把所有的零钱塞过去，让他们从后门走：“追你们的人叫做汉森，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是这条街的头子，你稍微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了。好了，你们快些从这里走，如果有人来问，我会告诉他们你们从这里走出去了。” 他从兜里摸了摸，只剩下一盒火柴了，也顺手塞过去：“快些走快些走。” 威廉几人来不及耽搁，立刻顺着后门往外走，幸好泽尔斯给的地图画的非常精细，他们才不至于迷路。 很快来到泽尔斯重点提示过的街口，贝罗娜一把扯住最前面的奥雷利奥：“别走，那个人手上有个纹身，看起来不像好人，我们估计得翻墙了。” “走吧，从泽尔斯指示的另一个方向走。”威廉当机立断，顺着地图的标注重新拐到另一个地方去，再看见泽尔斯提到的红墙时果断的翻了过去。 “姐姐，你的裤子破了。”贝罗娜提醒方南雪。 方南雪不在意的抓着他的手继续前行：“没事，快些走，看样子这次回去以后我还得练习练习翻墙，这样总被他们托着上去太辛苦他们了。” 几个人一路前行，总算把最后一堵墙翻完，直接上了山。 “休息五分钟，贝罗娜你个子小，你在这里望风好吗？”威廉他们躲在一片灌木丛后面，这里可以看到山下有人上来。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立刻从山的对面穿过去，还是等到天黑？”方南雪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最近是六点半天黑，我们是在山里待几个小时还是直接下去？” “奥雷利奥你怎么看？我的意思是等到天黑，懂本地地形的不止一个人，如果泽尔斯说出了我们的行踪，只怕他们也会来搜查这座山，如果他们没说，那么这些人应该会在路上设关卡。”威廉还算冷静。 奥雷利奥没有考虑太久：“先等到天黑，让贝罗娜去另一边看看，如果有关卡，我们只能找薄弱的地方穿过前面这座山，感谢泽尔斯，他给的地图够详细。” 泽尔斯给的地图是城里的路线图，柜台里有好几张，应该是他给来住店的旅客画的，这里是每年会有挺多的游客。但是仔细的地方在于，他给他们翻墙后上山的地方不但做了标注，还特地用箭头画了方向告诉他们怎么样进入下一座山里面。 “贝罗娜，过来，我们一起看地图。”威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招呼贝罗娜过来，指了大概的方向给他看，又问他钱还在不在，有没有跑丢。 贝罗娜得意的从裤兜里把钱掏出来：“我就是把我自己丢了我也不能把钱丢了。” “呵呵，好，是个好孩子。”威廉递给他一张纸条，“如果我走散了，你就去这个地址，或者打上面的电话，你说你找那上面的人，告诉他们你认识我，让他们来接你。” 贝罗娜眼睛亮亮的：“都是你的朋友吗？你有这么多的朋友？他们真的都听你的吗？” “嗯，你相信吗？”威廉把他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去，“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事，但是他们要照顾你一下没有问题的，你可以放心的去找。” “好。”贝罗娜把那张纸条放在最贴身的地方，然后神情认真的和他们说话,“其实我知道有坏人在追你们，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好人，你们救了我，你们就是好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 威廉看了一眼奥雷利奥，似乎在说咱俩都赢了。 “贝罗娜，我们确实是遇到了危险，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这才是我们害怕的地方。不过这些和你没关系，你保护好你自己较好。”方南雪挺心疼这个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被迫做这些不好的事情。 威廉看了眼时间，到午饭的时候了，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些吃的给大家分：“还好我们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些情况，吃的还带了些，我们现在只能期望这山里没有野兽了，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山里人少，不然我们只怕早就被发现了。贝罗娜，这个牛奶和饼干全部吃掉。” 四个人躲在灌木丛后面庆幸着不幸中的万幸，吃完饭静静的等待着天黑。 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天黑透了。 看着他们从背包里掏出来两把移动电源，贝罗娜有些吃惊，他们怎么什么都有。 “别怕贝罗娜，这个给你，但是你先不要用，以防万一。”威廉开始分配物资，三个大人都有自己的枪，方南雪的电源给了贝罗娜，还另外给了他一包饼干应急。 “走吧，我走前面，雪和贝罗娜走中间，奥雷利奥你走后面，大家都警醒一些，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威廉安排下去，带头往前走的时候被奥雷利奥扯住了。 “我能不能走前面，我的枪法并不好，但是我面积比你宽一些，好挡子弹。”奥雷利奥脸不红气不喘，他觉得威廉的枪法肯定比他好，虽然他还没见过。 “行，那你带路。” 第619章 逃命(上) 重新安排下来，几人借着移动电源的光往前走，磕磕绊绊的总算走出去一段距离，威廉看着天上的星星辨认方向，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能够看到了山脚下的几处房屋和屋子里的灯光。 “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奥雷利奥明显发现了不对，立刻招呼大家把手里的光源关闭。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睡觉了，谁还会开着灯。 “会不会是旅馆？”贝罗娜有些累了，他还是个孩子，“也许他们在做生意。” 奥雷利奥否认了这个看法，这几处房屋稀稀落落的，看起来是自己家住的，就算是旅馆，这个季节的游客也不会那么多，要知道这个时候墨西哥能够拥有汽车的人还是少数，而那里只有五六户人家，却停了四辆车。 “威廉，怎么办？要不然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别笑，我认真的，你要是能逃出去，照顾一下我的家里人就行。”奥雷利奥声音很小，虽然隔得远，但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虽然我也很想活着，但是很明显的，你现在活下来的价值比我大，起码你能保证我家里人的生活。” 威廉不笑了，他快速判断着情况，泽尔斯给他们的地图就画到这里了，对面的山里用箭头标了一下，示意是山，但是他们对比过阿德里之前做的攻略发现，那边的山里应该有野兽。 “我答应你，但是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威廉看了眼四周，声音也很低，“他们可能会搜山，如果他们有猎狗，我们完全没有办法躲开，一旦开枪肯定会引来大批人，到时候只怕更难逃出去。” “贝罗娜，你有什么要问的？”威廉抽出一点时间问他。 贝罗娜：“被警察抓了是不是能够申诉？” “这个不行，贝罗娜，他们只需要稍微花一些钱就能把我们弄死在监狱里。”奥雷利奥给天真的孩子展露现实，“在很多时候，解决问题往往都是依靠暴力，只是我们处在安全的距离，所以我们以为那些是规矩。” 懵懂的贝罗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以后在和你说。”奥雷利奥现在无心说太多，“威廉，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威廉算了一下他们的子弹数，应该还可以争取一下，他问贝罗娜能在多少时间内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一辆车？ “如果没有钥匙，大概五到十分钟。如果有钥匙，好吧，有钥匙谁都行。”贝罗娜用手比了比，“我只学了这个，你们不能嫌弃我，也不能骂我是个小偷。” 威廉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下时间，说了一下他们目前的两个可能。一、顺着山脉的走向往前走，赌一赌前面有没有人蹲守，但是如果有人像他们现在一样躲在暗处，他们一出去就会被逮一个准。二、从这里下去，找机会偷走一辆车，赌他们不会留太多人手在这里。 “然后我们开着车直接到达墨西哥城吗？”贝罗娜开始摩拳擦掌。 当然不是，他们开着车往前走，甩掉其他人之后可能还要进山里，直到下一个城市。根据阿德里提供的已经很详细的地图，他们能够跟着大概的方向走。 “如果我们有谁不幸被抓住了，就直接联系卡西安拿钱来赎。奥雷利奥，我觉得你不要泄露你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份比较安全。”威廉的考虑比较周全。 奥雷利奥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难看的很，他咬着牙问了一句：“我能报多少的赎金？” “你想报多少都行，百八十万的比索我还出得起。”威廉随口说了一个数字，“如果想再多一些也可以，比如百八十万美金，我也能付得起。” 这样视金钱如草纸一样的语气让奥雷利奥不再多说一句，在内心反思自己当年是不是就应该去经商。 “好了，我们在这里再蹲一会儿，你们现在吃些东西吧，我们等到两点开始往下走。”威廉又看了眼时间，“我们还有一会儿休息时间，大家不要吃的太饱，也不要喝太多水，尽量减少我们上厕所的时间。贝罗娜，你口袋里的那点食物不要吃，留着应急，先吃我们包里面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几个人在树影里坐了又站，站了又坐，看着车子开走了两辆，他们心里有些松了口气，这也算是减少了一些威胁。 总算到了约定的时间，贝罗娜仗着个子小先去探路，没多久重新回来，汇报下去看到的情况。 确实有人蹲着，看样子都睡着了，但是不管睡得多香，他们偷车的动静都会把人惊醒。 “有几个人？”奥雷利奥迫不及待的打听，“你看到了几个？” 贝罗娜看到的是车里有个人在睡觉，还有两三个人围着炉子烤火，听了一阵没人说话，应该是都睡着了。车子里那个在抽烟。 “那另一辆车呢？”奥雷利奥凭借着大概的记忆看过去另一辆车停放的位置。 贝罗娜不太确定：“另一辆车没有人，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躺着在睡觉。”紧接着又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先下去，动静小一些，等等看看那个人能不能睡着。”威廉希望事情按照好的方向走，如果到了三点半，这个人还没睡，我们就只能硬抢了。 四个人顺着山间小路慢慢下去，还好这里是城市周围的山，不然有野兽窜出来能把人吓死。 因着有贝罗娜的探路，他们这次下来的还算顺利，再次停下时已经是屋子后面的灌木丛了。 车里的司机在他们的注视里抽了一支又一支，等的奥雷利奥都有些不耐烦了。 “别急，在等一等。”威廉伸手按住他，“他就算不睡觉，他也不能不上厕所。如果到了四点，他还没有行动，我们就去抢车。” “怎么抢？”奥雷利奥声音跟蚊子一样大，“直接冲过去吗？” 威廉看着车门被打开，那个车上抽烟的男人似乎真的有些内急，慢悠悠的打开车门往路边去解开皮带解决生理需求。 威廉快速下达命令：“奥雷利奥把你和我的包扔掉吧，只留下钱、枪和子弹。我们掩护他，贝罗娜我数到三你就去车上，等贝罗娜跑出去的时候，奥雷利奥你跑到那个位置。”他指了指一个位置，那是那个司机的视线盲区，“雪，你在我们身后，你的包不能丢。” 第620章 逃命(下) 当看到那个解决生理问题的男人解开皮带把裤子往下拉的时候，贝罗娜听着威廉的指令冲向了打开的驾驶室车门。 被惊动的男人一手提着皮带一边叫喊着自己的几个伙计起来抓贼，腿脚还不忘冲着那个偷他车子的小鬼冲去。 围着火炉的三个男人从睡梦中被惊醒，手忙脚乱的抓起一边的手枪往瞄准车子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的问候偷车贼的十八辈祖宗。 “砰。”拎着皮带的男人被子弹打中肩膀，抬手捂住伤口，麻溜的往一旁跑去，嘴里还不忘大喊伙伴保护他。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蹲守的一方猝不及防，如果他们刚才以为只是有小贼偷车，那么在枪响的一瞬间他们就能判断是被他们追杀的人出现了，他们也想不到被追杀的人竟然这么嚣张，敢大摇大摆的出来抢车。 车子快速启动向着后方倒去，一个急刹车停在三人面前。 “快上来。”贝罗娜的声音慌张的喊。 “奥雷利奥你先上车，坐后面，快。”威廉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急促，“雪，跟在奥雷利奥后面上去。” 又是‘砰砰’几声枪响，威廉射出几枚子弹掩护奥雷利奥上车，方南雪在坐进去以后第一时间把手里的枪扔出去，“接着。” “好。”威廉身手敏捷的接过方南雪的手枪，同时把自己的枪扔回去，他的枪子弹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先上车的奥雷利奥眼疾手快，直直的打中了想去开另外一辆车的那人，对方闪躲之际，朝着另外两三个人也补了两枪。 方南雪抬手接住威廉扔过来的东西，来不及细想，直接往脚下一放，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备用的子弹，在威廉闪进副驾驶的时候递了过去。 “贝罗娜快走。”威廉火速换了子弹，眼睛瞥到驾驶室的酒壶眼前一亮，快速拿过来拧开，高声喊道，“雪，掩护我。” “好。”方南雪来不及细想，对着想要再次靠近那辆汽车的人开了一枪，在对方退后的那一刻，威廉把手里的酒壶扔进了那边车子的驾驶室，然后快速的一枪过去。 “md，这群该死的混蛋，大家快扑倒，车子要炸了。”烈酒被子弹击中的瞬间燃烧起来，几个顾不得再追，纷纷向着远处跑去，来不及跑开的只得就近卧倒。 贝罗娜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全力驾驶着汽车跑出去，恨不得把汽车开飞起来，在跑出去后听着后面远远的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兴奋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暂时安全了，不过还不能完全放心，贝罗娜，现在是早上四点二十分，预计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天亮，你能开多远？”威廉在车里找了找，没有发现汽油，只能寄希望于油箱里面能够多一些。 “还有大半箱，应该可以开到二百公里，但是我们真的要开吗？”贝罗娜快速的估算了大概的数字，“还是只开到天亮？” 威廉数了数他们剩下的子弹，他们只是为了应急，所以带的东西不多，剩下的也仅仅够他们临时应急，真要像刚刚那样对上，他们很难再有机会。 “开到天亮就靠路边停下，雪，你把吃的给大家拿一些。贝罗娜，我们的下一站是克雷塔罗，根据我们的了解，大概距离两百公里，你能在天亮前赶到吗？”威廉吃着面包补充体力，还不忘给贝罗娜也喂一些。 贝罗娜重新计算了一下：“能，只要油能支持就可以，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能开这么快。我的老天爷，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开这么快。哦，接下来你们要做好准备，我们的车要飞起来了。” “你们说，到了克雷塔罗，他们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杀我们吗？”方南雪轻声询问，“那里已经很靠近墨西哥城了。” 威廉不假思索的就回了：“谁也不知道，但是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到了城外弃车走山路还是进城去赌一赌运气，你们投票吧。” 没有人愿意投票，因为现在谁也不敢说前面到底安不安全，只是事情不能这样僵持下去。 方南雪掏出笔记本写了八个纸条揉成团：“抓阄，四个打勾的四个打叉的，一人一个，看天意，勾多我们进城，叉多我们弃车进山走回去，我想总不可能会抽出两个勾两个叉吧。” 结果很快出来，三个叉一个勾，对于这个结果，谁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开始重新盘点物资。 威廉把看着镜子：“奥雷利奥，你看看我背包里应该有一件成色比较新的外套，你穿上进城去想办法搞辆车给我们。” “我？威廉，你这可真不是个好建议。”奥雷利奥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方南雪想到了什么，提了个折中的建议：“如果实在搞不到汽车，那有别的车能够把我们顺带回去的也不是不行的吧，自行车应该也可以，比用腿走回去好多了。” 如果实在弄不到车，他们还真的只能走，以前没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靠用走的，根据以前的经验，他们需要走三到四天。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贝罗娜心里这样想，但是嘴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卯足了劲儿把车子往前开。 “奥雷利奥，我让你去搞车子不是因为我不想去，只有你是本地成年人，贝罗娜太小了，他去了容易被人轻视。”威廉翻出钱包来，从里面翻出钞票给他，“你们得庆幸我是个比较有钱的商人，不然我们真的得走三到四天回去。” 没有人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为什么我们不能拦着其他顺路的车。”奥雷利奥试图找出一些其他的可能，“如果我们能够找出其他的车子也是可以的吧？” 威廉点头：“你能够找到其他的车当然也可以，但是能够一次性拉走我们四个的不多，不过到了下一个地方了，他们应该不至于能够控制到出城的每一辆车。” 第621章 倒霉透了的奥雷利奥(上) 奥雷利奥趁着天刚亮进了城，他的任务是去买一辆或者租一辆汽车带他们回到墨西哥城。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太好，刚进城就就被人撞了一下，还好他早有准备，提前把钱都放到了贴身的口袋。下意识的摸了摸，钱还在。 一边鄙视着这些可恶的小偷，一边嫌弃他们拙劣的技术，他钻进了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修车铺。 “你好，这位老板，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吗？你是有一辆汽车出了问题需要我帮你维修吗？”年迈的修车工出来招揽生意，非常卖力的展示着自己的技术，“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这里的技术是全城最好的，只要你的钱到位，什么样的毛病我都能修好。” 奥雷利奥看着这里几乎都是自行车，只停着一辆看起来非常破旧的汽车，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个修车铺里能够有帮他买到汽车的路子，转身要走。 “嗨，年轻人，不要走，你总得先告诉我们你需要什么？”老者急了，在那辆破旧的车子上踹了一脚，“罗文，快出来招待我们的顾客，和他介绍一下我们修车的技术。” 从破烂的汽车下弹出来一个年轻些的人，他被打扰了工作，非常无奈的抱怨：“我亲爱的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身上有汽油的味道，他不是来修自行车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开小汽车的，他身上那么浓的汽油味儿我怎么会闻不出来呢，但是小汽车你也会修理不是吗？”老头儿对于孙子不肯立刻跟顾客打招呼有些生气，再次踹了一脚那辆破车，“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破车给你拆掉你信不信。” 罗文知道他爷爷真的生气了，没再犟嘴，从地上爬起来和奥雷利奥打招呼：“哦，这位先生，看你的打扮，你应该真的有一辆小汽车，请问你的小汽车发生了什么问题，是刹车坏了还是轮胎出了毛病？” “我们的小汽车被人偷了。”奥雷利奥的语气非常悲伤，“我们从墨西哥城出来，想要快乐的旅行，结果车被人偷了，我们那会儿在旅馆里，车子停在旅馆的门口…” 奥雷利奥的情绪开始起来，滔滔不绝的述说着自己的不幸，等到他终于说完了，他才发现自己的目的还没说。 “所以，你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人把你的车子卖到了我们这里吗？”罗文听明白了，这个人没有车子需要修理，“我想你应该去另外几个修车的地方看看，我们这个城里能够有二手车买卖的都在那两个地方，哦，他们和本地的的一些帮派有联系，会帮他们处理死过人或者发生发生过枪击的车子，但是你可以放心，他们都会修好了再卖出去。如果你去的够快，也许你能够在那里再见到你的车子，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你偷车的到底是谁。” 一听和帮派有牵连，奥雷利奥就立刻打消了过去的念头，道过谢以后就开始往外走。 罗文突然想到了什么：“您等一下，您虽然没有车子修，但是我可以找一辆车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如果您想要再买一辆，我也可以帮您检查一下汽车的好坏，当然，您需要付我一些钱。” “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奥雷利奥止住了脚步，“但是你能够对我买车的事情保密吗？昨天晚上我们在圣路易斯波托西不小心惹怒了那边的黑帮，我们害怕他们会和这里的黑帮有联系。” 罗文了然的点点头，几乎每个城市的黑帮都会有联系，带着他走进屋子，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车子，等到问清楚以后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重新回来，看着奥雷利奥点点头，示意跟他走。 “我和他们说你是我家亲戚介绍来的，当然，那个亲戚已经失踪很久了。哦，你是从墨西哥城来的对吧，你大概有多少钱，想买什么样的车子。你只能买，你是生面孔，他们不会把车子租给你的，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想让这辆汽车开出多远的距离。”罗文对着自行车后座上的人滔滔不绝，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单生意，他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嘎吱”一声，自行车一个急刹停在一个看起来非常整齐的汽车厂门口，说是汽车厂其实有些夸大了，只有四五辆汽车而已，不过维修用的东西倒是挺多，比如轮胎。 “罗文，这里。”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男孩儿在叫他，“我和我哥哥求了半天，他才答应让你带着你的顾客去里面选汽车，不过坏处就是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我哥哥说既然我要帮你办事，那我的收入就应该你来出。哦，这位是你的顾客对吧？” 罗文把车子往角落一放，扔下一句“快过来”给奥雷利奥就先过去亲热的揽着菲洛的肩膀，笑嘻嘻的表示没问题，不管自己这次赚了多少，都给他分一半。 “菲洛，带我们去看车子吧，这位先生可以付现金。”罗文有些迫不及待，“他们需要开到墨西哥城去，越快越好的那种。”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年轻的女孩子急匆匆的跑过，一头撞上了奥雷利奥，神情紧张的道歉后又匆忙的跑走。 真是个急躁的女孩子，奥雷利奥这样想，脚下一点没停，跟着罗文去见他的朋友。 菲洛想了一下，问要新的还是要旧的。旧的今天早上刚收了一辆，不是本地车，来路不明，但是他们可以给弄一个干净的牌子。 “那新的呢？”奥雷利奥想多问一些，“新的大概多少钱？大概多久可以拿到？不过新的和旧的你都可以带我们看一下，我需要对比一下。” 菲洛指了指其中的三辆车，一辆是全新的贵贵，但是车子最好，大概需要三千多比索，这辆车子是刚刚运回来没有太久的，他们的城里能开车的人还是少数，所以不会进货太多，一般只有上一辆车子卖出去之后才会进一辆新的回来。而另外三辆看起来成色很新的，其实都是别的地方弄来的二手车，他们重新喷漆过后外面看起来也很不错，适合没有太多钱但是又想很有面子的人。 来到那辆比较破旧的车子前面，菲洛解释这是半个小时前刚收到的，不是本地的，本地有多少车他们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们仍然敢收，因为他们可以给它重新喷漆和改装一下，让它换个样子出门。 第622章 倒霉透了的奥雷利奥(下) “这辆车我不要，你从那几辆二手的里面挑一辆最好的告诉我要多少钱？价格合适我立刻开走。”奥雷利奥看着那辆二手车，只觉得脑门儿有些突突，看样子这里的能人也不少，他们早上刚扔到路边的车子这会儿就已经摆在了店里售卖。 菲洛有些意外，这人也太着急了些，他看着罗文，用眼神询问，在对方肯定的点头以后走进了一间屋子，片刻后重新出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他要一千五。 “这个有些贵了，墨西哥城这样的也就一千。”奥雷利奥有些不满，这狮子大开口开的也太大了。 菲洛摊摊手：“这不是我定的价，如果你们不着急，我可以把那个早上刚送来的车子给你们，只需要一天，我就能完成重新喷漆和给它换个全新的椅套。那个只要三百块。” 这个价格差距的不是一点点，奥雷利奥盘算了一下，他怀疑对方是盯着他身上的钱来的，在罗文的店里时，他和对方说过他大概有多少钱。 “那个一千五的，你给我少一点，不行我还是宁愿走回墨西哥城。”奥雷利奥实在接受不了高出二分之一的价格来，他每个月的薪水都还没有五百块。 “那最多只能少一百块了。”菲洛知道不可能一千五卖出去，都放了一个多月了，要是能卖早卖了，但是得这么喊啊，不然你喊得再低都会遇到砍价的人。 奥雷利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千二，行的话我现在付钱，你帮我把汽油加满。不行罗文你给我搞几辆自行车，我们骑回去。” 菲洛叹气，重新走回那间屋子，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点头：“可以，不过得立刻付钱。我们进去付钱吧。” 这个车子是五百块收回来的，去掉油漆搬运费和人工那些七七八八的，还能赚个六百块，还是很不错了，其实如果奥雷利奥还价一千，他们还是会卖的。 “先生，这个是车子的钥匙，您把钱给我哥哥吧。如果车子在半年内出现故障，您可以回来找我们。”菲洛他们的售后还是可以的，很快把收据开好，上面还清楚的写了免费维修时间到什么时候停止。 “等等。”奥雷利奥从贴身的口袋里往外掏，一时间，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手上。 菲洛的脸色变了，他看着罗文：“你的这位亲戚似乎很会开玩笑啊。” 被掏出来的是裁剪过后的报纸，和钞票一样宽窄，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奥雷利奥有些迷茫的望着菲洛和他哥哥，艰难的吐出一句：“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信吗？” “菲洛，送客。”老板不再看这个掏出报纸来付账的蠢货，如果不是看着这是弟弟的朋友带进来的人，估计只怕就要把他打一顿丢出去了。 被撵出来的奥雷利奥和罗文蹲在门口，两个人大眼瞪大眼，良久，罗文问了他还能搞到钱吗？ 奥雷利奥咽了咽唾沫，威廉也许还能有钱，但是他还想要脸。也许他可以打电话回墨西哥城求助，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万一来的人开车带他们冲向路边的大河里，他就得去见神明了。 “罗文，我回去找我朋友想想办法吧，看看还能不能凑出来，不过很明显，我们不能凑出一辆车的钱来了，你能不能找个别的车子帮我们捎带过去，哪怕只能捎一段路也好。”奥雷利奥伸手在裤子里面掏了掏，看的罗文一阵恶寒，这个人怎么当着来往路人的面去私密的地方抓痒。 不过这个想法在罗文的脑子里停留了只有几秒钟，因为奥雷利奥从贴身的裤子里掏出来二十块钱递给他，“我想你也许能够帮我找一些其他的车子带我们回去，我的要求就两个，安全和快。哦，得能装下我们四个人，我们一共有四个伙伴儿。” 二十块，不少了。 “这二十只能算我的跑腿费，不能算车费，你能接受吗？”罗文把钱接过去，觉得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其实我只能分到十块钱，因为我还得给菲洛分十块，他肯定会被他哥哥骂一顿。好了，我有消息了去哪里找你？” 奥雷利奥看中了眼四周，还是害怕城里住着不安全，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住的地方应该怎么形容，只能约了明天早上七点过来听消息。 “主要是我不知道我住的地方怎么称呼，你能理解的吧，还有，请你务必为我保密。”奥雷利奥交代完就走了，他得回去和伙伴们汇报他这倒霉的半天。 而另一边，在外围放风的贝罗娜颠颠儿的跑回来，对着和几个游客握着啤酒言欢的威廉汇报：“奥雷利奥回来了，不过他的神情不太好，似乎很不开心。” “哦，那看样子我不好的灵感被证实了，他空手而回了。”威廉看向远处的身影，和旁边的同伴商量，“雪，我想你等下可以给他分一块大一些的红薯。” 贝罗娜抬头望天，他不太相信奥雷利奥连个车子都搞不到，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出去偷个车怎么就卷进了生死仇杀里面，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奥雷利奥远远的朝着他们挥手，看着喝他啤酒的两个陌生人，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还是大方的走过去，有些愧疚的说自己没有买到车子。 “没事，威廉先生已经预料到了你买不到车，他说这是他的直觉。”方南雪翻转着火里的红薯，顺便让两个游客和威廉把手里的小鱼翻个面儿，顺便把最后一罐啤酒递给他，“喝点儿吧，你需要放松一下，然后告诉我们里面什么情况。” 听完奥雷利奥这半天的经历，看着其他人，他怕他们觉得他没有用。 威廉看着紧张的奥雷利奥，叹口气，然后安慰他人没事就好，反正钱他有很多，但是一个政府官员在他手上出了事情，他就交不了差了。 “所以你明天早上七点的时候过去看看吧，如果那个人不能给你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去找这里的美国商人请求帮助了，我记得卡西安和我说过他似乎有个朋友的朋友在这边。”这是最后的办法，威廉本来想着偷偷摸摸的走，但是如果实在偷摸不了，他还是能够出面去找人帮忙的。 送走那几个游客，威廉他们往深处走了走，围着火堆开始商量着明天的安排。方案一、罗文那边顺利，他们明天一早就能坐上车，然后在明天天黑的时候到家。方案二、罗文那边没有好消息，那么威廉去打电话给卡西安，要到这边的一个美国商人的信息，请求帮助。 接下来就是等了。 第623章 心虚的奥雷利奥 几个人轮流的守夜，焦急的等来了再次的天明。 大家各司其职。奥雷利奥进城去找罗文去了。贝罗娜照旧担任了望风的责任，他个子小，躲在树后面也不容易被人发觉。威廉研究着阿德里那里提供的地图和昨天游客告诉他们的情况，拿着笔在自制的简易地图上补充着什么，方南雪则是把所有的东西都重新归拢起来，随时准备起身。 “你说，奥雷利奥能找来车子吗？”方南雪拿着棍子翻动火堆，有些担心奥雷利奥无功而返。 威廉抬头：“放心，他不至于那么没用，昨天被偷只是被打了措手不及，今天不会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嗯，那我先灭火了。”方南雪拨弄着泥土把火堆覆盖起来，害怕引起山林失火，眼角余光看到贝罗娜往上跑，觉得应该是有好消息了。 “威廉先生，奥雷利奥先生找到了车子，但是、但是、嗨，你们自己出去看吧。”贝罗娜叉着腰，有些欲言又止。 另外两个人很明显有些迷惑，背上包往外走，等到浑身起汗的时候，总算见到了他们即将要乘坐的车子，也明白了为什么贝诺娜这么无语。 “威廉，那什么你坐前面吧，我去坐后面。”奥雷利奥有些心虚的指了指货车的后车厢，有些不敢看他。 威廉无声叹气，内心默念最少是个车。在司机的催促声里拉着方南雪和贝罗娜去了货箱，让奥雷利奥坐在前面应付司机。 坐在臭烘烘乱糟糟的后车厢，这下子不止贝罗娜，连方南雪都在开始怀疑人生，虽然现在的车子还没有普及到每家每户，但是奥雷利奥他到底是怎么在那么多的车子里精准的找到了一辆拉猪的货车的。 贝罗娜拿着木棍把再次过来的小猪给撵到一边去，脸色难看极了，他卑微的问威廉能不能再下车之后请他洗个热水澡，再送他一套衣服。 不想说话的威廉只是点了点头，嘴巴闭的邦紧，同样的拳头也捏的邦紧，他上了后车厢只能代表他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回去，不代表他就不想打奥雷利奥一顿。 车子轰隆隆的开，风呼呼的吹，方南雪放慢呼吸，掏出笔和本子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威廉：你回头问问你那个修铁路的朋友，他什么时候能够把墨西哥的铁路全部修好。 片刻之后，她收到了回应，威廉写了句：回去我就催，往死里催。 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这几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当他们觉得自己能够坚持到的时候，意外再次来临。 请不要误会，现在已经没有人追杀他们了，但是老天爷让汽车的轮胎出了故障，这辆装满了小猪和几个人的车子油箱出了问题，而最让司机抓狂的事情是他的汽车前几天就因为这个问题出了事情，昨天下午刚刚被罗文修好。 “该死的罗文，这技术比他爷爷可差远了。”货车司机有些绝望，看着付钱坐车的几个人，不得不告诉他们走不了了，他们要么在这里看着车子，要么骑着猪走，要么顺着旁边的山往上爬，走大概半天左右，大概就可以到达距离墨西哥城最近的村落，到了那里可以雇一个驴车。 “我们在这里等到其他车子的可能会有多大？”奥雷利奥在大冬天的急出了冷汗，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他没有办法再去面对其他三个人了。 司机看了眼前后无人的路面，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一次机会？”奥雷利奥觉得还不算太糟糕。 司机叹气：“不，我是说毫无机会，平时这条路的车很多，但是最近几天车子似乎少了很多，连固定从这里往墨西哥城的车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暂时停下来了。你们也可以赌其他的车子会不会停，但是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他们停了，也不会愿意让几个全身充满了猪的味道的人上车的，这是我拉了三年猪以后的经验。” “走吧，我们走山路，看样子应该不会下雨。”威廉带头背着包走在前面，还不忘记另外付了全额车费给司机，“这些钱你拿着，如果你能够顺利的在这些猪冻死之前把他们送到，你可以去墨西哥城里面找我，我叫威廉，我上班的公司叫先锋者集团，在仙人掌街。” 威廉给过钱就走了，带着其他三个伙伴一起，直接走进了山里。 走了一阵，威廉就能确定这不算是荒山，偶尔还能遇到几个孩子在山里寻找过冬的松鼠之类积攒在树洞里的粮食。 在付了几块钱零钱作为报酬后，还成功的雇到了一个本地的女人为他们带路，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可以在晚上十点左右到达城外最近的村子。 这边的几个人着急赶路，另一边仙人掌街上的先锋者集团的办公室里，卡西安正在和阿德里他们推论威廉他们到底可能会在哪里，阿德里他们虽然晚上出发一天，但是因为会开车的人很多，昼夜不停之下，已经先到了两三天了。 除了阿德里，维妮娜和何塞也在，何塞已经得到了威廉三人在圣路易斯波托西出现过的消息，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见到车子了，而且根据他们的人调查的结果，确实是威廉他们。 “他们最有可能去克雷塔罗。我们在那边的朋友给我打电话来，说看到了一人和奥雷利奥很像，但是等他过去确认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而有个更不好的消息，那个像奥雷利奥的人的钱被偷掉了。”何塞非常担心，奥雷利奥的危险代表这些人对墨西哥的政府并不在乎，这样的观念放在任何官员的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卡西安有些暴躁，威廉已经失去联系两三天了，先前基本每天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汇报平安的，这要是出了事情，威廉他哥哥只怕要发疯了，他可还记得前几年几个家族权力更替时的阵仗。 阿德里也在发愁，他们在出发的时候，明显发现有人跟踪，在他们试探着在篝火旁大声闲聊表示威廉和奥雷利奥不在队伍里的以后，第二天他们就没有发现跟踪的人了，这充分说明了目标就是威廉和奥雷利奥。 “我应该在隐瞒两天的。”阿德里有些泄气，“再拖两天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何塞也有些后悔，本来这件事不一定是奥雷利奥去的，是他建议他去。 第624章 尴尬的官员 “咚咚” “谁？”卡西安的声音很烦躁。 哈维尔在外面守夜：“卡西安先生，威廉先生来了，不过他们的状态不太好，没有受伤，但是很狼狈。” 卡西安一愣，然后猛地冲过去拉开门冲出去，见到在门口抽烟的威廉，直接就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朋友，你吓死我了，你再不出现我就要从洛杉矶那边求救了。”卡西安这样说道，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道” 威廉淡淡的：“猪的味道，我们在克雷塔罗的时候找了一个拉猪的车子，然后走了七八个小时的山路，最后又坐了一辆天价驴车回来的。好了，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们没事，我猜你肯定还在公司。” “你们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卡西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指了指身后的人，“你看看他们，都还在这儿熬着呢，我们等到天亮如果还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就要去登报了。” 不但如此，卡西安这几天还频繁的联络了这边其他的美国商人，如果天亮没有消息，他们还会联合起来向这边的政府施压。 “谢了，卡西安，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衣服我们再聊，你和那些美国商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没事。”威廉回来就是主导了，“请他们明天来见面，美国商人在这边太危险了，我想我们需要帮助墨西哥政府推动一下他们扫黑除恶。” “好，没问题，我这就去，你等我打几个电话就一起回去。”卡西安转身看向哈维尔，“你先去给他们倒些热水，再从冰箱里拿点儿吃的出来。”看了下满屋子的人，又把打瞌睡的克莱恩叫醒，让他先开车带着方南雪和那个陌生面孔的小孩儿回家去。 贝罗娜想留下来听，被方南雪抓住拉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弄得浑身清爽的坐到客厅的时候，贝罗娜才知道带他回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贝罗娜，过来。”卡西安对他招手。 受宠若惊的孩子有些腼腆起来，但是在奥雷利奥鼓励的眼神下，还是走了过去，有些紧张。 “孩子，谢谢你帮着我的朋友回来，你有什么心愿吗？”卡西安真心的想谢谢他，补充了一句，“什么心愿都可以，只要我能拿得出来，比如房子、车子、或者送你去上学。” 贝罗娜内心快要欢呼起来：“什么心愿都可以吗？我可以选不止一个吗？” “嗯，可以。”卡西安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听说才十五岁，但是个儿还挺高的。 贝罗娜想了一下，试探着开口：“我想读书，我还想在这里工作，做什么都可以。” “好，这两件事情都可以。今天晚上你先在这里住下来，一个星期左右，我会安排好家庭教师给你，先给你补一段时间，等你补得差不多了，就正式去学校。”卡西安解决这些事情根本不是问题，“至于工作，得等你毕业以后，你的身份问题，你想用原来的一切还是重新换一下？” 贝罗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伸手掐了掐自己才发现没做梦以后就开始笑。 看着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卡西安也觉得心情不错，他转头让哈维尔明天上街去给贝罗娜买两套衣服换洗，另外请家庭教师的事情也交给他了。 “去睡吧，孩子，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能听。”卡西安打发他去睡觉，“克莱恩，带他去你的房间，晚上你跟我挤挤。” 把孩子安置好，一群大人才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情。看着当着他们的面讨论明天几点和律师见面、几点和其他的美国人见面、联系哪些报纸刊登这件事情，何塞和奥雷利奥瑟瑟发抖，不敢吱声儿。 只是他们不出声不代表就能全身而退，卡西安话锋一转，直接把话题逮到了奥雷利奥身上：“奥雷利奥先生，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是否可以向报社提供你的照片和信息？” 奥雷利奥连连摆手：“放过我吧，你们要施压我们都知道，也理解，但是你要是把我照片放上去，以后我这工作也就别做了。” “哈哈，好，那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会按计划行事，明天我们各自发挥吧，后天早上九点，我去找你们。”卡西安的笑意不达眼底，“希望你们不会避而不见。” 奥雷利奥看了何塞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无奈，起身告辞了。 “你说，他们今晚还能睡着吗？”卡西安送完了两个人出门，回来重新坐下。 威廉笑了一声：“只怕是连夜找昆特罗去了，然后昆特罗会连夜找其他人，明天就会大查特查了。” 克莱恩安顿完了贝罗娜和哈维尔，重新回来坐下，看着两个人脸上和手上被树枝刮过的痕迹，有些心疼。 “克莱恩，你可以用你的钱请翠芬来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多吃好的好的快。”卡西安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另外让他最近出门的时候小心一些，如果何塞他们镇不住，那么那些计划这件事情的人会怎么样。 “他们的胆子真的这么大吗？”克莱恩有些不敢置信，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卡西安：‘那只是最坏的可能，但是应该不会那样，明天你和雪守在公司，我和威廉会和其他人聊聊，这件事情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有反应的，哦，我当初和他们多联系果然是对的。’ 卡西安自从收不到威廉消息的那天就开始和其他人联系，许诺了利益再加上威廉本身的价值在那里，所以其他人响应的还算热情，这些人里也包括了那个修铁路的尼科，他外甥还在卡西安手底下做事情。 “明天要让露西亚去负责接待吗？”方南雪想到了那个来混工作证的姑娘。 威廉摇头：“你可以告诉她来的是谁，也可以告诉她大概是为什么会聚集，但是不要让她进去，有些时候，未知更加可怕。” “好，那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聊吧。”方南雪也困得不行了，“卡西安，艾丽西亚那边有动静吗？还有戴文有消息吗？” 第625章 都给我起来嗨 艾丽西亚没有什么动静，戴文传回来的消息是已经动完了手术，而且给池家的信也早就送了回去，现在应该都快要到上海了。 威廉叫住方南雪：“你别急，池先生那边的事情我一直记着的，所以对门多萨那边我不会下死手，但是他们家族想要全身而退是不行的。卡西安会安排港口那边加快进度的。” “好，我知道的，我们的命多少还是需要要个公道的，你按照你的计划来就好，需要我怎么配合和我说，但是我现在需要去睡觉了，我困成狗了。”方南雪眼泪都下来了，哈欠也打了一圈，实在扛不住先上了楼。 “她似乎很累？哎，你们关系近些了没？”卡西安聊完正事就开始闲聊。 威廉不想搭理这个老朋友，但是也想让他出出主意：“她那天说了句年近四十的老年人不适合熬夜。” “啊？哈哈、哈哈哈。”卡西安看着威廉笑的不行，“老年人，好吧，不过你和她比年纪，确实不年轻了。我终于理解了你为什么要去染个蓝头发，就是为了看起来年轻一些对吧？好吧，我得笑一会儿，好了，我笑够了我得去睡觉了，晚安威廉。” 看着笑的不能自已的卡西安，威廉很想给他一拳，但是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个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不好对他动拳头，转眼看到哈维尔，让他赶紧回家睡觉，并且不要和任何人泄露今天晚上的谈话，包括米格尔。 他们睡的都还不错，但是下属连夜叫醒的昆特罗正处于头疼中，既有下属被人追杀的愤怒又有面对即将到来的难题的无助。 他们三个已经抽了一地的烟头了，还好墨西哥只是禁酒，还没有禁烟令，不然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满腔的情绪。 “昆特罗，我能确认那几个就是塞萨尔那边的人，那个刺青我很清楚，我在艾丽西亚贴身护卫的身上见过，但是我不能确定那些人现在和塞萨尔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是艾丽西亚的那个护卫一直没有变过。”奥雷利奥吐出烟圈，他其实不愿意和艾丽西亚那边翻脸，但是有人想要弄死他，他就必须得要个说法。 昆特罗也非常无助，求助的看向阿德里：“阿德里，你得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恐怕没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纹身确实不是新的，所以那些人的身份应该没有疑义了，但是奥雷利奥说的那个护卫和那些纹身人士到底是不是一起的，还不能最终下定论，我始终不相信门多萨家族的人会蠢的干下这些事情。”阿德里就事论事，“但是如果不是埃米利奥或者塞萨尔亲自下令的话，那些人应该来不了那么快。目前墨西哥城附近最大的黑帮信息有吗？明天拿给我，我去查。” 昆特罗见他接手大喜：“明天给你。你要尽快查清楚，他们太嚣张了，只怕要进行大规模的清洗了。” “嗯，希望如此吧，好了，我去睡觉，你们继续商量后天怎么样去面对铺天盖地的报纸吧。”阿德里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走了。 留下来的三个人继续发愁。 昆特罗继续抽烟：“先前他们要的那个中国人，如果立刻还给他们，能不能熄灭他们的怒火。” 何塞：“别把事情想这么容易，从威廉通知其他美国商人过去的时候就代表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他看的很透彻，他不是第一天和威廉打交道了，知道对方要么不动手，动手就绝不是轻易收手的。 昆特罗：“奥雷利奥，你这几天和他们也算共患难了，有没有可能劝劝威廉别把事情搞那么大？” 奥雷利奥：“你要不然摸摸我的脖子，让我感受一下我活着的美好。” 昆特罗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行吧，明天何塞处理部门里的事情，让阿来霍跟我去安全部吵架，哦，何塞，你明天早上记得提醒我拉上财政那几个老头子，还有市长的那个老秘书。” 何塞一听觉得这安排简直完美：“我好想去现场看你们发疯。” 昆特罗：“别搞，我们是去讲道理。奥雷利奥，你去召开冈萨伦斯家族会议吧，记得一定要让费泽里诺出席，我想他会替你去找埃米利奥好好聊聊的。这么多年你给他们办的事情也不少了，有资格让他们给你交代。” 奥雷利奥觉得也是这样：“昆特罗，我能在你家睡吗？这两三个星期的经历让我有些疲倦了，我现在有些害怕夜深人静和独自待着。” 昆特罗指了指客房的位置：“你自己去吧。”等奥雷利奥走了，他又叹气，“可怜的奥雷利奥。幸好这次去的不是我，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会散。” 何塞也跟着叹气：“幸好去的也不是我，不然我女儿恐怕就要失去她并不英俊的老父亲了。” 两个人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必须给奥雷利奥撑腰才行，不然以后没有下属和同事敢相信他们了。 安静了一会儿，昆特罗再次说道：“费泽里诺那边，我会去劝的，但是我也不敢说到底能不能行，埃米利奥面对必须让渡的利益，只怕不会甘休。” 何塞知道他的意思：“我不觉得塞萨尔一个人有这样的胆量，我也不觉得埃米利奥脑子变得这么糊涂，只怕其中少不了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昆特罗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除了塞萨尔自己承认，不然谁也不管说到底是谁在捣乱，我会让人留意的，但是只怕效果也不大，你说如果找不出来所有的人可怎么办，威廉那边只怕也要发疯。” 何塞想了一下，觉得威廉应该不会针对他们：“我明天下了班去威廉那边试探一下吧，我觉得他会不会把事情弄得不可开交的。” 昆特罗站起来去打电话：“你也在这里睡吧，太晚了，回去不安全，你可以和奥雷利奥挤挤，我去给他们打电话，我睡不着他们也别想睡。” 第626章 坐立难安 归来的次日是一个美好的晴天，只是事件牵扯中的一些人不那么美好，比如被昆特罗的电话半夜叫起来的墨西哥市政府的那个一大把年纪的秘书，比如几个报社对外负责人，还比如在卡西安手下混资历的露西亚。 她早上一来就看到了许久不在公司的威廉，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就碰被卡西安拦住了，让她去休息，连她想要帮着会议室布置都被拦住了，这让她有些不安。 “露西亚，你今天早些下班吧，明天再来，今天没有你需要完成的工作。”凯撒走过来转达领导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回家，你今天不要靠近会议室，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雪让我告诉你的，她在帮着处理文件。” 露西亚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拉着对她冷淡的凯撒，想问能不能和方南雪说话，果然被拒绝了。 这下露西亚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自从她来了这里，所有人都对她非常客气，虽然也知道不会成为心腹，但是卡西安对她还算照应，其他人相处的也都还可以，今天卡西安和其他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这里面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有些不甘心，虽然她知道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她还能在这里就代表方南雪不会违背她答应的事情，但是一旦传出她和这边的高层并不亲近的消息，就代表费泽里诺不会优先考虑她了。 “露西亚，如果你不想回家，你就坐到你的位置上去，不要在这里，等下会有很多客人进来。”贝拉米娜也来了，她和凯撒一起负责接待那些美国老乡，看见露西亚想问问题，她直接就拒绝了，“不要问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是一群美国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哦，好。”露西亚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的，又看着方南雪和克莱恩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和他们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其他人，她仔细数了数，差不多有二三十个，其中有几个还是熟面孔，是她之前在一些场合见过的。 总算把人都引进了会议室，方南雪带着打下手的几个人退出来，让他们守在门口不要放人进去，自己走过去查看其他人的工作进展，顺便邀请大家喝下午茶，公司买单。 “露西亚，你没回去啊？那行，你统计一下大家的名单，哈维尔的不用买，其他人一人一份喝的和一份小蛋糕，再买些水果，我先给你一百，不够的你找我要。”方南雪把钱递给她，指了指小些的接待室，“我在里面看东西，你有事记得找我。记得上午给大家，这样胃口小的人还可以代替午饭。” “好，我这就去，你喝什么？”露西亚问她，顺便问了威廉他们的口味。 方南雪：“威廉和卡西安他们的不用准备，我最近只喝水。好了，你去忙吧。” 露西亚迷茫着出门去了，她一走，凯撒就带着贝拉米娜溜进了小号的接待室，看着方南雪拿着铅笔在文件上各种标注，有些欲言又止。 方南雪：“没有人再次受伤，我和威廉脸上的划痕是穿过树林的时候被树枝弄的，回来的路上有人追杀，但是不多。车子被偷了，我们最后是坐了拉猪的车和走了很久的山路才回来的。” 一笔带过，她看着愣住的两个姑娘：“还有问的吗？如果没有，你们要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乡下的工厂视察，那边的包装盒厂基本上没问题了，克莱恩也去。”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凯撒还是挺感兴趣的。 方南雪想了一下：“看我和克莱恩工作吧，别的你们好像也不行啊。” 凯撒的笑脸一下就垮下来，似乎在说你别看不起人。 方南雪重新把目光落回文件上：“如果不是怕你们无聊，我应该是和克莱恩直接去的。要不然我给你们雇个向导，带你去玩儿？” 贝拉米娜和凯撒被她轻视的态度气走了，虽然她俩也知道这里的工作她们并不擅长，但是还是不太高兴。 方南雪继续埋头工作，没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进来的是露西亚，她拿着一杯凉的差不多的热水进来，有些局促。 “坐吧，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对你态度变了？”方南雪把水接过来，一口气喝掉，“能给我再来一杯吗？” “啊，好。”露西亚连忙出去又接了一杯，再进来时手上多了块巧克力，“这个给你，补充下体力吧，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冷淡我，但是我猜不出来原因，我心慌。” 方南雪总算把手上的事情停了下来：“你猜不出来是正常的，其实我们今天叫你回去休息，是想让你回去看看你家族的人干了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你没回去也没关系，应该晚上下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我有关系？”露西亚试探着问，“是奥雷利奥吗？我听说他和你们一起出去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方南雪把那杯热水拿过来暖手：“他遇到了危险，差点被人给弄死了，哦，一起差点被人弄死的还有我和威廉，还有个小孩子，还有贝拉米娜，当时那把刀距离她的背心只差几厘米，如果不是威廉替她挡住了，现在贝拉米娜已经是个死人。” 露西亚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 “你坐下，我还需要告诉你另外两件事情。”方南雪很满意她受惊的程度，“一、奥雷利奥让我们在你和蒙特的竞争中支持你；二、追杀我们的人目前和门多萨家族扯上了关系。” 露西亚强自镇定下来，这样不可置信的事情，她想到了什么：“如果被证实确实是门多萨家族做的，你们会怎么样？” “呵呵，这个问题么，我说了不算，毕竟我的性命不值钱，但是威廉先生的性命很贵，还有墨西哥政府的脸面也很贵。所以后续的事情不是我们想这么样就怎么样的，你也不要试图操控这件事，你还不行。好了，我要继续忙工作了，你去忙别的吧。”方南雪见把她吓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出去了。 第627章 创飞、都创飞 被吓了一通的露西亚坐立难安的，她自然不敢去问威廉，估计也不能从卡西安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在位置上熬到了午休，和克莱恩打了招呼就立刻回家去了。 她一走，克莱恩就立刻溜了进来说了外面的情况，露西亚心事重重；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样子；凯撒两个人单独在一边嘀嘀咕咕。 “那你呢，你做了什么？”方南雪把弄得差不多的两份文件递给他，“放到威廉的办公室，贴好标签。还有，哈维尔今天带着贝罗娜没时间过来，你多上点儿心。” 谈到正事克莱恩可就不笑了，他说了杜帕来过，听到方南雪还没回来又走了，说是要回去看看他父亲，这两天应该已经再过来了，问是不是见见他。 “可以，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我这边也确实需要熟悉这边情况的人。”方南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丽莎的木雕厂忘的无影无踪的，“丽莎的木雕厂如何？” 克莱恩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生意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上次杜帕过来时说过他们在招学徒，还说他自己卖出去了几十个。” 那就是没问题了，稍微放了些心，她看了下时间，最近很赶啊，虽然卡西安和克莱恩已经很努力工作了，但是很明显四个人的活儿让两个人来干有些太过分了，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卡西安没有权限的。 叹口气，认命的抬头：“明天你和我带上凯撒和贝拉米娜去乡下检查包装盒厂，顺便也看看食品厂的进度，哦，还有那边的宿舍。你去整理一个大概的过程吧，就是我们需要检查哪些方面，还有先后顺序，预计时间。” 克莱恩脑门儿有些突突：“这不是你之前做好的吗？” “那你让那两个姑娘去写一份吧，让她们写一下她们认为的食品厂应该要注意哪些事情。”方南雪拿起一份新的文件，“我要忙了，你还有事情吗？或者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一起看这些，大概还有五六七八份。” 回应她的是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克莱恩。 再说露西亚，她匆匆离开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叔叔家，果然，她到的时候，客厅的茶几被人拍的砰砰作响，靠近些还能听到咆哮，那声音她听的出来，是她那位头发花白的伯伯。 “露西亚你来了，先生他们在谈事情，您要不换个时间再来。”佣人小心提醒她，让她赶紧走。 “是露西亚？”那个咆哮的声音停下来，让她过去，“来都来了，既然是家族的一份子，那就应该来参与家族的事情，过来吧。” 露西亚小心的走过去，也不敢坐，事实上，沙发已经坐满了，没位置了，她哥哥嫂嫂也只能搬了椅子过来坐在远一些的地方。 “我今天去上班，我上司和我说我家里今天肯定要开会，把我吓坏了，我就立刻回来了。”露西亚没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知道的，“听说奥雷利奥哥哥这次出门险些被人杀死了，和他同行的那几个人也遇到了危险，是这样的么，奥雷利奥哥哥？” 奥雷利奥恩了一声，似乎并不奇怪她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多说什么。 费泽里诺看了遇到危险的侄子，又看向刚刚进门的侄女：“露西亚，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被点名的女子把在公司看到的和听到的都说了，她理解的是方南雪没有说不能说的那就是都可以说，而且她理解的更深，方南雪是想让她做一个传输途径向冈萨伦斯家族表达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并且要追究这些事情。 “露西亚，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既然你带了消息回来，那你就说说你的看法。”费泽里诺语气淡淡的，和刚刚那个咆哮的老者形成强烈对比。 露西亚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几乎他们家族在这边的比较近的这些人都在了，她知道如果说的好，是让族人对她改变印象的好时机。 “方小姐的意思很简单，她虽然想救池先生，但是她不可能用她和威廉的命去换。所以她甚至没有要求再见池先生，只说了她会去乡下的工厂巡视。”露西亚并不打算说废话，“也就是说，接下来我没有办法再和他们有平等谈判的条件了。那些美国商人聚集到一起绝不是为了吃公司里的点心，他们只怕在酝酿非常大的事情。” “接着说。”咆哮老人不咆哮了。 露西亚想了想：“他们只怕会联合向这边的政府部门施压，最严重的可能是以集体撤走为条件威胁政府严格处理这件事情。商业与工业部也好、财政部也好、又或者是市政府也好，没有人能够接受这样大量的资金流失，最终让步是必然的。” 而要平息这些怒火的办法就是找人出来承担这个结果，目前已经被扯出来的是门多萨家族，这个家族被打压是必然的了，甚至可能埃米利奥被免除政府职务或者塞萨尔的几条船会被直接限令禁止出海，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五年或者十年，门多萨家族的这一代没有再起来的可能。 “还有吗？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费泽里诺问她。 露西亚摇头：“这件事情轮不到我来说怎么处理，我只是觉得我们做为奥雷利奥哥哥的族人，应该站在他这边。否则以后家族的小孩子看到努力做到高级官员的叔叔伯伯被人这么欺负都没有人给他说话，就没有孩子肯努力了。” 露西亚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知道我们刚刚在商量什么吗？”咆哮老人冷笑着看了一圈所有人，“奥雷利奥说他是临时接到命令出去的，他们部门对这件事情保密，知道的也仅限于几个高层，而那几个人是不会去杀威廉和他的。剩下的就可能会牵扯到我们家族的内部了。” 也就是说最后可能泄密的竟然是自己人。 “所以，奥雷利奥哥哥怀疑谁？”露西亚问了当事人。 奥雷利奥神情稳定：“我不想怀疑任何人，但是如果门多萨那边牵扯出来了谁，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知道我去哪儿的人只有我自己的族人，而威廉那边对这件事情也是保密的，美国来的那些人和先锋者在墨西哥城总部的人没有和其他人见面的机会。” 这一通说法几乎就把家族出了内奸给定论了。 第628章 掏空钱包的准备 费泽里诺没有接话，他现在担心很多事情，目光看向露西亚：“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去上班吗？” “当然上，我还希望混好了以后能搞个工厂管管，毕竟家族的几个厂和商店都归哥哥在管，我也不能跟他抢，只能去搞外面的了。”露西亚对于防备自己的哥哥越来越无视了，“起码在那边，我只需要按照吩咐做好事情就可以得到机会。” 蒙特怒目而视，却碍于长辈们都在场不好发作。 “好了，好了。下午我会去找艾丽西亚那边聊聊。奥雷利奥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别说什么让塞萨尔偿命的话，那不现实。”费泽里诺看向他，“可以想想你想要的，我去和他们要。其他人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都回去吧。” “叔叔？”露西亚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费泽里诺无声了看了她一眼，起身送了其他人出门，再回来时明显精神变得不太好。 “叔叔，你还好吧？”露西亚的担心不是假的。 费泽里诺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吧，我们聊聊。”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对奥雷利奥不公平？”费泽里诺哪里能看不出来侄女儿的想法。 露西亚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叔叔爱那个和他结婚的女人，但是现在都已经牵涉到族人的性命了，他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 费泽里诺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露西亚，你想的太离谱了。塞萨尔从好几年前就不碰毒品了，自从他借助埃米利奥的势力洗白以后，他就没有碰那些了，自然，那些人他也都放出去了。” 费泽里诺的意思很简单，塞萨尔不会因为还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去和好不容易摆脱的毒贩身份重新沾边，更不会让在政坛稳定发挥的堂哥犯险。 “那会是谁？会是艾丽西亚因为不想失去池先生动的手吗？”露西亚也觉得不像，但是其他人也说不通。 费泽里诺知道她是害怕因为这件事情失去威廉那边对她的助力，但是也绝不愿意让这件事情和艾丽西亚扯上关系，站起来往外走：“你要跟我一起去见见艾丽西亚吗？我已经约了塞萨尔和埃米利奥，另外，你告诉方小姐，她近期可以再去见一次池先生。” 叔侄二人一起出去了，整个屋子空荡下来，丝毫看不出刚刚这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冈萨伦斯家族被弄得一团乱，门多萨家族的几个成员也一样，埃米利奥接到费泽里诺的电话，让他立刻联系塞萨尔一起去玫瑰庄园见面但是又不说什么事情的时候，埃米利奥就知道出事情了，再联系他的上司今天一早就被叫走到现在都没回来，他惊觉事情只怕还不小。 下午三点，玫瑰庄园门口停着好几辆车，其中一辆自然是费泽里诺的，他带着露西亚走进去的时候，塞萨尔和埃米利奥已经到了，兄妹三个正在商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奥雷利奥前段时间陪着威廉去了西马德雷山脉，在去的路上和回来的路上都遇到了截杀，证据显示是你们下的手。”费泽里诺一句话差点吓死这兄妹三个。 艾丽西亚最先开口：“费泽里诺，你要相信，这绝不是我哥哥做的，证据到底有些什么，你知道吗？” “能清晰辨认的纹身，和罗斯身上的一样，我记得那是塞萨尔当年强烈要求底下人必须纹的，他自己身上也有。”费泽里诺认识了他们这么多年，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记号毫不奇怪，“根据判断，纹身都是一年以上的，而一年前威廉并没有在这里，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提前准备一年去陷害你们。” 按住要跳起来的地点，埃米利奥沉声问道：“有人伤亡吗？我说的是威廉或者奥雷利奥。” 听到否定的回答，埃米利奥总算松了口气，扭头对艾丽西亚说道：“池先生留不住了，艾丽西亚，你该知道怎么选。还有，塞萨尔，立刻去准备现金，越多越好，稍后我会把我的存款也拿出来，艾丽西亚，你能拿出多少来也都拿出来。” “费泽里诺，谢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等到威廉发难，塞萨尔只怕要进监狱了。你帮我约一下威廉和奥雷利奥吧，任何时间都可以。”埃米利奥知道不能拖，“我的上司今天早上被叫走了，到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回去，只怕也是和这件事情相关。” 塞萨尔一向听哥哥的话，也知道堂哥的脑子比他的好用很多，没有二话的点头：“我所有的钱都可以拿出来，费泽里诺，请务必表达我的诚意，这件事情我也会去查，看看到底是谁用了我的名义还是怎么回事。” “好，我只怕威廉不肯善罢甘休。奥雷利奥还好，他不好直接和你们下死手，但是经过之前艾丽西亚不见他的事情再加上这次被袭击，他只怕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对门多萨家族尽心了，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他的态度变化而针对他。”费泽里诺要他们的一个承诺，他不能接受别人针对他的族人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艾丽西亚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不会，但是我也希望他相信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艾丽西亚的意思也很简单，对方不能给自己的哥哥刻意的制造大麻烦，不然她也要维护她哥哥。 费泽里诺深吸一口气，他会转达艾丽西亚兄妹的意思，也会尽力去缓和奥雷利奥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威廉那边，他拿不准，毕竟姓池的再贵重也贵不过威廉自己的命。 “艾丽西亚，过几天我会安排方小姐再见一次池先生，你知道一下。”费泽里诺提前给她打个招呼，“另外，威廉已经召集了这边大部分美国商人，所以事情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的被解决，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希望的是塞萨尔你们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不管是在墨西哥城里还是在墨西哥城外。” 第629章 想占便宜的费泽里诺 费泽里诺走后，塞萨尔愤怒的把手里的水杯砸到了地上，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够了塞萨尔。”埃米利奥阻止他继续发疯，“你要把费泽里诺推到别人的阵营吗？” 塞萨尔不敢和哥哥吵架，只能点了支香烟狠狠的抽了两口，等怒火平息，这才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埃米利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这样的人，可以说没有敌人也可以说到处都是敌人。 “塞萨尔，这件事你不要查了，我会让巴伦带我去找昆特罗那边，直接让他们的人来。”埃米利奥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有他们自己查出来的才是他们相信的。” 塞萨尔也知道是这样，但是还是有些郁闷。 “你们最近不要出门，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埃米利奥看着弟弟妹妹交代，“都注意一些，尤其是你塞萨尔，最近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往来。” “哥哥我知道了。”塞萨尔目送哥哥离去，转眼看见妹妹低头不语，有些不满，“艾丽西亚，你不能这样子，你平时不管家族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情况很危急了，你不能再不管了。” 艾丽西亚看过去：“哥哥，你回家待着吧，再派些人来这里。我要出去走走。” “你去哪儿？”塞萨尔说完就后悔了，尽力补救，“埃米利奥说了，让我们不要到处走。” 艾丽西亚抬手招来老管家：“给我备车，我要出门。” 门多萨家族的兄弟姐妹都开始运转起来，准备现金也好，托关系打听事情进展也好，总归是没有闲着的。 而先一步出门的费泽里诺没有回家，直接带着露西亚去了昆特罗办公室等候，但是很不巧今天的昆特罗异常忙碌，一直让费泽里诺等到了快要下班还没回来。 露西亚也不敢劝她叔叔先出去吃饭，也知道就算劝了她叔叔也不会去的。两个人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晚上九点。 昆特罗是接到助理的电话知道费泽里诺在他的办公室等了很久了，他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办公室应付这个老朋友。 两个人打了好一通机锋过后才开始把话题转入正题。 费泽里诺对于这个多年的老朋友还是很信任的，也对事情的严重性有了深一层的了解，威廉那边的人已经联系了所有的报社，要刊登他们遇险的过程，多家报社互相通过气根本不敢直接刊登出去，只得向主管部门求助，最后传到了他们一起开会的市政府官员耳朵里。 不止如此，那边的律师去警察局提供了完整的遇险过程要求追查凶手，并且律师一直留在警察局要求未能查出凶手之前拒绝离开。 “你们就任由他们这么过火？”费泽里诺不想在和他兜圈子，“告诉我，要怎么样你能帮忙。” 昆特罗收起笑意，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你自然知道我不可能就这样让奥雷利奥收手的，我也不能轻易去劝威廉收手。所以，你说说你能拿出多少来。” “我知道露西亚投靠了威廉那边，如果威廉愿意收手，冈萨伦斯家族的产业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家族继承人由蒙特改为露西亚。”费泽里诺给出的条件看起来似乎非常有诚意。 昆特罗内心略微一盘算就知道这哥们儿还是不够重视这件事情，他站起身来送客：“走吧，费泽里诺，我们都不年轻了，不能熬夜，我们该回去休息了。至于你们家族的道歉你还是回去和你们家族的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说。” 这是明显不满意了。 “我再加百分之五，至于埃米利奥那边，我想他应该明天一早就会来见你，他应该会让巴伦带他来，他那边应该会自己和你说。”费泽里诺也很无奈，虽然名义上他是门多萨家族的女婿，但是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是，他不能只说自己听到的，万一对方变卦了呢。 昆特罗重新坐下来，他也很为难，他们多年的友谊不是白来的，只是奥雷利奥在他手底下也有好几年了，如果他让他把这个委屈这样咽下去，他以后就没有办法在让其他下属和上司信任他了。威廉那边也很麻烦，如果所有的美国商人因为对他的处理结果不满意，都联合起来要求政府换掉他，那他也只能被换掉。 思虑良久，昆特罗还是只能拒绝这个朋友：“他们差点死了，先是被忘记的炸弹，然后是刀子，最后是枪。如果换了我去，只怕我也未必能活下来，费泽里诺，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危险，你也能这样劝我的族人不要对我的死亡追究吗？” 费泽里诺张了张嘴，他不能这样说。只是奥雷利奥那边，他始终觉得可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让步。 昆特罗从他的神态里就明白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朋友对于家族是想维护的，只是多年的离群索居让他对族人的感情淡了很多，不像他们这样一直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人对家里的感情来的这样的浓烈。 “费泽里诺，如果你还想让你你的族人对你不那么失望，你就应该和我们一起对门多萨家族施压。”昆特罗说的是心里话，“艾丽西亚那边，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弃了。” 费泽里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这么多年了，早就成了习惯了，如果能放弃的了，我早就放弃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难啊。” 情之一字，误人误己啊。 “那你也不能把威廉当傻子啊，你们那几个年年亏损的厂有什么值钱的，你要么多加一些。”昆特罗重新站起来，“走吧，你回去和你的家族好好商量吧，我知道你在借着这个机会给冈萨伦斯家族找一个稳妥的盟友，但是你得让你的族人知道，省的他们以后觉得你把冈萨伦斯家族的产业送给了外人骂你。还有你那百分之十几是真的太少了。” “那埃米利奥那边，你打算找他要多少？”费泽里诺试探着问，他可以做个参考。 昆特罗摆摆手：“这可不是我说要多少的，这得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平息这件事情的。威廉不缺钱，奥雷利奥也不是把钱放在第一位的人。走吧，我关门，明天我还得陪着市长秘书室的那个老秘书去找安全部门的人吵架。” 第630章 慢了一步 对于很多人来讲，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日子，比如贝罗娜，他在跟哈维尔一起逛了一天街道以后发现他竟然对这个城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觉得他以前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的。 哈维尔仔细问了才知道这孩子是被人给拐到那边去的，被拐的时候太小，已经很多事情记不得了。所以他起了恻隐之心，在得到威廉的允许后每天上午带着这个孩子去上课，下午带着他在街上闲逛，试图找出他幼年的记忆。 哈维尔的日子过的非常充实，杜帕也一样，方南雪带着克莱恩和凯撒他们出发去乡下巡视工厂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丽莎的木雕厂看看他们的情况，也顺便去了翠芬他们居住的小巷，叮嘱他们不要到处乱走。 当车子重新驶离墨西哥城的时候，注定费泽里诺想用池澈来牵制方南雪的盘算落了空。 “雪，我们要去多久？”凯撒兴致勃勃的，她知道自己掺和不了仙人掌街那边的事情，能出去也好，反正有人带着。 方南雪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十天半个月吧，把包装盒厂和农产品加工厂都看一遍，再去港口的那块地看看，每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而且我们还得看看这边事情的进度。” “那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必须要出来吗？我们其实可以留在这里给他们打下手。”贝拉米娜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能够有些用途的，她还记得昨天方南雪说她没什么用的事情。 方南雪没说话，给车子拐了个弯，看了一眼克莱恩：“你说说，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出来？” “是因为池先生那边吗？之前露西亚一直跟你联系的。”克莱恩大胆猜测，反正猜错了也不会挨骂，“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呢？” 方南雪按下喇叭驱散行人，哦，这车开着就是舒服：“我想救池先生，所以如果我在这里，他们就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让我给他们透露消息和传话，不说别的，你说他们安排我去见池先生，我能说不去吗？” 不管是艾丽西亚还是费泽里诺，其实都知道想救池澈的是方南雪，他们也知道不可能让威廉这样算了，但是如果能够从方南雪这里获得一些消息，就可以在威廉发难之前抢一些先机。这就像是谈判的一方在谈判开始前就已经获得了对方的底价。 “所以你出来是为了避免泄密？那我跟着你出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可以留下帮忙吗？”克莱恩不太明白这件事情。 方南雪不想和他解释这个，但是觉得不解释也不行：“你要和我来巡视工厂，因为真正干活儿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凯撒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你对工厂的进度一直都是了解的，你和我过来不容易被骗。” 好嘛，这样一说，克莱恩就觉得自己有用极了。 去乡下的几个人还是开心的，但是早早到了公司的露西亚扑了个空，她到的时候威廉和卡西安已经到了，比她还早的是打扫卫生的翠芬，她用蹩脚的墨西哥语和露西亚解释自己最近都会早上来打扫，因为上午和下午还有晚上都随时会有客人来。 “露西亚，雪出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等下会有个年轻人过来，你带他进来一下，他叫杜帕。”卡西安打开门和她吩咐了一下，准备关门继续工作。 “等一下，卡西安先生，我叔叔说今天可以见一下池先生，可是我没见到方小姐，她今天几点回来？”露西亚有些紧张。 卡西安看了一眼手表，咧着嘴笑了一下：“她现在已经出城了，她和克莱恩巡视工厂去了，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大概半个月内是不会回来的，今天天没亮就出发了。” 