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直播捉鬼[古穿今]》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在现代直播捉鬼[古穿今]/影帝家的玄学大师》作者:之雅【完结+番外】 文案: 原名《影帝家的玄学大师》 以前,木槿最大心愿是做天底下最厉害的道士,把静虚观发扬光大。 来到现代后,木槿最大的心愿是做天底下最有钱的道士,把自己的名字贴到各大直播网站。 这是一部古代小道士来现代后的逆袭史,当中不乏各种非人类,身为蛇妖的小青,纸人少湖,还有一只未孵化的蛋…… 身为正常人类的炎彧也快不正常了~~~ 一心赚钱男友力十足的唐朝小道士vs明明很强悍却被衬托成弱鸡的现代大影帝 排雷:本文的玄学知识来自网络、书籍和作者的脑洞,无从考据。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槿,炎彧 ┃ 配角:小青 ┃ 其它: 第1章 从天而降(修) 番和市,半山别墅。 炎彧泡在游泳池里,惬意地眯着眼睛。舒缓的音乐从手机里传出来,手下意识地打着拍子。 炎热的夏日没有比泡在水里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了,工作也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假期。 他已经计划好了,后天就出国玩,国外没人认识他,可以玩个痛快。 炎彧勾起唇角,连觉那傢伙一定是泡在温柔乡里,真搞不懂,一休息就扎在女人堆里,有什么好的,跟我一起看看国外的风景多好。 “啊啊啊啊——” 炎彧蹙眉,谁在鬼叫,打扰人家休息知不知道。 “闪开,快闪开!” 还特么让我闪开,这是老子的地方。饶是炎彧修养好,也不禁爆出粗口。 豁然睁开眼睛,那喊叫声就在头顶,他方要抬头看,噗一声,不明物体掉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炎彧本就靠自身的平衡飘在水上,平衡一被打破,身体瞬间下沉,不过,又很快浮出水面。 炎彧铁青着脸,是哪个不长眼的,淹死活该,冷眼看那人在水里挣扎。狗仔队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陆地进不来,改天上了。 那人总算不扑腾了,估计是会水,浮了上来。 炎彧立刻瞪大了眼睛,特么怎么是个女的?! “啊啊啊——”女人大叫,指着他的下.身,炎彧喜欢在家里裸.泳,“登徒子。”一巴掌就招唿过来。 炎彧那个气啊,没经过我的允许,闯进我家里,还特么撒野,他抓住女人的手腕,女人的脸色一沉,另一只手照着他下巴打过来。 炎彧屈起胳膊挡住,去掐她的肩膀,女人侧身闪过,攻他肋下,被抓住的手逆时针旋转逃脱开,也一起攻到肋下。 炎彧讶然,这女人有两下子。他整个人沉到水里,抱住了女人的腰。 “啊!放开,你这个登徒子,混帐!” 炎彧冷笑,朝上一扔,女人借劲,在空中旋转360度,稳稳落在了地上。 炎彧拿起游泳池边上的毛巾,把自己一裹,扶着栏杆走了上来。 女人穿一身蓝不熘秋的袍子,头上挽髻,插了根簪子,背一个斜跨的小布包。浑身的水流的跟小溪似得,表情很茫然,甚至有点傻。 炎彧拿起手机,关掉音乐,扔在桌子上,冷声道:“给你两分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炎彧修养极好,很少冷言冷语,尤其是对女人。今天实在是让他恼火,连最起码的礼貌也维持不住了。 木槿没有动,望着三层小别墅,一楼有个大阳台,透过宽敞的落地窗能看到里面的摆设,漂亮的绿植,精緻的沙发,挂在墙上的大液晶屏电视。 炎彧的怒气已经不无法再压抑住,“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等,等一下。”木槿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请问郎君,你知道静虚观怎么走吗?” 嘶——炎彧牙疼,还特么郎君、静虚观,拍电影呢,“老子不知道。” 木槿赶紧掏布包,拿出一沓黄纸,黄纸软趴趴的,都被水浸透了,往下滴的水变成了朱色。木槿扁着嘴,说话带了哭腔,“传令符湿了,我怎么着我师父啊。”她拿湿乎乎的袖子擦了下眼睛,“郎君,这里是哪里?你能否绘张地图给我?” 炎彧登时风中凌乱了,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电影入魔了吧。 “你在玩cosy么,去别的地方玩,这里是私人的地方。” 木槿耷拉下脑袋,小声嘟囔,“我没有在玩。” 炎彧往屋里走,走了几步顿住,勐然回头,只见木槿身上腾腾地冒着白烟,“你你你着火了?”不对,不是着火,好像是水汽。 “道袍湿了,我用内力烘干。”木槿一脸的理所当然,炎彧却是目瞪口呆,还特么内力,内力那东西不是武侠小说骗人的吗。 炎彧觉得她肯定是骗子,用了什么手段让身上冒水汽。 为了一探究竟,炎彧朝木槿走近几步,想看看她的袍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木槿往后一跳,直跳出去三米远,警惕地盯着他,浑身炸起毛,“郎君,男女授受不亲,我乃是出家人,不能有男女之情。” 炎彧直接喷了,电视剧真是害死人啊,他故意阴阳怪气地问:“小娘子,你生活在哪个朝代啊?”
第2页 “唐朝。” 年代倒是对的上,唐朝那会称唿男人确实叫郎君,看来做了功课。 “皇帝是谁啊?” “武皇帝,我还跟我师父一起给武皇帝除过邪祟。” 炎彧:“……” 你到底看的哪本小说代入感这么强。 炎彧不想再跟她胡扯,他怕自己被带进沟里,“看见那条路了没,一直走,到了前面右拐,再直走就出去了。” “多谢郎君。”木槿拱拱手,身影一晃,已经到了六米之外。 炎彧以为眼花了,眨巴了下眼睛再看,她已经到拐角了,真特么见鬼了。 炎彧给连觉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奇遇,末了总结一句,“我肯定是在游泳池睡着了做了个梦。” 连觉爆笑,“炎彧,我觉得吧你肯定遇到一个入戏太深的人,她要是给武则天除过邪祟,我还跟武则天上过床呢。” 炎彧也笑,倒了杯酒喝,他也演过穿越剧,可那是电视,不是真的,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 砰砰砰,有人敲门。 炎彧挂了电话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顿时僵住了。 木槿扁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髮髻乱了,头髮垂在脸侧,袍子也撕破了,一块长布条晃晃悠悠的挂着,“我走了一个多时辰,没找到路,到处跑着奇怪的东西,也不曾看到卖马的地方。郎君,你能否借我一匹?” 木槿从袖袋里掏出一锭碎银,“我这里只有五两银子,待日后找到师父定加倍报答。” 炎彧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拿过银子咬了咬,特么是真的。 ………… 炎彧把玩着簪子,簪子是玉的,他发了张照片给朋友看,朋友说仿唐朝的工艺,像老坑玉,如果都是真的,值老了钱了,问他哪里弄到的,给兄弟也弄一个。 炎彧想笑,觉得这是二十几年来遇到的最好玩的事情——从天而降一个古人。 不过这个古人在卫生间里待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炎彧敲了敲门,“有问题?” 木槿想哭,她早就洗完了,可是炎彧只给了她一个衬衣,裤子都没有,怎么出去啊,她又好不意思说,只能在里面呆着。 炎彧又问了一次,木槿可怜兮兮地说:“没有裤子。” 炎彧呆住,他估计过身高,那件大号的衬衣能到她膝盖,“没关系,我们这边的人都这么穿。” “我们那穿这样叫有伤风化。” 唐朝不是挺开放的吗,再说你下午都看遍我全身了,就露个腿给我看回去一半怎么了。 炎彧无奈,无只好给她拿了条七分裤。 木槿扭扭捏捏地出来,拽着衬衫领子,噘着嘴,像个小可怜。 炎彧好笑,“就露领子那么点,你至于吗。” “师父说我是出家人,穿衣要整齐。”木槿长得娇俏可人,年纪不大,如瀑的长髮披在身后,头髮已经干了,估计又是用内力烘的。 “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有内力,你以为不要在人前露出来。” “为什么?” 炎彧怕她不听话,故意吓唬她,“因为要是有人知道你是从唐朝来的,会把你带到实验室,开膛破肚,看看你们跟我们哪里不一样。” 木槿的脸色煞白,忙不迭点头,“我不说我有内力。” “也不能叫我郎君,见到男人要叫先生、帅哥,女人叫小姐、美女。” 木槿懵懵懂懂地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了未来世界。 炎彧笑笑,他喜欢听话的女孩子,为表奖励,亲自给她沖了杯奶茶,奶香味顿时铺满整个房间。 木槿小口地喝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炎彧继续把玩玉簪,漫不经心地问:“你多大了?” “十八。” 吧嗒,玉簪掉在地上。 靠之,才成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重新修过,看的时候请注意。 修改了下称唿。 第2章 初入新世界(修) 木槿抚摸着玉簪,瞪了炎彧一眼。幸好铺着地毯,不然玉簪要摔碎了。 “这是我笈开之日,师父送给我的。” “对不住,没有拿稳。”炎彧真诚道歉,才十八岁的姑娘,若是在现代还在读书呢。 木槿熟练地挽上道士髻,插上玉簪。 炎彧已经恢復了往日那个极有修养,温文尔雅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永远是温和的,“木槿,现代人不绾髮髻了,女孩子喜欢扎马尾。” 木槿蹙眉,马尾巴有什么好看的。 炎彧打开电视,教她怎么用遥控器,“我去洗澡,你慢慢看,了解下我们的世界。” 木槿瞪大双眼,在电视机前转来转去,不明白人为什么在里面。 她就像个无知幼儿,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炎彧拿着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淋浴的开关在凉水的那一档,小丫头该不会用凉水洗的吧,明明给她调好温度了啊。 也不知道她在唐朝那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亲人。 炎彧很快冲好,拿起浴巾包上,想了想,又穿上t恤短裤,他怕又被骂登徒子。
第3页 电视上正在演广告,酷炫的车子奔跑在空旷的田野上。木槿坐的端端正正,嵴背挺的笔直,跟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似得。 炎彧好笑,走过去一看,她竟盘着腿睡着了,领口挂了下来,露出肚兜的边缘,紫底绣睡莲的图案,带子系在脖颈左边,打了个活结。 炎彧甫一坐下,木槿便睁开了眼睛,眼里还有红血丝,茫然地看着炎彧,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炎彧的声音放柔,似怕打扰到她,“去楼上客房睡吧。” 木槿点点头,跟着他上了楼。 “房间里有洗手间,不用去下面。” 炎彧教她怎么用马桶,怎么锁门。 木槿只是点头,大概困的厉害,有点呆萌。 炎彧笑了笑,让她早点休息,就出去了。 独自坐在电视前,电视里在播新闻,有个身穿道袍在女子在马路上飞跃,从这辆车跳到另一辆车上,险象环生,导致两辆车子追尾。 怪不得一身狼狈,幸好功夫好,不然才穿越过来就没命了。 新闻主播猜测是某人的恶作剧,把电影资料当新闻。 炎彧在网上搜了下,没有相关的帖子和评论,放下心来。 木槿的身份得保密,最好连连觉都不要告诉,炎彧有点后悔给连觉打电话了。 …… 天不亮,木槿就起了,穿上道袍,在院子里练功。 师父说,捉妖不但要法力高强还要有好身手,妖怪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木槿谨遵师父之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得一身好武艺。 出了一身臭汗,木槿到卫生间沖了个澡,用内力烘干头髮,想了想,把头髮挽在脑后,用玉簪别住。昨天看电视睡着了,不知道马尾巴怎么扎。 若是在道观,此时该吃饭了。木槿很饿,昨晚就喝了杯奶茶,早上又活动了大半天。 可是那些现代化的设备她都不会用,看看楼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炎彧还没起床。 突然传来脚步声,木槿嗖一下就到了楼上,躲到房间里。 有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边挎了个篮子,戴上鞋套,进到厨房。 木槿悄悄下来,躲在厨房门外看,女人好像在烧饭,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啪一声火就着了。 木槿觉得稀奇,看得目不转睛。 “木槿,你在干嘛?” 木槿吓一跳,炎彧站在二楼,穿着睡袍,胸膛裸露,腿也露在外面。 木槿见的最多的就是妖怪,对男人都是匆匆一瞥,炎彧又穿成那样,木槿根本不敢看他,她撇过脸,黄嫂听到说话声正好出来,跟木槿打了个照面。 黄嫂啊一声,她给炎彧烧饭已经三年了,头一次见他带女人回来,长得还挺好看。 黄嫂对着木槿笑,木槿跟着傻笑,“我就是看看。” 她还穿着道袍,道袍没洗,有股怪味。她很爱干净,不想穿,又不想穿炎彧的,凑合着穿上了。 黄嫂对她怪异的装扮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大概觉得演员私底下估计也喜欢演戏。 炎彧下楼来,对着木槿那身道袍皱眉,“黄嫂,你去外面给木槿买身衣服,不用太贵,长衣长裤就行,早饭我来做。” “行。”黄嫂瞄了眼木槿的身材,心里有了数。 炎彧去楼上拿钱,顺便换了t恤短裤,见黄嫂时不时看木槿,木槿则对着黄橙橙的煎鸡蛋流口水,不禁莞尔,拿了双筷子给木槿,让她端着盘子去餐桌上吃。 炎彧说:“木槿是我远方表妹,大山里来的,那边很穷,什么都没见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是昨晚想好的说辞,必须给木槿编个身份。 黄嫂唏嘘,也是可怜。 “记得不要买贵的。”炎彧怕她记不住又重复一遍。 黄嫂答应一声,走了。 炎彧做了面包,沖了杯咖啡,估摸着木槿喝不惯,给她热了牛奶。 想起她那么小的年纪,又觉得好笑,毛都没长齐。 炎彧端着盘子出来,瓷白的盘子里放着几片面包。木槿已经吃完煎蛋了,嘴巴上全是油,眼巴巴地看他手上的东西。 炎彧拿了片面包给她,“这叫面包,你尝尝。” 木槿吃了一口,点点头,“好吃。” 炎彧又端来牛奶、咖啡,木槿喝了口牛奶,又眼巴巴望着他的咖啡。 炎彧无奈,拿杯子给她倒了一点儿,木槿先闻了闻,很香,砸吧了一小口,眉头皱了起来,“跟喝药似得,不好。” 又见炎彧喝的悠然自得,不死心又喝了一口,还是不好喝,算了。 黄嫂很快回来,把袋子给木槿,木槿去楼上换衣服。 衣服是地摊货,五十块钱两件的那种,穿上跟土妞似得。 木槿套在身上,在镜子前照了照,袖子到小臂中部,嘟着嘴拽了拽,真别扭,为什么现代人要穿成这样。 扭扭捏捏地下了楼,餐桌旁多了个人,坐在炎彧对面,正满脸含笑地说着什么。 木槿顿住,这人眉宇间萦绕着黑气,显然着了道。 第3章 真道士(修) 炎彧顺着连觉的目光望去,木槿穿一套黑底印红花的衣服,这种衣服他就只在大妈的身上看到过,生生把她穿老了好几岁。
第4页 炎彧朝木槿招招手,木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目光却一直看着连觉,确切地说是看他的眉宇。 连觉乐,朝炎彧挤眼,意思是还是我有魅力吧。 炎彧已经给连觉介绍过木槿了,跟说给黄嫂的一样——木槿是远房表妹,大山里来的。 所以木槿的那身衣服,必须是这样的。 连觉丝毫没有怀疑,也是,谁会怀疑自己的好兄弟呢。 炎彧给木槿介绍连觉,木槿朝连觉颔首,“连郎……连先生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连觉瞪大眼睛。 木槿指指他的眉心,“有黑气。”原来她一直看自己,是在看这个,不是因为他有魅力。 连觉跟炎彧一样都是混娱乐圈的,圈里最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艺人们出道都要先改名字,开机要看黄历,拜山。 连觉也很迷信,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先问炎彧,“你表妹是大师?” 炎彧这才意识到,那件蓝不熘秋的袍子真的是道袍,木槿也不是在道观里念经的道姑,而是会阴阳之术的真道士。 木槿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炎彧的表妹,可她聪明的没有提,只是替炎彧回答,“我是道士。” “道……士?”这种稀缺的职业快在人间消失了吧。 连觉吞口水,指着自己的眉心,“很严重吗?” “说不好,得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怎么看?” 木槿的手放到身侧,只摸到了粗制的布料,想起来包在楼上,“等我一下。”她人嗖一下就到了楼梯处。 连觉瞠目结舌,跟见了鬼似得,食指颤巍巍地指着木槿,跟得了帕金森似得,“她她她……” 炎彧扶额,看来出游的计划要泡汤,得先教木槿怎么做个现代人,她这移形换影的,谁看到了都会受不了。 让人受不了的还在后面,木槿直接从二楼翻下来,落地后,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连觉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看木槿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高人,绝对的高人! 木槿把包放在桌上,先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符纸,扔到垃圾桶里,又掏出七枚铜钱,随手掷在桌上,掐着指头算。 炎彧和连觉大气都不敢出,盯着木槿的手指头,跟自己会算似得。 木槿看连觉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嘴角挂了一抹嘲讽,连觉心中一禀,“不好?” 木槿摇摇头,默默收好铜钱,不说话。 连觉快急死了,脑门子突突地往外冒汗,“大师,求求你说句话啊。” 木槿轻飘飘扫他一眼,“你自作自受,活该。” “我怎么了我?” “始乱终弃。” 连觉顿住,娱乐圈本来就是露水姻缘,怎么叫始乱终弃呢,“木槿表妹,求求你,帮帮哥。” 木槿抬起小下巴,“谁是你表妹。” 炎彧乐,小丫头还挺有脾气。 连觉在桌子底下踢了炎彧一脚,跟他使眼色,意思是帮帮兄弟。 炎彧翻白眼,早就告诉你了,收敛点,你偏不听,玩出火来了吧。 到底不想看兄弟出事,柔声劝木槿,“我们工作的圈子就是这样,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有的公司为了捧人,故意组cp。”炎彧知道木槿听不懂,“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先救连觉。” 木槿不情不愿,“师父说人命为大,不管对方做过什么,身为道士就该降妖除魔,走吧。” “去哪儿?” “你家。” 连觉开车来的,要带炎彧他们一起去,炎彧说待会儿还有事,自己开了一辆。他怕在一个车上,木槿若是有出乎意料的举动,没法跟连觉解释。 木槿昨天就见过这种四个轮子的铁壳子,知道是在马路上跑的。 炎彧打开副驾的车门,木槿犹豫了下,坐进去,炎彧拉过安全带,告诉她插.进另一边的锁扣里。 车子开起来,木槿浑身紧张,紧紧抓着安全带。 炎彧笑起来,“别怕,这就跟你们骑马一样。” “比马跑的快。” 炎彧打开cd,舒缓的钢琴曲传了出来,缓解了木槿的紧张,她盯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看,原来一千年后人们的生活是这样的,真有意思,要是师父也能看看就好了。 木槿耷拉下眼皮,嘴角下撇,十足伤心的表情。 炎彧立刻注意到了,拧小音量,“怎么了?” “想我师父了。” “好好把师父放在心里,隔着一千多年,想回也回不去。” 木槿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我知道,师父说人生在世,谁都逃不过分离二字,想来我跟师父的缘分尽了。”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说这么沉重的话题,炎彧的心里不禁发酸,很想摸摸她的头,转念一想,她不习惯男女之间的亲近,便作罢了。 进入停车场,连觉先下来,小跑着到了炎彧的车子跟前,很狗腿的给木槿拉开车门,“大师请。” 木槿扫他一眼,连觉立刻后退几步,木槿这才下来,随着他们进入别墅。
第5页 连觉的家离炎彧那不远,为的走动起来方便。 木槿径直上了二楼,走进正中间的房间,这间是连觉的卧室,地中海装修风格,当中一张两米的大床。 木槿走到床边,往床底下看了看,“把床挪开。” 炎彧和连觉一起推开床,床底下有个长方形的盒子,连觉咦了一声,他记得床底下没有放东西啊。 木槿拿起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个盒子,再打开,躺着个人偶,人偶的四肢和头上扎着针,身上写着年月日,眉心一颗红色的印记。 连觉一看日期,脸色顿时煞白,那是他的生辰,什么人这么歹毒,暗算我,怪不得最近几天总是四肢乏力,头昏脑涨,噩梦连连。若不是想起炎彧昨天说的奇遇,他就不会去找炎彧,若是不去找炎彧,自己是不是就被害死了。 想到后果,连觉不寒而慄。 木槿拔下针,收到背着的小包里,“拿去烧了吧。” “烧了就没事了?” “暂时没事,晚上我再来。” “别啊,我这里什么都有,比炎彧那还全呢,先在我这里呆着呗。”连觉都快哭了,他可不敢一个人在家。 “不行,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那东西会起疑心。” 炎彧拍拍连觉的肩膀,大有任重而道远的意思,“自求多福。” “少来,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大不了晚上我再回来。” 于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别墅,去的方向是……市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新文求收藏啊 第4章 小试牛刀(修) 事实证明任何东西看多了都会视觉疲劳,木槿从不断地咦、啊,变成了两眼木然。 车子拐入窄巷,在一家私人衣橱外停下。 门口种着好几盆花,半人多高,花开簇簇,散发着香气。大门用古木做成,镶嵌玻璃,里面摆着桌椅,桌子上放了盆景。 木槿下车,跟在炎彧后面。 店里开足空调,甫一进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个打扮妖艷的女人走了出来,前凸后翘,留大波浪长发,头髮染成了枣红色,一笑风情万种,“两位好久不来了,我还以为两位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呢。” “这不是忙嘛。”连觉朝叶媚抛了个媚眼。 叶媚格格地笑,目光落在木槿身上,“哟,这丫头长得真可人。”伸出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朝木槿的脸上刮去。 木槿身子一晃就到了炎彧身后,警惕地盯着她。 叶媚的动作一滞,“还挺有脾气。” “人家小姑娘刚进城,别吓着人家。” 叶媚轻笑,“要现成的还是定制?” 炎彧走向挂了一排的衣架子前,“都要。”衣服都是当季的,裙子居多,估计这丫头不会穿,“春秋季的衣服呢?” 叶媚讶异,“现在是夏天。” 炎彧笑了笑,作势要走,叶媚心中一禀,忙叫人去库里拿。 长衫长裤摆满台面,炎彧拎起一条丝质的白裤子,叶媚忙道:“这套是復古的,还有件带盘扣的上衣。”上衣七分袖,下摆到膝盖,绣满绿色的小竹子。 炎彧拿给木槿,“去试下。” 木槿刚反应过来是给自己买衣服,轻轻拽了下炎彧,低声说:“我穿这套挺好,再说我也没有银子了。” “先赊着以后再还。”炎彧把衣服塞她手里,她那身花衣服实在太碍眼了,老是对着,他脑仁疼。 木槿只好先去换,镜子里的人跟换了个人似得,透着一股子清水芙蓉的劲,木槿欢喜起来,高高兴兴走了出来。 外面的三人都怔了下,尤其是叶媚,兴奋地脸都红了,围着木槿转了好几圈,“我头一次见有人能把这套衣服穿出韵味来的,小姑娘,你很有古典气质,这簪子也好看。”说着就去拔她头上的玉簪。 木槿的身后如长有眼睛,反身,抓住了叶媚的手腕。 叶媚嘻嘻地笑,“我觉得头髮散下来更好看。” 木槿的脸色发冷,“我不喜欢。” 叶媚的笑容不改,木槿已经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她还是笑容款款,“我这里还有几套这样的衣服,送给 你,反正是旧款了,在库里放着也是放着。” 木槿蹙眉,初次见面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呢,她去看炎彧,炎彧笑道:“那就多谢老闆娘了。” “以后多给我带点客人来。” “那是自然。” 炎彧给木槿定制了几套长衫长裤,全是丝质的,颜色款式都不重样,又从柜檯的篮子里拿了一綑扎头髮的皮筋,两条丝带。 叶媚做了个大单,心里美滋滋的,招唿他们以后再来,尤其是对木槿算的上殷勤了,直到他们走远,目光还没收回来。 店员好奇,问老闆为何一直盯着人家。 叶媚咬住嘴唇,眼神凄婉,“那丫头头上的玉簪是老坑玉,正宗的唐朝工艺,雕工细腻,放在识货的人眼里,就是宝贝,那丫头竟堂而皇之的戴在头上,不知道是不识货,还是真的家底厚。” 被怀疑家底厚的木槿,像个小尾巴跟在炎彧屁股后面,脑袋跟拨浪鼓似得,左看右看。
第6页 炎彧说带她吃西餐,她也不知道西餐是什么,那一串奇怪的符号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炎彧问她吃几成熟的牛肉,木槿立刻瞪大眼睛,“我吃素。” 炎彧扶额,忘记她是道士了。 三人又从西餐厅出来,找了家专做素食的餐厅。 吃完饭,也没地方去,又回了连觉家,木槿看电视,学习现代化的知识,炎彧和连觉喝酒顺便侃大山,聊的全是圈里的事。 炎彧的目光总是往木槿那边熘,木槿坐的板板正正,跟个小学生似得,半天没有动弹。 炎彧心中一禀,走过去看,哭笑不得,这丫头又睡着了。怎么跟老年人似得,一看电视就睡觉。 连觉也跟着走了过来,眼睛瞪得贼大,竟然坐着也能睡着。 连觉小声问炎彧,“你这表妹真是与众不同。” 炎彧白他一眼,正要叫木槿到客房去睡,木槿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湛,没有丝毫睡意。 木槿说:“我在打坐,每天一个时辰。” 炎彧嘴角抽了抽,“那你继续。” 木槿復又闭上眼睛,过了会儿说:“连……先生,你家的风水有点问题,易招桃花。” 连觉僵住,合着不是爷有魅力,是他家的风水有魅力。 …… 天一擦黑,连觉的心里就开始打鼓,“大师啊,那东西什么时候来?” “快了。”木槿的手腕上出现一串珠子,黄豆大小,颗颗圆润,颜色乌黑,珠身上密密麻麻,刻满道家经文。十八颗珠子,均匀的排列在手腕上,珠子与珠子之间并没有用线串联。 房间里只有三人的唿吸声,声音最重的是连觉,一声紧跟一声。 木槿示意他别紧张。 连觉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还是免不了紧张。 木槿的食指点在连觉眉心,顿时一股热力从眉心流到四肢百骸,连觉舒服地呻.吟了一声,那股子紧张的感觉顿时没有了。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方要说话,木槿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来了。”转头看向炎彧,“我们藏起来。” 炎彧立刻往酒柜走,那边有个吧檯,正好藏身。 木槿拽住他的袖子,摇摇头,指指楼梯下的拐角,楼梯是木头的,台阶之间有间隙,可以看见房间里的任何一处。 炎彧摇头,可是已经来不及,门铃响了,只好随她走到楼梯下面。 连觉开门的瞬间,木槿在炎彧耳边低声说:“我布了结界,那东西看不到我们。” 炎彧的唿吸一滞,那股热气在耳边挥之不去,心里却说了句,“靠之,是不是我穿越了,太颠覆我的认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般若密多心经》是佛教的,我写的时候没有想到,惭愧,已经删掉了。 第5章 妖物现身(修) 连觉以为会看到凶神恶煞的鬼,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却是新晋小花詹霖。连觉愣住了,莫不是木槿搞错了?詹霖才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刚有了红的苗头。他见她清纯可爱,就勾搭了过来。 俩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前几天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了,他就气唿唿地说分手,詹霖哭着走了。 还以为以后不会再见了,她怎么又来了,还笑得这么……讨人喜欢。 连觉的心痒痒的,要不是顾忌到家里还有人,爪子早就伸上去了。 詹霖穿了条红裙子,红色的细高跟鞋,头髮披散下来,妆容妩媚,跟平常清纯的形容相差甚远。 可是连觉却喜欢的要命,觉得此刻的詹霖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詹霖拨了下耳边的头髮,“不请我进去?” 连觉嘻嘻一笑,“被你美晕了,都忘记请你进了。”连觉握住她的手,拉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詹霖的脚下一个趔趄,直直跌进连觉怀里。 温软香玉入怀,连觉的唿吸都乱了,急急吻住了她的唇。 炎彧赶紧捂木槿的眼睛,少儿不宜。 木槿拉下他的手,眼神古怪,一副踩了一脚大便的表情。 炎彧纳闷,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木槿的身影就不见了,人已到了詹霖身后,手掌拍向她的天灵盖。谁知道詹霖的动作更快,人已在三米开外。 连觉的眼神迷离,有些痴呆呆的。 詹霖舔了下红艷的嘴唇,“真可惜,差一点儿。” 木槿捏住一颗珠子,右手在珠孔中一拉,一把两尺长的剑被拉了出来,剑身燃烧着火焰,二话不说,朝詹霖沖了过去。 詹霖跃起两米多高,停留在空中,无风自动,红色的长裙飞舞。头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很快到了脚踝,手指甲也跟着长长,尖尖的,闪着寒光。眼睛血红,脸色惨白,完全一副女鬼的模样。 炎彧勐然醒悟,怪不得木槿那种表情,原来连觉亲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连觉还是傻呆呆的,炎彧怕他被伤到,急忙带他躲起来。 房间里阴风阵阵,汗毛孔都害怕地关了起来。 “吼——”詹霖张开嘴,大吼一声,房间里的玻璃制品纷纷炸裂,玻璃碎片乱飞。有些擦着炎彧和连觉的身边而过,可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些,叫声刺耳,直往脑袋里钻,脑浆都快爆开了。
第7页 炎彧只能捂紧耳朵,紧紧咬着牙。连觉痛苦地闷哼,鼻子里流出了鲜血。 “无量天尊——”一声清脆的道号喊出,刺耳的声音停止了。 詹霖趁机攻向木槿,木槿毫无惧色,提剑而上。詹霖似乎很害怕她手中的剑,不敢去碰。 木槿却步步紧逼,移形换影的功夫发挥了长处,詹霖根本无法预测她下一步的动作,只能狼狈地应付。 剑身搅住了詹霖的长髮,头髮立刻燃烧起来,眨眼烧到了头顶,詹霖悽厉的大叫,落地窗炸裂,热风灌了进来。 风助火势,詹霖瞬间被包裹在火焰中,不停地翻滚喊叫,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喊叫声渐渐低了下去。 火焰散去,地上躺着的却是一具干瘪的身体,脸上皱纹丛生,皮肤褶皱,如同干裂的土地。她还没有死,胸口微微地起伏。 剑身的火焰只烧罪孽邪恶,对肉身并没有影响。 炎彧扶着连觉过来,连觉仍旧一副痴呆的模样。 炎彧蹙眉:“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木槿嘆息,嫌恶地看了连觉一眼,手指再次抵住他的眉心,默念清心咒,连觉的眼睛慢慢恢復清明,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詹霖,啊了一声。 炎彧将经过告诉他,连觉呆了半晌。 热浪一波波袭来,木槿盘膝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一滴汗都没有,炎彧和连觉却是大汗淋漓。 木槿轻饮口茶,润了下嗓子,“詹霖定是习得邪术,以媚态诱你,搅乱你的心智,让你一辈子离不开她。可她又恨你,觉得这样太便宜你了,便在床下放了人偶。” 连觉脸上的肌肉不可遏制的狂跳,好阴毒的女人,他不就说了句分手吗,都是在圈里混的,分分合合,何必放在心上。 木槿斜睨着连觉,“你知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邪术?” 连觉摇头,詹霖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 木槿越发厌恶,那眼神就跟看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似得。 “妖邪已收,我等也该走了。”木槿起身往外走,炎彧没有动,连觉这地儿损坏严重没有办法住了,只能先住到自己那。 连觉给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安排人过来修理。 至于詹霖,活着还不如死了,好歹在一个床上睡过,连觉徵求詹霖的意见,给临终关怀医院打了个电话。 都处理完,连觉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包出来。 炎彧和木槿站在花圃前,芍药开的正艷,大团大团的,散发着香气。木槿的长髮掉了一缕下来,随风飘到炎彧的衣服上。炎彧毫无所觉,英俊帅气的脸上挂着笑,轻轻说了句什么,木槿摇摇头,应了句话。 连觉停住脚步,他觉得自己兄弟这棵万年铁树可能要开花了,只是不知道他俩有没有血缘关系。 …… 炎彧一大早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盒子,白色的,长方形。 打开盒子,是部玫瑰金的手机,打开后盖放上卡,先把自己的号码存上去,想了想又存上连觉和黄嫂的,万一有事情找不到自己可以找黄嫂或是连觉。 木槿好奇地看他忙活,她知道那东西叫手机,可以说话,电视上演过,炎彧也有。 炎彧教她怎么用,还教她一些现代人的礼节,木槿很聪明,记性也好,有的东西说一遍就记住了,炎彧觉得可惜,若是在现代,怎么着也是个学霸啊。 木槿问他学霸是啥,炎彧说学习特别牛的人。 木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要做道士里一等一的学霸,把我们静虚观做成天下第一的道观。” 炎彧的嘴角抽.搐,“木槿,我在网上查过了,静虚观已经没有了,你说的那地方也没有了。”一千多年了,时代变迁,地名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木槿毫不在意地笑笑,眼睛亮晶晶的,“没关系,我可以重新创建静虚观。” “……” 小丫头还挺有志向。 作者有话要说:  手误,无量天尊打成无量寿佛,又从道教跑到佛教去了,捂脸…… 第6章 害人的帖子 陶如仙快哭了,本来安排了明天的出游计划,儿子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连觉一个电话全泡汤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想着无非是哪里破掉了,找人修一下就行了。 可眼前的一切……这特么是被寻仇了么?陶如仙的第一个想法是活该,第二个是爽,让你三天两头勾搭人家姑娘,被砸了一点儿都不冤枉。 要她说,这砸的还算轻的,最好二楼三楼都给砸光了,给这混小子一个教训。 始乱终弃的玩意儿。 可该诉苦的还得诉,陶如仙在二楼的客房住下,第二天给连觉打电话,“小觉觉啊,你这地方得重新装啊,东西全坏了。” 连觉牙根疼,每回陶如仙叫小觉觉就没好事。 果然说完了正事,陶如仙的话锋一转,“好端端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票都订好了,我儿子又该生气了……” “你盯着装修这段时间我发你双倍工资,你们出去玩的钱我也包了成吧?” “那行,小觉觉,你放心,我肯定给你装的比原来还好。”
第8页 连觉揉揉眉心,挂掉电话。昨晚没睡好,一闭眼詹霖干枯的脸就对着自己诡异地笑,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 胡乱抹了把脸,顶着一头乱髮下了楼。 炎彧正在教木槿用手机,两人坐在沙发上,炎彧穿烫贴的定制衬衫,眉眼俊朗,气质优雅。 木槿则穿了一身黑衣,丝质的垂感布料,显得十分飘逸。长发用簪子挽在脑后,露出整张脸,小脸俏丽,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很漂亮,气质古典。 连觉突然明白,为何炎彧给她定制的衣服全是偏復古的,只有那样的衣服才能把她的气质更好的衬托出来。 木槿觉察到连觉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浓,连觉苦笑,她还是把自己当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炎彧和木槿已经吃过早饭了,连觉自己去厨房吃。黄嫂煮的稀饭鸡蛋,酱黄瓜,连觉随便吃了一些,觉得无聊,拎出来炎彧的笔记本电脑,上起网来。 经过昨晚的事,连觉突然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感兴趣了,在搜索栏输入道士两个字,先跳出来一条百度百科,往下拉,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重新输入关键词——道教,第一条仍旧是百度百科,接着是一个道教论坛。 连觉点进去,置顶的帖子是id道教魔祖的人发的,【你以为的正常,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揭秘那些害死人的邪术。】 连觉觉得有趣,点了进去,结果跳出来一个对话框,【请先註册会员】 连觉骂骂咧咧的,好多网站都是这样,要进一步查看更多,就得註册会员,两分钟註册好,点了进去。 内容却大相迳庭,语言极其具有煽动性。 【你是不是觉得他/她很讨厌,恨不得他/她去死?你是不是很嫉妒他/她,恨不得得到他/她的一切?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她,可他/她却不喜欢你,怎么办?试试下面的方法。】 然后列举了一些害人的旁门左道,其中就有用针扎人偶的方法。 帖子下的回覆也是五花八门。 【骗人的吧,有试过的亲吗?】 【楼上的,谁敢试,要不你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嘿嘿。】 【博眼球,无聊。】 【棺材钉的那个好玩,可惜现在都火葬了,想找棺材钉也没有了,除非去挖坟。】 有一条回復是转折点,之后大家好像都跃跃欲试起来。 id是钻石会员的人说,【我试了棺材钉,那人真的病了,医院都检查不出来得的什么病。】 【我靠,不会吧,还真有人敢试,你牛。】 【你和楼主是一伙的吧,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 【我特么也好想试试,每次看到那孙子都恨不得剁了他。】 【怯怯地说一声,我也试了棺材钉。】 之后好几个回復都是——【靠。】 再往后拉,又看到了钻石会员的回覆,【他死了。】 紧接着楼下问【楼主,如何让一个人永远不离开你,求办法。】id是愿做你一辈子的桃花。 而id钻石会员,再也没有回覆过了。 连觉其实一直当笑话看,直到这两个回復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个笑话,真有人在尝试,也有人因此受害。连觉的后背冒汗,沙哑着嗓子说:“你们来看看这个。” 炎彧最先起身,木槿跟着过来。 有些简体字木槿不认识,炎彧念给她听,连觉倒是没吃惊,既然木槿是大山里来的,有可能没有读过书。 炎彧念完,问:“那些法子该不会是真的吧?” 木槿点头,“我们正统的道教都不屑于用。” 炎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觉,你说詹霖会不会也看到过这个帖子?她放在你床底下的人偶跟这里写的法子一模一样。” 连觉往下拉,给他看“愿做你一辈子的桃花”的回覆,炎彧的眉心一跳,“这id会不会是她?” “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准,这个就是詹霖。” 炎彧忍不住翻白眼,你有哪门子的第六感。可他的心里也隐隐觉得,詹霖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连觉说:“炎彧,詹霖并没有死,她只是提前衰老了,她才二十几岁,不可能一下子老成那样,我总觉得她还会来找我。” 连觉打了个寒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炎彧宽慰他,“你也别太担心,咱们不是有木槿吗。” 连觉立刻一副大神求庇佑的表情,“大师,你可一定得救我。” 木槿不语,却一直盯着电脑,说了句让两人差点吐血的话,“这是何物?字从何处而来?” 炎彧给她普及了电脑的相关知识,木槿似懂非懂,文字是电脑前的甲乙丙丁发的,他们只有代号,要想找到人得需要高科技。 现代人果然很会玩。 木槿感慨完,又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连先生,你家的风水不好,房子要重新布置过。” 连觉差点跳起来,赶紧打电话,“你不早说,如仙才找到的装修队,这会儿估计都动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正常更新,更新时间仍旧是凌晨一点,如果变成两点说明我在蹭玄学。 第7章 花钱买了个凶宅
第9页 这是木槿第三次来连觉家,她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看,表情凝重。 连觉心里直打鼓,房子买来三年了,他就休息的时候住住,平时工作忙,不是住酒店,就住剧组。 陶如仙接到连觉的电话,让装修队先回去了,连觉也没说什么原因,不免好奇,眼睛在三个人的脸上巡梭,……啊喂,谁能告诉她下原因。 木槿一直不说话,连觉憋不住了,“大师,到底哪里不好?” 木槿不答反问,“你住的时候可曾察觉到哪里不妥?” 连觉木然摇头,没觉出来不对的地方。 木槿朝屋里走去,一楼到处都是碎玻璃,满地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房子是你自己盖的?” “我买的,买回来就是这样,没有动过。” “怪不得。” “到底怎么回事?” 木槿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房子应该请高人看过风水,布了个桃花局,压住房子本身的煞气,昨晚,无意中破坏了桃花局,煞气全出来了。也怪我,没有识破,到底道行浅。” 幸好昨晚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当时还以为是詹霖的煞气,如今想来,她被红莲业火烧过,不该会有煞气。 今日看到帖子所说的事,她又想起来了,也幸好过来一趟。 连觉一听房子带煞,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子花钱买了个凶宅?!” 炎彧拍拍连觉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木槿,你有办法吗?” “用原来的桃花局挡住煞气不是长远之计,最好的法子是灭掉煞气。” “怎么灭?” “拆房子。” 连觉不干了,当初买房子花了一千万呢,那都是他辛苦赚来的。你知道做艺人有多累吗,有的时候还得当猴耍。 炎彧也觉得拆房子太粗暴了,“没别的办法?” 木槿摇摇头。 连觉咬牙,“要不我把房子卖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木槿的眼神能杀人,炎彧也不贊同的摇头。 你自己受了害,还要把伤害转嫁给别人,太缺德了。 连觉想哭,他也是被别人坑的啊,自然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陶如仙的眼睛滴熘熘乱转,什么意思,这个是凶宅,昨天她还住了呢,妈呀,不会有脏东西跑出来吧,太吓人了。 小步往后退了一些,还是离远点好,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别钱没赚到,小命搭进去了。 为了以后不再害人,炎彧替连觉做了决定,“拆吧,如仙,你联繫个拆迁队。” “真,真拆啊?”三层小别墅呢,就这么拆了?太可惜了。 连觉的脸色铁青,双眼里要喷出火,“拆,老子要是再遇见卖给我房子那傢伙,看我弄不死他。” 陶如仙先打电话联繫搬家公司,把连觉的东西搬到另一处房产,又找拆迁队,一折腾,就中午了。 叫了外卖,四个人吃过饭,拆迁队到了。 开来一辆挖掘机,三层小楼,没几下就推到了。 连觉的嘴角直抽抽,心里滴血,自从进了演艺圈,家里边的零花钱就断了,攒下这点家业容易吗。 木槿示意拆迁队挖地基,地基打的很厚,先破碎,再深挖。 太阳从头顶转到西方,依然火辣辣的,除了木槿之外,全都是一身臭汗,拆迁队的人汗流得跟水似得。 陶如仙打着遮阳伞,不停地擦汗。炎彧和连觉坐在树荫底下,手里边拿着矿泉水。 木槿则一直盯着拆迁队,只喝了半瓶水。 陶如仙有心给她一把伞遮阳,可这丫头说不用,她一身的长衫长裤,看起来都热,可也奇怪,一滴汗都没有。陶如仙正要问,木槿突然走了过去,眼巴巴盯着挖出来的大坑。 坑底隐隐出现一具棺材,她示意拆迁队停止,用铁锹挖,不能毁坏了棺木。 炎彧和连觉都走过来,连觉骂了声艹。 陶如仙啊了一声,想到昨晚独自一人睡在棺材上面就心里发憷,她可是压在人家身上啊。 棺材慢慢露了出来,棺身暗红色,棺盖上钉了棺材钉。 工人起开钉子,本想扔在地上,木槿从小包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放在我这里。”一共七枚棺材钉,最后的一颗在棺材的正中间,本来是最好起下来的,却被钉的最死,木槿嘆息,这是要让棺材里的人绝嗣啊。 工人问要不要开棺,木槿摇头,陶如仙给工人算了工钱,打发他们走了。 天气突然阴了起来,仿佛是一下子阴的,连个过程都没有,过了一会儿飘起了濛濛细雨。黑幕笼罩下来,乌云很快积聚到一起,低的仿佛随时能掉下来。 棺材被雨水打湿,黄色的土混着雨水,成了一块块的泥印子。 脚下的土质松软,每走一步,陷下去半个鞋面。 陶如仙从拆掉的那堆杂物里,扒拉出两把雨伞,犹豫了一下,分别给了炎彧和连觉。 炎彧撑着伞,站在木槿身后,一大半的伞在木槿头顶。 四个人站在雨雾里,除了听到细微的雨声,视线可见范围不过一尺。 炎彧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光亮照在木槿脸上,将她的脸色照的惨白。
第10页 木槿拿过伞,“你带他们离远一些,开棺时会有尸气。” 炎彧点点头,“你小心点。” “我省得,你放心。” 三人退到坑上,又离开两米远,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木槿。 木槿的手腕上显出十八串珠,拿出其中一颗,扔到空中,珠子变到人头大小,在棺材顶上旋转,经文若隐若现。 陶如仙惊唿,颤巍巍伸出食指,“她她她……” 还未说完,只见木槿抬起脚,脚掌抵住棺材盖,运起内力,棺材盖平着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同时珠子身上发出一道巨光,拢住整个棺材,若是细看,会发现丝丝缕缕的黑气消弭无形。 连觉激动地骂了句靠,掏出手机开始拍视频,“这么精彩的场面一定得录下来。” 炎彧:“……” 陶如仙默默地掏出手机,也开始录视频。 炎彧再次:“……” 木槿的手一挥,珠子回到腕上,恢復了平常大小。她的夜视非比常人,将棺材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棺中躺着一对母子,胎儿估计出生不久,脐带还没有剪去,躺在女尸右侧,女尸的右手搂着胎儿。 两人的尸身未腐,尤其是女尸,脸上的肌肤还有弹性,嘴角一抹若有似无地微笑。 突然,木槿的瞳孔剧烈收缩,女尸大腿部位的棺材上乌黑,裤子有干涸的血迹,难道她是棺内产子? 炎彧三人在坑上看不到棺内的情景,只见到木槿不断变化的脸色,齐齐走了过来,都探头朝棺内看。 陶如仙登时吓得瘫倒在地,牙齿格格打战,哆哆嗦嗦的,站都站不起来。 炎彧和连觉也好不了多少,连觉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屏幕上的图像也跟着晃来晃去。可他仍旧死命握着,指关节发白,喉咙里因为害怕发出嚯嚯的声音,跟拉风箱似得。 伞已经扔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三年来老子就睡在这么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文,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求收藏! 第8章 凶物出棺 噼啪一声巨雷,震的众人心头狂跳,紧接着下起了暴雨。大凶之物出棺,必有电闪雷鸣,它们是不被容于世的凶煞之物。 雨伞根本不顶事,四人很快被浇了个透。 透过迷濛的水雾,眼前的一切都花了。 棺材里的水涨了起来,漫过了一半的尸身。 木槿伸手抓住女尸的肩膀,一提,女尸和胎儿一起被提了出来。在空中旋转了半周,落在泥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原因,女尸的脸失去了弹性,头髮也失去了光泽,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竟砸进去一个坑。 衣服也不再是崭新的模样,慢慢氧化,破碎。 原本栩栩如生的女尸,变得干枯扭曲,双眼成了两个大洞,嘴巴狰狞而痛苦地大张。 而女尸怀中的胎儿也起了同样的变化,尸身干枯变形。 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地上躺着两具干尸,旁边还有一个大棺材,如此恐怖异常的环境,连觉竟然还举着手机拍视频,……职业病果然很可怕。 大概炎彧也是这样认为,很无奈地看了连觉好几眼。 木槿的脸上粘着头髮,眼睛越发的水亮,“尸体必须烧掉,以免横生事端。” 这么大的雨,要点火,得要有油才行。 又不是工厂,去哪里搞油? 炎彧灵机一动,“连觉的车里有汽油,我去拎一桶来。” 陶如仙不想在尸体旁呆着,跟过去帮忙。 连觉被雨水砸的狼狈,仍旧咬着牙,对尸体勐拍,老子的一千万就是因为你们才没的,老子一定要曝光! 连觉有三辆车,都被雨水沖的泛着亮。 炎彧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小油桶,又拿了根拇指粗的透明管子,打开加油盖,把管子放进去,他蹙了下眉,弯腰含住管口,吸了一口,赶紧塞到小桶里,汽油汩汩地流了进来。 炎彧吐口水,嘴巴里全是汽油味,特别噁心。 怕不够用,抽了两桶,估计车里一丁点油都没有了,抽到最后,油都开始回流了。 破空传来一声尖叫,悽厉而恐惧,仿佛看到了极恐怖的事情。炎彧拎起油桶往坑边跑,雨伞也顾不上了。陶如仙哒哒得跟在后面,到底没有年轻人体力好,喘着气,跑的十分艰难。 待看到眼前的景象,陶如仙倒抽一口气,后悔跑太快。 只见女尸干枯的手指抓住连觉的脚脖子,连觉坐在地上,一边踢腿,一边大叫,手里还在玩命的拍摄。 木槿则被胎儿缠住了,胎儿好像活了,在地上爬行,脐带拖得老长,格格地笑声从嘴里发出来,笑得人头皮发麻。 木槿祭出十八串珠中的宝剑,宝剑燃烧着火焰,朝胎儿刺去。胎儿干枯的脸上竟然有了狞笑地表情,腾空飞起。方向却不是朝着木槿,而是朝着陶如仙。 陶如仙骇叫,撒腿就跑,跑的那么叫一个快。 木槿同样凌空飞起,在胎儿落到陶如仙身上前,一脚踹飞。胎儿在地上翻滚了七八圈,身子才停稳,宝剑将它刺了个对穿,固定在地上。 火焰并没有如预料的那般燃烧起来,胎儿不停的挣扎,从大笑变成了大哭,哇哇的哭声,如新生儿一般,听得人心里难受,恨不能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
