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来自地狱!》 第1章 第一章:恶欲自从某天开始,九五二九,仅仅是个编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冠上了编号,被剥夺的不仅仅只是姓名,而是身为一个人所有的、最基本的权利……杜九抬头望了望天,炎热的阳光烤得脑袋发昏,过高的温度,令皮肤有了灼痛感,暴露在囚服外的部位,甚至因为炽热的紫外线冒出了水泡。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过度疲惫和饥饿,使得他精神有些恍惚,伤痕累累的双手搬起了石块后,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每天都要把石块从原来的地方搬到对面的高地,次日再从高地搬回原处,来来回回的折腾,只为了消耗他们的精力和体力。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饭,杜九排队打了碗稀粥,蹲在地上喝了两口,便突然被人一脚踢翻了。被踢翻的不只是粥水,连带杜九,也狼狈地跌坐在地,黏糊的粥水泼了一身。杜九怔怔地看着三个朝自己围过来的囚犯,身体开始发抖,却没有尝试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逃不掉的……和先前无数次一样,无论如何拼死挣扎,也逃不过被凌辱的下场。“九仔,唱首歌给我们解闷吧。”说话的是个魁梧大汉,熊腰虎背,手臂上有大片的刺青。他带有一口浓厚的粤语腔,像在叫“狗仔”,杜九每次听到他这样叫都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我不会唱歌。”杜九垂下头说。“怎么会?难道是肚子饿了唱不出来?”“因为大哥刚才打翻他的午餐吧?”“那补偿给他好了,九仔,来张开嘴,吃饱就有力气唱歌了。”杜九的身体被粗暴地摁住了,头发也被扯住,一只粗糙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脸,嘴巴撬开,被强行塞入了泥沙。“啊哈哈,吃吧吃吧,别客气,多吃一点。”杜九难受极了,泥沙不单单进入了嘴里,更连鼻腔都被占据。他单薄的身体完全无法抗衡三个人的压制,只能死命地甩头,泥土混合着汗水抹在了那张青黄枯瘦的面孔上。杜九被欺负的时候,工地上的囚犯要么摆出看好戏的神情,要么漠不关心,远处岗亭里的狱警一早就看见了,但视若无睹。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里的法则,只要不闹出人命,管理方通常都会放任不管。事情发展到最后,杜九趴在地上干呕,吐出来的是胃液和泥浆,不断抽搐的瘦弱肩膀,令他看起来更加无助和弱小。“你、你们……这些混蛋会遭到报应的!”杜九眼里噙着泪水骂。他毫无用处的咒骂,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苦难。当杜九被殴打时,没有任何人施舍一个同情的眼神,因为这里不是寻常的监狱,关押的也并非寻常的罪犯。杜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入了冲凉房,他吃力地脱掉囚服,扶住砖墙,站在冷水下失声痛哭。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已经把他逼到了崩溃边缘。他并非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记者,为什么会被关进这种地方?为什么要遭到非人的待遇?四个月前,他被传媒界评为年度优秀记者,衣冠楚楚的站在领奖台上,收获了无数艳羡和爱慕的眼光。可为什么四个月后,他的人生会翻天覆地?杜九的身子徐徐滑落,圈住膝盖,一遍遍想念温暖的家,还有妻子和幼女的笑脸。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信念正在逐渐的崩塌,再也回不去家人的身边了……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冲凉房的隔间,把男人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收入了眼底。杜九抬起头,受了惊吓,身子哆嗦着往后挪,背脊贴到了瓷砖上。出现在隔间里的男人,和刚才在工地欺负他的大不相同,这人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杜九已然心惊胆战。男人有一张刚阳的面孔,身材高挑健壮,同样都是囚犯,身上却散发出强势的气息。他的眼神,冰冷而嫌恶,像看着一堆垃圾,一只害虫,一坨粪便。确实,在男人眼里杜九就是这么的不堪,消瘦的身体遍布伤痕,顶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眼窝发红,正抱住双臂忐忑的望着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三十好几的人,还活脱脱的一副孬种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爽。男人伸出手,拧动闸门把花洒关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杜九吓得缩成了一团。半晌,男人开腔了:“你有没什么话要说的?”杜九坐在地上死命地摇头,哽咽地哀求着:“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涛哥,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是吗?那换别人来问你好了,他们可是很乐意的。”男人转过了身,杜九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涛哥,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放手!”男人沉下脸来。杜九不肯罢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裤筒不放,因为每次涛哥问过他之后,自己都会被其他囚犯给折磨羞辱一番。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如同蝼蚁,连让他亲手处置的资格都没有。他实在不愿意再经历那种惨无人道的待遇,可是更不愿意把秘密说出来,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也是能唯一离开这里的希望。杜九尝试博取男人的同情:“涛哥,你不相信我可以杀了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从小到大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我甚至连考试都不敢作弊……我……”杜九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胸口一疼,整个人被踹了出去,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滑行,直到撞上了墙壁。为了留下他的贱命,男人并没有使尽全力,但杜九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乖乖闭上了嘴巴。“不知好歹。”男人鄙夷地望着在墙角发抖的杜九,冷哼一声:“明明是只臭老鼠,还敢和猫玩把戏。”男人掉头而去,踏着水花走出冲凉房,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狱警迎上来。“涛哥,上面有交代过,千万别把人弄死了。”其中一个狱警说。“死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男人迈开腿,一会就消失在狱警的视线里。而后,狱警也相继离去,冲凉房正式开放,囚犯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脸盆入内。用不了多久,稀里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其中掺杂着杜九的惨叫声,男人们的淫声秽语。在这座监狱的冲凉房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所有的痛苦都是必然的。监狱本身就是以暴易暴的存在,用强制性的方式抑制恶欲,它不是教堂,更没有上帝,更不可能给心灵提供洗礼和希望。杜九自杀了。用很原始的方法,撞墙。在被一群囚犯轮暴之后,摇摇欲坠地爬起来,把额头重重地朝杂物台磕下。在自杀之前,杜九的心神已经有错乱的迹象,嘴里一个劲地叫骂:“去死!你们这些垃圾!人渣!你们以后都会下地狱!你们的家人都会蒙羞!上帝不会宽恕你们的,永远不会!” 第3章 涛哥和艾丽打情骂俏,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杜九那,却不知道,从他进门开始,这个男人就完美的把自己的气息压到了最低。男人一旦感应到有陌生人出现,每块肌肉都会紧绷起来,习惯性的处于备战状态。“不行,他的伤还没有好呢,需要再多治疗几天。”艾丽一口拒绝,反倒让涛哥有点惊讶。这女人,从来只会抱怨监狱环境枯燥,什么时候管过囚犯死活了?“是吗?那让我看看还有哪里没好。”涛哥说罢,走上去抓杜九的胳膊。就在涛哥的指尖碰到杜九的前一秒,对方从病床上翻身落地,利落地后退到墙根,整套动作眨眼间完成。涛哥先是愣了,然后,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嚎叫,他捂住自己半边脸,血渐渐从指缝渗了出来。原来杜九避开他的触碰时,还趁机发动了攻击,把手术钳戳进了涛哥的左眼里。精准的判断力,一气呵成动作,以及蓄势待发的锐气,完全不再是从前的杜九。“天啊!”艾丽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涛哥的伤势,然后对男人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嫣红嘴唇。这个女人让自己快走?男人看了眼在地上打滚的涛哥,决定照她的话去做。他掉头跨出医务室,身后不断传来涛哥的咒骂声:“操你妈的!杜九!你给老子等着!”男人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换做自己原本的身体,手术钳应该穿透了这人的脑颅才对。男人冷笑了下,没有被一招毙命,算那家伙命大。从医务室出来后是像隧道般的走廊,视野幽暗,每隔好几米才有一盏发黄的灯泡。男人不喜欢这种环境,让他想起了脏脏的下水道,他曾在排水管里呆过一段颇长的时间。“九五二九,站住!”走廊传来狱警的吆喝声。男人停住脚步,确定了他是在叫自己后,静静等待下文。“你要去哪里?脑子撞傻了路都不记得了?”狱警用警棍敲打铁栏,不耐地催促:“这边。”男人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默不作声地跟在狱警身后,当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没必要急着逃走。他们穿过铁栏便看到了一间间分隔的囚室,狱警把男人带到了最末,也是最潮湿和最阴暗的那间囚室。狱警掏出挂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结实的铁门,把男人推进去后,咕嘟了句别闹事就走了。男人下意识地环顾周围的环境,囚室是密封的,里有四张水泥床以及厕格,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他身后的铁门。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男人会尽可能把环境和构造记在心里,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第一时间应对。紧接着,男人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他们都穿着和自己同样的衣服,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男人的断定就四个字,不足为患。囚室里不通风,弥漫着难闻的异味,男人走到距离最近牢门的石床,坐下。只要是群体,阶级分化是无处不在的,即使一间小小的囚室里,每个人也会分出相应的等级。“喂!你干什么?那是我的床位!”男人瞥了一眼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竹竿男,淡淡地说:“现在是我的了。”“你说什么?”竹竿男拔尖嗓门,将囚室里的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有个中年大汉搭住竹竿男的肩膀,摸着下巴问:“你们说,九仔是不是自杀不成反倒把自己弄傻了?”还有个白发老头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从这两人的语气和神态里,男人能清楚的感觉到嘲弄,自己被当成了取乐的对象,看来原来的杜九真够无能。他站起身来,眯起了眼睛,动了动脖子,决定拿这俩脓包开练。男人的身体虽然硬件不足,但胜在格斗的技巧又快又狠,每次出击都冲着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咽喉、眼睛、太阳穴、下阴,一旦被他击中便会丧失战斗能力。五分钟过后,男人蔑视倒地的狱友,微微喘着气说:“我要这个床位,你们还有意见吗?”被打败的囚犯们惊为天人的看着他,连连摇头。男人理所当然的躺到了石床上,闭目养神养神,以保持充足的体力。那两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囚犯,再次被惊到了。因为此时的杜九长腿交叠着,后脑枕住自己的双手,看上去竟有几分闲散和慵懒。被打肿脸的竹竿男抹了把鼻血,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翌日,有个谣言在监狱里疯传,据说……杜九中邪了!作者有话要说:  【审判日】又被称为“最后的审判”是——《圣经》中启示录的预言,在世界末日之时真神耶稣基督会从天上再临,世界唯一的神耶稣基督会将死者复生并对他们进行裁决,分为永生者和打入地狱者。亚伯拉罕诸教都有此观点。是以上三种宗教的重要教义。这种观点最初起源于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义。第三章:惊艳杜九中邪了?那肯定会有人问,他变成咋样啦?像神经病一样疯疯癫癫?还是像木头一样痴痴傻傻?这时,竹竿男就摆出非常具有权威性的模样,推了推被杜九打裂的镜片:“根据本人二十四小时贴身观察,他现在除了吃喝拉撒以及劳务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因此,本人断定他患了中度的嗜睡症……”一只沾着泥巴的拖鞋飞了过来,正中竹竿男的脸面,食堂内响起一阵奚落声。“本人?本你妹呀!滚一边去,还是大学生呢,话都说不好!”竹竿男缩着脖子坐下,一声不吭。说曹操曹操到,杜九端着餐盘,走入食堂左顾右盼,选择坐到了竹竿男的对面。因为不喜欢引起注意,往常他都是等用餐时间快结束了才到食堂打饭,但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用餐时间被延后了。他的出现,引起了更热烈的讨论,各种打探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杜九却像没事人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把晚餐全塞进肚子里。吃了有七成饱,杜九打了个嗝,然后盯着竹竿男手里的半个鲜橙,就不动了。眼神的意味简单而明确,我要吃你的橙子,拿来。因为杜九来得晚了,所以橙子早被其他囚犯瓜分掉了。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被严重污染的土壤无法种植果树,所有的水果都是由温室培育出来,品种稀少并且矜贵。竹竿男脸上堆起干笑,双手把橙子奉上,可是还没递到杜九面前,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落了。竹竿男捂住发红面颊,看了看动手打自己的男人,低低唤了声:“彪哥。”动手打人的彪哥,正是先前欺凌过杜九的魁梧男人,用两条粗壮的手臂叉腰,栋在了不锈钢的餐台旁。杜九只扫了他一眼,视线就移开了,追随着碌碌滚动的橙子。“九仔,听说你撞鬼了?啊哈哈!我看上饿死鬼上身吧?” 第5章 男人暗哑而略带痛苦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冲凉房里,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煽情。杜九不知道,如果他此时卑贱的求饶,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可是却偏偏死扛,越是硬气的男人,越是让冯涛有蹂躏的冲动。两手同时被抓住,按在了头顶上,冯涛强势地挤进了他两腿间,低头,咬住杜九的脖子。唇舌沿着起伏的曲线向下移动,所过之处,被反复地舔弄,噬咬,留下一个个印记。暗红的乳尖更是重点对象,被吮吸得几乎渗血。杜九刚刚被撞散的意识,正逐渐的回复,头痛得快要裂开,屡屡挣扎,都无法摆脱冯涛的钳制。本来强暴这种事,直接脱了裤子插进去就告成,可是冯涛想看他更加羞愤的表情,于是玩上了瘾。其实杜九并非羞愤,亦非接受不了男人,他接受不了的只是……被男人操而已。杜九恨恨地想,靠!从来只有他操别人的份!杜九的双脚拼命地乱蹬,眼看好几次踢到了冯涛,却被对方压制住,最后冯涛烦了,一个重拳猛捶他的小腹。杜九的身子震了下,咬牙把差点脱口的呻吟咽回肚子里,额头冒出的冷汗,掺杂着血水沥沥流淌。裤子被粗暴的扯下,双腿被掰开拗折,男人最隐秘的部位一览无遗。杜九能清楚感觉得到,那抵在他会阴,不属于自己却危险十足的火热器官。难道真的要被这个男人强暴吗?杜九不甘心,很不甘心!如果是从前,如果是他原来的身体,才不会落到如斯境地!“宝贝儿,我喜欢你的眼神。”冯涛调情似的舔着他耳垂,将舌尖深入耳蜗模仿性交的动作,深深浅浅的抽插着。来吧,让你那双漂亮的眼睛燃烧起来,露出更多的、更多的不肯服输的斗志。杜九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该死的!他到现在才知道,这具身体的敏感部位竟然是耳朵!冯涛得逞似的奸笑,褪下自己的裤子,准备享受一场征服的感官游戏。突地,他动作一僵。因为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扩音器传来广播,命令所有囚犯到操场集合。就在冯涛分神的一刹那,杜九两脚用力蹬开他,然后一个挺身,敏捷地弹跳开去,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看着杜九仓惶逃跑的的背影,冯涛咧开嘴笑了。宝贝儿,你还欠我一只眼睛呢,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杜九衣衫不整满脸是血的冲出了冲凉房,来不及喘口气,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下意识地挥拳攻击。“啊!”竹竿男捂住了鼻子,踉跄跌倒。杜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边走边脱下被撕烂的囚服抹脸。竹竿男爬起身追上去,大呼小叫:“你怎么这样!我好心触动火灾警报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杜九急刹车,回过头盯着他,眼里一丝感激也无:“为什么?”“那、那可是冯涛啊……不救你,你会没命的!”杜九看着鼻血横流、眼镜碎裂的竹竿男,无语。他所认知的人生观里,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帮助另外一个人,除非是令有所图。“你别这么盯着我,就当是我多事,行了吧!”竹竿男带着委屈咕嘟。在开阔的操场上,所有囚犯蹲在地面,双手放在脑后,密密麻麻的排成行。烈日暴晒下,每个人都淌了满脸的汗,但却没人乱动或者说话。因为除了周围持枪的狱警,这座监狱还有一项铁般的律条,管理方就是上帝,是决不允许反抗的权威。在一座没有希望的监狱,武力镇压是绝对必要的。肥头大耳的狱长姗姗来迟,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这些垃圾,竟然害我错过了英超球赛的重播!”接下来,错怪球赛的狱长,手持警棍一边慷慨演讲,一边挑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敲打。他的演讲和他打人一样毫无逻辑性,演讲的领域广泛,涉及到了体育、股票、美食以及八卦新闻。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囚犯不敢怒也不敢言,集体蹲在地上,默默忍受着烈日的暴晒。这种毫不合理的待遇,杜九却习以为常,他曾经杀了一个贵族,一个像狱长这般大肚便便的变态狂,虽然最后他逃脱了追捕,但却导致原本所住的贫民窟被清扫。重型武装部队,驾驶装甲车在贫民窟大肆屠杀,激光枪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妇女儿童的身体,仅仅只是为了维护贵族的权威。所以对杜九而言,公义和公平仅仅只是一个词语而已,人类从出生那刻起,就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好比动物,贵宾犬和土狗,天生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好了,你们这些垃圾,以后都给我小心点!新球季马上要开始了,打扰到我看球你们绝对会后悔的!”终于,清点了人数后,囚犯们被陆陆续续的押回牢房。“啧,那只死肥猪,害我的白洗澡了。”竹竿男抱怨。中年大汉坐在石床抠脚皮,目光在每人脸上巡了个来回:“你们俩打架了?怎么一脸的伤?”“我哪敢和他打,不就是……”竹竿男在杜九警告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不就是摔了一跤……”过于蹩脚的谎言,让囚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把灵魂卖给了撒旦的人们啊,自以为可以得到永生,殊不知永生只是苦难的开始,没有了灵魂的人,上不了天堂入不了地狱,你们将永远徘徊在阴司路上。愚昧无知的人们啊,只有向伟大的神明供奉血肉,才能求得宽恕……才可以得到安息……”老头呢喃自语。到点了,灯泡骤然灭了,阴森的黑暗铺天盖地涌来,淹没了囚室。“老东西,你给我闭嘴!再神神叨叨老子弄死你!”大汉粗声吆喝。杜九躺在石床上,漆黑中,听到了诡异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一会。他不相信有撒旦的存在,因为再过几十年,能继续活在地球上的人,每个都会变成撒旦。人类的丑恶,远比传说中的撒旦来得恐怖。审判日之后,世上将再无善意,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凌晨时分,天刚微亮,监狱最末的囚室陡然传出惊叫。老头死了。死状有点骇人,他用磨尖的牙刷刺穿颈脖处的大动脉,老头仍维持死前的姿势,背靠墙壁,嘴角挂着扭曲的笑意。竹竿男和大汉吓得呕吐不止,把囚室弄得更加肮脏。杜九面无表情的坐着,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他从昨晚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也感觉得到死亡的气息。据说老头在监狱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进来后没多久就疯掉了,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满嘴浑话。尸体被抬走后,囚室也经过了彻底的消毒,可是总隐约有股铁锈的味道。周末不用劳务,因为狱警们也要休假,所以早餐是派发到囚室的,每人一个馒头加一碗粥水。 第7章 冯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冷笑了下:“你要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明不白的,我实在没兴趣继续折腾,不如玩命来得痛快。”“冯涛,不行,在说出东西的下落前,他的命必须留下。”狱长态度坚决。“哼,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难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趁着球赛中场休息,狱长转过头来:“有些秘密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包括我也不能,只要照上面的吩咐去做就好,好奇心会害死猫。”冯涛缄默了半晌,冷冷地说:“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英雄会一定要开。”狱长动动嘴,来不及说话被冯涛打断了:“你自己掂量吧,开不成我就煽动所有人来一次大暴乱,让你这个土皇帝当不成。尊敬的狱长大人,这不是威胁,只是个忠告,其他特权人让我转告你,他们连赌注都下好了。”狱长脸色变了变,一个冯涛他还能制得住,大不了关禁闭,但如果再加上其他特权人就会很棘手。有资格能成为特权人的,都是在监狱里呆了颇长时间,并且具有相当实力的囚犯。管理方通过给与他们特殊的权利,换取他们的服从,令监狱长期保持稳定状态。”你们真的有那么无聊吗?或许可以换其他乐子……”“不,我就要他!”冯涛再次打断了狱长的话,转身而去:“狱长先生,你会买谁赢呢?”狱长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了,你死我亡的厮杀,确实比任何球赛有看头。他肥厚的手掌一下下拍打大腿,终于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在英雄会开始前,把杜九的嘴巴撬开,逼问出“东西”的下落就可以了。英雄会将在十天后的傍晚举行。消息传开后,监狱沸腾了,每个人都纷纷抢着下注,目前的赔率是一比二十。“二十?”竹竿男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九爷不成了传说中的大冷门?”“何止,如果买九爷十分钟内不被ko,赔率是三十。”虬髯大汉说。“那你估计九爷能撑得过吗?”大汉不语,两人对视片刻,同时叹了口气。赔率相差如此巨大,当然是有原因的。冯涛未入狱前是职业拳手,当年曾击败过泰国拳王夺得金腰带,亚洲区排名前三,被外界称为“仅次于狼的男人”。而杜九,撇去从前的被欺压的悲惨经历不提,后来即使有那么一两次发光发热,但跟冯涛一比,就是太阳和小星星的区别。别说其他人不看好杜九,就连他自己也不看好自己。上次跟冯涛搏斗时,腰眼被踢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拉伸时仍会隐隐作痛。冯涛无论从身形、力量、速度都略胜杜九一筹。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实力悬殊甚大,为何冯涛还要大张旗鼓的开英雄会?对一个战绩辉煌的人来说,蹂躏弱者并不会带来成就感。此时,杜九所住的囚室,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竹竿男摘下眼镜,搓了搓鼻子,用哀怨的目光注视着杜九说:“阿龙,我们为什么那么命苦?”虬髯大汉蹲在地上,拿着树枝乱写乱画:“不晓得,也许我们这屋风水不好。”“完蛋了,要是以后彪哥来找我们算账,那该怎么办?”“要找也是找你,你打得最狠了。”“你……”两人又同时叹了口气,一齐悲天悯人的望着杜九。他们好不容易靠了个码头,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料不到世事无常,一个大浪即将要把码头淹没了。杜九剑眉抽动了下,被他们看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相当无语。“阿龙,你不会那么没义气买涛哥赢吧?”竹竿男压低声音问。“怎么会,我有支持九爷的,买了五根烟呢。”虬髯大汉说。“那冯涛你买了多少?”“三包烟,把全部家当都押下去了……”看到杜九翻了个身,竹竿男连忙捂住了大汉的嘴巴:“嘘……”“别嘘了,我都听到了。”杜九挺身从被褥上坐了起来,懒懒地说:“不必解释,我必输无疑。”两人悻悻地把嘴合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哀怨了,仿佛杜九始乱终弃似的。突然,有一道光洒进了阴暗的囚室,铁门被拉开了。有人跨了进来,大声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新人,以后多多关照。”老头才死了几天,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新人替代了他的床位。新来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挑,短发一根根竖起来,有点像刺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来参加朋友聚会,因为他的出现,囚室好像瞬间变得明亮多了。“你叫什么名字?”竹竿男问。在这座监狱里,囚犯们都会彼此交换名字,以防或许有一天,连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姓名,仅记得的一串编号。“刑家宝。”刺猬头环顾了囚室一周,目光落到杜九脸上,大大咧咧地问:“我想要这个床位,可以吗?”霎时,囚室陷入了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第六章:色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初生牛赎不怕虎。于是杜九再次无语了,貌似他这两天无语的几率有点高。那干脆啥也别说了,勾勾手指:“可以,有本事就自己来抢。”“好啊。”刺猬头笑眯眯地走过去。从他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平日肯定是霸道惯了的人,杜九给出一句评语: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刑家宝亮出一口白牙,挥拳就攻了上去,杜九坐在石床,抬腿直踢。腿脚肯定要比胳膊长,所以这一脚正中刑家宝的胸口,踢得他趔趄退了两步,险些跌倒。稳住身子后,刑家宝揉揉钝痛的胸口,知道自己轻敌了,被对方瘦巴巴的身形给骗了。刑家宝仗着自己学过半年柔道,又比男人年轻得多,心想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也要让他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第9章 杜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单单吐出了一个字:“滚!”刑家宝吓了一大跳,傻站在床边。他十五岁就破了童子身,纵情声色男女通吃,见识过床第间各种各样的风情。楚楚可怜的、娇媚魅惑的、浪性十足的,但从没有见过像杜九这类,慵慵懒懒,懒到了骨头都酥的人。虽然看上去慵懒,但同时又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危险信号。第七章:狗腿子刑家宝所虽然动了色心,但却没有这个色胆。他非常想扑上去把杜九给吃了,但怕吃完以后消化不良,尤其两人还住同一间囚室里,说不定明天脖子就被杜九给拧了。所以只能慢慢来,放长线钓大鱼,最好能让杜九主动献身。刑家宝乐呵呵的打着小算盘,等他把杜九收服了,私人保镖也就有了。另外一方面,冯涛尝到了甜头,就把英雄会的日期延后了,还大大的延后了三个月。狱长还没有从杜九那问出东西的下落,当然一口答应冯涛的下来,于是乎,囚犯们沸腾的情绪冷了下来,监狱又恢复死气沉沉的状态。冯涛的所作所为让人不解,他对杜九的态度也模糊不清,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心思。养伤的这几天,不用去工地干活,刑家宝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某人。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杜九真的很懒。只要能躺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绝对不会站着,即使站着也要找点什么东西来靠,仿佛浑身没长骨头似的。除此之外还贪吃嗜睡,每天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以上,一顿饭能吃得下两个人的份量。刑少爷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凡是看上了哪个人,都会给对方取个外号,比如小白兔或者波斯猫之类的。但他苦思冥想了两天,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动物来形容杜九,猪?可是当杜九解决掉自己的那份午餐盯着他的时候,刑家宝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世上绝对不会有只猪用发狠的眼神盯人。自己到底看上这个男人什么?刑家宝答不出来。他从前的每一个情人,即使没有美丽动人的外貌,也必定有风情勾人的韵味。杜九只是个老男人,眼角都有了细纹,相貌虽然不错,但远远达不到脱俗的地步。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偏偏就让刑家宝心痒痒的。刑家宝虽然才十九岁,但某些方面战绩累累,他追求对象的经验,绝对可以写成一本求爱手册。这本手册的纲要无非就八个字,一掷千金,嘘寒问暖。第一个条件不允许,在监狱里有钱也买不来东西,于是他努力实行第二个。“九爷,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你吃饱了吗?还饿不饿?正好我也去洗澡,要不要我帮你擦背?”当脸盆扣在头上的时候,刑家宝还能灿烂的傻笑,凑近他狗腿地说:“九爷你丢得真准。”杜九很无语,提脚把人踹开,眼不见为净。英雄会虽然延迟了,杜九不会傻到认为自己逃过一劫,他弄不清冯涛的用意,但可以肯定他们之间必有一战。他不会饶过冯涛,冯涛也不会放过他。杜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笔直修长,是非常适合拿武器的一双手,可惜它原本的主人没有物尽其用。他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久到都快忘了那种滋味,尤其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旗鼓相当,生死难料,一心一意置对方于死地的厮杀,确实很值得期待。刑家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像被雷劈了似的。一片空白,满眼都是杜九赤条条的站在水柱下的模样,单薄削瘦的身体,却有一双戾气重重的眼睛,连带着气场也变了,十足十的危险人物。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杜九!褪下了懒散无害的外衣,暴露出凶残的本性。这样的杜九,必定是危险的,但也无疑是吸引的,有难度才有挑战性。嗷!刑家宝听到了自己内心的一声狼嚎。如果能拿下这样的人物,压倒他尽情玩弄,让他为自己意乱情迷,光想象都已经热血沸腾。洗完澡,杜九用毛巾擦拭头发,瞥了一眼下身撑起帐篷的刺猬头,嘴角扯出一抹讥嘲。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来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了,等到杜九身体完全恢复,时间已经往后挪了半个月。“你真的很会照顾自己,肺部的积水清了,内伤也基本上痊愈了,从下个礼拜开始,就不需要再来我这儿定期检查身体了。”艾丽收起听诊器说。杜九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转过脸问:“你有什么心愿?”艾丽正在书写病历,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帮了我,作为报答,你想要什么?”杜九用认真的语气问。上次如果不是艾丽一再坚持他的身体状况危急,那些拷问的狱警也不会轻易的罢休,所以,他欠了艾丽的人情。艾丽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挑着眉毛说:“你能满足我什么样的愿望呢?一个热辣的吻?”“没问题。”杜九一口答应下来,倾身前去,双手捧住艾丽的脸蛋亲下去。杜九亲得很认真,甚至是很虔诚,如老僧敲钟心无杂念。等艾丽回过神来,这个吻已经结束了,她捂住了张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杜九。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男人,说亲就亲上来了,一点也不害臊,坦荡得像履行公务。“怎么?你不满意吗?”杜九的表情仿似在说,不满意就再来一回,照旧不带一丝感情。“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想说的吗?”“有,唇膏的味道不错。”艾丽趴倒在办公桌上,彻底无语,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杜九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只顾着发呆和睡觉,可一旦要做任何事,必定是全心全意的去做,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影响。就比如……进食。在监狱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偏偏弄来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桌布是由三块不同颜色的布料拼凑而成,还摆放插着塑料假花的红酒瓶,有点儿不伦不类。监狱长坐在餐桌另一端,长篇大论口沫横飞,他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杜九正在对付第三块牛扒。杜九并不会使用刀叉,在他从前生活的世界里,餐桌礼仪是贵族才会讲究的事情,普通人,有得吃就算不错了。所以他用银色的刀子挑起牛扒,大口大口地撕扯着,沾了满嘴的黑椒汁。监狱长看不下去了,别开眼睛说:“你考虑好了没有,只要你说出东西藏在哪,我不但会让你成为特权人,更保证你以后有好日子过,怎么样?”杜九打了个饱嗝,面无表情。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既然那么坚决,就再给你看点东西好了。”狱长拿起了遥控器,按下,餐桌右侧的屏幕亮了。屏幕里出现了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年纪大的女人把一个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应该是受到了威胁,女人泪眼朦胧,边哭泣边不停地叫着老公。录像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期间狱长点了根雪茄,杜九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没人开口,回荡在耳边的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录像的结尾,有几个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女人拖走了,留下小女孩独自坐在地上,怯生生的望着镜头。杜九看到女孩清澈忐忑的眼眸时,胸口钝钝地痛了下,让他不由蹙眉。录像里的两个陌生女人,让杜九并没有什么感触,但仿佛他的身体或者心底,似乎与他的思想背道而驰。 第11章 紧接着,囚室混乱起来。刑家宝打架技术不怎么样,躲避倒是挺灵活的,摸爬滚打,像野猴子般到处乱窜。杜九和长发男子对持时分神看了他一眼,总算明白了刺猬头为何三天两头被修理还能维持人样,原来如此。相比之下杜九的处境更为堪忧,长发男人是下了狠手的,招招犀利,简直想要他的命。杜九动作迟缓,连挨了好几下拳脚,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别说还击,就是闪躲也不利索。他被男人的手肘击中了颧骨,倒地,然后滚一个圈,险险避开了对方打算踏断他肋骨的一脚。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杜九已经力竭了,索性很干脆的认输:“趁人之危,有意思吗?”长发男子笑了:“瞧这话说得,好像你真的打得过我一样,好吧,就让输得你心服口服。”他并不急于进攻,脚尖踮地,仿似幽魂般轻飘飘地绕着杜九走了一圈,然后堂皇地从正面出击。杜九能看得清楚,男人的五指弯曲成钩子的形状,亦能看得清楚那只手是要戳瞎自己眼睛,可是他避不开!动作实在太迅速了,普通人也许在看清的那一刻已被击中,杜九即使除去了身上的重负,也没有把握能完全避得过这一招。监狱里藏龙卧虎,如果说冯涛是属于力量型的斗士,那么长发男人则是敏捷型的刺客,虽然力量存在极大的差异,但千万不要小看刺客。因为,刺客一旦出手突袭,必然一击即中。男人的指尖触到了杜九的眼睑,却生生地停了下来。“哟,今天很热闹嘛,有聚会怎么也不叫上我?”冯涛一手捏住长发男人的手腕,拽开了杜九,没心没肺地笑着打招呼,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连同冯涛在内,监狱里三个特权人都到齐了。刑家宝尚不知自己是何等荣幸,见到一脸呆相的男人没在追着自己打,也就拽屁拽屁地晃到了杜九身旁。对于冯涛的亮相,囚室里的人脸色各异,有人饶有趣味的发笑,有人恼怒的黑着脸,杜九则找了一面墙来靠,目无表情的等待力气恢复。