真特么的快，这是露西亚内心的想法，但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默默的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在卡西安也没有故意为难他，还是给她安排了一些事情让她不至于在忙碌的一群人中显得太突兀。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半，昆特罗带着费泽里诺和埃米利奥来了，同行的还有市长办公室的那个老秘书圣地亚哥和埃米利奥的上司巴伦。 “没有看到何塞。”办公室的其他人在小声蛐蛐，“以前都是何塞来的，现在是何塞的上司，领头的那个男的就是何塞的上司。” “哦，那个老头儿是市长的秘书，年纪很大了，今天他也来了，看样子事情不小。” “他们今天来这么多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方小姐说过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过好像和威廉先生他们脸上的伤有关系，好了，我们快别说了，继续工作吧，不然等会儿卡西安出来要发火的。哎，薇薇安，我的铅笔快要写完了，你借给我一支，回头方小姐回来以后，我再领了新的还给你，昨天我忘了找她要了。” “行，给你，不用还了，我还有一只。” 办公室的私下讨论让露西亚非常的烦躁，她都没有机会私下和叔叔说一声她的任务失败了。 这次的办公室关门的比昨天的更久，被安排去警察局的一个律师和昨天一样在那里坚持着不肯罢休。而另一个律师在几家报社里挨个打卡，非常严肃的要求他们的报纸必须尽快刊登出去，否则他的雇主不介意再去开一家报社来抢他们的饭碗。 露西亚在办公室待的心慌的时候，杜帕来报到了。 “你是杜帕是吗？卡西安让你来了去找他，但是他开会去了。”露西亚指了指紧闭的会议室大门，提醒对方不要进去打扰他们。 杜帕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些什么事情，不过还是感谢露西亚对他的指点，在和对方道谢以后就径直去敲门重新送了茶水进去，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就找同事要了文件开车走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是新来报到的，给露西亚看不会了，合着都早知道今天的事情，就她不知道呗。 第631章 证据就是指向你们啊 在家休息的奥雷利奥今天心情极好的享受着冬日的黄昏，一是昆特罗明确表示不需要他委曲求全，二是费泽里诺找了他谈了话也表示会给他非常好的补偿，三是他收到了妹妹的信，上面说父亲的手术已经动完了并且父亲的状态还不错。 与他的悠闲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暴躁的蒙特，他刚刚又和妻子吵了一架，气的砸破了一个茶杯，只是走出去的他没发现身后的妻子在他走出去之后鬼鬼祟祟的拿起了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打扮精致的蒙特的老婆罗莎开着家里的汽车出了门，只是她也没有发现，她今日明显的鬼祟的精神状态被家里的佣人都看在了眼里。 天黑，一些人再次在费泽里诺的家里聚集，只是这次不但有冈萨伦斯的几个人，还有埃米利奥兄弟。 咆哮老人今天没有咆哮，虽然他照样的心情不好，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发火的时候，他也从他的渠道知道了一些事情，毕竟都是本地的老牌家族了，在报社和警察局有几个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埃米利奥，我们两家也合作很多年了，说说吧，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觉得你们兄妹应该不至于那么发颠。”咆哮老人一直是比较欣赏埃米利奥的，也觉得塞萨尔比蒙特强很多，所以对他们说话还算客气。 埃米利奥也还没有查出来，他反问了一句：“行动的人和我们这边有关系，但是消息绝不是我们这边透露出去的，奥雷利奥这次出远门，墨西哥城里面除了冈萨伦斯家族的人以外，知道的不超过十个。其中四个是昆特罗他们四个，另外两个是卡西安和克莱恩。哦，还有两个，一个是昆特罗的表哥，就是那个从部队里回来的煞星和另一个给市政府开了很多年车的司机。” “那边不是从洛杉矶来了一群人吗？会不会是他们？”咆哮老人提出质疑，虽然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该怀疑的还是得怀疑。 “不是他们，他们总共只在墨西哥城待了一晚上，没有人单独脱离队伍。”费泽里诺已经打听的很清楚，那些人除了出去吃个饭，别的什么也没做，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就走了。 司机就是安东尼奥，已经被秘密监控起来配合调查了。而那个煞星自然是阿德里，没有人愿意去怀疑这个人。 所以目前的证据指向的是冈萨伦斯家族和门多萨家族。一个是最容易泄露消息的地方，另一个是袭击的人和塞萨尔有直接牵连，而最要命的是安东尼奥一直坚持威胁他的事情就是在墨西哥城发生的。 费泽里诺也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些，不然也不会直接说给赔偿。 最怕突然的安静。 塞萨尔出言打破沉默：“真不是我，我一直在墨西哥城，那几天我在发愁怎么从先锋者在这边的安排里面分一杯羹，我真的不至于蠢到去弄死我的盟友和可能会带我赚钱的人。” “我相信不是你，但是你得配合调查才行，他们恐怕会要求你去联系你以前的下属。”费泽里诺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事情，“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曾经跟着你的那些人被调查，但是你躲不掉的。”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奥雷利奥那边怎么说的？他要些什么？” 奥雷利奥什么也没有找门多萨家族索要，他的意思是当年艾丽西亚推举他上位的时候帮了他的大忙，后来也提供了很多帮助，所以他只当还了这份人情，以后如果门多萨家族和先锋者起了冲突，他不能再站在门多萨那边了。 这是奥雷利奥的大度，也是他的无奈，他没有办法完全的和门多萨的三个兄弟姐妹撕破脸。 “那那个中国人那边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人？”咆哮老人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费泽里诺，最后落在埃米利奥的身上，“这么多年了，人家都找来了，也该放了，我听说那位先生的家里还有太太和儿女在等着。” 这个尴尬的话题一抛出来，又让屋子里的气氛安静下来。 露西亚见着这个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反正她是小辈说错了也没什么，但是叔叔不能太尴尬了。 “池先生恐怕还得在玫瑰庄园在住一段时间，方小姐今天已经出去巡视工厂了，估计要半个月以后才会回来，一起去的还有美国来的两个姑娘和克莱恩，最好还是等她回来以后在安排池先生的事情吧。”露西亚还补充了一句让人挺无语的话，那就是就算人手不够，他们也宁愿用其他人，而让她继续清闲着。 咆哮老人：“露西亚你的魅力呢？不是那边的两个负责人都是男人嘛？” “呵呵，伯伯，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长得好看些，不是金子，谁见了都能喜欢。”露西亚不喜欢他这样说。 一时间又没人说话了。 “都散了吧。大家都去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在知道奥雷利奥要离开之后有没有人和外面的人说过这件事情。”费泽里诺站起来送客，“如果有，自己过来告诉我，我们自己告诉他们比他们上门来盘问好多了。埃米利奥，你也回去在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你那些钱威廉不一定能看得上。” 把所有人都送出去，费泽里诺在沙发里坐着思考到底该从哪里入手，安东尼奥的证词指向幕后的人确实是在墨西哥城，但是他们一点其他的头绪也没有。 “叔叔，哥哥家里的佣人告诉我，今天哥哥和嫂嫂又吵架了。”露西亚声音不大。 费泽里诺皱了皱眉：“以后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 “可是哥哥出去以后，嫂嫂打电话的动作很小心，佣人说她似乎很害怕被人听到，而且打完电话就出去了，衣服也没换。”露西亚提醒了，剩下的就看费泽里诺能不能听进去了。 费泽里诺看了她一眼：“让她继续盯着吧，不过如果最后查不出来有用的东西又影响了你和你哥哥的关系，你不能责怪任何人。” 第632章 再次泄露消息 又是新的一天，先锋者的两个律师照旧一个去了警察局，另一个去了报社来回转悠，威廉也照旧早早的来上班。 卡西安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笑嘻嘻的和威廉汇报精度：“雪和克莱恩已经把包装厂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投入使用了，那边在等农产品厂的产品规格出来，那些包装盒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印好了。” “好，她们还好吧，记得叮嘱克莱恩照顾好几个女孩子。”威廉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长时期的低头看东西让他觉得他早晚要得颈椎病。 卡西安坐他对面，觉得这个朋友回来可真是太好了，自己的工作量少了太多了。 “卡西安，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威廉已经忙的快要飞了，看着朋友悠哉游哉的有些不满，这家伙闲着也就算了还跑来他面前。 卡西安纠正朋友的想法：“我只是休息一会儿，等下我还得出去呢，戴文大概还有多少天回来，我有点想他了。”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下事情大概的走向，他们也不能真的把事情闹僵，所以昨天昆特罗他们来了表态以后就暂时达成了一个短暂的约定，十天左右会给出结果来，安全部门的人已经在组织去清洗那条路上的黑帮团伙了。 “你说，墨西哥这边的主谋能被抓出来吗？”卡西安觉得有些悬，估计对方在威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只怕藏的更深了。 其实连昆特罗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他们也只能先把那些黑帮的人抓起来。 “威廉先生，我可以进去吗？”是哈维尔的声音。 “进来。” 卡西安过去给他开门，看着他身后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的贝罗娜，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哈维尔有些脸红，他指着贝罗娜，半天说了一句：“你们知道他是个女娃娃吗？” “啊？”威廉被雷的外焦里嫩的，不可置信的望着哈维尔，“你确定？” “嗯，他自己说的，我让服装店的女店员确认过了，确实是个女娃娃。”哈维尔笑不出来，“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这几天还天天和她一起睡。” 哈维尔这几天一直把贝罗娜带着，因为害怕新请的老师欺负她，根本不敢走远，上完课就带她出去逛逛，有时候也带回家和他妈妈爸爸一起吃饭，晚上还带着一起睡觉，结果今天发现是个女的。 贝罗娜朝着几个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嚅嗫着：“你们知道的，女孩子出门不安全，所以……。” 所以一路上三个大人都没发现。 “那你哭什么？是有人欺负你了？”卡西安看着那双红眼睛，觉得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应该不会被人欺负才对。 “她在街上看到一个女人就哭了，我们就走在街上，什么也没有做，她看见那个女人路过就忍不住哭了。”哈维尔带着她追过去，已经看不到人了，只能把她带回来。 “贝罗娜你认识那个人吗？”威廉也知道这个孩子是被人带到西马德雷山脉那边的，带她去的人早些年已经死了。 贝罗娜声音小小的：“我觉得她是妈妈。我没有证据，可我就是觉得她是妈妈。” “哈维尔，你明天带着贝罗娜再去那个地方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人，如果实在找不到，就让律师带你们去报社登报。”威廉从钱包里拿了些钱出来递给他，“去给贝罗娜买一辆新的自行车，她也需要学，还有，给她多买几套女孩子的衣服。” “威廉，你怎么看贝罗娜这个孩子，我是真没看出来是个女孩子。”卡西安也觉得有些不合理，他们都不是瞎子啊。 “别多想，女孩子和男孩子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不同，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继续工作了。”威廉把他往外撵，“有事情和我说，记得一天三次的给何塞打电话。” “啊哈哈哈哈，好，希望何塞不会被我催促到发疯。”卡西安大笑着走出去。 接下来的很多天，街道上很明显的就能看到加强了巡逻，而一些生活在阴暗处的黑帮团伙也被重点盘问，尤其是和贩毒制毒有关的首领人士纷纷被抓。只是，似乎还是有人泄露了风声，被认定追杀奥雷利奥他们的那帮人提前得到了消息，等到安全部的人带着人围堵据点时才发现早已逃之夭夭。 为首的人发现可能知情的主要人物都不翼而飞以后，气的当场击杀了几个毒贩，只是仍然挡不住任务失败的本质，在电话汇报进度的时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卢西挂掉电话，脑门儿突突的，他看着对面等消息的老秘书圣地亚哥和另一个部门的同僚巴伦，脑门儿突突的更厉害了。 “卢西，你倒是说话。”圣地亚哥的暴脾气不太好控制，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有些不耐烦了，“你手底下的人传回了什么消息，抓住几个人也算啊。” 卢西有些绝望：“圣地亚哥老先生，他们什么也没抓住，我们派出去的人扑了个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卢西，你这样说，我会理解为我们的安全部门是形同虚设，你们这些部门高层都是废物。”圣地亚哥胡子都快吹起来了，气的不要不要的。 卢西也很无奈，他们已经保密了，但是还是没有抓到人，他无奈的看向这个一辈子为了墨西哥的老人，放缓了语气：“老秘书长，我想，我们的墨西哥政府人员里面有坏人这点是不可否认了。我们这次派过去的都是心腹，我再说仔细一些吧，我这边去了几个负责的人，在那边城市外面直接借调的驻扎的军队里面的精英。” 所以行动的过程是不可能泄密的，现场的东西一点不乱，也不太可能是他们突然发现逃走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提前得了消息有备离去。 “就一点的东西都没查出来吗？小卢西，不是我催你，是这样下去不行啊，昆特罗那边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威廉那边已经提出没到账的投资不再投入了。”圣地亚哥发愁的不得了。 卢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后面还有一个多亿的美金呢，这要是对方不给钱了，得多少人没有工作。 “你跟昆特罗说一声，让他再帮我争取一个星期，我一定能找出线索来。”卢西恳求面前的老人，“我不管用什么手段，如果一个星期以后查不出来，我引咎辞职。” 第633章 狮子大开口么 卢西都那样子说了，圣地亚哥就发不了火了，只能带着巴伦一起出去。 走出去老远，巴伦才轻声问：“老秘书，你觉得，消息会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我哪里知道，我是奥雷利奥从那边回来才知道的。如果说第一次泄露消息可能是冈萨伦斯家族的某个人无意当中造成的，那么这次泄露一定代表室某个政府人员的行为。”圣地亚哥不是傻子，他看的很清楚，他们的行动没有太多人知情，很多时候全靠电话交流，现在也还没有可以听到别人电话内容的设备，除非是某个高层人员，不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快。 等等，高层人员？圣地亚哥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层人员泄露的可能性不大，那么高层人员的身边人呢？ “巴伦，你留意一下你们的身边人。”圣地亚哥急匆匆的往外走，“你我不能泄露，但是你我的身边人就不好说了，我回去查问我那边的人，你回去也留意一下你那边的人吧。你记得给昆特罗打个电话。” 比圣地亚哥更早察觉到身边人的，是被露西亚提醒的费泽里诺，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老佣人的汇报，饶是平时脾气再好的人也压不住火气。 蠢货，一群蠢货，同族的哥哥倒下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威廉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能够改变环境的人弄死，真是愚蠢到家了。 挥挥手示意老佣人下去，他起身去打了一个电话。 露西亚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叔叔的电话，立刻意识到了不好，虽然是让她下班以后回去，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司接到她叔叔的电话。想想觉得不对，她让哈维尔去问问威廉或者卡西安，能不能见他们。 哈维尔看了她两眼，还是起身去敲门了，没多久重新走出来，让她自己进去。 “你有事情就说，虽然我们对冈萨伦斯家族不太满意，但是我们并不打算迁怒你。”威廉合上手里的文件，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姑娘，猜测她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来。 露西亚有些紧张，但还是迎头而上：“威廉先生，我叔叔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下了班去找他，我想他应该是查出了一些线索，而且这个线索恐怕跟我们家里的人有关系。” “所以，你找我是想表达什么呢？想劝我不要继续追究？”威廉就那样看着她，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露西亚有些踌躇，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点头：“嗯，我想你能够手下留情。作为回报，我会建议家族向先锋者让渡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哦？“威廉来了些兴趣，嘴角的多了一丝笑，“可以，但是你确定你能做到吗？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做到，我只追究你们家族参与的人，不会再打压你们的生意，而且下一次我们的供应商选择会，可以让你们参与。” 这样一句准话让人有了主心骨，露西亚站起来给这个好人鞠了一躬：“威廉先生，我先回去见我叔叔，谢谢您肯帮我。” “等一下，露西亚，我得先告诉你，我是不接受砍价的，你要心里有数。好了，你回去吧，后面你可以不用准点来工作，薪水照发。最后，祝你好运。”威廉说完就继续工作，不再看她热泪盈眶的样子。 露西亚退出来，火速的往回赶，等到再次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费泽里诺黑着脸坐在主位上，对面坐着蒙特和罗莎，咆哮老人和奥雷利奥坐在另一边，几个人面都黑的不得了。 “你这么快？”费泽里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吧，来了就听。” “发生了什么？和哥哥有关系？还是和嫂嫂有关系？又或者和哥哥嫂嫂都有关系？”露西亚看着场景也能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她有些不理解，一个爸妈生出来的，她怎么就有蒙特这种蠢哥哥。 费泽里诺指了指罗莎：“露西亚，你去给昆特罗那边打电话，让他安排人过来带走罗莎，记得提醒他，带擅长审讯的人。” 事实和露西亚想的差不多。 自从佣人说了罗莎鬼鬼祟祟出门，费泽里诺就安排了人专门在他们家门口盯着，终于有了些眉目，罗莎总是偷摸的背着人打电话，朋友的邀请也不去了，出门还总是不让人跟着了，蹲守的人远远的观望，发现她见的人戴着大大的帽子和围巾，在室内也看不出长什么样子来。 一个贵妇人，悠闲的下午不去见其他贵太太反而见一个看不出庐山真面目的人，这本身就让人很奇怪。 蹲了好几天，费泽里诺感觉差不多了，这才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把夫妻两个叫过来，问问他们两口子到底打算干什么 只是蒙特还是有些糊涂，费泽里诺刚刚扔出了几张照片出来，罗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在费泽里诺的眼里是认罪的表现，但是蒙特什么也不知道，觉得太太只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小隐秘。 露西亚没有去打电话，看了眼哥哥，对着其他人说道：“我和威廉先生聊了一下，他可以只追究主要的人，不打压冈萨伦斯家族的生意，包括后续先锋者旗下的供应商合作，也可以让我们家族参与竞争。” “条件是什么？”咆哮老人知道威廉不会是什么善茬。 露西亚亲启红唇：“他要我们家族企业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狮子大开口，这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咆哮老人又开始咆哮，这是把冈萨伦斯家族的产业当什么了，大白菜吗？ 费泽里诺看了一眼露西亚：“你提出来的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我提出来的，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是我要做冈萨伦斯家族的下一任掌舵人。”露西亚心跳快了很多，脸上尽量显得镇定一些，看着咆哮老人脸上的怒火转为僵硬，然后转变为更大的怒火。 “那什么，我的话说完了，我去给昆特罗先生打电话。”露西亚大着胆子把话说完，要起身去给昆特罗打电话。 第634章 谁来 蒙特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气的想给妹妹一个巴掌，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估计就真的冲上去了。 “等一下，你还答应了威廉其他什么条件吗？”费泽里诺若有所思，他看的出来，如果能够搭上先锋者这条线，让出去一半也是不亏的。 露西亚否认了其他条件，但是也说明并没有签合同，他们有两个星期的时间考虑答不答应。 费泽里诺和咆哮老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起身走进了书房，留下其他人在外面焦急等待。 “露西亚，你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的哥哥，你竟然这样跟我争抢，你真的把我当你哥哥吗？”蒙特妄图从情分上绑架妹妹，只是这次和往常不一样，以往妹妹虽然会抱怨，但是最终还是会按照他的意思来执行。 但是今天么，今天露西亚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她去门口等着昆特罗那边来的人。 奥雷利奥拦住了蒙特冲上去给露西亚的巴掌，神情平静的说了句：“蒙特，我想你也许应该劝说一下你的太太说实话，现在也只有你还会觉得你太太无辜。” 蒙特回头看去，罗莎在发抖，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很大的不对，走过去坐下来，难得的耐心问她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昆特罗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卢西，让他用最快的时间亲自赶去费泽里诺的家里，不要惊动任何人，然后自己也借口要去先锋者驱车出了门。 沙发里的罗莎什么也不说，只是发抖和哭泣，这让蒙特有些慌了神。他的太太是以前的西班牙裔官员的女儿，从小也是见过世面的，能怕成这样子，只怕是真的干了了不得的事情，难道奥雷利奥遇袭的事情真的和她有关吗。 蒙特问不出来，只能试图从其他地方寻找线索，他拿起桌上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实在看不出来什么，颓然的坐下来抽烟。 汽车的声音响起，罗莎哭的更厉害了，她在内心猜测到底是谁来了，那些安全部的人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汽车的响声慢慢散去，直至安静下来，卢西看到门口等待的美人，并不认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是昆特罗先生约过来的对吧？您先稍等一下，等昆特罗先生来了以后你们一起进去吧，不然我怕你在我叔叔他们手上吃亏。”露西亚指了指他停车的位置，“你做好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的准备，她的父亲以前是一个西班牙官员，后来回了西班牙，她留下来了，所以你们以前也许在一些场合见过。” 卢西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美艳的女人这么上道，有些感激，他最近已经很忙了，有个人能直接告诉他实话，他也能轻松一些，道谢过后，卢西指了指里面，小声问，“里面人很多吗？” “不多，但是有两个老狐狸，还有我堂哥奥雷利奥也在里面，就是那个险些被杀死的政府官员。昆特罗来了以后，起码我堂哥不会当着他的面嫌弃你们进度太慢。”露西亚示意他看远方，“喏，那是他的车，很快我就带你们一起进去。” 又是一辆汽车停下的动静。 昆特罗路上去接阿德里，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他是比卢西还要早一些的。看到卢西先到了，有些抱歉的笑了笑，然后看向露西亚。 “跟我来吧，我叔叔和我伯伯在书房商量事情，但是你们要见的人已经在客厅了，你们来了我就去书房叫我叔叔他们。”露西亚率先推开门，声音小了些，“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对她不要太残忍，我的意思是，起码不要把她弄成一个残疾人。” “是谁？”昆特罗开始皱眉，这样求情很明显不是某个隔得很远的旁系。 露西亚：“我的嫂嫂，她很害怕，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我们先问问吧，她如果肯好好说，我们也并不想太为难，毕竟我和你叔叔和哥哥都认识了很多年了。”昆特罗跟在她后面很快来到客厅，果然见到了抽抽噎噎的罗莎和抽了一堆烟头的蒙特，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请我叔叔他们出来，必须要他们在场才行。”露西亚让他们坐下，让奥雷利奥帮着倒茶，自己往书房走去。 昆特罗看着走来的老朋友，递了支烟过去：“你好像给我找了个麻烦。” “不是我想给你找麻烦，是我真没想到竟然是她，叫你来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费泽里诺示意他坐下，又指了罗莎，“你们看怎么处理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今天都没让佣人过来。如果你们要带走她，我对外就说她和露西亚起了争执摔伤了。” 昆特罗不擅长审问，把目光看向卢西和阿德里：“你们谁来？” 本该是卢西来的，但是卢西有些担心自己拿捏不好分寸，又怕带回去惊动其他人，只得把目光看向阿德里。 “准备一间空房间，卢西你先单独问问她，如果她不说，我们就把人带到别的地方去审问。”阿德里看卢西有种长辈看小辈的感觉，“卢西对吧，你听说过我吗？” 卢西点头，态度非常尊敬：“阿德里先生，一切以您为主导，我给您打下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还是直接在这里完成。我不敢保证把她带回到我们那里会不会走漏消息。” “我有地方，不用带到你那里去，但是如果你的上司来查问，这个责任需要你来承担。”阿德里提醒他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卢西点点头：“好。”卢西答应下来，把目光转向罗莎，“罗莎女士，请吧。” 房门的关闭隔绝了外面的窥探，隔绝不掉的是罗莎在房门关闭前投给丈夫关切的眼神。 第635章 被带走的冈萨伦斯家族少奶奶 墙上的挂钟滴答的走，蒙特心乱如麻，可是他仔细一看，也不过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 “蒙特，在担心你太太？”奥雷利奥见着他担心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他自己和太太的感情极好，一双儿女也都是在爱里面诞生的，他理解丈夫对于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出了事情的担忧。 只是事情不会因为蒙特的担忧就变得顺利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卢西带着罗莎走出来，对着所有人摇了摇头。 蒙特的脸色变了，他知道罗莎只怕要被带走了，忍不住低声问罗莎；“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我答应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和你离婚，孩子也不会不认你。” “我。”罗莎不肯说，她又看了一眼，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见没有人跟上，还回头问了一句，“卢西先生，阿德里先生，你们不是要找地方审问我吗？” 阿德里也站起来往外走，给费泽里诺扔下一句话：“剩下的交给我，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对审讯结果负责，不对她的安全负责，包括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 “好，她毕竟是我们家族的儿媳妇，为我们家族添过两个孩子，这些年来也还安守本分，还请你们不要伤害她的性命。”费泽里诺还是忍不住求情。 阿德里没有答应什么，他没有办法承诺，只能带着卢西和罗莎上了卢西开过来的汽车。 “去哪儿？”卢西坐在驾驶室，询问后座上的阿德里。 阿德里指了指方向：“往那边开吧，我给你指路。” 三人一路来到城外偏僻的小楼，阿德里先下车拉开大门之后才让卢西把车子开进去。让卢西快速带着罗莎进屋，然后自己找了块旧旧的布料把车子遮起来以后跟着进屋。 ”去地下室，墙上有开关。“阿德里指了大概的方位，自己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跟着钻进了地下室。 卢西开了眼界，这间地下室是房子修建的时候就造出来的，用来存放当年阿德里工作用过的一些东西，只是那些东西不太常见，所以罗莎看到的时候有些色变。 “卢西，把那张椅子上的灰擦干净，让罗莎坐上去，把她手和脚捆在椅子上，记得结实一些，不要让她有挣扎的可能。”阿德里说的椅子是一张铁椅，光看外表就知道一个女孩子没有办法把她轻易的搬走。 看着人捆好，阿德里又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块破布：“给她眼睛蒙上。” “然后呢？这样就可以了吗？”卢西觉得这样肯定没有用。 阿德里笑了笑，这声音听在卢西的耳朵里有些邪恶：“当然不是，你看着就好，算我教你了。” “罗莎女士，我会在你的手腕上割开一个小口子，然后你的血会一滴一滴的流出来，人的身体里血液大概会占体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所以能够流多久你是可以预料的，两个小时之后我会进来问你一次，如果你不肯招，那我就再过两个小时进来一次，直到你招或者你死。”阿德里的声音里尽是冷漠无情，“因为一些关系，我没有办法像审讯一般犯人那样对你动刑，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见不到太多伤口的方式，我想你能够理解的。” “卢西，你看着她，我去上面拿个盆下来接着那些血，免得把屋子弄脏了。”阿德里走上去，片刻后下来，把一个盆放在椅子的后方。 罗莎隔着破布看着眼前黑茫茫的，只隐约可以感受到地下室里的灯光，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腕疼了一下，是被割开了吗，似乎是静脉的位置。 “好了，你可以尝试喊叫，但是我建议你节省一些力气，因为我只会在时间到的时候下来询问你的意见，而隔着门，我也听不到你的叫喊。”阿德里告诉罗莎不用做无用功，“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这一切，你的丈夫和孩子都还在外面等着你。” 做完一切，阿德里重新带着卢西走出地下室外走去。 随着地下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罗莎能感受到的最后的光线也消失掉，她听着微弱的滴答的一声，似乎是血液滴落在盆里的动静，声音不大，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又是一声滴答声，这次她听清楚了，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罗莎开始挣扎，只是捆这绳子的人技术极好，任她如何用力，她也挣脱不开来，甚至连笨重的椅子也纹丝不动。 “阿德里先生，这招有用吗？”卢西有些担心不起作用。 阿德里在锅里煎着一块牛肉：“小卢西，要黑胡椒吗？有没有用过两个小时去看看就知道了。你那边查出来些什么？” “那边被抓的那些小喽啰吐出了见他们大哥的人的身高和背影，还有见面的时间，根据推断是早于奥雷利奥他们出发前就动身了，所以才能够一路袭杀。”卢西看了眼牛肉，感觉这位老先生真的是多项技能集于一体，“这牛排煎的怪好的。” 阿德里点点头，这孩子速度还算快，想了想又追问：“关于那些联络人的外形，有没有可能画出来？” “画不出来，不过有一些其他的蛛丝马迹，我们正在求证。”卢西递过去一个盘子用来装牛排，“阿德里先生，我们真的要隔两个小时以后再进去吗？可是伤口不大，过不了太久血液就会凝固了。” 阿德里笑了笑：“小卢西，人在流失一部分血液之后就会变得非常胆小恐惧，那个伤口我很有分寸，流出的量足够她因为失血而变得异常胆小，但是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不过以后她会虚弱很久，也非常有可能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那我们真的两个小时以后再进去吗？”卢西再次确认，他不敢擅自做主。 阿德里把锅里的牛肉盛出来放在盘子里：“当然不是，我们吃完牛排就可以进去看看了。你会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卢西摇头：“不会，我们都是为了墨西哥。” 第636章 想回家的人 费泽里诺的家里，蒙特看着罗莎被带走，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没有办法全神贯注的去听其他人在说些什么，一直在走神，直到费泽里诺第三次叫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叔叔，什么事情？”蒙特强打起精神。 费泽里诺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感慨：“早知道今天，平日里就不该和太太吵那么多架。我们再问你对于威廉那边的事情怎么看，到底赞不赞同给他百分之四十五。” 蒙特这才记起来现在的正事是在讨论先锋者进入他们家族企业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不甘心：“叔叔，也许我们不用给出去那么多的。” “哦，不给这么多，那你觉得给多少合适，给多少可以让威廉那边打消对我们的敌意？” 费泽里诺看着他已经乱了的心神，“蒙特，看样子你需要休息，另外，从明天开始，我会代替你接手公司的一切事务，过几天我们再见一次面，我希望到时候你不是今天这样的状态。” “叔叔，我……对不起。”蒙特有些颓然的道歉。 费泽里诺对他的道歉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事情：“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孩子，卢西他们已经派人守在你家周围了，只要你和你的孩子不出去，应该你们就是安全的。记住了，罗莎只是因为和你吵架而离家出走了，所以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当然了，如果你更喜欢用她摔伤了脚住院也可以。” “好的叔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蒙特拎起沙发上的大衣往外走，动作很干脆。 费泽里诺一声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看着大门关上，他重新把注意力投放到正事上来：“露西亚你这两天跟我去公司打下手，威廉那边你请假。” “好的叔叔，那威廉那边如果问我关于百分之四十五的事情，我应该怎么说。”露西亚请示长辈。 费泽里诺看向他那个喜欢咆哮的哥哥，征求他的意见。 “我们还得在商量一下这个事情，露西亚你先回去吧，威廉问的话就说你在争取。”咆哮老人示意她可以走了。 房门被关上，没多久是汽车启动的声音，露西亚开着车子走了。 “费泽里诺，百分之六十吧，希望我们这点走下坡的产业能够让威廉手软一点，你觉得呢？”咆哮老人只是脾气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他看着罗莎是反应就知道蒙特是真的不知情，他知道罗莎的问题不小，而且罗莎的身份比较尴尬，她是退走的西班牙官员的女儿。 按这两兄弟的意思，还是希望保住这个儿媳妇。 费泽里诺也头疼这个事情：“行吧，这几天我会把公司的事情重新梳理一下，哥哥你帮我么？那几个搞事情的远亲，我直接就踢出去了。” “行，你处理吧，我就不去了，我年纪大了，总发火也对身体不好。”咆哮老人不想自己那么累，不然也不能这么几年一直由着蒙特折腾公司。 费泽里诺看着哥哥这么兴致缺缺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提建议：“哥哥，要不然，让你的孩子回来一个管理公司吧，其实他们比蒙特和露西亚都合适。” “他们不会来的，我问过他们，他们现在在那边生活的很开心，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破事，我现在也已经在那边度假了。好了，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吧，家族的事情还需要你操心。”咆哮老人没有陪他熬夜的打算，直接就起身走了，临出门前又想起来什么，看向坐着的奥雷利奥，“侄子，你的爸爸回来以后，你们可以搬到我的房子里去，我们是亲戚，互相借个房子住不算什么，不过如果你觉得直接住进去不自在，那你可以花钱买下来，我给你算便宜一些，我还可以让你分几年来付款。” 奥雷利奥感激的笑笑：“谢谢您，等爸爸回来我会和他商量的。”看人都走了，打算和费泽里诺说两句心里话：“费泽里诺叔叔，很谢谢你帮我主持公道，虽然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和谐，但是作为家族的一员，我也愿意承接这份情感。” “没事，这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威廉有没有私下达成过什么协议？”费泽里诺之前没有问过这些，但是现在不能不问了。 奥雷利奥摇头，看着对方不信的眼神，笑了出来：“威廉是个生意人，但是不是个小人。他真的只是让我以后假如遇到他侄子的时候，生活上帮忙照应一下，他说他侄子以后可能会来这边历练，不过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就这？”明显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奥雷利奥肯定的点头：“就这。” “还真的是钱多到不在意了啊。”费泽里诺无力的吐槽，看着侄子的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呵呵，从头到尾也没有问过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奥雷利奥心里这样想，吹着冬天的冷风，脑袋无比的清醒，他把车子掉头，去了不是回家的路。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只是，有些人不眠是因为他们找不出那只看不见的手，而威廉他们则是在家里接着外出的克莱恩他们的电话，对方汇报了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不足的地方南雪补充了几句。 克莱恩汇报完正经事情就开始问什么时候能回去：“卡西安，我们已经都忙完了，你再不让我们回去，我们就该去港口了，我们看过地图，去那边我们最少两个星期回不来的。” “出去逛逛还不好么，你就当公费旅行了。”卡西安听着小孩儿似乎撒娇的语气，和他说着其他的事情，“有个事你得知道一下，贝罗娜其实是个女孩子，所以以后你不能再搂她肩膀了。” “啥？”克莱恩大感震惊，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这这这，这多少有些离谱了吧，我之前还和他称兄道弟来着。我的天，雪和威廉之前知道这件事情吗？” 卡西安：“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平衡一些了吗？” 第637章 遇到事情多分析 嘿嘿，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眼瞎啊，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啊。 克莱恩笑起来，继续追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去港口，他们已经出来一个星期了，再去一趟港口就得两个星期才行，虽然出去玩儿也挺好的，但是他还是想回墨西哥城。 卡西安看了一眼威廉，无声的询问是否让他们最近回来。 “让他们继续在外面逛着吧，如果不想去看港口那块地，也可以在乡下的工厂多待几天，起码等这边有了消息再说。”威廉其实并不是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出去，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不想让他们处于旋涡中心罢了。 克莱恩看了眼方南雪，示意她说话。 “威廉先生，如果一直查不出来，你所面临的危险就还在，你是不是让我们守在边境负责传讯的人传话回洛杉矶给你调几个身手好些的人来？”方南雪比较实在，“我们是避开了，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和卡西安的安全，毕竟坏人躲在暗处。” 威廉听着明晃晃的关心，还是很高兴的：“别怕，我没事，我和卡西安最近都是同进同出的，外出跑腿的事情都交给了哈维尔和杜帕来做。因为贝罗娜是个女孩子，所以我让薇薇安陪她去上课了，男孩子毕竟不方便。” “嗯，好，那我们能不能不去港口那边，我想等着墨西哥城的事情有了结果再去，我怕万一你们需要帮忙，我们来不及及时赶回去。”方南雪绝不想做拖后腿的人，但是也害怕队友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赶不上。 威廉答应的很痛快：“可以，你们就在那边待着吧，顺便帮一下那边的负责人处理一些工作吧。” “好，那我知道了，那凯撒和贝拉米娜那边也和我一起了。我先挂了，你们早些休息。”方南雪挂断电话，看着克莱恩和另外的那两个姑娘，“我们还得在这边再待几天，直到危险解除。” 克莱恩瘪嘴：“这里待着没意思，我还是想回墨西哥城。” “额，我也想回墨西哥城，但是这不是回不去么，我们得服从命令听指挥啊。”方南雪担心着孩子私底下跑回去添乱，“克莱恩，你如果实在想回去，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但是你不能私底下一个人偷着跑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克莱恩乖巧的点头，“雪，明年二月份我们就来这里半年了，到时候我们是立刻回去吗？” 克莱恩很关心这个问题，他想爸爸妈妈了。 方南雪也有些想念洛杉矶那边的人，担心布兰妮生孩子，也担心池家人收到这边信件以后的反应，既怕他们没反应又怕他们有反应。 只是他们在着急也没有用，得看洛杉矶那边什么时候派人过来。而且其他人没有回去，让他们单独回去，他们也不愿意。 “克莱恩，如果你实在想回家，可以先请个假回去看看，你不是已经写信给你爸爸妈妈了吗，还把你的薪水也寄给他们了。”方南雪劝解头回背井离乡的孩子，“等你下次回去啊，他们就会发现你变得更加优秀了，说不定一高兴，你爸爸的身体就好了。” 克莱恩嗯嗯的点头，如果他变得优秀他父亲就能好，那他可以愿意为此付出很多代价。 几个人温馨的聊着天，讨论明天的时间怎么安排。 挂断电话的威廉和卡西安开始来继续归纳着他们的得来的信息，还有为年后的一些事情做准备。 卡西安最近不再外出，一直在公司和威廉处理工作，任何的应酬都推掉了，那些美国人也都知道他们的事情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约定了事情结束的时候他们一起组织一个酒会。 而威廉那边得到的消息，他们自己也雇佣了一些人去盯着一些地方的动静，整理出来的消息是埃米利奥和塞萨尔最近三年的大致动向，基本可以确定遇袭的事情并不是出自门多萨家族的兄妹授意，而根据今天露西亚的坦诚，也能确定这场有预谋的袭杀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冈萨伦斯家族某个成员的无意或者有意的泄密。 “你觉得有意的可能性大还是无意的可能性大？”卡西安抽着烟，看着烟圈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伸手去戳着玩儿。 威廉想了一下：“有意。” “哦？怎么判断出来的？”卡西安很有兴致。他之前一直觉得是无意，而威廉之前也觉得是无意。 威廉是根据露西亚的反应判断出来的：“费泽里诺从来不打公司的电话找露西亚，今天找了，说明事情很严重，而露西亚借用此事投诚并且开口就是他们家族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这说明她已经觉得事情不小了。” 露西亚给威廉的印象是美艳、精明、能屈能伸、也能看得清形势，她作为家族的成员一定知道他们家族先前想给出的是百分之十几，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不是底价，但是突然加了不止一倍，就说明露西亚已经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 因此，威廉基本上判定参与的人是有意参与的，而且只怕是家族的嫡系核心人员。 “冈萨伦斯家族企业里面有他们的远亲，为什么一点都不可能是他们？”卡西安探讨其他可能，“会不会是某个远亲刚刚好听到了，然后泄露了出去。” 威廉：“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是旁支，露西亚绝不会擅自把筹码变化那么多。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赌是他们的远亲、旁支还是费泽里诺他们这一支么？”卡西安才不赌，“我不跟你赌，这明显是费泽里诺他们这一支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威廉笑着摇头：“当然不赌这个，我们来赌一下，冈萨伦斯家族的成员里，谁的可能性更大如何？” “你有眉目了？说来听听。” “露西亚已经对我们示好，所以不是她；费泽里诺和他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堂哥还是在乎冈萨伦斯家族的，一个没有孩子，另一个子女都去了外地发展，也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奥雷利奥不至于用自己的命来犯险，自然也不是他；也就只剩下蒙特了。”威廉分析的很有道理，毕竟这一系的人就那么多个。 卡西安认真想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冈萨伦斯这边是蒙特故意泄露的？会不会是无意的？”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蒙特，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愿意站在露西亚这边，没有理由对我们动手。而且他还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去对一个可能给他订单和一个家族培养出来的高官同时动手。我说的是这件事情应该是蒙特身边的人泄露的。”威廉猜到了一个人物，“比如他有一个出身西班牙裔的妻子，他妻子的父亲还曾经是一个职位不算低的驻墨西哥的有一些实权的官员。” 不得不说威廉的这一番推测很接近真相，卡西安听他说完也觉得有道理。 第638章 蒙特的选择(上) 卢西的牛排很快吃完，但是阿德里却吃的慢慢悠悠，也许是牛排好吃，也许是有了线索心情好，阿德里吃出了非常优雅和愉悦的感觉。 “小卢西，不要表现得那么急切，要知道刑讯的最高层次是心里博弈，你急了你就输了，哪怕再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阿德里终于吃完了他的晚饭，他拿起手帕擦擦嘴角，“来吧，小卢西，做饭归我，洗碟子就归你了。” “额，好的，阿德里先生。”卢西乖乖的去了，对这个曾经的前辈表现出了非常的尊敬。 楼上的两个人过的非常的滋润，楼下的罗莎陷入在无边的黑暗和恐惧里，她已然挣扎不动了，似幻非幻的意识里，一双儿女向他跑来，她蹲下来伸手去接飞奔而来的孩子，却在粗碰到孩子的那一瞬发现孩子的身上都是血，她颤抖的去摸孩子的脸发现孩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血淋淋的丈夫向她走来，她环顾四周，看着自己被放上了绞刑架。 “嘎吱。”似乎是地狱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罗莎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困的野兽在威胁着敌人不要靠近。 “啪”，电灯亮起，被破布遮住眼睛的罗莎被从亲人堆积的血海里释放出来，她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去。 “卢西，把门从里面锁好，然后去把罗莎女士眼睛上的布取掉，给她喂点儿水。”阿德里顺着楼梯下来，随便取了一把普通的椅子坐在罗莎的对面，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在想她能坚持多久。 失血让罗莎呈现出苍白萎靡的状态，干燥的嘴唇有些开裂的征兆，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阿德里和卢西，说不出话来。 “罗莎女士，人在失去部分血液的情况下，会看到一些记忆深处的东西，你看到的是什么呢?”阿德里看着卢西给她喂水，又拧干了湿毛巾给她擦脸，让她获得短暂的清醒。 “现在肯说了吗？”阿德里笑的像个魔鬼。 事实上不仅仅罗莎有这个感觉，她的老父亲的那一辈从墨西哥退走的西班牙官员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尽管当年西班牙那群人曾经强烈要求墨西哥政府处死这个人，但是这不合理的请求被墨西哥的绝大部分人给无视了，只是为了表面和平象征性的把他逐出了安全部。 曾经被墨西哥几个高官所默默保护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呢，他可是暗中策划过很多事情，也在当时僵持的政局里利用不太和平的方式策划过好几次影响局势的活动。 “阿德里先生，我父亲曾经和我提过你，他说你是一个非常狠辣的人。”罗莎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可以再给我一些水吗？我感觉我的嗓子太干了，说话有些刺耳。” “卢西，给她吧，毕竟也是贵族的后裔，我们应该尽量的尊重他。” 阿德里看着这个女人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示意卢西拿走剩下的。 罗莎喘息了一下，她问了她想知道的：“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还好吗？” “他们并没有被抓，起码我不会主动去抓他们。罗莎，你要知道，我并不会去抓无辜的墨西哥人，事实上，你嫁给了墨西哥人，我们就希望能把你当做一个墨西哥人来对待，所有当年西班牙的那些人退走时，你没有受到过任何的骚扰。”阿德里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你肯配合，你可以回去继续和你的丈夫儿女好好生活。并且这一段过往，并不会被人提及。” “那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呢？”罗莎的眼神有些迷茫，一个是自己的国家，一个是自己的儿女。 阿德里语气有些平淡：“如果你不肯说，我们也不会用鞭子抽打为墨西哥生出两个孩子的女人，我们会按照先前说过的，让你在黑暗里继续度过两个小时，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一直到你说出你伤害墨西哥的行为或者到你死去。” 罗莎沉默下来，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背弃自己的国家西班牙也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儿女。从小见惯政治斗争的她清晰的知道，她的儿女以后没有办法在墨西哥的任何领域取得好成就了。 没有人能够允许一个伤害了墨西哥利益的人生的孩子处于高位，哪怕这个人再有才华，哪怕这个人身上还留着一半的墨西哥血液。 眼泪从罗莎的眼角滑落下来，有时候有的选比没得选更让人为难。 “罗莎，你知道你被带走了以后你丈夫做了什么吗？”阿德里问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去抓他们，但是不代表他们什么也不会经历。” 罗莎抬起头：“是冈萨伦斯家族，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对我的丈夫和孩子做了什么？” “你丈夫对冈萨伦斯家族企业的权利被收回去了，以后这些事情可能会交到露西亚手上，也有可能会交到其他人手上，但是应该不会再有你丈夫和孩子什么事情，至于是否会被剥夺每年的分红或者失去家族的庇护，这还要看你能不能或者从这里走出去。”阿德里说着她想听的事情，内容并没有添油加醋。 说实话就够了，罗莎会自动延伸想象其他的一切。 卢西站在一旁补充：“听说，蒙特找出了所有你们夫妻的资产，签了转让同意书，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费泽里诺家里，愿意用自己的命和所有的财产换你平安。只求给他留下一些路费，他说只要保住你的命。” 蒙特也许不是个好丈夫，但是绝对是一个好家人，他和罗莎相处多年，深知妻子对家庭的重要性，也愿意用家里所有的钱来保住妻子的平安。 “明明我和他天天吵架，明明我们是政治婚姻，明明我们都说过互不相爱。”罗莎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日日恶语相向的人愿意用自己奋斗了多年也最在意的东西来换自己，她该不该高兴。 “罗莎，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愿意说出整个过程，我会对外宣布你已经死了，然后把你送到别的国家去，你的丈夫和孩子也可以跟着你一起走，你们改名换姓的去别的地方生活。”阿德里知道她担心什么，“这笔钱我想冈萨伦斯家族会愿意出的。” “阿德里先生，要不然我们先出去，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想想吧。”卢西看着选择艰难的女人深知不能逼得太紧，有些事情得让她自己去决定，而独处的时候人最容易陷入无边的想象中，罗莎这个精神状态，更是只会往坏处想。 “好，卢西，你把杯子里剩下的水也给她喝了吧，然后给她把眼睛上的布再遮上去。”阿德里给卢西安排了事情，自己则是去看看伤口有没有结痂。 感受着伤口被人挤再次打开，罗莎又听到了熟悉的滴答声，这宛如地狱招魂般的声音让她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和恐惧之中。 第639章 蒙特的选择(下) 如同阿德里所言，蒙特回到家之后看着冷清的家和两个孩子期望的眼神，他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等再出来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打发走佣人之后，他带着两个孩子的东西和装的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再次去了费泽里诺家里。 深夜，已经睡下的费泽里诺听到敲门声，看到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侄子和侄孙子，皱着眉头把人放了进来。 把两个孩子安置睡下，费泽里诺看着这个侄子，打开他递来的公文包。 “这是你全部的财产了吧？你想做什么？”费泽里诺看着那些文件，还有金条，还有一盒子贵重首饰，猜测他应该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蒙特异常平静：“叔叔，我想保住罗莎的命，哪怕她残了丑了我都认了，我只想保住她的命。” “你不是总和她吵架，总说你们要离婚么？怎么突然感情就这么深了？”费泽里诺把那些值钱的物件儿随手放到茶几上，“这么多年了，我每次听到你们的事情都是又吵起来了，包括这次罗莎露出马脚也是因为你家的佣人发现罗莎和你吵完以后的反应不对。” 蒙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就做了这个决定，总之决定就这么做下来了，他想他是不会后悔的。 “你知道阿德里是谁吗？蒙特，他的手上沾染了很多的血，他是一个真正把墨西哥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他也是昆特罗的哥哥，是表哥。”费泽里诺揭开阿德里的神秘面纱，“他的胸径很宽，可以接受留下来的西班牙裔的墨西哥孩子的母亲，但是他的底限也很清楚，他绝不会容忍任何影响墨西哥安定的危险分子。” “人到了他的手上，不招的结果一定是死。”费泽里诺的话几乎宣判了罗莎的结局，他和昆特罗交好那么多年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个糊涂蛋。 看着侄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费泽里诺只能起身去给他想办法，他打通了昆特罗的电话，请求让蒙特去见一见他的妻子，也许他可以劝说他的妻子呢。 这一通电话持续的时间有些长，蒙特面临着煎熬，怕对方拒绝又怕对方同意。拒绝了，他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妻子了；同意了，如果他不能劝他的妻子同意，他就会看着妻子死在他面前。 蒙特终于还是能够去见妻子了，昆特罗看在和他叔叔多年的友情上还是伸出了援手，但是也提醒不要试图带着罗莎逃走，没有人能够在阿德里手下逃走。 墨西哥的冬天也许比西伯利亚暖和，但是深夜开车在墨西哥街道上疾驰的蒙特只觉得身体正经历着世界上最冷地带的西伯利亚的寒风更加冷。 卢西得到了阿德里的允许，在门前等着这个他听说过的败家子蒙特，对，蒙特接手家族产业以后让产业缩了水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败家子的行径。他看着这个败家子深夜顶着寒风而来，猜测他应该还是对他的妻子有几分爱意的，否则他应该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盘算着怎么样快速的娶另外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跟我来吧，不过她的状态不太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我得提醒你，不要试图带她逃走，我和阿德里不会答应的。”卢西推开地下室的门，这次只有他和蒙特一起下去，阿德里在楼上的炉子旁抽着烟看一些东西。 “可以让我单独和她待着吗？”蒙特看着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妻子，这和他记忆里一直美丽高贵的娇小姐和贵太太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请求能让他和妻子单独的聊聊。 “抱歉，这个不行，我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阿德里先生说了，为了防止她自杀和你帮她自杀。”卢西绝不会因为一个丈夫心疼妻子就忘记这个妻子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你可以把她眼睛上的布摘下来，你也可以给他喂一点面包和水，这样能让她舒服一些。但是你不可以给她的伤口止血，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丈夫的到来让罗莎再次从无尽的黑暗里脱离，只是整个人更加恍惚了，过了好一阵才相信自己的丈夫来了，她努力看向四周，似乎是想要看到她的孩子们，在无果后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孩子没来，又有些失落没有见到孩子。 “罗莎，招了吧，然后我们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叔叔说可以赞助我们一笔路费，我们开着车子去别的国家，我们可以去美国，西班牙不敢在那边抓捕我们，墨西哥也不会。或者我们还可以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比如德国、比如俄罗斯、比如法国。”蒙特试图让妻子相信输出真相并不会是是最坏的结果，沉默才是。 罗莎看着丈夫，不肯说话。 蒙特也没有勉强，他知道妻子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软的人。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个孩子在费泽里诺家里睡下，梦里都在喊着妈妈，两个孩子并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也相信了父亲对于母亲和他吵架导致母亲离家出走的事情，只是不管任何理由都阻挡不了两个孩子担心母亲。 说完了孩子，蒙特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初初见妻子的旧事，说着婚姻之初两个人的和谐，说着后来的争吵，说着自己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才换了和妻子的这次见面。 卢西给罗莎打了一针，让她可以暂时集中精神听清楚蒙特的话。 “所以啊，罗莎，我们家里没有钱了，一个没有钱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是没有办法找到能接纳他的女人的，而如果没有人帮忙，这个男人也没有办法扔下两个孩子在家自己出去工作。我恐怕只有带着两个孩子去流浪，然后在他们大一点的时候，带着他们去一个工厂做一些事情，也有可能他们在流浪的过程里会染上一些可怕的习惯，比如吸毒、比如酗酒、比如同性恋。”蒙特抚上妻子的面颊，让她想想以后他和孩子会经历什么。 曾经美丽如花朵的姑娘正在慢慢枯萎，看见枯萎过程的任何人都会打动。 “说了吧，罗莎，我用性命发誓绝不背弃你。”蒙特掏出口袋里的小刀，“如果让我看着你死，我想为了我们的孩子好，我和你一起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的，这样费泽里诺叔叔会愿意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第640章 巴伦的站位 阿德里这里取得进展的时候，奉命在外地进行抓捕行动的人也传回了一个好消息，他们根据所有人的描述描绘出了去找毒贩首领联络的人的背影和确定了他身上纹身的位置。 因着这些实质性进展，为此奔走的几个官员再次聚集到一起，不过这次仅限于官员本身，连他们最贴身的助理都不知道他们再次开了这个会。 “是不错的进展，根据罗莎的指认，联系她的是她父亲以前的下属，之前已经离开了，但是突然又出现了。”卢西做着汇报，“那个人已经被阿德里先生抓住了，现在关在阿德里先生的另一处房子里，阿德里先生找了其他人去看守。” “那其他的呢，他招认了吗？”圣地亚哥用笔飞快的做着记录，“除了这个人，还有其他人见过罗莎吗？不然她没有办法在一群贵妇的宴会上见到她父亲以前的部下吧。” “那个人没有和罗莎说过是否有其他人帮助，但是罗莎在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前几分钟，看过一个鬼祟的女人身影，我们已经找到了那场宴会的所有参与者的照片让罗莎确认过，目标范围已经有了，正在确认中。”卢西拿出了几张照片，里面是几个女人。 几个发色和长度都差不多的女人，都是政府女职员或者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 圣地亚哥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上面：“重点查她，但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办？”阿德里也认识那个女人，她的爸妈死在让墨西哥自由的路上。 圣地亚哥手指敲击着桌面，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只能把她关起来了，终身。” “好。今天晚上罗莎夫妻会离开墨西哥城。这是我答应她的，她毕竟是一个墨西哥家庭的妻子和母亲，我不愿意杀死她，希望你们也能同意。”阿德里在和大家商量，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圣地亚哥沉默下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默许了这个结果。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盯着这几个女人的行动，卢西，你那边千万不能掉链子。至于那个接洽罗莎的人，阿德里你得尽快审问出结果来。还有那个去联系黑帮的背影，你们打算从哪里入手？”圣地亚哥把压力给出去，又看向巴伦，“你让埃米里奥和塞萨尔把他当年到现在的重要一些的，或者还有联系的人员全部报出来，听着，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不肯听，以后你休想在墨西哥城的官场在混下去。” “好，我再去催，如果到明天晚上他们也交不上来，我会让埃米利奥回家的，然后辞退这个人。”巴伦知道必须得做选择了，不然圣地亚哥这个糟老头子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他这一系的人都是为了墨西哥不怕死的人。 “好了，那大家都去忙吧，我希望尽快能有消息，卢西、阿德里你们留下。”圣地亚哥把其他人往外撵，他丝毫不给身为墨西哥城市长的巴伦脸面，在他看来，巴伦是一个不太合格的政客。 “老秘书，您说，虽然您现在只是市长秘书，但是我还是愿意听您的教诲。”阿德里难得的开起玩笑。 圣地亚哥的意思也很简单，他请示过上面，已经批准了过后的大的清洗行动的计划，也就是说卢西那边要配合准备多一些的人手了，不管是明着也好，还是暗着也罢，要流很多血了。 “那我呢？如果有需要我做的，你们要早一些和我说，不然我就就继续去流浪了。”阿德里又恢复了憨厚的样子，“你们知道的，医生说我身体不好，需要休养。” 卢西不知道这个诊断是哪个眼瞎的医生开出来的，这么个熊一样能打的人需要休养？ “卢西，修养只是让他退出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他该干的没少干。”圣地亚哥知道很多事情，“好了，你们都走吧，哦，希望那些人不会狗急跳墙的来暗杀我一个糟老头子，不然你们就要少一个支援者了，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对我下手，我希望你们不要失去理智。” 一场会议散去，各自回去继续开会。 安全部门的人几乎全部倾巢而出，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被关注起来，其中包括威廉和卡西安，还有几个在本地商团中有影响力的人物。 “他们的技术太拙劣了，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跟踪者。” 这是卡西安站在窗户边观察了好久的结果，这些人的技术有些差了些。 “呵呵，这是安全部的人，昆特罗早就打过招呼，故意露出行踪只怕也是为了让我们放心。”威廉难得清闲，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红酒杯，不过杯子里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白水。 卡西安追问着他们打赌的后续：“自从费泽里诺从蒙特手里把权利拿走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蒙特了，我们蹲在蒙特家附近的人怎么说？” “说他家空了，两个孩子办理了退学，对外说是要送孩子去西班牙生活。在他们消失之前，有人看见罗莎和阿德里、卢西一起从费泽里诺家里走出来。”威廉的消息还是很快的，起码比大多数人的消息都快。 “所以，我打赌输了，说说吧，我的朋友，你想从我这里赢走一些什么？”卡西安愿赌服输，不过看着谜底被慢慢的揭开来，他觉得这种侦破的感觉很不错。 威廉想了一下：“等那两个孩子回来，你出钱请我们吃一顿吧。说实话，许久不见他们，我还有点想。” “行，这都是小事情。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你得想想了。”卡西安说的是大约两三个月以后是否继续留在墨西哥的事情。 “你需要写信回去提醒他们了，估计那边是好一番内斗，我想大概会有很多人想要来这里中饱私囊。”卡西安可以想象那些旁支远亲为了这个机会会有多疯狂，“我估计你家的门槛快要被踏破了。” 第641章 闹脾气的小鹿 要被踏破的其实不止是卡鲁家的门槛，还有卡西安父亲的和大卫的，甚至连大卫的老岳父安德鲁也不胜其烦，但是他得帮着女儿女婿带外孙，躲不掉。所以一群脑瓜儿疼的人就凑到了一起，商量着到底该让谁去过去接班，按照计划，威廉他们在来年的二三月份应该是会被换回来的。 被商量着替换的方南雪和克莱恩也在商量如果真的顺利回了洛杉矶市以后会遇到些什么事情，克莱恩想继续画画，但是他想父母也许会希望他从商。 “所以，你可以一边画画一边工作，或者换个思路，去做和画画有关的生意。”凯撒热心的支招，“比如画廊、画画用品、教别人画画的公司？” 克莱恩觉得有些烦，他现在工作的开心是因为有西安在前面把事情都顶着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让他自己去上，他怕自己弄不出来。 “这个好办，你去和卡西安说说，让他到时候雇你做助理，然后你平时上班，休息的时候去弄你想弄的事情，都不冲突的。”方南雪觉得卡西安肯定能答应，那家伙看克莱恩的眼神像看自己亲儿子一样的。 行吧，克莱恩也决定这样做，他又问其他人以后会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我肯定是回去继续跟大卫干。”方南雪觉得大卫是个不错的老板，对下属也挺好，当然对底下人的要求也比较严格，但是只要把事情做好，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贝拉米娜：“那个鬼精鬼精的大卫么？我爸爸说他有两个好爹，一个负责帮他带孩子，另外一个负责帮他迷惑所有人。” “你爸爸是哪位？”方南雪一直没有打探这两个姑娘的家世，但是既然说到这里了，也不介意打探一下。 贝拉米娜眼珠子转了转：“不方便说，除非你把你脖子上的那个圈圈给我看看。” 脖子上的圈圈肯定不能拿出去给别人看，方南雪觉得贝拉米娜应该能认出来这个圈圈上面的意大利文字，怕给威廉惹麻烦，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了。 看着拒绝了她的中国姑娘，贝拉米娜撇撇嘴，不再多说，开始发愁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凯撒忍不住提醒她，“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我俩不添乱就是最好的了。” “行吧，那我去睡觉，你们聊吧。”贝拉米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里的日子无聊透了，那些报表她看着也吃力，越待越没有兴趣。 凯撒看她走了，也跟着起身：“我也去睡了，你们聊吧，明天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就喊我。” 客厅里只剩下方南雪和克莱恩。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听的克莱恩有些无聊，还有些烦躁。 “克莱恩，你可以给卡西安打电话聊聊。我们看看他们那边什么情况。”方南雪打个哈欠，也挺想他们的，“自从我们上次和他们通过电话，已经过去了很多个小时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可爱的小男孩拿起电话给仙人掌街的办公室打了过去，听到对面的男声，克莱恩反倒不说话了。 “喂？是哪位？”卡西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话好吗？如果不说话，我就挂掉了。” 克莱恩有点委屈，他也不知道这个委屈是从阿里来的：“卡西安，我们不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不给我们打电话吗？” “啊！哈哈，克莱恩小朋友，这个是我们不对，但是你要理解我们，我和威廉很忙，你和雪离开这边导致我和威廉的工作量多出了一大半，毕竟我们不能把文件都交给外面那群墨西哥的姑娘们来处理。”卡西安为自己辩驳，他绝没有抛下可怜的小孩不管的意思。 “哼，我挂了。”克莱恩气呼呼的，就是委屈，听着电话那头的狡辩，更生气了。 “额，克莱恩，你把电话给雪好吗？我有点事情和她商量，她在旁边吗？”卡西安没整明白这孩子闹哪门子的情绪，想找人打听一下。 克莱恩更生气了，把听筒往方南雪手里一塞就走了，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热闹的方小姐拿起电话：“克莱恩生气的走了，他在使小性子，应该是气你狡辩。你们在那边还好吧？进展如何了？” 卡西安把他们知道的事情都和方南雪说了一遍，问她的看法。 听到事情有明确的进展，方南雪心里一喜，但是又立刻担心起来他们的人身安全。 “很明显，墨西哥政府对于这样影响恶劣的扰乱政治局面的行为一定会严肃处理，只怕这件事情过后，所有涉及到的家族都会被清算，不说性命会怎么样，破产只怕都是轻的。”方南雪想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团伙，“我想我和克莱恩是时候回去了，我怕把你和威廉累死了。” “那我和威廉商量一下？” “嗯。” 电话被放下，卡西安走过去敲威廉的门，两个人商量了一阵，没多久电话被重新接起来。 “喂？我是威廉，雪，你还在吗？”威廉的声音有些严肃。 “我在。” 威廉听到听筒里的声音，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知道的，现在回来，很有可能会被暗处的人当成活靶子，那些人不会因为你和克莱恩是小孩子就不针对你们的。” 小孩子，这个称呼还挺可爱的。 “可是威廉，我们是一起的，我们不能留下你们在那边独自面对风险不是吗？多两个人起码可以分散一下坏人的注意力。”方南雪试图说服自己的朋友，“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这不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斗争，这件事情是现时政府和遗留势力的争斗，是政治活动。” 政治斗争之下，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 威廉他们的意见之所以会被人重视，是因为先锋者在这里的注资足以牵动民生，可是这样一来，作为主要人物的威廉和卡西就更容易被针对，几乎是移动的活靶子。 “如果我们回去，起码还能扰乱一下他们的目标，我们四个人同进同出，也多个照应。”方南雪在争取回去，“我把凯撒和贝拉米娜留在这边，保证他们的安全，然后我和克莱恩回去。” 克莱恩把门打开一条缝，在方南雪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偷听。 第642章 我就是想回来不行么 “如果你和卡西安出点儿事情，你们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那边的人几乎都是墨西哥本地人，我们也不能把工厂和矿山的人调回去。我不想你们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方南雪说完这句没有再说，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威廉何尝不知道她说的对，但是把两个年纪轻轻的带入这样的危险里面，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让我想想吧，我明天给你回答好吗？”威廉有些头疼，说起来另外一件事，“露西亚那边，不确定最后会不会是她顺利接手，我感觉费泽里诺似乎并不看好她。” 而露西亚为了更好的利用先锋者的助力，在方南雪回来以后，一定会努力劝说方南雪去见池澈，借此来胁迫费泽里诺必须改变主意。 “呵呵，她想利用我，可不是光用池伯伯就可以的。”方南雪笑的有些凉飕飕的，“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 威廉看了眼卡西安，见对方没有赞同的神色，只能约定再过两天看看情况。 “那这样，我在这边最多再留一个星期，不管到时候有没有好消息，我都会回去，至于克莱恩，我会尽力劝说他留下，但是如果他坚持，我也尊重他的想法。”方南雪知道让那两个老男人同意是不太可能了，他们只会劝自己避开危险。 “雪，你这……” “威廉先生，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能够自由决定自己的行为和意志，所以我和克莱恩有权利选择是否和你们一起直面危险。”方南雪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起码我们可以分担部分工作，让你们多一些休息时间，保持更充沛的精力。” “好吧，那就先这样，我和卡西安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雪。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我的建议，我不希望你们擅自行动。我先挂了。”威廉不给方南雪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卡西安，露出一个苦笑，“我说不过她，怎么办？” 卡西安也有些犯愁，对于那两个孩子回不回来，他都是有些为难的。他既希望他们在足够安全的地方，但是又希望对方能够有和他们共赴危险的想法，心态有点矛盾。 “那就只能让他们回来了，不然他们偷偷摸摸的回来，万一撞上安全部的那些人，到时候徒增危险。”威廉看着不说话的朋友，直接做出了决定，“不过还是尽可能让他们在那边多待几天。明天晚上再给打过去和他们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行吧，听你的。哎，你说克莱恩为什么生气？因为不让他回来？”卡西安还没忘那个小孩儿生气的事情。 威廉白了他一眼：“人家不是说了么，他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他打电话，所以明天晚上的电话你来打吧。” “就为这个？不给我好脸色？现在的孩子真弄不懂。”卡西安甩甩头，搞不懂啊搞不懂，还一边往外走。 “你去哪儿？” “回去工作。” 威廉站起来也往外走：“你傻不拉几的，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么。我回去继续加班了，你想回去的时候叫我。” “呃，上班上傻了哈哈。”卡西安重新坐回去继续上班。 