第11页 陶如仙第一个受不了,“小姑娘,我看算了,听它哭的怪难受的。” 木槿呔一声大喝,哭声戛然而止,笑声再次传了出来,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狠厉,仿佛一场屠杀就要开始。 木槿微微变色,“油。” 炎彧立刻将一桶油倒在了胎儿身上,木槿已点着火摺子,扔了过去,火光沖天而起,笑声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女尸本来快要掐住连觉的脖子了,见胎儿被烧,愤怒地大吼,腥臭的尸气沖的连觉险些昏过去。 女尸空洞的双眼里闪了下红光,一下子飞向木槿。 木槿就地一滚,再起来时,手里多了张大网,张开网口,飞身掠过,下一秒已将女尸罩在网中。 网一挨到女尸,便发出啪啪的声音,好似□□爆炸。 吼—— 女尸疯狂的吼叫、挣扎,却无法挣脱,网越收越小,噼啪的声音也越来越密,直到变成篮球那么大小,女尸蜷缩成团,浑身焦黑。 木槿再次叫炎彧倒油,连觉嫉恨女尸差点要了他的命,顺手扔了个打火机过去,嘭的一声,打火机炸裂,女尸成了大火团。 两处大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泛着潮湿的空气里混合着燃烧尸体的味道。 那味道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 木槿趴在桌子上写符纸,穿越来那天掉到炎彧的游泳池里,符纸全泡了水,不能用了。 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给了炎彧,兜里比脸还干净。虽然没有符纸,靠着十八串珠照样能捉鬼,可是遇到小鬼,还是符纸来的方便。 她正寻思怎么跟炎彧借钱,连觉就送了个大红包给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烧了母子尸的第二天,木槿又去连觉的房子看了,那块地背靠山,前有水,山峰起伏像龙头,水势蜿蜒如蛇状,地被围成椭圆形,上佳的风水宝地。旺财旺子,旺后代。 连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已经做好了卖地的准备,捞回些成本,要是成了风水宝地,谁还要卖啊,当然是重新盖了自己住啊。 他现在住的是以前置下的产业,高档小区里的一套三居,住习惯了大的,小的就住着憋屈,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房间里阴森森的。 索性带了木槿去那边看看。 房子因为长久不住人,散发着霉味,房顶上挂着蜘蛛网,客厅的墙上一大片洇湿。 木槿摸了下,放在鼻间闻了闻,有股怪味,应该是楼上的下水管漏了。 连觉现在对木槿那是相当恭敬,还未说话身先矮三节,“大师,你说我这房子到了晚上是不是住满了那种东西?” 昨晚他都没敢住,去酒店住了一晚。 炎彧看到连觉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嘴角直抽抽。 木槿笑笑,打开窗户,阳光照了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今晚点一晚上灯,告诉它们房子有人住了,它们就走了。” “万一不走呢?” “都是些孤魂野鬼,只要不结仇,它们还是很好说话的。” 连觉有点害怕,还是住酒店得了,也不差那点钱。 木槿抬头看天花板,楼上有人走动,一下一下,很机械,就跟编好了程序,自动运行一样。 炎彧也听到了,那脚步声没有丝毫活气。 第9章 暧个小昧 这几天神神鬼鬼的东西经歷多了,炎彧先往那个方面想,可现在是白天,不可能是鬼,不禁笑自己多心,还是忍不住问,“楼上住的什么人?” “不知道,我得跟他说一声,重新做下防水,房间湿成这样怎么住人啊。” “我劝你还是把房子卖了,重新再买一套得了,要是住这里,还得重新装修。”小区的安保也跟不上了,连觉现在身价不比以前,要是狗仔队知道了,还不整天围着他。 连觉也深以为然,更何况楼上还有个不靠谱的邻居,也不知道会不会重新做防水。 出乎意料的,木槿也点了点头,“房子布局不好,你的命格压不住,住在这里,事业会受阻。” 连觉瞪大双眼,想起以前自己住这里的时候,拿到手里的角色都能被换掉,事业发展相当不顺,住到别墅后,事业发展起来了,身边的女人却多了。 特么还真跟风水有关系啊,可你一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进来的时候,木槿是想重新布置下风水的,提下事业线,既然要卖,她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连觉当下就把房子挂了出去,东西都放到了他父母那,自己则住到了酒店。 再然后,连觉就给木槿包了个大红包,做为答谢。 木槿打开一看,不是银子,也不是银票,而是红红的一沓纸。 炎彧说这是现代人用的钱,跟他们那时候的银子一样。 数了数,两百张,炎彧说是两万,一般人家,两万块可以花好几个月。 木槿挺高兴,想不到连觉出手这么大方,以前跟着师父出去很少拿那么一大笔钱的,主要是道士太多,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做法。 兜里有了钱,木槿的底气顿时足了,要还炎彧定制衣服的钱,炎彧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还给他,她自己又成穷光蛋了。
第12页 “先不急,等你以后钱多了再还我。” 于是,木槿就想到了买符纸和硃砂。 这些东西不比以前,造假的多,炎彧跟朋友打听,哪里能买到正宗的。朋友说古玩街上就有,那个朋友就是专做古玩的,木槿的簪子也是给他看的,他说那些东西在古玩街到处都是,就看你懂不懂眼了。 炎彧的目光落在木槿稚嫩的脸上,十八岁的姑娘,能懂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还真懂。 只一眼,就认出来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赝品。符纸和硃砂很快买好,又逛了几家店,买到一支中意的毛笔。 木槿穿一身白衣,头一次扎了马尾,斜跨着小包包,她那包来那天就背着,不出门的时候就放在身边,扁扁的,也看不出来都装了什么,但是每次掏都能掏出东西来。 炎彧特别好奇,朝她的包包看。 突然,身子一震,“你的符纸和硃砂呢?” 买了一大包,怎么不见了?刚刚还看她拎在手里。 木槿怕拍自己的小包包,“这里呢。” “可,可是……那么扁。”跟没装东西似得。 木槿呵呵地笑,“这是干坤袋,可以装好多东西。” 那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干坤袋?! 炎彧很想摸摸看里面都有啥。 木槿大概看出他的想法,拉过自己的小包包,那小包包比炎彧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灰扑扑的,口子上也没有拉链。 木槿拽开袋口,炎彧试探着伸出手,整个手臂都进去了,还没有摸到底。 两个人挨的极近,炎彧半弯着腰,木槿唿出的气体轻柔地掠过他的后脖颈,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在木槿的角度恰好看到炎彧优美的脖颈曲线,均匀凸起的嵴柱骨节撑起光润的皮肤,几乎看不到汗毛。 木槿唿出口气,撇过视线,抬头望了望天。 而炎彧一心好奇干坤袋,根本没有发觉和木槿的动作有多暧昧。 “咦?摸到一件东西滑滑的。” 木槿的声调平板,没有任何起伏,“哦,那是我养的蛇。” “什么?!”炎彧跟触电似得,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手指尖还有蛇身黏腻湿滑的感觉。急忙拿出手绢擦手,可那黏腻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有消退。 自己养的东西被嫌弃,木槿很委屈,噘起小嘴,“小青很乖的,不会伤人。”说着探手从干坤袋里摸出一条蛇,蛇身青绿,食指大小,盘在手腕上,乍一看跟镯子似得。 炎彧头髮发麻,悄悄后退,良好在修养被小青蛇击的粉碎。 木槿还很温柔地抚摸小青蛇,“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被咬伤了,正在七寸上,差一点儿就死了,我偷偷给它用了师父的金疮药,它才活过来。” 炎彧默默吞口水,说话有点飘,“放,放进去,大街上不能玩蛇。” 行人们已经开始拍照录视频了,有些人兴奋地哇哇叫,大概觉得年轻的小美女和小青蛇的搭配太邪性了。 木槿的额头蹭蹭小青蛇的脑袋,放进干坤袋里。 有人上前问她是不是街头卖艺的。 炎彧赶紧拉着她走,随便找了个店钻了进去。 待那些人都走了,俩人才又出来。 木槿从鼻子里哼气,“你们现代人真没有信用,店里摆的东西都是赝品。” “那当然,谁摆真的,万一被小偷惦记,偷走了怎么办。要真遇到懂眼的,老闆肯定给你看真货。”炎彧突然顿住,“你能看出来真假?” 木槿点头,炎彧乐,小声说:“如果你看到真正的唐朝制品就告诉我,咱们买回去。” “买回去做什么?” “可以当藏品,也可卖出去赚钱。” 当藏品什么的,木槿不感兴趣,前十几年她天天看,早就看腻了,可是卖钱的话,她倒是很有兴趣。她现在住在炎彧家,跟人家非亲非故的,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点钱吧,再说了,她还想重建静虚观呢,没有钱怎么建啊。 第10章 捡漏 那个朋友说了,要想捡漏就得去地摊,古玩店的老闆眼睛都毒着呢。 可想捡漏也没那么容易,天上掉馅饼哐当砸头上的事只有在小说里才会有,主角还得有强大的光环。 逛了一圈啥也没找到,太阳越来越毒辣。炎彧出了很多汗,脸上痒的难受,用手一挠,手指甲里沾上好多皮屑。 身为影帝级别的明星,出门都得易容,炎彧把自己画的奇丑无比,和木槿站一块儿,整个一美女与野兽。 古玩街的人都伸长脖子看他们半天了,还有人猜测,小姑娘是不是图野兽的钱。 木槿照例一滴汗都没有,偶尔碰触,皮肤凉凉的。 炎彧纳闷,木槿嘚瑟地笑,“我有内力,不怕热。” 自从知道现代人没有内力后,木槿觉得自己老厉害了,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得省多少电费啊。 炎彧坚持不住了,汗水直往下淌,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头晕,偏偏木槿又是那种宁愿晒着也不愿打伞的人,连蹭个遮挡都蹭不到。他呢,把自己画的那么丑,再顶把伞,画面简直辣眼睛。 拽着木槿找了家餐厅,空调一吹,顿时神清气爽。
第13页 木槿从干坤袋里摸出来个小盒子,“我和师父有时候为了捉妖也易容。”她都不忍直视炎彧花掉的脸,原本的皮肤露了出来,一块块的,跟长了斑似得。 炎彧好奇,“所以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人皮?” 身为一个演员,知道电影里的易容术都是瞎扯淡,所谓的□□就是找了张面膜贴上。他一直好奇古代是不是真有这种玩意儿。 木槿摇摇头,打开盒子,里面有两颗黑色的小药丸,“这是易容虫,吃下去,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要不要试试?” 炎彧吞口水,“里面是虫子?” “嗯,我和师父养的,变脸的时候会有点痛。” “还是算了,吃完饭我们就回去。”想到要吞下一堆虫子,炎彧的胳膊上就冒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易容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菜还没上桌,有个农民工打扮的人背着个麻袋走了进来,低声在每个桌前问:“老闆,我有货,你要吗?祖传的宝贝。” 大概是经常遇到推销祖传宝贝的,没有一个感兴趣,都冷着脸摆手。 农民工到了炎彧他们桌上,炎彧正要摆手,木槿说:“你先给我看看。” 炎彧眉毛一挑,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农民工笑眯眯的,放下麻袋,打开了个口子给木槿看。 炎彧也伸着脖子看过来,只看出来是个瓶子,“拿出来。” 农民工摇摇头,把麻袋口扎好,“这是明朝皇帝朱元璋用过的,当年赏赐给我们老祖宗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我也不会拿出来卖。老闆要是识货,咱们这个数成交,要是不买,我再找别人。” “可我们还没看过。” 农民工背过身,遮挡住别人的视线,又把麻袋往下拉了拉,露出来一大半,是个青釉的瓶子,瓶身的曲线流畅。再想看,他就把麻袋拉上去了。 炎彧似笑非笑,“万一下面是破损的呢?” “老祖宗说宝贝卖有缘人,露出一大半就可以了,都拿出来,会惹来祸事。” 神神道道的。 炎彧顿时没了买的心思,木槿却一直盯着麻袋看。 炎彧心里一动,这丫头该不会想买吧。 果然,木槿转头就朝他露了个十分讨好的笑容,就跟小孩子想吃棒棒糖,央求你买一样。 炎彧支住额头,不想看她,傻丫头,你被骗了。 木槿见炎彧不动于衷,噘着嘴巴,拽了拽他的袖子,那小女儿情态看得人心里都化了。 炎彧嘆气,我就是心太软。 “我手里边没那么多现金,你陪我去取,还是开支票给你。” 农民工面上一喜,“给现金吧,我们乡下人不会用支票。” 隔壁那桌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炎彧听到,“为了哄小姑娘开心,宁愿当冤大头,我看那姑娘八成跟那人是一伙的。” 炎彧嘴角直抽抽,要是一伙的倒好办了。 饭让老闆打包,炎彧开车,带他们去了最近的银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农民工拿到钱,喜滋滋的走了。 木槿自进了银行就一直忽闪着好奇的眼睛,想让炎彧给解惑,偏偏炎彧不理她,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拎着麻袋上了车。 纸巾里倒上点水,擦掉脸上的皮屑屑,面无表情地盯着木槿,“你给我解释下,怎么回事?” 木槿也不说话,默默地把瓶子从麻袋里拿出来,倒是个完整的,成色也好。 “你不是说捡漏吗,那个人的阴气很重,应该是经常跟死人在一块,而且他有财库,应该不缺钱,下庭很短,后命不好,还有牢狱之灾。我猜他可能是发死人财的。” “所以呢?” “我就看了眼他要卖的东西,阴气比他的身上还重,应该是陪葬品。” 炎彧的心头狂跳,“那是个盗墓贼!” “盗墓贼?挖人家坟的吗?” “是啊,被抓到要判刑的。咱们手里边的东西就是赃物。” 这会儿,炎彧再看那个瓶子,更觉得碍眼了。 木槿知道自己办了坏事,耷拉着脑袋,“那怎么办?” 炎彧揉眉心,要他大公无私地上交,他也捨不得,毕竟是花了钱买的,这年头,谁手里边还没有几件赃物呢。 “先放着吧,也不一定会被抓到,很多古墓至今都没有被官方发现,即使被发现,说不定早就被掏空了,谁知道里面都有什么陪葬品。” 木槿的法律意识并不强,当下高兴起来,“我吃下易容虫,找个人卖了它。” 炎彧嘴角抽.搐,咱能别跟连觉学吗。 …… 炎彧把玩着青釉的瓶子,擦干净了更好看,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对着光照,釉色会有不同的变化,即使他这不懂眼的也知道是件宝贝,那人的价格怕是要低了。 炎彧有心找朋友问问是哪个朝代的,又怕被发现是从盗墓贼手里买的。 索性放在多宝阁上,当装饰,谁会料到那是个真的,还是个陪葬品。 眼睛一转,落在木槿身上。
第14页 小丫头又在画符,纤长的手指握着毛笔,身姿端正,卷翘的眼睫毛投下半圆形的暗影,白色的小立领包裹住细长的脖颈,盘扣斜襟,绿竹,仿佛一抹水墨山水画。 炎彧有点失神,小丫头的古典气质真浓烈,若是让哪个拍古装剧的导演看见,肯定追在她屁股后面要她演戏。 说起来,木槿来现代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很多现代化的东西也会用了,那天还在手机上装了个app,他没见过那个图标,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手机响,炎彧接起来,过了会儿跟木槿说出去一趟。 木槿摆摆手,头都没抬起来。 炎彧想说我是为了你出去办事,能不能热情点,转念又觉得好笑,小丫头的心思都在画符上,根本没把自己这个有钱又帅气,温润又儒雅的大明星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太冷清了,需要大家的热情。 第11章 网红是什么 炎彧驱车来到一家私人会所,打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一个穿黑色骷髅头t恤的男人坐在沙发里,男人的头髮很短,根根支棱着,右边的下巴有道三公分左右的伤疤,如果忽略那道伤疤,男人的脸能让很多女人倾倒。 他见到炎彧努了努下巴,“事情办妥了。”男人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档案袋。 炎彧走过去,坐在一个身位远的地方。 男人推过去一杯酒,炎彧摇摇头,“我开车来的。” 男人轻笑,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一丝酒液从嘴角溢了出来,男人抬手擦去。 炎彧拿起档案袋,绕开上面的绳子,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掏出手机来,“我把尾款打给你。” 男人把玩着酒杯,“你让我打听的事也打听好了,信息发你邮箱了。” “多谢。” “别介,咱俩之间只是金钱交易,不值得谢字。” 炎彧笑了笑,拿起档案袋要走。 “你挺上心的啊。” 炎彧回头看他,“你不是说咱俩之间只是金钱交易吗。” 男人耸耸肩,端起酒杯全喝光了。 炎彧蹙眉,“少喝点。” 男人的眉宇间掠上一丝烦躁,很快褪去,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皮从下往上斜睨着炎彧。 炎彧平静地与他对视,微不可见地一丝轻嘆溢出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 连觉满脸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看到了没,某音上第一了啊,没有做任何推广。” 连觉把挖到棺材的视频放到了某音上,本来是放着玩的,没想到短短几天,点击量竟然排到了第一,评论也是哗哗的。 炎彧心生不悦,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木槿的存在。手里把玩着档案袋,脸色有些暗沉,木槿不是一向很讨厌连觉么,怎么他才出去两个钟头,俩人就熟络地跟朋友似的了? 木槿确实不喜欢连觉,可抵挡不住对视频的好奇啊。连觉耐心地解释顺带操作,等木槿弄明白,俩人也就熟络了。 木槿一个古人对公众人物没有清醒的认识,但她本能的觉得不好,师父说做事要低调,不能太招摇,枪打出头鸟,蹦跶的越欢实死的越快。 因此木槿指着手机说:“将我弄出来,我不要在上面。” 连觉诧异地瞪大双眼,“为什么?视频火了你就是网红了。” “网红是什么?” “就是就是……”连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成了网红后,就出名了,可以赚好多钱,拍电影,电视剧,接通告,现在很流行这个的。” 木槿动摇了,她确实想赚钱,目光落在手机上,咬着唇沉思。 炎彧却一把拿过连觉的手机,直接给删了。 连觉:“……” 炎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木槿的任何东西到网上。” “为什么?”连觉觉得自己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没有原因,我说不行就不行。”炎彧平常温文尔雅,也很好说话,可他若是明确表示不行,任谁说都不会让他动摇。 连觉耷拉下脑袋,得,白高兴一场,还以为可以捧个网红呢。 一眼瞄见木槿写的符纸,线条曲曲折折,放了四沓,每一沓都不一样,连觉的眼睛一亮,“大师给我个符吧?” 炎彧把符纸往怀里一拨拉,“给钱。” 连觉:“……” 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多少钱?老子给。” “你要什么符?” 连觉愣了下,“最厉害的,鬼都退避三舍的。” 炎彧看木槿,“哪个是?” 木槿笑,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从炎彧怀里拿出一张线条最多的符,她的手正好擦到炎彧的胳膊,肌肤凉滑,跟上好的缎子似得。 炎彧的胳膊上蹿起一阵酥麻,定了定神,问:“什么符?” “我师父独创的降妖除魔符,妖也好鬼也好,都不敢近身的。” “这么厉害?” “我没有试过,不过鬼肯定会退避三舍,妖……”木槿笑笑,“要看是多少年的了,小妖应该可以震慑一下。”
第15页 连觉赶紧拿过去,“我要了,多少钱?” “这……”木槿不知道现代的钱怎么算。 炎彧的手掌支在桌子,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被黄色的符纸一衬,越发的白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两千。” 连觉咬牙,“炎彧你给我等着!” 炎彧嘴角的笑意扩大,“支付宝微信还是刷卡?” “支付宝!” “稍等。”炎彧拿过木槿的手机,打开档案袋,摸出一张身份证,开始申请支付宝帐号。 炎彧:“……” 你特么的现申请啊。 木槿拿过身份证好奇地看,自己的画像被印在小小的卡片上。她想起来到现代的第二天,炎彧让她靠墙站好,拍了张照片。 申请好后,炎彧调出二维码给连觉扫,“有认识的客户麻烦介绍给我们。”那语气真跟生意人似得。 连觉咬着腮帮子,“符是人木槿的,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还我们,我个p们。” 连觉付了两千块,拿着符纸气吼吼的走了。 炎彧大笑,让你发视频,活该出血。 目光一转,恰好对上木槿笑盈盈的眼睛,炎彧心里一突,好像自从她来,自己良好的修养,和维持了多年的优雅都荡然无存了。轻咳一声,把档案袋推到木槿面前,“这里面都是你的证件,现代不比古代,去哪里都要有个身份。” 木槿点点头,掉转档案袋,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户口本,护照,驾驶证,□□,花花绿绿一大堆,木槿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看过了又塞到档案袋里,炎彧把身份证也给她塞进去。 木槿笑笑,顺手放到了干坤袋。她拿过一张空白的符纸继续写,“原来符纸这么值钱,我多写点,炎彧,你说在哪里卖好?我想赚钱,重建静虚观。” 还没忘呢,这年头地皮那么贵,建个观哪是那么容易的。 炎彧起身沖了杯咖啡,给木槿泡了杯铁观音,房间里的温度适宜,空气里飘着咖啡和茶叶的香气,对面一个漂亮的姑娘。 炎彧觉得,不出国玩,两人这样对着也挺好。 “真的想赚钱?” “嗯,我总不能一直住你这。” 炎彧的眉心一跳,轻抿了口咖啡,脸上挂上惯常的笑容,“现在的房子跟你们那时候不一样,很贵,就连觉的那套三居,买下来也得好几百万,就是你手里的两万块翻个几百翻。” “这么贵啊。”画符要一气呵成,即使心里再吃惊,也不能停下来,所以木槿的表现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 总算画完,木槿的鼻尖上沁出一层细汗,这是炎彧第一次见她流汗。 木槿又拿过来一张符纸,想了想,搁下笔,“做网红一定要发视频吗?” 炎彧顿住,她还真想做网红。 “你想进我的圈子?” 他已经给木槿解释过娱乐圈是什么,包括那些看不见的黑暗交易。 “我只想赚钱,可除了道术我什么都不会。” “你的道术已经很值钱了。”炎彧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支着额头,盯着碟子里的硃砂,“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 炎彧笑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咱们可以做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求收藏,强烈求收藏,收藏不到,字数不敢发太多。 第12章 遇到我算你倒霉 炎彧点开最新收到的一封邮件,什么都没有写,只有一个附件,点开了,是个word文件,炎彧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没有实质性的内容,除了那个网址,帐号和密码。 炎彧登录进去,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连觉,明天来我这一趟,有事情告诉你。】 连觉那头很快发来语音,【不去,伤心了。】 炎彧失笑,【关于詹霖的,你要是真不想知道就算了。】 【明天去你家吃早饭,还是黄嫂的手艺好。】 炎彧笑笑,他从小吃饭就挑,换了多少个厨子,才找到黄嫂,手艺当然好了。 门外闪过一个身影,炎彧站起来,走到门口,门开了条缝,正好看到白色的衣角。 炎彧没有动,以木槿的身手肯定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倒要看看她能忍耐到几时。 一只小手拉住门把手,轻轻推开,木槿的脑袋斜着探了进来,对着炎彧笑。 估计她有事求她师父的时候也是这样,先给个讨好的笑容。 炎彧环抱起双臂,眼睛里闪过一丝戏嚯,“什么事啊?” “我想出去一趟,我知道你出门不方便,我跟黄嫂说好了,她带我去。” 炎彧放下手臂,拄在门框上,凸出的骨节离她的下巴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他就那么定定看着她,直看得木槿心里发毛,她做错什么了吗。 木槿的头慢慢缩了回去,脑门抵着墙壁,扣手指甲。 炎彧没有动,只是说:“下次想出去直接跟我说,并没有那么不方便。” 木槿的声音闷闷的,“可是黄嫂说你有很多粉丝,要是出门被看到,会被围住。”
第16页 炎彧勾起唇角, “如果我被围住,你救我吗?” “救,我放鬼吓他们。” 炎彧轻笑,“你去吧,早点回来,记得给黄嫂油钱,我只付了她做饭的钱。” “嗯,我知道了。” 门外没了动静,估计是走了,这丫头走路跟猫一样,静悄悄的。 …… 黄嫂年近五十,保养的很好,据说祖上是做御膳的,有很多不外传的秘方。本来家里的厨艺传男不传女,可是一连生了三个丫头,光罚款都交了不少,为了手艺不失传只好传给了小女儿。 招个了入赘的女婿,生了俩儿子,可惜儿子们都不愿意学厨艺,只好让他们抓阄,谁抓到谁学,结果老大抓到了,跟着黄嫂学了三年,自己开了家宫廷饭店,生意很红火。 黄嫂嘆气,老大家的孩子们也不愿意学厨艺,老大自己是被逼的,就想让孩子们自己选择,他们皇家的手艺怕是要在她手里失传了。 木槿安慰黄嫂,不是还有小儿子吗,说不定小儿子家的愿意学呢。 一提小儿子更生气,小儿子喜欢什么玄学,读完大学,出家当和尚去了,说要一辈子侍奉释迦牟尼。 木槿肃然起敬,多么伟大高尚的理想啊,她本来也想一辈子侍奉祖师爷的,谁知道到了现代。 黄嫂踩剎车,“到了,以前我儿子学国画的时候,材料都是在这家买的,没想到还在呢。” 店老闆是个老头,银髮如霜,精神矍铄,店也装修的古香古色。 木槿买了染料,宣纸,顺手往干坤袋里塞,忽然想起炎彧的叮嘱,又拿出来,用塑胶袋装好。 黄嫂走到一旁接电话,不一会儿神色慌张地过来,“木槿,我小儿子出了点事,得赶紧回去,你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吧。” “打打车?” “手机上有个滴滴打车,很好用的,送到家门口。” 黄嫂急匆匆地走了,木槿呆愣半晌,什么滴,什么打车。 问店老闆,店老闆也摇头,他一老头,不懂小年轻的玩意。 木槿坐在店门口,连塑胶袋带宣纸染料,一股脑塞到干坤袋,摸出手机,给炎彧打电话。 炎彧那边没接,不知道在干什么。 木槿愁眉苦脸的盯着手机,想着怎么回去。 有人进店买东西,见木槿坐在门口,问她怎么了。 木槿如遇到救星,赶紧问人家什么是滴滴打车。 那人告诉在她支付宝或者微信里面都有,他给演示一遍,帮忙输入炎彧家地址。 也是炎彧想的周全,在微信上自己的备註里写上了家庭住址。 车子很快到了,木槿喜滋滋坐上去,想着以后出门可以打车,不用老是麻烦炎彧。 车子开了很久还没有到,木槿犯了嘀咕,司机说快了,可是又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到。 木槿的目光阴沉起来,车外掠过一棵棵包裹在暗夜里的树木,除了天上清冷的月亮连个灯都没有,周围黑漆漆的。 再去看司机的面相,眉凸眼恶,满脸横肉,乃是大凶大恶之人,他一定见自己独身一人又是个姑娘起了歹心。 车子勐然停下,司机跳下车,拉开后门。 木槿比他更快,人早就从另一个门跳了下来。 司机长得五大三粗,脸膛黝黑,膀子粗圆,肌肉一块一块的,“小美女,你跑得了吗。”把袖子撸到肩膀上,狞笑着靠近,“哥哥好久不拉漂亮妞儿了,今儿个撞上大运,遇到你了。” 木槿的目光清冷,并未有一丝畏惧,“遇到我是你倒霉。”从干坤袋里拿出一张符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默念咒语,符纸凭空燃烧起来,将其掷向空中,骤然间响起鬼哭狼嚎之声。 司机畏惧地缩了下脖子,“别给老子装神弄鬼!”粗壮的身躯直扑过去。 木槿的身影一晃,出现在他身后,抬起一脚,将他踢出了三米远。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还伴随着阴风,周遭的气温急剧下降。 “像你这样的恶人死后会变作恶鬼,到了人间,便会生唾人肉,吞噬鬼魂,被吃之人永世不得超生。”白色的衣服迎风飞舞,发出瑟瑟的响声。长发飞扬,声音冰冷,如同一抹幽灵。 司机伏在地上不敢起来,面前站立着一个长着三个头,每个头上只有一只眼睛的恶鬼。司机抖如筛糠,吓得脸色煞白,牙齿格格打战。 木槿一步步逼近,“你祸害了多少姑娘?” “你,你是第一个。” “你若不说实话,我便让恶鬼吃了你。” 那恶鬼扬天长啸,鬼哭狼嚎之声比原来更甚。 司机抖的更厉害了,“我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别别别人会约炮,我从来都没有。” “何为约炮?” 司机涨红了脸,为难地扫了木槿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急急解释一番。 “下流!”木槿一脚踩在司机背心,司机喷出一口老血,险些昏死过去。 小丫头片子脚劲真大。 “起来,送我回去,不然……” “我送我送。”司机忙不迭爬起来,连滚带爬进了车。 木槿气定神闲地坐进后座,摇开车窗,做了个手势,“去。”
第17页 世界顿时安静了。 司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脚油门,赶紧给她送回家,钱也不敢要了。 木槿依然打给了他,“以后老老实实开车,要是让我知道你再为非作歹,我便让恶鬼天天跟着你。” “不敢了,不敢了。” 司机赶紧踩油门,车子往前一蹿,蹭地跑了。 木槿笑起来,不吓唬吓唬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哪能随便招恶鬼呢,就是个障眼法。 第13章 有点发慌 炎彧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穿白色浴袍,黑亮的头髮虚虚遮在额头,浴袍领子没有合拢,露出一块精干莹润的胸膛。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木槿。 木槿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心里毛毛的,就跟做坏事被师父发现了似得,“怎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没响啊。”木槿摸出手机,剎那间愣住,十几个未接电话,“真,真没听见。” 一只修长的手拿了过去,查看音量,只开了一半,若是在嘈杂的环境中,能听到才是见鬼了,不禁揉了揉眉心,让人操心的倒霉孩子,“你去哪儿了?” 刚开始是无法接通,后来就只响铃,没人接。 他去洗澡了,没有听到手机响,显示灯一直闪,拿起来看到她的未接电话,立刻拨了过去,就打不通了。 他怕她出事,一个劲儿的打,最后才想起来跟黄嫂打电话,偏偏黄嫂那边也没人接,当下就急了,联繫朋友查了下她的定位,知道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才放下心来。 木槿不敢看炎彧,炎彧平常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要真生气了,气势也很迫人。木槿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 炎彧的眼神闪了闪,拿着她的手机坐回沙发。 “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木槿把事情经过说了遍,她的声音是很清脆的那种,说的语速又快,听起来跟打字机似得,哒哒的。 炎彧支着额头,只要有车就能註册,没有人审核司机的为人,导致很多起小姑娘被害的事情发生,木槿会武功,可以保护自己,那些不会武功的呢,只能由着他们欺负。 炎彧知道自己有点杞人忧天,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保护你,你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提高警惕,一有危险的苗头赶紧跑。 招招手,让木槿坐在自己身边。 “我们的世界跟你们那边一样,有很多坏人,犯罪手段也防不胜防,如果他车里有迷药呢,你确定还能轻易逃走吗。” 炎彧并不是吓唬她,而是想到那种可能,他就有点发慌。 揉揉木槿的头髮,“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晚上尽量不要打车。” 木槿抬起眼睑,眼睛里一片水光。 炎彧吓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司机欺负你了?” “没有。”木槿吸吸鼻子,“我想我师父了,他也经常摸摸我的头顶,告诉我哪里危险不要去。” 炎彧失笑,把自己跟一个老头子比。可触及到木槿的目光,笑容立刻僵住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炎彧不是你师父,把你那孝敬老人似得目光给我收回去! 炎彧站起来,转身上楼,留给木槿一个老子很年轻的背影。 …… 黄嫂请假了,小儿子的情况不太好,一直高烧不退,做了各种检查,都没有检查出来病因,整个人消瘦的厉害。 黄嫂在电话里哭的肝肠寸断,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炎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自己都觉得说的那些话无关痛痒,人在生死面前,犹如螳螂挡车,一点儿辙都没有。 黄嫂不来,饭总得吃,木槿肯定指望不上,他怕她把厨房给烧了。 炎彧有过在外国求学的经歷,为了跟寄宿家庭相处和睦,特意学会了做菜,所以,一日三餐,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做了烤面包,香肠,煎蛋,牛奶,营养丰富又简单。 木槿运动完,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梳了个马尾,从二楼直接翻身下来,一跃身,坐在了椅子上。 炎彧斜睨她一眼,“好好走路。” 木槿噘嘴,“黄嫂又不在。”咬了口面包,再喝了一口牛奶,香肠自是不会去动,“黄嫂的小儿子病的很严重吗?” “是啊,一直高烧,检查不出原因。听黄嫂话里的意思,凶多吉少。” 木槿怔住,“你不是说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了吗,痨病都很容易治癒,为什么高烧会死人?” “有很多不明原因的高烧,比方说病毒,传染病也基本是从高烧开始的。” 木槿默然,过了会儿,嘟囔道:“黄嫂说她儿子是和尚,应该不会被脏东西缠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炎彧轻声笑起来,“你以为现代的和尚跟你们那时候似的,脏东西不沾身,他们很多是学生,除了念经,别的什么都不会,而且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了,拿工资,结婚,吃荤菜,跟普通人一样。” 吧嗒,木槿手里的面包掉到盘子里,现代人太可怕了,只会念经的和尚还叫和尚吗。 “不好意思来晚了。”连觉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车钥匙扔在餐桌上,一屁股坐在木槿身边,笑眯眯地说:“大师早上好。”转头,很不要脸的拽过炎彧的早餐。
第18页 可惜,还没拽远就被炎彧按住了手腕,“自己去厨房拿。”又把餐盘拉了回来。 连觉撇嘴,不情不愿地起身,“我是客人,你能不能有点待客之道。” 炎彧不理他,你算哪门子的客人。 连觉很快出来,餐盘里放着面包煎蛋香肠,另一只手里端着咖啡,咖啡香气扑鼻,“叫我来有什么事?我家老爷子让我回家吃饭。” 炎彧都不想揭穿他,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回家吃过饭。 “吃完饭,给你们看点东西。” ………… 炎彧带两人到书房,木槿第一次进来,房间的两面墙上放了满满的书,她有些吃惊,比静虚观藏书阁里的书还要多。 连觉对这些已经免疫了,炎彧这人除了演戏和旅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以前他一直以为炎彧会做科研,做个某个学科的领军人物,谁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钟情演戏,明明可以靠才华,干嘛要跟我们啥都不会的拼颜值。 炎彧打开电脑,从网页的收藏夹里点开一个网站。 连觉咦了声,“这不是道教论坛吗。”上次看过后,忙着拆房子,卖房子兼买房子,就把这事给忘了,难得炎彧还记得,果然是好兄弟。 “我托私家侦探办了点事,顺手查了下詹霖。” 炎彧点开id给连觉看——做你一辈子的桃花。 连觉瞠目结舌,“这这这……” “这个就是私家侦探查到的詹霖的帐号和密码,你的第六感终于准了一次。” 连觉:“……”他宁愿不准。 炎彧勾起唇角,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詹霖的信箱里全是她和道教魔祖的私信,他昨天已经看过了。 第一封信詹霖询问如何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让他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 道教魔祖的答案也很中肯,情蛊,中蛊之人一辈子离不开你。 可是詹霖不想用,她询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道教魔祖的第二个答案就是修习媚术,修习媚术之人青春永驻,不但越变越漂亮,还会让周围的男人为之神魂颠倒,你想让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都可以。 显然詹霖中意媚术,问道教魔祖修习媚术的方法。 【媚术修行并不简单,你来寰贸大厦下的咖啡厅,我当面传授给你。】 私信就此中断。 第14章 探望病人 接下来的发展可以想像,詹霖去赴约了,修习了媚术,和道教魔祖的联繫变成了面对面,或者有手机的联繫方式也说不定。 炎彧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这是从詹霖发最后一条私信的那天之后的电话清单,不知道哪个是道教魔祖的。” 电话清单上的电话号码不少,詹霖是新晋小花,才有红的苗头,只有一部用来联繫的手机,不像炎彧他们,有部手机专门私人用。 有些号码用黑笔圈了出来,有的写着名字,想来都是炎彧做的。 连觉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你还有做侦探的潜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可他宁愿闲着也不会做这种动脑子的事。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要不要追查,要追查的话怎么查。 连觉是受害人,以他的意见为准。 连觉,出道十年,流量小生,被誉为少有的有颜有演技的小鲜肉,演戏的时候累的跟狗一样,不演戏的时候,潇洒的也跟狗一样。 让这样一个人斗反派大魔头,就好比刘欢跟刘翔跑110米跨栏。 连觉摇摇头,很诚恳地说:“我看算了,詹霖……”一提起詹霖,连觉就毛骨悚然,总觉得她在看着自己。 炎彧替他说出下面的话,“詹霖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了,官方给的解释是器官衰竭,自然死亡。” 连觉松口气,死了好,死了干净。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你总有很多问题,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 连觉无奈看他一眼,炎彧笑笑,问木槿,“修习媚术会变成那样吗?” 木槿摇头,“媚术其实是把身体里的妩媚由无形变为有形,从内而外散发出来,通过肢体和眼神媚惑众生,修炼的好的会青春永驻,不会变成那副模样,除非……她已是强弩之末。” “你的意思是詹霖早就变成了那样?” “我师父擅长障眼法,本来是条虫子,落在别人眼里却是条蛇。” 炎彧突然想起木槿见到詹霖时的眼神,那种噁心得好似踩了大便似得,可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学了吗?” 木槿嘻嘻地笑,“学了七八成,昨晚吓唬司机的就是啊。” 连觉一听来精神了,“大师,你给我们演示一下呗。” 木槿扬起小下巴,“不要,我又不是杂耍的。” 连觉:“……”开下眼界都不行。 这事讨论到最后,就这样放下了,反正詹霖死了,至于那个道教魔祖,也就随他去了,谁也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英雄。 …… 炎彧开车带木槿去医院探望黄嫂的小儿子,怎么说黄嫂也做了三年的厨娘,小儿子的情况又危险,身为东家关心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第19页 再者,带木槿见识一下,他怕自己以后工作起来太忙,顾不上。该教她的都尽量教她,省得两眼一抹黑。木槿也想看看现代的和尚什么样。 才过了一晚,黄嫂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白髮仿佛是瞬间长出来的,爬满了头。 病床上的小儿子,瘦的如同干柴,脸庞通红,双眉紧锁,好似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现在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一滴滴透明的液体通过手腕上细细的针管流进身体。 木槿先感嘆了下先进的医疗设备,再去看病床上的和尚,光头,受过戒,表面看跟唐朝的和尚没有区别。 炎彧问了一些病人的情况,黄嫂的声音嘶哑,一说起来就流泪。 木槿的目光在黄嫂小儿子脸上打转,眉心慢慢蹙了起来,“黄嫂,他这样多久了?” “寺庙的住持说三四日了,总不见好,才给我打电话。” “他都去过哪里?” 黄嫂摇头,“他不经常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给住持打个电话问问?”其实她只是敷衍,没想到木槿却点了点头,只好拿出手机拨号。 住持的电话很快接通,听到她的问题只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主持说滨行除了念经就是去图书馆,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木槿凝眉,“他的魂魄被锁不住了,若七日后还不回来,便真的魂魄离体,再也无法还阳。” 黄嫂大惊,脚下一软,便要跪下,木槿急忙扶住,“你莫急,他的魂魄应该还在寺庙,我去一趟,探个究竟。” 黄嫂感激涕零,“木槿谢谢你,如果你真能救回滨行,我,我愿意把厨艺都教给你。”皇家的不传之密是黄嫂家最珍贵的,这谢礼可谓真心实意。 可是木槿的嘴角却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她对下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 黄嫂的小儿子叫黄滨行,法号惠能。 惠能平日里不爱说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念经,他喜好看经书,寺庙里的经书看了六七成,加上记性好,看两遍就记住了。 寺庙的管理日渐现代化,有专门的图书馆,藏书也大多破旧,图书馆所在的地上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即使重新装修过,换上了瓦数高的电灯,到了晚上也鬼气森森的。 因此上到了八点,图书馆基本就没人了。 图书管理员屡次提意见,每晚都会听到一个女人唱戏。起先寺庙并不放在心上,供佛祖的地方怎么会有脏东西。可在换了好几个图书管理员后,不得不在图书馆的前门处重新盖了间小房子,供管理员居住。 惠能是图书馆经常光顾的人之一,有的时候会待到十点,也就顺便帮管理员锁上了门。 四天前,惠能照例在图书馆看到很晚,去放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惠能纳闷,谁还在图书馆呢。 循声找去,并未看到人影,正在纳闷,听到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 惠能就想起往日里那些被他当笑话的传闻,寺庙是鬼魂畏惧的地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可真的听到,惠能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惠能急急忙忙往回走,可无论他怎么走,唱戏的声音就在身后,细细去听,声音最后一个音节上扬,好似羽毛掠过心尖。 惠能念诵清心咒,唱戏的声音果然远去了,他舒口气,锁上图书馆的门,回到宿舍。 洗漱完,便睡下了。睡到半夜,听到有人叫自己,“惠能,惠能师父。”声音凄悽厉厉,分不清男女。 惠能起身,打开房门,跟随着声音,走到图书馆,图书馆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布置全变了,一排排的书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戏台,戏台下放着一排排的椅子,有个身穿青衣的女子站在戏台上,舞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唱腔拖的很长,悽美哀婉。 突然惠能的身体被一阵大力牵引,再一睁眼,便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第15章 开始直播 手臂粗的木柴横七竖八地架在一起,燃烧起滔天的火光,暴怒的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此起彼伏的喧嚣怒骂声冲击着人的耳膜。 惠能跪在地上,被人绑缚双手反剪在身后,衣领后插着手掌宽的木条,脖子里挂着一双破鞋。 有人推了惠能一下,惠能的脑袋撞在地上,溅起的火星掉在脖子里,烧的他一声闷哼。 “我举报,她以前是国民党的四姨太,还给日本人唱过戏。” 惠能感觉到锥心的疼痛与无边的愤怒,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举报的人。 那人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头髮三七分,穿蓝色上衣,灰色裤子,绿军鞋。接触到惠能的目光,他有一丝胆怯,接着又疯狂地嚎叫起来,“她跟好几个男人睡过觉,还打过胎。” 惠能呵呵地笑起来,声音沙哑,一张嘴满嘴的鲜血,舌头上全是燎泡,“我也要举报,他当过汉奸,给日本人通风报信,床底下的铁盒子里藏着好几个银元。” 那人立刻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他怨毒地瞪着惠能,“你不得好死。” 惠能仰天大笑,阴测测地道:“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天旋地转间,场景又换了。惠能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衣服的扣子敞开,裤子退到腿间,床上一片狼藉。