“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护着他不成?”长发男人瞪着冯涛。“乱动别人的猎物可是不好的。”冯涛嬉笑中包含警告。“猎物?我看不像吧,那么快就赶过来了,怎么?怕我把你的小情儿给吃了?”“呵呵,我的小情儿不一直是你么?”冯涛揽住男子的腰,低头偷了个香。长发男人依旧瞪着他不放,只是眼神从恼恨转变成恼羞,一点点的差别,足以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刑家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有人乱吃飞醋,害得自己无辜遭殃。“好了好了,有什么情话你们留到床上再说,别恶心人。”一直观战的的男人支起下巴,目光飘向了存在感薄弱的杜九身上,勾起嘴角问:“大团圆结局了?接下来没戏看我就走了。”“好走,不送,都滚蛋,别碍着我和小情儿亲热。”冯涛说。“这是我的地方,哪轮到你说话。”长发男人拨开冯涛轻佻的手,也望向了杜九:“我说过了,来者都是客,也不好让你空手出门,喏,桌上那瓶酒就送你了。”刑家宝看着桌上的一大瓶未开封威士忌,眼睛发亮,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好酒,但在监狱里可算是极品。他看得有些馋了,正打算去拿,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喝完再走。”冷冰冰的四个字,含义明确。“娘娘腔!你有没有家教啊?招待客人应该先干为敬!”刑家宝忿忿地抱不平,刑家优良的传统不少,他身为历来最不争气的后代,总归是有继承到了一样,护短。长发男人冷笑了下,笑得很好看也很渗人,他有一百种方法,绝对能让这个臭小子生不如死。就在他打算实行的时候,杜九快一步开口说:“我喝,然后今天就到此为止?”此时,三个特权人在心底给出相同的评语,聪明人,识时务并且懂得讲条件。“当然,今天就这么算了,不过以后嘛……”长发男人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故意把话停住。杜九慢慢地走到了桌边,慢慢地打开了酒瓶,仰头慢慢地饮用。喝到了一半,停顿下来,换另一只手举起酒瓶,他每个动作都是不急不躁的,笨拙却不见狼狈。威士忌的酒精浓度较高,入口辛辣,杜九感觉到仿佛有一把火从食道烧到了胃里,整个人被烧出一身薄汗,面色渐红。冯涛默默地看着,身体里也股火苗在烧,从下腹直往心口上烧。囚室里气氛怪异且安静,除了远处的海浪声,还有喉结滑动咽下液体的声音,咕嘟咕嘟的。放下空荡荡的玻璃瓶子,杜九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羞愤,眼睛也明亮见底,嘴边残留着亮津津的水痕。他的坦然和从容,不知不觉中扭转了形势,反倒显出了长发男人的狭隘。“我知道阿涛为什么盯上你了。”坐在桌边的男人笑笑,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如此淡然的人,若非有一颗别人无法践踏的强大内心,就是演技极佳。杜九是从没沾过酒的人,所以他并不能理解酒精对身体乃至神经的影响。虽然脑袋有点重,身体很热,但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还是挺直腰背缓缓地步出囚室。第九章:醉酒杜九不知道自己醉了。所以当他回到囚室里,坐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咯咯声发笑时,惊到了所有人。竹竿男跟阿龙与他同住大半年了,从没见过杜九笑过,更何况是笑得那么诡异。刺猬头腆着脸凑上去调戏:“九爷,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呀?”“不知道,就是想笑……”杜九声音软软的,眯着眼睛打量了刑家宝好一会,掐住他的面颊说:“你是谁呀?长得真难看。”刑家宝刚刚被打了两拳,一边眼圈是乌青的,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脸皮厚,难得杜九肯主动接触他,这点小小的打击才不放在眼里,把手蹭到他大腿上吃豆腐。“九爷,你累不?累了就躺下吧,我给你捏捏。”杜九哦了一声,还当真乖乖的倒在床上,看得其余两人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刑家宝得逞后,简直乐得差点忍不住奸笑了,一边赶紧上下其手,一边在心底哼起了流氓歌:摸摸你的头,好温柔呀!摸摸你的背,跟我睡呀!摸摸你的腰,好风骚呀!摸摸你的腿,好诱人呀!摸摸你的手,跟我走呀……杜九被他全无章法的魔爪骚扰得很不舒服,迷迷糊糊地呻吟了声。昏暗的灯光下,他眉头紧锁,潮红的脸庞和颤动的睫毛,以及毫无防备的姿态,看上去凭添了些平时不见的柔和。刑家宝狠狠咽了下口水,蹲在水泥床边缘,慢慢地凑近杜九的脸。囚室里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即使他不介意上演春宫秀,杜九醒来也未必会放过他,所以大的坏事是干不成了,小点的坏事还是可以做。刑家宝微微撅起嘴皮,准备一亲芳泽,留印盖章。“唔……”杜九侧躺着,撑起了半边身子,怔怔地望着他。刑家宝被他懵懵懂懂的眼神看得心虚,小心肝抖了抖,暗骂自己一句,靠!亲都没亲到,你怕他个屁!刑家宝又把嘴撅高了点,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即使杜九打了个酒嗝他也忍了,受不了臊就偷不到腥。就在这历史性的关键时刻,杜九眉头一紧,反胃呕吐。因为酒性太烈了,杜九的胃部经受不住,秽物是直接涌上咽喉,张嘴就喷了出来。离他脸距离不到一厘米的刑家宝,完完全全中了头奖。吐完感觉舒爽多了,杜九浑身软绵绵的倒回枕头上,又是那副懒得入骨的模样。囚室里人人表情各异,竹竿男捧腹打滚,大汉拼命捶墙,刑少爷仍处于石化状态。此时,在监狱的另一间囚室,有对狗男男纠缠得火热朝天。从床上一直折腾到了窗边,冯涛扣住了长发男人纤细的腰,使足了劲抽插撞击,表情凶狠得仿佛要吃人。长发男人双手握住窗户的铁栏,撅臀,后背形成弯月般的幅度,表情分不清是痛苦或欢愉,差点被他操得岔了气。“干!轻点!你今天是吃了火药?”“怎么了?干得你不够爽?”冯涛抬起他一条腿,直接扛到了肩膀上,边操边满口下流话:“骚货,不把你喂饱,就像个娘们似的争风吃醋,你说你是不是欠干!”长发男人仅有一只脚踮着地,被他撞得七荤八素,已然顾不上说话了。 第13章 杜九此时正忙着,刑家宝不情不愿地把他含进嘴里,生涩地舔弄着,牙齿不时的磕磕碰碰。杜九不耐烦了,捏住他的下颚,自己动起腰来抽插,正渐入佳境之际,阿龙的声音就响起来。听他叫得这样慌张,肯定是出了事情,即使杜九不想管,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毕竟阿龙口口声声的在叫他,等同于把他给拖下水。憋着满腔欲火,杜九踹倒了刑家宝,抬脚就跨出隔间。刑家宝方才被顶得眼睛发红,现在又被踢了一脚,傻坐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杜九的出现,让场面一下静得诡异。他就那么赤裸裸地走过来,手脚都戴着镣铐,随着身体的摆动,下身勃起的阳具一颤一颤的,上面还沾满亮晶晶的唾液。坦然又淫靡的姿态,让所有人移不开眼睛,一道道的视线,就像钩子似的,恨不得勾进杜九皮肉里。阿龙被打得脸青鼻肿的,眼角都裂开了,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躲到了杜九身后。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盯着他们几天了,只是到现在才有行动。原本想说些好话,让杜九帮他挡一挡,挡不住多个人分担下拳脚也是好的,但当他看到杜九的背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杜九的身体已不像过去般瘦骨嶙峋,线条非常匀称流畅,既不贲张也不过分瘦弱,笔挺的长腿,窄腰圆臀,肌肉紧致而削薄,挑不出一丝瑕疵来。镣铐、铁链、裸体、这三种东西结合起来,充满了色欲的诱惑,能让任何男人热血沸腾。其实这伙人是受到了狱长的指使,像过去那样,想方设法折腾羞辱杜九,只要不把人弄死,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因为之前杜九一直没松口,打死也不肯说出秘密,所以被他们蹂躏好几次,甚至是轮奸过。杜九感受到他们如狼似虎的目光,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所以懒得废话,直接就动起手来。他借力把手上的铁链一甩,扫中了其中一人的鼻梁,血花喷涌,惨叫不断。紧接着杜九抽身回转,锁链就套上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他抬起膝盖用力撞击,双手同时往后拉,骨头被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不过是眨下眼睛的功夫,他已经放倒了两个人,对方都有了防备心,所以接下来是场恶仗。双脚被铐着,为了节省力气,杜九站在原地不动,别人的攻击他能躲得开就躲,躲不开就硬捱。刑家宝也加入了战斗,阿龙也冲了上去,他们的用处不大,至少也能绊住对方两个人。杜九是这场群架的胜利关键,他的行动不便,没办法灵活的使用拳脚,但只要谁被他抓到了,就能打得那人毫无还手之力。以三敌六,虽然不容易,到底还是打赢了。阿龙蹲在地上喘气,看着周围倒得七横八竖的敌人,心中可得瑟了。杜九的视线在冲凉房里扫了一圈,确定再无威胁后,目光落到了刑家宝脸上。他一步步走过去,捏住了刑家宝的脸,用拇指拭去他嘴角的血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啊?”刑家宝一时反应不过来,大眼睛眨了眨,明白了杜九的意思后,脸开始发红。他慢慢地跪下去,套弄杜九的分身,待手中的器官发热发硬,张嘴就含了进去。如果说刚才还是半逼半就,那么他此时是百分百的心甘情愿,他边回想着以前别人伺候自己的方法,边努力用嘴取悦对方。因为杜九打架的时候实在酷毙了,暴力又色情,彪悍而淫乱。刑家宝觉得自己这辈子算白活了,以前瞎了狗眼,看上的那些人有哪个比杜九,别说他让去舔杜九的阳具,就算舔他的脚也是乐意。杜九渐渐有了快意,轻哼了声,抬手抚摸他扎手的短发,像是鼓励,又像漫不经心的把玩。刑家宝只感觉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下身也硬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吹箫,就学会了深喉。听到杜九的咝咝的抽气声后,刑家宝强忍住不适,再次卖力地吞下那根大家伙。阿龙已经维持石化状态一段时间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人心。周围东倒西歪的人,地上斑驳的血迹,在这样的场景里上演激情戏码,一个欲仙欲死,一个如痴如醉,怎么能让他不傻眼。竹竿男落跑了以后,担心其他人认为他没义气,连说话也格外的小心,时时带着讨好的意味。怎么知道压根就没人把这事放在心上,阿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刑家宝的眼里只有某个人,杜九更不用提了,不冷不热的懒性子。又到了周末,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用不着去工地干活,囚犯们都无所事事的闲散起来,吃过午饭后要么聚集在食堂聊天,要么两两三三的在操场晒太阳,杜九独自活动,找了块僻静的遮荫处,翘手靠着铁丝网懒洋洋地打瞌睡。他所处的位置是边角,被建筑物给遮挡住了,身旁是一扇上了锁的小铁门,鲜少会有人从这里进出。刑家宝找了很久才找到杜九,见到他立刻两眼放光,像只大型犬类凑上去摇尾巴。“九爷,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呢?不无聊吗?”杜九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坐在地上懒得站起来,早一脚踹开扰人清静的刺猬头了。刑家宝开始撒娇卖萌:“九爷,九爷,九爷,我嘴巴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别那么冷淡嘛,要不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吵死人了,杜九一脚蹬到他小腿上。刑家宝吃痛,哎哟一声,故意跌到杜九的怀里,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杜九睁开眼,就看到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不知被谁给修理了。刑家宝其实并不难看,浓眉大眼的,睫毛又卷又翘,笑起来会有酒窝,露出满口的白牙,是个活力充沛生机勃勃的大孩子。杜九知道不给他点反应,这家伙就会闹腾个没完,打都打不走,所以索性拍了拍他的脑门。刑家宝像讨到了糖似的,乐得扭来扭去,圈住他的腰,一个劲地在他怀里磨蹭。杜九下颚被他冲天的头发扎得痒痒的,轻笑了一声。刑家宝扭得更来劲了,简直想伸出舌头,把杜九从头到脚舔个遍,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就在此时,杜九的身体僵住了。刑家宝察觉到了异样,尚且来不及发问,突然,他们身侧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有好些人跨过了铁门,带头的是监狱长,跟在他身后清一色都是狱警,腰间别着警棍。刑家宝还赖在杜九怀里,姿势暧昧,两人同时抬起头。杜九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个跨过铁门的人身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下巴尖尖的瓜子脸,帽檐底下冷冷的丹凤眼,比冯涛的小情儿更像女人,而且还要美丽得多。但第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把他错认成女人,因为这家伙身上带着股英气,即使身边都是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亦显出了鹤立鸡群的感觉。这人也在看着他们,眼神像冰刀一样凛厉。有意思,杜九挑挑眉毛,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刑家宝依偎在他怀里,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监狱长问。刑家宝十分嚣张地回答:“晒晒太阳,捉捉虱子,看看走狗。”“狱长大人。”那个生面孔的狱警迈向前,一把拔出了警棍,指着刑家宝的鼻子说:“请允许我教会他什么是礼貌。”杜九里里外外的仔细打量他,得出结论,此人非比寻常。他穿着剪裁流畅的黑色制服,身姿英挺,两端的肩膀形成水平线,胸前排列泛着银光的纽扣,线条笔挺的长裤,套进了褐色的长筒皮靴。虽然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妥妥帖帖,连一丝皱褶也找不到。还有稳健的步伐,拔棍时利落的动作,坚定而冷硬的眼神,都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证据,这样的人却来到一座鸟不生蛋的孤岛当狱警,实在耐人寻味。他虽然看上去严肃而不可侵犯,但如果是胆子够大的人,则会有另一番想象,比如将他的制服撕开,打破他端庄的形象,让他冷艳的面孔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监狱长一点头,他手中的警棍便挥了下来。杜九抬手抓住硬梆梆的警棍,咧嘴,破天荒地露出笑容:“第一次见面就动粗,这可不太好。”第十一章:非礼【捉虫】因为反抗了权威,所以杜九和刑家宝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名曰,禁闭。 第15章 “用不着摆出一脸无地自容的表情,我即使强奸了你,也只是针对你个人,和其他事情一概无关。”杜九走到了禁闭室门口,回过头说:“感谢你的拷问,让我茅塞顿开,我现在就去向狱长交代清楚。”他说罢就开门出去了,也不管刑耀祖双手仍被铐着。刑耀祖目送他的背影,恨得浑身都发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把来监狱的目的抛之脑后,只想着要杀了这个男人,亲手割断他的咽喉,一根根剁下他的手指,挖出他的眼珠踩烂!杜九说到做到,当真去找了监狱长。只不过,他并没有说出那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只是提出了交换条件。杜九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监狱长答应别再找他麻烦,那么到了英雄会举行的当天,他就把秘密说出来。狱长根本无从拒绝,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撬不开他的嘴。为了表示诚意,狱长还假装客气了一番,命人除掉了杜九身上的镣铐,还说要给予他特权。就在他一个劲地夸赞特权人有多少好处时,杜九权当他放屁,扬长而去。当杜九正式成为第四个特权人的时候,距离他和冯涛决战的日子,仅仅只剩十二天。第十二章:玩意杜九吃了两棍,他自个还没什么反应,刑家宝看着他前胸肩膀两条红杠杠,气得炸毛了,非要去找他哥拼命不可。杜九手上剥着橙子,也不拦他,懒洋洋地问:“你打得过他吗?”刑家宝气势顿时弱了一截:“我、我咬死他!”杜九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咬冰块,小心把牙齿给磕掉了。”刑家宝立马化身成软骨蛇缠了上去,皱着鼻头在他颈窝里乱嗅一通,然后拱来拱去,黏人得要死。杜九今天心情不错,也就任由他折腾。两人看上去亲密,其实杜九自己心里清楚,刑家宝就是个乐子,没事逗着玩儿。反正他并不抗拒男人,刑家宝又心甘情愿的送上门,干脆就凑合着一起厮混,没必要刻意分清什么关系。杜九有闲情的时候,就勾勾手指把他唤过来戏耍,没心情的时候,一脚踢得老远。刑家宝腿上好些青青紫紫的印子,都是被杜九给踹出来的。有次杜九正在练臂力,他看似面无表情地坐在工地上发呆,其实右手正使力托着石块,一下下地放松和收紧肌肉。刑家宝端着碗水非要亲自喂他,杜九烦了,抬脚就把他蹬出了三米开外,老半天都爬不起来。杜九先前戴着几十公斤的脚铐,开始还举步维艰,后来渐渐能走能跑,虽然打架不利索,可那脚上的力道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刑家宝当场脸色青白,在一片嘲笑声中瘸着腿走掉,本以为他吃了苦头至少会消停些,结果第二天,又屁事没有似的继续当跟屁虫。杜九这个人心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区区一个刺猬头。即使专程有人转告他一声,让杜九去冯涛那儿领人,因为刑家宝被“请”去做客了。杜九只是不冷不热地瞟了那人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冯涛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来,自然是窝火的,让人收拾了刑家宝一顿,扔了回去。刑家宝是被狱警架着胳膊拖进囚室的,乍看之下,几乎都认不出他来。本来冯涛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要了他半条命,是刑家宝自己往枪口上撞,知道这个男人对杜九有非分之想,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放。他以为不就挨一顿打,反正从小也是被他哥打大的,哪怕抱头滚地,打完了还不是一条好汉。于是被三个人追着猛打的时候,刑家宝嘴里照样噼里啪啦地叫骂,冯涛送了他一记左勾拳,顿时就倒地挺尸。接下来的事不用再说了,用不着冯涛再出手,刑家宝就打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只上跳下窜的野猴子,这次是真的栽惨了。刑家宝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憋着一口气说:“……九爷,还好你没来……”杜九沉下脸,挺烦他这副情圣似的模样。他面色不善,竹竿男和阿龙也不敢乱说话,可是都打心底觉得他太薄情了,毕竟刑家宝怎么对杜九,他们都看在眼里的。半晌后,杜九淡淡的说:“明天我会搬出去。”“什么?九爷,你不是不打算换监房吗?”竹竿男惊讶。杜九没必要向他们解释,只是告知一声而已。因为特权人都可以入住单间的囚室,之前狱警已经来问过他了,当时杜九嫌麻烦,所以就没有换地方的意思。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得离刺猬头远点,省得继续纠缠不清。这天夜里,囚室里格外安静,连平日喜欢说荤段子的阿龙都沉默了。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刑家宝像梦游似的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望着杜九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就在这一片漆黑中坐到了天明。决斗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冯涛要挟他不成,就索性亲自来请人。中午时分,大部分的囚犯都到工地去了,整座监狱空荡荡的,除了几个特权人,就剩下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狱警了。冯涛打听到杜九没去工地后,是在位于操场的偏角找到了他。当时杜九脱掉了上衣,正单手做俯卧撑,听到有人走近就收了架势,站直。杜九相当不喜欢操练的时候被人打搅,因为他要细心留意身体每个关节每块肌肉传达的感觉,有旁人在场会让他分心。冯涛看到他明显的愣了愣,杜九满身都是津津的汗水,连发尾也被打湿了,站在太阳底下,蜜糖色的肌肤隐隐镀上一层水光。冯涛有点移不开眼睛了,那是一副美好的身段,精瘦紧致充满了张力。冯涛原本是打算把他掳走了强奸,但现在这份打算变成了渴切的冲动,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杜九给就地正法,当场奸了算了。“跟我去喝一杯?”冯涛找了句开场白。如果对方拒绝,那他马上就会动手,可杜九竟然说:“好。”毕竟强奸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干比较好,冯涛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囚室。进门后,杜九习惯性的打量了一圈,环境与长发男子所住的相差无几,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吊在半空的沙包上面。把人带进门以后,冯涛反倒不急了,他料定杜九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要喝啤酒还是白兰地?”冯涛转过脸问,他顺着杜九的视线看去,勾起了嘴角:“要来练一下吗?”杜九走到距离沙包一米的位置,停下来,冯涛把打开的啤酒随手一放,走到了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沙包。只要练过拳击的人都知道,这个面对面的姿势意味着什么,是一种和对打完全不同的切磋方法,因为当沙包受到撞击直冲过来时,避开或者倒退的人就算输。冯涛抬腿,以一个横扫拉开了较量的序幕。沙包在半空中甩出了弧度,被杜九用拳头打了回去,比试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双方都会渐渐加力,沙包的晃动也会越来越快。冯涛身为拳击手,下盘却是很稳的,腿上功夫也了得,这点杜九曾经亲身领教过。可是杜九想逼他出拳,这样才有办法真正摸清冯涛的实力。不知冯涛是否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或者是无心,反正一直没用上双手。两人你来我往地击打,可怜的沙包嘎嘎作响。杜九跃起一个回旋踢,用足了八成的力气,沙包呼啸生风地冲过去,被冯涛用膝盖骨顶了回来。杜九眯眼,纵身跳跃,用双脚蹬向沙包,然后一个凌空翻落回地面。冯涛终于出手了,使出一记非常标准的直拳。杜九也挥拳去接,可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退了两步,从拳头到肩膀整条胳膊发麻。杜九默默地退开,不再比试,他和冯涛在力量上仍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不玩了?”冯涛稳住了沙包,看着他笑了笑:“用不着沮丧,我毕竟长期都在训练,一拳打出去有两百五磅的重量,你接不住很正常。”冯涛从未这样开口去安慰一个人,杜九是例外。刚刚那套动作,跳跃、蹬脚、空翻、落地,几乎在一秒以内完成,因为当他把沙包顶回去时,杜九已经稳当当的站在对面。换做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敏捷利落的动作,证明这个人有超高的格斗技巧,随着身体的素质改善,训练强度增加,未来的实力难以估算。“那一个礼拜后,英雄会上再比。”杜九准备离去。“等下。”冯涛叫住杜九,他可没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第17章 “阿龙,你说这人傻不傻,之前他心甘情愿被九爷耍着玩也就算了,可前天才被打得半死,难道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挖了坑跳下去给九爷陪葬,我呸,真恶心人!”阿龙看着他手里断掉的牙刷:“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我吃饱撑着,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行不?”两个人都沉默了,都在心底替刑家宝感到不值。杜九这个人到底有多薄情,不只刑家宝,连他们也见识过了。有次彪哥蓄意报复,不敢明着找杜九,就暗地里找人堵了他们两个,打得他们跪地求饶才肯罢休。后来,当他们把这事告诉杜九时,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阿龙,我们明天要用什么刷牙?”“用手指?”阿龙用食指在发黄的门牙搓了搓,貌似效果还行。竹竿男叹口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刚才没有厕纸,你是用哪只手抹屁股的?”“……”阿龙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其实杜九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只是曾经看得太多自相残杀的画面了,心生厌倦,不愿和任何人有感情纠葛,反正他也不需要朋友排解寂寞。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活下去,挺好。所有当刺猬头出现他视线里的那一刻,杜九蹙起了眉头。这下真的撇不清了,杜九无奈地想着,完全没在意审讯室里争锋相对的火药味。“死娘娘腔!欠操找别人去,实在没人要你就找条公狗也行,不要动我的人!”刑家宝彻底把他哥给惹毛了,嘴巴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牙齿把嘴皮磕破了,满口的猩红。刑耀祖见他躲也不躲,气得手都抖了。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有这个讨债鬼当弟弟,刑家宝在前面捅娄子,他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多少次都想撒手不管或者掐死这混蛋算了。可是他真能不管吗?刑家宝深得家里的长辈欢心,他要是不管的话,不被口水喷死也被眼泪淹死。刑家宝失踪以来,他费了多少心思才查出下落,然后又动用了多少手段和关系,才可以掩饰身份来到这个岛上。结果他这个好弟弟,不但为一个外人跟他杠上了,还反过来对他破口大骂。刑耀祖气得眼睛都开始发红,手里的警棍就像雨点似的猛打下去。刑家宝破天荒地一下也没有躲开,就直挺挺就直挺挺地站着任他,痛了就哼两声,一辈子没见过的硬气,这个时候全部爆发了。“够了。”杜九叫停。他知道刑家宝身上还带有伤,即使没有,照这个势头打下去,非得把人打坏不可。刑耀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抬脚把刑家宝踢得蹲了下去,拎着警棍走向杜九:“闭嘴,我教训自家人,没有你说话的份!”刑耀祖打算连杜九一起收拾了,就当今天大开杀戒,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让他的动作顿住了。“哥!”刑家宝扶着墙站起来,垂着头说:“我求你了,别动他。”刑耀祖气得简直想发狂,这混蛋,自打十岁以后就没叫过哥了,亏他还是刑家的血脉,低三下四的求人的像什么样子。刑耀祖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走,省得自己会忍不住亲手弑弟。审讯室的门一合上,刑家宝也就顺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地上喘气。这出闹剧终于消停下来,杜九仰起头,看着刺目的日光灯,久久地沉默不语。“九爷……”刑家宝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脑袋枕在他大腿上,低声说:“我就睡一会。”往后的很多年,杜九仍忘不掉这一幕。刑家宝像饱受蹂躏的动物一样弓着背,蜷缩在他的脚下,套着松垮垮的囚服,脸上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淤痕。杜九的双手还被铐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生出几分相依为命的错觉。只是,那时他已不会再心疼刑家宝了。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杜九知道这事还没完,明天肯定会有人继续审问,并且刑耀祖已把他当成了眼中钉。杜九心情开始有点烦躁,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后,就没怎么过上太平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两人在审讯室里度过了一宿,本以为还得继续受罪,结果却被无端端的放了出来。因为第二天,监狱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集体私藏利器。简直就像搞革命行动似的,监狱里两百多号囚犯,几乎大部分人都参与了,监狱长无法,为了防止引发暴动,只得赦免了所有人,就当作没有这种事发生。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明摆着是有人要保杜九,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的,只有冯涛和另外两个特权人。至于这三个人为什么会联手,冯涛又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成了一个谜。杜九把刑家宝抱出审讯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刑家宝勾住他脖子,撒娇:“九爷,我不去医务室,要去你住的监房。”“好。”杜九面无表情。“一个人住会孤单的吧?不如我也搬过去陪你?”刑家宝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对于刑家宝昨晚这般维护他,杜九只感觉到无奈,因为多多少少都有点做戏的成份,可他身上的伤又是真真切切的,所以拿这个人没办法。杜九从来不心软,但他受不了欠别人情。刑家宝就是抓住他这点,打好如意算盘,终于成功让自己变成一块狗皮膏药,紧紧的黏住了杜九。不过还来不及高兴,接连被摧残了两次的邢少爷,两眼一黑,晕死在他梦寐以求的怀抱里。杜九知道了集体私藏利器的事件后,直接找上了冯涛,开口就问:“为什么?”当初提出决斗的是他,现在保护自己的也是他,冯涛的心思,他真的半点都摸不清。杜九找上门时,冯涛正在和他的小情儿亲热。长发男子跨坐冯涛的双腿上,冯涛搂住他的腰,两人从肢体语言到表情,无一不充满了奸情。长发男人还特意风骚地拂了拂发丝,挑衅地看了杜九一眼。“为什么?因为我想和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你信么?”冯涛说。杜九摇头,他不是不信冯涛,是不信公平两个字。冯涛哈哈一笑:“那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以身相报呢?”这点杜九是绝对相信的,他淡淡地说:“以身相报吗?可以。” 第19章 头部受到了外力的打击,除了发晕还会恶心感,是脑震荡的征兆,杜九压住作呕欲吐的冲动。他必须要想办法和冯涛拉远距离,因为力量上的差距,近身搏斗只有死路一条。“宝贝儿……”冯涛逼近杜九,攀住铁丝网,将他困在了双臂间,两人鼻尖触着鼻尖,呼吸着彼此吐出的热气:“你让我玩得很开心呢,可是还不够,我要听到你发出惨叫声,来吧,再让我尽兴一点。”杜九朝着他脸上吐了口血水,挑衅地挑起了眼角,就在冯涛闪神的一瞬间,膝盖狠狠地撞击他腹部。紧接着攀爬铁网,一个后空翻踏上冯涛的双肩,再一个后空翻着地,成功地脱离了被围困的局面。他站在距离冯涛十步之遥的地方,脱掉被撕烂的囚服,裸露出精瘦的上身:“我可不太喜欢听到对手叫得像杀猪一样,希望你别让我扫兴。”说罢,他抬手伸向左侧的铁丝网,取下足足有一尺半长的砍刀,横在嘴边,舌尖滑过凛凛的刀刃,因为对锋利程度满意而眯起了眼睛。第十五章:生死决斗(中)杜九方才被冯涛堵在角落里猛打的时候,场外喧哗声不断。“上!打得好!干死他!锤烂他的脑袋……”可是此时,全场鸦雀无声。连刚才叫得最卖力的刑家宝也消音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杜九提刀步步迈向冯涛的时候,他周围流动的空气仿佛都不一样了,步履稳健,带着咄咄逼人的肃杀。他不怕冯涛,一点儿也不怕,就凭这份自信足以让所有人吃惊。就在这种紧张得要屏住呼吸的时刻,刑家宝突然“啊”了声。刚刚灵感一闪,让他想到了一种动物,用来形容杜九再适合不过,鳄鱼。一种从恐龙时代存活下来的爬行类冷血动物,喜欢栖息在水边的湿地,常常一趴就是一整天,看上去似乎懒洋洋的,不太爱运动的样子。可是鳄鱼拥有惊人的爆发力,可怕的咬合能力,任何动物一旦被它拽入了水里,就再无逃脱的可能。好比现在,杜九提刀进攻姿态,就像一条回到水中的鳄鱼,在主场上畅快淋漓的厮杀着。刑家宝无从解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源于直觉。可是作为对手的冯涛,却能清晰感觉到这一种道不出的怪异,自己好像落入了别人的地盘。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杜九是擅长用刀的,单手、双手、换手、那把砍刀在他手里挥洒自如,熟练的程度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冯涛胳膊被划出了道血口,他侧开身,勾腿用后脚跟横扫,打算连人带刀一起踹掉。可惜未能如愿,杜九敏捷地离地跃起,两条长腿在半空中呈出了一字马,同时双手高举起砍刀,朝冯涛的颈肩劈下去。凭着多年积累的战斗经验,冯涛知道自己躲不过,以肉身硬挡必会受伤,于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使足力气挥出了重拳。冯涛的拳头击中杜九的小腹,把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杜九亦削掉了他半边耳朵,血肉分离。杜九先撞上铁丝网再跌地,冯涛则捂住了头部的伤口。“好!真够劲!”监狱长拍打大腿说。狱长正看得来劲,有狱警走来附在他耳边一阵细雨,狱长脸色一凝,撑起肥胖的身躯从椅子站起来。艾丽把剥了壳的花生抛进嘴里:“狱长,你不看了么?”“上头来了电话,我去去就来。”狱长不敢怠慢,边走边说。他的退场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笼里。从杜九挥刀进攻到被打飞,整个过程实在太快了,两人打斗每一秒都瞬息万变,单以速度来比较可谓旗鼓相当,简直教人不敢眨眼睛。“九爷!加油!快点站起来剁碎姓冯的!”刑家宝高声打气。杜九也想要站起来,可是冯涛那一拳的威力巨大,让他痛得眼前发黑,仿佛心肝脾肺拧成一团。他用刀尖撑着地,借力撑起身体,迫使自己尽快站起来,如果连一拳也捱不住,他必死无疑。可是冯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杜九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被他一脚给踢中下颚,朝天仰卧。热身时间已经结束,冯涛不会再手下留情,他要把杜九打得再无还手之力,然后……先奸后杀!拿着刀的手被踩踏住,重重地压进了泥土里,杜九蹙眉,用另外一只手劈向冯涛的膝盖关节。冯涛岂会让他得逞,伸脚踢到他肩膀,化解去了杜九的攻势后,接连在他受创的腹部重踹了两脚。杜九闷哼了声,胸膛激荡起伏着,他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砍刀,粗声喘气。冯涛弯下腰去要卸掉他胳膊,杜九突然挺身而起,张口咬住了他正踩着自己的小腿,如果不是冯涛穿着裤子,他绝对能咬下一块皮肉来。当冯涛吃痛的时候,杜九已经奋力把手抽了回来,两三下跳跃拉开距离。冯涛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小腿,嗤笑:“还会咬人,像只野狗一样。”话虽如此,可是冯涛盯着他的眼神更加的火热,简直是赤裸裸的视奸。很有意思的一场对决,他遇到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猎物,既狡猾又凶狠,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反咬一口。更让冯涛意外的是,杜九的表现太过沉稳了,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之下,换做普通人早已方寸大乱了,铁笼里的生死决斗,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连他都禁不住激动难抑。而杜九却始终冷静得过分了,即使身体因为搏斗而激动,但头脑丝毫也没受影响。为什么?难道他有比自己还丰富的擂台经验?这个念头让冯涛蓦然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此时在铁笼里的定力,是经过了多年来奋战、流血、拼命才磨练出来的,跌倒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连冯涛自己都数不清了。“不用猜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杜九沿着铁丝网行走,一边挑选武器一边说:“在我从前的故乡,人和人的决斗观众已经看腻了,他们更热衷看人和野兽厮杀。”杜九挑选了一条带有倒钩的铁索,拎在手上,然后继续拖延时间,好让腹部的楚痛减轻些。“所以你不会想象得到,在那个遥远的世界,人命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有时决斗的原因,只是为了节省食物,用活人给珍稀的动物们喂食。”冯涛听后大笑不止:“哈哈哈……宝贝儿,难道你从前生活在古罗马吗?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自己是身手了得的角斗士,曾经在斗兽场上所向披靡?”杜九很认真的回答他:“不,每当我拿起武器战斗,只有一个理由——为了活下去!”话音落下,杜九手中的索链来势汹汹甩向冯涛。索链虽然不是致命性的武器,冯涛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如若被索链抽打到,上面的倒钩会顺势撕下一层皮肉来。目前的战况,冯涛想要拉近距离,因为他的拳头就是最强的武器,杜九的战术则刚好相反。冯涛避开了迎面袭来的索链,大步逼近杜九,企图要用自己最擅长锁技拿下他。杜九步步后退,被逼到了背脊靠在铁丝网上,这么近的距离索链无法发挥作用。冯涛咧嘴笑了一下:“宝贝儿,抓到你了。”就在冯涛使出擒拿时,杜九把索链抽了回来,用两只手抓住,脚蹬着铁丝网凌空跃起,一个利落的空翻站在了冯涛的背后。场外传出一阵惊呼声,因为杜九手中的索链,紧紧地勒住在冯涛的脖子上。冯涛感觉到脖子一痛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杜九故意挑选只适合远攻的索链,再故意诱他靠近,目的就是在自己想抓他的时候,把索链套上自己的脖子。冯涛无法呼吸的同时,索链上的倒钩扎进皮肤里,即使他没有挣扎,血依然染红了大片衣襟。杜九也满手是血,他紧扯住索链,承受的痛苦一点儿也不比冯涛少。 第21章 药效发作得很快,痛感正在逐渐的减轻,杜九扶住铁丝网,试图只靠自己的双腿站立。他做到了,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只是身上的伤口仍在流血,但却不那么痛了,只是有丝丝发麻的感觉。杜九把被划得七零八落的裤子脱下,然后用碎布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等他做完这些,冯涛也刚好回来了。笼门“咣”地一声合上,落了锁。冯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才眼底的欲望被怒气所替代:“很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杜九也不废话,从地上拾起他用得最顺手的砍刀,跃步攻了过去。冯涛拿了条钢管挡了下,碰撞时擦出零星的火花,一击不成,杜九立刻弓腰,用腿横扫他的脚下。冯涛差点儿中招,不稳地倒退了两步,刚刚站定,杜九已持刀冲向他刺来。冯涛堪堪避开了,不由感到吃惊,杜九已经断掉一只手,还受了内伤,以这样的身体状况竟然越战越勇。并且他的攻势太凌厉了,搏斗技巧娴熟,一招招接连不断,让冯涛只能谨慎防守,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艾丽给的药物帮了杜九大忙,因为过量服用,在消除痛感之余,也使得他的精神兴奋起来。