遇袭的事件缓慢的进展着，范围已经越来越小了，而方南雪和克莱恩也在担惊受怕中熬到了可以回去的日子。 两个人一大清早的就开始收拾东西，归心似箭的，看的凯撒和贝拉米娜不太开心。 东西都收拾完了，方南雪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凯撒，里面是比索，足够她们吃很多顿饭了。 “等那边的事情一解决，我就来接你们回去。”方南雪这样许诺，“你们千万不能偷摸的跑，很危险的。” 凯撒似笑非笑，指了指那两个行李箱：“合着我们不配和你们同甘共苦呗，连同为女人的你都觉得我们扛不住事情，我还能有什么说的。” 哟呵，好大的一顶帽子。 “哎呀，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回头等事情处理完了，我给你们赔礼，工厂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每天过去玩儿，也可以帮他们做一些接待的事情。”方南雪没有忽略两个人的优势，“你们也可以写几篇关于这边泥土的文章的嘛。”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贝拉米娜不耐烦的把她们往外撵，“我看见你们就烦，快些的走。” “啊，哈哈，好，那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过段时间我们再见。”方南雪挥挥手带走了自己的行李箱。 “雪，你先开车吧，等后半夜我来开。”克莱恩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他们选晚上回去，开到那边就是上午。 “害怕吗？”方南雪选择这个时间走也是为了躲开可能存在的盯梢，这个时候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如果真的有盯梢的人，他们应该是能够打一个出其不意。 克莱恩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怕，但是有你在还好，而且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躲在别人后面的。吃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工厂这边我也再次交代过了，他们会给凯撒两人找些事情，让她们不至于太无聊。” “好，那就走吧。” 油门被踩下，车子踏上返回的路，她们的路线是提前和威廉那边再三商量过的，是他们弄出来的最安全的路线。 只是这两个人没有想到，刚还被他们讨论的那两个姑娘在他们走了之后也拖着行李箱出来了，两个人看见车子开走，径直走到隔壁的邻居家的门口敲门去了。 墨西哥深夜的寒风还是有些冻人的，克莱恩裹紧身上的大衣，喝着热咖啡，感受着汽车刺破黑暗前行，有些兴奋。 “那么高兴？克莱恩，我有个问题啊，如果我问的不对，你别和我生气。”方南雪没话找话，“你和卡西安的关系好，我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但是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比如是朋友、情侣、好同事、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突然就问了这个？”克莱恩眨巴着大眼睛，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清澈。 方南雪笑眯眯的：“好奇的嘛，咳，凯撒悄悄的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还有问我你和卡西安是不是情侣。我就帮着问问。” 克莱恩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方南雪他把卡西安当最好的那种朋友。 第643章 茶技立大功(一) “哦，好好，那如果凯撒再问我，我能告诉她吗？”方南雪对着迎面而来的车辆按了个喇叭以后稍微减了点速度，然后再次向前驶去，等到天明时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距离了。 “雪，停下来吃个早饭吧。”克莱恩有些饿了，而且不想吃包里的冷掉的玉米饼。 也是该休息一下了，人和车子都需要休息。 车子在小镇的外面停下，方南雪看着队友，眼前一亮，笑了起来。 “你想干嘛？”克莱恩觉得她笑的不太正常。 方南雪翻出自己的化妆包，往克莱恩的方向靠过去：“来吧，我的朋友，我想我需要帮你进行一下伪装。” “啊。不要啊。” 早上七点，一个高个儿短发漂亮姑娘和一个矮个儿短发姑娘在摊子前吃着新鲜出炉的玉米粥，来往的行人都在讨论这个高个儿姑娘真好看。 “雪，这样子我很不自在。”克莱恩有些扭捏，他想把腿岔开，但是被方南雪的眼神阻止了。 方南雪把手里的热玉米粥喝完，小声提醒他：“你应该喊我南小姐，而我叫你为安娜，毕竟我们现在是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特意加重了‘两’字，“我想这样的伪装之下，就算有坏人也应该迷糊了吧。” 迫于淫威被答应的安娜小姐表情无奈极了。 只觉得这个小镇的男人是真的多，还都老盯着他看，明明雪才是真正的女孩子。 方南雪看着改了装扮的队友把这镇子里的雄性牲口迷的不要不要的，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果然在男人的眼里还是男人的长相更能让他们满意。 “给我们来几个玉米饼，快一些。”一辆车停在摊子前，里面的司机长得有些凶神恶煞的，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副驾上的人也看起来不像好人。 很明显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凶巴巴的人，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离车子远了些，老板也把前面人的玉米饼提前给了他们，然后看着对方不给钱就走了的行为我那个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凶啊，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克莱恩在方南雪的眼神示意下去打探消息，她好像看到了车子里有两个麻袋被放在后面。 被迷住的雄性牲口回答起了漂亮姑娘的问题。 “那都是坏人，那是本地有名的混混，根本不讲道理。” “听说他们都有枪，还会在晚上把外面的毒品运回来卖。” “我还看见他们晚上悄悄咪咪的接待了一辆车的人，就藏在那边的一栋房子里，那里是一个废旧的仓库。” “我好像刚刚看到了车里有两个麻袋，这样凶的人会在早上出去拉土豆吗？”克莱恩不是小笨蛋，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努力的跟热心群众打听情况，“听你们说起来好吓人哦，我们都不敢在这里玩儿了，就是可惜了我们专门出来。” 美女娇弱的声音让围观的雄性生物保护欲爆棚，纷纷开始安慰，三言两语的说着镇子上有什么特色的，什么地方距离那几个坏人比较安全，恨不得化身护花使者贴身保护。 得到示意的高个儿美女站起来，娇滴滴的和大家道谢，并且大方的请了其他人的玉米饼。 车子开走，克莱恩把脚岔开，不用夹着嗓子开口说话的感觉太爽了。 “克莱恩，表现不错，回去了我得和威廉和卡西安好好夸你，你真棒。”方南雪不吝夸奖，又问，“你怎么看？” “他们说麻袋里有女人的声音，刚好又是两个麻袋，我怎么觉得有些像凯撒她们？”克莱恩把车子向一个装潢的比较不错的店铺开去，“那些人说这里有电话，我们给工厂那边打电话问问比较放心。” “行，你在车上，我下去打电话，免得你穿帮。”方南雪拿着两张钞票下了车，过了好一阵才重新回到车上，“确认了，应该就是她们，那两个姑娘在我们走了以后也走了。” 克莱恩有些疑惑：“她们哪儿来的车？” “听说是她们高价买了邻居的车子，为了怕我们发现，还另外付了一笔封口费。而且那边的人说，我们刚走，她们就出来了。”方南雪开始发愁，“然后我给威廉那边打电话了，他安排了人立刻过来，但是他们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坏人做很多事情了。而坏人之所以被称为坏人，是因为他们的下限没有底线。 “我们把车开到附近去吧，如果有人问，就说我们是游客。”克莱恩提议，“我们看看能不能有机会。” “行，那我来开车，你留神观察。”方南雪端起咖啡一口喝掉，果断的和克莱恩换了位置，克莱恩对事物的观察能力比她强很多，更容易发现细节。 车子绕着那个废弃的小仓库走了一圈后开走，二十分钟后克莱恩独自下车往仓库的方向走去，满脸委屈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捶着小腿，没一会儿又掏出个小镜子回来补口红。 “姑娘，你坐在这儿干嘛？”那个副驾驶的男人从里面打开门询问，眼神略过那张美丽的小脸时闪过惊艳，“你的那个朋友呢？还有你的汽车呢？” “我们吵架了，她把我撵下来了，车子是她的。”克莱恩看起来可怜极了，大眼睛里面溢满了委屈，“我想在这里住两天，她不让，就把我撵下来了。” 副驾驶的男人眼睛里闪过欣喜的神色，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和气一些：“哦，那真是个可恶的朋友，好吧，我们不说她了，我想你现在需要休息，来吧，你进来坐会儿，别坐在门口的石头上，那儿太冷了。” “我不去，我在这里等她回来找我，她会回来的。”克莱恩看着这个男人色眯眯的看着自己，恶心的不行，但是还是尽力演绎着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柔弱姑娘的角色，“你能不能陪着我在这里等一下？或者你陪我过去找她？我觉得她就在前面等我。” 男人有些犹豫。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帮我，也是，我们才刚刚说了几句话，我们甚至都不认识，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帮我呢？” 第644章 茶技立大功(二) 柔弱的漂亮姑娘在自己的面前哭泣，这绝对能够激发大多数人的保护欲。 “我就离开一小会儿，应该不要紧的吧。”副驾驶这样想，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霍，姑娘你叫什么？” 克莱恩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一下，火速放开，脸上涌起一丝红晕：“安娜，好了，我要走了，我得去前面看看我的朋友是不是在等我。你回去吧，这样冷的天，我没有理由让一位墨西哥绅士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在寒风里冻着，再见了，英俊善良的巴霍先生。” 一句再见，似乎少女的柔肠百结，又似乎少女脸上的那丝红晕勾的人欲罢不能，男人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朝着里面跑去，没过多久重新出来，对着少女说了句，“可以了，我们走吧。” “你是在这里工作吗？你请假陪我去找我朋友会不会不好。”少女体贴的很，“我把我家里的电话写给你吧，我住在墨西哥城，回头你去了墨西哥城，我肯定好好招呼你。” 巴霍笑的可开心了；“哎哎，好，我们往前走一段，要是看的到你朋友，我就请你们去镇子上吃饭，要是看不到你朋友，你就和我回仓库那边，晚一点我陪你去镇子上打电话，让你家里人过来接你。” “谢谢巴霍哥哥，你真好。” 少女佯装脚下不稳，向前跌倒，被眼疾手快的男人一把扶住，柔软的触感让男人心神都飘了。 “巴霍哥哥，人家走不动了，你能不能往前走一段看看我朋友是不是在前面。你和她说我知道错了。”少女似乎想要落泪。 身娇体软的小姑娘这样说，巴霍哪里能忍心让她难过，他搓了搓手，“要不然我背你吧，我直接过去我估计你朋友也不能相信我啊。” “这，被人看见会不会不太好，要是传到哥哥女朋友的耳朵里，她会不会生气。”克莱恩像极了后世的绿茶，“要是被哥哥的女朋友误会了，人家会很不好意思的。” 巴霍笑的哈喇子都快下来了：“她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吧，来，你上来。” 渣男，克莱恩忍着恶心让他背着自己，嘴里还在钓鱼，“哥哥人家会不会太重了，人家要是重了你就把人家放下来，人家自己能走的。” 仓库的二楼，几个男人看着巴霍背着个姑娘离开，有些目瞪口呆的，这家伙往日里女人见了就要跑路的，今天竟然有妹子能看上？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那姑娘看上巴霍哪儿了？” “我也不理解，难道是看上巴霍那被寡妇调教出来的好技术？” “那应该是一个很需要帮助的少女，她也许脚崴了，也许她需要去一个地方，但是脚崴了没办法走，所以需要巴霍帮忙。” “如果刚刚下去的是我？” “巴霍为什么要把姑娘背向远方，他为什么不把姑娘骗、哦，不，是请进来，我们可以一起问问这个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个未解之谜，果然男人都是能够接受自己没有姑娘，但是不能接受朋友有姑娘的。 方南雪把车子停在距离仓库大约四百多米的地方，这里是克莱恩观察过后的不会被仓库看到的位置，紧张的看着时间，担心克莱恩遇到危险。 只是这次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克莱恩明显的掌握了如何激发雄性生物保护的这项技能，驾驶着人形两轮车朝他走过去。 方南雪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惊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没错，就是克莱恩，她亲自给化的妆，她还给她穿上了在普爱瑞拉买来的准备带回洛杉矶市去送给妮娜的大衣和羊绒裙子，脖子上系着的也正是她准备送给温蒂的墨西哥风格的长围巾。 “雪，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克莱恩从巴霍的身上下来，对着方南雪使劲儿眨巴眼睛，“人家知道错了嘛，你不要扔下人家一个人。” 方南雪死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忍住没把在普爱瑞拉和凯撒他们一起买的假发笑掉，她从来没有想过憋笑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这位小姐，一起出来玩儿，在怎么生气也不能把朋友赶下车啊，这样太过分了。”巴霍开始发扬正义的品德，“我想你应该向安娜小姐道歉，并且保证你再也不会丢下她。”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憋笑憋到声音有些颤抖的方南雪：“安娜，你不能因为跟我吵架，就去和这个男人一块儿过来，我们刚刚在镇子里吃早餐的时候不是听到了他们车里有女孩子的声音吗，他们都说这个人肯定又出去干坏事了，他们也听到了麻袋里是女孩子的声音，她就是想把你骗出去卖掉。” “可是他送我回来找你了啊，他要是坏人怎么能送我回来。”少女眼巴巴的望着正义的大哥，“巴霍哥哥，你是被坏人逼迫的对不对？” 巴霍连忙顺着梯子往下走：“对，我是被逼迫的，那两个姑娘我都不认识，是波奇让我开车逼停他们的，也是波奇让我把她们装进麻袋的。” “你看，我就说哥哥是好人。”克莱恩眼睛里仿佛有光亮起来，那是少女看到英雄才会有的光，“哥哥，你是一个充满了正义的人。” 这是足以让男人去赴死的眼神。 方南雪一声冷笑，说出的话让巴霍格外刺耳：“呵呵，他是被逼的又怎么样，有两个无辜的少女因为他被抓了起来，说不定晚上就会被人送到别的地方去。安娜，你家里人不会接受你和一个这样的坏人做朋友的。” 第645章 茶技立大功(三) “安娜，我知道你崇拜英雄，可是他不是英雄啊，好了，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把你赶下车好吧，你就不要在用那么崇拜的眼光看着着个丑男人了。”方南雪非常懂事的唱红脸，“你不要和我说什么他是被逼迫的，他这么一个男人，做什么不能做，非得去欺负小姑娘才能赚到吃饭的钱吗？” 看着巴霍不说话，方南雪继续添砖加瓦：“换句话说，就算他当时是被逼迫的，比如有人拿枪指着自己，那我们肯定要先保护自己，这个没有错。” “啊，对的，我就是被逼迫的，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巴霍顺着杆子往下爬，“这位小姐，谢谢你相信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情的，希望你不要再反对我和安娜小姐做朋友。” “哼，我还没有说完。”方南雪决不能让他找到机会有自己的思想，“我的老师经常说，知道错了改了就是好人。那你把两个姑娘抓起来了，当时你说你是被逼的，可是你脱离危险以后呢？你也没有去把她们救出来啊。” “哦，我的天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反正你和安娜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方南雪情绪激动的看着他，“安娜她从小就崇拜英雄，所以你帮他了她，她就非常感激你，可是安娜的爸爸曾经想过做警察，也最崇拜英雄，他是不会接受女儿和一个拐卖过两个无辜少女的男人做朋友的。” “我……”巴霍着急的想要发言。 方南雪再次打断他：“如果你是一个拯救了少女的英雄，我不会反对安娜崇拜你和你做朋友。可你是一个拐卖过两个无辜少女的坏人，我决不允许她和这样的男人往来。谢谢你送她回来找我。” 方南雪回到车上取过来钱包，取出两张大额钞票递过去：“给，这个算我的谢礼，但是希望你不要对安娜有其他的想法。安娜，我们走吧，我回头让我的同学介绍她哥哥给你认识，那是一个戍守边疆的军人，那样的人才值得你的崇拜，你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家世良好的独生女，不能因为这一点点帮助就对一个拐卖过两个无辜少女的男人产生好感。好了，巴霍先生，你请回吧。” 一口一个拐卖无辜少女，一口一个崇拜英雄，方南雪说了几次，就是在巴霍的心上捅了几刀。 “雪，不是这样的，刚刚你赶我下车的时候，我害怕极了。”少女述说着自己的害怕和恐慌，“我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他走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他还专门请了假送我回来，如果他真的有坏的想法，那他捂住我的嘴把我拖进去我就没有办法逃走了，可是他没有那样做，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好人。” “安娜，不是这样的。”方南雪似乎想拦住这个姑娘的危险想法。 “不，你听我说完。”克莱恩此刻像极了少女为了崇拜的英雄站出来发言的勇敢，“他的本质是一个好人，或者说绝不是一个坏人，因为他并没有伤害我而且还帮助了我找到你。我刚刚的脚崴了，是他背我过来的。” “安娜，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他没有伤害你不代表他对别的女孩的伤害不存在，除非他能够拯救那两个无辜的少女，不然我绝不承认他是个好人。”方南雪气呼呼的叉着腰，“他能吗？他能吗？他能吗？他不能！！！” “我能。”巴霍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一句，气喘吁吁的。 真虚，喊一句就喘成这个样子，克莱恩满心的嫌弃，脸上：“巴霍哥哥，你别说了，我能接受你曾经被坏人逼迫做了坏事，虽然我爸爸还是不一定会愿意让我和这种情况的男人做朋友，但是我相信你是无奈的。可是你不能为了让我高兴你就乱说，你都被他们逼着干坏事了，你肯定打不过他们。我能接受你被迫做了坏事，但是我不能接受你骗我。” “越说越离谱了，你要是能救她们出来就怪了。”方南雪撇撇嘴，插着小腰催促克莱恩上车，“安娜，快走吧，我们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回墨西哥城去，我们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你的爸爸说让我们今天回去吃晚饭。” “嗯，好。”安娜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巴霍，拉着方南雪走到一边去商量，“雪，能不能带上他啊，我怕他回去被那些坏人欺负，那些坏人都敢拐卖无辜少女，肯定也敢打他，说不定他都经常在那里挨打。” 看，多么贴心的少女啊，多么善良的少女啊，为了别人帮助过的一点恩惠，她就能够全心全意的相信，并且能够为他的安全担心。 “安娜，你这么容易相信人，以后你会很容易被男人骗的，你这样子以后交个男朋友会真的很容易被人骗走家里的那几套房子。”方南雪对于这个朋友真的是气愤极了，看的旁边的巴霍着急却又插不上话，再补了一刀，“而且他还骗你，他骗你说他能把人救出来。” 还有很多的房子和钱，少女的好处又加了一层，如果说他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是为了看看少女的模样，那么现在就是为了少女的家当，啊呸，他是为了正义。 方南雪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停下来喘气。 “我真的能救，我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我也知道他们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巴霍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连忙表示态度，“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你们相信我好不好，这位小姐，你别再凶安娜小姐了。” 方南雪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救没救我们怎么确定？你光嘴说啊，空口无凭。” “我有凭证，那个什么，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巴霍着急的举手，“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方南雪防备的盯着他：“你想干嘛？你想把我们骗进去和你一起救人，然后连我们一起抓了？” 克莱恩的神色也有些变化了：“你果然不是好人，竟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骗我。” 第646章 茶技立大功(四) “不不不，不是。”巴霍急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我是说让你们在外面等我，我把她们救出来，我们坐车一起逃走。” “这样啊？”安娜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方南雪，“雪，要不我们试试？万一我们真的把那两个姑娘救出来了，我们就是英雄啊，女英雄，我爸爸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这个虚构的爸爸可谓给克莱恩加分不少，她提起爸爸这个词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额，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位先生，你叫什么来着？” “巴霍。” “哦，巴霍先生，我想我也许愿意相信你，可是你万一带着人出来抓我们怎么办？”方南雪还是有些谨慎的，“我们两个女孩子，肯定跑不过你们，所以我和安娜只能在车子里等你。” “没有问题，我带着她们跑出来的时候，你就开着车子带着我们逃走，这样我们就能够去往安全的地方了，以后我再也不回这里了。”巴霍计划的很不错，“只是如果到了墨西哥城，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我从来没有去过那边，我害怕我在那边找不到工作。” “没事，那倒是小事，安娜的爸爸有很多钱，也有很大的公司，如果你愿意并且成功的拯救了两个无辜少女，你就是英雄。安娜是会非常愿意推荐一个英雄去她爸爸的公司工作的，而我，会在安娜父亲来求证的时候为你证明你真的是个英雄。”方南雪努力的发挥，最后一拍手掌，“如果我们能够和一个英雄做朋友，那是多么有光彩的事情啊。” 所以自己成为英雄就可以有这样的小姑娘崇拜，哦，天哪，这样美好的少女的崇拜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我获得了这样的崇拜，那我每天该有多快乐。 “谢谢你们肯给我这个机会，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计划，我要去镇子上买一些帮助睡眠的药，把它放进他们喝的水里，这样他们喝完就能睡着，然后我就能够解开那两个女孩子身上的绳子，哦，不过我得快一些才行，不然我怕那群男人会对她们做什么。”巴霍想到了那群牲口，“我们快一些，小姐，请你立刻送我去镇子上的药店，当然，到时候你不要下车，所有的事情都我来做。” “你一个人能行吗？巴霍哥哥，你要是因此遇到什么危险，我会过意不去的。”克莱恩的眼里盛满的全是柔情。 巴霍看的有些入了迷，拍拍胸脯：“我能行，走吧，我们要快一些。哦，等下你们送我回来的时候，你把车停在前面的一些地方，这样子他们看不到你们，以后也不会报复你们。” 看吧，我多为你们的安全着想，我可真是个好人呢，你们还不快夸我。 克莱恩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哥哥你好聪明哦，那我们快去吧，晚一分钟那两个姑娘都会多一分钟的危险，哦，我今天可真高兴，我认识了一个英雄，哦，哥哥，我陪着你一起坐在后面吧。”克莱恩率先往车上走去，“雪，你来开车好吗？我们去做女英雄。” “好吧，看在英雄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他上我新买的汽车吧。”方南雪配合的上了副驾，从包里掏出两罐汽水递过去，“安娜，你喝汽水吗？给英雄也拿一罐吧。” “哥哥人家打不开。” “哎哎，我来我来。”巴霍殷勤的不得了，只让人觉得这人真是个好人。 在巴霍的指挥下，她们从另一个方向上绕道小镇上，她们要去买能够帮助睡眠的药，只是来的不凑巧，镇子上吃这个药的人不多，全买了也担心不够六七个成年男人的量。 克莱恩就那样望着男人：“这可怎么办呢，巴霍哥哥，我们救不了她们了，我好难过啊。” “我还有办法。”巴霍咬咬牙，“走，我们去兽医那里。” 去兽医那里能干嘛，当然是买给兽用的药。 下午一点，方南雪把车子开到距离仓库二百米的地方，确定仓库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们的车子以后，巴霍拿着一堆混了药物的食物走进了破旧的仓库。 “雪，我快要恶心死了，等回了墨西哥城，你得给我做一大桌子菜给我压惊，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恶心过，真的。”克莱恩抱怨着，在巴霍回头望过来的时候，秒切星星眼。 这一眼，更加坚定的巴霍成为英雄的决心。 “你说，他能成功吗？”方南雪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把握。 克莱恩肯定的点头：“男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而女人和钱对于男人的诱惑是没有办法抗拒的，刚好，你给安娜编的身世满足了一个男人想要的一切。” “额，呵呵，好好好。”方南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等回去，我必须给你申请奖金，真的，我一点都不嫉妒你拿这个钱，这都是辛苦钱。” 克莱恩狠狠的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个人心里都很紧张，等待着里面冲出来那两个女孩子或者一群拿着刀枪的坏人。 “克莱恩，我和你说，等下如果跑出来的是凯撒和巴霍，我们就这样……” 克莱恩听的连连点头，给方南雪竖起一个大拇指，也越来越佩服她的周全。 而另一边，担负这次拯救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巴霍先生，他拿着一大堆加了料的食物走了进去。 “哟嚯，我们的巴霍回来了。”那群男人开始打趣，“这是去了哪儿，还买了这么多的吃的回来。” “这么久才回来，你是把人送到了哪里去了。” “还舍得买这么多吃的，巴霍，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说说？” 巴霍把食物都摆好，走过去拉住想占便宜的两个人：“来来来，先吃东西，等会儿凉了不好吃，我和你们说说我遇到了什么。” 这样的话题成功的让两个男人停了下来，反正被捆起来的姑娘也不会跑，还是先听朋友的故事比较好。 不得不说，看热闹的本性在任何国籍的人身上都是一样的。 “我和你们说，我把那个姑娘背过去，她没有找到她的朋友，然后我就把她背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我们进行了非常深层次的交流，哦，我的天，她简直是太美好了。”巴霍做出一脸陶醉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好鲜嫩的女人，哦，不，她还是是个单纯的孩子。” 其他男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巴霍给几个朋友招呼着：“快吃，快吃，我还有事情求你们，你们不吃我不好意思说。” “什么？”羡慕的男人狠狠的咬着嘴里的烤肉，又拧开汽水喝了两口，“那后来呢，你和那个女人，你们？” 第647章 茶技立大功(五) 巴霍笑的一脸的满足：“后来啊，我们就交流了很多次，哦，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是在没有用的男人，遇到了那么美好的少女也能爆发出惊人的能力的，她真的太美好了，我的天哪，一定是神明的保佑，我才能有机会遇到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几次？哦，巴霍，你可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巴霍。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求我们？我们可不是神明，我们没有办法让你再遇到另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巴霍得意的笑了一下：“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晚上还得出去一下，我想和那个姑娘再深入交流一下，毕竟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 一群牲口嫉妒的快要发疯。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老大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扫：“好你个巴霍，遇到这样的极品你也不带回来给大家享受享受，竟然自己吃独食。” “嘿嘿，老大，这不是没忍住嘛，那么美的姑娘，谁看了也忍不住的啊。”巴霍努力拍着马屁，主动给老大拧开汽水，“老大，你让我今晚上再享受享受，明天一早我把她带回来，你相信我，那个姑娘今天很生涩，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先教教她技术，这样她侍候大哥的时候就能更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妒忌了，看巴霍的眼神也有些不爽了起来。 这家伙是走了狗屎运吗，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巴霍的老大狠狠的喝了两口汽水，恨不得自己去代替，但是也知道人家自己凭本事弄来的姑娘肯定得先让人家爽了才行。 “哎，巴霍，你是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你的钱不全都给寡妇了吗？”有人发出了质疑。 被这样一提醒，其他人也跟着质疑起来。 巴霍笑的一脸的奸诈：“当然是姑娘的钱包里的，她的钱包里有两张大额的钞票，我想我要出去，肯定要请大家吃顿好的。” 男人们的眼神快要嫉妒疯了。 “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就一个要求，今晚给我放个假，明天我把人带回来，你们再来。”巴霍抬手抹了抹嘴，主动给没有喝汽水的两个人也拧开，“都是姑娘身上的钱，大家该吃就吃，别客气。” md，姑娘，又是姑娘。 当大家酒足饭饱，开始犯困。 巴霍起身走向被堵住了嘴巴的两个姑娘，随手拿了一把刀冲着两个被捆住的姑娘去。 “呜呜呜。”被捆着的姑娘拼命的摇头，眼泪都快要哭出来。 巴霍没有说话，快速的割断绳子，指了指下去的地方，示意她们跟着自己走。 “动作都轻点儿。”巴霍放低了声音，带头领着两个姑娘往下面走。 “哎呀。”贝拉米娜一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看见对方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睡得死沉死沉的，索性狠狠的踩了一脚下去。 “姑奶奶你轻点儿，踩醒了我们一个都走不了。”巴霍吓得魂都要飞了，一把扯住她飞快的往下面跑，“快点儿，有车子在下面等我们，万一他们有人醒过来，我们就走不了了，他们有枪。” 克莱恩等的有些焦急，索性下了车来，已经发愁的快要抽烟的时候，就看到巴霍一手拉了一个向他们跑来。 “巴霍哥哥，快快快，这里这里。”克拉焦急的喊道，“姑娘，你们一个人坐前面，一个人坐后面，巴霍哥哥，我挨着你坐。” 一声轰鸣，汽车快速的启动，直直的往墨西哥城的方向驶去。 坐在副驾驶的贝拉米娜内心无比的震惊，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错乱，刚想开口，就被方南雪眼疾手快的塞了一瓶汽水过去。 “哦，姑娘，救你们的是这位巴霍先生，他是个英雄，所以你们应该感谢他。而我和我的朋友安娜小姐，我们也在努力的营救你们，所以你们也应该谢谢我们。所以你有三位英雄需要感谢。”方南雪对着车上的镜子眨眨眼，眼里有狡黠的笑，“来吧，你们说一句谢谢三位英雄，让我们高兴高兴。” “谢、谢谢三位英雄。”贝拉米娜傻乎乎的跟着说。 方南雪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接下来，让我们说下一步，我们要回到墨西哥城，然后我要去把这位英勇善良的巴霍先生介绍给安娜的父亲，并且推荐这我巴霍先生去安娜父亲的公司去工作。而你们，作为被巴霍先生营救的人，应该愿意像安娜小姐的父亲证明他的英勇和机智吧。” “额，是的，我们愿意。”贝拉米娜的嘴巴比脑子快，“但是我想问问，安娜小姐是谁，他的父亲又在哪里？” “喏，后面这位坐在英雄旁边的美少女就是安娜小姐，她的父亲叫做卡西安，一个非常有钱的生意人，他家里的公司非常大，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方南雪开始瞎编，“他除了非常有钱以外，还非常的尊敬英勇的人，他会非常愿意接待一个货真价实的英雄的。” 贝拉米娜这下懂了，凯撒也懂了。 好家伙，这是要把猪骗进圈里面再杀么，啊呸，这是要把坏人骗到家里去抓么。 答对了，在方南雪学习的中国文化里，这叫请君入瓮。 “巴霍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向我父亲述说你的英勇的，到时候你要表现的像个绅士好吗？”克莱恩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想把人骗到目的地。 少女的崇拜杀伤力太强，巴霍缩回抓着的手，哦，作为一个绅士，在很多人面前抓住女士的手是不礼貌的。 坐在后面的凯撒看着入戏的克莱恩和方南雪，背过身去笑的一抖一抖的。 第648章 茶技立大功(六) 顺利逃走的几个人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破旧仓库的不久，有另外两辆车子停到了仓库的门口。 阿德里亲自过来了，带着卢西的副手和部门值班的人员赶了过来，因为威廉要求必须毫发无伤的带回去他们的人，而阿德里也确实对这里感兴趣，所以亲自带人来了。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你们两个在车上随时准备开车。其他的人跟我进去。”副手快速的安排，率先带人冲了上去。 躲躲藏藏的上楼，看着倒了一地的人，这次行动的成员不可置信。 副手上前挨个查看过，然后满脸疑惑的看着阿德里：“阿德里先生，他们好像都睡着了，应该是服用了大剂量的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阿德里也满脸的疑惑，这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其他地方检查一下，然后过来汇报。”阿德里指挥下去，然后亲自蹲下身去查看这些人的状态，确实是都睡着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助眠药能够让人挨了好几个耳光都不醒？ 压住满腔的疑惑，看着巡查了一圈回来的副手，他问：“有什么发现？” “有人被捆绑过，不过绳子被割断了，应该是逃走了。找到了两个行李箱，我打开看过，应该就是要营救的那两个姑娘的，据我推测，这两个姑娘应该是那边的另外两个人给救走了。”副手分析的八九不离十，除了实在看不出助眠药的品种，其他的都很对。 “报告，这些食物的味道不对。”有人发现了线索，“也许可以让医生看一下。但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这些人捆起来带回墨西哥城，另外，把那些吃剩下的食物和汽水也打包带回去。”阿德里大手一挥，“都捆严实一些，立刻全速赶回墨西哥城。” 阿德里带来的两辆车被塞了个满满当当的，还有两个人因为实在坐不下了改为在镇子上搭乘其他车辆回去。 而在他们离去的以后，远处一辆刚刚到来的汽车也立刻掉头重新返回了墨西哥城。 一番骚操作让阿德里等人成功迷惑的房南雪和克莱恩，正兴高采烈的一路夸奖着飘飘欲仙的巴霍也往墨西哥城里赶。 巴霍是真的觉得飘飘欲仙，他的天，四个漂亮姑娘诶，这世上能够有几个人同时和四个少女一起坐在一辆汽车上的，而且其中最美的一个墨西哥姑娘还对他情有独钟。 时针指向快五点的时候，脸都快要笑疼的五个人终于到达了墨西哥城的仙人掌街。 方南雪害怕凯撒他们露了马脚，特地提前给她们提示：“哦，凯撒小姐、贝拉米娜小姐，等下我会先和安娜小姐的父亲说明情况，你们在外面等。然后他和你们求证的时候，你们只需要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就可以，你们看这样子可以吗？” “没问题，我们肯定会如实说出实情的。”凯撒拍拍胸脯，“我肯定如实表达，绝不多说一个字，也绝不少说一个字，贝拉米娜捏也是这样的吧。” “对，我也是的，我保证绝不说假话。”贝拉米娜也赶紧表态，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打乱这个引坏人回家抓的计划。 “行，巴霍哥哥，我们还有大概十分钟就到了，等下我爸爸公司的人看到你可能会很吃惊，你不要太奇怪，因为人家以前没有带过男孩子那边。”克莱恩给他先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巴霍了然的点点头，心里想的是，真是个纯洁的姑娘呢，我是她第一个带回去的男人。 何塞在威廉的办公室等着最新的消息，威廉给昆特罗打电话寻求帮助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为了怕错过消息，他来了这边等，昆特罗在自己的办公室等。 “卢西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们应该是被人救走了。绑架她们的人已经被抓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都叫不醒，现在阿德里已经带着那些人赶回来了。”威廉挂断电话，看向卡西安，“目前没有人知道到底什么情况，说是卢西那边已经安排了医生把那群睡着的绑匪弄醒，应该很快能有消息。” “那我们也只能等了，真是让人发愁的消息。”卡西安感受到了焦虑，他起身往外走，“我要出去抽烟，你们来不来？” “一起吧，何塞，你也来？”威廉跟着往外走。 主人都走了，做客的人也不能再赖在屋子里，万一回头人家说丢了什么贵重文件，他可就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三人来到外面，点燃香烟正准备抽的时候，就看见熟悉的车牌号缓缓靠近。 卡西安把手里刚点燃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朝着车子走去。 嘎吱一声，车子急急停下，克莱恩一个箭步跨出去，拉着卡西安往后退了两步，热情的拥抱过去：“哦，爸爸，我可算见到你了，你都不知我和雪今天经历了怎么样的危险，还好我们遇到了一个英勇的巴霍先生，哦，那位就是巴霍先生，你看他是不是看起来很英勇的样子。” 卡西安的神情僵住了，这是什么鬼，他应该怎么接话。 “女儿？”卡西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试探着蹦出这样一个称呼。 “哦，爸爸，是我，不过你应该叫我可爱的安娜，来吧，我再和你说一下。我们在拥有小河流的镇子上看见了叫凯撒和叫贝拉米娜的少女被坏人装进了麻袋，哦，爸爸，你在听吗？还有你的那两位朋友，他们也在听吗？也许，我们应该去你的会议室。”克莱恩亲昵的挽着卡西安的手臂，撒娇的语气像极了被老父亲宠爱大的娇娇女，“雪，你去冰箱里帮我拿一些冰块吧，我先带他们去会议室说接下来的情况。” “好的，安娜。”方南雪配合的非常默契，她率先走过去，给威廉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戏。 第649章 茶技立大功(七) 一群人来到接待室里坐下，这一群人里面肯定包含凯撒和贝拉米娜，因为要证明英雄肯定得有受害者的证词才更加逼真不是么。 克莱恩戏精上头，开始述说着他们在小镇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巴霍如何从一个被坏人逼迫的人变成了一个勇敢的拯救无辜少女的英雄。 这一番述说可谓有声有色的，听的人欲罢不能。 卡西安总算听明白了，他憋住笑看向何塞：“何塞，带这位英雄巴霍去你那边吧，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记住了，一定要给他安排一个稳定的住处，哦，雪，你应该已经和何塞的同事那边说过巴霍先生的情况了吧？确定巴霍先生过去的时候能够有地方直接住进去吧？” 方南雪笑着点头：“嗯，都说清楚了，我和昆特罗那边说的，他说他带着人亲自过来接，大概二十分钟出头就能到。哦，我想这样也好，这起码显示我们对英雄的重视。” “好，这样也好，你先去冰箱里面取一些食物来给英雄吃吧，我们不能饿着英雄，等我们手上的事情忙完，我再正式设宴款待他。”卡西安配合的非常完美，他觉得他自己肯定有演戏的天赋，再看凯撒和贝拉米娜控制不住的在偷笑，知道得想办法才可以，“安娜，我亲爱的女儿，你去我的办公室打个电话吧，让司机过来送这位凯撒小姐和贝拉米娜小姐先回去休息，雪，你先帮忙陪着这位英雄聊天好吗？” “当然没问题，卡西安叔叔。”方南雪加重了叔叔两个字，对着他眨眨眼，“哦，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让我来招待他就好了，我保证绝不会怠慢这个英雄的。” 接待室只留下威廉、方南雪和巴霍。 威廉一直没有笑场，相反的配合方南雪给巴霍介绍着墨西哥城的人文风景。 而出去的卡西安和何塞就没有那么稳重了，他俩带着剩下三个人在卡西安的办公室笑的直不起腰来。如果不是有墙壁挡着，只怕笑声能够传出二里地。 一直笑到阿德里和昆特罗开飞车过来，卡西安才勉强收住，他简要的和两个人说着情况，末了指了指接待室，“人在那里面，我带你们过去吧，但是我们不确定他身上是否有刀子，所以我们只敢哄着他，哦，阿德里先生，我想你是不会让他有逃跑出来的机会吧？” 阿德里点点头，他也没想到竟然是兽用助眠药，听起来多少有些离谱。 “那行，你们跟我来，记住了，我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商人，而她是我的女儿安娜小姐。”卡西安想想又哈哈大笑了几声，“哎哟，不行，我真的憋不住，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把人交给你们以后我再回来笑。” 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卡西安带着阿德里和昆特罗走了过去：“哦，这位英雄，这是阿德里，你跟他走吧，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比如接下来你做的事情，还有你住的地方，你的薪水也由他和你沟通。” “好的，谢谢卡西安先生，我能再和安娜小姐告个别吗？”巴霍没有在他身后看到可爱的女孩，有些不太想走，“我想我也可以直接留在这里做事情的吧？” 卡西安心想你留下来我还怎么笑，连连摆手：“我这里都是办公的地方，不能住人，你先和阿德里去，等他和你聊完就只能能让你做什么了，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我从来不会亏待一个真正的英雄。” “那好吧，请你转告安娜小姐，她是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巴霍跟着阿德里往外走，几次恋恋不舍的回头，却始终没有见到女孩的身影。 等我以后一定要来见见美丽的女孩，巴霍这样想，一边和阿德里坐上了车子的后面，任由昆特罗开车把他送往另一个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的站都站不住。 “不是，你们是怎么做到不笑的。”卡西安伸出大拇指，“还有克莱恩，你这妆和衣服，还有娇滴滴的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 克莱恩小脸一红，扯下假发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抱着自己的包去了厕所换衣服。 “唔，衣服和围巾是我在普爱瑞拉买好的，准备带回去送给妮娜小姐和温蒂的礼物，鞋子也是。妆容是我给克莱恩化的，不过声音么，是克莱恩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南雪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刚好在镇子上吃早餐，看到车子里有两个麻袋，里面还有呜呜的声音，猜测是人。” 她把事情的经过都说的清清楚楚，末了，看向凯撒和贝拉米娜：“你们是不是可以和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落在他们手里，可别和我说是他们冲进屋子里抓的你们。” 贝拉米娜一梗脖子：“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咯，反正你早就知道了，何必问我。” “呵呵。你就真的，你们就庆幸我们发现的快，又刚好有这么个傻缺，不然你们今天吃多大亏只有上帝知道。”方南雪都无力吐槽，“两个西班牙语都说不利索的姑娘，紧跟就敢半夜赶路，你们真的是大胆他妈给大胆开门。” “什么意思？” “大胆到家了。” 这样一说，还真的是挺胆大的。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得去歇一会儿，这一路上腮帮子都给我和克莱恩笑疼了。”方南雪一晚上没睡，又紧绷着精神，累的不行，直接倒在威廉办公室的沙发上，“威廉先生，你要给克莱恩多一些的奖金，他这次牺牲太大了，那个男人能这么主动的去救人，全是因为克莱恩的牺牲。” “那个男人把克莱恩怎么了？”卡西安紧张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方南雪：“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不过是他背着克莱恩过来的，他还想摸克莱恩的手，。” 哦，那就还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不对，这狗男人竟然敢去背他们的小可爱，还想摸他手。 “威廉，给昆特罗打个电话，就说拜托他让阿德里先生那边给这个英雄安排的再周到一些，我出钱。”卡西安笑的阴恻恻的，“越周全越好。” “好，你去看看克莱恩吧。”威廉用眼神示意厕所的方向，克莱恩进去了半天都没出来，说完又看向何塞，“我就不留你了，回头有了消息你记得通知我一声。” 第650章 应该就是抓错人了 何塞出去，威廉坐到方南雪对面，看着笑容退去，只留下疲惫的女孩子，问她要不要睡一会儿。 方南雪挣扎着爬起来，把假发摘下来扔掉，重新再坐回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讨论点儿正经事：“我感觉凯撒他们的危险不是偶然，你要不然把克莱恩他们叫进来，我们讨论一下。” “行，我现在去。”威廉看着时间还早，顺便安排哈维尔去买些吃的送来， 卡西安和克莱恩重新坐下来，只是克莱恩的手搓的通红通红的。 “克莱恩，还记得我们从那边出来再路上遇到的那个车吗？就是我们刚出来没多久就遇到的那辆车。”方南雪看着克莱恩，让他回忆一下。 克莱恩点头：“你当时还按喇叭了，那个车子不对？” “那辆车就是巴霍他们开出去的，我记得那辆车牌照上的尾数，所以我在知道可能是凯撒她们被抓走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是偶然还是蓄意。”方南雪也在回忆整个过程，“我们刚出来，就遇到对方往我们住的地方赶，这可以是偶然。但是我们在小镇上吃早饭的时候，那些本地人说他们前段时间半夜接纳了一车人，而那一车人来了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对对对，他们还说了，以前巴霍他们虽然是混混，但是从来不敢青天白日抓人回去。”克莱恩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一路上实在是没有时间和机会来讨论，现在空下来，也开始逐一分析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平日里只收保护费的混混突然就开始绑架人了，这业务突变的有些太快了。 而任何人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在朋友家里面住了很多天一直闭门不出，这本身也不对劲，那还是好几个男人。 “所以回来的路上，你一直在套巴霍的话，但是那家伙老奸巨猾的，对那几个人的来历一概不说，我们怎么样都套不出来话。”克莱恩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有问题，但是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但是巴霍说了句他们是抓错了人，所以他们应该是很有预谋的行动，比如盯梢、也有可能是想抓你我，我也不相信那附近还有某个普通的村民值得他们半夜三更的去做什么。” “对，所以我才必须把巴霍弄回来，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没脑子，一路上我笑的腮帮子都疼了，那家伙还是没有透露关键信息，不过还好，能把凯撒和贝拉米娜救出来也是很好了。”方南雪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让那两个女孩子在他们手上出了问题，他们没法儿跟洛杉矶那边交代。 “所以，你们遇到巴霍是意外，但是你们是怎么做到把他骗回来的？”威廉有些好奇，“半夜过去投靠他们的人，说不定可能会是路上袭击我们的黑帮团伙那些人的首领，他们在安全部的人上门抓捕的时候提前得了消息逃走了，还带走了重要的文件和大量的现金。”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巴霍他们突然对食物的采购量加大，又为什么愿意藏匿那几个人了，应该就是给的够多。 “那接下来怎么办？”克莱恩看着两个年长的大哥，“阿德里那边什么时候能够出消息。” 卡西安看了下威廉：“你给昆特罗打电话说一下他们说的情况吧，让他转告阿德里，至于我们这边，我们只怕也需要内查一下，毕竟我们没有对昆特罗他们说出雪他们住的地址。” “哈维尔，你进来。”威廉对着门外喊。 “威廉先生，您吩咐。” 威廉问他：“之前让从这边寄到工厂的信都是谁负责的？你去悄悄的查，不要惊动外面的人，我不着急，你明天早上十二点的时候告诉我就可以，悄悄的进来和我或者卡西安说。” “好的，威廉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波娜娜，她最近一直负责邮寄到工厂的大部分信件，因为我和杜帕随时可能会外出。”哈维尔对自己的工作交接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如果确定她有问题，这部分工作我就收回来继续做，直到您这边明确回复可以交给其他人。” “好，去忙吧，记住不要让人闯进来。”威廉示意他出去，然后夸奖方南雪，“你眼光不错，哈维尔和杜帕都很认真，人也不笨。” 方南雪笑笑：“那就好，不过这样的人，在成长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有自己的野心，应该再过几年就可能是合作关系了。” “那都不要紧，只要真的能成长出来，我们的生意给谁都是给，给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更好。”威廉重新把话题转回来，“凯撒和贝拉米娜，我们还得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然不放心，虽然在墨西哥城里面被绑架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但是也不排除这两个姑娘跑到隐蔽的地方去探险然后被人给拖走。” 这样的担心是完全有道理的，凯撒还好些，但是贝拉米娜是真的有点皮，就像她在被巴霍救出来的时候，踩到了人还得再回去补一脚就可以看出来了，当时把凯撒和巴霍都吓得够呛。 “那些都按照你们的安排来。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叫我‘爸爸’？我当时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卡西安当时差点没有接上，“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把克莱恩打扮成女孩子？” “是雪非得给我打扮成女孩子的，她说坏人绝想不到我会以女孩子的身份回去。夜间出发也是雪的主意，她说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会觉得我们会半夜三更的跑，所以更能打一个出其不意。”克莱恩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排斥女装了，毕竟如果他是一个男人的形象出去，巴霍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的上钩。 方南雪跟着补充：“那时候因为怀疑是对方蓄意，所以不敢用威廉的名字，我怕的是威廉的名字已经在那边挂了号，但是编个不存在的名字我们怕说漏了。而且我们在这边的人里面，最熟悉的就是你们了。” 哦，这样子，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用途。卡西安这么想，但是还是提醒他们：“以后可以叫我卡西安叔叔，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被一个只小十几岁的小伙子喊爸爸。” 第651章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仙人掌街上的办公室一直忙碌到很晚，期间哈维尔注意到那个波娜娜果然总是把目光投向威廉的办公室，不过他不动声色，只是在杜帕回来的时候写了张纸条让他暗中留意对方的行为。 办公室里面，他们还在聊正经事，已经聊到了戴文快要回来，但是奥雷利奥的老父亲和妹妹还会在那边的医院里住一段时间，不是不能出院，是奥雷利奥担心老父亲回来会遇到危险，所以特地请求等这边平静了以后再说，对此威廉大方的答应了。 “所以，戴文回来以后，你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威廉看了墙上的时间，“也不早了，今天都早点回去休息吧。雪，明天你和克莱恩留在住的地方还是来公司都行，看你们明天的精神。” “好，那就一起走吧。”方南雪已经困极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威廉带着人率先走出去，看着办公室还剩了几个人，目光扫过哈维尔：“哈维尔，出来一下，帮忙把雪开回来的车上的东西搬到我的车上去。” “威廉先生，波娜娜看你办公室门的频率比其他人高很多。我已经和杜帕说了让他留意她下班以后会去哪里。”哈维尔声音极低，“我等他们都走了我再关门。” “好，你和杜帕注意安全。”威廉过去开车，“查不出来什么不要紧，但是你们不能出事情。” “谢谢威廉先生，你们也注意安全。”哈维尔给后面的女士拉开车门，“薇薇安在下午回来过一次，想见你们，但是并不是很着急，知道你们在忙也就没有继续找你们了。” “好，我知道了。”威廉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薇薇安是一个非常尽责的员工，她在威廉他们的住处陪着贝罗娜等着几个大人回来才敢把个十几岁的孩子交出去。 听到车子停下的动静，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给老板开门。 “你今天去公司找过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威廉看着时间确实不早了，不愿意耽误人家下班，直接开门见山。 薇薇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个车牌，今天下午我陪着贝罗娜在那条街继续找的时候，这个车上的一个女性背影，贝罗娜说像她妈妈，是一个短发中年女性，但是我没有照片，我和贝罗娜只来得及记住车牌号。” 威廉拿过来，这个车牌号看起来似乎是某个政府小职员的私人车辆，没多想，他把纸条递给克莱恩，“明天让人帮忙打探一下。不过薇薇安，贝罗娜的眼神已经好到了车子一晃而过的时候注意到车牌还能注意到车子上的人吗？” 薇薇安摇头：“车子是停在那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的开的车，那男的长得不太好看。然后女人从一栋楼里面走出来坐到了后面，嗯，那里是市政府的楼。” “哦，好，薇薇安你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下个月会给你多些的奖金，嗯，等我们忙完，再给你一个假期。”威廉指了指外面的车子，“你开我们的车回去吧，安全一些，明天早点开过来就行。” 薇薇安笑的有些尴尬：“那个什么，我不会开车。我还是骑自行车回去吧，威廉先生再见。” 女孩子慌乱的跑出去，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走了。 “啧啧啧，又是一个被威廉先生迷住的女孩子。”卡西安笑着打趣，“走吧，我们去看看贝罗娜，那可怜的孩子只怕今天晚上又该睡不着了。哦，雪，可能需要你安慰安慰她，你们都是女孩子。” “好。”方南雪快步走到客厅去，看见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可怜儿，过去挨着她坐下，“贝罗娜，我们回来了，你想听听我们这次出去的故事吗？” 贝罗娜把头抬起来，嗯了一声，然后又认真的看着她说了句，“我没看错，那就是妈妈，我虽然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但是我就是知道她是妈妈。” “我相信你，明天我们会去找人帮忙打听那辆车子上坐了谁，另外我们会去政府大楼那边也打听的。放心。”方南雪摸摸她的头，心里无声的叹气，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 威廉坐在贝罗娜的对面：“你把你看到的那个人的样子给我仔细说说，等下我就去打电话，明天晚上我再去问问结果，但是你现在不能太难过了，先去睡觉，不然万一明天有消息，你可怎么过去见她？” “威廉先生，我真的能找到妈妈吗？我从来没有在梦里见到她，但是我一见到那个人，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妈妈，可我万一找错了怎么办？”贝罗娜心里非常没有底，她早就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万一她真的认错了人，她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难过。 威廉叹口气，有心劝她几句，又觉得让孩子有些希望也不是坏事情。 “贝罗娜，如果实在找不到，你也要好好生活，我们之所以安排你每天都要上课，是为了你以后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去生活，我说的是不用你以前学的那些技能。”威廉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残忍，但是又不能不说，“我的妈妈很早就离开我了，雪也不记得她妈妈长什么样子了，我们都知道没有妈妈的难受，所以我们能帮忙一定会帮的，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如果一定找不到，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好吗？”威廉掏出那张车有车牌号和位置的纸条，当着贝罗娜的面打通何塞家里的私人电话，请求他帮忙打听一下车牌号的主人和大概外貌特征的昨天去过市政府大楼的女人。 第652章 奥雷利奥的幸福感 威廉是一番好意，但是他没有想到何塞帮忙查出来的结果会和预期偏离太多，倒不是说这个女士或者车牌号的主人有多么的贫穷和落魄，而是这个人目前在安全部挂了号，有些敏感。 威廉带着方南雪坐在昆特罗的办公室，看着何塞给出的结果，神色凝重。 “威廉，你们要找的车牌号是费利佩的私家车，哦，他就是你们刚来的时候跟方小姐狮子大开口的我们部门的小职员，但是后来他被调去了别的地方，后来被他姑姑想办法送到了市政府那边去打杂，有时候会给巴伦开车。”何塞说的这个人方南雪印象深刻，紧接着他又介绍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上车的女士，是她的姑姑贝伦，这个人么，之前曾经因为她侄子想要针对你们，但是后来被警告过后就收敛了。” 威廉看着资料上的个人信息，有些迟疑的问：“这个贝伦，以前生过孩子吗？或者我更准确的问一句，她以前丢过孩子吗？” 何塞看了一眼昆特罗，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没有听说过她生过孩子，不过我在收到你的求助之后，我就特地找人打探了一下，她生过一个，但是那个孩子被她放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昆特罗的也是小道消息，“你们为什么打听这个？” 威廉把贝罗娜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了句并不确定到底是孩子的臆想还是怎么样并不确定。 “你们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想法？”昆特罗把门关上，神情严肃，“我得先确定你们和这个孩子的关系。” 威廉实话实说，看着昆特罗似乎松了一口气，猜测这个贝伦只怕不是好人。 “建议你们先不要推进这件事情，贝伦她目前是阿德里的重点关注对象，费利佩也被卢西派人盯着了。”昆特罗说的的话几乎就是一个炸弹，“而且根据卢西传来的消息，昨天他们跟着费利佩的人传话，费利佩的车子被人开出过城里，这当然不是要紧的事情，要紧的是那辆车是在阿德里他们的车子后面不久回来的。” “什么？”威廉有些吃惊。 这里面透着阴谋的味道。 昆特罗跟着点头：“我虽然不喜欢贝伦，但是我其实也并不希望她出事情，她的爸妈是为了墨西哥的自由而死的，这样的人的后代，我们一般都愿意照顾。但是事实证明，贝伦只怕脱不了干系。” 所以，如果贝罗娜真的是贝伦的女儿，那么很有可能刚刚认了妈妈就会被妈妈牵连。 “你们已经确定贝伦有背叛墨西哥的嫌疑了是吗？”威廉再次询问，“如果有确定消息，还请你们知会我一声，多谢了。” 昆特罗让何塞送着两个人出去，等对方重新回来，叹着气感慨：“贝伦的事情应该就是真的了，威廉也感觉到了，所以他并没有让我们去帮他约贝伦见面。” “嗯，他其实是个好人，如果见了面，贝伦也许会因为女儿做出一些举动，但是着对于那个孩子不是好事。”何塞叹气，想起来什么事情，又问了句，“昨天抓回来的那几个人有进展了吗？” “有，阿德里和卢西都在为这件事情奔忙，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进展了。”昆特罗对何塞没有隐瞒，只有让他知道实情，他才能在和先锋者的人交流的时候更多的掌握主动。 “叮铃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来，吓了昆特罗一跳。 “喂？我是，你说……”昆特罗的神情变得严肃，过了一会儿挂掉电话，“何塞，你下午找一趟威廉，告诉他事情有进展，但是需要他们配合，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好，看样子昨天抓的人里面有大鱼啊。”何塞有些兴奋，等了这么久了，再不出结果他都要憋坏了。 昆特罗笑了起来：“等这件事情结束，去我家里喝一杯，我知道你没有酒了。最近你和阿莱霍出门小心一些，哦，让奥雷利奥也小心一些。” “好，要派人暗中保护一下威廉他们吧？” 何塞小心翼翼的，生怕财神爷出事情。 昆特罗点头：“放心，已经安排了，威廉他们已经发现了保护他们的人，表现的非常配合。” 好好好，这就让何塞放心了，财神爷不出事，他们明年的税收就稳了。 “丽莎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忙的不行，也没时间过去。”昆特罗还是关心下属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推过去，“这个给你，我老婆买的比较多，你拿一个回去送看送你太太吧。” “哎，那就多谢了，我从威廉那边回来我就去看看她，然后我再去看看奥雷利奥，我先走了。”何塞拿着东西就忙自己的去了。 被他们说到的奥雷利奥躺在家里的院子里晒太阳，他趁着这个机会陪着老婆孩子在家里好好的待了一段时间，把多年来因为疏忽而对家人的亏欠进行弥补。 只是看着自己的房子很快就会被新的主人来接手，而自己要搬去伯伯家里屋子暂住，他还是有些不开心的，毕竟是父亲传下来的，也是父亲当年很努力才买上的，结果在自己手里丢了。 “奥雷利奥，何塞的电话，他说他晚上会来找你，让你不要睡太早。”妻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两个孩子打闹的笑声。 奥雷利奥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好的，我知道了，我的太太，哦，请你帮我们准备一点水果吧，把那些快要坏掉的苹果拿出来，洗洗切块就好，哦，那些新鲜的留给你和孩子们。” “哈哈哈，奥雷利奥你真的是不怕何塞和你生气啊。”妻子快乐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听的奥雷利奥更加快乐了。 可惜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太久。 奥雷利奥看着不远处停下的车子，心情不是很好，再看到车子上下来的两个人，心情更加不好了。 来的人是费泽里诺和露西亚，露西亚现在已经穿的非常的正经的，妆容也和以前那些只突出美貌的时候淡了很多，她最近已经在配合费泽里诺处理公司里面的事情了。 “费泽里诺叔叔，露西亚，你们好啊，过来坐吧，今天的太阳还不错，最棒的是还没有风，我们可以在这里享受美好的下午。”奥雷利奥站起来招呼上门的客人，虽然他觉得是不速之客，但是还是得招待一下。 “哥哥，你最近还好吧，上次打电话请你去叔叔家里见面，你也没有过去，今天路过这边，我们就过来看看你。”露西亚先开了口，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路过，谁也不在意。 第653章 奥雷利奥的拒绝 奥雷利奥的太太出来送了茶就重新回去了，她得去准备晚饭，她也没有打算留下这两叔侄吃晚饭的想法，有些客气的带着两个孩子打了招呼就走了。 奥雷利奥端着茶，还是开了口：“最近还行，休息的挺好的，爸爸那边的手术也挺顺利，妹妹长得漂亮，孩子很乖，我和太太也很相爱。嗯，我的生活非常完美。我们最近在等家里的邻居家的狗生产，他们答应给我们送一只小狗。” 寥寥数语，勾勒出幸福的样子。 露西亚有些羡慕，她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丈夫和家庭，她应该也会很幸福的。 “奥雷利奥哥哥，这个给你。”露西亚拿出一个收据，“这是伯伯那边的房子的收据，是叔叔用蒙特拿出来的一部分钱付掉的，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以后还要互相帮助的。” 肉嘟嘟的手指把收据推回去：“不用了，露西亚，伯伯那边的房子既然已经被你们买下来了，我就不再过去住了。我另外再选一个地方就好了，反正墨西哥城这么大，换个地方就好。” 看着这么明显的拒绝，露西亚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也知道叔叔和哥哥之前对这个堂哥有些过分。 拒绝行为所代表的，是想和家族切断深层次的联系。 “奥雷利奥，我知道你对我和蒙特有些怨念，但是亲人之间，有些时候是没有办法算的这么清楚的，留下这个房子吧，以后你和你的家里人就不用担心房子被别人收走，而且你也就算不收，也不能切断你和家族之间的联系。”费泽里诺说的是很现实的问题，也向侄子表达歉意，“我知道你自从做到这个位置上以后，并没有对家族要求些什么，反而一直为家族谋划，这也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们是一家人，以后还要互相帮助的。” 奥雷利奥笑着摇摇头：“以后我的重心会主要放在工作和我自己的小家庭上面，至于墨西哥城这边的所有冈萨伦斯家族成员，我不能每一个都顾的过来，毕竟族人太多了。” 已经第二次拒绝了，再问第三次就没意思了。 “好吧，那这个先放在我这里，回头你爸爸回来以后，我再来看他。”费泽里诺没有非得劝人现在就收下，只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蒙特那边已经离开墨西哥了，他们应该没有回西班牙，也没有带走太多钱。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家四口应该不会再踏入墨西哥的土地上。” “那我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罗莎的责任，看在孩子的份上。”奥雷利奥无法对已经停止侵害的两个孩子的母亲下手，何况那两个孩子还是姓冈萨伦斯的。 看见他同意不追究，剩下的两个人松了口气。 奥雷利奥的太太走出来，把信封递给丈夫之后重新回去。 “露西亚，很感谢你之前帮我，这个你收回去吧，我知道你没有多少钱。”奥雷利奥把信封给她，“别拒绝，你想做生意就不能等到公司给你发了薪水以后再去做事情。这笔钱我本来是留着应急的，但是现在我爸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可以还给你了。” “可是哥哥，你们家的生活怎么办，虽然你的薪水不算低，但是你父亲回来过后要好好修养也需要多一些的钱。”露西亚没有说收也没有说不收。 对露西亚而言，收回这笔钱自然是能让她手头宽裕一些，但是也会让奥雷利奥本就不宽裕的经济状态更加捉襟见肘。 “没事，我妹妹回来以后会去先锋者的工厂工作，她到时候会有薪水。哦，感谢先锋者推出的同工同酬政策，起码我的妹妹在那里工作的时候拿的所有薪水都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用担心会让人说是因为我的关系，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是好事。” 奥雷利奥心情又好了，还回去一笔钱虽然会让他们家苦一段时间，但是他的太太和孩子都支持这样做，一家人的劲儿往一处使就能克服任何困难。 “那好吧，那我先收下，如果你生活上遇到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和我说。”露西亚把钱收了回去，看了下四周，声音小了很多，“哥哥，最近安全部那边有什么动作吗？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似笑非笑的奥雷利奥看着她：“我最近并没有工作。而且，知道我也不能说。” 露西亚有些尴尬。 “好，露西亚我们走吧，去城外的玫瑰庄园。奥雷利奥，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费泽里诺站起身往外走，见露西亚还有些踌躇，示意她跟上。 “叔叔，奥雷利奥哥哥他不肯和我们说。”露西亚有些发愁，虽然威廉告诉过她奥雷利奥支持她，但是这样的回答很明显让她没底。 年老的绅士坐到了副驾上，示意她专心开车，走出一段距离以后，他才说道：“露西亚，有些话，不一定非得要说在明处。” “啊？” “奥雷利奥已经说了，他的意思是最近安全部的动作会很频繁，让我们少出门。” 呃，这……也许他们有什么默契吧，或者他们上了年纪的人都懂的暗号。 车子在路上飞速疾驰，在黑暗的夜色中他们到达玫瑰庄园。 还是庄园的客厅，燃烧的壁炉让整个屋子和春天一样的温暖。 寒意驱散，费泽里诺随手把外套放在一旁，看着端坐的兄妹三人，问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过的都不太好。 塞萨尔的生意最近能停的都停了，实在停不了的还在继续做。埃米利奥收到了巴伦的警告后火速的和弟弟把他们所有的关系名单都交了上去，在他藏有私心的隐瞒了关键的几个以后被巴伦安排了冷遇，这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 而艾丽西亚，明显的清瘦了很多，足以说明她现在过的煎熬。 “你那边如何？蒙特夫妻都走了？他们夫妻到底是和谁联系的有查出来吗？”埃米利奥想打听的更多一些，他之前也打电话问过对方，但是每次都是不知道。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的男人自然是不甘心这样的结果的，但是又不能不相信。他们在担心费泽里诺会因为一些事情和他们分道扬镳。 “是真的没有消息，奥雷利奥什么也没有说，至于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对接罗莎的人是被阿德里带走的，你们想打听可以找他问问。”费泽里诺摊了摊手，“我今天来，是有其他事情和你们说。” “什么？” 费泽里诺指了指露西亚：“以后冈萨伦斯家族的生意由露西亚接手，你们多提携她吧。” “你哥哥不是还有孩子么？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子来？”塞萨尔不认为这个以美貌和风月传闻被人所知的女人能够接手这样的事情。 露西亚没有反驳，只是微笑：“塞萨尔先生，您可以看一下我到底能不能顺利接手。” “她拿下了冈萨伦斯家族和先锋者的合作，所以这个位置是她的。以后先锋者不会再针对我们家族的公司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费泽里诺的话可谓惊雷炸在其他人的心里。 第654章 走了死心 我们打算怎么办？塞萨尔有些无措的看向哥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事情不是愿意出钱和出力气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埃米利奥看着这个妹夫，心里无限感慨，若是他和妹妹是真夫妻，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什么时候谈下来的？什么条件？”埃米利奥看着妹夫，“我托巴伦转交的钱都被退回来了，奥雷利奥和威廉都不肯收。巴伦还说如果他敢徇私，他就得去乡下种玉米了。” “百分之六十，本来露西亚谈的百分之四十多，那是在蒙特夫妇出事之前谈下来的，后来就变成了百分之六十。”费泽里诺并不觉得这个数字有多么吃亏。 埃米利奥想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其实很划算，这样一来，你们家族至少在露西亚手上不会被人挤下去了。” “哥哥，那我们？”塞萨尔轻声问。 埃米利奥没有多说，看着露西亚：“既然露西亚已经和先锋者有合作了，那么便请露西亚做个中间人吧，帮我们约一下威廉那边，如果威廉不方便，卡西安也可以。” “那池先生？”费泽里诺点到为止。 艾丽西亚神情平静：“方小姐随时可以来接。”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露西亚有些兴奋，但是立刻想到这样的情绪不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艾丽西亚看着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久重新回来，把一个封好的信封递给她：“你把它交给方小姐吧，她会欠你个人情，不过我不建议你打开。” “好，谢谢婶婶，我记住了。”露西亚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包里。 屋子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默。 “罗斯，你不能进去，太太和塞萨尔先生他们在里面，费泽里诺先生也在。”佣人拦住了外面的人，示意不能进去，然后屋子里就听到了脚步声远去。 “好了，我们就先走了，有消息露西亚会主动联系你们。”费泽里诺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留下一句有事找他就出去了。 “艾丽西亚，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看费泽里诺了，他对你真的很好，你们也许可以去世界各地旅行。”埃米利奥苦口婆心的劝解妹妹，“我绝不是因为利益这样劝你，如果因为钱，那么威廉第一次托人找到我，我就不会拒绝，也不会让我们这么被动。” 艾丽西亚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哥哥，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也知道费泽里诺好，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能够接受池以外的人，我先回去休息了。对了哥哥，你再多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来照顾池，我担心有人会利用他来让门多萨和先锋者的合作无法达成。” “好。”塞萨尔也站起来，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给，送你的，希望能让你心情好点儿。” 两个哥哥也走了，艾丽西亚有些失魂落魄的，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受不了。 “小姐，你还好吧。” 是罗斯，看着这个守护了多年的女子这么不开心，他非常担忧。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处走走。你陪我转转吧。”艾丽西亚走在自己的庄园，宽裕的生活让她看起来依旧优雅美丽。 “池先生会走吗？”罗斯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艾丽西亚嗯了一声：“早晚都是要走的，走了也好，走了我就死心了。” “可是那样你就不快乐了。艾丽西亚，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劝你，但是我始终是希望你开心的，如果我可以为你做点儿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罗斯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深情，“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保护你，如果你出了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样过。” 罗斯已经不年轻了，他少年时就被安排来玫瑰庄园，后来因为身手敏捷被塞萨尔拨给了艾丽西亚做护卫，这一做就是很多年。 “罗斯，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会留一笔钱给你，足够你过的很舒服，我毕竟不是一个穷人，我希望你可以利用这些钱让自己开心。”艾丽西亚看着这个朋友，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这些年一直守着自己，从来不要什么，也从来没有休过一天假。 罗斯摇摇头，他哪里也不去，只想留在他想守护的人身边。 “艾丽西亚，其实我希望你能和费泽里诺走，他会愿意用生命去爱你，我打听过了，他这些年没有在外面和女人保持关系。”罗斯看着她，他害怕池澈走了以后艾丽西亚会崩溃啊。 罗斯的建议没有得到回应，艾丽西亚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夜色浓厚，夜色包裹的人悲喜不相同。 