第20页 那些该死的混蛋,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惠能起身,任由裤子掉在脚踝上,爬到床底的最下面,扣开一块青砖,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包裹,再爬出来,把包裹放在床上。 那是一套崭新的青衣戏服,大红的颜色,绣着并蒂莲。犹记得他说,结婚那日你就穿这套青衣,一定好看。 惠能嘲讽地勾起唇角,谁知道第一个跳出来揭发的竟是他。 腿上大片的青紫,他咬着牙,要毛巾沾上水,一块一块地擦。擦干净了,穿上大红的戏服,坐在镜子前,梳好头髮,眉黛轻描,小手指挑起一点儿胭脂抹在干裂的嘴唇上。 镜子里的人脸色青灰,双眼干涸,像一张鬼脸。 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手指粗的绳子,绕过房梁,打了个结,踩着凳子站了上去,头慢慢放进套子里,一脚踢翻了凳子。 挣扎,已经无济于事,更何况,她要的是自杀。 惠能在她体内,只能眼睁睁地跟她一起断气。 “滨行,滨行!”黄嫂大声唤着儿子的名字,惠能双脚乱踢,死死掐着脖子,双眼外翻,嘴巴里吐出白沫。 木槿咬破中指,点在惠能的眉心,惠能立刻停止挣扎,安静下来。 另一只手从干坤袋里摸出一张符,手起的瞬间贴在惠能的眉心,“我和炎彧去寺庙一趟,给我地址。” 这个时间寺庙应该关门了,黄嫂先给住持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又把住持的电话号码给了木槿。 寺庙在远郊,开车过去要四十多分钟。两人没有停留,立刻驱车前往。 炎彧开玩笑,“我都快成你专职司机了,这事了了,得教你开车。” “好学吗?” “跟你们学骑马一样。” 木槿点点头,那就好办了,她只一天就学会了骑马。 路上的时间无聊,木槿从干坤袋里摸出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有染料,又摸出毛笔,白色面具,面具做了弧形的切割,放在脸上能盖住双眼和右半边脸。 炎彧乐,“你这是要干嘛?” 木槿奇道:“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炎彧莫名其妙,木槿却不理他,细细描绘面具上的图案。 远远看到寺庙门口站了个人,穿一身袈裟,剃着光头,朝他们微笑颔首。 两人从车上下来,简单介绍一番,那人正是住持。 住持带两人去后院的图书馆,图书馆是仿古结构,雕花镂窗,门扇对开,高度比一般的门要高上一倍。 住持站在图书馆门口,不肯往里进,“有劳二位了。” 木槿笑笑,率先走了进去,图书馆里开着灯,惨白惨白的,空气里瀰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天还没黑,已是阴风阵阵。 炎彧亦步亦趋地跟着木槿,浑身的肌肉紧绷。 书架也是老式的,木头脱了漆,露出原来的颜色。藏书大多年代久远,有的纸张已经泛黄。木槿抽出一本看了看,手抄的金刚经,字写的还算过得去。 炎彧问:“来了吗?”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木槿笑笑,“我想它大概不愿意看到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它眼里,这个图书馆只有你一个活人。”木槿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它看不见我。” what? 小丫头是用我来引诱那个女鬼?! 意识到这个,炎彧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转眼,木槿竟然正拿着手机在自拍杆上装,“你干什么?” “做直播啊,不是你说的吗,直播捉鬼赚钱,我东西都买好了,网站也选了。”说着把画好的面具戴在脸上,面具上手绘孔雀明王。 孔雀明王呈一面四臂之相,手持莲花、俱缘果、吉祥果、孔雀尾,跨乘在金色孔雀王身上,孔雀全身呈宝石蓝之色,金色的翅膀张开,姿态高傲。 炎彧:“……” 炎彧一把夺过面具戴自己脸上,“我让你把脸遮起来做直播,没说让你把我的脸发到网站上去。” 木槿撇嘴,从衣服下摆上撕了块布条,蒙在脸上,只露出高耸的额头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把视频对准炎彧,闷声道:“开始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炎彧屏住唿吸,静静等着唱戏的声音传来。 而手机屏幕上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唱戏的声音没有传来,屏幕上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停留。 终于,弹幕上有人问,【在干嘛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屏幕对准的是炎彧的后背,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有些鬼气森森。 第16章 斗女鬼 木槿的简笔字认识不多,瞄了眼,继续等待。 忽然,周身一凉,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传了出来。 炎彧到底是演员出身,转身对着屏幕说:“欢迎大家收看第一期的孔雀明王灵异事件,嘘,它来了。” 炎彧循着唱戏的声音走去,声音越来越大,透过手机屏幕传到看直播的人前。 直播间里终于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弹幕上依然在询问做什么。 【怎么有唱戏的声音?这是哪儿?】
第21页 【看着像图书馆。】 木槿举着手机跟在炎彧身后,感觉到炎彧的身子一僵,暗道不好,扬手在他身后贴了张符。 【咦?那是符纸吗?】 【在捉鬼?有没有人回答,餵!】 木槿走到炎彧身边,面前放着几张桌椅,有个穿红色戏服的女子正站在一张桌子上咿咿呀呀地唱。 炎彧转过头来,对着屏幕,“你们能看到吗,有个女鬼在唱戏。” 【骗人,我要回家告诉麻麻。】 【别装神弄鬼,你随便录个音就说女鬼在唱戏,扯淡!】 炎彧拿过自拍杆,小声对木槿说:“怎么能让他们看到?” 木槿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她走到女鬼身边站定,“你捉住惠能师父的魂魄做什么?” 女鬼不理她,继续唱着,水袖抛到空中。 弹幕继续滚动,【她在跟谁说话?】 【戴面具那个男人呢?还我帅哥。】 【肯定特别丑,才把脸遮起来。】 炎彧嘴角抽了抽,不理弹幕,屏幕继续对着木槿。 木槿纵身跳上桌子,与女鬼只有两步之遥。 女鬼大概意识到木槿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停止了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把惠能师父的魂魄放出来!” 女鬼冷笑,“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找你的仇人报仇去,为什么害无辜的人。” “我喜欢呀,就跟我喜欢唱戏一样。”女鬼甩了下水袖,水袖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朝木槿的脸上打来。 木槿拉住水袖,轻轻一拽,女鬼笑了笑,水袖嘶的断开,往平面延伸,瞬间变作丈宽,缠住木槿。水袖如有生命,缠住的那刻越收越紧,木槿包裹的像一只蚕。 突然嗤啦一声,水袖裂开,紧接着炸开,化作四分五裂的碎片。 “敬酒不吃吃罚酒。”木槿从十八串珠里抽出宝剑,宝剑燃烧着火焰。 女鬼长袖一挥,明明是在图书馆,却变作了戏院,台上有个女子在唱戏,台下坐满了人,叫好声此起彼伏。 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穿着长衫,坐在二楼的包厢,慢条斯理地饮茶,目光紧紧跟随台上身段妖娆的女子。 女子的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 下一秒,男人抱住女子狠狠的亲吻。 木槿闭目,默念咒语,所有的一切如泡沫般消失,场景又换回图书馆。 你以为可以像困住惠能那般困住我?! 女鬼知道遇到了对手,转身欲逃,木槿捏住一颗串珠,屈指一弹,串珠化作长绳,捆缚住她的双腿,另一头在木槿手上,用力一拉,女鬼掉在了桌上。 下一刻,女鬼纵身而起,髮辫变长,缠住木槿的脖子,木槿挥剑砍断,扯掉髮辫,一脚踢在女鬼的胸口。 女鬼惨叫连连,可惜双腿被绑,无法逃脱,只能瞪视着木槿。 它已化作吊死鬼的模样,血红的舌头尺长,双眼上翻,脸色青灰,脖子上有个深陷进去的凹坑,头颅摇摇欲坠。 “你若将惠能师父的魂魄放出,我便超度你,不然便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女鬼冷笑,“做人要经歷那么多的苦难,我已经受够了!” “上一世你是个县令,欺压乡邻,收受贿赂,草菅人命,你治下的百姓苦不堪言,这一世註定要受尽磨难,偿还上一世的罪恶。我超度了你,清清白白的去投胎不好吗。” 女鬼摇头,血红的舌头滴滴答答地滴起血来,血腥味充斥着木槿的鼻腔。 “执迷不悟!”木槿一剑刺穿女鬼的胸口,女鬼惨叫,身体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木槿伸手一抓,抓住了女鬼最后一丝魂魄,“带我去。”再掷到空中。 青烟飘飘渺渺,从窗户缝里钻了出去。 木槿打开窗户,纵身往外跳。 炎彧赶紧冲出门,木槿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青烟,正等他。 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不要这么玄幻好不好】 【我听到了惨叫,你们听到了吗】 【我一直以为是在看电视,不是在看直播】 【求问大师姓名,联繫方式】 【我要给大师送礼物,请收下我的膝盖。】 屏幕对着木槿的背影,她的背影清瘦,白色的衣衫无风自动,长长的马尾垂在脑后,跟着最后一缕魂魄,或走或停。 【大师的身形好飘逸,好潇洒】 【大师大师,我要看你的脸】 【美女大师,快看我。】 炎彧扫了眼屏幕,嘴角抽抽,紧走几步,与木槿并排,“我们去哪儿?” “女尸埋葬地,毁了她的尸身,惠能大师就能得救了。”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直播间里。 【啊啊啊,要去挖坟掘墓。】 【太特么刺激了】 【谁能告诉我是真是假,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请赐我一双天眼吧,我要跟随大师去捉鬼】 两人跟着女鬼的最后一缕魂魄上了寺庙的后山,最后停在一处微微隆起的土丘上,土丘长满杂草,旁边种着一棵手腕粗的樟树。
第22页 “要挖吗?没带铁锹。” 木槿不语,在干坤袋里摸,嘴角一勾,拿出一把铲子,形状很像现在的军工铲。 炎彧的目光在干坤袋上扫过,现在从里面蹦出来个人他都不会吃惊。 但是接下来还是把他惊的一愣一愣的。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叠纸,打开了,是一个小人,一米左右,往地上一放,小人立刻拿起铲子,撅着屁股挖起土来。 屏幕上静止了三秒钟,然后……再次炸了。 【啊啊啊,纸人!】 【传说中的纸人,我擦】 【喂,小纸人打个招唿。】 炎彧默默的把屏幕转向小纸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纸人: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17章 不能玩物丧志 小纸人的五官是用毛笔画的,双眉入鬓,丹凤眼,眼尾上挑,嘴唇的唇形很立体,红红的,仿佛抹了胭脂。穿了套薄薄的圆领袍衫,戴着幞头,如果忽略它扁扁的身体,跟真人一样。 木槿继续从干坤袋里掏东西,一把剪刀,一张宣纸,手起剪刀落,一排小人剪好了,拿毛笔画上五官,“只能当傀儡用用,纸不行。” 又剪了一熘铲子,每个傀儡发了一把。 木槿默念咒语,傀儡们迎风而长,变作真人一般,有血有肉,表情木然,铲子也跟着变成真的铲子,木槿手一指,“跟着哥哥挖土去。” 傀儡们齐齐拎着铲子,撅着屁股挖起土来。 炎彧:“……” 炎彧听到了自己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小纸人代领一熘的傀儡弟弟们,吭哧吭哧地挖土,很快露出了破旧的蓆子,木槿说了声停,傀儡们丢下铲子,齐齐趴在地上变成薄薄的纸片,木槿拎起来通通放进干坤袋里。 小纸人表情木然站在一旁,木槿走过去,摸摸它的脑袋,“险些把你忘了,改天再带你出来玩。” 然后那纸人扭过脑袋,竟开口说话了,“不用,小青都跟我说了。” 木槿:“……” 还是那么有脾气。 纸人哼了哼,盘膝坐在土堆上,毛笔画的五官,像人一样灵动,声音里有忧思和怅惘,“你把师父忘了。” 木槿咬住下唇,“我没忘。” 她跳下去,用手扒拉蓆子上的土,蓆子已经破烂不堪,稍微动一下,就触碰到了掩盖的白骨。索性拿来铲子拨弄,一具完成的骸骨渐渐呈现在眼前。 弹幕更多了,几乎盖住了屏幕。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骸骨!好可怕!】 【我要尖叫!tmd,第一次见到完成的人骨头。】 【我一个人住,好怕,晚上不敢睡觉。】 【我要退出直播间,太挑战心里极限了,呜呜。】 木槿双手合十,对着骸骨拜了拜,拣了些干柴和枯草,盖在骸骨上,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柴堆。 火摺子上次用完后,她就放了个打火机到干坤袋里。 手上的魂魄不安地跳动,木槿嘆息,将它放入十八串珠,“以后如何要看你的造化了。” 走到纸人身边,捏着幞头提了起来,纸人环抱起双臂,抬了抬下巴,“我不要进去。” 木槿不由分说,把它折成巴掌大小的纸团,纸人抗议,“我要告诉师父,你虐……”声音被吞进了干坤袋。 【哦,可怜的小纸人。】 【上一秒还在傲娇,下一秒就被虐待。】 【艾玛,笑死我了,它竟然还在踢腾。】 炎彧勾起唇角,对着屏幕挥了挥手,“咱们下期再见。” 弹幕里询问下期是什么时候,炎彧没理,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炎彧给黄嫂打电话,黄嫂很激动,小儿子的烧终于退了。 …… 木槿抱着手机玩微博,那认真的态度就跟研究多了不起的课题似得。 原因要从两天前说起,做完直播第二天,她发现自己的帐号里多了一千块钱,炎彧说是打赏,第一次能有这么多很不错了,毕竟昨晚上玩的有点大,骸骨都出来了,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不容易。 做直播要经营,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竞争这么激烈,要是十天半月的不出现,人家就把你忘了。 于是炎彧给木槿申请了个微博帐号,与她的直播帐号关联上,教她怎么发微博。 木槿一下子就玩上瘾了,还问炎彧有没有微博帐号,她要去看看。 炎彧直接在手机上操作,一会儿木槿收到一条信息,【火火两撇或关注了你。】 木槿:“……” 你直接打炎彧两个字多好。 木槿与炎彧互关,从炎彧关注的好友里看到了一个臭屁到全宇宙的帐号——帅炸天的大明星连觉,她盯着看了两秒,选择了无视,她才不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很快跳出来一条信息,【帅炸天的大明星连觉关注了你。】 还发过来一条私信,【木槿?】 木槿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点了×。 炎彧看了小一半的书了,木槿还在刷微博,不禁嘆气,古人玩起手机来也这么上瘾。站起身,迈开修长结实的大长腿,几步就到了木槿跟前,俯身,拿走她的手机。
第23页 木槿:“?” 炎彧:“别玩物丧志,你该准备下次直播了。” 木槿不满,“也没玩多长时间,再说去哪里捉鬼啊。” “网上找。” 炎彧打开电脑,推给她。 木槿噘嘴,不情不愿地打开搜索页,她不会打键盘,炎彧下载了手写录入给她用。木槿依然写繁体字,输入闹鬼两个字,刷刷地一熘出来了,而排在第一个的竟然是个闹鬼的小游戏。 木槿瞬间凌乱了,拉到最后,相关搜索里,出现xxx灵异事件,随便点了个进去,首当其冲一个大标题——震惊中外的十大灵异事件,再往下——细数娱乐圈的灵异事件。 木槿偷着看了炎彧一眼,后者窝在单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看一本厚厚的书。身后有宽大的落地窗,大盆的绿植。他穿黑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下身一条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结实的大腿。 木槿的眼睛在他低垂的眼睛上一扫,眉睫犹如鸦翅般弯起,在眼角处略微上挑。 其实炎彧的肤色很白,不是苍白,是很健康的那种白,还会反射亮光,皮肤也很好,连个汗毛孔都看不到,他的好皮肤令圈里的女明星羡慕不已。 许是木槿盯的时间有点长,被炎彧发现了,眼睫毛轻轻颤了下,朝她的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视线如有实质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爆开,产生无数蓝色的犹如小蛇一般的电流。 两人具都一震,移开了视线。 木槿点开细数娱乐圈的灵异事件,有图片的介绍总是比纯文字更具有冲击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进去。 炎彧却是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残留着她那专注诱人的目光。 昨天经纪人打电话来,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他联繫到一个导演,邀请炎彧拍摄一部灵异片。 若是以前,炎彧肯定会拒绝,国内的灵异片很少有佳作,不是心理问题产生的幻想,就是很久以前的女鬼回来復仇或是报恩,难有新意。 可他跟着木槿见识了几次超自然事件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看他手里边的书就知道了,《发生在你身边的灵异事件》。 要走的事还没跟木槿说。 而木槿呢,正瞪大眼睛看屏幕,好像在分辨事情的真假。 炎彧好奇,“看什么呢?” “贵圈的灵异事件啊,看着像真的又像假的。” 相当于没说,炎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编辑了一下,应该能看了 第18章 倒了血霉 娱乐圈灵异事件之一,某综艺节目,在拍摄爬树环节时,树梢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裙子的长髮女人,树枝很细,不可能承受成年人的重量,怀疑不是人间的东西。 画面上打了个圆圈,模模煳煳地看出是个女人的影子。 娱乐圈灵异事件之二,某古装电视剧中,新娘子下轿后,轿帘掀开一条缝,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脑袋诡异的歪成九十度角,嘴角挂着瘆人的微笑,而该女人盘着古代髮髻。 娱乐圈灵异事件之三,曾经以拍摄鬼片闻名的某明星离奇死亡,被发现的时候尸身已经腐烂,腹腔里的器官却不翼而飞,和他共同参演某着名鬼片的几位演员都离奇死亡,年纪无一超过四十岁。 娱乐圈灵异事件之四…… 炎彧的眉心止不住地跳,这些事情都被当做八卦在娱乐圈中传播,他也听说过,从没放在心上,如今世界观重新建立,再回头看,处处透着诡异,忍不住抬手合上电脑屏幕。 木槿不解地抬头看他,炎彧扯了下嘴角,“别看了,你还是去画符吧。” 木槿:“……” 男人也都是这么善变吗,是他让她找地方捉鬼的吧。 “可是,符纸画完了。” 木槿忽闪着一双明亮又无辜的大眼睛,她一向勤快,做事情从来都是做到极致,画符也一样,买多少符纸画多少张,从不留余粮。 炎彧:“……” “那你找点别的事做。” 木槿探手从干坤袋里摸出小青蛇,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憋坏了吧,我带你看看新环境,外面的花园可好看了。” 小青蛇吐着信子,蛇身缠在木槿洁白的皓腕上,小眼睛往炎彧身上扫了一圈,那目光让炎彧的身子僵住,阴冷又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待一人一蛇走出房间,炎彧浑身的血液才再次流通,目光追随着木槿的背影,她在花坛边坐了下来,伸手把小青蛇放进了花丛里。 炎彧的头皮阵阵发麻,万一小青蛇跑掉怎么办,那可是竹叶青,有剧毒。 炎彧吞了下口水,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下,算了,木槿年纪虽小做事情很有分寸,她应该不会由着小青蛇乱跑。 神情一放松下来,才发觉后背凉飕飕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衬衫。 回房沖了个澡,换了件衬衣,木槿已经回来了,又在看电脑,小青蛇盘成一团,脑袋支棱着,小眼睛也盯着屏幕。 如果忽略那滑腻冰冷的感觉,小青蛇还是有些可爱的。 可是无论如何,炎彧都喜欢不起来。脚步不自觉放轻,绕过小青蛇,坐的远远的。
第24页 谁知道木槿却招手叫他,“你过来看看这个。” 炎彧很不想过去,他觉得木槿跟时下的孩子们一样,快染上网瘾了,他沖澡也就七八分钟的事,她就又来看电脑了。 木槿抬头看他,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走的那么慢,转眼看到小青蛇,唇角扬起,拎着小青蛇的脑袋放进了干坤袋。 炎彧这口气彻底松下去了,走的也如以往般从容优雅,“看什么?” 木槿把电脑调转。 ——白马国际惊现杀人案,一家四口全部被杀,死状悽惨。 ——四人全部被利器所伤,伤口并未伤及要害,死因皆是失血过多。 ——据邻居反映,事发当晚并未听到有人唿救,而被害人家的门窗关闭严实,也并未有强行进入的迹象,初步怀疑是谋杀。 ——犯罪嫌疑人丧心病狂,连两个孩子都没放过。最小的孩子才两岁,最大的八岁。 “白马国际不就是连觉那个小区吗。” 确切的说是连觉准备卖房子的那个小区。 白马国际是高档小区,业主非富即贵,安保措施比不上别墅区的管理,也是相当不错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潜入了小区,杀人。 木槿:“我刚才看灵异事件的时候看到这个排在首位,还没来得及看,你就合上了电脑。”她言语间颇有些委屈,只是看看电脑而已,又不是杀人。 炎彧对于她的控诉视而不见,网瘾都是从看新闻开始的,他决不能让木槿被网瘾残害。 木槿拉动滚动条,“我记得连觉要卖的房子就是5幢1402。” 炎彧赶紧去看,后背又是阵阵冷汗,死者住的正是5幢1402。 手机在此时疯狂的叫起来,炎彧一看来电显示,心里一禀,按了接听键,下一秒连觉咆哮的声音传来,“啊啊啊,我到底倒的哪辈子血霉,房子才卖出去就出了人命,啊啊啊!!” 炎彧的耳膜被震地嗡嗡响,手机拿出去老远,待那头消停了,才缓缓说道:“卖出去就跟你没关系了。” 那一边静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可他们只付了定金,因为没有地方住,我就让他们先搬进去了,说好今天付款的,谁知道全都死了。这是第四家了,前三家也全交了定金,等到付款的时候却变了挂。 炎彧,我觉得我的房子肯定不干净,不然怎么这么邪门呢。大师不是说,房子布局不好吗,要不你再带大师过来看看?当兄弟我求你。” 炎彧看向木槿,木槿点点头,炎彧道:“房间清理干净了吗?” “尸体都搬走了,还在封锁中,估计我这房子要烂在手里边了,真是流年不利,两套房子了。” “我们现在过去吗?”炎彧忽略连觉的埋怨,转而徵求木槿的意见。 木槿说:“晚上吧,有什么东西看得清楚。”她从干坤袋里摸出一个空白的面具,毛笔,染料。 炎彧:“……” 木槿:“我再做张面具,省得又被抢。” 炎彧顿了下,“我要孔雀大明王。” 木槿扫了他一眼,落笔,画像。 手机那头的连觉满头雾水,“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晚上八点,楼下见。” “我靠,又是晚上!” 一提晚上,连觉的心里就发毛。 挂了电话,木槿手里的画像初具形状,那是一只大鸟,四根尾羽,拖得很长。 “这是孔雀?” 木槿扫他一眼,“凤凰,相传孔雀明王是凤凰与魔所生,孔雀生性残暴,好吃人肉,曾经吞食佛祖金身,佛祖为感化它,封它为孔雀明王。” 木槿勾勒出凤凰的形状,笔尖沾着染料开始上色。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听师父讲这些故事,也最喜欢画他们。” 炎彧看她认真的样子,触动心里某根柔软的弦,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 小小的木槿被鬚髮皆白的老道长牵住手,细细讲述那些上古故事,小木槿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炎彧不禁跟着笑,“晚上想吃什么?明天黄嫂就来了,珍惜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吧。” 木槿头也不抬,“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炎彧差点脚下打滑,这丫头知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很容易产生歧义,要是情人之间,可以当甜言蜜语听了。 第19章 对大师要恭敬 心情很好的炎彧做了香菜梗炒千张,素什锦,冬菇熘腐竹,番茄鸡蛋榨菜汤。 三菜一汤上桌,炎彧的嘴角咧开很大的弧度,他觉得自己不仅演得了戏,做得了推理,还能烧一手好菜,简直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人。 瞥一眼木槿,后者依然在画面具,眼睛都快挨到面具上了,鼻尖沾了一点黄色的染料。炎彧拿了张纸巾,往她面前一递,“擦擦鼻子。” 木槿接过纸巾胡乱摸了摸,起身去洗手,洗完坐在餐桌旁。 炎彧又抽纸巾,这丫头洗完手从不来不擦,往身上抹两下就完事,个人卫生习惯太差,也不知道她师父是怎么教她的。 木槿再次接过纸巾,再次胡乱擦了擦,扔进垃圾桶,拿起筷子吃饭。
第25页 炎彧:“不吃完,不准离开。”他做了很久,至少要表示下对他厨艺的尊重。 木槿的嘴角抽抽,饭量大归饭量大,你不能强迫人家吃完啊,那么多的菜。 心里虽然腹诽,还把饭菜吃了干净。 木槿的小身板跟她的饭量严重不成比例,要是放开了吃,相当于一个成年男人。 吃完饭,木槿把最后的一点儿画完,放在桌子上晾干,自己则去院子里散步。 炎彧洗好碗,也出来了。 未散的暑气轰的人很快出了身薄汗,炎彧穿着亚麻的衬衫,前两粒扣子敞着,随着他的动作会瞥见胸膛,偏他又拽起衬衫领子扇了扇,露出来的就更多了。 木槿的眼力惊人,连他肌肤的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脸顿时红了,急忙撇过脸,去看花坛。 炎彧不知道自己的动作让一个古代的小丫头窘迫,还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几乎快要挨到她飞起的衣角,“要不要去山上走走?” 别墅的后面便是山,天气不热的时候,炎彧经常去山上散步,春天的时候还能挖到笋。 木槿点点头,随着炎彧往山上走。 山上种了很多的松树竹子,被人踏出来的羊肠小道蜿蜒着伸向山顶,周围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虫鸣啾啾,偶尔飞过几只小鸟。 到了半山腰,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炎彧指着凉亭问要不要休息下,木槿摇头,继续往山上走。 蚊虫多了起来,气温也跟着降低,潮湿的空气扑在人的手臂上,仿佛凝了一层水珠。 炎彧不想往上走了,看了下腕錶,“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连觉那了。” 木槿点点头,转身往下走。 炎彧走在前面,忽然脚下一滑,一双纤细的手扶住他的手臂,身后贴住柔软的娇躯,他的唿吸一滞,转过头来。 木槿侧着身,肩膀正抵住他的肩窝下方,双只手都抱着他的胳膊,就像是一起挽着胳膊散步的情侣。 木槿也正抬起头来看他,长长的眼睫毛上落了一片极细小的尘屑。 “别动。”炎彧抬起手,拇指腹触到眼睫毛的那刻,木槿闭上了眼睛,眉睫轻轻颤动。 手底下的触感柔软凉滑,炎彧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将尘屑抹去,拇指擦着眼侧的肌肤轻轻滑开。 木槿睁开眼睛,去看他的手。 炎彧翻转拇指,“有脏东西。” 木槿轻轻嗯了声,松开他的手臂,疾步往下走,“天快黑了,连觉要等不及了。”她的步子实在迈的太急,人一晃就不见了。 炎彧的唇角勾起,周身的暑气竟然散去大半,手塞进下装口袋,吹着口哨,悠然的地踏着台阶往下走。 …… 连觉在楼底下徘徊,这俩人说好了八点的,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放我鸽子吧。 小区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起先还觉得舒服,现在只觉得瘆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连觉朝楼上扫了眼,念叨着再不来老子回去了,谁知道待会儿跑个什么东西出来。 就在他第三十三回 看表,转悠了四十四圈的时候,炎彧的车子终于驶了过来。 车门打开,炎彧先下来,跟很多次一样,炎彧做了变装,这回他穿了件唐装,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平平无奇,气质也变了,属于炎彧的优雅与从容都消失不见了,就像在路上遇到的普通人。 木槿依然一身白衣,长发梳成马尾,斜挎干坤袋。她抬头看了下,双眉紧锁,只见5幢整个笼罩在阴气里,所有的灯光都不甚明亮,犹如暗夜里的鬼眼。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阴气。 木槿从干坤袋里摸出手机和自拍杆,开始装起来。 炎彧不敢到她的干坤袋里拿东西,怕摸到小青,摊开细白的手掌,“我要孔雀明王。” 木槿拿出面具给他,自己戴上凤凰。 连觉:“……” 这是几个意思,干嘛都戴面具。 待看到木槿的手机对准5幢的时候,恍然大悟,他们要做直播,电光石火间,一切都明白过来,“好啊你们,背着我做直播,太不够意思了。” 连觉一把抢过木槿的面具,戴自己脸上,“我就说炎彧什么时候对灵异事件感兴趣了,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的微博帐号就是大师的吧,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理我,咱们应该互关啊。” 木槿静默了两秒,悠然说道:“连觉,谁给你的胆子抢大师的面具。” 连觉:“……” 连觉很怂的摘下面具,双手捧到木槿面前,身子完成九十度,“对不起大师,我再也不敢了。” 她年纪太小,很容易将她当小姑娘看。 木槿哼了哼,袖子一挥,连觉手上的面具就不见了,下一秒已到了木槿脸上。 “记住,对大师要恭敬。” “是是,我记得了。” 连觉愤愤不平地瞪视炎彧,同为男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炎彧勾了勾唇角,男人跟男人能比吗,我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人。不过这丫头板起脸训人的样子,还挺几分威严。 他不知道的是,木槿刚才的样子完全是师父的翻版。
第26页 木槿看了别人做直播,知道了直播过程中要交流,她对着屏幕露出自以为甜美的笑容,“欢迎大家收看第二期的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这次我们来的是某小区的杀人案件现场。” 她把镜头对准5幢整座大楼,“大家请看,这座楼整个被阴气覆盖,里面住着阴气很重的东西。” 弹幕问是鬼吗。 “有可能是鬼,也有可能是殭尸,无论哪一种,都是成了气候的。” 第20章 行尸 直播间里很快涌入很多人,有上一次看直播的,也有听了朋友介绍来的。 【听说上次是挖骸骨,这次不知道要干什么,最好更刺激一点儿。】 【朋友介绍来的,说是重口味】 【好希望是殭尸,还没有看过真的】 【鬼的话会不会隐身,跟上次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就看到大师一个人?】 木槿进入大楼,电梯的门已经开了,炎彧和连觉正等着她,木槿的人影一晃,便到了电梯里面,“我们现在坐电梯上去。”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1402的门关着,拉着警戒带,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 连觉摸出钥匙,打开门,迈过警戒带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子血腥味,地上用粉笔画着死者的形状。 木槿用镜头仔细拍过。她知道连觉和炎彧都是公众人物,不好露面,尽可能不把镜头对准他们。 直播间里还在进人,有人认出是白马国际的案发现场,在弹幕里求证,木槿并未回答。 她在各个房间里看过,没有感受到魂魄的气息,按说被杀的话应该戾气很重,不该如此平和的,除非是他们自愿的,可谁又会愿意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而无动无衷呢。 “起先我以为阴气是案发现场的,现在看来不是,我得一层一层地找。” 木槿眼神询问炎彧和连觉要不要跟着,炎彧点头,连觉不愿意做这种瘆人的事情,可他又不敢单独留下,只好跟着他们去了顶楼,从上往下一层一层地排查。 一共27层,最顶层的阴气很稀薄,意思是并未在这一层,越往下阴气越重,炎彧和连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牙齿格格打战。 阴气对人体是有伤害的,轻则霉运缠身,诸事不顺,重则有性命之忧。 木槿有心送他们出去,可是炎彧不同意,他一定要跟着木槿。 木槿只好一人给了他们一张符纸,两人的情况才好了一些。 到了十八层,阴气重的已经看不到一尺之外的人,手机信号时断时续,镜头上的灯光暗的连手掌都看不到了。 直播间里更是黑漆漆的,很多人在问怎么回事,木槿只好给出解释,“阴气太重,阻挡了光线,看不到是正常的,待会儿到了阴气的中心,信号还有可能会中断。” 弹幕里都是不要啊不要啊,正在紧张时刻,千万别掉链子之类的话。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条绳子,绑在三人的腰间,跟串糖葫芦似得,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往下走。 她没有去十七层,而是直接走到了十六层。 十六层阴冷地跟过冬天似得,连觉抱着自己的胳膊,“冷死了,冷死了。” 炎彧虽然没有说,也是冷的快受不了了,眼睫毛和眉毛上都沾了一层冰霜。 “我们去十六层看看。” 木槿挨个敲门,都没有人开。大概是太冷受不了,搬走了。 “去十五层。” 一进十五层,竟然感觉不到阴气了,楼道里甚至有阳光照进来,照的人通体舒泰。 连觉舒服地呻.吟出声,笑得满脸桃花。 木槿拿出符纸,符纸在指尖燃烧,抛向空中,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涵洞般的冷意。 木槿看了下手机,竟然还有信号,她笑了笑,“我找到阴气的来源了。” 她走到1502的门前,按了下门铃。 门铃尖锐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足足持续了两分钟,可是却没有人开门。 炎彧蹙眉,“是不是没人住?” 木槿改砸门了,砰砰的,特别粗鲁,“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里更加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连觉躲到木槿身后,炎彧也想躲,想了想,站在她身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木槿的手腕上出现十八串珠,她照例抽出宝剑,连续挥舞,宝剑上的火焰驱散了阴气,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白色的暗纹瓷砖,灰色沙发,黑色茶几,墙面上大片洇湿,有的地方已经沁出水珠。 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着,充斥着发霉和潮湿的味道。 木槿嗅了嗅鼻子,“尸气。”她径直走向一扇门,一脚踹开。 房间里站着个女人,女人穿宽大的黑色衣服,衣服的袖口和裤管绣着花纹,头髮盘成髻,插了根银簪子。她转过头,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他们。 女人长得很漂亮,杏眼圆睁,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唇,唇珠分明。 “你是苗疆人?” 女人并未答话,只见她转过身,坐在面前的大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男子,男人双目紧闭,脸跟纸一样,没有任何血色,胸口未见起伏。她慢慢扶起男子,在他脖间的穴位一点,男子便睁开了眼睛。
第27页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光彩,瞳孔涣散,他机械地歪过头,在女人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女人娇羞地笑了,满含神情地拂着男人的发,“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她的普通话不标准,带着云南口音。 “可他已经死了,你若爱他就该让他入土为安。” 女人冷冷地瞥过来,“小姑娘,你没爱过人吧,你知道看着心爱的人死去是什么滋味吗,心就想被野兽撕成了碎片,我恨不得死的是我自己。” “那别人呢,你害的那些人呢?他们凭什么为了满足你的私慾去死。” 女人呵呵地笑起来,“是他们倒霉。”她在男人的唇上吻了下,男人犹如得到信号,从床上机械地下来,一步一步迈着步子,犹如编订好程序的机器人,脚底擦着地板,咯吱咯吱地。 连觉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他想起来了,那时候听到的楼顶上的声音就是这样的,机械的像被设定好了程序。 他就住在这家人的下面!幸好他没来敲门,让他们做防漏,不然变成尸体的就是他了。 女人拔下头上的银簪,挑破中指,手指轻弹,指血溅在男人的脖后颈,男人突然伸开手臂,掐向木槿的脖间,木槿挥剑去砍,男人的手臂犹如铜墙铁壁,咚一声,剑被弹开。 木槿凌空飞起,一脚踹在男人胸口,男人朝后退了几步,又伸着胳膊过来。 木槿把手机扔给炎彧,“躲起来!” 第21章 苗疆圣女 同时,拿出符纸,贴到男人额头,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停顿,抓住她的胳膊狠狠丢开。 木槿砰一声撞翻茶几,趴在了地上,五脏六腑内气血翻腾,血腥味登时涌了上来,强迫自己咽下去,翻身坐了起来。 女人格格地笑,“你那些方法对他没用的。” 木槿也想明白了,男人只是被人操控的行尸,根本没有感觉。 她把目光转向女人,女人把玩着银簪,“我们苗族除了用蛊就是制作行尸。” 木槿也笑起来,腾空飞起,手里多了一张大网,整个罩在行尸身上。行尸一接触到大网,立刻发出噼里啪啦地爆炸声。 女人的脸色微变,木槿却已将宝剑对准行尸的咽喉。 电石火光间,女人鬼魅般的身影到了木槿身后,对着她的后脑抬起手掌。 木槿的脑后如长有眼睛,闪身避开。大网中的行尸仍然在爆炸,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了焦黑。 女人去扯大网,手甫一碰到,便尖叫着放开,她的双手也被烧焦。 女人的眼睛顿时红了,袖子一挥,放出无数条小蛇。 木槿乐了,“论起用蛇,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小青,出来!”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干坤袋中跃出,身体随风而长,原本手指粗细、尺长的小蛇,眨眼间到了手腕粗,三米长。 炎彧手上的手机险些掉了,连觉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炎彧后面。 炎彧吞口水,去看屏幕,图像已经被滚滚的弹幕淹没了。 【我擦,青蛇】 【小青,我是你姐姐,白素贞啊】 【大胆小青,你不在青城山修炼,跑到人间来干嘛】 【弱弱的问一声,小青修炼多久了,什么时候修炼成人】 【好想看青蛇姐姐变成人的样子】 炎彧嘴角抽了抽,扭过脖子,去看人气爆棚的小青。 小青高傲地抬着脑袋,蛇信子吐的滋滋的,那些小蛇都退避三舍,纷纷钻到床底下,沙发底下,柜子底下,所有能钻的缝隙中。 女人:“……” 女人暴跳如雷,想她贵为苗疆圣女,被誉为两百年来的奇才,享誉整个苗疆,竟然一出手被个小丫头片子被破了。 女人再次翻手,手上多了好几条虫子,照着木槿的面门砸了过来。 那些都是蛊虫,碰到皮肤就会往里钻。 木槿抛出十八串珠,串珠所到之处,虫子都被爆头,只留下躯体在地上挣扎。 十八串珠爆完虫子,重新回到木槿手腕上,木槿扬起小下巴,意思是你再来啊。 女人气得险些咬破舌尖,操起身后弯刀,舞了起来。 木槿嘴角抽了抽,这是比不过巫术,改比武艺了?! 木槿的手腕一翻,宝剑的火焰尽去,变作普通的宝剑,与女人缠斗起来。 两人身影交错,不时发出叮的刀尖相撞的声音。 小青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吐着信子,忽然脑袋抬起,仿佛对什么东西有了兴趣,手腕粗的蛇身蜿蜒着爬了过去。 它所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行尸所在之地。 大网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尸体一动不动地挺着,跟普通的尸体没有任何分别。 小青从行尸的脚腕往上蔓延,一圈圈地往上爬,直到行尸的头顶。在他干枯的头髮上转了一圈,蜿蜒着下来,缠在它的脖颈上。 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小青竟然从行尸的鼻孔里爬了进去,一边爬身子一边缩小,直到整个进入。 连觉毛骨悚然,大张着嘴巴,不停地拍炎彧的肩膀。 炎彧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局,有些厌烦地道:“干嘛?” “进,进去了。”
第28页 “什么进去了?” 连觉指着行尸,“青蛇爬到男人的鼻子里去了。” 炎彧大惊,手机又险些脱手,急忙扭头,只看到行尸焦黑的身体开始腐烂,尸水流了出来,恶臭味熏的人慾呕。 连觉哇一声吐了出来。 炎彧胃里的东西也不断往上翻,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女人也闻到了气味,扫了眼行尸,脸色大变,“阿胜!”也不管木槿砍过来的剑,直直扑向行尸,就在大家以为女人会扑倒的时候,女人止住步子,哇一声吐了出来。 “……” 时间诡异地静止了五秒。 原来无论多爱,面对那样一具尸体也照吐不误。 木槿的剑擦着女人的身边而过,杵立在旁。 小青摆着尾巴,从行尸里出来,肚子吃的滚圆。大概是撑着了,爬的很慢,还时不时偷看木槿,跟偷吃糖的啊孩子似得。 女人大怒,挥刀就砍,小青呲熘一声钻到木槿身后,扬起脑袋,小眼睛瞪着女人。 木槿无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吃死人的脑髓么,你怎么不听,我看你甭想修炼成人了。” 小青扭过脖子,显然不将木槿的话放在心上。 木槿嘆气,也不知道小青什么时候养成的嗜好,喜欢吃人的脑髓,有一次吃了活人的,被师父狠罚了一顿,自此后不敢了,却开始吃死人的了,也不嫌噁心。 女人的牙齿咬得格格响,已经处于疯狂状态。 她找了多少人血才养起来的行尸,就差一点儿就可以像人一样活着了,她不求别的,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为了他,她从云南千里迢迢赶来,不嫌他有老婆孩子,甘愿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可这样的愿望都不能实现,男人一个劲地拒绝她,甚至不惜搬家躲开她。 她曾经很恨他,恨不得他死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男人得了癌症,而那一刻她竟前所未有的欢喜,她告诉他,她有法子给他续命,只要他同意跟自己在一起。可他还是不肯,他宁愿死了,也不要她。 女人就那样看着他在病床上挣扎,疼的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撒手人寰,离开他爱的妻儿。 你看,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你依然无法与妻儿在一起。 在追悼会上,她偷走了男人的尸体,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偏要跟你在一起。 她用活人的鲜血养着他,她知道他没有知觉,可她有办法让他做她想让他做的事。 每当夜深人静,她就抚摸他冰冷的身体,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可是现在,连这样的奢望都没有了! 女人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身上剎那间缠绕上黑气,脸上出现繁复的花纹,双眼赤红,手指甲长出尺长,髮髻散开,黑髮瞬间变作银丝,“你们都去死!” 狂风捲起她的衣角,发出瑟瑟的响声。 木槿在狂风中站定,冷冷注视着她。 第22章 不要跟坏孩子学 她要变鬼了,以人身入鬼,魂魄仍旧留在身体里,肉身死去魂魄也将散去,再也无法投胎转世。 趁着她还没有彻底变鬼,木槿挥剑刺向她的胸口。 就在剑尖离女人的胸口还有两厘米的时候,女人抓住了剑,剑身烧的女人的手冒起青烟,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烧的不是她一样。 女人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嘶吼,拉住剑,狠狠拽向自己的方向,同时另一只手去掐木槿的脖子。 木槿早就有了防备,屈起手肘,撞向女人的面部。 女人的头险些被打下来,脑袋里嗡嗡直响,手上的动作一滞,木槿趁机抽出剑,再次刺向女人的胸口。 女人朝后弹开,身体旋转化作一团飓风颳来。所到之处,东西都化为碎片,炸裂开来。 木槿施展移形换影,身形在各处隐没,出现,看得人眼花缭乱。 炎彧和连觉都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大气都不敢出,谁都没有去管手机上的直播。 而直播间里的炸裂程度并不比现场差,满屏的啊啊尖叫。 木槿收起宝剑,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沓符纸,刷刷刷全部贴向旋风。 每一张符纸都被旋风吸入,不知道吸进去多少张,就在旋风快要贴到木槿面门上时,旋转戛然而止。 只见女人浑身上下贴满符纸,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空隙。 每一张符纸都冒起幽蓝的火苗,女人颤抖着跪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她抬起头,朝木槿的方向看了看,符纸遮住了眼睛,没有人看到她的眼神,也许她看的是木槿,也想看的是木槿身后已成一滩烂泥的男人。 女人扑通栽倒在地,燃烧的符纸很快将她吞没。 烧焦的味道混合着尸臭,熏得人唿吸不畅。 连觉捏着鼻子,“死了么?” 木槿幽幽嘆了口气,点点头,又一张符纸掷出,腐化的尸体也燃烧起来,她盘膝坐在地上,给两人念经超度。 静谧的空气中,只有燃烧的声音,哔哔啵啵,跟烧木柴似得。 直播间里的礼物已经被刷了满屏,纷纷询问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 炎彧让屏幕对着自己,帅气的脸被孔雀大明王遮住,“下次直播的时间会在微博上通知,请大家关注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的微博,咱们下次见。”
第29页 弹幕立刻飞出来。 【等一下,请问你是不是炎彧?】 炎彧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挑了下。 这个弹幕就像开关,哗哗的流了出来。 【是很像炎彧,声音,背影都很像】 【啊啊啊,炎彧,你改做直播啦?】 【跟你在一起的是谁?是我家连觉么?】 连觉的嘴角抽了抽,老子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他的手一抬,关掉了直播。 两具尸体最后变成了两坨焦炭,木槿拿来扫把和簸箕,把两坨焦炭扫到一起,用塑胶袋兜起来,埋到了小区的花坛里。 5幢终于从阴气中现了真身,灯光明亮,晕出温暖的昏黄。 炎彧开车离开,木槿靠在椅背上,运转内力疗伤,眉心微微蹙起,人不能太痴情,容易心理扭曲,到头来害人害己,还是师傅说的对,清心寡欲,做个出家的道士,不用担心被心魔侵蚀。 木槿的嘴角勾了勾,师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隔了千年的光阴,连祭拜也不能了。 …… 与苗疆圣女的恶战好像一场梦,生活一切如旧,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又落下。 电视新闻里在播放白马国际谋杀案的调查进展,自然是一无所获,这家人的社会关系简单,男女主人都为人谦和,从未与人结怨,警方猜测有可能是激.情杀人,这样一来给调查工作增加了难度。 黄嫂端上早饭,小儿子又回寺庙念经去了,拜託母亲谢谢木槿,并且送给木槿一本他亲自抄写的《金刚经》,木槿很高兴的收下了。 黄嫂要传授木槿厨艺,木槿急忙摆手,相对于下厨她还是喜欢捉鬼擒妖,黄嫂抿着嘴笑,也是,俩人有一个人会下厨就行了。 木槿一手拿着鸡蛋,一手刷微博。 连觉发了好几条私信,都是要求互关的,说什么不能区别对待,他跟炎彧是一样的,以后做直播他还能动用他的影响力。 木槿不明白,只是玩个微博而已,用的着那么较真么。她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朋友圈被屏蔽而绝交的,微博互动在一定程度上表示两个人关系的亲疏。 木槿顺手点了关注,还去连觉的微博底下点了贊,连觉给她发了个美滋滋的笑脸。 炎彧不满地敲桌子,“小丫头,好好吃饭,别跟坏孩子学。” 黄嫂也说:“是啊,现在的孩子们干什么都拿个手机,好像离了手机就不能活一样,小槿啊,你千万千不要变成那样。” 木槿沖他俩笑笑,放下手机,将吃了一半的鸡蛋放到粥里,搅和烂,抱起碗,唿噜唿噜地喝完。 刚要拿袖子抹嘴巴,瞥到炎彧警告的眼神,抽出纸巾,学着他的样子,缓慢而优雅地擦干净嘴,丢进垃圾桶里,抄起手机,蹿到沙发上,看起来。 炎彧扶额,完了,这孩子中了手机的毒了,他不得不提醒她,“你的东西收拾好了么,待会儿我们要去机场。” 炎彧的假期提前结束,要赶去d市拍戏。 木槿拍拍干坤袋,“都在里面呢。” 炎彧夺走她的手机,“我不是给了你一个小箱子么,东西都收到箱子里,到了外面不要老是从干坤袋里往外拿东西,会引起骚乱。” 木槿不情不愿地上楼去,把东西都从干坤袋里拿出来,摺叠好,放进箱子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炎彧给买的衣服,鞋子,她也不化妆,没有化妆品,饰品就一支簪子,被她好好的放在干坤袋里。 拎着箱子出来,客厅里多了个人,他是炎彧的助理从新,年纪跟炎彧差不多,穿着打扮像个学生,戴黑框眼镜。 从新眼睛里有活,一看小姑娘拎着个箱子,赶紧跑上楼帮忙提到楼下。 木槿也一级级走下楼梯,站到炎彧跟前,仰着脑袋看他,意思是我很乖吧,没有从楼上翻下来。 炎彧笑了笑,犹豫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没有反应,又揉了揉,她的发质很软,又服帖,揉两下也不会毛糙。 连人带东西一起装上车,从新开车直奔机场。 第一次去机场,木槿很兴奋,一直盯着窗外看沿路的风景。 炎彧进入木槿的微博页面,她的粉丝竟然突破一万了,这才几天,人气涨得够快的。 然,炎彧的微博下冒出一个小马甲,问炎彧,【火老大,你改行做直播了?别跟我说没有,你关注了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的微博,那个微博是不久前才註册的。】 第23章 助理木槿 该评论下很快有人回復,【什么直播?没听说过。】 【去搜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的微博,看看你就明白了】 【从孔雀的微博过来的,孔雀不但关注了炎彧还关注了连觉,而炎彧和连觉又是好朋友,你们想去吧】 炎彧头疼,粉丝们的推理能力简直绝了。他选择无视,有时候不回应也是一种处理问题的方式。 退出微博,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的时候有人扯自己袖子,微微睁开一条缝,木槿举着手机,“有人要买我的符纸。” 上次做直播赚了小三千,木槿着实高兴了一阵子,甚至想出钱把那件淘来的陪葬品买下来,炎彧不肯,他说钱是他出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了,木槿想买得按市场价。 木槿就去网上搜了下价格,那么多的零,她觉得她捉一辈子鬼也赚不来。
