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宿敌情深不寿》 第1章 第1章   “你们再敢碰我,我就叫谭青师兄了!”微风轻轻,万物葳蕤的春日,偏偏被这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发出声音的女子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段虽然还未曾张开,但是也依稀可见未来的绝色之容貌。  “谭青师兄?”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青年不以为然:“你上次就这么说,老子信了你的邪!谭青师兄是什么身份!主峰掌门大弟子!你什么身份!连个蚂蚁都不如的外门弟子。你会认识他?”  凤鸣派身为修真界板着指头数得上来的几大派之一,一派三千两百众,外门弟子就占了两千七百众,而内门弟子却仅仅五百不到,再其中为个个峰主的记名弟子却不过数十。  然而这数十众,却享用着整个凤鸣派的半数资源。  说好听了是外门弟子,实则不过是杂役,若是有机缘或者是本事了,攀附上一两个内门弟子,便是旁人羡慕也不来的。  那女子见面前的几人对自己的言语是丝毫不信,不由也慌了神,拉着身边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子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可是弟子房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又能退到哪里去?  “你还是跟了小爷我,心情好了赏你一两句筑基的口诀,不比学堂里的师傅教的深奥。”他说着,边用手去砰邱茗珠那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面颊。  指尖刚刚触碰到她的面颊,只听见后方一声不轻不重的“铮”,宛如鹤下澄空,一圈音域从邱茗珠中心扩散开来,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直接被弹出了十丈远。  掀起阵阵黄土,尘烟弥漫过去,只见方才四人皆瘫在地上,四肢抖动,想要挣扎着起身。  尘烟散去,洁白的衣角印入了他的眼帘,来人身形修长,语气中带着三分温和七分的不可置疑。  “我却不知道这位师弟如此看中学习,以为划一两句重点,就能换得姑娘了不成?”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他上空响起,身影却不曾停留,直接越过他走向了邱茗珠二人  手轻轻一挥,方才还桎梏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三人只感觉身子一轻,连忙爬了起来,哪怕是双腿抖着恨不得逃离此处,也只能颤颤巍巍的矮身听候来人的发落。  他还未曾开口,邱茗珠还没动,她手中牵着的男孩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的扑在了他身上死也不肯下来了:“谭青师兄,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这五年里面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抱歉,我来晚了。”谭青浑身的气息因为是木灵根的原因很是温和,他用手轻轻的摸着面前男孩的乱糟糟的头发:“我也不曾想到这一闭关就是五年。早知外门是这样,当初就因该直接领你们到我的住处。”  邱茗珠却是比那个男孩懂事的多:“谭青师兄可是闭关大成?”  “嗯。”谭青点了点头,两指一扣,从背下拿下一张琴来,周身笼罩着和他相同的气息,充足的灵力在琴弦上缓缓流淌,琴弦极细纤薄无比……  “此次闭关虽然修为未涨,却祭炼出了本命法宝。”他说着,将琴递给了身手来要的邱邸,从袖中的百纳囊中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灯笼,用翡翠宝石坐底,上面有一只微微发亮的月亮,下面还蹲着一个用宝石做的兔子,十分精致。  捧到邱明珠的面前,带着三分笑意:“闭关时做的,怕你想家,没想到出来之后已经这么久了,只怕是不适合你的年纪了。”  邱茗珠到底也是小女生心性,如何抵御得了如此精致的法器,道了谢之后,高高兴兴的将灯笼捧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谭青将手背在身后,唇角带笑的看着两人:  邱茗珠和邱邸,未来男主的正室和第一小弟,姐姐未来凤鸣派的第一美女,对天煞孤星男主不离不弃,邱邸本身则是他们修真祖先的遗迹钥匙。  两人不知道给男主带来了多少福利,让他看书的时候就羡慕不已。  如今领他们进山门的人是我,制止他们被侮辱的也是我,男主,真是不好意思了呢,这两个人我就收用了。  自从发现自己穿越在书中,他就给自己制定了定要将主角女人抢夺到手然后离那个天煞孤星主角远远的,到时候他自他的天翻地覆,他这边娇妻美妾享用大把天地灵宝好不快活。  思至如此,说话声音不由的更加温柔起来:“我此次过来,也是要将你们接去主峰,我亲自庇佑着,也能省下方才的事情。”  那二人自然是欢喜不已,邱茗珠也有些高兴的不顾及自己的端庄仪态扯着谭青的袖子问东问西的。  谭青也好脾气的一一解答,弟子房内一片欢声笑语。  白衣青年微微低头嘴角含笑的解答着两个穿着外门弟子灰色布衫人的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时不时发出低笑。宿镇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入门之后,无意中听到他这位师兄是多么的平易近人,自己又是如何的像个阎罗。  忽然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谭青师兄,掌门有召。”  这声音高傲无比,邱邸抬头一看,一名白衣青年立于门下,内门服饰,身后佩剑上挂着掌门座下弟子统一的剑穗。  若是说谭青相貌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的话,这青年就是一种长剑出鞘的锐利,眸中暗沉,虽然双手垂在身侧,但是身形挺立,蓄势待发之气势,冷冷的看着他们。  虽然远远的站在外门大比之时看了一眼。但那人看人时的两道冷意,却整个凤鸣山来找不出第二个。  他门内大比时夺得魁首的宿镇。  “宿镇师兄”邱邸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却不料宿镇音色更冷:“我不是你师兄。”  是了,凤鸣派辈分上下等级森严,外门弟子也只能互道师兄弟,若是遇见了内门弟子都是要恭恭敬敬额尊称“真人”的。  只不过谭青从认识开始到现在都不曾让他们叫过,也不曾遇到过什么内门弟子,也从不注意这些。  邱茗珠被他的眼睛吓到了,下意识的抓住了谭青的衣袍一角,眼神无助的看着他。  谭青安慰的拍了拍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我晚时派人来接你们过去”对他说道:“我出关时听得门口小童说师傅近来喜得一徒,想来便是师弟了。”  “既然师傅急召,那便快些。”说着,右手微微一抬,方才那些人慌乱之中抛下的佩剑瞬间飞入他的足下,御剑而行。  宿镇见了,也挥剑飞去,上流空气凌冽,好在还有真气护体,不过宿镇学会御剑飞行也没有几日,就是天资聪颖,也比不上将御剑飞行运用的像走路一样熟练的谭青。  看着谭青面色如常的脸,不由的说道:“他们不过是一届外门弟子,竟也让师兄多加照顾。”  谭青的话透过风流穿了过来“师弟不也是外门出身?又何必看不起他们?”  “不曾夺得魁首,就都是一群渣滓。”  谭青只是笑了笑,身下的飞剑却渐渐快了起来,超了他半个身子。  原来他们能让男主另眼想看的原因是则是他们被逼迫的不得已了,邱邸拼死反击,而不是像一只小绵羊似的躲到自己身后。 第3章 宿镇并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渭洲虽然环境灵气,都比原先的弟子房好了不止一点,只是人未免太多。  他特地选择了一处偏僻之处,如同他在弟子房中的摆设一般无二,回到此处,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将门一关,内敛的戾气如同潮水般爆发了出来,对脑海中那个嘲讽的声音厉声呵斥:“在外面除非紧急情况别与我说话。如果你不想被抓走!”  “抓走我?小子,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体的。没有我你能登上门内大比的第一么?”  他这句话像是戳到宿镇的痛处,他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回忆中那些红色的鲜血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涌入,吞噬着他的理智。  “想想那些力量!”  双手占满鲜血的快感,方才那些叫嚣的人全部倒在自己的脚下,毫无声息。  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住口!”他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已经不再精纯的灵力想要冲破自身的束缚,膨胀着自己的血脉。  他如此这般控制已经是极难,再加上脑海中那声音引诱着:“对,就是这样,上行内府,下流涌泉。让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心知不可,但一下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运转,脸色惨白,只凭着早些修炼的护体真气保持着内府清明。但那些不在精纯的灵力转换魔气的速度却远远的超过他的想象。  再这样下去,就不止是灵力,而是整个人都要被魔气吞噬。  就在他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似乎是天外传来声音,犹如清泉流淌: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成身,不伤我神……”  入耳所过之处,方才还在躁动不已的灵力,竟渐渐的安静下来。  他趁此机会将魔气压制回手腕上的那个刺青上面。又调息了许久,方才睁开的双眼。  “营营浮光,未尝复照……”温柔的嗓音将入道之言缓缓道来,不知怎的,方才给他带来的清正之词,静下心来传听耳中却让脑后一阵的酥麻,让紧绷的精神竟然放松下来。  日暮西下,红云晚霞,他寻着声音推开门来,门前不远处的一颗枯树竟然发芽开花,满树的梨花被微风一扫,洋洋洒洒的落下,轻轻的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他白色的背影被朝霞染的微红,闲坐在树下,腿上放着一张琴,指尖覆在琴上,并不弹奏。  宿镇静静的看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上去。  犹豫许久,就在他想要上前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耳中。  “师兄?你念这么多我怎么不太明白。”  “这是凤鸣派内门弟子的入门功法,我慢慢的讲与你听。”谭青将琴收起,站起身子。宿镇这才看到他面前跪坐着的,正是刚才见过的邱茗珠。  “听这么多,你想必也累了,岛内人众多,想要找一安静之处教你倒有些不能了,这里未免太偏僻了,景色也不好,配不上师妹。”  邱茗珠笑着说道:“师兄您催动木灵将枯木逢生,在我看来这里的景色简直是整个白渭洲最美丽的了。”  谭青唇角的笑容更耀人:“调皮,小小年纪就学会恭维人,邱邸呢,我可要好好的看紧他,让他不被你教坏了。”  他刚说完,远远的一声:“谭青师兄”就毫不留情的刺穿着他们修道之人的耳膜。  正是听着谭青论道烦闷出去逛的邱邸回来了。  宿镇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关门回屋,坐在自己室内的唯一一张椅子上。  屋外的红霞满天,似乎一点都没有透过窗子带给室内一丝的光明。第3章   “可还喜欢这里?”谭青蹲下身子,微笑的接过邱邸递给自己的花朵。  “喜欢。”邱邸咧嘴笑的都能看到他后槽牙上那颗黑黑的蛀牙。  “那就好。”谭青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葫芦状玉饰,慢慢的放进邱邸的手心中,将他的手掌缓缓的合住,语气颇有些郑重:“这就是我曾经小的时候带着的,如今我给你,希望你能和我一样,走过那些困难,好好保护家人。”  邱邸将握着护身符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谭青师兄,我会的!”  邱茗珠见状,劝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还小,哪里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邱邸大声打断:“谭青师兄将这么贵重的信物给我,我也要给他我最贵重的东西。”  听到了这句话,谭青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些,站起身子,摸了摸邱邸的头:“那我就先谢谢小邱邸了。”  邱邸那黑溜溜的眼珠在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像是想到什么好东西一样,狡猾的一笑,跑到了邱茗珠背后,将邱茗珠往谭青那边推了推:“谭青师兄,我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我的姐姐了,我把她给你好不好,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她啊!”  邱茗珠一把捂住了邱邸还在喋喋不休的嘴,红着脸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辩解道:“邱邸小孩子童言童语,谭青师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低头看着地上,想要把地上看出个花来一样,羞红了脸,就是不敢去看谭青。  但是谭青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半天没说话,若是平时邱邸这话说出来,他一定高兴的嘴上占尽邱茗珠的便宜顺便将未来的道侣关系定下来,但是他不该在自己说出给他护身符之后,拿这句话来应对。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邱茗珠纠结了半天,心道不会是惹到谭青师兄了吧,她像是做了错事一样偷偷的抬起来头,只看到谭青笑容收起了一些,绕过她去给邱邸整理衣服。  很细心的蹲下身子,将他今天新换的青色外门弟子服饰上沾着的灰尘亲自打掉,又将他微卷的领口整理的平平整整。  他的脖子上干干净净,并没有用红线挂着什么黑色的小石子。  可是书上明明写着的:  “宿镇师兄,这是我的护身符,你救了我和我姐姐,我虽然小,却也知道知恩图报。你拿着这个,便当作信物,我邱邸此生效忠于宿镇师兄。”  而如今那块黑石头呢?那个封印着魔界元老的黑石头是邱邸给他的。为何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却没有了?  他也想过有剧情对不上的时候,却没有想过剧情一开始就没有对上,亏得自己在闭关时期琢磨的那一套对待那元老的方法。 第5章 手腕上热热的似乎还有他方才的余温,从论道台上站起身子,另一只手覆在谭青刚才握着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黑色藤蔓状的刺青露了出来。  在肤色上尤为显眼,宿镇低头看着,眸中有些慌乱.  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柄被拉成了满月的长弓,箭搭在弦上,却不知道该射向何处.从脚底到头顶,都被一根弦拉的紧绷.  此时脑海中那个声音尤为清楚,倒有几分笑意的说道:“你在害怕?”  “没有。”  那声音却跟没听见他的回答一样:“你在害怕什么呢?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让我将痕迹隐住?他就算是看得见,只要我不想,他就算是请来诛魔剑也无济于事。”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更有趣的事情:“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印在你手腕上的藤蔓丑?不想让他看到?”  “住口!”宿镇斥道,他的一只手指尖扣成勾状,直接朝着自己手腕处的刺青挖了下去,剜起的血肉在他的指尖耷拉着,原先藤蔓的位置,只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印,潺潺着往外冒着血珠。  却不料随着血液的冒出,被他压制下来的魔气直接喷薄而出,让他险些抑制不住。  “将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快些!”那声音此时也紧张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论道台!他当然希望宿镇能修炼他的功法从而受他控制,但绝对不是在这里,在这里魔气泄露,不是明晃晃的暴露出来我要入魔?  宿镇紧咬着牙召唤出了佩剑,竭尽全力抑制住伤口中的魔气,想要飞回能够抑制魔气四散的屋中。  刚刚紧闭房门,那抑制不住的魔气全然的充斥到了整个室内,宿镇将全身的力气运行起来,也是无法压制住了。  那声音却全然没了刚才的慌张:“小子,以血为契,我异魔老祖的功法你倒是无师自通的很。”  宿镇紧闭着眼睛,想要将的异魔老祖的声音排除在外,但他这个功法就是这样,会将人的情绪无限制的放大,这也就让宿镇原先的有些在意,变成了无限的在乎,嫉妒。  如今更是这样,本来是有些厌烦,被功法扩大化,变成了一丁点也无法忍受,如此情绪波动更是助长了异魔老祖的强大。  他甚至可以化成一团黑雾从他的伤口中冒出,欣赏着面前这个小子的挣扎:“你再多恨我一些呀,你越恨我,我得到的力量就越大。”  “住……口”伴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的,还有宿镇因为紧咬牙关渗出的鲜血,这仿佛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耳朵,双眼,也不约而同的渗出了血色。  鲜血跟不要钱似得,从身体的各处涌出,伴着黑色的魔气,在空中旋绕。  血和魔气化成了凝一个阵法,又一层的遏制住了魔气的泄露,在屋外的人,也只能闻得到那恐怖的血腥气。  “宿镇……受伤了?”谭青立在梨花树下,微风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轻抚在他的身上,吹扬起了几缕发丝,飞飞扬扬的空中交错纠结,他却无暇打理,双眼动也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屋子:“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受伤,又怎么会突然的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他忽然想到了屋中的阵法可以隔绝魔气:莫不是已经在练那异魔老祖的功法了?可这件事情又无从验证,总不能让他去敲宿镇的房门吧。  第一个发现宿镇练魔功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不过……他右手一扬,本被在身后琴随着他手扬的弧度,稳稳的停在了他的身前。  他闭关五年,天天没想别的,光惦记宿镇那些个金手指了,自然也琢磨出了一套专门对付异魔老祖的办法。  但是……他低头看着停在自己身前的古琴,总不能闲的没事弹上那么一段诛邪曲吧,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的正愁着,忽然见远方邱邸手里握着不知从何处摘来的花,蹦蹦跳跳的朝着此处走来,哼着也不知道哪里的童谣,毫无平仄之法亦不朗朗上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下来,还能在嘴边哼唱起来的。  邱邸抬眼,看到了他的谭青师兄远远的立在前面,调子也不哼了,手中的花也不要了,颠颠的跑了过来:“谭青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呢?”  “找我作甚?”谭青低着头,声音温温柔柔的跟哄小孩子的语气一般无二。  “唔……”邱邸大眼珠子转了转:“姐姐想去你那找本修行的书看,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结果发现你那里有阵法罩着进不去,我这不就找你来了么?”  谭青笑着,看他说的无伤大雅的谎话,分明是贪图路上景色,不然为何他一双小短腿能走到与自己府邸相反路程的这里?  再者说邱明珠的那个性格,又如何会开口讨要修真之法,还让弟弟去拿?那书虽然对他重要,但是邱明珠是他的未来妻子,倒也不用计较许多。  谭青弯着腰笑着在他的手上画了一个小阵:“好了,这能进去了。”眼睛眨了眨又说道:“你务必要将书架北边第三排全部给搬去,它们是入门的一个阶段,少一本都不行的。”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邱邸垮掉的脸,不过小孩子就是心眼多,灵活的很,他看到谭青身前停着的琴的时候,忽然说道:“谭青师兄,你是要抚琴么?我能听听么?”然后听完一起回去拿书啊。  这不是瞌睡的时候真好有人来送枕头么?谭青的笑容微微大了些:不枉哥哥这么疼你,真会递梯子。他朝着邱邸的方向,那双黑色的瞳仁却对着宿镇那扇紧闭的房门处,斜斜的一看,再将目光缓缓的收回,干脆坐在了身后的那颗梨树下:“好啊,师兄谈给你听。”  “铮……”纤细的琴丝随着他指尖的挑拨微微颤动,一时间回响无限,像是一个王朝颠覆时的古寺钟声,悠长深远,不知蕴藏了多少的故事在其中。  随后指尖变换,正道之音整齐的发出,并不像诛魔曲那样抑扬顿挫,反而和方才邱邸哼唱的曲调一样,晦涩难入耳。  倒有些像是众多僧人在一起时的诵经声,却又不尽相同,因着语调不平不缓,每个都是晦涩难听的刺耳之音,蕴含在平稳中的攻击之势。  堪堪压制住了每一次异魔老祖的开口,却并没有将宿镇脑海中的嫉妒愤怒那样的情绪安抚,仿佛横生进了一只羽箭,打散了他所有刚刚凝聚起的思想。  只要还有听觉,触觉脑海中的羽箭就不会断掉,随着琴弦颤动的更加快速,宿镇一时之间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只有那一根根的琴弦化成的羽箭。  如此达到了另一方面的平静。  最后一根琴弦的颤动停止,这一场针对异魔老祖的音乐至此告一段落,屋内的人面露痛苦之色,到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导致的脸色惨白,还是被这声音刺激的。  “谭青……”这两个字在他的嘴中环绕,终究没有吐出去,咽下喉中,化成供给他活着的营养。  他过了一会,才有精神将止血的药剂洒在自己的伤口处。  屋内的血腥之气并没有在增多,谭青心里也有了计算,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原先坐在面前草坪上的邱邸,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不了这样的“魔音入耳”跑走了。  “真的是。”谭青却没有自己弹的这段练了五年的音乐不好听的觉悟:“这孩子,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再留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御剑而起,离开了方才一直待着那棵梨花树旁。  又过了许久,邱邸抱着半人高的书一步一挪的走到此处,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满头大汗,才发现谭青师兄已经早就离开了。  本想邀功让谭青师兄多多夸奖他的邱邸干脆将一堆书全部放在了梨花树底下,绕着周边找了一圈谭青在不在此处。  没人。  不甘心又找了一遍,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将书抱过来完全是白费功夫,耷拉着头正准白要将原先放在树下的书抱回去的时候。 第7章 “与其怎么解释你的陷害,倒不如想想怎么赢得各岛之间的内门大比。”他上下看了宿镇一眼,此时倒是也没有外人:“以你引气入体的修为,还不如你口中的渣滓邱明珠。”  “我会赢得的。”许是无法忍受谭青如此看低自己,他猛地站起身子来,跟上前去、他一身白衣寡淡的很,耷拉在他因为失血过多并没有好好调理而日渐消瘦的身体上,更显的弱小,与之不配的是那双放着光彩的目光,夺目极了:“谭青赠书的期盼,我都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这话刚说一半,让正在往前走的谭青疑惑的扭过头去:“我赠书?什么时候?”  这仅仅几个字让宿镇入坠冰窟,他过了许久,他才说道:“那日在屋前……”  “宿镇师弟想必是误会了。”谭青收敛了他的笑容,没了嘴角牵起的陪衬,目光中的冷漠丝毫不掩饰的全部注视在面前的宿镇身上:“我从未赠书与你,想必你是将我借与邱师妹的书当成了我赠与你的,你看了多少,我亦不计较,也没法计较,但是还请你将书还于邱师妹。”  他顿了顿,冷漠的目光犹如带刺似得,上下将宿镇打量了一个透彻:“师弟毕竟天资聪颖,邱师妹是外门弟子,本是愚钝,一个月了才引气入体,自然比天资聪颖的师弟你需要哪些基本的书籍。”  这两句话,是从他第一次见到谭青师兄之后,听到谭青所说的最长的两句话,可是每一个字都能够让他如坠冰窟。  “好。”他甚至不知自己的唇是如何张开,又是如何发出这个声音的。第6章   晨曦中的月光渐渐隐去,伴随着岛中雾气的散开,属于夏日的烈阳正正当当的挂在空中驱散了所有朦胧的旖念。  邱明珠的住所在的住处是谭青亲自选的,若不是因为内外门弟子有隔,谭青顾忌会引起不必要的嫉妒,他早就将邱明珠他们姐弟安排到自己身边,纵然是这样那位置也在白渭岛上最好的一处景色旁边,离他的院落也称不上远。  白渭岛上并没有什么不能御剑而行的规矩,但宿镇还是抱着的那些书,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邱明珠的门前,邱邸可是没有偷懒,把他第三层架子上的书全都拿了出来,足足有他头顶那么高,如今被宿镇捧在手心里,也能抵住他的下巴。  若有若无的书香隐隐约约的在他鼻尖徘徊,让他回忆起了第一次走进了谭青师兄书房的时候,谭青师兄的藏书虽然比不过凤鸣派的藏书阁,但是这里每一本书,都于他有用,书墨香很浓,却并不刺鼻,这样的味道让他有一种熟悉的踏实感觉,纵然已经成为了修真者,阅读都是用玉简的,他没有纯粹的灵力,这里可以随意翻阅的书于他不下于是救命良药。  他翻看起来,每一段话,甚至有疑问的词汇,都在旁边有详细的注解,仿佛写这书的人天生就知道他哪里会有疑问,那段学习的日子,虽然只有一个人,他却不觉枯燥。  写这些书的人,就好像亦师亦友的一直在他的身边教导他,让他不曾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这里是谭青师兄的书房,他自然是知道的,师兄师姐们私下讨论谭青师兄温文尔雅,嘴角挂笑从不生气,整个凤鸣派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宿镇自幼父母双亡,后来入凤鸣派成为外门弟子也是动辄遭人打骂,从未体验过被人温柔相待是什么样子,也从未奢望过能够被人温柔相待。但是那时自己坐在谭青师兄的书房中,翻阅着他所写的书籍,莫名的有些期盼这位凤鸣派的大师兄出关了。  然后……  他所有的期盼,全部化为乌有。  抬眼间,已经走到了邱明珠和邱邸的庭院前,鸟语花香,花圃中各色的话争奇斗艳,耀眼的很。宿镇上前迈了两步,不轻不重的三声,敲响了庭院的房门。  不得不说邱明珠生的极美,仅仅将门开了一侧,便已让庭外的花朵黯然失色:“宿镇真人?”  她有些不明白宿镇为何会造访与此,本来开了一边的门更不敢打大开了:“您到此处有何指教?”  宿镇看也不看他,只将自己手中捧着的一沓书籍往前一送:“谭青师兄让我将书还你。”  “还?”邱明珠眼神中透出疑惑:“真人莫不是搞错了?”  “大师兄虽然教我道法,但是言语之间从未说过什么赠书之话。”邱明珠顿了顿:“再者说,大师兄对待自己的藏书室里面的书籍十分珍惜,我上次虽然有幸一观,但是大师兄也不曾让我拿走哪怕是一本。”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更何况是这么多。”  “我不曾骗你。”宿镇被她口中一口一个“大师兄”听的厌烦,又将书籍往前一送了送,若不是平生不喜欢与人接触,只怕是要直接交付于她的手中。  若不是珍惜手中书籍,只怕是要放到地上,管她接与不接。  邱明珠却还是不接,宿镇是谁?当初外门升内门大比的第一名,剩下的有名次的可都死在他的手中,自己如何能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去?她不仅不接,甚至还后退了两步,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宿镇真人,大师兄对他的书籍看管甚严,他为何肯借您?”  宿镇陷入沉思,那日音乐停了之后,他几乎从精神被打散的崩溃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开房门,去问外面的人为何帮他,又或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门外却没有他想要找的人,只有一摞与树根一样颜色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面前,和煦的微风拂过,吹下几瓣梨花,落在书上,为书间平添了一份本属于他的优雅。  宿镇的眼神中难得透出了一点温柔,被邱明珠捕捉了个完完全全,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她试探的问道:“就算是看管严了些,但是这些书终究是是大师兄给您的吧。”  宿镇并没有说话,邱明珠只当他是默认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上的戾气去了几分,邱明珠干脆将门打开:“至于大师兄让您把书给我,大概是通过我的手再还到他的书房里面去,兜这么个圈子……”  邱明珠想了想:“您是不是惹大师兄生气了呀。所以他才惩罚您?”这几日外面的传闻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有理有据!  是了,他跪在殿外看着谭青师兄被师傅所冤枉斥责,却不曾开口,谭青师兄一定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自己收了谭青师兄的书也不曾道谢,功力进步竟然和邱明珠一样。他一定是生气了。  宿镇不由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那这书我就更不敢收了,这可都是大师兄的一时气话。”  宿镇没有回答,还沉浸在“自己惹谭青师兄生气了这件事情上。”  或许是此时的宿镇不知怎的显得人畜无害,像是个普通的师弟,邱明珠未免大胆了些:“我还从未见过大师兄生气,也不曾听说过。真人您大约是第一个呢。”  还不等宿镇反应,她接下来的话,带着花香的甜腻却如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大师兄对谁都一视同仁,却独独对您生气,表现出了对您的期盼,您在大师兄眼中,是特别的呢。”  “我……是特别的?”  “他,对我有期待?”是的了,不然为什么在知道自己修为下降如此的厉害之后,他才生气的让自己将书还回去。  邱明珠自是不明白她这所谓的自保:给宿镇灌输了怎样的思想,又给谭青日后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她倚着门看着宿镇离开的身影,心念至少这一次自己不会得罪他。  要是真把书收了,日后但凡宿镇一想谭青师兄这能让他想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做法,遭殃的还是自己和弟弟。  谭青此时,也在想宿镇的问题。  原作者实在是太过坑爹,就算是小学生开运动会也有一个什么“春季运动会”“秋季运动会”的,他倒好,不管什么比试都叫做内门大比。  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次的内门大比是关乎内门弟子中最重要的一环——凤鸣派传承的开放。  无论是外门升入内门,还是其他的方法称为内门弟子的人,都可能进入凤鸣派的传承,可以获得开宗立派的老祖所留下的跟你有缘的法宝。 第9章 他正思考着这个千古难题呢,宿镇到是将他脚底下的“生死剑”认出来了,迟迟不肯上去:“这是您的传承之物。”  谭青干脆将他提溜上来:“废话太多。”  毕竟是传承之物,飞起来就是比那一柄普通的佩剑要快的多,那五年琢磨太多,宿镇喜欢吃什么,性情是什么,通身宝物的来历,又是来自怎样的家庭,他都琢磨了个透透彻彻。  故而想也不曾想其他的地方,直接御剑飞向了西池殿后面的悬山上,要不然说是修真世界光怪离奇的事情未免太多,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好比这不立于水中而悬在空中的悬山。  仿佛是一座仙山凭空出现在此处,山上鸟兽虫鸣,云崖瀑布,无一不全,山上有一座聚灵阵,从上空中吸收水灵力,供给着瀑布流水。  那充斥着灵力的瀑布流水倾溅在海中,这就是凤鸣派为何建在海中,却灵力充沛的原因。  谭青也毫不客气的直接飞到瀑布顶端的深潭中,把剑上的宿镇往寒潭里面一扔:“这里水灵力充沛,才是你应该修行的地方。”  灵力的确是充沛,谭青在剑上搓着手想,这么纯粹的灵力也只有宿镇能吸收的了,他那一曲能让异魔老祖虚弱一段时日,魔力已经将他的静脉扩大,他此时就像是个宽头的水缸一样,只要有合适的灵力,只有容纳不下的,绝没有吸收不进去的道理。  他干脆下去,寻了一处草地打坐,靠着大树,寒霜不一会就结满了发间,冷的他都无法入定,心想果然这么高难度的修炼方法,只有主角能做得到。  而他自己?谭青轻哼了一声,又试了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一个下载速度为1kb的硬盘,看着满满的资源就是下载不下去。  他干脆站起来,上前两步,冷的直搓手,想去看看他扔在寒潭里面的“人干”活过来了没。  却听见身后一声柔柔弱弱的:“谭青师兄?”  扭过头去,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弱的师弟手中捧着玉瓶,眼神闪躲的看着他。  发现谭青扭过头去,他眼神中竟充满了希冀,因为许久没有见他人的缘故,得见故人纵然甚为怀念,也仅仅是大着胆子上前了两步。  再不敢靠近。  “杨言?”面对这个人,他的心中总是升起一股愧疚出来:“五年不见,你还好么?”  “挺好的。”杨言的嘴角翘了翘:“挺得宠的。”  他冲着谭青扬扬手中的玉瓶:“掌门的用水都交于我打了。”  谭青的嘴唇一抿,看着杨言眉宇间凝结的霜,几乎要将他的睫羽压塌:这算是什么得宠,若是真得宠了又怎么会让他一个引气入体的弟子来这寒冷之地打水?  但是话到嘴边,谭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不是得宠么,身为炉鼎,掌门又不像那些魔道之人大刺刺的不怕人指点的放在身边,自当是藏着掖着,用坏一个换一个,能让炉鼎出来见人……  可不是得宠么?  许是谭青的脸色太过难看,杨言转了话题:“莫要说我了,倒是您,闭关五年,伤可养好了?”第8章   谭青不愿回答。  那日他受的伤并不严重,无非是被掌门不留余地的打了一掌罢了,过了五年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后遗症。  若说有后遗症,也不是身上,那是被他用刀刻在心上的。  谭青穿越过来一共七年的时间,第一年鸟语花香,尽是折腾他的岛屿了,而第二年……  穿到书中又如何,原身要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他又不打算做,本想是和主角井水不犯河水的潇潇洒洒过完这一辈子。  第二年……呵。  谭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幅度甚小的慢慢攥了个拳头。  凤鸣派上上下下,天资聪颖的大有人在,修为比他高的也不是没有,八面玲珑的只要从外门升入内门之人基本上人人都是。  他一个毫不出彩的人又是如何坐稳大师兄的宝座?  拉皮条。  原主凭借着和掌门的同流合污,去外门又或者去找散修,邀请他们加入凤鸣派,尽心教导修炼,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下药、封住修为,往掌门塌上那么一送。  一本小说而已,谭青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自己这个炮灰好像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被男主除害了。至于具体做了什么,那是全然的忘记了,他也懒得回忆。  直到那日掌门将他叫至房内,告诉他时机成熟了。  告诉他,他府邸的小师弟,该送来了。  杨言是他从穿越过来接触最多的一个人,虽然不喜他有些软弱的性子,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也是以朋友相交。如今要让他将人交出去,陌生人他都不愿意拉这个皮条,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  更何况他这个大师兄是杨言最信任的人。  劝过、跪过、带着他跑过、亦被罚过、他甚至威胁过掌门。  “你奉劝我好自为之?去揭发我?谭青!你莫要忘了,我做的这些事情你也脱不了任何干系,再者说,证据呢?你说他们是信我这个凤鸣派掌门?还是信你这个金丹弟子?”  “欺师灭祖。”  他都有些奇怪掌门那么一掌为什么没把他打死,而是留着他这个把柄苟延残喘的活着。五年,他在第一年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虽然不是原身,但占着的毕竟是原身的身子,原来那个叫做“谭青”的人所做过的事情,一件不落的都要他背着。  “掌门座下走狗。”“伪善。”“寻觅正道人士为掌门炉鼎。”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纵然他从今天洗手不干了,该担着的,依旧是要担着。  蝼蚁尚且偷生,他又怎么舍得去死呢?若是他有了自保的能力……  谭青整个人怔在那里,手紧握拳,连呼吸都不曾有雾气,整个人像都陷入了回忆之中,连嘴角常有的笑容都沉了下去。  杨言也不曾喊冷,再怎么寒冷彻骨,也比不过他这几年所遭遇的,从前那只需要担心修为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返:“莫要说我了,谭青师兄,你为何在此处?”  “为何在此处?”谭青下意识的将实现转向了身后的寒潭:在水灵力如此充盈的此处,宿镇修炼的如鱼得水,整个人都不曾沉下去,闭着双眼,吐纳悠长,整个人一层寒霜都不曾有,已然是入定了。  杨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要取水的寒潭之中,有一名内门弟子正坐在寒潭之上,周遭的灵气像是有意识的一样围绕在他的身边:“师兄在为他护法?”  他说完这话,又觉不够,低低的笑了两声:“如今谭青师兄座下的小师弟,就是他么?” 第11章 倒是邱邸与众不同,横向长的那叫一个快。  “谭青师兄!”  “好好好,我不说了。”谭青有悄悄的掂了掂,主角未来的第一小弟啊,快被他养成猪了:“想去哪?师兄载你一程。”  他其实是有点想把他放下去,让他接着跑跑的,估摸着这些日子以来难得让他有体力劳动的机会。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让他多搬点东西。  “当然是……”他本来想说回去姐姐那里,话说了一半又忽然止住,谭青师兄的飞剑啊!自己几辈子能再做一回?飞回走路就能回去的路程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的小眼珠子一转,两只胳膊搭着谭青的脖子那么紧紧的一抱,凑在他的脖颈边:“谭青师兄,咱们出岛吧。”  年纪不大志向挺高,出岛?他这辈子也不知道出过岛没有。  也不知道出过岛没有?谭青默念了这句话几遍,忽然一阵心软,八岁的孩子,只怕是襁褓中就来到了凤鸣派,懂事之后就是干活,好不容易放松了自己还嫌弃他胖。  “好。”谭青抱着他御剑而飞:“师兄带你出岛去玩。”  “真的?”他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师兄带自己出去玩,他还没见过岛外的世界呢:“师兄可以随便出去么?”  “真的。”谭青说道。  别人自然不能随便出去,但是谭青的原身可是天天为掌门物色炉鼎的人,怎么可能出不去?不过这倒是谭青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出去。  所以有些迷路。  “谭青师兄。”邱邸被风吹的有些冷:“外面离着凤鸣派很远么?要飞这么久啊。”  他的体制的确是变的好了,着小风嗖嗖的竟然也没打喷嚏,反而是软软的打了一个哈气:“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姐姐该等急了。”  “不。”身为一个路痴尊严,就是在迷路的时候不问人,坚定自己的信念,绝不回头。  “马上就到了。”或许是天都看不过去了,就在谭青准备瞎猫碰死耗子碰一碰的时候,忽然听见脚底有叫卖声的声音。  他摇摇怀中抱着的邱邸:“醒醒,别犯困了,集市到了。”  他的声音不仅仅小声,带着他平日的温柔,似乎还有着新奇,眼睛也卸下伪装跟放着光一样,只可惜邱邸是个小孩子,谭青的变化他自然注意不到,所有的精神头都到了“集市”这两个字上。  他们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降下去,来得匆忙,倒是忘记换装,不过他们的装束也不算光怪离奇,只是料子好了点,剪裁好了点,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等等。”他一摸袖袋:“我带银子了么?”  “什么是银子?”邱邸好奇的问道。  