天再亮的时候，方南雪和克莱恩已经重新到了仙人掌街的办公室当牛做马，同时为了避免出意外，贝罗娜也暂时停止上课，被带来了公司帮几天忙，至于贝罗娜想知道的事情，被威廉暂时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有些小忧郁的贝罗娜看到了来找人的露西亚，梗着脖子问她想干嘛。 露西亚看其他人都没拦这个小姑娘，就知道她有人撑腰，笑着给她手里塞了一块精美的巧克力：“小妹妹，我找方小姐，她在吗？” “等着。”贝罗娜跑过去敲门，“姐姐，有人找你，是个挺漂亮的女的。” 挺漂亮三个字让露西亚觉得这姑娘眼光真好，立刻从包里再拿出两块巧克力塞过去。 宽敞的会议室里，露西亚说明来意，把艾丽西亚给的信封递过去，并且委婉的表达了埃米利奥想见威廉的意思。 “行，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威廉是否愿意见。”方南雪打开门去问威廉的意思，对方把事情安排给了卡西安。 “那这个信封，你打开看一下，是艾丽西亚托露西亚转交给我的，你先看，我去问问卡西安什么时间有空。” 方南雪又往卡西安的办公室跑，确定好时间之后重新回了接待室。 第655章 卡西安的固有形象 送走露西亚，方南雪再次来了威廉的办公室，看到卡西安和克莱恩也在，就猜测露西亚送来的东西多少有点儿用。 信封里装了两份资料，确实是有用的信息。 “来看看吧，里面两份资料，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昆特罗安排人来取。”威廉把东西递过去。 两份资料，一份是贝伦从出生到现在的，包括她上学的地方，还有生平重要的一些事情，甚至包括鲜为人知的那个孩子，再到最近的人物往来，其中还有些地方在原本写好的旁边用更细一些的字列了另外几个名字和关键信息。 另外一份是冈萨伦斯家族这一代目前的所有关系网，不管是埃米利奥还是塞萨尔的都非常清楚，让人意外的是艾丽西亚自己的关系网是独立于两个哥哥之外的，这一份名字比上一份多很多，也详细很多，看起来像一个花名册。 “我去，还挺多的。”方南雪惊叹一声，“不是说之前埃米利奥已经把他们的关系报上去了吗？这是另外给我们一份投诚还是有别的缘故？” 威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他们经常会打电话同步最新的信息的，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是埃米利奥隐瞒了，如果全部报上去，他不会被安排暂时离开工作，也不会这么着急。如果他还在位置上，埃米利奥和塞萨尔不会在现在表态的。”威廉不是笨蛋，从打听来的各种消息就能判断出一些事情来了。 “他们这是扛不住了。”卡西安笑的幸灾乐祸，“如果第一次找他们不拒绝的那么彻底，我们也不至于这么……” 克莱恩眨巴着眼睛：“那贝罗娜怎么办？” 这个问题抛出来，就有点破坏气氛了。 “是不是能够找个家庭收养她?”这是威廉提的建议，“比起被我们带回美国，她也许更需要正常的家庭关系，我们是一群没有太太的人，没办法给她妈妈的温暖，当然，上学的钱和生活费肯定是我们出，毕竟我也不缺这笔钱。” 克莱恩想起那个可怜巴巴的姑娘：“要不然，让她做我妹妹吧，反正我爸妈也没有女儿，我觉得她聪明的不得了，以后长大了肯定能赚很多钱，到时候还能给我拿点儿零花钱。” 善良的克莱恩似乎提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威廉否定了这个主意成功的可能：“这边政府不一定会愿意我们把她带到美国去，应该会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而且贝伦还有个侄子，在血缘上，这个表哥和贝罗娜的关系更近，贝罗娜未必愿意放弃亲人去美国生活。” 一时间大家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方南雪才说起露西亚来的另外一件事，对方告诉她可以随时过去接走池澈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到时候让克莱恩陪你吧，你不能一个人去。”威廉看她高兴也跟着高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看看能不能在翠芬那边给他安排地方住吧，我们那边他住起来可能不太自在。” “好，谢谢威廉先生，那我先去继续工作了，我先让哈维尔帮他买些生活用品，下午我们叫上露西亚一起去城外接他。”方南雪快乐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看着克莱恩说了句，“接了池伯伯我就给你做一大桌子菜，弥补你先前受到的伤害。” 啊哈哈哈，其他人都想到了安娜小姐的短发和迷人的笑容。 莫名其妙当了爸爸的卡西安：“威廉，阿德里先生那边重点关注过了那个英雄人物了吧?” “嗯，昆特罗说阿德里说他知道了。”威廉也跟着笑，“可惜没给克莱恩拍个照留个纪念哈哈哈哈。” 克莱恩小脸一红，懒得理这两个人，关门走了。 “我们大概还要装多久？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在新的接手的人来之前解决掉，不然我们接下来的人心里没底。”卡西安表示忧愁，新的接手的人如果对这里没信心，那就只剩下中饱私囊了。 威廉伸手敲击桌面，也有些不太确定：“他们应该是想顺着摸出来整条线上勾结的官员名单和边境那边的关系，不然其实现在已经可以抓捕了。再等等吧。” 在牵涉到政治的层面，他们的需求不会被排在第一位，这是事实。 “行吧，我算了一下，从雪发现池先生的踪迹给中国那边写信寄回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时间过的很快啊。”卡西安有些感慨，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哎，如果不出意外，我这次回去之后就该接手我父亲的工作了，然后我会结婚。” 威廉笑起来：“那是好事，你已经三十多了，也该结婚了，男人结婚太晚，生的孩子会笨。” “哎，到时候你来给我做伴郎，你别急着拒绝，虽然我也想让家族那群老家伙知道你和我关系好，但是我也不是让你白出场的。”卡西安笑的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你肯答应，我去说服雪来给我做伴娘。” 威廉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点了头。 卡西安笑完了，然后又恢复成不那么高兴的神情：“虽然我这个未婚妻不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但是已经是所有的相亲对象里面最好的一个了，也许我父亲说的对，我作为家族的一员，从小享受了家族的庇护，应该为家族的安稳和传承做些什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起码和一个聪明美丽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不会是个笨蛋也不会是一个丑孩子，能够在未来守护好家族的财富。” “卡西安，其实你不用非得这样为难你自己的，孩子这个生物，不是生下来就能长大，也不是生下来就能够快乐。”威廉想劝解这个朋友，“我们要对生出来的孩子负责，关爱、教育还有物质一样都不能少，” 威廉虽然没有自己生孩子，但是自从他哥哥的孩子生出来，他也帮着带了不少，早就有了最深切的体会了。 “可我不能不结婚，我爸爸已经老了，他需要享受一下生活，我也应该担负我自己的责任。”卡西安说着现实的情况，“我都三十多了，再不结婚我爸爸该怀疑我不喜欢女人了。” “你放心，就是他们怀疑我这方面，也绝不会怀疑你的，除了来墨西哥这几个月你收敛了许多，其他什么时候你身边没有女人。”威廉明显不相信这个说法，不过也担心他过不好结婚以后的日子，“如果你要请我做伴郎，那么你结婚以后就一定要对你的妻子好，不然我觉得打脸。” 卡西安打着哈哈走了。 第656章 自由的味道(上) 当天下午，方南雪开着车带着克莱恩和露西亚一起去了城外的玫瑰庄园。 再次来到这里，方南雪比前面几次高兴了很多，但是想到艾丽西亚，还是收敛了笑意，尽量用平静一些的表情走了进去。 “方小姐，你先去见见池先生吧，见完之后您去见艾丽西亚小姐，露西亚和你的朋友可以陪着池先生等。”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佣人终于休完假回来了，帮着他们打开小院的门，让他们看到坐在小院子里看天的池澈。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小院里的安静，整个院子因为外来者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克莱恩把提前买好的花递给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冲着他笑笑。 “谢谢。”池澈看着这个可爱的外国小伙儿，有些期待的看着方南雪，似乎在等她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 方南雪看着期待的人，点了点头，说了句随时可以走，但是她得先去见见艾丽西亚，问池澈是不是一起过去。 “我就不去了，徒增尴尬。最近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她来，但是没有进来和我说话，我怕她心里还是不肯。”池澈不是个坏人，但是这么多年的封闭让他变得胆小，“我在这里等你，另外，帮我谢谢她，当年毕竟是她带我逃出来的。” 方南雪没有劝，跟着佣人来到客厅，见到了喝咖啡的艾丽西亚，走过去谢谢她肯放走池澈。 “不用谢，我是迫于无奈，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边牵扯到了你们遇袭的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所以你不用感谢我。”艾丽西亚的表情平静，看起来似乎并不难过。 方南雪见她并不想说这个，也就换了个话题：“您这边让露西亚转交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已经委托昆特罗那边转送到了安全部那边，来人说会认真考虑门多萨家族的立场的。” “另外，您的信来的有些晚，我的意思是根据我的了解，在您的信到我手上之前，安全部那边已经发现了贝伦的不对劲，也提前给了您哥哥那边机会。”方南雪的意思也很简单，“虽然您拿出这些东西确实很有诚意，但是毕竟已经晚了一步，所以……” 艾丽西亚能够理解，她的信送出去的时候不是别人最需要的时候，效果肯定会打折扣，只是她调查这些事情也需要时间，这已经是她能够最快出结论的时间了。 “谢谢。”艾丽西亚把桌子上的一个盒子推过去，“这个，麻烦你收起来，作为池澈以后的开销，这不是我给他的，是他当初离家时带出来的钱，我按照最近的两国的货币给他准备的。” 看着这个安排妥当的人，方南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叠比索，大小面额都有，还有一小袋子大洋和几个小颗粒金子。 “另外，还请你向他的家人解释，当初他肯跟我走，只是想要暂时的离开家乡避祸，是我骗了他，所以这些年不是他背叛了家庭。”艾丽西亚平静的语气下是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的苍白，“我本来想写一封信给鱼静姝道歉，但是我怕她以后每次看到这封信都会想起来池澈这些年一直和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所以我就不写了。” “好，我会和池伯母那边说明的。您也看开一些，这么多年下来，您也早就确定了这个是苦果不是吗。”方南雪劝解两句，又问了一句，“如果当年您知道这是一个苦果，您还会为了这样一个知道是苦果的果子去冒着风险摘下来吗？” 艾丽西亚沉默一阵，回答道：“已经发生的，就是唯一会发生的，我们已经走到了今天来，没有必要去美化当年没选的路。” 也是，人的性格是不会变化的，如果感情可以轻易放下或者抛却，那就不是感情。人的 选择如果能够改变，那就不是本来的人了。 “嗯，我只是为您和池先生还有池伯母感到可惜。”方南雪觉得如果当年艾丽西亚当年没有从中国带走池澈，那么她、费泽里诺、池澈、鱼静姝，他们四个人应该都会过的不错。 艾丽西亚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也释然了，世上没有如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池澈的执念其实越来越多的是不甘心，所以当初在池澈逃走时，才会听从塞萨尔的建议断了他的腿。 “方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池澈回国。”艾丽西亚问她，“是最近吗？最近墨西哥不安全，大规模的清洗之下，会有很多流窜的匪徒，你们如果一定要走，尽量多找些人护卫。” 方南雪会带着池澈先回美国，让他直接从美国走，因为池澈不懂这边的语言还行动不便，她得给池澈找稳妥的人陪着一起才行，不过幸好她在这边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了。 “好，那威廉先生那边，还请你帮忙美言几句，当初埃米利奥因为我的关系拒绝他，今天我为这件事情道歉，并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艾丽西亚把桌子上的另外一个盒子推过去，“这是我私人的歉意表达，请你务必收下。” 方南雪没拒绝，既然池澈已经自由了，自然可以正常考虑先锋者和本地老牌家族的合作关系。 “好，其实先锋者很愿意和门多萨家族合作，早上露西亚转达了门多萨家族的意思后，我们紧急开会商量了一下，门多萨家族绝对有资格作为先锋者在这边的合作伙伴之一。只是威廉先生的时间安排的很满，所以这件事情由卡西安先生来负责对接。”方南雪给出了确切的时间，“卡西安先生明天会在公司等着埃米利奥和塞萨尔先生的光临。” “多谢，那你走吧，我就不去送你了。”艾丽西亚端起咖啡，“我把我爱的人拜托给你了。” 最后的那句话，方南雪听的心里沉甸甸的。 第657章 自由的味道(下) 池澈在十来年后重新踏出玫瑰庄园。 “池伯伯，您坐后面，我扶您上去。”方南雪帮着他上车，然后把轮椅也放到后面，“我晚上还得加班，所以您陪我去公司坐一会儿，嗯，会比较晚。然后您去我们住的地方先休息，明天我送您去一有几家中国人住的地方，您日常有人可以陪着说说话。” “好，阿雪，你费心了。”池澈贪婪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他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自由，现在终于得到了。 克莱恩见他们停止交谈，这才插话：‘雪，明天早上送池先生去翠芬那边吗？’ “嗯，让杜帕或者哈维尔送他过去，他在那边住的会舒服一些，跟我们一起住不行，只有我会说中国话，我不在的时候，他和你们没法儿沟通，那样太难受了。”方南雪看着喜悦的池澈，也从心里高兴，让克莱恩先送露西亚回她公司，然后再回他们自己那里。 车子飞快的把露西亚送到了目的地，然后到了仙人掌街的公司。 看着一屋子的人各司其职，池澈的到来也只是让大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工作。 “阿雪，这里的人都好认真，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公司里面的人整齐多了。”池澈感觉很新奇，任由克莱恩把他推进了威廉的办公室。 方南雪笑眯眯的：“嗯，池伯伯，您可以多感受一下，阿年哥在上海开工厂呢，回头您可以去帮他。” “好，那个我不会说英语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失礼？”池澈在威廉的办公室门口，有些紧张起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了。” 方南雪让他放心，敲了门，等到里面说了请进才开门进去：“威廉先生，池伯伯过来和你们道谢，他不会英文，怕失礼。” “没事，你翻译就好了，你今天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快请他进来吧，另外让卡西安也过来，毕竟这件事也少不了卡西安出力。”威廉收起手里的工作，走过去倒水，示意方南雪把人推到沙发的位置去，然后自己也走过去坐下。 没多久，卡西安也和克莱恩一起过来坐下，看着自由的池澈，卡西安有些感慨：“威廉，我有种自己是个好人的感觉，哈哈，我们帮助一个人获得自由了。” 威廉也挺高兴的：“嗯，是这样的。雪，哈维尔已经来过电话了，他把杂物间那边收拾出来了，今晚请池先生先将就一下。” “好，这个我已经提前和池伯伯说过了，他说多谢你们为他奔走。”方南雪翻译着池澈的话，“以后如果你们去中国，他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克莱恩眨巴着大眼睛：“雪，还有我，等回美国以后，我想请池先生去我家里做客，我要给我爸妈介绍，这是我帮着救出来的人。” 于是方南雪又和池澈翻译：“克莱恩邀请你到美国以后去他家做客，他想和他爸妈说你的故事，您这边愿意吗？” 池澈当然愿意，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方南雪把他推了出去，放在自己的位置旁边，怕他无聊，还给他拿了点中文和西班牙语混合的书本给他看。 不过这个重获自由的中年人始终静不下心来，他归心似箭。 “池伯伯，我们必须要等到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以后先去美国，然后坐船从美国到上海。”方南雪也想让他早点回家，但是没办法，她也得工作，“明天您就有人可以陪着说话，您就不无聊了。” “好。”池澈听从安排，只是无聊了又开始重新找话题，“阿雪，我看威廉看你眼神好像有些不一样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但是看着池澈的神情，明显已经带入了爱情的味道。 “池伯伯，那是我领导，我和他一起从美国来这里的，他看我和看外面这群人自然不一样。”方南雪打马虎眼儿，“至于其他的么，没有订婚和爱情的约定，这个您可以回国之后问阿月，她和阿年哥都见过威廉先生。” “真的？”池澈表示怀疑，“那他们救我纯粹是因为心好啊，我可怎么谢谢他们？” 看着无聊到开始八卦的人，方南雪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他不无聊，最后也只能选择陪他聊天。 “池伯伯，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谢他了，您回去以后，让您家族的长辈写几封感谢信，让他们高兴高兴。”方南雪想了个精神感谢的法子，“他们在上海也有公司的，到时候用他们的途径带回去。” 池澈摸着下巴，外国人也是流行英雄主义的。 “哦，对了，您让人带信过来的时候，记得让阿月带您去找我的老师，让他转交，您直接去他们的工厂是不行的。”方南雪和他说清楚，避免到时候浪费时间，“您还得和我老师家里多走动才好，阿年哥受过老师那边的恩惠，阿月比阿年哥更多，连阿月现在的婚事也是老师他们帮着促成的。” “好。我听你的。”池澈听劝，“阿雪，你再多和我说些老家的事情。” “行。”方南雪一边工作，一边和池澈说更多家乡的事情，最后把池太太给她的玉佩也给了他做信物，方便他能够更加顺利的见到家里人。 第658章 贝罗娜的处境 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等待后，卢西那边终于传来即将收尾的消息，他们会采取一次大的行动，叮嘱威廉他们都小心一些。 挂断电话，威廉把其他人叫进来开会。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会议连哈维尔和杜帕也在其中。 “威廉先生。”杜帕和哈维尔多少知道一些，两个人确定这会儿那个盯梢的人脱不开身才放心大胆的进来。 “都坐吧。”威廉自己也坐下，看着人都在，开始和大家说事情的严重性。 “昆特罗刚刚来过电话，卢西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两天就会行动，你们最近都小心一些。杜帕你们最近不要离开墨西哥城，也不要外出，任何事情等结束了再处理。”威廉非常严肃，“还有贝罗娜，你们要看好她，千万不要让她脱离你们的视线。” 哈维尔点头，但是他有问题问：“贝罗娜的身世，是不是有问题？你们每次提到这个都会转移话题，她想打听的人和车子也一直是没找到，我觉得威廉先生你们真的想查一件事情不用那么久的。” 哈维尔都能察觉的事情，贝罗娜自然也能察觉，她并不是一个笨的孩子，她已经预料到她的身世只怕不是那么好了，所以不敢问。 看着越来越不开心的小姑娘，哈维尔忍不住帮她来问，也担心威廉他们走了以后贝罗娜没有着落。 “哈维尔，贝罗娜认为的那个女人，牵涉到了这件事情里，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让贝罗娜去见她。如果这次活动结束，我们也要看墨西哥政府对她的判决，才能够决定要不要告诉贝罗娜真相。”威廉考虑的很多，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性就冲动行事。 对于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来说，一个有政治污点又没有抚养过自己的母亲，未必能够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以后就给这个孩子爱。一个没有爱的母亲，对孩子来说会比没有母亲更加痛苦。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贝罗娜的，这几天她和我母亲在一起很开心。我母亲让我问，我们能不能收养她？”哈维尔从小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他平时只能去找米格尔玩，如果他有一个妹妹，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威廉想了一下，还是不敢答应：“我们会尽量争取把她带到洛杉矶去，去那边可以保证她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我不确定这边的政府是否能够同意，如果不同意，就必须考虑在本地给她找领养的家庭。” “那到时候优先考虑我好吗？我虽然不能保证她的生活有多富裕，但是我能保证我和我爸爸妈妈都爱她。”哈维尔开始表态，“我妈妈可稀罕她了，我爸爸也已经把我的房间给收拾出来给她住了，我现在都被撵到了客厅。” 大家都笑了起来，哈维尔的家庭环境确实很不错。 “那个，其实我也想把她带回去照顾，我爸爸和我堂姐上次来这里看我，也很喜欢她。我前几天收到了我爸妈和我堂姐的信，他们说如果贝罗娜愿意过去，以后我家里的旅馆由她继承，她还可以去我堂姐工作的学校上学。”杜帕也急着表态，那么可爱精灵的小姑娘做妹妹，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无视哈维尔要吃了他的眼神，杜帕开始说自己的优势：“我家里的房子比较宽敞，而且我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也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所以贝罗娜去我家绝对会很好，这是我写的承诺书，我保证我以后不跟贝罗娜争抢我爸妈的旅馆。” 没人想到杜帕会直接写了个保证书，上面是他的亲笔签名，内容是保证对贝罗娜好，保证不和她争抢家里的旅馆，保证以后有了女友也不会冷淡她，保证每一笔收入到手上都会给贝罗娜零花钱。 “杜帕你过分了。”哈维尔看着明显比他更有优势的杜帕，气的想掐他。 “好了好了，都别抢，因为大概率你们是抢不过另外两个人。”方南雪出来打圆场，“丽莎和奥雷利奥的太太也提出来了，所以，应该最终结果很大概率会在这两个家庭里面产生。墨西哥政府也许会更加希望由内部成员来接手贝罗娜的抚养责任。” 这样一说，刚刚乌眼鸡一样的两个人安静了下来。 看着都不争了，威廉继续说正经事：“我们预计两个星期后返回洛杉矶市，走之前我们会把你们引荐给来这边接替我们工作的人，如果他们不愿意用你们，你们有别的准备吗？” 他们还不能确定来接手的到底是谁，万一是以往的死对头，万一他们带了自己的班底，这两个不错的年轻人未必能够留的下来。 “嗯，我和丽莎那边说好了，如果我到时候留不下来，我就去他那边。露西亚也找过我，说让我去她的公司。”杜帕在之前和丽莎的接触中，成功的获得了丽莎的信任，当然了，何塞对于前妻有这么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做同事可能会有意见，但是那又如何呢。 哈维尔紧跟着说道：“塞萨尔那边找过我，亚厉也找过我，但是我不太想去他们那边，如果不能留在这边，我应该会去开一个小店。” “哈维尔，如果你去洛杉矶，你会不会想家?”威廉想也许可以直接把他带走，“我们美国的公司也会用人，到时候如果这边留不下，你就跟我走吧。” 哈维尔眼睛一亮，猛猛点头，也不问去了薪水多少，也不问去了到底做什么。 “至于其他人，薇薇安离开这里会去普爱瑞拉附近的工厂，我已经安排过了，另外的人我们就不参与了。”卡西安紧接着威廉的话说，“其实我觉得薇薇安做事情踏实，问她愿不愿意以后跟我，她说她只愿意留在墨西哥。”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几句，无非也就是这边的人事安排和业务安排。 第659章 点儿背 只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如意。 过了两天，威廉再次把其他人叫进去开会，告诉大家贝伦逃走了，她那个同样牵涉其中的侄子被捕了。 “而且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贝伦手上有枪，还有她父亲的手下。”何塞转达卢西的话，“事情的起因是她对政府不满导致她和西班牙的一些官员勾结而发生的，而她在逃走后会去营救费利佩还是去攻击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们谁都有可能是活靶子。 看众人不言语，何塞硬着头皮补充：“虽然我们也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们，但是最近因为抓捕必须把他们调走几天。所以这个人只要一天没抓到，就一天都不能放松警惕。” “知道了。” 威廉不想看他了，不想和他说别的话了，“还有别的消息吗，如果没有你就回去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何塞脸色变得更加沉重：“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艾丽西亚昨晚上在家里自杀了，听说是安眠药，后半夜的事情，今天早上佣人发现她一直没出来，觉得不对，把门撞开了。” 这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那她人怎么样？”方南雪急急的问，“人没事吧？” 何塞：“救回来了，医生一直守着，听说费泽里诺也在那边，埃米利奥的太太和塞萨尔的太太也在轮流陪护。”何塞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告辞，他是专门过来的。 戴文何塞送出去后重新回来：“外面那个波娜娜，我们是不是应该辞退了，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行，戴文你去处理就好，薪水给她算清楚，记得把她手里的工作收回来。”威廉简单的安排下去，“所有人最近都带着枪上下班，杜帕你们两个也是，还有，一定要看紧贝罗娜，别让她出门。” “好的，威廉先生。” “雪，给哈维尔和杜帕的银行账户里存一笔钱，走我的私人账目，打电话让银行的人过来办理，不要自己去。”威廉继续安排，“大家要买什么东西带回洛杉矶的，委托其他人去买，也不要自己去。” “好。” “都去工作吧，有事情进来找我。”威廉挥挥手让人都出去。 令人担忧的消息让气氛重新变得紧张起来，方南雪心里非常没底，总觉得要出事。而人所担心出事的时候有时候就真的会出事。 当天晚上，方南雪下楼去倒水喝，被人从身后拿着枪顶着腰的时候，她就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果然有人把他们当成了目标。 “过去开门，自己出去，我现在不杀你。”身后的人声音冷的像寒冰，这让方南雪想起了第一次从上海到美国的船上那个杀手的眼神。 内心盘算着，自己的声音再快也没有身后的子弹快。 “我自己走出去吧，不然你打死我的时候，你也逃不掉，我们出去了以后好好聊一下你想要什么。”方南雪的声音非常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还端着水杯，“放心，我还是比较惜命的，我不喊。” “少废话，快走。” 感受着身后的枪往前顶了一下，被威胁的姑娘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揣在兜里的手紧了紧，往前走去。 “雪？”屋子里传来戴文的叫声，想问她大晚上的开门干嘛。 没听到回应，戴文又叫了一声，“雪？” 戴文觉得事情不对，加大了声音喊了一声：“雪？你说话。”没听到回应，戴文知道坏了，出来就看到大门敞开着，而方南雪正被一个男人带着往车上去。 来不及多想，戴文直接冲向了放车钥匙的位置，还在临出门前掏出枪对着天上来了一下。 深夜的枪声传的格外的响亮，房子里的其他人被惊醒，和左右邻居探头探脑在窗户上看的情况不一样，威廉三人条件反射的拿上枪冲下楼，看到的就是敞开的大门和只能看到屁股的他们的汽车。 “出事了。”他们的心里这样想。 卡西安抢在威廉之前拿了钥匙冲上另一辆车，把威廉关在外面：“你和克莱恩留下来，快去联系昆特罗他们，我去帮戴文。” “卡西安！！！”威廉只来得及喊他的名字。 “威廉，我们怎么办？”克莱恩也大概猜出来什么情况了。 威廉直接往电话的方向走去：“克莱恩，去把雪的包找出来，她有一个应急的背包，里面有药品食物和移动电源，你去拿下来备用。另外去我房间把床头柜里的那个小号急救箱拿出来。” 电话响了一阵被接通。 “喂，昆特罗，你听我说，很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雪被人抓走了，戴文和卡西安开车追上去了。在我们住的地方，事情发生不超过五分钟。”威廉言简意赅，“我们房子前的路，往右去了。”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联系卢西和阿德里，车牌号有吗？”昆特罗就是在困也被惊醒了，“车牌号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我们赶出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戴文开车走，我们是被枪声惊醒的。”威廉的话说完了，“我先挂了，你立刻去安排，一定要快。” 昆特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只觉得天塌了。 挂掉电话的威廉重新拿起电话打出去：“喂，我找埃米利奥，告诉他我叫威廉，请他立刻接电话。” “哪个威廉？不认识，别打了，大半夜的别吵。”佣人没多想，把电话挂了下去。 电话里的忙音提醒着打电话的人对方不愿意接听你的电话。 威廉深吸一口气，重新拨出另一个电话：“喂，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电话那头的尼科有些意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吧，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知道你有急事。” “有人潜入我住的地方带走了和我一起从美国来的同事，就是那个中国女孩。戴文和卡西安追上去了，请你立刻安排你所有的人手去找，等他们回来，我重谢你。”威廉报出了地址和两个车子的车牌号，“事情刚刚发生不到十五分钟。” “好，我立刻去安排，你注意保护自己，另外我会发动其他美国人一起去找。”尼科抬手示意下属暂停汇报工作，“简，立刻通知我们所有的工人留意这两个车牌号，有关联的是一个中国女孩和两个美国男人，就是你之前去参加过的先锋者那边的几个人。让我们的工人帮他们，如果因此死亡的，我们负责赡养他们的家人，立刻去，另外把我的电话本拿过去挨个打，请他们一起留意。” “喂，威廉，还在吗？”尼科的声音重新回来，“我这边会尽力，能通知的我都通知。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找。” “好，谢谢，我挂了。”威廉挂掉电话。 第660章 冷就多抖两下 “威廉先生，我把包拿下来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克莱恩把包放在桌子上，“我很慌。” 威廉拨出下一个电话，等着对方接听。 “克莱恩，你立刻开车去找哈维尔，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和杜帕过来帮忙，让哈维尔带上贝罗娜的照片，能找到他们家吗？”威廉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奥雷利奥，雪被人带走了，对方有枪，通知你一声，好了，我先挂了，你注意安全。” 最早接到电话的昆特罗哆哆嗦嗦的把电话打去阿德里家里，然后又打去卢西那边，他瘫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着天塌了。 “昆特罗，出什么事了？”妻子从他手里把电话拿过来，“能和我说吗？” 昆特罗往房间走：“我去办公室守着，你立刻给奥雷利奥和何塞打电话，哦，还有阿来霍，让他们把老婆孩子都送过来，告诉他们出事了，让奥雷利奥和何塞把家里人送来以后去办公室和我会合。如果有人找，告诉他我在哪里。” “好。”昆特罗的妻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按照丈夫的吩咐立刻行动，又去把家里的佣人叫起来仔细交代，然后穿着厚厚的睡衣守在电话旁边。 另一边，事件的主角正全身僵硬的坐在车里被带离墨西哥城，身后紧追不舍的两辆车子死死的咬着他们。 “别打了，把你们子弹留着吧，如果你们身上只带了一把枪，那么你们的子弹一定比他们先打完。”方南雪提醒旁边的人，“如果你们不想听原因，我就闭嘴。” “说。”驾驶位上面的男人想知道原因。 方南雪：“因为那辆车后面的车子也是我们的。” “md，你们的人不用睡觉吗？” 方南雪摊摊手：“睡得再香架不住枪响啊，谁不得醒。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逮我是为了什么？图钱还是图什么？我们先商量一下。” “你怎么不说是图色？”驾驶位上的人抽空往后面放了一枪，通过镜子看着后面的那个异国姑娘，“你最好祈祷你能说的我满意，不然你会死的比较快。” “你们这身手，半夜三更的图什么色，图色也不能是图我，我们那边住了两个比我漂亮很多的人。”方南雪心里紧张的要死，脸上还是淡淡的，“我每天都会照镜子，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还算有自知之明，司机这样想，口气软了一些：“我可以不捆你，但是你得配合一下，不然开枪打到你身上不能怪我。” “好，就是下车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个外套，我冷。”方南雪是真的冷，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冷啊，她就光穿了个厚点儿的睡衣，实在架不住啊。 司机也看出来了，这人确实是冷的：“我们衣服没有多的，不过到了地方我可以给你生个火。好了，你不要说话了。” 方南雪安静下来，两只手插在兜兜里抖啊抖的，真冷啊。 “大哥，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件事情。”方南雪又抖了几下，“你们下次绑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好穿个厚衣服，免得把我冻死了你们没有人质啊。” “闭嘴。”旁边的陌生面孔嫌弃她太吵了，“你在说话我就把你嘴堵起来，手也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车子开出城外，进入山间，再绕进村子进入大山。 戴文和卡西安的车子时而并排时而先后，没多久卡西安的车子重新走在后面，再经过一个弯道过后和前面两辆车拉长距离，于夜色中不见。 “什么情况，后面的两辆车只剩下一辆了。” “呃，也许是没油了，我们都是好几天加一次油。”方南雪随口找了个解释。 “闭嘴。” 方南雪还想说话，就感觉车子速度变慢了一些，还没等开口问，就被扔到地上，然后拉她的车子扬长而去。 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把枪指着她。 “好汉，我不动，我站起来跟你走进去好吧。”方南雪举起手做投降状，“我保证配合。” 扔下方南雪的车子直接开走，再次驶入夜色中。 戴文从车上下来，同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们别杀人，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好好商量，只要不死人，大家都有后路。” “都进去。”来人拿着枪指着两个人，“别耍花样。” “好好好，那什么，能生点儿火或者给我个外套么，我快冻僵了。”方南雪一边抖一边往里走，“早知道我穿大衣出门啊。” 戴文赶在对方不耐烦之前开口了：“雪，别说话，冷就多抖两下。” 山间的猎人小屋，角落的火堆燃的正旺，只是如果没有在这里看到熟人，方南雪觉得还是能够安心烤火的。 “阿雪，你也来了？”池澈坐在轮椅上，招呼她过去烤火，“我比你们先到一会儿，不要问我是怎么来的，问就是坐车，他们还贴心的带上了我的轮椅。” 方南雪看着戴着头套的几个人，知道是针对他们而来的，心里叹气，扯着戴文坐下：“我俩老老实实的烤火吧，等安排就好了。” “嗯，好。好好烤火吧。”戴文挨着方南雪坐下，看着火堆另一边的一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 屋子里只剩下木头燃烧的声音，直到屋外再次传来汽车的动静，火堆旁边的几个人里面起来两个走过去打开门，然后用枪指着一个男人进来。 “呃，你也来了？”方南雪看着进来的奥雷利奥，“你是怎么来的？” 奥雷利奥挨着戴文坐下：“坐车，我正准备开车送我老婆孩子去昆特罗家里，刚打开门就看到他们了。所以我跟着他们走了，我的太太开车带着孩子去昆特罗家里了。” 好吧，所以所有人里面只有奥雷利奥穿的最厚实。 “那个，你们谁领头？我想问问我们还得等谁啊?”奥雷利奥脱下外套递给方南雪，“你披着吧。” 对面的几个人没人说话。 方南雪见他外套底下只有一件衬衣，重新又把衣服递了回去：“你穿吧，在火旁边还好。” 第661章 不止一个 奥雷利奥收到了威廉的电话就开始安排，只可惜慢了一步，不然也不至于被抓到这里来，而通知他的威廉在打完几个电话之后接到了卢西的电话，对方确认了情况以后说了句他来安排，让他不要离开就挂了。 威廉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消息，看见接了人回来的克莱恩很慌乱，轻了些语气：“等天亮你去公司坐镇，所有的公文延后处理，我在这里居中策应。” “ 吗 好的，威廉先生，他们会没事吧。”克莱恩惴惴不安，“我该警觉一些的。” 威廉摇摇头，这件事情和他没关系，很明显就是对方早就藏在屋子里了，雪不过是碰巧被抓了，如果那个时候是克莱恩下来倒水，那么他应该也会被抓。 “如果雪没有凑巧下去，那么我们可能会在睡梦中被人打死。”威廉的声音还算冷静，“你去补觉，如果睡不着就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休息。” “好。”克莱恩听话的回了房间。 “哈维尔，贝罗娜的照片带来了吗？”威廉看到连夜赶来的下属，心里有些满意，“我记得你说你带她去拍过。” 哈维尔确实带贝罗娜拍过，有单人的还有他们一家人和贝罗娜的合照，他都带来了。 “这件事情和贝罗娜的妈妈有关系对吧？”哈维尔心里有些没底，“如果真的是她妈妈做的，那贝罗娜怎么办，你会杀了她吗？” 威廉摇头：“和她没关系，我不会迁怒她的，你们两个天亮以后守在这里，如果我外出，你们留在这里接电话，你们现在尽量让自己休息，如果实在睡不着就和克莱恩一样闭目养神。” “好的，威廉先生。” 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遮盖住一切。 一杯咖啡下肚提神，来敲门的竟然是翠芬，她和苏小白骑着自行车出了满头的汗，跌跌撞撞进门的第一句话是：“池先生被人抓走了。” “什么？”威廉更添加震惊，然后想到了什么，“池先生被谁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翠芬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都戴着头套，他们有枪，大概两个多小时前，当时他正在帮着给王成和文娟的孩子想名字，冲进来两个人拿着枪就逼着他走了。 ” “九叔怀疑是熟人，因为当时池先生坐在椅子上的，他轮椅在旁边放着的，那两个人一个人拿枪指着他，另一个人直接把他轮椅拿着上了车。”苏小白赶紧补充信息，“这个是车牌号，给。” “好，你们先歇一歇，我立刻打电话，另外，你们知道一下，雪也失踪了。”威廉拿起电话把重要线索报给卢西那边，然后重新拿起电话打去了玫瑰庄园，“喂，费泽里诺还在那里吗？在的话帮我叫一下，告诉他我是先锋者的威廉。” “抱歉，费泽里诺先生不在。”那边的声音冷冷的，“再见。”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威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拨通了露西亚的电话。 这次总算接通了，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喂，是露西亚？” “嗯，您是威廉先生？”电话那头的女生带着些慵懒，“出什么事情了？” 威廉的声音还算镇定：“你立刻去一趟玫瑰庄园，看看费泽里诺是否在那里，然后看看艾丽西亚的身边少了谁。注意，不要刺激到艾丽西亚。” “好，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出什么事情了？”露西亚知道出事情了，立刻就被吓醒了。 威廉：“奥雷利奥、池先生、雪被人绑了，卡西安和戴文追了出去。我打电话去联系埃米利奥和费泽里诺，都没有联系上，电话打通了，但是接电话的佣人都不肯通报。” “嘶，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您看看能不能联系安全部的人和我一起去，我怕他们不给我开门。”露西亚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讲什么客气礼貌了，这要是那群人出了事情，只怕玫瑰庄园得被夷为平地，她现在只能祈祷她叔叔不要牵涉到里面去。 “好，你去你门口等，我立刻联系他们。”威廉挂断电话，立刻重新打通卢西那边，这次等的稍微久一些，“喂，卢西，我是威廉，你要派人去艾丽西亚的玫瑰山庄，从失踪的人和接电话的人的反应来看，那边有问题，我让露西亚已经她家门口等你们了。” 卢西说了声好，重新挂掉电话。 翠芬总算把气喘匀了，她看着威廉着急，也一阵阵后怕。 “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来？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想知道原因。”威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翠芬，你在这边做事情也很久了，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出事情。” 翠芬急了：“威廉先生，当时文娟动了胎气，我们帮她把孩子生下来才能过来。” 威廉一愣，知道错怪了她，连忙问生了没。 “生了，是个大胖姑娘，按他们之前和池先生商量的，叫王思雨，无边丝雨细如愁的思雨。”翠芬说到孩子忍不住笑起来，但是一想这会儿笑不合适，连忙把笑容收起来。 “你们稍等一下。”威廉起身上楼，没多久重新下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这个送给那孩子吧，你们转交一下，祝她平安健康。” 盒子里是一颗品相不错的珍珠。 翠芬知道对方肯定不会买什么便宜货，也知道人家不缺这点儿，当下代替收下，直接告辞了，她还得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翠芬夫妻走了，空气中重新安静下来，楼上的三个男孩子都睡不着，都下来陪着一起等。 “克莱恩，你守着电话，我去煮点粥在炉子上。”威廉往厨房走，他需要做点事情来分散下注意力。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卢西那边还没有找到人，只怕人已经出城了。威廉知道着急也没有用，但是还是忍不住，也在心里暗暗的祈祷自己的几个朋友不要有事情。 第662章 意外来客(上) 天亮了，厨房里传出粥的味道。 “有人来电话吗？”威廉把火关掉，重新出来，他知道没有电话，但是还得问。 克莱恩：“没有。” “里面粥好了，你们自己去盛出来喝点儿，冰箱里面有面包。”威廉坐下来，几个小时过去了，卢西那边还没有消息，他等的心焦。 “砰砰、砰砰砰。”有人在吗？ 是陌生的西班牙语。 威廉掏出枪，示意克莱恩过去开门。 “您好，有两位客人过来找人，找方小姐。”那人穿着一身酒店员工的制服，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中国人,“就是他们找，他们只会英语，所以我送他们过来。” “你们？”克莱恩用英语问他们是谁。 威廉在里面听到动静，走出门去看，见到眼前的两个人一愣：“是你？” “嗯，是我，我来接我爸爸的。你拿着枪，出什么事情了？阿雪呢？”来人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廉这边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被绑架的几个人也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初升的阳光透过火堆旁的窗户缝隙照进来，让屋子里多出一丝来自于大自然赐予的光明。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再笨的人也该想到这次的绑架是谁来针对他们了。 方南雪把手从睡衣口袋里伸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重新揣回兜里去，没人关注她的动作。 看守的人起身拿了几个玉米饼给所有人都分了一个，人质也有，只是有些实在太硬了，让人难以下咽。 “你干什么？”那个粗鲁的推着奥雷利奥进来的男人看他伸手去拿树枝，条件反射的拔出枪来指着他。 奥雷利奥翻了个白眼：“太硬了，没办法吃，我用树枝串着烤热了再说。我身上没枪，他们搜过了，还有我有胃病，不能吃冷的，我估计他们也有。”他用眼神示意拿着玉米饼不吃的方南雪和戴文。 “你们为什么不吃？”那人把枪对着方南雪，估计是觉得女孩子好吓唬一些。 方南雪拿着那个玉米饼在膝盖上敲了敲，直接弹了起来：“这都放多少天了，太硬了，我要吃它吃完就得上医院抢救，太硬了，胃扛不住。还有，奥雷利奥先生说的是对的，我和戴文，喏，就是我旁边这个，我俩胃都很差劲。” “？你们最好没骗我，不吃就饿着吧。”那人重新坐下，只是手里的枪说明着他们没有放松。 方南雪对着旁边的奥雷利奥笑笑：“您能顺便帮我也烤烤吗？还有，我想问一下您那胃病多少年了？我是从前两年加班多了以后没有有规律的吃晚饭弄出来的。” “都差不多，努力工作的人，没有几个没有胃病的，不过我结婚以后就好多了，我太太会给我吃很多软些的食物。”奥雷利奥把她和戴文的饼都拿过去，一起放在火上铐。 “他们还有头领没来，继续等着吧。”奥雷利奥看的明白，都关一晚上了还没处理，就说明有处理权的人还没来。 方南雪打了一个呵欠，和旁边的戴文提出来换个位置，她想靠着池澈睡觉。 这边被绑的几个人看起来还算轻松，因为大家都知道跑也跑不掉，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跑出去恐怕也是个生死难料。 门外响起一声什么鸟的叫声，进来一个女人，她看了眼火堆旁的人，对着其中一个人招手示意他出去。 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听不清外面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偶尔拔高的音量告诉着所有人他们应该是在争吵。 “雪，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池澈的声音非常小，“应该是罗斯，我记得他的背影，绝不会错的。” 方南雪并不意外：“池伯伯，你应该是对的，费泽里诺还在玫瑰庄园守着艾丽西亚，塞萨尔那边和我们签完合同不过一个月，正在讨论合作的事情，他们的船如果停靠在我们建成的港口每年可以多出来许多的钱，他不会拿整个家族的前途来赌。” 看到池澈在这里出现的时候，方南雪的思路就一直在往玫瑰庄园的方向靠，因为艾丽西亚自杀的缘故，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可能会发疯，把方南雪和池澈这两个罪魁祸首弄来泄愤是完全合理的。 “也不知道贝伦和罗斯两个人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方南雪看向奥雷利奥，“奥雷利奥你觉得嗯？” 奥雷利奥也明白事情的原委，这件事情少不了贝伦的参与，如果只是罗斯为了艾丽西亚的自杀泄愤，那么他不会被抓过来。 “不知道哇，哎，这个饼差不多了，你先吃点儿。”奥莱利奥把烤的外表焦脆的玉米饼递给她，“我们就等着吧，反正我要是死在这里，政府会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的，我是为了墨西哥而死。” 方南雪嚼着带锅巴的玉米饼，心情不错：“唔，我也还好，我想着我要是死在这里，威廉先生会发疯，然后会撤销对墨西哥的投资。唔，那样的话，会有好多人失业的，然后他们活不下去了就统统来给我们陪葬。” “呵呵，这样一想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反正人早晚都要死，有那么多人给我陪葬，我觉得我还是不亏的。”方南雪苦中作乐，尽量让自己想开一些。 戴文也加入话题：“本来雪今天是约了银行的人来聊事情的，我们包装盒厂已经投入生产了，食品厂的工人也在陆陆续续的到位，我们得讨论后续的工人薪水发放问题，这一下子来了这里，我们还好，但是银行和需要拿薪水的人得急坏了。” “唔，你们农产品加工厂我记得第一期是三千人的的配置吧，包装盒厂是五百人。”奥雷利奥闲的有些无聊，也开始和他们讨论工作，“今年财政那群老头儿高兴坏了，说总算来了个能交税的，哈哈，我现在去批预算都快了很多。” 这就是钱的魅力，可以让人享受到最极致富贵，也可以让人买到明天能吃饭的粮食。能够让奥雷利奥大喇喇的去找财政部的老头儿要预算，也能让威廉义正言辞的去和卢西施压。 第663章 意外来客(下) 直到陪着露西亚过去的人知道了贴身护卫艾丽西亚的罗斯不在，但是玫瑰庄园给的回应是对方出去办事了，联系不上，按照他们说的地点去查证，大概要到下午才会回来。 头疼不已的卢西对着城内外的地图判断着他们可能会去的地方，他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能联系的人，在指定位置设卡，再根据奥雷利奥太太提供的车牌号，正在进一步缩小范围。 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上午十点，卢西的电话响了。 “喂，我是卢西。” 电话另一头是威廉的声音：“卡西安那边跟踪到了比较近的位置，在一个半小时前他们没有更换过地方，你们能立刻组织多少人过去？” “在哪儿’?”卢西非常焦急，“我们的人大概锁定了两条路，但是还在确定，有卡西安带路我们立刻过去。” 威廉报出了地址，另外说了一句：“你们最好派最精锐的人去，如果戴文和雪的安全保障不了，我会发疯，我现在先出门，三十分钟，我在城外等你们。” 电话挂断，威廉示意克莱恩三人过来：“你们守在这里，如果公司有事，统一往后推，如果有不服气的，直接辞退。” 克莱恩也想去，但是看着威廉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只能闷闷的点头。 “好了，这边拜托给你们了，我去城外找卡西安，克莱恩，你把雪的背包还有急救箱放到车子上去，另外，照顾好雪的这两个朋友。”威廉安抚了两句，又补充说道，“拿三件外套放到车里。” “威廉先生，带上我们一起，我们不会添乱，我们也有枪，我们会开枪。”过来接池澈的人从包里拿出一柄小巧的手枪，“你可以指一个目标，我如果打中，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打不中，我在这里等。” 威廉有些意外，随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打中中心。” “砰。” 墙上的挂钟中心一个明晃晃的弹孔清晰可见，威廉没多话，大手一挥：“跟我走吧。” 三十分钟以后，许久未见的阿德里亲自开车带着四个人过来，看见威廉三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卡西安的大概位置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到了目的地以后我这边会出两个人把我们的车子开走，避免引起注意。” “好，有把握吗？”威廉心里没底。 阿德里朝着车子走去：“到了就知道了，估计还得等天黑。” 两辆车子呼啸着前行，车里子的人都是心绪不定。 两辆车进入山间，再绕出村子再进入大山。 卡西安的车停在前后没有住房的弯道处，上面还用一支女士口红随手的写了句，“车子没油，我买油去了，别偷。” “人呢？”阿德里自语了一句，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儿笑了，“原来在这儿。” 车子下面用石块摆了个箭头，指向旁边的山上。 “走吧，车子钥匙给他们，我身上带着信号弹，等我们结束，他们会来接我们。”阿德里率先带着人顺着没有路的草地上爬上去。 留下的两个人开着车子朝前走去，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卡西安躲在树后面，他脖子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叮处了好几个大包，看着太阳都西斜了才出现的几个人，有些无力的对着他们招手。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考虑是不是等天黑了我自己冲上去了。”卡西安确定四周没有人，但是还是放低了声音，“给我点儿水，我快要渴死了。” “给，有葡萄糖，你先来一口吧，补充下糖分。”威廉打开急救箱取了东西给他，“他们怎么样？” 卡西安指了指远处的小屋：“他们在那里面，门口没有停车子，应该是有焰火之类的通讯。后半夜的时候奥雷利奥被带了进去，但是那会儿我在树后面，我不确定是几点，因为太黑了，我看不见。”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先过去看看。”阿德里朝着反方向走去，他得去从其他角度看看屋子的情况。 “这两位是？”卡西安指着两个中国人，“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能帮忙的。” 威廉指了指那个女的：“六米左右正中靶心，但是可以保证她一定是全力营救的。你这边还看到了些什么？” 卡西安想了一下：“在我给你打过电话以后就没有别的了，不过他们的首领应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个女人，虽然是背对着我，但是我绝不会认错。” 过了一阵阿德里重新回来，看着娇小的女孩：“你能翻窗户吗？” “得看多高的窗户，我的体能只是比一般的中国女人强一些，但是和这边的成年男性相比还是差很多。”女人实话实说，“开枪的准头，五六米红心，七八里三四环。” 阿德里示意两个伙伴盯着四周，说了自己观察的情况，前面是门，后面小窗户看大小只有这里面的中国女孩子可以钻进去。根据烟雾升起的方向来看，屋子里的火堆应该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门后一定有人守着，但是不知道窗户边会不会有人守着，还有，他们自己有枪吗？”阿德里尽可能的掌握多下一些的信息 卡西安把他们的情况说了：“戴文身上有，雪不确定，奥雷利奥不知道，池先生身上应该是没有的，他不会开枪，我也有枪。” “雪的枪被她带出来了，但是我不确定有没有被搜走。”威廉非常肯定。 “你们怎么都能都带着枪？”阿德里随口问了一句，他也是比较感兴趣。 威廉：“这里的安全太差了，虽然美国也自由和混乱，但是能公然袭击政府官员和大额投资商团的还是非常少发生的。自从第一次被袭击，我们连睡觉都带着枪。” 这话有些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么在这里蹲着等他们出来，但是如果他们不出来直接在屋子里杀人，我们就没有办法了。”阿德里担心人质的安全，“所以如果这个姑娘能够从窗户里进去，应该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压力给到身材娇小的中国姑娘。 “那个什么，我身上带了点东西，也许能够用的上。”中国姑娘声音柔柔的，“我带了点迷药，就是中国古代小说里面那种东西，吹出去之后能够让人快速入睡的，但是量不多，不确定能不能起作用。” 第664章 聊一聊 天外的最后一缕光线落下去，屋子里只留下篝火的温度和光线。 屋子里的人开始加热自己的晚饭，也就是放了不知道多久已经梆硬的玉米饼。 “哎，雪，你吃这个，这个好吃。”奥雷利奥把先烤好的玉米饼递过去，“你和那位池先生一起分。” 方南雪抓紧吃完，看着对面轮流着吃饭休息的绑匪朋友们，开始干正经事儿事。 “那个，对面的大哥，请你们的两位首领贝伦女士和罗斯先生坐下来谈一谈吧。”方南雪大大方方儿的，“长夜漫漫，聊点儿正经事儿也挺好的。” 那人戴着头套，看不出表情，但是能让人感觉到肯定在皱眉。 “你知道我们是谁？” 方南雪摇头：“不知道啊，但是我想破了脑袋，我也只能想出来这两个人啊，贝伦女士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应该是罗斯想打死我，至于奥雷利奥，那应该是贝伦女士的意思吧。” “闭嘴。”那人嘴上喊着闭嘴，眼睛却朝着另外一个人看过去，然后重新把目光收回来，“老老实实待着。” 行吧，不让说话就不说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都开始犯困，方南雪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睡着，看着其他人也是昏昏欲睡的，暗戳戳的也掐了一把戴文，再对方想惊叫的时候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看其他人的反应。 戴文看着手表上的指针指向晚上十一点半，觉得挺正常的，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犯困，然后感觉门口的两个人可能是因为冷，精神头好很多。 戴文正准备伸手去掐奥雷利奥，就听到一辆车子在外面嘎吱一声停下，然后门被从外面一脚踢开。 守在门口的人举起枪看见是自己人，重新把枪放了下去。 来人正是出去了一趟又重新回来的罗斯，他怒火冲冲的掏出枪直接冲着方南雪走过去，看样子是打算一枪崩了他。 方南雪第一反应是艾丽西亚嘎了，心想我命休矣。 “罗斯，你干什么。”一道女声让他的脚步慢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 “拦住他。”那女人一声令下，站起来两个人举着枪往罗斯的方向走去，“罗斯，停下来，不要打乱我的计划，等我的人救出来，你愿意打死她还是把她卖到地下拍卖场，我都不干涉。” 罗斯也不是单独来的，这群人里面本来就有两个他的人，一时间两拨人对上，三个对四个。 拿着枪对着天上开了一枪，罗斯神情悲愤：“我必须杀了她，谁拦着我我和谁没完，你们要留着人交换，可以用那个美国男人和奥雷利奥，二换一，也够用了。” 剑拔弩张的场景，很是骇人，人质一方都缩成鹌鹑瑟瑟发抖。 “罗斯，三对四，你胜算没有我的大。”女人的声音也带着怒火，“我说了等我把费利佩弄出来再说，到时候这四个人都可以交给你处理，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把人还回去。” “贝伦，我再说一次，我现在要杀这两个人。”罗斯一点也不退缩。 贝伦也不肯退，她辛苦绑架这几个人来有非常大的作用，不能容忍在目的达成之前被罗斯破坏计划。 方南雪暗戳戳的把池澈的轮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生怕他被误伤了。 “哥，要不再等等吧，反正等到天亮应该就有结果了，也就几个小时而已。”罗斯身后的一个人出来劝解，“贝伦，我们最多只等到天亮，天亮后，不管你侄子能不能回来，那两个中国人都必须死。” 贝伦顺着梯子下来：“好，没问题，现在距离天亮也就六七个小时，如果我们运气好，说不定不用等到天亮。” “那个，你们能不能让我说一句？”方南雪举手，“贝伦女士，你是只要你侄子，不要你女儿了吗？当然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女儿，但是她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你就说你是她妈妈，嗯，十五六岁的样子。” 贝伦的目光像冰块一样寒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觉得活到天亮再死太久了吗？” “我没瞎说，你如果留意过就应该知道我们从西马德雷山脉的矿场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小孩跟我们一起，你可以去查一下。”方南雪知道这样也许对不起贝罗娜，但是小命当前，还是先保住了自己这几个人再说，“我认真的，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六七个小时，你完全可以让你们城里的人过去看一下，她叫贝罗娜，目前住在我们公司的同事家里，我们同事叫哈维尔。也住在仙人掌街上，但是在很偏僻的地方。” 贝伦有些不敢置信，这件事情知道的极少，但是看到旁边的奥雷利奥，她又有些信了，这件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少，但是却瞒不过一些和她同时期的那些人，比如自杀的艾丽西亚，比如奥雷利奥的叔叔费泽里诺他们。 先锋者既然和这些人打交道，那么从中打探一些隐秘也并不奇怪。 看着贝伦思考过后有想动手的样子，方南雪赶紧补充了一句：“她左边屁股上有一小块乌青乌青的，有点像没剥壳的花生。” 一句没剥壳的花生仿佛晴天霹雳一样霹在贝伦心上。 “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你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吗？我会把你们从美国来的另外的那两个人也给杀了，他们躲不掉。”贝伦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样子她对她的女儿倾注了真正的感情。 方南雪举手发誓：“我发誓，都是真的，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伤害照顾贝罗娜的那家人，留下戴文和奥雷利奥的性命。” “你不逃？” “我不逃。” 有罗斯在旁边盯着，方南雪和池澈能逃掉的可能性不大，既然逃不出去了，那不如用知道的信息来换取另外两个同伴的安全。 “好，我可以答应你，罗斯？”贝伦看向暂时的合伙人，“你没问题吧？” 罗斯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第665章 借个火烤烤 贝伦用目光示意自己这边的一个人出去，自己补上他的位置。 “贝伦女士，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和贝罗娜分开？她说她不记得妈妈什么样子了。”方南雪难得见到正主，可不得问个清楚么，“她说她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西马德雷山脉下的小镇，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那边的人。” 暂时放下枪的贝伦柔和了眼神：“是被当时的佣人带走的，我找了她很多年，但是都没有找到，我一直以为她死了。” “贝罗娜的失踪和你仇恨墨西哥政府有关系吗？我听说你的父母都死在墨西哥通往自由的路上。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影响你的心情我就不问了。”方南雪还是很小心的。 贝伦迟疑了一下，还是愿意让她做个明白鬼：“他们是执行任务死的，其实死的不仅仅是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哥哥，也就是费利佩的父亲，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最后只有我活着回来了。” 血亲死在自己面前，是谁都受不了，贝伦接受了好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后面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带着侄子，她也爱了一个西班牙人，她怀孕了，两个人说好等他从西班牙回来就结婚，可是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后来她打听到那个男人在西班牙已经有妻子了。 亲人离世的痛苦随着爱人的背叛再次从尘封了许久的记忆里跑出来，这个时候女儿的失踪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当时求助了已经是墨西哥政府高官的她父母生前多年的好友，得到的回复是当时墨西哥政府处于关键时期，让她自己想办法找。 “当然是找不到的。”贝伦说出的结论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我想不通，我和我家人用鲜血和性命护佑的墨西哥啊，他在我失去女儿的时候竟然不肯帮我。”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方南雪说不出劝她不要恨的话，也没有办法指责她为了报复做出这些事情来，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些疑问。 “贝伦，你会带走贝罗娜吗？”方南雪仿佛和朋友一样的聊天，“如果不急着走，你可以去查一下我们原本给她准备的收养她的人家，一个是她现在住的那边，另一个是特奥蒂瓦坎的一个开旅馆的人家里。” 贝伦没有回答，这件事情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她得好好想想。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贝伦，如果你不守承诺，我会让你的那些旧部和你陪葬。”罗斯语带威胁。 空间里又安静下来，燃烧的木头偶尔会一些细小的声音。 戴文又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两点。 有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在猎人小屋前停下，两个中年人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里面应该是有人，瞧瞧，有火焰的味道呢，哦，走到门口就暖和了。我们拿点酒分给他们吧，他们应该能让我们进去烤火。”一个声音这样说。 另一个声音：“嗯，行，我再拿点香烟，也许我们需要拿点钱，我是说如果他们有食物，我们可以和他们买，他们应该会愿意的吧。” “嗯，里面的朋友，我们进来啦，我们实在是太累了，我们想进去烤烤火。”先说话的那个声音。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看向贝伦，见她摇头，说了句里面人多，不让进来。 外面开始请求，说他们赶了太久的路实在太累了，车里很冷，他们在车上睡会被冻死，而且他们真的开不动了。只是让他们进去烤火，他们愿意付二十比索。 “滚。”守门的人有些不耐烦。 “md你喊谁滚呢，这又不是你家的，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取暖而已，有本事出来单挑。”外面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语气之脏连听不懂的池澈都感到了侮辱。 果然，那守门的两个人脸上有了怒火，在贝伦点头后直接拿着枪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 “老登，你再多说一句？”带着头套的男人的枪直直的指向骂的最凶的男人，“你怎么不说了。” 枪都到了眼前了，谁还敢再说啊。 “快滚吧。”拿着枪的小伙儿往地上啐了一口，满眼的轻蔑。 两个中年男人对视一眼，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嗷。” 一声惨叫，原本戴着头套拿着枪的人倒在地上，手里的枪被被骂的中年男人拿在手里。 “刚才骂的挺欢啊，现在怎么不骂了？我当年玩儿枪的时候，你还是个蛋。”中年男人把位置颠倒了过来，他拿着男人的枪指着他的脑袋，“你倒是再继续骂两句我听听，tmd，我只是想烤个火，这屋子又不是你家的，我又不是白用。” 贝伦看了一眼罗斯，两个人有些警醒起来，挥手又各自派了一个人出去看看。 门再次被打开，又出去两个戴着头套的男人，其中一个说了句：“先生，麻烦放了我的同伴，他刚刚骂你是不对，我道歉，但是请你现在放了他，否则，你们有一把枪，而我们有两把。” 这下形势再次逆转了，两个中年人又站在了挨骂的位置，不过后面那两个没骂他们。 “可以放，不过枪我肯定不能还给你了。”中年人嘿嘿一笑，心里默念了一句里面还有三个人，只能看天意了。 一把将地上那个小伙子挟持着往后退，中年男人还不忘和后面出来那两个男人说了句：“等我上车，我就把他还给你们。” “可以，但是你们最好别耍花样。” “k，你去启动车子，我马上来。”男人招呼同伴，佯装往车上走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从不知何处掏出来两把手枪，抬手就是砰砰两枪，一边往旁边躲避子弹。 “z小心。”那个叫k的中年人抬手又是一枪，还不忘提醒同伴注意，同时闪身往门口撞去。 大门被撞开，k顺势往屋子里滚去，在守门的人的子弹袭来的一瞬间，z把手里的人举起来当做盾牌，然后朝着k扔去。 第666章 意料之外的女儿 屋外的乱起来的时候，屋子里也开始发生变故。 贝伦和罗斯给枪上膛，一个对准门口，另一个对准方南雪。 戴文第一时间拉着方南雪后退，同时掏出枪对着罗斯。 被瞄准的罗斯没有想到戴文身上竟然有枪，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枪转向方南雪。 “砰砰”两声，戴文的子弹打偏了，罗斯的子弹被击飞，击飞他子弹的子弹从窗外而来。 窗外有人，他这样想，然后就看到那不算特别大的窗户被从外面大力破开，一个黑头发的女孩子从窗户里跳了下来，手里拿着枪。而她身后的窗棱上，还有另外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屋子里。 一时间形势逆转，只是对于手上都有枪的贝伦等人来说，他们还有机会，毕竟还有个不会开枪的池澈和没有枪的奥雷利奥。 “砰。”罗斯看着那从窗户跳进来的女孩子，当机立断的把第二颗子弹送给了池澈。 “池伯伯！！！”方南雪一声惊呼，然后条件反射一般的掏出粉色小枪对着罗斯开枪。 五声枪响，一道来自罗斯、一道来自方南雪、另一道来自刚刚跳进来的女孩、剩下两道来自贝伦和窗外。 “嗯。”罗斯闷哼一声，身上多了两个枪眼，一处在拿枪的手腕，另一处在肩膀。 而贝伦在抬手打出一枪之后，快速往后退去，试图和其他的人汇合。 子弹擦着池澈的脸过去，那是从窗外飞来的那一枚，它在击飞了罗斯的子弹过后不受控制的从池澈的脸旁边飞过，而那枚被击飞的子弹被残余的力度推向空中，射入屋顶的木头之中。 形势翻转 方南雪看到跳下来的小姑娘只觉得在做梦，她怎么能在这里，。 而那姑娘在方南雪看过来的时候，看到场中的形势已经被他们占据上风，第一个动作是把枪藏到了背后，嘴里甜甜的喊了一句：“阿雪，怕怕。” 好吧，不是做梦。 “怕你就站到后面去吧。”方南雪看她装的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是池伯伯，你把他推后面来一点，注意安全。” a和k也不知道是阿德里从哪里弄来的人，真的可以说是彪悍的不行，一个拿枪的手上挨了一下，愣是在对方的眼神里直接冲上去把他创飞了，那头套男的眼神里只留下临死前的恐惧。另一个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绊倒了后退的贝伦，然后直接冲过去把人控制住了。 很快绑匪一方被打的失去战斗力，整个场面被控制下来。 阿德里和威廉从外面走进来，第一件事情是检查人质有没有受伤。 “雪？你还好吧？戴文，你怎么样？”威廉看着把枪放下的两个人，没看到外伤，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才去问奥雷利奥和池澈。 戴文拉着方南雪退的快，再加上阿德里在窗外救的及时，有惊无险。奥雷利奥没事，但是池澈的脸被子弹擦过，有一条血痕。总之没有大伤，但也都被吓得够呛。 “阿月，那是你父亲，你赶紧去磕一个。”方南雪看见危险解除，第一件事情是拉着池净月走到池澈的面前，说道；“阿月，这是你爹，快磕一个。” ……虽然事是这么个事情，但是总有种过于潦草的感觉。 池澈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下意识抬手去捂住脸上的伤口，眼睛直直的望向那个女孩子。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方南雪走过去和阿德里说了句让他们等一会儿，那边父女相认一下。 池净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递过去：“您还记得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黑白色的老照片里面，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的幸福。 “这是我和鱼静姝结婚那年照的，当时要送一批货去北京，她陪我一起。”池澈不自主的抬手去摸那张照片，“她还好吗？” “嗯，母亲挺好的，来时我和哥哥担心有变故，所以哥哥给我照片的时候说了，如果你不记得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就让我不要认你。”池净月笑的甜甜的，“现在你认识，我就认你了，我给你磕一个吧。” 池净月直接就在父亲面前跪下来，看着在一边看热闹的薛问书，说了句：“过来，跪下，头回见面，你也得给我父亲磕一个。” 一个头嗑的响亮的，父女相认。 池澈看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女儿，还是有些欣喜的，和他太太一样漂亮，名字还按照自己的名字来取的。 “快起来，好孩子，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说。”池澈急急的把第一次见面的女儿扶起来，看着一旁的女婿，唔，太太很厉害，养的女儿漂亮，选的女婿也不错。 门外三辆车停下，一辆先送方南雪他们回去，另一辆车先把贝伦和罗斯这两个主要人物拉走，留一辆车给其他人，还坐不下的得等下一趟。 “等一下。”方南雪叫停，问威廉有没有带贝罗娜的照片来，在知道带了以后，拿过去给贝伦，“给，你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吧，如果你的人没有找到她，我们会找一个家庭来收养她。” 照片里面的女孩子头发短短的，像个假小子，但是眼睛很亮很亮，像天上的星星，高高的个头，身上穿着漂亮的大衣和皮靴子，笑的三分狡黠七分坚韧，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谢谢，我先走了，请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情。”贝伦不再反抗，任由被戴上手铐，“如果我早知道她还活着，我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方南雪也不忍心看她，只想叹气：“抱歉，我们其实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们一直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你。如果你没有卷入这件事情，我们早就带她来和你确认了。在那之前，我们一直担心的是贝罗娜的妈妈是一个酗酒或者吸毒又或者喜欢打架的人。” 一个酗酒吸毒又或者喜欢打架的人，是没有办法让孩子好好成长的。贝伦，起码是爱女儿的，这对贝罗娜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第667章 怕怕 罗斯被卸掉下巴和手腕扔进了后座，哦，他腿也被打折了，这样可以确保他不会半路逃跑。贝伦的待遇好一些，只是被手铐铐起来。这辆车由阿德里亲自押运，剩下三个人留在这里看守。 所有人都坐上了车，方南雪披着外套，当着大家的面把手枪放回自己的睡衣口袋里，这直接给池净月惊呆了。 “那什么，阿月，要不然放我包里，你这样容易走火。”池净月坐她旁边看的瑟瑟发抖，身体也不自觉的离她远了点儿。 方南雪来了兴致，霸总附体般的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揽：“别怕，已经没有危险了。” “只怕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危险。”池净月心里这样想，脸上的笑一点没少，照旧贴了过去，那叫一个小鸟依人啊。 果然啊，不怪男人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女人也拒绝不了啊，这香香软软的贴过来，谁能拒绝的了。 开车的薛问书看着后面的两个女孩子，有些不能理解，这还是自己妻子么，怎么好像是方南雪的妻子。 池澈也算理解了为什么方南雪愿意费这么大周章捞他，看着眼神不住通过镜子往后瞄的女婿，侧过去笑。 “阿雪，你美国那边的朋友告诉我们你也快回洛杉矶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如果最近的话我们一起，阿月也能和你多待几天。”薛问书尽管不太开心太太见了姐妹就不要自己，但是还是帮着太太开心，“她这一路上一直念着岳父和你，你俩多待几天，省得她回去了老想你。” 方南雪把原本计划回去的时候说了一遍，问他们能不能等个十来天，她也不好提前翘班跑。 “行，我们多待十天吧，顺便买些这里的东西带回去，好歹也出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的。”薛问书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下来，“你和阿月一年也见不上几次，多玩玩儿，我们今天到的时候看到威廉正拿着枪，可把我们吓坏了。” 说到这里，方南雪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情：“不对，威廉怎么能让阿月来冒险，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懂这边的话。”越想越不对，她一拍大腿，“不行，我得找威廉述说，怎么能让阿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是的呢，阿雪，人家刚刚好怕怕哦，都吓死人家了。”池净月贴的更紧了些，“你要好好安慰人家的哦，嘤嘤嘤，吓死人家了啦。” 谁能拒绝这么可爱温柔又漂亮的嘤嘤嘤，方南雪心都要化了。 这边方小姐有香香软软的妹妹贴贴，前面车上的几个人也在聊，不过聊的话题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威廉透过镜子看着后座上的四个人，有些心疼那个被当成脚踏一样放在底下的罗斯，尤其阿德里脾气上来的时候还得给他一脚。 另外一个犯错误的贝伦待遇好很多，还能坐着，虽然挤了点，但是起码好看了很多，另外的奥雷利奥和阿德里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几乎就断绝了逃跑的可能。 “威廉，其实你可以坐到后面的车子上去，我想方小姐不会拒绝的，毕竟你刚刚努力把她救了出来。”阿德里吐着烟圈儿，心情颇好的给了罗斯一脚，“你如果去坐他们的车，我们还能更宽敞些。” 威廉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坐到后面去的，他们肯定要说中国话，自己听不懂没必要非得凑过去，不然还得让他们来回翻译，太累了。 “话说，威廉，现在池先生的女儿女婿来了，是不是我们可以提前回去，这样雪和她朋友也能多相处一些时间，我看那位池小姐和雪好亲昵的。”卡西安坐在副驾挠脖子，真痒。 威廉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反正方南雪的工作别人也不是不能代替，让她先回去也好，但是又担心路上出事情，不由得有些为难。 “卡西安，我不是没想过让雪先走，我是怕路上不安全，要知道另外两个人不会这边的语言，池先生更是只会中文。”威廉说了自己的顾虑，“而且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我们并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隐藏在暗中突然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确实是个问题。 后座上的阿德里举起了手：“其实，我想这个我能帮上忙，伊里还记得吗？” 那个在西马德雷山脉之下主动向威廉毛遂自荐的人。 “记得，他要退役了吗？我记得他很年轻。”威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人要退役。 阿德里解释说是伊里身上有伤，不能在继续做之前的事情了，目前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工作，在上任之前他有一个假期，可以让他护送这几个人到墨美交界的边境。