第30页 可若是加上卖符纸,说不定半辈子能赚到那么多。 “我跟他说两千块一张,他跟我要支付宝帐号,你说我要不要卖?” “这种东西最好当面交易,万一寄过去被那种东西摸过,符纸失效了,他跑到直播间里乱说一通,给你扣个骗子的帽子,得不偿失,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不要卖了。” 木槿想想也对,诚信最重要。她婉转的拒绝了对方,对方不肯罢休执意要买,恰好车子到机场了,炎彧叫她下车,就关了对话框。 每次出去拍戏,好几个月回不了家。炎彧不放心木槿一个人在家,只好带她一起,对外称是自己的小表妹,暂时做他的助理,开开眼界。 而助理木槿是三人中最清闲的,两手空空,斜跨着干坤袋。从新背着个包,一手推着个行李箱,炎彧也背着包,推着行李箱。 从新去办登记手续,炎彧和木槿在vip候机室里等。 木槿对能在空中飞行的大铁鸟十分感兴趣,趴在大落地窗前看,还要炎彧给她拍照。她也不会摆姿势,双手贴裤缝,打个立正,神情严肃,跟站军姿似得。 炎彧要她放松,笑一笑,结果笑得比哭还难看,炎彧收起手机,说拍好了,趁她看的入神的时候抓拍了几张。 小丫头的侧颜很漂亮,从额头到下巴,曲线流畅,凸起的鼻樑小小的,每个部位都长得堪称完美,放大了,连毛孔都看不见。她又从不化妆,只能说是天生丽质。 炎彧发了几张照片到自己的手机上,瞧见从新过来,把手机放到了裤兜里。 催促登记的广播响起,三个人鱼贯上了飞机,木槿坐在挨窗户的地方,看到有飞机起飞便欢唿一声,跟个孩子似得。 当年她特别想修炼御剑飞行,可师父说那是话本上骗人的,凡人根本成不了仙。 要是师父在,她一定告诉他,即使成不了仙,也能在天上飞了。 飞机起飞后,木槿一直盯着窗外看,翻滚的云海犹如琼瑶仙境,又像一座座的雪山。炎彧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前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见。 “别老盯着看,伤眼睛。” 炎彧穿白色衬衫,优质的布料包裹着结实匀称的身躯,第一粒扣子敞开,露出了一半的锁骨。 木槿转过头看他,他朝着她笑,温润的笑容铺满整张帅气的脸。 炎彧这个人如果要木槿形容,最先想到的就是谪仙,如果他穿一身曳地白袍,蓄齐腰长的头髮,一定仙气飘飘。 木槿的眼睛适应了光亮,炎彧的脸慢慢清晰起来,她也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干净,像下过雨后被沖洗的天空。 炎彧的唿吸微滞,拿起毯子裹在她身上——他知道她并不需要,“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木槿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炎彧调平靠椅,好让她舒服些。 木槿勾起唇角笑,“没关系的,我坐着也能睡着。” 他当然知道,可他希望她像普通女孩子一样被人细心呵护。 从新举着杂志,杂志封面上漂亮的女明星穿着性.感的泳装,他没有心思去看,一直盯着炎彧。心里嘀咕,真是的表妹?怎么看着不像啊,长得不像,态度也不像,就炎彧那动作,处处透着暧.昧。 从新八卦心思顿起,说起来,跟着炎彧四五年了,还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生上过心,追他的倒是不少,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李哥说炎彧不想找圈内的,也是,圈里太复杂,要是他,他也不愿意在圈内找,圈外的女孩子多好,干干净净的,比明星漂亮的,也有不少。 从新再次打量木槿,气质古典,皮肤细腻,头髮跟瀑布一样,就是年纪有点小,像住隔壁的妹妹。 突然一道警告的目光打过来,从新赶紧假装看杂志,盯着人家看的时间有点长,被炎彧抓到了。 …… 下了飞机,有专车来接,入住酒店,所有的一切片方都事先安排好了。 木槿算是炎彧的私带,不归公司管,也不归片方管,炎彧给她定了个房间,正好挨着自己的。 放好行李,片方就来人了,有个开机仪式,请炎彧务必出场。 木槿也跟着一起去了,美其名曰开眼界。 电影人,是很迷信的一批人,开机前先做仪式,祈祷电影拍摄顺利,再烧香拜山。 这部灵异片,片方特意请来了个道士做顾问。道士叫程大发,是抱朴观的观主,在业界有一定的名望,擅长看相看风水,卜卦。 程大发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在人群里特别扎眼。 木槿一眼就看到了,若是在唐朝,她肯定要上去给人家作揖行礼,以示尊重,在现代么,就算了,她这身衣服也不像是做道士的,炎彧还严令禁止让她用轻功、移形换影,不得在外人面前使用干坤袋,最好是连道士两个字也不说。 木槿扫了眼在前面笑得温润如玉的炎彧,嘆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起临行前,炎彧列出的密密麻麻的条款,她就脑袋疼。 直接说让她做个普通人不就得了,说那么多的废话。 炎彧应酬的空隙,眼睛余光朝木槿脸上一扫,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严令禁止不行啊,他一出了别墅,就是明星炎彧,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要是她的行为太出格,隔天就得被各大媒体曝光,她就甭想过安生日子了。
第31页 第24章 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没有在酒店举行,而在来到了拍摄地。 导演为了演出逼真的效果,特意找间破落的宅子,据邻居们说,宅子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建的,本来打算开发了做旅游景点,接连出了几条人命后,便搁置了。 三进的大宅子,房屋全是古木的,屋顶用瓦片砌成,杂草丛生,树木参天,一进去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几度,汗毛都竖了起来。 木槿悄悄拽炎彧的袖子,炎彧微微侧过头,木槿偷偷把一张符纸塞到炎彧手里。微凉的手指轻触,又剎那间松开,炎彧有点失神,紧紧攥住了符纸。 工作人员摆起香案,放上香炉供品。导演首先拿出三炷香,高举过头顶,嘴里念念叨叨,说什么我们接下来的两个月要在此地打扰,请各路神仙鬼怪行个方便,若是电影卖的好,一定给大家多烧纸钱,多给供品。 说完把香插在香炉里,接着是各位主演,监制,制片,副导演等工作人员。 香炉里插上了满满的香,香味瀰漫的到处都是。 程大发做了一通法,说行了,择日即可开机。 导演很高兴,招唿大家回酒店吃饭。 炎彧做为主演自然是左唿后拥,木槿被人群挤到一边,只能跟从新走到一起。 看过程大发做法,木槿立刻将他从高人划为神棍,那根本就是乱挥一气,连最低等的小鬼都不会买帐。就这,程大发还被尊为座上宾。 木槿在心里撇嘴,好在她不是当代愤青,心态平和,不然一张五雷符出去,怎么着也得炸他个噼里啪啦。 这其实跟木槿的经歷有关,无论去哪里,人家尊敬的都是她师父,对她客气也全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师父说了,要想别人尊敬你,就得靠实力说话。 她看过炎彧的百度百科介绍,他从五岁起就开始演戏,十七岁拿了影帝,演戏的实力槓槓的,人家尊敬他无可厚非。 她呢,是才从唐朝穿越来的小道士,实力她自认为不差,可她缺的是知名度,就像那个程大发,打出了名气,只需要三四成的本事,就能装.逼。 木槿突然对自己有了定位,她要打出名头,出了名,还愁没有钱么。 在木槿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规划的时候,大家都上了车,她和从新一起坐进了炎彧的保姆车。 当着外人的面,炎彧对木槿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同,一路无话,到了酒店。 酒店门外围着一群记者,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站在镁光灯中间,摆着各种姿势,任由他们拍摄。 助理在一旁解释,“敖雪小姐这次拍摄的是灵异恐怖题材的电影,至于扮演的角色,还处于保密阶段。” 敖雪便是这次电影的女一,说是有通告,赶不过来,就不参加开机仪式了,倒是有时间在酒店门口摆pose。 敖雪一眼便看到了下车的炎彧,招着手叫他,“炎彧,炎彧。” 记者们齐刷刷地转向炎彧,话筒都快杵到炎彧脸上了。 炎彧抬手挡了下,“各位,看好自家的话筒,我的脸很金贵的。” 众记者笑,纷纷离开了些。 炎彧一如往常般优雅地笑着,“敖雪小姐已经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保密阶段,请大家拭目以待。” 他长得很高,如鹤立鸡群,即使处在人群外围的木槿也能看到他。 炎彧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滑过木槿的脸,朝从新挑了下眉,多年来的合作,早已让从新熟悉炎彧任何一个小动作,立刻带着木槿进入酒店。 炎彧的笑容更舒心了些,保持着优雅地站姿,任由记者们拍照。 突然有个记者问:“炎彧,你在做直播么?我看了你的微博,有网友提出最近在某个灵异网站排在前十位的直播里,有个人跟你很像。” 炎彧的笑容不改,“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不能光靠猜测,我还说你跟我的一个高中同学长得像呢。” 那个记者又问:“可是你关注了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的微博,又怎么解释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要拍灵异的电影,当然要关注这方面,做灵异直播的网站我去了好几个,自己喜欢的就去关注,有什么不对吗?” “那是不是可以解释成,为了拍好灵异电影,你特意去做了这方面的直播,试问哪个直播主会把脸遮起来做直播呢,他们都想红。” 炎彧笑出声来,“你的想像力很好,我也觉得那个直播主该把面具拿下来,下次她再做直播的时候我就号召粉丝做巨型弹幕,务必让她拿下面具。好了各位,问题以后再问,你们已经冷落敖雪小姐很久了。” 炎彧转身离开,朝敖雪微笑颔首。 敖雪也回以微笑,保持着绝佳的状态,只眼底深处透出一丝丝焦急。她朝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赶紧拦住热情的记者,敖雪趁机进了酒店。 细高跟鞋踩在光亮可鑑的大理石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若是这声音平稳缓慢倒也罢了,偏偏一声紧似一声,最后竟跑了起来。 此时,炎彧已经进入电梯,敖雪朝他招手,炎彧的手扶住电梯门,待她进来,掀了关门键。 敖雪不愧叫敖雪,傲人的胸脯至少有34d,随着她的喘息剧烈的起伏,事业线露出三寸多长。
第32页 炎彧目不斜视,问她住几层。 敖雪嫣然一笑,“跟你住同一层。” 炎彧按下18,便想起木槿说的,选哪一层不好,偏偏选18,不禁扬起唇角笑了笑。 敖雪以为是跟自己住同一层,炎彧才那般开心,便也跟着一起笑了,“听说你带了个小助理。” “消息够灵通的。” “那是,也不说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敖雪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做了一年的记者,改行做了演员。 “小姑娘是你表妹?” “嗯,她家里没人了,托我照顾。” “你这表哥做的真尽心,拍戏也带着。” “她没见过,带她来玩玩。” “也是,说不定有机会演戏。” “她不进娱乐圈。”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炎彧示意敖雪先走。这是敖雪最喜欢炎彧的地方,炎彧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永远女士优先。 敖雪走了出去,炎彧落后半步,心里琢磨着不能让木槿进娱乐圈,禁止条款里得加一条。 敖雪站定,敲了敲门,助理小董探出脑袋,一看是敖雪,赶紧打开,双腿合併,跟打立正似得。 炎彧住她对面,同样敲了敲门,探出脑袋的是木槿,她朝炎彧笑了笑,侧开身,让他进来,关上了门。她没有看到,敖雪那双画着夸张眼影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打听出来是哪里来的了么?” “说是z省大山里来的。” “原来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小董赶紧沏了杯咖啡给她,“是呢,跟雪姐没办法比。” 敖雪笑起来,胸脯跟着一颤一颤的,手指在小董的胳膊上勾了下,“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小董的脸顿时红了,笑道:“不是我会说话,事实就是如此。” 敖雪喝了口咖啡,“盯紧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您放心。” 第25章 闹鬼的破宅子 从新叫了客房服务,餐食都摆在桌子上。 木槿面前是素面,从新面前则堆满了牛排鸡腿等高热量的食物。 炎彧换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给导演打了个电话,不去参加聚餐了,导演也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只是说他不来可惜,便挂了电话。 炎彧端过来一碗素面,飘着香菜葱花,香气诱人。 从新推了一半的牛排停在了半路,又默默地挪回去。 木槿吃的鼻尖上冒了汗,炎彧抽了张纸巾给她,木槿只是攥在手里,没有擦。炎彧蹙眉,重新抽了张纸巾,擦去她鼻尖上的汗。 木槿顿了下,脸上飞起一团红云,忙抱起碗喝汤,遮住了。 炎彧则若无其事地拿筷子吃面,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出格的事。 从新眼观鼻鼻观心,捧着大鸡腿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心里涌出了跟连觉一样的想法——老闆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木槿碗里的面很快没了一半,她这吃相就跟吃的是山珍海味似得,让人忍不住怀疑面条有多么美味。 要不是她陪着,炎彧估计吃不了几口。 从小他就不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怎么煮也入不了味的面条。 最后还是放弃了面条,吃起牛排来。 吃完饭,木槿盘腿坐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练功。炎彧拿着剧本,窝在沙发里,茶几上放着一杯茶,一杯咖啡。从新呢,远远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杂志,当透明人。 炎彧伸手端过咖啡喝了一口,“要是导演邀请你拍戏的话,拒绝他,不要去。” “知道了。” 炎彧的眼睛没有从剧本上移开,木槿也没有睁开眼睛。 “你们要在那间破宅子里拍戏?” 炎彧颔首,突然想到她闭着眼睛,嗯了声。 “破宅子不干净,我给你的符带在身上。” “不会出事吧?” 木槿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我算一卦。”从干坤袋里摸出铜钱,扔在地上,“下下卦,会见血。” 炎彧不语,过了会儿嘆了口气,“为了拍戏搭上命就不值得了,我去找导演谈谈。”他起身离开,很快又回来,脸色很不好。 “没谈拢?” “导演说请了大师,不会有事的。” 木槿似笑非笑,两只手虚虚的拢在一起,摇晃着铜钱,“那个程大发么,我敢打赌,鬼要是来了,他第一个跑。”不是木槿看不起他,而是他长得都不像会捨身为人的样子。 炎彧也没有办法,他们是签了合同的,导演不换地方,演员们是没有权利更换的。解约的话赔钱事小,影响声誉事大,多少人因为解约打官司而一蹶不振。 炎彧继续看剧本,他这人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改变的事,也就不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说程大发都是观主,能菜到哪里去。 …… 第二天正式开拍,杂草丛生的庭院中,一个白裙长发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的长髮随风飘舞,淡淡的妆容上满是疑惑与迷茫。 女子缓缓抬起手,手上沾满鲜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到白色的长裙上。
第33页 “啊!”女子尖叫,捂住头,喊着:“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突然狂风肆虐,杂草被吹的哗啦啦地响,女子开始狂奔,杂草划破了肌肤,手臂上,腿上,一道道的口子。镜头再拉近,才看到女子赤着双脚,本是雪白的玉足,却满是鲜血。 女子跌倒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导演喊一音效卡,女子从地上站起,小董立刻拿着鞋跑了过去。 导演说:“不错,化妆师给敖雪重新化妆,拍下一场,炎彧准备。” 炎彧坐在临时收拾出来的长廊下,头髮凌乱蓬松,鬍子拉碴,穿着灰色的宽大t恤,黑色短裤,脚上一双黑色脏球鞋,神情萎靡。 木槿坐在离他两个身位的地方,面前的人并不是炎彧,他已经是剧中的人物了。 炎彧耷拉着眼皮站起来,缓缓走过草丛,进入当中一间屋子。屋子里张着蜘蛛网,到处落满厚厚的灰尘,于这脏乱中,有一个灰扑扑的铺盖卷,炎彧坐在铺盖卷上,导演喊一声action,正式开拍。 木槿站在导演身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炎彧。 炎彧的动作僵硬缓慢,双眼没有一点儿神采,乍一看跟鬼上身似得。 他演的是孤儿,到处流浪,最后在这座被传为闹鬼的破宅子里安家,白天出去拣破烂,卖了钱,买一些勉强填饱肚子的吃食,有的时候也会拣人家扔掉的东西吃。 他现在就是要出去拣破烂,他自认为不是乞丐,穿着也尽量干净。 炎彧迈出房间,身子便僵住了,有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进来了,叽叽喳喳的,到处拍照留念,好像是来旅游的。 炎彧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过。 “餵。”有个女人叫他,那女人正是敖雪扮演的女一。她换了套衣服,荷叶边衬衣,牛仔裤,扎着公主头,很清爽的学生打扮。 炎彧不理她,自顾自走了出去。敖雪嘟嘟囔囔的,说他没礼貌,跑着进了房间。 炎彧勐然回头,冲着敖雪的背影喊,“不要碰我的东西!” 敖雪嫌弃的声音传来,“那么脏,让我碰我也不稀罕!” 炎彧的脸上滑过一丝怒意,很快又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他甚至哼着小曲出了院子。 木槿觉得拍电影没有想像中的有意思,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到走廊下跟小青玩起来。 上次小青吃了行尸的脑髓,着实被木槿训斥了一通,它要是再吃脑髓,就不让它住干坤袋了。 小青的脑袋不断地在木槿脸上蹭,意思是知错了。要知道木槿的干坤袋里放着好多道家经文,它每天都看,对于修行十分有帮助。 木槿捡到小青的时候不知道它活了多久,突然有一天,纸人说能跟小青交流,才知道它已经开智。 小青翠绿的蛇身盘在木槿的手腕上,不断吐着信子,落在别人眼里,相当恐怖。试想想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满脸的稚嫩,却摆弄着一条竹叶青,极致的恐怖与极致的俏丽,形成反差。 第一个起了鸡皮疙瘩的就是从新,从新本来在长廊下悠闲的嗑着瓜子。谁让炎彧是好老闆,只要把交代下的事情办好,其他的时间随你干嘛,也就养成了从新懒散的性格。 从新看到木槿拿出小青,差点被瓜子壳呛住,咳的脸都红了,嗖一下跑的老远。 小青故意吐着信子朝他的方向看,还扬了扬脑袋,从新吓的脸都白了。 第26章 人不见了 转头见炎彧过来,赶紧跑去告状。 炎彧的脚步顿住,他其实对小青也很牴触,尤其是见它变长变粗,还把行尸的脑髓吃掉后,一看到小青就浑身不自在。 “木槿。” 木槿扭头,疑惑地扬了扬眉毛。 “把小青收好。” 小青嗖一下爬到木槿的肩膀,昂着脑袋,小眼睛怒视着炎彧。 炎彧的头髮发麻,“你进到袋子里,回到酒店我给你买烧鸡。”他记得蛇喜欢吃鸡一类的家禽。 小青绕过木槿的脖子,顺着她腰间的曲线钻进了干坤袋,临进去前,还抬起脑袋看了炎彧一眼,意思是你别忘了。 木槿一指头戳过去,“一只烧鸡就把你收买了,真没出息!” 炎彧笑笑,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廊上。 从新也松了口气,立刻给炎彧递上保温杯,是特意泡的菊花茶,去火解暑,炎彧喝了两口,眼角的余光瞥见正走过来的敖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敖雪自顾自坐在他身侧,衣服几乎挨到炎彧的裤子。敖雪喷了香水,伴着汗腺,挥发出来的味道越发浓烈。 炎彧蹙了下眉,他其实不喜欢女人喷香水,也不喜欢女人化妆,他喜欢清清爽爽的女孩子,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木槿,后者正好奇地盯着敖雪的胸部,脸上可疑的红了起来。 炎彧眉心轻跳,止不住扶额,这丫头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敖雪笑盈盈的,“导演说戏要拍到晚上呢。” 炎彧嗯了声,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一点儿,“晚上拍才有鬼片的气氛。” “呵呵,说的也是。” 今晚的第一个场景,是敖雪他们住在破宅子后,一只鬼出来作祟,差点杀死其中的一个人。 敖雪他们扮演的是毕业旅行的几个同学,敖雪和其中的一个男生是情侣。
第34页 休息了一会儿后,导演叫开拍,炎彧和敖雪便走了。 木槿觉得无聊,在破宅子里转悠。 第一进,只是庭院,没有屋子,沿着墙建了两排的抄手走廊。 第二进,靠墙各建了四间屋子,应该是给下人们住的。 最后一进,也就是现在正在拍戏的地方,并不像前两进似得有影壁,而是一进来就是中厅,直通到卧室,这样的布局简直是引煞气进屋。 再去看那片草丛,诡异地排成几排,有些地方寸草不生,就跟事先规划好了似得。 木槿心里一动,避开众人,翻身上了房顶,从上往下看,那些草丛排列成八卦的形状,卦心的位置种着两颗白杨。 看来这里闹鬼并不是空穴来风。 木槿下了房顶,梭巡一圈,并未看到程大发,他不是请来的顾问么,怎么不来参加拍摄。 中午吃饭的时候,木槿问起程大发,才知道他只不过是挂个名头,其实早就走了。他忙的很,到处有人请他看风水算运势,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要是出了问题再给他打电话。 木槿撇嘴,等到出了问题就晚了。 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木槿找了个地方眯了会儿,太阳便西斜了。 本来夏天黑的晚,七点多天还亮着,可是这里的七点,天已经黑了。 众人吃过晚饭,继续拍摄,为了拍摄出逼真的画面,院子里只悬着一盏灯,房间里只朦朦胧胧的看到个样子,面部都分辨不清。 导演看了下画面,觉得太黑了,便在房间里挂上了一盏10瓦的灯泡,总算是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敖雪他们几个学生带了帐篷,与炎彧挤在同一个房间,炎彧起初不肯,敖雪的男朋友掏出一包火腿肠给他后,便同意了。 学生们初次在外面露营很是兴奋,要不是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恐怕帐篷会搭到院子里。 炎彧早早就睡了,几个学生依然叽叽喳喳的。 敖雪的男朋友喝了几罐啤酒,要去上厕所,问有没有一起的,同学们起闹,叫女朋友跟他一起去,敖雪红着脸啐了他们一口。 男朋友笑嘻嘻地上厕所去了,只见他走过草丛,背对着他们开始放水,几个同学哈哈乱笑,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众人赶紧跑出来问怎么了。 男朋友的身影却不见了。 大家急忙带上手电,跑到男朋友放水的地方,除了一滩水渍,什么都没有,草丛可疑地晃动着,树叶沙沙的响。 “宋渠!”敖雪喊男朋友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声音里带了哭腔,“宋渠!宋渠不见了!” “你别急,咱们分头找找。” 敖雪胆子小,跟着一个高大的男生离开,另外的两人一组。 按照剧本的设定,另外的两人组会在墙角发现已经昏迷并且满身是血的宋渠,可是当那两人按照设定去墙角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宋渠。 两人相互看了看,以为导演临时改了地方,好增加电影的真实性,又找了一圈,重点查看角落,还是没有找到。 其中一人喊:“导演,找不到莫小本啊,藏哪里去了?”莫小本就是宋渠的扮演者,也是当红影星,二十几岁,经常演学生之类的角色,这次本来打算转型,接了部灵异片。 导演有些恼,“莫小本不是应该在那边的墙角么,怎么会找不到!化妆师呢,刚不是给他化妆了么。” 化妆师赶紧说:“化完就到墙角了啊,我亲眼看到的。”他走过去一看,哪里有莫小本的影子,连个“血迹”都没有。 化妆师登时慌了,“不可能啊,我亲眼见他坐在这里的。” 莫小本的助理立刻跑了过来,大声叫莫小本,导演叫人把灯打亮,四处寻找。 炎彧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先去找木槿,发现她不在,心头一跳,急急走了过来,拽住从新问:“木槿呢?” “不是在这么。”从新一看,傻眼了,“明明刚才还在呢。” 这丫头肯定是看到什么了。 炎彧拿出手电走了几步又回来,木槿是道士,鬼奈何不了她,要是自己冒冒失失地找过去,她还得分心照顾自己,不如就在原地等。 从新也抄起手电,准备去找莫小本。 炎彧叫住他,“哪也别去,就在这里。” 从新诧异地看他,炎彧不语,紧紧盯着莫小本消失的地方。 那是两处墙连接的地方,青砖被风化了,有些地方已经凹了进去,一人多高的草丛哗啦啦响起来,好像有人走过似得。 “莫小本,莫小本你在哪儿?” 大家都在寻找莫小本,回声在破宅子里迴荡。 莫小本的助理急得跟经纪人打电话,好端端的人找不见了,怎么跟公司交代啊。 而此时的莫小本到底在哪儿呢? 炎彧仰头,圆圆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他记得书上写,月圆之夜是鬼物最兇勐的时候,希望木槿能平安带回莫小本。 “这个莫小本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敖雪又过来找炎彧,披了件红色的披风,很是扎眼。 炎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新,我们去找一下。”他藉口离开,实在不想与敖雪单独待在一块儿。 第27章 绿毛鬼 其实宅子就那么大,这么多人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可偏偏找不到,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35页 原本木槿一直在留意着炎彧,与那些不相干的人相比,炎彧当然是最重要的。 莫小本出来后,本是无意间的一瞥,却看到他印堂发黑,肩头火灭了一盏,便留了心。 人有三火,分别是头顶,双肩,若是灭掉一盏,很可能会被鬼跟上,如同八字弱的人,经常见鬼一样。 莫小本在化妆师处化完妆,独自走到墙角,停了一瞬,趁大家不注意,贴着墙根走到了第二进宅子的房间内,木槿便跟了上去。 莫小本走路的时候,脚后跟并不沾地,在外人眼里没有什么,看在木槿眼里却是不同。 一只浑身长满绿毛的鬼钳住莫小本的双手,双脚垫在莫小本的脚下,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脑勺,如操纵木偶一般强迫他往前走。 莫小本的神志已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见他的身体打横,双脚踏住房间里的圆木柱子,一步步朝房顶上走,走到拐弯处也不停顿,头朝下,脚朝上,刚刚迈出一步,人便直直坠了下来。 木槿飞身上前,一张符纸贴在莫小本的额头,另一手环住莫小本的腰,轻飘飘落在地上。 绿毛鬼被符纸逼出莫小本的身体,符纸的冲劲带着它径直撞在墙上。 此时木槿已扶着莫小本坐在地上,莫小本双眼紧闭,神志不清。 绿毛鬼嘿嘿冷笑,身体骤然变作三丈多高,头部伸出了房顶。它屈下身子,好让木槿看到自己兇狠的脸,那脸已经不能称为脸了,一尺多长,只有一只眼睛,无鼻无口,也没有头髮,只寥寥几根白毛。 木槿飞起一脚踹在它的脸上,绿毛鬼的脑袋往后翻折360度撞在后背上,又反弹回来,木槿趁机又是斜踢一脚,绿毛鬼的脑袋朝右翻折90度,木槿见状,来了一记连环踢,绿毛鬼的脑袋左旋右旋,前旋后旋,拧成了麻花样,最后咚一声倒在地上。 木槿一脚踩它脸上,直将它的脑袋踩进土里去。 绿毛鬼的身体抽.搐几下,竟哼哼唧唧地哭起来,“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 木槿的眉毛止不住的跳,松开脚,绿毛鬼的身体缩小到三尺大小,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哭。 做鬼做的这么憋屈也是没谁了。 木槿轻咳两声,板起面孔,又拿师父的腔调训斥道:“为何害人?” “我,我就是觉得好玩,没想害人。” “那你玩死几个了?” “一个都没玩死,顶多昏迷几天,倒是有个痴傻的,脑袋撞坏了。” 从房樑上往下掉,能不傻么。 那鬼也机灵,见木槿有长谈的样子,急忙搬了把椅子过来,“大师,请坐。” 木槿斜它一眼,施施然坐下,翘起二郎腿,“这宅子里除了你还有别的鬼怪吗?” “有,都躲起来了。” “你为何不躲?” 绿毛鬼犹豫半天,说:“他们说来人了,阳气太重最好躲一躲,我嘲笑它们胆小,它们就说如果我上一个人的身并且让他脑袋朝下摔坏了脑子就承认我胆子最大,以后都听我的号令,我便来了。” 木槿怒喝一声,飞起一脚踹在绿毛鬼胸口,绿毛鬼猝不及防,被飞踹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半天起不来。 “你不是说好玩才上身的么,竟敢骗我!”木槿捏起一颗珠子,朝绿毛鬼身上一弹,绿毛鬼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吸到了里面。 木槿的手一挥,珠子便到了手里,“你什么时候诚心悔过了,再放你出来。” …… 莫小本四肢瘫软,烂泥样靠坐在地上,没有醒来的迹象,木槿拿手指头戳了戳了他的脸,“喂,醒醒。” 他的双眼依然紧闭,毫无所觉。 木槿抓住他肩上的衣服,与墙壁拉开距离,在他后背上的几个穴位拍了拍。莫小本嘤咛一声,眼睫毛颤了颤。 木槿一松手,莫小本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立刻清醒了。 “我怎么在这儿?” 一间破败的屋子,房顶上的瓦片都没了,抬头能看到大大的月亮,寥寥几颗星星。 “你被鬼上身了。” 莫小本勐然回头,眼睛瞬间瞪大,“你是?” 月光下的木槿,面容姣好,肤白胜雪,长长的头髮搭在肩上,一身白衣,仿若误落凡尘的仙子。 莫小本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影子,旁的再也看不见了。 “我叫木槿,是炎彧的表妹,你失踪了,大家都在找你。” 恰好外面传来“莫小本你在哪里”的喊声。 莫小本摸着后脑勺站起来,他记得在走到墙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赶紧走吧。”木槿率先走了出去,打开门,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重新流动了一般,她招唿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喂,找到莫小本了。” 那人急忙走过来,看到木槿身后的莫小本大吃一惊,“莫小本?!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助理快急疯了。”他上前扶住莫小本,很是疑惑地道:“奇怪,我走过来走过去都没看到这间屋子。” 你当然看不到,那只鬼的道行不浅,让所有的人陷入鬼打墙。 这也是为什么木槿猝不及防收了它的原因,撒谎,不诚实,还隐藏实力。
第36页 莫小本和工作人员在前,木槿在后,大家见找到了莫小本都围了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木槿趁机离开。 炎彧也知道找到了莫小本,正好赶过来,在路上和木槿遇到。他什么话都不说,拉住木槿的手便走,很快到了长廊下。 此时,敖雪已经走了。 炎彧上下打量她一番,“有没有受伤?” 木槿摇头,“区区小鬼我还没放在眼里。” 炎彧失笑,“知道你本事大,下次记得告诉我一声,害我着急。” “事情紧急,没办法告诉你。”木槿忽的笑起来,“我看你也没着急啊。” “谁说的,我急在心里。”炎彧确实是这样的人,即使心里再着急,外表看起来还是不慌不忙的。 木槿抬起小下巴,“我才不信。”她大咧咧坐在长廊上,端起保温杯喝菊花茶。 保温杯和炎彧的是同一款,只不过她的是白色,炎彧的是黑色。 第28章 拿符纸防身 炎彧无奈摇头,坐在她身侧,声音柔的自己都没发觉,“你不能仗着自己本事大就不将鬼放在眼里,万一遇到一个厉害的呢,万一阴沟里翻船呢。 木槿你得保护好自己,我没有你师父那么大的本事,在你有危险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我只能祈祷,你别出事,离危险远一些。” 炎彧的话让木槿的心里暖烘烘的,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师父也这样说过,他说师父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你只能学好本事,自己保护自己。炎彧,我会记得你说的话,尽量远离危险,可我是道士,捉鬼本就是我的职责。” “可也要量力而行,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就是蠢,你不能老保留古代人的想法,信奉什么杀身成仁,捨生取义,你就是个小姑娘。” 木槿噘起嘴巴,“可我本来就是古人。”有的时候为了道义可以牺牲性命,当然后面的话没敢说,怕炎彧跳起来。 “慢慢改。” 木槿不语,要是改了,还是她吗。 炎彧方要伸手去摸她的头顶,导演助理过来通知,莫小本的头部受伤,要去医院检查,今天先拍到这,先回酒店休息。 撞的很重吗?明明没有用力啊,现代人真是脆弱,跟瓷娃娃似得,还是男人呢,木槿不屑地撇嘴。 回到酒店后,便洗洗睡了,莫小本的失踪就像个小插曲很快被人遗忘,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即使到晚上十点多也没有再出现人员失踪的事情。 导演助理和几个小伙子不想来回折腾,收拾了几间屋子,住了下来。 大家都见平安无事,住的人越来越多,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当化妆室,明星们换衣服也不再去车上,辟了个换衣间出来。 唯有炎彧,依然去车上换。 其实大家还是挺喜欢这间古宅的,有参天的大树,将阳光全遮挡在外面,即使是大中午也不会热。 只有木槿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所以她让炎彧去保姆车上休息,不要睡在宅子里。 又几个恐怖的镜头拍完,大家原地休息。 过了会儿一阵凉风吹来,黑压压地一层乌云,天也黑了下来,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导演赶紧招唿大家搬东西,进屋避雨。 来了十多天,这是第一次下雨,昨天导演还说这地方雨水少,结果今天来了场暴雨。 哗哗的水声,打的地面上泥水飞溅,水雾瀰漫在半空,将整个古宅子笼罩起来。 到底是古建筑,年久失修,很快就漏起雨来。 七手八脚地抢救器材,用防水布盖好,身上都淋湿了,又赶紧重新找地方避雨。 木槿和炎彧一直没有挪地方,木槿早就把宅子各个地方都走遍了,哪里瓦片完好无损比谁都清楚,早早就带着炎彧过来避雨。 雨一直不见停,导演助理上网查天气预报,说要连下三天。 导演骂了声晦气,招唿大家,待会儿雨小了先回酒店休息。 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电路,怕下雨漏电。再说,也没有要在雨中拍摄的剧情。 雨稍微小了点,除了留下看守器材的,其他人都坐车回去了。 临走前,木槿犹豫要不要给他们几道符,想想这几天都平安无事还是算了。上车后,她跟炎彧说起这事,炎彧让司机掉头回去,“万事防备下总没有坏处,你把符给我。” 木槿给了他几道符,炎彧撑着伞下去,一人发了一张,很严肃的嘱咐他们,“符纸是有法力的大师写的,你们必须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有人不信,当玩具在手里把玩,“炎彧,你跟我们开玩笑呢吧,我可不信。” “起先我也不信。”炎彧拽脖子里的红绳,拉出来后,绳子上繫着一张折成三角的符纸,“宅子里不干净,别托大,免得出了事后悔。” 那人笑笑,没有说话。待炎彧一走,便将符纸扔了,“你们信我可不信,老子的八字硬着呢,鬼神近不了身。” 有人劝他,“人家炎彧也是好心,下着大雨给咱们送来,好歹领个情。” “呸,爱谁领谁领,老子不领,要不是他爷爷,老子现在还在家里做少爷呢。”那人叫陈田,父亲以前是炎彧爷爷公司里的财务,因为手脚不干净,擅自拿走了钱,被炎彧的爷爷赶出了公司,此后的事业一直不顺。
第37页 陈田原来读的都是贵族学校,家里没有钱后,就去读了公办,他养尊处优惯了,看不起公办学校的学生,三天两头打架,最后辍学回家。 陈田的父亲去求炎彧爷爷,老爷子见他可怜,让陈田到公司打工,这傢伙不正干,老是被投诉,炎彧爷爷没办法让他去了剧组,也是图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陈田看多了白眼,知道脾气要收敛,混的比以前好些了,跟着剧组做道具,每个月算是有了点余钱。 可他跟炎彧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道,劝他别跟大明星过不去,炎彧的后台硬,迟早自己吃亏,当着外人的面,陈田对炎彧很客气,人后就冷言冷语的。 陈田嫌不解恨,又在符纸上踩了两脚。 其他人无奈摇头,都把符纸揣在口袋里,人家大明星都戴脖子上呢,准不准的,最起码心安。 几个人把铺盖卷放到一起,说了会荤笑话,便各自睡了。 睡到半夜,总觉得身边有人讲话,陈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说话的声音更大了,还有雨点子掉下来,难道漏雨了?迷迷濛蒙睁开眼,漫天的雨水兜头浇了下来。 陈田勐然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院子的草丛里,衣服上沾满了泥水,急忙跑进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老韩,小马,三水!” 没有人应,陈田跑到另外的屋子,没有人,铺盖卷也不见了。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按说那么的雨声不该听见的,可陈田偏偏就听见了,他扭过头,只见草丛从两边分开,留出一条路,却不见有人。 陈田心如擂鼓,腿肚子打颤,大声问:“谁?不要装神弄鬼!老子不怕!” 第29章 命案现场 窸窣声停了,草丛又混为一起。 陈田才松了口气,就觉得脖子一紧,双脚离地,被提了起来。他有心唿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大力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眼前阵阵发黑,双眼里的红血丝根根暴起,随时都能爆裂的样子。 陈田双脚双手乱踢乱挠,不知道触到了哪里,掉了下来。 他大口地喘着气,连滚带爬地往前跑,也不管是哪儿,只要能离那东西远远的。 陈田看不见,只能听到那东西推门的声音,踩过东西时的咯吱声,陈田的心跳的厉害,不敢看,不敢听,只能拼命地跑。 从屋里到屋外,从第三进跑到第二进,再到第一进,门口遥遥在望,只要打开门,跑出去,就能活命。 这是最后闪现在陈田脑海里的话,在手要拉住门栓的那刻,头髮被抓起,接着咔嚓一声,脖子被生生提起,血流如注。他的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身体已咚地栽倒在地。 …… 导演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谁这么早扰人清梦!导演恨不得扒他一层皮,按了接听键,□□味十足,“大清早的,催命啊!今天下雨,拍不了!什么?出人命了!” 导演从床上一跃而起,随便拿了条裤子穿上就往外跑,导演助理站在门口,见导演光着膀子,赶紧提醒他穿衣服,又急急地诉说昨晚发生的事。 三水早起上厕所,没有看到陈田,又见拍摄时的大灯被打碎了,以为是陈田打碎然后跑掉了,立刻叫起老韩他们,寻找陈田。 打他手机,没有人接,小马耳朵尖,说听到在前面响。 几个人胡乱撑了把伞赶过去,第一进的院子里飘满淡红色的血水,陈田的头滚在脚边,身子趴着,已经僵硬了。 三人吓得面如土色,赶紧给导演助理打电话,也不敢报警,都缩在房间里等着导演给拿主意。 导演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一推门就见到了陈田的尸体,差点瘫了,幸好被导演助理扶住,俩人颤颤巍巍地绕开尸体,往里面跑,伞都快撑不住了。 三水他们听到导演来了,赶紧迎出去。 导演问昨晚发生什么事,三人都齐齐摇头,昨晚睡的特别沉,什么都没听见。 出了人命,导演也不敢兜着,赶紧打了110 。 三水他们作为人证,只能待在原地等警察来,谁也没有心思吃饭,心情低落。 三水坐在台阶上,细蒙蒙的小雨打在脸上,也丝毫感觉不到湿意。手无意间塞到口袋,摸到炎彧给的符纸,打开来看,本是是深红的硃砂已经清淡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三水诧异,问老韩他们,老韩和小马也拿出符纸,跟三水的一样。 三水心里掠过个念头,说不定这个宅子真的不干净。 警察很快来了,询问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因为一直在下雨,没有留下可供参考的证据,三水他们的口供又一致,暂时没有突破口,警察拉走了陈田的尸体,要导演随时配合调查,又开着警车走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很快在剧组传开,加上下雨没办法开机,所有人都窝在酒店里。 导演的情绪低落,都说拍灵异片容易出问题,他偏偏不信邪,谁知道真的出了人命。 导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大发,他不是说一切都会顺利吗,拨通程大发的电话,噼头盖脸一通数落,“程观主,你不是说只要你做了法,祭祀过鬼神,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吗,为什么会死人,你给我解释下!我聘你当顾问,你他妈跑到别的地方赚钱,我给你的钱不是钱啊!”
第38页 程大发的脸色不好看,“怎么着,出了事往老子脑袋上扣屎盆子,当初我可是劝过你的,拍灵异片要当心,那种东西也很喜欢。” 导演登时发了飈,“胡说八道,你根本没跟我说!” 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程大发要辞去顾问的职务,导演不肯,让他立刻回剧组,查下陈田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大发跟剧组签了合同,出了事必须去解决,即使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屁颠屁颠地赶来。 此时,一辆银白色的保姆车驶离了酒店,直奔古宅子。 车子里坐在木槿和炎彧,从新开车。 三水他们回酒店后,一起来感谢炎彧,若不是他的符纸,他们三个的小命也就没了。 炎彧方才告诉他们,是木槿写的符纸,三人又是对木槿一通感谢。 木槿询问他们昨晚发生的事情,又看了他们的符纸,确实遇到了脏东西,他们睡的那么沉也是脏东西搞的鬼。 木槿又给了他们新的符纸,要他们带在身上。 三人感恩戴德,就差跪下叫大师了。从炎彧房间出来,讨论木槿的法力到底有多高深,恰好被莫小本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失踪的事,别人都忘了,他可没忘。 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又没有喝酒,记忆怎么会断片,除非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助理告诉他,他失掉的记忆就是他失踪的那段时间,而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可这些人里不包括木槿。 莫小本一直留意着木槿,他发现只要炎彧进到宅子里,她的眼睛就一直不离他,好像怕会发生什么事似得。 他还注意到了木槿随身背的小包包,无论衣服怎么换,包包都不会换。在他的认知里,女人一向爱美,包包是随着衣服饰物的改变而改变的。 她整天背着,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东西。 直到他听助理说木槿从包里拿出一条蛇,又见她从里面掏出来符纸。 那么小的包怎么会装下一条蛇和符纸?再说了,蛇是活物,不会把符纸吃了么? 莫小本叫助理开车,紧紧跟在白色保姆车的后头。 脑袋里全是木槿的样子,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要么真的年纪小,要么就是驻颜有术,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十八九岁的姑娘不是应该在读书么。 白色保姆车停在了古宅子后头,炎彧先下来,接着是木槿,从新被留在了车上。 炎彧没有进宅子,而是朝莫小本的车子走来。 莫小本摇下车窗,笑的见牙不见眼,“哟,你好,炎彧。” 炎彧笑了笑,“一起吧。” 莫小本没动,助理打开车门,炎彧一手扶住,关上车门,“助理还是留在车里吧。” 莫小本耸耸肩,下了车。 炎彧瞥了助理一眼,“别拔车钥匙,跑起来方便。” 莫小本的身子一顿,炎彧又笑,没有给任何解释,转身朝木槿走去,木槿已经推开了门。 木槿撑着油纸伞,伞上绘了几支梅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开的正艷,配她一身的白衣正好。 提起裙摆,迈过高高的门槛。 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很轻浅,大部分被冲掉了。 软底的白鞋踩过雨水,雨水竟奇蹟般地朝四处流去,没有沾湿一点儿鞋子。 她就像是悬浮在水面上,走的轻盈,好似在散步。 身后的两个男人撑着黑色的大伞,脚上的皮鞋沾了泥水,炎彧的长裤上也溅了泥点子。他满是艷羡地看了眼一星泥点子也没沾上的木槿,要是他也有水上漂的功夫就好了。 莫小本却是看呆了,“她她她……”她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走吧。” 炎彧迈过水洼,挑着没有水的地方走,待到了第三进,傻眼了。 院子被水淹了,目测有手掌深,没有可供踩脚的地方,根本走不进去,而木槿已经站在了厅堂里。 炎彧苦笑,这可怎么办? 木槿回头看他们,又看满溢的水,放下油纸伞,走到墙处,抬起脚,给踹塌了,捡起完好的青砖,放在水上。来来回回了六七趟,用青砖铺了一条路。 炎彧汗颜,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要小姑娘照顾。 是以,走过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绢给木槿擦脸上的雨水,又擦她弄脏的手。 莫小本直瞪眼,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就连他家经纪人每回看到炎彧都恨不得上去揩油,这丫头可赚大发了。 木槿的俏脸通红,几次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触到炎彧的眼神,又生生吞了下去,好不容易等着他擦完,忙说:“可能要等到天黑。” “我知道,快七点了。” 下雨,天总是黑的早,还不到七点,暮色就落了下来。 线路接的不好,没有办法照明,只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 三条手电光聚集在一起照亮面前的一块地方,那里正是陈田生前铺铺盖的地方。 木槿:“人死后的前七天会在自己死时的地方徘徊,陈田……应该快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颳起一阵阴风,木槿看向前方,“来的倒挺快。”俯身拿起油纸伞,迈出门外。 炎彧紧随其后,莫小本也急忙跟上,小声问炎彧,“彧哥,你表妹能看到鬼啊?”