谭青也不指望邱邸能带银子,他找遍浑身上下,发现自己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有凤鸣派标识的,这种东西拿出去绝不是凡品,但是也容易遭人利用。  他想了想,将在洞中随意雕的一枚玉佩摘了下来,抱着邱邸就走进了当铺,为了不找麻烦事情,也没多换,就换了几两银子和几张银票连并着当票一起拿在手中。  想着一会要用,也没往袖口装。  邱邸哪里还注意的到谭青的动作,他的小眼睛早就不知道往哪里看了,似乎是傍晚归家的时候,集市热闹的很,卖菜的,卖小玩意的,卖好吃的。  应接不暇。邱邸此时已经下来由谭青牵着,他拽了拽谭青的袖子:“师兄,我们该怎么逛?”  “额……”他穿越之前的逛街也是追女神的时候陪着拿东西的,从来没有主导过应该要去那条街,那个店,逛街的时候吃点什么好。  随手指了个卖小吃的摊位,自己也不自信的说:“那边?”  “好的。”倒是邱邸先迈开脚步,谭青被他一拉,也跟着走了过去,心中念念想着,应该不会吃坏东西吧。  小舅子肚子可不能被吃坏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音中有一声听起来就清新脱俗的:“千层糕,新出炉的淮朔千层糕。”  这不就是原著中原主喜欢吃的千层糕么!猪脚认证,这总吃不坏人吧。他立刻将往前凑的邱邸一拉:“走,师兄带你吃好吃的去。”  他立刻就着香气买了一包,还不等邱邸偷尝就包了起来;“这是零食,你少吃点,回头我交给你姐姐,让他监督你吃。”  有了千层糕的指引,谭青就跟开窍了似得,万花丛中尽找熟悉的名字听,人家堂堂一个小吃,能在书上留下一笔,又能给他留下印象,这说明什么?  主角独家认证!铁定好吃啊!  谭青按照如此的筛选方法,买了香偱饺子、破酥包子、茶干等吃食,还有一堆小孩的玩物,大大小小的拎满了手,只能看着看前头舔着个糖葫芦的邱邸跟他再一次的求证:“回去以后还是热的么?”  “是热的,是热的。”谭青不知道自己说了第几遍了已经:“我用术法给你保温着,保管你不管多久都是热热的。”  “(⊙v⊙)嗯”  傍晚归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谭青说道:“咱们回去吧,久了明珠要担心的。”  端出姐姐邱邸又怎么会拒绝,哪怕是再想逛逛,也只能点着头,含着泪说道:“好。”  “咱们下次还有机会的。”谭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带着邱邸御剑而飞。回去的路程倒是比来的时候要轻松的很多。  许是他的路痴属性没犯,不过去时三分之一的时间,两个人的脚就又踩在了凤鸣派的地盘上。  此时天色还未全黑。  邱邸刚刚下剑,就在他身边扒着他的裤子:“东西东西。”  谭青没办法,只能将大包小包又拿出来,跟在集市上的一样。邱邸怀里抱着自己挑的玩具,蹦蹦跳跳的推开门就叫着:“姐姐姐姐,我去集市了!”  还没等他献宝,就听见邱明珠说道:“跪下。”  “谭青师兄好意,你却不知进取,天天盼着去何处玩耍。以后邱家要靠我撑起来不成?”邱明珠回来之后不见邱邸,着实着急了,心中所有最坏的想法都过了一遍,谁知邱邸又去玩耍。  简直是要被气死了,邱邸哪里见过姐姐那么生气,连忙跪下,手中的玩具而已不要了,只扯着姐姐的裙子哭着说自己会好好用功。  “邱师妹……”谭青的一只脚刚踏进去,就看见邱明珠埋怨的看着他,另一只脚进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第13章 宿镇抬眼再看,天色已然是蒙蒙亮,耳边只余宫商之音,不见谭青那弟子服的衣角。  方才他借力的梨花落下,软软的花瓣,轻飘飘地划过宿镇的目光,宿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让这一片梨花不曾落地,小小的一朵,躺在他的手心里头。  柔软的花瓣让人无法忍心触碰,他抬头,微风清扬着他的发丝,伴随着梨树枝头的摇摆,枝芽时不时摇晃着要去够自己屋顶上的瓦片。  已经长这么大了么?枝叶都能遮住自己房顶的一角了,再过些时日,这棵梨树都盖上了自己的屋顶,自己就在他的枝芽下,再无风雨。  宿镇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翘,那股温柔的劲,瞧着倒比手中的花朵还要柔软细嫩。  他在屋檐下呆了许久,都有些不舍跨步回屋了,那不曾在乎舒适与否的性格忽然转变了一个人似得,看自己屋内哪哪都不顺眼:  阳光不够,照不清师兄的笑容;灯烛不亮,看不清师兄的眉眼;床榻不软,让师兄坐不舒适;还有桌上的茶水,那哪里能入师兄的口……  桌上?他的视线忽然放到了桌上的那些大包小包上面,师兄是忘了拿走?他刚刚靠近,熟悉的香味就从油纸包里透了出来:千层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只敢动食指和拇指,悄悄的打开了一个小包:层层片片合成了一小块,闻着香甜,正是他在尘世中最喜欢吃的淮朔千层糕。  他不敢动,却又抵不住诱惑,又打开了一个:香偱饺子。  那是家里有了余钱之后母亲最愿意包给他吃的,虽然卖相没有面前的这一碗好看。  饺子被谭青施了法术,都一晚上了还冒着热气,像是早饭一样,让面前的人食指大动。  宿镇并不会这样的让食物保鲜的法术,他并没有接着拆开,只是端起来一个纸包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破酥包子。  茶干。  每一个纸包里面冒着的香气都是他所熟悉的,都是他在幼时逛市集最喜欢吃的。  宿镇怔在当场,手中的纸包没有握紧,纸包上面的几张纸施施然的飘落在了地上。  几张银票,这个是宿镇认得的,他蹲下身子捡起来,却发现银票地下还压着一张表格一样的纸张。宿镇将纸张抽出——那是一张当票。  他此时才想起来,谭青师兄腰间配着的那一枚玉佩,方才见面的时候不曾得见。  他的脑中很乱,骤然的升起了几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理由。仿佛自己已然身处黑暗荆棘之处已久,天空中忽然裂开了一个小缝,自己只要沿着小缝撕开,就能看到足以让他全身上下都变得欢喜的温柔阳光。  却又害怕灼伤了自己的双眼,害怕这是一个玩笑,害怕那一束光只是无差别的照射着。  没了章法,不知如何决断,甚至连猜想,都不敢猜想。  于是他踏着蒙蒙亮的晨日,他迈过冒着露珠的草丛,敲开了邱明珠的大门:“谭青师兄他,留了几包吃食在我这。”  “……啥?”还没睡醒的邱明珠。  跟我有关系么?第11章   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把外门大比搞成大屠杀的宿镇本人的话,昨天晚上训弟弟到很晚,又做夜宵哄到了凌晨,才睡下没一个时辰的邱明珠,是真的想要一脚踹上去的。  谭青给你带什么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来问我作甚?  如果邱明珠是穿越的,那她一定有一句很适合用的话语要说出来:“你是把我当成神奇的海螺了?”  “嗯?”邱明珠没说话,等待着宿镇接下来的前因后果。  宿镇却觉得自己已然是已经说的够详细了,等待着邱明珠的解惑,只听见邱明珠“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不由的“嗯。”了一声,当做接话。  清风吹的都悄无声息,又是一阵沉寂。  思考了一会,宿镇又开了口:“谭青师兄他……把一些吃食放到了我的桌子上、还有银票、还有一张当票。”  伴随着邱明珠明显是在回忆着什么的神情,带着冷意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有些不明白谭青师兄,这是何意。”  大包小包的吃食?莫不是昨晚的那些吧……她将头藏在门板之后,埋怨的看了一眼正在房内睡觉的邱邸的方向。  邱邸你惹祸了知道么?  邱明珠又是一阵沉默,宿镇略有不满,他自认为自己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嗯?”  一阵不属于清晨的冷意袭来,邱明珠直接打了一个寒颤,扯出了一摸笑容,忽觉得在宿镇面前自己的端庄全都见了鬼:“真人的意思是……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将那些食物放在你哪里?”  邱明珠将昨天的事情婉婉到来:“昨日邱邸缠着大师兄非要去尘世,大师兄也不知道怎的就同意了这个荒唐的请求,如今真人这么一提点我才明白过来……”  “明白什么?”  邱明珠撒谎完全不眨眼睛,头顶上的朱钗颤都不带颤的:“明白大师兄带邱邸下山是假,心疼真人是真。”  邱邸昨晚上可是闹了半宿要吃大师兄买的东西,咬咬牙接着说道:“邱邸还说呢,大师兄下山之后就朝着那些小吃摊子挑来挑去的,想必一定是给您带的吧。”  “邱邸到底是沾了您的光,大师兄应该想着是让邱邸去帮忙挑一挑什么东西适合您,只是邱邸毕竟是个小孩子,怕是挑的都是甜的,您不要介意才是。”  “他送我什么味道的,我都是喜欢的。”更何况每一份都是最符合自己口味的。  这是马屁拍对了?邱明珠的眼睛和邱邸的极像,眼珠转了转倒像是个小孩子:“那真人您吃了大师兄的告罪点心,可要原谅他才是。”  “告罪?”邱明珠所说的这些词汇他都明白,却是从未想过往谭青师兄身上安放:“他为何要向我告罪?”  我不惹他责骂,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真人难道忘了?”邱明珠笑着说道:“前日大师兄让您将书交给我,这两天我也不曾交书给大师兄,大师兄也不曾问我,想必早就不生气了,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故而用了这么个方法。”  “这都是大师兄的良苦用心啊。”  说完自己先打了一个寒颤,大师兄脾气好,自己这也算是帮他促进师兄弟友谊,应该不会埋怨自己的吧。  不过她却是也挺佩服自己说假话的本事,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第15章 过一招就是过一招,对于这种结丹期都不到的人,她用剑都是看得起他。  却不料她的寒芒刚到,就只听两剑相撞之音,宿镇不知何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挡在了胸前。内门弟子的佩剑自然比不得已经玲羽辛苦练出的本命剑,不过挡了一下,就直接碎成了两半。玲羽金丹期的修为只用了不到三层力,也将宿镇虎口震裂,这还没用灵力呢。  玲羽的嘴角刚翘,她的喉间就骤然一冷。视线微微下一,那柄断剑正稳稳的抵在自己的喉间。  她自是大意轻敌,但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也相信自己也绝无法看到这断剑是如何压在自己喉间的。  “你,你怎么做到的。”  “承让了。”宿镇收回剑,双眸寒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第12章   没出人命,不曾流血,连教训都算不上,这在宿镇看来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情,莫说是不值得一提了,就连想一想的空间都不曾留给这件事情。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在大比之日将一干人等屠杀至净的人。  翌日醒来,一如往常的去泡寒泉打坐,每日再远远的见见那位叫做杨言的师兄,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又是大师兄下了命令,他自然话又是更少,那位叫做杨言的师兄本也无心与他的攀谈,过来几日见谭青并不陪伴在他的身边,也就更加的目不斜视了。  那神情冷漠的可没有当日在谭青面前的人畜无害的惹人怜悯,若是比起来,倒是和宿镇的冷漠有些相似。  只是更是阴郁罢了,偏生的能在除了宿镇之外的他人面前露出阳光到极致的笑容。  几日下来,两人谁都看不惯谁,倒也相安无事。  谭青那日却是在杨言走了之后破例来到了这悬山之中,踩着的依旧是当初那一柄原身的本命剑。也不曾下剑,剑身低浮在水面上,倒影出谭青的那一身弟子服,这次的大弟子服饰倒是与内门的不尽相同,一贯的暗纹都不曾有了。  因着水的颜色,那身洁白的弟子服,倒影下去倒是沾染了些蓝色,在水面上看上去清清透透的,很适合他。  很适合他。这是宿镇睁眼看向水面的时候出现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则是原来寒冰的淡蓝与大师兄也是甚为相配的。总的来说这两个想法几乎是的没有什么差别的,但是奈何他想了一处,偏生的就要照着这一处的想法再扩散出一处来。  想着自己的心里头熨帖极了,才将那个第三个想法摆出来:大师兄的足下的剑尖为何对着自己的胸前?  未免靠的太近了些?  他都能看到大师兄那个足不染尘的鞋尖,大师兄的脚倒是不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这个,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有个念想,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又分不太清,自从突破了成丹期之后,身上自然而然的少了很多欲念。  情绪波动也比以往少了许多,很多的念头还没萌发出来,就被层层的寒冰所包裹住了……  他还没有想明白,谭青的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你去挑战玲羽师妹了?”  “玲羽?”宿镇跟着念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摇了摇头:“宿镇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呵。”谭青冷笑了一声:“宿镇真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要我提醒你么?”谭青可真是生气了,任谁一大早上发现自己的衣服供应商没了,都不会开开心心的穿上一件以前都看不上的衣服出门的。  “七日之前!邱明珠家门口!你拿剑指着的那位女修!”  谭青这么冷冷的一说,倒是让宿镇有了印象。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奈何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善于辩解的性子,只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呵。”谭青更是冷笑一声:“长本事了,突破了,谁让你打师妹的!”  宿镇抿着唇,七日之前,玲羽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自己那时候才不过引气入体,就算是现在,自己也才不过是成丹期,按照别人的说法,自己和人家金丹期差着天上地下的修为。  加上自己突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无人庆祝,虽说自己辟谷期到引气入体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无人庆祝,但是那时他还不曾体会到师兄对自己的期盼。  此时知道了师兄的心意,未免觉得委屈。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肚子里面转了又转,他抬头看了看明显还在生气的谭青,  若是谭青噼里啪啦一顿臭骂下来,没给他什么思考的余地倒也还好的,但是偏生的,谭青此时也生气,因为今早起床发现没有换洗衣服的窘迫,再加上去小师妹那边了解了一番添油加醋的因果,邱明珠家门口这几个字又像是一块重重的匾额压在了他的头顶。  无不昭示着邱明珠未来是他的媳妇,怎么着,这么早就知道护短了?  这么一段沉默给了宿镇开口的机会,他的闷闷的说话,奈何嗓音中自带的冷漠偏生像是挑衅一样:“她是我的师姐。”  ……好,很好,还学会犟嘴了。  “那邱明珠呢?”谭青忽然提到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名出来。  “嗯?”宿镇的衣衫都带着凉凉的寒意,他站起身子靠近谭青的时候,竟带了些许寒意过去:“邱明珠什么?”  自然是……  谭青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活像是一个要来捉奸的人,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却还是没有底气。他忽然用上了威压,属于金丹中期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将宿镇包裹住,那充斥的经过炼化了的木灵力全然的切断了宿镇周身的水灵力。  一股独属于的谭青的清香威压压在了宿镇身上的,丝毫不留情。  “我问,你可喜欢邱明珠”  “邱明珠。”宿镇从未感受过如此精纯的木灵力,仿佛人世间在无其他的灵力,环绕着自己的全是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压的自己险些无法呼吸。  “我从不曾喜欢过她。”宿镇一字一顿的缓缓答道,似乎每一张口,属于谭青的气息就进入了自己的口中,强势又紧迫。  “不是最好!”谭青收回了周身的威压,这是他第一次“仗势欺人”也不知道效果应该是如何的,但是看着面前此人出着虚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脸红着的直胀的表象来看,似乎效果应该是对着的。  “你在此接着修炼吧。”谭青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仿佛他专程过来的受着冻,就是为了来问一问他是否喜欢着邱明珠一样:“离她远点。”  宿镇看着谭青离去的背影,忽然升起了一个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面前的这个人,是在吃醋么?  故而当天下午,宿镇又敲开了邱明珠家的房门。  邱明珠依旧侧了半个身子,那日他虽然有些帮倒忙,倒也算是帮了自己,邱明珠真不好将他往外推:“真人,多谢那日救命之恩。”  偏生宿镇板着脸,一脸正经的说:“邱姑娘,我们以后应当保持距离。勿要再让谭青师兄误会。”  你tm那天早晨去叫敲我门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距离这件事情第13章   邱明珠被气的噎住了嗓子,那巧舌动了动,偏生一个字也是吐不出来。 第17章 第14章   岛内四季长春,岛内的植物自然长的枝繁叶茂,宿镇门前的那一树梨花“枝繁叶茂”的尤甚,清风吹来,枝叶上的梨花总是要伴随着的风离开枝头私奔一会,簌簌的落在地上、落在宿镇那间茅草屋的上头。  这一个月来次次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梨花繁复。这边落满了宿镇的屋顶,枝叶上的还长的繁茂。  远远望去,梨花树枝头白,树干衬着绿叶更绿,枝头更白,倒是与宿镇那间屋身木头的暗色,屋顶那层层的一片白相映成趣,倒是有了几分修仙者的仙风道骨,不似人间。  他这屋子乍一下变成了岛上的一景,本来是少男少女多来参观互诉衷情什么的,偏生宿镇的人缘着实不好,不交好师兄弟,整个人还残忍成性,偏生又不知哪里得到了谭青大师兄的另眼相看,当个人才似得在乎着,还让他在悬山修炼,悬山那是什么地方啊,整个凤鸣派中灵气供给的源泉。  全然嫉妒着那充沛的灵气,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原也有那么一两个寻求刺激的,两人坐在人家梨花树下谈情说爱正好着呢,宿镇从悬山处修炼回来,看到此景,跟不要命似得,哪里还记得有什么同门情谊。什么杀招都直接往人家身上招呼。  谭青倒是公证的罚了宿镇一回,但是大比在前,又能罚的多狠呢?最终还是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  但是经此一事,倒是没几个人敢去那棵梨花树下找不自在了,谭青是自从知道了这里是宿镇的住处之后就不想在这里呆哪怕是一分钟。  邱明珠的却很喜欢这里,他每次偷偷安排好了的私下约会最后很神奇的都会在这里开始。  谭青的舌头在嘴里面抵着自己的齿尖,手里面握着的玉简已经有些微微发热,但是灵力就是的没有进去,眼睛只顾着斜斜的钉在邱明珠的身上:她为何如此喜欢这里?谭青才不觉得是巧合,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是主角的,就一定是主角的?  “邱师妹。”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宿镇师弟如何?”  “嗯?”正在看书的邱明珠猛的一抬头,眉宇间写满了惊讶。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这不是给你和宿镇真人创造条件呢么?大师兄莫不是以为我也的对宿镇真人有意思吧……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这是道送命题!她瞬间给这个问题冠上了内涵。思前想后才缓缓的斟酌又斟酌的开了口:“宿镇真人,天资卓越,在大师兄的教育下越来越好,但是未免太冷了些,还是大师兄暖。”  师兄,我喜欢暖男的,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谭青已然是十分满意了。“大师兄暖”是什么意思?不正是含蓄的告白的意思么?  阳光透过他手中的玉简折在他的唇边,活像是点上了一个洋洋洒洒的酒窝出来。给他温文儒雅的笑意中戴上的几丝真心诚意的孩子气。  他正欲开口,却感觉一阵风来,修真就有这点不好,耳聪目明的想要可以忽略什么都做不到,他无奈之下,抬眼看着前方:“有什么事么?”  那态度自然,丝毫不像是抢占了别人家门口地方谈情说爱之人。宿镇像是个闷葫芦,憋了许久,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去看他们,直直盯着地面,却也不走。  这是……我不方便在场?邱明珠这边看看谭青,那边再看看宿镇,发现自己似乎好像……有点多余?  “那个……宿镇的真人似乎有些话要与大师兄你说,我这边有点事情,先离开了。”  邱明珠那逃跑功夫练就的极好,直接站起身子一眨眼莫说是人了,就连衣角都找寻不到。宿镇才伸出手,就抓不到她的衣角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怀疑邱明珠是不是偷藏了什么遁地的法宝?  他目光有些埋怨的看向宿镇:“有什么事情?说。”  宿镇依旧是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太敢看谭青:“我这几日觉着丹田波动,像是要突破。”  “突破?”谭青想着他从引气入体再到成丹期,也并没有用多久,要是个普通的修真者,从引气入体到成丹期,就够干他个五年的,如今他竟然说自己又要突破了?那处悬山真的这么厉害?还是他的金手指?  谭青倒是不会怀疑宿镇会骗他,毕竟这种事情只要他想看,伸手探入自己的脉搏中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这次突破的话,是成丹中期?如此来说倒是也有了与他们一战之力。”  谭青这话说得的极为敷衍,倒是再旁低着头的宿镇,默默的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谭青对于他的夸奖对他来说绝对不同于旁人的。他的嘴角难得的上翘了一些,还是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明日不知道大师兄可有事?”  这话问题的奇怪:“有事如何,没有事情又如何?”这就好比他穿越之前的聊天,没来由的问你一句“在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事情,哪里知道我应该是在还是应该不在?  宿镇抿了抿唇,眼睛好似终于将面前的地面上看出花似得,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人:“我听说,凤鸣派有师弟突破时师兄护法的传统,不知明日大师兄可有时间去悬山寒潭?”  “没时间。”谭青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一个主角难道还会突破不成功?我去哪里做什么,见证你那粗壮的经手指不成?  他看着宿镇,干脆从坐着的树干上站起身来:“你当初两次突破的时候,我都没有在身边,也没出什么岔子。”  谭青并不知道宿镇从哪里听来这个所谓的规矩的,从他穿越到这里,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而这几年来,他也只给一个人护法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谭青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  “传统?你听谁说的传统,我们凤鸣派并没有这样的传统。”他说完,从树枝上跃下足尖轻盈点地,背上的琴颤都不颤。他本欲御剑而走,但着实没见过面前人如此复杂的神色,只能说道:“你若是突破成功了,给我报个信,我知道了也好宽心。”  “宿镇遵命!”宿镇抱拳行礼道。  那激动的样子,好像谭青刚刚答应了给他护法一般。  悬山之上,寒潭翻着冷意,仅仅是往下一望,只觉得幽暗极了,灵力充沛到了极致,反而并没有正气。  宿镇今日并没有浮在寒潭之上,而是整个身体都进入了寒潭之中,仅仅剩下个脑袋,寒潭表面已经是冷的连霜都结不起来了,寒潭里面却是冷的彻骨,就像充斥的已经变异了的冰灵力,去不曾被他炼化,敌我不分的和他体内的灵力以体表为战场,要打将起来。  这么一来别说是突破了,就连经脉的正常运行都有些困难。  “莹莹浮光,未曾返照……”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谭青师兄在门外时,给他念的咒法,如今在此时出现的突兀,宿镇却好像是出现了主心骨一样,随着谭青那日的话,上行下府,运行起来。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成身,不伤我神……”  躁动不已的冰灵力最终归内府,内服容纳致极限,忽然引发了丹田中那一股雾气的改变,仿佛银河在他的府内爆炸一样,一瞬间了灵力似乎突破了血管的阻碍充斥全身。  过了许久,躁动的灵力才缓缓的归位,围绕在他丹田中那一团明显感觉灵力更加浓厚的雾气中。  不过是成丹初期到成丹中期,称不上是成丹后期到金丹期那种的到鬼门关走一遭,可就是如此,也够他受的。  一时之间甚至连在寒潭中浮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宿镇强硬的,坚持着又运行了两个周天,才觉得身上各处如获新生。  宿镇并没有睁眼,而是将脑海中谭青念的那几句话又过了一遍。刚才情形凶险,谭青所给他的几本书的他翻的滚瓜烂熟,可是到关键时刻,却是一句都不曾浮现,出现的只是谭青所说的那几句话……  他还没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他不愿意熟悉的声音:“恭喜恭喜,师弟你可是突破了?”  杨言在四周看了看:“谭青师兄呢?我突破的时候,他可是在身边护法,着急的好像是他要突破一样。”  “怎么这会不见人影了?”他看似四下找着,那双眼却紧紧的盯着宿镇,好像要从宿镇的表情中看到什么令他欢愉的神情出来。 第19章 谭青问完,就要转身上去,忽听见宿镇从背后叫住了他:“谭青师兄。”  “还有什么事情?”谭青不过上了三四个台阶,听到他的声音,扭头转身看着他。  宿镇顿了顿,好不容易说道:“师兄弟中,我见他们的武器都不尽相同。”这些小事,宿镇本不想麻烦谭青师兄的,但实在是因着谭青师兄,他将这一次的大比看的极重,邱明珠应该也不懂这些,整个岛里面要是评人缘不好的弟子,他数第一。  又怎么会有人教导他这些。  “这是自然,每个人的本命武器都不一样,纵然没有炼化出本命武器,也自然有师兄长们的……”赠予。  说道后面他缓缓的闭住了嘴,在书中主角可是一眼就被掌门看上,天玄地宝那不是随便给?他忽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缓缓问道:“你不是……到现在还拿着弟子剑呢吧。”  宿镇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剑身修长,锋刃被压在剑鞘中不得见,剑头上还垂着内门弟子的剑穗。  谭青也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移了移……  那剑穗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了,还凭风晃了晃,算是打了声招呼。  还真是一柄弟子剑拿到天荒地老啊。  谭青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储物袋里面那些个东西,数来数去,还是撩妹的那些个小玩意占大多数,都是样子货,他总不能拿出一根仙女棒给宿镇吧。  可是,任由他拿着弟子剑去比赛,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  “谭青身为大师兄竟然对师弟这么苛刻,连个法器都不给?”  “谭青嫉妒师弟天资聪颖故意让他落选?”  这才想了两个理由,这两个理由中的哪一条他都担当不起,他暗自摸上了自己的本命九霄琴,总不能将琴送给他吧,这面子工程就做的有点太大了。  等等,本命法宝?他脑海中忽然有了盘算,当着宿镇的面右手一挥,那柄属于前身的生死剑伴随着的他掐的剑诀飞了过来,寒芒剑身,通身暗绿色的木灵力包裹其中。  剑柄好握,一看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剑客的剑,并无剑鞘裹身。  谭青那惯于弹琴的指尖勾了勾,轻轻的两下,像是在撩拨着空中的琴弦,宿镇的双眼全都被那根的修长的手指所占据了,直到他的视线之间横过了那一柄生死剑。  宿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它。他晓得的,这是谭青师兄在传承中找到的剑,一直当本命剑用着的,他有幸曾经上过一次……  “这柄剑虽然是木灵力的,与你灵力不符合,但好歹木生水,与你也算是有所助益,在比赛期间,你就先用这个吧。”  “谭青师兄!这……”可是你的本命剑。他的眼神忽然一变,连说话的声音就都变得激昂起来:“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么朝气阳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来谭青还一时之间有些不喜欢,被那双的平日里从不睁眼看人的双眼直挺挺的注视着,仔细看去里面还有星光在闪烁。  这样的感情倾注谭青还真有些担当不起,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倒比他看起来还尴尬许多,过了一会,他似乎觉得两个人这样直挺挺的站着也有些有碍市容:“你排在第二天是吧。”  “是的。”  “那么今天是谁与谁比?”  宿镇摇了摇头,他从来不注意这些,就连他的对手他也是不太清楚的:“不知道。”  “那……你要不然去看看,积累一下经验?”  宿镇并不言语,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谭青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我陪你去?”他这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谁知宿镇根本没有给他后悔的余地,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就赶在他的话尾说道:“麻烦谭青师兄了。”  “不麻烦。”谭青的嘴角如今是实打实的抽了两抽,麻烦,当真是麻烦,他为何嘴贱要提出那样的提议出来?  那地方倒也不远,在论道台上。整个大赛的组织着好歹也知道论道台的清晨不能站人,比赛节安排在了接近中午和下午的时候。  等宿镇和谭青去的时候,周遭已经乌泱泱的围满了人,有品阶高的外门弟子,他们看到宿镇过来的时候,皆是一脸的惧怕,有那么一两个不怕的,谭青看了看也并不熟悉,但是人家的剑柄上的确是挂着内门弟子的剑穗,和方才的宿镇一样,也是弟子剑。  谭青忽然想到因为宿镇的原因,当初只有他一个内门弟子升上来,在后面的一年里面破例又“补招”了一次。  但是大多数外门弟子都畏惧再出来一个类似于“宿镇”这样的人物出来,都在的家闭门练功,拒不参赛,但是也有那么一两个艺高人胆大的参加了那一场比试——基本上属于只升。  这样的弟子无人愿领,只挂靠在不知那位师弟师妹的名下,犹如邱明珠一样。  没有一个好的师傅,就连升入内门都在宿镇的额光环之下,故而他们看宿镇的目光不怎么“善意”倒也无可厚非。  炮灰。谭青想清楚他们的来头,也没什么想要知道他们如今挂靠在谁的名下,几个炮灰而已,不过是给主角长经验的,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忽然又看了身边的宿镇一眼,只见他乖乖巧巧的待在自己的身后,但是眼神却是透过层层人群看向了台上正在斗法的两人。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什么滋味。在原著中,他不也是个给主角送经验值的炮灰么?妄想将他送给掌门的当炉鼎,成了掌门的替罪羔羊,被他废了内府折磨而死  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许是看宿镇看的有些狠了,连身边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这么紧,害怕有人拐走你的小师弟啊。”他看到谭青扭头看他的视线,又说道:“放心好了,整个凤鸣派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我不就打着呢么?谭青心想,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来人身上,好一会才和脑海中的那个姚烨对上了号。  记忆中的姚烨可是没辜负他那个女性化的好名字,一身弟子服硬是被他加布加料的搞得宽袍大袖,再加上那男女的莫变的嗓音,配上尖下巴和娇艳欲滴的唇,绝对不能忘记他哪一双似水双眸。  一眼望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火灵力的修者。  更不会想到他就是法立堂的首席弟子。  如今再一看——咋了哥们,这五年你剃须刀坏了??面前这个“美髯公”是谁?  “姚烨?”  “可不就是我嘛,你从闭关出来咱还没见上一面。”  “你也来凑这个热闹?” 第21章 “好了,我也累了。你想看观摩观摩经验就看,想走就走。”  “那,明日的比赛。师兄可会来看?哪怕是台下站站也好。”  枯燥乏味,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找邱明珠玩一会:“你觉得这比试还需要我去看么?还是你觉得脸最初的晋级都会有困难,让我来给你鼓劲加油?”  “我没那个闲工夫。”  可能是觉得话说的又重了些,谭青缓缓说道:“刚才那场比试,看了么?”  “看了。”  “你若遇到他……”谭青本想说你直接认输就行,但后来一想宿镇毕竟是主角,鬼知道到时候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宿镇倒是难得的沉默了一会,眼睛看着谭青,嘴唇抿的紧紧的,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大师兄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他,也让我认输是么?”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难得委屈了,台上刀剑的声音交杂,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无不将他的语气遮盖住了。  “认输?”谭青上下扫了一圈他,似乎不明白他这样的大话是从哪里说出来的:“你能在他手底下过十招,就已经不错了,我要是你的话,最好期待一下永远别对上他。”  他的话不曾说完,只见宿镇缓缓的张开了一只紧握着的双手:一枚剑穗正躺在他的手心。  谭青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谁给你的。”  宿镇没有说话,这会子有空余剑穗给人的除了桓舫还会有谁?  “我去找他。”第18章   搞事情,他一定在搞事情。  谭青颇有些气势汹汹的去往他的住所,本来侧身而过的时候虽然说的是“借过”二字,但是好歹也算是跟他吭声了吧。  结果不声不响的背后来了这么一出。  谭青放出神识,查到他并不在的岛内,当即回到了自己的白鹭岛上,还不等放出神识来查探,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那花团簇簇中,那一脸正色,委实不是在赏景的样子。  他从飞剑上下来,手指轻轻按搭在琴弦之上。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他来奉劝自己“莫入歧途。”  “你要我怎么做?”他那时已经受了掌门一掌,面对着所谓知道了“真相”来找他的桓舫,这是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面前一摞一摞的证据证明着他的前身,不仅仅害过杨言这一个人,在他之前还有张言、李言,物证那叫一个齐全。  就为了担着他从未做过的事情,和昔日好友反目,终日生活在惶惶之中,偏生谁也无法解释,若是解释了又是一顶“夺舍”的帽子,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楚这两个罪名哪个是能留个全尸的。  从前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拼尽全力护着面前的这一个,可纵然是这样,还被好友不理解,认为是自己将杨言推入的火坑。  “去听杨言的话,用命换他可能的自由么?”  “桓舫,我也是人,我也想要活着。”  “你为什么要来怪我?而不去的怪做出这件事情的掌门?你不敢怪,怪不起,对吧。”  “你就只能将你的正义之火发泄在我的身上!好像天下昭彰我谭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昭彰我谭青就是个龟公,然后你大义凛然的与我绝交,然后呢?杀了我?成全你的正道?”谭青的手指着凤鸣派主岛的方向:“你去动掌门啊,动他啊!我不过就是个小卒子,你杀我,指责我,有什么成就感?”  “所以呢?”他的身前堆满了玉简,桓舫是一个认真的人,他说要去查,果然查了个底朝天,多年的阴私都能别翻找出来。  “你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么?”  “谭青,我对你更失望。”他的手握着拳头紧了又紧,都能够听到细碎的骨头响声:“我为什么认识了你?”  谭青的情绪激动很大,加上受了掌门一掌,实在支撑不住,却也不愿在此时露怯,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坐在了地上,那一堆玉简甚至比他的头顶还要高。  “失望?”他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一堆玉简:“那你去告啊,你告谁?掌门么?他可是和我同流合污的,你要是看不惯凤鸣派这从上到下蛇鼠一窝的样子,趁早滚出去自己开山立派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澄清玉宇?别站在这里用着凤鸣派的功法、内门弟子的待遇,装作你是这浑浊世道的那一朵出于泥而不染的白莲,满口去要求他人的仁义道德。”  然后,他遍看着面前比他还要高的玉简犹如古墓里重见天日的绢纱,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化成飞灰。  一阵风其如其当的吹来,整间室内干干净净的,似乎方才那有他高的证物都是他的幻觉。  “我更恨无法揭发你的自己。”他这话的声音低得犹如在深海中一样,还在随着他离开远远的消失,只留下一句清清楚楚的:“从此之后,我只当自己从未认识过你。”  这两句加起来究竟是恨到极致还是不舍,他到现在都无法分辨出来。  故而现在站在原地,等待着面前人的开口。  “好久不见。”  “……”谭青微微愣了愣:“好久不见。”  “你那日说的话,我来我有仔细想过。”桓舫的声音有些拖,像是佛寺里诵经的和尚,声音不大,却是古板固执的很:“抛去一切外因不谈,我的确不应该让你去做为了杨言付出生命的事情。”  “你就算做错再多,自有法度去惩罚,我也不应该擅自做主。”  “这是我的错。”无论是毁掉证据,还是责备他救不出杨言,这两件事上,他都做错了。  这是他讲课之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但是杨言之后,你还想要为他供给新的炉鼎?”  “新的炉鼎?”谭青跟着念叨了一遍:“难不成你说是宿镇?”  “你可是误会了。他?”谭青轻哼一声:“我可不敢把他当成炉鼎。”  “那你为何要对他如此之好?一如当初的杨言。”桓舫随即说道:“无论你再想什么样的龌龊念头,我都会阻止你。”  我对他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面前这个正经人的脑回路,这是打算挽救泥潭深陷的他? 第23章 “你莫不是喜欢那个沉默寡言的师弟吧。”  “你一天不胡说你嘴巴就不痛快是不是!”玲羽扭头骂了姚烨一句,就生怕谭青跑掉似得赶紧回头:“大师兄你可别听他瞎说,也不知道桓舫师兄哪根筋不对了去挑战一个引气入体的宿镇。”  “搞得明明这一场该我了,还让我在下面等。”  玲羽埋怨的看了台上一眼,却发现不过短短数日,昔日的引气入体已经到了成丹期?  “他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两人在台上已经摆好了阵势,宿镇依旧拿着弟子剑,剑尖垂地,还是刚才的姿势。  桓舫站在另一边,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可以开始了。  “你方才比试我的看了。”桓舫做出一个起手式来:“蹲身偷袭,剑气毫无正道,真不知道你的剑法是谁人教导的。”  他上前两步,只留了灵力护体,使出凤鸣派最基本的剑招来给他喂招,到真的像是在论道台上教导师弟一样。  寒芒轻点剑尖挑起了宿镇手中的弟子剑,一招一式都较为缓慢,一点一点的将凤鸣派的基本剑法教给他。  宿镇呼吸均匀,不为所动,看似随着他的喂招而动,实际每找都是差着一些。  仿佛一个跟在大人之后学习走路的孩子。  没什么看头,有功夫看这个,还不如看桓舫近几日上的早课,好歹人数还比较多能看个热闹。  “不过不得不说,桓舫师兄真不愧是聪辩堂的弟子,早课在论道台上时候上一早还不够,这都比赛中了,还在教导。”  “服气了。”  这剑招谭青还真的没有如何仔细的教过他,本来嘛,你怎么会教导一个未来可能杀了你的人?更何况在日后,宿镇靠着也不是它凤鸣派的剑法创出一片天地的,他们这个凤鸣派不过是他日后魔道双休中的一个踏板而已。  按照日后他杀了掌门,废了自己内府的阵势来看,连踏板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很容易轻松的跨过去的门槛。  用的着学这么低等级的招式?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台上桓舫教的游刃有余不时还开口指导:“日后你无论是使用什么样子的法器,万变不离其宗,你的吐息方式都是一样的。”  宿镇只是跟着他的剑招挥动着手中的弟子剑,看似认真学习,就在周围的人都以为这场比试一定和昨天一样,被桓舫师兄“教导”到比赛时间的最后,然后认真起来,在三招之内将他打败。  唔,大概就是这个剧本了。  姚烨跟着看了好一会,终于止不住打出了第一个哈气,就是他刚入凤鸣派的时候上早课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桓舫的演示。  更何况是这一会,他的哈气打了一半,正觉无聊,那眯缝着的双眼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台上的宿镇手中剑看似按照桓舫“指导”的位置划过,却在不经意之间往前刺入,又是上一场比赛那样的套路。  但对方可是金丹期的桓舫,不过是剑锋刚刚刺向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剑锋一挑,刚刚好的抵在他的剑尖上:“私下搞这些小动作,我凤鸣派最为不耻。”  宿镇手中的弟子剑就像是黏在桓舫的剑身之上一样,再如何乱动,剑身总有一个地方贴在他的剑上。  他的话音刚落,看似被制止住的剑尖忽然改变了一个的方向,宿镇往下蹲身,借着站起时的冲力,将剑尖直直的刺向了桓舫的喉头,整个过程中,只听见刺耳的兵器交接时黏着的声音,拉的很长,像是耳鸣。  这是宿镇的弟子剑剑侧在桓舫的剑身上划动的激烈声音,这来的很快,桓舫甚至有些来不及改变你方向,便放弃了“黏”字诀,用周身护体灵力将他震开。  这就是直接的修为压制了,宿镇受到的冲击犹如整个悬山上寒潭的水向他扑来。  纵然是这样,他不过是被击退了几步,手指掐了一个剑诀,按照桓舫刚才教的,御使着弟子剑与他交锋。  残光而过,另一头的剑芒又飞来,要是按照刚才桓舫教导的速度根本无法接招,他很快的调整了速度,方才那些还算平稳的剑意忽然的,释放出包裹着的灵力来。  “你学的很快。”桓舫说道:“不过时间太短。”  宿镇手中的弟子剑与他的在空中胶着,犹如有一层霜结在两剑之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抽身。他似乎明白了这是刚才桓舫使出来的“黏“字诀。  冰灵力从来以冷淡,凌厉著称,却是从未见过能将冰灵力和“缠身”运用在一起的人。不伤人,只是活捉。  “认输吧。”  宿镇不言不语。他的眼神忽然看向了谭青那处,神情复杂。  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输掉。  宿镇飞身而上,手握住了剑柄,将通身的冰灵力灌注其身。  那弟子剑又是如何能够承受的了这么庞大的冰灵力,只听见“铮”的一声轻响,整个弟子剑化为数不清的碎片,借着碎开的势每一片都弹开,不能黏在桓舫的那一柄剑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桓舫忽然想到了这句话,无论输赢,面前的人未免还是有些太过偏执了。  他的手一挥,也收回了弟子剑握在手中:“你的兵器也没有了,还要如何比试。”  “认输吧。”他再次说道。  认输?宿镇的双眼扫过地上弟子剑碎裂的位置,有的只有一丁点,有的甚至肉眼都看不到,但是那些碎片,每一“粒”宿镇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位置,他周身灵力灌注其中,那些碎片,就像是具现化出的灵力一样,全部都会听他的调遣。  在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宿镇才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桓舫。  他手中的剑横在身侧,似是已经卸下了护体灵力,好像要张口接着劝说着自己认输。  一时之间空气的流动都变的很是缓慢,仿佛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他听到了桓舫微微的一声叹气的声音,手上的弟子剑随着他心意而动,停在了自己的喉间。  “你还不认输么?”宿镇有些狼狈,俨然已经是一副失败者的样子,他的头抵着,依旧是一声不吭。  桓舫只当而是他在维护着最后的尊严,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准备示意掌座。忽然之间他看到宿镇的头抬起来了。  隐藏在凌乱发丝中的一双墨瞳正狠狠的盯着自己,他不由的心神一震,那样的表情又怎么会是维护尊严不想认输的表情?  正在此时,方才那柄弟子剑的所有碎片早已悄无声息的升起,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全然的没入桓舫的体内。 第25章 “我不冤枉他。”桓舫忽然又是上前一步,直接抵在他的被子边缘:“我来也只是想问你一句。”  “你愿意和我会聪辩堂么?”  宿镇微微发愣,过了许久,他才张开就像是许久没喝水一样干涩的双唇问道:“是谭青师兄让你来问的么?”  他做起身子:“是不是他不愿意见我了?因为我的不择手段?到了最后反而给他丢尽了脸面。”  “所以他不要我了?”  宿镇的动作慌张,掀起被子就要离开,去找谭青师兄。  “他并没有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张。”  桓舫顿了顿,他的目光微微往门板后面一侧:“你是个好苗子,我不忍心你毁在谭青的手中。”  他终究是没有将那些事情讲给面前的这个视谭青为神一样的人,比当初杨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终只能提点几句:“你知道杨言么?他当初的天资与你相仿,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引气入体的弟子,这背后谭青做了多少,谁都难以言说。”  “你愿意成为第二个杨言?”  宿镇却站起来,他的身子因为结丹的缘故,前所未有的强壮,他站的笔直,手腕上的刺青也被好好的掩藏了下去。  怎么样看都是一个修真界好苗子。  “我便是从引气入体时被谭青师兄教导的。”  “日后纵然我是从元婴期因为谭青师兄的缘故再次掉到引气入体,我也不会忘记,在我引气入体时对我不离不弃的人是谁。”  桓舫没有说话,他转身看向房门的外面,想了想,传音入密说道:“你也都听到了。”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他的修为比谭青刚好高一个阶段,清楚的知道谭青从何时起就躲在那处:“他不仅是个好苗子,而且对你衷心。”  “你忍心将他变成第二个杨言么?”  他接下来的话还不曾开口,只听见谭青传音入密:“不会有第二个杨言。绝对不会。”  “桓舫,我绝对不会允许有第二个杨言的出现。”  他的话说完,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明显开心的宿镇,冷不防说道:“你跟他走,我就放过你。”  放过?为什么要放过?宿镇一时之间愣了神:“师兄嫌我给您丢脸了么?”  “师兄……不要我了么?”他这话说出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很冷,冷的上下唇都在打颤。第21章   宿镇的语气可谓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仿佛大山倾塌,所哟支撑自己的存活的都化为虚无,只剩下山石滚着砂砾,在狂风中夹杂着呼啸一般的划过完全没有了防护的自己。  偏生的努力压制着所有的情绪,只在话尾泄露出的不舍完全无法窥见其中所有的支柱已经尽数崩塌。  谭青此时亦是思绪万千:“我说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在门外的时候,他想过了,虽说日后宿镇会杀死他,但那是原身,自己如今拿着未来的事情去谴责他,折磨他,毫不顾忌的去用他的资源,委实龌龊的很。  而那五年,自己跟疯魔了似得,已经将犹如恨原身那样的恨上了,可是如今看来,他到现在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的所作所为对一个无辜的人来说,终究不好。  但若是将他放在身边,自己却也总是会想怎么样去榨干他身上的资源,去想着获得他身上逆天的金手指。  这样终归不好。  “我放过你……”谭青口中的这几个字,也只有他能明白意味着什么。  “宿镇……不需要师兄放过。”宿镇可以说是从床上跌了下去。几乎是摔在的谭青的脚边:“师兄如果担心宿镇给您丢脸,宿镇别无二话,但是请师兄不要就这样放弃宿镇。”  他慌乱的说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只求面前的人能够将那句话收回去:“他们说宿镇天资很好,宿镇已经是金丹期了,只求师兄能给宿镇一些时间,我可以的……我绝对不会让师兄失望第二次的。”  谭青正欲的张口,视线忽然和站在旁边的桓舫对上了,桓舫脸上的表情除去教书育人一样的死板就没有什么了,今日难得戴上了谴责  “他视你如天,你怎么还忍心伤害他?”  “他的崇拜,我就该好好的收着么?”谭青反问回去一时之间竟然也忘记了传音入密:“不如你将他的崇拜好生收着?教他功法,我倒图个清闲,省事不少。”  “他愿意?”桓舫看了一眼已经惊慌失措的宿镇,颇有些讽刺的说道:“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汤药,让他如此对你死心塌地。”  他扭头看向宿镇:“你可要想好了。”他指着谭青说道:“他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外表纯良,日后你跟着他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事关杨言的名誉。  只能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道理: “你还是个孩子,分不清事理我不怪你,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看不清他的亦有许多,我话已至此。”他虽说是对着宿镇说话,眼神却是时时刻威胁着谭青:“若是你想明白了,自可以来找我。”  他将此番话说完,转身便欲离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正是宿镇的生意,语气冷漠的,像是将身上所有的冰灵力都放到了他的唇舌之中,桓舫要是个能的东语气好坏话的人,那他就不至于被列为整个凤鸣派最讨厌的人之一了。  “你想通了?”他扭转了身子问着跪在谭青身前的宿镇。  “将剑穗还来。”宿镇说道:“我不要与你比试了。”  剑穗给出去了,还真没有什么收回来的道理。但是宿镇的眼神未免太过严肃:“你肆意诋毁我的师兄,但师兄教我尊你敬你,我若与你再战,少不了要尊你敬你。抱歉,我实在是做不到。”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上轻轻的落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他给出那一条剑穗。  原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将给出去的剑穗收回来的道理,但宿镇并不清楚,桓舫清楚,但是宿镇如此言论未免太过诛心,已经将他看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不识好歹之人。  “我送送你。”谭青在他的身后说道,果真紧紧地贴着他走了出来,今日宿镇这间屋子倒是热闹的紧。两人刚刚走出门外,就见门口畏畏缩缩的蹲着两个人。  “谭青师兄……我们就是来看看宿镇师弟。”玲羽拖着邱明珠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见两位师兄在里面,就不好意思进去,只能在门外……候着。” 第27章 “开门!开……开门!”姚烨那亲自置办的朱红大门被敲的阵阵作响,有些衙门旁的那一面击冤鼓被窦娥敲的阵势。  别说是入定了,就是你到了棺材里,也要被这阵势敲响起来。  “谁啊……”姚烨从入定中醒来,身上还穿着中衣,着急火燎的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看空空如也,正思索着,那敲门声远远的又传了过来。  “这是哪个傻子敲大门。”他的住所可没有什么防护罩,谁来都是御剑直接来的,还有的直接推开他的房门,至于大门……  那不就是个装饰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大门又是“砰砰砰”的几声:“开门!姚烨~姚!烨!”这声音这一听陌生的很,偏生的在叫累了的时候几声平平淡淡的叫喊让他熟悉万分。  他连御剑都忘记了,撒腿跑到了前门,朱红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一只如玉的手就探了进来,压在红色的门板上,更是趁着翠竹骨节甚为风雅。  就在他所有注意都在那只手上的时候,一片衣摆像是从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然后感觉门板的微微用力,又被外面的人叮铃哐啷推开了一些。  刚刚贴在那朱红门上的那一抹白甚为嚣张的闯入了进来,直直的压在那半扇大门上,谭青半眯着眼睛,正靠在上面,看到景色变换了,还有些奇怪,迷离的双眼聚了又聚,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正是自己叫了半响的人,这才扯出一大抹微笑出来。  “姚~姚烨……”谭青认出了来人,将倚着门框的身子一倾斜,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气的压在了他的身上,手臂揽着他的肩膀,整个身子还有些歪着,这样一来形成的弯曲差点把,姚烨掐了个半死。  “我的天……”姚烨可算是闻到他那身上一股清甜的酒香,能把那本身清淡的酒香喝成如此浓厚的样子他也是佩服的:“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过身为一个酒鬼的本质,让他不由得问道:“喝的是什么啊。”  谭青笑了一会,才说道:“没,没喝多少。”他伸手将姚烨搂得更紧了:“来来来,陪我喝酒。”  姚烨只觉得自己的腿上被叮铃哐啷的一通乱碰,像是玉质的瓶子互相的碰在一起,姚烨用余光向下一瞅,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谭青!这酒仙醉可是咱们三个一起酿的!一百年以后的味道才最醇!”他气得连话说有些说不清了:“我忍了这么些年,酒虫上脑的的时候都没有起过要碰它们的念头!”  “你倒好!”他也顾不得支撑着个人了,蹲下去数着谭青手中的酒瓶:“一二三四五……”  “你全开封喝了!?”  谭青没了支撑,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的,听了姚烨这话也蹲在地上认真的数了一数:“没!我还剩了一坛没启封。”  “等等……”就在姚烨调整好心态觉得就剩一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时候,他又支着脑袋笑道:“没……没了,我忘了我来的时候喝了一坛。”  姚烨已经要气的和他讲道理了:“谭青!我们可是说好了百年之后三个人一起喝的!虽然桓舫有点不是个东西吧,但毕竟是说好的,这些酿酒的东西可废了咱们多少力气你都忘记了?你!你真是暴殄天物!”  “三个?”谭青,只听到了他前半句话,他掰着指头数着:“一二、三个?哪里来的第三个?”  他指着姚烨,整个人溶在黑暗中,像是今夜天上的月亮一样,偏偏可笑的伸出一根手指,是嘲笑他的数学不好:“哪里来的第三个?嗯?”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喃喃自语说给自己听:“哪里来的第三个?又是哪里来的两个?”  他又指着姚烨,步履阑珊的后退了几步,忽然大声的说道:“从来就是我一个!”他将指着姚烨的手指直起来,在他面前比划着:“一个!一个!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那委屈的声音,像是下一秒没人来劝他,就会哭出来了。  姚烨直起身子,上前扶住了他,好让他不至于再接着往后退:“你醉了,今天先在我这里休息吧。”  “不要。”谭青忽然又笑了起来,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吵闹,将瓶子往姚烨那边递了递:“我是找你来陪我喝酒的。一个人喝太闷了,我又找不到别人。”  “我知道你今天因为桓舫,心情不爽利,我陪你喝。”姚烨接过了酒瓶:“找我一个人就够了,又何必去找其他人?”  “你……陪我喝酒?”谭青弯弯扭扭的朝着姚烨看去:“可是,我是有条件的。”  他认真极了。  认真的连眼中都没了醉意,像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不由的让姚烨都跟着他严肃了起来。  “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坏蛋……”  “第三~噗嗤……”他连第三还没说完,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将手中的酒灌入嘴中,呛着了,咳着了,就边咳嗽着边灌,醇香的酒从嘴角流下,流出一道蜿蜒的印迹没入了洁白的衣间,印湿了一大片。  “我……咳咳,我自己都不相信有人能这样,更何况是你们。”  “姚烨!”他忽然大声的叫住姚烨:“来!陪我喝!”  “谭青。”姚烨声音放的很轻,哄孩子一样的音色。他不知道谭青为什么会突然最就成这样,平日里又是怎么憋着的,才能到今天借着酒意释放。  但是……他看着已经明显的醉了的谭青,不禁摇了摇头,纵然是醉了,纵然是来找他了,可什么都不曾说出来。依旧还憋着什么都不肯说。  “酒不是这么喝的。”谭青既然什么都不想对他说的话,他也不好强求什么,姚烨轻声的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谭青歪歪头,将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你能把我送回家么?那你送我回家。”  回家?对了,他想要回家。  更深露重,谭青这么一醉酒,让姚烨一时之间都忘记了他们是修真者,寻了一艘小船,悠悠荡荡的在凤鸣派的大湖中划着。  谭青倒也乖乖的,只在船头喝着酒,一只手轻轻撩拨着水,是不是的溅起一点点的小浪花,嘴里胡乱的哼着曲子。  姚烨听了半天,才确定按照他那博古通今的才学听来,也听不懂是什么曲子,调子很奇怪,歌词平平淡淡的不讲文法,倒也有些平仄。  大约是他家乡传唱的乡间小曲罢了。  谭青唱着唱着,又喝了一口酒。  那五年前他们三人找遍了古法,珍贵之物酿的酒,他是一口都没喝上。姚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念在你心情不好,我先忍着。  花香远远的飘了过来,姚烨将船停靠在了岸边,走上前去想要去拉谭青起来,却见谭青稳稳的坐在船头,扭身不过看了那处自己亲手布置的“仙境”一眼,就又扭过身子,看着姚烨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停了?不是要送我回家么?”  “你果然醉了……”姚烨指着前面:“这不是你的家么?”他愣了楞:“你该不会是要让我送你回尘世间的家吧!”  “我这可做不到。”他上前搀着谭青:“你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别乱想啊!” 第29章 他扬了扬手中的玉瓶,又是那风吹过银铃一样轻灵的声音在万籁寂静的夜晚清脆的响着:“要不要来喝酒?”  酒壶明明已经空了。  谭青却突然收了回去:“不给你喝。”将玉瓶往背上一背,笑着对宿镇说道:“就不给你喝。”  “你什么都有,我的东西不给你。”  宿镇却觉得冤枉,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什么东西都没有,全世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剩下面前的谭青师兄,和他背上轻轻晃着的玉瓶。  偏生这两样东西,谭青师兄都不给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的,谭青师兄。”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以后会有的。”谭青认真的看着他:“你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东西。”  “我就它了,你不能跟我抢。”  谭青看着他,用那盛满了星辰的眸子看着他。这让宿镇手都不知往哪里摆放,他忽然意识到,谭青离他是如此的近,近到那充满了香醇酒香的气味包容着自己,近到他的眸子只倒映着自己这一个人。  他都能看清楚自己的窘迫,脸颊上像是被谭青师兄传染了似得,也染上了红色。  他忽然大胆极了:“若我用以后的所有东西跟师兄换呢?”  谭青像是个小孩子的歪着头,想着这桩生意,过了一会得意洋洋的分出一个已经空了的瓶子:“那,给你……”  宿镇正要去接的时候,谭青又将玉瓶收了回来,抱在怀中,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行不行,你要喝的话,一定要答应我的条件。”  他退了三步,眼神还紧紧的盯着宿镇看,伸出比玉瓶的颜色还要好看的手指头,在他面前郑重的竖起来一根:“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坏蛋……”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一条不对劲,又重新的竖起来第二根手指头:“我就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能生气,不能怪我!我不是大坏蛋!我只是想活下去!”  “第三……”他刚说出两个字,就噗嗤的一声笑了开,笑声轻飘飘的荡漾在花径上,比刚才叮叮当当的玉瓶声不知好听了多少。  却当宿镇听出了满心的心疼。  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好好笑,我都觉得好好笑……”  “好的。”宿镇郑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两人的声音并没有重复在一起,谭青的笑声也没有压过宿镇的声音,谭青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神中有着笑意,有着醉意,却因为宿镇的声音闪过了一丝清明:“你说什么?”  “我答应。”修真者本就逆天而行,不敬神明,宿镇又因为自身的原因,更加的对鬼神之类的东西厌恶,此时他却像是在对着神明发誓一样,虔诚的,用尽了身上所有的认真看着面前的人。  “我会一直相信师兄,师兄日后莫说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是杀了我,宿镇都不会怪师兄一丝一毫。”  谭青楞了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浅浅的笑了一声,低着头说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  “对,我该睡觉了。”  他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着,连门都忘记了怎么开,整个身子趴在那已经是有些发黑的大门上,趁着衣服更加的白了,两个颜色这么一搭配起来,却是有些突兀的。  像是一片花瓣落在了泥潭上,又像是画家尝试着将两个颜色作画,却忘记了将边角晕染开,两个相差甚大的颜色就那样的叠在一起,像是用指尖轻轻一挑,就能将两者挑开。  宿镇觉得自己不喜欢面前这样的景色,他走不上前,将谭青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压在自己的脖间,两只手也相握在一起。  如此一来,才觉得是将两种颜色晕染开了。  他推开门,站在原地,忽然想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身手揽住了谭青的腰间:“我送师兄回房。”  “嗯。”谭青乖乖的应着,听话的很。没有往日那种冷漠,让宿镇觉得自己今晚在做梦一样。  他好像就清明了不过一会会,马上的,又靠在宿镇的肩头傻笑起来,宿镇比谭青矮了一点,纵然已经是偷偷的点着脚尖走了,还是让谭青弯着腰,才能靠在他的肩上。  傻傻的笑着。  “宿镇!”他从两人插手相握的指尖硬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好兄弟一样拍了拍他没靠着的那个肩膀:“你今天,没答应桓舫。好!”  “很好!”他翘起大拇指:“相当的好!”  “我敬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靠着的宿镇,又将头枕了回去,还是没说出:“敬你是条汉子。”这句话。  “我高兴!你干的漂亮!”他又拍了拍宿镇那稍显瘦弱的肩膀:“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证明的!我根本不是桓舫口中那样的人。”  “我会对你稍好一点!嗯,就稍好一点。”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自己。  谭青的宅子就算是再大,也该是走完了,宿镇停在了谭青的寝室门口,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的头被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那种感觉让他动也不敢动。  只听见耳边传来谭青师兄对他的评价:“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孩子?”他看着弯着腰才能靠着自己肩膀的谭青师兄,点着的脚又抬高了些,还是没有到达谭青师兄可以随意靠着的地步。  忽然不喜欢听到他口中的“孩子”二字。  他身手去推开谭青师兄寝室门。  里面摆放着他说不出来的精细法器,谭青师兄自是个讲究人,他睁眼分辨着那些东西,却也只知道一一二二,那些摆放整齐的法器中,有一处空着的地方,甚为突兀。  他看了许久,谭青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指着空的那处:“我的……我的衣服,我要等她给我做。”  他有些累了,自己趴到了床上,手仍旧指着那处:“我要等她……等她给我做。”  “要尊夫道。”他像是睡过去了,好一会他才说出了后面的那一句话:“她做的我才穿……” 第31章 “到时候刺绣学好了,再用灵力绣上几种阵法,让师兄穿的也舒服些。”  “至于颜色嘛。”她可就不指望宿镇了:“到时候我给你选。”玲羽是第一次当师傅,但是那个小师傅倒也认真的很,找了细线,又一点一点额划出花样,还给宿镇绣出了几种针法让他学着绣,宿镇倒也学的认真。  她教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这会正是大比,你忙得过来么?”  “忙得过来的。”宿镇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是不会让谭青师兄失望的。”  玲羽却觉得他在说大话,又害怕自己这么“不务正业”的一教,让宿镇比赛失败了,还不被谭青师兄斥责啊。  连忙的示范了几种封口的缝法,又让给他一个绣棚,送佛似得把他送出去:“你就先学这几种,等下的我等比赛之后再教你行么?”  于是乎,谭青再次看到宿镇的时候,宿镇左手乖乖的扣在身侧,右手本该是扣在剑柄上的手指却蜷缩在袖子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你在做些什么”  宿镇将右手伸出来,只见他的食指和小指上抻着一块洁白的布料,拇指和中指之间却捏着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针,  拿出来额时候,那块布料上整整齐齐的被封着口,封了边,上头绣着翠竹的影子也能看出来一半了。  “这……这是什么”谭青险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又是吐了一口气定睛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确定:“你这是……绣花呢?”  “是。”宿镇承认的这叫一个义正言辞。  让谭青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穿错了书,穿的是《笑傲江湖》。  “你……这……”他舌头绕了半天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想要骂上一骂,说他歪门邪道。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想着自己醉酒时说了要对他好些。  便皱着眉头,思趁着对他好些吧。  “你别因为这个耽误了大比。”  “不会的。”宿镇眼睛亮亮的答应了下来:“练功打坐揣摩功法,宿镇都会比原来更加努力的!”  他一扭头就又想多了些:书中好像没说宿镇好这一口啊,是哪里出了差错?第25章   说对他好,哪怕是在醉酒中的,谭青果然也是对他好了些。  和原来天差地别!  不仅仅是比赛一场不落的看了,功法随时教导,就连他不务正业的学习刺绣,都认认真真的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宿镇过上了梦一样的生活。  宿镇不仅仅发现谭青师兄并没有说他学习缝纫是不务正业,不仅如此,他在每一场比赛之后,都能看到那个他最想要看的身影。  所有的弟子服都是白衣服,他似乎只能认得一个人的,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其他的白色,那就不算是白色了。  自从他升了金丹之后,和其他的那些内门弟子们算是有了一战之力。在加上谭青站在那处的加成,更是每次战斗都是拼尽了全力,这让他的剑穗在前十的榜单上稳步向前,压在了第十三名。  就算是这样,他手中握着的,还是那柄弟子剑,坏了,就换上一柄,始终不肯祭出法宝,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法宝究竟是好到什么程度,让他连法宝都不祭出就能赢了比赛,祭出法宝那还得了?  不过名次到了第十三名之后,他的名次倒是不升不降了,因为剑穗比他多的,稳重,不再将剑穗递给他比赛,宁愿是递给那些比他差的人,虽说随着比赛的举行时间长了,递剑穗只能十名之内的递与,还是统统的将他绕开了。  而他也不是什么会主动递剑穗给别人的人。  不过名字这么不上不下的钓着,倒是让他起了递给别人剑穗的心思。  他正思考着,一根剑穗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宿镇抬头一看,是第五名。这意味着如果自己赢了他,那前十名的位置只要自己不再输给他人,那一定是稳的。  他接了。  剑穗刚刚接到手,就见那个第五名找掌座登记了比赛时间。  谭青走到宿镇的背后,他所想的可是比宿镇想的要多些:“他为什么会给你剑穗?”第五名的名字叫做沈玉,凤鸣派再怎么说也是号称是名门正派的。  哪怕是心思龌龊,行为肮脏,在表面看来,所有人都装的道骨仙风的人模狗样,除了那个沈玉。  如果凤鸣派找什么魔教的奸细的话,第一个找的就是他,招他入内门的人可算是毁了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肠子,心想自己脑袋是进了整个凤鸣派的湖水才招了他进来。  他那师傅不知道再第几次骂他“孺子不可教也”的时候,就放弃了他。奈何人家天赋好,自己摸索着修习上金丹中期。  平日里不走寻常路,总喜欢在门规的灰色地带游走,偏偏又实在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桓舫在整个凤鸣派第一个盯着的是谭青,第二个盯着的就是沈玉了。  “所以说……你惹到他了么?”  “宿镇见都没见过他。”宿镇看着谭青回答道:“师兄不必为我担心,宿镇一定会赢给师兄看的,宿镇今日就上榜上的前十给谭青师兄看。”  “我倒是希望如此。”谭青摸着宿镇的脑袋,宿镇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姿势,但是谭青师兄难得的肯靠近自己,也就乖乖的低下头让他摸了摸。  “他歪门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最好小心些。”这一点谭青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只能叮嘱这么一句,倒是在一旁凑热闹的玲羽运气好,上了榜单第九名,倒也闲的没事干,跟在他们身边,看了看谭青师兄,可算是献上宝似得,凑上来说道:“谭青师兄,我听说这个沈玉可是土灵根的,向来土灵根的无非是数个土墙防守为主,倒是他,本命法宝是个骰子,骰子的每一面都是一个阵法,他每个阵法都是进攻性的,还能和自己配合的游刃有余,哪怕是比赛了这么多场,我也没见过他将所有的阵法都掷出来。”  玲羽盯着谭青师兄说了半天,好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是说给宿镇的,连忙将头转向了宿镇:“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小徒弟。”  这些日子以来,谭青倒是知道了玲羽和宿镇走的进,他不由的想到书中宿镇追求邱明珠的时候,那叫一个用心良苦,邱明珠个子矮,他就估计缩了个子换了个身份与她想交。  如今凤鸣派上上下下大约应该是知道自己在追求邱明珠,所以……宿镇的眼光放到了玲羽身上?  他越想越觉得对,宿镇为了追求玲羽而跟她学刺绣,那是完完全全合乎道理并且是相当可能的事情!  他也是个专一的,自然认了邱明珠,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别人,玲羽在书中并没有和宿镇走到一起,如今在他这个“同人本”里头走到一起了,他倒也乐见其成。  他正想着,沈玉已经找掌座登记好了比赛时间,他走过来,看也不看站在宿镇一边的谭青,对着宿镇说道:“小师弟,掌座说了,现在论道台刚好空着,你请?” 第33章 他盯着沈玉下一次的手指微动,就是现在。  所有的伺机待发的冰灵力全部从那个漏洞中钻了过去,只要他的冰灵力钻开口子入了他的血液之中,他就不信沈玉一个土灵力的人能够炼化的了。  却在拼尽全力的那一刹那,被他之间中突然的出现的弟子剑尽数挡了回去,他整个人爆发出比金丹中期还要高的威压。  全部压向了宿镇。  宿镇被压的动弹不了,只能护着手中的生死剑,好让它不至于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崩坏碎裂,这可是谭青师兄的法宝,若是生死剑出了什么事情,谭青师兄会遭受反噬的。  犹如猫戏老鼠一样,沈玉悠悠闲闲的将走向宿镇:“怎么样,小师弟,还不认输?  宿镇只当是没有听到,眼睛的盯着的沈玉上上下下,想要找出另一个弱点出来。找到不到……  怎样都找不到……  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子,怎么样,要不要借助我的力量?”  “异魔老祖?”  异魔老祖沉睡的够久了,没有被他骚扰的时候似乎过的太过美好,都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被他骚扰的苦果。  而他上一次如此问自己的时候,就是在外门升内门大比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答应了他,然后所有的弟子被他的所屠杀,辛辛苦苦凝聚的灵根,也废掉了。  “不。”他眼中闪过挣扎,杀死面前的人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但是若是将谭青师兄帮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净丹修为也尽数泄尽,他绝对不愿。  “谭青师兄会失望的。”  “谭青师兄?”异魔老祖跟着念了一遍,忽然在他的脑海中说着:“你说,你大比进入不了前十,你的谭青师兄会不会对你失望呀。”  “你的一身灵力我有办法用魔气帮你掩饰,没人会知道的。”  “但是……”他在宿镇的脑海中诱惑着说道:“你要是门内大比没有进去前十,这个我可没办法帮你掩饰,你的谭青师兄可是只对你提出过这么一个要求,你忍心让他失望么?”  “不能……不能让谭青师兄失望。”他轻轻的念出了声音,紧紧的盯着沈玉的瞳孔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这时候,在整个比赛的保护罩内,谭青可不知道他如此被蛊惑,自然不会有另一段专门针对异魔老祖的琴音弹奏出来。  “对,就是这样。”异魔老祖难以掩饰着心中的快意:“对,就是这样,上行内府,下流涌泉。让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所有的魔气从宿镇的手腕上滋生出来,飞速的侵占着所有的地方,丝毫没有任何的阻拦,他自然知道要一山不能容二虎,要废除掉他通身的精纯灵力,对于宿镇来说是有多么的生不如死,那种疼痛是灵魂上的。  却忽然奇怪的发现,自己所有的魔气都和他身上的冰灵力融合在了一起。  “不……这不可能,魔气和灵力是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除非是她,除非是她……”他这一辈子只见过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小子,你是谁生的?”  他的问题急迫,恨不得将自己化身为实体,将的宿镇的脖子掐住,逼问着他口中的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  这一次魔气的进入忽然出乎他意料的顺畅,没有那时候让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萌生发芽变成苍天大树,反而觉得从没有今天一样的清明,反而觉得从前想不通的,看不清的,都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  反而觉得,自己想要,那就要啊。  他的视线从动摇渐渐的化为镇定,看向了在看台上的谭青。  谭青却并没有看他,他看这另外的一个比试台上,台上又是教书育人一样的教导,不过那个对象是他难得称得上是厌恶的一个人——杨言。  扭过头来,看我啊。  他皱着眉头,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谭青吸引了过去,从一开始沈玉就有很多的机会结束这一场比试。  但是他偏偏的看着,并且伴随着他手腕上刺青的显露,笑容越来越大:原来,我们也是一样的啊。  他还侧了身子,将骰子换了一个阵法,让那漫天的黄沙掩饰住了他的刺青。  可是,当宿镇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将手中的弟子剑高高的挥起,毫不留情的斩了下去。  如果他的剑尖到了宿镇身上的时候,宿镇还没收回他的视线,那么他可不管宿镇是不是自己的同族,定让他身首异处。  那剑尖划到了他的脖颈上,宿镇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不过轻轻的一抬手,自己手中的剑柄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化作一条黑蛇收在了他的胳膊上。  越缠越紧。  “我好心帮你,你还恩将仇报。”  “看不出来。”宿镇站起身子,看着面前刚才将他戏弄的沈玉,还要再战。  忽然看见自己面前一条一条的暗器袭来,自己抓在手中,才发现是一把剑穗,乱糟糟的团在一起,数不清有多少。  “掌座。”沈玉懒懒散散的举手:“我认输。”  不等场内黄沙散去,宿镇就已经跳下台来,献宝似的将剑穗捧到了谭青的面前:“师兄你看,我进前十了。”  谭青像是没听到一样,视线还放在那边的比试台上,似乎已经比完了。  杨言走了下来,轻轻的朝着谭青点了点头,笑了笑。  直到他走远了,谭青师兄就像是才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扭过头来问道:“嗯?什么?你赢了?”  “对。”宿镇收回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笑了笑:“我进前十了师兄。”  “那就恭喜了。”谭青也挺高兴,他身手去摸了摸宿镇的头,宿镇也乖乖的让他摸了摸。  “小子,你妈……”  “滚,闭嘴。”宿镇忽然发现那个老不死的声音对于自己好像是少了几分蛊惑的味道,现在只是听的烦得要死。  像是那个异魔老祖自己收回去的。 第35章 直到供当东西人垫脚的砖被宿镇踩了上去,伙计的眼底下露出一个毛茸茸头颅出来,他才斜斜的看了宿镇一眼,声音拖长的和无常鬼索命一样:“当……什么啊……”  宿镇偷偷的看了一眼在外面站着的谭青,双手偷偷的变换了几个姿势,搞了一个隔音罩出来,才从乾坤袋里面掏出一个锦盒来。  放到了那个高台子上。  那伙计看的眼都直了,盒子上的木可不是什么紫檀木那么的简单,清香无比,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加上上卖弄雕刻的花纹,细致的连头发丝都能数清楚。  更不消说镶嵌的宝石了,光彩夺目。  好东西!他连坐都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就等着宿镇开个价。  谁知宿镇将那盒子粗鲁的打开,反倒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连折痕都看不出的纸来。  伙计只当是什么宝贝,谁知上头签字他熟悉的很,这不是他们的当票么?  “这件东西,还在么?”  