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我明天和雪说一下。”威廉瞄了眼后面跟着的车子，打听了一下贝伦大概会有的结局。 对于这个人的结局，阿德里是叹息的，如果她不经历那么残酷的事情，她的一生应该都会为了墨西哥而努力，可惜啊……造化弄人。 “那行，你如果有找到伊里，你让他明天去我公司找我。”威廉就这么把人定下来，“哦，我想问问，罗斯会有什么后果？” “他么？他早些年跟着塞萨尔身后干了不少不好的事情，现在又干出这么可恶的事情，死路是免不了的，至于他身后的门多萨家族的死活，就要看他嘴里吐出多少东西来了。”阿德里冷笑，“他是个忠心的人，以前忠心于门多萨家族，后来被派给艾丽西亚以后就只忠心于艾丽西亚一人。” 罗斯的下场，不得不说确实是让人唏嘘，从一些角度来说，他只是想要一直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罢了，可是从别人的角度来说，别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就这样被他险些要了性命，也是无辜的。 “所以，会怎样处理这些坏人？”后车上的池净月也在问方南雪这个问题，“我能不能请律师或者直接去警察局报警？我父亲这么些年的苦和你们今天的危险总要要个公道。” “阿月，这件事情不能按照常理来安排，威廉先生那边已经和门多萨家族达成合作，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深度合作下去，所以现在还不敢说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是罗斯肯定是必死的。”方南雪觉得卢西和阿德里绝不会放任罗斯活下来继续威胁其他人。 第668章 不能合作了 “那另外那个女人呢？会怎么处理？”池澈问的是贝伦，毕竟这个女的也挺危险的。 贝伦的结局，谁也不敢说，但是很大概率应该是终身监禁，至于她和她女儿能不能见面，这个还得看他们安全部的意思。 “贝伦的女儿，其实在我们从西马德雷山脉回来的时候帮了我们不少忙，虽然没有她我们应该也能够脱身，但是事实却是她帮了不少忙，所以我没有办法去强烈要求一个因为失去孩子和父母而变得疯狂的女人来怎么样。”方南雪一声叹息，说了母子俩的大概处境，也知道她们估计此生是没有办法自由了。 池澈也是离开了妻子和孩子很多年，听闻这样的事情也不忍心再去责怪贝伦疯狂，叹息一声也就算了。 “所以，阿雪你险些死在那个什么门多萨家族的人的手里，威廉先生还能继续和他们合作吗？如果不是你刚好下去倒水喝，那么会不会死的人是其他人？这样他们也能继续合作吗？”池净月对这点是有些不满的，但是也知道他们势单力孤，也就只能嘴上说说。 方南雪不敢把话说绝对了：“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也要看门多萨那边的两兄弟有没有在这件事情里面出力，如果营救我们的时候，他们提供了帮助，那么还真不好追究。还有，阿月，他们家死了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囚禁我父亲的人？”池净月皱眉，“可是这件事情我父亲是受害者，嗨，算了，人死都死了。” 人死债消，他们做不出去刨了人家的坟墓出来鞭尸和咒骂。 不开心的事情不提了，方南雪说起明天的安排：“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今晚先送你们回旅馆去住，明天我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好了以后带你们出去走走。嗯，池伯伯，我送你们去华人小巷那边吧，也告诉他们我们没事了。” “行，谢谢阿雪了，明天你忙完了过来，我们不着急的。”池澈怕耽误这孩子的事情，叮嘱她以工作为主。 “嗯，好。”方南雪答应下来，看着窗外的路标说了句快要到地方了。 把池净月父女三人安排好，方南雪不得不暂时把好友还给她丈夫，自己先回了住处和其他人商议事情。 看着车子开走，池澈忍不住问了池净月中国的女孩子现在都像她和方南雪这么厉害么，都会识字、开车、开枪、说外语？ “父亲，要是都能到这个程度就好了，大部分人还是吃不饱的，阿雪和我是例外，我们先休息吧，明天等阿雪来了再说，薛问书你背我爸爸上去。”池净月看着大晚上的，父亲脸上全是疲惫，也不欲往下说，只招呼薛问书背着父亲上楼。 另一边，方南雪他们终于重新回了自己的住处，克莱恩和哈维尔他们三个人看着平安回来的伙伴，总算能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好了，先开会吧，克莱恩，你去厨房里找找有没有吃的给大家拿一点儿，我们都饿坏了。”威廉坐下来，今天确实累坏了，心也一直揪着，现在虽然把人救了回来，却不代表事情结束了。 一群人围着茶几喝粥，尤其方南雪，克莱恩根本不让她下地，直接拿了毯子让她就盖着坐在沙发上，还把粥递到她手上。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克莱恩，谢谢了啊。”方南雪这时候才敢把小粉枪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可把我吓坏了，在车上的时候虽然我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我还是怕。”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都有些心疼，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被极端的人给抓走差点弄死了。 克莱恩给她又添了半碗粥：“翠芬说的，吃饱了不想家，你多吃点儿。”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说正事：“埃米利奥、塞萨尔都打过电话来问我们这边的情况，后面埃米利奥亲自来了，说他妹妹自杀的事情，然后说是佣人偷懒，没接到这边的消息。” “哦？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艾丽西亚那边葬礼什么时候？”威廉看起来平静无波。 克莱恩回忆了一下：“没待多久，埃米利奥似乎是从市政府大楼赶过来的。至于艾丽西亚的葬礼不知道什么时候举办，不过听说费泽里诺很沧桑，整个人精气神全没了，是露西亚过来告诉我的。” 露西亚在玫瑰庄园见到了费泽里诺和抢救过来的艾丽西亚，想着多少帮些忙，就留到了比较晚的时间才走的，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 威廉告诉卡西安他们出事的时候门多萨家族的人和费泽里诺都联系不上的事情，最后问他们怎么看。 卡西安提出自己地意见，他认为这应该是罗斯凭借在门多萨家族多年以后利用他们的信任做出来的，应该不是兄妹三人的授意。 “但是，家族的成员能够隐瞒他们并且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安全，说明他们根本管理不了自己的家族，也没有办法平和下属的怨念，这样的是没有办法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的。”卡西安的想法非常实际，不能留有威胁到他们性命的家族来合作。 威廉把目光投向方南雪：“你怎么看？你差点死了，我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全权处理，不管你是找他们要多少钱，还是要他们家族的股份，都可以。” 方南雪直接摇头：“他们的目的是绑我，但是他们也在威胁我其他同伴的安全，所以，你决定吧。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服从。” “我想一下吧。哈维尔明天给露西亚打电话问问艾丽西亚的葬礼在什么时候，然后把时间告诉雪，雪，你约埃米利奥和塞萨尔过来谈一下吧，叫上律师，按照违约的条款来赔偿。”威廉已经做了决定，他不允许有人在威胁他的伙伴的安全过后还能肆无忌惮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始作俑者会被枪决吗？”克莱恩认真的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再继续好好的生活吧？” 卡西安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罗斯非死不可，至于贝伦，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自由。” 那么危险的人，他们手下还有不能完全抓到的旧部，墨西哥政府不可能会放任他们自由。 第669章 提前走 说完了这些，开始说其他的事情，再有十天接替的人就会过来，他们需要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把工作进行交接，完成这次半年左右的外派工作之旅。 “雪，我让伊里陪着你和池先生他们先走，后天就可以动身，然后我们这边结束以后再回去。”威廉是这样计划的。 十天时间么，方南雪在心里算账，十天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美国往上海的船不是随时有，提前十天过去方便尽量早些让他们回家也是好的。 “行，谢谢威廉先生，我得尽快把他们送上美国往上海的船。”方南雪感谢他想的周到，“大恩不言谢，我以后慢慢偿还了。” 卡西安喵了眼自己的朋友，开始下套：“哎，你就谢威廉，不谢我们啊，我可是被虫子咬了一脖子的包，还有克莱恩他们三个，都熬出黑眼圈儿了。” 啊哈哈，卡西安这么一说，就不能只谢一个人了。 方南雪笑起来：“当然是一起谢谢你们，等大家都回了洛杉矶嘛，我请你们吃饭，以后大家有事情吱声儿，我一定到。” “哎，行啊，我可记住了，到时候我肯定会找你的。”卡西安笑嘻嘻的，“好了，我得去睡觉，我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了。克莱恩，你带着哈维尔把门窗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人藏在我们家里。” “行。”克莱恩起身去干活儿。 疲惫了多时的所有人一夜好眠。 方南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快要到中午了，惊觉睡过了下楼，看到池净月父女三人已经在楼下厨房做饭，翠芬也在下面帮忙。 “这，什么情况？”方南雪怀疑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看到果然是他们，真有些意外。 池净月笑眯眯的过来：“嗯，威廉先生打电话让我们过来的，说可以过来做饭，这边待着也比酒店里自在一些，我们就过来了，翠芬是因为担心我们语言不便过来帮忙的。” “哦哦，好，辛苦翠芬姐了。”方南雪把威廉昨天说过的可以提前去往洛杉矶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只说这一两天就会起身，让明天做好随时走的准备，然后又把目光落在翠芬身上，“翠芬姐，文娟姐的宝宝漂亮吗？我还说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必须得看一眼我才能走。” 翠芬也笑：“好看极了，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儿，白嫩白嫩的，可惜太小了，不然我肯定得带着到处玩儿，我家里那两个小子天天做完功课就过去看妹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那个刚出生的女儿几乎牵扯着小巷子里所有人的心，大家都是有时间就会过去帮忙打个下手，一群小孩子更加是空的时间都守在那里。 “翠芬姐，我来这里，亏得你们帮忙，不然我也没有这么顺利，下午您帮着买些东西吧，带回去给大家分一分，我给你钱。”方南雪还是打算过去一趟，毕竟如果没有九叔的旗袍，也不能引起艾丽西亚的注意，更不会衍生出后续的一切事情来，她的阿月也不能见到父亲。 翠芬也没拒绝，她知道这姑娘的经济条件比她们好很多，再说这次离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面，给大家留个念想也不错。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方南雪在家里吃完饭就回去继续干活儿了，只等晚上下了班以后去小巷子里和大家告个别，以后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忙完所有的事情以后，方南雪已经把工作都交接给了戴文，只等埃米利奥从威廉办公室出来以后就一起去小巷子里吃饭。 “你说，会谈出什么样的结果来？”克莱恩和她一起站在门口闲聊，“威廉和卡西安已经和他们聊了好久了。”他们，是埃米利奥和塞萨尔，还有巴伦和昆特罗，本来按道理来说昆特罗是不愿意来的，但是架不住巴伦那边一直不走。 方南雪不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知道，埃米利奥兄弟肯定是不愿意到手的东西就这样放弃的，但是在我们差点被人弄死的时候，他们确实是联系不上的，联系不上也就算了，偏偏还被证明匪徒首领之一是他们的人，他们不可能轻易的就能够得到原谅。” 得不到原谅的结果就是双方谈好的合约作废，至于先锋者后续是否会打压门多萨家族的产业，则是要看后续接手的人是谁，但是不管是谁，应该都不会再愿意和一个有危险的家族合作。 艾丽西亚已经死了，两兄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做出损害其他族人的事情，就算他们心里痛恨也只会在过后自己有实力的时候再秋后算账，现在不是好时机，必然是以保住家族利益为第一重要的。 “不知道什么样的利益才能打动巴伦和昆特罗过来。”方南雪笑的并不厚道，“本就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克莱恩嗯了一声，想起来什么和她商量：“卡西安回去以后可能就会结婚了，你到时候送他什么？我参考参考。” “时间定下来了？”方南雪有些好奇对方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上次问他，他不愿意提及这个人。我回去好好想想吧，主要是看他结婚的时候我手里有多少钱，等我把我朋友都送回家以后再说吧。” 克莱恩其实也没有主意，他应该给卡西安送份厚礼的，但是他算了一下手头的钱，其实也不是很多了，所以想参考一下方南雪的标准。行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他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回去以后是继续给大卫工作吧？我和卡西安说过了，我去给他做助理，然后如果我家里的画室有事情的时候，我就请假，他答应了。” 这样安排也挺好的。 “别说了，他们出来了。”方南雪听着里面有声音，连忙拉着克莱恩站到旁边去，别挡着客人们出来。 “几位慢走，我接下来还有事情，就不送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威廉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几个人分两辆车走，对着两小只示意，“走吧，进去，和你们说一下结果。” 第670章 用命换的钱 等到大家重新来到室内坐下，威廉笑的有些幸灾乐祸：“门多萨家族这次大出血了。” 两小只眨巴眼睛望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嗯，他拿出了一大笔钱给雪和戴文做赔偿。也捐了一半家产给政府，然后约定未来五年内收入的百分之六十做慈善，昆特罗和巴伦才肯陪他来的。”威廉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原本是都不用拿出来的，“至于我们这边，他用现金兑换了黄金过来赔礼道歉的，哦，还有一小盒子宝石是专门给雪赔礼的。现在他们银行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只剩下不多的运营资金。” 这样的出手过后，等于是把家族积累了多年的财富都拿出去了很多。 “这，好吧。不过他们还是聪明的，把家族利益和慈善挂钩，巴伦和昆特罗就不好袖手旁观了，而且以后真起了争执，昆特罗还得过来协调。”克莱恩看多了，现在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方南雪想了一下，也行吧，反正她以后也不来这边：“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了吧，不过也幸好有你们，不然我估计没地方伸冤。” “嗯，我肯定不能只收到一些金子就算了。原本我们谈好的是他们家族产业的百分之二十，现在变成了百分之六十。”威廉笑的像个坏人，“塞萨尔的脸当时就黑了，被他哥哥压着没有爆发，不然我估计他很想一枪崩了我。” 这、、、听起来有些离谱。 戴文摸了摸脖子：“我当时听威廉先生说的时候，我就有些惊呆了，我手放在枪上面，就怕打起来。” “所以他们犹豫了这么久？”方南雪看着时间，他们聊了挺久。 卡西安接话：“嗨，可不得给人家一些时间么，我能看出来昆特罗他们也意外，但是什么也没说，毕竟这是人家的命，他不能说让人家什么也不要的。” “后面巴伦和昆特罗都劝他们接受，而且说明了如果这次谈不拢，下次再来估计就没得谈了，威廉都走了，肯定得让后面接手的人专门针对门多萨的所有生意。”卡西安复述当时的场景，巴塞尔的脸黑的像锅底，埃米利奥虽然也不高兴，但是强忍着没有发出来。 威廉拿出那一箱子黄金放到桌面上：“后来埃米利奥咬着牙答应了，我看塞萨尔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哦，对了，来看看这些金子，它们的成色不错，你们说说怎么分。” “那个，我能摸摸吗？他们会不会在上面下毒啊？”方南雪流着哈喇子，“我没摸过这么多的金子。” 一小箱子的金子，黄澄橙的光晃的人眼都直了。 “大胆的摸，他们不敢下毒的。”威廉没有笑话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反而招呼克莱恩也去拿起来看看，“克莱恩，你也看看，这样以后有人拿金子来诱惑你，你就不会轻易的被一点点钱给骗走了。” 哈哈哈，这样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笑完了以后，又重新回到正题，这个钱应该怎么分。 “金子的事情，威廉你和卡西安商量着分吧，我没意见，反正这个本来也是意料之外的，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们能去救我我就很高兴了。”方南雪笑起来，“嗯，你们要是不来救我，我现在估计已经上天堂了，所以钱不重要。” 卡西安打趣她：“那我们要是一块金子都不给你怎么办？会哭鼻子么？” 方南雪摇头：“最多有几天睡不着，但是还不会到咒骂你们的程度。” 啊哈哈哈，好吧，大家又笑了。 威廉想了一下：“我数了一下，一共三十六块，雪和戴文差点死了，他们两个人分一半，我们剩下的三个人分一半。你们看可以吗？” 这样算下来，方南雪和戴文一人九块，剩下三个人一人六块。 卡西安和克莱恩没有意见，威廉作为提出来的人自然更没有意见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回了洛杉矶，我请你们去酒吧喝一杯。”戴文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收下了，看着方南雪有些发呆，提醒她快些表态。 方南雪虽然觉得自己分的有些太多了，但是戴文已经同意了，自己要是不收，那别人也没办法收，也就点了头。 钱分好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带回去的问题了。 “能不能先放在你这里，等回了洛杉矶你再给我。”方南雪害怕被人给劫了，“我怕被人给抢了。” 威廉答应了，这个不是问题，方南雪一个女孩子带着金子跨越边境，一旦漏点儿风声，肯定会引来别人的觊觎，最后人和金子都会被人惦记。 “好，那我先收着，嗯，你要不要拿一块在手上，晚上抱着睡觉？”威廉打趣，“明天你走的时候再给我。” “明天就走？”方南雪有些诧异，她以为还要再过个一两天的。 卡西安随手拿起一块金子把玩：“嗯，明天一早伊里会过来接你，然后你们去和池先生一家汇合。伊里已经买好火车票了。” 方南雪没有过多犹豫，当下点头：“行，那我晚上就和池先生他们说。那个，威廉先生，我能不能拿一块金子给九叔他们，作为资助那条巷子里面的华人小孩上学。” “你自己的钱，你自己决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人觉得你有太多钱才好。”威廉善意的提醒，“谁也不敢保证被人知道你有钱以后会做出些什么来，你说对吗？” “我会注意的，那你把他们收好，我们出去吧。”方南雪看着镜子又被锁起来，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有些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点金子么，至于这么馋。 卡西安带头往外走：“雪、克莱恩，都别看了，回头带回美国以后，你们可以躲在被窝里看的，我们现在去华人小巷里吃饭吧，听说那边的饭很好吃的。”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华人小巷而去，吃完这顿饭就要再过好一段时间才能再聚了。 第671章 墨西哥特产 春天，已经开始慢慢暖和了，方南雪把外套收了起来，穿了薄一些的厚衣服，和池净月父女三人一起把行李推着上了火车，再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总算重新到了洛杉矶的土地。 下车第一件事情，先把父女三个送到了弗洛伊小镇的旅馆，她不确定她房子里现在有没有人，得先联系一下布兰妮才行。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回公司去报备一下，顺便把你们的船票拿回来。”方南雪送他们到了房间，给他们指了指大概的方向，“那边是我以前上学的学校，等我回公司报到我就回来。” 池净月眼巴巴的看着她，光点头不说话，意思你就放心把我放旅馆里头么。 没办法，方南雪只能带着她一起去公司，临走还不忘请凯瑟琳代为照应一下剩下两个男士。 “走吧，阿月，帮我把那那两个盒子拿上。”方南雪自己也拿了一小袋东西，带着池净月下楼，直接坐车去了市区，就那么突突然的出现在同事们面前。 “雪，回来了，哦，这个美丽的姑娘是谁，是你从中国带来的仙女么，可你不是去的墨西哥吗？”有同事过来询问，两眼睛使劲儿往池净月身上瞄。 方南雪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你给大家分一下吧，墨西哥特产，熏的香辣蛐蛐儿，我不确定你们能不能吃得惯，反正我是不吃。” “香辣—蛐蛐儿？” “对，香辣——蛐蛐儿，主要现在是冬天，没有什么应季的水果，只能带回来肉的。”方南雪多少有些恶趣味，“不用客气，我去给布兰妮和大卫也送点儿。” “呃，好。” 把池净月安置在休息区，她直接走去敲大卫的门，已经有人告诉她布兰妮在大卫的办公室里面。 “进来。”大卫的声音，他以为是谁来汇报工作。 “哈喽，我又回来啦。”方南雪开门进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大卫大笑起来：“好好好，布兰妮说你大概今天到洛杉矶，我以为你要明天才会来公司呢，怎么那么急？” “嗨，带了点东西，我懒得到处搬，直接给你们拿过来。喏，两个盒子，都是木雕和丝巾。”方南雪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温蒂和布兰妮一人一份，都一样的。” 盒子里的木雕是丽莎的工厂出产的，特地给她挑了小的方便带回来，另外还有几个要送给其他人。丝巾是早就买好的。 “这个可以，我喜欢，你一个人先回来威廉那边没有意见吗？”布兰妮还是有些担心。 方南雪随手打开那个木盒子：“威廉同意的，还是他帮我找的人送我们到墨西哥边境。”想了想还是决定和他们说说那边的凶险，“本来给温蒂买了大衣和长裙，给布兰妮也买了鞋子，但是出了点意外，那些被一个男人穿过了，后面没顾得上再去买，只能给你们带这点儿回来。” “你把给我的鞋子给一个男人穿了？？？”布兰妮有些错愕，“那个男人，你给喊出来，我找他聊聊人生。” 方南雪赶紧安抚她：“息怒息怒，是克莱恩穿的，当时有人袭击我们，他穿着那些衣服戴上假发装扮成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去救了两个女孩子，当时很凶险。” 当下把大概在墨西哥的情况挑重要的说了一下，给两人听的惊心动魄的。 “咚咚。”又是两声敲门声，格鲁特的从外面进来，“雪，外面那个漂亮姑娘是你带来的？” “啊，是的，格鲁特先生，她帮我拿东西过来，我们很快就走。”方南雪以为是影响到其他人了，连忙解释，“我让她去旁边的咖啡馆等也行。” “哎哎，不用不用，她找工作么，这样漂亮的姑娘如果来我们公司，能把我们公司的形象拉高很多啊，她英语也说的很好。”格鲁特很明显已经和池净月说过话了。 方南雪笑起来：“这个不行，她是来这边办事情的，已经办好了，很快就要回到中国去的，她是做护士的，她丈夫是医生，她丈夫的家里有工厂等着她生一个孩子出来继承。” 啊这就有些尴尬了，格鲁特有些失望的走了，没走两步又重新退回来：“如果她考虑留在这边，一定要推荐来我们公司工作。” “得漂亮到什么程度？”布兰妮这样想，直接出去看了，没多久直接拉着池净月进来了，“雪，我一直觉得你好看，但是看了你朋友，我觉得你也就一般哈哈哈。”布兰妮笑的有些大声，“难怪你天天念叨，我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也念叨。” 方南雪抬头望屋顶：“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带进来，谁知道你还是发现了，哎哎哎，幸好她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啊，不然我怕是饭碗都没了。” 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大家都笑起来。 池净月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然后就站在方南雪旁边等着。 “行了，你是来拿船票的吧，在我办公室，哦。你的屋子里目前没有人，但是之前徐家太太搬走没有太久，他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忙，没顾得上去给你打扫。”布兰妮回去找出船票和钥匙给她，“你身上还有钱吗？没有的话我给你先拿一些。” “没事，那个，我能休个假吗？我需要歇一歇，我也想带我朋友在这边转转。”方南雪笑的狗腿，“我歇一歇我就回来好好上班。” 大卫大手一挥：“去吧，不过你的奖金得等威廉他们从那边回来以后才能给你。至于你以后的工作内容，得等等再看，我需要和威廉他们聊过以后才能确定。” “为什么要跟他们聊过以后？你是打算不要我了么？你不是打算把我合同卖给别人吧。”方南雪有些害怕。 布兰妮看着大卫要忙，直接把小姑娘往外拉：“让他继续干活儿吧，我们最近忙的要命，最近理查德那边的文件有些不太顺利，我们在分析原因。” “好，那我们先走，布兰妮，等我忙完了做饭请你吃。”方南雪拉着池小姐往外走，“你都快要生了，你还是注意休息，等我歇一歇我就回来给你干活儿。” 第672章 绅士和狼 “阿雪，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池净月任由她拉着走到马路上，“回旅馆还是去哪儿？” “去我的房子看看，船票你可收好，小心弄丢了。”方南雪抬手拦车，“去看看，大致打扫一下，你们搬进去住吧，方便一些。” 布兰妮给他们买的船票不算今天还有六天，提前一天去码头等着，也还有五天，这五天住她家里方便过了，反正她家也住得下。 “那然后呢？”池净月又问她，“还有五天呢，你带我去哪儿玩儿？” 方南雪早就计划好了：“嗯，带你去我的学校看看，把我带回来的丝巾拿两条出来送校长和我以前的老师，然后带你去看看我同学他们吧，再听歌歌剧，看看电影，嗯，九叔的信等你走了我再去帮他找人。可惜时间短了点，不然我还能带你去更多的地方。” 安排的挺好，池小姐开心的贴贴过去。 池净月来了这里才知道方南雪在这边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她的房子不算太大，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储物间，厨房和卫生间也有，不过最吸引她的是客厅橱柜里的厚厚一摞书，都是她没看过的。 “感兴趣就带回去看，别人要我不给，你要全拿走我都没意见。”方南雪一边擦着灰一边招呼池净月想看就拿出来看。 池净月还真的拿出来看了，好嘛，看不懂。 那些大部分是偏经济的，池净月从来没有看过，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工作和学习环境，看不懂也正常。 “阿月，想看就带回去看，不懂的你可以拿着去问顾老师。”方南雪已经擦的差不多了，走到厨房去打开冰柜，里面的食材也不多了，得去买菜。 池净月确实想拿走，但是，“那我拿走了你看什么？” “我买其他的看啊，嘿嘿，阿月，我打算抽时间学点个乐器，你也去学一个吧，等过几年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可以合奏。”方南雪盘算着，“但是我还没想好学什么，你想一下如何？” “学西洋乐器吗？钢琴？小提琴？还是萨克斯？”池净月被她说的有些心动。 方南雪想了一下：“其实我最想学唢呐，但是我知道我学不来，我学笛子吧，你学箫如何？过几年你把孩子生完再来这边看我，我们一起合奏。” 池净月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是我来看你，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么？” 肯定不能把道士的话拿来和别人说，方南雪只能打了个哈哈：“哎哎，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但是不出意外我应该是不能随便回去的。” 行吧，池净月也没较真，把书放回去，跟她一起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两个人已经都累的爬不动了。 敲门声响起来，方南雪过去开了门，见是琼斯，让他先进来，问他怎么来了。 琼斯是被布兰妮安排过来送东西的，一部分是之前放在布兰妮家里的调料这些，另一部分是他来的路上买的水果和饮料还有新鲜蔬菜。 “你把他们放起来吧，然后我开车送你们回旅馆，接下来你们好好休息，等你忙完，你得在家里装一个电话。”琼斯帮着把东西拿进来，看到池小姐眼里闪过惊艳，但是也仅有那么一瞬。 “行，最近洛杉矶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方南雪给他倒水，也留意了他的眼神变化，有些庆幸对方的态度。 琼斯摊摊手：“没什么大事，哦，这里的墨西哥人又多了些，在巴罗纳平原发现了安吉乐斯梅萨原住民的骸骨，其他的没什么了。” 这些听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琼斯把水喝完起身往外走，示意她们也走，晚上两个女孩子独自坐车不安全。 “雪，想过回来以后的工作怎么安排吗？”琼斯看着镜子里的人问。 方南雪想了一下：“我听大卫和布兰妮的安排，你这么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布兰妮因为要生孩子，所以另外雇了个人，那人现在帮着布兰妮处理一些工作。你这边，我听说原本计划让你去蓝天金融的，但是安迪好像去那边了，布兰妮担心你和他有旧怨。” “没事，等我回去再说，我得休假，一周左右，等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方南雪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随口问了句卡鲁先生最近脾气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琼斯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起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伤害威廉的事情吧！” 方南雪担心的是威廉在那边遇到的时候危险，害怕卡鲁一上头把账算到她头上了。 “这个没事，他们这些年遇到的危险不少的。”琼斯听她说完才算放心，让她千万别做什么对威廉不好的事情惹卡鲁发疯。 池净月在一旁听着也听明白了，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威廉先生其实是个危险人物，身后有个随时能弄死阿雪的亲哥哥。 于是当晚，池小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担心好姐妹的未来。 “阿月，你是换了地方睡的不香吗？要不然我去给你换个房间？”方南雪顶着鸡窝头坐起来。 池净月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吵到你了，其实和床没关系，不用换，你快睡嘛。” 我倒是想睡，但是不是怕你觉得我不关心你么。方南雪心里这么想，脸上不敢表现出来。 “阿雪，我之前在中国见到过的威廉先生，我觉得他挺绅士的啊，怎么听那个琼斯说起来，他还挺吓人的？”池净月还是大着胆子问出来了，不问她憋的难受。 方南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思前想后一阵，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她：“阿月，绅士的另一个解释可以是有耐心的狼，你知道狼是什么生物吗？” “猛兽。” “对，他们极为有耐心，可以在雪夜里长时间的蹲守猎物，也可以和凶猛的和天敌拼杀。而且，这种猛兽极为决绝，它们宁愿死也不会屈服。”方南雪给她耐心的说这个动物，“你看，马戏团里有狮子有老虎，但是绝没有狼。” 池净月不太懂：“所以威廉是和狼一样？” 把东西威廉形容成狼也许不太准确，但是绅士和狼的共同点都是对自己的目的非常有耐心，而且也有足够的杀伤力。 第673章 不能欺负人 “我是说绅士和狼都是对于目标会非常的有耐心和攻击力，你要知道，这样的家族，能杀出来获得继承权的人绝不是什么软柿子就是了，所以你们以后如果再见到他对他客气一些。”方南雪的语气有点警告的味道，“他确实很绅士，你对他客客气气，他也会对你客气的，但这不代表可以欺负他。” 越说越让人担心了。 池净月温温柔柔的声音里全是担心：“那你怎么办？你要和这么危险的人相处。” 看着比以前活泼了很多的好友，在心里给薛家人打了个勾，方南雪不想让她担心，尽量挑好的和她说。 “别怕，我没有和威廉许诺过什么，也没有发生男欢女爱这些事情，所以目前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是呢，确实欠了他不少人情。”方南雪说的都是大实话，“所以呢，我其实已经在思考后路了。” “什么后路？”池净月听的更担心了。 后路，是指当威廉失去耐心或者因为一些意外而导致他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引起她职业环境甚至生存的变化时她能活下去的路。 对，就是活下去的路。她虽然不怕死，但是并不想随便去死。她虽然相信威廉对她没有坏心，但看了池澈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怕万一自己也遇到这种偏执。 “阿月，我在尝试写点东西，我也想在美国的其他地方买点土地之类的，如果不出意外，过段时间的述职，我会有一笔奖金，到时候我会去看一下我能做些什么投资。”方南雪没有说的是这些投资可能不会在洛杉矶。 池净月听的点头，想想还是不放心：“要不然你和我回国吧？薛问书有好几个老表都未婚，长得也挺好，他医院的病人里头也有不错的。” 方南雪使劲儿摇头：“放过我吧，我真没想过要结婚，你能理解的吧。我也没打算回中国，如果我不在这边待了，我可能会换个地方，然后给你写信。” 池净月没有理解，但是也不反对，她的朋友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是阿雪，人到了年纪，是会有一些需求的，经济上的、精神上的、身体上的，这些都会有，你先别反驳，这是陈老师说的，薛问书也这么说。”池净月笑的有一丝调侃，“我就不信这漫漫长夜，你就一点都没想过男人。” 这是不付钱就能聊的么，还是从这么温柔美丽的传统女生嘴里说出来的。 看着方南雪一脸震惊，池净月又开始装起来：“唉呀，人家不该跟姐姐聊这个的，这下子姐姐肯定要以为人家是个坏人了。” 方南雪嘴角抽搐：“阿月，别装了，我看出来你现在活泼很多了，好吧，这其实是个好事情，说明薛问书对你不错。” 嘿嘿嘿，是这么回事儿，真要婚姻生活过的不幸福，哪里能这么皮。 “所以啊，我跟你说，你既然没有和威廉确定恋爱关系，那你多相几次亲，多交几个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嘛。”池净月给自己的姐妹出招，“我的意思是，婚前要多看，不然人不对离婚麻烦。而且现在恋爱和婚姻都自由，你和男士多接触也不犯法。” 方南雪故意逗她：“可是我虽然没有和威廉确定恋爱关系，但是他实打实的给我送钱，还在工作中罩着我，他肯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我洁身自好，那如果我同时和其他男士交往被他知道怎么办？” “咳，你做隐秘一些嘛。”池净月也有些心虚，但是转念一想威廉也不在这儿，“他要是发现了，你就说是我非得让你去看的，把锅往我身上推。” 方南雪笑的不行，她的阿月还真是什么都敢，唔，这大概就是别人有多个男人是不守妇道，我的姐妹有多个男人得捂严实些。 好不容易笑完了，方南雪正经起来：“阿月，男女关系还是不能乱来的，抛开道德不说，女人会怀孕就是硬伤。至于其他的么，还有一些病症也多发于关系混乱的人身上，比如花柳病。” 池净月点头，做了那么久的护士了，她当然知道这个是什么病。 “那可以找男女关系简单的人嘛。”池净月也换个话题，“还有啊，我认真的问你，我要是给你介绍男人相亲，你看还是不看？” 方南雪摇头，她不去。 池净月追问：“不结婚，只谈恋爱的也不啊？” 这下方南雪点了头：“对，不相亲，不结婚，不生娃娃，你生了，我给你寄钱，你不生，我也给你寄钱。” 池净月想问为什么。 “阿月，我收了威廉的信物了，虽然没有说明，但是这么大个人了，对于一些行为所代表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这是一些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方南雪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威廉是个好人，他是基于男女之间的喜爱才把那件信物给我的，用途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收了，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收了，那我就要承情，所以我可以不答应他结婚的请求，但是我不能在收过他的信物之后再去和其他男人来往。” “你收了他什么，是顾老师说过的那一大笔美金的存单吗？还有帮着薛问书他们买机器的人情。”池净月知道这两件事。 方南雪苦笑，“钱好还，哪怕我赚的少赚的慢，但是总能还清。可是人情还不清啊，不单单是那一大笔，还有其他的，他代表身份的家族信物在我这里。” 这就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了。池净月知道家族信物的含义，那是只能给妻子的。 “那你知道是家族信物，你怎么还能收啊？是不是他骗你收的？”池净月声音都小了很多，“你是不是其实心里想收这个东西的？” 方南雪摇头：“是上次在上海，他从巡逻队的牢房里捞我的时候给我的，他有个哥哥在领事馆里面，需要确定我身份才能对巡逻队施压，我如果不配合就变成了威廉先生在和他们说谎。” 这么一说，池净月就大概明白了。 方南雪接着又说：“不能因为威廉的修养好就去欺负他，也不能因为他一直照应我就肆无忌惮。” 池净月点点头，阿雪说的对，她的阿雪是个好人，不会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反正这一晚上两个人聊的挺晚，但是聊到最后池净月也没问出来方南雪会怎么处理她的感情生活，也没说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外国老男人。 第674章 找一个叫葫芦的人 休息好了以后，方南雪开始充当导游，带着池家父女看了学校、看了包子店、看了游乐场、看了歌剧和电影。 还剩两天，他们决定去这边的华人街逛逛，顺便打听一下九叔想找的人到底会不会在这边。 四个人顺着柏克街慢慢往里走，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没想到这里还能有这样的一条华人街，阿雪，你以前来过吗？”池净月四处打量，闻到前面传来的味道，吸了吸鼻子以后给出判断，“鸡汤，嗯，放花胶了。” 薛问书打趣：“你这，鼻子有点太灵了。” “哎，阿雪，你喜欢吃这个么，回头我买点花胶给你寄过来。”池净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朋友在这里吃的不好，“很补身体的。” 方南雪笑着摇头，太麻烦了，路上要是丢了亏得慌。 几人往深处走，渐渐的到了香味的出处，是一家饭馆，红油漆的雕花木门，一看就是老手艺人做的。 “我去问问这里对不对外营业吧，要是可以我们在这里吃饭。”薛问书快走两步，先进去打探情况，没多久苦笑着出来，“饭能吃，但是价格超出想象，那个汤是有人预定才做的，更是天价。我只怕我们身上的钱都加上也不够那个汤。” “啊，那就不吃嘛，我们随便走走转转就好了。”方南雪怕他尴尬，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等到远了才和他们说为什么这么贵，“华人街的地盘都是先来的人打下来的，在这里居住和开店的华人可以受到庇护，但是要交保护费，而且这边的中国食材只能在专门的地方买，自然就贵了很多。” 这样一说也就不奇怪了，任何东西跨了海都会贵的。 一路走一路问，总算问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这里的华人黑帮聚集地。 “站住，不能再往前了。”一个小孩儿坐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到里面去。 薛问书从钱包里面取出一张钞票递过去：“无意冒犯，只是想在这边打听个人，我们需要帮人送一封信。” “打听谁？”小孩儿没接钱，打量起眼前的几个人。 薛问书略微犹豫了一下：“葫芦，小葫芦。” 我还南瓜呢，小孩儿觉得是来捣乱的，挥挥手让他们走。 方南雪拦住薛问书，自己上前去说：“小弟弟，是有个老人家托我们帮忙找找他侄子，他侄子小名叫葫芦，大名叫王有贤，他们分开太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名。” “真找人啊？”小孩儿这才认真起来，“我们这里应该没有这个名字，我帮你问一问吧，如果需要我们找别的城市的华人打听，要收钱。” “行，如果你们这边没有，你可以告诉我去找外地的华人帮忙找要多少钱，这个给你，有消息了给我写信好吗？”方南雪答应下来，留了一些钱和自己的地址，拜托他们有消息了过去找她。 “我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随便买点儿东西吃，然后晚上回去炖汤吧，炖鸡汤涮菜。”方南雪被前面那锅汤勾的有些馋，需要吃点儿好的安抚一下五脏庙。 其他人也馋了，这边的饭太难吃了。 走出去没几步，刚刚跑过去的小孩儿又重新跑出来，喊他们回去。 “怎么了小弟弟？”薛问书怕出事情，挡在其他人前面，“是有什么事情？” 小孩儿看他防备的样子撇了撇嘴：“我们虎哥叫你们进去，现在进去吧。” 几人摸不着头脑的往里走，很快看到里面一屋子人，都是穿着长衫唐装之类的男人，里面还有个认识的。 “齐二叔？”方南雪礼貌的打招呼，和身边的人介绍，“这是齐二老爷，我有位师兄是他们家的孩子。” 齐二老爷笑着点点头，给她介绍这里的人：“这位是王虎，这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对外的，你叫他虎哥就好，听说你想让他们帮着打听一个人。” 主位上的王虎长得颇有种套马汉子的感觉，对着乖巧的小姑娘还是很和气的，招呼他们坐下，问他们找谁。 “我刚从墨西哥回来的，那边有个老华人想找找他侄子在不在这边，他侄子大名叫王有贤，小名叫葫芦，今年有三十岁了，他们是十五年前分开的。”方南雪说了大致信息，“老人家托我带了封信，如果能找到，就把信交给他，找不到就算了。” 王虎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答应帮她问问。 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方南雪也就不再多留，起身要走。 “阿雪，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正好路上聊聊，我也有事情拜托你。”齐二老爷起身，和王虎点过头以后跟着出来，“你这次回来，还往外走吗？” “齐二叔，我不确定公司会不会再安排我去别的地方。”方南雪不敢把话说死，“您有事情需要我做的，您可以直说。” 齐二老爷的目光在池家父女三人的身上扫过，有些欲言又止。 “不要紧，他们是我最好朋友的家人，而且他们后天回国。”方南雪让他放心，她能保密。 齐二老爷是为了齐观潮来的：“观潮最近似乎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我和他几个哥哥都问了，问不出来，我们担心啊。” 齐观潮么，那还是得问。 根据齐家人观察，齐观潮最近很多行为都让人觉得反常，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放心，但是又打听不出来。 “他具体干啥了？”方南雪好奇极了。 齐二老爷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研究女士口红的成分，他还在花店订过花，最近想事情会走神。” 这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恋爱的迹象。 齐二老爷觉得不可能：“阿雪啊，我绝不相信观潮会谈恋爱，你要和我说海水倒灌上天我能信，说太阳从东方出来我也能信。” 啊哈哈哈哈，这该是对家里的孩子多失望。 “行，我过两天就去找他，有消息了我就和您说，那个，齐二叔，如果齐师兄真的有女士在交往……”方南雪试探着问问。 齐二老爷一挥手：“他只要肯和女士谈恋爱结婚，哪怕是个母猪我都能忍了。” 第675章 疑似恋爱 走了一段路，齐二老爷先行一步，留下剩下的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齐观潮最近一直在工作，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休假还得去纽约看看，整个人忙的不行，好不容易回齐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给齐家两个老爷子着急的不行。 “阿雪，齐观潮是谁？”池净月觉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男的。 方南雪扭过头去笑，好半晌才笑完：“阿月啊，那是我同学，还是一表人才的，现在教书去了。” “哼，你在这里朋友多咯，所以你不回去嘛。”池净月有点小脾气了。 方南雪不敢吱声儿。 后面的两位男士一看气氛有点僵硬，对视过后把目光分开，最终还是薛问书在老丈人的压力下出来解围。 “阿雪，明天我们去哪里？”薛问书随便找了个话题。 方南雪想了一下：“去城外骑马如何？给阿月选一匹小马让人牵着走，再给你们拍张照片。” “真带我骑马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骑过呢。”池净月的兴致起来了，“可我没有专门骑马的衣服，买不划算。” “哎，就随便骑一下，长裤长袖就行。你们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方南雪也征求一下朋友的意见，“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想看的想去的我们就去看看。” 池净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那个，薛问书他想见见那个人，就是那个方子。” 方子，指的是方南雪带回去交给顾维民的那张，但是当时就说过，不要打听这个人的信息，她不能说。 “那个，阿雪，我不和他说话，我也不问他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见见这个人。”薛问书害怕因此方南雪生气，连忙解释，“真的，我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个人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见呢？”方南雪追问，“如果因此给他带来麻烦，该如何是好。” 薛问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来时顾维民写了信，说如果见到他就交给他，如果见不到就让我把信烧毁。我们怕信息泄露，连陈端他们都没有说实话，所以这次，我真的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来的。我们，只是想看看志同道合的人。” “我明白了，我问问他吧，如果他愿意见你们的话，我会安排。”方南雪也不确定齐观潮到底愿不愿意见他们，“我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去见一下我同学，见完他以后我会去找那个人问问愿不愿意见你们。” “好，谢谢你了。”薛问书有些心虚，从包里掏出信给她，”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你带给他吧。如果他方便，让我们看一眼，不方便就算了，我肯定不找这个人。” 薛问书保证了，但是方南雪不知道这个保证到底有没有用，也不确定齐观潮到底想不想见，只能把他们送回去以后直接去找了齐观潮，让他本人决定见不见。 所以齐观潮在办公室见到方南雪的时候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回来，但是还是很欢迎的，把她往屋子里让。 屋子里还有两个年轻人，都不认识，看起来和齐观潮关系不错。 “阿明、阿杏，叫师叔，这是我同一届的师妹，经济学科的。”齐观潮给三个人做介绍，“师妹，阿明和阿杏是我的学生，去年入学的。” 两个年轻人起身打招呼，模样显得有些拘谨。 方南雪和他们握手，见过礼后和问齐观潮接下来还有没有课。 “你有事？”齐观潮见她点头，示意两个学生先走，自己关上门，这才坐下来，“说吧。” 方南雪把那封信递给他：“给，我老师他们写给你的，他们想看看你，我想着人不一定要看，但是信你还是可以看看的。” 一封来自海的那一边的信，是顾维民他们三个人商量过后写下来的表示他们感谢的，让薛问书带过来，能送到就送到，不能送到就算了，总之，不能给收信的人带来麻烦，最后的一句是阅后即焚。 齐观潮一字一字的看过去，多少有些感动，他原本没有报太大希望的，谁知道他们还真的做起来了，信上说，已经在尝试生产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之内可以试药，然后少批量的出售，定价也比较公道，目前暂定在邝寿客的中药房里出售，遇到特别贫苦的会在价格上再让一些。 “师妹，你看过了吗？”齐观潮见她摇头，递给她，“你也看看吧，好歹和你有关的。”看她看完，齐观潮追问，“他们这样，真的能赚钱么？别把过冬的棉裤给亏掉了。” 方南雪把信重新递给他：“不会，有薛问书在，他虽然不经商，但是还不至于让这个小型的药厂亏到关门，只是这个药厂早晚会被逼着涨价和出售给其他渠道的，到时候一切就不由他们掌控了。” “嗯，我知道，毕竟大势所趋，我们控制不了的，好了，抽屉里有火柴，你把它点了吧。”齐观潮给她指了位置，看着她带来的东西，挑了挑眉，“那是什么，你来还送礼啊？” “你挑一个吧，木雕，墨西哥带回来的，我只能带的回来很小的，不过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有，我带了一堆。”方南雪擦亮火柴，看着信纸在火中燃尽，问他想不想见见薛问书。 齐观潮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赌这个人意志够坚定，不会把他泄露出去。 “他们什么时候走？”齐观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也许我可以去送他们上船。” 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他还是想见见的。 “明天我约他们去城外的公园骑马，后天坐车送他们上船，如果齐师兄方便，我想拜托你开车送他们去码头，这边过去远，我一个人回来有些害怕。”方南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能和他们说你是谁，看他们能不能猜出来了。” “好，那就依师妹的安排来吧，后天早上五点，我去你楼下等他们。”齐观潮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但是知道不止是他一个人，他就能够再坚持一些时间。 方南雪问了一句：“齐师兄，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我想问你，明明什么也不能说，为什么还要见呢？我上次回国的时候，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些人，好多人顺着火车走，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想要爬上来跟着去到能够活下来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好想和他们说，再坚持坚持，坚持几十年后，就会好了。” 那时候她想说，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齐观潮沉默良久：“师妹，有些时候，知道我们不是只有我们，我们可以坚持的更久一些，不是吗？” 第676章 多出来一个份子钱 “嗯。”方南雪觉得他说的也对，不再纠结为什么他想见，换了个问题问，“齐师兄最近交女友了？” 齐观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怎么问这个？” 把偶遇齐二老爷的事情说了一遍，方南雪有些调侃的看着他，“如果你真的交了女友，你就带给你家里看看嘛，这也不是坏事情，齐二叔都说了，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齐观潮有些不好说，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如果你一定要结婚，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人？” 哟，看这样子是真的有啊。这倒是真让人意外。 “齐师兄，我不会考虑结婚，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还是以后。但是如果一定要选能够结婚的人，好吧，我还真没想过。”方南雪庆幸自己够忙，“如果你每天一睁眼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天天都是那几个熟人在眼前晃，你就不会想男人了，哦，女人也不会想。” “这么清心寡欲？”齐观潮有些错愕，“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南雪可不是单单是清心寡欲，她只是想到了贝罗娜，她担心如果哪一天她突然嘎了，留个仔跟贝罗娜一样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师妹，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齐观潮有一丝丝的难为情，“有个女孩子，想和我结婚，我不打算结婚，我也不打算生孩子，但是她说她只想要个婚礼。” 方南雪愕然，只要婚礼不要结婚证么？ “嗯，她只是想要个婚礼，就是那种有教堂，有伴娘的婚礼。”齐观潮声音变得轻起来，“我感觉她其实想和我结婚，过正常的日子，但是我不愿意，所以她退而求其次了。” 这事情听起来就是感情债啊。 看着方南雪的眼神都变味了，齐观潮索性说了实话，那个女孩子之前因为治病和他接触的比较多，好了以后就总是给他送东西，还总想约他见面。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熟了，他也知道那姑娘不容易，没办法做的太冷漠，关键也装不下去，除了他家里人，这是极少数能一眼看出他到底想些什么的人。 “所以，你答应和她举办婚礼了？”方南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些问题，不然齐观潮这脾气绝不可能屈服的，“哎，说说嘛。你到底答应了没有？答应了我得去随份子钱，没答应我就不随了。” 齐观潮有些尴尬，然后点了点头：“她要回国了，没别的心愿，就想找我陪她办个婚礼，拍个婚纱照，我实在不忍心拒绝，我就答应了。” “呃，那什么时候？我这份子钱还随吗？”方南雪有些想挠头，“这就是齐二叔他们觉得的你恋爱的原因？” “嗯。” “那婚礼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办？”方南雪看看时间，“希望我那天不会有什么事情。” 婚礼不在明天，也不在这边，在三月份的时候去洛杉矶下面的一个小城市里面，找一个小些的教堂，两人穿着礼服走个流程让女孩子圆个心愿就好了，然后拍张照留个纪念。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女方是谁，我认不认识？”方南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齐观潮的私事，只祈祷别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见到齐观潮点头的时候，她就有些绷不住了。这到底是谁啊，能把油盐不进的齐观潮给拿捏住。 “我拿照片给你看看，但是你不能和别人说。”齐观潮从柜子里的一本书里面取出一张很小的照片，“你看看吧，以后见到她看我的面子对她好一些，但是不要说是我说的。” 黑白的底色，一个少女笑的明媚，只是如果这个少女不是她认识的人就更好了。 把照片还回去，方南雪有些尴尬：“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齐观潮似笑非笑的：“在你让我这边和弗兰克他们说帮忙给她治病的那段时间，所以，你多少得参与一下吧，这也就是走个过场，我也不好去找我家里人。” “不是，齐师兄，你这个想法你是真不打算告诉你家里人啊？我怕他们将来知道了找我算账啊，明明今天你二叔才找过我。”这么任性看的方南雪想挠头啊。 齐观潮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想怎么，还是坚持不告诉家里人，至于以后被发现，以后再说。 行吧，那就只能这么定下来了，让他定好时间和地点之后告诉自己，方南雪就直接走了。 回到家里，看着殷勤做饭的两夫妻，方南雪有些觉得自己也是这小夫妻走到一起的功臣之一。 “阿雪，来坐吧，见你朋友怎么样？聊的还好吗？”池澈见她发呆，以为她是无聊。 方南雪回神，指着厨房里面忙碌的小夫妻问池澈好不好看。 “什么？”池澈有些不明所以。 方南雪：“他们俩都生的好看，他们俩以后要是生个孩子，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子。” 这个么，池澈也很认同，女儿和女婿都好看的情况下，外孙肯定也是不差的。 “吃饭了。”池净月端菜出来，“阿雪，那个小齐先生谈恋爱了吗？” “不知道，不过确实有个姑娘追他，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方南雪闻着鲜鲜的鸡汤，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阿月的手艺真不错。 这副模样成功的逗笑了池净月，上桌后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喝吧。” 一碗熬足了火候的鸡汤下肚，整个人都透着舒爽。 “后天早上五点，齐师兄在楼下等你们，送你们去码头，然后他自己开车回来。”方南雪说了后天的安排，“要不然我就不去送你们了，我怕阿月舍不得我哭鼻子。” 池净月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哭，我直接把你拖上船。” 啊哈哈，好霸道的池小姐。 “阿月，我还没问，你开枪和谁学的？”方南雪一直没问，也想不出来。 池净月看了看丈夫，枪是知道要出国的时候薛问书临时教了她两天，也幸好她最近每天搬病人力气大了很多，不然还真不一定有那个力气。 “好好好，这个丈夫还可以，什么都能教你。”方南雪给薛问书竖了个大拇指，又夸起了薛太太，“池小姐也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学会。” 第677章 不正常的脑子 池小姐终究还是没能骑到马儿，因为周太太知道了方南雪回来以后说许久没见她，特地一大早的让周慕贤过来找人，她让他们过去吃饭。 周慕贤把邀请送到后就走了，留下方南雪几个人商量。 池净月是想去骑马的，但是对于突如其来的热心邀请，也想去看看阿雪的朋友是什么样子，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选了去见周太太和周先生。 四人到的时候，周太太正带着丈夫在家里做饭，没看到艾米丽，佣人说是汤米夫妇带着孩子去了艾米丽的姨妈家。 “阿雪来了。”周先生系着围裙迎出来，互相介绍过以后带着他们进屋子寒暄。 方南雪有些抱歉自己做了甩手掌柜的事情，略微聊了几句以后就和池净月去了厨房帮忙，留下三个男的在客厅闲聊。 周太太正在炖肉，看见方南雪带着一个漂亮姑娘进来，眼前一亮，热情的让方南雪介绍。 “阿月，这是周伯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在出海的船上就认识的，我们是朋友也是合伙人的关系，我们一起开了包子铺和服装公司，不过现在我当了甩手掌柜，活儿都是他们干。”方南雪一点没见外，大大方方的给池净月介绍自己的第一个合伙人，又给周太太介绍，“伯母，我好朋友阿月，从小一起玩儿的，唔，你不能因为她比我好看就只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周太太笑起来，把锅里的肉翻了翻盖上盖子，拉着两个人坐下来，一手一个，真是爱不释手。 “倒也不至于，不过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我们还是偶遇齐家的人才知道你回来了，你出息了啊，回来也不告诉我。”周太太佯装生气，但是没过一会儿就笑了，转而说起正事，“你包子店去年下半年的分红，算出来放在我这里了，等会儿我拿给你。” “伯母，那个不急。”方南雪怕她觉得自己是专门来要钱的，“其实我一点儿活儿没干，拿那些我挺不好意思的。” 周太太听出来她是怕自己因此和她闹不开心，让她放心，他们之间不至于。 起身拿过几个土豆过来削皮，周太太和她说起来这半年发生的一些事情。 包子店请了两个学生帮忙，苏菲更多时候会去托马斯那边帮忙，苏珊和苏菲的感情进展稳定，她和周先生还有汤米夫妻也稳定，至于珍妮弗那边的服装公司，她们努力的发传单，目前的订单量已经有些超负荷了，她每天包子店的活儿忙完就带着丈夫过去帮忙。 “其他的没什么啦，你这次还走吗？上次你走了之后，你周大哥打听了，说墨西哥乱的很，我是真担心。”周太太对方南雪非常好，不仅仅是年长者对小辈的爱护，还有属于朋友之间的友谊，她很多时候觉得在方南雪面前比在丈夫面前都放松。 方南雪还真不敢说自己还会不会被外派：“伯母，现在还不敢说，哦，我最近在思考写一点东西，已经有想法了，回头您帮我看看。” 周太太：“我帮你看看？不是你周先生看？” “您看，那个不适合周先生看，我是打算写出来给美国女人看的。”方南雪笑的有些坏，“言情小说一类的。” 周太太很意外，一是意外她愿意写东西，二是意外她会想写言情小说，三是意外写了竟然不给丈夫看给她看。 “阿雪，要不然你先说说大概怎么写？陈老师走前也说让我写，写了给报社投稿，但是我总是不知如何动笔。”池净月也有些好奇。 方南雪想着脑子里那大概的想法，自己憋不住趴在池净月肩膀上笑的一抖一抖的，笑够了才说了句：“我想写《美国总统爱上在白宫打扫卫生的我》或者《年过六旬的女清洁工如何拿下年轻英俊的白宫至尊男人》，嗯，还可以是《呵，总统也不过是我爱情中的一个》。” 虽然还没有知道内容，但是这三个题目就已经很吓人了。周太太和池净月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嘛。”方南雪有些不满，“哪里不对吗？” 池净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憋出一句：“这么写，不会被抓吗？” 周太太倒是没有想过被抓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你是因为写不出来正经好看的，所以才打算写这些稀奇古怪的吗？不过你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写的什么。” “嗯，其实目前也只是想一下，我回头找人问问看看到底能不能写，不能我就先放着，我也怕被抓。”方南雪有些没底，毕竟这样公然调侃的名字是能吸引一部分人，但是也真不敢说会不会引人注意。 从这几个名字就大概可以看出来，写这书的人一定脑子不正常，不然写不出这么离谱的名字。 但是这个名字也绝对勾人，属于那种明知道不正常的但是一定会让人想知道如何不正常，所以大多数人看到这个名字以后，不管内心对它的评价怎么样，但是一定会想要看一页，再看一页的。 方南雪想的是市面上正常的书那么多，偶尔来个不正常的也是好的，如果能把美国小孩的脑子都看坏自己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周太太没办法想想一个女清洁工如何和白宫里的尊贵领导人发生感情，根据她来这里的了解，要是女清洁工年轻一些，也许能够发生点一夜情，但是爱情，多少有点扯了。 三个人笑了一阵，把外面陪客人的周先生都给惊动了，跑进来看情况，又被周太太撵了出去。 锅里的肉发出香味，方南雪起身去关火，然后按着周太太的菜单自己动手炒菜。 周太太拉着池净月的手聊天，问她国内的事情，问她家里的事情，看她自若的回应，心里也暗暗点头，果然方南雪的朋友也是和她一样优秀的，这姑娘谈吐也好，衣着也罢，都是落落大方。 方南雪一回头，见两个人聊的开心，又转回去继续炒菜。 第678章 变化(一) 一顿饭吃的还是非常愉快，池太太看着两个女孩儿，不住的夹菜，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池净月看着碗里堆成的小山，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求助的看着自己的朋友。 “伯母啊，你再给我们夹菜其他人就没得吃了。”方南雪笑嘻嘻的从池净月的碗里把菜夹了些放到自己碗里，看了时间还早，又问，“伯母，吃了饭我们做什么？” 周太太看了时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喝茶聊天，你们想去玩儿什么？” “时间还早，要不然去城外的公园转转，看看那边有没有马，如果有，我们去骑马，如果没有，我们散步，然后回来。”方南雪说的是城外的格里菲斯公园，但是不知道是否需要预约，所以纯粹是碰碰运气。 周先生看着妻子都快要溢出脸上的心动，觉得还真的可以去看看，直接就替妻子应下来。 “这，我也不会骑马，去了该怎么办？”周太太有些不太好意思，她不会骑马。 池净月指了方南雪：“让她来，她骑马带着我们俩一人走一圈儿，反正我们也没有想着今天就会，只是去玩儿嘛，再说还不一定就有空的马呢。” 这话说的也是，反正出去走走嘛，也不是非得骑马，骑马第一次不会也是很正常的。 做了决定的周太太把餐具交给佣人又叮嘱了让周慕贤回来的时候去格里菲斯公园接人，就和其他人一起坐车去城外的公园去了。 春日的公园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来的人也多，马都早早的就被人给骑走了，这不免让来的几个人有些失望，但是来都来了，几人干脆顺着大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散步。 “阿雪，这里的人我一直都感觉好健壮，不管男女老少，都有种气血充足的感觉。”池净月的眼睛由远及近，最后落在自己的手上，“我感觉我有些太柔弱了。” 薛问书听的内心一惊，这么温柔娇美的妻子看着多好啊，可千万别想着把自己练成一拳能打死鲁智深孙二娘啊。 “哈哈，阿月，人各有各的好，中国的女孩子也只是南方的会比较娇小，北方的都是很强壮的。”方南雪也怕她钻了牛角尖，“个子的差距其实和饮食习惯跟气候都有关系，气候舒适的地方个头会稍微矮一些，还有北方人吃肉食比较多会更高一些，但是你如果综合对比下来，你就会知道还是我们这种体型占优势。” “什么优势？”周太太也跟着好奇。 方南雪想了一下：“我们的饮食习惯因为荤素占比合适，所以我们的体味没有欧洲人那么重，外国人发明出来的香水味道更重，是为了遮盖身上的体味。简单的来说，吃肉多过吃素的人，体味更重、个子更大、力气也更大，但是相对的也有专属于这种习惯的病。” “比如生肉里面的寄生虫感染吗？”这个池净月知道。 答对了，最直接的就是寄生虫感染，不仅仅是吃，可能长期从事宰杀也可能会感染布鲁氏菌病，而在这个病菌出现之前很多年，《三国志，华佗传》就记载过华佗老先生通过询问和把脉判断陈登因吃腥物导致胃中有虫。 “那还有别的区别吗？”池净月不懂就问，“欧洲人和东方人的差距，还有啊，我听说各种人族都会到处迁徙，那中国人好像一直没有迁徙过。” “欧洲人思想更开放一些吧，有些地方要求婚前忠贞，但是婚后就可以养情人。还有些地方，国王和王后同房和生孩子都得在贵族和大臣的围观之下进行，以防血脉纯粹。”方南雪这些话可谓让池净月大感震惊。 薛问书也认同了这点：“阿月，回头我给你找点外国的文学作品看了你就知道了，外国不是没有忠贞，但是绝大部分很乱。” 事实上，如果说被围观是因为要求血脉纯粹，那么更加让人觉得离谱的是为了血脉纯粹的各种奇葩婚姻制度，比如兄妹、叔侄结亲生子，甚至很多外国的神话体系里面，还有夫妻结婚生出下一代神灵后儿子再和母亲生出再下一代神灵的。 池净月和周太太听的有些震惊。 方南雪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他们知道也好：“中国的宗教礼法之下，虽然有些制度确实不合理，但是跟外国的比起来，咱还算好的。” “至于迁徙么。”方南雪记得是有过的，“迁徙也发生过，比如元末明初和明末清初的湖广填四川，比如丝绸之路。” 池净月听的连连点头。 因着周太太的脚不方便走太远，几人索性在一处草地上坐着休息闲聊，倒也惬意。 有马蹄声靠近，几人抬头看去，是几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 “阿月，那个大美人如果不过来也就算了，如果过来了，你千万别和她杠上。”方南雪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美人儿，下意识的提醒一旁的池净月。 池净月看她神色有些慎重：“你认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是威廉哥哥的女友，哦，她除了没有领结婚证明，其他该做的都做了。”方南雪眼睛眯起来，“唔，她旁边那个是威廉的追求者，另外三个么，一个是学地质的，还有两个我不认识。” “威廉哥哥的女友？”周太太开始吃瓜。 方南雪出言纠正：“是威廉的亲哥哥的女友，不是威廉的女友。” “哦哦哦，她们好像朝这边过来了。”池净月有种看热闹的感觉，又有些担心，“唔，阿雪，她们不是冲着你来的吧。” “现在看样子是了，你们坐着，我去打个招呼。”方南雪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表情朝着那几个美女走过去。 “妮娜小姐、下午好。贝拉、凯撒，还有两位初次见面的姑娘，你们也好。”方南雪打个招呼就打算往回走，被叫住了。 妮娜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她：“你不是应该在从墨西哥回来的路上吗？怎么在这里？我刚刚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 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方南雪不愿意打扰他们的兴致，告辞一声就要离去。 “哎，等等，你是来这里骑马的吗？我们比比啊？”贝拉米娜一脸的不怀好意，似乎想看她出糗。 第679章 变化(二) 方南雪后退了两步：“不不不，我是来陪我朋友来这里散步，我也不会骑马，那什么，我先走了。” “你真不是来骑马的？”妮娜给她解围，“不用不好意思，” 方南雪可以骗贝拉米娜，但是不好骗妮娜，指了指远处几个同伴：“我是和她们一起来的，也没有一定要骑马或者怎么样，我们走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妮娜听完她说的话，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她：“你骑这个吧，结束了把马还回去就好，我也骑的差不多了。” 这多不好意思。 只是妮娜不给她机会，直接和贝拉米娜挤了挤，然后拍拍马屁股就走了。 看着牵着马过来的好友，池净月眼睛里都在放光。 “好了，阿月，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们上马，我骑着带你们走一圈儿，然后再牵着让你们自己在马背上走一圈儿怎么样？”方南雪征求意见，“不过我们可能就会晚一点儿回去了。” 池净月点头，她开心的不行啊，扶着周太太就走了过去：“周伯母先来吧，我们顺着那边往前走，阿雪，你可稳一些啊，别把周伯母颠着了。” “行。”方南雪先示范了一下，自己翻身上马，然后让周太太自己先上去，她先牵着，免得马儿觉得你不会尥蹶子。 周太太学着方南雪的样子被周先生扶着上了马，双手扶着马鞍，有些怕高。方南雪看她坐稳，一个翻身也爬上去，脚轻轻的在马肚子上踢了踢。 “别怕，伯母，我们先慢点儿走，等你习惯了我再让她慢慢跑起来。”方南雪的声音就在周太太耳边，“你扶着马鞍，不要怕，实在害怕就闭上眼过一会儿睁开，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这里的马都是驯好的，不会随便发脾气。” 周太太疑惑的问：“发脾气？” “嗯，马是看人下菜的，它如果感觉到你害怕，就会凶你，它们还会笑话你。嗯，基本上绝大部分被驯过的马都能感受到上来的人会还是不会。”方南雪感觉她情绪已经好一些了，“我让它跑慢一些，你别怕啊，我保证你不会受伤的。” “嗯，好。”周太太壮着胆子听她的安排，感受着背后的人一直在，放松了许多，开始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地面上，又吓得闭上眼去。 方南雪笑起来：“伯母，不要看前面的地面，你看远一些的地方。” “远一些？”周太太不太理解。 “对，看远一些。其实骑马和工作、生活都一样，要看的远一点，不能只盯着眼前的这两三尺地面。” “好。”周太太把视线上移，“好多了，我刚刚看到地面，总感觉我会掉下去，但是看到远一些的地方，就没那么晕了。” “嗯，那你坐稳，我们再快一点。”方南雪用大一点的力度踢了踢马肚子，让马儿跑的快些，一边避让身侧跑过的其他马儿。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周先生操起袖子摸了摸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周大哥，怎么了这是？”池澈以为他是担心太太，连忙安慰起他来，“阿雪有分寸的，不会伤着嫂夫人的。” “嗨，我不是担心这个。”周先生脸红了一红，只觉得自己一大把岁数了哭哭啼啼的不太好，“我只是有些高兴，我太太自从来这边，整个人精神状态是越来越好，这还得多亏了当初在船上阿雪主动上门来打招呼，不然只怕我太太还不一定能像今天这样。” 池澈不知道这对夫妻发生过什么，但是池净月知道，方南雪上次回去的时候和她说过一路上的经历，也说过这边的人和事情。 “周先生，其实阿雪和我说过您和您太太。”池净月望着已经看不见背影的两个人，“她说您很好，支持太太放足、读书、工作，您太太也很好，努力珍惜每一次的机会，也勇于尝试新事物。你们夫妻啊，都是难得的人。” 这话让周先生高兴的不行，他一辈子就希望他太太高兴，结果现在发现太太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慢慢高兴，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出来。 几个人走走聊聊，来到有椅子的地方，看着刚让马的那个漂亮女士在里面，正商量着是进去还是再往前走走，还没等纠结呢，里面的人先看到他们了。 妮娜和旁边的人打了招呼，自己过去叫住他们，说这里是公用的地方，大家都可以用，让他们不要拘谨。 都这么说了，再走就不好意思了，薛问书大大方方的道谢，挑了靠边的位置坐下。 “你们吃东西吗？有苹果和巧克力。”池净月从包里拿出来问，见没有人吃，重新放回包里面。 不远处，妮娜看向池净月一行人，又重新把目光收回去，最后落在贝拉米娜身上；“贝拉，不如你告诉我你们在墨西哥经历了什么，方小姐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贝拉米娜缩了缩脖子，笑的有些尴尬：“威廉说了，不让我说啊，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嘛。至于雪为什么会回来，我也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妮娜有些玩味的笑笑，“小贝拉，不能骗我哦。” 贝拉米娜哪里敢骗她，要是让她爸爸知道把大客户得罪了，不得找她算账。 “吁”，方南雪已经兜完了一圈，远远的勒停马儿，扶着周太太从马上下来，看着对方朝着椅子走去。 池净月扶着周太太坐下，看见阿雪对她招手，开心的跑过去，到了近前喊了一句：“阿雪阿雪，我来了。” “呵呵，你试试看爬上去，我带着你骑一圈儿，胆子放大些，如果害怕，你就喊出来。”方南雪看着她爬上去，努力做出不害怕的样子，心里软的不行，“我们要开始走了，你用你的脚轻轻的踢它一下，它就走了，记住了，力气不用太大。” “好。”池净月听她的指挥来，轻轻的踢下去，感受着马儿动了，她有些兴奋，“阿雪阿雪，它走了哦，走起来了。” “嗯，力度稍微大一点点，它就会走快一些，但是记住不能太用力。”方南雪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 第680章 变化(三) “阿雪还是厉害，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周太太心情还是很激动，“文舟，阿雪说了，我以后想来还可以来，周末，我可以带着阿维一起来，她教我们，费用我们按人头算。” 周先生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反对：“嗯，好，你高兴来我们就多来，我回去跟慕贤和艾米丽说，他们会同意的。” 见丈夫没有反对，周太太更高兴了，高兴完又哭了。 池净月在马上看着哭起来的周太太，着急忙慌的要下去安慰，被方南雪拦住了。 “阿雪，周伯母在哭，我们不去劝劝吗？”池净月有些不理解，“我们还继续骑马是不是不太好？” 方南雪让她继续：“别怕，周先生会安慰的，周伯母应该就是激动了。” “激动？”池净月不理解，但是见阿雪不让她过去，也就听话的把事情放到一边去，开始听话的任由马儿把她们带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妮娜那几个人当然看到周太太哭了，也看到方南雪看到她哭了还继续走了，贝拉米娜想起身去劝解，但是又担心自己说的话她们听不懂，一时竟然有些着急起来。 “贝拉米娜，坐下来，好好的休息。”凯撒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如果你担心，等下方小姐回来，你可以问问她什么情况，但是你直接上去，她们听不懂，更加容易误会。” 贝拉米娜只得坐下来，但是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那边看。 “瞧我，一高兴，倒是有些没注意形象了，池先生、薛先生，你们多包涵。”周太太整理好哭过的痕迹，又看向丈夫，“我现在才知道出来能过什么日子，早知道阿贤第一次写信的时候，我就应该坚持带着婆婆一起来，她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周先生听他这样说，也难免有些叹息，自己的母亲确实也没有过过这样的好日子，也幸好太太出来的，不然太太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正常的女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们坐，我恐怕得去和那边的几位女士解释一下，她们一直在往这边看，只怕是担心周伯母受了委屈。”薛问书示意他们看向那几个外国女士的方向。 周太太拦住他：“我自己去吧，我怕你去说了她不一定信。”说完，自己起身向着着急的贝拉米娜过去，用对方绝对能听得懂的英文和她解释，自己只是第一次骑马，高兴的，不是受了委屈。 “周伯母英文很好啊。”薛问书有些诧异，大多数跟着丈夫和孩子出国的女士，其实英文都不怎么好，甚至很多都会因为语言不通重新返回国内。 “她英语还可以，我们来这里已经好几年了，我英语其实没有她好。”周先生看着太太的背影，非常自豪，“你们肯定想不到她是来了这里以后才学的。” 那确实很厉害。 那几个年轻的美国姑娘也有些意外，她们刚刚在担心没办法交流，结果转眼人家就过来用流利的英语和她们解释，这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解释完了，周太太重新坐回去，看着方南雪带了池净月兜了一圈过后重新回来，连忙翻出包里的水递过去，问她要不要歇一会儿。 “不歇了，伯母你上去，这次你自己在上面，我牵着缰绳。”方南雪看了时间，还能来得及拉着她们两个人走一小圈，也就不歇息了。不然天黑了在这里骑马不安全，但是不让她们单独骑一下这两个人都会有点失落。 