第39页 “嗯,你别怕,反正我们也看不见。” 莫小本无力地扯了下嘴角,十分后悔跟他们一起来。 木槿停在陈田死亡的地方,只见一个无头的身躯正在四处搜寻,从不知名的地方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的头呢?谁看见我的头了?” 第30章 哆啦a梦的口袋 头在黑影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听到召唤,飞了过去。 身躯伸出双臂接住头,放在脖子上,可惜装反了,头朝后背,便用双手扶住耳朵,转了180度,“总算找到了。” 死去的陈田还是生前的相貌,只不过脸色青灰,走路轻飘飘的。他看到木槿咦了一声,“你怎么在这?炎彧呢?”他知道木槿是炎彧的表妹,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木槿并不答,反问道:“你死了你知道吗?”很多鬼魂在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们以为还活着。 果然,陈田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戾气,“你才死了,我没有死!” “你被人拧断了头。” 陈田大骇,昨晚的情景瞬间涌入脑海,他嘶声尖叫着,鬼啸震动的周围的树木摇撼起来。 炎彧和莫小本都看不到死去的陈田,却能感受到鬼啸的威力,炎彧还好,经歷了几次捉鬼有心理准备。莫小本吓得差点叫起来,紧紧抓住炎彧的胳膊。 炎彧皱眉,莫小本掐的他胳膊疼,他拍了拍莫小本的手,“不要紧张。” 莫小本讪笑,松开手,寸步不离炎彧。 木槿待陈田鬼叫完,问:“你是怎么死的?” 陈田捂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我我我……”想起当时的情景,陈田还是浑身战慄。他一边回忆一边诉说,一停下,木槿便提一句,帮助他回忆。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看到那东西是什么。” 陈田说是,那一定不是人间的东西,靠着蛮力扯掉了他的脑袋。 横死的人怨气都很大,往往变成恶鬼,陈田生前也不是好相与的,死后没了顾忌,难保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来,是以,木槿缓慢而平和地说:“我送你去见你的亲人,然后超度你,你不能留在这里。” 陈田这才想起,他还有父母在人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前些年他不懂事,也不知道孝顺父母,好不容易改过自新,偏偏又死了。 他勐然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炎彧,命运何其不公,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有的人生下来就万众瞩目,有的人要活的猪狗不如。 他已经不是人了,人间的法律约束不到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田抬起手,眼看着手指变成枯爪,五指弯曲,如铁钩一般,突然手掌脱落,直直飞向炎彧。 木槿的身体比脑袋先做出反应,手掌飞出的同时,人如离弦之箭扑向炎彧,可还是晚了一步,爪子已钉入炎彧的心口。 木槿伸手去拔,却看到爪子上冒起一阵白烟,电石火光间明白过来,拿起一张纸符纸贴在利爪上。 陈田发出一声惨叫,爪子嗖一下飞了回去。 那爪子冒着白烟,蜷缩成一团。 炎彧的身子趔趄了下,被木槿扶住,木槿咬破中指按在他的心口上。 心口处五个大洞,冒出黑色的鲜血。 木槿的手指只能一个洞一个洞的按进去,她怕炎彧毒气攻心,拿出匕首,割破手掌,按在炎彧的心口上。 炎彧搂住她的腰身,鼻息间全是她发上木槿花的香气,那一刻他竟感觉不到疼,只有手上柔软的触感,心咚咚地狂跳。 木槿挨得他极近,听到了擂鼓般的心跳声,以为他害怕,“别怕,不会有事的,我的血很管用。” “我知道,我一点儿都不怕。”炎彧在她的耳边轻轻说,“我是男人,应该跟你说不要怕。” 木槿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没有男人女人,只有强和弱。” 炎彧的自尊心顿时受到打击,想他习武十年,四五个壮汉近不了身,曾经手擒歹徒,拍动作戏也不用替身,能完成各种危险动作,在圈里那是首屈一指的。怎么到了她这,就成了弱男子了呢。 炎彧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强悍的男人。 “其实我……” “喂喂,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情骂俏了,快来救救我!” 原来陈田见炎彧被木槿保护起来,知道近不了身,改攻击莫小本了。 莫小本已经被陈田提到了半空,就想当初他被看不见的怪物凌空提起一样。 木槿冷笑,“才死就作妖,你当我是摆设!”扶炎彧坐好,下一秒已到了空中。 陈田一把推开莫小本,木槿在空中接住,放到地上,又瞬间跳起,仿佛电影中的特效,木槿的身影一会儿在陈田前面,一会儿在他后面,一会儿又到了后面。 陈田眼花缭乱,哇哇大叫。 木槿飞起一脚,“做鬼也要有规矩,大半夜的不要乱叫!” 陈田被踢翻在地,身上贴着好几张符纸,被压得动弹不得。 “我念你枉死才没有下杀手,不然你早就被镇压到十八串珠里了。”木槿扫了眼油纸伞,提起陈田的衣领,扔到伞里,再将伞合上,“你暂时先待在里面,等事情了了,我再带你去见你的家人。”
第40页 木槿从干坤袋里抽出一条红绳,绑在油纸伞上。 雨并没有因为你要捉鬼而停歇,反而下的大了起来。 木槿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湿淋淋的头髮贴在身后。 炎彧打着伞走过去,将她护在伞底下,“先回去吧,再淋下去要生病了。” “我身体好的很,不会生病。”话落便打了个喷嚏。 炎彧失笑,又觉得心疼,将她脸上的湿发拂到耳后,“你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不会生病。”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莫小本在后面叫唤,“喂喂,你们照顾下伤员好不好!” 可惜没人理他,莫小本哀嚎,想他一个大明星竟然被这样无视,说出去粉丝都替他丢脸。 炎彧叫从新的打开暖气,又用纸巾给木槿擦脸。 木槿任由他忙活,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刚才炎彧拉她手的时候,她竟然没有想到要挣脱,难道说她接受现代的东西这么快?连男女授受不亲都给忘了? 木槿有点迷茫,又有点小窃喜,可她却搞不明白这喜从哪里来。于是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炎彧,炎彧正扭过头低声打电话,只留给她一个优美的侧颈。 木槿撇撇嘴,也扭过头,脑门抵在车玻璃上,看外面的景色。 ………… 这是座古镇,政府开发了一半,还没有对外开放,他们所在的酒店在市区,是当地最好的酒店。 导演助理跑了很多地方,才选中这里,那座古宅子简直就是为电影量身打造的,连景都不用搭。 当时导演一眼就相中了,包了酒店,指望着拍一部震惊世人的灵异电影。 请的演员也是当红明星,炎彧就不用说了,敖雪正红的发紫,莫小本也是自带流量的明星。 即使在昨晚,导演还在做着美梦。 可是此刻,他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天气预报里发布了橙色警报,未来几天都有降雨,且有泥石流的危险,提醒广大人民群众尽量减少外出。 程大发订不到机票,买了火车票,要明日才能到。 所有工作人员原地待命,酒店里到处都是闲的乱晃的身影,制片急的团团转,耽搁一天就是不少的钱啊。 陈田的家人也要抚恤,已经给那边通过气,陈田的父母已经买车票过来了,他现在就盼着赶紧结案,找到幕后真兇,好给陈田一个交代。 每个人都有烦心事,因此炎彧他们没有露面,谁也没有留意。 炎彧他们回酒店的时候快十二点了,莫小本一副受到了重度惊吓的模样,被助理扶着回了房间。 炎彧一早跟酒店打好招唿,要了姜糖水,让从新去拿。 木槿则去洗澡,炎彧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就等着她出来,盯着她把姜糖水喝了。 从新做完事被打发回去休息,炎彧坐在沙发里,盯着卫生间的门发呆,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不一会儿木槿出来,穿着很宽松的长衣长裤,手里拿着毛巾擦头髮,她还是不习惯用吹风机,擦的半干,仍旧用内力烘干。 反正也没外人,炎彧就随她去了。 木槿屈膝跪在沙发上,要看炎彧心口的伤。 炎彧也不含煳,解开衬衣口子,红线绑着折成三角形的符纸,垂在胸膛正中间。 木槿解下来看,符纸上的硃砂已经变淡了,她明明一直盯着,还是让他遇到了鬼。 五个洞已经结痂,鲜血和黑血混合在一起,很是丑陋。他的皮肤本来是莹白如玉的,不该有这么丑的东西。 木槿拎过干坤袋,手探进去,摸来摸去。 气氛其实很暧.昧,男人袒.露着胸膛,小姑娘跪在地上,研究他身上的伤口。从木槿的身后看过去,就跟俩人在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似得。 木槿留意不到,可是炎彧能留意到,他甚至有些紧张,手心里冒出一层汗,为了缓解,故意开玩笑地说:“你的袋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跟哆啦a梦的口袋似得,就不怕拿错?” “不会的,你心里面想着什么,就能拿到什么。”木槿的手上多了个小瓷瓶,“还好,我出门的时候偷走了师父的药。” 她倒了一点儿在手指腹,轻轻涂抹到炎彧的伤口上,炎彧的身子轻颤,有点痛,有点凉,酥酥麻麻的。 木槿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了,依次涂抹伤口。 可惜苦了炎彧,她的手指每次接触犹如一股电流从伤口处传遍全身,致使他身体颤动,他竭力克制着,脑门子上沁出一颗又一颗的汗珠。 木槿以为他疼,轻声安慰,“你忍忍,我动作尽量放轻。” 炎彧心中苦笑,他宁愿她动作重一些,越轻他越难受。 终是涂抹完,青绿色的液体覆盖住结痂处,丑陋的伤疤渐渐消去,只剩下五个粉嫩的圆圈。 炎彧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药,见效这么快! 木槿抿着嘴笑,“我师父练一年才得这么一小瓶,祛疤生肌,有人给师父一万两银子他都没卖。” 别说一万,十万两银子也能卖的。 “这么珍贵的药被你偷走,你师父恐怕要暴走,白养你这个徒弟了。” “可是我都不见了,师父应该不会生我气的。”木槿愁容满面,柳叶眉也耷拉下来。
第41页 炎彧捏捏她的脸,本是跟她开玩笑,却惹得她伤心,“你还没说你的袋子里有多少东西呢。” 木槿又高兴起来,“你要看吗?” “怎么看?” 木槿拎起袋子,张开口,探进去一只手臂,“你扶住我。” 炎彧想了想,搭住她的肩,木槿的另一只手捏住干坤袋的边缘,说一声,“我们进去了。” 袋子口勐然涨大,将两人吸了进去。 第31章 千年难遇 一阵天旋地转,炎彧紧紧抓住木槿,下一刻,脚踩到了实地,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原来干坤袋自成一个世界,有无数个并排的房间,他们站的地方就像酒店的走廊一样,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房间,漏窗雕花,有大有小。 有的房间里放着多宝阁,对开的门虚掩,煳一层窗纸,多宝阁上放着符纸,毛笔,硃砂,染料,面具,手机等物。 有的房间放着一排排的书籍,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有的就是个杂物间,堆着剪刀、铲子、绳子等。此外还有武器间,有匕首刀剑。 炎彧满脸的不可思议,还真跟哆啦a梦的口袋有一拼。 吱呀一声门开,小纸人环抱着扁扁的手臂走了出来,不高兴地撇撇嘴,“木槿,你竟然带他进来,……这是我和小青的地方。”他依然穿袍子,戴幞头,身高一米。 “少湖,他叫炎彧,是我朋友。” 炎彧咦一声,“他还有名字?” 少湖扬起下巴,“我当然有名字,我叫少湖。”他那傲娇的神情跟木槿如出一辙。 炎彧赶紧伸手,“你好少湖,我叫炎彧。” 少湖疑惑地盯着他的手,木槿拉过少湖的纸片片手,与炎彧的握在一起,“握过手就算是朋友了。” 少湖哼了哼,没说什么握过手也不算朋友之类的话,只是幽怨地盯住木槿,“你不能忘了师父。” “你放心,我不会忘记师父的。” “但愿。”少湖对炎彧还是有些防备,他故意把木槿拉过身边,站在两人中间。 木槿好笑,拍了拍他的帽子。 炎彧却在心里面嘀咕,看少湖的意思,好像怕自己对木槿图谋不轨似得。 木槿抬脚往里走,“小青呢?怎么不见它出来。” “不知道,它最近身体不好,总说难受。” 他们在一间关闭的很严实的房间前停下,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粗粝的东西上磨似得。 木槿拉开门,房间里铺了满地的沙子,一座山洞,还有一棵弯曲的树,树叶繁茂。 小青手腕粗的身体不断地扭曲摩挲翻滚,像在油锅里煎一样,很难受,甚至能听到它呻.吟。 木槿忙跑过去,蹲下.身子,关切地问:“小青,你怎么了?” 小青张口,喷出一大团雾气。 木槿赶紧捂鼻子,起身的同时另一只手捏住炎彧的鼻子,“闭气。” 小青还在喷气,青色的雾气包裹住全身。身子不停地摩擦,蛇皮上的鳞片被蹭掉很多,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出了血肉。 木槿做了个结界,将它罩在里面,“小青该不会要换皮吧?” “不会吧,上次换皮没有这么难受啊。” 小青的身体突然飞起来,重重撞向结界,结界上登时裂开纹路,它继续撞,纹路不断的扩大蔓延。 “不好,快走!” 木槿一手拎住炎彧,另一只手拎住少湖,飞出干坤袋。 小青紧随其后,砰砰砰三声,木槿先跌在地板上,接着是炎彧、小青,少湖一纸人,即使跌出来也是轻飘飘的。 木槿的脑门正撞在沙发角上,眼前阵阵发黑,揉着额角坐直,耳边传来哔啵爆裂的声音,循声望去,眼睛瞬间瞪大。 只见小青直立着身体,蛇尾支在地板上,头上的皮肤正在爆开。接着撕裂一条缝,缝隙越来越大,露出一片乌黑,木槿勐然反应过来那是头髮,小青正在变成人! 惊愕过后是狂喜,师父说妖物修炼成人十分艰难,要靠机缘,还要看天意,小青怕是近千年来修炼成的第一条蛇。 这么重要的时刻得录下来! 木槿到处翻手机,后来想起来在干坤袋里,急忙掏出来,调出录像功能。 而炎彧和少湖已经傻了,呆愣愣地盯住小青,眼睛都快脱框了。 最后一次蜕皮并不是那么容易,小青很痛苦,一直不停的扭动,蛇皮缓慢地往下剥离,先露出额头,接着是眼睛,鼻子,嘴巴,脖颈。 两人一纸人全都盯着蛇皮,动也不动。 就在蛇皮退到胸部,期待着正要往下时,竟然停止了。 木槿大骇,不会就这样了吧,人头蛇身,半人半妖?! 突然一声霹雳炸开,木槿一个激灵,是天雷!忙扔了手机,抽.出串珠中的宝剑,她不知能自己能不能抵挡的住。 小青闭着眼睛,痛苦的呻.吟。 谁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帮它,只有帮它打气。 “小青,加油,还有一半,褪去蛇皮你就成人了。”这是炎彧,边说边系扣子,一直太激动,都忘了还敞着胸膛。 “小青,蜕皮好比生孩子,你不能卡住啊,再用把劲,半人半妖的,我怎么带你出去啊。”这是木槿。
第42页 少湖嫌他俩加油的话说的不好,“你们说这些它能有动力吗,小青,赶紧蜕皮,变成人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吃烧鸡了,想吃多少吃多少,还能吃猴脑,猪脑,羊脑,各种脑髓啊。” 木槿狂汗,你说一堆吃的它就有动力啦?咦?又开始蜕皮了?! 木槿默默地朝少湖竖了个大拇指,朝夕相处的就是不一样。 终于露出了浑圆的胸部,木槿爆喝一声,“闭上眼睛!”抄起沙发上的毛巾(她擦头髮时放的),包在小青身上。 接着又个天雷,就在木槿的脚边炸开,若不是她正好抱住小青,小青一定被噼了。木槿不敢松手,“小青,加油!” 蛇皮并不如开始那般蜕的快了,很缓慢,好久才动一下。 而天雷一直在木槿的脚边炸裂,有几次烧到了她的衣角,这是在威胁她离开,可是木槿抱紧了小青不放手。 炎彧想去帮忙,才动了一下,天雷就在他周身炸开了。 木槿道:“你别动,我一个人就成,我积了很多阴德,上天不敢把我怎么样。” 可是实在是蜕的太慢了,大家从一开始的紧张兴奋到兴致缺缺,就连天雷都没有原来密集了,好久才下来一个。 炎彧靠沙发上的,少湖盘膝坐地上,木槿有气无力地趴在小青身上,你倒是快一点儿啊,跟便秘一样。 蛇皮沿着光滑的腹部,一路直下,到了关键部位。炎彧觉得盯着女孩子的私密部位看太不礼貌,藉口去泡茶,少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木槿狠狠地剐他一眼,“少湖,你背过身去。” 少湖撇嘴,“有什么稀奇的,还不跟女纸人一样么。” 木槿:“……” 一样也不准看! 炎彧面对着吧檯而坐,许久听不到动静,问木槿,“好了没?”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木槿没说话,炎彧快速转头,又快速转回来,接着又转了过去。只见少湖低着脑袋,盯着小青的下面看。 炎彧的头顶有数只乌鸦飞过,“少湖,你看什么呢?” 少湖疑惑地道:“好像跟女纸人长得不一样。” 木槿一脚把少湖踹飞,手忙脚乱地拉毛巾,毛巾太短,盖住了上面,盖不住下面。 少湖平白受了一脚,很是委屈,“你干嘛踢我?”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想娶小青?” “我才不要娶妖怪。” 说的好像你是人一样。 炎彧拿来一条大浴巾递给木槿,木槿赶紧扯过来,这才把小青包了个严实。 她把大浴巾系好,摸摸小青柔软的头髮,“快些蜕皮,褪好了给你吃好的。” 这会儿天快亮了,路上已经有了车的声音。天雷炸了一夜,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觉得小青的皮褪的太糟心,竟然停了。 大家折腾一夜,又累又饿。炎彧本想打电话叫餐,怕被人家见到屋里诡异的场面,只好叫醒从新,让他去买早餐,最重要是的买一只烧鸡。 被吵醒的从新快哭了,大清早去哪里买烧鸡啊。 开车转了好几家店,都没有烧鸡卖,最后在一家卖滷味的,买了一只昨晚没卖完的烧鸡,拿到酒店厨房,给了人家钱,放微波炉里给叮了下。 拎着大包小包上楼,敲了敲门,炎彧探出一个脑袋,把东西都拎了进去,然后让他回去睡觉,说没事了。 从新如被雷噼,我的早餐也在里面呢,再说都跑了一大圈了,谁还睡得着。 可是炎彧没有听到他的心声,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从新嘴角抽了抽,老闆你不能用完了就踹啊。 第32章 风雨欲来 少湖抱着烧鸡在小青的跟前转来转去,木槿和炎彧吃早饭,十分同情小青的遭遇。 蜕皮腿的那么痛苦,不但要忍受烧鸡的诱惑,还要警惕天雷,可怜啊可怜。 也数不清少湖转了多少圈,在木槿准备去看看皮褪到哪里的时候,浴巾突然动了下,下一秒,少湖整个飞了出去,烧鸡已被小青捧在手里,嗷呜一大口,撕下来一大块鸡肉。 少湖贴在窗户上,滑落下来,虽然我是纸的,感觉不到疼,你们也不能随便踹啊,都挨了两脚了。 少湖气唿唿坐沙发上,瞪小青,变成人了不起啊,要不是我拿烧鸡诱惑你,你能这么快成人吗,哼!还有那不长眼的老天,为什么不打天雷了,分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妖怪。 修炼成人的小青并不是成年人的样子,而是十一二岁,身量到木槿肩膀,一头长髮,皮肤皓白如雪,一双杏眼,很是漂亮。 小青很快吃完烧鸡,油手在浴巾上蹭了蹭,“木槿,我要穿漂亮衣服。” 木槿拿来一套自己的,“改天给你买新的,你穿我的太大了。” 小青却很欢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转悠累了,窝在沙发里睡着了,蜕皮花费了太多的精力,需要休息。 木槿把她褪下的蛇皮包好,放进干坤袋。 昨晚大家都没睡,这会儿都困了,木槿回房睡觉,少湖要守着小青,留在了炎彧的房间。 一觉睡到下午,雨小了,淅淅沥沥的。 木槿惦记着小青,洗漱好,准备去找炎彧,打开门,正好瞧见敖雪在炎彧门前站定,抬起手敲了敲。
第43页 木槿关上门,耳朵贴在门上听。 敖雪敲了好几下,门也没开,她叫炎彧,说要对台词,门还是没开,又拿出手机给炎彧打电话,却是关机了,只得失望地离开。 待她进了房间,木槿才出来,轻轻敲了敲门,“是我。” 门开了条缝,炎彧一把把她拉进来,“怎么了?” “我房间里一条蛇,一个纸人,不敢开门啊。” 只见一条青色巨蟒窝在沙发里,少湖趴在巨蟒身上,正唿哈大睡。 “小青怎么又变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听到敲门声,起来看,她就这个样子了。” 木槿啧啧称奇,小青的身体比原来长大了一倍。 “兴许才变成人不适应,睡着后又变回去了。” “她可是舒服了,可怜我啊。”炎彧离沙发远远的,他的生活越来越精彩纷呈(一言难尽)了啊。 木槿乐,拎起少湖和小青塞进干坤袋里,拍了拍小包,“这样就行了吧。” 炎彧的嘴巴半张,“进去没有关系吗?小青成人了啊。” “可她还是条蛇,还需要修炼,这段日子就先让她待在干坤袋里,反正里面的地方够大。” “也好,我正发愁怎么解释她的来歷呢。” “不需要解释,只要小青愿意,别人看不到她的。” 也是,她是妖怪,会法力。 解决了小青的事情,炎彧又不去拍戏,木槿打算回房。 炎彧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沙发上,“导演送了点好茶叶给我,泡给你喝,你尝尝怎么样。” 木槿点点头,打开电视,边看边等。 电视上正在演偶像剧,男主抱住女主,又亲又吻。 木槿眼睛瞪的老大,无论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私密的事在电视上公开播出,不难为情吗。 炎彧远远瞥了一眼,勾起唇角,笑着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再抬头,已经换成古装剧了,小丫头的耳朵尖通红,大概是受不了刺激。 现代人比这刺激的多了,他们唐朝不也有春宫图一类的么。 端着茶杯过来,放在木槿跟前。 茶香裊裊,很是醉人。木槿在飘起的水汽上朝自己的方向扇了扇,眯着眼睛嗅,“很香。” 炎彧笑起来,揉揉她的头髮,“待会儿凉了你喝喝看,若是喜欢就都送你。” “好啊,谢谢。”木槿端起茶杯吹了吹,细细啜了一口,茶味清淡,许久又会有香味从喉间瀰漫上来,“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茶,真的是导演送的么?” 炎彧只是笑,也细抿了一口。 木槿虽然年纪小,跟着师父到处捉鬼除妖,见识的人多,心思转的也快,略略一想,便知道是炎彧特意买来给她喝,託了个藉口。 被人放在心上,总是欢喜,尤其是这么小的姑娘,感情一片纯净,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污染,感激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炎彧,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以后端茶倒水,洗衣烧饭之类的,都交给我,我保准做的让你满意。” 炎彧的眼睛微微眯起,“端茶倒水,洗衣烧饭?” “是啊,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木槿重重点头。 低沉的笑声从炎彧的喉间溢出,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白皙的手掌附在木槿脑后,将她按到胸前,“这样也可以?” 木槿的身子僵了一秒,咬牙说道:“炎彧,你这个登徒子!” 炎彧大笑,松开她,站了起来,“小丫头,是你先看我的。”平白无故掉到我的游泳池里,被你看了个遍,还倒打一耙。 木槿的脸登时红了,“我不理你了!”抄起茶杯,匆忙走了出去。 炎彧笑的更厉害了,走还不忘顺杯茶。 …… 程大发终于来了,导演揪着他去古宅做法。出了人命,谁也不敢在古宅住了,器材怕放在古宅被人偷,全部运回了酒店。 程大发穿一身道袍,安慰导演,只要有他程大发在,一切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导演不想听他吹牛,先给我把古宅弄好了再说。 程大发和导演、制片一起去了古宅,他围着古宅转了好几圈,眉头越锁越紧,“这房子建的有问题啊,引煞气进屋,是凶宅啊。” 导演一听傻眼了,“你当初不是说没问题吗。” “是啊,可是风水会变的啊,兴许是下雨改变了风水。” 若是木槿在,就知道他是在信口胡诌,可是导演和制片却觉得程大神棍说的很有道理,兴许真的是下雨沖坏了风水呢。 “那要怎么办啊?才开机,每天都在损失钱。” “导演,你不要急,我肯定给你想办法解决。” 他指着前厅,“你看这里,直接通向大门口,连个遮挡都没有,肯定不行,这样吧,你们把草拔了,这块建个影壁,挡一挡。” 导演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我们就用古宅子拍个戏,用得着给他们盖影壁吗。” “那你们就只能换地方了。”
第44页 导演不肯换地方,要找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难,他又不想用搭建起来的景,最后一咬牙,建,不就是个影壁么,砌上砖不就行了。 这事交给制片去做,第二天,制片就带着工作人员拔草,草不能都拔完,还得用呢,就把建影壁的地方拔了一些。 有个道具给制片出主意,影壁说白了就是个遮挡,咱们弄个大屏风,在这里一挡不就行了,何必砌砖呢,反正就到咱们拍完戏,以后的事谁还管啊。 制片觉得有道理,如此这般跟导演一说,导演也很高兴,就这么办,大屏风也不用做,去二手市场淘个旧的,在门前一立就完事了。 草拔的不多,都扔在路边,当垫脚。 制片又带着一群人回去,等雨停了就开工。 四天后,雨终于停了,导演赶紧招唿大家去古宅。 几个卡车,拉着器材,又有保姆车带着明星们,浩浩荡荡一大群。 古宅还是原来的样子,破破烂烂的,水还没有干,踩上去一脚的泥巴。 导演怕再出事,坚决不让程大发走,拍戏也得跟着。 程大发提着道袍,踮着脚跟在导演屁股后头。 木槿一进去就觉得不对,跟前几次来的感觉不一样了,越往里走,感觉越明显,待看到被拔掉的草,眼皮跳个不停,她抓住炎彧,“今晚有你的戏?” “嗯,戏份挺重的。” 木槿摘下手腕上的串珠往他手上套,炎彧捏住她的手,“不行,这是你的武器。” “可我身边没有厉害的法器。” “有你就行了。”炎彧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可是……” “不用可是,无外乎是个鬼,能恶到哪里去。”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点。” 炎彧跟着化妆师去化妆,木槿又叫住他,“要不我给你开个天眼,要是看到鬼,能跑的快些。” 炎彧哭笑不得,还是把他想成遇到鬼怪就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炎彧:很有必要为自己正名,我是个很彪悍的人。 第33章 连体鬼 也不知道木槿念叨了些什么,在炎彧的眉心一点,“好了,能捱过今晚就行。” 炎彧故意去看四周,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还没出来呢,这么多的人,它们也怕。” 炎彧笑笑,进了化妆间。 木槿无聊,各处乱转。 程大发跟大爷一样,仰靠着椅子,晃着二郎腿,道袍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一点儿大师的样子都没有。 天越来越黑,各处打着灯,将院子照的跟白昼一样。 剧情还是接着上回的,莫小本饰演的宋渠在墙角被大家找到,救醒后他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炎彧说,相传古宅里死过人,经常闹鬼,要是八字不硬的人,一晚上都抗不过去。 敖雪他们吓坏了,准备离开,却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要出去就得翻墙。其中一个人想跑,爬到墙上,结果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了下来,那人哇哇大叫,几个学生都被吓坏了,问炎彧怎么办。 饰演爬墙的那人,演的特别像,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不时地朝四周看,台词都说的颤巍巍的。 导演问助理,那人叫什么名字,演技挺好。 助理说叫沈復又,才毕业的学生,被找来当炮灰的。 身为炮灰自然是第一个先死的,就在几个学生商量着凑合一晚,第二天再走的时候,沈炮灰独自缩在了墙角。 灯一灭,大家都睡了,只有沈炮灰睁着眼睛,无法入睡,死死盯着他刚才爬过的墙角,就跟那有东西似得。 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沈炮灰勐然站起来,尖叫一声往外跑,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凌空提了起来,他挣扎着,双脚乱踢。 导演满意地颔首,演的不错,跟真的一样,忽然发现不对,沈炮灰没有吊威亚,他是怎么升到半空的? 一个影子飞掠而过,抓住沈炮灰,另一只手上拿了三四张符纸,重重拍在沈炮灰后面。 沈炮灰连带着那影子一起落到地上,四下里颳起一阵强风。 时间诡异的停止了几秒,耳畔只有唿唿的风音。 导演嗷一嗓子,“你谁啊?正拍戏呢,赶紧走!” 木槿冷着脸望嚮导演,“我知道你们在拍戏,不过找真鬼来拍,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啊。” 沈炮灰剧烈的咳嗽,脖子上一大圈淤青,“导导演,真有东西抓我的脚,掐我的脖子。” “行了,别跟我这装神弄鬼,有程大师在呢,程大……师?”导演嫌弃的表情做了一半,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只见程大发已经跌到了椅子下面,面如土色,额上的汗水直往下淌。 导演赶紧扶起程大发,“大师,你怎么了?” “没没没怎么了,没有坐稳。”他抹一把汗,偷着朝木槿身后看,那里站着一只鬼,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像动物一样在地上爬,嘴巴里往下滴着血水。 身为抱朴观的观主,这种场面自是见多了,可每次见还是忍不住害怕,你根本不知道你看到的鬼会长什么样子。他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认为鬼会保持死前的状态。
第45页 比方说受过腰斩的,死后会断为两截,被人砍过头的,头和身体会分离,此例参考陈田。再比方眼前的这个鬼,生前很有可能是连体儿。 程大发拿出桃木剑,又拿出一张符纸,“你们都闪开,交给我!”他说的豪气干云,却不见往前走,双腿哆哆嗦嗦。 木槿翻白眼,扶着沈炮灰到一旁坐下。 证明很强悍的炎彧,也被鬼惊着了,想像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别说帮忙了,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此时想想,看不见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他去看木槿,正好后者也看了过来,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吓着了,木槿身子一晃就到了跟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一股绵柔的热力从手掌交握处传来,炎彧的身体登时不僵硬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看习惯了就好了。” 炎彧尴尬的满脸通红,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大家都在看程大发,除了敖雪,没有人留意炎彧这边的动静。 木槿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吓了敖雪一大跳,她看木槿的眼神完全是在看异类,心里升起个想法,炎彧的远房表妹肯定不是人,人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呢。 炎彧正好站在木槿和敖雪之间,所有并没有注意到敖雪不同寻常的眼神。 他们两个正留意着连体鬼和程大发,木槿更是做好了随时接替程大发的准备。 程大发总算颤巍巍地走到了连体鬼跟前,“看剑!”他一剑刺去,连体鬼的两张脸同时轻蔑地笑了笑,侧了侧脑袋便躲了过去。 其实程大发只是用剑当掩护,最主要的目的是把符贴到双头鬼身上。 可他忽略了双头鬼有两个头的事,四只手同时抓住了程大发的胳膊。 程大发哇哇乱叫,桃木剑乱刺,阴差阳错地插到了连体鬼的一只眼睛上,直接对穿到了后脑勺。 这回轮到连体鬼哇哇乱叫了,狠狠丢开程大发,捂着眼睛干嚎。 四野里竟然响起唿应,一时间全是鬼号声,树叶沙沙,草丛簌簌,仿佛走来千万只鬼。 众人一听,赶紧逃命,也顾不上贵重的器材了,一窝蜂地挤到门口,还有人跑的太急摔倒了,脸上被踩了好几个鞋印。 木槿额头的青筋跳个不停,只是几只会使伎俩的鬼罢了,她就像踢皮球一样,一脚一个都给踹了出去,又抓住连体鬼的一个脑袋,攥起拳头,狠狠打在它的脸上,“不要叫了!陈田是不是你杀的?” 连体鬼的眼睛上还插着桃木剑,血水沿着桃木剑直往下滴答,被木槿揍过的地方凹进去一大块,它只顾着疼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 木槿又是砰砰砰几拳,连体鬼被打的鼻青脸肿,桃木剑都歪了,“我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睡了我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叫他起来?”木槿摇晃着它的脑袋。 “我叫了,他不肯,还骂我,我最讨厌人家骂我,我就把他脑袋被拧下来了。” 木槿像抡麻袋一样将连体鬼狠狠砸在地上,一次不够,连砸了三次,“这是教训你,以后不要乱杀人。” 连体鬼捂着脑袋哭,“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按照人间的律法杀人偿命,阎君总是律法执行不严,才让你们这些鬼危害人间,我今日就替他执法,将你囚禁在我的串珠中两百年。” “不,不要!”连体鬼极力挣扎,可是却无法挣脱木槿的手,连体鬼急了,张嘴就咬,木槿一拳打住它下颚,下巴整个掉了下来,“死不悔改!” 直接掼在地上,连踹了几脚,那鬼被打的阴气尽散,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吹口气就能散。 炎彧的嘴角不断抽.搐,小丫头不但是手机控,还有暴力倾向,这给打的,要是人早就歇菜了。 木槿打过瘾了,拎起连体鬼,扔进了串珠里,莫说两百年,三百年都出不来。 再说程大发,程大发撞在屏风上,带着屏风一起摔倒,屏风是在二手市场淘来的便宜货,被他一砸彻底碎了,断掉的木头插进程大发的屁股,程大发立刻弹跳起来,一边揉屁股,一边跳。 跳的也不是地方,正是草丛长得茂盛之处,又被草绊倒,程大发大半个身子都栽进泥里,想他一直被奉为大师,何时这么狼狈过,不禁怒火中烧,捞起一大把草,连根拔起。 “不要拔!” 木槿喊的太慢,程大发已经蹭蹭蹭的拔了好几大把。 草长得并不深,浅浅一层,根系却是黑色的。程大发咦了声,弯下腰,扒拉泥土,上面一层是普通的黄泥土,下面却是黑色的,掺杂着石灰,“这土……” “这土是用来养尸的。”不知何时木槿已经站在了程大发身后,“草是有人种上去的,辅以八卦图案,压制下面的尸体,你拔了这么多,八卦阵已破。” 程大发冷汗涔涔,一般认为的养尸,是人死后,尸身不腐,可真正的养尸却是让尸体吸收十里之内的阴气,不断以阴气滋养,修炼出五识,重新变成人,跳出三界。 这是一种极难成功的修炼,在木槿的认知里从未有人成功过,这些只存在于书上,流传之中。 当时她看到这里引煞气的风水布局,以为只是简单的招鬼,没想到竟是一块养尸地。
第46页 这会儿程大发也顾不上盘问木槿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赶紧叫导演带人撤离。抬头一看,人都跑干净了,就炎彧还待在屋里头。 就在木槿暴打连体鬼的时候,敖雪,莫小本他们也跑了,莫小本临走前还让他保重,顶不住了赶紧带着木槿跑。至于敖雪,她本想劝炎彧一起跑,听了莫小本的话就歇了心思,赶紧拉着助理跑了。 从新是炎彧让他跑的,木槿照顾不了那么多人,程大发又是个半吊子。 程大发对炎彧投去十分敬佩的目光,这才是男人,临危不乱,他也必须镇定,拿出得道高人的样子来。 可是下一秒立刻破功,程大发像被人踩了尾巴,声音尖利,“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炎彧揉揉木槿的头:乖,以后不要这么暴力。 第34章 你不是我师父 木槿掏出少湖和铲子,还有一排小纸人准备故技重施——挖坟。 程大发拎起少湖,少湖一铲子拍他脑门上,“放开老子!” 程大发被拍的眼冒金星,“不,不能挖。” “你说了不算!” 程大发瞪眼,要是有鬍子估计也吹起来了,“你别仗着自己会驱使纸人就乱干,这里是养尸地,谁知道下头埋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出来个大玩意,咱们的命就搭进去了。” “若是不挖,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棺材必须起出来。” “不行!不能起!” 木槿淡淡地道:“你若是害怕,可以离开。” “谁说我怕,我一点儿都不怕,我是抱朴观的观主,有三千信众!” 木槿轻笑,“那你就留下。” 程大发:“……” 逞一时口舌之快,想走也走不了。 程大发气唿唿地坐在屏风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的不是地方,咔嚓一声,竟然断了,程大发的屁股再次遭殃,重重摔在地上不说,还被断掉的木头硌了下,他站起来狠狠踢了几脚撒气。 满天繁星,清冷的月光流泻的几人身上,周围安静的出奇,仿佛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城市,而是某个被遗落的地方。 程大发撒完气,招唿炎彧,“过来这边,如果出来个凶物,可以相互照应。”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可以保护你,又怕真有兇险的东西出来自身难保,便换了个说辞。 炎彧走过来,并没有与他在一起,而是站在了木槿身旁,“你有把握吗?” “没有。” 炎彧扶额,“没有还挖。”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阵被破了,必须挖出来。” 木槿稚嫩的脸上满是凝重,她年纪虽小,也知道要担起道士的责任,有的时候没有把握也要去做。 炎彧握住她的手,使劲捏了捏,他用的劲很大,木槿转头看他,柳眉蹙了起来。 “你不用把什么都揽在身上。” “总得有人去做,指着他吗?”她朝程大发的方向偏了偏,“一身铜臭味,我们那时候的道士第一想到的是为民除害,现代人总是要先衡量一番。” 木槿休息的时候就在手机上看新闻,看到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有为了钱财兄弟反目,父母成仇的,也有诱拐儿童,逼迫少女卖.淫的,林林总总。 其实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有人犯罪,也有不求回报的好心人。 只是她生活的年代落后,全国各地发生的事情只会在当地流传,不会传播很远。现代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家庭发生的事,隔天全世界就知道了,所以刑事案件、社会新闻才显得特别多。 木槿看到那一件件的惨案,总是在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她看来,人应该要有善心,讲道义,甚至可以为了大义牺牲自我,血要撒在值得的地方。她从不畏死,死亡只是这一世生命的结束,轮迴后还会开始新的人生。 炎彧不知道木槿的真实想法,宽慰她,“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这样说我们就太不公平了,比方说我,我帮你可没有要求过回报。” 木槿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没经歷过贫穷困苦。”她细细看他的眉眼,“不过你也没有机会经歷,你命中带财。” “财多吗?” “多,多的花不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没有父母缘。” 炎彧垂下眼帘,掩盖失落的情绪,“是,我六岁那年父母出车祸死了,爷爷带大我的。” 木槿拍拍他的手背,“你比我好多了,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是我师父从木槿树下捡到的,还是冬天,都快冻没气了,我师父怕我养不活,天天给我念经,长到三岁那年,魂儿还被拐走了,我师父给我叫了一夜魂儿。” “你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是啊,生日就是师父捡到我的那天,师父说像我这种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人,就不用算命了,算也算不准。”木槿呵呵地笑,“听了我的悽惨遭遇,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炎彧这才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明明年纪很小,又是个女孩子,偏偏老是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让他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她这师父一点儿都不合格,本应该被养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愣是被他养成了女汉子。
第47页 揉揉了她的头顶,柔声道:“小丫头,谢谢你的安慰,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老是这么懂事,女孩子就是要哭一哭,闹一闹,这样男人才会宠着你。” 木槿不屑地撇嘴,“得了,小时候我哭死,师父也不肯饶我,他说鬼来了,你哭一哭它就跑了?眼泪不是万能的。” “你师父说的不对,你哭一哭,对男人是很有用的,不信,你下次试一下。” 木槿拧起眉毛,“真的?” 炎彧颔首。 “可我师父也是男的,为什么不行?” “你师父是老头子,另当别论。” “我师父不……少湖,不要动!”木槿纵身跃下,提起少湖,脚尖在棺材上借力,跳起的瞬间,棺材盖整个飞出,弹起三丈多高。 木槿的身体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扑向炎彧,就地一个翻滚,棺材盖砰一声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而它掉落的位置正是炎彧站立的地方。 木槿维持着趴在炎彧身上的姿势,少湖被挤在两人之间,脸正好与炎彧的脸贴在一起,还是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 炎彧捏起少湖的脑袋,脸色阴沉,它那纸片片嘴竟然是湿的。 少湖呸呸的吐口水,还用袖子去抹嘴巴。 炎彧满头黑线,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是嫌弃我了。 木槿呵呵地笑,拎着少湖站起来。 黑色的阴气正在棺材里蓬勃而出,迅速蔓延到整个院子,院子里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木槿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炎彧。”才刚从他身上起来,却看不到他的人了,她蹲下.身子去摸炎彧躺的地方,只摸到潮乎乎的泥土,炎彧不见了! “炎彧!” 没有回应,周围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木槿抬起手,竟然连少湖都不见了。漫天阴气中,只有她一个人。闭上眼睛,默默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再睁开眼睛,还是一样的,念诵《清心咒》也没用。 手腕上现出十八串珠,抽出宝剑挥舞,阴气散了些,可是又很快凝聚起来。 木槿朝印象中棺材的地方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挥舞宝剑驱散阴气,挖成的大坑里,棺材静静躺着,浓重的阴气依然在喷出,木槿迈出脚,想看看棺材中到底葬的是怎么样的邪物,眼前的景色却突然大变。 宽阔的大街,马车辘辘,身着唐装的人穿梭其中,飞起的檐角下,有胡人女子在叫卖,一位大婶拉住木槿的衣袖,“姑娘,买只簪子吧。” 银簪上镶一只靛蓝色蝴蝶,蝴蝶振翅欲飞,下面坠两串珍珠。 木槿顾不上大婶殷勤的介绍,满心迷茫,难道她又回来了?接着一阵狂喜涌上心上。 师父! 木槿施展轻功,往静虚观的方向跑,远远看到道观的门,却怎么也到不了。 “师父!” 没有人应,那些走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对她的唿喊无动于衷。 木槿发狠狂奔,总算是踏上了道观门前的台阶,一级一级,越走越高,竟然超过了道观的墙,她俯身.下望,师父正在道观内散步,小师弟在他身边打扫。 “师父,师父,我是木槿!”木槿急的落下泪来,师父却听不见,背负双手,回了房间。 木槿坐在台阶上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师父,你不要木槿了么。” “谁说为师不要你,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 木槿惊喜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师父,师父的长袖已经扫了过来,将她打落台阶。她从台阶上翻滚着落下,顾不上全身的疼痛,心里想的是师父果然生气了,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滚到了最后一级台阶,木槿浑身疼的站不起来,一双素白的手掌伸过来,她伸出手去扶,愕然发现,手变得很小很小,一张口便是哇哇的哭声。 接着跌入温暖的怀抱,“可怜的孩子,这么冷的天气没有被冻死,真是命大。” 她登时闭了嘴,声音是师父的,她瞪大眼睛去看,师父的脸被一团白雾遮住,看不分明,她伸出小手去摸,入手湿滑,跟触摸小青的感觉差不多。 木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身体突然被凌空抬起,师父正将她高高举过头顶,朝地上狠狠摔去。 “师父!” 木槿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她伸出短短的腿,想要在接触到地面的那刻,踹在地上,反弹起来,可是,她的小短腿却嘎巴一声折了,疼痛翻江倒海般涌来,险些背过气去。 她趴在地上,心里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师父却一步步朝她走来,她艰难的翻身,惊恐地望着渐渐逼近的师父。 不,他是不是我师父,师父不会这么对我。 “你到底是谁?!”手腕上突然出现十八串珠,木槿勐然扔出,串珠在空中变大,发出金色的光芒,照散了师父脸上的雾气。 第35章 唐朝之死尸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 脸皮犹如皲裂的树皮,一层层的盘旋在脸上,眼睛是两只白色的球体,鼻子是两只朝天的洞,没有嘴唇,两片皮包裹着森森白牙。它穿的竟然是唐朝的衣服,宝蓝色暗纹圆领袍衫,没有戴幞头,头髮用一支玉簪挽在头顶。
第48页 就在死尸现身的那刻,周遭的情景变了,依然是那座古老的宅子,炎彧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程大发趴着,身子一耸一耸的,少湖靠坐在墙上,脑袋耷拉着,不知道怎样了。 死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进入幻境,还差点杀了她。 木槿召回串珠,拿在手上,心里思量着,能用什么方法杀了它。 死尸已经有了唿吸,胸脯在微微起伏。若它死在唐朝,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如果没有八卦阵的压制,怕是已经重新修炼成人了。 死尸歪着头,盯着木槿看了半晌,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突然对着月亮张开手臂,一束银色月光流泻到它身上。 不好,它在吸取月亮的精华! 木槿一个横扫腿想要扫倒死尸,谁知道死尸却动也不动,双腿像是用铅浇灌成的。木槿拔出宝剑,对着它的身子狂砍,直如刀剑相撞,额靴搔痒,死尸依然挺立不动。 祭出大网也不行,符纸对它更是不起作用。 怎么办? 木槿急的团团转,一眼瞥见被拔掉的草,拿起一把,拧成绳子,套住死尸的脖子,死尸一声怒吼,木槿暗喜,有门。她紧紧抓住草绳的两顿,使劲往后勒,将死尸狠狠掼倒在地。 死尸被草绳勒的嗷嗷乱嚎,声音惊天动地,枯干的手不断拉扯脖间的草绳,到底草不够坚韧,没几下就被拉扯开,死尸的手却是成了焦黑色。 死尸被激怒,双脚跺地,一股气浪以死尸的双脚为圆心朝四处蔓延,所到之处,都成为糜粉。 木槿大惊,转身就跑,一手捞起炎彧,提起少湖扔进干坤袋里,另一只手拎起程大发,跳上房顶,脚下的瓦片经不住三人的重量纷纷落地。 木槿到底是小姑娘,即使习过武,也无法承受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跟随着瓦片一起跌落下来,在触底的瞬间,提住了炎彧,可惜另一只手只抓住了程大发的道袍,只听砰一声,程大发重重落地,溅起一股灰尘。 木槿惭愧地瞄了程大发一眼,将炎彧轻轻放在地上。 此时,死尸已经追过来,为了保护炎彧和程大发的安全,木槿施展移形换影,逃出房间,死尸紧紧跟随。 木槿又打起草的主意,那草浑身翠绿,叶子细长,乍一看跟水稻似得,茎身很长,吸管粗细,中空,顶上开黄色小花,花很小,跟米粒似得。 木槿也认不出是什么草,抄起一把,却发现,草都被刚才的气浪震碎了,无法拧成绳。 木槿正自焦急,死尸却搬起棺材朝她砸来,木槿飞身躲开,抱住了长廊下的木柱,从干坤袋里拿出一只长钉,那是上次在母子尸的棺材上起下来的棺材钉,攥在掌中,朝死尸冲去。 死尸似是知道那是什么,左突右闪,灵活躲避,不与木槿正面遭遇。木槿使出浑身解数,愣是近不了身。 木槿知道急不得,耐着性子跟它打迂迴。 突然一声鸡鸣,天竟亮了。 死尸还未修炼好,惧怕阳光,转身要跑,木槿哪里肯,紧紧追上去。 死尸勐然回身,喷出一口黑雾,木槿猝不及防,吸进去了大半,四肢百骸顿时冰冷,像吞吃了冰碴,冻的腹内的肠胃打成了结。 木槿赶紧坐下调息,根本顾不上逃走的死尸。 天大亮了,木槿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干裂,盘膝坐下的地方全被汗水浸湿透了,衣服像水洗过一样。 炎彧从幻境中醒来,满目疮痍,棺材四分五裂,土像是跟炸.药炸过似得,到处都是,器材也横七竖八,碎掉好几个大灯。 他摸了下脑袋上的包,擦掉嘴角上溢出来的血丝,叫木槿的名字,没有回应,炎彧心里一紧,踉跄着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屋外。 强烈的阳光笼罩着院子,木槿盘膝坐在朝第二进院子走的地方,身子摇摇欲坠。 炎彧急忙走过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冷的像冰窖,急忙跑进屋,抓了条毯子来,包在木槿身上,“木槿。” 木槿睁开眼睛,嘴角一丝苦笑,“我好像中毒了。” “要怎么办?怎么解?” 木槿摇摇头,每次运气,毒气就会在体内冲撞,运的越快,冲撞的越厉害,她已经无计可施。 炎彧十分着急,又无能为力,深深的挫败感在心里激盪,“要不弄点符纸水给你喝?” 木槿扫了他一眼,意思是纸灰能喝吗。炎彧轻咳,掩饰尴尬,他也是病急乱投医。 忽然木槿抓住炎彧的胳膊,“草。” “什么草?” 木槿指着被震成一块块的草,“那个,拿过来给我吃下看。” 既然草能摆成八卦阵扼制这块养尸地,又能让妖物忌惮,说不定能解毒。 炎彧挑了把干净的,木槿捏起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嚼,味道清香甘甜,奇特的是舌尖上冰冷的感觉竟消下去了一点儿。她抓起一把都塞到嘴里,嚼烂后咽了下去。 炎彧紧张地盯着她,连她那豪放的动作都忘记了吐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手也有了温度。 “看来押对了。”木槿还是有些虚脱,“不知道这是什么草,竟然有这样的奇效。”炎彧就更加不知道了。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条帕子给炎彧,让他把剩下的草带回去,她要做对付死尸的法器。
第49页 炎彧把草放在帕子中央,堆的紧紧实实的,再把四个角绑起来,给了木槿,木槿收好,问:“程大发呢?” 程大发还保持着摔倒在地的姿势,表情平和,跟睡着了似得,不禁让人纳闷他的幻境到底是什么,怎么没有痛苦与挣扎。 炎彧还真有些羡慕,他的幻境可是九死一生,“我给从新打电话,先抬他回去。” 从新担心地一夜没睡,接到炎彧的电话立刻赶过来了。 炎彧也受了伤,木槿问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他不肯说,只是坐在车上养神。 从新扛着程大发,放到后车座上,程大发突然拧起眉毛,哼唧了几声。木槿以为他要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谁知他拧起的眉毛又恢復了原状,嘴角还弯了起来。 木槿想呸他一脸,你就在幻境里做美梦吧。 在幻境中的人只能靠自己甦醒,若是强制叫醒,有可能神志尽失。木槿要从新转告导演,由着程大发睡,便回房休息去了。 炎彧洗了个澡,简单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在幻境中的情景,幽幽嘆口气,塞上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才慢慢进入梦乡。 感觉才睡着,就醒了。一看表,已经下午了。 从新在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炎彧问他干嘛。 从新说:“李哥打电话来,要咱们回去,他听说了闹鬼的事,要跟导演解约,他说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了,若是拍戏时有危害到生命的事情我们有权解约。” 李哥是炎彧的经纪人,自炎彧出道就一直带他,是炎彧的爷爷钦点的。 炎彧完全理解李哥的做法,他是炎家的独苗,不能出问题。 “导演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敖雪和莫小本也要解约,工作人员也在闹,谁都害怕搭上命。” 炎彧捏捏眉心,白天睡觉容易头疼,从新赶紧给他揉太阳穴,“导演一直安抚大家,把器材撤回来,重新到影视城里拍,要是都走了,钱就打水漂了。” “在影视城得重新搭景,至少要一个月,大家档期都排好了,再凑在一起没这么容易。” “谁说不是呢,我看要黄。” “先别急着收拾行李,你跟李哥说再托两天。” “为什么?李哥催的急,说是有新合约。” “就说我在这边玩玩,休息两天,……严格来说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从新跑一边去给李哥打电话,一会儿回来说李哥同意了,让炎彧注意安全。 炎彧笑了笑,“你去买饭,木槿一天没吃饭了,我叫她起床。” 从新答应一声跑了,炎彧去隔壁敲门,木槿探出个脑袋,估计才起,睡眼惺忪,头髮也没绑,垂到了身前。 炎彧抬手把她耳边的头髮拂到后面,“饿不饿?” 木槿点点头,“饿的浑身没力气。” “从新去买了,一会儿就能吃了。要过来吗?” “嗯。”木槿回屋拿卡,背上干坤袋,跟在炎彧后头。 炎彧的门没锁,一推便开,隔着薄薄的衣料拉着木槿的胳膊进去,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去看,敖雪走了过来,她穿了件蓝灰色的纱裙,领口开的很低,事业线若隐若现。 第36章 让小丫头高兴下 炎彧目不斜视,靠在门框上,“找我有事?” 敖雪嗔怪地笑了,“没事就不能找你。”透过缝隙往里看,木槿背对着她扎头髮,许是头髮太长,皮筋老化,竟然崩开了。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只簪子,也不知道如何弄的,竟将一把青丝绾成髻,簪子斜斜插在了上面。 敖雪其实是有些怕木槿的,她一直记得她如鬼魅的身影,甚至怀疑木槿是狐妖一类的物种。 听说昨晚他们彻夜未归,要不是程大发跟他们在一起,她还真怀疑炎彧被狐妖迷惑了。 炎彧知道她在看什么,动了下,将木槿整个挡住,“我有点事,不方便请你进去。” 敖雪的脸瞬间龟裂,头一次被男人拒绝进门。 炎彧维持着好脾气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拒绝的态度却很明显,他甚至退后一步,准备关门。 敖雪用手掌抵住门,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炎彧,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把女人拒之门外呢。” “这跟怜香惜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真的有事。” “你所谓的有事就是跟你所谓的表妹独处吗?她年纪看起来不大,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娈.童。” 炎彧的脸色冷下来,“敖雪小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会告你毁坏我的名誉,还有,木槿已经成年了。” 他砰一声把门关上,敖雪差点被挤到手,气得俏脸通红,“我就不信你是块铁板!”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了,走廊里全是哒哒的声音,听的人心烦气躁。 木槿盘膝坐在地毯上,下巴搁沙发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炎彧忍不住乐,坏心情立刻好起来,“怎么了这是?” “草不好,吃完后一直想睡,提不起精神。”木槿的眼睛一会儿闭一会儿睁,可见是在强撑。 炎彧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脸,“去床上睡会儿。”