虽然不至于丧失理智,但却有了超常的发挥。铁笼里两人激烈的厮杀,让场外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烈。杜九只穿着黑色的三角裤,随着他每个动作,肢体的伸展,无遮无掩的呈现出不同姿态来。抬腿直踢、凌空回旋、俯冲击杀,身体宛如一张拉伸到极致的弓,每块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浑身布满津津的血汗,彪悍而骁勇。刑家宝看得口干舌燥,有种想流着鼻血大喊九爷我爱你的冲动。冯涛肩膀被一个回旋踢扫中,微微倾向左边,杜九仿佛计算好似的,挥刀从右面进攻。冯涛的防守被打乱,避不开只能伸手去抓刀刃,在他抓到的同时,杜九弯曲双腿跃起一蹬,正中他的腹部。冯涛皱眉哼了声,整个人僵住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杜九已经抽回刀刺进他的胸口。一尺多长的砍刀,有半截深入了冯涛的身体里,杜九并未松懈,蛮牛似的握住刀往前冲撞,把冯涛撞到了铁丝网上,然后用尽全力刺穿他的身体。沾着血的刀刃,从冯涛的后背穿出,随后,惊呼声四起。冯涛所受的是致命伤,胜负已定。杜九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爆发过后,药效开始减退了,楚痛一点点重新占据了他的身体。杜九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倾倒,这时,冯涛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将他捞到自己怀里。杜九满脸惊诧,冯涛也支撑不住了,抱着杜九的腰,两人一同沿着铁丝网慢慢的滑落。杜九这时候才发现,冯涛的腹部偏向右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血,但他可以很肯定,绝对不是自己刚才造成的。杜九抖着手,要去掀他的囚服。当他的指尖刚碰到鲜红的布料时,就被冯涛给抓住了,杜九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脖子忽然被勾住。虽然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只是轻轻地碰下便消失了,但足以让杜九感到晴天霹雳。刚刚是冯涛在……亲他吗?是吗?杜九晕沉沉的脑袋里一片凌乱,因为过度透支体力,疲惫感让他完全没办法思考问题。他是不会知道答案了,因为冯涛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光彩正在迅速的消失,呼吸也停止了。杜九不会知道的,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比如,杜九的谎言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揭穿,因为曾经和他关系过硬的人都都遭到了灭口。比如,监狱长打算终止决斗,但冯涛极力反对,并且威胁他要引发暴乱。比如,谈判的最终结果,冯涛答应不会杀死杜九,换而言之,要用自己的死亡结束这场对决。比如,监狱长依然信不过他,冯涛当着他的面把三寸长的尖锥刺入腹部,以表决心。还有最后一个秘密,藏在冯涛心底已经很久,除了艾丽之外无人知晓。在冯涛左眼受伤后的第四周,另外一只眼睛的视线开始模糊,并且时常胀痛畏光,是因为患了交感性眼炎,在往后的半年到八个月的时间里,他将会完完全全失明。身为一个曾在擂台叱咤风云的拳手,失明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他在这座没有希望的监狱呆了八年,曾经打败过很多人,结下过很多仇家,等他成为瞎子以后,将会面临怎么样的一番光景?所以这样的结局让冯涛还算满意,因为他是拳手,擂台既是他人生的起点,也是终点。虽然他很遗憾不能和杜九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可是死在这人手里,不算是耻辱。他只在杜九身上投放了三个月时间,回报却高得惊人。多希望能在真正赛场上遇见你,或者是在我最辉煌的时候遇见你,地点可以是擂台,可以是酒吧,可以是街头,只要不是在监狱里,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和结局……至于最后那一吻,只能当作道别。仅此而已。作者有话要说:【交感性眼炎】交感性眼炎是一种特殊类型的眼炎,为眼外伤中最严重的并发症。病人一只眼发生眼球穿孔伤,视力严重下降,另一只未受伤的眼也随后发生了炎症。它是一种特殊的双眼葡萄膜炎。先是一只眼受伤发炎称为主交感眼,一段时间后,另一眼也引起同样性质的炎症,称为被交感眼。交感性眼炎虽然后果严重,但大部分患者如果早期得到积极的预防和治疗,及摘除受伤的眼球组织,仍可挽救部分视力。第十七章:从前冯涛死了。死因是肺部被刺穿,导致失血过多以及呼吸衰竭。就埋在岛屿的南边的丘陵,朝向大海,没有竖立墓碑,只是挖坑把尸体草草掩埋,再压上一块石头作为记号。长眠在此处的不仅仅是他,凡是在狱中身亡的囚犯,都会被抬到丘陵埋葬,说白了,这里就是乱葬岗。冯涛的离世,给所有人带来不小的震撼,以至于监狱的气氛有点儿低迷。就连杜九自己,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以为死的会是自己,即便侥幸赢了决斗,也会不死即残,可他付出的代价只是右手骨折,大腿被捅了一刀,内伤虽然比较严重,但躺在床上了一个礼拜,也就可以开始下地行走。所以综合他的身体状况分析,冯涛还是有手下留情的,起码对方有过很多次机会杀死他,这点让杜九非常不爽。这种感觉就像他卯足了劲拼命,对方只是逗着他玩,玩腻了,再把胜利让给他似的。冯涛,杜九默念这个名字,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英雄会已经结束了,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刚刚从医务室换好药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第23章 “是个让我觉得能为他付出一切的人。”“那后来呢?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你们逃过追捕了吗?”杜九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入骨:“后来我亲手割断了他的气管。”刑家宝寒毛竖起,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因为杜九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刑家宝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甚至有点后悔展开了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惧着什么,只是隐约有种惹错了人的感觉。即使后来他知道自己的预感并没有错,只是当时,他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掘坟墓。所以当他和他哥私下会面时,刑耀祖说到,这座监狱的存在是国家a级机密,若想离开这里,唯一的途径是越狱。只是难度很大,除了要有完善的安排还要靠运气,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刑家宝才不担心难不难的问题,他只在乎一件事:“要么带上九爷,否则我不走。”刑耀祖用眼刀把他整个人凌迟了一遍,却出乎意料地说:“随你。”刑家宝知道他答应得那么爽利,肯定会有古怪,可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过回原本属于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对,还得带上杜九一起逍遥快活。第十八章:仇良当刑家宝兴冲冲把要越狱的消息告诉杜九时,只换来了一记冷眼。“九爷,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你宁愿被关上一辈子?”杜九面无表情地答:“不想。”刑家宝当然无法理解杜九的心思,因为时代不同,他们的人生观以及价值观都存在极大的差异。杜九认为监狱里的生活挺好,不愁吃不愁穿,只要有能力自保,安然无恙的把日子过下去就行。他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稀罕名利,因为三十七年以后,地球有五分之四的陆地会被海水淹没,气候极端,瘟疫肆虐,人口从现在的六十亿急速下降到不足五亿。对于一个经历过黑暗岁月的人而言,只求现世安稳,这样的想法并不可耻。刑家宝试图说服他,早已编排好了一大堆理由,结果却完全排不上用场。狱警敲打囚室的铁门,大声喊:“九五二九,会见。”“会见”这个词在普通监狱是极其常见的,但在这孤岛座监狱,可谓是少之又少。因为这座监狱不为外界所知,所有的囚犯被送进来前,都曾开出过“死亡证明”,所以鲜少会有人漂洋过海的来探视一个“死人”。杜九戴上了手铐,跟在狱警身后,穿过令他讨厌的幽暗回廊。途中他遇到了刑耀祖,对方依然把一身黑色的制服穿出了禁欲的味道,两人眼神交锋,身体却平静的擦肩而过。刑耀祖敲门,走入狱长的办公室,杜九则被引进了拐角处的房间里。因为岛上没有专门的会见室,所以房间里空荡荡的,仅有两张档次差别极大的椅子,皮椅和木椅。要见杜九的人,已经端正地坐在皮椅上等待着,杜九看上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狱长的专用宝座,应该是从办公室抬到这里来的。“你好,我叫仇良,很高兴见到你。”男人微笑地伸出手来。一道道白光从百叶窗透进来,打在男人斯文的面孔上,天花板的吊扇徐徐转动,桨叶只是搅乱了热气,无法达到降温的效果。领路的狱警站在男人的身侧,满脸都热出了油光,杜九也出了通身的薄汗,唯独仇良,身穿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清清爽爽,仿佛坐在凉爽的冷气房里。杜九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用放肆的打量着仇良,第一印象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杜九对他全无好感,因为这个人镜片后面的眼睛是死的,即使微笑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丝毫波澜。“打扰到你很抱歉,我今天找你来是希望谈一谈,怎么样才肯把东西还给我?”又是关于那个该死的“东西”,杜九感到厌不其烦,他若是知道东西在哪,早就说出来了,何必惹祸上身自找苦吃。可杜九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背景,因为对方已经清楚的表达了“东西”是他的。“还给你,我能有什么好处?”杜九试探他。仇良倒是直言不讳:“你是必须要死的,除了这点之外,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你的意思是交出东西以后我只有死路一条?”“虽然我很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杜九磨牙:“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自找死路?”仇良笑了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来,颇有几分像出自文人笔下的俗世佳公子,可是他的行为却大相径庭。杜九被连人带木椅踹倒在地板,紧接着,仇良的脚踩上了他面颊。“请你重新考虑一下吧,如果你继续固执下去,我可是会很麻烦的,拜托了。”仇良说。他脚上的力道和他礼貌的语气完全背道而驰,杜九选择沉默,这个男人过于内敛了,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势。对于这种神秘莫测的人物,杜九一向敬而远之。男人把脚收了回去,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在监控录像里看过你决斗时表现,对此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来见见你,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杜九的身体被两个狱警按住,他奋力挣扎,绑上夹板的胳膊被仇良踢了一脚,紧接着,只感觉到有后颈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快,杜九的身体就瘫软下来,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仇良从他颈上的大动脉拔出了注射器。仇良给他注射的是违禁品,一种能影响人中枢神经的药物。他指示两个狱警把杜九抬回椅子上,然后说:“麻烦了,请你们先出去。”狱警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会见室的门轻轻合上,仇良就坐在杜九对面,摘下了无框眼镜。与此同时,距离房间不远的办公室,传来了一声巨响。监狱长刚刚谈论到自己支持的球队,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结果臃肿的身体生生把的木椅给坐塌了。他狼狈的跌坐在一堆碎木里,因为刑耀祖完全没有出手相扶的意思,他只能笨拙地抓住办公桌爬了起来。狱长出了洋相,虽然有点儿尴尬,却也不太介怀。因为监狱里除了艾丽那个泼妇之外没有女人,光看着刑耀祖那张美貌过人的面孔,本身就是一大享受,所以也不在乎对方冷淡的态度。“哈,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就是上一届的欧洲杯,西班牙想要卫冕……”“狱长。”刑耀祖打断他,两根手指扶正了帽檐,丹凤眼里多了一丝平日不见的玩味:“既然您对体育这般热诚,为什么不组织一场比赛呢?由您来制定规则,由您来担任裁判,不是比看电视有意思得多吗?”狱长立刻眼睛一亮:“好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只要您给的奖励够丰厚,我相信会有囚犯们会踊跃参加的,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热闹,竞争也会很激烈,您只要坐在台上看着他们龙争虎斗。”狱长被他说得心动了,虽然开办比赛是从未有过的先例,但并非不可行。 第25章 刑家宝自食苦果,他这人一向没节操,也就谈不上屈不屈辱。他伺候杜九都伺候出惯性来了,听到对方长长地舒一口气,竟然生出几分满足感来。终于完事后,含着满嘴的檀腥粘液,不用别人明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发泄一番过后,杜九精神好了些,见刑家宝眼睛湿润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关于越狱的事,叫你哥来跟我谈。”杜九说。刑家宝不知杜九为何改变了主意,连连答应,又粘上去磨蹭撒娇。杜九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刑家宝有时会耍耍小聪明,有时又太天真傻气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越狱是要拿上性命去赌的。监狱内外戒备森严四面环海,被囚禁在这样的地理环境,简直称得上插翅难飞。若不是因为一个纪青加一个仇良,内忧外患,把他逼到了无路可选的地步,杜九也不会选择冒险。尤其是仇良,就凭他的身份和权势,让杜九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与其没完没了的被他折磨下去,不如豁出去赌一把,死也要死个痛快。关于越狱的事宜,杜九和刑耀祖的“交谈”仅有两句话,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合作愉快,顺便给你个机会报一箭之仇。”杜九端着餐盘从他面前走过。刑耀祖挺腰收腹站直,目光扫都没扫他:“明天去报名参赛。”就这么一眨眼的瞬间,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如果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内行人,话从来不用说得太明白。杜九在食堂里随便找了个空位进食,吃到半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有囚犯调戏第一天调到食堂驻守的刑耀祖:“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妞?不要冷冰冰的瞪着人嘛,哥好怕啊!还瞪,难道你骑在男人身上扭屁股也是这个表情?”食堂里响起一阵哄笑声,谁都知道冒犯狱警会有什么下场,但总有些人无聊到欠虐的程度。刑耀祖冷笑了下,抬脚就把调戏自己的囚犯踢飞,那人撞到了墙壁,尚来不及滑落时,被他又一脚踩住了咽喉,骨骼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颈骨错位了。那囚犯已经说不出话来,刑耀祖笔直的腿像一把长矛,将他死死钉在了墙壁上。“刚才发出笑声的人,都到操场跑五十圈。”刑耀祖面无表情地下令。刑耀祖收了脚,高筒皮靴踏回地板上,他扬起下巴,一双凤眼冷冷地睥睨全场。无辜受到牵连的囚犯甚多,却无一人敢吭声。不少人早就听说过,新来的狱警绝非善类,今日得见,才对这个人有了具体的认知。刚刚那两脚看似简单,从踢飞一个人到冲过去踩住他的脖子,速度简直像猎豹般敏捷,如果他有心杀人,估计那囚犯的脖子早被踢断了。而且他发号施令时的气势,很明确让所有人感受到一个信息,逆我者亡。杜九不禁有点纳闷,刑家宝那个无一是处废材,怎么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哥?他当时还不明白刑耀祖所说的“报名参赛”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才晓得。因为第二天,监狱里贴出了通告。监狱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比赛,所有囚犯皆可参与,比赛是组队制,每队固定人数四个人,所有参赛队伍都不允许随意更换队员。为了确保公平,比赛的项目暂时保密,要到开赛当日才会公布。比赛的奖励相当丰厚,胜出的队伍,每人可获得一台小型收音机,以及一个月不用参加劳务。报名时间为明日早上八点,必须四个队员一齐到场登记,报名才算成功。消息传开了,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每个人都在讨论比赛,监狱里没了往日的沉闷。工作人员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他们可以下注赌博,至于赔率和下注目标,一切都要等明日揭晓。“九爷,你确定要参加比赛?”刑家宝感到好奇,杜九这样的懒人也有主动找事的时候。见杜九点头,他立刻说:“那我也要参加,还要和你一组。”“可以。”“那我们还差两个队员,找谁好呢?”他才刚刚说完,就有两个人找上了门来,问他们打不打算参加比赛。刑家宝用嫌弃的眼光打量弱不禁风的竹竿男,外强中干的阿龙大叔,忘了他自己也就是个半斤八两的废物。“就我们四个组队吧。”杜九发话了,反正他是志在参与,没打算争夺冠军。当时的他根本不会料到,因为自己一个草率的决定,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错误。“好,我们一起加油!”阿龙说。“为了收音机,我拼了!”竹竿男挺起单薄的胸膛。刑少爷嘴里叼着草根说:“只求你们别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杜九挨在操场的栏杆上,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打了个哈欠,懒得像随时都会睡着。竹竿男和阿龙非常重视比赛,因为一台收音机在监狱里来说,是能接触到外界的希望,无比宝贵。所以一大清早,狱警刚把他们从囚室里放出来,就急匆匆的去找杜九和刑家宝,拖上两人往报名处冲。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的,狱警登记好队员的编号以后,完成报名程序,取得参赛资格。可惜第二队在报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因为被人给搅黄了。有四个人正朝着报名处走来,两前两后,原本围堵在报名处的囚犯都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长发男子纪青以及另外一个特权人,紧跟其后的则是彪哥和面瘫男。看见这四个人走在一起,所有想要参赛的囚犯信心大减。他们队伍里不仅有两个特权人,彪哥虽然不算特别强悍,但也绝不是废物,还有面瘫男的实力不容小觑,根本就是一支最有可能夺得冠军的大热门队伍。相比之下杜九这队,光从外形和阵势已经输得非常彻底。纪青走到报名处的木桌前,倏地,手掌压在报名册上,正登记的狱警吓了一跳,手中的圆珠笔跌落,碌碌地滚到地上。他拿起报名册看了看,撕下刚刚登记好的第二页,揉碎纸张说:“再有任何人报名,杀无赦。”说完,他转过脸看着杜九那一队人,意思相当明确。他们这队人马要和杜九的队伍,单挑。在场的囚犯似乎都非常畏惧纪青,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他的专横,在火药味渐渐浓烈的气氛下,目的都从参加比赛转为看好戏。刑家宝满面怒容,却没有像往常般大呼小叫,他还记得自己被面瘫男收拾过,身上的淤青整个礼拜都散不去。阿龙的胆子最小,他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挪近登记台。这时纪青又发话了:“凡是退赛的人,杀无赦。”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压抑,他口口声声都是杀无赦,只有傻子才会以为这是一场单纯的比赛。杜九也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是他这预感来得太晚了。 第27章 两人开始交起手来,全力以赴毫无保留。打斗的时候,不难看出纪青是练过武术的,一招一式都非常娴熟流利,相比起来杜九就完全是野路子,全凭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做出反应。纪青双手并不是握成拳头,而是半截手指向内侧弯曲,用骨节部位攻击。杜九也有些奇怪,当他左胸被纪青的手击中时就明白了,因为被攻击到的不知是什么穴位,剧痛伴随着麻痹,让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好在杜九是故意试探他的实力,所以来得及防守,一个回旋抽身,避过了纪青的腿脚后,把手中的乒乓球抛到了竹筐里。他的行为无疑激怒了纪青,攻势越来越凌厉,但泥浆是有粘力的,所以消耗体力极大。杜九转为只防守不进攻,只要一有机会,就趁机在泥浆里捞乒乓球,前前后后已经被他找到了四个球。纪青缺乏像冯涛那样一击致命的猛力,所以迟迟未能制住杜九,最后他被逼急了,不再管什么招式,趁杜九捡球时扑上去缠住他。纪青双腿紧夹住了杜九的腰,拧身,两人同时倒在泥浆里,气喘吁吁的翻滚着,纠缠着。第二十一章:团队精神(中)泥浆摔跤比赛,源自西方,通常参赛的都为身穿比基尼的女子,香艳的同时又起到美容作用。可是偏偏换成两个大男人在泥浆里纠缠,刑耀祖的恶趣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比赛仍在继续,这回合剩下最后三分钟时间。纪青死缠住杜九不放,并且不断找机会攻击他的眼睛和穴位,杜九没办法再继续找乒乓球,只能专心地应付对方。拉拉扯扯踢踢打打,囚服难免被撕扯开来,粘糊的泥浆沾在皮肤上,令杜九感觉很不舒服。杜九看起来狼狈,纪青也好不到哪里去,囚服的领口被撕破了,拽到了肩膀下方,因为妨碍到胳膊的活动,他索性一把脱了下来。两个男人都裸露或半露着上身,在灰褐色的泥浆里打滚着,纪青的身体比他的相貌man得多,看似偏瘦但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杜九的线条则比他稍微明显了一点,骨架也比他大上一个码,虽然两人都不属于魁梧型的身材,却丝毫不缺乏雄性的刚阳气息。两人泥浆里打滚着,虽然他们并非有意,但紧密相缠的肢体和喘气声,营造出色情的遐想。纪青骑在了杜九腰间,双手掐住了他的咽喉,把人往泥浆里按。泥浆不算深,也就及小腿的位置,杜九用手肘撑住身体不让他得逞,抬腿用膝盖顶撞纪青的后背。连续几次重击,纪青手劲松了些,杜九趁机起身,双手按住了他的脑袋,额头撞上他的鼻梁。“砰”地一声,两个人都见了红,但纪青更为严重些,鼻梁歪向左边,血争先恐后的从鼻腔涌出来。因为纪青一心要杜九置于死地,完全没有防守,所以被他额头磕了个正着,痛得发出惨叫。杜九终于脱身,甩了甩有点晕眩的脑袋,站在五步开外,边喘气边盯着纪青不放。他身上的囚服被扯得破烂,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再往下撕几公分就可以当成外套了。刑耀祖眯了一下凤眸,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甚至没有肮脏的感觉,深深浅浅的灰褐色掺杂着他原本的古铜肤色,就像穿着一身斑驳的战甲。纪青缓过痛来还要继续拼杀,这时,狱长吹响了口哨。“杜九,我要你不得好死!”纪青用手背抹了把鼻血,咬牙切齿。杜九冷笑一声:“随时恭候。”其实纪青的身手了得,攻击招式刁钻并且独特,若不是他动了气,今天的结果还真不好说。杜九唯一比他优胜的地方就是,冷静。纪青在战斗时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连他自己都知道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可是没办法,仇恨的文火时时煎熬着他,想要为那个人复仇的欲望,强烈得压过了理智。第三回合杀气腾腾的结束了。目前的成绩是,杜九那队以九个乒乓球领先,纪青那队则有四个球。接下来轮到双方最后一个队员出场了,竹竿男瘫在草地气若游丝的给阿龙打气:“加油,他们要得到六个球才可以赢我们,我们只要四个球就赢定了,加油啊……”阿龙点点头,看了那个特权人一眼,马上别开目光。口哨响起,阿龙立马往泥坑里冲,他想尽快捞到四个球,把比赛给结束掉。他的对手抱住双臂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阿龙不禁害怕起来,捞球时手都抖着的。“肖楠,你看够了就赶紧下去,磨蹭什么!”纪青说。没想到对方却一口回绝:“脏死了,我可以直接认输吗?”“你……”纪青咯咯地磨牙:“你能有点体育精神吗?”肖楠耸耸肩膀:“你有?怎么一个球也没捞着?”纪青只能无语。看来有洁癖的不知刑耀祖一个人,阿龙压轴出场,还走了狗屎运,轻轻松松就夺得了胜利,连他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比起前面出场的队友,他连一条毛也没伤着。“我们……这是赢了?”阿龙喃喃地问。“嗯,赢了。”杜九说。阿龙欢呼一声,从泥坑里蹦了起来,朝着竹竿男冲过去,在旁的刑家宝躲避不及,三个人在草地上滚成一团。杜九却没有被他们兴高采烈的心情感染,淡淡的望着纪青他们,胜利来得太过轻易,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第一天的赛事,就在这么峰回路转让人跌破眼镜的完结了。在洗澡房里,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冲洗自己,地上流淌的水都是灰色的,带有不少淤泥。杜九把又破烂又肮脏囚服扒了,赤条条地走到了隔壁的隔间里说:“转过来。”竹竿男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脸来,顶着满头的泡沫看着他。见杜九直直地盯住自己,竹竿男脸色爆红:“九、九爷,我、我喜欢的是女人,伺候不了你……”杜九不跟他废话,抓住竹竿男的肩膀,挥拳就击打他的腹部,竹竿男的痛叫声把其他队友都吸引了过来。刑家宝和阿龙来到时,看着杜九又接连打多了两拳,才把人给放开。竹竿男站不住了,扶着墙壁,哇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里掺杂着淤泥。“吐出来就好了。”杜九说完,转身洗澡去了。他打竹竿男时力道是拿捏好的,用的是绵力,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阿龙提一桶水过来把呕吐物冲进沟渠里,然后搭住竹竿男的肩膀打趣:“行啊,看不出你这么能吃,以后肚子饿就啃泥巴得了,饭菜都留给九爷吧。”竹竿男脸红脖子粗:“滚你的!”刑家宝也凑来踩上一脚:“啧,九爷是你这家伙能伺候的?做白日梦啊你,敢跟我抢阉了你!”“放屁!我才不跟你抢呢……” 第29章 在菲勒犬甩开口中的皮肉时,竹竿男吃力地想前爬了半米,脱离了狗的攻击范围。紧接着,他就这样抓住红旗,一点一点的爬向粉笔圈,等他把旗杆插进圈内的时候,身后一道赫赫四五米长的血路。令人备受煎熬的这一回合总算合结束了,双方战绩一比一。两个伤员都被送往医务室,竹竿男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用沙哑声音的对杜九说加油。第三回合即将要开始了,杜九迈进比赛场地,周围斑斑的血迹让他感觉压抑。整张脸都浮肿的纪青,当仁不让的抬脚往前走,没想到却被拦了下来。拦他的,正是伸出一只手的肖楠:“别什么便宜都是你赚了,偶尔也让我娱乐一下。”“不行,他只能死在我手里。”纪青说。“安啦,我不要他的命就是,明天不还有一场比赛么,你急什么。”纪青看了看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最终妥协。监狱长吹口哨的时候格外用力,两个特权人对阵,毫无疑问,将会是今天最精彩的回合。杜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他打量着肖楠,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肖楠也在看着他,表情有点苦恼:“真蛋疼,如果我输掉的话,也许明天就没办法继续玩了。”杜九不吭声,对此人的印象从平平变成负数。他打心底讨厌这种人,仿佛什么都能拿来玩的人。于是杜九不再管肖楠,转身,迈步往前走,当菲勒犬向他扑来时直接抬腿横扫。夹带着劲风的腿脚扫中了菲勒犬的脖子,上百斤的大型狗被他踢飞,发出了咽呜声,在地上连滚了两个圈才站起来。杜九看也不看那只畜生,继续往红旗的方向走,菲勒犬被激怒了,它抖了抖褐黄色皮毛,前爪紧抠住地面,两只后腿一蹬,用比刚才还快得多的速度扑上去展开攻击。杜九侧身避开,在菲勒犬张嘴撕咬他的同时,抬起膝盖撞击它的下颚,非常漂亮的闪躲和还击,赢来一阵叫好声。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杜九压根没把这只狗放在眼里,狗的攻击方式只靠嘴巴和牙齿撕咬,只要能沉着冷静的避过这个害处就没什么好怕的。杜九曾经和更加凶猛残暴的动物对战过,那些饿疯了的野兽可不会认主。所以菲勒犬屡屡进攻,都被他的拳脚给打了回去,杜九将红旗拔了起来,用牙齿咬住旗杆,然后赤手空拳的往回走。他并不恋战,每次只要把菲勒犬击退,就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到最后那只菲勒犬扑哧扑哧地喘气,放弃了这个人作对的念头。等他走出了菲勒犬的攻击范围,肖楠笑眯眯地说:“恭候多时了。”看肖楠的架势是免不了要打一场了,杜九嘴里咬着旗杆,也懒得跟他废话,挥拳就攻击他的面门。肖楠向后仰身避开,同时抬脚直踢他的胸口,杜九收了拳,用手肘往下击打。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双方都是野路子,不管招式只管实用,身手倒也是旗鼓相当。杜九知道,如果遇到这样的对手,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的,因为比的是耐力和心理素质。肖楠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重点攻击杜九的头部,企图抢夺他嘴上的红旗。把对方打倒不大可能,所以杜九着重防守,两人都占不到便宜。哨声一响,肖楠没能抢到红旗,杜九也没能把旗杆插在粉笔圈里,所以是平局。肖楠揉了揉红肿的嘴角:“你比我想象中能干嘛。”杜九一口把旗杆吐掉:“你也是。”第三回合结束,胜负未分,所以还得看第四回合的结果是如何。刑家宝还没上场已经哭丧着脸:“九爷,我要是少了哪块肉你还会看得上我么?”杜九淡淡地说:“我本来就看不上你。”刑家宝的玻璃心瞬间粉粉碎了,抹一把眼睛视死如归:“短头发的那个娘娘腔,我诅咒你活着天天被爆菊,走路摔死坐车撞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死后下地狱被小鬼夜以继日轮奸永不超生!”豪言壮语一番,他直接走入了另一队的粉笔圈里:“长头发的那个娘娘腔,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也打不过那只畜生,要怎么把旗插在这里,你自个看着办。”说罢,盘腿坐在地上,摆出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姿态。“……”全场无语。无赖见得多了,无赖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罕见,纪青问:“你第三次骂我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实在不记得了,多少次你自己数吧。”“刚才听到你说怕狗?”刑家宝再也装逼不下去了,强自镇定:“没有,是你耳朵不好使。”“好不好使马上就知道了。”纪青摩拳擦掌地走向他。刑家宝心知不妙,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抓住了胳膊,他奋力挣扎,被纪青弯曲手指击打上身几处穴位,顿时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变成砧板上的肉。纪青拽住刑家宝的头发,把他往前拖,然后又狠狠送了一脚,直接踹到了菲勒犬面前。刑家宝趴在地上,一抬头,就对上菲勒犬的正脸,连它的獠牙和嘴毛上沾了多少血都看得一清二楚。刑家宝的脸在十秒之内起码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面如死灰,大叫一声就往左边滚。他才滚了半个圈,菲勒犬就扑了上来,褐黄色的身躯完完全全把他覆盖,两只前爪就踩在耳边。刑家宝吓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菲勒犬张开了可怕的血盆大口,目标是他的咽喉。刑耀祖拔出了警棍,都怪纪青,让事情发展到出乎意料的地步。他本来打算借着比赛,顺便教训老给自己找麻烦的弟弟,吓得他屁滚尿流,再掉一两块肉也就够了。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杜九已经冲了出去,用拳头直击菲勒犬的眼睛,趁它痛得嚎叫时,踹开,顺势把刑家宝捞进了怀里。被打中了右眼的菲勒犬痛得狂性大发,跃上来就咬,杜九抱住刑家宝背过身去,后肩部位被咬住了,唰地一声连带衣服和皮肉被撕开。杜九在痛觉还没猛烈起来前,回身一脚蹬开菲勒犬,紧抱着刑家宝往外边滚去。两人都脱离了危险,刑家宝已是六神无主,环住杜九的腰,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服在他怀里发抖。杜九忍住痛,撑着两个人的重量站了起来,整个后背都被血浸成了猩红色。纪青方才没能拦住杜九,此时恨恨地说:“你这是犯规。”杜九冷冷剐了他一眼:“今天的比赛我们弃权。”第二十三章:家门不幸狱医艾丽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病床上还躺着一个。 第31章 “臭男人!瞧都不瞧老娘一眼,拽屁啊!”艾丽摇醒竹竿男,迁怒道:“给我把早餐全吃下去!”杜九向狱警询问,知道了今天的比赛要到傍晚才开始,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先回到囚室养精蓄锐。刑家宝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独守一整晚的空房,见到杜九顿时就像猪八戒见到了嫦娥,嘴角咧到耳根就差没淌下哈喇子。“哎哟,九爷,可想死我了,昨晚睡得好不好?”“不好。”杜九一手顶住他往自己身上拱的脑袋,于是刑家宝做出了高难度的动作,上半身向后仰着,用双腿紧夹住他的大腿不放。杜九被他给逗笑了,揉揉那冲天的短发说:“乖,别闹,傍晚还要比赛。”刑家宝夹着他的大腿正磨蹭得起劲,本来好好的,一听到这个“乖”字就小腹收紧,很无耻的硬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天生叛逆,别人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是忍不住想干。杜九感受到有根硬梆梆的东西一下下顶着自己,无语。刑家宝再次发挥无赖本色,把杜九也给摸硬了说:“九爷,要么我帮你弄出来,要么你帮我弄出来,要么……我们一起把对方弄出来,你选哪个?”“臭小子,找打?”“嘻嘻,九爷我知道你舍不得。”某人笑得比春花还灿烂。杜九抓住他的命根子用力一拧,刑家宝眼泪直飙,嚎得惊天动地。尽管杜九没有用尽力气,刑家宝已痛得娘都不认识了,蹲地捂住裆部,鼻尖下挂着摇摇欲滴的一条鼻涕虫。杜九也觉得自己下手点有重了,不容分说地把人拽起来:“有那么痛吗?”“当、当然痛了!痛得都快断了!”“来我看看。”杜九扯下他的裤子,很认真的检查。本来已经被痛得半软的命根子,被杜九的手一碰,立马重振雄风,昂然指天。杜九握住了它,拇指按压在龟头处:“哪里痛?”“嗯……上面痛,不对,下面也痛,哎哟哪里都痛,九爷你给我揉揉呗,轻点啊,我可受不起二次摧残了……”杜九满脸黑线,这厮真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刑家宝急不可耐地撒娇:“九爷,别停呀,还痛着呢,再摸多一会嘛。”杜九真的拿他没办法,要是现在撒手不管,估计自己会被烦死,算了。刑家宝进到监狱前前后后已有四个多月了,一直都靠自己解决需要,都快忘了被人抚摸的滋味。杜九的手一点儿也不柔软细腻,动作也不温柔,他的手是粗糙的,坚硬的薄茧摩擦着脆弱的表皮,甚至让刑家宝感觉有点疼。可是那只手给他带来的并不只是单纯的疼,还带着电,带着火,带着让他忘乎所以的至乐。刑家宝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烧起来了,尾椎一阵阵的发麻,让他忍不住抓住那只手,随着上下套弄的幅度摆动身体。“九爷,再快一点……你弄得我好舒服。”刑家宝开始浪叫。杜九看着他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轻笑一声,手上加快了动作抚弄硬得不像话的孽根,凑到他耳边问:“有那么舒服吗?嗯?”刑家宝耳朵发烫,打了个激灵,身体被一个比自己年长将近二十岁的男人这般狎玩着,背德的欢愉早已吞噬理智,铃口缓缓张开了,溢出晶亮的粘液。杜九也有使坏的时候,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说:“看,你都把我弄湿了。”刑家宝低头看去,他食指的指尖故意在自己顶端敲打着,每次离开,都会拉长一丝透明银亮的粘液,淫靡至极。刑家宝粗声喘气,仿佛退化成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杜九的调戏和亵渎之下感到了羞耻。他攀上了杜九的肩膀,再也把持不住澎湃的欲潮,仰头,咬住唇泄了出来。刑家宝好一会才从云端落到地面,他第一个反应是去看杜九的脸,只见对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半边幽深的眼眸,紧抿住薄唇,表情漠然。“九爷……”刑家宝有点心虚加忐忑。杜九放开了他的命根子,用沾满浊液体的手指描绘他的嘴唇:“你把我弄脏了,舔干净。”刑家宝顺从地张开嘴,舌尖细细地舔舐着他的掌心、手指、指缝,将檀腥液体裹进了嘴里,然后含住他的指头吮吸。这般下流的臣服杜九的命令之下,讨好他,挑逗他,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内心,让刑家宝刚刚消退的欲望再次死灰复燃,下身的半软的家伙又有了抬头的趋势。所以当刑耀祖把铁门踹开的时候,就看到他弟裤子褪到了膝盖,光着屁股竖起旗杆,满脸陶醉的用嘴叼着杜九的手指。他先是一怔,而后恼羞成怒,为什么每次都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简直恨不得把刑家宝掐死在祖宗牌位前的画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第二十四章:疯狂的夜(上)刑耀祖突然大驾光临到杜九的囚室,必然是有要事。因为今晚比赛才是为越狱铺路的重头戏,岛上每隔五十米设有一座哨塔,林立包围着监狱的电网,唯一没有设立岗哨的,是东面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是天然的屏障,也是他们越狱的必经之路。刑耀祖大概描述了树林的地形和方位:“所以今晚你们必须把路线定下并牢牢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那如果穿过树林顺利到达海边之后呢?”刑家宝问。“我自有安排。”刑家宝听他大哥这么说就放心了,没心没肺地回味起方才销魂的滋味。杜九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即使路线定好了,我们如何才能从监狱里出去?”这是难度最大的事,监狱里的戒备最为森严,被高压电网和岗哨环绕着,并且设有数道关卡。“只有硬闯,我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具体的详情等过了今晚再说。”杜九点头,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确实不宜想太多分心。吃过晚饭以后,天色已近黄昏。所有参赛的队员,已被押解到东面的树林外,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参赛的竹竿男,七个人全到齐了。