伙计拿着那张当票看了半天,又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身前站着一个人正是当铺老板:“小公子,那玉佩还在,可是那价钱……”  他的话还没说,只听见的桌子上被拍上了厚厚的一塌子银票。  掌柜的点了点,笑着说道:“这位小公子,还差些。”  那些银票就是他给出去的,更何况还少了一两张,怎么可能够。  宿镇眼睛斜到了刚才伙计一直盯着的盒子上:“再加上那个。”  掌柜的笑容不减:“还是差些。”  宿镇顿了顿,想了想,竟从袖口中壮士扼腕的掏出一堆东西:“再加上这些呢?”  掌柜的身手抖落开,那是一幅一幅的绣画,绣着功力高深,针脚绵密的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却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绣线,纵然是白布白线,换个角度,那亦是流光溢彩。  “小公子,你看……”  他的还没说完,自己的脖颈之上就被横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伴随着宿镇自带的冷漠语气:“那枚玉佩,我今日定要拿走。”  谭青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宿镇也早就来习惯了,也当东西当习惯了,要不然怎么能有银票这种世俗之物?  月亮都挂到了天上,今日好像是什么好日子,摊位上的人非但并没有随着夜晚收摊,反而各自挂上了灯笼。  一个接一个的,整条街都像是被灯笼串起来的糖葫芦。  一个一个看来倒也有趣。  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人头攒动,还有舞龙舞狮的,谭青向旁边的河边走了走,看着人稍微少点了,这才又转过身子去看街上的人,一对一对的,情侣尤多。  今日是上元灯节?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烟花响,头顶上燃起火树银花,铺满了整个天空。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宿镇的声音:“师兄,这是什么?”  “烟花。”谭青说道:“通常是节日,又或者是倾诉爱意的时候……”  “嗯。”他轻轻的听着谭青的声音,脑海中的思绪却跑到了刚才:  师兄在灯下,像是漫天星河都坠下,缀在他的衣角……  而此时,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水中,相叠覆在一起。  至于他挑战了杨言的事情,今天实在是太美好了,让他实在升不起破坏它的心思。改日再说吧。第28章   今夜的月色十分美丽, 谭青回来之后轻轻一挥手,息掉了自己房屋中的灯光, 被照的光洁明亮的白玉地板上,瞬时裹上了一层银辉, 清冷幽暗。  像是冰凉的水一样的绸缎, 披在了身上, 冷凝的月色拉长了他的影子, 盖过了房门, 脚步都没了声音, 房门的推开亦是悄无声息。  在经历过了那样的热闹,将宿镇送回去的谭青忽然觉得这样的清冷也别有一番意味。他微微的侧开了身子,让月色进入自己的屋子。  心里面盘算着这样的月色应当的配上什么样的茶具才能相得益彰,鼻尖却不知什么时候捕捉到了一股冷香。  “谭青师兄。”杨言从阴影中迈步出来,可他仿佛也似一股阴影,月光都照不亮他的面容,他踏在门前那一片银辉上.:“去玩的可还开心?”  “有事吗?”又是那怪异的“师兄”二字, 调高了声调,放轻了语气。像是一条阴湿的蛇,谭青十分不喜:“杨言师弟。”  “没事就不能来师兄这里了么?”杨言笑着:“师兄可是说过,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呢。”他将手轻轻的放在那灯笼上,它已经被谭青熄灭了,发出灰暗的没了生命的死寂, 仅仅剩下一个还算精致的空壳子。  他仿佛也如同这个灯笼一下, 熄灭了光, 只剩一个空洞的皮囊。他曾经,也是发过光的。  “师兄以前也经常带我出去玩耍。”他猛然的将视线黏在了谭青的身上,他知道的,那灯芯虽然是被谭青熄灭了,但是知道是谭青想要,他便随时可以点燃那美丽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灯芯。  让它不在灰暗死寂,从而变得流光溢彩,就像是之前一样。  “如今,师兄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出去了。”他悄无声息的向前一步:“师兄疏远我了么?还是……师兄嫌弃我了?”  “嫌弃我是个炉鼎?”杨言语气十分委屈,仿佛在冲谭青撒娇一般。  “我并没有嫌弃你,是你自己在嫌弃你自己。”谭青本欲后退,但是退了岂不是印证了他刚才所说的话?只能硬生生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自己原来越近。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杨言眼中的阴霾,若能吞天噬地,毁灭这人世界的一切。  “师兄,你说那日,若是你吃下了池恩阳手中的那枚丹药,你说咱们的生活会不会很不一样?”杨言像是没有听到谭青的那句话一样,兀自喃喃:“可能是在这世间随意的一个地方当着散修,如果是师兄的话,我是愿意与你双休的。”  “杨言。”谭青冷漠了打断了杨言的妄想:“就是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吃下那枚丹药。掌门若是想要借此举让你看清我,那你就应该将我看清,我谭青就是个天生怕死的人。” 第37章 他不知道谭青有什么隐情,也自然想不到谭青是抱着又是怎样的不甘心和屈辱说出这句话来的,只觉得自己委屈了,可是那样的委屈又是自己找的,只能跟喉中的腥甜一样 ,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件事情,就当是我欠你的,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提。”谭青看向手中的琴,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口气说出这句话。  宿镇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听着有些小心:“我想听师兄弹琴。”  这是个什么要求?谭青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转身看向宿镇:“你可想好了,果真要提这么简单的要求?”  要知道,他刚才的承诺,任何天才地宝都包含了进去,而宿镇居然只轻飘飘的要他弹琴?  谭青想了许多他会要的补偿,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是啊。”宿镇笑着:“我虽然听过谭青师兄的琴声,但却从未亲眼得见,我想听师兄的琴声。”  他又补充道:“只弹给我一个人的。”或许是害怕这样简单的要求让谭青师兄为难了,连忙说道:“哪怕就只有一会。”  “在这里么?”  “嗯,就在这里。”  宿镇率先的席地而坐,坐在了那门前的那棵大树□□出树根的部分上,看着谭青略微一愣,也靠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几声零散的琴音在他的之间流出。  却是断断续续的,不成歌,不成颂。他忽然扭头看着身边一脸专注的宿镇,心下软了软,指尖划过,一连串流畅的琴音飘扬……  驱散了晨雾的湿气,空中的冷意,暖暖的,像是的走在一条温度适宜的路上,周边的风景都像是画中的一样,宁静祥和。  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入耳,曲调声悠扬,却并不长,过一会了又是一个循环,像是带着他走到另一个地方。  忽然听见轻轻的一声叩琴身的响声,像是敲开了他的那一扇门,让他不再在道路上漫无目的的徘徊下去。  斜阳西偏,幕鼓钟响。  一时之间热闹了起来,挑弦声音清脆短促,柔柔的灯光映照在湖上,似乎要将那冰冷的湖面上印上暖意,如昼一样的暖色让人忘记了已经是夜晚了。  鱼龙相舞,宝马香车。一片繁复的热闹景象。  一盏一盏的莲灯黏着愿望的被推向湖中……  现世安好的太平盛世,热闹到了极致。宿镇却在其中寻找着什么,自然的穿过人猜着灯谜的人群,透过一个又一个的背影去寻找着。  他要找寻的背影翩翩白色,上面缀着琴,如瀑一样的发丝掩在琴里,仙风道骨,却并未的不近人情,风姿绰约。  他熟悉的,宿镇相信,只要能够见到,他一定能够认出来。他寻着,路上的行人渐渐稀薄,那如白昼一样的灯光缓缓的暗了下去,元月挂在柳梢之上。  像是扇面上划着的一根墨竹,碧池中的一抹孤影。  他终于寻到了那一抹身影,一时之间火树银花,光华遮瞒了双眸,星光霞彩,都不及他还湖中还在泛着波澜的倒影。  “师兄……”这两个字像是从他的心海挖出来的,找到了,再去填上一颗心的空当,这颗心便不再提在半空,便踏实了。  很是自然的,站在了他的身边稍后的位置上,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一身绛紫色的衣服,湖中的波纹像是做了最漂亮的晕染。  两人身影叠复,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他,想要面前这个人。  也想要他眼中是自己,只有自己。  谭青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梦中已经将那日夜晚美化了多少倍,刻印进了灵魂里,只看宿镇睡的香甜,有些不忍心的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牵扯进来的,想要让宿镇输掉比赛的方法有数不清的,每一个都能够让他全身而退。  而不是这样,堂堂大师兄因为嫉妒师弟,故意不让他进入前十名,拦着他参赛。  这样的名声,他可承担不起。  可是为什么他要将自己牵扯进来?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里面的时候,谭青也是愣了一愣。他低头看向枕在自己肩头的宿镇,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还有那虽然年纪小,但是依然有了浅浅的皱眉的印子。  他为什么会皱眉?他的修为精进的速度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三个来,身边还美女环绕。他有什么不痛快的……  谭青轻轻的压了压他的眉头,看那印子又浅了些,这才舒服点。  他这是……心软了?不过给了他几天好脸色,宿镇这个人的笑都是挂在脸上的。  但是不能心软的,谭青将手收了回来,按在了自己的琴上。  他随着他的指尖轻动,琴底竟然诡异的升出一张脸出来。  像是木雕一样,虽然只有轻薄的一层,谭青却是贪恋一样的看着它,那张脸比不得他的眉目温柔,他的眼角微挑,有着精明算计。  若是戴在脸上,他自然知道那双眼睛的神采飞扬,那张薄唇的冷言冷语。  毕竟是他戴了二十多年的一张脸,他费尽心思去传承之地,找到可以隐藏修为的法宝,然后再将脸换上,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他这具身体的修为撑死了金丹中期,他也不是没有试过突破,但是收获甚微。只能靠那些法宝。  对于男主来说锦上添花的东西,他便是救命用的灵药。还有邱明珠……  他到现在还不太确定邱明珠是否喜欢自己,那日的烟花反倒是给了他灵感。  他曾经玩过一款游戏,里面的烟花流光溢彩,他照着做来应该也不难,难的是那昭告天下的本事。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那些的吧。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谭青”修士在凤鸣派对“邱明珠”修士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邱明珠”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他这边正想着美的冒泡,想要着手去做那昭告天下的阵法,就算是无法昭告天下,通知整个凤鸣派也好啊。  只要让邱明珠感动了,那剩下的便可以慢慢的来。 第39章 “九襄……不认识。”  她挨个念了下去:“玲羽……不认识。”  “嗯?”她楞了一下:“等等……玲羽?”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我是第十名?”  在短暂的高兴之后,玲羽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看着在一旁的宿镇:“小师弟,你还想去凤鸣传承么?”  还不等宿镇拒绝,她立刻说道:“你放心好了,和杨言一点关系都没有。”宿镇明显的有些动摇,玲羽是个急脾气,她也顾不得什么,捡起仍在地上的飞剑,一把抓过宿镇就要御剑去论道台上。  临走之前,她像是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责备谭青道:“谭青师兄,你们去偏心杨言吧,宿镇师弟你不去偏心,自然也有人偏心,当宝贝。”  她这话让谭青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了声音。  可不是么,他这一个炮灰心疼宿镇这个主角做什么,人家自然有天道疼,有女主女配去宠着。他谭青算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论道台上,杨言还不曾走下去,他整个人站在中央,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无非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然运气这么好不战而胜,还抓住了十强的尾巴。  还有的人替宿镇啧啧两声,恨不得最后宿镇挑战的那个好运气的人是他。  就在此时,周围的人忽然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其中夹杂着“怎么才来啊,让我们看笑话的么?”“来也迟了。”这样的话语。  就在不远处,掌座那里,又是围了一群的人。  玲羽丝毫不在乎他们已经是众人嘲讽的对象,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掌座:“掌座大人,我知道宿镇不在前十。但是我想请问一下,宿镇手中的仅剩的那些剑穗,到底能让他排在第几?”  这可是凤鸣派开宗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的无视传承之地的大比,掌座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他本欲走,却被玲羽问的烦了,甩了一句:“第十一。”  “就差一名。”玲羽忽然比谁都高兴,她看了看宿镇:“小师弟,我跟你说,刺绣可是没跟我白学,你也没有白认我这个小师傅。”  宿镇还不太明白玲羽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  整个论道台上的人都被玲羽接下来的话震惊了:“我如果退出,那么我师弟,是不是就是前十!”  “玲羽!”掌座斥责道:“我念你年龄小不与你计较,门内大比岂是儿戏,你说退出就能够退出的?”  他的话音刚刚说到“儿戏”二字,却见玲羽咬上了自己的手指,流着血的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刚好在论道台上,的名单公示中自己的名字划掉了。  那泛着金黄的名字被染上了血色,就像是一阵风吹散了沉灰,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来,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大声的说到:“我玲羽,退出。”  还不等掌座接着斥责,那名单上金色的字体变幻万千,化作了宿镇的名字,堪堪的停留在第十名的地方。第29章   宿镇……又能进入凤鸣传承了?  变化未免来的太过突然, 不仅仅是让宿镇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底下刚刚笑话他的那些师兄弟们也是一脸表情像是被凝固住了一样。  “这……从没有这个先例。”掌教皱着眉头, 以往进入前十名的人,哪怕是吐着血断了一条胳膊, 爬着也要爬去凤鸣传承里头去, 哪里有人明明全须全尾的, 自己放弃资格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认下。  “掌教大人。”玲羽就像自己已经拿到传承一样:“如今这排名已经被公告, 还有什么先例不先例的?”  她看向在一旁低着头的宿镇, 颇为自豪的说:“宿镇就是第十名!他有资格进入凤鸣传承。”  掌教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还待再说下去商讨一番,忽然听见远处的比试台上,传来了杨言的声音:“掌教大人,既然宿镇师弟已经登上了第十名,无论从前有没有什么前例……”他边说着走到了台前,身上的弟子服随着的步子衣衫飘飞。  玲羽皱了皱眉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将道给杨洋让了出来,到是不是怕了他,只是实在是不想被他身上飘飞的哪怕是衣角碰到自己身上一点。  她嫌脏。  不仅如此,玲羽还给宿镇使了一个眼色,让宿镇也退开了两步,皱眉想着杨言究竟要做什么妖。  杨言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 还停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小师妹, 他那时被谭青领回来的时候,这个玲羽充其量不过是给谭青师兄做衣服的其中一个师妹而已。  哪里需要让他分神去注意,但是……  他的目光似水盈盈,看向了玲羽:稚气未脱,和曾经的他倒是有些相似,觉得世界上除了对就是错,整个人都散发着那一股所谓“正义之气。”  要将他们这些“坏人”烧之殆尽。  “师妹,你可是要想好了,你这一退出,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往凤鸣传承。”  “用不着你操心。”玲羽往宿镇身前一站:“师傅也曾说过,我修为还浅,去了也拿不到最好的法宝,不如再练些日子。”  “倒是师兄你,怪不得用尽什么手段都要挤进去,只怕是觉得这辈子修为到此为止了吧。”她说完,便有些得意的看着杨言,想看看杨言听了她的那番话,是不是会破坏掉他那张总是装作软弱的脸庞。  谁知杨言只说了那一句话,便朝着掌座说道:“那既然师妹已经做了决定,掌座又何必替她纠结?”  掌座听了,轻轻朝着杨言点了点头:“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去干涉,便按照排名来吧。”  杨言笑着朝掌座行礼之后,手还不曾放下,作揖的姿势转了一下,朝着宿镇稍稍的降了降:“那便恭喜师弟了。”  “还请师弟和谭青师兄说一声,到了凤鸣传承之处,还请他多多照顾。”  等着他走了,玲羽一个转身,看着面前的宿镇说道:“我也不用你感谢我什么,你就给我看着他,绝对不能让杨言这厮得意了。”  过了许久,宿镇的才点了点头:“多谢。”谭青师兄自从比试开始,就强硬让他务必进入前十,想必那凤鸣传承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而面前的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却这么轻易的将名次给了自己。  这样的好意,他该如何回报?  入夜,他便去了悬山,在寒潭中修炼。他身上背负的太多,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或许是凤鸣传承即将被开启的原因,他亦是感觉到了池中的水灵力比以往的要活跃上许多,像是有了自己的情绪一样,让他入定都有些困难。  凤鸣传承开启的那天,有雨色,将整个凤鸣派朦朦胧胧的笼罩着,水中的雾气为之升腾,宛若在烟云之中。 第41章 “你什么意思?”  “不仅没上进心,脑子还有些问题。”异魔老祖,自从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此处迷障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只等着看他被脑海中所幻想的东西征服,然后他再站出来打破他的梦幻,好好的引他入“善”  结果?就这么个东西?没有什么称霸修真界,飞升上仙,坐拥万千女修。就面前的这些东西和他现实生活中差了多少?  不超过十年,就能达到的。  “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迷障带给你的幻想。”他忽然都没力气将想象中的打碎他的梦这件事情做出来,这要求这么低,果真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迷障层层深入,原本在看到谭青的那一刻,已经让宿镇信以为真了,但是异魔老祖这么一来,就算是真的,也能被他讽刺成假的。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有感受,快乐,都像是一个梦境一样转瞬即逝,而这个梦境,还是显而易见的有人可以吵醒的。  他唇角的笑容瞬间抿住,整个人泄露出一种被“这种人”看了笑话的悔恨中。  “哎哎哎,你也别这幅表情。”异魔老祖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心情还能再上一个台阶,他看着握着宿镇手腕的谭青,忽然说道:“你觉得你的让你的谭青师兄教你就已经足够了么?”  每一个入魔之人,基本上都对“幻境”是了如指掌,这凤鸣传承的幻境虽然精良,不过在异魔老祖那个老不死的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他心念一动,直接影响了宿镇的对未来的幻想。  “如果我说,是这样呢?”他的声音像是引诱他堕落一般,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一松,再看过去:方才还在对着他笑的师兄将手收回了回去,嘴角的笑意更起,却带有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宿镇一愣,猛的和谭青的双眼对上,谭青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变得媚眼如丝,配上他的笑意,相衬起来,竟让宿镇觉得酥酥麻麻的,他虽然不明白这样代表着的什么,但是他莫名总觉得不合适,眼睛四处转着,想找一个可以安栖的地方。  却猛然发现刚才所离开了他的那那双手,竟然按在了大师兄自己的衣襟前!不等他细想,地上飘飘然的落下了一根衣带。  绣着暗纹的白衫落地……  谭青的师兄像是在花瓣里走了一遭似得,甜腻的让他像是沾在蜜糖里面的蚂蚁:“怎么了?师弟,瞧着地面做什么,怎么不看我?”  谭青师兄让我看他,宿镇听话的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谭青:修长的脖颈没了衣领的遮挡,好看的不成样子。  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看那脖颈了,师兄他……再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内衫已脱。  如玉的身子比较刚才落在里面的白衫还洁白,灵透,让他连触碰的心都升不起一丝一毫来。  “好冷啊。”谭青忽然向着他走了两步,明明温度都还要比他高上一些,却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冷,还离他越来越近,近的……两人肌肤都能贴合在一起。  谭青师兄那独有的温度贴在肌肤之上,比他的稍稍高一些,却又高不了多少,让他明明能够感受到温暖,却又汲取不够,想要更多……想要往更深的地方去。  但是更深的地方在哪里?他却并不清楚,整个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楞楞的将谭青揽在怀里。  似乎连如何呼,如何吸都不明白。  “呵呵。”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忽然又刺了进来:“我说你怎么要求如此的之低,原来你那个师兄,还真称得上是一个尤物啊。”  “住口。”伴随着他此时的话音刚过,宿镇怀中的谭青毫不留情的往后一推!“谭青”不过向后退了两步,生死剑的剑尖便毫不留情的刺入进去。  将他刺穿。  “谭青”似乎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剑刃,随着他的目光所致,宿镇猛然将剑尖往回抽,只余下一个血洞供他参观。  宿镇的这一番动作让他脑海中的异魔老祖都楞了好一会:“哈哈哈哈,怪不得是我选中的人,狠心的连自己最喜欢之人都能杀第31章   那是……师兄的唇, 不同于刚才的那个的“冒牌货”这个是师兄的,柔软的唇瓣, 还有那轻佻的眉眼,他忽然升起了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他不敢?宿镇顿了顿, 忽然想到如果他的不敢的话, 那么刚才的那个女人可是敢的很,那么她又为什么敢?宿镇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宿镇的幻境,他所见到的, 都是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刚才的那个不着片缕女子……  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怒气, 却不知从何处起的愤怒,只知道但凡是想到刚才的那个所谓的“女子”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凭什么……他就不行?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 他遍猛的吻了上去, 直接一个翻身,将还来不及思考的谭青压在了那张餐桌上。明明是第一次, 天分却是极高,品尝着他唇间的那一抹温柔。  唇间忽然的被人侵入,这样的转变让谭青一时之间脑子懵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被压在了餐台之上,眼看着动作也越来越出格,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姚烨刚进来的时候倒是提醒过迷障的事情。谭青的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 可是他清楚了, 还不如觉得自己不曾清醒过来。  那是几个意思?现在趴在他身上的人是自己个意思?啃着自己嘴的人是几个意思?我心心念念宿镇啃我的嘴?还是我心心念念的想要被宿镇那处顶着?  这念头不过一出来, 自己灵台一清,再次睁眼已经到的一处空旷之处,谭青惊魂未定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看见自己衣着整齐,不再是现代人的装扮,自然也也有脱的□□裸。  这才长长的捂着头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自语道:“我最大的愿望是回家没错,可是和宿镇?”不行,现在但凡是想一想,他都要觉得呕的慌,原本对于男子和男子之间的特殊感情,他是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但是经过杨言的那件事情之后,着实是有些刺激到他了,对于男男之间的事情都能够往炉鼎的那边去想,实在是厌恶至极。  让他想想都厌恶的发抖,他是打死自己都不会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愿望,只觉得那迷障不过如此,就算是识别出了自己的灵魂,但是还是出了偏差,本来对于凤鸣传承之地的期待也被一层阴云给遮盖住了,满心只想着拿到那个飞凰笑就满足这次来的目的就好。  他手轻轻一挥,指尖上漂浮着一只凤鸣派的传信纸鹤,约有两个手掌的大小,在翅膀的周围连接着不同的光线,每一条细微的光线,都指引着一个进入凤鸣的传承的弟子,谭青五指微微张开,查看着他们的位置。  桓舫和姚烨已经突破了迷障,被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剩下几人,谭青大致一看,剩下的还都在迷障中。  包括宿镇。  这就有些不好,谭青看了看四周的怪石嶙峋的地界,书中飞凰笑的地方可是一处深潭,周围那可都是水汽,和自己所在的这处“戈壁滩”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只能等着宿镇先出来,然后自己再跟着他的脚步去那个传送之处。  他将手放下来,打坐感受着周身的灵力,果不其然,被压制到了金丹初期。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情,凤鸣传承能够将他的修为压制,算是认同了他可以获取其中法宝。不然按照以往凤鸣传承的引领者,修为可不会被压制。  将自己的本命法宝九霄琴抱在了胸前,好在他有所准备,费心炼制的九霄琴并不受木灵力所驱使,别说自己现在是金丹初期,就是修为跌落到了引气入体,他都有办法操控。  正想着,连接着宿镇的那一丝光忽然一闪,下一秒就到了另外的第一个地方。离他所在之处并不算太近,谭青正准备收起纸鹤动身的时候,纸鹤连接着的光线有一条碎裂开来,化为虚无。  他分辨了一下,是叫做九襄的一个师妹,与他并不相熟。 第43章 谭青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勿要分神。”  “是。”  这个“减伤”的阵法能支撑的时间有限,去也足够他平复心情重新投入战斗中去了。  原先只要是他或者宿镇但凡一个人闯入这试炼之中,这大蛇都不会如此的厉害,但错就错在二人一起,根据凤鸣传承的规则,两人一起所面对的将会是更厉害试炼。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组队一起的原因,更何况他又是特殊中的特殊,被凤鸣传承所承认,但又身为引路人,但凡他进入的所有试炼,那可就不是比原来厉害一点半点那么简单了。  就好比面前这条巨蟒。  “不要去打他的七寸,没用。”谭青看着正要飞身压在巨蟒身上找七寸的宿镇说道。  他手指摁在九霄琴上,找准了时机轻轻拨动,淡绿色的光线从琴身而出,化作藤蔓,蜿蜒裹在那巨蟒的身上。  宿镇并不妄想只此一招就能够制住它,只想着能够撑上一会,却不料刚刚缠第33章   凤鸣派的人曾经都说大师兄平易近人, 处理事情了也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桓舫那个教书育人的方式实在太过讨人不喜欢,故而让谭青成为了整个凤鸣派最受欢迎的大师兄,有事没事了,都愿意去找他, 也都愿意在他的白渭岛上住上一住。  只有有时候因为大师兄跟谁多说了一个句话而吃醋的,可是从没有不喜欢大师兄的人。  但是至于大师兄的功法, 却还真的没人给他开口说一句“凤鸣派第一。”  桓舫, 姚烨的修为都比他高, 旁的不说就单论实战实力来说,沈玉又不知甩出了他多少条河, 他能成为大师兄,一来是掌门的首席弟子,而来是人缘实在是好。  但是那种好,像是春雨一样细如牛毛的洒在每个人身上, 雨露均沾, 谁也不曾多一点,谁也不曾少一点, 若是出了事情, 确是不知道被雨露均沾的那些人, 又有几个能挺身而出的。  宿镇在凤鸣派能说上话的不过三人不到,就是这样, 他也是听多了大师兄的种种, 平日里大师兄教导他功法, 也是“委婉”的给本书,他实在是愚钝的不行了,也是那九霄琴弹一段令他茅塞顿开,从未怎么见过他示范。  如今却是实打实的见到了谭青的实际对战。  冷静,沉着,甚至在生死攸关之间,也像是在闲庭漫步一般,九霄琴悬浮在他的胸前,他少时曾经偷偷扒着门羡慕过的贵公子的气度也不及他的一半。  指尖像是都没摸上那琴弦,就轻弹的出了曲调,铮铮琴音引着,那条巨蟒处处碰壁,好几次的躲避不善,导致的险象环生也被他看似轻巧的掩盖了过去。  宿镇一时之间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是凤鸣派的大师兄,临危不乱,带给别人的永远是淡定自如的冷静思考。  这让躲藏着的他一时之间的走神:大师兄他永远都这么冷静么?永远都会挂着那一抹恬淡的笑容?那么既然的他对自己是这样,又为什么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呢?  那么他在谭青师兄眼中,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又有什么区别?  谭青师兄,就不能只看着他么?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升起,让他看着面前的巨蟒也是越来越不顺眼,凤鸣传承这一期,可是什么特殊的人都进来了,先是有谭青这个半试炼半引路的存在,又有沈玉那个魔族伪装进来,还有杨言那个本身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周身的法器哪一个都能和凤鸣传承之内的法宝相媲美的。  这边再加上个半是灵力半是魔力的宿镇。  谭青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所以才让这条巨蟒一下子异变,可却是忘记了,是宿镇先上的时候,巨蟒才开始异变的。  宿镇他的灵力被压制,但是魔力却是全盛时期。全胜的都能入侵他的思想,让他所有的一念一想变得偏激起来。  手中的生死剑被他握着紧了又紧。  直接化刺为砍直接朝着那巨蟒的背后斩去,他深深的记住了谭青所说的“砍它的七寸没有用”这句话,直接朝着是谭底的那和潭水相接的尾部。  一剑砍去,直激起了滔天巨浪,让人感叹之余甚至有些怀疑这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水供给。  等到巨浪落下,那九个蛇身晶莹剔透,威严更甚刚才,却是动也不会动了。俨然成了一座冰雕。  巨蟒似乎意识到了这个,他左右摇动,发现自己方才的九个头俨然成了囚禁他的牢笼,左碰又触,都将它想要去往的路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它长啸一声,好像现在的对手的不是谭青一样,拼了命的去撞击囚禁着他的九条蛇身。  将闪躲变成习惯的谭青楞了好一会,才愣愣的感叹:这样也可以。  他都忘了宿镇是冰灵力,这深潭,可不就是他的天下么?只想着他的修为被压制了肯定是无法自如的使用出来的,现在想一想,主角不愧是主角,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刚才还跟着那条巨蟒作威作福的九条蛇,如今化作了精心雕琢的九条蛇柱,长着大口,舌尖那诡异的蓝光依旧剧毒无比,却是无法吓到任何人了,和它的舌尖相比起来,倒像是那双眼睛,比刚才活动的时候更加渗人,眼珠中似乎有深黑色的烟雾缭绕,这一看和魔气一般无二,不过这里毕竟是凤鸣传承,那些的护宝兽再怎么着厉害也不会是魔物。  此时倒也的容不他细细深想,他直直的盯着深潭之中,按照的书中所说的,宿镇将这条巨蟒制住之后,潭中便升起了“飞凰笑”,飞凰笑出水,倒是让那巨蟒重新有了力量,整条蛇也不依靠着水潭中的力量了,盘旋在“飞凰笑”身边,颇有些化蛟之势  宿镇在缠斗之中,不慎被巨蟒咬伤,一口心头血吐出,刚好滴在空中漂浮着的“飞凰笑”之上,至此宝物认主。  就是这么简单,毕竟这个“飞凰笑”可是主角的第二个金手指,第一个是“异魔老祖”想必此时,那异魔老祖已经和宿镇相认许久,指不定关系有多好呢。  少了这个金手指,他不过是装b麻烦了一点,而自己若没有“飞凰笑”做掩护,那伪装根本无法成立,这么一着脱离凤鸣派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指不定就会被搞死的。  谭青又是定了定神,在空中站定了身姿,站的比巨蟒存在的位置还要高些,宿镇本想上去也与师兄并肩而战,却停下了脚步,选择在谭底打坐调息,那冻住九条巨蟒的灵力是自己的魔气,不过是是早就已经炼化了的,伪装的很好。  但是此时的自己却是不能上去,若是被师兄发现一点半点,那他定然后悔一辈子,再者说现在巨蟒此时被控制着,师兄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如此一来只需要将巨蟒斩杀,师兄便可以得到法器。  而他的师兄又是那么的温柔,定然以为自己是抢了他的,可是在宿镇看来,别说是一个法器了,就是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能为了师兄去死,更何况这个法器上又没有刻着自己的名字,自当是有本事的人得之。  他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的感谢,他……还没被师兄感谢过呢。想必一定十分受不住,他肯定受不住师兄的感谢呢,要是在给自己点什么东西,那岂不是的更加的不受不起?  他是自愿的,又不是的为了师兄的感谢,更是不会为了什么其他所谓的东西,不过若是师兄肯将自己……  这个念头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恨不得将刚才所出现的感谢变成喜欢,那他就接受着十分舒坦了。  这法器还没到手,宿镇便已经打定了要入定到师兄得宝之后。  他本意如此,却觉得自己打坐的这水潭中忽然比巨蟒出时还要动荡。他强撑着从入定中醒来。  只看到一枚玉佩从水潭中升腾而起,悬在空中。 第45章 怪不得人家说气头上的话不能听,他实在是气,但是那种生气也是气自己,气命运,等那满心的怒气分到宿镇那处的时候,也只有一点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刚才那句话好像是没有说过一样,却见一直垂着头看似听候他发落的宿镇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神中是无比的认真:“谭青师兄,就是这么看待宿镇的么?”  他这是生气了。  谭青抿了抿唇,又觉得自己也是冤枉,明明到手的救命宝物转眼就没有了,结果被他这么一看,倒像是全程了自己的过错一样  本来应该说的那一句 “抱歉,我刚才在气头上言重了”这句话就是说不出口,过了一会他的才敢看向宿镇的那一双眼眸,干咳了两声:“罢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如今也法宝在手,灵宠在身,可以撕碎纸鹤出去了。”  “宿镇不走。”他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谭青,丝毫没有想要撕碎纸鹤而走的意思。  谭青本想着你不走我送你走的思想展开了自己的纸鹤,却见那一只纸鹤连着的光线有一条的极强,是在召唤他。  这个倒是来的正好,他也没有注意是谁发的求救信号:“你不走是吧,我走。”  他说着,直接朝着那处行去。  谭青没有心思看清楚召唤他的人是谁,但是宿镇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上面“杨言”两个字就像是黄色的慌忙镶嵌着血一样的让他记在了心里。  “在谭青师兄你的心里,只怕是杨言他,才是你正眼看他的人吧。”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杨言,您也会口口声声的让他去死,好让你得宝么?”他说完,用手背轻轻的擦了擦唇角的血色。  是红色的,他的血,也是红色的。  他也会疼,也会生气的。  师兄。  宿镇并没有再追过去,他的忽然将视线放到了自觉地走进那九条冰柱之间的蛟上。  黄金瞳孔与他一对视,那条蛟龙倒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它才刚刚化蛟,面貌还没有完全的变成蛟龙的模样。  称不上好看。  这么一笑,倒像是哪里来的怪物冲人瘆得慌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它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笑容,还颇觉得挺讨好的,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宿镇此时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又哪里来的闲心去品味它的笑容。  只见他伸出手掌,五指微张,就在那条蛟龙以为自己的主人叫它的时候。宿镇张开的手指忽然的攥紧。  原先立在它身边的九根蛇柱,哄然倒下,每一根都直接插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丝毫不顾及骨头所在,也不顾及是不是会刺死他。  每一根都狠狠的硬捅出了一个血洞。  那条蛟龙倒在潭中,血能染红了整个潭水。  “这样你要是都不死,还愿意认我,就自行来找。”宿镇说完,也消失不见。第35章   那求救之地并不算近, 在地图上算是难闯之地。但是当他紧赶慢赶的到了那里, 看到求救之人的时候,他瞬间想要一个转身往回走。  杨言他直接站在一处洞外,蒸腾的热气他还没有靠近都感觉能被烤熟, 杨言周身有法宝护体, 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如, 手中拿了一柄扇子不徐不疾的轻轻扇着:“谭青师兄你怎么转身了?”  眼看被瞧见了, 他倒也不好直接就走, 他转过身子在原地站定,隔着并不近的距离对杨言说道:“不知师弟召请我, 却不像是遇到了危险的样子。”  “师弟应当知道,若是我出手相帮, 你的宝物到时候是否能认主可就是二说了。”  “谭青师兄。”不知是这句话哪里让杨言有了发挥的余地, 他说话的尾音倒是也不再拖长了上前走了两步,看着他说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谭青自然不知,但是按照凤鸣传承的规则, 越危险的地方法宝越好, 这里看起来比方才宿镇那里还要凶险许多,想必那法器比“飞凰笑”也不相多让,谭青脑海中刚刚想起“飞凰笑”这三个字又是气的一阵肝疼, 更没了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思,直接说道:“你叫我到此,究竟有何用意?”  自从上一次杨言直接威逼自己让宿镇输给他之后,杨言的那番话,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又怎样能给他好脸色看。  杨言手中的扇子被他合了起来,虚虚的指了指里面的洞口,比岩浆还要浓烈的红色正吞吐着火舌,让人简直无法进入:“这里头有我想要的东西,还要劳烦师兄为我去去一趟了。”  “杨言,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你与我说的?