第50页 木槿嗯了声却不动,闭上眼睛,坠入了梦乡。 炎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的唿吸很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嘴角忽的扬起一个弧度,炎彧也跟着笑了,小丫头怕是梦到了高兴的事情。 他伸开腿,坐在毯子上,背靠着沙发,闻着她身上木槿花的香味,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突然理解了剧本上说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待着,也会感觉到幸福。 他知道自己对木槿有好感,也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现在,他宁愿什么都不做,守在熟睡的她的身旁。 就是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这齣家的道士有没有感情的那根弦? 估摸着从新快回来了,炎彧抱起木槿,木槿朝他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不动了。炎彧走到卧室,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上。 又将窗帘拉上,房间里登时暗了下来,空调打到适宜睡眠的温度,想想没有什么可做的了,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从新拎着食盒回来,木槿的那份单独打包放在一旁。 炎彧吃的不多,从新问他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炎彧说:“很好吃,我只是不想吃。” 从新瞥了眼打包好的素食,怕是没有人家陪着,吃不下吧。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只在心里嘀咕。 …… 天暗下来,一天又过去了。 导演和制片头碰头抽菸,回影视城是下下策,最好找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把东西都给收了。 程大发是指望不上了,陷在幻境里还没出来。 制片跟相熟的人打听,谁认识道士或者和尚,有人告诉他,灵异网站上有个做直播的道士好像很厉害,让他找找看,还给他发来了微博帐号。 制片登录微博,竟然在其关注的微博里发现了炎彧和连觉。真当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俩人立刻来见炎彧。 炎彧正在看书——《子不语》,还是线装的,不带翻译,他看得很慢,偶尔停下来想一想。 导演和制片敲门进来,瞧见他放在桌子上的书,相互看了眼。 制片拿出手机,问他认不认识这位做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直播的播主。 炎彧的眉心轻跳,“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想请这位道士捉鬼,我去看了她直播的视频,看身形很像你的表妹。” 炎彧摁眉心,眉心还是止不住地跳,其实木槿很好认,长发,復古的长衫,只要见过她的人都能认出来。 导演接着说:“另外一个人就是你吧,即使戴着面具也能认出来。” 可不吗,他就更好认了,这些导演全是火眼金睛。 炎彧的心思如电转,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木槿确实会捉鬼,但是她的法力不高,昨晚中了妖物的毒,现在还在休息。” 导演和制片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人家都受伤了,还能捉鬼么。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昨晚好些了。” “如果她醒来,能不能给我们引见下?你看,钱都投进去了,你们再解约的话,钱就都打了水漂。我们不让你表妹白忙活,会付酬劳的。” 炎彧继续捏眉心,“那死尸很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连程观主都着了道,酬劳不会少的。” 炎彧勉为其难(并没有)地说:“行吧,等她醒了,我跟她说说,如果她的身体不行的话,还得多等几天。” “行行,只要能捉到那东西,多等几天没关系。” 导演和制片忙着安抚人心,赶紧告辞了。 炎彧笑了笑,木槿那丫头道义心太重,即使没有导演和制片找她,她也得抓到死尸,与其白干活,还不如榨他们一笔钱,让小丫头高兴高兴。 …… 木槿到晚上八点才醒,确切的说被饿醒的,都快饿虚脱了,浑身直抖,几乎爬到了客厅,捞起饭盒就要吃。炎彧从她手里夺过来,放到微波炉里。 木槿急的在原地转圈圈,“不用热了,我经常凉着吃干粮。” “那是古代,这里是现代,不一样。” 木槿噘嘴,“人一样啊,我还是那个我。” 炎彧揉揉她的头髮,跟劝孩子似得,“你耐心地等,热一下好吃,胃里也舒服。” 木槿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炎彧一温柔,她立刻缴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等一下好了。”她乖乖坐沙发上等,还朝炎彧笑了笑。 炎彧的心都快化了,想他十八岁的时候,正是叛逆小青年,天天跟爷爷吵架,有一回愣是把爷爷给气住院了,差点没抢救过来,打那后,他才收敛了些,毕竟就这一个亲人,要是没了,他就成孤儿了。 热好后,炎彧端到茶几上,递给木槿筷子和勺子。 鸡蛋胡萝蔔黄瓜炒饭,红黄白绿,搭配起来很好看,味道也好,可惜太烫,只能几个米粒的吃,木槿着急,唿哈吹气。 炎彧屈起食指敲她的脑袋,“慢慢吃。” 他总看不得她豪放的吃相。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炎彧把导演和制片来找她捉鬼的事说了,听到还有酬劳可拿,木槿特别高兴。若是捉拿死尸的时候再开直播,就可以拿双份钱了。
第51页 炎彧就像不放心孩子的家长,叮嘱她,“你要量力而行,不要拼着命上,这次抓不住还有下次。” “可我根本不知道死尸去哪里了啊。” “古宅既然是它的养尸地,它肯定会回去。” “嗯,吃完饭,我去看下。”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炎彧放下咖啡,扳正木槿的身体,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你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木槿不敢看他,目光四处乱飘,“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好吧。” 木槿吃好饭,炎彧带她去见了导演和制片,并且告诉他们,今晚要去古宅捉拿死尸,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导演和制片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们在酒店给你们祈祷,你们小心。” 木槿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并不觉得有什么。 炎彧却觉得身为男人推着人家小姑娘往前沖,忒不仗义,一路上都板着脸,很不开心。 木槿劝他,“人之常情,谁都会害怕,倒是你,每次都上赶着,才不正常。” 炎彧敲她的脑袋,还不是为了你,小没良心的。 车子在古宅前停下,炎彧和木槿下车。 木槿拿出两根棺材钉,钉子上绿绿的,都事先浸过了草汁,她还留了一些草在干坤袋里,以防万一。 炎彧摊开手掌,木槿挑眉,意思是干嘛。 “我也要。” 木槿只好拿出两根给他,“你小心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硬拼。” 炎彧给了她个爆栗,“还用的着你教,我有分寸。” 木槿捂着脑袋撇嘴,这么一会儿都敲她两回了,比师父还暴力。 俩人一起走进宅子,前两进的宅子跟以前一样,树影婆娑,沉寂古老,最后一进,还是昨晚他们离开的样子,器材也留在屋里,大概没人敢进来搬。 木槿拿出面具,手机,自拍杆,调试好后,让炎彧拿着,对着屏幕招招手,“大家好,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的直播又开始了,今晚我要捉一只一千多年的死尸。” 因为提前在微博上做了预告,直播间里很快进来人。 【快开始吧,等很久了。】 【时刻关注微博,一看到预告就来守着了。】 【一千年的死尸?那不是要成精了?】 木槿微微一笑,连面具上的凤凰明王都有了光彩,纵身跳进坟坑,炎彧也跟着下来,对棺材来了个特写。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v线了,求下收藏,v后会双更的哦~~~ 第37章 直播打怪 棺材已经裂成了好几块,表面漆成暗红色,折断的地方露出里面的材质,是金丝楠木的。棺材板里面绘制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树枝的藤蔓,都朝棺材底部汇集。 拂开棺材底部的灰尘,也有同样的花纹,藤蔓之间点缀着花苞,小小的,呈乳白色。 木槿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在她与妖鬼打交道的十几年里,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在这些花苞中,有一个花瓣半开,似要绽放。 木槿用手碰了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花瓣竟然都收了回去。 木槿呆住,难道这些花苞是活的? 心里一动,拿出棺材钉,钉在了花苞上,花苞颤了颤,以钉尖为中心开始变黑枯萎,最后竟从棺材板底部消失了。 炎彧也拿出棺材钉,钉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棺材板上,花纹也消失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弹幕更是疯狂滚动。 【靠,五毛钱特效啊!】 【太玄幻了!】 【好想去看现场】 【这样的钉子给我来一打】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猜测这些东西是在养尸地里自己生长出来的,就像我们种下的种子,会发芽,开花,结果。” 木槿接着炎彧的话说:“而躺在里面的尸体就是果子,等这些花苞全都开了,再凋谢,果子就成熟了,死尸也就修炼成了。” 炎彧点头,“也许种在上面的草不是压制尸体的,而是压制这些植物的。” 木槿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极了,如果我们让这些藤蔓全部枯萎,死尸是不是就会来?这些藤蔓就像生育它的子宫,它不可能坐视不理。” 炎彧深以为然,蹲下.身子,在每一块棺材板上戳钉子,藤蔓迅速枯萎下去。木槿也戳起来,很快只剩下最后一块。木槿抬起手,忽的颳起阴风。 来了! 木槿迅速下手,只听一声怒吼,阴风席捲着死尸而来。 最后一块棺材板上的藤蔓也枯萎了。 死尸比昨晚更像人了,鼻子隆了起来,不再是两个孔,嘴巴上也长出了肉,牙齿上沾着血,不知道是吃了人还是别的活物。 也有了思维,它对着棺材板唿哈出气,乳白的眼球急速滚动几下,忽然趴在棺材板上啊啊大叫起来。 炎彧小声说:“它是哭吗?” 既然棺材相当于子宫,那它对棺材的感情相当于婴儿和母亲。 “不管它,先收了再说。”木槿甩出棺材钉,空中滑过一条绿色的长线,直奔妖物,噗一声,棺材钉整个没入死尸的后脖颈。
第52页 木槿呆了下,她以为死尸会躲开。如果它真的在唐朝就死了,经过一千多年,早就成老妖了,是以,她早就做好了再次扔出棺材钉的打算。 棺材钉扎进死尸的后脖颈后,并没有停止,而是沿着伤口进入了死尸体内,黑色的鲜血登时从钉孔中冒了出来。 死尸发出痛苦的嘶吼,手指抓着板子咯吱直响,它抱着棺材板,踉跄着站起来。 棺材钉在它身上游走,死尸的身体痉挛着,依然不肯放下棺材板。它一步一步走向木槿,白色的眼球竟然变成血红。 木槿腾空飞起,跃到死尸身后,扔出另一颗钉子。 死尸迅速调转身子,扔出棺材板,棺材钉正好扎在板子上。 木槿一脚踢在板上,板子嘎吱裂成两半,带着棺材钉砸在地上,她俯身去拔棺材钉,死尸趁机扑过去。 它的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跟前,木槿还没来得及反应,它伸出的枯手已经钳住了肩膀,张开大口,朝着她的脖颈咬去。 “木槿!”炎彧飞奔过去,棺材钉以比身体更快的速度飞去。 木槿见状,翻转手腕,手肘撞击死尸的面部,将其打的后仰,同时抬起脚,小腿在死尸的肩膀上狠狠压下,死尸又是一声大吼,硬生生挺住了身子。 木槿咬牙,内力全部集中在腿部,“你给我跪下!” 死尸的双脚扎入地中半尺,仍旧保持直立的姿势。 木槿想不到它如此顽固,还想继续往下压,棺材钉已经到了死尸身后,噗一声没入后背——她想将死尸压下,棺材钉打入它的头部。 妖物因为剧痛,死死抓着木槿,骯脏的指甲嵌进木槿白皙的肉里。 木槿抓住它的手腕,朝后狠狠一掰,嘎巴一声,死尸的手自腕部齐齐折断,手依然死死抓着木槿的胳膊。木槿勐然一拉,连带着血肉一起拉了出来。 “木槿!”炎彧顾不上直播了,扔了手机,忙扶住她,掏出手绢绑在伤口上。 木槿的脑门上流出豆大的汗珠,“别管我,把棺材钉扎入死尸的头部。”她把自己的棺材钉也给了炎彧,炎彧一手一个,奔跑过去。 手机被自拍杆支起来,镜头斜对着死尸的胸部以下位置。 直播间里一阵哀嚎。 【嗷嗷嗷,我要看直播!】 【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塞】 【明王大人,求去现场做苦力——拿手机,哈哈】 木槿也顾不上去拿手机,盘膝坐下,一边调息,一边紧盯战场。 死尸拖着断掉手腕的胳膊,满院子翻滚,两枚棺材钉不断地在它身上游走,一会儿在腿上凸出来,一会儿又在肚子上凸出来。 炎彧猫着腰,双眼死死盯住死尸,寻找时机。 死尸剧烈喘息着,不知何时又恢復了昨晚的样子,骨头外面只包裹了一层褶皱干裂的人皮,血红的眼球已褪成红色。 炎彧如猎豹般跃起,一手一个棺材钉,对准死尸的头部。 死尸的眼珠转了下,勐然撞向廊下的圆木柱子,那柱子上早已有了裂缝,年代又久远,瞬间从中间折断。长廊失去支撑,哗啦啦倒塌下来。 炎彧急忙止步,眼睁睁看着死尸被埋在下面。 “别让它跑了!”木槿捂着手臂跑来,扔出十八串珠中的大网,那大网如有灵性,避开石块,包裹住死尸。 死尸顿时动弹不得。 “快去!” 炎彧踩着瓦砾上去,瞅准空隙,将两根棺材钉齐齐扎入死尸的头部,棺材钉瞬间没入。 死尸的脸部整个扭曲,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断地抽.搐,四枚钉子像约好了似得,齐齐扎向死尸的心脏。 噗——血肉撑破。 四枚棺材钉一起从死尸的心脏处飞了出来,扎在地上。 死尸痉.挛几下,不动了,大网金光闪耀,越收越紧,最后成为拳头大小的一团。 木槿拿起大网,网子中间一个黑色的东西,似石似玉,摸在手里还有些温热。 “很像内丹。” “给我看看。”炎彧拿在手里,椭圆形,很光滑,他对着月光照,勐然瞪大双眼,“这里面有东西!” 只见内丹里蜷缩着一个东西,似怀孕初期的婴儿,大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第38章 麻烦缠身的事主 炎彧有一种托着子宫的感觉,“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孵化出来?” “我不知道,没听师父说过。” “咦?好像在跳动,跟脉搏似得。” 木槿赶紧拿过来,确实是,也就是说这玩意是活的,说不定真有一天会孵化出来,万一又是那种东西怎么办。 木槿咬牙,“要不毁了它?” “怎么毁?” “用火。” 木槿拿出符纸,默念咒语,符纸燃烧起来,将内丹丢进去,过了会儿符纸燃尽,内丹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她又抽出宝剑,一通勐砍,还是没有变化。 念经,脚踹,用水淹,仍旧是那样。 木槿没辙了,一番折腾,胳膊上又开始流血,整条袖子都被洇湿了。炎彧拿走内丹,“别折腾了,先放我这,你回去养伤。” “不行,还是放我的干坤袋里,干坤袋是静虚观流传下来的宝贝,好多道士用过,能压制妖气,万一它突然孵化了,伤到你怎么办。”木槿一把夺走,扔了进去。
第53页 炎彧刚觉得自己有了用处,被她一说,又变成无用的男人了。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扯着干坤袋的袋子,往外拉,“回去处理伤口。” “等下。” “干什么?” “棺材钉。” 炎彧附身捡起四枚钉子,给了她两枚,自己留下了两枚,“我留着防身。” “也好,在一定意义上棺材钉也是种法器。” 炎彧又找扔在某处的手机,屏幕已经被弹幕淹没了。 【你们考虑下看直播的感受,头一次只能听声,看不到人,我特么还听到了最后。】 【最起码给死尸来个特写吧,可怜我们等这么久】 【哈哈哈,我听到了,大师叫木槿。】 【求大师摘面具,作为福利补偿】 【要求看内丹】 【同求+1】 【同+2】 【+3】 …… 炎彧嘴角直抽抽,当时情况太紧张,他就叫了木槿的名字,幸好她没有叫自己,不然明天的热搜头条肯定是——知名明星炎彧玩直播捉鬼。 为了补偿屏幕前的广大粉丝,拍了个内丹的特写,还对着月光照,里面蜷缩的胚胎清楚的映射到屏幕里。 直播间里又是一阵啊啊啊的弹幕。 炎彧挥手说了再见,收好手机和自拍杆,微笑着朝木槿走去。 木槿靠着墙,脸色依然很差,嘴角却有淡淡的笑意,眼波温柔如水。 ………… 木槿在酒店养伤,抹了不知名草的草汁,伤口很快结痂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很不好看,炎彧勒令她休息,不准出门。 导演和制片感激木槿除去了妖物,想将她聘为顾问,木槿没同意,她不能抢人家的生意。 导演对木槿的人品竖大拇指,跟片方申请了一笔不菲的酬金,作为木槿的谢礼。 木槿盯着不断增长的存款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可是拿了双份啊。 她拿出内丹对着阳光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心里登时一沉,果然是妖物,只喜月光。她拿出毛笔,沾着硃砂,在内丹上写满经文,又觉得不放心,撕了一张纸,用很小字写满,包住内丹,才放进干坤袋。 盘膝调理了一个时辰的内息,感觉好受了一些,起身泡了杯茶,拿出手机刷微博。 先看粉丝,很好,又涨了不少,私信也很多,这几天忙,她只是上来做了个直播的预告,私信都没顾得上看。 先是连觉的,【最近没有直播吗?好无聊,你和炎彧咋样,我听说拍戏不太顺利,演员都闹着解约,还有鬼怪作乱,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不回信息啊?炎彧也是,在忙啥?我也要进剧组了。】 【你俩当我路人是吧,行,我要跟你们绝交![哭]】 木槿失笑,接着看另外的,【大师,真的不能卖符纸给我吗?救命的,我快被那东西逼疯了。】 【大师,求求你,卖给我吧,多少钱都行】 【大师,我快顶不住了,要怎么样你才能卖给我符纸】 木槿蹙眉,这人怎么还要买符纸,她已经明确拒绝过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买符纸吗?我怕邮寄了,符纸失效,你拿到也没用。】 【大师,你终于出现了,呜呜……】 木槿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人竟然在线。 【你说给我听,如果是厉害的妖物,符纸不一定管用。】 【大师,你等等,我换下电脑,打字快。】 不一会儿,对方发来了一大长段。 我叫吴敏达,做剧务的工作,也就是干杂活的。上个月,经人介绍,进了个古装剧的剧组,剧组里的人都很和气,我做的也很开心。 还认识了个师傅,教我做道具,我从小就喜欢摆弄小东西,上手很快,师父就收我当了徒弟,做什么都带着我。 一开始挺好的,十几天前,到了晚上,我就老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原来只是蚊子嗡嗡,我这人没心没肺的,挨床就着,也就没当回事。 后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老说什么送我回去,不然就杀了你的话,搞的我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我问同事们晚上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他们都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我就想是不是鬼,请了菩萨戴在身上,还是不行。 同事们说,有个道教论坛,说不定里面有高人,我就註册了个帐号上去,有个叫道教魔祖的建议我找大师看看,贴上符纸。 我就找道士买符纸,买了好几沓,到了晚上,还是能听见说话声,而且那声音更大了,就跟在脑子里说话似得,它说:“你以为请来菩萨,贴上符纸我就能走了,我走不了,你得把我送回去。” 我问它送它去哪儿,它就不说话了。 我很生气,你老说让我送你回去,你却不说你送你去哪儿,我怎么送。 就在我发脾气的第二晚上,似睡非睡的时候,一声骇人的大叫在我耳边响起,我差点疯了,那声音太大了,像狮子吼。 我根本不敢睡,上网找道教魔祖,问他怎么办。 他说他知道有个直播主捉鬼很厉害,要我找她,还给了我她做直播的视频,大师,那就是是你啊,你一定要帮帮我。
第54页 木槿凝眉沉思,她想的并不是吴敏达遇到的是什么妖物,而是另外一个问题。 【是道教魔祖让你找我的?】 吴敏达:【是的,他说他看了直播,大师很厉害,即使在道教协会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还有道教协会这种组织啊。 木槿:【这样,我先寄两张符纸给你,要是没用,你再跟我说。】 吴敏达:【多谢大师,两千块一张是吧,我打给你钱,你支付宝帐号给我。】 木槿:【钱不急,你先用,听你的意思,符纸不一定管用。】 吴敏达的心里咯噔一声,【若是符纸没用,只有请大师亲自出马了。】 第39章 大师好 木槿要了吴敏达的地址,退出微博,转而登录道教论坛。她手机上的app就是道教论坛的,下载后一直没有用过。 道教魔祖的帖子依然在最顶端,点进去,拉到最后一页,最后一条回復是三天前发的。 【魔祖,人死后真的能选择投胎成谁吗?好想死,没有钱,没有女朋友,生活太苦逼。】 都说今世果,前世因,你生活困顿,全是上辈子做的业,今生不积阴德,来生照样。难道你要贿赂阎君投胎成富人么? 木槿觉得好笑,往前拉,笑容慢慢僵住,都是在讨论这个问题,继续往上拉,终于找到了源头。 道教魔祖:【你们真的以为命运可以改变吗,根本不可能,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一切都被老天写好了,读什么书,交什么朋友,找什么工作,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事无巨细。 不过,也有例外,若是在投胎的时候,耍些手段,顶替了别人,你就会过上别人的人生,一辈子荣华富贵。】 简直一派胡言! 木槿气愤地关了论坛,这个道教魔祖危言耸听,专搞歪门邪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回復?! 木槿初玩论坛,不知道是可以被禁言,删帖的,她气的小脸通红,恨不得找道教魔祖打上一架。努力念清心咒,才平静下来。 拿出毛笔,硃砂,符纸,写了两张,折好后,找了张塑胶袋装起来,想想,又写张符纸贴在塑胶袋上。她知道可以寄快递,可是不知道去哪里寄。 中午,从新过来给木槿送饭,木槿请他带自己去寄快递,从新问寄给谁,木槿只说是个朋友。 从新也没有怀疑,带着她去了最近的菜鸟驿站,木槿说自己不会填单子,拿出地址,要从新帮忙写。 从新写好后,将塑胶袋装进信封,寄快递的人看到塑胶袋上的符纸还开玩笑地说:“还有人在网上买符纸啊?” 木槿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我贴上了禁止符,脏东西碰不到里面的。” 寄快递的看她一脸严肃,也不敢开玩笑,赶紧入了库,很热心地说:“三天就到了。” 木槿低头髮信息,告诉吴敏达,若是不成,要他赶紧联繫自己。 吴敏达回了个ok的手势,估计在忙,没有多聊。 …… 晚上炎彧收工回来,问起寄快递事,木槿便一五一十地说了。知道她分文未取,还付了快递费,炎彧想戳她脑袋,临到头,又改了主意,揉揉她的头髮,“为什么没有收钱?” “我觉得符纸可能不行,他连菩萨都请了,都没有赶走那东西,我觉得我得亲自去一趟。” “哦,你想一起收钱?” 木槿摇头,“她说他是做道具的,我想他可能没有多少钱,师父说我们捉鬼是本分,穷人没钱,可以分文不取。” 炎彧就那么看着她,目光复杂,多可爱的小丫头,让人莫名的喜欢,也让人心疼,“你师父说的对,不过,时代变了,你付出劳动,就该有酬劳,你可以少收,不能不收,你也要吃饭啊。” “可是我上次直播加上导演给的钱也不少了。” 炎彧真忍不住了,敲她脑袋,“是谁说要攒钱建静虚观的,都忘了吧。” “我没忘,我只是……算了,吴敏达真请我过去的时候再说把,反正你要拍戏去不了,还是我做主。” “……” 炎彧哑口无言,这会儿你的小脑袋瓜倒是转的挺快的。 不过吴敏达还是给她的微博帐号上发来了六百块的大红包。 第二天,木槿要跟炎彧去拍戏,不肯一个人在酒店,太无聊了。 炎彧也希望她在身边,昨天一天没见,心里没着没落的。 从新照例给两人准备了菊花茶,炎彧是真用来消暑解渴的,木槿只是当茶喝,她又不会流汗,更不会中暑。 导演一看到木槿赶紧跑了过去,笑的脸都快成一朵花了,“大师,您来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让人准备。” “我没什么需要,导演您太客气了。” “不不,应该的。”导演瞥了眼左右,低声说:“不会再有那东西出来了吧?” “不会了,您放心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在房间里放个屏风吧。”木槿指了下卧室的位置,“以后晚上在这里睡觉也不会有问题。” 导演千恩万谢,叫人再去二手市场买个屏风,要耐砸一点的。 制片也过来了,搬了把藤椅,椅身呈半圆形,放着俩靠枕,把身体往里面一窝特别舒服。
第55页 制片请木槿坐,扫见放在小桌子上的菊花茶,笑道:“我那有上好的菊.花,给您送点过来?” 木槿刚要说不用,想起炎彧要喝,便点了点头,“谢谢制片。” “不谢不谢。”制片走了,很快拿着一个装茶的铁皮盒子过来,手里拎着开水,“您用,有需要您再开口。” “好的好的,您忙。”木槿的腰弯的比制片还厉害,导演和制片都是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对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客气,她有点接受无能。 送走制片,木槿松口气,窝在藤椅里。 从新暗搓搓地凑过来,“要吃零食吗?”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带,袋子里装着兰花豆,蟹味瓜子,芒果干等小零食。 木槿没有吃过,不免好奇,便点了点头。 从新把袋子放在桌上,开了一包蟹味瓜子,瓜子都剥了皮,外面包裹一层黄黄的蟹粉,光闻味道就很香。木槿倒了一些在手心,捏起几颗丢进嘴里,比在唐朝吃的小零嘴好吃多了。 从新把一袋都给她,打开保温瓶的盖子,一股热气飞了出来,带着菊花的香气。菊花茶里放了枸杞和冰糖,喝起来甜甜的。 木槿吃吃喝喝,忽然想起什么,问从新,“程大发怎么样了?” 程大发坠入幻境,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 “他还在酒店里睡觉,导演不让人打扰他。” “还没醒过来?”木槿惊讶,这都三天了。 从新点点头,“今天早上,导演去看了,还说等他醒来就让他离开。” 程大发不会在幻境里出不来了吧,木槿好奇,他的幻境里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沉溺。 从新见木槿出神,拿出ipad,“要看电影吗?我有会员。” “好啊,有好电影介绍吗?” 从新笑得几分奸诈,“要看彧哥演的吗?” 诶? 木槿眨眨眼,每回调到炎彧主演的片子,炎彧就换台,不让她看,她偷偷瞄了眼炎彧,小声说:“看,你给我找一部。” 从新在搜索栏里键入炎彧两个字,刷刷出来一熘的电影电视视频,木槿咂舌,“这么多?” “彧哥出道早,……看最近的吧,票房不错。” 那是一部悬疑加感情纠葛的电影,炎彧饰演弟弟,爱上了哥哥的女朋友,后来发现那女的是奸细,故意接近哥哥,套取哥哥手上最新的研究成果。 炎彧告诉哥哥,让他吃惊的是,哥哥竟然知道,因为爱那个女的,宁愿被骗。炎彧愤愤不平,暗中调查女人,从而牵扯出一系列的事件。 炎彧在上面的造型很帅,有点正邪交织的意思,木槿才一看,就被吸引进去了。 从新在一旁伺候茶水,没有热水了,会有人自动送过来。他知道是因为导演和制片对木槿的态度,让工作人员都对木槿礼让三分。 这里面的曲折,他是知道的,木槿是道士,帮忙解决了宅子里的死尸,比程大发的段数高多了。 三水他们受过木槿的恩惠,对木槿也是毕恭毕敬,甚至将她描述成小说里修炼成仙的世外高人。 老闆的表妹受到赞誉,从新与有荣焉。 …… 炎彧接连拍完两场,下来休息。 天气炎热没有空调,拍戏的时候又无法吹风扇,炎彧可以说是汗流浃背。 从新赶紧把风扇的脑袋扳过去,给老闆吹,又递上水。 炎彧喝了两口,见木槿聚精会神的盯着平板,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呢?” “电影。” “哦,谁演的?” “彧哥你。” 炎彧勐然站了起来,噼手夺过平板,翻来一看,正是他被女主热吻的画面,顿时头皮一麻,狠狠剐了从新一眼,退了出来。 从新的心里狂跳,暗道完了完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木槿呢,则是满脸通红,看炎彧的眼神那叫一个古怪。 炎彧根本不敢看她,把平板扔进从新怀里,走了。 从新抱着平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这个不长记性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炎彧:从新,不想干了是吧。 第40章 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木槿一直盯着炎彧瞧,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移开目光,垂着眼帘想了一会儿,端起杯子喝水,咋这菊花一点儿都不甜呢,“从新,你茶水里忘记放冰糖了。” 从新愕然,不能啊,放了好几块,他尝了尝,很甜啊,再放冰糖就齁嗓子了。 木槿站起来,要走,从新赶紧拦住,“你你去哪儿啊?”要是再生气走了,彧哥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去!” 木槿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冷冰冰的,满含警告,从新顿时浑身发寒,脑袋里有个小人在嚎啕大哭,为什么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眼神的杀伤力比老闆还厉害,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让木槿看彧哥演的电影了。 木槿背着手,晃晃悠悠往外走。 太阳白花花的照着地面,空气都被晒的扭曲了,树叶蔫巴巴的耷拉着,知了没命的叫。 木槿伸手从干坤袋里拿出油纸伞,想起这里面还藏着一个灵魂。
第56页 一心忙着捉死尸,都忘了帮陈田完成心愿了。她用手拂过伞身,伞身鼓了下,“我带你去见你父亲吧。”伞身又鼓了下,算是回答。 陈田的父母来后,导演跟他们说了情况,是鬼魂索命,跟他们无关。可是陈田的父母不干,怎么说都是在剧组出的事,要是在单位上班这就是工伤,我们的儿子命没了,你们必须承担责任。 导演不想闹的太大,答应给他们一笔抚恤金。 陈田的父母就这一个儿子,再多的钱也无法换回儿子的命,陈田的母亲一个劲的哭,父亲想多要些钱,为以后的生活打算,没了儿子养老,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导演表示理解,抚恤金又往上涨了涨。 但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钱都砸在剧组里了,他给陈田父母写了欠条和保证书,先付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等电影上映后,拿到票房再给他们。 陈田的父亲不肯,一定要都拿到手才肯走,双方就此僵住了。 陈田的遗体一直放在殡仪馆的冰库里,脖子上缝了一条线,陈田的父亲一定要等到事情解决再火化,可尸体在殡仪馆里存放一天也要花钱。陈母想算了,耗下去也是不少的钱,陈父不肯,木槿到的时候,两人正在低声吵架。 木槿做了自我介绍,又告诉他们陈田的魂魄就在油纸伞中。 陈母拿过油纸伞,轻轻抚摸,就像抚摸儿子似得,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正在掉在伞身上,伞身顿时鼓了起来。陈母吓了一大跳,木槿安抚她,“莫怕,是陈田。” “我可不可以看看他?” “要等晚上。” 现在还早,木槿也不能一直待在殡仪馆,便把伞给了他们,约好晚上再过来。 陈母给了她旅馆的地址,要她去旅馆找,不忍她一个姑娘来殡仪馆这种地方。木槿笑笑,答应下来,她其实去过比殡仪馆阴气还重的地方。 漫无目的在街上晃,饿了,到小饭店里买了碗面条吃。 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炎彧的微信,问她去哪里了。她把事情说了,炎彧让她吃完饭回来,他还有一场戏,晚上陪她一起去。 他总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能出什么事呢,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吃了几口面条,就放了筷子,不太好吃。 付完钱,又在街上晃,晃着晃着觉得不对,身后两个影子,鬼鬼祟祟的,木槿勾起唇角,又是个见色起意的。她玩闹心起,故意带着他们兜圈子。火辣辣的太阳烤的人跟烧鸡一样,行人都神色匆匆,脸上往下淌汗珠子。 木槿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气定神闲,走路带风,最重要的是小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有,看的人嫉妒。 那两人跟的心烦,觑准一处没人,相互使个眼色,分站木槿两侧,伸出手,要按住她肩膀。 木槿勾起唇角,在他们碰到自己的那刻,暗中运气,两人甫一挨到她的身子就被弹射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地上是坚硬的水泥路,穿的又都是短衫,皮肤顿时摔破了。 两人没想到遇到了硬茬,想着两个大男人怎么着也能降服小丫头,顾不得流血的伤口,弹射而起,一左一右夹击木槿。 木槿冷笑,环抱起双臂,可谓气定神闲,先抬起左脚,一脚踹在男人胸口,上半身弯下,躲过另一人的攻击,身体旋转,抬起右脚,踹在另一个男人腹部,两人先后摔在地上,被踹的部位火辣辣的疼,根本站不起来。 木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继续来啊,我好久不打架了,手痒的很。” 两人拼命摇头,捂肚子的捂肚子,捂胸口的捂胸口,齐齐在心里喷血,真是阴沟里翻船,想他俩都是六七十公斤的大汉,愣是顶不住人家一只脚。 “你们这些男人不好好干活挣钱养家,到处欺负小姑娘,我都碰见两回了。”木槿摇了摇白嫩的手指头,“我得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俩人一听,骇然的相互看了一眼,撒腿就跑,可他们哪里跑得过木槿,木槿一人脑袋后面贴了张符纸,口里念念有词,就见俩人手脚僵硬,跟机器人似得望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有罪,我不是人,我是混蛋,专门欺负姑娘,活该被打,你们快报警抓我!” 炎热的天气,本来路上没有几个人,遇到一齣好戏,人渐渐多起来,都围拢着看,拍照录视频,哈哈大笑。 两个男人的脸上苦哈哈的,恨不得咬断舌头,掰断手脚,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以后甭想混了,该死的小丫头片子看我们以后怎么收拾你。 木槿仿佛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拍手,两人扑通就跪下了,“我上对不起天地,下愧对父母,枉为人,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坏事做尽,死后该去十八层地狱,活着就该进牢房,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快报警抓我,我要跟警察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俩人不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木槿做了个手指,又念咒语,两人立刻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s市,象牙湖沉尸时事件就是我做的,那女人挣扎的太厉害,错手杀了她。” 起先当笑话看的人群一阵譁然,赶紧打电话报警。 木槿悄悄退出人群,走过一条街,便听到了警铃声。 没想到她只是恶作剧,竟牵扯出一桩命案。
第57页 第41章 时代在变 再次回到古宅,木槿的脑海里先出现了香.艷的场面,再看炎彧,跟电影里的人完全重合,她停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炎彧一直在等木槿,想跟她解释那只是拍电影需要,朝她招招手,木槿一步一挪地蹭过来。 “去哪儿了?大中午的,也不怕晒。” 木槿垂着脑袋,把事情说了遍。 炎彧的脸越来越黑,跟锅底似得,她都遇到两回流氓了,自己一回都没帮上忙,他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心疼,语气硬邦邦的,“以后不准一个人出门,要出去逛让从新陪着,或者我跟着。” 木槿疑惑地抬起头,“我可以应付的。” “那也不行!” “可是……” “没有可是!” 木槿顿感委屈,我做什么了我,又不是我愿意遇到流氓的。木槿咬住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炎彧,眼睛里蒙了层水雾,“可是我晚上要去陈田父母那,你陪我去吗?” “我……我晚上得拍戏。”炎彧的心顿时揪做一团,去摸她的头,偏偏她扭头躲过了。炎彧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连唿吸都困难了,“木槿。” 木槿别过脸,后脑勺对着他,“我叫从新跟我去,你这里没人照顾可以吗?” “可以。” 木槿站起来要走,炎彧抓住她的胳膊,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凉意,“我没有要生你气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万一你真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不会的,还有少湖和小青呢。” 是,他差点忘了还有那两个非人类。 “是我考虑不周,你别生气。” 木槿拂开他的手,“我没有生气。” “嘴巴可以挂油瓶了,还说没生气。”炎彧拉她过来,去捏她嘟起来的嘴,木槿抓住他的手腕,脑海里是他亲吻另一个女人的场景,不由松开了,退后几步,“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炎彧呆住,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疏离?他站起来,朝她走近几步,她便后退几步,眼神里竟还有了戒备。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炎彧蹙眉,瞥到一旁的平板,勐然想起来,他本是要跟她解释的,“你听我说……” “炎彧!”助理导演叫,“该拍了。” 炎彧去拉木槿的手,可是木槿提前躲开了,他一把扳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自己的眼睛,“你别走,我待会儿跟你说,晚上陪你去陈田父母那。” 炎彧走之前,要从新看好木槿,别让她自己走了。 从新忙不迭答应,他很少见炎彧这么生气,也第一次见他讨好人,木槿在他心目中直接被拉升到跟炎彧一样的地位。 他请木槿坐,给她零食,沏茶倒水,木槿拿出手机来,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抬头望见参天的大树,站起来就往外走,从新急忙跟上,看她站到一棵树下,双手抱住树身,刷刷的爬了上去,不禁目瞪口呆。 木槿坐在树杈上,朝从新挥挥手,“我睡会儿。”便依靠着树杈闭上了眼睛。 从新:“……” 从新只好搬了把椅子过来,仰头盯着木槿,这万一要是摔下来怎么办?仰了一会儿脖子就酸了,揉了几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镜面,对准木槿的位子,心中得意,这样就不用一直仰脖子了。 炎彧拍戏的空隙往长廊下看,木槿不在,从新也不在,这俩人跑去哪儿了。 掏出手机给从新打电话,从新说:“在后头院子的树上。”他扬起脑袋,看到飞扬起的白色衣角,不禁想,若是她师父训她,她是不是也爬到树上睡觉。 他其实不想的,只是由不得自己,根本没经脑子,火气就撒了出来,然后他就后悔了,他该跟她好好说的。 拍完下午场,问导演晚上场几点开拍,晚上主要是敖雪的戏份,炎彧的少,炎彧跟导演商量能不能先拍他的,晚上有点事,导演同意了。 吃晚饭的时候,炎彧如此跟木槿说,要她等自己一会儿,木槿点点头,她胃口不好,吃了一点儿就放下了,仍旧到树上睡觉。 其实也不是真睡,就眯一下,她不想看到炎彧,心烦。 一个身着黑色暗花裙子的身影,在离木槿不远的地方飘忽。 “姑娘,姑娘。”声音凄悽惨惨的。 木槿早就感觉到了阴气,因为没有威胁,就由它去,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女鬼在虚空中,朝她屈了下.身,“谢谢你姑娘。” “谢我什么?” “我就是被那两个坏人杀死后扔进象牙湖的人。” 木槿明白过来,“是你啊。” 女鬼点点头,“警察一直找不到杀我的真兇,我也因此漂泊在外,不肯离去,我怨恨上天不公,我这一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要让我死的那么悽惨,好在姑娘帮忙,找到了真兇。” “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是无意间做的。” “姑娘这么好心,会有好报的。” 木槿无奈一笑,什么样的算是好报呢,她一心跟着师父捉鬼降妖,结果穿越到了一千年以后的陌生世界,遇到流氓出手惩戒,还得到一顿训斥。
第58页 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怪炎彧的,而且这情绪比穿越到现代的恐惧还要强烈,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女鬼再次向木槿鞠躬道谢,“我要走了。”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穿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的影子出现在她两侧。 木槿登时坐直了身子,“鬼差?” 其中一个傲娇的撩了撩头髮,“现在我们叫死神。” “跑腿的自封为神?”木槿格格笑起来。 撩头髮的死神顿时不高兴了,“是阳间的人这么叫我们的,不是我们自封的,还有什么叫跑腿的,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阴差。” “阴差不就是跑腿的么,还狡辩。”木槿对着他俩上下打量,啧啧有声,连阴差的装扮都变了,“阎王爷也是怎么穿的吗?” “那是自然,阎君说要跟上时代的变化,咱们现在办公都用电脑。” 木槿讶然,果然一切都在变。 另一个鬼差说:“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是来拘鬼魂去阴曹地府的。” 他们一左一右钳住女鬼,像烟一样消失了。 木槿翻身从树上下来,从新吓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抬头望望,至少四五米高,她一个跟头就下来了,这还是人吗?不由离木槿远一些,细细打量。 木槿忘了从新还坐在树底下,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习惯了就好了。” “……” 从新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炎彧呢?拍好了吗?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吗?”木槿抬脚便走,完全不理会呆愣住的从新。 从新满脑袋的问号,怎么突然间态度就变了?下午还是一副彧哥欠了她八百块钱的样子。 木槿是突然间想通了,连阴曹地府都随着时代变了,她又何必执拗于从前,有些演员都把床戏演的不亦乐乎,只是亲下嘴,有什么呀。 再说了,她和炎彧也没什么关系,介意个毛线! 木槿心情舒畅了,坐在藤椅上晃着二郎腿,喝茶水,手里托个平板,对电影里的人评头论足,当然借从新八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她看炎彧演的电影了。 炎彧那叫一个郁闷,他一边拍戏还一边在心里琢磨,待会儿怎么跟木槿解释,可人家现在根本没事儿了,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分量太轻了。 拍完最后一场,卸完妆,换好衣服,三人一起上了保姆车。 从新坐副驾,炎彧坐中排,木槿暗搓搓地坐到了后面,炎彧很想抓她过来,便扭过身子,盯着她看。 木槿转头看风景,可那道目光太炽烈,只好转了过来,沖他嫣然一笑,“有事?” “旅馆的地址。” 木槿报了串地址,炎彧转告司机,一回身坐在了后排——木槿身边。 木槿顿住,悄悄朝旁边挪。 炎彧的身体朝她倾,挤的她没有地方可挪。 木槿的脸红红的,瞪着他。 炎彧勾起唇角笑,意思是有本事你继续挪啊,他抬起手在她的头上发泄似得重重揉了几下,她那么服帖的头髮愣是给揉毛了。 “不准躲我。”炎彧的声音本就低沉有磁性,再故意压低了跟低音炮似得,性感迷人。短短的四个字就让木槿脸红心跳,她很想推开他,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只能任由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电影里的我不是我,是剧中的人物,亲吻也是剧情需要,跟我本人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我以后尽量不拍亲密的戏。” “你你不用跟我说,我我明白。” “你明白?” “是啊,连勾魂的鬼差都穿西装打领带了,时代在变吗,人的思想也在变,女人不再三从四德,男人也不再纳妾,一夫一妻,讲究自由恋爱,也不用从一而终,合则一起,不合则分嘛。” 她开始说的时候炎彧的脸上还有笑意,说到后面,炎彧的脸彻底阴了,“不,还是要从一而终,不能随便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反正你记住就行了,不能随便分开。”炎彧觉得自己这样忽悠小姑娘太不应该,可他的老脸连红都不红,还继续不要脸的引诱,“如果你爱一个人是不是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木槿懵懂的点头。 “两个相爱的人有的时候会因为误会或者其他原因而分开,这些做法都是不对的,万一误会解开的时候你因为一时冲动嫁给了别人,是不是会后悔、难过?” 木槿又懵懂的点头。 “所以……”炎彧握住木槿的手,“不能轻易分开。” 木槿哦了声,抽回手。 坐在副驾的从新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因为有这样的老闆而汗颜,幸好老闆一直守身如玉,要不然得忽悠多少姑娘啊。 第42章 情话暴击(入v万字更新) 旅馆的前台在打瞌睡, 这里不比大酒店, 前台有的时候就是老闆本人,或者老闆的亲戚, 管理松懈。 从新敲桌子,问:“有一对姓陈的夫妻住这里吧?” “302。”前台只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 又闭上了。 木槿转身上楼, 炎彧跟在后头,再后面是从新, 到了302,木槿抬手敲门,炎彧让从新在外面等。
第59页 开门的是陈母,一看到木槿,激动地拉她进来,“姑娘你总算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 陈母瞧见她身后的炎彧怔了下,“你是?” “我叫炎彧,炎忠生是我爷爷。” “呀,你好你好, 快请坐, 太乱了, 让你笑话。”陈母赶紧换上客气的笑脸,把床上的杂物推到一边,露出一大片空位——他们住的是标准间,没有椅子,只能坐床上。 陈父也立刻站起来, 给炎彧倒茶。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来看看。”炎彧和木槿都没有坐,炎彧自小受的教育便是不能随便坐到人家的床上,这是极其不礼貌的。而木槿从古代来,思想陈旧,更是不肯坐床上。 炎彧给木槿使眼色,意思是赶紧的,免得双方尴尬。 木槿道:“油纸伞呢?” 陈母赶紧拿出来,双手捧着,十分郑重。 木槿接过来,解开绑着的红绳,打开伞,陈田的魂魄立刻从油纸伞里出来,他面朝陈母,跪在地上。 陈母一介凡人,看不到魂魄,十分着急,“姑娘,我儿子来了吗?” “来了,就在你面前。” “小田,小田。”陈母像盲人一样摸索。 陈田跪行过去,想扶住母亲,双手却从她的手上滑过,阴阳两隔,他根本无法触碰到母亲。 不禁伤心起来,后悔当初自己的混蛋行径,若他一心孝敬父母,认真做事,也不会离开公司,来到剧组,哪怕他跟三水他们似得好好收着符纸,也不会被鬼夺去性命。 陈田掩面痛哭,这一生与父母的缘分已经尽了。他转头见到父亲,心一横,上了陈父的身,木槿根本没来得及阻拦。 陈父的脚后跟立刻踮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是他的了,“妈。” 陈母骇然地望着丈夫,“你你你……” “妈,我是小田。”“陈父”扑到陈母怀里一阵痛哭,“儿子死的好惨啊。” 陈母自是知道,儿子的头被鬼硬生生扯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若是人杀的尚可以偿命,鬼杀的如何偿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陈母一把拉住木槿的手,“姑娘,求你帮帮我,我要去阴曹地府告状,要杀我儿子的鬼再死一次!” 可那连体鬼已经被收在了串珠里,阎君想管也管不到了。 “我只是带陈田来见你们,其他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姑娘,我求你,求求你了!”陈母作势要下跪,木槿一把扶住,陈母使出浑身的力气竟不能下移分毫,不禁惊骇。 木槿笑笑,“我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我真的不能帮你。”她看一眼“陈父”,“你尽快去阴间,不要在人世滞留,之前你一直在我的油纸伞里,鬼差没有办法,一旦出来,他们就会带你去阴曹审判。” “陈父”摇头,“我不去阴间,我要留在父母身边。” 木槿冷冷瞥他一眼,猝不及防的一滴指血溅在陈父的额间,逼出了陈田的魂魄。 陈田怒目而视,又忌惮木槿的实力,不敢上前。 陡然间颳起一阵阴风,木槿沉声道:“他们来了。” 两个身着黑西装黑衬衣黑领带的鬼差出现在房间里,其中一个撩了下头髮,“怎么又是你?” “真是巧啊,两位……死神。”木槿重重咬了死神两个字,勾起唇角,古怪地一笑。 撩头髮的鬼差哼了声,“我叫不应,他叫无回,以后别阴阳怪气的。”不应看出木槿是道士了,以后免不了打交道,听到她叫他死神,心里膈应的慌。 “不应,无回,名字起的好,我叫木槿,以后阳间有什么事两位可以找我。” “我们在阳间能有什么事。”不应撇嘴,意思是用不着她。 无回冷冰冰地道:“你欠判官的五千块钱,可让她烧纸钱给你。” “住口!判官出老千,不算!” “明知道他是千王还跟他赌钱,蠢。” “无回,你给我住口!” “好,你自己干活。”话落,无回就不见了。 不应气得咬牙,“你给我等着!”他去抓陈田,谁知道陈田再次进入陈父的身体,可惜一秒钟不到又被逼出,转而去找炎彧,炎彧身上有符进不去,一下子扑到了陈母身上。 不应这回气的牙都顾不上咬了,指着木槿骂,“你怎么袖手旁观?!任由鬼魂上身,妄为道士!” 木槿耸耸肩,“我还以为你能搞定呢,阴间的鬼差竟然这么弱了。” 不应气恼,从耳朵里抽出一根狼牙棒,朝着陈母的身体使劲一挥,陈田的魂魄便被打了出来,接着第二棒当头落下,将陈田的脑袋生生打了下来。 幸好陈母看不见,不然非吓晕过去不可。 不应抽出锁链,将陈田锁住,得意地朝木槿扬了扬下巴。 木槿拱手,“鬼差好本事。” 不应笑,木槿接着道:“若赌钱也这么好本事就好了。” 不应差点气得魂飞魄散,一手抓陈田,另一手抓陈田的头,消失了。