于是周太太重新上了马背，任由方南雪在前面牵着缰绳带着她走，整个人比刚才还要激动。 “阿月，你还好吧？”薛问书看着过来坐下的妻子，“你第一次骑马，要是有不舒服，你得和我说。” 池净月心情极好：“薛问书，等回了上海，你也得带我去马场骑马，我以前都不知道骑马这么好玩儿。” “啊，好，没问题。”薛问书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妻子，忍不住问，“真有那么好玩儿么？以前都没听说过你喜欢马。” 池净月含笑看了他一眼：“我都没骑过马，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好玩儿。嗯，我刚爬上去的时候挺怕的，然后走了几步我就不怕了。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上去了以后，天地都宽了。” “有那么神奇么？”薛问书嘀嘀咕咕。 池净月看过去：“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等回去了我就给你安排，但是我得提前和你约法三章，你不能自己去，你得带着我一起才行。”这是薛问书最后的坚持了，天知道他太太到底有多好看，每次带出去别人都会羡慕他，可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池净月看他样子，有些好笑，不过肯定得答应，夫妻一起出门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太阳慢慢的西斜到快要落山的时候，周慕贤也来了，他看见母亲独自勒着缰绳慢慢的走，仿佛闲庭信步一般，身侧是有些紧张跟着的方南雪，险些惊掉了下巴。 “爸爸，那是我们的妈妈？”艾米丽也瞪大了双眼，我的天，我那个从中国来的脚不太好的婆婆会骑马？哦，不，那个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女人是我婆婆？ 周先生很得意这样的效果，笑着点头，意思在说，想不到吧，我老婆会骑马。 “周，我婆婆骑马的样子看起来好厉害，能不能让婆婆教我？我也想学。”艾米丽眼里是有些羡慕的，太好看了。 周慕贤带着她过去扶着母亲过来，看着时间不早，提议大家去他家吃饭，他今天心情极好，亲自下厨。 方南雪把马交给工作人员结算了费用以后过来，见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也就附和的同意了一起吃饭的建议，和一边的几个美国女孩道谢过后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凯撒，他们好像很开心，不仅仅是那两个骑马的女孩子，包括雪、还有看她们骑马的其他人，都高兴的不行。”贝拉米娜看不太懂这些人的情绪，她想不出来为什么那些人那么高兴。 凯撒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你如果想知道，你不如问问雪，她也许会告诉你，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好了，走吧，该回去了，小伯恩还在家里等我。”妮娜也站起来往外走，今天出来的太久了，她光顾着观察那几个中国人了，回去的时间都晚了。 第681章 变化(四) 两批人在公园出口处再次相遇，妮娜看着贴在方南雪身上的池净月，笑了一下，再次打了招呼先走了。 “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池净月没看懂，“是不是你以前身边经常跟着其他人？所以她看见我觉得很奇怪。” 这脑补的功力没有十级也有八级了，方南雪生怕她再脑补出什么不得了的来，连忙打断她。 “别多想，我们一般只在工作场所中见过，很少因为玩儿碰到。”方南雪也只能是猜测，“可能是因为很少在这些地方见到我吧，我学会骑马过后来这里也只和固定的一个人来过，那个人阿月你见过。” “我见过？是布兰妮？”池净月第一时间想到了布兰妮，“老实说，你是不是总和布兰妮玩儿？我不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布兰妮陪你玩儿？” 方南雪只感觉头顶都开始有黑线了，这怎么还有嫡长闺之争啊，但是看着池小姐认真的眼神，也不敢笑，只能认真解释和布兰妮认识的过程，还有之前为了省房租在人家屋檐底下住过一段时间，自然关系好了些。 “哼，我提醒你啊，我们先认识的，你不能因为有其他的朋友就把我放在她们后面。”池净月警告她，“你要是这么干，我就不和你好了，我去交一堆朋友，把你放她们后面。” 努力哄嫡长闺的方南雪：“不会，不存在，她们都没你好看，只要你一直保持这么好看、自信、阳光、一直不间断学习，谁也越不过你去。” “那我要是不努力，你就不和我好了？”池净月瘪瘪嘴，“阿雪，你好无情哦，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方南雪觉得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学习和成长的重要性。 “阿月，两个人之间，不管是经济上或者精神上，一定要有一方面一直是保持在同一水平，才能够有共同语言的。”方南雪伸手把她的碎发拂到耳后，“就像两个人，一开始都只有一块钱，但是过了一年后，一个人还是只有一块钱，而另一个人已经有一千块了，你觉得他们还能玩儿到一起吗？” 有钱也好，有才华和学识也好，总得要有一样在身上，不然落差太大，是没有办法长期相处的。 池净月有些拿不准：“可是你出国后再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和我好好的。” “嗯，这是事实，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不是因为听劝去学东西，也一直没间断的看书，这次出门还学了汽车和射击，如果你不学这些，也不学其他的，我们的友谊很难保持下去。”方南雪给她说的都是实话。 池净月只要肯学，不管学什么，她始终是在进步的，这样她和方南雪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能聊的东西就会很多。 可是如果她一直不学，她说的东西方南雪都懂，但是方南雪说的她不懂，次数多了，就算方南雪不说什么，她自己也会受不了那个落差。 见池净月听的认真，方南雪还得再补充两句：“我不在意你学什么，不管是各种语言也好，还是某项技能也好，你在学东西的时候的认真，还有学成以后的满足，这里面任何一种情绪，都能够让你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好。” “精神状态好了以后就能够更加积极的面对生活对吧？这点我感觉到了。”池净月非常认同，她讲不出这么多的道理，但是她可以感受到这一年的变化，“自从我正式做了护士，我母亲在任何事情上都支持我的决定了。薛问书教我学会开枪以后，刚开始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在猎人小屋开枪打到坏人，我心里是庆幸的。” 池净月那时候有些庆幸，庆幸过后是全心的后怕，如果当时她自己没有去，那别人能像她一样去保护阿雪么。如果她不会开枪，是不是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挡那个坏人？她不是舍不得，但是她觉得还是两个人都活着比较好。 想到这里，池净月狠狠的点头：“我回去就继续学，薛问书和我说让我去考大学，我还有点犹豫。我现在不犹豫了，我回去就准备。” “啊，好，那你加油。”方南雪暗搓搓的给薛问书竖了个大拇指，“薛二哥，不得不说，在过日子这块儿，我还是比较认同你的。” 薛问书有些自豪：“那是，你也不看你把你朋友交给谁了。放心，等她大学考完，就去管我家的工厂，或者给她开个小诊所，保证不让她当家庭主妇。” 服，大写的服。 “那我还得学个乐器，我学箫，阿雪学笛子，下次我和她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合奏。”池净月看着薛问书，说了新的需求，“你答不答应？” 薛问书抬头望天：“我敢不答应么，你父亲在这里，你朋友也在这里，我不答应他们能答应啊。还有啊，想学什么你就学，我就一个要求，咱俩没生孩子之前，你在我爸妈面前别太嚣张就行了。” “啊，好，我记住了，谢谢薛先生。”池净月开心极了，看薛问书的眼神好的不行，“等回上海，我天天去接你下班，让你在你同事面前长长面子。” 薛问书拍了个马屁：“谢谢薛太太。” 车子终于来了，一群人上了车，去往周太太家里等着吃晚饭，一起过了个快乐的晚上。 第二天一早，几人起了个大早，把三人送到齐观潮的车上，看着早早就到的齐观潮，方南雪没给他们介绍。 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大号行李箱，有些让人犯愁，放进了东西，就不能放下方南雪。 “师妹，我去送就好了，你另外找个车不值当。”齐观潮仔细衡量过了，“你看看要不你不过去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方南雪目送齐观潮开车带着自己朋友离开，默默的转身去了公司找布兰妮销假。 第682章 变化(五) 布兰妮给她销假，然后把她撵出来了，等着再过几天威廉他们回来以后再过去菲亚那边开会就行，后面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被撵出来的方南雪带上了给妮娜备的那份礼物，蹬着自行车送去了比弗利的豪宅，只是到了门口，她掂量了手里的那点儿东西，有些犹豫要不要送过去。 身后有汽车过来，方南雪侧身让过，看见车里坐的人，连忙打招呼：“卡鲁先生，您好。” “方小姐来了，来了就快进去吧。”卡鲁笑的挺和气的，“我们进去聊。” 这下不进去也不行了。 等到她进去，卡鲁和妮娜已经在客厅，见她进来以后招手让她过去坐。 “方小姐，是来找威廉吗？他还没回来。”妮娜先行开口，“你是有东西要送他吗？” 方南雪解释不是送威廉的，这解释看的妮娜有些不太理解。 “妮娜小姐，这个是给你的，从墨西哥带回来的一点小东西，本来我们买了点其他的，但是出了些问题，只能带回来这些。”方南雪把盒子放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打开盒子，嗯，还是木雕，不过妮娜不知道她带了一堆回来送人，还是有些高兴的，自从她住进这里，能给她送东西的人还挺多，但是送的这么朴实无华的还是少见的。 妮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绝不会因为别人给她送便宜东西就表现出不高兴，而且这还是小叔子的朋友送来的。 “方小姐，不着急走吧？陪我去后面骑马，我们跑一圈。”妮娜看着她穿的也是长裤子，直接就给她定下来了，“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换个衣服，我下来之前，你不能跑哦，跑了就是不给我面子。” 哪里能真不给人家面子，方南雪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楼下等着。 卡鲁其实早就从琼斯那里知道方南雪回来的消息，也自然知道他们在墨西哥遇到了危险，只是并不详细，现在见了方南雪，肯定要问一问细节。 “卡鲁先生，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威廉先生再三叮嘱，那边的事情他要亲自和您说，这个……”方南雪很为难，这两个人换谁她也不能得罪。 卡鲁随手拿起盒子里的小木雕把玩，说了句：“方小姐，威廉要再过好几天才能到这边，但是我是现在已经在这边的，孰轻孰重的，你难道不会选吗？” 威胁，这绝对是明晃晃的威胁。 看她有些害怕，卡鲁缓了语气：“方小姐，我只是想知道威廉在那边的事情，你和我说说，我不会告诉威廉是你说的。” 县官不如现管，大哥和二哥对比一下，大哥在眼前，二哥应该不会怪她的吧？ 方南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把在那边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末了说了一句千万别把她卖了。 “好，我不会说的。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卡鲁的神色一直都没有变化，“你最近能不能不离开洛杉矶市？” 方南雪看不出来对方想干嘛，但是还是如实相告，如果大卫那边不安排她离开，她应该是不会离开的。 “好，那你稍等一下。管家，去把我的支票本拿下来。”卡鲁示意方南雪等一下，在管家递过去支票本的时候，大手一挥，在上面填了个数字，然后撕下来递过去，“这个你收着，我希望的是如果大卫安排你在三月份离开洛杉矶的话，你能够不要出去。” 方南雪没敢看支票上的数字，直接给推了回去：“如果是因为工作，我不能收这笔钱，这是对职业道德的不尊重。如果是因为私事，比如你的弟弟，您可以直接说是需要我做什么，但是不管做什么，我也不能因此收钱，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因为钱去做的，关系一定要出问题的。” 卡鲁看了她一下：“你知道支票上有多少钱吗？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太多钱。” 方南雪确实是没有太多钱，但是也还没有穷到要靠这些事情来赚钱的程度。 “确实没太多钱，我也不想知道支票上有多少，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用钱来换的。”方南雪不敢看支票有多少，也怕自己就忍不住被人用钱给砸了，“我不是不喜欢钱，只是一旦开了这个头，那下一次很快就会来，然后我会把自己变成可以为钱去做任何事的人。” 卡鲁：“你真不是不喜欢钱？”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但是方南雪赚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她拿了这个钱好多天晚上睡不着，那就违背了喜欢钱的初衷。 卡鲁笑起来，还是那么和气：“你现在似乎胆子大了很多，我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看到我都在发抖。” 他说的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第一次来是半夜，而且还是刚好脱离危险过后，见到被布兰妮私底下叫煞星人，自然是怕的。 “你们聊什么？我能加入吗？”妮娜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卡鲁，我这套骑马服怎么样？” 量身定做的骑马服，给妮娜衬托的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很不错，我们刚刚再说方小姐今天来这里和几年前第一次来这里变化很大。”卡鲁示意她过来坐着聊会儿，“你觉得呢？” 妮娜走下去，翘起二郎腿，显得小腿更显得修长。 “确实变化挺大的，我记得之前方小姐在格里菲斯公园骑马的时候，全程尖叫，昨天再看她骑马，她已经能带别人了，很厉害。”妮娜说的是实话，她的印象里，方南雪一直是胆子很小的，工作认真，也从来不惹事。 方南雪：“人总是要成长的嘛，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才二十出头，现在我都二十过半了。” “嗯，那确实也是，不过方小姐，我很想知道，昨天你教骑马的人是你的什么人？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和布兰妮以外的人在那里骑马。”妮娜很好奇。 方南雪说了是朋友，也解释了今天已经送了他们走，又给妮娜道谢，昨天她们担心周太太受到欺负，想过去帮忙来着。 “那个不用谢，大家都是女人，但是我其实想知道，那个太太哭了，为什么其他人反而很高兴，而且我当时看到了，你知道那个太太在哭，仍然走了，这是为什么？”妮娜问出自己的疑惑。 方南雪和她解释了周太太为什么会哭。 在听到周太太的脚是畸形的时候，妮娜非常吃惊。在听到对方勇敢的恢复正常的时候，又有些担心。在听到对方学英语、学做生意、学自行车和缝纫机、又学着去和人合作开服装店、现在又学骑马，妮娜竖起了大拇指。 “真厉害，我要是到这个程度，我只怕未必有她这么坚强。”妮娜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如果你愿意，也许可以介绍她给我认识，我可以照顾一些她的生意。” 这样有钱的人如果肯去那边照顾生意，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宣传。 周太太哭是因为她发现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着，昨天突然就全部涌了出来。 方南雪道谢过后，又和她说了池净月的事情，说两个人的友谊，说当年不能带她出来的遗憾，也说了她收集证据为自己谋生路的筹谋，最后说她再次踏入婚姻的勇敢，说她努力学习、说她在坏人手下救自己。 方南雪说到周太太和池净月的变化时，眼睛里有光，像在和人展示自己的珍宝，也像在展示自己努力的成果。 “妮娜小姐，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我所坚持的一些事情是否有必要，但是我昨天教她们骑马的时候，她们和我说在马背上看到的地方更远更广阔，我就觉得我所坚持的事情值得。”方南雪那一瞬间是非常感动的，她付出的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努力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结果，“我有种把一个孩子教会了很多的生存技能的感觉，心里特别满足。” 妮娜笑着点头，这确实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你接下来打算教她们什么？”妮娜来了兴致，“我想如果下次再见到她们，她们的变化应该会让我更加震惊吧？” 方南雪肯定的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她们没有学习新的，那么把已经掌握的技能在现在的基础上持续深入的发展，也会取得新的收获。 “先学骑马吧，周太太还要工作，有时候也要陪着孙子玩儿，能挤出来的时间有限。”方南雪这样说，“嗯，我其实也在庆幸，第一次见到周太太的时候，我是鼓励她的，如果我当时漠视她、嘲笑她，她今天是不是已经枯萎了。” 还有池净月，如果她多犹豫几天没有及时回去，那么就算她依靠自己的能力救出她自己，那么又是否能够保得住池经年呢？就算真的保住池经年，那么她又是否能够逃离被再次安排随便相亲嫁人的命运。 妮娜听的也有些紧张，有些时候，一个不经意的选择确实是很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影响很大的改变。 “好了，我们去骑马吧，等会儿留下来吃午饭，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去。”妮娜起身拉着她往外面走，“我家的马比格里菲斯公园的要好。” 第683章 墨西哥之行的收获(上) 连着两天骑了两次马，又是穿的薄裤子，方南雪只感觉自己屁股都要磨破了，但是还不能说，只能龇牙咧嘴的回了家，然后第一时间找人来把电话装好，又给朱召写信表示歉意没能照顾他母亲和嫂嫂，最后跑去了一趟纽约见了下铁锤两兄弟，等到再回来时人已经累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到家躺下，就有人把电话打了进来。 艰难的爬起来去接电话：“哪位？” “雪，述职报告写的差不多了吧，明天去菲亚那边开会，早上九点开始，不要迟到。”打电话来的是布兰妮，她的心情不错，“开完那边的会，也许会让你再回公司开会。” 方南雪嗯了一声，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安排。 布兰妮沉默了一下：“雪，大卫没有给准话，我现在不敢说，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把你派出去了，只是到底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布兰妮，我们明天见吧，我刚从纽约回来，我去见了我那两个开面馆的朋友，我现在去收拾一下卫生。”方南雪挂断电话，倒在她的二手沙发上，开始思考自己的工作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方南雪这样想。 终究是有新的人做了她原来的工作，更糟糕的是按照琼斯的说法，原本计划让她去森迪手下干一段时间股票经纪人的计划也因为安迪去了蓝天金融而变得不是什么好安排。 公司的其他地方么，几乎都是固定的班底，也就是说自己很可能继续干着助理的活儿，也很有可能被安排去一个新的陌生的城市开疆拓土。 越想越烦，越烦越想，想也烦，不想也烦。 看着时间才晚上七点，睡觉有些太早了，她干脆的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下自己那有点离谱的脑洞。 一直写到深夜十一点的方南雪第二天准时在闹钟的响声中醒来，艰难起床去往南春街的菲亚总部做工作汇报，和她一起的除了几个家族的高层以外，还有比她晚回来的克莱恩三个人。 “雪，我们又见面啦。”克莱恩高兴的凑过来，“你提前走了，我们少了好多乐趣。” 方南雪看着人还没到齐，大胆的和他说话：“你们后面没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后面没有了，贝伦什么都招了。罗斯不肯招，不过罗斯的那两个帮手招了，我们去西马德雷山脉的时候那些黑帮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罗斯亲自过去找了他们，他在冈萨雷斯家族很多年了，所以黑帮相信他是代表塞萨尔去的。”克莱恩见有人看过来，声音小了非常多。 这样就能说通了。 罗斯因为方南雪和池澈让艾丽西亚不开心了，所以想着先下手为强，他的目标一直只有这两个人。对威廉和奥雷利奥，是因为贝伦那边的意思。而后来之所以会全力攻击奥雷利奥，是因为安东尼奥的坚持，执行的人退而求其次。 一切查清楚了就很简单了。 “那费泽里诺那边呢？”方南雪想知道他的结局。 克莱恩的声音还是小：“他在艾丽西亚的葬礼结束以后也自杀了，也是吞安眠药。其实本来艾丽西亚是可以救回来的，是安全部的人上门调查惊动了艾丽西亚，急怒攻心，所以……” 方南雪听到这个结果，一声叹息。 “哎，咱们晚些再说啊，卡西安说了，今晚我们聚一聚，还得那啥呢，嘿嘿。”克莱恩比了个手势，笑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场述职会，四个人汇报一下，再加上其他人的讨论，开完已经到了下午。 看到大家都是疲惫的神色，方南雪心里舒坦了点儿，嘿嘿，领导们赚那么多都和她一样辛苦，她没啥好不服气的。但是转念一想，和她一样辛苦的人赚的比她多，她又觉得自己没啥好开心的。 “雪，你这神情变来变去的，有些变化太大了。”大卫叫住她，“我让布兰妮给你存了三万到你的银行账里，然后我再给你两天假期，你下周一回来继续工作吧，别迟到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卫先生。”方南雪听到三万的时候，瞬间觉得这趟去的好像也不是很辛苦，“那我去找威廉和卡西安他们聊聊，大卫先生再见。” “再见。”大卫看着小姑娘赚到钱了就开心的不行，只觉得年轻真好，年轻的人快乐真简单啊。 “走吧，布兰妮，我们回公司，哎，你别给我臭脸，安迪去蓝天金融也不是我想让他去的，你这么看我也解决不了啊。”大卫面对跟了自己多年的女助理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不是，我也没说让她去干什么，你怎么就开始给我臭脸了。” 布兰妮一声冷哼：“我和你共事了那么多年，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原本打算给雪两万的奖金的，现在加了一万不是因为原本你要给她的位置给了别人么，大卫我只是不说话不代表我傻。” 大卫只能听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到对方说完了，才敢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们账上都不宽裕了，我还顶着压力给她多加了一万，你就放过我吧。” 布兰妮也知道他尽力了，原本定好去墨西哥的人突然出了车祸，只能临时把森迪派了过去，还得另外加上一个上年纪的。现在把已经退休的格鲁特都弄出来看着安迪经营蓝天金融也是没辙，把方南雪安排过去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方南雪也察觉到了变化，她虽然还没有回公司，但是对于奖金的算法提前也知道一些，现在多出来很多，只怕是对于原本说好要给她的职位不能给的补偿了。 “雪，想什么？”克莱恩叫住她，指了指外面停着的车，“我们去一个地方喝一杯，卡西安请客，你坐威廉先生的车子。” “好，那等下见。”方南雪走过去敲车窗，“威廉先生，克莱恩说我们喝一杯，我能坐你的车子吗？” 威廉从里面把车门给她打开：“上来吧。” 第684章 墨西哥之行的收获(下) 车子往城外开，最后停留在一处庄园里面。 卡西安走在前面，带着他们来到一处花园坐下。 “这是私人领地吗？”方南雪看花瓶里盛开的白玫瑰，凑过去闻了闻，还挺香。 卡西安点头：“嗯，私人的，用来度假，不过这里的主人喜欢白玫瑰，所以每年会提前用温室催开，几乎他这里的都是开的最早的，不对外出售，要看只能是熟悉的人带进来。” 听起来就很高档的样子。 “雪，你的那些金子还在我那里，你想怎么安排？是直接存进银行，还是用来投资，又或者做一些别的？”威廉先问了这个，“我怕你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干脆我来说。卡西安和克莱恩的都已经拿走了，就剩你的了。” 方南雪想了一下，带回去怕被人黑了，还想继续放在威廉那里。 “不怕我给你黑了？”威廉笑起来很好看，“我也是喜欢钱的。” 方南雪也跟着笑：“我数了一遍我身边的人，敢帮我保管又愿意帮我保管的，就剩下你了。你要真黑了你就黑了嘛，我不会非得找你要的。” 威廉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让她随时需要随时找自己，不过也真的建议她拿一部分去投资。 “投资？投哪儿？买股票吗？”方南雪支着下巴看他，“我这个脑子实在不适合炒股，而且我答应布兰妮不去买股票。” 威廉：“不是让你炒股，是让你去买地，你用一块金条来买地，其他的留着，你给了九叔一块，再用一块买地，剩下的还有七块，这七块理论上来说足够应付你突发状况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买哪儿的地，怎么买，还得找大佬咨询。 看着方南雪笑的那么狗腿，卡西安踢了威廉一脚：“你还不提示一下，回头雪把钱亏掉了，我就看你好意思么。” “雪，我晚点先给你一块金子，你放在口袋里摸几天吧，安慰你自己一下。至于买地还是买房子，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愿意，可以找两三个备选，我帮你参考。”威廉并不是一味的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 方南雪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接下来你们去干嘛？我明天要去见我未婚妻的父母了，得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办婚礼，到时候你们都得来。”卡西安端起手里的酒杯，“都干一杯，庆祝我们从墨西哥活着回来。” “干杯。” “对了，怎么没看到戴文？”方南雪从今天开会到现在就没看到人。 克莱恩：“戴文还在墨西哥，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回来，哈维尔如果不被那边留下到时候就和他一起过来。” 不是生病了就好，生病了还得去看看才行。 “那贝罗娜呢？她怎么样？知道贝伦的事情了吗？” 贝罗娜被杜帕家里收养了，是贝伦以招认所有罪行并且供认境外勾结势力为代价换来的。 这是个悲伤的话题。 “雪，你拿了多少奖金？”克莱恩没话找话，“我拿了五千，我觉得可开心了，雪你也说说你有多少嘛？” 方南雪怕伤他的心，不太好说，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块吗？唉呀，雪，那我们差不多。”克莱恩没往多了想，“那我们以后要是在工作上碰到，你要多关照我哦。” 卡西安和威廉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只怕不是三千是三万。 “雪，接下来还是继续给大卫做助理吗？还是有别的安排？”威廉关切的问。 方南雪叹气啊：“我也不知道啊，要下周一上班才知道呢，今天才周三。但是大卫已经有别的助理了，毕竟我一走半年，布兰妮又怀孕，他们确实忙不过来。” “那那个新助理你见过了没？好相处吗？”克莱恩挺关心的，他如果做了卡西安的助理，就要和大卫的助理打很多交道，如果不好相处他就难受了。 方南雪还没见过那个助理，上次去的时候那个人出门去了，没碰上。 见方南雪情绪不太好，克莱恩讪讪的不再继续说了。 “克莱恩，我没事，那个人我还没有见过，但是大卫的助理不会是不好相处的。”方南雪心里有些没底，但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等我确定下来那一块金子的用途，我就去买个新的小汽车，再买一套全新的沙发和一块新地毯，唔，我还要弄一个书架，还要去学吹笛子，好多事情哦。” 听起来就很充实。 几个人一直聊到深夜才往回走。 夜晚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春天的味道，让人显得心安。 “雪。”威廉喊她。 方南雪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被他一叫一下子就醒了，“什么？” 威廉看着前方，认真的开车，抽空和她说话：“如果大卫那边的工作不开心，我可以推荐你去别的地方，你想来我们公司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我也能推荐。” “啊，好，谢谢你，威廉先生。”方南雪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其实，在哪里工作都一样的，看开了就好了。” “嗯。” 空气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威廉又叫了她一声：“雪，去学点东西吧，妮娜和我说了你们聊天的事情，我觉得其实那样也挺好的，一直学东西，一直有新的乐趣。” 方南雪其实不太喜欢学习，但是也知道不学不行，认命的问他觉得自己学什么好。 “你想学什么学什么，但是你不能不学，你的乐器可以学起来，但是其他的也要学，如果不想学，你就看书。”威廉也不想把她逼的太紧，“这次在墨西哥的经历让我觉得人生无常，我想你自己多会一些，家底厚一些，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能多一份保命的能力。” 方南雪也有这样的感觉，自己还是能力有限护不住自己，不然不会那么着急的一定要先送池净月走，只是学东西么，学就学吧，好歹比不学好。 想想开始犯困，打着呵欠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看她困成这样，威廉停止了说教，让她指路，自己送她回去。 第685章 癫癫的方南雪 春天的校园里，满是爱情的气息，听说学校在打击这些，老约翰带着几个老师已经抓了好几次了，但是被抓到的人还是一点没有收敛，下次还有他们，老约翰也不是非得反对大家谈恋爱，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放过学校里的钢琴室、医务室、还有夜晚的小树林。 方南雪帮着把碗洗掉，有些不理解校长为什么非得杜绝恋爱不可。 “哦，老约翰其实不介意大家谈恋爱，但是他希望他们约会的时候可以去校外的旅馆，或者回他们自己的家里，而不是祸害学校里的钢琴和草坪，你也许不知道，有一块小树林非常隐秘，那里的草地已经快要秃了。”苏珊毫不留情的吐槽，“已经第二次抓了，第一次抓完以后是警告，昨晚上第二次被抓到的，今天已经被退学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 方南雪把手擦干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你看看，看完以后告诉我什么感觉。” 不明所以的苏珊以为她给包子店想了什么新主意，有些兴奋的打开来，然后懵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方南雪，问是不是给错了？在确定没有错以后，认真的看了起来。 二十分钟过去，苏珊抬头，眼睛里全是迷茫。 “雪，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玩意儿是谁写的？怎么能这么……”苏珊找不出合理的形容词，“但是很神奇，虽然我知道它不合理，但是我还是能看，而且我觉得我还想继续看，所以，这本书在哪里买？” 方南雪把笔记本拿回来：“唔，我写的，等我写了新的我会告诉你的，我先走了，我得去找我的老师。” “哎，你写完了记得告诉我啊，先让我看。”身后的苏珊这样喊。 方南雪没回，不过从苏珊的反应已经知道她能接受了，没有多想，直接跑去了乔的办公室找他，进去的时候对方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看见她去了，放下手里的笔，露出一丝笑来。 “老师，我来看看你，另外，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建议。”方南雪自己走过去坐，“你忙吗？” 乔推了推眼镜，想叹气，但是又觉得不能把坏情绪带给学生，对，哪怕方南雪毕业了，他也仍然觉得对方是个学生。 “雪，说说吧，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前几天你给我送木雕来，你还是很开心的。”乔把那些作业推到一边去，免得影响他们谈话。 方南雪把那个记载灵感的笔记本推过去：“您看看这个，看完以后告诉我您什么感觉。” “你写的东西？需要评价？”乔没多想，接过来打开，第一眼就愣住了，以为自己拿错了东西，三秒过后低头看下去。 《高尔被议员们逼迫着把白宫采购的事情交给了一个议员家里的公司，他对此非常的愤怒，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大臣和守卫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生着闷气，同时也在心里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还年轻，难道就要这样被困在这小小的白宫里面吗，自己的大房子很久都没有住了，自己的那些昂贵的珠宝和手表也都很久没有戴了，它们是否已经落了灰尘。 哦，我的天哪，还有什么比让一个非常富有的男人远离他珍藏的雪茄、名酒、珠宝更加痛苦的事情呢……郁闷的高尔给自己倒了一杯普普通通的葡萄酒，他沉浸在无边的压抑和寂寞里，他的压抑和寂寞被临时叫来打扫的女保洁员明妮看在眼里……》 翻了一页，里面写着《明妮看着这个孩子，虽然他已经三十岁了，已经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可是他此刻是那么的无助，整个人都呈现着一股鲜花枯萎的感觉。 明妮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她找不出特别好的形容词，只能说这种感觉和她看到的鲜花缺失水分的感觉一样。 “你还好吧，孩子。”明妮想关心他，“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吗？” 高尔眼前的女人是那么的慈祥，像极了记忆中的妈妈……》 内容不多，不过三四十页，乔看的很快。 但是，问题来了。 “雪。你别告诉我这真是你写的。”乔是真的不敢相信，“我记得你是学经济的……为什么，你能够写出这么癫狂的东西来？ ” 方南雪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许可以试着写一些经济类的读物，我可以推荐我在出版社工作的朋友给你认识，你们可以聊聊。”乔有种想抠头发的无力感，“我看完了，只有一个感觉—颠。” 方南雪缩了缩脖子：“那你觉得，这个还能继续写么？写完了能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么？” 乔有些无语，把东西给她退回去，示意她赶紧走，别耽误自己批改作业。 被撵出来的方南雪挠挠后脑勺思考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写，想了一阵，跺跺脚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室，老约翰正在和几个家长吵架，远远的就能听到咆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咆哮声很快就停了，几个家长被凯特带着走过来。 “凯特老师，什么情况？”方南雪叫住她。 凯特狠狠的瞪了一眼几个家长：“他们的孩子在学校谈恋爱，谈恋爱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在晚上去钢琴室，巡逻的人听到半夜突然响起来的钢琴声差点吓死，这几个家长是因为被退学的两个学生来的。他们把老约翰气晕了，你进去看看吧。” 方南雪赶紧走进去，推开门，看到是坐在位置上抚着胸口的老约翰，连忙过去问他怎么样。 “哦，中国姑娘，你今天怎么来了？你不是前段时间刚给我送了一个小木雕么，我带回家送太太了，她很喜欢。”老约翰起身从冰柜里给她拿了一盒牛奶，“喝吧，今天早上放进去的。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方南雪有些不太敢说，她刚已经把乔气的不轻了，老约翰现在在气头上，再生气怕老人家身体扛不住，毕竟老约翰岁数大了。 “孩子，你遇到难题了？是在大卫那边工作的不顺利吗？还是恋爱失败了？”老约翰的关心不是做假的。 方南雪试探着说：“我写了点东西，有点颠，我想请您看看它能不能送到报社去，但是我怕您生气，因为我写的不是专业相关的东西。” 第686章 情绪垃圾桶(上) “谁说学经济的就一定要做经济学家，你写了什么大胆的拿给我看看，写的不好也不要紧的。”老约翰似乎很能接受学生从事的职业和学习的功课不一样。 这可是老人家自己说的可以看，方南雪这样想，掏出那个本本儿递过去，在对方打开的时候说了句不开心就骂她，别气着自己。 老约翰还在想她是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然后他的表情越来越难以描述，直到看完以后长吐一口气。 “雪，为什么想写这个呢？能告诉我你的灵感来自哪里吗?”老约翰问话的语气非常平和，看不出情绪有什么变化。 灵感来自于以后的那个爱生超模的川普啊，但是肯定不能这么说。 “那个，就是有一天突然脑子里就有这个想法了，我就写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冒出来的。”方南雪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想，这样的看起来轻松一些，如果它可以带来一些收入，那么我在不想工作的时候，我就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老约翰若有所思，最后给出了他的评价，那就是确实很颠，但是他好像还挺想看的，市面上应该没有这类小说。 “我的中国姑娘，你想写这个，我是可以支持你的，但是我不确定它能不能卖钱，毕竟它真的很与众不同，和欧洲文学里面的绝大多数的小说都不一样。”老约翰害怕伤了年轻人的心，“你看这样好吗？让我带着它去找一下我在报社工作的朋友，问问他们有没有商业价值。我给你几张纸，你把它抄下来，大概两个星期左右吧，我给你一个回复。” 这个结果已经很能接受了，方南雪连忙按照吩咐过去抄，但是还是有些小心的问他真的不生气吗？ “真的不生气，孩子，我知道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也很厉害，你比我这里大多数毕业的学生都过的好，她们有些沉迷于爱情，有些在现有的工作上止步不前，你一直在进步。”老约翰给她打气，见她高兴起来，又陪着她聊天，一直到她抄写完了离开。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老约翰这么想。 被夸可爱的姑娘走出门来已经是中午了，随便在包子店吃了点儿就回家去躺着，她用刚刚收到没多久的去年下半年的那些分红买了新的沙发和地毯，又安装了电话以后，就喜欢在家里多待了。 躺沙发上开始顺着继续往后面写：《明妮的肤色是有些偏米色的，高尔觉得这米色刚刚好，既不像白皮那样显得苍白没有血色，也不像黑人那样在黑夜里无法辨识。这样温柔的女人，应该是享受生活的快乐的，她不应该在这里这么辛苦的工作，自己应该帮帮她。 所以高尔再次佯装不经意的经过明妮打扫的区域，再不经意的和她遇上，说了一句，“啊，明妮，你也在这里呀……”》 正当灵感如涌泉之水一样涌入脑子里的时候，电话响了。 方南雪抬起头，闭上眼睛试图留下脑子里那急速退走的感觉，气愤的走过去接电话：“您好，哪位？” “喂，方小姐，威廉先生不太好，您方便过来看看他吗？”对面男人声音里全是担心，“抱歉，我知道这样有些打扰您，但是我还是想问问您能不能现在过来看看他。” 大腿有事？ “好。”方南雪一句话让对面松了口气，告诉她去比弗利那边的地址就可以，随后挂断了电话。 顾不得把走掉的灵感找回来，方南雪第一时间出门往那边赶，心里默念着大腿千万别有事。 在五十块的诱惑下，司机在轮胎冒烟之前把人送到了地方，看着前面等着的老人，她问了句“您给我打的电话？” “对的，方小姐，威廉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卡鲁先生今天有事情外出了，妮娜小姐实在不放心，所以我打了电话给您。”管家看着着急赶来的小姑娘，带着她往里走，“您跟我来，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来到客厅，妮娜明显非常焦虑，她抓着方南雪的手往楼上走，一边和她说情况，“威廉每年这天都不开心，但是之前有他哥哥在家，能好一些，今天他哥哥有事出去了，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帮忙去看看他吗？” “他情绪很坏还是怎么样？会伤人吗？”方南雪被她拽的手腕有些疼，“卡鲁先生之前和我说让我三月里面不要出去，就是因为今天吗？可能会用到我？” 妮娜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但是又补充了一句，“卡鲁对你没有坏的想法，他只是想让威廉多个可以说话的人，往年的这一天，就是任何事他都要推掉的，但是今年的事情实在推不开。” “没事，我去看看他，他锁门了吗？”她们已经快要走到地方了，“如果锁门了，拿一下钥匙给我。” 上年纪的老管家也在身后跟着，他肯定门没锁，可以直接进去，只是不知道进去以后里面的人会不会发脾气拿东西砸她。 “没事，我进去看看他，你们别往里走了。”方南雪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深呼吸了两口，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窗帘被拉了起来，方南雪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适应了一些，朝着角落的人走过去。 “威廉，你还好吧？”方南雪蹲在他旁边，“他们说你不开心，我来看看你。” 威廉抬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是又把手放了回去。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不敢触碰一样的把手缩了回来。 “威廉，你是不是想摸摸我的头？”方南雪看着这个一向都是优雅矜贵的人这么难过，也有些不开心，把他手拿过来抚摸自己的头发，“不要怕，想摸就摸一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看看头发没什么的，实在不行我剪点下来做个毛笔送你也行啊。” 威廉没说话，手在她头上碰了碰，放下来。 “陪我待会儿吧，放心，不会喊你做那些事情，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待会儿。”威廉的声音有些哑，“我没事，我只是今天想在屋子里待着。” 第687章 情绪垃圾桶(下) “好，那我们在屋子里待着。”方南雪也坐下来，握着他的手挨着他靠着，“你要是难过，就靠着我待会儿，我不会和别人说这里面的事情的。” “嗯。” 威廉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两个人就在黑屋子里那么待着，什么也不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雪，我今天去看过我妈妈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天堂过的好不好，其实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幽灵，也没有天使，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在梦里看到她。”威廉说了从来没有说过的心里话，这些话他只和哥哥说过，“雪，如果你知道我爸爸的死和我有关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方南雪身体僵硬了一下，感受到旁边的人想缩回手，连忙握紧了些，不让他退回去。 黑暗里没人说话，仿佛刚才的话没有被说出来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重新响起。 “威廉，我知道卡洛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以前不小心看到过汉斯和布兰妮身上的伤，那都是好几年前了，我因为对他的印象一直怕你哥哥。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自己的孩子也那么糟糕。”方南雪说出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不要怕，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你关系变差。” 威廉没说什么，只是方南雪感受到手上有湿湿的液体掉下来。 “嗯，我知道了，你是个好人。”威廉这样说，如果不是手背上的湿润提醒着，这就是一句很平常普通的一句夸奖。 被发了好人卡的方南雪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在遇到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她会想着反抗。在可能有人吃不饱需要救济的时候，她给自己买了新的沙发。她也做不到把自己的钱都给那些吃不饱的人。看见老婆婆过马路，她也不一定会去扶。她觉得从很多层面来说，她不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好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威廉听不到她的回答，心里有些不安。 方南雪想了许久，才和他说：“我们是朋友，友谊虽然不能颠倒黑白，但是可以包容一切。” 他们都不是愚忠愚孝的人，也能猜测出卡洛应该是糟糕到极其可恶的程度才会让孩子这么恨他。而威廉如果真的杀了他的父亲，杀了之后还能和哥哥保持那么长久的亲密，就说明错不在他的身上。 “威廉，我和你说哦，愚昧的孝道是能压死人的，比如丈夫杀了妻子杀了兄弟姐妹，剩下的孩子是最为难的，他们很难有活下来的勇气，因为没有办法处理接下来的关系。”方南雪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例子太多了，“如果不报仇，那就是对不起母亲，如果报仇，那就必须担负杀死父亲的不孝罪名。”而世人往往只记得杀了父亲，而不会留意杀的原因。 “嗯。” 方南雪叹息一声：“所以，你只是把上帝给你安排的那个很糟糕的父亲给上帝还回去了而已，嗯，就是这样。” “呵呵，你是会劝人的，我们去沙发上说吧。”威廉站起来去把窗帘拉开一点缝隙，拉着她过去，“想喝水吗？” “不渴，坐着我们说会儿话吧。”方南雪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想我们可以谈个买卖，就是做一个交换。” 威廉有些错愕，他不觉得方南雪是会在这个时候谈买卖的人：“什么买卖？” “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家里的电话装好了，号码你也知道的。也可以去我家待着，但是你不能光膀子。”方南雪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有两间卧室，还有个小的储藏室，可以让你待着，你也可以待在客厅和厨房，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能光膀子。” 威廉没有犹豫的说了声“好”，又问条件是什么。 方南雪的声音带着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得给我当垃圾桶，我不小心说了过份的话，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动手。还有，最关键的地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你聊天，你不能不耐烦，别的没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可你不是要和我做买卖，我以为是要谈钱。”威廉反应过来，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我们认识好几年，你以前一直对我很生疏的，怎么突然就……？” 怎么突然就这么放心我了。 “唔，其实我一直挺相信你的，只是以前吧，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收入差距太大了，而且异性之间很难有纯友谊的关系。”方南雪给他们的关系定义的是友谊，“从墨西哥回来，我就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的结果是我们做朋友，保持友谊。” 方南雪就是这样想的：“对，我并不觉得婚姻关系就是这世上最亲密最持久的关系，而且我也并不想踏入婚姻。但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一直包容我的人，所以我想，是不是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不发生肉体的关系，只是做情绪抒发的地方是吗？”威廉若有所思。 方南雪“嗯”了一声，有些紧张，她怕被拒绝，也怕对方提出其他答应不了的要求。 又安静了下来，方南雪在等他思考，等了一阵没有听到回应，有些不安的解释：“威廉先生，我很自私，我只是想有个能完全歇口气的地方，我知道这样对你不是那么公平。如果你拒绝，我不会有任何不满。” 威廉的目光在她脖子上略过，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满足。 “我答应，雪，以后只要我在洛杉矶市，你随时可以找我。”威廉没有过多思考，“我们做最好的朋友，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你都可以和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威廉似乎在笑：“如果是在你家，做饭的时候，给我吃一点。” “好。” “那你心情好了没？”方南雪有种大腿在她这里安家落户的感觉，“好些了我们就出去，妮娜和你的老管家非常担心你。” 第688章 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搞笑的(上) 楼下，被他们念叨的妮娜看着楼梯口，操起了老母亲的心，她一直觉得有些看不明白方南雪到底想要些什么，说要钱吧，卡鲁给她的支票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年偶尔见面她明里暗里的暗示她只要和威廉好就可以直接有很多钱的时候她都装不懂。说她不要钱吧，她又听说这姑娘每次发薪水的时候高兴的像个傻子。 至于威廉，她有些发愁啊，她以前做卡鲁助理的时候就认识这孩子了，从这孩子少年一直看着他长到中年，看着对方换了好些个女友终于带了一个回家来，结果还是个不好骗的方南雪。 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妮娜觉得心都快要操碎了。 “妮娜，威廉怎么样？”卡鲁总算忙完了，牵着在门口遇到的儿子走进来，“方小姐过来了吗？” 妮娜抱了一下孩子，让他自己去做作业，这才小声和丈夫说话：“方小姐在威廉的房间，但是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了，我也不敢去叫他们。” “没事，让他们待着吧，没被撵出来就说明威廉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卡鲁为了弟弟也是操碎了心，“妮娜，其实在小伯恩出生之前，我就觉得我在操做父亲的心，威廉的心太柔软了，我总担心他被人伤害。” 妮娜陪着他坐着，他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很清楚对方心里的想法，在大了好几岁的卡鲁眼里，威廉是最可爱的弟弟，他除了那个很小就失踪然后传来死讯的三弟，上帝就只给他留了威廉这一个弟弟，是唯一的亲人了。 妮娜想到这里，有些担心方南雪的处境：“如果方小姐和威廉关系不好，又或者她做了伤害威廉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听着这个问题，卡鲁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楼梯上有脚步声，是往下的，听起来不是一个人，妮娜抬头看见一直担心的两个人出来了，大大的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去招呼佣人把晚饭拿上来。 “威廉，你还好吧，我很担心你。”卡鲁过去抱了抱弟弟，可把他担心坏了。 安慰了一下害怕的哥哥，威廉也有些觉得对不起他：“让你担心了，不过哥哥，你怎么会把雪叫过来？” 卡鲁看看方南雪又看看他：“唔，我本来想找卡西安，但是我想着大家是合作伙伴，让他知道你的软肋不太好，所以我让妮娜告诉方小姐一下，我没想到她真能来。” 这话说的，方南雪要是真的不来，只怕去上班的时候就没好果子吃了吧。 威廉也笑起来，招呼方南雪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边拉着哥哥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方南雪来电话都要叫他。 一道道菜端上来，小伯恩好奇的看这个好像很久没见过的阿姨，眨巴着大眼睛，跑过去挨着她：“阿姨。” “嗯，小伯恩，我们很久没见过了哦，你还认识我啊。”方南雪感觉半年长高了很多的孩子还是一样的可爱，而且那双蓝眼睛遗传自父亲，和威廉的也看起来很像。 小伯恩点点头，在母亲的提醒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乖乖的吃饭。 “方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继续给大卫做助理吗？他的那个新助理相处起来如何？”卡鲁率先提起话题，看着威廉不赞同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考虑自己做点生意，这点威廉可以帮忙。” 有些尴尬，看样子得让威廉和他哥哥说清楚他们没做财色交易才行啊哈哈，至于到底能不能说清楚她就管不了了，反正以后这地方她得少来。 “我下周一回公司看看吧，如果那个新同事不好相处，我等布兰妮生完孩子以后就辞职，我不能在布兰妮要生孩子的时候去说这件事。”方南雪一边给自己切牛排，一边也在考虑自己的未来，“其实在这边我和我同学有合作的公司，给一些别的公司做服务的，比如提供一些法律咨询服务还有帮助他们去政府部门办一些手续。” “做了多久了？也许可以合作，你回头可以把你公司的业务范围告诉威廉，他可以安排，我并不介意他的朋友和公司合作。”卡鲁很难想象方南雪的公司会是什么样子，看了弟弟也是不知道的模样，更来了点兴趣。 方南雪只能尴尬的点头，她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她真没打算把大腿往死里啃。 一顿饭就这么吃了。 晚上，威廉送方南雪回去。 看着来往的行人，威廉说着这些年每年的今天都会在黑屋子里，只有极少数特别特殊的情况才会出来，今天是为数不多的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出来。 方南雪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所以，卡西安也不知道今天？” “嗯，没告诉过他，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认识了很多年，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那些最核心的，能够致死的，我们一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包括琼斯和戴文，他们也不知道。”威廉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方南雪觉得也是，没有必要把能捅死自己的刀递给别人，只是她现在有这把刀了，得注意千万得拿稳了，这玩意儿捅出去能不能杀别人不知道，但是很容易把自己给捅死。 “在想什么？”威廉看她不说话，有些担心吓到她了。 方南雪笑了一下：“我在想啊，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是不是应该也说个秘密给你听，这样显得公平一些。” “呵呵，那你还是别说，比起公平，我更希望你是单纯的想和我说这件事情才说。”威廉说的都是真心话，“朋友之间，没有完全公平的，要算到分毫不差，那是做生意，可朋友不是生意。” “那我给你说个别的事情吧，我最近心血来潮，写了个很颠的东西，就是类似小说那种，但是不太正经，我拿给乔看，哦，就是我的大学老师，他气坏了，说我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方南雪想起自己写的那些，也忍不住笑，“但是老约翰觉得还好，他说帮我问问他做出版的朋友，看看有没有商业价值。” 第689章 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搞笑的(下) 不正经？威廉以为她写的是色情的又或者是血腥暴力的，但是想象不出来她能写出这些。 “能给我看看吗？”威廉实在是好奇啊，“放心，我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就去推荐一个没有价值的文学作品。” “行，在我家里，等到了我拿给你看看。”方南雪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他交了个多么搞笑的朋友， 车子在一幢楼前停下来，看着挺宽敞的停车位，威廉还算满意，问朋友要不要买点儿什么东西上去，被拒绝后乖乖的上了楼。 “还有电梯，房子还是不错的。”威廉对方南雪的唯一住宅点评起来，“楼下的停车位也还算宽敞。” 房子是布兰妮帮着挑的，她的眼光一样不错，买的时候考虑的充分，除了因为房子要租出去没有在当时装电话，其他该有的都有。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方南雪先进去开灯，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太简陋了，你是个女孩子，还是要装的精致一些。”威廉有些不太赞同她住的环境这么简单，又进厕所和厨房看了看，“雪，你现在有钱了，可以让自己住得舒服一些。” 方南雪指了指沙发上的笔记本：“喏，我写的癫文在上面，你看吧。东西我打算买一些，但是得等我重新上班以后慢慢来。我订的那块新地毯，得过几天才到。” “行吧，明天去干什么？”威廉被癫文的名字吸引，但是没有问是不是拿错了，而是继续往下看。 “明天去看看汽车，我这几天结算了我去年下半年的分红，大概有个几千块，我打算买个酷一点的小汽车，然后去华人巷打听一下九叔要找的人。”方南雪说完这句就停下来，等着对方看完了以后再说。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威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最后直接拍着大腿笑。“哈哈，哈哈哈，雪，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好想看看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威廉指着第一页的名字问她，“《美国总统爱上在白宫打扫卫生的我》、《年过六旬的女清洁工如何拿下年轻英俊的白宫至尊男人》、《总统那艰难的爱情》。”“你怎么想出来这些名字的？” 看着快要笑飞的男人，方南雪有些无语的去给他倒水。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笑了。”威廉尽量让自己正经一些，但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压不住嘴角的笑，最后干脆再笑一阵，结果成功的惹火了方南雪，被撵出去了。 “咚咚。” “干嘛？”方南雪拉开门，看见还在笑的人，没好气的问。 威廉止住笑：“你把你笔记本拿给我，我回去再帮你看看，然后明天你去把车子买了吧，以后你上班方便一些。下午我有些工作，上午可以陪你去。” “行，笔记本给你，明天记得带给我。买车也请你帮我拿主意，但是得说好，我自己付钱，你别财大气粗的弄的像包养我的样子。”方南雪正经下逐客令，“快些走吧，你再笑下去我这层楼的邻居们都该醒了。” 威廉拿着笔记本走了，到家了还在笑，卡鲁被吸引过来，伸手拿过去，看完了也跟着笑。 “哪儿来的？” 威廉：“雪写的，我因为笑的太厉害，被她撵了，我把笔记本要过来了，哥哥，我明天上午陪雪去看车子，下午我再去公司。” “没问题，哦，明天去史蒂文的店里看车吗？还是去维塔的店里看。”卡鲁决定把笔记本拿给女友也看看，“买完车再给小姑娘多买点东西吧，女士都喜欢礼物的。” 威廉摇头：“她说过了，她自己买，她还说别弄的像我包养她的样子。” 这倒像是方南雪会说的话，卡鲁也没有非得干预弟弟怎么和朋友相处的意思，只是开始追问他在墨西哥遇到的危险，方南雪是说了，但是很多地方都是一笔带过，还是得亲自问过以后他才放心。 听到弟弟一件一件的把那边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又说了他对墨西哥那边的看法，卡鲁暗暗点头，自己弟弟真厉害。 聊完墨西哥的事情，又开始聊他们几个家族最近的事情，最后再聊到国际局势。 听着哥哥说着报纸上的最新情况，还有上海那边埃里克送来的信件里面包含的信息，威廉开始变得慎重。 去年十月二十三，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解除吴佩孚的职务，宣布成立‘国民军’；十一月五日下午，中国最后一个皇帝搬出皇宫；苏联利用活佛去世去除外蒙古影响；世界各地资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涌入纽约股市…… 卡鲁预测，纽约那边的资金大幅度进入会让这几年的股价变得非常不错，所以让大卫那边配的股票经纪人已经加大了投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在三年后抛售。 而威廉则是抽离出中国相关的几条信息，担心方南雪会因为中国的情况不稳定而冲动回国。 压下心里的担忧，威廉开始思考如何能让方南雪安心留在这边。 “哥哥，你觉得雪写的这些东西，能够用来发布到报纸上吗？或者出版成诙谐小说。”威廉觉得只要方南雪在这里赚的钱越来越多，她想回去的想法应该就能淡一些。 卡鲁认真想了一下说道：“也许可以试试，但是成果么，谁也不知道。如果这个不赚钱，大不了给她在波士顿那边合伙的公司多一点订单嘛，我想不管是哪里来的收入，只要钱够多，她应该就不会舍不得花了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哥哥，那个笔记本你还看吗？我明天得带回去给她，她还要继续往下写的。”威廉的目光在笔记本上，“我觉得她有事情做很好，如果真的能赚些稿费，那她不去大卫那边上班也可以，我也怕大卫下次再给她安排墨西哥那边一样危险的工作。” 听到弟弟的担心，卡鲁开始动脑子，片刻后笑了起来：“哦，我亲爱的弟弟，你不要担心这个事情，因为我能解决，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把这个笔记本还给你。” 第690章 工作没了(上) 周一，方南雪一大早的就到了公司，等着领导来了以后被安排工作。 “雪，早。”大卫今天来的比平时都早，但是没想到方南雪更早，看到她在的时候，有些心虚的叫她进了办公室。 方南雪把带的水果分了他一些，在他对面坐着，等着领导发号施令。 “那个，雪啊，你在我这儿这几年，我对你还算不错的吧？”大卫脸上的心虚越来越重。 方南雪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不自信起来：“大卫，你这几年对我确实不错，我不需要去酒会应酬，也不用去某个脑满肠肥的老板或者高官家里送文件，嗯，虽然加班有点儿多，但是你给的钱也挺多的，唔，总体来讲，我对你还是满意的。” 听着下属的发言，老板椅上的老板心里非常安慰，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手底下的小姑娘。 “雪啊，你读书就来实习了，到现在也有三四年了，按道理来说，你人不算笨，做事也努力，我应该对你好一些，比如给你安排一个分公司给你管，或者让你在这边管一个部门。”大卫还在铺垫，“那什么，你这次去了墨西哥，你的三个伙伴对你的评价都非常好……” “停停，那个，大卫，你别铺垫了，再听下去，我有种法庭上被对方律师列举罪证的感觉，咱要不直接宣判？反正不管你这边什么意思，我都认。”方南雪一脸的英勇就义的样子，满脸都在说你要给我一刀就给，别在折磨我了。 大卫深吸一口气：“有人让我把你合同转走，我答应了，你想知道是谁吗？” 满脸不可置信的小员工感觉天都塌了，哆哆嗦嗦的：“我不想知道。” 大卫看着她腾德一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暴躁的走来走去，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 “雪，你还好吧，其实想和你签的是。” 方南雪暴躁的吼了一声：“我说了我不想知道。”被老板炒鱿鱼的感觉突如其来的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一时也分不清是委屈还是烦躁，只觉得心里酸极了。 看她眼睛都红了，大卫不敢再说，起身去给她倒了水过来。 外面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方南雪听着动静，知道自己这副状态是没有办法工作了，而且她也没有工作了。 “大卫，所以，我是不需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了是吗？”方南雪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我是从今天开始就不用来这里上班了吗？应该不需要办什么手续了吧？” 大卫点头：“嗯，其实你半年多没有在这边了，这边没有经手的也就不用经手了。” “行吧，那我走了，嗯，我不想知道你把我合同给谁了，反正给谁都一样。”方南雪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栽培，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奖金，我需要退回来吗？” 大卫起身去关门，隔绝外面的人的眼光：“嗯，奖金都是给你的，不用退。其实我也不愿意让你走，雪，你是一个很好的助理，我并不想让你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大卫先生，那我先走了，你帮我和布兰妮说一声吧，也帮我和我那个要我合同的人说一声谢谢。”方南雪觉得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就得哭了，“我先走了，嗯，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布兰妮那边有，大卫先生再见。” 失去工作人不给前领导再说话的机会，背着包扭头就走了。 大卫在后面看着她转身就走，出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哭，平时稳重的不得了的女孩子不顾形象的哭的像个泪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雪。”大卫想叫她心情好些了再走。 听到他声音的方南雪直接加快了速度，到楼下开着车子就走了。 大卫不敢再追，怕她跑摔了，退回自己办公室郁闷去了。 “咚咚、”“大卫，她怎么了？”布兰妮挺着大肚子从楼下上来，非常不理解，她从未看到过雪哭，大卫干了什么，把人弄成这样儿了。 满脸寒霜的布兰妮瞪着大卫，扶着腰走进去：“你不给老娘说清楚，你信不信我把你摊子给掀了。” “卡鲁昨天约我，让我把雪的合同给她，我答应了。”大卫拿起方南雪送来的水果，一口咬下去，还挺甜，“不是我想给，是他给太多了。” 布兰妮一听卡鲁的名字就熄火了，讪讪的往回走。 “那个，布兰妮。”大卫叫住她，“你给雪打个电话吧，告诉她是卡鲁想让她过去工作，薪水给的也挺高的，威廉那边也会罩着她。” 布兰妮没理他，直接回自己办公室了，心里想的是晚上回去怎么收拾琼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给她透个风。 被她惦记的琼斯在办公室里面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以为自己生病了。 方南雪开着车往前走了一段，坐在车子里哭，等哭够了，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在大街上转悠，不知不觉的到了自己家楼下，方南雪跑去买了几罐啤酒，把沙发拖到窗户底下，一边喝一边哭。 想想自己来这里的几年过得如履薄冰，谁也不敢得罪，喊加班就加班也没有二话，在墨西哥差点被人弄死了也没想过退缩，结果现在就被人给开了，她被人给开了。 越想越伤心，方南雪哭的天昏地暗的，丝毫不知道她的几户邻居快要急疯了。 门外有动静，哭的正尽兴的人也不想管，谁要愿意进来就进来吧，只是还是走到卧室翻出了自己的小粉枪，然后继续坐回沙发上哭着喝啤酒。 “哐当”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撞开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率先走进来，看着沙发上的漂亮小姑娘满脸眼泪的举着一把粉粉嫩嫩的枪对着他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也举起来；“都往后退，她手里有枪，哦，里面的小姑娘，你别怕，我们是你楼上的邻居，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哭的太厉害，我们怕你想不开，这才撞开你的门，哦，警察马上就到，他们可以帮我们证明我们是好人。” 第691章 工作没了(下) 后面的两几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他们确实是听到她哭的太厉害才来撞门的，本来是想敲门，但是怕更刺激到里面的人，这才直接撞开的。 “那个，姑娘，咱不喝酒了好吗，酒精容易刺激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我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好哭一会儿，现在我哭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不会跳楼的，我还有好多钱没花呢，我舍不得跳楼。”方南雪把枪放到茶几上，“我真没事，我也没有喝太多酒，我只是喝了小半罐啤酒而已。” 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左右为难，进吧，对方有枪，虽然是把粉色的枪，但是也能打死人，退吧，又怕她真想不开跳下去。 “好吧，抱歉，小姑娘，是我们误会了。”那个撞门的男人有些尴尬，“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是个好人。” 方南雪被对方局促的样子逗笑了：“别急，不会让你赔钱，不过如果门坏了，可能需要你帮忙修理一下。” “真不怪我们啊，那可真谢谢你，哦哦，姑娘，我叫酷奇，住在你的楼上，你不怪我可真是太好了。我刚刚才搬来，买这套房子花掉了我所有的钱，还贷了款，如果你让我赔钱，我估计得分好几个月才能还清。” 这样诚恳的说辞，哪怕方南雪本来打算追究的，现在也追究不下去了。 “你们稍等一下。”方南雪把枪拿走，顺便去了一趟厨房拿了些水果出来，“很感谢你们，我自我介绍一下，中国人，叫我雪就好，今天哭是因为我的工作没有了，你们请务必留下来吃个午饭，这是我的感谢午餐。” 几人留了下来，方南雪进厨房门去做饭，做了简单的煎牛肉配了青菜，搭配了解腻的茶水，几个邻居吃的津津有味的，一顿饭吃完，再把人送走，方南雪锁好门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 工作没有了，接下来该去干嘛呢，是去波士顿帮着一起经营贸易公司么，还是每天去包子店帮忙，又或者去那个咨询公司帮着管，说不定还可以去纽约和铁锤两兄弟一起卖面条。 好像都不太合适啊，方南雪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犯困，等到惊觉自己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还是因为感觉自己肚子上没盖被子。看看窗外，天都黑了，失业真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方南雪这么觉得，对着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想出去的欲望，眯着眼睛跑回了床上去睡。 而另一边，下班到家的布兰妮脸色阴沉的在家里审问琼斯，问他知不知道方南雪的合同被转移到他们公司的事情。 “合同？我不知道啊。”琼斯冤枉的很。他是真的不知道，戴文不在，他忙的脚不沾地的，没顾得上关心这些，而且也没听说有新人要进来的消息。 布兰妮半信半疑的打量他。 “布兰妮，你怀着我孩子呢，我哪里敢骗你，还有，我妈和我女儿都在你那边，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琼斯暗戳戳的动了动膝盖，在思考今年的奖金拿了以后第一件事情是给全屋铺地毯。 “跪好。”布兰妮一声低喝。 琼斯赶紧跪得端正的，笑的谄媚：“老婆，让我去房间里面跪好不好？别让索菲亚看嘛。” “起来吧，明天去给我打听一下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晚上我要知道结果。”布兰妮有些疲倦的揉着太阳穴，“一定是有事情，不然大卫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雪走，他原本计划让雪在我休假的时候替代我的工作的。” 琼斯也有些想不通啊，卡鲁的公司不缺人，没有理由专门从大卫手上挖人。 “布兰妮，别想了，你是怀孕的人，太操心了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我们先吃饭，明天我就去打听一下情况好不好？”琼斯扶着她去餐厅吃饭，看着旁边举着棒子的老母亲，哀叹一声，“妈妈，布兰妮已经原谅我了，你放下手里的家伙好吗？哦，我的天哪，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是捡来的，尤其是和布兰妮结婚以后。” 强壮的琼斯妈妈用眼神询问儿媳，见对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粗木棍子，抱着孙女儿一起去吃饭。 第二天一早，琼斯把布兰妮送到公司以后，第一件事情就去打听情况，只是问了一圈儿，也没听说有新同事要来入职。 “琼斯，什么事情那么走神？”卡鲁皱着眉头，这家伙是把公司当家了么，上班这么不认真。 琼斯看到老板的哥，赶紧打起精神叫了声：“卡鲁先生，您好，我刚才在想事情，很抱歉没注意到您。” “什么事情那么走神。”卡鲁走在前面，“说说吧。” 琼斯哪里敢说，但是看着老板的后脑勺，也不敢撒谎，心里暗骂自己昏了头了，应该下班的时候再去打听的。 “琼斯？你一大早的来打听我们这边会不会有新人，你当我不知道吗？好歹这公司是我的。”卡鲁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也太不惊吓了。 琼斯看他已经知道也就招了：“昨天晚上我回家就被布兰妮安排了跪地板，她说雪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被大卫告诉了合同终止，哭着走的。好家伙，布兰妮那一通怒火，我真怕她气到早产。” “人没事吧？”卡鲁语气关切。 布兰妮当然没事，不然琼斯也不能来上班。 “她没事，有事的是我，我膝盖疼，我妈妈还拿着大棒子在旁边站着，索菲亚手里拿着急救箱。”琼斯想起那场景都还有些害怕，“卡鲁先生，你知道的，对于怀着身孕的太太，我做不出反抗的动作来。” 卡鲁哈哈大笑，神色也柔和了很多：“好吧，琼斯，对于爱护太太的人，我一向是宽容的，不过你找别人打听没有用，因为这是我的意思，我想让方小姐来我们这边工作，我有很多的工厂，随便她去哪一个。我也有很多的经理人，我也不介意培养方小姐往这一块发展。” “可是，为什么呢？”琼斯还是不太明白，“算了，您是公司的老板，您决定的事情，我遵从就可以了，不过我好像听说方小姐并不知道是您这边想和她签合同，她拒绝知道大卫把她的合同转给谁了。” 第692章 寻人的进展 在琼斯口里的方南雪是被闹钟吵醒的，下意识的要去换衣服上班，等洗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工作了。 重新爬回床上，开始翻来覆去，最后索性被子一掀，又去了华人街。 清早的华人街人也挺多，似乎把这里的华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天南地北的口音浓缩成了在一处。 早餐摊子上的生意挺好，胡辣汤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窜，把失业的郁闷都冲淡了许多。 “姑娘，来碗胡辣汤吗？”胖胖的大妈在招揽生意，“我家胡辣汤地道，保证你喝完还想喝。” “好，那就来一碗，再来一个水煎包，是什么馅儿的？”方南雪心情好了许多，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胡辣汤能用什么装起来一碗给我带走吗？我想给我朋友也带一份回去。” 胖胖的大妈动作流利，飞快的给她拿东西找钱，然后看了一圈自己摊子上的碗碟都不适合带出去，只能少卖一碗。 “姑娘，你挺早啊。”胖大妈在翻动水煎包的间隙和她闲聊，“你之前来找过虎哥打听事情对吧，我看你来了两三次了。” 方南雪喝汤的勺子一顿，然后继续，等一碗汤喝完才继续聊天：“您消息好灵通啊，我确实来过两次，今天第三次来。” 胖大妈很有些得意，她的消息非常灵通。 “你要找的人啊，估计是不在这边，我来这里七八年了，这条街上的人我都认识。”胖大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要在这里虎哥早就给你弄出来了” 方南雪没搭话，她也猜到大概是不在这边，今天再来问一次，还是没消息她就不再过来了。 告别热情的胖大妈，她往王虎的地盘走去，有些意外的是王虎这次竟然有消息了。 “坐吧，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有了目标，不过他现在有些麻烦，你想见他还有些困难，而且他现在不叫葫芦也不叫王有贤。”虎哥坐在主位，看着方南雪慢慢皱起眉头，“如果你愿意听，我再继续往下说。” 当然要听，方南雪还得听仔细一些，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 “您继续说。”方南雪舒展眉头，“如果能见，我还是想见一见，毕竟是别人托付的事情，不能不了了之。” 虎哥继续往下说。 她要找的人在警局的大牢里，在几年前因为杀人的罪名进去的，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被处死，但是也没有被放出来。 方南雪尽量问的仔细一些，“您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吗？” 虎哥一笑：“宋春归，。” “宋春归。”方南雪默念这个名字，拿到关押的大概地址就走了。 王虎看着她出去，看着一边站着的老年人：“古伯，你说她能见到人吗？” “不知道，反正人是真的就对了，我打听过了，这姑娘在这边是完全清白的那种人，也许不会引起注意。”被叫古伯的人眼里有些希望，“她是真的找这个人送信，真有人查也只能查出这个结果。” 王虎点头，古伯说的没错，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有办法的话怎么也不至于利用一个小姑娘来试探。 拿到信息的方南雪没有第一时间的去那处牢房，她得去找人打听一下。 车子在弗洛伊小镇的警察局门口停下，漂亮的姑娘走了进去，主动和忙碌的哈利打招呼。 哈利还记得她：“哦，中国姑娘你来了。”忙碌的警察还是保持着笑容，“我记得你，上次来还是因为小偷太猖獗偷了你二十块，再上次是因为鬼屋探险出了人命的事情。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我们是熟人了，你需要一杯咖啡吗？” 