他们的右臂都绑上黑色的布条,今晚的比赛项目,便是在树林里自由活动,相互抢夺对方的布条,比赛时间到清晨六点截止,由获得布条最多的一队胜出。“今晚你们只能在树林里活动,一旦有任何人脱离活动范围,哨塔上的狱警都会立即开枪,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记住!”监狱长挺着肚腩在列队的囚犯面前走了个来回,又说:“比赛半个小时后开始,不设任何规则。”狱长说罢转身走了,树林里早已安装了密布的高清红外线摄像头,他要回到监控室里,边喝啤酒边悠然的观赏现场直播。刑耀祖紧跟其后,为他拉开了四驱车的车门,然后坐到驾驶位,点着引擎踩下油门。夜色越来越浓,周围哨塔上的探射灯全数打开了,刺眼的白光直射向树林的方向,虽然不能完全驱散黑暗,但对身处树林里的人视野帮助不小,至少不用完全摸黑行动。夜晚八点整,比赛时间正式开始。狱长依照着囚犯们排列的高矮次序,每间隔十分钟打开手铐,放一个犯人进入森林。越先进入树林的人越有优势,因为可以隐藏起来,然后潜伏在暗处伺机偷袭对手。总而言之,今晚的比赛,是一场真真正正的野外伏击战,没有规则,不择手段,危险指数和不确定因素大大超越了前两场赛事。“九爷,我们人数比他们少,太不公平了。”阿龙说。 第33章 杜九没吭声,不露痕迹地盯着看他。刑家宝顿时有种被绑上邢台,砍刀架到了脖子上的错觉,整颗心七上八下的。“你最好记住,我就是一个这么认真的人。”良久,杜九说。刑家宝如释重负地讨好着:“一定会记住,一定。”气氛变得有点微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刑家宝抱住杜九的手臂,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正是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被摇醒了。杜九推开他站了起身,望着天边的一轮皓月说:“你就在这里呆到天亮。”刑家宝马上反对:“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跟着我只会碍手碍脚的。”“不会啦,九爷,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怕。”刑家宝抓住他的手掌晃来晃去,装起可怜来:“这里到处黑漆漆的,我又不认得路,万一踩空了掉到海里去怎么办?”杜九有点无奈,倒不是担心刑家宝会掉海里,只是把人丢下也不是个妥当的办法,即使随便遇上哪个对手,他都只有任人蹂躏的份。罢了,只希望不要同时遇上两个特权人,否则就怨自己命不好。可是世事偏偏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海边几百米远,就听到了动静。杜九捂住刑家宝的嘴,让他躲在树干后面,自己则爬到了树上埋伏。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杜九蹙起眉头,因为他听出了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两个比较踏实,另外一个比较虚浮。很快,这三个人就走入了他的视线范围,正是纪青和彪哥,还有被逮住的阿龙。纪青和彪哥两人一前一后把阿龙夹在了中间。情况变得相当棘手,他可以先打倒彪哥再对付纪青,但不能不顾及阿龙,还有刑家宝,万一被发现了呢?所以杜九此时非常懊恼先前那么轻率的组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绝对是真理。恰好这时纪青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大叫:“杜九,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杜九不为所动,等待可以动手的机会。“妈的!”纪青整整找了杜九半宿,积聚的火气开始爆发,他用手肘劈向阿龙的太阳穴,将人撂倒在地后用脚狂踢:“杜九,你再不现身我就杀了这个窝囊废!你他妈听到了没有!”阿龙被踢得惨叫连连,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胡须沾满了枯叶。彪哥就在一旁看着纪青施暴,既不劝阻也不加入,距离太远看不到表情。纪青踢了一阵都没听到回应,气狠了,直接用两手搬起块椭圆形的石头来,踩住的阿龙的肩膀,石头对准了他的头颅:“杜九,你有种就别出来,我把这个废物杀了再去灭你!”阿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不敢看纪青歹毒的神色,捂住眼睛胡乱嚷嚷:“别啊,别杀我!我不参加比赛了,求你放过我吧!九爷,九爷,你在哪里啊,快救救我!快来人救命啊!”彪哥忍不住开口说:“老大,这也太……”“你给我闭嘴!”纪青举高石头喊:“一,二,三……”“我在这里。”杜九从树上跳了下来,朝他们走过去:“你要找的是我,和其他人无关。”纪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步步靠近,倏地,笑了:“不好意思,都怪你太慢,我都数到三了。”说罢,他将捧在手中的石头往下砸去。与此同时,有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刑家宝后方,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咽喉已被只强有力的手给扣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第二十五章:疯狂的夜(中)没有风的时候,夜晚的树林里一片死寂,探射灯从四面八方直射,零零星星的散光一缕缕穿透枝叶。头骨碎裂的声音,血浆喷溅的声音,响起了炸开了消失了,纪青被喷了一头一脸温热的液体,连几步之外的彪哥也未能幸免,裤脚被染红了。阿龙瘫在地上抽搐着,头颅已经严重变形,五官血肉模糊。短暂的沉寂过后,是纪青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像这样又窝囊又没种的废物就该去死!杜九,你也该去死,你们这些垃圾统统都该死!”他把石头丢掉,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眼底尽是疯狂。杜九垂下了眼帘,他把上衣脱掉,扬手一抛,覆盖住阿龙惨烈骇人的面目:“你不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像垃圾的,但却是最讨厌的。”杜九在说话的同时,朝纪青攻了过去。动作迅速像只出笼的猛兽,等彪哥看清时,杜九已纵身跃到了纪青面前,笔挺的长腿直扫向他的面门。纪青抬起手臂格挡,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扫退了半步,他有点吃惊,杜九的力道大得出乎意料。可是容不得他多想,杜九凌厉的攻势节节紧逼,纪青一个后空翻避开了他的拳脚,刚刚落地,杜九的膝盖骨横冲而来,直撞上胸口。动作简直快得眨眼即逝,刚才当纪青往后翻腾的时,杜九双手抓住了树枝,身体像秋千般凌空扫荡,追了过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几番攻防缠斗下来,纪青渐渐感到吃力,开始自乱阵脚。这个男人越战越强,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纪青和他交过三次手,每次杜九的实力都在刷新,但让纪青感到不安的是,这一次交手,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底。难道杜九从前一直没拿出真本事?彪哥从后方冲上去偷袭,杜九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境地,他向上跃起,避开身后的攻击,手再次抓住了树枝,身体像体操运动员般三百六十度回旋。彪哥只感觉到后背一痛,被踢了个五体投地,紧接着杜九双腿勾住树枝倒挂在树上,手掌捏住了纪青的脸,一推,他的后脑勺撞上了树干。纪青后脑的头皮磕破了,原本飘逸柔亮的长发被血液黏糊住,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跟。光线太暗了,没人知道杜九是怎么做到的,在短暂的时间里不但破解了被夹击的形势,更重创了他们两人。当彪哥爬起来的时候,纪青已经被锁住了咽喉,杜九松开勾住树枝的腿脚,身体从树上凌空冲下,膝盖骨重重地撞击纪青的后背。纪青倒地,脖子被从后方勒住,杜九以跪立的姿势压在他后背上。彪哥大惊,这般诡异又利落的身手,娴熟到行云流水的招式,根本不是单靠训练就可以做到的,是本能。就像鱼的本能是游水,鸟的本能是飞翔,杜九的本能是战斗,甚至不用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反应才快得可怕。在监控室里,狱长捏着啤酒罐兴奋地呐喊:“起来,快站起来继续打!”“他站不起来了。”刑耀祖叠着腿坐在一旁,帽檐下的黑影遮住了眼睛,语调一贯的缺乏情绪:“他至少断了三条肋骨,颈椎和背脊骨也受到了创伤,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不是吧,就被杜九用膝盖撞了那么一下有那么严重的后果?”“脖子被勒住,后背再被对手从高处撞击,身体所承受到的冲击力是普通攻击方式的数倍。”“那么说来又是我输了?”狱长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气哼哼地说:“九五二九这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每次都害我输钱!”刑耀祖把目光落到了另外一个屏幕上,勾起嘴角:“好戏快上场了。”杜九站了起来,胸膛急速起伏着,他仰起头调节气息,好让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刚刚这一场战斗让他背上的伤口完全裂开了,血已经淌到了后腰,但杜九知道自己还不能松懈,还有更强大的对手在等着自己。纪青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没有失去意识,他用了两分钟才能接受自己惨败的事实,破口大骂:“妈的!别以为我会怕了你,狗娘养的垃圾,你有种就把我杀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35章 这时肖楠已经放松了对刑家宝的钳制,虽然仍旧扣住他的喉咙,但没有再像方才那么用力掐住。可是刑家宝感觉到自己的咽喉比刚才更痛了,喉头酸溜溜的,他张张嘴,明明已经可以顺利说话了,却完全吐不出一个字来。他向来没心没肺惯了,能笑嘻嘻地把自己老娘气得要上吊,他确确实实喜欢杜九,就像喜欢他从前的每一个情人那样,想和他们亲热,想和他们上床。刑家宝对喜欢的定义,不外乎浓情蜜意嬉笑怒骂,没得手的时候他会死追到底,得手以后反倒不强求了,去留自便。当情人指责他无情的时候,刑家宝感到无比委屈,他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的,也为追求对方努力过,怎么就在别人眼里就是无情了呢?在感情上,他自认为尝遍了酸甜苦辣,可直到现在才知道错了。因为他从没尝过现在这般滋味,胸口一阵发闷一阵发痛,和他从前所经历过的心疼是不一样的,这股疼痛是从灵魂深处传递到四肢百骸。他的心里在高喊着住手!别打了!但喉咙由始至终都发不出声音来,所有的呐喊都只憋在了体内,像只渐渐膨胀的气球撑得他支离破碎。“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黑幽幽的野林里,声响格外的透彻,一下下都犹在耳边洞穿人心。第三十棒落下时,杜九额角的冷汗亦随之滑落,他握死拳头,肩背处的伤口因为绷紧了肌肉而再次绽开。彪哥又挥下一棒,手抖了下,动作也停顿住了,因为杜九伤处溢出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快一点!你是不是男人,别告诉我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肖楠催促。彪哥被戳到了痛处,鼓足了力气打下去,杜九喉结滑动了下,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眉头紧锁。背部的痛感一下下的叠加起来,越来越剧烈,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整个背部已经浮肿起来,重复被击打的部位更是火辣辣的灼痛着。一百棍已经落下过半了,杜九伸出手扶住面前的树干,连胸口都布满了细汗。“……我也有份打你的人……”刑家宝总算憋出了一句话,憋完呼吸就顺了,嘴巴像打开水闸似的蹦出声音来:“并不是九爷一个人下的手,我也有打他,而且我比九爷打得狠多了。”杜九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偏过脸,凛凛的视线让刑家宝头皮发麻。肖楠怔了怔,嗤笑:“你倒是勇于认错,就那么欠打吗?”“肖楠。”杜九冷冽的目光直对上他的眼:“你要说话算话,还有三十七下。”“我真的有打!那根树枝就是我折下来的,九爷只是把人劈晕了,是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杜九厉声打断刑家宝:“你给我闭嘴!”刑家宝震了下,不敢再说下去,凭着直觉他知道杜九生气了。“哟哟哟,要说你们俩没□,真是比天塌下来还荒谬。”肖楠用手捏住刑家宝的脸,弯起眉眼说:“我最喜欢看为爱牺牲的戏码了,满足一下我的乐趣,剩下的三十七棍就让你的姘头分担下如何?”“可以。”杜九收回扶住树干的手,挺直背认真地说:“只要你能打倒我,杀了他都可以。”两个男人相互对视着,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连彪哥都轻轻地咽了下口水,只有刑家宝思维完全跳脱了,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如果情况允许早就扑上去抱杜九的大腿了。刚才杜九认真说话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也!“算了,看天快亮的份上,这笔帐我先记着。”肖楠放开了人质。杜九不吭声,他趋近彪哥,扯下他绑在手臂上的布条转身就走,刑家宝忙撑起发软的腿跟上。“等一下。”肖楠开口喊住他们时,已经动手打昏了毫无防备的彪哥,挑起眉毛问:“你们是不是打算越狱?”肖楠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追踪杜九和刑家宝留下的痕迹到了海边,虽然慢了一步没有追上两人,但是他们异常的行动路线相当值得怀疑。好在树林里只安装了摄像头,并未装拾音器,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杜九的脚步停顿,刑家宝则被吓了一大跳,越狱的事如果暴露就麻烦了。“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想好了就来找我。”杜九回头对刑家宝说:“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了,但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在比赛时间结束以后,所有的囚犯都必须回到起点的位置,就是昨晚他们进入树林的地方,准备押送他们回监狱的狱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但有这么一个人,步履蹒跚的朝着南面而去,他佝偻着腰步伐怪异,每走几步就靠在树干上喘气,长发和着鲜血粘在了脸上,狼狈万分。纪青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踩空令他载倒在落叶上,已经断裂的肋骨受到了震荡,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眼前发黑。过来好一会,他额头紧贴着地面,慢慢地挪动把双腿弯曲,形成跪趴的姿势,再一点点地直起腰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已经耗费掉纪青所有的力气,他跪立在地上,两条胳膊颓靡的垂在身侧,变形的手指黏糊着暗黑色的血痂。反复试了几次,他终于站了起来,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奋力前行。天蒙蒙亮时,他总算是走出了树林,一束射灯迎头打在他身上,纪青弓着腰,刺眼的强光让他眯起眼睛。“喂!站住,再走就开枪了!”哨塔上的狱警喊。纪青充耳不闻,一步步费力地向前走去,他对自己说,就快到了,快了,快了。子弹已经上膛,保险丝拉开,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一致朝下,对准了纪青的胸口。哨塔上的狱警还在嚷嚷着什么,可是纪青已经听不到了,他甚至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太清,每动一下,后背和腹内都传来锥心般的痛楚。再三警告无效后,塔上的狱警开枪了,两下枪声同时响起,树林里受惊的鸟儿纷纷拍翅腾飞。纪青的胸口和腹部都中了枪,他踉跄了一下,用手扶住身侧的枯木,受伤的手和中枪的身体,一时分不清哪处更痛些。但他没有倒下去,不仅如此,还能继续迈出腿。“靠,这家伙不是怪物吧?”“要不再打多两枪?”“算了,别浪费子弹。”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狱警放低步枪,说:“看他那样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们跟上去等着收尸就行。”纪青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他往前行了大概数十米远,踏入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他还听到了海浪的声音,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可是从来没来过这里的他,压根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纪青用涣散的眼神望着前方,茫然地顿在原地,冯涛,你在哪里?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磨磨蹭蹭走得比爬还慢的狱警早已不耐烦了,伸手去扣他的肩膀。结果狱警的手指刚碰到纪青,他就像失去了重心的木头般栽倒,碌碌地从丘坡滚下去。他一直往下滚了十来米,磕磕碰碰,直到后背撞上了石块才停下来。两个狱警持枪沿着斑驳的血迹走下来,比较年轻的狱警脾气火爆,踢了纪青一脚:“切,这家伙也不知道死了没有,真会挑地方,直接在这里挖坑一埋就完事了。”“可不是。”年长的狱警点了根烟,吐出一团白雾:“老子在岛上呆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有人自己往死人坑里闯,估计又是一个不想活的。”“那我在这守着,你去把铲子拿来。”“好嘞,快点完事下班了,他奶奶的,熬夜真不好受。”其实纪青还没有死,只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他趴在泥地里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狱警的对话,然后,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冯涛,我终于找到你了。纪青身下那滩血泊,丝丝缕缕的,无孔不入的,渗入了不久前曾被挖掘过的松软泥土里。第二十七章:奸情 第37章 监狱是建在一座热带岛屿上,每年的六到九月份是台风高发期,并且每次距离台风逼近的那一两日,天气都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杜九睡个午觉都能被热出一身的汗,浑身黏黏糊糊,他说要去洗澡,刑家宝立马把洗浴用品全都准备好,脖子上挂着两条毛巾,然后乐呵乐呵地端起脸盆跟上伺候。正值下午时分,大部分的囚犯都到工地去了,偌大冲凉房里空无一人,说话都能听到回音。刑家宝为杜九擦背时,见他的伤好了七八成,就从后方环住他的腰,胸膛紧贴他线条匀称的背部,在双手抚摸着他沾满泡沫的私处说:“九爷,都憋了很多天了,我帮你泄火吧。”他们都立在喷头下,细密的水柱淋在紧拥的身躯上,水流沿着两个男人坚韧的结实肌理沟壑奔走,身体的温度在节节攀升。刑家宝一边抚摸杜九,一边亲吻他后肩刚长合的粉色红肉,时不时用舌尖细细描绘。像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是因为自己而留下的,是见证他们关系匪浅的记印,这个想法让刑家宝浑身燥热,仿佛头顶上喷洒的不是水是汽油,令欲火一发不可收拾。杜九把手伸向肩后,拽住那一根根竖起的短发,扭过头去唇舌交缠。两人的身高相若,刑家宝搂着他微微踮起脚尖,维持这个姿势接吻并不困难。刑家宝下身已经硬了,抵在杜九挺翘的双丘之间,下流地来回抽动摩挲着。杜九也开始有了反应,那话儿在刑家宝手里慢慢地涨大、坚挺,水流哗哗地响,掺杂着越发粗重的喘息。“九爷……”刑家宝哑声呢喃,非常自我陶醉地告白:“我真的爱死你了。”杜九回过身来把他一推,刑家宝倒退两步贴在了墙上,紧接着,杜九双手撑住瓷砖困住了他。刑家宝勾住杜九的脖子,亲吻着他的眉心、鼻梁、嘴角,越吻越激动,无法自持地问:“九爷,你喜不喜欢我?”杜九不吭声,刑家宝看不透摸不准他的心思,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不管我多努力你也看不上我,你只是甩不掉我而已,我在你眼里屁都不是,还没有比赛重要!”他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数落着,杜九一字不漏的听完才问:“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亲口说的!我被抓住的时候,你还让别人尽管动手!”他这般小心眼的翻起旧账来,让杜九感到好笑:“笨蛋。”“如果当时肖楠要是扭断了我的脖子怎么办?”“那我就扭断他的脖子。”“我才不是笨蛋……唔……”杜九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当时肖楠眼底没有杀意,也犯不着和自己拼命,这么简单的形势都看不懂,还说不是笨蛋。刑家宝不服气地反客为主,把舌头伸进他口腔里扫荡,双手沿着小腹抚摸下去,和着泡沫在他大腿上揉搓,然后将两根硬梆梆的家伙同时握在了手里。他们咽下彼此的唾液和喘息,正打得火热的两人,毫不知晓自己正被一双眼睛窥视着。第二十八章:偷窥冲凉房里向来是罪恶黑点,斗殴和强暴的高发地带,虽然管理方甚少插手管束,但不代表不知道囚犯在监狱里的动向。所以冲凉房里安装有好几个监控设备,每个角落,每个隔间,都被一览无遗的拍摄下来。刑耀祖坐在监控室里,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薄荷香烟,他注视着屏幕里相互抚弄的两个男人,表情淡淡,眼神幽深。香烟已经快要燃尽了,刑耀祖从头到尾只吸了三口,他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却不沉溺于吞云吐雾的快感。冲凉房里两人换了个姿势,他弟蹲在杜九的胯下,手里握住对方的性器,仰起头去舔弄那两颗饱满的圆丸,刑耀祖把目光移开了,简直贱得不堪入目。刑耀祖看向另外一个屏幕,因为角度关系,隔板挡住了杜九腰间以下的部位,上身却是以清晰大特写呈现在屏幕里。杜九背靠着瓷砖,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正享受着被人服侍的快感。水柱喷洒在他因为情欲而迷乱的脸庞上,湿漉漉的黑发散乱的贴在前额,这时,杜九抬起手把碍事的发梢向后拨去,菱角分明的轮廓完全显露出来。刑耀祖捻灭了烟蒂,解开制服领口的纽扣,将食指放在唇边,呼吸乱了。刑耀祖一边摩挲着薄唇一边反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这个人所吸引?因为憎恨和打算报复,所以刻意关注杜九的一举一动,调查他的习性和能力,试图找出他的弱点。然后渐渐的,发现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并不简单,拥有可怕的战斗力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荣辱不惊,相比起他见过最出色的军人毫不逊色。他们是同类,不断的磨炼自己,只为了攀上食物链的顶端,却不热衷玩命。再然后,渐渐的就陷下去了,目光追随着他转动,即使是在人群里也一眼能把他找出来。上百个囚犯身穿同样的衣服在操场集合,密密麻麻,他却一眼就看到了杜九。这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显现,由不得刑耀祖做主,眼睛就跟雷达一样锁定了这个人,除非他刻意干扰别开视线,否则会像个偷窥狂似的盯着杜九不放。“九爷,怎么了?”刑家宝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杜九深吸口气,声音被欲火烧得沙哑:“没事,继续……”刑家宝哦了声,张嘴含住杜九的分身吞吐,同时套弄自己下身的硬物,两人再次沉入欲海里。欲望频临爆发之际,杜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嗥叫,神情变了,眼底的戾气越来越浓,他捏住了刑家宝的脸,就如一个屠尽万千敌军的将领捏住了一个俘虏。刑家宝颤了下,心底升腾起三分惊惧,三分臣服,还有三分盲目的崇拜,他更加卖力地吞下仿似要刺穿自己咽喉的长矛,全心全意地让对方舒爽。热辣的浊液在他喉咙深处喷发,当听到那一声满足而慵懒的呻吟,刑家宝全身像过了电般的发麻,手里的小钢炮噗噗地连射了好几发。宣泄了欲望过后,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刑家宝又缠上去,叼住杜九的嘴皮厮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渴望,就是要把这个人叼在嘴里才觉得安心,可是光叼着还不够,得吞到肚子里,把他连皮带骨里里外外都吃干抹净了方能舒缓自己的饥渴。刑家宝圈住杜九的腰,把头埋进他颈窝里:“九爷,我们啥时候真枪真刀的干上一次?”杜九说:“现在就可以干,你转过去趴下,撅起屁股来。”刑家宝狠狠打了个冷颤,强笑道:“不急不急,我们还是先培养感情吧。”杜九冷笑,伸手去拧水闸:“去吃饭了。”刑家宝应一声,扯下挂在隔板上的毛巾递过去,杜九拿起就往头发上抹,倏地,他又察觉到那股好像被人盯住的诡异感。杜九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装在墙柱上的摄像头。“九爷,你在看啥?赶紧把衣服穿上了。”杜九收回视线,把身体擦干,套上了衣服。刑家宝把拖鞋也递过去,为他扯平衣袖的皱褶,端上了脸盆,两人一起走出冲凉房。仍在监控室里的刑耀祖,将手覆上心脏的位置,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杜九的感觉太敏锐了,九成是发现了有人正看着自己,并且能判断得出来,这和普通的监视不一样,是更具有侵略性的偷窥。所以刚刚他看向摄像头的那一眼,才会饱含严厉的警告。刑耀祖就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那一眼直望进了心底,仿佛所有的不堪和龌龊都让他看了个明白,顿时心脏狂跳,像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揭发,心虚和羞耻并存。刑耀祖又点了根烟,这次烟雾吞吐得有点急。越狱的路线已经确定好了,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是如何才能从铜墙铁壁般的监狱中突围。暗地里悄悄的越狱不太可能,因为挖地道既麻烦又容易惊动别人,剪烂铁丝网和电网也不成,即使能切断监狱里的电源,每个哨塔都有发电机,一旦暴露在射灯下会被子弹射成蜂窝。所以刑耀祖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先制造混乱,让哨塔上的狱警都把注意力放在监狱这边,他们再设法硬闯出去。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从关押囚犯的中心区到达外面,得经过三道电子门。没有钥匙,要刷卡兼验证掌纹,并且每个被分派到不同区域的狱警,只能打开该区的电子门,刑耀祖深得狱长的赏识,能打开最里面的两道电子门。但最外面的那一道,除了狱长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开启。趁着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杜九和刑家宝坐在最边上的餐台,刑耀祖就站在两步开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只有他们自己听得到的音量交谈。最后,刑家宝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插不上嘴,那两人却已经定下了计划。刑耀祖想办法搞定第三道电子门,杜九负责找机会制造混乱,等这两件事都安排妥当以后,就可以挑日子越狱了。 第39章 仇良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打量他,过了一会才说:“很好,那把衣服脱光,躺下。”催眠主要有两种基本形态,就是父式催眠与母式催眠。父式催眠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布指示,让对方感到不可抗拒,而不得不臣服。而母式催眠则是用温情去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属于较为柔性攻势。很明显,仇良采用的是父式催眠。杜九平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因为戴着手铐的关系,上衣只能褪到手腕,他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一具即将要被解剖的尸体。仇良肆无忌惮的欣赏着陈列在自己面前的裸体,肤色均匀,线条流畅,肌肉如钢条般充满了张扬的雄性力量,从紧致的腹部到浓密的毛发丛林,再到一双匀称欣长的腿脚,每寸都像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仇良把手覆上他的眉眼处:“放松点,闭上眼睛。”杜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调节呼吸,尝试放松身体。相比起上次激烈的抵抗,他的配合让仇良有点意外,同时也意识到,那个囚犯对他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个事情让仇良感到丝丝不悦,声音冷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对方隔了一会才回答:“……杜九。”“你来自哪里?”这次连回答都没有了,杜九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在问你的故乡是哪里?”“……我没有故乡。”这个答案令仇良不满意,他放弃循序渐进的催眠,选择了强制性的方式。仇良摘掉眼镜,命令杜九张开腿,然后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形成了没有实质接触却充满侵略性的姿态:“睁开眼睛看着我。”杜九对上他深如死海的眼睛,压下深深的抵触和反抗的冲动。一个半小时过后,仇良站了起身,戴回眼镜,双臂已经发麻。这是他有史以来耗费了最长时间的一次催眠,这个男人坚韧的意志力,再次让他刮目相看。杜九仍平躺在地上,眼神呆滞,直到仇良打了个响指,他的眼睛才渐渐有了聚焦。杜九坐起身来,扶住了有点沉重的脑袋,感觉刚刚灵魂仿佛被勾出了体外,飘荡在不知明的地方,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定了定神问:“结束了?”仇良已经坐回皮椅上,表情淡淡地点了下头。“那我可以走了?”杜九见他没反对,就将挂在手腕上的衣服套回身体,弯腰捡起了裤子。手铐阻碍了他的行动,所以杜九在穿裤子时动作有点别扭和笨拙,但因为他的表情太坦荡了,过于理所当然,所以并不显得狼狈。仇良就这么一直深深地看着他,直到杜九走到门后,他才开口吐出两个字来:“忠诚。”杜九的身体僵住,犹如突然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动。仇良又说:“过来。”杜九魔怔似的转过了身,身体僵硬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空洞表情麻木。“跪下来。”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杜九慢慢地弯曲膝盖,跪在他的脚边。仇良勾起嘴角,用指尖挑起杜九的下颚,虽然他的服从性还不够,但催眠已经算得上是成功了。所谓的催眠术,是一种心理暗示行为,施术者通过语言、声音、动作、眼神的心理暗示在对方的潜意识输入信息,改变其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仇良对杜九种下触发性的心理暗示,每当听到他说出“忠诚”这个词,内心会陷入类似沉睡的状态,失去原有的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对他所下达的每个指令言听计从。催眠的次数越多影响就越深,被催眠的人也就越服从命令,到最后甚至会完全丧失了自我。仇良并不急着审问,因为现在的杜九虽然会按他的指令行事,但内心并没有完全敞开,所以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这个男人的五官和轮廓,打算在下次催眠之前,给自己找点乐子。“张嘴。”当杜九微微把嘴张开后,仇良把食指探进了他温热的口腔里,拨弄着他柔软的舌头,如此玩了一阵,仇良又把中指也伸了进去。他命令杜九仰头合上嘴巴,两根手指在他嘴里翻搅着,进进出出的抽动,甚至刻意深入到咽喉里。仇良一直细心观察杜九的表情,当在他眼里看到了抵触,只能有点遗憾的结束了这个游戏。仇良把手指缓缓抽出来时,指尖黏住一丝晶莹的粘液,他将粘液涂抹在杜九的双唇上,低声地笑了笑。当一个强悍的男人露出木然的表情,任意的被玩弄,确实很有征服的快感。只是这样还不够,如果他想做得更加过分些,必须要再进行催眠,所以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仇良扶了扶眼镜,扬手打了个响指。杜九毫发无损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心里却一点庆幸感也没有,脑袋还是很重,他捏捏眉心,决定把关于仇良的事抛在脑后,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和这个人见面了。如此想着,杜九迈开脚步,朝着医务室方向走去。艾丽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执着钢笔,她抬头看了不请自来的杜九一眼,低下头继续写字。杜九把桌上苏打饼拿起来,塞了一块进嘴里,含糊地问:“你在写什么?”“病历,这里有些囚犯患有慢性疾病,我把他们的病情详细记录下来,让以后新来的狱医好接手。”艾丽换了一本病历继续书写,头也不抬地说:“你别把饼干全吃了,给我留点儿。”杜九哦了一声,照吃不误:“你什么时候走?”“下个礼拜三,等补给船卸货了以后,就随船一起离开。”杜九把大半盒饼干都消灭光了,才说:“这几天,你晚上呆在宿舍不要乱跑。”说完,不给艾丽发问的机会,转身就走。“啊!老娘的饼干!给我回来!我要阉了你这个可恶猪头男!”杜九当作听不到,施施然地晃回囚室。刑家宝已经等了他半天了,见杜九安然无恙的回来,大松口气,立马化身成八爪鱼缠上去。杜九无奈,脖子被勾住了,腰也被夹住了,身上就像挂着一个沙袋的重量。“别闹,下来。”“不嘛……我可想死你了。”刑家宝像犬类似的乱嗅一通,然后重重地在杜九颈上啃了口,皱着眉头问:“九爷,你身上怎么沾有别人的味道?”这他都能闻得出来,让杜九很无语。刑家宝跳了下来,一边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检查一边说:“对了,我大哥说他那边搞定了。”杜九点点头:“你摸够了没有?”刑家宝笑嘻嘻地掂了掂他两个睾丸的重量,另一只手摸向屁股:“前面摸够了,可还有后面……” 第41章 驻守b区的狱警已经严阵以待,闸门一打开,就看到林立的防暴盾牌,手持警棍和盾牌的狱警,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三列。刑家宝被这阵势吓懵了,感觉就像他和杜九两个人,自找死路的冲到敌方阵前。此刻,杜九手里还提着他们的同事,见到三个相同制服的人,b区狱警也是一愣。“喂,有没搞错,你们、你们怎么把门给打开了?”“没搞错。”杜九将手里的狱警甩向了人墙,原本被遮挡的挺拔身体完全显露,在暗黄色的灯泡下,英俊的面孔蒙上一层莫测的神秘感,他无比笃定地说:“因为我们要越狱。”刑家宝脚下一软,连忙扶住了闸门边框,九爷啊九爷,不带你这么嚣张的!就在这时,杜九侧身往边上一站:“时间刚刚好。”“什么?”刑家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长廊的拐角处蜂拥出了一个接一个囚犯。由肖楠和面瘫男冲在前面,后边又是一群暴徒,光目测就起码有上百个人。原来在他们打通第一道门卡的时候,肖楠已经把闹事的囚犯集结起来,甚至是有组织的指挥这些人行事。在这种群情激昂的时候,能成为主心骨带领一群疯子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肖楠停在了杜九和刑家宝面前,手一抬,直指向b区里列阵的狱警。面瘫男加快了奔跑速度,离地高高跃起,强健有力的双腿从上方落下踢向盾牌,巨大到无法抵挡的冲击力,撞散了第一和第二排横列的狱警。紧接着,大批囚犯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警棍乱敲拳脚无眼,场面混乱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刑家宝张大了嘴巴,除了傻眼还是傻眼。杜九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面颊,趁前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拉着刑家宝进入b区,沿着墙根开溜。“杜九。”肖楠在后面大叫:“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杜九高高举起手,做出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九爷,你答应过他什么?”刑家宝好奇。“一定要把他的手下带出去。”b区类似于监狱的后勤部,有仓库、厨房、电机房、员工专用淋浴室等等设施。暴乱发生不久后,修理工和厨子等工作人员已经撤出了b区,仅有驻守的狱警留了下来,所以四周见不到人影。杜九并不急于寻找第二道门卡,他踢开挡路的椅子,凭着直觉左拐,刑家宝紧跟其后,两人来到了巨大的冷藏库前。“九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杜九打开了冷藏库的门,走入里面打量一番,撕破堆放的尼龙袋,拿起一个白萝卜说:“饿了。”他张嘴就咬了一口白萝卜咀嚼,从发生暴乱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恶仗,他需要休息和补充体能。刑家宝看他坐在尼龙袋上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凑过去也啃上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脸色发堵,连忙把萝卜吐出来伸长了舌头。专门用来存放蔬菜的冷藏库仅有七到十度,等杜九把手臂般粗的白萝卜啃完,刑家宝已经冷得连打两个喷嚏,不停地吸鼻子。杜九放下警棍,敞开双臂说:“过来。”刑家宝赶忙扑过去,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勾住杜九的脖子,舔了舔耳下略带咸味的肌肤,然后撅起嘴用力吮吸。杜九推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推不开,就没好气地问:“你又发情了?”刑家宝卯足了劲吮吸,发出了“啾啾”的声音,等他肯把嘴松开时,杜九的耳下多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刑家宝既着迷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用舌尖勾画着吻痕的形状,然后咧嘴笑了。“九爷,有了这个记号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今晚能不能活下来你都是我的。”杜九捏住他的下巴:“原来你还知道今晚不一定活得下来。”“你真当我是笨蛋呐。”刑大少爷总算肯动动脑子分析形势:“我猜,再过一道门以后,那里面的狱警都配有枪械,等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们就会开枪扫射,宁愿把人全杀了,也不让任何囚犯活着逃出去。”“那你怕不怕?”杜九贴近他的脸问。刑家宝的大眼睛眨了眨:“怕的,但我想和九爷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两人的脸越贴越近,先是鼻尖相碰,而后唇舌相侵,疯了似的品尝汲取彼此的味道。明明现在不是该亲热的时候,场景也不适宜,可是却像着了魔般的渴望对方,舌头勾搭上另外一条舌头,纠缠着、嬉戏着、追逐着……这个惊心动魄的亲吻结束后,刑家宝全身都热了起来,嗓子干得冒烟,仿佛全身都在冒火,连眼里都有一把火在烧。杜九的胸膛一上一下用比正常快得多的速度起伏着,呼吸紊乱。刑家宝两条手臂紧紧环住杜九的肩膀,脸蹭着脸,身体密不可分的贴合,却又彼此压抑着欲望。刑家宝哑着声,连名带姓的说:“杜九,你是我的……”杜九垂下眼帘,遮住了呼之欲出的暗涌:“你也是我的。”他们在冷藏库了呆了大约半个小时,杜九等到了要等的人。刚刚经过了激烈的混战,面瘫男脸上带有几处瘀伤,他跟着杜九刻意留下的线索找来,看了看像连体婴般粘在一起的两人,别过脸去。