第60页 木槿格格地笑,转头望见陈氏夫妻昏迷在地,先扛起陈母放在床上,再把陈父拎过去。 炎彧呆愣愣的,脸色白的吓人,别说上去帮忙了,话都说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刚才那两人是死神?” 木槿诧异地挑了下眉,“你能看到?” 炎彧苦笑,“我怕是不用开天眼了。” …… 炎彧突然能见鬼,木槿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跟她在一块时间长了,或许是感受到的阴气太多,又或许炎彧本身就有见鬼的潜力因素。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终究还是见到鬼了。 其实早就有徵兆,在第一次开过天眼后,他总能看到雾蒙蒙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人形,有的时候不是,他试着伸手去摸,那东西就散了。 还有一次,他听到了说话声,问别人,大家都没有听到。当时莫小本笑他,是不是跟着木槿捉鬼捉多了,也神神道道的了。 现在看来,那些东西都是鬼。 而见到实质,则是鬼差出现的时候。 炎彧揉眉心,他并不想在演戏的天赋之外增加一项见鬼的天赋。 车窗外,霓虹灯滑过,有只鬼坐在霓虹灯的架子上,朝着下面吐口水,口水有的时候落在行人脸上,有的时候落在车上。 行人无所觉,鬼也面无表情。 炎彧还是想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闭上了眼睛。 “习惯了就好了。”木槿也去看坐在霓虹灯架子上的鬼,“我从小就能看见他们,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把他们当人,跟他们一起玩,后来有一次差点做了吊死鬼的替身,才知道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炎彧睁开眼睛,她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想来当时的情景一定很兇险。 “你师父救了你?” “嗯,师父当时就把它打的魂飞魄散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它的叫声,特别悽惨,震的耳朵疼。” 那是留在她脑海里最深的记忆,师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教她道术。 炎彧揉揉她的头髮,“害怕过吗?” 木槿摇头,“习惯了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它们无处不在,只是很多人看不见,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它们不存在。” 炎彧再次看向窗外,也许是木槿的话给了他勇气,那些飘来飘去的影子真的没有那么可怕了。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从新照例先下车,甫一站定,炎彧已经下车,他朝从新身后看去,酒店门口站着个服务生,穿暗红色制服,脸色发青,他朝他们走来,在一米远处站下,深深鞠躬,“欢迎光临。” 从新不知道炎彧看什么,疑惑地左右看看,然后径直穿过了服务生。 服务生嘿嘿地笑,跟在从新身后,脖子啪一下拉的老长,从从新的头顶弯下来,停在离他的眼睛手掌宽的地方。 炎彧才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木槿手指轻弹,符纸飘飘荡荡的,落在从新身上,服务生尖叫一声,赶紧跑了。 木槿去拽炎彧的袖子,“你身上不是有棺材钉吗,若鬼骚扰你,就扎他们,鬼最怕那东西。” 炎彧颔首,他觉得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可是今晚的睡眠却很好,没有听到鬼叫,也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 拉开窗帘,天气暗沉沉的。 从新估摸着时间,端过来早饭,木槿也一起跟来,先看了下炎彧的脸色,知道他一晚无事,放下心来。 吃完饭,木槿照例跟炎彧去古宅子,他拍戏,她看电影。 一天很快过去,暮色降临,木槿伸胳膊蹬腿,沿着长廊散步。 整日在这里等,太无聊了,她决定明天不陪炎彧来了,这里阳气这么重,脏东西不敢来的。 回去的路上木槿如是跟炎彧说了,炎彧心里虽不高兴,也只好点头,她确实太无聊。 第二天,木槿陪着炎彧吃过早饭,便留在了酒店。 其实在酒店也无聊,她去看了下程大发,程大发还在幻境里,人迅速消瘦下去,她已经记不清他睡了多久了,也许一辈子就这么睡着了。 回到房间,练功,画符纸,看经文,半天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 中午,叫了饭,炎彧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做什么,她照实说了,炎彧让她别乱跑,好好呆在酒店。 下午,木槿睡了会觉,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是吴敏达打来的,木槿掐指头,算时间,符纸应该收到了。 打过去,果然是这样,吴敏达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看来是被折腾的不轻,还说希望今晚睡个好觉,木槿让他明日打电话报告下情况。 眨眼又到了晚上,炎彧回来的晚,木槿也没有等,洗了澡便睡下了。 第三日,一大早,吴敏达打电话过来,说昨晚睡的很好,但是符纸上的硃砂变淡了。 木槿想她反正也无事,不如去吴敏达那看看,硃砂变淡也就没了法力。 吴敏达很高兴,发给她地址,还说去接她。 木槿只是笑,挂了电话,去找炎彧,炎彧正好要出门,昨晚回来本想去看她的,敲了下门没人应,知道她睡了,也就没再打扰。 木槿说要去z市的影视城,炎彧要她再等等,“反正我也无事可做,你又忙的紧,说不定我回来,你还没结束。”
第61页 “让从新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给我订票。” 炎彧拉她进屋,把从新关在门外头,从新摸鼻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炎彧低声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有小青,你忘了,小青修炼成人了。” 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二三岁,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俩孩子,能放心吗。 炎彧不语,想着怎么劝她。 木槿则在想,她俩看起来年纪确实不大,可是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她手伸到干坤袋,摸到一只柔嫩的手,拉住了,往外一拽,就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站在了面前。 那女子有双杏仁般的大眼,琼鼻小口,肤若凝脂,长髮及腰,身段妖娆,对着木槿盈盈的笑。 木槿目瞪口呆,“小……小青?” “我叫小青,不是小小青。”小青顽皮的眨眼睛。 “你长大了?”跟木槿站在一起俨然一对姐妹花。 “我本就这么大,被妖道伤了道行,打回原形,幸好得你相救,留我在干坤袋修行。”小青挽住木槿的手,“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小青以后一定好好追随你。”她的杏眼含情,直看得炎彧心中狂跳,她应该是女的吧,是吧? 木槿当下高兴起来,拉住小青给炎彧看,“这下你放心了吧。” “可她没有证件。” “没关系,我用干坤袋带她过去。” 炎彧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点头。 小青朝炎彧抛了个大媚眼,笑得要多妩媚就有多妩媚,身子扭捏的跟她的真身似得,“炎彧,人家要吃烧鸡。” 炎彧:“……” 炎彧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叫从新去买烧鸡,又让他给木槿订去z市的机票。 炎彧念在他跑来跑去辛苦了,给他买了俩冰激凌吃。 从新吃着冰激凌,暗搓搓的想,昨天一天没见木槿,老闆就跟丢了魂似得,要是好几天不见,魂儿就彻底回不来了吧。 …… 木槿把要带的东西通通塞进干坤袋,坐大巴车到机场,经过安检,进入候机大厅。 小青要出来,木槿一把就给摁了回去,她突然冒出来,会引起恐慌的。 小青咬手指头,在干坤袋里太憋屈,白瞎她的美貌了。 听到登机的广播,木槿施施然上了飞机,从新给她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她才坐下,旁边就坐了个帅哥,二十七八岁,头髮染成栗褐色,眼睛细长,个子很高。 帅哥拿出平板,塞上耳机看电影,耳机有点漏音,听起来很嘈杂。可是木槿的听力很好,能分辨出说话的是炎彧,她扭过来看平板,果真是他演的。 帅哥对美女向来没有抵抗力,摘下来一个耳机,问她要不要看,木槿摇头,继续看她的风景。 过了会儿,木槿想起炎彧说的一直盯着看会伤眼的话,便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格外清晰起来。 打游戏的,聊天的,吃东西,耳机里溢出来的炎彧的声音。 木槿的眉心跳了几下,竟然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唿吸,他应该是个段数高的练家子,唿吸已经调整到了近乎于无的地步。 这念头在木槿脑海里停了一瞬就消失了,世间的人形形色色,没有必要对每个人刨根问底,再说跟人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飞机落地,帅哥起身拿行李,问木槿要不要帮忙,木槿摇头,她没有行李可拿。帅哥拿下来个深蓝色的手提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分量不轻,帅哥胳膊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他拎着手提袋往前走,木槿在他身后,他应该比炎彧还高,她只到他肩膀,而且他也比炎彧壮,炎彧也有肌肉,不过是那种肌理匀称的,肌肉不凸起,但是很有力量。 木槿摇摇头,一路上,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想起炎彧了,不禁哑然失笑。 因着吴敏达要来机场接,必须先把小青弄出来,省得到时候不好解释。转身进了洗手间,趁着没人,赶紧掏小青出来,小青早就憋坏了,蹦蹦哒哒往外跑。 木槿拽住她,“悠着点,别现了原形。” 小青只好放慢步子,跟木槿并排走。 吴敏达举着个牌子,牌子上写:木槿大师。 小青瞧见,噗一声就乐了,木槿满脸尴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吴敏达跟前,拽下牌子。 吴敏达没想到木槿这么小,跟她一起来的也是这么小的姑娘,不禁瞪大双眼,“木木木槿大师?” “是我,走吧。” 吴敏达跟剧组借的车,车子很破,好在有空调,他怕大师热,空调一直打的很足。 不过,小青和木槿都异于常人,有没有空调都无所谓。 吴敏达老是从反光镜里偷看她俩,不相信大师这么年轻。 木槿警告他,“好好开车。” 吴敏达这才目视前方。 吴敏达原本长得微胖,自从受那东西折磨一来,睡不安稳,瘦了近三十斤,衣服穿在身上很宽松,脸色也很差,黑不熘秋的。 “我给大师定了酒店,你们先休息下,反正白天那东西也不出来。” 定的酒店离影视城不远,送她们入住后,吴敏达就走了,他说晚上再联繫。
第62页 其实木槿一直以为吴敏达已经被折磨的没了人形,没想到他做事情还是有条有理的。 小青缠着木槿去吃饭,早上吃的烧鸡已经消化完了。 反正俩人也不累,便手挽着手出了酒店,找了家装修的古香古色的酒店。要烧鸡,服务员说没有,店里只有烤鸭,反正都是荤的,小青表示可以接受。 烤鸭是用桃木现烤的,有鸭肉的香气,也有果木的香味,厨师现场给片成片,沾上甜面酱,放上葱丝,裹在薄薄的面片里吃,味道很贊。 小青吃了整只烤鸭,连骨头都吞了进去。木槿茹素,只吃了些蔬菜水果。 小青嘻嘻笑,“若是让炎彧看到,他定然说我欺负你。” 木槿白她一眼,她才将炎彧忘了,她又提起来。 吃完后,付了帐,俩人晃悠到天黑才回到酒店,吴敏达已经在等了。 他打算带两人去他的住处看看,他在影视城边上租了个小一居,没有固定的剧组,做完一家就应聘下一家,签的都是临时合同,影视城里剧组又多,倒也不愁没活干,加上他为人勤快,又很会办事,看眼色,总能得到推荐。 木槿和小青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异常,只能等那东西来。 木槿要吴敏达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她们不存在,可是长那么漂亮俩姑娘在眼前晃,能当不存在吗。 木槿给他解释,“若真是脏东西,它看不到我们的,你老是跟我们说话,会让它怀疑。” 吴敏达又给惊了下,难道她们会隐身术? 木槿也不多说,摆摆手,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她和小青坐在沙发里入定。 吴敏达只好收拾房间,也不好意思去洗澡,摸摸这摸摸那,磨蹭到十一点了还没睡,木槿喝一声,“睡觉去。” 吴敏达赶紧爬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可他根本睡不着,脑袋里清醒的很。 木槿起身关掉灯,房间里登时陷入黑暗,小青的一双大眼睛发着绿光,跟大灯笼似得。木槿扶额,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再放开,她的眼睛就变得跟常人无异了。 小青嘿嘿地笑,她就是试下效果。 木槿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转头盯着门口,小青收敛了笑意,也看了过来。 那是个手贴在身体两侧,双腿紧紧并在一起的东西,五官很僵硬,眼珠子凸出,没有眼皮,它从门缝里挤进来,也不用双脚走路,平移到床边,低下脑袋盯着吴敏达瞧。 吴敏达闭着眼睛,根本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怪物张开嘴巴哈出一口气,吴敏达立时晕了过去,它的脑袋又往下低,与吴敏达的重合在一起,吴敏达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额头上开始冒汗。 原来他听到的声音都是这么来的,怪不得别人听不到。 木槿悄悄起身,慢慢靠近那东西,那东西好像很警觉,立刻朝木槿看了过来。木槿顿住,难道它看得到自己? 怪物看了木槿好久,又低下脑袋。 木槿再次移动,它立刻又看过来,木槿明白过来,它看不到自己,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移动,确切的说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带来的危险。 木槿微笑,看来是成了气候的。她收敛气息,将自己变成无知无觉的行尸,再次移动时,它果真没有发觉。 待到了近前,手伸进干坤袋,拿出符纸,伸过去贴,谁知道怪物立时消失了。 “在那边!”小青如闪电般掠去,怪物已到了门口,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 小青一掌拍下,怪物又消失了。 “打到没?” “好像打到了。”小青看自己手掌,有一层石屑。 木槿沾了点放在鼻间闻了闻,“有泥土味。” 她走到吴敏达床边,在他身上的穴位拍了拍,吴敏达醒转过来,他茫然地仰视着木槿的脸,怎么就睡着了呢? “那东西来过了。” 吴敏达勐然坐起,细细回忆,的确又听到了声音,那声音很大,这次夹杂着海浪。 “抓到了吗?” 木槿摇头,“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他说送他回去,我问送他去哪儿,就听到了海浪声,好像还有鸟叫。” “你最近去过海边吗?” “没啊,一直待在剧组。”吴敏达抓脑袋,“不过z市有条大河,很宽,空的时候我会跟朋友去那边走走,对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师父还一起去过。” “去干吗了?” “找石头做道具。” 石头?木槿和小青对视一眼,“做什么样的道具?” “就是用石头雕成人的形状,剧中的男主送给女主的定情信物。” “有多大?” “大概这么长。”吴敏达比划一下,也就半尺多长,跟那东西的体型不符。 “这样,明天你带我们去剧组看看,今晚就这样吧。” 一看木槿她们要走,吴敏达赶紧跳下床,“那东西不会再来吧?” “我再给你一道符纸。” 吴敏达双手接下,“多谢大师,这回又可以睡安稳觉了。” 酒店离的不远,木槿和小青步行回去,碰到三三两两的孤魂野鬼,起先以为她们好欺负都到她们跟前做各种鬼样子取乐,小青生气,立刻露了妖气,吓得他们一闹而散。
第63页 木槿无奈,“小青,你收敛些,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到高手就不好办了。” “好久不做人,开心嘛。”小青搅着垂下来的头髮,杏眼里一团黑影,她眨了下眼,望向酒店,那里有个人正往酒店里走,经过旋转门的时候,拎着的袋子破了,滚下来很多苹果。 他急急忙忙的拣,偏旋转门快要转过去,他人连带着苹果跟着旋转门一起转。 小青噗一声就笑了,“还没见过这么笨的。” 木槿也不禁莞尔,那人捡完苹果,狼狈的爬出旋转门,坐在地上嘆气,栗褐色的头髮耷拉下来,也没了生气。 她认得他,是飞机上坐在她旁边的帅哥。 帅哥跟前台借了个塑胶袋,重新装好苹果,还送给前台两个,进了电梯。 木槿和小青一起进来,电梯已经上去了,停在了7楼,小青摁了下行键,盯着不断变换的数字说:“还是这个时代好,做什么都方便。……若是师父也能来就好了。” 木槿垂下眼帘,她当然也希望师父能来。 一起上到七楼,又见到栗褐色头髮的帅哥,这次是在找房卡,在各个口袋里摸。 小青低声说:“这人莫不是傻?” 木槿笑笑,摸出房卡开门,进去前看了帅哥一眼,好像是找到了,正在开门。 小青身为异类,不用睡觉,她要木槿去睡,自己去外面熘达,被木槿抓住领子扔进了干坤袋,“好好睡觉,明天去剧组。” 小青在干坤袋里抗议,不过木槿是听不到了。 木槿洗漱好,一下子没了睡意,拿出手机,见到炎彧发的微信,问她有没有解决,她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以为炎彧已经睡着了,正打算放下手机,炎彧的信息就来了。 炎彧:【还没睡?】 木槿:【才回来,你呢?】 炎彧:【睡不着。】 她不去剧组,至少知道她在酒店,他心里边安稳,可她不在,他的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加上又能看到鬼魂,总觉得房间里有双眼睛在窥视,真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木槿:【我也睡不着,我们还没分开过。】 这是她的心里话,自从来到现代,她一直跟着炎彧。 炎彧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的手都抖了,【是不是想我了?】觉得不妥,又删掉,想着怎么委婉的表达出来,木槿的信息又来了,她说:【还真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你还住在我隔壁。】 木槿的感情一片空白,以前对着师父的时候,也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每次她表达真情实感,师父就会很高兴,罚也罚的轻一些,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她也不觉得对炎彧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妥。 可是对于炎彧,这种类似情话的表达简直是暴击。他捂着心脏,笑得傻呵呵的。小丫头应该也是想他了。 炎彧:【事情了了就赶紧回来,我戏份少的时候,可以带你去逛街。】 木槿:【好的,明天去剧组,应该就能解决了。】 炎彧:【嗯,不早了,早点睡,晚安。】 木槿:【晚安,睡觉的时候在枕头底下压把刀,刀尖朝外,鬼就不敢靠近你了。】 炎彧跳下床,找了把水果刀,压在枕头底下,抱着手机便睡着了。 …… 木槿和小青漫步在影视城,拍戏的随处可见,古装的,现代的,建筑也是一会儿古代一会儿现代,好像到了时空错乱的地方。 俩人都长得天仙似得,古典气质浓烈,长髮及腰,那些个导演一看到,都巴巴的赶来问有没有意向拍戏,甚至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俩瞧。 木槿一概拒绝,小青到底是异类,对色狼冷冰冰一剐,那人立刻如坠冰窖。 按照与吴敏达的约定,来到剧组。 吴敏达对外称是朋友,来剧组看看,几个同事起闹,“老吴,你走桃花运了,哪里来的两个美女朋友。” 吴敏达只是笑,带她们到处走。 “去看看你捡来的石头。” “在那边。” 一堆的石头,直径大约一尺,有的雕了一半,有的雕成了人形。木槿拿起一个,五官雕的很生硬,眼珠子凸出,小青咦了声,“这不是……” 木槿摇头,“很普通的石头。” 小青也拿过来看,确实,没有任何异样。 “还有这样的石雕吗?” 吴敏达刚要摇头,忽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剧组开拍前,在那块,就是院墙处有一座石雕,是上个剧组留下不用的。导演说碍事,让我们搬到隔壁了。” “带我去看看。” 吴敏达跟同事打好招唿,若是有事找他,帮忙顶一下,他很快回来,又惹来同事们一阵闹笑。 他带着木槿和小青穿过月亮门,隔壁也是一样的建筑,亭台楼榭,雕梁画柱,池塘里种着荷叶,荷花点缀其间。 有个一人多高的石雕靠在墙边,双手紧贴在身侧,双腿紧闭,五官僵硬,石头上长了很多青苔,背后两个凸起,好似正要长出来的翅膀。 小青将手掌贴在石雕身上,朝木槿点点头。 “这石雕是从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们进剧组的时候它就在了。”
第64页 “除了你还有谁搬过它?” “我师父,还有两个同事。” “他们都没有遇到怪事?” “没有,只有我自己。” “你去打听下石雕是从哪里来的,把它运回去就可以了。” 吴敏达瞠目结舌,“你是说作怪的是石雕?!可它不会动啊。” “跟会动不会动没有关系,有些东西年代久了,就有了灵性,这石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刻成的,到底多少年了,谁也说不准。” 吴敏达一想也是,就算是块木头放久了还会成精呢,“那好,我去打听下,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木槿挥手,让他回剧组,她和小青则对着石雕出神。 小青:“能感觉到脉动,应该是成精了,还没有幻化成人,留还是不留?” 木槿:“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也没有害人,只是想回去。” 小青:“妇人之仁。” 木槿:“要不是我的妇人之仁,你早就死了。” 小青:“……” 小青哑口无言,“好吧,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打听消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小青憋的太久了,就想透气,撺掇着木槿逛影视城。 太阳太强烈了,照的人眼花,木槿拿出油纸伞,扔给小青,小青也不多言,撑开伞,挽住木槿,在影视城里逛起来。 影视城里穿什么衣服的都有,俩人的装扮一点儿都不突兀,甚至还有游人对着她俩拍照,询问她们是哪个剧组的。 小青嘿嘿地笑,“木槿,你说我去演戏会不会跟炎彧一样红。” “你会吗?” “我可以学啊,要不,你下次做直播的时候,我来当道士。” 说起直播,木槿嘆了口气。自从直播了捉死尸,她的微博天天被人轰炸,问什么时候再直播一次刺激的,还有人给她发私信,讲鬼故事,问她能不能当直播的素材,他可以义务出镜。 小青摇她的胳膊,“到底行不行嘛?” “可问题是没有鬼可捉啊。” “找呗,这事包在我身上。” “行,找得着就让你做直播。” 小青欢唿,一代蛇妖小青要出名了,“先说好,我可不带面具,我长这么漂亮就是给人看的,孔雀什么的我也不喜欢,孔雀跟我是天敌,我要叫叫……蛇妖娘娘,对,蛇妖娘娘。”小青抚掌大笑。 木槿扶额,是嫌人家不知道你是妖怪吗,还蛇妖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个多月终于入v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设防盗,比例40%,时间限制48小时。 7月份日更六千字。 放暑假了,天又热,窝在家里看小说吹空调吧,嘿嘿~~~ 第43章 冤鬼缠身 说话间, 俩人走到一处仿古的凉亭, 池塘里的水泛绿,游着小鲤鱼。小青舔嘴唇, “想吃鱼。” 木槿白她一眼,食肉动物本性难。她抬起头朝远处看, 一个身穿铠甲的人站在城楼上, 双手拼命挥舞,嘴巴一张一合, 看口型好像是在叫她,再一细看,这人认识。 可是木槿却偏转了头,当做没看见。 不一会儿跑过来个女人,踩着高跟凉鞋,撑着小洋伞,大老远就格格的笑,“我说看着眼熟呢,还真是你啊木槿, 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唿?” 木槿笑的很客气, “来的匆忙, 也不知道你们在。” 陶如仙一拍大腿,“也是,突然间接到的片约,也没顾得上跟你们说。这位是?”陶如仙上下打量小青,一个木槿就够漂亮的了, 又来一个。 “她是我朋友,小青。” “小……青啊。”《白蛇传》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一提小青就往蛇上面想,再看她那身青衫,弱若无骨的小蛮腰,无懈可击的漂亮小脸蛋,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类。 陶如仙不由自主地往木槿身边靠,尽量远离小青,“连觉今天的戏份下午就拍完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陶如仙知道木槿的本事,适当的与她拉近距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随便一张符,就够保佑自己平安的。 木槿想推,话还没出口,就被陶如仙拽走了,那就是个人精,木槿跟她比差好几个段数。 而且小青也乐得去吃饭,她看着满池子的鱼快馋死了。 陶如仙其实想站在两个美女中间,也享受下目光的洗礼,可一碰到小青滑腻腻的手,就直打哆嗦,还是木槿好,凉凉的,香喷喷的,小胳膊又白又细腻,特别像败火的凉粉。 大热的天气,连觉一身盔甲,快成烤白薯了,还拿着把剑怒指苍穹,做出一副大将的风范,大有指挥手下万千兵马上阵厮杀的意思。 工作人员躲在遮阳伞下,或者戴着遮阳帽,包住头脸,只有他,不得不顶着热辣辣的太阳演戏。 待一场戏演完,陶如仙赶紧递茶水,给他擦汗,外加打遮阳伞。 连觉解腰带,边走边脱,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咕嘟嘟灌了一大杯水下去又拿着扇子摇,这才找到点做人的感觉,一打眼,便看到了小青,青衫无风自动,及腰的长髮随意披散着,脸嫩的跟豆腐似得,大眼睛能当灯笼。
第65页 连觉顿觉浑身清爽,凉风习习,颠颠的跑过来,对着木槿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大师,你朋友啊?” 木槿知道他打什么算盘,破了桃花局后,连觉身边应该一个女人也没了,故,淡淡地道:“是啊,她叫小青。” “小小……青?”连觉脑袋里顿时出现腕粗的蟒蛇,钻进行尸鼻孔的情景。 小青朝他抛了个媚眼,“咱们又见面了。”还故意咬重又字。 连觉心里面升起来的涟漪全不见了,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你你好,小小青。” 小青嗔怪地斜他一眼,“讨厌,人家叫小青,不叫小小青。” 就见连觉的身子一抖,道:“小青。” “你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啊?我想吃鱼。”小青故意舔嘴唇,红红的小舌头在唇边转一圈,直看得连觉胆战心惊, “是是,请请请吃饭,你你你要吃什么鱼?” “就河里游的就行。” “河河河里的?” “是啊,小鲤鱼就挺好吃。”小青眨了下眼,朝连觉嫣然一笑。 连觉的心中一跳,“我去换衣服,你们等我下。”一熘烟地跑了。 …… 保姆车上,小青故意挨着连觉坐,木槿则和陶如仙坐在后排。 连觉的脸都快跟小青的衣服一个颜色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你嫌弃我?”小青委屈地嘟嘴巴。 连觉赶紧摆手,“不,没有。” 小青登时眉开眼笑,“那就好。”又朝连觉身边挪了挪,还老盯着他的脑袋看。 连觉急忙护住头,“咱们还是吃鱼吧。”我的脑髓不好吃。 他又催司机,“快点,都饿了。” 司机有苦说不出,一上车就催,已经开到最快了,再快要贴罚单了,好不容易到了饭店,连觉直接蹿了出去。小青格格笑着跟在他身后。 木槿也不去管,连觉这样的,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省的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 陶如仙跟木槿介绍,这家野鱼馆是z市做鱼做好吃的,尤其是鱼丸,纯手工做的,特别好吃。 “我吃素,小青喜欢吃鱼。” 陶如仙把这事给忘了,“看我这脑袋,老了,不记事了。” 木槿只是笑,随着他们一起进到野鱼馆。 正中间一排鱼缸,放着各式水产,木槿只瞄了一眼便进了包厢,要了壶龙井,慢慢饮。 连觉先进来,接着是陶如仙,“我跟老闆说了,要纯素菜,油也是。” 木槿颔首,“多谢。” 连觉问炎彧拍戏的情况,木槿大致说了下,陶如仙听到闹鬼,吓得一愣一愣的,暗自庆幸,影视城里没有那些东西。 木槿只是笑,没有点破,任何一个地方都有。 小青许久才进来,神秘兮兮地,“我找到做直播的素菜了,先吃饭,吃完我跟你说。”她也就是嘴动动,连觉和陶如仙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菜一样一样的上,堆了满满一桌子,除了木槿的素菜,全是鱼。 小青那胃口,顶两个成年男人,把陶如仙看的一愣一愣的,都忘了下筷子。连觉不有自主的摸脑袋,估计他的脑髓还不够给小青塞牙缝的。 吃完饭,小青揉着肚皮,好久不吃这么饱,她得变回原形休息下。 怕吓到陶如仙,木槿藉口吃多了,散下步,等一会儿回去。 连觉哪里敢让她俩自己散步,万一遇到坏人,炎彧还不杀了他,愣要跟着,陶如仙怕连觉遇到粉丝堵截,也要跟着。 木槿拗不过他们,只好四个人一起压马路,保姆车在后面慢慢地开。 连觉拍了一天戏,早就累了,走几步就喘,陶如仙穿高跟鞋,也走不远。木槿趁机劝他俩回保姆车休息,俩人假意推脱了一番也就上了车,车上的空调一吹,汗毛孔都舒服地抖了抖。 陶如仙幽幽地道:“大热天的还是少散步的好。” 木槿见没人了,问小青,“找到什么素材了?” “就刚刚咱们吃饭的地方,老闆的老婆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话的声音不是她的。” 当时小青正在点菜,问服务员哪个菜好吃,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起先没有在意,忽然脚步声在身后停了,嘟囔了一句,“不是人。” 小青身子僵住,心想难道这里有高人能看穿自己的真身?她回过头,一个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浑身黑气萦绕,脸煞白,穿着长裤,厚外套。 服务员赶紧拉开女人,跟小青道歉,“我们老闆娘的精神不大好。” 她不是精神不大好,她是被鬼缠了,而且不止一个。 小青得意地扬起下巴,“咱们就直播驱鬼怎么样?” “要老闆同意吧。” “我打听过了,他们老闆娘到处跑,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回去。” 木槿犹豫,现代人把隐私看的很重,贸然曝光,人家会不会投诉? 小青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反正是帮忙,又不会害她。” 木槿想想也是,“想办法让她到影视城。”
第66页 “这事包我身上。” 小青的食消化的差不多了,俩人上车,要去影视城。 连觉问她们做什么,最好直接回酒店,木槿说有点事办,连觉望了眼如幕布一般的天空就知道她要去捉脏东西,便让司机在影视城前放下她们,自己和陶如仙回了酒店。 影视城的夜晚有寂静的只有虫鸣的地方,也有喧闹地跟白天一样的地方。 木槿和小青专挑寂静的地方走,来到放置石雕的地方,小青摸了下,“还没出来。” “逼它出来。” 小青的手多了把青色的宝剑,剑身一条蜿蜒的小蛇,她举剑欲砍,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大仙饶命!” “还不出来!”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石雕中飘了出来,慢慢显出原形,与石雕的外形一样,只是嘴巴能动,眼睛能看。 小青阴测测地道:“为什么害人?” 石雕很是委屈,“我没有害人,我只是想回去。” “回哪里去?” “我原是镇守大将军墓道的,一次塌方,墓道口露了出来,被一伙盗墓贼发现,将里面的陪葬品搜刮一空,还把我推倒在地。后来,海水上涨,将我沖了出来,掉入海底。 我在海底呆了许久,有一天,一帮潜水的,看到了我,把我从海底捞上来,放入影视城中。此后,一直在影视城里呆着,当他们的背景。” 原来吴敏达听到的海浪声是这么来的。 “可你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石雕愤然道:“这里并不好,白日喧闹,夜晚也不断人,用我的时候,他们就将我擦拭一新,不用的时候,就丢弃一旁。害我摔倒,磕掉了好几处。” 木槿看它的原身,确实坑坑洼洼,掉落了好多石屑。可是她不明白,“你为什么找上吴敏达?” “他八字弱,搬我的时候,说了句可怜,我以为他心地善良,可以帮我回家。” “可你却搅的他睡不安宁。” “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你没有害人的心思,一心想回家,我们可以帮你,你将你的家在何处说给我听。” 可是石雕也不知道那是何处,它有了神识后就一直待在墓道里,只知道那是一座被挖空的大山,三面环海。 木槿道:“既然你不知道是哪里,不如这样,我让吴敏达找一处相似的地方,把你沉入海底可好?” “要去深海,最好不要人打扰。”这样它可以继续修行,说不定有一日也能成人。 木槿答应下来,石雕感激不尽,跪下磕头,说要报答她们。 木槿摆摆手,“你要报答就报答吴敏达吧,就当是这些日子叨扰他的补偿。” 自此,事情算是解决,只等着吴敏达处理后续。木槿和小青回酒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木槿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吴敏达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大师,我昨晚没有听到说话声,睡得超级好!还有啊,我家里堆了好些银元宝,珍珠项鍊,你们快来看!” 木槿和小青赶过去,只见茶几上放着个蓝布包袱,包袱里七八锭银子,若干串珍珠项鍊。 那石雕倒是挺大方。 “这是送给你的酬劳。”木槿便将昨晚的事说了,要吴敏达去找地方。 吴敏达跟剧组请了假,半天的功夫便找到了,就在临市,一处陡峭的大山,三面环海。 因着石雕属于胡乱丢弃的,没有主儿,只要联繫车子,运走即可。 木槿以为事情就此圆满解决,谁知道半路出了叉子,运石雕的车子出了车祸,吴敏达住进了医院,石雕当场摔碎,据现场的人说,石雕里流了很多血。 木槿和小青急忙赶往医院,吴敏达躺在重症监护室,诡异的是与他同车的司机和师父只是轻微的擦伤。 司机说他正常驾驶,突然从路口冲出来一辆小卡,跟他的车撞在一起,他当时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了。 小卡的司机跑了,交警正在寻找。 木槿和小青来到出事的地点,已经打扫干净了,只有残留的血迹,血已干了,斑斑点点的,呈现暗红。 石雕原身被毁,恐怕是凶多吉少。 吴敏达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腿脚不方便,来不了。 木槿和小青只好到吴敏达的住处,把银子和珍珠项鍊变卖了,给吴敏达当医药费。 两天过去,吴敏达还没醒过来,木槿和小青也不能一直陪床,便请了个护工。期间吴敏达的同事来过,带了些水果花篮什么的,水果都被小青据为己有,美其名曰陪床的报酬,花篮放在床头柜上。 小青惦记着做直播的事,边啃苹果,边问木槿,今晚行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她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做完直播就可以走了,隧,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小青施了个法,把野鱼馆的老闆娘弄到了影视城。 老闆娘前一秒还在大街上熘达,说胡话,后一秒就换了地方,即使脏东西也被吓的够呛。 木槿手脚麻利的装好摄像头,戴上面具,小青手执青色宝剑,指着老闆娘喝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第67页 木槿嘴角直抽抽,你喊这句话的时候就不心虚么,“等等,我还没说话呢。”调整摄像头对准自己,“大家好,欢迎收看第四期的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 弹幕随即滚动。 【今日捉什么?】 【微博上说了,有个女的被鬼上身】 【咦?换人了?没戴面具?】 小青对着摄像头笑,“大家好,我叫蛇妖娘娘,以后就由我来直播,至于戴面具的,她只负责拍摄。” 木槿翻白眼,第一次直播就嘚瑟,朝她打手势,别说了,老闆娘跑了。 小青气定神闲,她还跑的过我?人影一晃,便拎住了老闆娘的领子,“给我出来!”一拳挥过去,就听到一个男人讨饶的声音,“别打别打,我出来出来!” 直播间里,【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木槿负责解释,“她的身上盘绕着七个鬼魂,两个大人,五个小孩,小孩儿应是才生出来就死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身上拖着长长的脐带。” 直播间里一阵嘶嘶的吸气,更有人说:【好想去现场感受下】 【要是我也有阴阳眼就好了。】 木槿笑,想起有了阴阳眼的炎彧,这种东西还是没有的好。 小青到底法力高强,直接把男鬼拎了出来,用剑指着他,“为什么缠着人家?说实话,不然一剑下去让你魂飞魄散!” 男鬼嘤嘤地哭,他的脸被小青打个大洞,好久无法恢復。 “我叫徐琰,喝醉后跌入河中淹死,尸体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着家人来认领。这个人……”徐琰手指老闆娘,“她婆婆买通医院的护士,把我的脑髓取走,蒸来吃了。” 闻言,小青舔了下嘴唇,盯着他破掉的脑袋看,木槿却是打了个寒战。 为了直播效果好,小青施了术,男鬼的声音清晰的传到直播间里,那真是一片沸腾。 【啊啊啊,太噁心了,想吐……】 【蒸出来是不是跟猪脑一样?好奇ing~~~】 【为什么要吃脑髓?难道是一味中药?】 【艹,这种东西都吃,还是不是人】 同类相食,即使是动物也是不被接纳的。木槿怕老闆娘被人肉,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麻烦,便用口型告诉小青,遮一下老闆娘的相貌。小青手指一弹,老闆娘便隐藏在了一团薄雾之中。 小青又问:“偷走你脑髓的是她婆婆和护士,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 “护士有符护着,她婆婆又死了,只能找她。” 小青用剑指向其他的鬼,“你们也是吗?” 她的目光锐利,在六个鬼魂的脸上一扫,那女鬼立刻软趴趴的滑落下来,“我最惨,我是难产死的,她不但吃了我的脑髓还吃了我孩子的胎盘。” 小青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就算是他们蛇,也不会如此啊。 “那五个孩子的胎盘也都被吃了?” 女鬼点头,“还有脑髓。” “她吃这些做什么?” 女鬼满脸悲愤,“她患有癫痫,又不能生孩子,她婆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的偏方,说是吃人的脑髓可以医治癫痫,吃胎盘可以怀孕生子。便买通了医院的护士,拿胎盘和死掉人的脑髓。 我们本就死的惨,死后还不能有全尸,而她的癫痫竟然好了,还生了个儿子,我们心里怨恨,才缠上她。” 小青问木槿怎么办。 木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本不是她的过错,都是她婆婆造的孽。你们不要再缠着她了,我念经超度你们,送你们去轮迴。” 弹幕里全是要老闆娘去死的,说木槿太圣母,既然吃了就要付出代价,凭什么要人家鬼吃亏。 木槿不去理,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再说鬼本来就要去轮迴了,阳间是人生活的地方。 女鬼哭哭啼啼的,“我不想轮迴,我的孩子还小,我还想陪着他。” “你已经死了,再去看望你的孩子会把阴气过渡给他,孩子本就阳气不足,你再纠缠下去,会损耗他的阳寿。” 女鬼咬着唇,眼泪跟珠子似得滚落,“大师说的是,我每去看他一次,他总是病好久,我……我愿意离开。” “其他的鬼魂也一起走吧。” 木槿拿出符纸往老闆娘身上一拍,鬼魂全部被震落,那五个孩子嚎啕大哭,在地上乱爬,还想回到老闆娘的身体上。可是甫一碰到,又被弹开,一时间孩子的哭声震天。 木槿盘膝念经,哭声渐渐减弱,七个鬼魂的身体先是变作透明,接着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了。 木槿对着镜头摆手,“这次的直播就到这里,下次找个更刺激的给你们看。” 【你们能不能直播网上写的招鬼的方法,招几个鬼来?】 木槿失笑,“不用招,到处都有鬼,说不定你们看直播的时候,鬼也跟着你们看呢。” 【啊啊啊,大师不要开玩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都不敢朝后看了】 【大师将鬼故事的话一定能吓死人】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木槿指着一处仿古建筑的屋顶,“那里,现在就坐着好几个鬼。”她把镜头移过去,“如果你们谁有阴阳眼的话,应该能看到。”
第68页 【几个?】 “我数数,九个,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边应该在拍戏,鬼们好奇,在围观。 “好了,不说了,我们还要做个收尾。” 老闆娘瘫坐在地上,自鬼魂离开,她便一直昏厥。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的小瓶,打开瓶塞,一股清冽的香味,在老闆娘的鼻子底下晃了晃,老闆娘悠悠醒转。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人脑髓和胎盘这事是真的,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就发生在他们村。 明天晚上八点更新,其他的更新时间不变。 第44章 收到战书 老闆娘一直浑浑噩噩的,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甚至有那么几秒不知道自己是谁。 木槿待她清醒些,将事情大致说了。老闆娘瞠目结舌, 真当是天方夜谭一样。 木槿问她,鬼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老闆娘摇头, “我不知道, 每隔一断时间,我婆婆就逼着我吃难吃的东西, 很噁心,我要是不吃,我老公就打我。” 老闆娘的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说起老公,她的脸色就有几分黯然,“我因为有癫痫,又无法生育,嫁不出去, 我妈就托媒人把我嫁到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我老公还是个厨师, 因为跛脚娶不到老婆, 他见我长得漂亮,就同意了。 结婚后,我的癫痫发作了,他才知道我有病,又过了一年, 没有孩子,我老公就带我医院检查,医生说我不育,我老公很生气,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经常打我,还说受骗了,要找媒人算帐。 可是后来有一天我老公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哄着我吃东西,他说是药,吃了病就好了,我不想挨打,就吃了。……可我不知道是那种东西啊。” 老闆娘捂着脸哭,想到自己吃了那么多噁心的东西,她就想吐。 看来她也是不知情。 木槿和小青送她回去,老闆娘一直很沉默,到了野鱼馆,她们看着她走了进去。 …… 深夜,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皮鞋声嘎达嘎达的。他走到重症监护室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吴敏达,戴着氧气面罩,脸上有几处擦伤,都结了痂,旁边的监护仪器单调的响着。 那人在床边坐了下来,盯着吴敏达看。 突然吴敏达的眼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醒了?”那人好似很诧异,语气里又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不过,很不走运,我得送你上路。” 吴敏达吃力的张了张嘴唇,那口型是——师父。 那人桀桀地怪笑起来,“这是为师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他摘下氧气面罩,在手里把玩,面罩上的氧气喷到手上痒痒的。他就那么看着吴敏达挣扎,犹如欣赏一场好戏。 吴敏达不甘、愤怒、疑惑,最后都归于平静。 那人把氧气面罩重新给吴敏达戴上,还把他的头髮抚弄好,“走也要走的清清爽爽的,就跟我教你做的道具一样,呵呵。” 他站起身,满意的看着吴敏达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出手如电,攥住了他的咽喉,“想去找她吗?没有机会了。”只见他的手上发出一道蓝光,将吴敏达的灵魂捏的粉碎。 他拍拍手,整理了下栗褐色的头髮,“我不喜欢乱糟糟的。” …… 陶如仙送木槿和小青去机场,本来定的昨天的机票。临走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吴敏达死了,两人急忙赶过去,本来想帮忙处理下吴敏达的后世,到的时候栗褐色头髮的帅哥已经在弄了。 相互介绍过,才知道他是教吴敏达做道具的师父,叫宋清九。 宋清九联繫了殡仪馆,又打电话给吴敏达的老母亲,只说吴敏达的情况不好,要她赶紧过来一趟,还给她定了火车票,到了去火车站接她。 见他如此尽心尽力,两人也帮不上忙,便离开了医院,现在去机场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改签到第二天。 剩下的时间里,小青提议去野鱼馆看看。 木槿也好奇老闆娘怎么样了。 很不巧,野鱼馆歇业一天,旁边的店主说老闆娘昨晚上吊自杀了,老闆在家处理丧事。 木槿和小青具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怎么一晚上死俩? 店主嘆气,“疯了好久了,前些日子老闆还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还真是一语成箴。” 可她明明好了啊。 俩人只能在大街上晃,小青不死心,非要去看看,可人都死了,还看什么呢。木槿不想去,小青要她等着,自己去看。 木槿便先回了酒店,嘱咐小青只看看就回来,别乱来。 其实在酒店也没啥事,拿出手机想给炎彧发微信,发过去又撤回来,他在拍戏,还是别打扰他了,又上微博,有人私信她,消息是两天前的。 【大师,你们昨晚是不是在z市的影视城里直播?我就住影视城边上,那个女的我也见过,她老公开野鱼馆,是个疯子。】 木槿大惊,没想到蒙住了老闆娘的相貌,还能被认出来。 【你知道老闆的腿怎么瘸的吗?是小时候从三楼掉下来摔的,还是他妈把他推下去的,我们都说她妈是疯子,讨了个老婆也是疯子,不过他妈去年死了,我妈去参加葬礼回来说,不是自然死亡,脖子上一道勒痕,不是上吊自杀,就是被人勒死的。】
第69页 往下还有条信息,刚刚发的,【哎呀,老闆娘也上吊死了,他们一家子都是上吊死的,晦气。】 木槿发语音,【一家子?】 那头很激动,连发了好几个捧脸的表情,【啊啊啊,大师是你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天啊,天啊!】 木槿扶额,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是啊,老闆的爸爸也是吊死的。大师,你说会不会是吊死鬼鬼找替身啊?】 木槿没回,给小青打电话,让她仔细查看下老闆娘,师父说自己吊死的和勒死的不一样,最好晚上带着老闆娘的鬼魂一起回来。 微博上,那头见木槿不回信息,连发好几个问号。 木槿:【我有点事,改天再聊。】 【好好,大师再见。】 …… 小青很晚才回,并没有带来老闆娘的魂魄,已经去阴曹了,看来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 不过也有收穫,老闆那次跳楼是因为他母亲被鬼上身,那鬼不是别人,是老闆的父亲。 老闆姓田,他的父亲不务正业,到处欠债,总想不费力气,发大财,偏偏又没有那个命,还酗酒打老婆,田母忍无可忍,趁着他酒醉,勒死了他。 田父死后,一直缠着田母,甚至借她的手,差点杀死自己的儿子。田母去庙里求了符纸戴在身上,家里也到处写满经文,田父这才不闹了。 至于田母的死,是因为田父想投胎重新做人,需要找个替死鬼,就向以前的老婆下手了。 田母不甘心当了替死鬼,同样不肯离去。 又见儿媳妇的病好后,儿子对她百依百顺,生活过的蜜里调油。想到自己生前过的苦日子,心生妒忌,正想着下手,鬼魂们便缠上了儿媳。 儿媳自此浑浑噩噩,只知道吃,儿子又对她像以前一样了,老婆子心里高兴的很,暂时没有动手。 偏偏儿媳碰到了木槿和小青,收了她身上的鬼魂,田母再次被嫉妒沖昏了头,便上了儿媳的身,上了吊。 木槿气恼,要去找田母算帐,小青拉住她,“还用得着你,我早就去了,可是田母有了替身,已经投胎去了。” 真当是攒了满身的力气没地方发。 是以,这一路上,俩人都很沉默,这一趟跑的心累,吴敏达死了,好不容易做桩好事,积点阴德,也死了。 偏偏到了机场,小青还得做透明人,进入干坤袋,越发的郁闷,进去前跟木槿抗议,“要炎彧给我弄套证件,我现在是人了。” 木槿捞起她,一把塞进了干坤袋。 …… 其实走了没几日,再见到炎彧总觉得好久不见一样,炎彧也是这样的感觉,而且比木槿更难熬,整天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微信也不敢发的太勤,显得没有逼格。 炎彧特意跟莫小本调换了下戏份,提早收工,叫了外卖,在酒店里吃晚餐。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青,从新识趣的选择了闭嘴,待看到她抱着整只烧鸡吃,就不淡定了,眼睛在炎彧和木槿的脸上飘来飘去,意思是谁给解释下,可惜俩人都当他是透明的。 木槿把此次出行遇到的事情跟炎彧说了,尤其听到找亲人做替身,炎彧很反感。 木槿耸耸肩,“有些鬼就是欠抽,对坟地不满意,不说託梦给子女,反而上小孩子的身,害他们发烧说浑话,这种专门祸害亲人的,大多生前对家人不好。” 她还见过,有个鬼的棺材被雨水沖了出来,他气恼家人不去管,天天在家里扔瓦片,搬桌子。 从新像听天方夜谭,这些事在木槿来之前,老闆只两个字——不信,现在竟成了神鬼论的忠实拥护者。真当是世界变化太快,我已应付不来。 吃完饭,从新泡了壶茶,便走了,走之前还跟小青打眼色,可惜小青没看见,她正对平板上的游戏感兴趣。 木槿照例坐在地毯上,炎彧坐沙发,茶几上三杯茶,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游戏的声音。 炎彧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待在一起。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哪怕是一整晚也行。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旖.旎气氛。 炎彧不悦地挑了下眉,起身开门。 程大发嘶哑着嗓子问:“木槿师父在吗?”他瘦的脱了像,道袍宽松的跟布帘子似得挂在身上。 程大发睡了整整十天,这十天,过完了一生。 在幻境里,他是德高望重的抱朴观观主,道教协会的主席,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所有人见到他的人都点头哈腰的叫程观主或是程主席。 抱朴观是天下第一大观,香火旺盛,他与原来的妻子离婚,讨了个小十岁的老婆,身材高挑,长相漂亮,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考上了清华,女儿上了北大,又都出国留学、生儿育女,他活到了一百多岁,儿孙环绕膝下。 真的不想醒,就一直睡下去,可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说,醒醒吧,一切都是梦,在某个清晨,他睁开了眼睛,他还是那个只会看相看风水的抱朴观观主。 这期间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木槿才是真正的高人,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所以他来道谢。 程大发朝木槿深深一鞠躬,可把木槿吓着了,她怎么能受人家的这么大的礼呢,慌忙还礼。
第70页 程大发又是一鞠躬,木槿忙跳开,躲到炎彧身后。 炎彧倒是气定神闲,按照能力,木槿受他一鞠躬,也是可以的,“程观主,你这是?” “我特意来感谢木槿师父,要不是她,整个剧组会因为我的自负而遭殃,我也会身败名裂。” “程观主客气了,这是木槿该做的。” 木槿从炎彧的腰侧探出脑袋,贊同地点头。 “可我还拿了钱。”程大发从来没觉得钱这么烫手过。 “这是程观主和导演之间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木槿深以为然,再次点头。 炎彧失笑,伸出手来,揉揉她的头顶。 程大发瞧见两人亲密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如我分一半,不,分七成的酬劳给木槿师父吧。” “不用了程观主,若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木槿。”炎彧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程大发会意,“我一定不会忘记木槿师父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可谓风调雨顺,程大发尽心尽责,一直跟着拍摄,有人找他看相看风水,态度甚是谦和,不过收费还是照样没变。 木槿呢,整日懒洋洋的,起初还和小青一起去逛街,小青逛遍了后,也觉得没意思,便窝在酒店打游戏。木槿不喜欢玩游戏,练功刷微博,瞬间找做直播的素材。 这一日中午,有些睏倦,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恍惚间,进入一间写字楼,写字楼高耸入云,装修辉煌,置身其中,仿若在井底一般。有个穿黑西装的人朝她走来,“木槿?” 木槿颔首,那人说:“请跟我来。” 木槿迷迷煳煳地跟他进了电梯,最高层到八百八十层,那人摁了顶层,电梯平稳上升,说也奇怪,那么高的楼层,竟然也没有失重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电梯门开了,木槿走了出来,长长的走廊通到很远。 那人在前面走,木槿在后面跟着,最后停在一处门前,那门跟酒店的门没有分别,还有门把手,那人推开门,房间里黑雾萦绕,他将木槿一推,便关上了门。 木槿抬头去看,只见一个人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头,留着时下男人流行的髮式,脸膛发黑,面容清冷,嘴唇很厚。 他说:“你就是木槿?” 木槿说是。 那人说:“你本该在唐朝就死了的,却阴差阳错来到了现代,我的生死簿上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换句话说你已超脱三界之外。”他转着钢笔,厚唇竟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你是……阎君?”虽然鬼差说过,阎君也穿西装打领带,可真的看到还是很吃惊,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阎君应该穿袍子,带冠冕的。 阎君并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下去,“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陈田的事。” “陈田什么事?他已经死了。” “陈田被恶鬼所杀,没有办法像普通遇害人一样让嫌犯受到惩罚,又无法得到补偿,导演给的那些也只够陈田的父母餬口的,因此陈母便割腕自杀了,她来我处状告你助纣为虐。” “什么?!”木槿真是恼怒,陈母分明是恩将仇报,是她将陈田的鬼魂带给他们的。 “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阎君放下钢笔,直视着她,“我知道你是想让连体鬼在你的串珠中悔过自新,可身为阎君,有些事必须公事公办,你将连体鬼给我,我要宣判此案。” “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是要我陈母还我清白,我并没有助纣为虐。” “我已经告诉过她了,并且她因为诬告你,已经被判去开山,为期五年。” 木槿嘴角抽.搐,怎么阴曹也有山可开的么? 阎君并不解释,有的人生前作恶,死后就要受到惩罚,重的被判去地狱,轻的则要做苦力,被囚禁。 “既然她已受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给你连体鬼。”木槿从串珠里抽.出连体鬼的魂魄,阎君的手在虚空中一抓,连体鬼已被他攥在手心。 木槿拱手告辞,阎君道:“以后阳间的事免不了要麻烦你,到时候还请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说不定我也会有事麻烦阎君。” 阎君黑黑的脸膛上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了,“你去吧。” 话音刚落,木槿的身体一阵痉.挛,从梦中醒了过来,再去看手上的串珠,连体鬼果然不见了。 她跑去陈田父母住的酒店打听,他们早就退房走了,又去殡仪馆,殡仪馆的人说陈田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那他们从导演手里到底拿到了多少赔偿呢?想必除了他们和导演,没有人知道了。 …… 电影的拍摄终于接近尾声,d市的天气也凉快起来,早晚要加件薄衫。 木槿依然是长衫长裤,小青也依然是那套蛇皮变成的青衫,气温对两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从新最是羡慕,甚至起了跟木槿学武的念头,可惜被木槿一句话打击的没了信心,她说:“根骨不行,年纪又大,不是学武的料,也就是做做助理。” 从新不服气,“我就没有发财的命么?”