记性真好。 方南雪拿着记录宋春归关押地址的纸条，问他关于这个监狱的事情。 很显然找警察打听监狱是个很正确的事情，通过哈利的诉说，方南雪整理出来一些重点。 那个监狱绝大部分关押的都是重犯，一般没有确凿证据的杀人案不会被关押到那里。没有确凿证据的杀人案一般可以被保释，但是这个人已经被关了几年，说明要么没有人去保释，要么保释失败了。 其他的么，一个被关了几年的人，王虎能打听出来，说明他可能本来就知道这个人，如果知道，之前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如果不知道，那他就是骗自己去见这个人。 思绪开始乱起来。 哈利说完了他知道的，开始询问为什么打听那里。 “我见过一个老年人，很可怜，他在找他失散多年的侄子，我打听了一下，有人说在这里面。”方南雪说的都是事实。 哈利没往深处想：“中国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那里，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一定要去，记得先准备律师。好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就走吧，我要继续工作。” “好，谢谢你，那我走了。” 道过谢，方南雪把车开进学校，身后是必须把车子停在外面的一些人的骂骂咧咧，心里感谢苏珊他们这些年给看门大爷坚持不懈的送包子吃。 心情更好了一些，方南雪把车子停在包子铺附近，小跑着过去找自己的合伙人们。 “哈喽，苏珊，没想到我会来吧。”见到朋友的方南雪这会儿快乐的像个可爱的兔子，几乎是蹦着过去的。 苏珊确实没想到，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班。 “先别忙，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方南雪故作神秘，“叫上周伯母他们，还有苏菲一起。” 苏珊非常配合，带着几个人跟在她后面走，在看到对方停在一辆崭新的汽车面前时，吃惊的捂住了嘴。 “我的车，漂亮吧？”方南雪有些得意，在苏珊点头后掏出钥匙递过去，“你们把店里的事情做完以后，可以上去看看，但是不能开走，因为我下午很有可能还要出去。” 苏珊兴奋的眼睛都直了：“你是专门把车子开过来给我看的吗？” “嗯，你去学。等你学会了，我从我个人今年的分红里面拿一些钱赞助一辆二手的小汽车，到时候你们可以开。”方南雪看她更兴奋了，索性给她再加点儿快乐，“到时候因为工作开出去的油费记在店里的账，如果非工作时间开出去，你适当出点油钱就可以。” 第693章 老校长是会劝人的 哇哦，苏珊和苏菲对视一眼，这代表她们以后就出门就不用把自行车蹬冒烟了啊。 “啊啊啊啊，雪，你真是我的安琪儿，哦，我的天哪，我们就要有车了。”苏菲冲上去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不是方南雪手伸的快，只怕就得送上香吻。 “好了，苏菲，我可以支持买车，但是，这个车不能给你们练习，它太新了。”方南雪提前说明白，看着她眼里的光黯淡下来，连忙补充一句，“等你们学会了，需要好车子撑场面的时候，可以开它过去，提前和我说就可以。” 这样也行，苏菲重新高兴起来，开始叽叽喳喳的问她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之类的，又和苏珊张罗着给她送点什么庆祝一下喜提新车。 她俩的快乐都浮现在脸上，周太太就含蓄多了。 她抚摸着车子，问了句大概要多少钱。 “四千块，不是很好的车，但是适合我们开。”方南雪转述着汽车销售的话，“目前最贵的要三五万，但是这种车子买的人肯定不多，我这个属于平价车子里面很好的了。” 周太太吸了一口气：“那么贵，你怎么舍得的？” 方南雪确实舍不得，但是威廉说既然要买，就要买好一些的，这样她不管开到哪里，别人都不敢小瞧她，起码那些老板以下的人不敢小瞧。 “人靠衣裳马靠鞍，伯母，这个车买来的目的是为了更方便的工作。”方南雪觉得买了也不是坏事，起码堵车的时候听到的咒骂声比以前坐出租车的时候少多了。 没忽略周太太眼里羡慕的神色，方南雪直接和她约了周末开车带她去格里菲斯公园骑马和学车。 “我？”周太太有些不自信了。 周先生佯装生气：“你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手拧方向盘，阿雪都愿意教，你为什么不学。学，必须学，学会了以后你还能开车去接阿维放学。” 周太太被丈夫一说，又见方南雪和苏菲两姐妹都鼓励的看着她，狠狠的点了头“学。” 看见周太太答应，方南雪也挺高兴的，转而和她说起了其他事情：“伯母，你见到珍妮弗他们的时候，和她们商量一下，如果她们六月结束之前，能做到这个数字，我也赞助她们一辆二手汽车。” 方南雪比划了一个数字，又追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标准么，和苏菲他们的一样，都在八百到一千块左右。” “行，我下午过去和她们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周太太看她穿的不像上班的样子，又在工作日过来，直觉出了事情。 方南雪没想多说，简单的说了自己辞职的事情，只说是觉得累需要休假，正好拿了一笔奖金，就给伙伴们改善一下条件，去年下半年她去墨西哥一点儿活也没帮着干海拿了分红很不好意思，所以想办法补贴一下大家。 简单的又交代几句，方南雪开始往老约翰的办公室去，她得打听一下她那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没有可能让专业的出版社接受。 敲门声过后，方南雪开门探了个脑袋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看到走到一半过来开门的老约翰，咧着个嘴冲他笑。 “好吧，你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吧。”老约翰其实正要出去，看她来了想起来太太交代的任务，重新坐回去，“你那个这两天写了多少，我太太想看，让我来催你。” 方南雪有些意外老约翰会给太太看她不成熟的那点东西，但是还是回答问题；“这两天没写，这两天失业了，没心情写。” “你失业了？你不是在大卫手底下干的挺好的么？”老约翰这下真的挺意外的。 方南雪收到消息的时候比他意外多了：“唔，大卫说有人给的多把我合同转走了，我也没问是谁，我也不想去，这其实就是昨天的事情。” 好吧，老约翰有些好奇谁能从大卫手下要走她合同，但是也不会去问大卫，至于方南雪这里么，问了也问不出来，她都说了没问是谁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来学校教书，或者我推荐你去别的地方教书也可以，不过肯定得考试。”老约翰还是很满意这个学生的。 方南雪没答应，她这半吊子水平害怕误人子弟，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她开始问正经事，她的那点不成熟的想法，老约翰觉得真的能写出来么。 “雪，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没有商业价值，你是不是就不写了。”老约翰也不开玩笑，“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有些人也许能够知道，我真要去一个聚会上，里面有个老朋友在一家报社工作，我打算找他聊聊这个。也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东西我已经拿给他看过了，今天我本来也是打算找他聊聊结果。” 这么快，真不愧是校长啊。 “和我一起去吧孩子，你现在没有工作，正好可以去散散心，放心，我的老朋友都不是喜欢灌女孩子酒的人，如果他们真的灌酒给你，你就把酒泼他们脸上，我给你撑腰。”老约翰的语气非常自信。 方南雪想想也好，但是还是说了实话：“老约翰，如果没有商业价值，我想我很难坚持好好写，因为我得先赚钱。” “哈哈，不要紧的，每个人都要先考虑吃饱这类现实的生活问题，走吧，我知道你其实不是为了钱，但是你不想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价值，而钱是衡量价值的大多数标准。”老约翰并不反对她的学生觉得钱重要，“雪，如果是其他人，我会担心他们在赚钱的过程里迷失自己，但是你这里我是不担心的，就凭你离开洛杉矶大半年，你那些合作伙伴没有把你踢出去，就说明你在这方面没问题。” 这一通夸奖，给已经毕业的学生听的心里甜蜜蜜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跟在老校长后头鞍前马后去了。 第694章 为什么要写 老约翰约的都是几个老朋友，里面最年轻的都是花白的头发，气质风格各异，有些穿的考究，有些穿的稀奇古怪。 方南雪诧异的是在这里竟然能遇到除了老约翰以外的熟人。 “凯撒？”方南雪试探的叫了一声窗户边站着的女士，看见对方回头就知道没认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凯撒也很意外，指了指五六个老头儿里面穿的最破烂的那个：“科尔先生，我父亲，我陪他来的。” 科尔笑着打了个招呼：“中国姑娘，你好啊，老约翰，你今天怎么会带人来？” 老约翰让方南雪随意坐，自己也随便挑了个位置：“我的学生，哦，她已经毕业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她总会回来看看我，去别的地方也会给我带一些当地的小东西回来。今天来看我，我就带她过来了。” “雪，和你说话的是科尔，一个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的人，哦，旁边的那个是比尔，他在一个报社做编辑很多年了。最后那个是克罗，他有一家非常不错的酒馆。”老约翰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等她挨个打完招呼以后才重新说话。 “比尔，我想你看过了我寄给你的那几页纸，你觉得它们能发表在报纸上连载吗？又或者出版社印刷过后是否能够卖出去。”老约翰非常尽责，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帮方南雪询问，“这对我很重要，我的太太希望能看到后续，但是我问了写它们的人，要可能有收入才愿意继续写。” 那个叫比尔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如果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我可以去争取一下，虽然我对它很感兴趣，毕竟我干了这么多年，我见过乱写的，但是我没见过乱到这个程度的，我也想看看我们美国人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能够包容到这么癫的东西。” “是什么？”科尔听到他们似乎在说自己没有见过的新事物。 比尔把老约翰托他看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 “科尔，你知道那个作者给这个疯狂的爱情故事起了什么名字么？”比尔看着这个老朋友，“可以是《美国总统爱上在白宫打扫卫生的我》、也可以是《年过六旬的女清洁工如何拿下年轻英俊的白宫至尊男人》、当然《总统那艰难的爱情》也不错。第一页就写了这三个可能的名字。” 科尔脑子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把稿子要过去看，看完以后递给下一个人，然后就开始笑。 “好吧，虽然我们历任美国总统的私生活确实都不太好，但是年轻英俊又有些忧郁的青年总统和温柔多情的老年女保洁的故事，还是很少见的，哦，也许真的有，但是没有被传出来。”科尔笑了一阵，“我觉得也许会有些市场，毕竟生活太平淡了，有一些轻松的小说给大家笑一笑也不错的。” 剩下的人都看过，稿纸重新回到比尔的手上。 “老约翰，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去问问我们主编，如果他觉得有价值，我找你要作者的联系方式。”比尔没有办法直接决定这样特别的故事能不能被新来的主编接受，不过也许对方真的能接受呢。 老约翰当然没有问题，本来就是求人的事情，能不能行都是看天意。 侍者过来上酒，方南雪也分到了一杯看起来很漂亮的。 “中国姑娘，那个是玛格丽特，很适合女士，你可以试一点点。”克罗热心的介绍，“这是我店里女士点的最多的。” 方南雪礼貌的道谢，端起来轻轻碰了碰唇，送进去一两滴。 方南雪想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斜地里伸过来一只手把酒杯拿走了。 “克罗叔叔，她不能喝酒，她的脑子是用来工作的，喝醉了她明天就得请假，请假就得扣钱。”凯撒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其他人看不懂，“给她一杯橙汁吧，或者一杯水也行。” 克罗示意侍者过去换了一杯橙汁来，目光在两个姑娘身上来回走了一圈儿：“凯撒，你们很熟？” “嗯，在墨西哥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救过我，当然，还有其他人也来了。”凯撒回忆起来那些事情，至今都心有余悸，差点就被人弄死了呀。 科尔也听的心有余悸，他知道女儿在那边遇到了危险，但是没有想过危险到这个程度，非常不满的看了眼女儿，对女儿的隐瞒有些埋怨，也对先锋者那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有些微词。 凯撒说完了惊心动魄的事情，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南雪：“那个什么《总统的艰难爱情》是你写的吧。不要说不是，我一看就觉得像你写的。我想如果我拿给贝拉米娜，她也会觉得是你写的。” 方南雪有些尴尬环顾四周，她可以假装不是吗，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 看着凯撒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比尔来了兴趣，问方南雪为什么不写个年轻一些的女主角。 一般的爱情小说，都是很英俊的男士和很美貌的女士，虽然不一定年轻，但是绝没有年老到五六十岁的，那个年龄的女士一般在家带孙子，或者抱着家里的小猫在院子里晒太阳。 “其实，并没有严格的规定爱情小说的女主角一定要和男主角年龄很接近或者必须年轻，老年人也是可以拥有爱情的，而且明妮才五十五岁，只比柯尔大二十六岁而已，我们能够接受男主角比女主角大三十岁，为什么不能接受女主角比男主大二十六岁呢。”方南雪反问他们。 为什么男主都可以比女主大，当然是因为财富大多掌握在男人的手中，艺术来源于生活，所以爱情小说里面大多数都是把女主写成美貌、善良、可怜，但是很少有富有、博学、独立、对生活有明确追求的。 比尔听她这么说，还是来了些兴趣，这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应该并不是为了那点稿费才来写的。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是需要靠这些稿费来吃饭吗？还是有别的目的写它的。”比尔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方南雪想了一下：“不是因为需要靠它吃饭，我有些别的收入，也有一些存款。但是我觉得有稿费我能更有动力，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暂时没有依靠它而来的收益，但是如果一直没有，我觉得我坚持不了。” 最初的时候，方南雪只是脑子里有那么一道光闪过，脑子一抽抽就写了下来，后面想起上辈子上班刷的霸总文，觉得上辈子的时候都能有那么多人看，那现在的人应该也能看。 所以她就写了，写的认认真真的，这才有了那几页草稿。 “其实，我也想过写一个符合传统审美的女主或者男主，比如像沙俄文学那样带着忧郁、悲凉，从西伯利亚风雪中走出来的男主角。”方南雪是真的想过，“可是已经有那么多人写了，我想我写一个不一样的吧，这样也许能够不被那些真正有文化水准的人的作品淹没在无边的文海里。” 更重要的是，生活够辛苦了，下了班还得在脑子里幻想男女主吃不饱穿不暖睡不着，她怕自己先发疯了。 “你写这个就确定不会淹没在无边文海里？说说你的信心从哪里来。”这是来自比尔的疑惑。 方南雪自信一笑：“因为它根本进不去文海。” 第695章 有些搞笑的暗号 比尔听了方南雪的说法，开始认真的考量那个癫文的可能性，约定了过几天有消息再联系方南雪。 失去工作的第三天，方南雪开着车去了王虎给的监狱地址，这里从外表看，似乎就是一处普通的关押地点。 “干什么的，这里不许逗留。”门口的守卫有些凶的驱赶靠近的人。 “请问，要在哪里才能查询到这里面是否有我要找的人？”方南雪把车子停远一些，重新走过去问拿枪的守卫。 “去那边问。” 根据提示走到里面，再走到正在打瞌睡的老年人面前，她伸手在桌面敲了敲：“您好，醒醒。” “什么事情？哦，可爱的小姑娘，你成年了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头儿胡须都白了，“我是卢奈儿，这里是监狱，知道监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方南雪露出一笑：“知道，关坏人的，这里除了警察就是坏人。” “那你还来？”老头儿整理自己的白胡子，“好吧，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你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方南雪解释自己是帮着一个老人家找他侄子，但是找了一圈也找不到，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在监狱里找到。 老头儿笑起来，夸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并不愿意帮她查询，他觉得这个人不会在这里的牢房里。 “姑娘，也许你可以去别的牢房问问，这里的牢房，关的都是非常坏非常坏的人。”老头儿善意的提醒，怕对方不懂，还解释的细了些，“要么是杀了很多人，有些是骗过很多人。” 方南雪很感谢他提醒，但是还是请求对方帮她查一下，毕竟：来都来了。 “好吧，来都来了。”老头儿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那你就告诉我叫什么吧。” 方南雪：“以前叫王友贤，听说现在改名字叫宋春归了，唔，他也许还有个小名叫葫芦。” “葫芦？这是什么小名儿？”老头儿在听到宋春归的时候，一双浑浊的老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但是立刻就笑着继续聊天。 方南雪心想为什么叫葫芦得去问给他取这个小名的人，不过还是瞎掰：“也许是希望他多生几个儿子，我们中国那边有个说法叫葫芦象征多子多福，还有神话故事叫葫芦娃，就是一根藤上七朵花，结出来七个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 老头儿听的有些迷糊，但是还是配合的笑，很快在名册上找到她要找的人。 “姑娘，有这个人，但是如果你要见，你需要准备最齐全的个人信息，我们需要记录探监的人。”老头儿笑起来就是个和蔼的老头儿。 但是方南雪在见过憨厚的阿德里干翻好几个雇佣兵之后就不敢再小看任何和蔼的老头儿。 方南雪不太愿意，但是到这里了也不好就这么退回去，只能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明给他，在对方登记结束以后，和另一个人说了句去安排就带着她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姑娘，在这里坐着吧，很快会有人带着他过来，但是你不能因为他和你一样是黑头发就对他放松警惕，你就记住了，关到这里的人都是坏人。”老头儿交代完就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不过这次他没有睡觉了，而是掏出香烟来提神。 方南雪等的时候四处打量，在不小心瞄到那个叫卢奈儿的老头儿似笑非笑的眼睛以后就收回了视线，只盯着脚尖看，生怕不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两个穿着狱警衣服的高大男人押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国男人打开后面的门走了出来。娇小只是对着那两个高大的狱警而言，对方南雪来说还是高一些的。 “老实坐着。” 两个狱警有些凶神恶煞的。 “你找我？”那个男人面对狱警是有些桀骜的，但是看到可可爱爱的老乡就换成了亲切，也换成了中国话，“谁让你来的？” “呃，你是王友贤？”方南雪感觉很难把和蔼可亲的九叔和这个桀骜的中年人结合到一起。 男人愣了一下，都多少年没人叫过他本名了，反应过来之后点头，他是。 “哦，九叔让我给你送的信，但是我得先确定你是不是才行。”方南雪从包里取出一封信拿在手里，“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但是九叔给了我几个暗号。” 男人：“说吧，但是我希望你叫我宋春归。” “可以，宋先生。第一个问题：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方南雪觉得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幼稚，但是还是得问，这是九叔和她交代的，能回答的上来才行。 男人嘴角抽抽了两下：“因为葫芦是个小孩儿，葫芦娃是那个小孩儿养的猫儿，那天爷爷在逗一只狗，葫芦娃以为狗咬人，冲过去把狗打了一顿。” 这，还真能答的上来啊。 “第二个问题，你身上胎记在哪儿，大概什么形状。第三个问题，你娃娃亲的媳妇儿叫什么名字。”方南雪觉得第一个问题能答对，后面两个问题应该也能回答的出来。 宋春归：“没有胎记，娃娃亲叫程安。” 全部答对。 方南雪把信放到桌子上：“给，九叔给你的信，他们在墨西哥那边，上面有地址，我之前在那边无意中碰到过他们，我也没有想到真能找到你。” “好，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还能出去，我会谢谢你的。”宋春归看着桌子上的信，冲着其中方南雪道谢，“虽然我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我姓方，我就先走了哈，这里待的我瘆得慌。”方南雪信送到了就往外走，“宋先生，再见。” 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里外人的视线。 其中一个狱警上前拿起那封信，打开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警官，信上写了什么？”宋春归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的给他，但是也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叔叔的消息就这么被人给拿走了，“你们能不能找一个会中国话的人来看，看完了以后确定没有问题还给我。” “少废话，进去。” 第696章 点菜 蹦跶回家的方南雪并不知道，从她踏入那所监狱去找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门口蹲她了，而在她出来以后，更是多了一个人跟着她。 但是不知情的方南雪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开车又去了学校，这次得去问问齐观潮哪天结婚。 这次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上完课回来的齐观潮，略微带了些调侃的说了句齐老师很忙碌啊。 “师妹，什么时候来的？有个学生有问题，所以多讲了一会儿，你找我有事情？”齐观潮把手里的书放下来，“你今天不忙？” 方南雪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不忙，我失业了，我把大卫给炒了，不要问细节，问我也不说。” 这明显带着些赌气的语气。 “行吧，我不问，那你找我是做什么？”齐观潮非常配合不去问细节。 方南雪：“我来问你哪天结婚，等你的事情忙完，我想开车出去走走，休个假，等假期结束，我就回来看看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结婚”两个字一出来，齐观潮差点噎死，他用非常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老乡：“话不能乱说，我只是配合走个流程而已，我不结婚。” 方南雪满眼都是嫌弃的眼神：“这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到时候一张婚纱照拿出来，你觉得你舅舅和你那群表哥表嫂能相信你没结婚？好了，说正事，你打算怎么来办，需要我做哪些？” 齐观潮和胡柳柳商量的是去圣芭芭拉，那边定好了教堂，走一个流程，不拍照，流程走完就回来。然后他会继续教书上课顺便关心一下他的公司和药厂那边的合作。而胡柳柳会回国，回去梦里的家。 “那婚礼的事情真的不告诉你舅舅家里吗？还有啊，婚礼过后，你真的不和她过日子？其实人家长得挺漂亮的，人也不坏。”方南雪在试探他。 齐观潮苦笑一声：“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己心里难道没数么，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安定，但是谁知道哪天就出了问题。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没意思，没有必要再娶个老婆回来也担心。” 这几句话也戳了方南雪的心。 “那你和她走婚礼流程是出于什么心态，喜欢还是怎么样？还有啊，她为什么要回去？”方南雪还是想关心一下自己这个朋友，她看到他总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心态么，这个问题齐观潮想过很多次：“我挺佩服她一个人在这里活下来的，虽然有些手段可能不那么光彩，但是除去生存所必须用到的那些，其他的都还好。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其实是拒绝医治的，因为担心花光所有的钱以后还治不好。” “嗯，那会喜欢么？就是说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遇到，会结婚吗？”方南雪犯了大多数人都会犯的病，就是追根问底。 齐观潮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很实际的人，也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时间在这周六，我们周五晚上开车过去，周六准备，周日上午走个流程，下午再开车回来。”齐观潮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婚纱她不方便去取，你能不能拿一下，在市里的一个婚纱店，到时候拜托你再给她买一束花。” 这都是小事，方南雪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说完正事方南雪就出来了，取了婚纱就往家里走，只是这次她发现了不对，有一辆车似乎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有时候是直接在后面的，还有时候会隔了两三个车。 这么不对劲儿的情况当然会引起人的注意，为了确定到底是跟着她还是误打误撞的出现在身后，她绕着几条人多车多的街道走了几圈，发现那辆车还是跟着，心里就有数了。 果然啊，哪怕是换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也在后面紧追不舍。 想着自己这个新车，油箱也还挺满的，方南雪嘴角斜了斜，又挑了一条人多的街道开了进去。 终于啊，后面那个半新不旧的小破车终于跟不上了，最后停在路边看着她甩开自己。 从镜子里看着后面一动不动的车，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家的人咧着个大嘴笑。差点就乐极生悲了，她卡着最后的油到家对的。 “哎，姑娘，有一封你的信，我刚从楼下给你带上来了。”酷奇从电梯里出来，他刚刚在后面叫她了，对方没听到走了。 道谢过后方南雪开了自己家的门，锁好门就拆开来了。 信是布兰妮写的，她担心方南雪，约她周六日见面，另外告诉了她为什么大卫会让她走。 他们家族里的人在反对方南雪一个外人、甚至是外国人在公司里面占据高位，都在反对她直接出去分管一个部门或者独立负责一家公司，这些大卫都压下去了，但是卡鲁找了大卫要求把合同转过去的时候，大卫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还是答应了，并不是说卡鲁给了大卫什么，是卡鲁承诺可以全力培养方南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卫想的是方南雪在他这里已经很难有进一步的成长，不如让她去能飞的地方。只是方南雪这姑娘吧，根本不听解释，直接就冲出去了，布兰妮给她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只好让琼斯送信到这边楼下的前台转交。 方南雪把信看完，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烦躁的很，自己还是想好好的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烦呢，电话又响了。 “喂？” “谢天谢地，你可总算接电话了，雪，你和布兰妮说几句话，她担心你。”那头是琼斯，“布兰妮，快来，雪的电话打通了。” “喂，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都。”布兰妮的声音里全是担心。 方南雪突然就有点委屈了：“大卫不让我上班了，他是个坏人。布兰妮，我不想去菲亚那边。” “没事，不想去就不去啊，我们找找别的，或者你还有些股份呢，咱们怎么都能活，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吃，我婆婆做饭还不错。”布兰妮安慰自己的东方公主，“我有钱，我能养活你。” 方南雪一下就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唔，布兰妮真好。 “布兰妮，我没事，我这几天在写一点比较癫的东西，如果能写出来，我就不想上班了，如果写不出来，我就打算开车出去度假，到处走走吧，我自己开车去，等回来以后我也许会重新找工作，也许会开个小点的书店，又或者去开一个咖啡店。”方南雪在表示自己的精神没有出问题，也没有太难过。 布兰妮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去菲亚那边，哪怕重新找工作也不去。 第697章 以德服人 “好吧，雪，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也不会劝你去菲亚那边做事情，如果想开小店也可以，但是出去玩儿的时候得给我带礼物，还有就是，走之前你得来看看我们，琼斯虽然嘴上不说，他心里也在担心。”布兰妮听她的声音挺正常，心里放了心，只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我想吃中国菜，你给我做一点好吗？你不能拒绝我，因为索菲亚和我肚子里的那个很小的宝宝也想吃。” 这人，竟然拿孩子说事。 方南雪明显拒绝不了：“我给你做，等我明天去买菜，不过得后天才能做饭，因为我今天把车子的油用光了，明天上午我买好油加进去，下午我去买菜，准备好就来你家。” “好，雪，我可真的是太爱你了。”布兰妮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她的高级厨子终于回归了。 “那你想吃什么？你等我拿笔记一下。”方南雪拿来工具，“你现在说，我记着。” 布兰妮：“我要喝鸡汤，还要吃大骨头，还有炒卷心菜，琼斯你吃辣子鸡吗？”似乎琼斯回了一声，布兰妮接着说，“嗯，琼斯想吃辣子鸡，琼斯妈妈想吃土豆丝炒肉，索菲亚要一份滑肉汤……” 五分钟以后，布兰妮把菜点完了，她笑的有些得意：“你不会介意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吧，这当然不是我想吃这么多的，这是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要吃。” “好好好，是我小侄子要吃，我做，我明天下午就去买菜好吧，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去收拾一下屋子。”方南雪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想着自己确实该多准备一些东西才行，也许一个下午不一定够。 挂掉电话，她心情非常不错，抄起笔记本继续写。 《柯尔看着辛苦了一天的明妮还在下班后给他送来了自制的爱心晚餐，心里非常感动，那廉价的晚餐吃在嘴里满满都是爱的味道。 “明妮，这个很好吃，明天还能继续给我准备吗？”柯尔优雅的用手帕擦嘴，一双眼睛里全是愉悦的笑，这带着爱的晚餐是他忙碌了一天的最好的安慰。 明妮有些局促的站着，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食物，面包片有点硬，肉也烤的有点老。 “不要紧张，明妮，我很喜欢吃你给我带的饭，它们让我有种很轻松的感觉。”柯尔不是胡言乱语，他吃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思路，方南雪骂骂咧咧的起来，在拧开门的前一秒猛地缩回手，下意识的回去拿枪。 门外是王虎，还有那个跟着他出谋划策的古伯。 “方小姐，很抱歉这个时候来找你，我们可以进去说吗？”王虎尽量让自己笑的和善一些，但是这个时候，他一个混黑社会的男人带着个人来敲门，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呐。 方南雪并不愿意让他进来，但是看架势不让他们进来只怕他们肯定还会找别的机会再找上她。 “给我十分钟，我收拾一下屋子。”方南雪砰的一声关上门。 十分钟以后，尴尬但是厚脸皮的王虎被放了进去。古伯被关在了门外。 “请坐吧，喝点儿什么？茶还是水？”方南雪客客气气的。 王虎有点紧张：“水就好了，谢谢。那个你怎么不问我们找你做什么？” 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我现在问，你找我做什么？”方南雪尽量让自己离他远一些，“我今天去了监狱，看到了宋春归，出去就有人跟踪我，现在你们又来了，我就是再蠢也能察觉到因果关系。” 王虎喝水掩饰尴尬：“那个，我确实是想打听一下他情况怎么样。” 把整个探监的过程说完，方南雪毫不客气的问了句：“你可以走了吗？以后也不要再来。” “咳，方小姐也不用这么排斥，我们其实也是想告诉你有人在跟踪你。”王虎确实不单单是为了打听情况来的，也怕她出事情。 方南雪似笑非笑：“哦，那我谢谢你们呢。不过那人被我甩掉了，我大概也能想出来原因，所以对于他们找上门来询问我或者是怎么样，我都有心理准备。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现在就请你出去吧。” 王虎还想说些什么，在对方冷眼注视下也说不下去，只能走了。 门外的古伯上上下下的邻居们当猴子一样的看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了同伴出来，连忙问了句：“怎么样？” “见到了，有两个狱警押着呢。说话中气挺足的，手脚也都齐全的。”王虎转述听到的话，“这个方小姐不是个笨人，我一进去她就知道我要做什么，直接就说了，接下来怎么弄？” 古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先回去再说吧，人都进去两年了，我们肯定得捞，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毙了。” 确定人走了，方南雪重新给布兰妮家里打电话告诉危险解除，开始思考是不是得雇一个身强体壮的保姆来家里。 脑子里把家里多一个人的不自由和可能会出现的不安全来回切换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有危险的偶尔睡不着和多个人的天天睡不着她还是选偶尔睡不着吧。 只是，如果再有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办呢？这可真是个让人睡不好的问题啊。 当然了，睡不好的也不止方南雪一个人，还有上门的王虎，他房间里一地的烟头就能说明一切。 王虎心里很烦，尤其看见自己的烟被抽完以后更烦了，直接起身去了隔壁敲门：“古伯，我没烟了，你借我点儿，古伯，古伯，我知道你还没睡，你快给我开门。” 被迫打开门的古伯脸黑的下地：“王虎你是不是觉得宋春归不在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王虎一手接着扔过来的烟，一边麻利的点上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口才说话：“古伯，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把宋春归捞出来？或者至少给他送个信啊。” “我要是有办法我早就把人弄出来了，至于见面么，你也看到了，那位方小姐今天去过以后就被跟了。”古伯也没心情继续骂他，“如果能有靠谱的律师还好一些，但是我们好像不认识那么好的律师，我们毕竟只擅长抢地盘儿。” 古伯这话说的没有错，他们这里头脑子最好用的人就是宋春归，现在进去了，他守地盘儿不被抢已经很难了，其他的有些为难他啊。 “我们是不是可以让齐家或者另外几家帮忙保释一下，又或者请他们合作的律师。”王虎再次提出这个建议，“多出点钱没事啊，大不了我再去多抢点地盘嘛。” 古伯见他说的这么轻松，气的翻了个白眼：“那是多出点钱？以前找的时候哪一家不是狮子大开口。你别扯了，还是想其他办法吧，真要找了他们，只怕我们下个月连弟兄们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王虎吐烟圈的动作有些深沉，他们是黑帮啊，好怀念以前那种拎着大刀上去就砍的日子。 “小虎，现在不是需要随地砍人的时候了，你收敛一些。”古伯有些恨铁不成钢，“要勇猛，也要机智，不然你辛苦砍来的地盘就会被别人算计走。” 王虎非常认同：“我知道，宋春归说过，要以德服人。行了，古伯，你早点睡，上年纪的人熬夜不好。” 古伯内心：这是我想熬夜的吗，这不是你非得拉着我熬夜么。 第698章 划算啊 两天过去了，风平浪静的，方南雪等待里的坏人再次上门拜访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她抓紧时间给布兰妮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在她依依不舍的眼神里和她约定了等她度完假回来就再来给她做饭以后被放走了。 从布兰妮家里出来，方南雪清点车上的东西，婚纱、鲜花、急救箱、零食和水、换洗的衣服、零钱，能用上的都带了。唔，希望胡柳柳见到自己不会太吃惊吧。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齐观潮已经在等，见她来了，直接要了驾驶的位置，把她撵去了后座上。 “所以，齐师兄，你是对我的技术不放心么，我其实会开车很久了。”方南雪在后面碎碎念，“胡小姐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齐观潮熟练的给车子掉头：“她知道，但是方师妹，我其实并不是因为你技术问题才让你去后面，我只是不太相信你的方向感，你一个只能分清左右手的人，就不要逞强了，万一迷了路，我们今晚得露宿山野。” 这么直白的揭人老底，方南雪撇了撇嘴，但碍于说的是事实，没有反驳。 车子飞速的在大街小巷穿过，很快接上了胡柳柳，三人往圣芭芭拉出发。 胡柳柳见了方南雪似乎也并不吃惊，只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打招呼，对方知道她以前和威廉的事情，她不知道齐观潮知不知道她以前的恋爱史，她也不确定方南雪会不会和齐观潮说这些。 胡柳柳对于方南雪出现并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聊起来。 “胡小姐，等到了那边，你试试婚纱，如果有尺寸不合适的地方，我可以在那边找人修改一下。”方南雪见她有些不自在，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主动找出话题，“虽然只是个流程，但是齐师兄说这件事情对你比较重要，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我这边想办法解决。” 胡柳柳见她没有提自己以前的事情，心里放松了一些，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方小姐，多谢你了，齐观潮说过他来帮我安排就医的事情也是受你委托，我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想过找你，但是听说你不在洛杉矶。” “我刚从墨西哥回来，你也不用谢我，我当时请齐师兄想办法帮忙，也是因为周伯母的儿子在你家里发现了汇款单，我觉得把你救活了，你还能多捐点儿。”方南雪笑的像个发现宝贝的小孩儿，“救你可是多赢的买卖，齐师兄和他的老师可以赚钱，我合伙的公司不会因为你的缺失发生动摇，你好了继续往国内捐钱还可以帮好多人。” 方南雪细细的算，越算越觉得划算。 胡柳柳被逗笑，抿着唇笑的优雅迷人。 “师妹，你这不愧是学经济出身的，三句话不离收入。”齐观潮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笑，他这个老乡还是挺好玩儿的，“师妹，还记得我们因为克莱尔和玛利亚的事情去山里吗？” “记得，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佐伊的脑瓜儿不是还被那个女孩子砸破了么，这也就是那个姑娘下手快，不然估计不会有佐伊和苏珊的事儿。”方南雪想起来都觉得那两个姑娘可惜，又想起来半死不活的丹珠和卓玛，就觉得有些压抑。 “丹珠后来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方南雪还是问了一句，“听说次仁请了家庭医生把她接走了，再后来我就没消息了，次仁家里我也没敢去。” 齐观潮减缓速度按着喇叭驱赶着走在前面路中间的老人，等到对方走远之后才敢加速，听到方南雪的问题，有些不太确定：“听说回西藏了，我舅舅和表哥他们最近没提到他。你这几天想好下一步的安排了吗？” “嗯，等从圣芭芭拉回去，我就出去旅行一段时间，我会去买几本书，在外面看完以后我就回来。当然了，这是建立在我写的那点癫文不被比尔看上的情况之下。”方南雪已经计划好了。 齐观潮也觉得这个安排挺好，但是也想知道如果她那个癫癫的文被人看上了她会怎么做？ 这题方南雪会啊：“那我可能会在洛杉矶市的周边转转，等存稿够一段时间的消耗了以后再考虑出去旅行或者重新找工作。” “方小姐写了什么东西吗？”胡柳柳也来了兴致，“可否给我看看。” 方南雪脸红了一下，开始打叉：“胡小姐，听说你要回去了？回去以后是去哪里？” 胡柳柳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走：“我去上海，听说那边发展的很好。我老家是湖南的，我也会去湖南看看。” “湖南哪里？” 胡柳柳不记得具体地点了，她来的时候还小，早就记不住了。 “没事，反正是中国的嘛，回中国就跟回家一样了。”方南雪看到她不开心，在心里骂自己乌鸦嘴，连忙再次转移话题，“胡小姐认识华人街那边的人吗？” “不是很熟，他们都不太喜欢我。”胡柳柳有些自卑。 齐观潮倒是知道一些那边的事情：“我舅舅他们对那边比较熟，我哥他们应该也还可以，师妹你是有事情啊？” 方南雪当下把帮人送信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了被人跟踪和被人敲门的事情。 “我和那边不熟，我回头让我舅舅他们去打听一下吧。”齐观潮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从中感觉到了不寻常，作为在这边住了很多年的人，他知道那个监狱代表什么，也知道宋春归是谁。 胡柳柳有些担心：“我记得华人街以前乱的时候有三方势力，后来全都被王虎给打下去了，王虎就是跟着宋春归的。” “嗯，就是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被师妹给撞上了。”齐观潮觉得属实有些太巧了，“师妹，我不知道你送信的人是他，不然我估计直接建议你邮寄过去，也不会同意你去监狱看。” 方南雪：“嗯，我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人物，我出去旅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找个理由躲开他们。” 只要自己不在家，他们找不到自己也就算了，事情总不能再牵扯到自己身上来吧。方南雪就是这么想的，惹不起咱们先躲一躲。 “师妹，或者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以你律师的身份去。”齐观潮给出了别的建议，“监狱那边，我以你律师的身份过去，让他们如果有需要直接找我。毕竟我有学校做背书，可信度比较高。”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虽然律师并不能这里的安全部门打消对他人的怀疑，但是可以让人多顾虑哪怕一分钟也是好的。 第699章 没有信心 车子飞快的把他们送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 方南雪积极的忙里忙外，嫌从洛杉矶带来的花放了一天不新鲜了，重新买了新的。又嫌弃婚礼没有宾客太冷清了，专门去找了乐队过来吹了欢快的音乐。最后看着总算多了些热闹的气氛的教堂，她长吁一口气，在下面充当着唯一的观众。 神父在上面念着台词：“无论贫穷与富贵，是否愿意不离不弃。” 台上的两个人都说着愿意，一个是有些平淡的语气，另一个无比的认真。 方南雪把两枚戒指拿上去，看着两个人给对方戴上，心里有些煞风景的想等下他们摘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尴尬。 当神父宣判了一声你们成为夫妻的时候，胡柳柳的眼泪掉下去，落在婚纱上消失不见。齐观潮把神父送了出去，重新走回来面对泣不成声的女孩。 “胡小姐，别哭了，我们去换衣服吧，今晚还需要赶回去。”齐观潮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被这场形式上的婚礼捆住，他递过去自己的手帕，“擦擦吧，然后去后面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 胡柳柳去换衣服了，整个教堂似乎一下就空旷了下去。 “齐师兄，心里会难受吗？”方南雪拧开水递给他，“也许，你可以真的结婚试试，齐二叔他们不会反对的，你们也可以好好的过日子，毕竟我们除了不能乱说话，其他的时候都还是很正常的。” 齐观潮苦笑：“师妹，我不试，不单单是因为正常或者不正常。还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好感能够持续多久。”停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一对曾经恩爱的夫妻爱情消失过后的样子，那真是恨欲其死。” 一个男人说爱情不可靠，这是这么诚实的发言。 这个没法儿劝，真没法儿劝，一个人自己都不能坚信自己对那件事情坚守下去，别人再去劝，那可能最后劝的人就会成为罪魁祸首。 方南雪一声哀叹，她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的，她和齐观潮说了她威廉的事情，也说了尝试把对方作为情绪宣泄的出口。 “齐师兄，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我觉得我有时候挺累的，我就想在心累的时候有个宣泄的地方，或者，哪怕是能够有个树洞给我藏起来躲一会儿也行。”方南雪其实也在赌，赌威廉的耐心能保持多久，也赌自己会不会惑于对方的魅力。 她想的是特别累的时候，有个人知道她累了，能让她任性的缩在乌龟壳里。 齐观潮没有反对她的做法，在他看来，有这么个人也挺好的，人是群居动物，也太容易多愁善感，有个地方能让自己缓一缓也不是坏事。 “齐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赞成我这么做吗？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对，但是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害怕，我知道人都会死，但是我真的面临死亡擦身而过，我真的…那段时间我没有睡好过。”方南雪有些不安，她是真的把齐观潮当朋友来看，想知道他的想法。 齐观潮这才知道自己沉思的有些久：“师妹，我没有觉得你这么做不对，我以前还替威廉那边找你提亲过的，虽然这件事情威廉本人都未必知道，但是我能做这件事情，就是我真不反对你结婚和交异性朋友。” “你和我不一样，我对婚姻和爱情是真的没什么信心，所以哪怕我对胡柳柳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我也真的不可能去试。”齐观潮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你对生活还是有期望的，你去尝试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柏拉图式的精神世界也好、又或者只是找个树洞偶尔栖息一下，我都觉得挺好的。” “那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过分，我有时候觉得异性之间并没有纯友谊，但是我有时候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有。就像咱俩认识好几年了，从来就没有暧昧过。”方南雪说的就是实打实的实话。 齐观潮觉得有些好笑，两个老乡，知根知底的，明显就是熟人太熟了不好下手。他虽然知道的早，但是也从来没想过霍霍这个老乡。 “师妹，有些话我觉得聊聊也好，我比你的年龄大些，阅历也多些，所以我对生活有些厌倦，或者说我对很多事情其实是提不起兴趣来的。”齐观潮这话有些厌世，“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年轻，但是思想上的成熟，灵魂上的寂寞是掩盖不住的，它们会在不经意之间从眼睛里透出来。” 思想上的成熟，灵魂上的寂寞吗。它们应该是来自于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才产生的吧。 方南雪一时有些迷茫：“齐师兄，当年，就是你小的时候，尝试去修复你爸爸妈妈的感情失败而导致后果变得很严重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在做同样的选择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齐观潮有些不理解。 方南雪看胡柳柳还没有出来才说：“我怕我有一天会后悔自己现在做的决定，就比如如果威廉那边某一天突然就不愿意了 ，我就会少一个好朋友。我该怎么去维护这些关系，我又会不会后悔今天去建立这样的联系。” 威廉是她在这里为数不多对她很包容还能放肆去找的人了。 对这个担心，齐观潮只说了一句：“雪，决定是不会改的，如果改了，那就不是我们自己了，我也不觉得老天爷会给我们安排再来一次的机会。终于因为以前的决定后悔么，我们不要欺负曾经的自己，我们站在大雾里做决定的时候也很迷茫。” “嗯，好，我知道了。” 空气里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齐观潮才重新说话。 “师妹，你会选择告诉威廉或者布兰妮又或者池净月关于你自己的所有事情吗？”齐观潮所说的‘所有事’当然是关于是他们两是老乡的事情，“明示是不行了，暗示呢？想过吗？” 方南雪摇头；“不会，不能把刀子亲手递到别人的手上去，刀是能杀死人的。我不敢想他们拿着那把刀来杀我的时候，我会有多难过。我真的拿他们当朋友，所以他们拿刀扎我的时候一定比一千枚子弹击中我更让我痛苦。” 第700章 看上他哪儿?(上) 齐观潮也不敢想象如果他把事情都告诉齐家人，他们哪天不高兴了会不会骂自己是个怪物，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恐怕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所以，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现于阳光下的。 胡柳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一会儿过后了，她把婚纱换了下来，穿着来时的衣服和他们一起回去。 照旧是齐观潮开车，只是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了，车子在沉闷的夜色中重新把齐观潮送回学校门口。 “师妹，我有件事情交代你，胡小姐在车子上等一下吧。”齐观潮拿着自己的包下车，把方南雪也喊了下去。 两个人走的有些远，确保车子上的人听不到什么、 没多久时间，方南雪再次上车，这次她来开车。 “方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我明天就走了，我想和你聊聊。”胡柳柳语气带着些恳求，似乎生怕被拒绝。 方南雪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去你家还是去我家？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女孩子去酒馆似乎不太好，不过如果你想去酒馆，我也知道一个合适的地方，只是不确定那边关门了没有。” 胡柳柳选择去方南雪家里，她家里的东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方南雪没有多说，径直把车子开回去，顺便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些能吃的东西。 深夜的屋子里，厨房传来鸡蛋面的香气，胡柳柳坐在沙发上，有些羡慕方南雪的生活，她不自觉的走去书柜旁边，随手拿了一本，只是翻开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那是西班牙语的，我这次去墨西哥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虽然那边也有一些别的语言，比如印第安语，但是还是以西班牙语为主。”方南雪手里端着两碗面，“快过来吃，有想看的书，你可以带回去一本，我送你。” 胡柳柳想过去帮忙，被方南雪制止了，她从厨房里又端出来一盘猪油炒的卷心菜和辣椒炒卤过的猪头肉。 “喝点儿什么？我有啤酒和汽水，葡萄酒也有，但是都是很普通的，你知道的，我的收入不足以支持我去买特别贵的酒，而且我对酒也并不讲究。”方南雪指了指一个柜子，酒都在那里面，“如果你想喝红酒或者白酒，又或者其他洋酒，也有两瓶，但是我只能给你喝一点点。” 胡柳柳要了个汽水，看见方南雪翻出两个红酒杯给她倒进去，觉得那汽水一下子就高贵了很多。 “别客气，吃吧，我喜欢做饭，所以我的生活开支大头都在吃饭上头了。”方南雪面条里放了些辣椒油，吃的满头大汗，味道真不错，她连面汤都喝光了。 胡柳柳也差不多，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方小姐，齐观潮叫你出去，是交待了和我有关的事情吗？”胡柳柳打听他们说了什么。 她眼睛里有些期待，方南雪不能无视那些期待，还是点了点头，齐观潮也没有说要保密。 胡柳柳眼睛亮了亮：“说什么了？” “唔，他说让我找那边的熟人帮你推荐一些安全的住处。”方南雪实话实说，“别的没了，我答应了，所以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回去给我的老师，他家里有一栋楼是用于出租的，应该能给你安排。” 胡柳柳有些忐忑：“你的老师，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给中国人抹黑的人？那样会不会连带着影响他对你的印象。” 这个应该不会，啊不，应该说肯定不会。 “以我对老师的了解，是不会的。你要是想保险，你就带上你的捐款单给他看，但是你给他看完以后你就不能再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情了，再做他会骂的比别人都狠。”方南雪笑的有些大声，“我老师最欣赏把爱国落到实处的人了。” 胡柳柳眼睛又亮了一下：“真的？” “比金子都真，我现在给你写信，明天你怎么去码头？我送你吧？”方南雪大概知道过去要多远，但是对方这边的东西都处理了，租车过去不安全，坐火车也不方便带太多东西。 胡柳柳摇摇头：“我坐火车吧，我东西并不多。方小姐，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和齐观潮，你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我能确定你们并不是情侣，但是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关系还能这么好。”胡柳柳想知道这个问题很久了。 她在好久以前生病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关系好，一开始以为是男女朋友，后面才发现两个人联系的并不勤，但是有事情对方都会帮忙，她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关系。 方南雪在思考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胡小姐，我和齐师兄，我们是思想上有些地方比较接近，比如对国内发展的看法、对事情的处理方式，但是我们肯定没有爱情，有些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和灵魂来自同一处的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方南雪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说。 胡柳柳有些迷惑，还有些不相信：“可是，这样的友谊真的存在吗？他那么好，你就从来没有动过心？” “呵呵，我承认他优秀，人品也很好，虽然之前他胖的那段时间笑起来有些油腻，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的，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得倾慕他甚至爱他。”方南雪并不否认齐观潮是个优秀的人，是个好人，但是也绝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朋友之外的想法，“我见过很多优秀的人，我不会因为一个人优秀就爱他的。” “那你会因为什么去爱上一个人？”胡柳柳有些八卦。 方南雪笑起来：“没想过，但是爱情是不可控的，所以我无法确定我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更无法确定会因为什么去爱上那个人。如果我能够确定，那就不能说爱情是不可控的了。” “唔，这样么？”胡柳柳有些不死心，“可是齐观潮真的很好，他挺善良的，做事情也有很章法。” “我承认你的说法，但是我仍然不能告诉你我会爱什么样的人，那个人目前还没出现。这就如同齐观潮没出现之前，你也没有办法想到你会爱上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吧？”方南雪反问她。 胡柳柳确实没有想过自己能看上齐观潮。 第701章 看上他哪儿?(下) “那你知道齐观潮喜欢什么样的人吗？”胡柳柳一双美目看她，眼睛里是对男人的探索，看的方南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胡小姐，齐师兄说他对你有好感，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你谈恋爱和结婚，我也从来没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方南雪心想告诉她也好，免得她心怀念想，在这人身上投入一辈子，“至于你这边，他欣赏你努力生活下来的勇气，其他的没了。” 齐观潮已经有对世俗反抗的能力了，所以他不会因为到了年龄或者家里的催促就去相亲，他也真的不会结婚。 “就这个？”胡柳柳有些不敢相信，在看到方南雪肯定的回复后有些不知所措，“那我怎么才能吸引他？我让我自己勇气更多一些？壮着胆子去干几件大事？” 方南雪连连摆手：“你可别这么干，你把你自己弄死了他再欣赏你也没有用。” 这姑娘此刻有些恋爱脑的征兆，给方南雪看的有些担心，恋爱脑可没好下场啊。 “那个，胡小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人生里，除了爱情应该还有别的东西的。”方南雪揉着太阳穴，苦口婆心的劝，“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最多是抱着铺盖哭几个晚上就好了。但是如果你非得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你就得天天抱着孩子哭，抱着家里的锅碗瓢盆儿来哭。” 她应该能分得清抱着被子哭和抱着孩子哭的区别吧。 “可我就是喜欢他啊。我觉得他很好。”胡柳柳很确定自己的心意。 方南雪又揉了两下太阳穴：“你看上他哪儿了？就因为他善良？因为他做事有章法？” “他是为数不多的看着我时没有带颜色的人，我说的是混合了歧视、异性之间的欲望。还有待宰的肥羊的那些颜色。”胡柳柳回忆起来他们见面的那些过程，“他第一次来，是跟着另一个医生一起来的，带着医药箱和消毒水，给我整个屋子消毒，给我打针。” 方南雪好奇的问：“那他看你是什么眼神？” “他看我，带着些悲悯，就像看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样子，我当时都昏迷了，他给我打完针，守着我醒过来。”胡柳柳不会忘记那个场景，“我当时就知道我忘不了这个人了。” 她那个时候已经在发烧了，她玩得好的朋友知道她的情况都没有来过，她一个人就躲在屋子里，哪里都不敢去。 方南雪举手打断：“那个什么，当时应该还有另一个医生在吧，你为什么没有看上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是个老头子啊，胡柳柳怎么能看的上，她又不是瞎。 方南雪笑了起来，这是见色起意啊，啧啧啧，要是齐观潮丑一些，估计那眼神就变成老爷爷一样慈祥了。 被她这么说，胡小姐气的不想说话了。 方南雪端起酒杯来和他干了个杯：“你找我就是想问齐观潮喜欢什么样的人吗？然后变成那个样子？” “嗯。” “那我劝你还是别改了，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他没说过。”方南雪还是劝她别投入爱情了，“我认真的给你建议，你回国以后多去关注下国内女性的处境，关注下国内普通老百姓的处境，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比爱情来的实在。” 胡柳柳嗯了一声，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平时会做些什么事情？给我参考参考。” “看书、做饭、上班、加班、偶尔出去和朋友吃饭，大概就这些。”方南雪的生活非常简单，她也没有太多爱好。 胡柳柳心里默念了一遍，又问：“别的还有吗？我听齐观潮说你也会给国内捐钱？” “我捐的少，我之前的工资不高，我得先保证我自己的生活。”方南雪说的都是实情，“看书不是爱好，是习惯。我爱好是食物。” 胡柳柳又在心里记，记住了以后又问：“那如果我对生活没有方向了怎么办，我去哪里找。” 这个问题可把方南雪难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怎么问她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她哪儿知道去哪儿找方向啊，她自己有时候还迷茫呢。 “多看书，多看古今先贤的书，中外的名着都可以看。如果有条件，多去别的地方看看。”方南雪也没有别的建议，她充当不了人生导师啊，“有个叫周树人先生写的文章很不错，你回去了可以看看。还有位辜鸿铭老先生，也是个国际知名的学者，很厉害的那种学者。” 胡柳柳又记下来，让她再说点儿。 “没得说了啊，哎，你走了以后还回美国吗？”方南雪随口一问。 胡柳柳摇头：“应该不会，我想我应该会回去尝试拍电影，拍不了我就做点别的事情，我心里没底，所以我才问你的。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不回来也好，在熟悉的口音里面待着，起码不会想家。 “你需要我给你带信什么之类的回去吗？”胡柳柳举起装饮料的红酒杯示意，“干一杯。” 两个酒杯碰了一下。 方南雪想了一下：“不用，我有固定的渠道寄过去。你就把那一封给我老师就可以了。” “行吧，谢谢你。我留了些东西给你，已经提前交给齐观潮了，回头你收一下。”胡柳柳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能在这里休息吗？明天一早我就走。” “你睡我房间，床头有闹钟，你自己定时。”方南雪打了个呵欠，“你先去冰箱里看看你要吃什么吧，我做好了放在厨房，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自己带走。” “行，那就走吧，我们去研究研究食物。”胡柳柳也打着呵欠往里走，“我在船上吃东西的时候我会感谢你的，唔，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方小姐；“呵呵，不用谢。” 第702章 接二连三的电话 方南雪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醒时是中午，胡柳柳已经走了，留下张纸条感谢方南雪。 随手把纸条扔进垃圾桶，她开始去准备旅行用的东西。她觉得比尔应该看不上她随手写的那堆东西，所以还是准备好出去旅行更不错。 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她继续往下想。 “喂？” 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方小姐，明天下午两点方便吗？我们见一见，你知道我们报社在哪里吧？” “知道，时间也方便。”方南雪有些欣喜，“我会准时到的，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比尔重复了自己的地址和时间：“如果你后面有写其他的，你就把剩下的稿纸带来吧，是我主编要见你，希望你状态好一些，起码能保证像那天那样自信。” 比尔挂断了电话，方南雪心情好极了，哦，天呐，她好像有一点点机会了。 没等她笑完，电话又响了。 “喂，比尔先生，您是忘记什么事情了吗？”方南雪的声音还带着欣喜。 电话那头并不是比尔。 威廉的声音传了过来：“雪，你心情不错，不过，比尔是谁？” “威廉先生你好啊，比尔是老约翰介绍给我的一个报社的工作人员，我们约了明天下午见面。”方南雪两句话说清楚了比尔是谁，“威廉先生，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威廉是来约饭的：“你最近空吗，我们可以吃个饭，我也得把从墨西哥带回来的那一盒子宝石给你，之前忘了。” 他说的是那一盒子和金子一起送来赔礼的宝石。 “唔，要不然宝石直接送给你吧，你之前给我送小粉枪了，我都没有给你回礼。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要和你一分一厘都算清楚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它可以是一个礼物而已。”方南雪怕他多心。 威廉笑了一声：“没事，我没误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收下，那盒子宝石成色都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 威廉很清楚方南雪喜欢钱。 “那行吧，不过这几天我应该挺忙，过几天吧，这周末如何？今天周一。”方南雪算了下时间，“明天我要见比尔先生，如果他那边能谈拢，那么我应该未来几天要努力写东西，而且工作日你应该也忙。” 威廉确实也挺忙的，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忙到这周末应该差不多，答应下来。 唔，行吧，看样子这周末之前哪儿也去不了了。 把收拾好的衣服重新拿出来放进衣柜，方南雪抄起笔记本开始找感觉。 《柯尔在凌晨遭遇了一场刺杀，对方藏匿在卧室的床底下，在他睡下后试图一刀刺穿他的心脏。 这场刺杀活动以失败告终，凶手的刀刺下去的时候，柯尔猛的睁开眼，两手死死的握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甩开对方的时候掏出了枕头下的枪对着他。 守卫很快赶来擒住了刺客。 刺客对自己的刺杀行为供认不讳，只是他有些想不通，柯尔为什么不睡觉，他为什么能够反应那么快的反抗，他在想什么？ 柯尔在想什么只有柯尔自己知道。 他今天很累，原本应该倒在床上睡着的。可是因为明妮拒绝了他的示爱，他失眠了，他当时闭上眼睛回想着明妮的一颦一笑。 哦，天哪，他因为在想明妮才没有睡着，才能成功躲开这刺杀，他对明妮的思念救了他……》 方南雪写的非常投入，不出意外她今天能写出好几页纸。 但是意外来了，她电话又响了。 “我想你最好能够说出来你有一个很正当的理由，不然我能够问候你往上三代。”方南雪压抑着怒火，“快说。” 齐观潮在那头沉默了一下：“我打扰你了？师妹，王虎找了我舅舅打听你的消息，应该是和宋春归有关系。” 方南雪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王虎么？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他找的我舅舅，想让我们做中间人约你见面。”齐观潮怕他舅舅偏向王虎，把这个事情要过来了，“我舅舅答应了，让我来联系你，你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方便？” 真是烦人，还是找来了。方南雪烦了几秒就知道这事情不好躲。 “今天晚上吧，我本来正在写东西，现在没心情了。”方南雪感受着脑子里的灵感如潮水退却，心里问候了王虎的上三代亲属，嘴里还得和齐观潮讲话，“齐师兄，宋春归是个什么样人你知道么？” 齐观潮知道的宋春归是个狠人，十几岁就来这边了，在当时的大哥手底下混了几年，后来拉着王虎和古伯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把另外两个组织都干了下去。 进去的原因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小事，小事早就拿钱砸出来了。 “所以你觉得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方南雪也没有头绪，“我去了一次就被人跟踪了，再去我怕我得交代出去。” 齐观潮也不清楚对方的计划，他舅舅也猜不出来，王虎只托了他舅舅约她，没说做什么。 齐家在这边很多年，也打算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所以不能无视王虎，再加上大家都是华人，本来就是抱团的，只是约个见面，他们不好拒绝。 “行吧，我去，但是我希望王虎不会提太离谱的要求。”方南雪的心情现在不太好了，“老乡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我的小命儿。” 齐观潮嗯了一声：“我舅舅既然做了中间人，就不会允许王虎对你做什么的。华人圈子就这么大，他们也要注意影响。” “那行，今晚你下课以后过来接我吧，我不太想开车。”方南雪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早点晚点我都行，但是尽量早点。” 齐观潮看了下自己的时间，下午应该可以早一些。 “六点你下楼，我来接你。”齐观潮定了时间，“胡小姐走了？” “嗯，走了，我给她写了信，我老师看到了会帮她安排住处的。”方南雪简单说了两句，“齐师兄，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拒绝她吧，她是真的喜欢你。” 齐观潮没有接这个话，只是再次确定了今晚见面的时间就挂断了。 第703章 有所求(上) 王虎约的地方就仍然是在他的地盘上。 齐观潮开着车进去的时候，王虎和古伯已经在等候了。 一整套紫砂的茶具，品相上佳的普洱茶，滚烫的开水浇上去，空气里面泛起热腾腾的茶香。 “三位坐吧，齐二弟，这是你家哪个孩子？我好像以前没见过。”古伯熟稔的打招呼，只是对齐观潮也有些陌生。 齐二老爷坐下来，笑着介绍人：“观潮、阿雪，这是古伯、那位是王虎，都是这里响当当的人物。古大哥，这是我家老五，我妹妹的孩子，跟我们姓。” 隔着升腾的热气，古伯打量着齐观潮，暗暗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古大哥这茶是正宗的福建茶吧，我闻着像。观潮、阿雪，你们今天可算有口福了。”齐二老爷说着客套话，看着对方给自己倒上茶，端起来慢慢的品，等着对方提起话题。 茶是好茶，但宴肯定不是好宴。 秉持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方南雪来了。也因为中国人习惯的来都来了的习惯，方南雪开始认真的喝茶。 很快茶过三巡，古伯开始说起正事。 “方小姐，先前冒昧上门的事情，还请你这边不要介意，这个算作我们的赔礼，还请不要介怀。”古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盒子，打开来推到她面前。 盒子里一枚水头极好的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方南雪哪怕再没见识，也能看出来这东西不便宜，自然是不敢收的，把盒子重新退回去。 “您不必如此，大家都是老乡，走到那边去了上门喝个茶不算什么。还得请您勿怪我那天失礼，水只倒了一杯。”方南雪说的是那天只放了王虎进门的事情。 古伯给她续上茶，笑的像个和善的老年人：“其实我也是想知道方小姐那天为何放王虎进去？”为什么放王虎，不是让他进去？ 这个么，方南雪笑笑没说话，当然是因为王虎看起来是个直性子，没有古伯看起来那么的老奸巨猾，啊，不是大智若愚。 见她没说话，齐二老爷开始打圆场：“古大哥，你就不要吓唬她了，她年纪轻轻的没经过什么事情。经不住吓。阿雪啊，你也说说那天怎么就敢把王虎放进去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一把粉色的小枪放了上来。 “喏，因为它。我觉得如果我当时不见他，他肯定还得来。至于为什么只放一个人么，因为我没有办法保证在被攻击的时候打倒两个人，虽然一个我也不一定打得倒，但是一个还是比两个稍微好点儿的。”方南雪的原因就这么简单，“至于是谁进去，那个只是随便放了一个。” 看着那把粉粉的枪，王虎只觉得自己前几天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枪是粉的，但是没有人怀疑这枪里真的没有子弹。 “我的打算是，谁如果我威胁我，我肯定先把他弄死，弄不死我也得搏命才行，总不能就老老实实的待着挨打。”方南雪笑的人畜无害的，只是说的话不那么无害。 古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小姑娘心眼儿有点儿多啊。 “所以，古伯，您和王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齐二叔家里对我照应颇多，齐观潮又是我师兄，你请齐家做中间人，我既然没有拒绝，就代表事情能商量。但是我一个女流之辈孤身在此，能力也有限，若是实在帮不上什么，也请您不要介意。”方南雪开门见山，话总要有人来说的。 古伯把笑意收起来，也实话实说：“我们想让你帮忙再去见一见宋春归，帮忙把他捞出来。所有的开支我们出，你来出面。” “我来出面？宋春归作为本地黑帮的老大，底下能人众多，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出面吧？”方南雪非常不理解，“古伯，我还想多活几年，您要不说仔细些？为什是我？” 古伯也不想找她。 王虎看两个人慢悠悠的说话，心里有些着急，接过去话头：“我们都是在警局挂过号的，我们这里的人去捞人，不一定能出的来。” “华人街的人是被重点关注的？”方南雪以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住在华人街之外的华人呢？你们应该也都认识。” 这个就不太好说了。 齐二老爷看明白了：“阿雪，我大概能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了。我们这些来的早的，还有自己的产业的，都是被警察局重点关注过的。你不一样，你一直在美国人的公司里面上班，履历清白，又是带着他的家书去找他的，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应该能更顺利一些。”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关系呢？这么久了，你们应该做过一些事情吧？你们做过哪些，为什么没有把人救出来？”方南雪肯定要问细节，这明显不合理的地方对方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她什么也不能去做的。 当然，就算对方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接这个摊子。 古伯苦笑：“是牵扯了杀人案，当时在火拼，他为了掩护其他人离开留在那里断后被抓了。” 警察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倒了一地的火拼场景，但是没有人看到宋春归砍人，他身上甚至连血都没有。 “所以，宋春归被抓是因为他出现在了一个死了很多人的场合，但是他身上没有杀过人的痕迹？”方南雪这么问。 王虎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样的人出现在这种场合，肯定是比别人嫌疑更多几分的。至于宋春归这个人，我们确实是找过人，但是他们要的太离谱了。” “这得多离谱，能让你们连老大都不要了？”方南雪心里突突。 王虎叹气：“一开始要的钱太多，我们得攒，钱还没借到呢，改了条件要我们退出这里，你说我们两三代人拼杀下来的地盘，怎么能退出去。后来又僵持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给他换牢房了，这下我们借到的钱也只能退回去了。” 听起来有些悲惨。 “所以，我们真不是不想捞他出来，只是我们一冒头，他们就得重点关注了。”古伯这次说的绝对是实话。 方南雪问了个问题：“我是可以请个律师过去走这个流程，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盯上，被抓进去了，你们能把我捞出来吗？” 第704章 有所求(下) 古伯脸上闪过的心虚说明了一切，他们连宋春归都不能弄出来，何况是她。 “好好好，所以我万一能把人捞出来你们就有大哥了。我要是进去了我就活该了。”方南雪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你们了不起啊，你们清高，你们要救你们大哥就来嘎我的腰。” 古伯和王虎笑的有些尴尬，所以他们才一上来就送那么名贵的手镯，这种水头的在他们这里也不算多。 “说来原本大家都是中国来的，互相帮忙一下也就帮了，但是这是容易要命的事情，我不能因为就他就让我自己去冒险。”方南雪把镯子放回去，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这件事情，“还希望两位莫要怪我不近人情。” 这么干脆的拒绝，几个人都有些尴尬，一时间气氛就僵硬了下来。 齐二老爷这个中间人见状，只得再出来打圆场。 “观潮，你陪着阿雪去外面等我，我和古大哥他们说几句话就来。”齐二老爷让齐观潮和方南雪先出去，看着两个人都看不见了，才压低了和王虎他们交谈起来。 走出去的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他俩都在想拒绝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没过多久，齐二老爷就从里面出来了。 “观潮你开车，先送阿雪回去。”齐二老爷直接让开车，“时间不早了，我们车上说。” 车子开起来，直到开出华人街以后，齐二老爷才开始说话：“王虎那边，愿意出一大笔钱来请阿雪出面，阿雪如果想赚这笔钱，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当初说的那么严重。” “舅舅，您知道是什么情况？”齐观潮一边开车一边询问，“可是阿雪从那边探监出来就被人跟踪了。” 齐二老爷的说法是，宋春归被抓进去是因为身份原因，那群美国佬当初是想敲诈一笔，后来也是因为黑帮成员首领的身份被换到了特殊监狱。 “所以警方是真的没有证据，这才只是关着，没有提起过公诉？”齐观潮觉得事情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还是很危险，“舅舅，咱们家没有什么不能被查的吧？” 齐二老爷吹了吹胡子：“你想干嘛？你想接手这件事情？” 齐观潮呲着个大牙笑了笑：“也不是不行啊，师妹雇我做他的律师嘛，我们两个在这边是身份完全清白的两个人，不怕被查，但是我怕咱家的那点儿生意不清白。” 齐二老爷还真不敢说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行，不过也得先确定方南雪的意见：“阿雪，你看和观潮商量一下吧，那边出了五万块感谢费，产生的开销也算他们的。” 还真是财大气粗。 “我不考虑，我不接这个活儿，我还是怕死的。”