看那模样,面瘫男应该是万分不愿意跟他们走的,但不知道肖楠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他。杜九站起来,搓了搓刑家宝发红的鼻尖:“走了。”三个大男人站在第二道闸门前,沉默不语,气氛有点凝重。连刑家宝都能感觉到诡异,周围太安静了,他们一路走过来,连鬼影都没看到一只。先前b区还有几十个狱警和上百个囚犯互殴,现在这些人呢?难道双方都全军覆没?就没一个人来到附近?“没有掌纹我们开不了这道门。”杜九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回去逮个狱警来?”刑家宝想来都觉得蛋疼。面瘫男不发表任何意见,一副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杜九琢磨了下,说:“你们在这等我。”他转身朝冷藏库的方向走去,在冷藏库的隔壁是厨房,杜九沿着方才来的路往回走,在厨房不为人注意的偏角,有个员工专用的单人厕所。杜九站厕所门前站了三秒钟,抬脚,上了锁的门板应声而倒。厕所里空间很少,一眼就能看完,有个面相敦厚的狱警贴在墙壁上,用发颤的双手握住警棍,如临大敌般的模样。杜九目无表情地盯着他,那狱警扑通一下跪下来:“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能死,两个女儿都在读小学,我老婆有肾病,家里人全都指望我了……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死。”杜九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藏在里面,只是对方既然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也没有多管,但现在形势不同了。杜九问:“我要打开那道门,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逼你走?”刑家宝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他和面瘫男的气场不合,所以彼此无言。正当刑家宝等得发慌的时,杜九回来了,他用警棍顶在一个狱警的后腰,两人前后脚走过来。杜九把狱警押到闸门前,刷了卡,回头对他们两人说:“隐蔽。”面瘫男果断地闪身,藏在长廊的廊柱后面,刑家宝也照样画葫芦,找了根柱子躲起来。杜九用警棍戳了下那狱警的后腰,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然后,闸门上方绿色的显示灯亮起。闸门刚刚开出一条缝,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就像雨点般狂射而出。就在不久前,狱长刚通过内线电话下达命令,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入c区,无论打开门的是什么人,一律击毙。 第43章 如同和平时期备受保护的妇女和儿童,在战争时期便会沦为牺牲者。弱小不是一种罪,也不是一种错,但是注定了敌不过动荡和浩劫,自古如此。杜九拔出了刀刃,大开杀戒。他割断了那些男人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心脏,甚至切下了男人的生殖器官,他化身为一个屠夫,用尽最残暴的方法屠宰他眼中的畜生,手起刀落。有囚犯想逃出医务室,被杜九用五指按住了额头,雪亮的刀刃笔直没入嘴巴,先挫断颈椎骨再从后颈刺出。杜九眼也不眨的抽回短刀,顺势往前捅去,另一个人的胸腔被贯穿,他握住刀柄反手一拧,刀刃将胸骨连同内脏一并绞碎了。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当这些奸污过艾丽的囚犯,看到杜九赤红的双眼,厉鬼般扭曲狰狞的面貌,没人想过要跟他对抗,连一丝丝这个想法也没有。在男人散发出这股冲天的戾气里,他们只能发抖、求饶、逃命……但男人不允许他们活下来,多一刻也不许,他要他们用自己的命,来偿还所犯下的罪孽。医务室里最后还剩一个囚犯,抱住脑袋躲藏在书桌底下,杜九认得他,是艾丽最疯狂的爱慕者,他无数次向其他人宣告,自己有多么深情的爱恋着这个女人。可是他却没有保护艾丽,甚至同流合污伤害她,所以,该死!杜九扯下窗帘,盖住了艾丽满布伤痕和精液的胴体,用一只手轻轻把她抱起来,然后,提脚踹翻了书桌。无所遁形的囚犯惊恐的看着他,不知该求饶还是该做些什么,最后扯开嗓子大叫:“我爱你!艾丽我真的爱你……”杜九手中的短刀猛地往下一劈,鲜血在半空中喷溅,要他永远的闭上嘴。医务室曾经是监狱里最干净的地方,甚至是所有囚犯的庇护所,在这里没有伤害、没有暴力、没有不堪的勾当,但谁也料不到,今夜会变成人间炼狱,所有的罪恶都在这儿上演了一遍。杜九把臂弯里的女人轻放于病床上,低声问:“你还好吗?”艾丽用手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胳膊,穷尽了所有力气抓住不放,她闭着眼睛说:“杀了我……”杜九一动不动,就这么弯着腰深深看着她。“杀了我,求你……”艾丽得不到回应,红色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脸色惨白,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吧,刚才那些人已经是第三批了……他们用铁管插了进来……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快点解脱……求你了……”杜九朝她下半身看去,血止不住,从床单底下渗了出来。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抚上艾丽的脸庞,喉结滑动,终是憋出了一个字:“好。”“我很高兴能认识你……”“我也是。”艾丽又说:“再见了,偷吃不抹嘴的臭男人。”杜九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我的祝福不管用。”艾丽仍然紧闭眼睛,从看到杜九第一眼后就没再睁开过,她故意忽视男人身上的制服,故意不去想这场劫难和他有没有关系,要记恨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她想继续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希望自己幸福。一把上好的刀器,血是沾不上刀刃的,无论用它杀死了多少人,杀死了什么人,刀刃始终透亮凛厉。当收刀入鞘,锋芒亦随之被掩盖,滴血不沾的它是无辜的,所有的杀孽应该由挥刀之人背负。所以,杜九迈出医务室的时候,满身都是血,除了杀人时被溅到的,还有他抱着艾丽时沾到的。纵使黑色的制服盖过了大部分的血色,但却无法遮掩浓烈的腥气,他眼里的赤红已经淡了,但戾气未完全散去。杜九身后的医务室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得很快,疯长的火苗拼命吞噬着所有一切,也照亮了他带伤的脸面。隔着铁丝网,杜九所做的一切都被等待他的人看在眼里,当他一步步往回走时,刑家宝背脊发冷,嘴唇微微的哆嗦。就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彻底颠覆了刑家宝对这个人的认知,刚才的杜九压根就不是人类,是活生生来自异界的死神,比他大哥和面瘫男更丧心病狂。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刑耀祖却上前去,攀上铁丝网说:“快,踩着我的肩膀下来。”杜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翻了个身跨过铁丝网,踏住他的肩膀,再跃到地面上。杜九站直身体,抬起脸,对上了刑家宝惶惶的大眼睛:“怕我?”刑家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眼里有股不同寻常的狠劲,直到他转身向前走,刑家宝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他又听见杜九冷冷的声音:“晚了。”被看穿的尴尬,让他感到相当不自在,于是壮着胆子粗声说:“老子是你男人,怕你个屁!”一行四人回到原路继续前进,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岛上的狱警估计也就四五十个人,除了分派到外面站岗的,剩下的已被收拾得七七八八。而且到了这种时刻,暴乱是压不下去的,所有的狱警都顾着自保,毕竟没人愿意为了一份工作赔上性命。来到第三道闸门前,刑耀祖用从狱长那“借来”的门卡以及手掌开了门,虽然闸门是打开了,但并不代表自由已近在眼前,四面环海的孤岛何来自由。哨塔的探射灯都转向监狱,趁着夜色掩护,由杜九带路,他们拔腿往树林的方向跑。没跑出多远就开始下雨了,雨势还越来越大,刑耀祖就是冲着今天会下雨才挑的日子越狱,这场雨虽然来得晚了些,但也大大的模糊了哨塔警卫的视野,有利于他们逃跑。连月亮也没有的夜晚,树林又阴森又黑暗,瓢泼大雨一个劲的淋下来,无论看向哪里都是树影婆娑,根本就分不清该怎么走。杜九闭了闭眼睛,抹了把脸,脚下的步子半点不乱,他有生活在黑暗环境中的经历,方向感比普通人强得多。刑家宝走得很吃力,渐渐跟不上队伍了,不是他太没用,而是前面那三个太强悍。他踉踉跄跄地走着,最后还“哎呀”一声栽到了水坑里,还好坑不算深,就沾了满身的泥泞。“没用的东西,赶紧起来。”刑耀祖说。刑家宝瘪嘴,委屈得不行了,他这辈子哪有这么狼狈过。走在前头的杜九折了回来,伸手就把刑家宝从坑里拽起来,环境太暗,他又浑身肮脏,也看不出有没有受伤。杜九认命似的叹口气,弯下腰回头对他说:“上来。”刑家宝那点小委屈马上消散了,喜滋滋地趴在杜九结实的后背上说:“九爷你真好。”杜九没心情和他调情,边走边问刑耀祖:“到了海边以后该怎么办?”“向西面游五海里,那里有我们家的船接应。”要游五海里并不轻松,但刚好是岛上的雷达探测到的范围之外,刑耀祖携带有指南针,只要能顺利渡过这一关,就彻底告别了牢狱生涯。杜九只顾着走路,刑家宝只顾着乐呵,落在后面的两人,一个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重叠的人影,另一个不时回头望一望。但后面完全是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夜色把所有的东西都掩盖了,不留丝毫的痕迹。这个夜晚很疯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被疯狂感染和煽动了,也有人孤伶伶地坐在阴暗潮湿的囚室里,守着收音机,静静倾听着一首悱恻缠绵的经典老歌。所有的歌词已经唱完了,伴奏的音乐却还没停歇,婉转的音乐低了下去,女主持人忧伤感怀的声音响了起来:把这首歌送给你,我永远的听众,我知道你一定会遵守对我的承诺,独自走过漫漫长夜,如果不再爱你,我将不再寂寞。女主持人最忠实的听众双手掩面,喃喃低语:“我宁愿一直寂寞……”第三十二章:被包养了(上) 第45章 杜九既不抗拒也不迎合的任他折腾,只有被挑起了情欲时,才会给点反应。刑家宝从胸膛舔到了小腹,然后沿着肚脐眼打圈,柔软的舌头逗弄着敏感的肌肤,杜九痒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睁开眼,一脚踢了过去。他踢得不重,刑家宝只感觉到小腹被顶了下,立马就抓住那只脚不肯放了。“九爷,我都想你想得不行了。”刑家宝说这话时,把他的脚按在自己发硬的私处摩挲。脚底板被他用火热的孽根挠着,杜九痒得受不了了,想缩又缩不回来,索性就揪住刑家宝的耳朵:“一天到晚就会发情,你脑子里全是精虫么?”“嗯哈。”刑家宝抓住他的脚丫越磨蹭越起劲:“我脑子里全是九爷。”杜九无语,眯起眼睛瞅他,淡淡的表情分不出喜怒。每当他摆出这样的表情,要是平时刑家宝肯定不敢放肆,可是现在精虫上脑,顾不得那么多了。刑家宝把杜九的脚按紧在下体处,又动手将他的浴袍扯开,揉弄着黑色内裤鼓起的部位,急不可耐地问:“九爷……我想要你,好不好?”杜九就知道他在打这个主意,说:“不好。”“九爷、九爷、九爷、九爷……”刑家宝喊得自己心都碎了,半是委屈半是哀求地说:“你就给我吧,我想要你都快想疯了。”杜九仍是一贯的不为所动:“想要可以,你在下面。”“九爷!”刑家宝声音高了好几个度。杜九撇开脸,不去看他。关于攻受问题他们一直没有谈拢,杜九是绝不妥协的,他虽然没有尝试过,但相当排斥被异物进入体内的概念。刑家宝试过妥协,可是杜九只插了一根手指进去,他前面立刻就软了,寒恶得直打冷颤。所以这段日子以来,两人从没做到最后,刑家宝都是用嘴帮杜九解决欲望的,杜九偶尔也会用手帮他撸两把。虽然有来有往,可是长久下去哪里满足得了刑家宝的胃口,只尝点心沾不到主菜的他,早已饿疯了。“九爷,你就试一次吧,要是不舒服你杀了我都行。”杜九深知他的无赖脾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以后就别指望再翻身了。“九爷……”刑家宝被欲望烧昏了脑袋,扑上去,在他脖子上又啃又舔,急切地撕扯他的内裤:“九爷,我可等不及了……也就在你身上耗了那么多心思,换了从前随便哪一个,我早叫他滚了……”刑家宝已经扯下了他的内裤,用力亲着杜九的胸膛,伸手去寻那隐秘的入口,完全没注意到杜九阴沉沉的脸色。杜九推开刑家宝的脑袋,一脚把人踹下了沙发:“滚!”刑家宝胸口一痛,屁股又是一痛,虽然跌到了地毯上,可杜九踹他的力道不小,痛得老半天都爬不起来。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了,红着眼睛吼:“滚就滚!”这是刑家宝第一次敢跟杜九大吼大叫,反正他天天做牛做马伺候着这个祖宗,吃又吃不到,吼两句怎么着。他不止吼,他还要离家出走,他要让杜九知道,刑二少在外面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有多少美人相争爬上他的床!白色的敞篷车一溜烟的驶车库,胖妈听到引擎声纳闷,就跑到客厅问杜九:“二少昨夜守在门外都没合眼,这会又要上哪去?”杜九沉默,不冷不热的看着她。胖妈不敢再问下去了,她家少爷带回来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板起脸时有点吓人。大白天的,还是太阳高照的上午时分,刑家宝想喝花酒也没人陪,于是直接杀上了他的死党家里。侯瑞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左拥右抱,搂着两个俄罗斯的金发美女睡得正香,就被刑家宝掀开了被子拎了起来。他揉揉眼睛一看,差点笑尿了,这家伙怎么穿着奥特曼睡衣,踩着毛团拖鞋,怨妇似的站在床边喘气。把那俩美女打发走了,侯瑞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问:“大少爷,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筋,昨晚不是赶着回家交人么?到了早上就被驱逐出门了?”“屁!什么驱逐,我这是出走抗议!”刑家宝毫不客气地连开了他家三支红酒。侯瑞敏锐的八卦神经立马有了反应,顾不得心疼自己的酒,找来杯子陪他借酒消愁,好趁机套话。自从刑家宝失踪一段时间再回来后,只知道他养了个人在家里,但到底他养的是什么人,在朋友圈里传来传去都没个准。刑家宝还把那人当宝贝似的掖着藏着,别说带出来给他们瞧瞧,就是提都不肯提一下,让侯瑞不好奇才怪。刑家宝一边豪饮一边吐苦水,嘴巴噼里啪啦的往外放话,侯瑞选择性收听,总算明白了个大概。“不是吧?天要下红雨了?认识了大半年泡到手四个月你们还没发生肉体关系?”“不准笑!”刑家宝抬起拳头威胁:“要是敢把这事捅出去我就生吃了你!”侯瑞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不笑,说话都带着抖音:“看看你那熊样,实在不行就用强呗,把人绑好往床上一扔,强个十次八次就变成和奸了。”刑家宝欲哭无泪:“就是十个我一起上也压不倒他……不,二十个我也压不倒。”侯瑞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才说:“我的天,你难道养了个外星人在家里。”刑家宝借酒消愁愁更愁,刚才侯瑞在床上的画面更是大大的刺激了他的情绪,别人都一王两后夜夜春宵,他怎么就落个被踹得离家出走的下场。在他这群猪朋狗友之中,侯瑞的馊主意是最多的:“那还不简单,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下药。”刑家宝听后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来:“不成,不成,他会踹死我的。”“怕啥?他要踹死你刚才就踹死了,你在床上让他舒坦了,成事后态度软一些,把他哄消气了,有啥好怕的。”刑家宝越琢磨越觉得可行,他估计现在杜九也不舍得把他踹死,最多暴打一顿,为了将来的性福生活着想,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在侯瑞的唆使下,恶向胆边生,决定为了性福豁出去。“那行,我找人给你送点药来,你可记着答应我事,以后把人带出来给我看一看。”“得了。”刑家宝不甚乐意地道:“成事再说。”杜九压根不知自己被人算计了,此时,他想把刑家宝踹死一万次的心都有了。就在刑家宝离家出走后不久,他的前任情人就找上门来,不仅如此,还风尘仆仆的提着行李箱。这事闹得连胖妈都倍感尴尬,人家以前就住在别墅里,直到刑家宝失踪一个月以后才搬走,然后去了国外,后来听到刑家宝的消息又赶了回来。因为当初刑家宝和人家没有分手,所以,杜九平白无故的就变成了小三。“咳。”前任情人抬起下巴,姿态高傲地问:“家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家宝?杜九在心底冷笑一声。他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对面充满书卷味的秀气男人:“因为他刚刚强奸未遂,被我一脚踹到了地上。”第三十三章:被包养了(中)刑家宝酩酊大醉,把酒瓶子抱在怀里,身体弓成虾米般的姿势,窝在别人家的沙发睡到天黑。等他酒醒了以后,侯瑞已不知跑哪儿潇洒去了,茶几上留有一张字条,还有用透明胶带装好的药丸。刑家宝拿起字条扫了两眼,本性使然,目光被那句“磕了这药,烈女都会变荡妇”给吸引住了,随后,他咧开嘴,发出嘿嘿声的奸笑。 第47章 杜九看见他那两瓣屁股又红又肿,实在找不着地下手了,就往大腿上抽。刑家宝痛叫一声,整个人蹦得有两尺高起来,鼻涕眼泪都淌了满脸,杜九毫不手软,用藤条一边抽他一边沉声问:“哪里错了?”刑家宝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劲地哇哇大叫,在厨房里忙活午饭的胖妈看不下去了,隔着窗户不停地给他打暗号。刑家宝屁股和大腿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想到点头绪,又被藤条给抽没了。胖妈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可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根本没有她插手的份,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九爷,别打了,我知道了,我不该离家出走!”刑家宝回过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杜九,心想这次再说不对他就直接装晕。见杜九放下了藤条,刑家宝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保证以后死也不离家出走了,如果再犯,就活该自己阳痿一辈子!于是,这事总算完了。按常理,一般人吃了顿藤条焖猪肉,心里肯定是委屈的,所以刑家宝就借着这股委屈死缠着杜九,让他给自己擦药喂饭。可见有些人不但犯倔的时候十头牛拉不回来,犯贱的时候更是势不可挡。卧室里开足了空调,刑二少趴在米奇床单上,小腹压着枕头,晾他那两团火辣辣的五花肉。杜九捧着碗坐在床边,一勺勺地把燕窝粥喂进这个大少爷的嘴里。每次被教训一顿,胖妈都会煮锅燕窝粥,替他补一补皮肉,虽然刑家宝从小到大没少捱打,越打这身皮肉却越是光滑白嫩,简直能把好些女明星给比下去。刑家宝含着一口粥撒娇:“九爷,都不疼我了,刚才简直把我往死里打。”杜九淡淡地看着他说:“你欠打。”刑家宝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眼珠子转了转,瞄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牛奶,心想,为了套住你这只狼,小爷我连肉都舍了。他喝下整碗燕窝粥,装模作样地打个饱嗝:“九爷,我吃撑了,你帮我把牛奶喝了吧。”杜九不疑有诈,刑家宝胃口小又挑食,他已经习惯了成为残羹收容器。刑家宝贼亮的大眼盯着男人一上一下滑动的喉结,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漫漫长征路终于要走完了,时常在脑海里上演的春梦即将要变成现实,这一刻,他感慨得几乎要痛哭流涕,掐住自己胳膊才忍了下来。杜九觉得牛奶有股怪怪的味道,但还是坚持把它喝完了,然后端着空碗和杯子站了起来。刑家宝连忙扯住他的浴袍带子:“九爷,疼得睡不着,你再陪我一下嘛。”杜九纳闷地看看他,这家伙怎么越来越黏人了。“九爷、九爷、九爷、九爷、九爷……”“闭嘴。”杜九敲了下他的脑壳,坐回床边说:“快点睡,别老是日夜颠倒的。”刑家宝说了声遵命,爬过去,揽住他的腰,把脸枕在他大腿上。杜九双手撑在床上,维持这个姿势坐了一会,抬起眼看了看空调,好像房间里的温度攀升了,让他有种越来越热的错觉。杜九深吸一口气,感到了不对劲,自己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刑家宝故意挪动身体,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腰,将脸颊贴上他私处磨蹭:“九爷……你这里好烫。”杜九震了震,手指攥紧了床单,垂下眼,目光炽热而危险。刑家宝扯开他的浴袍,刻意用鼻尖蹭那团鼓起的内裤,甚至伸出舌头去舔,舔得他的下体硬到了极致,黑色的内裤都快要裹不住里面觉醒的凶器。杜九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越来越迷乱,眼神越来越深邃。太热了,身体里像有壶沸腾开水,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把全身每个毛孔都熏开了。他揪住了刑家宝的头发,以强硬的姿态示意他取悦自己。刑家宝甘之若饴的臣服,拉下了他的内裤,黝黑的耻毛和半截勃发的傲物露在了外头,很是性感。刑家宝亲了亲血脉奋张的圆头,顾不得屁股和腿上的伤痛,爬起来,用唇舌爱抚着男人精悍结实的胸膛,块块分明的腹肌。他迷恋的舔弄了好一会,拧了拧杜九胸前两颗发硬的乳豆,然后含进嘴里吮吸。刑家宝谨记着他那死党侯瑞的名言:想性福过上生活,得先把家里那口子伺候爽了,要让对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为此,刑二少使出毕生所学,一边卖力伺候一边观察杜九的反应。可是杜九却不领情,两手按住他的脑袋,往自己胀痛难忍的孽根压下去,同时挺起了腰。汹涌的欲念让他变得暴躁,紧咬着后牙槽喘息,眼角发红目露出凶光,像一匹随时都会兽性大发的饿狼。第三十四章:被包养了(下)黑色的紧身三角被拉到膝盖下,男人发胀狰狞的巨物得到解脱,甚至还弹了两下,傲立在一片黑色的丛林之中。那粗大的家伙如今已是完全勃起,分量十足可观,饱胀的伞头色泽红润,茎身血管密布,搁在手心里烫得惊人,彷佛能感受到从里头传来的阵阵脉动。刑家宝咽了下唾液,今晚的杜九似乎与平日大不相同,在浅橘色的晚灯下,连发梢都沾上了不容忤逆的狠戾,尤其是丛林里的巨蟒,比从前还要大上一圈,雄赳赳气昂昂,像一把真真正正的凶器,只待随着主人上阵杀敌。“快点!”杜九已经把前端顶在了他嘴唇上,满是不耐。刑家宝不敢再拖拉,他先吐出舌头舔了舔,习惯那带点咸味的腥膻气味,杜九被刺激得一阵抖动,铃口处渗出些许液体,刑家宝轻轻吮去,一手握著茎柱,一手捧住下头鼓胀的囊袋,吞入茎头,舌苔在敏感的阳筋上来回扫荡着。杜九攥住他头发的手一紧,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嗥叫,容不得刑家宝含情脉脉的挑逗,挺腰,粗暴地直入他咽喉深处。刑家宝被他顶得险些窒息,只能极力放松下颚肌肉,配合肢体,把颈脖拉直。杜九的家伙太大了,完全勃起将近有十九公分,往常刑家宝只能吞进三分之二,可是现在这样的服务显然不能让杜九满意,急躁地按住他的脑袋,试图舒缓暴动的欲望。“九爷,九爷……”刑家宝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强制,轻吻他的嘴角,睁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安抚他:“别急,交给我,我会让你满足的……”杜九克制住澎湃的欲潮,背靠床头,浴袍完全敞开了,精瘦欣长的躯体一览无遗。刑家宝跪趴在他的双腿间,卖力地吞吐着他的硕大,尝试放软喉部,一点点的,将他整个大家伙吞进去。喉咙被异物入侵引起的生理反应,让刑家宝直打哆嗦,下颚酸痛不已,自虐般的行径却让他很有成就感,想让杜九身上的每一寸都属於自己,甚至痴迷这种取悦对方的感觉。杜九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偶尔发出一两声低哑的呻吟,刑家宝一边服侍他一边欣赏他既痛苦又欢愉的表情,禁不住下腹阵阵发热,好像自己也磕了药似的。“嗯……”杜九发出一声长吟,用发红的眼睛俯视青年:“快点,用力吸!”刑家宝舔舔唇,如他所愿的又吸又撸,时不时完全将整根家伙吞入。杜九仰起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阵阵快感淹没了理智,最终猛然绷紧身体,一半浓液射进刑家宝嘴里,另一半喷在他脸上。“九爷,舒服么?”刑家宝邀功似的问。杜九仍沉醉在高潮的余韵里,懒懒地靠在床头,张开嘴喘气,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光是看着杜九这副模样,刑家宝的下身已经硬得不行了,他一手把脸上白浊的粘液抹去,送入口中浅尝,然后爬到杜九身上,胸膛紧贴着胸膛,用舌尖将檀腥的粘液喂进他嘴里。唇舌交缠的滋味令人浑然忘怀,杜九的手扣上了他的腰,大力地揉弄着嫩滑的肌肤,同时噬咬他的唇瓣。刑家宝感到有点疼,但并非疼到不可忍受的程度,杜九的主动让他热血沸腾,于是抱住了对方的脑袋,耳鬓厮磨。杜九的动作越发粗鲁,孽根泄过一次没有疲软的迹象,依旧傲然挺立,顶在刑家宝的会阴处。刑家宝见他又起了性致,心想这药果然管用,刚才已经把祖宗伺候爽了,现在该轮到自己爽了。他含住杜九的耳垂,正想说上几句情话,哄得杜九乖乖的躺平任他享用。突然,感觉到饱受摧残的臀部被抓住,刑家宝抽了口气,正想叫杜九别碰那里,结果臀瓣被掰开了,有根手指用力地戳进菊口里。刑家宝痛叫一声,连忙挣扎起来:“九爷,你别乱动,让我伺候你就可以了。”杜九这时已被欲火烧红了眼,刚刚那一次只不过是餐前甜点,根本缓解不了发自骨髓的饥渴。刑家宝的挣扎无疑激发了他的暴躁,杜九撕开他的睡衣,一整排纽扣荡然无存,然后惩罚似的咬住了突起的乳珠。刑家宝痛得眼泛泪光,看着男人凶狠的神情,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九、九爷……你……”杜九压根听不进他的话,抽出手指,抓住两团圆滚滚的绵肉,挺腰,孽根用力地干了进去。“啊!”刑家宝放声尖叫,栽倒在了杜九的胸膛上。杜九一手握住他的腰,由下往上,狠力地开拓荒地,借着鲜血的滋润,将整根铁柱一点一点的钉入了他体内。刑家宝痛得两眼翻白死去活来,连哭都哭不出来,他被迫以骑乘的姿势趴在男人身上,密处被狠狠地捣干着。 第49章 刑耀祖一听就知道他弟在撒谎,不过也没必要揭穿,继续小口小口地喝汤。他和杜九都不是多话的人,而且彼此之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既不是暧昧,但又无法坦荡相处。胖妈端上水果的时候问了一句:“大少,这次会在家呆多久?”“一个礼拜。”刑耀祖说话向来都是干脆简要,可他这时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杜九:“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还好。”杜九说完,饭厅又陷入了沉默。刑耀祖找不到理由继续留下来,就起身道别,他走到玄关把门打开,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他弟弟。刑家宝正被侯瑞架在肩膀上,脑壳缠着绷带,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连衣服都不看出原来的颜色。胖妈吓得直接就把碗摔了,要不是杜九扶她一把,估计这会儿已经坐到地上去了。作者有话要说:     ps:大伙瞧出来了吧,这三章就是为了小宝写的。            有小宝这家伙在,风格没办法不轻松起来,哎,这个活宝......            好吧,我接下来努力点,严肃点,往正剧的风格上奔,甜甜蜜蜜的小日就要结束鸟~~~    对了,这篇是3p互攻文,其实杜九还是躺平被伺候的时候多,原因就一个字,懒.....     攻受就是个体位问题,不用太纠结了。    (*^__^*)第三十五章:和解酒侯瑞和刑家宝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怕刑耀祖,而且怕得要命。虽然记忆中见过这位刑家继承人的次数十个手指数得过来,但有哪一次不是惊心动魄的,这次也不例外,刑耀祖还没开口呢,只是冷眼一扫,他就自个把整件事前前后后给交代了。他带了刑家宝去几十公里外z城的俱乐部,能让他们开车大老远奔去,那俱乐部肯定与众不同,里面除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之外,还有一个类似黑市买卖的聚集地,经常会举行各种特殊活动。他和刑家宝一人搂着一个小妞在赌场里瞎混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十赌十输,赌什么输什么,整个小时下来没赢上一把。于是刑家宝犯倔了,他不肯信邪,开支票兑换了好几次筹码,总共输掉两百多万。直到他输得来气了,就开始闹腾砸场子,非说这赌场有猫腻。后来把事情闹大了,管理赌场的人也就出现了,刑家宝一看到那伙人眼睛立刻就变红,其中领头的不正正是他的仇人郑爽。事情说到这里,刑耀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政见和利益冲突,刑家和郑家本来就不对盘,但那都是暗地里的较量,可刑家宝和郑爽却是明目张胆的杠上,两人之间的斗争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刑家宝被人用麻袋套头,掳走扔进了监狱的事,估计也和这郑爽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事干得太利落了,没留下什么证据。所以这刑家宝见到郑爽,立马就扑上去了,两人互掐脖子在地上翻滚,还顺便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再后来,郑爽的手下也扑了上去,混战之后,他们被扫地出门,直接扔到了大街上。刑家宝被打破了头,还不肯听从医生的劝告,草草处理了伤口就赶回家,所以才闹出满身是血的一幕来。他是存心这样做的,因为他撒谎在先出事在后,深怕杜九又请他吃一顿藤条焖猪肉,于是就来个惨烈亮相。趁着这个造型还在,刑家宝赶紧装可怜:“九爷,我错了,你要打就打吧。”杜九闭了闭眼睛,不吭声。“九爷……”刑家宝从沙发滑到地毯上,抱住他的大腿,双眸粼粼湿润:“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不肯原谅我就打死我算了,我知道自己活该。”杜九仍不吭声,侯瑞愣愣的看着这幕,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刑家宝这个混世魔王,你能想象他干出任何惊天动地的破事来,也绝对想象不了他抱着别人的大腿求原谅,如果侯瑞不是亲眼看见,哪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胖妈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杜九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打你,收拾收拾去。”“我不去,你不打我但在心里怨我怪我,然后又不肯理我,那我还不如被你打死来得痛快!”刑家宝这是摆明着在逼杜九,而且逼得有点过分,把他的话换个说法就是,我确实做错事了,你要是忍心就打我,不忍心打你就得原谅我,否则我就带着伤觅死觅活给你看。杜九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别闹,让胖妈带你去上药”“九爷……”刑家宝刚开口,就被他大哥踢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杜九的脚边。“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扇死你。”刑耀祖一说话,客厅的气氛顿时冷凝了。刑家宝不知道他哥为什么突然给他来上一脚,但还是感觉得到刑耀祖在生气,所以他见好就收,骂了句死娘娘腔,然后跟着胖妈上楼疗伤去了。闹剧终于结束了,侯瑞松口气,开始打量起刑家宝的那口子。他原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美人,或者是风情万种的尤物,结果他越看越觉得纳闷,左瞧右瞧,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除了长得还算可以之外,他没瞧出有啥特别的。表情淡淡的坐在沙发,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侧面,所以也不知道身材如何。刑耀祖看了看杜九,把目光转向侯瑞:“你还呆在这干吗?”侯瑞被他冷森森视线冻得寒毛竖起,连忙打着哈哈说:“这就走,这就走。”把侯瑞赶走了以后,刑耀祖也跟着离开了,偌大的客厅变得冷冷清清。刑家宝开车奔到别的城市,玩一整天,又打了一场架,精力早就消耗光了。他从浴室里出来,躺到床上挺尸,胖妈正帮他额角的伤口擦药,没多久就听到了呼噜声,她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杜九独自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天亮。在隔壁别墅的阳台上,有人静静望着对面的落地玻璃,一根接一根的点烟、吸烟,当天边露出曙光时,搁在围栏上的烟灰缸已装满了烟蒂。刑家宝先是欺骗杜九,欺骗不成就威胁他,威胁不了就无理取闹,摊上这个混账东西,除了妥协和心灰意冷还能怎么样。刑家宝是被宠坏的任性孩子,出了事只顾着自保,宁愿费尽心机的耍赖,也不肯实实在在的认个错。杜九说到做到,没打刑家宝,也没有给脸色他看。刑家宝循规蹈矩的乖了两天,见杜九真没和他计较的意思,小尾巴又翘起来了。“九爷,伤口又疼有痒的,难受死了。”刑家宝眼睛晶亮,一脸求安慰的表情。男人招招手,刑家宝立马爬到他大腿上,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只差没有直接说出“快点疼爱我”的心声。杜九轻轻地把纱布揭开,伤口已经结痂了,范围有鸡蛋般大小,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怎么弄的?”杜九问。“被郑爽那王八用酒瓶敲的呗,哼哼,不过我也没吃亏,一口差点把他耳朵给咬掉。” 第51章 郑爽虽然不服,但人家的腿还横在自己脖子上,他只能重重地拍了下桌面:“妈的!给他!”立即有人送上了支票,杜九收回脚转身就走,他没打算把事情闹大,也不想做得过火了,只是把该讨的都讨回来。但杜九根本不知道,在他眼里一场普普通通的打架,其他人看来简直是疯狂至极,敢在这种场合开打,打的还都是官二代富二代,除非有过硬的背景,否则就两个字——找死!刑家宝跟上去,心里美得不行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出气。郑爽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去,两只眼睛里冒出来的光都渗着毒水,不行,如果今天让这两人走掉,他的脸丢大了!他都把舞台搭好了,观众也请到场了,结果在台上出丑的是自己,这事要传开铁定会成为s城最大的笑话,怎么着也不行!郑爽拿起桌面的玻璃瓶颈,朝刑家宝冲了过去,瓶身刚才已经敲碎了,尖锐的裂口可以当作利器捅人。刑家只顾着追他的九爷,等发现身后有人杀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慌忙用胳膊去挡,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走在前边的杜九回过身,踢上了郑爽的胸口,抓起刑家宝的胳膊查看。这时宴会厅里的人都惊呆了,因为郑爽被踢飞足足有两丈远,直到撞翻了结实的圆桌才停得下来,杜九这一脚的力道,就像一辆车撞飞一个人似的威猛。杜九看着那道手指般长的口子,脸沉了下来,大步迈到郑爽身边,抬脚跺下,“咔”的一声踏断他的手臂。郑爽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挺起来抽搐了下,随后又倒回地上。“别给脸不要脸。”杜九说这话时,眼里多了些戾气。他拾起地上的餐巾帮刑家宝包扎伤口,然后拉起他的手,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堂而皇之的走出宴会厅。侯瑞拨开挡在面前的人,边追边叫:“等等我!”郑爽躺在大理石地板上,整张脸白中泛青,狠狠吞咽涌上喉头的气血,这事没完!刑家宝胳膊伤了,于是就由侯瑞开车,将他俩送回了别墅。这个时候家里没人,胖妈出门买菜去了,所以杜九就上楼拿药箱。侯瑞和刑家宝面对面坐在沙发里,他说:“你家那口子……”“我家九爷怎么了?”侯瑞立马竖起大拇指:“牛,太牛了!高端大气上档次,比起郑爽那个矫揉造作的小明星强一百倍!你打哪儿找来这样的狠角色?刚才他在宴会厅丢的那句话,我听着都有点害怕。”“啧,我才不告诉你,免得你打他主意。”刑家宝美滋滋的咧开嘴巴。“哟呵,瞧你这臭屁的小样。”侯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抛过去:“别说做兄弟的不帮你,你这辈子能不能反攻,估计得靠它了。”刑家宝眼睛贼亮,赶紧把迷奸水收好:“成事少不了你好处,快说说该怎么用。”“这东西无色无味,你爱怎么用怎么用,只要一小点儿,就能让人晕乎乎软绵绵的。”侯瑞犹豫了下,又从外套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来:“这是按摩用的香精油,本来我准备留着自己用的,罢了,用在你那口子身上也不算糟蹋。”刑家宝拿着黑色的喷雾剂翻来复去研究:“这又有什么作用?”“嘿嘿,这按摩油具有催情的功效,而且会让身体变得很敏感,你哪怕只是轻轻地一摸,对方都会受不了。”“你笑得真他妈猥琐。”刑家宝说。侯瑞翻了个大白眼:“你笑得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楼梯有脚步声传来,侯瑞站起来,朝他打了个手势:兄弟,加油!刑家宝郑重地点点头,拍拍胸膛立下决心,不压倒杜九誓不为人!为了实施反攻大计,刑家宝不惜带伤上阵,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干净,端着一杯加料的牛奶,摸进了杜九的卧室里。这时房间里没人,但浴室的门紧关着,刑家宝贴在玻璃墙上偷窥了好一阵,赤裸的小兄弟嗷嗷挺起。杜九从浴室里跨出来,头发是湿的,腰间裹着白色的浴巾,整个人都沾着水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刑家宝光是看着他,命根子就已经一柱擎天了,使劲地咬牙掐手心,才克制住心底饿狼扑虎的冲动。刑家宝笑得那叫一个谄媚:“九爷,我帮你按摩好不好?”杜九看看他胳膊上的绷带,还有涨鼓鼓的裤裆,嗤笑一声。这家伙摆明又发情了,不过自从上次被他开苞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发泄过,难怪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嗯。”杜九应了一声,躺到床上,后脑勺枕着双手。刑家宝用力咽了下口水,脑壳发麻,九爷,不带你这样勾引人的!他爬上了床,跪坐着,把杜九的长腿抱到自己腿上,开始用爪子揉揉捏捏:“九爷,你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随便。”杜九闭目养神,看看这狼崽子能憋到什么时候。刑家宝献宝似的拿出了香精油,抹在了杜九的大腿上,卖力的按摩了一阵,结果他自己就忍不住了,边按摩边用胀痛的分身磨蹭杜九的大腿。并且他两只爪子越摸越上,都摸到了浴巾下的黑森林。杜九没想到他还真能忍上一会,便说:“过来。”杜九侧过身体,扯下了他的睡裤,刚刚握住用手那根家伙,顶端就迫不及待的吐出了晶亮的粘液。杜九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疾不徐地玩弄起他的性器。刑家宝轻声呻吟,被抚摸揉搓的地方舒服得不行了,每一次摩擦的快感都直达脑海,明明身经百战,在男人面前却像个初次偷食禁果的处子。刑家宝本来想忍到下药以后,再畅快淋漓的泄在杜九体内,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欲望快要爆发之际,他按住杜九的手,用膝盖往前挪,可怜巴巴地哀求:“九爷,亲亲我好不好?”刑家宝跪在枕头边,那一抖一抖的孽根就挺在杜九眼前,是亲哪里就不用明说了。杜九无语,这厮的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刑家宝可不敢直接把自己玩意抵在他嘴上,只能使用怀柔政策:“九爷……看在我用嘴伺候你那么多次的份上,让我也舒服一次呗,就一次……”杜九从未试过帮别人做口活,所以多少有点抵触,不过刑家宝说得也对,不仅每次都用嘴伺候,甚至连菊花都牺牲了,所以他回赠点甜头也是应该的。杜九又握住了那根硬梆梆的肉棍,抬起脸,缓缓地凑近,嘴唇碰到了红润的圆头。刑家宝长长地“啊”一声,压根等不及杜九张开嘴,就已经先泄了身。被握住的硬棍一胀一缩,先是射出了一股来,接著第二股、第三股,通通喷在到杜九的脸上。突然就被射了满脸的白液,杜九有点儿楞了。刑家宝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杜九对他的影响力太可怕了,只是看到他的薄唇贴在自己的圆头上,脑子立刻炸开,打个激灵就一泻千里了。