我对于你的歉疚,也在宿镇那件事情的时候消磨殆尽,你又是如何认为我会舍身为你去取那法宝。”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好,还不曾收回的灵力像是雨滴一样劈头盖脸的朝着杨言强砸了过去,杨言嘴角带着笑容,并没有随着谭青这一通劈头盖脸的不仅情面而改变分毫,他静静等着谭青说完了这番话:“谭青师兄这又是何必,将在宿镇师弟那里受的气撒在我这里,我可不是谭青师兄撒气桶,我此番叫谭青师兄来此,却是有正事相商。”  他看向了洞口之处,也不卖官司:“在这岩洞之中,并非有什么法宝,而是一枚灵果。”杨言顿了顿,扭头看向了谭青,双眼直视着他,没有那日悬山见面的柔弱,却也是期盼着的。  “是一枚可以让我的修为回到金丹期的灵果。”  谭青不再出口讽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是为何冒着与自己撕破脸的危险,也要进入这凤鸣传承,亦是知晓了他是为何将自己叫过来。谭青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明明对杨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好感,却在此与他共同的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杨言天资聪颖,成丹的时间很短,在他的庇护之下,他金丹期之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欺辱,又或者是嘲讽。修为上升的极为顺利,可那又怎样,修为上升的顺利,也并不代表着自己修为被人吸走的时候,就可以轻松的任尔为之吧。  曾经的天之骄子,却在塌上承欢,无人护着。他如今对于修为的渴望,比自己想要“飞凰笑”的心思起来丝毫不少。  “我也知道,这对于大师兄来说,并非举手之劳,也有凶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师兄是否会帮我,就像是当日你不曾喝下所谓的□□一样,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让师兄帮我的理由。”  “可是……我没办法了,我能从池恩阳那厮手中要到这个机会,其中的苦楚,我甚至连张口诉说的脸面都没有。大师兄,这几日我也想了许多,我被送去当炉鼎之事若是追究起主责来说,并不在你。”他此话说道这里,一直看着面前谭青的变化,只见他头颅低着,视线也缓缓下移,便知道他并未对自己全然绝情,接下来的话,也便能说了。  “可是师兄也并非毫不知情的袖手旁观之人,那日若是提前告诉我,我未必没有机会逃走,若是修炼的时候师兄但凡有一点的情分在,哪怕是稍加暗示,我定也死死的压制住自己的修为,绝不上金丹期。”  “再或者。”杨言向着谭青迈了一步,他衣服上的秀美纹饰随着炽热的风贴在了谭青的衣摆上,明明都是一样材质的弟子服饰,明明谭青刚才还恶战了一番,两者相接,看起来却是他的比谭青的要晦暗上许多,像是在灰尘里头打了个滚似得,将面上的灰尘拍打而下,但是每一根丝线之中,都已经嵌入了小之又小的颗粒,让他的衣服不复洁白。杨言也自然看到了这样的对比,他唇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话语中透出了些许的埋怨,像是一位大厨精准加入菜中的佐料,一个不论斤两却是恰到好处的“适量”  “师兄就不要给我任何的温暖,让我一开始就以一个炉鼎的身份活着,师兄或许是好心,可怜我,可是您知道当你给予了我一切,又将那些支撑着我的东西收回去的时候,是会让我入坠深渊。”  “师兄那些日子的温柔相待,果真是虚情假意么?”  “现在再说这些,有意义么?”谭青终于开口了,却是不想在说这些。  “师兄果然是愧疚的。”杨言像是收到了满意的答复:“其实师兄也是觉的当初的事情做的有些不妥当吧,师兄果然不是池恩阳那厮,师兄其实做哪些事情也是不情愿的对吧。” 第47章 第36章   异魔老祖掩藏了身形顺着洞口朝着里面瞧了一眼, 不由的感叹着凤鸣传承的珍奇, 连这成年的几乎已经消失的媚兽都能弄来镇守宝物供人杀戮,还真是大手笔,他的第二眼, 瞧上了正在与媚兽缠斗的谭青。  谭青是木灵根, 本就被这火克制的死死的, 他之所以抱着胜算进来就是怀中的九霄琴, 却是没有想到场面比他所想的还要危险。  木生火, 他的所有藤蔓对于面前的那只火属性的不知道什么妖兽来说,都像是给它添上了一把柴, 火烧的更旺了。  凝重的空气也变得让让呼吸都觉得困难,但并不像那没入水潭之中的“飞凰笑”一样, 而是就在那妖兽身后的台子上, 一根冰柱上挂着冰蓝色的果子,杨言所说的不错,从那枚果子散发出的能量来看的, 不仅仅可以将他的修为提升到鼎盛时期, 而且和他一样都是冰属性,属性相同更是难得,别说是杨言了, 就是自己站在杨言的角度上,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况且……他没有去找桓舫,只是来找自己,这是不是说, 他其实并不像与自己交恶?他在门口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伤到……  他的思绪还没有走完,就被那妖兽的一尾巴热浪给扫的翻车,再也想不出来。  谭青脚底下几乎都是岩浆,脚底上的唯有的几块石头也发着滚烫的热气,根本无法下脚,若是一直悬在空中,没了借力,却是不好闪躲,他想了想,手中琴弦奏起五音,每每一音出,便在空中化作的一个绿色的实体齐琴弦,两端链接整个炎洞上的内壁。  谭青每每有了落脚之处,那媚兽都会一个尾巴扫过来,想要将他的立足之地给弄断,可是琴音并不是实物,它每每打散,又很快的连接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让那妖兽近身。  他都不由的有些小佩服自己,不仅仅是他,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异魔老祖都不由的要对他赞叹一句。  不愧是一曲将自己显然沉睡的人,谭青从开始弹奏,到现在竟然都没有使出凤鸣派的功法,他着自己悟出来的一套操纵琴的方法,假以时日,定能开宗立派。  自己曾小败在他的琴音之下,倒也不亏,不过说起来,他倒是还要感激那谭青那时的琴音,若没有他相助宿镇,自己若是真的让宿镇直接走火入魔,然后再将他夺舍,那知道到他母亲是谁的自己定然愧恨致死。  这孩子不仅仅有天赋,还知道变通,凤鸣派的功法不适合他,就自创了一套琴法来练,这可不是一般的天资聪颖能诉说的,况且不仅如此,他还几次三番的帮助自己的徒孙,看他表达关心的那个别扭样,相比也没有谈过恋爱,单纯的很,和自己的小徒孙配刚刚好。  这么一通想下来,倒是对面前的这个孩子有了几分好感出来。  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是一个修真者。不过若是他那徒孙真喜欢这谭青的话,也并无不可,只要他是魔修就好。而这一次的机会岂不是天降良机?他要是不好好把握住这个,他就不是异魔老祖了。  他正想着,却见面前的谭青站在他那琴音上顿了顿,原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妖兽,不过不得不说,若是这么仔细看下来,其实那妖兽还挺漂亮的,三条火红的像是岩浆一样的大尾巴,配上面前的妖兽形,倒有些像是九尾狐狸。  谭青真的是有些闲心去想这些,他发现这个妖兽的力量虽大,却是只会简单的攻击,无非就是大尾巴卷着岩浆的甩过来甩过去的,只要好好躲藏就好,这样一来,他也没有必要去打败这条妖兽,直接动用琴音将的那灵果卷过来撕碎纸鹤跑了就是。  他正想着接下来的办法,忽然脚下一软,险些掉进那岩浆中去。  只听见那妖兽细细的叫了一声,他头瞬间变的又沉又困,像是好几夜不曾睡觉一般,连闪躲都变的僵硬了起来。  现在?异魔老祖想了想,还是有些早,他必须选择一个谭青身受重伤但是还能救过来的时候。他看了看面前的媚兽,三尾,并非九尾,也就是危险存在,但并不至于到他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这三尾也就是有三个保命的法子,看谭青这样,想必第一个就是迷幻,而第二的一般来说是扰乱心智,第三尾估计就是强力的媚药了。  按照脚程来说,他不放等第二尾的时候再去找他的好徒孙。  谭青可不知道这三尾的意义,但是也紧觉起来,单手给自己弹奏了一曲清心咒,方觉的好些。  正定神准备一战之时,忽然听见杨言的声音:“师兄你为什么要将我献给那池恩阳。”  “我并非有意……”他不由的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掌门登门是为了接走你,我只以为是他想要考擦我带出来的师弟功法如何,我真的不知道。”  他刚刚辩解完,只感觉自己胸前被他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拿鞭子毫不留情,像是着火一样。  “杨言?”他被这一鞭子掀翻在地,那地上更是滚烫无比,像是要将他烤熟:“杨言,我真的并非有意。”  他一时之间又像是回到了五年之前的那日,无法辩解,只能看着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小师弟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在向我求助,我要救他:“杨言。”  谭青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却险些将自己手给烫伤:“这是你的愤怒么?是我对不起你。”  杨言的面目在他的面前缓缓改变,从前的期盼,愤恨,像是一张一张的画像在他的面前闪过,最终停止在他面前的是他现在时常用着的,那双阴狠的双眸。  杨言?那异魔老祖皱了皱眉头,这谭青还勾三搭四不成?这媚兽的第二位幻术能让人看到他最害怕的东西。  他害怕自己亏欠杨言?异魔老祖摇了摇头,不行,这可不行,那杨言必须死,他的徒孙喜欢的人可不能心中有第二个人。  那杨言就算是要消失,也应当消失的干干净净,让谭青一点想起来他的心思都不应该有才是。  异魔老祖皱着眉头,将一股清明之气顺着谭青所在的地方运功而去,他可是在也不想从未来的孙媳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活了这么大,要什么没有,他的徒弟身为圣女,要什么东西也没有,只除去了她爱的那个修真者。  果然修真者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面前的这个小娃娃虽然看起来好点,但是估计也躲不过那修真者迂腐的一套。  要不……他暗自琢磨,让他的小乖孙先尝尝鲜?万一他就是好奇这谭青的滋味,吃到了,估计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他还省事了许多。这异魔老祖转念一想,即刻离开了那炎洞,顺着宿镇留在迷障中的那一抹记忆归为,顺着宿镇的地方找了过去。  故而没有看到,在他那一丝清明之气输送过去之时,杨言的那一双阴狠的眼睛缓缓变化了相貌,正是宿镇的。  他的表情同样的阴狠,手中按着生死剑,对他说道:“你以为你能拿走我的东西么?我告诉你,‘飞凰笑’是我的,邱邸是我的,那邱明珠,玲羽都是我的,而你这条命,自然也是我的。”  这才是谭青最大的梦魇,亏得让那一丝清明之气让他在被生死剑穿心而死的时候清醒了过来。纵然是这样,他也是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面前这个妖兽的梦境。  只可惜那异魔老祖并不曾听见这一声以为复杂的:“宿镇”二字,不然他指不定生出的想法又会变上一变。  那宿镇所在地方并不算远,异魔老祖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就找到了他,可是却有些不敢认了。  他混上上下散发出的阴厉的气息,哪里还像是一个修真者,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小徒孙不知在哪里入了魔,很是自觉地附着在他的身上,上下查探了一番,这才发现宿镇身上的灵力和魔力融合的更好了,简直可以互为供给,魔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的能和他身上的那一股精纯灵力相庭抗理了。  这真是一件好事情,不过令那异魔老祖还是略有不满的就是,宿镇他身上的灵力依旧占与上风,有些像是一个修真者想要变成魔族。  这和他想的就有些相差甚远了,他想要的可是他的好好徒孙身上魔力鼎盛,纵然是双——修那也应该像是一个魔族掩盖成修真者,就像是那个叫沈玉的一样。  那才是他的好徒孙,不过这件事倒也不难办,他的魔核还在,他的乖徒孙要是能接受他输送的魔力不愁东风压倒西风。可是他徒孙可是个倔脾气,他是是在无法想到宿镇会如何乖乖的接受自己的魔力……  等等,一会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么 ?异魔老祖高兴的简直要在他的血脉中转圈,他只要说那谭青身受重伤,他的灵力又没用,不愁他不要自己的魔力,而输入魔力的谭青,有了魔力谁还认他为修真者? 第49章 这样的迷糊的师兄是十分可爱的,甚至在他看来十分的迷人,但是,师兄为了那杨言身涉险地,自己都成了这个模样了,还几次三番的叫着杨言的名字。  “师兄,我算什么?”  是啊,他算什么?一个替身?一个杨言不理他之后养着玩的东西?他拼死为了师兄夺宝却遭来辱骂,而那杨言不过说了两句,就能让师兄以身犯险。  不顾性命。  这就是差距么?这就是他和杨言的差距么?  “你果真想让杨言上你么?”说来也好玩,宿镇今日方知那爱恋的滋味,方知情人应该与何种姿态相触碰,而现在,却是将在他心中刚刚放上最神圣位置的东西用着报复的绳索硬生生的拽下来,任由它跌落在污泥之中。  杨言?这两个字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对了!  “杨言。”谭青犹如红霞一样的面色依旧没有下去半点,而从他口中所说出的名字竟然是如此的旖旎,纵然这两个字犹如比他体温还要冰冷的寒冰凿在了他不肯忘却的地方。  “杨言。”异魔老祖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偏生谭青却还是念叨着这两个字,他要还给杨言,他不欠杨言了,他再也不要欠他任何的东西。  也再有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纠葛。  杨言他惹不起,也对付不起。不知怎的,他忽然对杨言生出一种害怕来,以至于所有的念头就是将那欠的东西还给杨言,这样他就不会再受杨言的言语所摆布了,就能够光明正大的拒绝他了。  “灵果!给……杨言。”谭青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让住在宿镇脑海中的异魔老祖感受到了一番什么事天翻地覆。可是哪怕现在是有人用着刀搅动着身上每一寸血肉,宿镇却冷静了下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轻声的在谭青的耳边说道:“师兄想要那灵果么?”  “那亲亲我可好?”第37章   “师兄, 你亲亲我。”宿镇又说了一遍,这一遍没了刚开始的慌乱, 他渐渐地倾下身子,愈发的靠近了谭青, 在他的耳边低喃呓语着。  谭青神志不清的听了,自然分辨不出其中的内容,只觉得耳边像是有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环绕,他的手在空中扇了扇, 想要扇走那只聒噪的苍蝇,却听见轻轻“啪”的一声,像是扇上了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这一声音之后, 耳边倒是再也没有什么聒噪的声音了。谭青躺在炎洞前的草地上喘着粗气,浑然不知他刚才打到的是什么。  那巴掌其实真的轻的很, 宿镇本来应该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这是就这一巴掌, 将他刚刚涌起的燥热给扇灭了, 整个人像是冰雕一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也不动。  异魔老祖的声音在他身后嘲讽着:“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师弟,一个的可以让谭青连命都不顾,而另一个,连靠近一点,都要被扇上一巴掌。”  这一次宿镇并没有说出住口二字,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已经意识迷糊的谭青,纵然是这样,心心念的都是那个杨言么?  可是那个杨言现在在哪里?  “师兄……”宿镇缓缓低头,在谭青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上去:“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谭青只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唇边很是舒服,不由的想要更多的清凉。他这么一主动,反倒是让宿镇不知道如何是好,师兄现在神志不清,还中了那妖兽之毒,他果真要因此而占师兄的便宜么?  他这个念头一出来,自己到将自己嗤笑了一番,那谭青是如何对自己的,自己难道还没有看清么?如果没有杨言,他或许会止步于此,满足于此。  但是他的师兄可以为了杨言连性命都不顾,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倒是显得未免太过悲惨。  他站起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谭青,他的师兄可能中了魅惑之毒,整个人渴望着人的亲近,神志不清,他不会推开他,也不会用在寒潭时那样的眼神去看他,就像是天赐的好运,等待着他把握住这样机会。  而他身上所有的血脉,都因这个念想疯狂的震动着,仿佛等待了许久。  异魔老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天生就是魔族,自己不曾经历过入魔那一关之时,但是却也见过他人入魔是经历了怎样磨难,旁的不说,就说他附身在宿镇脑海中,宿镇多少次的情绪波动都被他当做了让宿镇入魔之路,每一次都被他的意志所破解。  怎么这次……他没有诱惑,也没有用魔力做引,就这么轻而易举?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宿镇周身魔气布满了全身,离入魔简直一步之遥。  就在异魔老祖思考的时候,宿镇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缓缓附在谭青的身上,两人之间只有那自然垂下的衣服贴合在一起,身体更是丝毫不曾触碰。  然后他缓缓将两人之间的空气挤出,两人靠拢在一起。  一切竟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顺利的几乎让他以为自己还是身处那迷障之中,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是清甜的,带着谭青师兄的味道。  甜的让他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身旁的人,再三的确定了真的是师兄,又一次的萌生出了那再来一次的想法。  “师兄,舒服么?”他满足的说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可是师兄或许是累着了,任他怎么动,却也是躺在那处用手枕着。宿镇正要将空气中的水灵力聚集起来,供师兄洗漱用。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他心念一动,怕是什么妖兽,又恐吵醒了自己的师兄。  连忙御剑而去,他这一走,倒是给了异魔老祖可乘之机,他毕竟也答应了沈玉那个小辈一些事情,身为长辈,总不好言而无信。他刚才连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闭了五感,就生怕自己这小徒孙改天想起来了,和自己秋后算账,他对于这个谭青的执念自己今日算是看清楚了,可不是单纯的上一两次就能解决的问题,问题的根源应该还是在于让这个谭青从心到身都是宿镇的,这样的得到才能让宿镇放下执念。  他心中想着,手上却是不停,飞快的捏出了两个木偶,给其中一个覆上了谭青的面貌,又给另一个覆上了沈玉的。他们两个随着他的心念而动,他堂堂异魔老祖,怎么可能没有见识过正派人士被人侮辱的情景心心念念之下,扔出的那记忆水晶将画面记载的惹火得很。  这件事情完成了,还有另一件事情。  异魔老祖手指动了动,将魔种注入了谭青的身体里,顺道将那两个人施展了个隐身结界。  魔种的进去自然带上了一股阴冷之气,让原本累的已经睡熟了的谭青睁开了双眼,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服。他运行了周身,经脉倒也通着,但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周身都卸了力气。  等等?他朝四周看了看,他不是被打成重伤了么?怎么会在外面?灵果!灵果呢他四处张望,却在最后才发现了在身边的灵果。他下意识的想要将灵果放到自己的储物袋中。  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储物袋根本无法打开,其中缘由,他用脚趾甲都能想的明白。心中怒火不觉更甚,也顾不得仔细探究身上的外伤疼痛和内府的阻塞,伸手召唤出法杖,将那枚灵果掩在袖中。  口中念着咒语在空中一划,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划痕一样的裂口,却比不得刚进来时候的能让悬山无水那样的壮观。谭青直接侧身而入,迈步走进其中。  他走过之后,空中划痕合并,似乎刚才那划破空间而得的裂缝,不过是错觉罢了。  凤鸣传承共有三日之期,他这算下来还差半日,故而也没有什么人在四周守着,倒也不用担心里面的人,时间到了,纵然是不撕碎纸鹤,也会被传送出来。  眼下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袖口中的灵果正冒着彻骨的寒意,非但没有熄灭他的愤怒,反而让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旺盛了起来。杨言所在的住处和池恩阳在一起,那里他是不会踏足的,他此时怒意满满,直接从袖口处撕了布条,直接折成纸鹤,注入了灵力在它的身上写着:“速来白渭岛。”  然后直接发往了杨言哪里,他做完这件事情便直接御剑而飞,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刚刚踏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便在他的身前出现:他背对着自己,手中正整整齐齐的摊着一条洁白的布条,上面的灵力还未散去。  杨言听到了谭青收剑的声音,很是自然的扭过身子看向了他:“师兄如此急召,让师弟我甚为惶恐。” 第51章 唉,这日子……啥时候的是个头。  宿镇还不会隐身咒法, 只能靠在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谭青此时心神纷乱,自然是查探不出,姚烨也不过眼神轻轻一斜,随即归位,看向了该看的地方, 毕竟谭青这个师弟所做的种种,他都也看在了眼底。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遮着的床幔被掀开了一角,谭青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中传来:“你怎么来了。”  姚烨此时却是真的担心他了,此前还真没听说过凤鸣传承的引路人出事,又或者是提前出来的,他察觉到谭青出来本就甚为奇怪,更加上他的声音如此的虚弱,让他直接将床幔掀开:“怎么了你?我们出来倒是好好的,怎么你这个引路人成了这幅德行?”  “我哪副德行了?”谭青也是习惯了他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扶着床头坐了起来,笑着和他打趣:“我这不是好好的。”  “算了吧,你的脸比你的衣服还要白。”姚烨口中说着,坐在了床边,身手就要去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探一缕神识进去好好查看一番。  手刚刚抓住他的手腕处,就被谭青翻转了一下手腕轻轻地躲开了:“我有没有事情自己不知道?再者说我木灵根天生就是治病的,我若是治不好了,你在这里也是瞎搀和不是。”  看着姚烨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他安抚的笑了笑:“我是那种得了病藏着掖着的人么?你别乱担心。”  这是明显的不想说了,姚烨就是这点好,被拒绝了他从来不刨根问底,他干脆翘了个二郎腿:“不说这个,你知道我在里头得了个什么好东西?”  “什么?”  姚烨从自己储物袋里头拿出一枚像是信号弹一样的东西:“早知道这凤鸣传承这么好玩,我就早点进去了,还用等到现在?你是不知道,我刚进去又一层迷障,我本来以为过了那幻觉就完事了,谁知道我后来被传送到的地方那个怪兽好玩的很,竟然可以窥探人心,将人最害怕的那些不想告人的事情,整个修真界给你传播出去。”  这倒是有些好玩,谭青听着听着倒也听进去了:“后来呢?”  “后来?”姚烨更得意了:“我是谁啊,我姚烨行的端正又怎么会怕那些!当然是一顿胖凑!打得它叫爷爷奶奶满世界跟我求饶。”  “你是脸皮厚不怕臊吧。”谭青干脆倚在床边听他吹嘘。  “还是你了解我。”姚烨给东西也不好好的给,反而轻轻的一扔,将那炮竹样的东西就摔在了他的衣服上:“我得了宝物,这玩意我拿着也没用,想着你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就拿来给你了,到时候你全世界播报个‘老子修为天下第一,吓死那群元婴期的’”  “怎么不收起来?”  “哦,我将储物袋给杨言了。”谭青看着自己衣摆上的炮竹,想着配上烟花,倒是能全了他心中关乎于“真诚之心”的想法。  姚烨这是气不打一处来:“杨言,那杨言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处处忍让,你天生欠了他的啊。”  “是欠了。”谭青将垂着的头缓缓的抬起来:“不过好在已经还清了。”  姚烨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是真心实意的如此说,还是在给他绕弯子:“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多问,不过身为师弟的我劝你一句,你要是真的一片真心闲的没事硬要想给人的话,你不妨给我啊。”  他这话说完,之间谭青斜眼看了他一下,这让他的又干巴巴说道:“你要是不想给我的话也行,实在不行你还能给宿镇师弟不是?”  他这四个字说出来,让门外的某人整个人屏住呼吸,连习惯着掐着的小黑蛇都松了力气,只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谭青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世上要将真心捧给他的人多得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你迟早会懂,只怕到了那时,你也是巴巴的要将真心捧给他的一员。”谭青说道。  “我有些累了,改日再聚。”  “那你好好休息。”姚烨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好看见门外的宿镇,朝他使了个要不要一起走的眼色,只见宿镇脸色泛白的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这谭青一旦面对冰灵根的人,好像脑子就不够使似得,一个觉得自己欠的不行,一个又觉得他以后会欠的自己不行。倒来倒去的,他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  索性不去管。  姚烨走了许久,宿镇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他的师兄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和他是如此的亲密,怎么一出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两人之间不过一门之隔,可是他似乎所有的勇气都丢在了那凤鸣传承之内,小黑蛇游移到门口,绿豆大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宿镇,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宿镇终于笑了一下,不过笑的十分僵硬。轻轻的靠在那雕花门上,透过窗纱,去听谭青的一呼一吸。  谭青的呼吸绵长,似乎是在打坐,他就在门外静静的听着。他这一站,就直接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凤鸣传承三日期满,所有人员被强行传送出来。同时被传送出来的,还有一具尸体,身体腐烂冒着黑气。  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悬山之上,原本可爱的面貌已然看不出来,只能从服饰上分辨出这是本门弟子。早些出来的人其实并不多,除去杨言他们,还有五个人乖乖的呆到了最后一刻。  一人大胆的仔细看了看,不由震惊道:“九襄师妹?”是了,这具尸体身上的腐肉翻出,每一片肉都犹如烧焦了一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七夕。  不爱说话总是唯唯诺诺的九襄师妹,终于在她死之后,得到了最大的关注。  得没得到什么宝物不知道,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过了许久一人才说道:“是不是应该跟大师兄说一声。”  “大师兄不在这里。”  “那和掌门说?”  几个人诺诺的,又派了一个人出去跟掌门禀报。  不一会,执法堂的人乌泱泱的来了一队,一名弟子板着脸上前查看了一番,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走到长老面前耳语了一番。“大胆!谭青呢!怎么能让魔族奸细进入此地!”  沈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进来,听到执法长老这句话之后不易察觉得撇了撇嘴,撩袍跪下:“长老明鉴,大师兄已在第二日的时候就离开了凤鸣传承。”  “身上好像还受了伤,还请长老不要责罚大师兄。”  “她是第几日死的。”  那名验尸的弟子拱手道:“第一日。”  “此事非同小可,去将所有进入凤鸣传承的弟子都唤到执法堂。”执法长老话音刚落,就转身飞往了主岛,想必是和掌门禀报此事。  另有一路人去了白渭岛处,谭青的护山大阵发出一阵地动天摇的震动,让在门外等正在闭目养神的宿镇瞬间睁开了双眼,将手腕一甩,手腕上缠着的同样闭目养神的小蛟龙,被这么一甩的下意识发出了一阵龙鸣,直接在空中化了形。  一条黑色的蛟龙简直能将那白渭岛上的一片蓝空遮了个七七八八,巨龙一样的影子遮罩在上来召唤谭青的弟子身上,那一队弟子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弟子剑,看着面前头顶的巨蛟。  被人这么一看着,那蛟龙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尊严,又是一声龙鸣,叫的更加的渗人,宿镇皱了皱眉头,将地上的鹅卵石捡了起来,朝着空中掷了上去,轻轻的砸到了那蛟龙的鳞片之上就被弹开了,正吼着正欢的蛟龙仔细的感觉了这一下,瞬间闭住了嘴,将那一声长长的龙鸣扼杀在喉中,有些像是放大版杀鸡的惨叫。  喏喏的在空中摆了个造型,然后动也不敢动了。 第53章 异魔老祖笑着,将谭青身上的魔种轻轻一掐,又让它掩藏在谭青的金丹之内。  魔种藏于内服之中金丹之内,只有运用魔功的时候,能在经脉中留下痕迹,这是他们培养魔界奸细的法子,知道的人甚少。  没想到这个长老倒是个有眼光,他还当这样的藏匿有些藏得深了呢。  不过这样被发现,倒也附和谭青的个性,他到了最后,只需要保证谭青不死就好,只要他不死,被昔日的同门背叛,被师门所冤枉,不愁他日入不了魔。  果真如此,执法长老指着他斥责道:“魔界奸细你还在这里装,还拿出自己的师弟做挡箭牌,我差点被你蒙骗过去!”  “你经脉肿胀,正是因为用了魔功的缘故,你以为你将魔气藏于内府我就发觉不了了么?你以为你将自己弄了许多处的皮外伤就可以蒙混过关么?”  谭青整个人是懵的,就算是他想了许多,怎么着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的冤枉,他的视线划过比他的还要惊恐的宿镇,划过同样是一脸震惊的沈玉。  整个凤鸣派里面跟“魔”沾点边的只有他们二人。是谁陷害与我?我与他们并无冤仇,为何要陷害与我?  谭青的脑子转了转,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执法长老说道:“长老,弟子是被人冤枉的,若弟子真是魔界人士派来的奸细,又如何会杀害九襄师妹,九襄师妹死了,对于我有何好处?”  “对于九襄师妹的死,弟子只有失察之罪,也只认失察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第41章   “你放肆!”  “长老。”谭青跪在地上,但是背挺的笔直, 执法长老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将谭青并不曽紧束的发冠打掉了, 他一头发丝垂在挺着笔直的背上,纵然是跪着、鬓角凌乱, 他依旧还是那个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大师兄, 纵然是辩解, 也都有理有据。  “我若真的放肆,就不会任由师弟们将我‘压’到此处,也不会如此乖觉的被长老绑了。我如此的配合, 难道就是为了暴露我奸细身份?”  “哼。”执法长老将他所有的话都视为诡辩:“你自觉将那魔种藏的隐蔽, 无人知晓, 自然不会害怕师弟们的押送,我的查探。”  “就不能是被栽赃陷害么?”谭青紧接着说道。  “谁会费如此大的力气去栽赃陷害你?”  “那我就会费如此大的力气不为了凤鸣传承中的法宝,只为了杀九襄师妹然后暴露自己么?”谭青看着执法堂的长老说道:“我若真是奸细, 绝不会如此的蠢笨。”  他这是在抓着执法长老的漏洞在诡辩, 谭青知晓的,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也只能诡辩。只希望执法长老能被他这一套“义正言辞”给糊弄过去, 好让他去查找的证据, 又或者干脆一走了之。  后续如何谭青并没有想好, 只觉得此时决不能被扣着帽子押送牢狱,虽然不清楚谁在背后搞他,但是带着这个罪名进去,可就不好洗脱了。  “那你身上这一身伤由何而来?”  “这就要问杨言师弟了。”谭青看向看起来迷惑不已的杨言:“若不是杨言师弟用纸鹤召唤, 我也不会为了帮他得宝而受伤。”  “你胡说。”杨言上前一步:“我的灵果是自己得来的,和师兄你又有任何的干系?再者说我夺宝的时候沈玉师兄也在那处,可以为我作证。”  沈玉?谭青将视线盯在了沈玉身上,肯帮杨言作伪证,他瞬间就确定了是谁在陷害自己。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沈玉为何陷害自己的理由,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又移到了宿镇身上,不对……时间不对,不会是宿镇主导的,沈玉此时还没有被宿镇收入麾下,他又怎么会听宿镇的话?  不对,他将视线又移到了杨言和沈玉的身上,脑海中升起来一个不是很妥当,却很是完美的理由,他心疼杨言,也绝的自己对不起杨言,想给杨言复仇!  就像是桓舫一样,只不过桓舫不屑与此,但是他沈玉在书中向来随心所欲,能够诬陷自己也并不是不可能。  又是无妄之灾。谭青皱着眉头正要解释,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发髻高高的竖起,整个人的语气犹如教书先生一样,此时却带上了一丝紧张:“长老明鉴,谭青师兄定不会是背叛师门之人。此事证据虽有,但是犹如谭青师兄所说,并无杀人动机。此事必有隐情。”  他这番话说出来长老没愣住,倒是谭青跟那楞了半天……这是桓舫?他不是恨不得自己死么?为何此时还来劝谏?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厅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老明察,大师兄绝不是这样的人。”  “大师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师兄绝对不会是魔界奸细的!”  “若是大师兄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长老您定不能做出此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等等等等。声音朝着执法长老盖过去,压过了他口中“反了反了”的句子。平心而论,执法长老并不喜欢谭青,整个凤鸣派就算都爱戴这个大师兄,执法堂也不会喜欢。  谭青总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执法堂扑个空,有时候还会帮着师兄弟骗他们执法堂,时间久了,执法堂威信不存,又如何喜欢的起来。  杨言也假模假样的跪下,看着身后的阵势,看着每一个为了谭青师兄而求情的人,每一个都记在了眼里。  他的谭青师兄,还真是招人喜欢的很,也爱极了沾花惹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得帮着改改。  不过此时却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谭青拒不认罪,他们的栽赃虽有证据,但是却没有犯罪动机,若是再被这样劝下去,还真的极可能以“魔界栽赃大师兄,想要破坏凤鸣师兄弟团结”的名号翻供。  “长老,此事师兄弟们说的也有理,不如现将大师兄收押起来,等我们找到线索再说不迟。”  这线索难道还不够完全?执法长老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你还要找到个魔族逼问拷打之后说出谭青是他们派来的卧底才算是证据确凿?  执法长老脑中虽然如此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杨言是池恩阳宠着的人,他们自然也会给一些面子。  他清清嗓子:“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就先将宿镇暂时收押。”  又是一阵阵的“长老明鉴”的声音,这阵势,除非是要判谭青无罪才方可罢休。  “够了!”执法长老怒道:“将谭青暂软禁白渭岛上,派执法堂弟子看管,等待证据。”  这事情峰回路转,谭青忽然乐在了心里,这难道就是人缘好的好处?也不枉他处处经营做好人了。  竟然乖乖的被押送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  任谁也不会猜到,不过是一炷香不到的时辰,这白渭岛就从他谭青的私人岛屿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谭青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上床打坐入定,探查着自己的内府,但是任他如何的查探,只觉得自己经脉阻塞,探查不出有魔气的痕迹。 第55章 “宿镇……”他开口叫道,杨言走了没一分钟这孙子又过来,再加上在大殿时他们所说的话,他不是被杨言指使的才怪。  “不妨你等我说完,再想想要不要将你的跟屁虫召进来也不迟。”沈玉连忙掷出色子罩了一个阵法,这才双手环胸的看着谭青:“明日堂审,你还不认罪?”  “呵。”谭青冷冷一笑干脆坐在了床上,也没有什么迎客的动作,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是想要驱客:“你和杨言这是软硬兼施啊,怎么着,杨言软的劝不动,换你来硬的?”  “我告诉你,只要你们诬陷我的证据一日不足,我就喊一日的冤枉,我就不信我这么多年在凤鸣派没有攒下一点威望来。”  谭青这话说出来,倒像是给自己打足了力气,他看着沈玉的眼神中也有了些许的进攻性:“怪只怪你们诬陷我,却连个动机都找不出来。真是丢尽了你们魔界的脸面。”  “魔界”二字说出来之后,沈玉眸子一闪,但是很快的就被放荡不拘礼法的眼神给掩饰了下去。谭青本来就聪明,自己和杨言诬陷他是魔界奸细,他能想到这点本来就正常。况且……  “谭青师兄。”沈玉学着杨言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叫着他的名字,把谭青恶心了个够呛:“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再放狠话也不迟。”他说着将玉简扔在了他的衣服那处,谭青本来就要就寝,沈玉进来的时候他只穿着中衣,如今那玉简陷在了他两腿之间的衬衣处,谭青虽没想太多,却莫名的觉得恶心。  “你让我看,我就看?”  死鸭子嘴硬,不知怎的,沈玉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了这句俗语。  已经是阶下囚的谭青师兄为什么要逞这般口舌之利,惹怒了他,又对他有什么好处?沈玉嘴角的笑容似乎一时间真切了几分,此时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谭青看到那番景象时候的表情。咦?此时的他到时有些明白了杨言的恶趣味了。  看着面前这个所谓君子奔溃的神情,可是要比看着他天天假仁假义的样子要顺眼的多。  他好心的上前一步,将掉在他腿间的玉简拾起,又恶趣味的在他的腿间轻轻的压了一压,才站起身子来:“师兄若是不想动手,那我来代劳。”  他说着,按在了玉简的开口处,用着“借来”的灵力开了玉简。一瞬间屋内景色变幻万分,他仿佛置身于凤鸣传承内的那一处炎洞。  这是……在凤鸣传承内的画面,他那时候中了那妖兽的不知道什么毒浑身燥热的倒在地上,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不太清楚。  难不成是他?谭青将视线放在了沈玉的脸上:他帮了我?那为何有又要在大殿上做出那样的诬陷?忽然画面中的一声喘息将他所有的注意力又全部的拉了回去。  那难以启齿的画面忽然方大般的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从口中发出的满足的声音更是如雷震耳,让他想逃避都避不开。  