方南雪想也没想就拒绝，怕齐二老爷生气，还特意补充一句，“齐二叔，我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我睡觉都把枪放枕头下面，平时我走哪儿也都带上，我不想沾惹这件事情。” 看着她态度明白的又拒绝了一次，齐二老爷也没有劝，只是让齐观潮先把人送回家。 方南雪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第二天中午，她准备出门去找比尔的时候，又接到了齐观潮的电话。 “师妹，宋春归的事情，只怕还是得试试。”齐观潮的声音有些疲倦，“我昨晚上忙了一晚上打听了情况，我发现宋春归只怕是故意躲进去的。” “啥？” “嗯，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在那个火拼地点的附近，还有另一个杀人现场，那个现场没有凶手，死的是一个中国人。”齐观潮除了疲惫还有兴奋，“那个单独死的人我不能说是谁，但是我只能说站在你我的立场来说，你一定会觉得死的好。” 这样的暗示，方南雪大概明白了齐观潮的意思。 宋春归只怕是另外那场杀人现场的制造者，而杀的还是一个不太好的人。 “那你是想管吗？”方南雪把话问明白，“你如果真的是非常想管，我配合你一下也可以，反正我这周末之前我是不能出去了。” “嗯，我想试试，但是肯定不能走王虎那边，得让你以亲属委托这样的形式来雇佣我，又或者只怕你得让宋春归的那个叔叔过来一趟才行。”齐观潮对这边的流程知道的很清楚，“这是最不吸引人的办法，而且，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原因，还因为现在的政权系统和前两年的那些人不完全一样，他们也许会觉得这个人不重要。” 沃伦以前死了，现在干的正欢的是卡尔文，也就是说当时下令扣着这个人不放的官员未必还在位，真要在位，也未必还觉得这个人重要。 方南雪问他想怎么管。 齐观潮的计划是他陪方南雪再去探监一次，然后他会以律师身份去提起申诉，要求放人。至于后续，走一步看一步。 “行吧，那就按你的计划来，什么时候过去？”方南雪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我下午两点约了人，最快也得明天了，明天上午如何？” “行，我今天下午也有课，明天上午正好，明天上午十点我在那边门口等你吧，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齐观潮的很多东西不在手边，“唔，你最近出门都注意一些，我怕你不安全。” 方南雪嗤笑一声：“呵呵，你知道我容易不安全你还能接这种活儿，你可真是个好师兄啊。行了，你别叨叨了，明天早上在那边汇合吧，只怕我还得去寄信让九叔过来一趟。” “多谢师妹，那我先挂了，祝你今天下午好运啊。” 尼玛，这就挂了。 认命的背上包下楼，再蔫巴巴的拉开车门，看到副驾位置上的纸盒，才想起来胡柳柳的婚纱还忘在她车上了。 想到那个漂亮的胡小姐就那么哭唧唧的回了国，叹着气把婚纱往后座上一扔，她开着车子朝着报社去。 第705章 最少两块钱 一点五十，方南雪走进约定的地方，在前台女接待的带领下到达一间看起来很嘻哈的办公室门口。 “菲比先生，你约的中国姑娘到了。”女接待员敲门进去汇报，然后重新退出来把客人带进去。 比尔也在，给两人做了介绍以后带着人坐下来，问方南雪有没有把写新的内容出来。 方南雪连忙把准备好的拿给他：“菲比先生、比尔先生，这个就是，我准备了两份。很感谢你们抽出时间来看我这点不成熟的东西。” “不用客气。” 比尔把两份都拿过去，递给菲比一份，自己也拿着一份来看。 没多久，看着两个人把东西放下，方南雪心里一紧，脸上坚持着得体的微笑。 “别紧张，方小姐。”菲比示意她放松，“我很好奇，你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怎么会写这么偏离轨道的东西？” 方南雪挠挠头：“有一天脑子一抽抽就写了，我也想过写很传统的主角，比如年轻的、美丽的、可爱的或者性感的、英俊的和严肃的，我想过，可是我想我天天上班已经很辛苦了，我想写个轻松一些的，这种大家明明知道是假的，看起来就不会那么沉重了。” “那你打算写多少字？大概多久可以写完？”菲比要了解一下她的产量怎么样，“你也许不知道，每年给我们投稿的人有多少，真正能够获得刊登机会的人非常少。” “目前这个，打算三五十万字吧，二三十万也可以。思路有了，至于时间，要看有没有价值，如果有，一两个月。如果没有，能不能坚持写下去就不一定了。”方南雪不想做无用功。 这姑娘还算清醒，虽然有些脑洞大，但是也不会盲目的觉得稿费一定能拿到。 “方小姐，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听一下。”菲比提出建议，“这个你去写，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们可以在角落给你留一块位置，但是稿费上肯定不会太多，看受欢迎的程度吧，如果受欢迎那肯定不会少。” 这是同意了啊，能写了啊。 方南雪恨不得过去狠狠的和他握手。 “菲比先生，谢谢您给我机会，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写。”方南雪咧着嘴笑的像个憨批。 这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另外两个人也受了感染。 “方小姐，我先说明白，你目前的稿子太少了，你起码要保证一个月的量我们才能尝试给你放上去。”菲比提了自己的要求，“稿费我们会分期支付，但是你的量必须得跟上，能做到吗？” “能。” 菲比看她回答的爽快，也就跟着爽快：“你目前给我们的量，只够十来天左右，所以你最近要写够一个月的，等到你剩下的部分寄过来，我们会给你支付第一笔稿费，你看这样行吗？” “行，我这几天专门写，我肯定能写出来。内容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我是担心会不会引起政府部门的不满。”方南雪写草稿的时候胆子很大，但是真正要刊登出去的时候，就担心会不会出事情。 菲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会，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而且每位总统几乎都会有点儿不太好看的热闹，就算真的有事，也是报社走在前面的。” 这么一说就让人放心多了。 “那内容方面？” 菲比想了一下：“内容先按照你想的来，等第1期刊登过后，我们会看一下效果，如果大家都喜欢，那你就继续写。如果不行，那就没办法继续刊登出去，更不存在需要修改。” “嗯，好，我明白的，到底有没有价值，要看大家看完的反应。”方南雪心里还是有数的，“那么，我这个是发在生活类的报纸上吗？” 菲比点头：“对，生活类的，如果报纸的销量没有因为这一个受到影响，那就有继续发下去的可能。” 好好好，有希望就好。 比尔看方南雪开心的快要傻了，忍不住提醒她应该问问稿费可能会有多少。 方南雪摇摇头：“我才刚刚写，也不是专业的，到底能值多少钱我说了不算，得你们说啊，我想作为专业人士的你们，一定会给我一个非常公道的价钱。” “方小姐，你把第一个月的量写出来以后，我们会把稿费给你，但是现在还不能知道是多少，我们还没有看到全部的东西，还不敢说。”菲比这会儿不笑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上限在哪里，根据我的经验，上限在五百块以内。” 上限在五百块以内，下限没说，那就是也有可能是零。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了：“下限呢，可能是零吗？” 菲比否认了这点：“我们最少发过的稿费是两块钱，目前还没有低于过这个数字，要么是直接把镐子退回去。” “嗯，好，那我没问题的，我会尽快写好，争取在最近寄给你们，下个星期这个时候，我会再寄一部分过来。”方南雪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最近没有别的事情，应该是可以写的时间多一些。 见她是真的规划在写，比尔也算松了口气，他虽然出于对老约翰的关系推荐了这份东西，但是也害怕方南雪不识相，到时候弄得他下不来台。 “菲比先生、比尔先生，我要多谢你们给我机会，这让我的生活多了一些乐趣。”方南雪感激的不得了。 菲比客气了两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嗯，我想问一下，对名字有要求吗？”方南雪想起自己起的那三个一看就是正经名字的名字，不好意思的笑。 名字么，菲比倒是无所谓，让她先写内容，写的差不多了以后寄给比尔就好了。 “那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看您这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菲比：“唔，你得给你自己想一个笔名，下次寄稿子的时候可以连同笔名一起寄给比尔。” 第706章 凭什么他能进 从牛仔很忙报社出来，方南雪傻乐了半天，开着车高高兴兴的又买了一大堆的菜去了布兰妮的家里，她有钥匙，直接开门就进去了，琼斯妈妈带着索菲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人，还以为进贼了。 “雪？”琼斯妈妈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是她以后松开了手里的大棒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来偷我的玉米面。” 方南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个蠢事，连忙过去把大棒子拿走。 “阿姨，抱歉吓到你了，我下次注意哈，来吧，你看看这一堆菜里面，你想吃什么，我做饭给你们吃，我今天心情非常好。”方南雪拉着一老一少到厨房里面，“我买了很多菜。” 索菲亚已经很久没有和她玩儿了，看见她来，抱着大腿就不撒手，指着里面的肉就喊：“肉肉，我要吃肉肉，雪，给索菲亚做这个吃。” “没问题，我做，阿姨，你吃什么？”方南雪对着琼斯妈妈笑的可狗腿了，这要是给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来琼斯不得和她拼命啊。 “你随便做，按布兰妮的口味来，你和布兰妮说过晚上回来吃饭的事情了吗？”琼斯妈妈是个很好的老太太，先想到的是怀孕的儿媳妇，得让她回来吃好的。 对于方南雪直接进来的事情，她倒是没生气，这姑娘以前就经常拿着钥匙直接自己进来，不过是最近半年不在这边，猛的一下有些不习惯。 “说过啦，琼斯妈妈，你给琼斯也打电话说一声，我打过了，他没接。”方南雪在削土豆，看见索菲亚好奇的很，拿出一个大蒜交到她手上。 在索菲亚的帮助下，方南雪成功的在布兰妮和琼斯到家时完成了一大桌菜。 “来吧，先干一杯，庆祝雪写的那些东西有人要了。”布兰妮举着自己的白水和他们碰，“雪，你努力的写，回头我会去买那份报纸来看的。” 方南雪开心的不得了：“嗯，好，我会好好写的，布兰妮，我跟你说哦，那个主编说最低两块钱，最高五百，我在思考也不是不行啊，真给两块也行啊。钱不钱的不重要，重点是写的高兴。” “主打一个你自己写的爽对吧？哎，你这精神状态还挺好。”琼斯在吃菜的间隙抽空说话，想想又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去菲亚那边和他做同事了，“你上次来，我也没敢问太多，布兰妮也不告诉我，你现在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这个事情。” 方南雪努力咽下嘴里的炸土豆丝：“不去，我现在去那边上班不自在了。” “怎么就能不自在？”琼斯不理解，“在哪里工作不都是工作吗？” 确实是这么回事，在哪里工作都是工作。 但是，对方南雪来说，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去。 方南雪不去是因为知道卡鲁是为什么要她过去，但是工作和私人的感情要分开，她不喜欢别人背地里议论她是走后门的。她更不喜欢太经常的看到自己的情绪垃圾桶，有些东西，看多了容易审美疲劳。 琼斯不说话了，他也怕方南雪在菲亚干的不开心，回家布兰妮还得找她算账。 布兰妮听着她俩聊天，没有说话，只是舀了一碗汤慢慢的喝。 “妈妈？你吃翅膀，好吃。”索菲亚站在椅子上给布兰妮夹了自己最爱的鸡翅膀，“妈妈辛苦，要吃。” “好，妈妈吃，索菲亚自己也吃好吗？”布兰妮把鸡翅吃掉，把目光转向方南雪，“你吃饱了吧，来吧，和琼斯一起送我去医院，我觉得我要生了。” 桌子上一下子就安静了，然后是兵荒马乱。 琼斯妈妈搬着已经准备好很久的东西下楼上车，琼斯也扶着自己的老婆往下走。 “那我呢？”方南雪有些傻眼，布兰妮不是喊的她么？ “你先在家看孩子，等会儿我妈妈会上来换你，索菲亚不能一个人待着。”琼斯扶着布兰妮已经走到电梯那里了，方南雪看着琼斯妈妈已经在里面等，心里稍微放了心，好歹布兰妮不是头胎了，准备的也还算充足。 只是看着怀里是索菲亚，想起生育的危险，心又提了起来。 焦急的等了许久，电梯门重新打开，琼斯妈妈从方南雪手里接过去孩子，说了句“他们在楼下等你。”就把她推进了电梯。 布兰妮已经站不住了，疼的龇牙咧嘴的，时不时的还得在琼斯胳膊上拧一下。 “雪，我们开你的车吧，我们的车子油恐怕不是很够。我今天忙着回来吃饭，没顾得上去加油。”布兰妮强忍着疼痛，只觉得肚子下坠的厉害。 “没问题，琼斯你来开车，我扶着布兰妮坐后面。”方南雪直接把钥匙扔了过去，“路上注意安全，布兰妮，别大喊，留着力气。” 布兰妮看她吓得脸都白了，忍着疼痛安慰她：“别怕，我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我能做好，你别怕啊，琼斯，快开车。” “好，你们坐稳，雪你照顾好我老婆。”琼斯急的快要冒烟了，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医院开。 车子停在门口，琼斯冲进了医院大喊着我老婆要生了，快来人。 布兰妮看着背影，苦中作乐的还能笑出来：“雪，你看琼斯，上次我生索菲亚的时候他也这样，他是一个不错的家人。” “嗯，你眼光好，你还能站稳吗？我把东西搬到外面来。”方南雪整个心都悬着，生怕她把孩子生门口了。 “快快快。” 琼斯很快带着人重新出来，扶着老婆躺到担架上。 “雪，你陪布兰妮进去，我来拿东西，记住了，别让布兰妮和孩子脱离你的视线。”琼斯已经很有经验了，“我马上跟你们后面来。” 看着布兰妮被抬进了手术室，琼斯把手里的两大包东西往方南雪手里一塞，跟着冲了进去。 “不是，护士小姐，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不能进去？”方南雪有些不爽，她朋友生孩子她不能进去守着，别人能进去。 护士小姐掰开她的手无情的走开：“我们医院有规定，丈夫可以陪伴，但是其他人不行。” 第707章 忙碌的一天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方南雪在外头来回踱步，心里各种可怕的场景来回浮现，真怕出事情啊。 今天晚上生孩子的人不多，手术室里面也只有布兰妮一个产妇，琼斯也在里面，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总算在她等的快要熬不住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布兰妮又被送了出来，她有些狼狈，满脸都是汗水，只是神情非常满足，她对方南雪伸出手，让她过去。 “雪，我又生了一个人，小小的人，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快夸我。”布兰妮有些很虚弱，但是也很开心，终于卸货了，她过几天就可以开始独立到处走动了。 方南雪看着琼斯怀里的孩子红通通的，有些嫌弃的别开眼，“布兰妮，他有点儿不太好看，我感觉没有索菲亚生下来的时候好看。” “孩子么，生下来都是这样的，我先睡觉了，你们有事情叫我，唔，你帮着搬一下东西吧，让琼斯抱孩子。”布兰妮说完就闭眼睡觉，她实在是困极了。 不用方南雪转述，琼斯已经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后头去了病房，留下方南雪搬着两大包东西走在最后进去。 “哎，琼斯，这是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方南雪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琼斯咧嘴一笑：“是个男人，以后我索菲亚有专属仆人了。” “恭喜你，再次当爹了，那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给布兰妮熬汤和粥，明天一早我给送过来。”方南雪担心朋友行了没得吃。 琼斯这才想起来老婆今晚没吃饱，连忙从带来的东西里掏出来牛奶和巧克力放在老婆枕头旁边。 “雪，来你坐在这里。”琼斯让她把椅子搬到布兰妮的病床前，“你先坐好。” 方南雪坐下来，看见他把那个刚出生的肉团子塞到手上，心一下就痒痒起来，又有些害怕的不敢动，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紧张和僵硬了。 “雪，你抱着孩子在这里待会儿，我去给我妈妈打电话汇报一下，顺便也给大卫家里打电话请假。”琼斯有些得意的笑，“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们家多了个男人，以后大卫那傻儿子想抱我索菲亚去玩了就得先过我儿子这关了。” 琼斯太得意了，以至于出去的时候差点平地绊了一跤。 方南雪的目光在红通通的小猴子脸上看看，再去看看沉睡的布兰妮，分辨不出孩子长得像谁。 “小肉团子啊，你以后可不能欺负索菲亚。”方南雪和那个才刚刚降生的奶娃娃说话，“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姐姐哦。” 怀里睡的正香的奶娃娃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答应这个要求。 嘿嘿嘿，这娃娃看起来好像很好玩儿的样子，戳一下应该没事吧，这么想就这么做了，哎，手感真好啊。 床上的人动了动，方南雪赶紧凑过去：“布兰妮，你还好吧？要是不舒服你就告诉我。” “我没事，你刚刚是不是说孩子长的丑？”布兰妮本来睡的很香，梦里想起来方南雪说她孩子丑，忍不住就醒了来。 方南雪没想到她睡着了都还记得，赶忙解释自己没有嫌弃孩子。 “布兰妮，孩子不丑，他只是刚生下来，还没有长开。”怕她不信，方南雪赶紧举例说明，“你看，你好看，琼斯也好看，索菲亚也好看，他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布兰妮迷迷糊糊的，听到她这么说，放心下去重新入睡。 琼斯打完电话回来，看她耐心的拿毛巾给布兰妮擦脸，过去接过来自己动手。 “雪，你明天去帮我请假吧，先帮我请一周，我得照顾布兰妮，然后视她的恢复情况看看是不是继续请假。”琼斯笑的满脸的幸福，“我不能只把孩子扔给我的太太和我的的妈妈，还有索菲亚也需要照顾，我也不能总让安德鲁来帮忙。” “嗯，好，我先帮你请一周，我明天直接去你公司找威廉，明天一早就去。”方南雪抱着小小的肉团子，心里软成一片，想起来索菲亚刚出生时也是这个样子，只觉得奇妙。 “雪，怎么了，傻愣愣的。”琼斯喊了她两声，“孩子交给我，你去我家吧，明早帮布兰妮送点吃的过来，然后帮我请假，剩下的你就有空随时过来。我爸爸明天也会赶过来，我们能忙得过来。” 琼斯安排的很妥当。 把孩子递过去，看着肉团子在他父亲的怀里陷入熟睡。 方南雪又想起来好几年前第一次在上海的医院看到那个生孩子死去的女人，真觉得女人生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得看丈夫的意思。 不再多想，方南雪开上车往琼斯家赶去，她得在明天早上让布兰妮吃上新鲜热乎的早饭才行。 忙碌了一晚上的方南雪总算在天亮时把布兰妮的鸡汤和鱼汤做好了，搞了两个保温桶先给产妇送了饭，又火急火燎的帮琼斯请假，最后才顾得上去探监。 齐观潮在监狱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方南雪过来，上前替她拉开车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布兰妮昨晚生孩子了，我早上给他送了饭，你这边怎么样？”方南雪活动了下胳膊，累死了要。 齐观潮就等她来了，在看守警惕的目光中拉着她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去说。 “宋春归只怕不是简单人物，我猜他只怕是借着那次火拼的事情来掩盖另一件杀人案。”齐观潮从方南雪说了这个人以后就去仔细查过，这两天更是仔细分析了其中的细节，“另外单独死的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该死的人，我曾经看过他的信息，他在那些志士拼命的时候做了叛徒，后来消失了。” 嘶，这样的人物么。 “齐师兄，你确定你查到的情况？”方南雪觉得真要是杀了这样的人卷进来的话，还是得帮忙才行，只是，事情该怎么做还得他们商量。 齐观潮非常肯定他的消息来源可靠。 “师妹，我的消息渠道我不能和你说，但是我能保证我没骗你。”齐观潮只差举手发誓，“我绝不会用这些事情来骗你，王虎的那五万，我也一分钱都不要，但是这个人我觉得咱们得捞。” 这么一说，方南雪觉得她的安稳只怕又要没了。 “行吧，那就往里面走吧，我们去登记看他，然后我们去找这边问问怎么样才能放人，实在不行，我们就只有去提起申诉了。”方南雪也没别的招，“走吧齐师兄，希望不会耽误你给你学生上课。” 第708章 寻找(一) 今天执勤的仍然是方南雪上次见过的老头儿，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看着熟门熟路的方南雪，笑呵呵的打招呼。 “卢奈尔先生，您好啊，我想再看看我的那个老乡可以吗？他的叔叔非常担心他，我不忍心拒绝一个上年纪的人。”方南雪的态度非常的诚恳，又转身介绍自己的同伴，“这是我的律师，你可以叫他齐，如果有可能，我想了解一下怎么让我的老乡从这里出去。” 卢奈尔没有想到方南雪还会再来，但是也没有太奇怪。之前他们安排人去跟踪方南雪了，但是因为车子没油最后跟丢了，上面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不许他们再浪费人力，所以方南雪后面没有被骚扰。 “姑娘，这件事情我回答不了你，凡是进入到这里的人，很难再出去。”卢奈尔并不严肃，但是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你也许可以让你的律师去找当初抓他的警察局询问，看看他的罪名和刑期是多久。”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上次方南雪来的时候，卢奈尔很快就能安排她见，这次就推说时间不方便。 齐观潮看着老者不太愿意的样子，也有些拿不准，只能自己上去和他沟通。 在亮出自己的律师证后，齐观潮搬出本州到本市的法律条款，滔滔不绝的喷了两小时口水，成功的征服了不肯通报的卢奈尔，哦，准确来说，不是征服，是烦透了。 两个人签完字去了上次的接待室等，方南雪趁着间隙给齐观潮竖了个大拇指，夸他真棒。 在卢奈尔吹胡子和齐观潮喝水补充体液的时候，宋春归再次见到了上次看他的小姑娘，这让他非常意外。 “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很感谢你上次给我带信来。”宋春归在他们对面坐下，还是熟悉的笑脸，不过脸上似乎被打了一拳后消退下去的样子，“是我叔叔又来信了吗？” 方南雪笑了笑，给他介绍同伴：“这是我的律师齐观潮，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他成为你的代理律师，这样他会帮你奔走在警察局、法院这些地方。” “齐观潮？齐观云的表弟？”宋春归竟然知道这个人，“前几年你带人弄那两个日本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面。” 齐观潮了然的笑，他果然记得：“宋先生，我师妹在墨西哥见到你叔叔，想着大家都是老乡，所以介绍我过来的，如果你想出来也愿意让我代理你的事情，你就在这上面签字，放心，我只处理你出狱的事情，别的一概不掺合。” 简单的委托文件，上面写着委托齐观潮做律师帮他申诉无缘无故被关的事情，下面是签名的位置。 宋春归没有二话直接签了，这鬼地方他待够了，哪怕齐观潮和方南雪立场并不明确他也不得签。 “好，那么宋先生，请你说一下你为什么被抓，尽量讲一下当天的过程。”齐观潮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我们时间有限，你挑重要的说。” 宋春归是两年前的春天被抓进来的。 那时候这里还有另外两家势力，他们三家经常因为一些地盘问题打起来，当然，他们打归打，遇到其他黑帮的时候，他们三家肯定是联合起来一起往外面打的。 “那天我在外面闲逛，走到那边的时候就看到地上躺了好几个死人，当时我吓坏了。”宋春归问齐观潮要了一支烟，在狱警检查过后点上，“里面死的几个人里头也有我们这边的，但是我确实是不知情。” 齐观潮皱着眉头：“你是老大，你能不知道手下小弟出去火拼？除了你，还有谁能调动手下小弟火拼？” “王虎可以，古伯也行。”宋春归吐出烟圈来，看着它在空中散开来，思绪也回到了当时，“我平时都在堂口坐镇，那天特别烦，我就出来走走。” 再加上他们前几天刚刚打过一场，一般不会这么快再打，他才敢出去的。 “你都去了哪儿？”齐观潮追问后续，“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宋春归摇头：“我心烦就想找没人的地方待着，至于有没有人看见我，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我堂口附近有一个卖胡辣汤和水煎包的大婶吗，胖胖的，我那天下午在她摊子上喝了碗胡辣汤，然后就顺着路边漫无目的的走。” “你喝胡辣汤大概是下午几点。”齐观潮又在追问，“除了胡辣汤，你还在别的摊子上吃东西了吗？我记得前两年那条街上人不多，但是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 宋春归一脸苦笑：“小齐啊，在这地方，中国人的证词不太被信任，胖大婶只怕愿意帮我作证也不一定有用。我能确定我在胖婶摊子上吃东西大概是下午五六点，但是我真没办法记住我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的嘛。” 这倒也是。 “五点还是六点？”齐观潮还想问的仔细些，“那个火拼的地点告诉我，还有你发现火拼的时间。” 宋春归：“柏克街和密西街交叉口，那是两条不算宽敞的街道的交汇处，时间是1923年的2月3号晚上八点半，那天黑的很早。” “那么从2月3日的下午六点到八点半，这两个半小时你做了什么？”齐观潮还在写，一边写一边问。 宋春归都不用回忆：“那时候我喝完胡辣汤，就沿着柏克街走，在柏克街的尽头有个小公园，我在那里抽了一包烟，我的烟瘾很大，抽到没烟了我就回去了，然后路过柏克街和密西街交界的地方，我闻到了血腥味，我就进去看看，结果发现一地的死人。” “还有别的吗？” 宋春归：“没有了，我就只经历了这些，那场火拼绝不是我组织的，应该是王虎临时起意的，但是后来我没有再见过王虎，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宋春归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说谎。 齐观潮看着大致的信息，又开始刨根问底：“宋先生，你在火拼的那里大概待了多久警察来的？是直接就被警察带走了吗？中途还发生了什么没有？” 第709章 寻找(二) “我刚过去他们就来了，嗯，我闻着味儿过去，刚刚到那里，就被一群警察冲出来抓住了。”宋春归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唔，当时警察带我走的时候，外面好像有两个人，但是那两个人我不确定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怎么样的，我以前没见过他们。” “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照片给你还能认出来吗？是中国人还是欧洲人的长相肯定记得吧？”齐观潮已经记了一整页了，还在继续往下记。 宋春归配合的回忆：“中国人的长相，这我能确定，中国人和日本人虽然长得有些像，但是我还是能分清楚区别的。照片我也能认得出来，但是如果你让我让我画出来，这个就不行了。” “行，那我再确定一下，当天晚上的火拼，确定不是你安排的。”齐观潮追问，“还有，死的人里面有你那边的人。而且，你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地的死人，你走到那里，就被一群警察冲出来抓住了。” 宋春归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完全对，我到了那里看了一下地面上的人才确定死了我们猛虎堂的人，其他的还有青龙的几个人。唔，没有大刀的人。” “好，我知道了。”齐观潮换了一个方向又问，“警察带走你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你还再见过王虎他们吗？” 宋春归这次想都不用想：“他们就审问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他们去的时候准备的非常齐全，似乎早就得到消息的样子。进来以后，我只见过古伯一次，那次我和古伯聊的也和你们今天差不多。” 早有准备，说明有内线，不然不能准备的非常齐全的样子。也是，柏克接的华人已经来了多年了，周边的警察应该早就习惯了华人内部的打斗，平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让他们相信的可靠消息的话，他们不会来的那么快的。 至于另一点么，齐观潮询问了古伯来看他的时间。 “2月4号的上午11：00见到的古伯，古伯说他当天晚上一直没看到我回去，猜到出事了，到第二天早上才找到我在哪里。”宋春归也有他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平时这边的警察抓了我们什么人，我说的是没有证据判刑的人，他们都会通知我们拿钱去赎人。但是到我这里就很奇怪，我听古伯的语气，应该是没有人通知他们。” 没有人通知，也是不符合常理的一点。 齐观潮记录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方南雪，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宋先生，你还能记得那两个外围围观的华人的长相吗？比如鹰钩鼻还蒜头鼻，丹凤眼还是杏眼，这些能描述出来吗？如果可以，我们下次找一个擅长画人像的人过来。”方南雪觉得能够多出来一条线索也好，“还有，这点汇报过吗？警察怎么说？” 宋春归能记住那两个人，毕竟那是在一群人里头装扮不一样的两个人，太显眼了。 “警察那边，这点我肯定是说了，我不知道他们查没查，但是警察告诉我的是那只是两个路人。五官特征我能记得住一个，另一个记不住了。”宋春归能汇报的当初都汇报过了，只是他最后还在这里就能说明很多问题，比如那些信息没什么用。 行吧，记住一个也比没有要好。 “宋先生，关于你被抓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么看法吗？我的意思是，你对于明显证据不足被安排进来住了这么两年怎么看。”方南雪这个问题问的宋春归有些无语。 “我能怎么看，明显就是有人在搞我啊，但是后来搞我的人应该走了吧，因为现在他们把我看的没有那么严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打我，但是他们也不让我睡觉，现在我和其他人睡一样的时间。”宋春归摊了摊手，还想再说两句什么。 “时间到了。”看守的两个人出言打断，直接押着宋春归从来时的那道门重新回去。 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也起身送客：“两位，你们时间到了，下次再来吧。” “好的，谢谢，如果我们想查看这个人被关到这里来的原因，应该去找哪一位询问？”齐观潮看着外面的窗口好几个人坐着，也不知道该询问谁。 “那个，他叫匹克，问他就好了，不过如果你们想要把他弄出去，你们得去警察局和法院那些地方那边才行，我们是不能直接放人的。”这个女士对他们还算客气，“因为法律变化的原因，有些人可能在当时有罪，但是在现在已经没有罪了，这种的一般会从轻处理的，当然，前提得是他确实没有杀人。” 半小时后，两个人又再次站在路边，他们得想想下一步去找谁。 “齐师兄，你和宋春归以前就认识啊？”方南雪对这点是很疑惑的。 齐观潮有些不好意思：“见过一次，那时候那两个日本人从弗洛伊那个简陋的警察局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往洛杉矶的市里面来住了，我怕夜长梦多，所以让小黄毛把他们骗出去捶翻在了山沟沟里。宋春归发现当时以为我们打中国人呢，出来做和事佬，知道是日本人以后挥挥手让我走了。” “呃，这，他也反感日本人？” 齐观潮：“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他确实让我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告诉我舅舅。好了，这个可以忽略不计了，我今天下午回去上课，明天上午我去那边警察局调查，你就不用去了，我让佐伊陪我去。” “行吧，如果这两天你打我家的电话我没接，你就打布兰妮家里的电话。”方南雪狠狠的打了一个呵欠，“我现在得去布兰妮家里给她熬汤，然后去医院看她，哦，我最近好像突然又很忙了。” “忙点儿好，你最近注意安全，有事联系，如果我这边有消息，我也会联系你的，至于宋春归的那个叔叔，暂时先不要联系。”齐观潮说完就上了车，混入车流消失不见。 第713章 喝酒壮胆才敢说的话(下) 方南雪有些烦躁的抓头发，要抓第二次的时候被拦住了。 “别抓，再抓就秃了。如果你一定想做这件事情，我让我这边的律师配合齐观潮去做，但是你不能继续参与。”威廉看着她不算茂密的发量，有些心疼她手上那几根儿。 “威廉先生，其实我本来没打算管这件事情的嘛，是齐师兄那边想管我才配合的，而且我们已经说好了他为主。”方南雪是真怕他生气，“你看看这样行吗？我明天和保罗先生去往那边，后面我再也不去监狱，只和齐师兄在外面见面。” 这是不想彻底退出的意思了。 威廉终于还是答应，他怕他不答应方南雪会背着他偷摸儿的去做。 这件事情也算是这么说定了。 “那你找我哥哥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威廉很好奇，她怕自己哥哥，怎么会愿意主动找他。 方南雪声音小小的：“说了把你当情绪垃圾桶的事情。” 呃，这个有必要说吗，好吧，她想说就说，反正是说给自己的哥哥听，哥哥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为什么说这个？他其实没问过，我也没打算告诉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威廉不理解，但是想到了什么，“是因为你工作的事情吗？” 方南雪点点头，又摇了头：“是也不是，这只是其中一件，不管我接不接受，只要我你哥哥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以后还是会把你们家的资源给我的，我不能什么都要。” “行吧，你说都说了，回头我会和哥哥说的，让他别干涉太多你的事情。但是你也别那么犟，有合适的机会你先把你自己的钱赚到手再说，好吗？”威廉语重心长的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方南雪点头，她尽量吧。 威廉看她情绪还算不错，还是决定问一下自己心里的问题，他扯了扯领带缓解自己的紧张，小声问了句：“雪，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方南雪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肯定是戴文看到她车子上的婚纱回去大嘴巴的说了。看着威廉脸上有些紧张，她有些残忍的说了句没有。 “威廉先生，我没有想过结婚，那婚纱也不是我的。”方南雪看着他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落，给他交代了婚纱的来历，“那是胡柳柳的尺寸，她之前和人去走了一个婚礼的流程，这事除了男方和我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是她就好。 威廉放了心，带了些试探的问了句：“那你会想有自己的婚纱吗？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设计师来给你做。” “不，没有想过，那件婚纱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处理，胡小姐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男方让我来处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方南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东西，太贵了，她觉得扔了可惜，卖掉也不合适，收藏她也没那想法。 行吧，又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可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人留啊。 “威廉？”方南雪喊他。 “嗯？” “这个给你。” 方南雪摘下来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刻着他姓氏的指环递过去，“你收下吧。” 威廉没有动作，空气中的沉默震耳欲聋。 那枚指环就在方南雪的手里，和去年威廉给出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雪，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哥哥影响了你的工作？还是你觉得我不让你去管那个宋春归的事情你不开心了？如果是这些，我都可以解决，我也可以让步。”威廉的声音里有些恳求的味道，似乎想说让方南雪不要就这么和他绝交。 方南雪把指环放到他手里：“我只是把这个还给你，我不是要和你绝交，我也不是以后都不找你了。” “当真？雪，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你不能骗我。”威廉把那枚指环握得紧紧的，眼里的恳求之色更重了些。 “当真。” “好，那我收下，你记住不能骗我。”威廉把指环重新戴回原来的位置。 “威廉。”方南雪又叫他。 “嗯，我在。” “你把灯关了，我给你说个秘密。”方南雪看着他把那枚指环重新戴回原来的位置，决定和他说一些事情。 她想说一些可以不说的事情，但是今天还是想说一点心里话，人憋的太久了，就会想和人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啪。” 屋子里暗了下来。 威廉重新坐回去，等着那个女孩子说话。 “威廉，我们遇到的时间太晚了，如果我们是在一九二零年的夏天之前遇到，我想我是扛不住你的魅力的。”方南雪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一九二零年的夏天以前，她虽然觉得爱情和婚姻不太靠谱，但是愿意尝试爱情和婚姻。 “是那个夏天，你就有了喜欢的人了吗？”威廉有些害怕她说是。 “没有。” 方南雪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清晰可闻：“只是在那个夏天，我很清楚的确定了自己随时可能会死掉，不是那种正常的生老病死，是一些别人都不会遇到的非常见的原因导致的突然死亡，查不出来原因，也没有解决方式。” 威廉相信方南雪肯定不会信口开河，因为她是个读过大学的人，虽然毕业的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是还不至于愚昧到被人欺骗或者怎么样就觉得自己得了未知的疾病。 “雪，能不能告诉我细节。” 方南雪在黑暗里继续说道：“一九二零年的夏天，我确定了自己随时可能会死，而我和你们一起从波士顿回来的那次，我再次确定了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在任何地方。” “你说的是那次查不出原因的晕倒吗？”威廉想起来几个医生不同的检查结果，“你是因为这个？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如果钱不够，我还可以再赚钱。” 一声苦笑。 “威廉，我知道原因，是你一定解决不了的原因，你要相信我读了这些年的书绝不是个会相信怪力乱神的人，但是我仍然相信了一些事情，那就说明这些事情是真的有可信度的。”方南雪试图让他理解一些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限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诅咒，就像那个塔罗牌女巫预言我回到中国就不安全一样，她说对了。还有你在中国遇到的道士，他说我继续留在那里会有危险，所以我在平地摔跤划破手臂。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相信一些这样不科学的因素有时候真的存在。” 第714章 相信 威廉不相信鬼神，但是他相信方南雪。 “雪，我信你。”威廉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不安了，“能告诉我是些什么样的情况吗？” 方南雪：“如果我说出某一类的话，我会非常的痛苦，就像你之前看到的我晕倒过后的样子，但是医生查不出来。而在那次晕倒之前，其实还有一次更加严重。” “所以触发条件是某一类话吗？”威廉试图寻找出规律来，“如果不说那些话就没事的话，那就不要说了。” 方南雪嗯了一声；“后面我就再没有说过了，这几年也一直还算平安。你为什么不怀疑我说谎？” “我相信你，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你也从来不愿意骗我。”威廉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雪，你说任何话我都愿意相信你。” 这样的信任太难得了。 威廉始终把方南雪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像刚才要求她让人跟着一样，“雪，告诉我，怎么样能够让你更安全一些？” “不乱说话就安全了。”方南雪总算说出去了一些，心里好受了很多，“其实我没有尝试过结婚会不会怎么样，我不敢去试，我怕会让结婚的对象沾染上那些，更不敢想象如果有了孩子继承我这样的体质会怎么样。” 威廉明白了她的想法，她可以不怕死，但是她不能不负责任的造出一个孩子来继承同样的危险，这其实是负责的表现。 “雪，那你和齐观潮，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感觉你非常信任他。”威廉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今天索性就问了。 方南雪这次想了一阵才回答：“齐师兄吗，他一开始是出于对老乡和同学的帮助照应我，后来是因为他发现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有相同的恐惧的东西，也有同样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这个回答又出乎了威廉的意料，这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难道是一个群体吗？这个问题方南雪也不知道，她至今只知道她和齐观潮是。 “那齐观潮会尝试结婚生孩子吗？”威廉就事论事。 这当然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齐师兄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女人他似乎是不碰的，以前有人给他下药，还有人趁着他被下药扑上去，他把人捆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方南雪替齐观潮证明，“感情上，他有过有好感的女孩子，也拒绝了。” “那你们怎么确认自己的情况的，你们一见面心里就能有感应吗？”威廉有一点点好奇。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威廉难免会好奇。 方南雪又否认了：“没有感应，他是从我的行为中判断出来的，然后我们对了暗号基本就确定了。” “所以齐师兄照应我，他和胡小姐去教堂举行婚礼也只叫了我。”方南雪为了让他放心，把老乡给卖了，“其实就前几天的事情，胡小姐已经回国了。” 威廉心里有数了，只要齐观潮和她不是爱情就好，不然他俩结婚，自己就该难受死了。 方南雪在黑暗里看不见，听着威廉不说话，她有些不安。 “雪，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过？” 听到他声音的方南雪才算放心：“好好赚钱，然后没有蛀牙的混吃等死。” “好，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不要改好吗？以后我不开心了，我想和你一块儿待着，你不能不让我去。”威廉想确定这个朋友不会放弃自己。 方南雪“嗯”了一声，是再次答应了。 “雪，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车子里放了婚纱，我是害怕大过于其他情绪的，我是真怕你想找其他人结婚。”威廉这才说自己的担心，“你要是和其他人结婚了，我再不开心我也只能祝福你，可是以后我不高兴了，我就没地方待了。” 他能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聊天的朋友也不多。 威廉其实不太爱交朋友，他平时有来往的几个人都是认识了很多年的，都互相知道底细，但是内心深处的想法不会示人，所以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忍着。 “威廉，就是，有些事情你和你哥哥会交流吗？”方南雪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确。 威廉知道她的意思：“不会，有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但是不会放到明处来讨论，有些事情，我只告诉过你。所以，雪，如果不和你说，我就没有别人可以说了。如果你和别人结婚了，那我就不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找你聊天了，那样会影响你的生活。” 这一通话说出来，方南雪心情好多了，果然人是有分享的欲望的，说出去有人听了她就好受了很多。 只是威廉有了新的问题。他问的问题多少有些孩子气。 “雪，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齐观潮本身和你是同一类人知道你的事情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威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布兰妮知道吗？池净月是不是知道？周太太是不是也知道？” 方南雪：“她们都不知道啊，我没和她们说过。” 威廉又高兴了，他是最让她信任的人，他在雪这里是最特别的人，这真是个好消息。 方南雪又说：“威廉，我说个实话你别生气啊。” “你说。” “阿月是妹妹，和方南雪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们感情很好。妹妹，是用来照顾和保护的，我不想让她害怕和担心，所以不告诉她。”方南雪想过要不要告诉阿月，但是最终没说，阿月负责开心就好了，不需要知道这么匪夷所思还吓人的事情。 “那布兰妮和周太太呢？” “我拿她们当朋友，是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但是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我怕她们不信。而且她们都结婚了，如果她们和枕边人说了这件事情，再宣扬出去，我就没有安静日子过了。”方南雪想的很多，她大多数时候是不冒险的。 枕边人是陪伴的最长时间的人，很多事情不能对父母子女说，但是会对枕边人说。 威廉有些得意：“嗯，不要告诉她们。雪，只告诉我，以后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告诉我。” 呃，这不是应该质问她为什么别人是用来爱护的，而他是垃圾桶吗。 “雪。” “嗯，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哥哥，指环我也不会劝你收下，但是那个骰子让我继续留着，可以吗？”威廉不想把已经戴习惯的东西还回去，“还有你家的钥匙，能不能让我继续留着。” 方南雪：“没问题，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回来啊，哎，我们出去吧，你请我吃个饭，我饿的很。” 第715章 无债一声轻(上) 把心里话都说出去以后的人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似乎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卡鲁在楼下陪着儿子看着杂志，看见弟弟下来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儿子走了，把空间留给弟弟。 “吃什么？我这里只有西餐可以吃，或者我送你回去，你顺便请我吃点儿中餐？”威廉平时其实不太爱去她家里，怕她觉得不自在，“或者你知道哪里有中餐馆也行，你付钱。” “行。”方南雪答应的爽快。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你那一盒子宝石给你拿上，还有个保险箱，是我送你的，你留着放贵重物品吧。”威廉起身重新往楼上走，那盒子宝石和她的金子都在他屋子里。 看着两个人一道出门离开，楼上的窗户旁边，父子两个开始讨论。 小伯恩：“爸爸，我怎么觉得看起来方小姐有些怕叔叔，但是实际上叔叔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唔，小伯恩，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卡鲁认同了儿子的观点。 小伯恩：“爸爸，也许我们应该帮一下叔叔，如果叔叔成功，我也许能够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当然，我并不是不想要哥哥和姐姐，而是你和我妈妈没有办法给我生出哥哥和姐姐。哦，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妈妈给我生一个弟弟妹妹，或者让我的叔叔给我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如果弟弟和妹妹都有，那就更好了，这是小伯恩的心里话。 呃，这个好像有点困难啊。 卡鲁看着天真的儿子，觉得不能打击孩子的信心、 “那你加油，小伯恩，爸爸在精神上支持你，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弟弟和妹妹？”卡鲁随意的问了一句，他的儿子还是很爱护家里人的，知道给叔叔帮忙。 小伯恩：“索菲亚说她有弟弟了，她说以后我在想找她玩儿就得经过她弟弟的允许，她还说如果我再揪她的小辫子她就让她弟弟打我。哼，以后我有了弟弟和妹妹，我也让我弟弟妹妹给我撑腰。”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卡鲁笑起来。 “爸爸，你别笑，你得努力和我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哦，爸爸，你为什么笑？”小伯恩有些不高兴了，他在说很重要的事情，他的爸爸一直在笑。 方南雪的车子早就已经开远了。 卡鲁抱着儿子坐到沙发上：“小伯恩，索菲亚的弟弟还是个奶娃娃，刚刚生下来的那种，他现在打不了任何人，相反你和索菲亚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哭，我当然不是说让你去打一个小婴儿，也不是让你去揪索菲亚的头发，我只是想说在索菲亚的弟弟长到能帮她之前，我们完全可以让你也有弟弟和妹妹。” 哦，这样啊，小伯恩笑起来，他还以为索菲亚有一个很大的弟弟了，也是，小婴儿要长很久才能长到他这么大。 小伯恩笑的开心，被小伯恩惦记的叔叔也笑的开心。 “雪，你这个笔记本我越看越想笑，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继续看的，它也许真的是一个不太符合当下审美的爱情故事。”威廉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已经敢当着方南雪的面笑了。 被笑话的脑子癫癫的作者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个笑的有些猖狂的男人，直接从他手上拿走笔记本：“你是想被撵出去吗？” “呃，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它其实写的挺有性格的，嗯，就是挺有性格的，我到时候一定会去买的。”威廉认怂，开始转移话题，“那个，那一盒子宝石你打算怎么用？镶嵌到什么东西上面去？还是直接卖掉？” “你都有渠道？”方南雪问完才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你如果有渠道帮我直接买了吧，能卖多少卖多少。” 威廉点头，他认识几个珠宝商，事实上大多数的珠宝做出来都是卖给富人的，穷人吃饭都成问题，怎么还会愿意买珠宝。 “那就卖掉吧，哦，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商量一下。”方南雪起身去翻出自己的银行存单，“给，这是五万的存单，算作还你之前给我的那一笔巨款。” 存单上的数字清晰可见，是活期，存款日期就是这几天。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你不会把房子卖了吧？雪，我并不是想用钱砸你，如果你真的有钱，你要还给我，我也是能够接受的。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还我那笔明确说了送给你的钱就让你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威廉确定了存款单的真伪就把它放回了茶几上，看着方南雪，满脸都是不赞同三个字。 方南雪摆了摆手：“我没有那么死脑筋，我从墨西哥回来的时候，大卫给了我三万的奖金。在墨西哥你给我发的薪水和大卫提前给我的备用金没有用完，再加上我去年和周伯母她们的分红那些我买了汽车，还买了些其他的东西，然后剩了点儿我留着了。” “那你也只有三万的余额，你哪里弄来的剩下两万？”威廉开始刨根问底，“如果你说不清楚，又或者说服不了我，这笔钱我是不可能收的。” “你别急，我说还不行吗？还有一笔是前几年，就是我刚来洛杉矶念书的那年，有一笔意外之财，那笔钱被一个朋友帮忙保存了，去年他把那笔钱取了出来拜托朱召重新带回来给我了，加上利息一共是一万五千四百多。”方南雪说的是她当年在这里见到的第一笔大额美金，也是因为这一大笔钱，她才做事情都有底气的。 威廉脸色缓和了许多，但是仍然问了一句：“那剩下的呢？你现在把钱都还给我，你自己还有的花吗？你想把宝石卖了是因为没钱吃饭了吧？” “唔，确实快没钱吃饭了，不过我找布兰妮借了一千，我想把这个大的还给你以后，我就只欠布兰妮一千块，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方南雪算了一笔账，自己还了这五万虽然会穷好久，但是坚持到过年应该就还好了，布兰妮那一千，到过年的时候她怎么也能还上了。 “喏，你收着吧，我卖宝石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没啥吸引力，并不完全是因为缺钱或者怎么样。”方南雪又重新把存单收回去，“我老师说过了，不能习惯总期待别人来给我钱。” 第716章 无债一声轻(下) 你可真是有个好老师，把你教育的刀插不进水泼不入的。 威廉此刻有些后悔帮顾维民他们买东西了，他觉得方南雪不收男人钱的习惯一定是她老师教的，虽然这是个好习惯，但是隔绝其他男人可乘之机的时候也隔绝了他啊。抛开钱，他觉得他在方南雪这里的优势没有了。 如果方南雪能够听到他的心声，只怕要说一句：傻瓜，你除了钱你还有一米八的个头和好看的蓝眼珠子啊。 “威廉先生，你先收，我没钱只是暂时的，等我把手里这点东西写完寄给比尔，说不定我可以收到一点稿费。就算收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出去找点事情做，我想凭借我的工作履历，我要找个能吃饱饭的工作并不难。”方南雪让他放心，“我的穷一定只是暂时的，不会是永久的。” 威廉也只能把支票收下，有些后悔劝方南雪买那么贵的车子了，其实她买个两千块的汽车也不是不行。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自责。 “哎，你别多想，我的穷不是因为你造成的，那个宝石按正常的价格成交即可，你别给我往里头添钱。”方南雪已经很了解威廉了，“你要记住一句话，救急不救穷，你收回这五万，下次我有了困难我还敢跟你求助的，你不收，我以后就未必敢找你了。” 行吧，看在来日方长的份儿上。 威廉把存款单放回自己钱包里，看着那一箱子宝石，心里猜测方南雪应该已经提前找人打听过价格了，只怕自己想借机往里面多弄点儿钱也是不行的。 “雪，钱我收下了，有困难一定和我说。实在不行，你放在我那里的金子，你也可以先卖掉一块来用。”威廉怕她没钱吃饭就硬饿，似乎她把这个行为叫做勒紧裤腰带。 方南雪见他总算不排斥收钱了，也高兴起来，整个人都自信了蛮多：“不卖，那些我要留着，等我多攒一些，下次阿月或者老师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我让他们带回去。” 想想他们打开箱子，黄闪闪的亮瞎眼的样子她就得意，她辛苦归辛苦，但是攒下来的金子也是真的香啊。 威廉看她得意的像个孩子，也跟着笑，好吧，自己愿意收钱以后，这姑娘整个人都精神了，也许自己当初就该和她说是借钱不是送钱。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平等相处了？你该凶我该骂我的都会安排上？”威廉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一点儿也不怕她生气。 方南雪猛猛点头：“以前我觉得你是我公司的客户，我不敢和你凶。后来吧，你给我那么多钱，还直接管着我，我更不敢和你凶了。” “那以后就天天凶我了？你不会跳起来扇我巴掌吧？”威廉逗她。 这话说的，方小姐哪儿有那么彪悍，而且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她跳起来也扇不到他巴掌。 “不会，那你还救我呢，还总让着我，我也就偶尔特别不高兴的时候可能会凶你一下，但是肯定不能天天这么干的嘛。”方南雪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说完了正经事，方南雪就开始犯困：“不欠钱的感觉是真好啊。好了，我得去睡觉了，你要是不回去你就去睡另外一间卧室，有被子那些在柜子里，都洗过的，不过你得自己铺床。如果你回去，你就开我的车，明天早上我打车去公园和保罗汇合，然后我去你公司拿钥匙再把车子开走。” “我懒得往回开了，明早记得准备我的早饭，宝石我会尽快帮你出手的。我也会另外帮你推荐一份工作面试，这个你不能拒绝，毕竟是我哥哥把你工作弄掉的，你得让我做点儿什么。”威廉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方南雪没犟，他推荐的工作肯定都是很不错的。 “另外之前说让你拿一块金子投资的事情，以目前金子和美金之间的兑换率，不建议在市区买房子，那样你要负担的贷款太多了。所以我在郊区给你看了一小块地，等下周你和戴文一起去把手续办了。”这大概就是和威廉做朋友的好处，他给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戴文？” 威廉点头：“对，就是戴文，你没有看错，他也有些余钱，在那边买一小块地投资，根据我们分析，那块地未来五年内会被开发出来，到时候你们再卖掉。” “行，那就多谢你了。”方南雪的呵欠一个接一个的打起来，睡神在喊她去睡觉，“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走了。” 威廉：“那个三选一，你怎么选？” “唔，我能不能不选？明天晚上开始我住到弗洛伊小镇的旅馆去，顺便就在那边写东西了，非必要不出门。然后周伯母她们下班后，我就开车送她去服装公司，路上让她练车。”方南雪早就计划好了，旅馆人多，凯瑟琳她们又是熟人，不会看着她遇到危险不管的。 月亮安睡么，也可以，好歹自己家里的产业，住起来还算放心。 “行，那你去睡吧，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弄点儿早饭，我要吃……”威廉还想在唠两句，就看到小姑娘把门一关，顺便从里面反锁，把他剩下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 方南雪把门关上的那一瞬终于觉得不吵了，总觉得哪儿不对，想了许久一拍脑袋，她自己当威廉面关门了。嘿嘿，哈哈，果然啊，不欠钱的时候胆子都大很多了。 这一夜方南雪睡得格外的香，梦里都是金灿灿的金砖和银闪闪的大元宝，她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笑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这个美梦一直到闹钟叮铃铃的响起才被打破。 神清气爽的方小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唔，太没出息了，不就是在梦里看到一堆金子和银子么，竟然还能流口水。 “早，那个我早上想吃面条，我要加一个鸡蛋，给我多放点儿青菜。”借住的威廉似乎掐着点儿开的门，“给我放点儿辣椒油。” 被吓了一跳的方南雪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家里有人，嗯了一声，然后问了一句：“你要煎蛋还是荷包蛋？还有啊，你以后不能不打招呼就掏钥匙来开我家门啊，能吓死人的。” “哈哈，好，需要帮忙吗？”威廉绝对是故意的，他其实早就起来了，听到她出来开的门。 “没有，你那边房间没有浴室和卫生间，你用外面的吧，我去做饭，等下一起出门吧，我送你也行，你送我也行。”方南雪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捣鼓他们今天的早饭。 第717章 时间去哪儿了 方南雪还是开车送了威廉上班，然后开走了自己的车，她觉得威廉下班以后可以坐他哥哥的车子回家，所以就放心的走了。 来的非常早的男人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公司，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才七点他就被强行塞到了公司门口。 “威廉先生您早啊，您可真是热爱工作，才七点出头就来了。”守门的男人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开门，一边还不忘记拍马屁，“嗯，所以您成为富人是有原因的，祝您今天工作愉快。” 真是个会说活的工人。 把人送了就走的方南雪自己开车去了宋春归说过的公园门口，抱着本子在入口处口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在笔记本上写啊写。 “雪？不冷吗？”保罗远远的就看到了她，他把安德鲁也带来了，还有另外一个老头儿。 “保罗先生好、安德鲁先生好，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先生您也好。”方南雪挨个打过招呼，把笔记本打开，和帮手分享起来他们接下来的安排，“按照宋春归的表述，他是要在这里抽烟的，抽完烟一包烟之后走到密西街和柏克街交叉口去。” 保罗：“我们复制这个过程？” “对，我带了三包烟，你们看看你们喜欢什么口味。”方南雪准备的非常齐全，“我本来只是觉得让你们有个能选的，但是没想到刚好三个人，倒是歪打正着。” “这，必须全部抽完吗？”安德鲁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抽烟了，“那个，雪，其实我戒烟了。对了，他是佳迪，他以前是做私家侦探的，嘿嘿，我们以前合作过，有他在，我们肯定没问题。” 那个叫佳迪的老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不过身材还是很魁梧的，一看就勤于锻炼，他冲方南雪点点头，直接拿过去一包烟，问了句：“有火柴吗？” “啊，有的。”方南雪准备的还算齐全，掏出两包火柴递过去，“辛苦您二位了。” 两个老头儿没有说话，一支接一支的抽，等到结束的时候，方南雪看了一下，一个花了差不多一小时，一个花了四十多分钟。 “给他按一个小时来算吧。”佳迪下了结论，“不会比这个再短了。” 方南雪用笔记下来，问道：“佳迪先生，会不会更长？也许有的人抽烟慢。” “不会，一般一支烟被抽完需要五分钟，这个过程是在想事情或者说话，但是专门抽一包烟是用不了那么久的，刚刚你也看到了，我是慢慢抽完的。”佳迪觉得自己已经很客观了，“当然，如果中途停下来，那就是无限延长了。” 这倒也是。 “行，那我们从这里慢慢的走到密西街和柏克街的交叉口去吧。”佳迪指了一个方向，“其实就在那边，从我们这里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四个人顺着路边慢慢走过去，十一分钟，嗯，考虑到当时在夜晚，人家也有可能在稍微深入一点的地方，给算个十五分钟吧。 “所以，他剩下的时间去了哪里？”佳迪看着方南雪问。 对啊，就算他是下午六点去喝完胡辣汤过来，算他走路半个小时吧，抽烟一小时，再从公园门口走到这条街口，加起来也用不到两个半小时。 “小姑娘，其实这条街上面是有一些可以消遣的地方的，你看门，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地方。”佳迪指了指一个门，“这条街还有其他消遣的地方，但是不太适合女孩子聊。” 哦，所以如果想让他出来，可以提醒对方填补这块的漏洞。 “好的，谢谢佳迪先生提醒。”方南雪看了眼时间，十点左右了，不早了，可以去监狱那边了。 “我们先去那边监狱吧，我们现在过去吧。保罗先生，您画画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方南雪看向技术人员，别到了才说东西没准备好。 确定保罗的东西已经全部到位，四个人两辆车就开始往监狱的方向走，只是这次出人意料的，保罗要坐方南雪的车走。 “雪，你下一份工作打算去做什么？确定了地方吗？”保罗坐在副驾找话题。 方南雪跟着安德鲁他们的车子后面往前走，听他发问，想了一下才回答：“还没有想好，要下个星期结束后才会出去寻找别的工作。” 保罗想着安德鲁说的话，继续发起沟通：“要是没有合适的，回去继续跟着大卫干嘛？他那个新助理，他用的不是很顺手。” “额，我就不回去啦，新助理用用就习惯了。”方南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在这边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他那里，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我也想看看别的。” 劝解无效。 方南雪看他欲言又止，猜测应该是安德鲁让他来的，看样子只怕是安德鲁看大卫拉不下脸来找她，所以两个爹出面了。 “保罗先生，您是和安德鲁先生打赌输了吗？”方南雪跟着前面的车拐弯，继续保持着距离跟上。 保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您和安德鲁先生都很关心大卫，但是您和他一般都不会参与他的决定，今天您主动说了，只怕是您和安德鲁先生都觉得这个新助理不太完美。”方南雪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平时您一般都懒得干预的事情今天突然就开口了，而且平时安德鲁先生说的更多一些，所以我猜您是不是打赌输了。” 原来是猜的。 “那你真不回去工作啊？”保罗还是想劝她。 方南雪摇头，不回去，她才不回去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走，但是能让她走一次，就能让她走第二次，她可不想干的高高兴兴的就又收到大卫的通知说她不用干了。 保罗看着车子已经到了，也不好再去劝，保罗打开门下去，对着安德鲁摇头。 “走吧，姑娘，这里你今天来过以后，后面应该就不用再来了。”佳迪走过去有些自来熟的在卢奈尔的桌子上敲了敲，在对方发火之前把从方南雪手里要来的那包剩下的香烟扔他桌面上，“别发火，让我们探个监。” 卢奈尔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家伙，不是退休了吗，还出来接活儿？可别怪我没告诉你，我这里的人可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第718章 多加一个人 一看佳迪和卢奈尔就是老相识的样子。 对方直接拿出单子一扔：“自己填，填好了叫我。” 佳迪乐呵呵的拿着单子过来，让方南雪填好以后又重新交给卢奈尔，然后直接一脚踢开了那个接待室的门，大喇喇的直接过去坐下了。 “愣着干嘛，都过来坐。”佳迪熟练的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看着方南雪目瞪口呆的样子，稍微有点得意：“我以前干私家侦探的时候，没少和卢奈尔打交道，他那时候还在做警察。他后来调到这里以后，我也频繁来过这里一段时间，所以卢奈尔特别讨厌我。” 方南雪非常好奇：“您来这里干嘛啊？” “我肯定是来捞人，捞我的雇主。”佳迪翘着二郎腿抽烟，“你看卢奈尔很烦我，但是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因为他知道我很烦，他要是不让我见到人，我就会一直烦他。” 好家伙，这样也行，不怕被抓么，但是看了佳迪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很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了。 老旧的铁门又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随之走出来的是戴着手铐的宋春归。 “哟，小姑娘，你又来了，不过你今天好像没带我的律师。”宋春归看着那三个老头儿，心里在想这是什么情况。 “喏，那是保罗先生，他告诉他你记住的那个人的特征，他会画出来，然后你的律师会去帮你寻找那个围观的人，看看能不能帮你作证。”方南雪用中文和宋春归说完来意，又给安德鲁和宋春归互相介绍，然后就开始等。 宋春归和保罗点点头，两个人都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生疏。宋春归开始说自己记忆里的人物，他们就听着保罗拿着铅笔在纸上沙沙的画，间或夹杂着几句沟通和讨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保罗把笔放下，擦擦头上的汗，把手里的画板递过去：“你看看，是这样吗？” “嘶，您这技术是真好，在下佩服。”宋春归想拱手，但是发现自己手被铐着，只能换成点头。 保罗大手一挥：“这都不是个事儿，好了，人你确定没有问题就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他把画板从宋春归手里拿出来，递给方南雪，“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出去抽根烟。” 画画的师傅出去了，方南雪切换成中国话：“宋先生，您那天晚上从小公园出来以后，是直接走到密西街和柏克街的交叉口吗？还是中途去了哪里，比如去了某个站街姑娘的屋子里？” 这句话一问，宋春归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下：“也许我应该在公园里或者公园外邂逅一位女士，所以我才会在外面停留一个比较久的时间。” “嗯，好，我会转达给你的律师的，今天我就先走了。”宋春归不欲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多说多错，“齐观潮那边，你让他小心一些，我并不是非常清楚王虎为什么会带着人去那里。” 他不知道王虎为什么会出现，是不是指王虎可能已经对他不忠心了。 看着宋春归又被押着进去，方南雪也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出来。 “多谢你们了，快到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方南雪看着时间，今天人家帮了大忙，她得表示下。 安德鲁摆摆手，他得回去准备外孙的事情了，不过他看了眼佳迪，用胳膊捅了捅：“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弄这个事情？雪和她的同学一起弄了个法律咨询的公司，说不定你们合作以后，你儿子可以多很多业务。” 看着佳迪有些心动，方南雪心里暗笑：“嗯，佳迪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情，那位宋先生的手下人给我们给的非常多，给你分三分之一啊，当然，肯定是扣除掉我们开销的。” “他们给了多少？”佳迪一听到有钱眼睛都亮了。 方南雪嘴唇亲启：“嗯，一共五万。” “安德鲁，我自己回去，我先去和这个姑娘一起去见见那个律师。”佳迪不等朋友回话，直接上了方南雪车子的副驾就跟着走了。 “这家伙，还真的是喜欢钱啊。”保罗有些嫌弃对方见钱眼开，但是一想喜欢钱好像也不是坏事情，而且自己似乎比他还喜欢。 被他们议论爱钱的佳迪和方南雪一路来到学校，被方南雪安排在包子店里面等，她自己去了齐观潮的办公室等着他下课。 齐观潮这一天过的可谓充实，上午去了警局，下午回来上课，晚饭时间还得去包子店见等了他好几个小时的佳迪。 方南雪把周太太送去了服装公司，又重新回来包子店，趁着等齐观潮的间隙拿着笔刷刷的写她的小癫文， 佳迪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总算把齐观潮给等了出来，看着对方胳膊下夹着的公文包，心里再大的火也熄了，只是，他身后怎么还跟着两个年轻人。 “师妹，我给你接了个活儿。”齐观潮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阿杏也不会开车，你教你朋友的时候顺便也让她看看吧，以后这孩子也多个技术。” 这不是商量，这直接就是通知。 “她自己愿意吗？会不会耽误她学习？”方南雪还是得尊重本人的意思，“阿杏你自己想学吗？” 阿杏连连点头，似乎生怕慢了以后就被拒绝了。 “哦，那行，以后你吃午饭的时候出来，我是每天中午送我朋友去市区让她开，回来我自己开，你每天中午来，以后从市区回来的路上由你来开。”方南雪大手一挥就定下来了，“油钱不用你来，但是如果你开车太慢导致你自己迟到那就得你自己负责了。” “啊？这，师叔，会不会太快了？”阿杏有些无措，看见老师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都快哭了，“我现在还不会啊。” 方南雪把钥匙扔给她：“喏，停那里的那个就是，你自己先上去熟悉下，我和你齐老师有事情聊。” 打发走阿杏，方南雪直接开门见山，说了他们今天的发现，又介绍了佳迪的手艺，把东西交完了以后就去车上和阿杏聊去了。 第719章 得求人啊 “佳迪先生，您这边如果要一起查这件事情，你要怎么收费？”齐观潮也不想来回拉扯试探，直接问他要多少钱，“我想我师妹不会带一个能力有问题的人来，所以我们直接谈钱，合适的话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做这件事情。” 佳迪：“那个小姑娘说你们可以收五万，能给我三分之一。” 齐观潮略微一考虑，三分之一的钱，换一个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也不是不行。 “可以，不过得事情结束我从那边收到钱了才能给你，也可以到时候一起过去收钱，当面给你。”齐观潮答应的很痛快。 佳迪见他痛快，也答应的痛快：“没问题，我答应了。你这边查到的应该和我这边查到的差不多，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情，一是去找一下画像上人出来证明宋先生是在人死了以后才到现场的。二是让宋春归出现在死人现场前的时间更加合理。” “您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合适？”齐观潮也不废话，“我们的重点不是真相，是把人捞出来，所以证据链越充足越好。还有一点，如果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警方不愿意放人，那么我会提起诉讼，走法院的流程要求他们放人。” 齐观潮的言下之意是，你帮着一群中国人对抗美国的警方和检方会不会影响你自己。 “没事，我干这个很多年了，很清楚其中的事情。你抽时间去警察局申请这个人的资料吧，我记得他们是盘问过的，那边肯定有记录。”佳迪很清楚那边的流程，也大概知道他们的资料保管年限。 齐观潮：“嗯，然后您这边可能还要查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天晚上，火拼地点的附近，有另外一件杀人案，那边的死者只有一个。警方的记载是有人报案，但是没查出什么来。” “信息你有吗？”佳迪皱了皱眉，他专门提出来，只怕其中还有蹊跷，想起来那对不上的时间，只怕这个单独死的人和他们的雇主难辞其咎啊。 齐观潮把找来的信息抄了一份给他：“你这边先查，有了消息以后我们再碰一次，我几乎每天都在学校，不在学校就在我自己的公司，你如果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我没有接，你就找我师妹，她能找到我。” “好，没问题，我这边会尽快，你有了消息也联系一下我，我今天先回去了。”佳迪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去车子那边。 “佳迪先生，您和我师兄聊好了对吧，那我们走吧。阿杏，明天午饭的时候过来这里等我，我们明天开始。”方南雪把阿杏送下车，开着车子就走了。 齐观潮走过去，看着还在发呆的学生，喊了句：“阿杏，回神。” “老师。” 齐观潮：“好好和你师叔学，她八面玲珑的，学好了可以减少医患关系。” “呃，老师，您自己也有车，为什么您不自己教我啊，您教我不是更方便吗？”阿杏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老师挺照应他们这些中国来的孩子的，但是对女学生总是保持几分客气和疏离。 齐观潮转身往回走：“男女有别，我也是看我师妹有空，好了，明天你按时间过来就行，记得别因为这个落下你的学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毕业之前不要想着在学校谈恋爱。” “啊。老师，为什么这么说。”阿杏想起来学校的传闻，她的上一届的三个中国女孩只剩下两个，再往前一届的两个女孩子只剩下一个，宿舍里都在传闻中国女孩子在这里不好混。 齐观潮纠正她的想法：“你别想那么多，你就记住没毕业之前别谈恋爱，别有了以后立刻回国就好了，其他的你随意。好了，回去休息吧。” 阿杏看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尝试多问，她很了解自己的老师，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不回的，尤其是女同学。 方南雪在第二天准时来了包子店，准时拉着周太太去了服装公司，又自己开车带着阿杏回了学校，在校门口尝试让她自己单独踩油门。 如此过了四五天，方南雪把这一周的稿子寄给比尔的时候，也收到了齐观潮的电话，对方约了她见面碰一下。 这次开着车来到学校门口，就见齐观潮和佳迪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她过去递给两个人咖啡：“喝吧，提提神，齐师兄，情况如何了现在？” “已经确定了那个单独死的人是宋春归下的手，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另外一个，那就是当年搞他的人是谁。”齐观潮担心的是如果搞宋春归的人还想搞他，就得弄明白为什么想搞，不然对方很容易在他们对法院提起诉讼的时候出面阻拦。 方南雪自言自语：“如果这个人还在，还想搞，那他非常有可能出来，但是我们不确定他手上是否有宋春归杀了另外那个人的证据。” “对，就是这样。”佳迪抽着自己的烟，示意旁边的女孩说话，“雪丽，你说吧。” 那个酷酷的女孩子说着自己的判断：“我是雪丽，佳迪的女儿。根据我们打听的情况，下令关宋先生的官员还活着，不过已经不负责这块了，平时也不太见人，如果想要打探出来到底是谁在搞宋先生，最好是能联系上这个人。” “会不会有可能搞宋先生的人直接就是这个官员？”方南雪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雪丽对此非常有把握：“方小姐，你不用问我们的消息从哪里来，我只能说一定可靠，我们做这一行有自己固定的消息来源的。” “这样么，那么我能做些什么？我想你们今天找我出来，不单单是和我说进度的吧？”方南雪看着这个穿着皮衣的酷女孩，笑了一下，“说说吧，雪丽小姐。” 确实不是光为了和她说进度来的，那样在电话里就可以。 雪丽看着方南雪笑的非常好看，但是给方南雪看的有些头疼。 “直接说，别吓我。” 雪丽笑的像个狐狸：“那个人有个妹妹嫁了人，生了一个女儿，哦，那个女儿你认识，她叫贝拉米娜。” “咱能不能换个人，比如换成大卫或者安德鲁他们，我觉得我求他们我一点不怂。但是贝拉米娜，我和她来往并不多。“方南雪对着这个信息有些头疼，她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主动和对方联系过，现在直接过去，很容易被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