“九爷呀……”刑家宝喃喃地唤了声,用舌头清理男人脸上粘液。他的声音、动作、表情……都带有一种很缱绻的温柔在里面。杜九原本不悦的情绪被抚平了,合上眼,任由他柔软温热的舌头舔舐自己,把不属于自己的液体裹进嘴里。呼吸洒在彼此的脸上,有种温情黏腻的感觉。刑家宝到浴室里漱口,顺便拿了条湿毛巾帮他擦脸,然后端起了牛奶递过去:“九爷,喝杯牛奶好睡点。” 第53章 即使这个人不是他的,那么饮下他的血,能不能缓解心底快要发狂的饥渴?杜九只感觉到嘴唇既痛又麻,但更让他难受的是瘙痒的欲望,无力的手攀上了刑耀祖的肩膀,粗声喘气,双腿夹住了他的大腿,难耐地扭动着身体。刑耀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崩溃,咬住了男人的喉结,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探入丛林,最后抓住了那根粗大的男根。“啊……”杜九触电似的弓起腰来。他的反应让刑耀祖很满意,一边缓缓地套弄着,一边舔舐他的耳廊:“想不想要更舒服?嗯?”“要,想要……”“想要什么?”刑耀祖张开手掌,连同那饱满的两颗圆蛋一起握住。杜九急急地喘着气,他想要被抚摸,甚至被粗暴的揉弄,想要被舔弄,被吮吸……想要的东西太多,反倒一时说不出口。但孽根被不温不火的逗弄,让他的欲火更加旺盛,却迟迟得不到发泄,急得眼角都红了。刑耀祖施力,紧捏住了手里的硬物逼问:“说,要什么?”“想要你……”杜九的唇舌被堵住了,连同未完的话一起被堵在嘴里。刑耀祖边吻他,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过多久,杜九就绷紧身体颤栗,射出了浊白的体液,随后蜷缩脚趾,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喘气。畅快淋漓的发泄,让杜九感到很满足,连眉眼都比平时柔上几分:“小宝……”刑耀祖的表情却像平时一样冷冰冰的,眼神更是冷得森然。他将手上粘液抹在杜九胸口,站起来,把随身携带的短刀卸下,解开衬衣的钮扣,一件件褪下了衣服。然后把杜九翻过身来,让他卧趴在床上,拿起黑色的喷雾剂,边润滑边用手指扩张,甚至无视他微弱的抗议和挣扎。因为长期并且紧密的锻炼,杜九的后穴紧得过分,刑耀祖只能刺进两根手指,第三根手指怎么也无法挤进去,他索性就抽回了手,扶住自己昂然硬挺的肉械,抵在被精油濡湿的菊口处。“我不是刑家宝,但,是你自己说要我的。”语毕,紧扣住杜九的腰,不顾他的痛苦,一寸一寸地将孽根通通顶了进去。杜九揪住床单仰起头来,被贯穿的楚痛让他眼里有了聚焦,可是很快又涣散了,最后无力地垂下脑袋喘息。一滴热汗沿着刑耀祖的眉心滑落,他咬得牙龈发痛,方能克制得住想狠狠抽插的冲动,直到感觉紧紧绞住自己的甬道放松了点,才缓缓地抽动起来。刚开始只是浅浅的进出,随后越来越深,力道越来越大,直捣黄龙,整根没入了紧窒的狭道。杜九好几次想挣脱,奈何腰被扣死了,越来越猛烈的撞击,让他发出阵阵破碎的呻吟。两人的交合处黏糊一片,原先就有了热度的身躯被点燃,热度从脚根涌上,爬过脊髓,汇聚在脑根。渐渐的,杜九没有再抵抗他的入侵,甚至遵从欲望,抬起臀来迎合身后抽动进出的孽根。刑耀祖拨开他汗湿的发梢,啃咬杜九发红的脖子、肩膀、背肌……捏开杜九握成拳的左手,十指紧扣纠缠。“啊!”体内最敏感处被顶到的刹那,杜九咬住枕头,周身剧烈颤栗。这场像梦一般虚幻的交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杜九的意识一直是零零散散的,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问:“把你杀了,让你成为我的收藏品,好不好?”只是,当他还来不及记住这话时,最后的一丝意识,被黑暗给卷走了。刑耀祖是在天灰蒙蒙的时候下了床,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回身上。除了头发微微凌乱外,表情淡漠,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像昨夜疯狂要了杜九四次的男人。他穿戴整齐,拿起了那把黑色的短刀,深深地看着昏睡的杜九。很多人都知道刑耀祖有本事,但是,没有一个人清楚,他最大的本事是克制自己。否则他如何在背负众多亲人的期望之下,把什么都做到最好,在整个家族乃至其他家族的同辈里,他必须是最优秀的,也只能是最优秀的。童年,青春期、叛逆期,对于一个每天只睡六小时,剩下的时间排满课程的人而言,这些词全都跟他沾不上边。一个连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己的人,可想而知意志力是有多强韧。可是刑耀祖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比如,昨夜,或者,现在。锋利的刀尖对准杜九的咽喉,又沿着锁骨移到胸膛,刀刃距离皮肤仅有毫米,稍稍施力就能划出伤痕。刑耀祖握住刀柄,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让这具身体以最完美的形态被保存下来,也许窒息或注射药物会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太想得到他了,所以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最后得到的只是躯壳。刑耀祖冷冷一笑,收刀归鞘,薄削的唇印上了杜九的额头,像对情人示爱般喃喃细语:“如果我不能得到你,请不要怪我杀死你。”第三十八章:入戏(上)刑家宝把三个坐垫叠成枕头,打横躺在自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呼呼地流口水。他被锁在祠堂里已经两天了,除了定时定点有佣人送餐以外,几乎与世隔绝。没办法,谁让他那晚憋着一腔欲火顶撞了他首长老爸,还把他老妈气得哭哭啼啼,于是乎,就被囚禁在了祠堂,名曰:面壁思过。不过刑家宝要是真的会思过,除非是鬼魂附体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际,只感觉到浑身燥热,想起了杜九在床上懒若无骨的模样,尾椎更是一阵阵发麻,所以把手探进裤子里,在祖宗牌位面前正大光明的撸起管来。即使听到开门声,撸得正爽他也懒得去理,列祖列宗的帐他都不买,何况是其他人?没想到却听到了一把似曾相熟的嗓音:“呃?家宝……”刑家宝坐起身一看,乐了,瞅着夏明华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他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仍没停下来,夏明华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我和大伯来参加晚宴,听管家说你回来了,但是又看不见你,估计你又被锁在这儿了,所以就来看看。”“哦,还是你聪明,能带我出去吗?”“可以是可以,不过……”刑家宝马上打断他的话:“谢了啊,等我把这发撸完就走。”夏明华:“……”好在主宅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宴会厅,所以刑家宝趁着夜色掩护,像做贼似的溜出了大门。车库有人守着,所以他没敢去取车,夏明华主动提出送他一程,终于才离开这个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山大宅。在车上气氛有点尴尬,刑家宝厚着脸皮询问夏明华的近况,对方不冷不热的回答,绝不多说一句和问题无关的话。直到车子开进市区,等红灯的时候,夏明华突然转过头来问:“他真的有那么好吗?”刑家宝挠挠竖起的短发:“挺好的……反正我怎么看怎么顺眼。”“那我呢?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刑家宝蛋都疼了,夏明华刚刚帮了他一把,怎么也不能落人家面子,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也挺好的。”“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夏明华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明明当初是你死缠烂打的巴着我,结果我刚和家里人摊牌出柜,你就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后来我在国外听到你的消息,为了回来见你连学业都放弃了,我不是傻子是什么?”刑家宝哑口无言,对不起三个字已经说过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 第55章 尽管杜九看不出这把刀的来头,也感觉到它非同凡响:“它是出自古代?”“苗刀的历史悠久,最早始于东汉末年,这把刀则出自明代,由戚继光将军改铸精绝。”刑耀祖的凤眼里有了一丝暖意。根据古籍记载:戚继光得此刀法,传之于部下,用于冲锋陷阵,斩将祭旗,赖以此刀,威震华夏。听上去就似乎很厉害,杜九递还给他,继续研究其他的刀器。“你看不上这把?”杜九以为他刚才的是客套话,没想到是真话,摇摇头说:“很好,可是我不能要。”“为什么?”“好的东西不一定就要拥有,能得一见已经很幸运了。”“是么……”刑耀祖在他身后勾起了嘴角,抚摸手中矜贵的五尺长刀,别有深意地说:“好的东西就应该要去争取,否则他永远不会属于自己。”隔了一会,他又说:“你拿去吧,我用不着,空摆在这里只会荒废了它。”“不了,谢谢。”杜九一口拒绝。刑耀祖虽然有点遗憾,也不好勉强他。杜九把所有收藏在这里的刀都看了个遍,沿着墙壁走,顺其自然的来到一扇屏风门前,他刚伸出手去推门,就被刑耀祖给阻止了。“里面的东西……你确定要看吗?”刑耀祖问。杜九识趣地说:“那就不看了,我该回去了。”刑耀祖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不挑明,只说:“等以后再让你看比较好。”至少等到杜九和他的关系再近一点,或者是成为他的人,才不会因为里面收藏的东西影响了他们的关系。刑耀祖希望他们之间有个好的开始,因为有善始才有善终,而在这扇门之内,隐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不得不说,刑耀祖的想法是正确的,如果当时让杜九开了这扇门,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以后。杜九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不知不觉就度过了三个小时。他刚刚走到客厅坐下,胖妈就对他说:“九爷,有电话找你。”杜九纳闷了,他认识的人五根手指数得过来,认识他的更是少之又少,是什么人会打电话到家里来?“是一位先生,他说要找二少的男人。”杜九走到偏厅拿起座机电话,然后喂了一声。“刑家宝在我手里……”郑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无比得瑟的调调。作者有话要说:  【苗刀】    此刀刀身修长,似禾苗,故此叫做苗刀  中国古兵器,它刀身修长,共五尺,兼有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且可单、双手变换使用。  早在三国时期,在回赠日该国的物品中就有五尺长刀,后随中日文化交流,长刀(唐时的长刀被后世称为唐刀)传入日本。在日本,长刀逐渐演化为今天的日本刀。明朝中期倭寇来犯,倭寇使用的刀(日本刀)被那时的人称为倭刀。第三十九章:入戏(中)刑家宝会落到郑爽手里,要感谢一个人,落到郑爽手里以后没有被折磨,也得感谢这个人。他昨晚离家之后,接到了夏明华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家里的情况如何,刑家宝当时心情悲痛不已,便叫上夏明华陪他酗酒。夏明华开车来接他,然后两人一起到酒吧,接下来到底喝了多少酒,刑家宝自己都记不得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就被软禁再一个不见天日的包厢里,墙上的裸女油画、圆形的水床、红色的纱缦,幽暗迷离的射灯……凭刑家宝浪荡人生的经验,一眼就可以断定这里是欢场。可知道又如何,包厢门紧锁着,他叫天不应叫不灵。莫名其妙就被关在这里,除了衣服其他东西都被搜走了,也不见有人来看一眼,身上全是被杜九打出来的瘀伤,回想起一桩接一桩的破事,刑家宝恶心得几乎能呕出血来。如果可以离开,他肯定憋着这口血,回到主宅的祠堂里,狠狠一口喷在牌位上,让你们不保佑老子!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杜九为了不让胖妈担心,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小宝说和他朋友去外地玩两天,叫你晚上不用等门了。”胖妈松一口气:“那就好,九爷你下次别打那么狠了,二少从小到大都是顽劣性子,老爷和大少也没少打他,可除了逼他出走之外又能有什么用……”杜九听进去她的意见,然后认真说:“我昨晚应该打断他的腿。”胖妈:“……”杜九上楼换了套外出的衣裳,然后到隔壁找刑耀祖,说出了一个地名——魅夜。郑爽在电话里对他说,要想刑家宝没事,明天晚上独自到魅夜来,所以今晚杜九打算先去踩点。刑耀祖知道他弟被绑架一事后,彻底无语,那小混蛋肯定是魔王转世,生来就是折腾人的。“我知道这个地方在哪,我们一起去。”“哦,那走吧。”杜九说。“等下。”刑耀祖从头到脚把杜九打量了一遍,才说:“换个装扮再去。”杜九这一身装扮,黑衣黑裤白底布鞋,穿去丧礼绝对没问题,但要穿出去会员制的高级俱乐部,能不能进门都是个问题。杜九没有反对的余地,他还指望刑耀祖带路呢,否则出了小区的大门,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晓得。魅夜位于z城,开车过去最快也得两个半小时,刑家宝上次就是在那里被郑爽砸破了脑袋,俱乐部仅对会员开放,并且无牌无扁,乍看上去只是市郊一栋普通的大宅。下了车以后,杜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相当无奈。他穿着纯黑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搭配花俏的衬衫,脚上是锃亮的尖头皮鞋,头上斜戴着斑点爵士帽,脖子还挂着一串金灿灿的链子,十足十的像个财大气粗的款爷。杜九当然不满意自己的造型,可他看了一眼挽着自己胳膊的人,相比之下他的牺牲真不算什么,起码他好歹还是个男人,至于刑耀祖……他看一眼就蛋疼一下,别提了。“两位晚上好,欢迎光临。”有侍应把两扇雕花大门拉开,杜九一脚迈进去,险些被闪瞎了眼睛。 第57章 两人都尽力稳住气息,控制动作,偏偏又如胶似膝的纠缠着,越压抑反而越难耐。站在长廊交谈的两个人终于前后脚离开了,这短短的三五分钟,漫长得像春夏秋冬已轮回了一遍,最后,所有的激情被冻结在严冬里。“我们就当扯平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杜九推开了他,跃下横梁。刑耀祖也跃回地面,盯着他背影的眼睛像带着钩子,深深的怨毒,恨不得刺破皮囊,把杜九的心肝勾出来,紧攥在手掌里不放。长廊的尽头别有洞天,是一个有着圆形穹顶的传教场所,他们先前看到的黑红色图案,在高高挂起的白布帘上旋转着。一束亮眼的白光直射讲台,其余的地方没有灯光,数十个白衣人席地盘腿而坐,交叠双手捧着一盏烛火,气氛肃穆而庄严。杜九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也压根不知道何为宗教,所以他隐身在暗处,看到这些人虔诚的静坐祷告,觉得相当纳闷。刑耀祖则拿出带有摄像功能的手机,连续拍下了好些照片。“喂,你们是什么人?”有教徒发现了他们。杜九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用膝盖重重撞击腹部,那人两眼一翻痛昏过去。可是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惊动了在传教场里静坐的人,刑耀祖目光一凛,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说:“走!”他们沿着原路往回跑。冲上旋转楼梯,摁下按钮打开伪装成酒柜的暗门。上面一层的保安已接到通知了,正陆陆续续的赶来拦截,杜九没有拔刀,赤手空拳地应付敌人。刑耀祖反手锁住从后方偷袭自己的保安,将人往地上摔,然后拽上杜九,往拥挤的舞池里跑。两人配合无间的制造混乱以后,联手打倒守在玻璃门的四个保安,冲出了魅夜的大门。杜九听到“嗖”地一声,有弩箭从大宅的天台射下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杜九索性也不防了,只管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跑。可是没想到刑耀祖突然从侧面撞开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弩箭,杜九反应过来马上抱住他往地上一滚,避开了又一波的暗箭。刑耀祖悍勇,即使一尺长的弩箭大半支没入胸腔,也丝毫没有拖杜九的后腿,揪住一名保安的头发,用他的脑袋砸碎了车窗,然后抓紧框边跃进车厢里。杜九解决掉两个保安之后,也紧跟着上了车。刑耀祖利落地打着方向盘,狠踩油门,硬是撞断了停车场门口的电动杆。天下起了雨来,车子抄小道往s城开,泥泞的烂尾路坑坑洼洼,一阵一阵的颠簸中,杜九的一颗心脏也在阵阵剧烈的震荡跳动。“你没事吧?”杜九第三次问出同样的话。刑耀祖依旧不吭声,用力握紧方向盘,宽松的斗篷衣上有个小洞和几点血渍。见到他这样杜九更难以安心了,胸口闷得像缺氧。刑家两兄弟性格南辕北辙,小的那个,割破手指头都能叫得跟要掉脑袋似的,大的那个,除非脑袋真的掉了否则死撑到底,等他真的撑不住,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让我看看。”杜九不管他应不应,小心翼翼地去掀他的衣服。刑耀祖冷冷地说:“没事。”他不仅声音冷,连人看上去都是冷的,脸上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像被冷藏在太平间里的遗体。杜九探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了一手的粘腻浓浆,那么冷的一个人,血却滚烫得灼手。“把车停下,别开了!”杜九不能去动方向盘,就穿过后颈抱住他的头,手指在他的发间摩挲,嘴唇就贴在他的耳朵上,声音不大却坚定:“听话,把车停下来,别开了,我会带你回去的。”刑耀祖知道杜九不会开车,所以没想过要把车停下来,他不是在冒险,而是认为自己做得到,最起码的,能把车开出小道上了公路。他的字典里没有不行两个字,他能做到,也必须做得。可是杜九的声音让他动摇了,踩油门的脚渐渐放松力道,可是绷在心里的那根弦也松了,疼痛趁虚而入。只是微微的一晃神,车轮子打滑,撞上了小道两旁林立的百年松树,草木枯枝断裂的声音和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重叠。天翻地覆!第四十章:入戏(下)黑色的越野车撞上树干,然后翻了个四脚朝天。当时车速太快,而撞上的百年老松树又太粗壮,碰撞产生的巨响震得五张六腑都移位了,玻璃渣子掉了一地,车头严重变形,连防护栏都被撞得飞脱开去。车身翻转以后,轮子仍在飞快的转动着,浓浓的汽油味和松木的气味充斥鼻腔……事故发生的前一秒,刑耀祖就感觉到疼痛了,身体被两条钢筋般的手臂箍得死死的,勒得他几乎窒息。车头撞上树干时他眼前发黑,有股温热的液体喷了一脸,接着,失去了意识。杜九把刑耀祖护在怀里,蛮横的冲力让他撞上厚实的挡风玻璃,玻璃裂了,他的右边肩胛骨也裂了,脱口就喷出血来。隔了好一会,杜九发现自己还能动,就抹了一把嘴巴,确定刑耀祖只是昏迷以后,艰难地爬出了车厢。刑耀祖醒来的时候,正趴在男人结实的后背上,天很黑,正纷纷扬扬的下着小雨,男人的头发都湿透了,沾到他的侧脸上。尽管前路坑洼不平,但男人走得很稳,托住他身体的手不松不紧,刑耀祖搂住男人的脖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依赖他人。“我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应该快到公路了。”杜九说。刑耀祖嗯了一声,弩箭仍插在胸腔里,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有点儿冷。过了一会儿,杜九又说:“以后别再逞强了。”刑耀祖喉结动了动,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夜晚,放纵回忆流转:“我和刑家宝同父异母,父亲和母亲是政治婚姻,生下我以后,母亲就到日本定居了,从来没有回来过……”所以他的父亲,还有刑家宝母子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夫妻间恩爱有加,父子间打打闹闹。而刑耀祖的身份只是长子,刑家的继承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父亲不像父亲,母亲素未谋面,独自一个人在半山老宅里埋头苦学,一年复一年。他是为了继承刑家才会来到这个世上,也只为了刑家而活,所以他必须优秀,必须强大,必须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做到了极致。若不然……他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越狱时,杜九也是这样背着刑家宝,他在后头跟了一路,分不清是羡慕或是嫉妒。“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需要逞强来证明些什么。”刑耀祖把脸埋进他的后颈,静静无声,我只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值得你倾心的人。走上高速公路以后,杜九拦下了一辆车。车主是个热心的老爷子,听说他们发生了车祸,义不容辞的出手相助。杜九把刑耀祖安放到后座上,让他平躺着,褪下了他的衣服。弩箭刺得太深了,所以血一直停不住,杜九不敢贸然拔箭,就半抱住刑耀祖,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捂住汩汩冒血的伤口。感受到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杜九抚摸他的脸,又用指腹按压他的太阳穴,让刑耀祖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再撑多一会,很快就到医院了。”刑耀祖合上眼睛,再缓缓张开,浅浅地笑了一下。杜九不忍心别开眼,又不忍心看他,心里憋得难受,索性就捂住了他的眼睛。刑耀祖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冷一热,默默交握。“你们是夫妻吧?感情真好。”开车的老头说。 第59章 杜九每一次厮杀玩命的时候,心情都是十分平静的,他怕死,但每次都当作自己会死。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更加不会有畏惧。在生死难料的角斗场上,真正的心如磐石不是磨练出来的,而是被逼出来的。杜九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唐装长裤,冷眼看着对面三个肌肉蓬勃的男人,不动如山。打架确实要脱了衣服打才够利索,可杜九身上有伤,如果脱下衣服,会被看到整个后背红得发紫发黑,大大暴露出弱点来。他刚刚解决掉的两个对手,已经被搬到台下去了,因为杜九出手太快太狠,没能满足观众的趣味,有些人已经开始叫嚣起来了。其中叫得最大声的就是郑爽:“给我打死那丫的!”比赛的规则是十个人争夺一个冠军,但拳手们上场前都被告知,赢得比赛奖金五十万,打倒杜九则有老板大赏两百万!这笔钱足够他们从此结束卖命的生涯!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车轮战!目的就是要把杜九给轮死了!所以钟声敲响,三个拳手同时攻向杜九,左面、右面、前面同时包抄,想将他逼进死角里。杜九没有和他们硬碰硬,踏上擂台边缘的绳索,用力一蹬,身体凌空翻腾,落地后一膝盖撞上了右边拳手的肋下!那拳手惨叫倒地,抱着肚子痉挛,口鼻里漾出了鲜血。杜九每次进攻都使尽了全力,因为他的体力有限,必须速战速决!没有把握一招制敌的时候,杜九就在台上东奔西窜,比起消耗体力他更不能受伤,否则一旦影响了战斗力,动作慢上那么一点,攻击轻上那么一点,就会被人逮住围攻。当被前后夹击时,杜九直冲上去,歪过脑袋避开前面的直拳,手臂勒住了前面拳手的脖子,把他撂倒在台板,同时俯身扬起脚踢开背后的另一个拳手。随后抓紧时机,使劲掰倒在台上拳手的脖子,咔嚓一声,别人听到的是那拳赛的颈骨错位,杜九听到的是自己肩胛骨裂开。糟糕!杜九飙出了满头的冷汗,脸色瞬间泛雪白。他的肩胛骨因为受到猛烈撞击而产生裂缝,刚才蛮横的发力,导致裂缝扩大,整块肩胛骨断裂一分为二。情况变得相当恶劣,杜九右半边身子像被碾碎了似的,维持方才的姿势蹲在擂台赛,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台板。这时被踢开的拳手从后方攻过来,杜九忍痛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他的拳脚。痛得发狠了,杜九站起身来一甩脑袋,汗珠被甩到了半空之际,他已大步跨前,两根手指的指尖直刺入拳手的眼窝里。杜九面无表情地把左手抽回来,抬腿猛踢,那拳手仰面朝天地倒下去,血喷得有两尺高。一对三的战斗在二十分钟之内结束,场内欢呼雷动。然而杜九却听不到,他只听到自己扑哧扑哧的喘气声,肺部像个破漏的风箱。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失去战斗力的三个拳手被抬了下去,新的一批又登上台来。刚上场的拳手都只穿着短裤,有的高举起拳头,有的指指观众猛拍胸口,还有一个干脆两脚踩着绳索登高叫嚣,杜九无需细看,都知道自己的对手们是何等年轻健壮、气势猖狂。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早已过了适合打拳的年纪。当初对阵冯涛,这种世界级的拳手,杜九还有三成胜算,可现在,他压根就不去想了。以一敌四,体力不足、身负重伤、没有武器……何况俗语也有云,乱拳打死老师傅。杜九将面临着他人生中最残酷和最惨烈的一次战斗,背部挨着绳索,行动不灵活,他索性就不动了,明知躲不过的拳脚,他索性也不躲了,只管死死地稳住下盘,把自己当成一堵墙。让这些盛气腾腾的拳手尽管往上冲往上撞,只要墙不倒,必定磕得他们头破血流!杜九右手无力地垂下,左手抓住了绳索,身体向后仰,脚下半分没挪动过。他的眼睛已经失焦,瞳孔黝黑无光,纵使场上最强烈的雷射灯,也照不进他的眼里。“叮、叮、叮……”钟声响起,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喧闹声……杜九赢了!四个拳手都倒在台上,或是血流满面,或是折断脖子,更甚的捂住裆部打滚嚎叫。杜九的神志一点点的回笼,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赢的都不知道,被逼到了绝境,已经不是靠理智战斗,而是本能支配着这副饱受创伤的身体。“他妈得有没有搞错!”郑爽掀翻了桌,一把揪住身穿西装,油头粉面的经理破口大骂:“你不是跟我保证绝对能弄死他吗?是你自己亲口说他绝对在台上站不了十分钟!可你看,你自己看!”经理抖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郑爽恨台上的人恨到了极点,所以不惜把奖金提高到五十万,招揽拳手参赛时,连赏金的数目也亮了出来。本以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是九个人打一个,这场比赛应该毫无悬念才对,可是却……却没想到那个叫杜九的人简直就是铜皮铁骨。即使被从后方抱住身体,猛烈地捶打腹部,依然稳站台上屹立不倒,强悍到吓人的地步!郑爽抽了经理一嘴巴,咬牙切齿:“弄不死他你就等着被我弄死!”经理深知得罪不起这祖宗,刚想开口求饶,抬眼看到郑爽后面的男人,嘴巴张开了,也还是一个字吐不出来。郑爽仍揪住经理的衣襟不放,见到他脸色都变了,像是亲眼见了妖怪似的,于是转过头去。杜九不知何时悄声无息地站在了他身后,头上淌着血,右边的发鬓、侧脸、耳朵、颈脖都是血红血红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瞧。郑爽到底还是个公子哥,论气势怎能比得上亡命之徒,他身体僵硬,生怕杜九一出手就把自己脖子拧了,就跟在擂台上拧断拳手的脖子那样干脆。“我的人呢?”杜九开口问。“在上面一层的包厢里……”“带路。”杜九扭头就走,一点儿多余的情绪也没有。经理忙不迭的在前面带路,两个保镖紧跟其后,一行人直奔电梯而去。满场的观众发出了嘘声,从没见过这样的拳手,打完比赛跳下擂台就走,头也不回的,把全场人生生给冷落了。郑爽站在原地,面色由红转青,渐渐又变成铁青。他以为刑家宝已经够拽的了,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他,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郑爽寻了张椅子坐下,越想越觉得杜九可恨,末了,脸上浮现恶毒的笑容。魅夜每天晚上都客似云来,现在又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刻,欢声笑语处处笙歌。杜九踩着红地毯,大步迈过一个个包厢门前,走道迎面的人都纷纷避开,他的模样倒也不是凶神恶煞,只是戾气太重。别人当然不会知道,杜九现在心神是散的,骨头也都是散的,全凭着这股戾气强撑着。他就如同一架蒸汽火车,煤炭已经耗尽了,水也已经烧干了,所以还能在路轨上行驶,是因为残留的冲力带动。“到、到了,刑二少就在里面。”经理说。包厢的门没上锁,也没有人在外面守着,保镖抓住把手往后一拉,实木红门就完全的敞开了。杜九第一眼,就看到那张被薄纱缭绕的圆形水床,第二眼,看到了在床上滚做一团的两个人。刑家宝在上,打着赤膊,夏明华被压在下方,光着屁股,两人嘴亲着嘴,相互搂住对方。霎时,仿佛时间停顿了,门口的人,床上的人,全都一动不动。十秒之后,刑家宝扯开勾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翻了个身滚下床,惨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九爷……你……我……” 第61章 刑耀祖胸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回基地开会,趁着还有点闲余的时间,从水果篮里挑了两个色泽饱满红润的大苹果,掂在手心里,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杜九正趴在枕头上假寐,听脚步声便知道来者何人,可他懒得动,懒得搭理他。刑耀祖也没开口,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摸出短刀,专心致志地削起苹果皮。其实自从杜九醒过来,要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养伤开始,他们之间连一句话也没交谈过。默契这种东西,就是不用把话说出口也能心照不宣,刑耀祖知道杜九伤的不仅仅是身体,更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如同野兽身上的伤口,只有野兽自己能舔,别人伸舌头去舔那是冒犯。一把能挑筋挫骨的好刀,拿来削水果确实糟蹋了,杜九看不下去,忍痛撑起身子,一把夺过削掉半边皮的苹果,放在嘴边用牙齿啃。刑耀祖默默把刀收起来,端正的坐在椅子里,淡淡地看着杜九。杜九瘦了,被伤痛削尖了下巴,脸色白得像纸,衬托得睫毛和眼珠格外的乌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眼角都爬满了细纹却不显得老态,啃着苹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略长的头发遮住了额头的纱布,看起来妥妥帖帖十分顺眼。杜九啃苹果正啃得起劲,突然感觉到背上一热,险些咬到舌头:“哎,你做什么?”“抱你。”刑耀祖只压着他左边的背部,垂下脑袋,下巴抵在他肩头淡淡说:“就抱抱你。”杜九没了继续啃苹果的兴致,顿了下,叹一口气:“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听到他这么说,刑耀祖也不觉得意外,杜九这人心是冷的,得慢慢捂热了,只有让外面一层坚硬的冰壳融化,才能得到里面柔软温热的真心。刑耀祖偏偏就喜欢他这一点,不滥情,也不随便动情。“是不是浪费,我说了算,不是你。”隔了一会,刑耀祖起身,戴上墨镜准备离去:“那小混蛋天天在外面闹,你要不要见他?”“不见。”杜九面无表情答。刑耀祖转身而去,在心底暗暗一笑,他更喜欢杜九的干脆利落。杜九确实不想见刑家宝,但又岂能说不见就不见,他清晨时起床,只感觉到浑身骨头酸痛,踱到窗边,一眼就看到了有个人像流浪汉似的坐在榕树下。随即,他拉上了窗帘。刑家宝如梦初醒地从长凳上惊跳起来,然后又动作僵硬地坐回去,他的精神状态恍恍惚惚,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杜九,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冷漠的眉眼却像整晚的冷风一样,让他透心凉。这十天来他徘徊在医院里,有家不回,什么也不管,起初还会像神经病般闯入病房区大叫大闹,后来知道于事无补,也就不闹了,痴痴呆呆的守在窗下。他倒没有多灰心,反正杜九每次生气都不理他,这次只不过是气得狠了。只要等到杜九气消了,他好好哄一哄,然后把人带回家去,谁敢拦着就毙了谁。杜九叫守在门口的保镖帮他唤医生来,问了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康复进度理想,肩胛骨也开始长合了,除了肝脏以外一切都还好。医生说他的肝脏破裂过,以后都得很小心,不但要注意饮食严禁沾酒,更不可再受到创伤。杜九知道肝脏就在腹部,以后他是别想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搏斗了。中午时分,保镖端了一个食盒进来,放到杜九面前:“杜先生,这是大少让人从长岛酒店买来的药膳,请慢用。”杜九摸了摸盒盖,还是温热的,可他却没有什么胃口,坐着不动。他不动,保镖也不动,笔直笔直地站在边上。杜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听见保镖说:“大少说,要看着你吃完才可以撤掉。”杜九沉下脸来,他知道刑耀祖是一片好心,但好心得过度就难以消受了。他默不吭声的掀开盒盖,拿起勺子,安安静静的把人参大枣汤喝完,再把桂圆小米粥也吃了个干净。没想到他刚刚打个饱嗝,又有人送食物上门了。来的人是胖妈,带了两样家常菜,还有用保温瓶装的炖汤,守在门口的人只是接到不准把刑家宝放进来的命令,其他人倒没有被禁止。杜九表示自己吃饱了,让她把菜饭带回去,胖妈立刻就红了眼眶。胖妈是为谁而来他心知肚明,可杜九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所以遂了她的请求。刑家宝听到杜九肯见自己,两眼放光,有些惶恐地抓住胖妈的胳膊:“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很邋遢?他见了我只怕要更生气了,我要不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再来?”胖妈捏着手绢抽抽搭搭,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刑家宝想了想,又说:“算了,我什么模样他没见过。”他如同上刑场一样,心惊胆跳的跨入病房,蹲在杜九脚边,摸摸他的大腿,又握住他的手不放,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还来不及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九爷……我错了,对不起……”杜九仔细审视了刑家宝的面貌,忽然问:“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刑家宝一愣,立刻抬手摸了摸脸:“我……我不知道。”他刚回答完,整个心就提了起来,杜九过于平淡的反应,让他深深感到不安。“九爷,九爷。”刑家宝惶惶然的抱住他大腿说:“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杜九动也不动,用一种称得上慈悲的目光看着这个青年,刑家宝的眼窝深陷,面颊也深陷,相应的就显得颧骨突出,像一张浓眉大眼的青白画皮蒙在了骷髅头上。他不知有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透出股汗酸味来,衣服脏兮兮的,沾到了泥巴和灰白色的东西,发红的鼻尖一抽一抽,像极了瘾君子。良久,杜九才开口说:“以后我不在了,你自己收敛点,别再整天不知好歹的惹祸。”刑家宝震了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浑身发抖:“九爷,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可能不在了呢?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先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都想好了,我会带你去国外,我们先……”“刑家宝,你听着。”杜九打断他,字正腔圆地说:“我们分开吧。”刑家宝身子又是一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怎么不叫我小宝了?是不是因为我惹你生气了?”杜九靠在床头上揉揉额角,身心疲惫。刑家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这种人跟他说破嘴皮也没有用,他只拣自己想听的话听,不想听的一概装作听不到。杜九毕生都没觉得那么累过,他是想好聚好散的,他没有那么伟大,可以永无止境的包容一个人,当耗光了心力以后,他还能怎么样?“九爷,你是不是怨我恨我?那你打我好不好?”“不,要怨也只能我自己……”杜九面无表情,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自以为是。”他知道刑家宝就是个烂人,从前在监狱里就知道了,可他以为刑家宝会长大,会越来越懂事。杜九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力和能耐,可以管束住他,结果他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第63章 刑家宝从地上爬起来,大喝一声,猛地扑向刑耀祖!杜九本来就是他的!这家伙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杜九是他豁出一切,不要皮不要脸甚至不要命追到手的!像刑耀祖自以为是的高傲家伙,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吗?刑耀祖单脚立在原地,使出一记侧踢。刑家宝当胸挨了这一下,顿时就仰面朝天的向后摔出去。他捂住胸口再次站起来,喘了两口粗气,发狂似的冲上去,一副不服气和拼命的架势。刑耀祖始终雷打不动的堵在门口,身上有伤,所以他只出脚,刑家宝扑上来一次踢倒一次。像这种窝囊废,就是再给他十个小时也是徒然,刑耀祖根本不是给他机会和自己争个高下,就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刑家宝把花瓶砸了过去,逼得刑耀祖用胳膊去挡,可他刚靠近门口,就被刑耀祖的腿骨拦腰扫中,后背撞上病床,把铁制的床架给撞歪了。门外的保镖除了去喊医生,也不好多一句嘴,哥哥打弟弟,这是家务事,轮不到他们去管。刑家宝提起一口气,魔怔似的冲上去。其实不可以算是冲,因为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头晕眼花,连步子都是摇摇欲坠的。但刑耀祖丝毫没有心软,抬起膝盖猛然一撞,刑家宝的下颚移位了,两眼翻白。他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东西稳住身体,可惜最后什么也抓不到,扑通一下倾身倒地。刑耀祖的时间观念很强,不用看表也知道十分钟到了。“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人,除了死缠烂打,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刑耀祖一脚踩住刑家宝的腹部,用力施压:“你如果不是我弟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废物。”刑耀祖铁石心肠地转身而去,肩头的枪伤仍在继续淌血,他得先去把子弹取出来,然后,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没闲功夫和这个混蛋瞎耗。刑家宝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感觉到很痛,身体痛得像被大卡车碾过似的,可是杜九不在了,他还能向谁哭诉去?他愿意为杜九做任何事,只是从前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当他知道的时候,能做的事却已经没有了……因为杜九走了,不要他了。刑家宝缓缓地合上眼睛,眼角溢出了泪滴。s城热闹繁华,没有身份证件的人要找一份工作确实不容易,但找一份散工却不难。位于春风路的布匹饰品批发城,算得上是市内最繁华的地带,批发城附近有交通管制,不允许大型车辆进入,因此就衍生出了一种职业——板车车夫。车夫们会在批发城的门前徘徊,或者蹲在阴凉处吸烟,大门两侧,一边是摩托车,另一边全是两个轮子的木板车。批发城里的店家要补货,买家要大批提货,都需要请车夫帮忙,价钱公道实惠,货品载满板车运一趟只要三块钱,还包上货卸货。杜九头戴着圆形的褐色大檐帽,打着赤膊,懒散地挨在电灯柱,嘴边咬住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有个珠圆玉润的大婶走过来,吆喝:“师傅,走一趟咯。”杜九淡淡点个头,随手将烟捻灭在垃圾桶上,然后将板车拉到了批发城的偏门,随大婶走进商城里搬货。