沈玉却站在那处仔细的看了看谭青震惊的神情之后,才又借着晚风清凉将的他的声音送了过去:“师兄看的可还熟悉?”  那些他的几乎已然忘却的线索被这样的方式强硬的摆在了台面上,身体的疼痛,以及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竟然是这样。  他只当是跟洞中妖兽打架的缘故,从来没有细想过,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他又怎么能想到偏生那处的疼痛和身上的淤青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不是真的,他抓着所有的不可能的疑点,谭青忽然猛的看向了他:“这又是你的什么阴谋?”  “师兄这么说,可就是对不起我对师兄的一腔热枕了。”沈玉这句话还不曾说完,眼前一瞬青光而至,他甚至都没有反映过来,脖颈处就已被一柄并不长的剑尖抵住。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又或是见到谭青掐诀的声音和手势,就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比起他此时的性命堪忧,沈玉竟然更加的在乎谭青他究竟还隐藏了什么样子的实力?  他的视线缓缓的向下,看到了谭青他手中捧着的九霄琴在琴头出空出了一个剑之地:“世人都晓得谭青一曲安人心神,却没想到这琴中有剑,大师兄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如此淡定倒是让谭青没有料到,他将剑尖往前怼了怼已然是刺入沈玉了肉中:“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他将视线从九霄琴网上移,看向了谭青。如今手握玉简又怎么会怕他?  “莫说是师兄在此杀了我,就算是让我的血多流一滴,我就会让师兄那魅人的画面多流传出一副,师兄以为如何?”  他这是被人威胁了?用那种俗套不能再俗套的把戏?果真是万万没想到在书中的世界他竟然会一着不慎中了这“仙人跳”的把戏:“你要如何?”  “明日殿审,还请您将该认得罪认了。”  谭青如今简直气的都要发抖,那凤鸣传承不过是宿镇的第一个金手指,作者有没有将那个凤鸣传承里面所有的东西描写清楚,还有魔界在未来不过是宿镇的一个金手指,神秘的很,书中着墨也不多,他自然不会知道幻术加上傀儡之术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认罪?”他一瞬间想了许多:“你如果没有将师妹害死,不曾冤枉我是魔族奸细,抽个时间将那玉简给我,控制住我给你们魔界信息,这样一来你们的收益不是更大?”  “大师兄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沈玉可不上他这个套,直接说道:“要求我给您放到这里了,你若是明日不认罪,就休怪我将那个玉简的内容传遍所有修士之眼了。”他说着后退了两步,手一扬起将结界取消,似笑非笑的用背部顶开了门,直到脚步踏到外面的一寸地板上,才合上门转身面对外面一脸懵逼的看守。  最后他深深的看了宿镇一眼,才扔出了他的骰子。  大约十息过后,谭青房门的忽然大开,他面色前所未有的铁青,看着门口的宿镇道:“备水,我要沐浴。”第43章   “是。”宿镇很快的应道, 他本来就是冰灵力, 将水弄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谭青发了话让他也就收了探究的心思, 专心的想要将水弄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宿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乖乖做事的态度,倒是让谭青内心之中的愤怒稍微平静了些, 至少没有将那怒火越烧越旺。  但是偏生总有一些人总想火上添把柴生怕烧不到自己的人, 被宿镇下了面子的看守怒道:“谭青,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哪里有资格要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知道的好歹,就滚回你的房间中!”他看了宿镇一眼, 宿镇正在弄着空中的大水球, 一时之间无法将水球弃了去打自己, 遂放下心来壮着胆子:“别等着我们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 还不等宿镇动手,一柄短剑就横在了自己的喉间, 而持剑之人已然违抗了禁足令, 一脚迈出,竹骨般的手指持这那一柄寒剑,杀意从手指传到了剑尖,偏生那滔天的杀意被他控制的极好,在愤怒的杀气中,竟保持了极端的冷静。  “这位……”谭青上下看了看他,凤鸣派有头脸的弟子他基本上能认识个□□成,倒也奇了, 今日看守他的偏生是在他那唯一不认识的一成里面:“师弟。”  世人都晓得谭青师兄温文尔雅,好说话,却是任谁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此时一阵风来,吹起了他开门时披上的衣服,飘飘扬扬如银辉一样缀在他的身后,倒像是个佩剑出鞘的剑客。  “我,想让你困着我,你才能困住我,我若是想走。”他微微扫视了一眼在他灵压之下明明都是金丹期的修为,却连剑都险些拿不起来的诸人:“你们拦得住我?”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像是冷寂的寒意都在他那一声的轻哼之中。  然后他所有的威胁都止步于此,他将剑收了回去,露出了那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师弟不如在这些小事情上不要管我,这样对你我都好,如何?”  他说着,又后退了一步,他可没有沈玉那种恶趣味,威胁了别人偏偏要将那人的恐惧愤怒尽收眼底才罢休,事情达到目的了,谭青遍退了回去,关门前还专门的斜了一眼已然是看呆了的宿镇:“怎么这么久?”  能将宿镇的视线从谭青师兄身上转移开,也只有谭青师兄的问责了。他立刻将注意力都转到了那一颗水球上面,但是心心念念的还是刚才的谭青师兄,怎么说呢?他忽然有了一种:知道师兄如此的厉害他就放心了的感觉。  他平日真的害怕师兄那好人的性子会让他受欺负,今日见到了谭青的这一面,他竟然稍微放心了一点。一点都没有什么幻灭的感觉,满心都想着,谭青师兄威胁人时候的样子真的好看。  “还没好么!”窗内传出谭青的声音.  “来了来了。”宿镇连忙从走神中抽出来,颠颠的打开了门,将他好不容易弄的适中温度的水球运了进去。  谭青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球,嘴角一抽:“谁让你弄热水的?”  “凝水诀我自己不会掐么?”他咬着牙:“用你?”  “太凉对师兄身体不好。” 第57章 宿镇看着面前跪伏认罪的谭青,他素色的衣摆随着他的跪地整齐的铺在地上,往前迈一步就可以轻轻的被踩黑,将他踩到污泥之中,昨天还令人仰望的人,今日好像只需要前进一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让他坠入深渊。  他的师兄不该被如此对待,哪怕是他恨不得自己去死,宿镇却是舍不得师兄如此遭遇的。不对,他可以救师兄。  此时大殿之上掌座忽然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将九襄杀害的?”  九襄……  他不能说的太残忍和刻意,他借着又一次行礼的时间想着,起身时已然编好内容正欲回答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坚定的声音:“九襄是我杀的。”  宿镇他震惊的扭过头去,看到原先站在他背后的宿镇忽然也跟他似得跪倒在地,低着头看不到表情,重复的说了一遍:“九襄师妹是我杀的。”  “师兄体内并无魔种,而是我用幻术变换的。”等他杀了沈玉,师兄就不会被他控制了,自然就不会有魔种。  “你这是干什么!”异魔老祖简直气炸了:“你只要不认罪,谭青无论是被逐出门派,还是被严刑拷打,都是众叛亲离,到时候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师兄恨我。”他只在脑海中回了这一句:“若是我这么做,能够洗清罪孽,能获得师兄的原谅就好。”  他说完,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忽然对视。  “谭青。他所说的可是属实?”  这……  谁能想到这孩子忽然站出来承认了?他不由的看向沈玉,这回不成谁知道他又会怎么恶心自己。  他急忙拦住宿镇,对着掌座说道:“他年纪小,我还没有教他魔族的事情,他怎么会成为魔族奸细?宿镇他一定是见我即将被处罚于心不忍,这才想替我担着。”  谭青眨眼间编出了前因后果,就在宿镇还要开口的时候,他瞬间扭过头去:“闭嘴。”这败家孩子。  师兄他不想连累自己,宿镇明白的,他不由得更加坚定了决心。将内府中的魔气散出体外,这会一丝一毫的魔气泄露都会被人察觉,又何况是故意的?  “你还有何话可说?”  谭青呆呆的看着周身魔气环绕的宿镇:这还有什么话可说?  宿镇倒是替他说了:“师兄是清白的!”  “住口!”谭青直接起身上前要堵他的嘴,慌张之下,从袖口中不知道掉下什么出来,轻轻的掉在了地上,又在毯子上滚了两滚,磕在一旁供人站着的小道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那个红彤彤的东西身上,谭青也顺着往下一看,等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之后,心道不好。  只见那东西像是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其腹中所有的东西嘭的倾巢而出。  世间最绚丽的色彩都在其中,金黄的刺眼,那力道直接撞破了大殿的顶部,直冲云霄。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云端之上出现了两行字:  “谭青”修者在凤鸣派对“宿镇”修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宿镇”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刺眼的色彩凝结而成的字在云端之上久久不散,意识昭告天下。  自然能看出做这东西人的技巧之高和用情至深。  此时谭青哪里还堵住宿镇的嘴巴?宿镇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切,他要将这烟花刻在脑海之中,永生不忘。  “谭青师兄。”你原也是爱我的么?我若今日不站出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有人问真诚之心哪里来的吧,在前面说了,谭青已经制造出来了,后来从凤鸣派出来的时候姚烨又给了内芯,他又将储物袋给了杨言,所以只能放在袖口里面。  然后起身拦着他的时候掉了  我做那么多就都是为了今日啊!第45章   “谭青, 你竟然敢包庇魔族之人。自当与魔族奸细同罪!”掌座怒斥道。  谭青的神情是愣着的, 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乌龙里面出来,恰巧此时头顶上掉下了一块砖, 差点砸到掌座的头上,他忍无可忍了, 正欲挥手。  忽然整整齐齐站这两排的人, 从中又闪出一个人来, 直接跪在的地上的瓦砾之中:“师傅,罪人谭青已经认罪,弟子愿审问罪人谭青、宿镇。”  掌座看了人群中明显不满的杨言一眼, 又将视线转向了跪在殿上的桓舫, 他这个自己平日里沉默寡言, 根本不知道脑海中想的什么, 只知道教导师弟,匡正典型, 在掌座看来, 这才应该是凤鸣派大师兄应有的样子。  他这个弟子和谭青之间的矛盾他也不是不知道,今日谭青落到他的手中,他就是让自己的好弟子公报私仇又如何?他的弟子都快要结婴了怎么还比不过一个金丹期的杨言?  “便依你所言,严刑拷打,将他是如何与魔族私通、又干了什么害人的勾当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是。”  按理来说,被发现是魔族奸细,无论日后如何严刑拷打,在殿上至少也应该定下罪名, 做足了惩戒,好达到震慑其他弟子的作用。  如此下狱,无论牢狱之中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此时倒是赚到了。他看着面前的桓舫,却是想不通他为何“帮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还真的是要落入杨言他们的手中,届时他体内有沈玉的魔种,他们手中又有自己的“把柄”  自己现在却一点能克制住他们的东西都没有,一时之间可还真的不好办。  忽然谭青将头扭向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宿镇。沈玉日后不是宿镇的左膀右臂么?他能不能利用宿镇将那个“视屏”搞到手再说?  那他此时,是不是应该对他好点。  “师兄。”宿镇察觉到了谭青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一会为了师兄死也是甘愿的。  谭青调整好了微笑,小声的对他说道:“怎么着,此时知道害怕了?刚才在殿上为我担责的时候,我怎么见你慷慨激昂的很呢?”  “师兄不恨我了?”  恨?怎么可能?谭青现在满心想着都是如何拉拢住他,好让他为了自己办事,恨?这个字早就被他丢到天边了。 第59章 姚烨也跟着苦笑了一声:“早知道你用来告白,不如我用了。”  “你该怎么办啊。”他站起身来,担忧的看着底下的谭青:“如今全修真界都知道你爱他了。”  “那不是挺好的么?”谭青忽然缓缓的说道。  姚烨大声的重复了一边:“全修真界都知道你爱上了一个魔界奸细!”  他这话说完,谭青一时之间并没有对答,似乎过许久,水凝结成了冰那么久,谭青的声音才在冷寂的冰洞之内回荡:“其实,我说我并不后悔,你信么?”  他这话伴着寒冰而出,却让人仿佛置身在他的白渭岛之上,一瞬间百花齐放,温暖惬意,但置身于牢狱中的冷意,却提醒着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惬意的时候了,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反而是这样让谭青他这一番话尤其珍贵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感情他从未体验过,虽不能理解,却是十分的尊重。就这么愣了一会,忽然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了两声咳嗽。  “咳咳。”  姚烨扭头一看,桓舫提溜着看似有一坨人形的人站在他的背后。  他桓舫手中看不出人样,肿成猪头充满了血的脸上,那张嘴咧的弧度那叫一个大,透出一粒一粒洁白的牙齿,齿缝之中的血丝张扬的暴露出来,乍一看跟吃了人似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好几章都是甜的!吧……第46章   桓舫虽然的面无表情, 但从他提溜着的“人形”笑的那个嘚瑟的程度来看, 估摸着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  宿镇一直不招,他本想着在谭青的面前, 威胁他,宿镇至少会招一点, 所以才带他原路返回, 远远的就看到了姚烨的坐在那里,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故意的不出声音,听着他愤怒的谴责谭青为什么要将他爱上魔族奸细的事情昭告天下。  他也是想要谴责的,他也想要站在姚烨的位置上, 可是他如今用什么身份?朋友?次从那次决裂, 他们那里还是朋友……  他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谭青的那一句:“其实, 我若说我并不后悔,你相信么?”这句话却像是打了一个闷雷在他的心中。  比方才那一番昭告天下的告白还要震撼人心, 无不昭示着谭青他是愿意的, 心甘情愿的。一时之间,他似乎觉得什么的东西离自己远去了,不过拿东西似乎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曾想过是自己的。  但是原本就是远远地看着,如今他就是连看着都不能够了。  他这一愣神,倒是愣了许久,就在姚烨以为他跟这发呆故意放自己走的时候,他忽然出声了:“你为何在此?”  这句话刚说出来桓舫就发现了自己这句话是废话, 就按照他跟谁都称兄道弟的性子,在狱中能没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友?  他皱着眉头忽然不想管此事,只摆了摆手。  这是在桓舫的地盘上,姚烨的懂,十分的懂,只见他抱拳说了一声:“得嘞。”然后顺着一条桓舫都不太清楚的路溜走了。  桓舫往前走了两部,领着宿镇领口的手一松,宿镇直接摔在地上,他倒是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上下暖呼呼的。  他呲了一口大血牙笑嘻嘻的看着底下的谭青,还嫌离得有些远,又往前蹭了蹭,奈何上面有结界,他敲了敲,根本掉不下去。  血顺着他爬行的路线划出了一条红色的路出来,颇有些的刺眼。  桓舫今日实在不想审问了,他似乎也没了将宿镇关到另外一间牢狱的心思。宿镇的未来已经是一条死路,他们如今是在一起一日就少了一日。  他叹了口气,轻轻一挥袖口,原本固若金汤的阵法,忽然开了一个人形的口子,宿镇所料不急的掉了下去。  谭青一着急,竟然也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接住了他。  但也仅限于接住了,他搀扶的着宿镇的坐在冰上,头顶上的结界又悄无声息的合拢,就像是从来没有开过。  桓舫还是心软的很,谭青心想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刚正不阿和略通人情结合在一起的,还不等他开口问,那头顶之上就传出桓舫故意发出来的缓缓离去的脚步声。  上面没得看了,他只能看向了下面。桓舫却是没对他心软:“怎么会如此严重?”他想要擦干净宿镇身上的血,好看出伤到了哪里。却对上了宿镇一直傻愣愣盯着他的双眼。  呆呆的有些好笑,能见到未来灭天灭地的主角这副样子,倒是难得,谭青笑着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别看我,快些告诉我哪里疼。”  这一瞬间,宿镇感觉自己的前几十年都是寸草不生,黄沙漫漫。但是从今日之后,只要谭青还肯这样看着他,就算是沙漠,他也能开出花来。  开出那些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甜兮兮的花。  “我没有哪里疼。师兄……”他看着谭青,问出了从刚刚被押送进来就想问的话:“你不介意我体内有魔气?”  叉批了……谭青这才想起宿镇好像从来没有跟他坦白过自己体内有魔族血脉这件事情,他在如此的环境之下知道此事,对于这个设定接受的也太过自然,让宿镇怀疑自己了。  他连忙往前倒带,忽然想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我初见的傍晚?”  他似乎回忆到了那天:“你在屋内被魔气困扰,我助了你一曲。大约是在那日,我便知道了。”  “至于介意与否。”谭青又是摆出了那一副骗人的温柔表情出来:“你那日如此抵抗魔气侵蚀,我便知道这不是你情愿的,你是我谭青的师弟,我自然信你。”  他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不停的查看着他的伤口,终于找到了那血色的出处,在腹部有一道长长的鞭痕,似乎是火属性的鞭子,在他的腹部层层叠叠的伤痕,周边的肉都已经烤焦了,原本焦黑的肉自然不会流出血来,但是那一个一个的焦黑之中却又是因为他的动作而一一裂开,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这么严重?”他身手去够在一旁的九霄琴:“好在桓舫他没有收走我的本命法宝,还算是给了我一条活路。”  “师兄。”宿镇忽然也不靠着谭青了,就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师兄你本来就受了重伤,被再因为我妄动修为。”  “闭嘴。”谭青瞪了他一眼,余威之下,宿镇倒是真的也不说话了。不过与往常被这一声“闭嘴”搞得战战兢兢,猜测自己是哪里又惹怒了谭青不同,这一次的闭嘴,他倒是的欣欣然的接受了,笑嘻嘻的看着谭青双手抚在琴弦之上。  谭青并没有妄动修为,他此时修为被封,妄动也妄动不出来,用的是他原先封印在琴中的灵力,琴声在这个冰窟窿中倾泻而出,温柔缱眷,好像是心态不同了,听到的音也就不一样,从前只觉得好听,高不可攀,还有些钦慕。  如今谭青单独为自己弹奏了,只觉得掉入了甜罐子里面,不抱着那听一次少一次的心态,倒也分出了几丝心神去看谭青的演奏时的神情。  犹如画中神仙,他越看越觉得自己今日这件事情做的对极了,他的师兄自当成为画中神仙,飘在云朵上头的。  哪能让他掉下来半分?  谭青顾忌着琴中灵力剩余,很快的一曲完毕:“好些了么?”  宿镇依旧是笑着,任谁也不相信他曾经板着脸六亲不认的样子,他自然是感觉好些了,他忽然前倾按住了谭青在琴上还不曾离去的手指,他伤口并没有完全的处理好,整个人有些发烧,难得觉得火热。  而他手指覆盖住的谭青的双手,却因为待着锁链寒冷的像是冰一样。 第61章 他甚至一瞬间没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是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直到瞳孔缓缓扩散,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变的和他的冰灵力一样的凉。让他的表情永远的凝固成了永远的一个。  谭青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一切的发生,虽然宿镇已经克制的没有将让杨言身上的血液留在他身上一点,但是他离得很近,那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尖,以前纵然是身为凤鸣派大弟子的第一次杀人,他都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感受到这么浓郁死亡的味道。  忽然,那一只手快速的抽了回去,杨言的身体没了支撑,那胸中的洞口没了阻挡,血液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纵然是倒在地面上,也有些可笑的像是一汪小泉,蔓延过了杨言白色的弟子服,愣着的表情,染红了他身下的一片冰壁。  不过此时的谭青已经无暇顾及他,从一开始就希望谭青能够另眼看他的人,哪怕是到死,却也没有获得他的一丝感情。  谭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宿镇的那一双眼睛所笼罩,黑色的瞳仁边布满了令人恐惧的血红。  魔族杀人弑心,修者杀人刺府。谭青忽然想到了书中的这一句话,他原先本觉得是那个作者闲的没事故意刺激气氛的,但是放到此地一观,却像感觉的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的也冷了下去。  “师兄”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隔着层层叠叠的山脉流水,听不真切。  “谭青师兄?”见谭青没有反应,宿镇有些害怕谭青是觉得自己这样方式太过于残忍,这不免让他刚才冷漠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慌张,依稀之间倒是有些他认识宿镇的样子了。  他倒是有些感认了,宿镇急忙之下神来的手他便也没有躲。  方才还觉得浓稠的一辈子弄不下去的腥红“手套”已经消失不见,他刚刚伸过去,两人的手还不曾相握,谭青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的手上发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摔在了地下,久久不能回神。  差点一口血要呕出来。  “师兄!”宿镇已经收了威压,但是他却不清楚元婴后期的护体真气已经无需自己控制,自行运行。他匆忙的卸下了护体真气赶到谭青的身边,手擦了又擦,才有畏畏缩缩的放在了他的面前,盼着谭青能够“不计前嫌”的握上一握。  谭青却是看着这一只手,这一只刚刚伸入杨言心脏中结束了他生命的手,正伸在他的面前,恳求着让他握上一握。  这就是元婴后期的威压?  这一摔,倒是将他摔醒了。他一把握住的宿镇的手:“去,帮我杀一个人。”  “好。”宿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师兄的安全第一位:“师兄我先带你出去。”  他顺势站了起来,此时才发现的自己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宿镇的肩膀。两人向上一看,正欲跳上去。  却见那地牢洞口,桓舫高高的站在上面。  与五年前他被池恩阳打了一掌,跪在地上站不起来,桓舫也是如此站着的,他也是如此跪着的,站都站不稳。看他的角度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一时愣住,但是宿镇却不曾愣着,早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他现在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整个凤鸣派,也仅仅有池恩阳能抵挡几招。  而那劈山一掌,却被谭青轻轻的挡了一下而化为虚无。  谭青看着他的衣摆,五年前他不信任自己,斥责自己,今日哪怕是他的神识已经告知他杨言刚刚自己承认的事实,他呢,会为了杨言而复仇么?  但是他无论怎么想,却也仅仅的能看到了桓舫的一片衣角,看不到他可能或是睥睨,又或是会有一丝同情的眼神。  桓舫并没有等待许久,他似乎是后退了一步,那一片衣角便消失在他的实现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宿镇轻轻的点了点头,将他带了上去。两人一上去便看见桓舫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墙壁。他们上来的动静似乎根本没有传入他耳中。  毫无防备。  宿镇看了看谭青,谭青轻轻的朝着他摇了摇头:“出去要紧。”  他二人走后,桓舫转身缓缓的走了两步,轻轻一跳,走到了杨言的尸体身边,探过身去,杨言的眼睛的似乎就在看着他一样,再责备他为什么不救自己。  他早就来了的。他感受到的这边的情况,急忙的赶过来,刚好赶到宿镇要下手的一步,他本可以提醒的,若是他愿意的话,也是能为他挡上一挡的。  可是他并没有。  他干脆蹲了下来,平日里凤鸣派一动一坐都是标杆的桓舫,丝毫不注意自己的仪表仪态,雪色的衣摆融入了还不能的凝固的血液之中,染上了一层杨言的颜色。  “我当初和谭青决裂的原因是他将你推入火坑。”他忽然开口说道,刚才的角度不仅仅是谭青如此想到了那里,他也是想到了那时:“他后来尝试着救你,我还以为他悔过,还欣慰了一番。”  “到了后来,你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单方面的意识到了,他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果他真的悔过了,为什么不肯为你死呢”  他当初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他真的悔过了,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而今日。”桓舫顿了一顿:“我却是也不想为了你死的。”  “我桓舫这这一生,秉公守法,严苛律己,却也曾包庇过一个人。却也曾将指证他万劫不复的证据毁于一旦。”他低头轻轻覆盖上了杨言一直睁着的双眼:“师弟,你指望我替你主持公道,怕是瞎了眼。”  他微微用力,将杨言的眼睛闭上。  或许在谭青看来,今日同那日不一样,桓舫包庇了自己。但是在桓舫看来,今日,同五年前无甚区别,他终归是下不了手。  凤鸣派向来是天气晴朗,桓舫走出监牢的时候,却已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所有弟子哪怕是金丹期的,仅仅被这风吹的都低下了头颅,步伐不稳,有一个眼尖的底气看着他了,当救世主似的跟过来连忙说道:“桓舫师兄,不好了!那个魔界奸细带着大师兄要逃走……”第48章   他这个措辞用可谓是极为的不恰当“逃走”  桓舫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天空, 黑云低压压的压在人的脑门顶上, 还有那个时不时龙吟一声的蛟龙,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位师弟这个词用的十分欠妥。  “各位掌座呢?”  “九岛的掌座都已经到了。”  “那掌门呢?”桓舫问过。  原本的信心满满的师弟却是哽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又想明白了什么似得说道:“掌门开启了护山大阵,他说抓这种奸细哪里用的到自己出面。”  这就是掌门不出面那就还好, 宿镇的灵压在狱中他也是感受到了有多么强大, 但是掌门的修为究竟是元婴后期的那个阶段, 这么多个炉鼎下来却是连他也猜不准的。  掌门不出现,他们掏出去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第63章 可让他好找:“到不知道桓舫师兄何日继承了‘星辰’怎么不跟我们师兄弟说一声,我们好给您恭贺啊。”  星者,暗夜中执法者也,驱散黑暗,照亮光明。  桓舫也是许久没有见自己者柄剑了,他微微侧头观了一观,才正眼看向了沈玉:“杀你。”  什么?  沈玉甚至愣了一下,身体确是比脑子快上了许多,足尖一点,后退了数十步,暗藏在周遭的所有的暗器全部发出,土墙一座一座的挡在他们二人面前。  他也丝毫不客气,将三个骰子一并掷出。  这才觉得略微安全了一下,丝毫不肯承认他堂堂一个魔界长大之人,竟然被桓舫他刚才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摆出了所有的防护,隔着层层阵法才有了底气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凭你是魔界奸细。”桓舫此话一出,只听见一堆东西跟熄了火似的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凭你与杨言勾搭成奸陷害谭青。”那土墙崩塌了一半。  “还有。”那柄星辰直接劈开了层层阵法,寒剑直指着他的鼻尖:“凭你手中的玉简。”  他真是下了杀心,剑尖并没有随着他的说话而停止,而是直接刺入了沈玉所站的位置上,从鼻尖处刺入进去,直刺穿后脑勺。  但是他很快的收剑,刚刚明明刺穿的人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飘飘然的变成了一个纸人挂在他的剑尖上。  替身人偶,也对,魔族之人想来喜欢搞那些小伎俩。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直在旋转、停止、旋转、停止的骰子,每一停止,便又是一个阵法发出来,他这个骰子还真是个宝贝,根本没有主人在操控,不过十息,便是一个或是进攻,或是辅助,或是守护的阵法。偏生,还都能叠加。  一时之间他看不到沈玉的所在,沈玉也好像发现了桓舫一时之间也突破不了着越变越多的阵法,更是得意的说道:“我可是想不到师兄竟然是为了那玉简而来,啧啧啧,谭青师兄可真是一个尤物,怪不得杨言师弟喜欢,这会,桓舫师兄你也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的轻轻的几声磕碰,他不受控制忽的呕出一口心头血来。另外一边,桓舫剑身上正整整齐齐并排放着,三枚只剩下一半的骰子,另外的一半,却已是化为灰烬。  阵法整个崩塌了一半,而崩塌的那一半,正是沈玉声音刚才出现的地方,桓舫的脸一点一点的在废墟之中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玉都难以置信,那可是上等法宝,竟被这“星辰”一剑斩断,毫无还手之力,不对,哪怕是掌座过来他都有把握通过这缠上七天,他怎么会如此之快?  不对,那是精血?他丝毫不留给内府一丝一毫的灵力,只有精血混着金丹……  有个念头他身为魔族都不敢想:“你炸了金丹?”所以星辰剑上才有如此灭天的灵力?  就为了杀我?沈玉简直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你疯了!”  伴着他这话的是桓舫剑上一挑,朝他袭来的那三半枚骰子,纵然是半枚,在如此看来,也有着他的精血,精血认主,他是的躲也躲不过的被自己的力量偷袭了头顶喉间和心脏之处。  沈玉在地上滚了有滚,桓舫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密密麻麻的剑阵笼罩在他的周围,很快的他每一条行的路都被插上了一柄星辰的“残影”  “等等!你要是杀了我……”沈玉口不择言的话还没说完,剑尖就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腔,从他的身后穿出。  此时他的后半句话,才说出口中:“那玉简就会公布于……”众  沈玉至死都没有想到,他自认为最大的筹码,救命的良药,桓舫竟然都不等他说完。  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每一柄残影都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站着,只不过胸口中破了一个和杨言在一个位置的致命伤。  内府他从始至终,都没刺上一剑。  现在应该做什么?桓舫板着脸,看向了沈玉的岛屿。他已经没有时间将这岛屿一一搜寻,将谭青的耻辱拿出来毁掉了。  桓舫略微顿了一顿,手中的星辰转了一个方向,剑尖朝地,他行了一个剑诀,已经是乌暗的天空中忽然星辰点点,布满了乌云密布,一点一点幽暗的光,照亮了身边一处,就这么一处一处的,俨然成了一片星河灿烂。  是世间最美的辰星夜景。前天谭青整个修真界的告白,今日他便引了星云璀璨,与那个不遑多让。  却无人抬头一观,便是连桓舫也不曾抬一抬头,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缓缓提气升至头顶,然后瞬间划下!  伴随着他动作,头顶的星辰一个一个飞速的如同流星一样的划向此处,每一颗星辰,便是一柄剑影,而每一柄剑影,都插在了岛屿的土地之上,深深没入。  他们之间所蔓延的光电缓缓相聚,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光线,链接在一起,将整个岛屿链接的四分五裂,这些动作似乎让桓舫有些劳累,他站在原地喘了喘,才将第一柄深深没入的星辰剑拔出,飞速的升空。  伴随着他穿梭乌云的时候,一阵轰天的响声,像是要炸平凤鸣派一样。每一柄埋下的剑影都同一时间的爆裂开来。  将沈玉的岛一瞬间炸成灰烬,就像是土系的灵力被破了一样,消散在空中,又重新融为了灵力。  他自找不到沈玉藏了多少玉简,既然找不到,那就直接炸了他所可能藏的地方便好。  然后呢?他愣了楞,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脑袋里面过了一过,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御剑去了悬山底,那被水瀑掩藏着的潭水中。  然后收了星辰剑,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第49章   且说那一声爆炸, 真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凤鸣派, 原先不知道乌云密布的何处忽然亮了起来,还让谭青和宿镇两个人戒备了半天, 好不容易搞清楚不是针对自己的,这忽如其来的一声爆炸让谭青险些一个不稳摔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受了重伤, 论脆弱, 他觉得就算是加上尘世间的人,也没有人比他此时还要再脆弱些了。  那八个法宝的其中五个“金木水火土,剩下三个是冰灵力, 火灵力和雷灵力。”算是凑齐了, 相辅相成, 却也相生相克, 他正想着破阵之法呢,这炸声让那些灵力不稳的人都双耳出血, 何况是他?  不得不说那开派老祖就是厉害, 八个灵力谁来了都要跪着叫爸爸,奈何这边宿镇是一个双修之人,魔气的又不是属于其中一派的,若是单独魔族进攻,他们八种灵力共同的进攻一个的,自然团结,可是奈何人家身体里面还有一个冰灵力,这么一来打也不是, 团结也不是,八种灵力集合要进攻魔气的时候察觉到冰灵力,自然就将火灵力藏了起来,换了土灵力更加强盛的来。  相当于冰灵力是不动的,那边是他们的突破口。  谭青这边指挥着宿镇朝那一直变换不停的冰灵力撞去,那边统筹大局的执法长老一时之间却是愣住,也不指挥,谁应该往何处输送灵力,谁御剑而攻,只呆呆的看着爆炸处的方向,若不是后面的人扶着,他已经是要做到地上的了,口中念念着:“桓舫”“星辰”的名字。  就在大家还没搞懂状况的时候,此时执法长老口中刚刚信誓旦旦的凤鸣派的脸面也不要了,分出一个队伍来,去找他的好徒弟桓舫。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所以然,竟然也都听话的跟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寻去了。  其中也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可不是为了寻人,而是为了偷懒而去的。  令众人找寻不到的桓舫他就像是潜水一样,潜入谭底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原本红润的正常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原本充斥于周身的灵力如同聚不回来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消耗着他内府最后的一丝灵力。 第65章 “宿镇,雷云劈下,它所劈之处,护山大阵自然认为是敌人进攻,它便会集中所有弟子的灵力的和开派老祖的灵力聚集在那处,到时候让你的蛟龙专攻一处。”  “明白了。”宿镇搂着的谭青又是一躲,这接二连三的紧紧有躲的能力,让宿镇也有些的不知道该如何,如今算是老天帮忙,宿镇原本并无法宝可以破阵,而这个阵法又奈何不了元婴后期,现下算是有了突破点。  谭青口中的天助我也,不过是念叨了一边,谁曾想真的是天助我也,那出世的“灵”竟然是全灵力,也就是五灵力的人也可以让他认主,根本没有灵力的限制,这确是有些奇怪,从头到尾的剧情里面都没有这样的法宝出世。  这个念头一起来,谭青就又看了宿镇一眼:这小子命真好,天道罩着,眼瞅着“飞凰笑”的时间到了还出不来了吧,人家就给你搞个上品法宝灌灵。  还tm是五灵力,这下子护山大阵的全灵力都要跑去那里,他这边还不是随便一个破绽有有?  “宿镇,将你的蛟龙召回来。”他的蛟龙原先放出去对付的那些御剑而攻击他们的人,宿镇担心谭青说他残害同门,虽然此时不说,万一真伤着一两个和谭青关系好的,哪怕是事后他的埋怨自己也受不住啊,故而处处留情,若不是真伤害到谭青的话,他是不会下狠手的。  谭青却也害怕宿镇喜欢的是他那与人为善的壳子,没办□□着袖子跟他说“你给我下狠心杀啊,你这个力度拍苍蝇呢啊!”  故而两人躲的甚是狼狈。若果没有那个蛟龙布下了层层乌云,挡住了御剑前来杀他们的那些师弟的视线,想必两人已经挂彩了。  就是这样,也有那么一两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虽说是伤亡人数不到“五”但是谭青却没有什么“善良”的想法,觉得他们因为只死了五个人就会放他们一马。算了吧,哪怕是伤到一个师弟的一根汗毛,在别人看来都是叛徒,何况还扯上了魔族。  他都能想明白的,就是一直都不明白宿镇老大爷怎么会拎不清呢?还指望和他们以后相亲相爱一家人呢书里面他没这么傻吧。  两人坐到了蛟龙背上,谭青才收回了腹中的吐槽,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的,它们虽然一直在变幻不定,但是那是破绽没跑了,他的还不曾说,宿镇也看到了“冲!”他喊道。  那至今没起名字的蛟龙听见了,鼓足了剩下所有的力气,冲了过去。  宿镇手中并无趁手的法宝,他想了想,还是将那生死剑握在手中,将冰灵力灌注其中,又将魔气的环绕剑身,这才朝着那一处弱点劈了上去。  一瞬间生死剑从剑尖破碎到剑柄处,终归是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龙吟震天,终于不在拘雨那凤鸣一处。  但是宿镇却是有回头之意。  “你做什么。”谭青连忙问道,都被带着凉意不曾包含灵力的空气呛了一呛。  “剑柄……”宿镇不舍的看着下面的裂缝说道:“掉下去了。”原来是那阵法裂缝回收的极快,剑柄被那阵法刮了一下,宿镇另一只手光顾着护着谭青,就让它掉了下去。  “我当是什么呢。”谭青安慰道:“我的东西我都没说什么,你心疼个什么劲,日后你还有更好的。”  又怎么会将一个生死剑惦记着?  他看了看后面渐行渐远的凤鸣,这才说起了正事:“他们肯定愣一愣神就会追过来,我们先想好要去哪。”  “魔界!”异魔老祖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叫了起来,他如今一身的魔气都给了宿镇,必将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之中,只有回到魔界交代清楚了,他才好放心。  宿镇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如今被认为是魔界的奸细,若说最安全的地方倒也真的是魔界,他试探着的问道:“我们要不先去魔界躲两日?”  “不太好吧。”谭青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忘记了还要帮我杀一人?”  “我们不如在尘世间修养?”谭青试探的说道,毕竟如今他要利用宿镇,也不好搏了他的面子:“那里灵力薄弱,他们绝对不会猜我我们会选择在那里修养的,地方嘛……要不然就选我当初带你去的那处集市?你看如何?”  谭青说完,就自己咳嗽了半天,没把自己恶心到,他这算是对着男人撒娇?真的好恶心,杨言恶心,沈玉更是恶心。  他接连经历了沈玉和杨言二人,怎么还可能有半点倾向?若是对男男换好原先还算是跟我无关的包容的话,现在已经是见一对杀一对的厌恶了。  “好……好啊。”宿镇红着耳朵说道,若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那定然是那处凡间集市,谭青说这里,怎让他不开心?  谭青选择这里,却也有他的想法,那日他让姚烨劝说邱邸邱明珠二人,他们二人如果真的离开了凤鸣,按照邱邸的性子,定会来这里,邱明珠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自然是跟着弟弟走。  别看他现在空无一物,邱明珠他们还有一处秘境等着他呢。  两人虽然心思不在一处,倒各自怀着各自的开心,一时之间看起来和谐无比,险些将提着一口气的异魔老祖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宿镇却是在脑海中说道:“这一次你没有夺舍,我自然是感激你,但是你若是想利用我去魔界,我一人可以,万万不能拉上我的师兄。”  异魔老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他当初的好徒弟,宿镇的好母亲对他说着基本一样的话。  得,这次是真的被气晕过去了。  他自然是听不到集市的热闹和二人之间那看似hx的更像让他抑郁的动作。  宿镇却是刚刚轻车熟路的当了东西,还没回位够当初的甜蜜嗯,走入了刚刚购入的小院子中,心下一松,整个人就想是没了力气一样,仰面摔了过去。  不是谭青狠心,不接上一接,实在是他还拄着蛟龙化身的拐杖呢,重伤在身拿来的力气去扶"飞凰笑"后遗症的宿镇?  怎么着将他拖到房间里面都是一个问题。  本该是重伤病人让他担心的谭青拄着小蛟龙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会说下面谭青想要放飞自我却要在宿镇面前装,那段很萌么!  下面感觉好多糖!  五十章!终于要撒糖了!!!!!  终于能安安静静的甜一会了,妈呀憋死我了。第50章   不是吧……  谭青略微愣了一下, 他这里还没晕呢, 怎么这里先有一个晕了的?飞凰笑的后遗症不是不能动用灵力成为普通人一个月么?  书上说他因此还得到了一段艳遇的,可没有什么直接死在这的道理, 谭青身上也着实不太舒服, 他用蛟龙做成的拐杖又戳了戳地上的那一滩肉, 依旧是不给任何反应。  “你, 去看看你家主子死了没。”这话说完, 手柄那处的盘龙睁开了黑色的双眼, 眨了眨厚重的眼皮,顺着拐杖滑了下去,每划向底下一寸, 谭青所手握的拐杖变小一寸, 等到了它全部身在地下的时候,谭青的手中已然是空无一物。  那个至今没有被起名字的小蛟龙,很明显的有些害怕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畏畏缩缩的在地上盘成一盘蚊香,绿豆大的眼睛看了看谭青, 又望了望宿镇,弱弱的将脑袋往前探了探, 顿了顿, 好像觉得没人会帮的了自己,只好探着身子伸向了他的鼻尖处,略微研究了一下,得出了他还有气的信息。  迅速的跟有人拿刀追着要杀他似得滚下来, 冲着谭青点了点头,大约意思是还有气息。  那就是没死,谭青身上下的禁制还不曾解开,又受了重伤,他自己想了一下,就算是他愿意将宿镇扶起来,也是有一点困难的,于是又命令道:“将你主子抬进去。” 第67章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谭青无法闪躲,他哪里能想到就剩下半条命了还要被这样的对待,他对于男性同胞那种过线的感情现在可是从心里上的厌恶,好歹与那个姓宋的交合是在他意识不清的情况系啊,这可是自己实打实的第一次被男人亲!  这个念头一出来,谭青可谓是挣扎的更加的激烈起来,激烈到宿镇无法忽视的地步,他轻轻的移开了唇,给了谭青所说话的自由,谭青正要开骂的时候,忽然觉得脸颊又凉凉的东西划过的,从他的脸颊划向了来不及闭合的嘴角,原是有味道的,是一股藏在其中不想让人发现的咸涩。  明明是有一丝的味道,进入口中原该化开才是,但是谭青怎么觉得这一丝的味道让他浑身上下都品尝了一番  没来由的也跟着咸涩起来,过了一会,他让宿镇抱够了,才安慰似的说道:“我没事,这不是还没死呢。”  “师兄。”宿镇与他四目相对,原著作者用:狠厉、深潭、野兽般嗜血的双眸形容过的眼睛,他却能一眼望到底,浅的一根手指插进去就能碰到底,湿漉漉的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刚出生第一眼见到主人的小狗一般。  “没事。”他安抚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那根琴弦……”宿镇自然不会相信脸色惨白如纸之人说的话,他看向了谭青从不离身的九霄琴,五根琴弦之中平白的空出了一格,数了数仅剩四根。  这是师兄的本命法宝,若是受损,自当在宿主身上的造成同等伤害的反噬,更何况他听说这九霄琴的琴弦可掌控生死,能医白骨,也能弑人命,每一根的作用都不同,如今却少了一根。  他自然联想到了醒来之时,缠在他手腕之上的绿色丝线,他吞咽了一下,嗓中还是干涩:“师兄,那根琴弦……可是主医?”  “问这么多作甚。”谭青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总不好扯着宿镇的袖子说,我用寿命换你醒来吧。  说出来多尴尬,倒显得他挟恩图报一样,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谁知他这身体着实亏大了,明明是意思意思的轻声咳嗽,却转眼就停不下来,一连串的逐渐兜不住的咳嗽声,到了最后简直要将肺给咳出来。  宿镇忙去拍他的后背,想让他咳嗽的畅快一些。谭青向后摆了摆手,这一连串的咳嗽把谭青自己都吓了一跳,再咳下去非出事情不可,他将嘴压在宿镇的肩膀上,想堵住随着咳嗽而吸进来的凉气,这么一来将咳嗽的声音全部都堵在了布料之中,声音闷闷的却是小了些。  “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准去!”谭青瞬间说道,他原本温润的嗓音被这么一顿的咳嗽给折腾的跟个破风箱似得,这一嗓子让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谭青想着自己可能有些吓到他了,放低了声音依旧沙哑的说道:“我们才逃到这里,你找医生若是暴露了……”  废话,修真界的大夫还好,至少是给药丸炼化的,这边尘世间的医生?那通草药熬煮好了,再捏着他的鼻子一灌,他只怕自己剩下这半条命也跟着没了。  谭青这一番解释下来宿镇却觉得是假的,他莫名的觉得师兄的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谭青都的成这样了他又怎么会当面反驳,只好口上应答着,想着这大夫的自己定是要去找一找的。  谭青是晕过去的,到了最后在晕之前那咳嗽还没一会冒出来一声,告诉宿镇他连晕都晕不安稳。宿镇侍奉他躺平,盖上被子,才将指尖伸向了他的脉搏,宿镇虽不懂医术,却能感觉到了他的经脉破败,连跳动都若有似无。  方才还有些害怕被找到的顾念一下子全都丢到了天边,若是师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人安全那还不如死了。  他如此想着,趁着夜色走了出去,院中的树上那条蛟龙正变成了蛇盘旋在那,宿镇这么一走了出来,它警觉的醒了过来,猩红的瞳孔在夜色的陪衬之下甚是瘆人,整个身体已经习惯的向前探了去,好在离着宿镇还有四尺远的地方彻底醒了过来,没张开那血盆大口将自己主子吞入腹中。  就算是这样,一头凶兽的血瞳就在自己面前阴狠的盯着自己,就算是定力极高的人也是要心中一震,或是后退,或是拔剑做出抵挡的姿势来、  宿镇却脚步也不停的只斜了他一眼:“别睡,守好师兄。”  那蛟龙一个激灵,尾巴一下子没有勾住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哪里还敢打盹,直挺挺的站起来跟根拐杖似得,变出了两条肥短的后腿在地上迈步巡视着。  什么困意,什么梦中的女蛇,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忙新文,咳咳。《朕,大腿,抱》打个广告,点进专栏可看。  下面说正题,这么久没更新我都过意不去,想着花式道歉,后来觉得没诚意,不如从今天开始成倍日更三天然后再递减三天一共六天怎么样?  唔orz我新文也要日更,这个惩罚真的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诚意了/(ㄒoㄒ)/~~老爷们饶命第52章   灰败的帐子垂下来, 将床上的人影遮盖的密不透风, 室内安静的像是晚上的义庄,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大夫腿都抖的跟筛糠一样:“小公子, 你到底让我治疗什么人啊。小公子这大晚上的, 小老儿我可胆小……”  他哆哆嗦嗦的说了许多, 忽然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松, 蒙着自己眼睫的东西被撤去, 大夫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 四面还是一片漆黑:“小公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内忽然亮了起来,倒像是一个正常的房子了:“不知小公子让我治的人是?”  烛影晃了晃, 忽然从大夫身后飘向了前方, 那股子压迫的气势愈发的强了起来,他看着把他绑过来的那位小公子,小心翼翼的将帐帘先开了一个缝, 双手捧出了一只瘦骨如柴的胳膊。  这……这么大晚上的把他绑过来,这病肯定不小啊:“小公子, 这我们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您这光给我露个手腕……”  他刚说道这里就闭上了嘴,因为那位小公子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又在那根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垫上了一方手帕。  这么一通动作做下来, 宿镇才恋恋不舍的侧了半个身子过来让他诊脉。  大夫已经不敢说任何的话,他真心觉得这位小公子没有让他悬丝诊脉就已经是最好了。他战战兢兢的搭上脉搏,忽然楞了一下。  这脉搏若有似无跳的极为缓慢,分明是将死之人的征兆。  可是按照这位小公子大晚上的把他绑过来, 想必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  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只听见他背后寒声传来:“怎么样。”  “这位公子……”大夫又将手搭上去仔细诊了一番:“您的这位长辈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引发的昏迷。”  “仅仅是失血过多?”听他如此说,宿镇忽然松了一口气。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他的脑海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恐怖的病症。  失血过多……这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结果!  “送大夫回家。”  他这话说完,在外头晃荡的那个小蛟龙本本应该心意相通的立刻过来,用尾巴尖尖缠上这位大夫。但是宿镇的话音落了,屋外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像是抗拒着他连个的‘喂、你’这样的称呼都没有。  两息之内那条傻蛇竟然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宿镇眼睛轻轻一眨之间往窗外一瞟,然后窗户瞬间破了开来,钻进来一个百年老树长的蛇身,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大夫卷了起来,正要偷偷地卷走。  没有名字,终究是个麻烦事。宿镇看向的灰白色的帐子,轻轻的将谭青的手腕放了回去,心里头想着:若是师兄醒来,便由他给这条蛟龙起个名字好了。  在宿镇看来,他没有亲手将这人杀了灭口,就已经是在给他师兄积德了。谁知那大夫见了这么粗的蟒蛇差点吓的背过气去,直接将宿镇口中的“送大夫回家”的“家”字,想成了送回老家。  拼了命的想着怎么着也应该在临死之前挣扎上一番:“小公子!小公子,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只能治疗的普通的病症,可是我救不了他的命啊,他身子是少年的,可是内里的脉搏和垂死之人毫无差别……最多三个月就要寿数已尽。”  “你说什么‘寿命中有天定’”宿镇一下子甚至没有听懂他的话:“你说我师兄他寿数已尽?”  “他只比我大一点。我都没死!他怎么就寿数已尽了?” 第69章 这话传入了晕晕乎乎的小蛟龙的耳中,它立刻眼睛也不转了,头也不晕了,豆子大的瞳孔中立刻放出了神采,脑袋狠狠的往床沿上一磕,期许的看着谭青。  它身为灵兽被收服之后只有赐了名字才能与主人沟通,它等这一天已经是许久了。  谭青被刚才看了好一出滑稽的戏码,再者说那飞凰笑的事情实则怪不得它,便也没了脾气,认真帮它想了个好名字:  “三渺……如何。”谭青一本正经的说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实则这‘三’才乃万物繁荣的开始。”  “天地万物、渺渺回荡,无不从这细小的‘渺’开始。此名如何?”  “师兄说的都好。”  谭青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忽又说道:“这灵兽与你有缘,不如再冠与你的姓氏,叫‘宿三渺’如何?”  师兄何时如此温和的与他讨论一件事情?自然万物都是好的:“好好好,不愧是师兄起的名字。”  谭青也是骄傲的很,的确不愧是自己起的名字,骂起人来看似悄然无声,却有回响实则妙不可言。  他甚至身手去摸那蛟龙的头:“宿三渺,希望有朝一日,你的名字在天下人口中传颂,在世间回荡。”  “师兄的期许定能成真。”谭青甚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出来,有些少年人的脾气,像是做了什么只有他知晓的不可告人的坏事一样,宿镇看的新鲜,他纵然活过那样的年纪,却因为身上的担子实在是沉重的很,并不曾生出那样年纪应该有的性情出来。  师兄忽然有了这样的情绪,他一点也不觉得厌恶,只觉得可爱,自然是师兄说什么都是好的。  三渺有了自己的名字,高兴还来不及的,就算是深究下去,它哪里能想到在谭青的世界中,你三秒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一时之间,这两人一畜生都乐呵的很。  过了一会,宿镇看着师兄此时心情不错,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知师兄可有法子治疗自己的病症。”  自己的病症?谭青皱了皱眉头,他用生命力去催宿镇的经脉,让他可以较早的好起来,心知自己可能需要付出点东西,却也不曾想到为了治疗宿镇他竟然付出了如此之多。  可是给都给了莫说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就算是有这个道理,他也不会将寿元要回来的法子。  若是是法子,最便捷的倒也有一个,邱明珠他们祖先的遗迹有一颗长寿丹,他吞下即可。他失去了寿元,自应当补足寿元。  若是麻烦的,则是去掠夺他人的寿命,制成丹药吞服下去。可是他若吩咐宿镇如此做,一来是不符合谭青的人设,二来是他真的也不曾坏到这个地步。  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正道,行事所作所为皆有框架,又不是魔界之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倒是谭青自己先笑了一下,他竟不知道这句话能如此自然的被他想起来?莫不是在凤鸣派这几年,还将他潜移默化了?  “本就没什么大事,修养些时日就好了。”谭青说道:“你只需管好我一日三餐,我这病症吃的好了,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肚子倒也恰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宿镇听了,只觉得羞愧,他竟忘了师兄此时也如凡人一样需要一日三餐的。  他饿习惯了,竟然忘了师兄。  “我去做饭。”他忙不迭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我数数看我能甜几章第54章   宿镇说去做饭, 那绝不含糊, 只听见叮铃哐啷一顿摔之后,谭青面前的小茶几上就多了几盘绿油油的菜。  他用筷子点着数了数, 足足八盘。  “师兄, 我许久没有做过饭食了, 还望师兄不要嫌弃。”宿镇将最后的汤盛上来之后, 就盘腿做到了谭青的对面。  谭青看着最后盛上来的那唯一的荤腥——鱼头, 相信了宿镇说的话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鱼头仰望在汤盆之中, 绝望的不肯承认自己死后的遭遇。那白色的障目,似乎在控诉着人世间的无情,哀嚎着下辈子做鱼再也不要被宿镇抓到了。  谭青感动了筷子都要掉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能吃到着堪比还珠格格的“红嘴绿鹦哥”菜系的原版重现。做饭嘛,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菜剁吧剁吧放点油扔过里?调料少许适量的放不就得了?  他这位师弟是怎么做到的?每道菜都只是清炒, 他只能闻到原汁原味的菜混着其他菜而成的两股原汁原味。  还有那鸡蛋,青白分明的糊糊裹在绿色的烂掉的叶子上就算是一道菜了?那个青菜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糟蹋它?  谭青抬眼看着对面宿镇希冀的,十分想要自己吃下去的目光, 由衷的怀疑他所说的爱自己是不是骗人的。  “宿镇。”谭青气得头更晕了,他扶着额头说道:“你先来给我吃两道。”  宿镇不明所以, 用筷子夹了几道菜就跟吃平常菜一样的吃了下去:“当年和母亲居住在山洞中,就长吃这些,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还能再吃到这样的味道。”  伯母真的不是被你毒死的?谭青晓得的,按照他自己的一贯风格,此时应该是温柔的安慰他这个自幼丧母的师弟才对。  “师弟。”他生无可恋的说道:“你走吧。”  “什么?”宿镇没有听清,亦或者是不敢听清:“师兄你说什么?”  谭青扶着额头, 实在是不想看见他?用命就来的主角大人没给他任何的金手指不说,还逼着他喝药,占便宜不说,还让他吃猪食这就忍不了了:“我说……你走吧。”  这话说得明白,宿镇是听清楚了,他抿着唇也不看着谭青,只盯着桌上的那一堆饭菜:“师兄说笑了,我不会走的。”  “你不走我走!”谭青想要让这句话变得稍微有气势一点,便伸出手来去掀桌上的茶几,奈何他大病未愈,别说是摆满了菜肴的茶几了,就是什么都不放的茶几他也掀不起来。  掀了两三下,茶几依然纹丝不动,谭青一直时间觉得有些丢脸,也不敢去看对面的宿镇,忽然手上一轻,只听叮铃哐啷的响声,茶几连带着上面的菜肴被一通摔在了地上。  声音大的震得房梁上的灰都落下许多。  这是在给我摆脸色?谭青也楞了一下,他对面的宿镇坐在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上,垂着头,那垂下的发丝阻隔了他的视线,让谭青有一种他掐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感觉。  忽然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师兄若是不喜欢我做的菜肴,我去重新做来。还望师兄万万不要说赶我走之类的话了。”  他说着站起身子来,床塌被宿镇铺了好几层的褥子,躺上去像是躺在棉花堆里面,软绵绵的。谭青的目光还没来得及随着他的动作走,只停留在宿镇坐在床褥上的时候,留下的印子上。 第71章 宿镇不过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将脸贴在他的背后,抱得更紧了:“这不行。只除了这个。”  谭青望着自己做的那一堆饭菜,他看得到现在却吃不到的饭菜,不由得深深叹气:如果再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装作假装爱慕宿镇的,也绝对不会再去搞什么真诚之心。  这下可好了,他究竟要演多久。  “我其实……不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小之又小,纵然是有灵力之人听起来也困难,宿镇在他的身后只感觉他的胸腔微震,想着可能是说了些什么话。  “嗯?师兄说什么。”  “没什么。”谭青摇头道:“将饭菜端进去吧,又不是伙夫,那里有什么在灶台边吃的道理。”  “哎。”宿镇终于从他身后闪出来,寻了一个托盘就将已经做好的菜端在了盘子上,端的极为细心,看的也是极为认真。  慢悠悠的倒是比他这个病人还要迟上几分。  “你在看什么?”  宿镇终于将头从菜里头抬了起来:“日后也是要给师兄做饭的,要记得师兄爱吃什么。”  师兄下一次山,买的竟然都是他喜欢吃的,师兄知道他的喜好,自己却连最基本的师兄喜欢什么菜式都不知道,未免太过不好。  “左不过再吃一两个月,总不能永远不修仙了吧。”  这句话宿镇却是没有接话,他将菜端到了桌子上,又扶着谭青坐下。其实如果师兄身体无恙,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比修仙要好的多。  在凤鸣派师兄会碍于面子不与他亲近,哪怕是帮他,偷偷看着他,都要瞒着,别扭的紧。  若不是邱明珠,他还险些真的误会了谭青师兄的意思,认为他真的是厌恶自己的。相比起来,在这里的师兄可以让他亲亲抱抱,他自然是喜欢这里更多些的。  “师兄,你还要去修真么?”宿镇忽然从饭碗里头抬起头来:“凤鸣派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吧。”  “那就当个散修。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不修真做什么。”谭青对于未来的道路已经是规划的很好:“这天底下的秘境不知道有多少,又不止悬山一处。到时候我就一个一个的寻过去,看看那天下至宝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扮猪吃老虎,隐藏自己的修为,那些小孩子要抢我东西的话,我就拿真实的灵压压他,啪啪啪的打脸一定很爽。”  谭青将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他似乎憋得时间有点长,都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是宿镇。  “咳咳。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不啊。”宿镇伸手缓缓将谭青垂着的头抬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玩的,师兄到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还不等谭青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宿镇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大乘飞升,枯燥的千百年修炼,究竟为的是什么?现在想来倒不如和师兄一起更快乐些。”  你百年修炼难道不是为了成为双修至尊的么?我这个小小的梦想就不阻碍你了啊……  谁知道他话说完,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追求……啧啧啧。”  “你来了。”宿镇第一次听到他嘲讽自己的声音也是如此的亲切:“我现在应该如何救我师兄?”  “……”果不其然,他这个徒孙真的是栽进去了:“这些先不说,我刚才默默的听了听,你这师兄是换了个人了”  “嗯?不曾啊。”  “你真是被他蒙蔽了双眼,你这个师兄说话的语气,动作,还有对你的态度都和凤鸣派的那个谭青师兄判若两人好么!”  “你睁大眼睛看看。”  为什么要睁大眼睛看看?谭青若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宿镇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我却觉得这样的师兄挺好的。”  “莫说是师兄,就是我不也有几面么?”宿镇回忆着他和师兄初见时的样子:“对待陌生人一个样子,对待熟人一个样子,对待师兄一个样子。”  谭青肯跟他说这些话,肯在他的面前做出和平常不一样的动作,自然是因为喜欢他。  在喜欢的人面前无论怎样的表现,总归是和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  “莫说这些,我师兄身上的伤口。”  “去魔界,一个月保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师兄。若是不去魔界,你只能凭借自己去找他人肯渡命给你师兄的。”第56章   尘世间的日子也无非是太阳升起落下, 云端变幻无穷, 比在凤鸣派时少了些清净,多了些人和人之间的喧闹。  每日宿镇进进出出, 把他当残疾人伺候着, 然后转眼间就出门不知道去做什么, 留他和三渺大半天在家大眼瞪小眼。  纵然是这样, 谭青也觉得要比在凤鸣派的时候轻松许多, 宿镇一出去, 他便可以不用装那些东西,想如何坐卧就如何坐卧。  想不收拾房间就不收拾房间,再也不用装作那个一丝不苟的凤鸣派大师兄了。  有时候还磕着瓜子去听墙头, 对面的一对夫妻吵架, 乐呵呵的听着男方偷养外室,女方和杀猪的屠夫眉来眼去。  真的是,再也不用装作那不喜欢喧闹, 试试插手的凤鸣派大师兄了。  天知道,他是有多喜欢热闹和八卦, 好几次师兄弟吵架,他都特别想问清楚为什么然后给他们摇旗呐喊说你加油。  如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却是唯独忘记了翻过墙头看一看对面吵成这样的一对夫妻, 他们口中都娇宠的不行的闺女究竟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也忘记了在凤鸣派点击着的邱明珠此时下山了没有,有没有找到他……  每天过的虽然不明说,却也是乐呵呵的。  “师兄。”  谭青此时正在院中晒太阳,睁开眼睛可以看到阳光裹着灰尘在他的眼前缓慢的移动, 那一点一点的灰尘因为逆光的原因,身后像是在发着光一样,冒充着可以发亮的光源,却殊不知,一滴水就可以将它裹在其中,露出它丑陋的面貌。  露出它其实什么都不是的内里。  谭青正如此想着,忽然听到宿镇的声音,他最近对于这个“爱人”还是挺满意的,不仅自己学会了做饭,竟也不再喂他那些难以入口的药物。  每日还乖巧的出去,留给他十足的放风时间。美滋滋。 第73章 谭青忽然后悔将他的衣衫撕破, 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之中,他真的是配不上宿镇。  就在谭青愣神之中,宿镇连忙将他手中抓着的衣服扯了过来, 支支吾吾的想要瞒混过关:“出门打猎的时候, 不小心被猛兽抓的,去看了大夫了已经没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将衣服穿上,在谭青面前转了一圈, 还耍了一套拳,边耍边说:“师兄你看我已经没事了, 就是看的有点渗人,真的没事的, 以前比这个还严重的伤……”  他没说一个字, 谭青面色就惨白一分,终于忍受不住,大声的斥道:“够了!”  但是他对于宿镇所有的怒气、心疼、也就仅限于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说完,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接什么……  能够早点恢复身体谁不想, 到时候邱明珠祖先的传承之地里面也是危机重重,充满考验,眼前有一个现成的恢复身体的机会,谁不想要。  再者说,他这一身的寿元还不是都给了面前这人,宿镇为了自己受些伤,怎么就不应该了?  这样推脱的借口在往日里面,总能让他安下心来接宿镇的给予他的种种好处。但是今日却是格外的奇怪。  这些借口他找了满满一堆出来,内心却没有因此而平静一分,反而是添砖加瓦般的越想越乱,到了最后,谭青简直已经不能在这个屋里面待着了,更不消说现在还面对宿镇。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屋外凉风习习,夜晚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将他的影子印在门上。  宿镇缓缓地走了过去,也背靠着门,靠在他影子的轮廓处:“师兄,我心甘情愿的。能让师兄好,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兄心疼我,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续命方法,但是我也心疼师兄啊,看着师兄脸色越来越好,我比自己好了还要高兴。”  “这种感觉,师兄应该是明白的吧。”他说着,嘴角竟然噙出了一丝笑意,感觉连撕开的伤口都是甜蜜的:“就如同师兄当日救我一样。”  过了一会,才从门外传来谭青的声音,如夜色般清凉:“我并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从一开始的救人,就是确保自己安危的情况下,无非是不想照顾他而已。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忽然不想让宿镇照顾了。  “从明天起,你不许出去。”  宿镇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门上的那个人影渐渐变小,远去。  原先两个人的影子是一同大小的,后来宿镇将手覆上去,发现连他的手掌大小都没有,小的马上就要从指间溜走一样。  他的唇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谭青一日都不曾回来,到了第二日迎着露珠进来的时候,一进的院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就留下三渺跟一根枯枝似得在树下趴着。  “你主子呢?”  三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枕在了小小的爪子上,表明了自己不想说话。  谭青又找了一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将昨日来不及收起来的碗摔在地上:“走了也好,爱去哪去哪。”  到了傍晚的时候,宿镇捧着瓦罐汤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忤逆了宿镇的意愿,更是双膝一弯,噗通的跪在了谭青的面前,双手将汤碗呈上。  从汤碗下面传来谭青的声音:“师兄的若是不喝,那我就连夜出去,在寻一碗热的给师兄来饮。”  汤水清亮,有些像是梨水,又有谁能想到这糖水里面蕴含着一个人的性命?一碗汤,就是一条命。  谭青说不准他是在拿人命威胁他,还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他看不到宿镇的神色如何,低下头去,只能看到一个恭恭敬敬的将汤碗端给自己的宿镇,卑微的如同一个奴仆。  书中他给人跪下过么?谭青忽然想到这个,不由的翻了翻记忆:似乎有一次的,后来让他跪下的那个人三章之内身死魂销,那个打脸啪啪啪的。  他呢?何德何能让主角仅仅为了让自己喝药一事就这么简单的跪下?  喝就喝楼,不喝白不喝。谭青自己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在乱想些什么,身手端起汤碗就一饮而尽,可能是在今天喝腻了,里面的味道让他感觉从舌根处开始发苦。  难喝极了。  第二日,依旧是这一碗汤药,伴随着这一碗汤药同样还有的,是宿镇肉眼可见的虚弱。谭青抿了抿唇,依旧是什么都不曾说的喝了下去。  第三日。  第四日……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谭青看自己面前有些略微摇晃的汤碗,这几日之中,第一次将视线放在了宿镇的脸上,不过才五日,他的脸色就已经和自己救他那日查不了太多。  似乎是看谭青这几日没有管他,连隐藏都不曾隐藏,身上一股血腥味甚至压过了瓦罐汤的味道。谭青纵然是想故作看不见也不成了。  他依旧是一饮而尽,却不曾将汤碗放回去,而是轻轻地一扔,巴掌大小的碗在地上滚了又滚,倒也没摔碎,只是滚到了床边脚踏边上,才停了下来。  宿镇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师兄面无表情,眉毛松松的,也不看他,好像真的是一不小心失手才掉下去的一样。  他收回了目光,走到床边,衣摆坠地,蹲下去想要将汤碗捡起来。  就在他手刚刚触碰到汤碗的时候,肩膀上一紧,紧接着,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翻在了床上。  他一时之间摔的有些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宿镇向来是能忍的,纵然是这样也不过是让他皱紧了眉头,想要撑着起来。  胳膊刚刚的撑起来,他整个人就又被狠狠的压了下去。  “师兄?”他轻轻地问道,声音丝毫不敢大声。  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谭青整个人翻身而上,直接压在他的身上,他曾经以为没事情了,两个人可以心照不宣的。  他好好寻药,师兄好好将身体养好。  但是谭青如今这样的举动告诉了他,这几日以来,他自以为的心照不宣,不过都是他师兄的隐忍不发而已。  那熊熊的怒火像是燃烧到了鼎盛又被压缩,重新开了一炉烧到愤怒的临界值又被他所谓的借口压下去藏起来,这几日来一直在周而复始。  终于在今日,在他将的宿镇的衣衫解开的时候,全部喷薄而出。 第75章 谭青撑着自己轻轻的贴在宿镇身上,两人之间的温度通过绷带之间交融在一起。  宿镇哪怕是占了谭青许多的便宜,可是他的师兄的竟如此主动可是他想都想不到的,整个人简直是呆滞的看着他的师兄光洁的,这几日被他养的极好的肌肤。  忽然谭青抬起头来,那张天生温文儒雅的面庞忽然戴上了一股邪气,他挑眉微微的翘起一边的嘴角,因着方才解衣的缘故,他的头刚好在宿镇的胸前,宿镇还没从师兄这突如其来的表情中脱离,就看见他的师兄缓缓的朝着自己靠近。  宿镇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嘴不自觉的撅起来!  谭青却直接咬上了他喉咙下面的因为生气怒缠上去的绷带,宿镇就感觉的他的脖子被轻轻的提了起来,刚才裹在脖颈之间的绷带立刻松了,他的喉结刚刚暴露在空气中就被含住,一阵酥麻直接从头顶发起,扩散到了宿镇的全身。  谭青像是玩够了,才缓缓的移到了他的唇间,轻轻的吻了一下。双手撑着自己,银白的发丝像是幔帐一样分离出了一片只有他们两人所在的空间。  整个空间里面全是谭青的味道,触目所及,也是他师兄的眸子,有些湿润的双唇,再往下就是锁骨……  纵然他闭上眼睛,他师兄如此勾引人的形象就像是印在他的眼皮上一样,闭眼也都是他。  “忐(去了心子底)我。”他故意压低的嗓音在他们的一方世界回荡。  宿镇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胀红的虾子,身受重伤算什么!师兄真的是个妖精,他甚至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引着师兄问出这话来,  他努力往上挺着,奈何谭青缠的绷带太紧一时之间竟挣脱不开。  “噗嗤……”谭青低低的笑了好一会,忽然左臂一弯倒在了他的身边,他还带着笑意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差点忘了,师弟今日不宜干活。”  “睡吧。”  “唔,师兄我可以。”宿镇还在努力挣扎出来。  就在快出来的时候,谭青的手不轻不重的压住了他的肩膀,刻意的靠近了他的耳间往里面吹起般的说道:“这就是对你不爱惜身体的惩罚。”  “睡吧 。”谭青和他枕在一个枕头上,身体也蹭了过去,一时之间两人银丝和黑发乱绞在一起,他也丝毫不在乎,依旧十指相扣的靠在宿镇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出。  夜晚万物安静,桌上的红烛也早已燃成了一滩蜡泪,谭青忽然支起身子,静静的看着宿镇的睡颜,他受了伤,今日又受了如此大的诱惑,这么一刺激下,睡的很是香甜。  唇边有着饕餮般的满足。  谭青看了好一会,连支撑着的手臂发麻都让他忽视掉了,忽然轻轻地勾起了一丝微笑,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睡吧,我喜欢你虽然比你喜欢我迟了些,我会一点一点弥补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评论我都帮你们想好了:“放开我,这不是去凤鸣幼儿园的校车!”第59章   宿镇的身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起来, 从未见过如此的听话的病人, 整日躺在床上,喝药跟喝水一样, 换药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做了饭食正在喂饭的谭青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将勺子往碗里头一放, 也不顾宿镇在那张大了的嘴, 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当初用寿元的救他, 不就是为了他让他照顾我么?怎么兜兜转转, 还是变成我照顾他了?  “师兄?”宿镇轻声的叫他,谭青这才回过神来,将勺子盛满了米饭送入他的嘴中。  罢了罢了, 自己做的死, 哭着也要走下去,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头也美滋滋的。  说来也奇怪,心态变了之后, 他所有看不过眼的,全都变得看的顺眼了起来, 尤其是那日过后,他愈发的喜欢逗宿镇了。  “师弟, 你在我这已经睡了有四五日了吧。”谭青将碗一收:“你什么时候回去睡?”  他话音刚落, 只听见偏房“砰”的一声巨响,响声过后,窝在被子的人偷偷探出个脑袋来:“客房的床坏了。”  谭青连忙背过身子,掩藏住他偷笑的嘴角。  他正欲将宿镇从被子里面挖出来, 伺候他洗漱的时候,忽然在院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破空声。  怎么不熟悉,几乎一个月之前,这样的声音天天伴随在他的耳边。  两人瞬间没有了玩闹的心思,几乎是伴随着那个声音落在他们院中的一刹那,他就召唤出了生死剑,直接跳下床将的谭青拦在身后。  会是谁?谭青从床顶取下他的九霄琴,同样也蓄势待发。  宿镇缓慢的绕道了门边,想要趁他们进来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见师兄望向他,即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谭青还来不及点头,就听见庭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此院多有古怪,明珠师妹,你站在我身后。”  谭青连忙走上前去打开房门,险些拍到躲在门后的宿镇:“姚烨!明珠!”  他打开门之后,看着被吓了一跳险些就要拔剑的姚烨,还有姚烨身后藏着整个身子,只露出来半个脑袋的邱邸。  又亲切的加上了他的名字:“邱邸!”  邱邸蹭蹭蹭的跑了过来一个熊抱抱在谭青的腿上,谭青正要像是以往一样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邱邸忽然感觉到从脖颈之后传来一阵超级大的力气,将他拖了出去。  宿镇顺势一个转身挡在了谭青的身前,巨龙护宝都没有他这样看的紧,一个一个扫视着还有可能扑上来的人员。  将那三个人看了又看,在他这样的气势下,姚烨就算是想上来凑一个大拥抱也默默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倒不是害怕别的,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脖子上被划一刀而已。  好不容易才见面,那多不值当。  “是你们。”宿镇淡漠的说道,正欲说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想死的话就当做没看到我们。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谭青的高兴的说道:  “你们怎么才来呢。”  就是,你们怎么才来?等等,才来?宿镇扭头去看自己浑身上下洋溢着开心的师兄,当初非要选择这里,不愿意陪我去魔界,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他们?  谭青绕过面前挡着的宿镇,指着主厅说道:“来,咱们屋里面说。”  “你们走了之后,整个凤鸣派上下戒备森严,却因为的此事太过丢人,并没有声张。却派出了好几队人马暗中搜寻。” 第77章 宿镇丝毫没有闹,他上前了两步,拽住谭青将要往上铺的褥子:“师兄在凤鸣派的时候就对她极好,怎么着,要一直对她好下去么?那我算什么。”  “我想让你忐我。”谭青忽然的站起身子,平日里他白发稳稳的披在他的肩头,衣着整齐,身子如松柏般笔挺,乍一看上去就是画上那些修仙之人的模子,偏偏在宿镇面前,他的嘴弯的高挑,眼眸带着□□,整个人比宿镇这个修魔之人还要随行自在:“你说你算什么?”  老子一个大男人,为了你tm都自觉地到下面了,你居然好意思舔着脸来问我你算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振振夫纲?  谭青那暴脾气忽然蹭的就上来了,他伸手去擒住了宿镇的后脖颈,他身上就数着颈椎上头的肉少,摸上去犹如摸上了嶙峋的怪石。  宿镇感觉到自己后颈被擒的时候,也只是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在很快明白做出这个动作的是自己的谭青师兄之后,他就卸下了刚升起来的防备,任由师兄牵制着他的后颈将他朝自己那边掐去。