他以前是不吸烟的,但这份工作挺辛苦,日晒雨淋,有时忙个不停,有时闲得蛋疼,抽一口长寿烟可以缓解疲劳。杜九把长条状的布匹扛到肩膀,从店铺搬到了板车上,来来回回走十来趟,板车的货物已经堆得比整个人高。他用麻绳把货物固定好,绕到车头,两手抓紧了板车扶手,像牛似的弓着腰往前拉。大婶跟着车走,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他铜铁般精瘦的身子,在阳光的暴晒下,像抹匀了一层光油。每次看上几眼,她又很不好意思的转过脸,或是用货单挡一挡眼睛,深怕别人知道她这把年纪了还犯花痴。大概走了有两百米,杜九把车拉到了马路边,然后开始一件件地卸货。“师傅,留个电话咯,下回有活直接找你。”“没有电话。”杜九帮她把布匹全部搬上货车,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就一趟?”大婶有点失望,手指夹了张五块面额的纸币递过去:“不用找咯。”杜九没跟她客气,道了声谢谢,拉起板车原路返回。杜九的板车是租来的,到了傍晚七点,他得回去交车了。车租一天二十块钱,扣掉饭钱水钱烟钱,今天净赚二十八块,杜九数了数一叠零散的票子,觉得心满意足。“哎,你也干了这行有一个多月了吧,怎么不自己弄辆车?”杜九收好票子,淡淡的对车主说:“家里小,没地方放。”他叼着烟,在小巷里七拐八绕的往家走去,这里的环境杂乱肮脏,住的基本上都是农民工。杜九的家是一间窄小的平房,门口是有地方放辆板车的,但刚才的车主是个有严重风湿病的老头,全靠捡破烂和那辆板车维生。杜九进了家门坐在木板床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他歇了会,打算再点根烟,手摸到扁塌塌的白沙烟包,想了想,还是省着点抽吧。杜九脱鞋的时候才发现,草绿色的解放布鞋又磨穿了底,鞋边也都裂开了,他扔到一边去,动动僵硬的脚趾头。天黑以后,隔壁房的夫妻又开始吵架了,不外乎是女的怨男的没本事,男的要么不吭声,要么爆粗话。两人就是一对怨侣,相互埋怨十多年,前后卖了三个孩子,可生活依旧周而复始的循环着。杜九倒在床铺上扯了扯嘴角,这他妈的世界!奔波一天他实在是累,洗澡躺床上很快就入睡了,什么都不用去想,挺好的。星期四的这天没什么生意,所以杜九可以很悠然的捧住快餐盒饭,穿着新布鞋蹲在太阳伞下,吃一口饭,看一看人生百态。他知道刑家两兄弟还在找自己,寻人启事都贴到附近这片地方来了,可他视而不见,没必要刻意躲去外地,反正他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谁还能勉强得了他?可是如果他知道这个人也在找他,绝对会有多远跑多远,可惜现在来不及了,人家都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中午好,好久不见了,杜先生。”听到这个彬彬有礼的腔调,杜九立马感到寒恶,饭都吃不下去了,可他不忍心把煎蛋浪费了,赶紧夹起往嘴里塞。仇良开口打过招呼以后,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有耐心的等他把蛋吃完。杜九站了起来,直视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下一秒,把饭盒盖到他脸上,扭头便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请仇良“吃饭”,他很淡定的摘下眼镜,抹去了脸上的饭粒菜汁,望向开足马力狂奔的杜九,开口说:“忠诚。”第四十四章:原罪(上)郑爽听说魅夜的幕后老板回来了,赶紧把前段时间弄到手的正宗武夷大红袍拿出来,用锦盒装得妥妥的,包上彩纸绑上丝带,捧在手里,春风满面地推开了办公间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会计和一个常务在,见到他起身叫道:“郑少。”郑爽瞄了一眼办公室,问:“不是听说我大舅子回来了么?人呢?”“老板餐厅里接待客人。”郑爽哦了声,捧着锦盒,万分好奇地转向餐厅去了。魅夜里有两个餐厅,主要分为西餐厅和自助餐厅,郑爽在西餐厅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他大舅子正擎着红酒杯,靠着椅背叠起腿,风度翩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头戴高顶圆帽的厨师,两个餐厅经理,都在餐桌旁候着,看看这阵仗,这位客人似乎来头不小。“大舅子,你可回来啦,我妈昨天还说想你来着。”郑爽热情洋溢地把茶叶递过去,扭头看了一眼打赤膊头戴檐帽奇怪的男人,这身苦力工的装扮,让他好奇心更甚了:“哟,这位是……” 第65章 仇良把杜九推到在床上,不动声色地瞅着他,琢磨该如何收拾他给自己立威。玩物就是个玩物,太恭顺了没意思,太放肆了也不成。可是该怎么示威才好呢?一番琢磨之下,他发现这人还真不好应付,既不顺从也不抗拒,就那么爱理不理、不冷不热的态度。打他?唬他?似乎都不管用,自己也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等他终于琢磨出方法来了,杜九已揽住枕头昏昏欲睡,仇良上前去,弯腰拍了拍他的脸。“嗯?”杜九半睁开眼睛。仇良挺直背坐在床边,冷声说:“你知道自己落到我手里了吗?”杜九把枕头塞到脑后,瞟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仇良提起一口气,郑重而威严地道:“不给你饭吃。”短暂的沉寂过后,杜九想忍却没忍住,学胖妈翻了大白眼:“你想怎么着?”仇良不吭声,解开了他前三颗衬衫纽扣,把手探进去抚摸,又捏住他胸前的小硬粒,搓着,揉弄着。仇良亵玩他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眼睛深似死海。杜九也面无表情,只是垂下眼里,腰后的手握成拳头。仇良另一只手摸到了他下体,解开裤头,扯下拉链,隔着内裤玩弄那团绵肉。杜九的呼吸暂停了一下,随后深吸口气,来到魅夜之前每天累死累活,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欲望了。杜九的命根子膨胀鼓起,从内裤里探出了小圆头来。仇良就在这时把手缩回去:“自己摸。”啧,果然是变态!杜九暗骂,然后拉下了内裤,被束缚已久的孽根一下就翘了起来,他用手握住,不轻不重地弄套着自己。杜九向来没什么羞耻心,即使有人看着,撸管也撸得坦坦荡荡。下身源源不断的快感越来越强烈,杜九用一只手撑起了身体,拇指在龟头上摩擦,加快动作套弄,仰起头来吐出了呼呼的热气。他的模样放荡又享受,自得其乐,让仇良完全出乎意料又无话可说。杜九咬下嘴唇,又松开,身体微微颤了颤,一股白色的热流喷得老高。发泄过后,杜九身体后仰倒回床上,胸膛起伏喘息不定,眼珠子斜到了眼角,淡淡地看着仇良。他的衬衫敞开了大半,裤子褪到臀部之下,花白的精液点点滴滴的散落在腹部和大腿,淫乱至极。仇良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出了包厢。“再派多两个人过来守着。”仇良吩咐门口的保安,顿了下,推推眼镜又说:“锁也加多两把,给我盯紧点。”于是杜九身陷囹圄,插翅难飞。杜九估计仇良已经离开魅夜,因为送饭的换成了其他人,每次包厢的门打开,都有保安手持弩枪严阵以待。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计算,他有五天没见过仇良了,杜九盘算着要不要强行逃跑,以及成功逃跑的可能性有多高。逃出魅夜只是第一步,因为外面处于偏郊地带,没有车没有人接应,很容易被追上。杜九决定按兵不动,再耐心等多几天看看,结果第七天,仇良出现了。仇良仔细地打量着杜九,然后,微微蹙起眉头。本以为关了他那么多天,精神或心理状态会受到影响,结果观察后发现,杜九的气色反倒比之前更好了。仇良暗暗佩服他的意志力,同时又觉得有点棘手,不过他这次回来,是下了决心的,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仇良把一件白色的长袍丢在了床上:“换上,跟我走。”杜九照做不误,扒光了衣服,套上长袖v领的棉布衣袍,长度刚刚好到膝盖上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种穿上裙子的感觉,只不过长袍是纯白色的,并不花俏,所以还能接受。杜九跟在仇良身后走入暗门的楼梯通道,才想起一件事来,上次他和刑耀祖擅闯地宫时,里面的人也是一身白袍的打扮。仇良打算做什么?他拭目以待。第四十五章:原罪(中)杜九完全没料到,在神秘莫测的地宫里,会有一间先进设备齐全的监控室。除了一道电子门外,其余三面都是巨大的屏幕墙,控制台就设在屏幕墙之下,魅夜的每条走道回廊,每个场所的情况都清晰可见,甚至包括所有的包厢和洗手间。杜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蹙眉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仇良不作声,拿出手铐,抓住了杜九的手腕。杜九反手一挫,挣开了他的手,后退半步戒备地盯着他。仇良手掌的虎口处发麻,甩了甩手,安抚他:“放心,我只是防止你乱动,不是要伤害你。”杜九毫不退让,眼睛依然紧盯着他不放。“好吧……”仇良耸耸肩,晃动手铐,很是无奈地说:“忠诚。”既然需要动用到手铐,说明仇良是要杜九处于清醒状态。短暂的五分钟过后,杜九双手被反铐在身后,坐在滑轮椅上,仇良则摘下了眼镜,摁下操控台的按键,头也不回地自说自话。“你看七号屏幕,这个胖子姓王,是本城首屈一指的地产商,钱多得他和他的家人这辈子都花不完,却还不知足的用尽肮脏手段敛财。还有十号屏幕,正在喝酒的女人是魅夜最受欢迎的婊子,她之所以会卖身不是因为生活,而是为了享受被男人追捧的虚荣。就连边上的侍应生,他求职时说需要这份工作豢养残疾的父母,可是所有的薪水和小费全部拿去赌博……”仇良倏地转过身来,立在包罗万象的屏幕墙前面,大张双臂:“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像害虫一样的污秽多余?他们的人生除了吃饭、睡觉、堕落之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贡献!”杜九惊讶地看着他,既不明白仇良的心态,更不懂他这番话有什么目的。“呵呵。”仇良笑了笑,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你也一样,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什么?”杜九看不惯他高高在上样子,撇开脸,不悦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真让人伤心。”仇良抚摸他的头发,用力一揽,把杜九的脑袋抱在腹部,无奈地叹一口气:“地球上到处都是像你这样的人渣,制造垃圾、消耗资源、不思进取……生命明明那么宝贵,为什么你们会活成这个样子?”杜九抬脚踢他:“你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仇良抓住了他的脚腕,用手肘重击他的大腿,然后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仍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我说得不对吗?那只好让你看看真实的自己。”仇良并非外表看起来这般温文无害,攻击的力道十足,杜九咬住了牙,面色发青冷汗涔涔,只感觉到仿佛有锅滚油在腹腔里沸腾,火辣生痛。因为他的肝脏受过重创,如今是一点外力也扛不住。仇良把他抱了起来,自己坐进椅子里,把杜九面对面的安放在腿上。杜九挣扎着,被他掐住了后颈,一口咬住喉结。仇良起先咬得很用力,等杜九停止挣扎以后,才缓缓松开了牙齿,用舌头去舔渗血牙印。杜九的后背抵着控制台,双腿分别架在仇良的腰侧,没办法踢到他,手又被铐着,顿时陷入了无法反抗的境地。仇良一边亲吻着他的脖子,一边沿着大腿往上摸索,最后抵达了浓密的丛林,不轻不重地扯着耻毛,又把两颗圆球抓在手心揉弄。仇良撩起了白色长袍,注视着他的下身:“你硬了,身体被同样身为男性的我玩弄,很有感觉吗?”他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杜九怒了:“放屁!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67章 杜九踢飞了迎面的保安,就这么挟持郑爽,从后方推着他向大门走去。大门的保安见他手里有人质,也认出了是时常在魅夜出入的郑少,所以赶紧用对讲机向上级请示。仇良只好让保安退开,倒不是有多看重他的外甥,而是总不能让他在魅夜的大门口出事,换成荒山野岭,他早叫人把这个碍事的家伙给射死算了。杜九知道会有持弩枪的保安埋伏在天台,所以沿着墙壁走,郑爽感觉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一会松一会紧,他除了趁杜九放松手劲时呼吸,根本没办法反抗。而杜九又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他也不敢反抗。杜九本想让郑爽开车送自己出去,结果在停车场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侯瑞刚从黑色的宝马下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挟持另一个男人,倒退着走路,前面跟着一大群寻找机会救人的保安,这场面就跟拍电影似的。他认出了杜九和郑爽以后,就回到车上,踩油门扭动方向盘,把车开到了对持的两批人中间。“快,赶紧上来。”侯瑞推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杜九先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郑爽扔进了车厢里,然后才上了车。侯瑞这家伙不知是有心卖弄车技还是无意,竟然来了个原地飘移,车尾连扫到了好几个保安,才颤颤巍巍的开出停车场。杜九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顺手牵羊捞到了一部对讲机。他按下通话键:“仇良,你我之间必有一个人会死,等着!”仇良咬牙挤出来的笑声在车厢里传开了:“呵呵……我等着你,my ve。”作者有话要说: my ve(我的奴隶)第四十六章:原罪(下)侯瑞把杜九带回了自己的公寓,至于郑爽,在半路就被丢下车了。侯瑞是花花公子,日子又过得颠倒放荡,所以公寓像狗窝杂乱不堪,还能看见情趣用品和避孕套。他一阵龙卷风似的把杂物卷进了怀里,总算腾出了半边沙发。“那个啥……你随便坐,不用客气。”“饿了,有吃的吗?”杜九往沙发一坐,皱着眉头把长袍脱下来,被血糊住的伤口撕开了,他也不管,自顾自的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烟点燃,当真一点儿也不客气。“家里不开伙,我给你叫外卖吧,要吃什么?”侯瑞问。“随便。”杜九靠进了沙发里,叼着烟出神。侯瑞对杜九是抱有无限好奇的,因为他和自己认识的人太不一样了,总有股说不出的神秘感。“你和家宝之间是怎么了?掰了?”见杜九不吭声,侯瑞又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杜九正在思索这个问题,他是非做掉仇良不可的,不能白白被他当成畜生羞辱折磨一番,但是该怎么做?一没钱二没势三没机会。侯瑞在下楼买药时,先打了个电话给刑家宝,可是却无法接通,他想了想,决定通知刑耀祖,否则他们两兄弟以为自己窝藏“逃犯”,吃不了兜着走。他并没有刑耀祖的电话号码,只有辗转托人,把消息传了出去。结果侯瑞没料到,刑耀祖刚好正在s城,所以他和杜九在吃寿司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侯瑞嚼着吞拿鱼去开门,被一樽大型的黑面神给吓到,吞拿鱼噎在喉咙里,抽得像羊癫疯发作。刑耀祖将侯瑞一把推开,任由他抽搐个够,大步登堂入室。杜九看着面前表情冷冽,眼含怒火的男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刑耀祖也不说话,捏住了杜九的脸,把他按进沙发里,眼神像钩子似的盯着他的脖子。杜九的耳下红肿一片,被烙上的地方黑中透出紫色的血点来,烙印是六角形的图案,中间有s型的小黑蛇,是sinner的含义——罪人。“这两个月来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刑耀祖严肃地盘问。杜九没打算瞒他,不过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饭大。一个小时后,刑耀祖推开了酒店的房门,走进去脱掉外套说:“你先去洗澡,我叫人送衣服来。”杜九走入了浴室里,他身上穿的是侯瑞的衣服,尺寸偏小,手腕和脚腕都遮不住。所以杜九洗完澡就套上了浴袍,刑耀祖正坐在床边吸烟,对他招招手,顿时,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和怪异。杜九走过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被人拦腰一抱,摔到了席梦思大床。“别乱动!”刑耀祖环住他的腰斥喝,低下头去盯着他,凤眼幽深莫测:“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下次再一声不响的消失,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找到,否则……”刑耀祖没说下去,用力咬住他的喉结,刚好是咬在了原本有牙印的位置。杜九痛得直抽气,很想骂句粗话,妈的,他遇到的人都属狗的?刑耀祖松口以后,深深呼吸,压制体内躁动的欲望,然后冷着一张脸,默不吭声的扯开帮他上药。杜九身上的伤口很多,有被鞭子抽出来的,还有逃跑时撞伤和擦伤,额头、脖子、胸膛、小腹、大腿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的。刑耀祖用手指沾上药膏,轻轻在伤口抹匀,其实应该用棉花棒抹药比较卫生,可是他想亲手触摸这些伤口。药膏里添加了薄荷,具有镇痛消肿的功效,让原本火辣辣的刺痛感消退了。杜九打个哈欠,奔波折腾了老半天,他早已感到疲倦,当伤口不那么痛的时候,几乎连眼皮都撑不起来了。听着杜九越来越绵长的呼吸声,刑耀祖磨磨牙,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骂完以后,刑耀祖的怒火和欲火两难平,于是捏住杜九的下颚,撬开牙关,把舌头伸进去攻城掠地搅动风云,一副不把他吸干不罢休的架势。杜九被他堵得喘不过气来,咬住刑耀祖的嘴唇,瞪他,警告他别太放肆了。刑耀祖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慢慢地把舌头退出他口腔,嘴唇贴着嘴唇,呼吸火热缠绵。他懂杜九的抗拒,杜九懂他的隐忍,但谁也没开口,只是上演了一出无声的默剧,半晌后,刑耀祖站起来,穿上外套:”你先休息,我回部队基地一趟,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给你答复,所以别乱跑,有什么需要就打我留下的电话号码。”其实早在两年前,刑耀祖带领的特别行动组就接到了一个任务,彻查一个神秘的宗教组织。这个宗教以中国华南地区为中心,据点分布亚洲多国,而迄今为止,这个教派到底存在了多久?成立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直都没能完全查清楚。上次他和杜九误打误撞闯入了魅夜的地宫,在里面见到的图案正是“真理教”的教徽,因为对真理教的了解甚少,所以无法做出全面的评估。但可以确定的是,真理教是一个极端主义的邪教组织,教徒众多并且狂热。并且真理教实施极权统治,教主好比帝王,不仅拥有绝对的权力,同时又像古代的祭司,是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所以也就有了疑问,杜九为什么会和真理教扯上关系?又为什么会从那里逃出来?即使暂时未找到答案,不过杜九无疑是一个突破点,通过他,有助于更进一步的摸清真理教。所以刑耀祖向上级请示,申请杜九成为他的线人,在不会涉及机密的情况下,适当的让他以协助方式参与任务。当然,刑耀祖这样做也是存有私心的,只有把杜九放在身边,才能拉近两人关系。申请很快通过了,任命书也已经发下来,杜九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加入行动组,但这个身份只是暂时的,要等到完成任务之后评核表现,身份才会正式成为中国公民。“所以只要完成了任务,我就可以退出了?”杜九问。“对,但任务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你不是正式军人,所以不会得到太多的保障,想好就把保密协议签了。”刑耀祖把他叼在嘴上的烟扒掉,皱皱眉头:“你烟瘾太大了,少抽点。” 第69章 观战的队员都倍感意外,尤其是大黑痣,他调进小组三年,还是头一遭见到有人的身手能和刑耀祖平分秋色,这个叫杜九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对沙地上的两人来说,刚刚只是热身罢了。好戏正式开始!刑耀祖使诈,挥拳虚攻杜九的下肋,待他还击时闪身从后方锁住了他的胳膊,手肘发力往下击打他的后背。杜九无处可避,后背生生受了他一击,刻骨般的重击兼剧痛,仿佛连心脏都被撞出胸膛。上次大黑痣也是吃了刑耀祖这招,当场被他手肘撞得岔了气,慌忙挣脱露出败相。手臂被拗至扭曲的形状紧锁着,是极痛的,杜九却状若无事,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刑耀祖的后颈,借力跃起膝盖直撞他的颧骨,柔韧的身躯几乎折叠,还了他一击!那势头凌厉的膝盖撞得刑耀祖后退半步,杜九勾住他的脚跟,身体后仰一坠,将他压进了沙子里。这下不仅化解了刑耀祖的锁技,更反过来压制住他。刑耀祖也不是吃素的,手臂勒住杜九的颈脖,膝盖撞上他后腰。两人在沙地里翻滚着,打得难分难解,围观的队员直看得目不转睛。明明是相互切磋,却用上了拼命的架势,你死我活,让人不禁猜测他们是不是有恩怨?杜九一个翻身,骑在刑耀祖的胸口,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腿骨压住了他的手臂。可是按杜九的预算,他应该压住刑耀祖的两条胳膊才对,这下不好了,他看似占了优势却暴露出弱点来。果然,刑耀祖挥拳打向杜九的腹部,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快的速度,杜九根本无法抵挡!可是那拳头打中他时却卸去九分的力道,甚至算得上是骤然刹住,碰了他腹部一下而已。杜九怔了怔,随后低下头,在刑耀祖的丹凤眼里找到了答案。刑耀祖被他扼住呼吸,脸色已经变得通红,眼中却是极力的克制隐忍。他知道自己的肝脏受过伤,所以……杜九给个机会刑耀祖反击,双方相拥倒地,被长腿锁住腰盘的时候,他认输了。杜九一开始就没打算赢,因为刑耀祖是队长,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他的。杜九躺在粗糙的沙堆上冷笑,来到这个世界久了,自己也变得世故起来,果然,环境是改变一个人的最大因素。刑耀祖率先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杜九却当作没看见,爬起身来,拍拍沾在身上的沙子,掉头就走。在别人看来,他的行为无疑是输不起,只有杜九自己知道,他在意的不是比试结果。刚刚那场较量,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因为棋逢敌手,所以打斗时心潮澎湃热血烧开,每根神经因为拼死一搏的刺激而颤栗。杜九自问做不到在这样的时刻,会因为顾忌对方的身体而突然收手。可是刑耀祖却做到了,在两人红着眼睛厮打的时候,想停就停。刑耀祖被他当场拂了面子,脸上却不见怒色,只是眼神冷得格外的凌厉。基地里的宿舍都是单间的,具备基本电器和日用品,杜九打开了电视机,点燃一支烟,眼睛望着电视屏幕,心思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这时天色已晚,整个基地一片寂静,所以敲门声分外刺耳。刑耀祖敲了好一阵都没人回应,又见门缝里透出灯光,所以自作主张的推门进去。杜九抬眼看了看他,别过脸继续抽烟。刑耀祖并没有受他的冷淡影响,走过去把带来的药油搁在床头柜,动手去脱他衣服。杜九刚刚洗完澡,身上的水汽还没蒸发,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一件白背心。“别动,受了伤就要擦药。”刑耀祖挣开他的手,把背心撩高。“我自己来。”杜九说。刑耀祖用指尖戳下他后背的瘀青:“你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上?”趁着他无语时,刑耀祖一把将他的背心脱了下来,于是杜九更无语,转身面向着窗户任他折腾。杜九身上的肤色已经深了许多,可是仍无法掩盖红红紫紫的瘀伤,可想而知,今天下午的打斗有多激烈。刑耀祖却一点也没有后悔,使出全力战斗,是出于对对手最大的尊敬,并且杜九也是如此。药油经过按搓,渐渐开始发热,不一会,热力就渗透了皮肤。刑耀祖越搓越用力,仿佛掌心下的不是一层皮,而是杜九的一颗心。恨不得狠狠地给搓热了、搓熟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刑耀祖质问。杜九缄默,他不是逃避,而是不知应该如何回应。因为刑家宝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自己可以护着他守着他,但刑耀祖不同,自己没什么能为他做的。观念这种东西是很难扭转改变的,杜九最怕的是亏欠别人,更何况是平白无故的承受别人的好意,会让他难以安心。刑耀祖扳过他的肩膀,面色阴沉沉的:“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小混蛋?”“不,你很好,但我们不适合。”杜九说。“不适合?难道那小混蛋就适合了?你愿意给他机会却不肯给我?有什么事是他能为你做的而我不能?”刑耀祖很认真的想了想,迈到面前蹲下,扯下了短裤,用手抓住那一团软肉:“莫非因为他会伺候你?舔得你很爽?”“够了!”杜九制止他的行为,沉下脸说:“你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跟你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刑耀祖说罢,凑过去亲他的私处。杜九连忙把他推开脑袋:“住手!”刑耀祖捏住他的手腕,随即甩到一边去:“你打输了,现在就罚你不准动!”“我靠!”杜九忍不住骂了粗话。刑耀祖冷笑,他知道杜九再不甘愿,也不会输了不认账。他握住疲软的肉虫撸了两把,手里的家伙很快就硬成一根肉棍,于是再次冷笑,果然不枉费他特地穿着军装夜访。刑耀祖实验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龟头,没尝到令他不适的味道,杜九才洗过澡,周身都清爽干净。当刑耀祖把前端含进嘴里时,杜九倒抽口气:“你疯了!”不是疯了是什么?他们此时就在窗边,基地里日夜都会有士兵巡逻,分分钟有可能被人看到。可是……又真他妈该死的刺激!刑耀祖身穿正式威严的军装,打着一丝不苟的领带,蹲在他双腿之间,两手扶住紫红色的孽根,用湿热的舌头由下往上舔舐。杜九抓住了铝制窗框,另一手握成拳头,下腹燃起的欲火窜上心口直达天庭,简直是灭顶的灾难。他很艰难才别开了脸,不敢再看刑耀祖,深怕多看一眼都会沉沦。刑耀祖适应了另一个人插入官在嘴里的感觉,深深吸气,扶住杜九的大腿,越吞越深。但是他的技巧性不足,连吞吐都不会,就这么含在嘴里吮吸,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停下来……否则你别怪我……”杜九抓住窗框的手背已冒起了青筋。刑耀祖大概知道自己嘴上功夫不到家,于是改为色诱,站起身来捧住杜九的脸,膝盖顶住他私处磨蹭,挑起眼角问:“否则你会怎么样?扒掉我的制服吗?”他完全说中了杜九的心声!杜九一咬牙,霍地站起来伸长手关灯,然后把刑耀祖推到了窗栏上,动手开扒!他扯出了刑耀祖的领带,攥在手里,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吞噬啃咬,另一只手去解制服的纽扣。杜九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摸到了充满弹性的肌肤,在心底靠了一声,差点把刑耀祖的嘴唇咬破,这家伙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第71章 吃过晚饭以后,杜九起身告辞,走到玄关处弯腰穿鞋,突然,有人从后方靠近,他回头就看到了一把尖刀正冲着自己的背心刺下。杜九下意识的侧身闪开,刀锋就贴着他肩膀滑过,幸好只是普通家用的水果刀,锋利程度有限,只割破了衣服和留下了浅浅的口子。袭击杜九的人正是老妇人的儿媳,被他的腿风扫到跌坐在地,随后,又立刻持刀扑上去。刚刚杜九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挺好的,典型的良家妇女,给人一种娴熟温良的感觉,可是现在根本就像发狂的黑寡妇。杜九制服了女人之后,反扣住她双手,还来不及把女人押起来,后脑一阵钝痛,竟然是和蔼的老妇人用手杖敲打他的头颅!杜九晕了一下下,定了定神,踢掉老妇人的手杖汹汹逼问:“为什么要偷袭我?”从各个方面判断,她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可是为什么要把他骗到家里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老妇人瞪大了老花眼指着杜九,情绪异常激动,抖着花白的头发,仿佛一口气随时都会提不上来:“你这脏脏该死的东西!快下地狱去偿还你的罪过!”五分钟后,杜九从这户人家的房子里逃出来。刚才无论他如何逼问,那两个女人只是一个劲地咒骂他,各种恶毒的诅咒,各种不得好死,活像杜九杀了她们全家。而杜九又下不了手拷问恐吓,所以最后只能逃之夭夭。没想到两个小时以后,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杜九拎着一瓶矿泉水从便利店走出来,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一时无法确定盯梢者,于是暗暗提高了戒心。果然,当他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小道时,有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用极快的速度从他身后冲过来,并且没有开车头灯,也没有减速的迹象。杜九屈膝一跃,攀住了电线杆用双腿夹住,轿车几乎就在他脚下擦过去,绝对是蓄意谋杀!杜九朝车窗里看了一眼,开车的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有人对自己下手?杜九摸摸脖子上的凹凸不平烙印,如果和真理教有关,那么这些教徒也太疯狂了!只因为一个图案不管不顾的追杀他!能让普通市民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真理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杜九想到了仇良,那个男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疯子,自以为是上帝的疯子,凌驾于苍生之上,批判罪恶。越想,越觉得诡异可怕,这些人盲目的狂热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动机?一个很快就礼拜过去了,杜九仍旧毫无头绪。只有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从前的杜九为何会被关进死牢里?他到底掌握了什么东西?环境雅致的咖啡厅里,刑耀祖捏着银勺着冒着热气的蓝山,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张冷凝的面孔。杜九抬眼看了看他身后同样穿着正装的两个男人,标准的立正姿势,是大黑痣以及一个清秀的娃娃脸,啧啧,这阵仗,让原本氛围悠闲的咖啡厅变得有点儿肃穆。“什么都没查到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刑耀祖冷眼看着他。杜九无语,他有点儿吃不消此时刑耀祖,正考虑要不要回一句,那我走了。刑耀祖平时对部下不假辞色惯了,倒不是存心发难,他沉默了片刻,生硬的转了个话题:“你说的仇良,个人资料已经查到了。这个人来头不小,虽然身份是国安局副局长,其实在局里是一把手,负责国家内部安全,直接受命于总理……”不是刑耀祖不相信的杜九的话,而是像仇良这样背景的人,身居高位责任重大,会和邪教扯上关系本来就是件难以置信的事,并且,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杜九懒得说服他,因为日后自会见分晓,又问:“你们调查真理教的起因是什么?”“是因为有人在散布末日论的谣言,后来经过查证,这并不是个人的行为,而是有组织和有预谋的。并且按照调查结果分析,真理教不是为了制造恐慌,也不是为了敛财,这点和一般的邪教不同,所以他们的宗旨和目的很值得关注。”“具体到底是什么谣言?”“在五十年之内,地球将面临毁灭性的灾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类将步向灭亡。”杜九沉默良久,而后认真地看着刑耀祖说:“这不是谣言,是真的。”对面三个男人都愣了愣,他的语气过于笃定,简直像被邪教洗脑了!杜九无话可说,他知道在公事上,刑耀祖完全不信任自己,并且他也没办法证明些什么。刑耀祖这次从基地出来,还带了两个部下,是因为有任务要完成——绑架。他们要绑架的对象,是一名真理教的骨干成员,必须悄然无声的把这个人控制起来,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的信息。杜九没有直接参与行动,而是在附近接应,他坐在车厢里吸烟,望着街上的七彩霓虹招牌出神。这里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吧,鱼龙混杂,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醉生梦死。杜九喷了一口烟雾,心情有点儿复杂,因为他认同仇良部分的理念,人类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即使知道也装作不知道,仍沉溺酒色挥霍资源。杜九偶尔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本末倒置的从黑暗的未来穿越到光明的过去,仿佛像一场马拉松比赛,他从终点往回走,迎面遇到了那么那么多的人,急匆匆地直奔着悲惨荒芜的深渊而去。他曾经和刑家宝去看过一部电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片,那时刑家宝有感而发的问他,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此时你会做些什么?杜九的答案仍和当时一样,他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亲眼见证这个世界从文明繁华走向封建萧条,他什么都做不了。杜九打开车窗,把烟蒂抛出车外,倏地,记起一句俗语来: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此时刑家宝形神如鬼,被两个男人从酒吧里拖出来,扔在了街边,然后对他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刑家宝烂醉如泥倒在地上卷起身体,一边挨打一边呕吐,在自己吐出的秽物里打滚,因为差别太大了,杜九几乎认不出他来。杜九猛地推开了车门,震惊过后是悲哀和痛心。他真心真意守护过的人,怎么可以像野狗似的倒在秽物里任人殴打作践,怎么可以!第四十九章:捉贼诚如杜九所见,刑家宝确确实实变了个人。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杜九走了以后,刑家宝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寻找,只要有一点零星的消息,都会捕风捉影的追过去,把自己折磨得身心疲惫时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一觉睡醒又继续魔怔般的想杜九究竟在哪儿?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刑家宝和另一个男人亲热的照片在网上流传,将照片放出去的人显然别有用心,把他的个人资料连同家世背景一并贴上。不仅如此,差不多同时期,刑家宝的家人也收到了他和那个男子在床上拥吻的录像片段。本来玩男人算不得什么,但玩得人尽皆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刑家宝因为自暴自弃,态度恶劣,先是被他父亲吊在祠堂痛打一顿,再断绝关系逐出家门。于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刑二少,沦落为夜夜买醉的潦倒鬼。自从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后,短短两个月受尽人情冷暖,越是落魄,越想起杜九的好。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为了他以身挡狗,为了他咬牙捱六十多棍,为了他登上擂台抛洒热血……刑家宝想要振作却没有力量,想要继续寻觅却找不到方向,像被关入了迷茫消极的象牙塔。 第73章 杜九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刑耀祖坐在藤椅上吸烟,周围是零零落落的人形雕塑,画面感孤单又寂寥。他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说:“我刚刚语气重了,别在意,你是个很好的队长,大黑痣会受伤主要责任在我。”刑耀祖愣了愣,啼笑皆非地问:“你这是在安慰我?”“算是吧,因为在我眼里,你再厉害也只是个喜欢逞强的家伙。”刑耀祖捻灭烟,促狭的挑挑眉毛:“你安慰人的时候都这么暴露吗?只披着浴巾上阵?”“呃……我没有替换的衣服,可以穿你的吗?”“过来,吻我。”刑耀祖放松身体靠进藤椅里,扬起下巴,端出队长的气势冷冷威胁:“不然就让你一直光着屁股。”杜九无语,自认得罪不起队长大人,只能俯下身去,握住了藤椅的扶手,贴上那两片薄凉的嘴唇。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刑耀祖缓缓张开了嘴,伸出舌尖,面上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足尖却撩起了他的浴巾,沿着大腿一路往上摩挲。杜九气息不稳地抓住他的脚踝,眯起眼问:“队长,看来你是想和我一起光屁股?”“非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杜九不回答,他冷笑一声说下去:“真话是我只想让你趴在藤椅上,抬起起屁股,这样的话我就赏个脸,拉下裤链操你。”杜九干巴巴地笑了笑:“算了,我不介意裸睡,客房在哪里?”随后他来到三楼,整个人完全傻眼,因为这栋房子根本没有卧室和客房,地面铺满了软垫,堆放着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枕头。竟然有人把自己的家布置成这样子,算不算是怪癖?不过这种不受拘束的感觉还蛮舒服的,起码怎么翻滚都不用担心会掉下床。刑耀祖一把扯掉他的浴巾,再一把将他推到软垫上:“是你自己说要裸睡的,晚安。”杜九一头栽进枕头里:“……”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其实队长是个小心眼,并且斤斤计较的家伙?虽然杜九把目标人物给掳回来了,可是审讯过程并不顺利,这人软硬不吃,嘴巴紧得像被焊死了似的。因为是秘密行动,所以也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甚至他们在审讯目标人物时,都戴上头套隐瞒身份。事情陷入僵局,这个人有点身份背景,他失踪四十八小时以后,警方正式成立专案组调查了。再拖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当他们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魅夜的老板总算松口了。关于真理教林林总总的信息,杜九没有兴趣知道,他的目标只是仇良。那么,仇良到底想从他身上拿到什么东西?“三年前,有个e国的特工潜入内部,并且成功盗取了一份机密的资料,当我们的人抓到他时,资料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后来经过调查,发现他把资料转交给你。”魅夜的老板说。“是什么样的机密资料?有多重要?”刑耀祖问。“不清楚,我的资历还不够深,只知道这么多。”杜九离开了地下室,在外面瞎晃了一圈。魅夜老板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让他有种白忙一场的感觉。对了,杜九还发现一件事,隔壁的别墅,似乎一直没人进出。刑家宝不在家可以理解,难道胖妈也不在?于是他决定去看个究竟,结果发现了大门紧锁着,绕到屋后的庭院,发现许多花草都枯死了,只剩下仙人掌和芦荟还是翠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杜九听到了房子里有些动静,他踹开后门进去,客厅里除了看起来有些荒凉之外并无异样,他沿着楼梯攀上二楼,晃了一阵子,发现有到鬼鬼祟祟的身影。杜九立刻追上去,那人已经飞快地冲下楼梯,他只看见清瘦的背影以及……那人头上套着的四角裤衩。那条裤衩杜九认得,是刑家宝从前穿过的,上面印有叮当猫的头像。是贼吗?可是又不太像。杜九进入左手边的房间,打开窗户跃了下去,翘手立在大门前守株待兔。十秒之后,大门果然开了,杜九起脚一踢,把脑袋上套着裤衩的可疑份子踢了个仰面朝天。第五十章:牺牲精神(上)刑家宝纵然再自甘堕落,多年以来娇生惯养的习性,让他无法忍受自己穿着发酸发臭的衣服,于是徒步走了很远的路,悄悄地回到别墅里找了一身衣服来换。结果却撞上了杜九,万般慌乱之下,他想也没想随手拿起件布料遮住脸面,然后,跑!于是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变成头上套着裤衩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士。