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算什么。”  宿镇离得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领口处散发出来的昨日沐浴的清香,不单纯是师兄的清香,里头还有他的味道,两股气味交合在一起,一如他们每晚上一样。  他算什么呢?他当然算是师兄最在乎,最爱的人。  他如此想着,心里更是甜美。  谭青正生着气呢,忽然觉得自己手心一空,宿镇竟然感脱离他的掌握?他正准备发怒的时候,忽然唇上印上了一个柔柔的东西。  切……以为亲一下自己就不会生气了么?  谭青正欲往后退两步,谁知他的后脖颈一紧,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在上面,将他定在了那处无法后退。  怎么着,你有样学样么?都和后脖颈干较上劲了是么?  谭青刚才抓他的后颈,是生气之下的,根本就是手掌一弯只用了力气随意抓过来的,谁知道此时宿镇到好似无师自通一般,将书上所有的用来教他运行的经脉穴位记了个通透,大拇指压在他的颈椎最高处的一处穴位上,又是摁压又是轻柔,还不只是这样,老司机一样的腾出了小拇指去扫他的耳垂,轻轻的,犹如茶帚轻轻的打匀杯中的茶一样,又在的他呼吸渐深的时候,将小拇指缓缓的撤走,去顺着他耳背的轮廓去描摹。  这下子谭青连站也站不稳了,刚才发怒的什么“已振夫纲”那样的念头此时都被粉红色的气泡挤满了,连想事情都慢了半拍。  忽然感觉前面的人将重量压箱了他,他自然而然的后退,此时掐在后脖颈处的手也卸了力气,整个人随着他倒去。  “蹦擦!”谭青刚刚组好的床一瞬间崩塌下去,又是做了无用功。  而两人已然倒在刚刚扑了一半的褥子上,褥子极厚,倒也没有伤着哪里。  只是觉得有些丢人,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谭青反思了一下,将腿蜷缩着顶在他的胸前,暗自使劲的让面前这人远离自己,好让他能略微的思考一下。  “谁让你亲的?”他开口就骂:“你要亲就上来亲,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师兄让的啊。”宿镇的呼吸也是有些急促,但是这不妨碍他看着被自己亲的面色绯红的谭青师兄,笑的一脸纯良。  “刚才是师弟我没有想通,师兄问我‘你算什么’的时候,在第二遍师兄靠近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我可以随意亲吻师兄,想什么时候牵手就什么时候牵手。”他的下巴一挺直指主卧的方向:“她邱明珠可不行。”  “呵”谭青冷哼一声:“这你倒是错了。”他直接将宿镇掀下去:“现在就不行!”  “你给我把床收拾好了再说。”  宿镇看着比刚才还要散的一地木头有些哭笑不得,讨好似得坐在了谭青的身边就差拱一拱他了:“师兄,他们常说‘天为被地为席’我们打地铺也是好的嘛。”  你是谁?那个舍不得我磕着碰着摔着饿着冻着……的宿镇到哪里去了?你走……我不认识你。  他还欲再说,结果宿镇聪明的很,瞬间学会了反客为主指着宿镇就问道:“你若是追究我这个,我就要问清楚你在凤鸣派的时候为什么要对邱明珠那么好。”  “这……”谭青的眼神胡乱飘着:“我关心师弟妹们不行么?”  “胡说。”宿镇趁着谭青不被,又一个翻身翻坐在他的身上:“我看的真真的,你对凤鸣派师兄弟们几乎都是一样的好,但是对于邱邸和邱明珠姐弟两个额外的好些。”  顿了顿又说道:“对我额外的差些。”  这其实也不难,随意编个谎话搪塞过去就是了,宿镇现在也不是真的生气,想来也不会追究太多,只是那套言论将要说出口的时候,这个评理日巧舌如簧的人忽然哑了嗓子,过了一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正经了起来。  “你真的要听?”  宿镇打起了退堂鼓:“也……不是。”  决定要说的谭青这次确实没搭理宿镇的善变,他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的缘故?  如果此时不说清楚,邱明珠这三个字纵然两人日后都不提,也是横在他喉中的一根倒刺。  如此想着,谭青开口说道:“我对她好的缘故,是因为觉得她长大以后漂亮。”  他此话说完,连忙抬头去看宿镇的脸色,只见他抿着嘴,像是憋着气在吹一个很大的气球,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眼瞅着那个气球已经要憋到爆炸的状态。  “我长大之后也很漂亮的!师兄是觉得我不好看么!”气球炸了,里头被吹进去的气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不是……”谭青也有些慌了神色,连忙说道:“也是因为我打听到他们是元婴大能邱华真人的后代,觉得他们背后肯定有宝贝……”  我没生气。宿镇抿着嘴,依旧是什么话也不说  “也存了利用的心思。”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猥琐的内心昭告出来,说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慌了的谭青更是慌的不行,还要故作的平静的样子去看着面前的人给他下达对他的判决。  谁知道宿镇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声音闷闷的从上面传来:“师兄就不曾想过利用我?”  唔……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部分时候是厌恶?”  气炸了!哄不好的那种!  谭青更是不敢说话,可是过了许久宿镇也不理他,这就让他有些吃不准宿镇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只好悄悄的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明日启程的去给邱明珠找他们祖先邱华的家族传承?”  “不想去,想忐(去掉心子底)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6875个字第61章   宿镇这句话刚说出口, 刚刚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鼓槌敲击在他的心鼓上一样。 第79章 故而他此时就是想辩解,却也没有一个能够站的住的理由。  他这样支支吾吾的,反而让谭青更加的愤怒,原本揪着他领子的双手忽然松开,将他推了出去,整个人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宿镇一个人站在这可以称得上的废墟的地方,孤零零的影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连风都吹不动他此时的衣摆。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宿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做什么才对,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少年,不知道如何弥补,也不知晓应该如何承担。  过了许久,他依旧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谭青并没有走远,他直接大跨步迈到了姚烨和邱邸所在的主厅之中,刚刚推开门,就看见在椅子上打坐的邱邸和姚烨面露迥意的看着他。  谭青忽然摸了摸鼻子,低着头说道:“邱邸,我有些事和姚烨师兄说,你先避开一下。”  邱邸像是楞了一下,看了看姚烨,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红说道:“你们先聊。”  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谭青心觉不对,在说话的时候先打了一个哈哈:“咳咳,今天没入定啊。”  姚烨瞟了他一眼:“你们动静大的隔壁的普通人都能听见。”  ……他这一个月以来真的是和普通人在一起生活惯了还是在么的,竟然忘记了姚烨他们是修真之人,尤其是姚烨,还是修为不俗的修真之人,千里之外蚊虫公母可辨,自己这只有一墙之隔的侧屋,岂不是被他听了个通透?  “你来找我做什么?接着去做啊。”姚烨冷笑了一声,他只当是谭青做给自己听的:“还是嫌弃我在外头听的不够响亮?想亲自请我去看?”  “我……真的忘记了。”他来时的气势衰了七八分,不由的软了下来。  “有话直说,我可不是你那个宿镇师弟,什么事情但凡你要去做,他就跟着。”  谭青抬眼看着他:你变了,你以前可是很宠我的。  他深呼一口气,先给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在了方才邱邸出去的之后空下来的椅子上,挨着姚烨十分的近。  “见面的匆忙,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我这一走,你有没有受牵连,桓舫呢?他有没有受牵连。”  姚烨那半睁着的双眼终于全部睁开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个损友会故意嘲讽他说什么“这会终于想起来问我了?你是故意问桓舫捎带我的吧。”  这样的话,他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好像是忽然口渴了一样,去寻了桌上摆着的茶水。  他们两个都没有那个闲心在主厅放上茶水,这一壶还是他们来的时候,谭青意思意思沏的茶,用的尘世间的茶叶,那会都没人喝,放到现在茶水都快是隔夜茶了,而这位在凤鸣派非他扶桑花上结的露水泡的茶不喝的讲究人,却是一杯一杯的冷茶灌进了肚子里头。  他每灌一杯,谭青的心就没来由的沉一下,他灌了不知道多少杯水,知道谭青的心沉的实在没地方再去沉了。  姚烨才停止了倒茶的手。  “桓舫,到底怎么了?”谭青甚至已经不敢去问这句话。  “死了。”姚烨的手捏着茶杯,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手发出死人一样的青白色,他看着谭青,一字一顿的说道:“祭为剑灵,再无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桓舫啊……第62章   谭青整个人一愣, 像是石化了一样, 此时若是再一阵风吹,他便像是洒在崖遍的骨灰, 一把一把的飞了出去。  所有的不详都变成了真的, 所有的不敢想都告诉他, 他其实想的并不是最差的结果, 他的不敢想反而想的太过轻松。  姚烨的话就像是一壶滚烫的开水, 扒开了他的脑袋, 往里头浇着。  “我是在湖边看到他的,他想要去找‘神仙醉’却找不到了。”  “他生殉剑,殉的倒也是个‘熟人’他随身佩戴的‘星辰剑’”  “我从来不知道生殉是那么的美, 整个湖底都被他照亮了你知道么?繁星聚集如同白昼。”他又了喝了一杯茶, 如同豪饮酒醉那样的喝,只是今日这‘酒’未免苦涩了些:“他死前,只念着两个人。”  他指了指凤鸣的方向:“一个是他的师傅, 说什么‘徒儿不孝’”这句话被他匆匆的一带而过,因为姚烨指着凤鸣方向的手很快的转了一个弯, 指向了他的鼻尖:“还有一个,就是你。”  “他说‘我前了谭青五年, 日日夜夜, 总是在想着他跪在地上的眼神不可能作假,念得多了,想得多了,便时时刻刻的记在了心里, 忘不了了。’”  姚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谭青的表情,他的表情就如同一个被侵略了的宫殿,原先红墙绿瓦,飞檐高挂的护花铃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的。  如今却破败无比,黑烟熏墙,墙皮一块一快的脱落,瓦砾不存,不复庄严肃穆。  姚烨心里却痛快了一点,他看着谭青表情的变化,接着说道:“他还说,经此一事,他不欠你的了。”  “够了”谭青轻声的说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所有桓舫的幻象争先恐后的跑来,挤在他的眼皮前面表演着,每一个演的都是入木三分想要让他记住。  姚烨随着他的表情一同闭上了眼睛:“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之所以经脉尽断,不得不以身殉剑的缘故,就是因为他和沈玉去打了一架。”  那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犹在耳边:“他因为要掩藏你不耻的玉简,干脆炸了整个岛,沈玉也死了。”  但是桓舫呢?他就该死么?方才谭青和宿镇两人在客房你侬我侬的,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身下埋着一具枯骨么?若是宿镇能够早点说出来,桓舫就根本不会炸岛。  “谭青,桓舫白死了。”他对着谭青耳边说完,又用了已经努力克制住的力气,将他的领子半揪了起来“就为了你那个宿镇,桓舫!他白死了!”  他将这句话一点一点的吼进谭青的耳中,犹如涨潮时候的海浪,一声盖过一声。  每一声,谭青都听的清清楚楚。  甚至在客房的宿镇,也听的清清楚楚。  “老祖。”他第二次主动叫异魔老祖的名字,每一次都是因为谭青:“师兄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异魔老祖没吭声,这一切的源头其实归根究底是因为他。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将事实说出来的,自己这位徒孙就直接能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连最后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了,宿镇双手抱膝,他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81章 在他握拳的那一刻,他所在的房屋如数化为灰烬,飞灰堆积在了他的脚边,甚至掩盖了三渺大部分的身体。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悄无声息,亦如同他心中所有的世界在崩坏,坍塌。却像是在看万军厮杀,洪水灌镇,瘟疫肆虐,山石崩塌。  人的乞求声,兵器的碰撞声,那洪水滔天的声音,婴儿的哭嚎,都像是刻意的被去掉了声音没人听见,所以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只有真正经历了的人,才明白他究竟遭受了什么,而又是怎样的信念让他如何能站在这里,不至于倒下、不至于死去。  “走吧。”  “去哪?”异魔老祖不太明白。  “魔界……”  他此时却有些不敢让他去了,劝到:“你现在的实力,姚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不够。”他看着自己的手,低声的说道:“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新文《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忽然有了一个暂定的题材:你杀了攻略对象的情人,自己看着办的攻略吧。  咳咳回归正题,这就是为什么人在生气的时候一定不能吵架_(:3」∠)_第63章   这一路上, 高山悬崖可看、瀑布美景可看, 站在云间无论是往下观山还是抬眼看云,都是波澜壮阔一般的好景色, 一路之上, 平日这个最喜欢赏月弄花之人却是多余的一个斜眼都没有瞟过。  一路上只知道前进, 仿佛回头看一下, 身后就会有洪水猛兽一样。  这样的行程日夜兼程下来, 莫说是旁人了, 就连邱明珠这样的修真者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身体未愈谭青。  但是他们一行人之中,最不说累的就是谭青, 去的是邱家遗迹, 他倒是比他们两个姐弟还要积极,邱明珠和姚烨对视一眼,姚烨忽然撇开了头, 没办法,邱明珠只能自己上前:“谭青师兄?咱们这么日夜兼程的, 还有多久才能到?”  谭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邱明珠问第二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还有一段时日, 在最北边。”  这便是一时半会到不了的意思。这两天谭青师兄的面色已经极为不好, 她真的害怕到了她邱家传承之地的时候,反而师兄先累垮下来。  “师兄,不如我们的休息一会吧,既然路远, 也不差这一会的,邱邸毕竟是小孩子,又是才练气期。”  邱邸听了,立刻装作倒在姚烨腿上喘着粗气的样子,装的甚为明显。谭青只扫了他一眼,就明白邱明珠的小心思,扭头催着姚烨再御剑快些。  “不用担心我,姚烨,在快些走,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撑得住。”若不是他修为还不曾回来,他也也就不用去和姚烨共用一剑,那样他们走的还更快些。  他这话不过刚刚说出来三秒左右,谭青就感觉的自己足下一轻,姚烨的剑在飞快的下落,整个人就像是摔下去的一样。  好在掉下去之前,姚烨并不是想要他摔死,拉住了他的领子,但是快到地面上的时候,却揪着他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他直接滚了一圈,洁白的衣服上被染上了青草汁的绿色,姚烨没有再去摔他,谭青就那么静静地趴在草地上。  姚烨真的是看不过,他上前两步,拽着他的手硬把他拽起来:“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又想让谁可怜?”  他怒气冲冲的朝他吼道:“你的宿镇师弟还在那等你呢,你要还想他你就回头去啊,反正桓舫已经祭为剑灵,也根本不记得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大可以放心的去……”  姚烨的怒气才发了大概十分之一不到,刚刚说到这里,就感觉的自己揪着他的手被谭青那双冰凉彻骨的手给覆盖上了。  那凉意刺激的他指腹都不再柔软,像是被冻成了一个一个的冰疙瘩。就是这样,他竟然也不曾停一停。  “别说了。”谭青撤掉他压在的自己肩膀的上的手,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整个人可以说是磕在了树上。  邱明珠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向了谭青 ,半蹲在他身边,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师兄,好歹喝点儿水吧,你这两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谭青将手覆盖在了眼睫之上,想要遮住丛林间暴晒的阳光。  丛林茂密,去似乎没有一棵树能为他挡住刺眼的光芒阳光。  “我不渴。”  邱明珠并没有泄气,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子,问谭青道:“师兄是怎么知道我祖先的传承之地呢?我和邱邸都不知道呢。”  她这话问出口,谭青才总算是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虽然看向她,却像是在看着别人。  宿镇从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只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谭清师兄怎么了?”邱明珠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放得更加轻了起来。  “没事。”他又恢复了用手挡着眼睛的姿势。  这分明就不是没有事情的样子,邱明珠扭头看了一眼正还在气呼呼的姚烨,心中默默地摇了摇头,觉得根本指望不上他。  但是谁又能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她顿了顿,好几次想要说出嘴边的话语,在看到谭青之后又默默咽下去的那些话终于又提了上来。  “师兄。” 邱明珠,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但是她又实在不忍心看着谭青接着这样下去,她无论说什么师兄都不用都不会怪罪的,她在内心之中铺垫了许久终于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是关于宿镇……”  她这两个字刚刚说出口,谭青整个人就坐了起来,将背在背上的九霄琴姐了下来。  “谁”  邱明珠刚开始还以为是谭青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而故意岔开的,后来扭头一看去看见姚烨师兄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才明白是真的有问题,赶忙跑过去将邱邸护在身后。  没想到师兄虽然现在失去修为,竟然还能发现敌袭,不愧是谭青师兄,还不等邱明珠用迷妹的眼神仔细去看谭青,谭青就走到了姚烨身后,将琴托在胸前和他并肩而立。  “滚到后面去。”姚烨眼睛瞥也不瞥的说道。 第83章 那他的后人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不仅被杀被抓,生下来的娃娃天生的比别的娃娃长得慢,到死都是少年少女的模样。  不会写就别写。谭青愈发的觉得这个作者脑子有坑。  但是等他穿越过来之后,却恨不得抱着这个“脑子有坑”的作者太太的大腿,摇上个半年,只盼着他能够也给自己写这么个“洞天福地”出来。  再狗血都吃!再天雷我都爱!  只可惜,他香也烧了,贡品也摆了,运气依旧不怎么好,他就不信这个了。  可是猛的站在那一处传承之地的前面。  谭青的心思却是一言难尽,他甚至轻笑了一声:“传承什么?你的‘守财’道号么?”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几乎已经没人提起这样的事情,邱明珠自然不知道谭青吐槽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站在谭青身后,眼前冰山,冰面,放眼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走两步还能被倒影在地上的日晕给眩晕掉。  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到何处,她都有些不明白,师兄是不是带错了路却又不好意思说?  连着赶了十几日路程的姚烨倒是没有邱明珠那么多的心思,看到了地方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人家给的传家宝不是金山就是银山的,明珠师妹你的祖先倒是颇有情趣,给了你这么一座一座的冰山。”  他说笑归说笑,还是朝着谭青问道:“这里真的有你所说的救你的药物么?”姚烨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这么十几日以来他们不知道遇到了多少的危险,自从那一日碰上之后,凤鸣派的派来的人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来,修为也一次比一次的高。  结果自己这个号称是保护他们“老弱病残”的人,结果一次都没有出过手,就看见谭青弹了一首曲子,若是一手曲子不行的话,那就两手,所有人必倒。  他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病的比谁都重,但是动起手来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他去拍了拍谭青的肩膀,也有心思开玩笑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练了什么身体越弱功力越强的功法?”  谭青此时的眼睫上都结满了霜,听了他的逗趣也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能想。”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世界最北有一处冰山,而他的传承就在此处。  这里也并非渺无人烟,他放眼望去,有许多的人在此处捕鱼,以此为生,甚至还有异兽的气息。谭青想着,这里除了是冷点,生物链这么轮着来,倒是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邱师妹。”他扭身叫道:“你和邱邸师弟,将血滴我踩着的这块冰上。”  “哦。”邱明珠很快的答应了下来,正欲习惯的咬手指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要心头血么?”  “不用,你的祖先又不想让他的后人为了开个传承之地还受个重伤。”  只是里面却说不定了。  看着两滴血落入冰潭之中,殷红的血珠原本轻轻的点在厚厚的冰层之上,一瞬间却像是铺满了整个冰面一样,刚才还在冰上凿一个洞正在钓鱼的那些村名,纷纷以为天生异相,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这么声势浩大?如今没有那个修炼天才宿镇在这,邱明珠莫名的会怀疑会镇不住场子。  谭青却是丝毫没有这样的顾虑,看着整个冰面都被血色染红,然后侵蚀下去,就直接跳了下去。  才融化的冰寒冷刺骨,谭青却像是习惯了寒冷一样,潜入潭底,湖水中鱼儿颇有生机的在他的身边游来游去,但是在他看来,那些鱼儿都在瞪着那一双已经突出了的双眼冷漠的看着他。  什么生机,什么美景,什么波澜壮阔,在他看来,确实能迅速捕捉到它们的黑暗面,毫无欣赏的情趣。  他看到了掩藏在鱼群底下一朵鲜艳,潜的更深了些,直接将它拔了起来。  等待了快千年的花朵,此时也终于找到了它的意义。  殷红花朵离开土壤的那一刻,原先漂浮在湖面上的血色都像是有了意识一样,全部朝着他手中的花朵一涌而上。  那漫天的血色过后,他掌心中的花朵已然不见,变成了两把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铜钥匙。  他的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又潜了上去。  等在岸边那三个人都已经要被他气死了,他刚刚爬到岸边就被好几件衣袍罩住了身子,他听到姚烨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就不能让我下去么!”  “你就算是要下去,问我要颗避水珠不行么!”  谭青被这样的声音只震得脑仁疼,他皱着眉头轻声的说道:“跟我走。”  分明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头。  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身边忽然挤了个人,邱明珠直接侧身就搀着谭青:“师兄,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她此时已经是十足的相信了,一滴血如果不是因为什缘故的话,又怎么会造成那样的效果?  谭青从湖底上来,这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头,整个衣服都已经冻成了一个冰疙瘩,走路都有些困难,如今邱明珠这么上前一扶着,他也就是顺势的教了一部分力气在她的身上,颤抖的说道:“前面。”  “知道了。”邱明珠一句话都不多问,搀扶着他朝着前面的居民区走了过去。许多人看着,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谭青丝毫不理会,走到一处拐弯,停了下来,面前是空旷的民居,他紧握的手中松开了松,将要是掉了一半出来,然后又握紧,将两个钥匙并着插入锁孔之中。  门一下子打开,露出里面你四合院的居所:“进去吧。”  “现在是歇脚的时候么?”姚烨张嘴又是要骂,谁知道忍了他一路的谭青已经有些烦了,而此时,已经烦他到了极点。  手冻僵了不好伸出去的,他就直接用身子一撞,直接把他给撞了进去:“你tm给我进去,里头就是传承之地。”  邱明珠只看见姚烨摔了进去直接摔了个无影无踪。  “你们两个也进去吧。”  “那师兄你呢”  谭青说道:“我等一会再进去。”  他想着书中宿镇和邱明珠发现祖先传承的时候就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蠢货作者写的什么?他们在湖中鸳鸯戏水,结果不知怎的血就滴在了那朵花上,然后升上来给了他钥匙。 第85章 只见插在地上的那柄剑仿佛有了意识一样,直接破空而起,周身带着亮光,安安稳稳的落在了一只如玉的手中。  他将剑身一转,插入了身后背着的琴中,背后的琴倒是奇怪,旁的琴不是七弦,就是五弦琴,他背后背着的,却是只有四根琴弦,纵然雕琢再过华丽,也只是一把殘琴。  妖兽已除,遮罩着天空的乌云尽散在乌云上方的人御剑而下,稳稳的停在了无咎和小胖子的面前。  犹如说书人口中的仙人一番,皆绝世之色,以为首的那位尤其出众。  白发披肩,眉目低垂,温润如玉,衣袂翩翩,仿佛就是画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只见那人的手微微伸出,伸出食指抵在了小胖子的眉间。  “木灵根。”他轻轻说道,周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名女子上前来,端的是倾城之姿,她掩唇笑到,声音好听的想是花上凝结的露水:“你和他倒是有缘。”  她半蹲下身子,看着小胖子说道:“你知道刚才救了你的这位修者也是木灵根么?”  “怪不得此处有妖兽作祟,原来是你引来的呀。”小胖子的身后也窜出来一个人,活泼的也蹲在他的旁边,冲着他说道。  “你身子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话你随便说么?”这样的话,让他听来岂不是让他以为是自己害了整个寨子里面的人?  他的话刚说出来,就被人提溜着走开了,那人看上去倒像是个好说话的公子哥,也半蹲着跟他说道“你不知为何原因灵根外漏,呆在此处并无益处,反而平添灾祸,去找个修仙门派吧。”  谭青好笑的看着脚底下这四个萝卜蹲,这两人自从个子高了之后,看见比自己低得人还是动物,就喜欢半蹲着,好像是要将从前别人半蹲着跟他们说话时候的动作,全部还回来一样。  他想着忽然上前伸手在他的头顶停留了一下,小胖子只感觉有一股气顺着自己的天灵盖在自己的脑海中走了一圈。  他慢慢的说道:“我已经将你的木灵根暂且封印住,不会在引鬼怪妖孽,你往后若是想要修仙,无论是去往哪个门派,他们都可以给你解除封印。”  “师兄,我们走吧。”邱明珠说道:“你不是还有急事么?”  谭青点了点头,眼眸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终于有了笑意。  他们正欲走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仙人请等一等。”  谭青他轻轻回首,凌眉斜挑,周身冷意,再无刚才的温和:“何事?”  无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接连给谭青叩头,用那不属于少年的沙哑嗓音请求着:“请求仙人收我为徒!”  谭青却是扭过头去,看向前方,抬手御剑,只留下一句:“我修得不是道。”便持剑而飞。  剑尖刚刚抬到身侧,他们身后就传来一个犹如古潭跌入一个石块之后泛起的声音:“师兄这么着急……”  下半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迈入庭中,那熟悉有陌生的声音在谭青耳边响起:“是要去哪里?”  “哐当”一声,谭青的御剑砸在泥土之中,躺在不知道是谁的血液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认真写了发生了什么的,后来基友说没有宿镇不愿意看……  我想了想也是,宿镇都两章没出场了,我也想他。。  后面倒叙吧第66章   谭青并没有想到, 会如此之快的看见宿镇, 这让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传承之地中, 他想了许多,里面法宝万千,他所有的欲念都应该得到满足才对, 结果就是连看的欲望都没。  都变成了最普通的摆件,似乎只有真正的主人在它们的面前,它们才有了存在的价值。  曾经大能的传承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颗香甜的红苹果, 可是真的到了那里, 谭青觉得这个苹果内里已经腐烂, 一点想要下口的欲望都没有。  “师兄。”按照约定, 这最大的传承应该是由宿镇来的,可是如今宿镇不在,他们互相望了望,还是邱明珠上前问道:“如今宿镇不在, 不如你来吧。”  谁知谭青听了这话也不过扭头看了那处一眼,看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些靠近, 刻意走远了些:“你们随意吧,邱邸不是正经的传人么?就他来吧。”  邱明珠看着谭青的脸色, 明明服下了药物,按理说应该已经痊愈了才对,但是看他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冷了些。  如此之下,纵然是谭青明确的说过不能提那个名字, 邱明珠也不免要提一提了。  “师兄的病好了,为什么不高兴?”  她笑了笑,干脆靠在一旁的墙上:“师兄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换一个问题,师兄在想谁?”  “这可不公平,师兄不让我们提他,你倒是一直在想他……”  “那又有什么用。”谭青的语气差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脾气究竟是要发给谁:“不是让你不要说了么?”  “你与其说恨的是宿镇,倒不如说是你自己。”邱明珠干脆直白的说了出来。  谭青的身形顿了一顿,转身看向了她,眼神冷的一如当初初见的宿镇一般。  邱明珠不仅没有退后,反而更加的上前说道:“师兄,你恨得是你自己而不是宿镇。”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在传承之地回荡。  “我知道的。”邱明珠一脸的认真:“你恨得是,当初如果不是你将桓舫师兄牵扯进来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死去,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师兄。”  “你觉得是你的私心作祟,存了利用的心。故而在姚烨重复桓舫师兄那一句‘与你互不相欠’这句话的时候,才会发怒。这一切事情的尽头,是不是因为宿镇的隐瞒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他却是没有想过,与其说是没有想过,不如说是完完全全的不敢想。  邱明珠的话还在他的耳边环绕:“就算是没有这一件事情,杨言就不会报复你了么?沈玉就不是魔族奸细了么?宿镇至始至终只是对不起你,至于其他的,纵然是没有宿镇的隐瞒,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至于要不要原谅宿镇,全在与你,师兄你是否喜欢他。而和旁人的死没有丝毫的关联。”  “说句不好听的,谭青师兄,桓舫师兄的悲剧在你,犯不着去惩罚他人。”  邱明珠的话在他得耳边响了几十年,直到今天见到宿镇的时候,她的话还在耳边环绕。 第87章 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同时响起的, 还有姚烨的的质问:“星辰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身边正与他缠斗的一个魔界之人反而嗤笑道:“你们凤鸣的掌门我们尊主都可杀得,更不要说区区一柄剑了。”  信息一个比一个的爆炸, 谭青一时之间甚至连一个都理解无能,他看着宿镇,眼中净是迷惘:“究竟发生了什么,星辰为何会在你的手中,他所说的掌门的被你杀了, 又是什么意思。”  “这五十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你的掌门,你看起很伤心?”宿镇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光洁,并没有任何的泪水。  “还是说,你期待着成为他炉鼎?”  谭青微微一愣:“你都知道了?”紧接着下一句话,让宿镇擦拭着他的脸颊的手都整个一僵。  “你是因为要给我报仇么?”语气转变的极快,里面甚至还带着几分开心。  “哐当”一声,一个随从的法器掉在了地上,看没人注意又迅速捡了起来。  居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他莫不是听错了,正道之人都是如此的不要脸么!  宿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整个人保持在呆滞的一个的状态,一开始出来所有的气场都化为烟云,被谭青的轻笑的吹的飘散到天涯海角,是再也寻不着了。  宿镇的手僵在谭青的脸上……  他该如何说?是的?我的就是为了给你报仇?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让是师兄知道了自己这样的在乎他,岂不是的又要被他踩在脚底下随意丢弃?  说我想杀就杀,这个理由岂不是的又太过的站不住脚。况且他也不希望师兄认为他如今是一个弑杀之人。  哦对!这句话可以的!宿镇的绞尽脑汁可算是想出来一句相对来说霸气的话。  “觊觎我用过的东西的人,我杀他还需要……”其他的理由么?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抚摸在谭青师兄脸颊上的手被他温暖你的包裹了起来,手心忽然出现一阵痒麻,酥麻的让人感觉是一个小是虫子从他手心里面钻进去,直接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血液中游走。  那是谭青的唇吻在了他的手心,让他好不容易骨气的勇气又是一瞬间垮塌的一块砖都不剩。  让他剩下来的话语一丝气势都没有。  反倒是谭青,用那一双极亮眸子看向了他,甜蜜的应答道:“嗯,我是你的所有物。”  你……忽然这么说了,你这让我如何接话。  宿镇的脸颊没来由的多了两片红红的东西印在上头。  好在战局攻势甚猛,一时之间没人(全部)发现他们一脸狠厉的尊主形象垮塌的如此彻底。  不过至始至终,却是有一个“人”丝毫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变化。他的眸子轻轻的看向那个小胖子,软软糯糯的宠爱的很好的一个孩子,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不曾经历过世间种种,他得灵力被封印了许多,只露出了淡淡的温和的木灵力。  桓舫蹲了下去,伸手解开了谭青方才的禁制,看着不明所以的小胖子,什么都不曾说。只看着他的眼眸之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板着的脸忽挂上了一条细细的微笑,中指印在了他的眉宇之间,法咒将他们笼罩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法咒忽然化作了一柄巨剑,印入他的身体之中。  桓舫伴随着最后一个光咒的消失,化作了碎荧。岳明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尽的力气。  桓舫到消失之前,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孩子,愿此后,我能为你肃清前路,澄清玉宇,这一次,他不会迟到如此之久。  倒是姚烨一脸的呆愣:“认,认……主了?”  身为剑灵能无主化形?这是修炼了千年的剑灵才有的本事。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桓舫太过的天赋异禀。  “你究竟做了什么。”谭青颤抖险些说不出这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一次,宿镇答应的极快:“他化形,忘了你,认主。和你再无因果关联。从此之后,你的眼中只能有我。”  “谢谢你。”谭青的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盛满了水的竹筒,本以为竹筒装这么多的水已经够了,现在却发现远远的不够。  他要装的是,犹如大海一般广阔的在乎。  纵然是生气,恨自己,却还是处处为了自己所着想。  宿镇感受突如其来的怀抱:“无论是愧疚还是补偿,我都不会放手的。”  愧疚?补偿?谭青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下意识的想要去掏出储物袋来,掏出来了,却打不开。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将胳膊朝着宿镇的伸了过去:“解开。”  然后宿镇所有的部下,看着他们的尊主就那么“哦”了一声,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就伸手解开了谭青的灵力桎梏。  尊主你还记得你的诺言么!你还记的你的霸气么!你在我们面前说一不二的气势呢!  才过了一章!要不要变得这么听话!  伴随这桎梏解开的声音,刚才那个摔了法器的人,这次直接将法器收了回去,笑容满面的看着刚才的敌人:“误会,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  废话,按照他们尊主这样的表现,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他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方才所有一脸不死不休的对手,一时之间都笑容满面卑躬屈膝:“以后多关照。破皮了是吧,来来来,你砍我几刀哦!”  场面热闹的跟过年似的,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兄友弟恭一样的和睦。  而此时,红光漫天。  谭青”修者在裴家集对魔界“宿镇”尊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宿镇”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  谭青”修者在裴家集对魔界“宿镇”尊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