杜九那脚踢得刑家宝心肝脾肺都快碎了,熟悉的钝痛之后,是难以形容的满足感,若真的可以选择,他宁愿就这么活活被踢死算了,如此就不必面对不堪的重逢。可惜未能如愿,刑家宝对上杜九明亮犀利的眼睛,下意识地缩成一团,捂住了脸。杜九缄默,足足看了这个畏缩的青年有两分钟,随即掉头离去。既然刑家宝不想见他,那就当作彼此没有见到吧。只是对方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面无血色,额角皮肤下隐隐现出青色血脉,苍白的带了寒意。杜九倒也不是心疼刑家宝,人各有命,他当日既然放手了,那刑家宝活成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再说,他若争气些,天生富贵命差不到哪儿去,他若不肯争气,自己又能如何?刑家宝听着杜九的脚步声远了、轻了、消失了,才从无声的哽咽里把自己释放出来,嚎啕大哭。他掩面躺在冷硬的地板上,尽可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哆嗦成了一片风中枯叶。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他只是爱杜九。在此之前他从没这样深刻的爱过一个人——他承认自己百无一用、性情浮躁,可他没有坏心,他只是爱杜九。那么那么深的爱着,为什么会得到个形同陌路的结果?根据魅夜老板的交代,真理教远比他们想象中复杂,有着一套成熟的系统,像精密的蜘蛛网般由亚洲分布到全世界。这样的系统不是三五年能形成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操控的,所以刑耀祖感到这是他生平最棘手的一次任务,若连国家安全局也牵涉在内,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地步,无法估计。刑耀祖思考的时候习惯不说话,一个劲的抽烟,坐在他边上的男人也没说话,手里拿着一张相片,眼睛却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地方走神。刑耀祖把烟灰缸一放,转过头去,拿过照片问:“这是谁?”“算是我的女儿,关于从前的事我确实想不起来,但唯一能触动我的就是她。”刑耀祖仔细的把照片看了看,背面有记载着地址和日期,两年多前,地点是一间幼儿园:“这是你从以前的家里带出来的?唔……好像有点奇怪,你女儿背后挨着的,应该是个邮筒。” 第75章 杜九只听见这两个字,刑耀祖驾驶的车就嗖一下冲前去,先是把油门踩到底,再把刹车踩到底,随即猛打方向盘,一个摆尾重重撞上了对面三架并排的车辆。金属撞击产生的巨响过后,杜九震惊了,他不明白刑耀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现在所有车辆翻的翻撞的撞。他咬咬牙,狠下心来,不去看那一堆撞变形的废铁,转身冲入幽黑的夜色里。他不相信刑耀祖会死,既然如此,只要资料在他手里,就能把人换回来!刑耀祖趴在方向盘上,意识一阵一阵的恍惚,满头的血糊住了眼睛,重得睁不开。他放松了一直紧按住腹部的手,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这颗子弹射得很深,几乎穿透了他的身体……他中枪后就决定撞坏所有的车,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这么做!一个优秀的军人,牺牲精神大于冒险精神,并且,刑耀祖不愿让杜九陪自己冒险。天黑黑,夜深深,刑家宝蹲在草丛里喂蚊子,而草丛距离他哥家的大门只有十米远,自从前几天看到杜九以后,他就再没离开过这个小区。反正他也没地方可去,就这么一直跟着杜九,远远的跟着,能看一眼是一眼。今晚,他哥和杜九还有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出去时,他也跟上去了,可惜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汽车,没多久他又垂头丧气地回到别墅门口蹲点。刑家宝把这片草丛当成了风水宝地,赖着不走了,因为杜九进出他都能看得到。刑家宝把家里的平板电脑和首饰低价卖掉,一天只买两个饭盒,估计也够自己撑好一阵了,他知道这么做很幼稚,可幼稚就幼稚吧,他幼稚了二十多年,无所谓,就是这么继续幼稚下去,到死也不想变。杜九浑身沾满血气的往前走,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历险,警惕性比平时高得多。他在门前的台阶上站住了脚,拔刀,杀气凛然地回过头去,低喝:“谁?出来!”第五十一章:牺牲精神(中)刑家宝推开自家的门,腿一软,脱力地跪了下去。他在从草里蹲了大半宿,饥寒交迫,又被杜九浑身的血渍给吓了一跳,整个人发虚。刑家宝扶着门框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去找医药箱,找到以后紧抱在怀里,蹒跚着往隔壁的别墅跑。杜九已经把脏衣服都脱了,只穿着内裤坐在藤椅里,身上没什么严重的伤口,除了小腿那一道翻卷的皮肉,是被车窗的玻璃给划出来的。刑家宝放下医药箱,半跪在地上,捧起他那条鲜血淋漓的脚说:“九爷,还是去医院吧,伤口太深了,得打破伤风针,伤口也要缝针才行。”杜九不吭声,半垂着眼帘看他。刑家宝回避他的目光,一颗心砰砰地狂跳个不停,抖着手打开药箱,埋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做完这些,他去浴室把手上的血洗干净,顺便洗了洗脸,看到镜子里那张青白枯瘦的面容,自个都不忍直视。随后,刑家宝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去,显然是有些惶恐了。杜九身体后仰靠在藤椅上,手里握住短刀,嘴上叼着烟,那徐徐腾升的青蓝色烟雾里,让刑家宝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走过去,又屈膝跪在了地上,把脸贴在杜九的胸膛,什么都不说,默默流泪。杜九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胸膛里是空的,心栓在了刑耀祖身上,刑家宝流再多的泪水也填不满。两人就那么静静的,貌离神合的粘到了天亮,杜九闭上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走吧。”“我可以照顾你,让我留下来。”刑家宝哀求。“走,我不需要你照顾。”听他话里一点回转的余地也没有,刑家宝急了,双手紧抓住他的胳膊:“是,你不需要……你不需要!所以想走就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到底有没有?”杜九站起来,拎小鸡似的提起刑家宝,开门,把他扔了出去。刑耀祖身陷险境生死未仆,他实在没心情和这家伙纠缠,杜九把资料用胶袋封好,埋在了后院的枇杷树下面。他洗了澡,无视那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敲门声,攀上了三楼睡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和养足精神。刑家宝越来越不安,他两天没见到杜九,也没见到他哥回来,心知肯定是出事了。可是杜九把大门锁上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刑家宝一如往常的在门前蹲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惊得一震,像个神经衰弱的傻子。杜九打开门,又看到了刑家宝战战兢兢的模样,冷下脸来:“滚开。”刑家宝不敢抬头看他,挪了挪屁股,默默地坐到一边去。杜九拿他没辙,赶不走也打不走,臭不要脸的,看着就心烦。刑家宝也知道杜九不待见自己,所以缩起脖子弓起腰,装起鸵鸟来。两人无声地僵持了片刻,刑家宝先败下阵来。“我不走,我还能走到哪里去?你嫌弃我就当没看到我好了,反正我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刑家宝吸了吸鼻子,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低声说:“我知道自己很贱……”“起来。”杜九用脚尖踢了踢他,掉头走向后院,指着枇杷树说:“看到那棵树了吗?树根下面埋有重要的东西,除非是确定我和你大哥都死了,否则你不要挖出来。”杜九说罢,转身迈上二搂。刑家宝追在他屁股后面不停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娘腔人呢?你告诉我啊,什么你和我大哥都死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快说啊,九爷,你要急死我了!”杜九闭口不语,他不想让刑家宝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弄不好他和刑耀祖都会搭进去,因为仇良不会放过任何接触过资料的人。可是杜九又无法时刻把资料带在身上,无论如何,他必须留条后路。刑家宝急疯了,断言:“九爷,你要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挖出来!”杜九脸色一沉:“你为什么就那么不懂事!”刑家宝身体震了震,意识到事情肯定很严重,于是不敢再吱声了。他默默看着杜九把脚上的伤口绑紧,换上紧身的衣服,套上皮靴,将他哥的短刀别在后腰带,然后从架上拿下了一把褐色的长刀。“听着。”杜九抓住了刑家宝的肩膀,看进他眼里,认真地说:“我现在要去救你哥,你不要跟来,也不要留在这里,我不指望你能帮到什么,但别给我添乱,行不行?”“九爷,我……”“嘘,不要随便去挖后院里的东西,听话,嗯?”杜九拍了拍他苍白的脸蛋。刑家宝心口一阵抽痛,眼眶便湿了,杜九到底有多久没这么好声好气对他说过话,他都不记得了。刑家宝揉了揉鼻子,很想抱一抱这个男人,把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里,可是杜九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抬脚离去。他站在窗边,目送杜九挺拔背影渐行渐远,用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自从被逐出家门以后,刑家宝看尽了人情冷暖,但只有杜九始终都没改变过,当初也是这么义无反顾的,为了他赴汤蹈火。刑家宝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即使他的能力有限,也比傻等着要强。再次见到仇良,是在魅夜的西餐厅里,杜九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珊珊来迟。仇良叫人开了支红酒,和颜悦色地问:“来一杯?”杜九摇头,开门见山地说:“你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我要的人呢?”“死了,被夹得没了人形,从车里拖出来就已经没气了。”仇良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的欣赏杜九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过了好一会以后,笑眯眯地说:“骗你的,他要真死了我可就麻烦了,你说是吗?”杜九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冒了一手的冷汗。他定了定心神,继续和仇良谈判:“我要先见到人,否则一切免谈。”仇良边饮酒边自说自话:“我还以为你有多沉得住气,才两天就自己找上门来了,那个人对你而言这么重要?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情人?你那么快就变心了吗?还记得上次监狱里的那个……” 第77章 “好痒……”刑耀祖扯过被子盖住身体,告诉他:“这是七岁时被绑架留下的。”“绑匪当时要撕票?”“绑匪是我父亲的部下,因为他严重违反了纪律,挟持我要求父亲网开一面。”“那这里呢?”杜九戳戳他肩头深陷的弹孔。“不记得了,也许是哪一次任务吧。”刑耀祖撒了谎。他不想让杜九知道刑家宝对自己开枪的事,他们兄弟反目相残的事,杜九知道以后肯定会在意。他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看似潇洒,却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男人。两人静静地相拥而眠,呼吸和心跳都是同一个节拍。刑耀祖搂住杜九的颈脖,脸埋在他颈窝里,有感而发:“我好像认识了你很久似的。”“像有多久了?”“十年,二十年……也许还要更久些,小时候就认识你了,又或者是上辈子,反正我说不清楚。”杜九无声地笑笑,圈住他的腰,两人双腿交缠,内心是一片的祥和宁静。所谓的地老天荒,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仿佛拥有了彼此就拥有了一切,任流年飞逝世界崩坏,即使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能相互依赖着对方活下去。可是他们不可能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终究要面对现实。当铁门被打开了,也就意味着仇良回来了。仇良的打扮和以往不同,穿着乌黑丝绸长袍,高领银边,袖口和衣摆绣有代表真理教的六角形图案。杜九和刑耀祖被人押到地宫的中心,一个像是于传教场的地方,看到了仇良端坐的在一级级台阶叠起的高处。这地方从前他们也来过,当时有大批教徒在此静坐,所以没机会走进来观察环境。高台上有两个撑起火盆的铁架,仇良就坐在两团火光之间,镜片了映出冉冉的焰苗,因为环境和光线,显得他超凡而高不可攀。所有身处台阶下的人,只能仰望他。“下午好,想不到你们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仇良声音在空旷传教场里回荡,略带遗憾地叹息:“杜九,你知不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和时间表,两年之后,将会有更多的人接种了疫苗,可是因为你把资料泄漏出去了,让我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资料泄漏出去了?刑耀祖转过脸,用眼神询问杜九。然而,杜九也是莫名其妙,但是猜到此事肯定和刑家宝有关。他已经再三交代过,让刑家宝别去动资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仇良,你实在太天真了,以为用病毒就可以控制全世界?不会成功的。”刑耀祖说。“病毒?你这样说也对,不过正确点的名词应该是生化武器。”刑耀祖听后,蓦地瞪大了眼睛,万分吃惊。生化武器比核武器更为可怕,具有大规模的杀伤力,并且不需要像核弹那样发射爆炸,它可以通过水源传播,也可以通过人类相互感染传播,在无声无息间的造成大量伤亡,一旦传播开以后难以遏止。因为现代交通发达,病毒会迅速蔓延到全世界,每天都有越来越多的人染病、死亡。到时,世界会失去秩序,陷入恐慌和混乱中。所有的人都会在绝望里挣扎,死亡带来的恐惧使心灵扭曲,变得疯狂和盲目。如果情况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拥有疫苗的真理教,将会成为救世主……刑耀祖越想越心惊,神色复杂地看着高处的男人,典型的法西斯主义者,以及理想主义者,比二战时期屠杀了六百万犹太人的希勒特更加丧心病狂,因为他的目标是不分种族、不分国籍的对人类进行清扫!“你的想法太荒唐了!”“不,不,我们的地球如同燃料不足的热气球,已经快要无法承受全部人的体重,为了生命可以更久远的延续下去,为了热气球可以飞得更高更远,必须要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对世界有贡献的人……”仇良说。“够了,我没兴趣再听你的疯言疯语。”杜九打断他。“刚好,我也厌烦了一再的解释,今天是个好日子,会被永远的载入史册,来吧,在隆重仪式开始之前,请为我献上你们最后的表演吧。”仇良站了起来,长袍拖地,踱到了高台边缘展开双臂:“先生们,你们可以选择表演相互厮杀,或者是……一场违背伦常的交媾。”杜九和刑耀祖都变了脸色,这人疯了!绝对是疯了!可是没有资料作为筹码,他们也就失去了和仇良谈判的权利,糟糕透了!“当然,你们还可以选择马上下地狱。”仇良打了个响指这时,押送到传教场的四个教徒用弩枪指着他们,身穿白袍,像是没有情绪的傀儡。“先生们,别浪费时间了,我再多给你们三秒,一,二……”“我选第二个。”刑耀祖冷声说完,看向杜九。杜九大惑不解地回看他,仇良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为何还要自取其辱?刑耀祖身姿笔挺的直立着,表情冷然,眼眸坚定透亮,看不出一丝贪生怕死的胆怯畏缩,最后,杜九垂下眼帘,默许了他的选择。是默契,也是信任的表现。在包括仇良在内五人的注视下,刑耀祖吻上了杜九的嘴唇,从浅浅的吮吸渐渐深入挑逗,杜九攀住他的肩膀,回应他的亲吻。肃穆庄严的传教场里,两人相互搂住对方,身体越贴越近,交缠唇舌也越放肆。漫长而煽情的热吻,终於结束了。二人分开时,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无声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刑耀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铺到石板地上,当他想要躺下时,胳膊被杜九给拉住了。杜九勾住他的脖子,发力,带动他回旋转身,眼前一晃,两人换了个位置,杜九坐在衣服上,长腿夹住他的腰。刑耀祖显然愣住了,他没想到杜九会主动做承受的一方。“你的身体……”杜九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轻咬住刑耀祖的薄唇,手心覆上他的胸膛,是一副邀请的姿态。杜九的体贴让刑耀祖心底暖洋洋的,再随着欲望变得燥热。这原本只是一场敷衍观众的表演,他却不禁越来越投入,啃咬着杜九的脖子和锁骨,隔著布料开始抚摸他的身体。仇良望着相互拥吻爱抚的两个男人,勾起了嘴角:“两位先生,请你们专业点,赤裸相对。” 第79章 这时,杜九突然放缓了手劲,仇良连忙挤出两个字来:“忠……诚……”原来是台下有教徒用弩枪朝杜九射击,正中肩膀,刑耀祖大喝一声,撂倒偷袭杜九的人,按住他脑袋往地面猛力一撞,随后冲到了台上去。当杜九回过神来时,仇良已不见踪影了,身边只有刑耀祖一个人。“还好没伤到要害,别乱动,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刑耀祖说。“人呢?那变态呢?”“跑了,往十二点的方向,先别管他了,你忍着点……”杜九见他好一会都没动手,急了,自己向后伸手,猛地一下把弩箭给拔掉。刑耀祖连忙压住他的伤口,脸色平先前白上几分。杜九闭了闭眼睛,缓过了痛楚说:“我在监控里看见过,这里有像研究室的地方,你去找找看。”“我知道在哪里,可以给你们带路。”那卧底说。但是刑耀祖听出了他要分头行动的意思,问:“你打算做什么?““小心点,我们在外面回合。”杜九步下台阶,拾起衣服往身上套,任刑耀祖怎么叫也不回头。他必须要杀了仇良,这是有生以来,那么明确的,以自己的意愿去杀一个人。无关憎恨,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在曲折蜿蜒的地宫里,杜九凭着直觉往监控室的方向走,仇良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应该会在那里。他路过之前刑耀祖昏迷躺过的密室,推门,里面的医疗设备和用具都还在,太好了,他带来的两把刀也都在里面。杜九把刀拿起,视线落在了三层的杂物架,上面有一包医用的棉花团。仇良确实在监控室里,但是风度不再,脸色阴沉。他坐在控制台前面,看着屏幕墙上一片兵荒马乱,大批防暴警察冲入了魅夜的营业区,把所有的客人和工作人员聚集到前厅,然后四处搜查。另外一个屏幕画面,刑耀祖和那个叛徒正往研究室走,他虽然已经派人去拦截了,但能否成事不好说。研究实里有大量的生化毒剂,是他耗费了十年时间和心血成果,传播率和死亡率都接近百分之百超级病毒,对他而言是未来和新世界的希望。本来这些毒剂今天就要运走了,明天便会投放在亚洲各个国家,紧接着是欧洲、南美洲……距离他的目标只差一步了,就一步!仇良还从屏幕墙上看见了杜九,今天的局面全有赖于这个家伙。有两个教徒在他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又不断追问他该怎么办,仇良用指节顶着太阳穴,他讨厌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凑巧这时杜九来了,仇良连人带椅子一起转向门口:“忠诚,把他们杀了。”须臾之后,杜九手里握着锋利的长刀,脚边是两具尸体,一刀致命,利落了当。“过来。”仇良靠进椅背里,望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拿过他手里的刀,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你好,总是那么安静从容,如果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们可以一起做许多事,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发呆。可惜……你始终不属于我。”他抬起手,刀尖对准了杜九的心脏,眼里有一丝不忍:“我能感觉得到,其实你是理解我的,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野心,如果能让未来更美好,我甘愿承受撒旦的罪名。可是你却又不认同我的做法,这是为什么?说到底,因为自己总是对你心软,才会让麻烦像雪球越滚越大,所以,再见了。”当杜九抓住他的手腕时,仇良感到不可置信,他看着杜九恢复神采的眼睛,才知道被骗了。打从一开始,杜九就没有被自己催眠!仇良惊诧之下还来不及反应,眼前银光一闪,颈脖发凉。这一刀是仇良自己划的,极深,割断了器官和大动脉,杜九只是在抓住他手腕以后,立刻一掌劈下手肘关节,再用力一拉,刀刃便划过了他的咽喉。仇良松开长刀,身体晃了晃,两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是捂不住汹涌的血。“你、你怎么会……”仇良仍是满脸震惊的表情。“你的想法是对的,可做法是错的。”杜九把耳朵里的棉花球取出来,刚才仇良所说的话他压根没听到,只是通过口型判断出仇良的命令,直到现在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以为自己是神吗?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全人类的未来?用多数人的生命换取少数人的生命?这就叫拯救地球?”“……”仇良张开嘴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底咆哮。他没错,他没错!大部分的人类都是碌碌无为虚度人生!他们无知、愚蠢、堕落!只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仇良踉跄向后退了一步,伏在控制台前,用血红颤抖手输入密码。数秒之后,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屏幕都变成了黑色,显示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仇良则跪在血泊里,半边脸压着控制台,每次呼吸,喉咙都往外溢出血沫。尽管如此,他还是竭尽全力用嘴型表达最后的意愿:和我一起死吧……显示屏上的时间还剩下九分四十八秒,杜九捡起刀,掉头奔出了监控室。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杜九拔腿在阴暗叵测地宫里狂奔,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刑耀祖,刑耀祖在哪里?当杜九在找别人时,也有别的人正在找他。地宫里有一道鬼祟畏缩的身影,弓着腰抱着手臂,身上套着空荡荡的长袍,既像幽魂一样毫无目标的游荡,又像窃贼似的探头探尾。篷帽几乎遮住了他眼睛,看得到突显的颧骨和削尖的下巴。这个人显然有些胆小,一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白衣人就身体僵硬,遇到分岔的通道要琢磨好一阵。其实每次他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左右前后,把心一横随便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这人吓得身子一震,然后又松口气,缩进墙角里掏出手机。“喂,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怎么那么久都没消息?急死人了!早知道昨晚就不把门卡给你了!我们现在还在一楼,找到门了,可是打不开,用门卡也打不开,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被侯瑞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头晕,低声说:“不知道,你不是厅长的儿子么,快叫警察撬门冲下来啊,这里怪吓人的,简直像阴森森的鬼城。”“撬你大爷啊撬!这是钢板制的金库门,开卡车撞都不管用,除非上炸药!”“那你他妈的赶紧炸啊!”“我炸你老母!门炸开了整栋房子也平了!别啰嗦,你赶紧回到门口,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我、我、我不记得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叉你个没眼睛没记性的废柴!笨蛋!脑残货!” 第81章 原本走在三人中间的杜九折回去,把刑家宝给拖了起来:“看你这德行!”那语气里明显有嫌弃的意思,刑家宝踉踉跄跄的被他拖着走,心里很不好受。他甩开了杜九的手,少爷脾气上来了,任性发泄自己的情绪:“我就是这德行怎么了!你不爱看就别看!不想管就别管!我求你了吗?别拿我和娘娘腔比,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他妈的就是个废物!行了吧!”杜九气得说不出话来,打心底想一脚把他踹得滚下楼梯。前头的刑耀祖按下了开关,幸好,结实的钢板门有电源反应,在等待门自动打开时,他回过头去骂:“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废物,那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要死也给我死远点!”“关你屁事!我死不死都碍不着你们俩……”刑家宝吼到一半,被爆炸产生的巨响盖过了声音。在剧烈摇晃和震荡中,爆炸声接二连三传来,耳膜痛了又痛,泥沙夹带石块簌簌的往下掉。最糟糕的是,炸弹就安装在地宫里面,他们正身处完全没有支撑点回旋楼梯,在爆炸的破坏和冲击下,楼梯开始坍塌了!电源断了,周围的,脚下的,头顶的,只要是能感受到的一切,都在不停颤抖。狰狞的裂缝迅速蔓延、分岔、再蔓延、再分岔……这个深藏在地底的迷宫,顷刻就布满千丝万缕的裂痕,随着一声像是来自大地深处的怒吼,碎了,碎得彻彻底底的!刑家宝感觉到脚下一空,旋转楼梯塌了!当身体往下坠的瞬间,脑袋是空白的,连恐惧感都丧失了,直到杜九抓住他的手腕,人仿佛才回过神来。地宫挖得很深,楼梯塌掉以后,下面就是一片无底的黑暗。杜九抓住了刑家宝的手,但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是刑耀祖趴在上层的门道间,倾空了半个身子,两手紧拽住他的胳膊。这时,断断续续的有硬物掉落,这栋建筑的地基已彻底炸毁了,崩塌是迟早的事。惊心动魄过后,三人同时明白一件事,单凭刑耀祖无法把凌空吊在下方的两人拉上去!两个男人的体重总和超过两百五十斤,刑耀祖脚尖勾住硬物,没有可以发力的空间,杜九因为要抓住下面的人,根本没法自己攀上去。所以要么得有人牺牲,要么就一起等着掉下去或者被活埋。“放手,九爷你快放手!”刑家宝耳膜生痛,吼得格外的大声。杜九不肯松手,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刑家宝葬身地底,他做不到!“……”刑耀祖的声线在发抖,因为用力过度,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放手吧,我们无能为力……”“住嘴!他是你弟弟!”杜九粗声喝他。“你当我不知道么!放手!再拖下去我一个也救不了!快放手!”杜九当然也知道,可知道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裂缝又开始出现了,如疯长的海草快速蔓延,有零碎的建筑物开始剥落,刑耀祖的后脑被水泥块砸到,湿热的血从耳后淌到下颚再从尖尖的下巴滴落。杜九不松手,他也不松手,两人就这么固执的僵持着。刑家宝用右手去掰杜九的手指,一边掰一边流泪哽咽:“我才不会祝你们幸福……都快死了还装个屁的好人!别拉着我了……我不要你们多事!一个只知道打我骂我看不起我,一个当我是球想踢就踢,踢远了还不把我捡回来!还说什么覆水难收……我听了就吐!”杜九的手指被一根根强行掰开了,随即,原有的重量消失了。他慌忙大叫:“小宝,小宝!”可是没有回应,只有死寂一般的黑暗,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刑耀祖闭了闭眼睛,用力把失魂落魄的杜九给拉上来,哑声说:“走吧。”没过多久,整座宅邸就开始崩塌了,曾经的纸醉金迷浮华不再,变成了一片废墟,颓垣败瓦陷入了大坑里。杜九站在漫天的沙尘中,整个人是灰色的,天是灰色的,心情也是灰色的。阴霾不散……他以为自己看透了生死,可是却看不透突兀的离别,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接受,刑家宝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惹事生非,而是被一层又一层一块又一块的瓦砾埋在了地下。刑耀祖在旁边看着他,长长久久的无语。周围乱糟糟的,人声鼎沸,杜九不听也不管,动手去搬开建筑碎块,救援队还没有来,他一个人忙碌地搬搬抬抬,看上去像是愚公移山。刑耀祖没有阻止他,但也不会陪他做傻事:“你别太勉强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尽管刑家宝在他的眼里,从来是个麻烦或者累赘,可是始终血浓于水。他亲眼看着刑家宝挣脱杜九的手时,那种复杂滋味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时他满脑子只想着,完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摔死也会被压死。再然后……什么也不想了,能救一个是一个!杜九略略一点头,继续忙活起来。他此时的心情算得上平静,没有大喜大悲,也不觉得自己是在犯傻。刑家宝是在他手里不见的,他必须要找回来,仅此而已。下午时分,救援队来了,大型机械也陆续运到了,废墟变得像工地,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必须和时间竞赛,在黄金七十二小时之内,多搬一块砖,多挖一分土,都是可以给伤者增加透气和生命的机会。侯瑞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杜九:“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杜九扭开瓶盖,仰头灌下了大半瓶水,才说:“谢谢。”侯瑞见他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叹了口气,杜九自顾自地埋头干活,把被压坏的茶几扔到了边上。他面前除了瓦砾还有许多杂物,需要用双手逐一的清理,累了就坐石块上歇会,等有体力再继续挖掘,如此周而复始。当第二天杜九仍在废墟旁忙活,刑耀祖看不下去了,抓住他惨不忍睹的双手:“够了!你是要非把自己累垮了才满意吗?这种事交给救援队做,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杜九摇摇头:“我停不下来,小宝他明明就在下面,你让我怎么能撒手不管?”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嘴唇干裂眼圈发黑,下颚满是青蓝色的胡茬,沧桑而颓靡。刑耀祖抱住了杜九,一下下抚摸他的后背,沉痛闭上眼睛:“算了吧,明知是凶多吉少,你又何苦要亲眼看到他被挖出来的样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八个字,杜九说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第五十五章:结局杜九和刑耀祖之间爆发了矛盾和冲突,并且是激烈的冲突。冲突爆发的地点,是在刑耀祖的家里,铺满软垫堆满枕头的三楼。 第83章 杜九后来连电话也不打了,刑耀祖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少爷,他伺候不起。如此过了半个月,刑家宝的情绪稳定得多,虽然睡觉的时候仍会噩梦连连,但清醒的时候发脾气的次数少了。随着他面色越来越红润,身体也好起来,离出院的日子不远了。杜九乐于见到他的转变,刑家宝变得通情达理,两人的关系也有所改善,时常有说有笑。刑家宝的母亲——是一个白白净净秀气端庄的熟妇,她起先很不待见杜九,认为以她宝贝儿子的条件,别说缺了一只手,就是缺了一双手,杜九这个老男人也是配不上的。可对她宝贝儿子来说,杜九比任何灵丹妙药还管用,离了杜九就不成人样,她也只能万般无奈地默许了两人的奸情。反正刑家宝年纪还小,又不用承担家族责任,也许过几年也就腻了,再说男人怎么玩都不怕吃亏。但万万没想到,出院的前一天,刑家宝宣布要和杜九去荷兰结婚!不仅如此,还吩咐他妈把行程、机票、礼服、婚戒统统给打点好,还得准备一笔礼金供他们挥霍,否则他就赖死在医院不回家了。刑家宝的母亲被气得一阵一阵发抖,杜九则紧紧锁死了眉头,他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来真的。“小宝,别胡闹,都多大的人了,没事瞎折腾什么。”杜九说。其他人反对无所谓,连杜九也不乐意,刑家宝受了刺激,吃人似的瞪着他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说话啊!这些天你都逗着我玩是不是?哦,我忘记了,你还有那个手脚健全的娘娘腔,我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小宝……”杜九耐着性子说:“你讲下道理行不行?”“哦,原来我不仅残了,还不讲道理,难怪你看不上我!”杜九无语了,刑家宝这是表面在装疯卖傻,实际是逼他做决定。他的沉默让刑家宝更疯癫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走!你走!你看不上我,我不会赖着你不放,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快给我走得远远的!”杜九转身就走,刑家宝是个无赖,不顺着他的意思,把嘴皮说破了也枉然。他走得很干脆,无视身后一阵阵打砸和叫骂声,他得让刑家宝明白,自己的纵容并非是没有限度的。有些东西他给,刑家宝才能得到,他不给,刑家宝绝不能逼他妥协。杜九向来浅眠容易惊动,可是他今天比较疲惫,还发起低烧来,所以有一种分不清是梦是真的感觉。他仿佛在做一场逼真的春梦,梦境混乱而跳跃,浓厚的情色气息,覆盖在他上方的黑影像似实体,能感觉到对方火热的吐息,连带他的身体的热度也噌噌地飙升。嘴唇的触感鲜明,被被抚摸亲吻着,犹如是真实的爱抚一样,甚至开始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欲望的闸门被打开了,压抑已久的情潮迅速泛滥,杜九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被梦里的对象挤进双腿之间,两人赤裸裸地交迭着,摆出各种羞耻不已的暧昧姿势。过于强烈的快感让杜九惊醒过来,他茫然看着埋头在自己胸前舔舐的刑耀祖,愣了起码有一分钟,随后怒了。重重地把刑耀祖推开以后,杜九坐起身来,按住一下下抽痛的太阳穴,浴袍敞开的身体满是痕迹。“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刑耀祖哑声问,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杜九挥开他的手,甩甩头,对于这个消失了整整半个月的男人,他实在给不出好脸色。刑耀祖也察觉到他情绪不佳,眼神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硬的表情:“你在抗拒我?是因为那个小混蛋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听说你们相处得很不错。”杜九不回答,刑耀祖眯起眼怨气逼人地问:“你是打算吃回头草了吗?”“滚!”杜九头疼得越发厉害了。刑耀祖怨毒的凤眼直直盯着他,片刻后,把杜九从软垫上硬拉了起来:“跟我来。”他把杜九一直拉到了二楼,推开那扇被视为禁地的屏风门,当一盏盏射灯亮起的时候,杜九吃惊地倒抽口气。周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圆形玻璃筒,中间是空心的,里面装有透明液体以及浸泡在液体中的……人体残肢和器官。光是不同颜色的眼珠就有好几双,还有耳朵、手掌、甚至连男性的分身也有,杜九有种置身于医学实验室的感觉。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实验器材,只有琳琅满目的“收藏品”。他转过脸,神色复杂地看着刑耀祖。“不用害怕,我不是杀人狂,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从黑市买来的……”刑耀祖朝他笑了一下,指尖在玻璃筒的表面滑过,一边往里走,一边带着类似于痴迷的神情。倏地,他扯下了一块巨大的白布,对杜九说:“大多数都是买回来的,但这个除外。”杜九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刑耀祖的身旁,是一个两米高的大型玻璃筒,里面竟然装有一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孩更为恰当,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雪白的肌肤,黑发像海藻般散开,明明赤裸着身体,却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感。女孩面容姣好,闭着眼睛飘荡在透明的液体里,从足尖到发梢毫无瑕疵,仿佛只是安然的沉睡着。杜九压下了一肚子疑问,直看着刑耀祖,在等他的解释。刑耀祖双手贴在玻璃上,仰望着女孩子,目光虔诚:“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虽然她只是管家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她给过我许多珍贵的美好回忆,直到现在,我仍然感激她。”杜九呼吸困难,攥住了浴袍的领襟,他了解刑耀祖,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于是问:“是你杀了她?”“对,我杀了她。她离弃我和别人私奔以后,我找到了她,在一间小宾馆里用枕头捂死了她,当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变态,关于这点我不否认,为了让她不离开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做。”如今,刑耀祖已经能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一段青涩懵懂而又悲痛绝望的恋情,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将所有美好、不堪、爱恨、悲欢统统埋藏在心底,他不放过她,也不放过自己。刑耀祖不但杀了女孩,还用特殊的红绳绑住她的手腕,据说这是一种诅咒的道具,尸体被红绳束缚,魂魄将会一直留在体内,永远无法离开人世步入轮回。“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可是我遇到了你,放弃过挣扎过,你不会知道我经历过怎么样的煎熬,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让我有一天亲手杀了你……”刑耀祖闭上眼睛,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透过水中射来的灯光,让他的面孔苍白脆弱。杜九心口闷痛,此时,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刑耀祖,看到了他狠绝背后的孤单无助,杀死所爱之人,他并未得到解脱和快感。更何况,这个傲骨铮铮的男人,却对他用到了“求”这个字眼。刑耀祖撕开自己的伤口,用这种方式向杜九表明,他需要他。杜九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抱得更紧了。“你不是变态,你只是和曾经的我一样,迷失了自己。”曾经的他,在爱里看不到希望,在恨里找不到尽头,但杜九相信,一切终归会过去的。终归会。秋天来了,刑家宝拨开了台阶上的落叶,抱住膝盖坐在大门前。他刚刚在屋后看到了刑耀祖的越野车,所以这时有些胆怯,不敢贸然敲门。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刑耀祖,一万个比不上,他早已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光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在这场三个人的战争里,他处于劣势,唯一能指望的武器,就是杜九的同情了。即便只有同情,他也要紧抓住不放。刑耀祖打开门看到他,愣了愣,回过头对屋里的人说:“不要让他进来,你们到外面去谈。”刑耀祖说完不再看他弟弟一眼,上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