第71页 木槿摇头嘆息,“命里没财莫强求。” 从新:“……” 从新顿时觉得前途暗淡,生活无望。 炎彧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你的助理吧,股票什么的就不要玩了,也不要想着炒房了,当过路财神还不如一开始手里就没钱呢。” 从新嘴角直抽抽,我这么悽惨的命运为毛得不到你们一丝一毫的同情,还说风凉话刺激我,我跟的到底是什么老闆! 木槿抿着嘴笑,“不过,你将来的老婆是个有钱的。” 从新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决定结婚后,所有的钱都上交,绝对不攒小金库,也不知道是再次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还是嘴欠,从新问了个肠子悔青的问题,“大师,彧哥将来的老婆啥样?” 就见炎彧的身子一僵,冰冷的眼神掠过从新,意思是助理不想干了是不是啊。 从新吓得浑身直颤,“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问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是能收回来的吗。 木槿心里苦涩难明,她这跳出三界之外的人,怕是与宇宙同生了,结婚生子还不是奢望么,摇摇头,将混乱的想法晃出脑袋。接着认认真真地看起炎彧的面相来,炎彧却偏过头,“我不信这些,我的妻子我说了算。” 木槿微微扬起唇角,“既然不信我也就不说了,命理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就是,想我小青本就是一条小蛇,连人都不算,更不会有命理,可我如今修成人,便已在三界之内,有命有理。” 吧嗒,从新的下巴掉在了地上,不是说是木槿在山里的朋友吗,怎么是条蛇啊。 小青朝从新舔了下嘴唇,“小伙子,我最喜欢吃脑髓,尤其是活人的,以后说话要当心哦。” “是是。”从新跑到离小青最远的角落,忍不住想这个小青是不是那个小青。 木槿无奈地瞥了小青一眼,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本来还瞒着从新的,这下瞒不过去了,她朝从新安抚地笑笑,“你别怕,她就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也够吓人的。 导演助理过来叫,今天将要拍最后一场戏,几个学生先后死去,只剩下敖雪和她的男朋友莫小本,而炎彧的身份也将最后揭开。 木槿本来打算去的,炎彧让她在酒店等,他一个大男人老让小姑娘保护着,脸面实在无光。 木槿只好继续上网寻找闹鬼的地方,这三个多月,她和小青又直播了几次捉鬼,都在d市附近,没有成了气候的。 看直播的人一开始就被养刁了胃口,小打小闹的根本看不上眼。更可气的是,竟然有人在微博上公开叫板,要跟木槿来个面对面的pk。 木槿本来不想理,可那人铁了心的要比,还跑到她的直播间里叫嚣,说她们是骗子,每次直播都是他们说有鬼,大家根本看不到。木槿就忍不住了,pk就pk,我们一个道士加一条蛇还怕你么。 既然要pk,就得找闹鬼的地方,可是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满意的,有些人发的帖子一看就是骗局。 木槿浏览一圈,把平板往桌上一推,“不找了,眼睛疼。” 小青正在吃鸡腿,手上嘴巴上全是油,她跟木槿一样,有专门装东西的空间,就在袖子里,袖筒看起来不大,跟你我穿的衣服一样,可是已经被塞进去了七八只烧鸡。 “不找就等着他们找,方圆十里都被我踩遍了。” 小青那可是日行千里,论踩点没有人比得上她。 木槿的手机震起来,对方发信息过来,他们找到了一处闹鬼的,问她们敢不敢来。 木槿乐了,还真把她俩当弱女子了。 第45章 蛇妖娘娘威武 地址在e市, 离d市有些距离, 俩人又都不会开车——炎彧本打算教木槿的,要出门拍戏就给搁置了, 便买了火车票,打算慢慢晃过去。 待炎彧收工回来, 木槿跟他说了事情始末, 炎彧不语,其实心里不大高兴。这事木槿一直没跟他说过, 更何况你都订好了火车票才来知会我,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木槿还是挺怕炎彧生气的,细声细语地跟他解释,“我是你见你太忙,就没有跟你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小青两天就能回来。” “可我的戏今晚杀青,明日吃了杀青宴就走了。” 木槿愕然,“不多待几天?” “明晚要飞h市, 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 行程安排的很紧。” “那我和小青的事情了了, 再去h市找你?” “随你,反正你现在也适应了,有没有我都一样。”炎彧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他得沖个凉水澡冷静下,再说下去他怕会发火。 木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不去了。” “你不是约好了吗?” “陪你到了h市我再去。” 炎彧嗡嗡响的脑袋总算是冷静了一些,上次她和小青去影视城的那几天,他过得特别煎熬,这次想着h市的录制行程宽松些,可以带她玩一玩,可她偏偏又要去e市,他真的相当不开心。 走回来,摸摸她的头,“你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量力而行。”
第72页 木槿仰起头看他,他英俊的脸上真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她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块。 其实她是想告诉他的,可是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想笑。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感觉,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离他远一点会好些。 现实情况真的摆到眼前,她才觉得自己的做法挺混蛋的,人炎彧什么事情不是先考虑她,她倒好把他放在最后,人不是该将心比心的么。 “对不起炎彧,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这次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木槿讨好地摇了摇炎彧的胳膊。 炎彧对她这幅小儿女情态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立刻缴械投降,脸上有了笑意,“记得你说的话,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不生气了。” 木槿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朝他摆摆手。 “明天让从新送你们。” 在隔壁屋的从新:老闆,我不想送一条蛇。 从新因为惧怕小青,车开的险象环生,小青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要是撞到了木槿看我不生吃了你。” 从新的脚脖子抽筋,剎车都踩不住了,被小青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好像有无数条小蛇在咬,颤巍巍踩住油门,车子嗖一下就跑了,几乎飈到了火车站,屁颠屁颠地给俩人开车门,送她们进站后,一熘烟的跑了。 小青撇嘴,“那点出息。” 木槿只是笑,也不能怪人家啊,有几个不怕蛇的。 因为是俩漂亮姑娘,一路上有人想献殷勤,可惜俩人一没行李,二没困难,想找个理由都找不到,只能拿目光在俩人的脸上巡梭。 小青乐得美貌得到别人的认可,看到帅哥还朝人家笑,笑完就对木槿说:“好希望尝尝他的脑髓是什么滋味。” 可怜乐的找不到北的帅哥,不知道美女只对他的脑髓感兴趣。 晃荡了四个小时后到了e市,打车到酒店,办入住手续。 小青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炎彧又拖做侦探的老同学弄了套证件,老同学狮子大开口,要了比上回翻了两番的价格,还说下次再有来歷不明的继续找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炎彧恨不得把证件拍他脸上。 木槿拿着房卡打开门,小青呵一声,豪华套房啊,地上铺软绵绵的地毯,仿欧式白色家具,两个独立卧室,客厅的茶几上还放了束娇艷欲滴的玫瑰花。摘了朵花瓣在手上把玩,“看在从新这么会办事的份上,就暂时不吃他了。” 木槿翻白眼,那是从新会办事吗,都是炎彧的功劳。她给炎彧发信息,【我们到酒店了,房间好的没话说,谢谢[玫瑰]】 炎彧正吃杀青宴,喝了几杯酒,脸色驼红,他只吩咐从新订个好点的酒店,具体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他也不去问从新,夸奖照单全收,【你喜欢就好,好好休息】 木槿:【嗯[害羞]】 炎彧的酒劲往上涌,那害羞的表情真当跟木槿的脸一样,他对着手机傻乐,乐完觉得不对,莫小本他们几个像看怪物似得盯着他,炎彧轻咳一声,收好手机,气定神闲地夹菜喝酒。 莫小本:“……” 别当我们眼瞎,我们都看到了。 …… 木槿不喜欢闻火车上的味道,洗完澡换了套黑色的衣服,自买回来就没穿过,天气冷了,也该穿些深色的了。 小青是妖,根本不需要洗澡,施个法,便干净如新。也不用睡觉,拿着平板玩游戏。 木槿盘膝练功,准备养足精神,大干一场。 与对方约的是晚上八点,俩人吃了晚饭,施施然去赴约。 地方在郊区,一座未完工的建筑。建筑盖了十几层,幕墙好多处破损,堆满了灰尘,塔吊也没有拆,高高的矗立着。 周围很安静,偶有路过的人也是脚步匆匆,快速离开。 空气里瀰漫着一股臭味,越往里走,味道越重,就连小青这类自带腥气的蛇类都受不了,捏着鼻子道:“尸体腐烂的味道,太难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离八点还有五分钟,他们来了。 一共四个,两男两女,也是在灵异网站上做直播的,叫招鬼四人组。 木槿看过他们直播的视频,大多是用网上的法子招鬼,什么围成圈在房间里转啊,在窗边挂块白布点蜡烛啊,在案发现场作死叫魂啊,也确实招来了不少孤魂野鬼。 而且他们的视频一直在直播网站上居于榜首,她和小青的直播最好的时候也就到第八,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招鬼四人组的组长也就是主要负责直播的女孩子自称鬼见愁,长着时下流行的网红脸,那嘴唇厚的,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做了丰唇。鬼见愁在网站上的人气很高,微博粉丝二十万。 今天的pk,事先在微博上做了预告,因此一来,她就打开了直播。 木槿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已戴上了面具,她又是一身黑衣,站在暗处,只能看到浮动的白色面具,乍一看到还是很吓人的。 所以招鬼四人组的另一个女孩子小小的惊唿了一声。 木槿笑笑,也拿出手机,调出直播,对着鬼见愁。 鬼见愁穿t恤配纱裙,白鞋,头髮捲曲,倒是挺上镜,她对着镜头摆摆手,“谢谢大家一早等在直播间里,我们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就是e市有名的闹鬼建筑。”
第73页 小青轻轻一挤便将她挤了出去,“我给大家介绍下这座建筑。” 前年,工地开始施工,施工到一半时,有个民工从十三层掉落下来,喉咙被锋利的钢板切开,,当场送命。自此后,这座建筑就开始出现一些死掉的流浪狗流浪猫,死相都一样,脖子处破了个大洞,吃掉的食物都从脖子里流了出来。 一开始,承包商以为有心理变态的人,故意残害小动物,便找了几个人晚上守在建筑物旁,等着变态的人出现,把他抓起来。 谁知道这几个人一晚上都没回去,第二天过来一看,这些人全都死了,跟小动物的死状一样,有个人的脖子只粘连着一点儿皮。 这可把承包商吓坏了,赶紧请道士做法,可是民工们都被吓着了,谁也不敢继续待下去,纷纷捲起铺盖卷回家了。 工程就此搁置,谁也不敢接手,都怕被恶鬼缠住。 说完,小青清了下喉咙,“其实很简单,就是原先摔死的人作祟,像这样的案子,我们是不放在眼里的,我们只对付大恶鬼。” 鬼见愁不干了,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咱们太小题大做了? 鬼见愁:“各位不要听她胡说,她要是够胆就跟咱们一起进去看看。” 小青轻笑,迈开步子往建筑物里走,还朝鬼见愁招手,“来啊,别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鬼见愁气恼,自做直播她还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挑衅,和小青并排往里走。 木槿和一个叫小朴的男孩举着手机在中间,四人组的另外两人——娇娇和明河走在最后。 娇娇的胆子最小,一直紧紧抓着明河的手,小脸煞白。每次做直播,她的反应最大,尖叫声能盖过一切,这也是鬼见愁用她的原因,有比较才能体现出直播时的恐怖。 鬼见愁打开强光手电,顿时将周遭照的跟白天一样,她朝小青抬抬下巴,意思是连个准备都没有还来捉鬼,一看就不专业。她自是不会知道,小青的两只眼睛就是灯笼,没有她看不见的,木槿的夜视能力也非比常人。 进了建筑物的一层,先看到堆叠到一起的腐烂的动物尸体,蛆虫蠕动,苍蝇飞来飞去,光听声音就跟来了架直升飞机似得。 娇娇第一个忍不住,张口就吐了,鬼见愁嫌她拉低了四人组的水准,狠狠剐了她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水,往身上喷了喷,飞过去的苍蝇顿时绕了道,其余的三人也都喷了药水。 小青撇嘴,关公面前耍大刀,袖子一挥,一团青色的烟雾飞出,苍蝇纷纷落地,蛆虫也不蠕动了,再一看,全都死了。 鬼见愁愕然,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她好奇地看小青的袖子。 小青才不理她,上了一楼台阶。 木槿忍不住扶额,越来越会装逼了。 六个人分三排行进,先到二楼,整个二楼只有几根浇筑起来的柱子,还没有用砖隔起来,地上的灰三寸厚,木槿举着手机四处看了看,“这一层安全。 鬼见愁哼一声,“你怎么知道?” “没有阴气。” 鬼见愁又重重哼了声,“装模作样。”却向三楼走,手背到身后叫娇娇他们,故意把木槿和小青丢在后头,没有了亮光看你们怎么走。 可惜,木槿和小青还是走的气定神闲,根本不需要亮。 一连上了好几层都没有状况,鬼见愁有点急,她自小便能见到鬼,还经常与它们一起玩游戏,自忖胆大,不想再耗下去,提议直接去出事的13层看看。 木槿和小青当然没有异议,娇娇怯怯的,小声跟明河说要回去,明河宽慰她,有阿愁在,不会有事的。娇娇噘嘴,在明河眼里,鬼见愁是无所不能的,对她言听计从,可自己才是他女朋友啊。 十三层,跟别的楼层的格局一样,几根柱子支撑,落满灰尘,只是有的灰尘曲折,被蹭掉了许多,这应该就是恶鬼杀人的地方。 楼层高,风也大了起来,幕布被撕破了,没有遮挡,吹的每个人的头髮都飞了起来。 时间是九点半,距离午夜还有两个半小时。 鬼见愁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把蜡烛,点着了,摆了个八卦的形状,又拿出符纸,分给三位成员。 她坐在卦心的位置,等着恶鬼现身。 木槿和小青都站着,衣角翻飞,俩人一个长得漂亮,一个戴着面具,在烛光的照射下有几分诡异的妖艷。 鬼见愁自忖长得漂亮,对木槿和小青一直没有好脸色,跟她们下战帖也是因为灵异网站的论坛上把小青提到与她同等的位置,更有人说小青长得比她漂亮,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这回就让她身败名裂,再也不敢直播。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照样刮着,鬼见愁有些不耐,怎么还不来。 木槿却朝小青使了个眼色,楼底下有个黑影在慢慢移动,它的动作很僵硬,就跟行尸似得,抓着幕布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木槿移动手机,对上低空中的黑点,“它上来了。” 鬼见愁立刻跳起来,跑到窗户边,也看到了正在往上爬的黑点,嘿嘿地笑起来,“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恶鬼爬行的时间并不长,就像看蜗牛,一直盯着它看不觉得它在动,离开一下再来看,它已爬了很远的距离。
第74页 楼层里的阴气渐渐重起来,体质差的甚至感觉到了寒冷。 机械恐怖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干了一天的活了,只吃了一顿白饭,……我好饿啊,快给我吃的。” 那声音起初很低,越来越大,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直播间里当然也听到了骇人的声音。 【艹,什么声音,太恐怖了】 【我要在现场铁定吓尿】 【过年回家故意去那看了,大老远就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佩服你们】 【为你们的胆量点赞,我是不敢】 恶鬼的手先扒到了窗沿,那手的颜色青灰,皮肤干裂,再慢慢露出头,七窍流血,头髮上残留青石灰,接着是脖子,朝左侧歪着,只粘连着一半,另一半开了个大口子,往外冒着鲜血。 它并不像人一样双手扒住窗沿往里跳,而是一点点的爬,像一条蛇,手指抠进墙里,提起身子,再爬到地面上,匍匐前进。 鬼见愁早已退到了八卦的卦心,其余三人都站在她身后。 恶鬼绕开木槿和小青,直冲着四人组就去了。 娇娇吓得大叫,“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她死死掐着明河,“明河明河!” 明河掰开她的手,每回直播都这样,能不能胆子大一些。 鬼见愁也有些害怕,以往别的鬼见了她的八卦会绕着走,今天怎么直接就冲过来了。瞥向小青,小青环抱着双臂,幸灾乐祸地瞅着他们。 鬼见愁咬牙,不能被她们看笑话,她爆喝一声,“不要叫了!真没出息。” 娇娇的身子一抖,咬住下唇,拼命忍着。 恶鬼爬到蜡烛跟前,对着蜡烛吹了口气,烛火反向倾斜,似灭非灭的时候又直起来了。 恶鬼又连续吹气,烛火仍旧如此,它没了耐心,朝着娇娇他们爬。 娇娇想拽着明河跑,可是明河的身子不动,他十分信任鬼见愁,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没事。 娇娇气结,松开明河往外跑,她再也不想做直播了,她快要疯了! 鬼见愁冷笑连连,“娇娇,你跑了,出现的一切后果我概不负责。” 娇娇的脚步顿住,呆愣的脸上落下两行眼泪。她一步一挪地往鬼见愁身边走,冷不防一阵阴风,恶鬼竟附在了她身上,一脚踢翻了蜡烛,蜡烛滚落很远,烛火随即熄灭。 鬼见愁大惊,“你做什么?!” 娇娇还在踢蜡烛,鬼见愁一把抓住她,娇娇阴森森冷笑,抓住她的头髮,一抡胳膊,鬼见愁的身体径直飞出。 “啊啊啊——”惨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迴荡。 小青嘆口气,身体如燕子一般飞出,在鬼见愁要撞在墙上的时候,拎住了她的裙子,裙子是松紧带的,被拉下来一大截,却无法阻止鬼见愁向前的趋势,急忙抓住她的t恤,t恤的布料估计不错,竟然没有被扯断,小青颇有些失望,将她放在地上。 可是裙子掉了,露出了粉红色的内内。 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都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接着便响起鬼见愁咆哮的声音,“心机婊,故意让我出丑!” 直播间:【哈哈哈……】 【绝壁是故意的,哈哈】 【粉红色……】 小朴和明河默默地转过头。 小青耸耸肩,对着木槿的手机比划了个剪刀手。 木槿脸白眼都懒得翻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再看屏幕上全是蛇妖娘娘威武,蛇妖娘娘万岁的弹幕,网友们根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被这么一打岔,娇娇竟然不见了,谁也没有留意到她。 小朴举着手机四处寻找,明河也慌乱起来,怎么说也是他的女朋友,虽然不是第一人选。鬼见愁正在气唿唿地整理衣服,根本顾不上。 木槿闭目凝息,神识扩散开去,于楼道里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她和小青不约而同地往楼道里走,在拐弯处见到娇娇的身影,两人快速下楼,娇娇也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可她到底抵不过有功夫在身的两人,木槿一手扶住楼梯,一个旋身便到了娇娇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娇娇的眉心贴上符纸,娇娇双眼一闭,朝后瘫倒,木槿伸手扶住,再去看那恶鬼,恶鬼悬浮在楼梯上,阴测测的笑。 “好饿,我好饿啊,我要吃东西。”它转身朝上飘,速度非常快。 “小青快去!” 木槿放好娇娇,跟着跑上去。 小青如一条青色的光线紧随恶鬼身后,手里青光一闪,多了一把长剑,挥剑砍在恶鬼的后背,后背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流下绿色的液体。 恶鬼嗷嗷乱叫,“我饿,我好饿!我要吃饭,吃饭!” 手指嵌进墙里,抓了一大块混凝土下来,塞到嘴巴里,却从脖子上的大洞露了出来,它又去抓,又吃,又继续漏。 “饿,饿死了,好饿,啊啊啊——” 一块块的混凝土被抓下,又从脖子里掉落出来。 看得人心惊胆战。 鬼见愁脸色发白,在她的见鬼生涯中,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恶鬼无论怎么样都填不饱肚子,不禁大怒,一头撞向混凝土墙,墙上顿时开裂。它的身体也跟着暴涨,像吹起来的气球,脸膨大到四五倍,长出来五张面孔,每个面孔都在喊饿,五张嘴巴齐张。
第75页 “怎么办?饿死了,快要饿死了,怎么还不开饭,说好的中午不加班。啊,一楼有吃的。”恶鬼沖向窗户,飘落下去。 小青也如展翅的蝴蝶一样,跟着飞下,木槿想了下,将自拍杆咬到口中,徒手抓住幕布,往下跳,那情景就跟蜘蛛侠似得。 直播间里快疯了。 【啊啊啊,我要做蛇妖娘娘的铁桿粉丝】 【大片,绝壁是大片,没有任何特效!】 【我以后再也不去别的直播间了,我要做蛇妖娘娘的死忠粉】 小朴也把镜头对准了小青和木槿,小青的身形飘逸,木槿的却兇险,一旦失手就会粉身碎骨,还好,她安全落地。 小朴跑向楼道,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其实看不到的才是幸运。 第46章 情人蛊 恶鬼到了一楼, 抓起一只死狗的尸体, 塞进口中。尸体上还沾着死去的蛆虫,五张大口就那么咀嚼着咽下, 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咯吱吱的, 连带着骨头一起被嚼烂, 咽下去,再从洞里漏出来, 永远到不了肚子里。 恶鬼急了,双手抓起死猫死狗往嘴巴里塞,塞的越多,漏的越快,一时间都是咀嚼的声音。 木槿的慈悲心顿起,盘膝坐下,为他超度。 恶鬼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慢慢分裂成五个,五张面孔也变得各不同, 最后变成五条影子, 它们朝木槿鞠躬后, 消散。 五鬼的身后,无数条猫狗的魂灵升起,飞到空中,变作星星点点。 这些被超度的亡灵再次进入轮迴了。 除恶鬼外的四个魂灵,是承包商派来寻找变态的人, 它们被恶鬼附身后,从楼上跳下,又被恶鬼吞下了灵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恶鬼的身上,没有从洞中露出。 捉鬼四人组赶到一楼的时候,只看到飞到空中的闪烁星点,漂亮的像冉冉升起的星星。 直播间里全是惊嘆。 【太美了!!!】 【祝福被超度的亡灵】 【来生做我的宠物吧,我会好好爱护你们的】 【来吧,我要你的铲屎官!】 木槿调转屏幕,“我跟大家承诺,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做的直播全是真实的,从未弄虚作假,我和蛇妖娘娘是道士,专门捉鬼降妖,如果还有人怀疑我们弄虚作假,请尽管来下战帖,我们绝对应战。”她挥挥手,跟大家说了再见。 小朴那边还没有关直播,一直对着木槿,她说的话也全部被拍了进去。 他这边的弹幕全是贊木槿的。 鬼见愁也知道了木槿的本事,他们才是靠着招鬼博眼球的,她并想承认自己不如人家,也不想低头认输,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明河见识到了真正的高人,鬼见愁在他心里的形象轰然倒塌,打击可想而知。 娇娇推开他,踉跄地走向木槿,朝她深深鞠躬,“谢谢你救了我,你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们就是跳樑小丑。” 她自嘲地笑笑,转向鬼见愁,“从现在起我退出直播,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她又看向明河,“我们分手,反正在你心里,我也不是第一选择。” 她径直离开,走的潇洒而决绝。 明河快速瞟了鬼见愁一眼,追了上去,去拉娇娇的手,被娇娇甩开,第二次去拉的时候,娇娇没有甩开,还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小朴依然在直播着,已经从招鬼变成了感情纠葛。 鬼见愁问他,“你呢?还继续吗?” “继续啊。”鬼见愁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不过,不是跟你,而是跟她们。”小朴朝木槿扬扬下巴。 小青嗤一声笑了,“我们可没说用你。” “有个专门直播的,你们会很省力。” “不用了,真打起来,你可跟不上。”小青指指建筑物,“你能从上面跳下来吗?” 小朴僵住,他还真的不敢跳,“可我会努力的。” “这样的速度,努力跟的上吗?” 眼前一花,小青和木槿已到了三米之外,再一晃,人竟不见了。 小朴手中的手机差点摔了,这是人吗?该不会也是鬼吧,不禁打了个冷战。 …… 经过一场pk赛的直播,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直播间排到了首位,木槿又涨了一波粉,还有大v关注了她的微博。 木槿为此特别高兴,她的直播事业终于要红红火火的开始了。 坐飞机到h市,正赶上下雨,从新开车来接,眼神有点飘忽,不敢看小青,也不敢看木槿。 木槿问他炎彧在干嘛,他支支吾吾地说在录节目,问他录的什么,从新干笑,“就是那些,换汤不换药。” 木槿也不疑有他,心情好好地盯着窗外的风景看。 到了酒店,从新给两人办了入住手续,上了楼。 房间在10层,木槿问炎彧的房间在哪儿,从新指指楼上。 木槿呆住,“11层?” 从新点头,刷房卡都刷的手直哆嗦,门一打开,只是个普通的标准间,他赶紧把房卡放床上,转身就跑。 可惜没有小青手快,一把就被拎住了,往屋里一扔,门一关,低气压直接就把从新拍的抬不起脑袋,“说说怎么回事啊?我们才出去几天,就这待遇了。”
第76页 “小小青姐,这都是彧哥的意思,跟我没关系。”从新吓得直哆嗦,生怕小青把自己的脑髓吃了。 小青冷笑,“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事可都是你办的,还有我叫小青,不叫小小青。” “是,小青姐。” 木槿坐在床上一阵恍惚,他们说的话也没听见,就觉得炎彧怎么变了,她掏出手机看,从昨天到今天一个信息都没有,上次去影视城的时候,他一天好几条呢。 木槿摆摆手,“小青,让他走。” “不行,必须把话说明白了再走。” 从新苦着脸,“小青姐,我也是受害者啊,这两天彧哥跟换了个人似得,经常骂我,还还……”他偷看木槿,小青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还什么?” “还跟敖雪走的很近,昨晚十二点了才回房。” 木槿的脑袋嗡一下就炸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呆那么晚……她起身往外走,小青赶紧跟上,回头一看从新杵着没动,手臂突然伸长抓住他的领子往外拎。 从新吓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苦哈哈地说:“小青姐,我自己走。” 小青哼了哼,推到电梯里,“带我们去找炎彧。” 木槿的脸黑的跟锅底似得,瞟了他一眼,那一眼满含冰渣子。从新点头如捣蒜,想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俩年纪轻轻的姑娘给镇住,脸皮可以揭下来,往地上踹了。 从新一路飙车到拍摄地,炎彧正在拍一档综艺节目,地点是h市有名的步行街,仿宋朝的建筑,店员也是都是宋代装扮。 木槿一眼便看到坐在遮阳伞下的敖雪,敖雪穿低胸红色衬衣,白色裤子,脚上的细高跟鞋有十公分高。脸上戴着大墨镜,笑眯眯的喝果汁。 敖雪自然也看到了木槿,朝她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木槿恨不得打爆她的脸,得意什么。 小青哼了声,指着炎彧跟木槿说:“在那儿呢,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用,师父说任何事情都要先弄清楚原委,省得误会。” 小青心里嘟囔,还不是捨不得。 炎彧身穿白色冲锋衣,正在店里寻找东西。 木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可是炎彧像没有看到她,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木槿心里难受,就跟小时候淘气被师父打了板子似得。 一场戏拍完,关掉了摄影机,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 木槿朝炎彧走,可是炎彧根本不看她,径直走向敖雪。敖雪笑嘻嘻的站起来,拿着纸巾给炎彧擦汗,炎彧痴迷地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木槿浑身僵硬,眼泪哗的流了出来,“炎彧……” 炎彧蹙眉看过来,平淡的语气跟招唿陌生人似得,“你们回来了啊。” 小青怒火中烧,上去给了炎彧一拳,揪住他的衣服,“是,我们回来了。” 炎彧被打得愣住,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嘴巴里充斥着血腥味,他喃喃地道:“我怎么了?”视线越过小青的头顶,看向木槿,心里抽了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木槿也看着他,模煳的泪眼里满含心疼,她扬了扬唇角,叫他,“炎彧。” 炎彧的身躯微震,想要朝木槿走过去,可是接下来听到了敖雪气急败坏的声音,脚步便顿住了。 那声音很尖利,“喂,你怎么打人啊?!都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疯女人弄出去!” 炎彧可是金主,这要是破了相下面的行程就拍不成了,导演和几个长得壮的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 木槿擦干眼泪,柳眉几乎竖了起来,“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们还是不要管了,免得伤了自己。” 你一个小姑娘简直是口出狂言! 其中一人是炎彧的铁桿粉丝,见偶像被打,心里早就窝了团火,木槿又出言不逊,伸手就要拽木槿,手还没碰到就被木槿拧住了胳膊,直接甩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这姑娘的臂力太惊人了。 木槿冷笑,“还有要上来的么?没有的话就让开!”她一把抓住敖雪,敖雪刚要叫,一条帕子直接塞她嘴里,“咱们找个地方谈谈,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吧。” 敖雪惊骇的瞪大眼睛,呜呜的叫小董,小董的身子刚要动,从新抓住了他的肩膀,“我劝你还是站着比较好,你确定你打的过。” 小董只好惭愧地朝敖雪鞠躬赔罪。 木槿拎着敖雪,小青拽着炎彧,一起上了车。 从新从后视镜里看,炎彧耷拉着脑袋,已经被噼晕了,想老闆也是武术高手,在蛇妖面前就是小蚂蚁,人家随便一个手刀,他挣扎的身躯就没了知觉。 从新又想,是他带着小青和木槿去的,又是他开车回来的,若是老闆醒了会不会炒他鱿鱼。 可怜他一个小助理啊。 到了酒店,上到11层,开了房间门,豪华套房的配置。 从新小心的把老闆放沙发上,敖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粗鲁的推倒在地,手还被反绑在身后。 木槿拿下她嘴里的帕子,敖雪立刻尖叫,“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木槿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后,翘起二郎腿,直勾勾地盯着她,“说吧,蛊从哪里弄来的?”
第77页 敖雪的眼里滑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道:“蛊?什么蛊?我不知道。” “嘴还挺硬。”木槿掏出来一个药丸,在手里把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里面包着一条虫子,吃下去后,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你骗鬼啊,我才不信。” 木槿轻笑,捏开了,果真有条虫子,细细小小的,身子扭来扭曲,她捏住敖雪的嘴,强迫她张开口。 敖雪的脸色立刻变了,“啊啊啊啊!!!救命啊——” 木槿在她身上轻轻一点,敖雪干张嘴发不出声音,急的眼泪流了下来,木槿再一点,她呜呜的声音便发了出来。 “我折磨人的手法有很多种,说吧,怎么给炎彧下的蛊?”看到炎彧的第一眼就知道不对,她从未在炎彧的眼睛里看到那么痴迷的眼神,根本不属于正常人,很像当初连觉被詹霖的媚术迷惑。 可是敖雪并没有修炼媚术,唯一的可能就是情蛊。 小青放倒炎彧,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只见平滑光洁的腹部上,一条虫子在蠕动。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倒掉水,从头上揪下一根头髮,长长的头髮在被拔下来的瞬间变作一根十公分长的银针,针尖闪着锋芒。 俯下.身,找准虫子的位置,轻轻一挑,一条小指长的虫子便被挑了出来,再用杯子一抄,一扣,那虫子便被扣在了茶几上。动作干脆利索,直看得敖雪目瞪口呆。 小青得意地朝木槿抛了个媚眼,“我的手法不错吧。” 木槿翻白眼,目光扫过炎彧,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分外迷人。 敖雪直挺挺的身子颓然倒下去,跌坐在地上,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这么快败露了。 可她又不甘心,“凭什么?你仗着你是妖就胡作非为,我用个蛊就被你们这么对待!” 木槿挑眉,“妖?你说谁是妖?我吗?”她轻轻笑起来,“我是人,如假包换。” 敖雪显然不信,人能跑那么快吗。 小青盘膝坐在她对面,十分真诚地道:“木槿是道士,我才是妖,要看我的真身吗?” “小青!”木槿脸色微变,一把拉开她,“别乱说。” 敖雪喃喃道:“小青?难道你是你是……” 小青气恼地跺脚,“为什么一说小青就往白蛇传上面靠,是先有我这个小青的好不好。”《白蛇传》故事的雏形最早开始在唐朝,而她在唐朝时就有了快一千年的修为。 敖雪已经将她想像成了蛇妖,摩擦着地板往后退,很是惊惧。 木槿无法再替小青掩饰,《白蛇传》对世人的影响太深,拎起敖雪,扔在椅子上,“你说是从哪里弄来的蛊我就放你走,不然就让小青吃了你,她最喜欢吃活人的脑髓。” 小青嘿嘿笑着舔嘴唇,敖雪面白如纸,哆嗦的衬衣领子都快滑了来,“不,不要,我说我说。” 敖雪一直很喜欢炎彧,可是炎彧对她跟对其他的女人没有分别,她想变成特别的那个,挖空心思了跟他一起演戏,一起上综艺,拍真人秀,可就是走不进他的心。 多少男人对她垂涎三尺,为什么他就不动心呢。 试过各种办法的敖雪,动起了歪心思,如果给炎彧用了情人蛊,他会不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她。 可是情人蛊是苗疆特有的,轻易不肯给人,即使苗女也很少用。她託了好多朋友,甚至亲自去了一趟苗疆,不惜豪掷千金,终于在一个苗女的手里得来了一对。苗女的丈夫患了重病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卖。 苗女叮嘱她,情人蛊分雌雄,雌的下在女人身上,雄的下在男人身上。若是雌虫死了,雄虫也不能存活,若是雄的死了,雌的可以如常活着,而且一条雌虫可以配好几条雄虫。但是不能生育后代,因为蛊虫会跟着繁衍到后代身上。 敖雪起初有些犹豫,为了个男人吞吃蛊虫,值不值得,在去d市拍摄之前她还拿不定主意,直到受到了木槿的刺激,若是不提早下手,炎彧就是别人的了。 可是木槿一直不离炎彧,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好不容易等到她不在d市,趁着从新上厕所的时候,把蛊虫下到了炎彧的茶水里。 敖雪很忐忑,担心蛊虫没有用,直到一起来到h市,炎彧的眼神渐渐痴迷,她才知道蛊虫起作用了,每次炎彧叫她的时候,身体里便有一阵电流通过,她是真的喜欢他。 昨晚本来计划好跟他上.床的,结果炎彧被从新叫走了,说是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若不好好休息,体力吃不消。炎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听她的话,竟然跟着从新走了,她当时真想掐死从新。 狠狠剐了从新一眼,后者却完全无视,仰着下巴求木槿表扬。 木槿从干坤袋里摸出一本线装的《道德经》,扔给从新,“送给你了,这可是宝贝,能卖好多钱的。” 从新翻开看,全是繁体字,竖行,从右往左书写,文言文,一句都读不明白。既然木槿说是宝贝,他就暂且收着,说不定真能卖大价钱。勐然朝后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炎彧已经醒了,正盯着他手上的书。迄今为止,木槿还未送过炎彧东西。 从新默默地递过去,“老闆先看。” “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第78页 炎彧坐起来,脸黑的像锅底。他已经听到敖雪说的话了,合着这两日过的浑浑噩噩的,就是中了情人蛊。幸好从新多了个心眼去叫他,他尚且有一分理智,不然今天木槿回来,他要如何跟她交代。 炎彧盯着自己的下.体看了会儿,考虑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做手术换层皮。 木槿没有看炎彧,盯着地板说:“你受害人,该怎么处置敖雪,你来决定。” 炎彧以前对敖雪也就是普通朋友,经过这一次,真是无比的厌恶。若是送去警察局,他又没有受到伤害,估计警察也不会受理,就这么算了呢,又太便宜她了。 小青按着茶几上扣住蛊虫的水杯,推来推去,“这还不好办吗,既然她让炎彧吃了蛊虫,这只蛊虫也让她吃下去好了。” 敖雪脸色大变,“不行,会死人的。” “你给炎彧下蛊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会死人啊。”说着瞟了木槿一眼,木槿扭过头,小青笑起来,木槿心底善良,顶多一走了之,她是不会就此作罢的,肯定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翻转过茶杯,黑色的蛊虫在杯底爬,她走到敖雪面前,敖雪站起来就跑,小青一把捞住,捏住她的嘴巴,水杯一倒,蛊虫便进去了。 敖雪使劲扣喉咙,扣的干呕,涎水直往下淌,又冲到卫生间里催吐,可是蛊虫已经进入体内,出不来了。 急急忙忙掀起衣服,两条黑色的虫子在腹部相交,相互缠绕,皮肤凸起一大块,好像随时都能撕裂皮肤冲出来。 “啊——”敖雪拼命拍打,凸起凹了下去,接着恐怖的事发生了,两条变成了四条,它们竟在她的体内繁衍。 敖雪吓的大哭,冲过来抓住木槿的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又掀起衣服,已有十六条之多,数量还在继续增加,她的脸色蜡黄,眼白里缠绕起一丝丝的黑气。 木槿到底心软,“小青,教训下就行了。” 小青手里拿着银针,冷冰冰地说:“躺下。” 敖雪赶紧躺好,撩起衣服,腹部已经一团黑色。 “太多了。”小青又拔下一根头髮,幻化成银针,递给木槿。 木槿接过,屈膝蹲在地上,“从新,拿个火盆来。” 火盆?当拍古装剧啊,哪里有火盆。 炎彧:“去找个桶,烧些纸在里面。” 也是人有急智,从新把菸灰缸拿过来,撕掉杂志,用打火机点燃,接着便听到嗞的一声,一条蛊虫被烧爆了。 小青和木槿出手如电,很快将蛊虫挑干净。菸灰缸里不断地冒起滋滋的响声,腥臭呛鼻。 敖雪被挑了三十几针,腹部鲜血淋淋。腹部的皮肤本就娇弱,又没有打麻药,敖雪几乎疼晕过去,浑身如被水洗过。 小青拍拍她的脸,“醒醒,已经好了。” 敖雪无力地扯了下嘴角,她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在敖雪的身上写经文或是用鲜血引诱都可以将蛊虫弄出来,小青有心教训她,才故意用针去挑。 木槿手上的银针重新变作头髮,放在菸灰缸里烧了。她也不去看炎彧,转身就走。 炎彧赶紧去拉她,木槿已经到了门口,拉了个空,他追上前去,木槿已在楼梯拐角,炎彧知道她在生气,也不言语,默默地跟她一起爬楼梯。有个鬼正站在楼梯的扶手上走钢丝,好奇地看他们。 炎彧没好气地道:“没见过哄女孩子啊。” 那鬼吃吃地笑,故意到木槿的眼前晃来晃去,木槿嫌烦,一脚踢落楼梯。鬼在楼梯上翻滚,落在10楼的地上。 炎彧失笑,“你生我的气别朝人家发火啊。” 木槿剐他一眼,拿房卡开门。 炎彧轻笑,越过她的身子,扶住门把手,将她圈在臂弯里,语气柔柔的带着讨好,“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敖雪。” 木槿推开他,“你爱喜欢谁喜欢谁。” 她要关门,炎彧伸了个胳膊进去,“你关门的话我的胳膊就折了。” 木槿气恼,“你无赖!” “你已经看过我全身了,按照你们那边的习俗是要对我负责的。” “呸,不要脸!” 炎彧嘻嘻笑着走进来,关上门,去拉她的手,木槿又躲开了,一晃坐到了床上。 炎彧心里嘆气,会功夫真不好,想拉个手都这么难。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头顶,“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他还真的不会哄女孩子。 “买花,买巧克力,买漂亮衣服,买大房子。”被踢落楼梯的鬼趴在窗户上,脑袋透过玻璃伸进来说,“花要999朵玫瑰,巧克力要德芙的,衣服要名牌,房子要花园洋房,大别墅。” 炎彧:“我要是都办到了,你还生气吗?” “我不要。” 炎彧问鬼,“她不要怎么办?” “那就带她去玩,游乐场,坐摩天轮,过山车,玩鬼屋,打3d游戏。” 木槿自来到现代就只是捉鬼,做直播,跟着他拍戏,还真没有好好玩过。 炎彧蹲下.身子,以仰视的角度,对上她漂亮的眸子,“真人秀拍完有两天的空档,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第79页 木槿虽还板着脸,但是没有那么冷了。其实炎彧也是受害者,实在不该朝他发火。可是一想到他对自己冷冰冰的,还跟敖雪同处一室,火气便控制不住。 木槿深吸口气,语气有些松动,“你能出去吗?” “你不是有易容虫吗,给我一个。” “会痛。” “为了你,我不怕。” 木槿咬住嘴唇,眼睛弯了起来。 鬼拍手叫好,“我的主意真不错,要是当初也这么哄我老婆就好了。”它飘进屋来,围着木槿和炎彧转了几圈,又飘出去了。 炎彧拉木槿起来,“让从新换个房间,你和小青怎么能住这样的。” “这样的挺好啊。” 炎彧气结,“说好了不生气了。” 木槿轻笑,“换到你隔壁。” “嗯。” …… 第二天,炎彧休息,明天要飞a市做通告,后天飞f市上综艺,大后天飞k市为同公司的人站台,大大后天进影视城拍戏,反正是没有空闲了。 要去玩只能是今天。 炎彧言出必行,吃下易容虫,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眼皮往下压,将眼睛压的只有一条小缝,坚挺的鼻子下榻,跟蒜头一样,嘴唇变厚,皮肤糙了许多。炎彧咬牙忍着痛,脖间的青筋直冒。 变化好,炎彧对着镜子照,那张脸真是平平无奇中带着丑,甚至还不如从新,让他这样带木槿去玩……真还不如不去。 木槿却很满意,啧啧点头,“每条易容虫变换出来的都不一样,你这样子肯定认不出来。” 炎彧:“……” 你满意就好。 换了辆不起眼的小轿车,从新开车,小青坐副驾,木槿和炎彧坐后排。 第一次去游乐场,小青的兴奋程度不亚于孩子,木槿跟她一比就稳重多了。 炎彧握住木槿的手,木槿抽了下没抽出来,便任由他握着,耳根子一点点红了起来。 炎彧乐,两只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出了汗也捨不得松开。 车子停在游乐场的停车场,四个人下车,炎彧还握着木槿的手,木槿的脸跟烧炭似得,红的要命。小青吃吃的笑,从新想笑,不敢,拼命憋着。 木槿剐了小青一眼,跟炎彧发脾气,“快走啊!” 炎彧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线,“从新,买票去。” 从新屁颠屁颠的跑了,小青急忙跟上去,“小新,等等我,我也去。” 从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他二十八了,都快老新了,还小新。 可是在小青这,就算是老的鹤髮鸡皮了,还是小。 炎彧拉着木槿远远跟着,木槿偷偷看他,心里甜滋滋的。自从来到这里,把师父的教导都忘到脑袋后面了,起先炎彧只是摸她的头,后来敲她脑袋,又摸她脸,现在改拉手了。 我是出家人呢,不能有情慾啊,木槿心里挣扎片刻,抽.出了手。 炎彧愕然,摊开空空的手掌,“木槿。” 木槿咬着唇,眸子湿润,“师父说我是道士,要断七情六慾。” “你师父在骗你,道士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又不是和尚。” “可是,师父说只有妖道才会为了提升法力,跟男人……在一块。” 炎彧强行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你师父是怕你走上歪门邪道故意这样说的,再说你都来到现代了,不用再受古代的规则钳制了,该爱就爱,该恨就恨,结婚生子。” 木槿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识的多,思想转变的也快,略微想了想,便接受了炎彧的说法,红着脸道:“我知道了。” 从新在检票口叫他们,他自是不敢喊炎彧的名字,只叫他哥。 四人进了游乐场,高高的摩天轮旋转着,高速飞驰的过山车,尖叫声冲破耳膜,海盗船上也叫的丧心病狂,跟被人ooxx了似得。 小青兴奋的撸袖子,“我要坐过山车。”惊险刺激,无与伦比。 木槿也是心嚮往之,拽着炎彧去排队。 从新跟三个人挥手,“我有恐高症就不去了,在这里等。” 小青勾手指,这么惊险刺激的,能少了你吗。 从新苦哈哈地往后退,“我去买冰激凌给你们吃。” 没人要吃冰激凌! 小青抓住他的袖子往前拽,木槿乐呵呵的,炎彧额间的青筋直跳,你能想像一位优雅的男士坐过山车,然后疯狂尖叫的情景吗,优雅会荡然无存的。 可是坐过山车是他提出来的,是他要哄人家开心的,就算是优雅尽失也得上啊。 炎彧拍拍从新的肩膀,“兄弟,跟哥一起抗吧。” 从新:“……” 老闆,我就不该把你从敖雪的床上拉回来,就该让你换皮。 四个人坐上过山车,安全带系好,炎彧抓住扶手,不断深唿吸。从新的脸自上来就是白的,手心里全是汗。木槿和小青则是双目放光,跃跃欲试,小青还说:“不知道跟我飞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前面有个小伙子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青嫣然一笑,小伙子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急忙转了过去。
第80页 小青乐,现代人的脸皮真薄。 炎彧无言以对,是你找的都是脸皮薄的。 过山车缓缓启动,炎彧的手指关节抓的都泛白了,突然手背上一热,木槿的手盖了过来,朝他温温柔柔的笑。炎彧的心里顿时烫贴了,让刺激来的更勐烈些吧。 仿佛听到他的召唤,过山车升到最高点,突然失重下沖,速度飞快。 炎彧:“啊啊啊啊啊——”惊恐的脸色泛白。 木槿:“啊啊啊啊——”兴奋的小脸通红。 从新和坐小青前面的小伙子,喊的都破音了。 小青格格地笑,那银铃般的笑声在一众破音里显得格外突出。 一圈下来,炎彧和从新相互搀扶着,走到没人的角落狂吐。 小青兴奋的去排第二轮,木槿跑去买水,给了炎彧和从新各一瓶。 炎彧喝了两口,胃里舒服多了。 木槿牵住他的手,柔软的小手热乎乎的,“我们去做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是每个公主心里的梦,木槿骑在木马上,彩灯闪烁,身子随着木马高低起伏,炎彧坐在她靠后的一个位子上,目光几乎黏在她脸上,她是心疼他才要来做旋转木马的吧。 木槿和炎彧玩遍了游乐场的项目,有过山车打底,摩天轮和海盗船就成了小儿科。 而小青,一直在玩过山车,工作人员都嘀咕这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游乐场驱逐游客,准备关门。 木槿吃一只甜筒冰激凌,嘴巴上沾了一圈白色奶油,小舌头在唇边卷了一圈,奶油全部舔了个干净。 炎彧乐,“你这动作跟小青有一拼。” 木槿翻白眼,“我才不喜欢吃脑髓。” 炎彧笑出声来,远远地朝小青招手,小青跑过来,盯住木槿的冰激凌,“我也要吃。” “关门了,出去了再买。从新呢?” “他说去玩鬼屋,不知道出来了没。” 鬼屋早就关门了,游客走的七七八八,工作人员过来催,可是却找不到从新了,炎彧跟工作人员解释,要他们帮忙找一下。 工作人员在喇叭上广播,小青快速在游乐场内走了一遍,没有找到从新。 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丢了,会不会出事了? 三人急忙走到鬼屋,趁着没人注意,小青穿门而入。 鬼屋里的灯都关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小青的两只眼睛发出两道绿光,跟探照灯似得,照亮了一大块地方。她做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鬼屋里安装了机关,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触碰,小青在一个拐角,险些被迎面飞来的墙撞倒,幸好反应快,躲了过去。 墙其实是布做的,看着恐怖一点儿重量也没有,掀开布墙,往里走,神识比身体更快速的寻找每个角落。 终于,在最里面的一处血迹斑驳的黑墙下发现了从新。 从新已经昏迷,脑袋歪在一旁,后脑上一大滩血。 小青搭了下他的脉搏,跳的很轻微,便将他扛起,往外走。神识先到了门外,游乐场里静悄悄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木槿和炎彧不见了,神识继续往外延伸,两个人影正翻过墙,快速往这跑。 小青放下从新,身子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木槿和炎彧眨眼就到,“找到从新了?” “在里面,被人打晕了。” 小青轻轻在门锁处一挥,门便开了。 炎彧方要进去,小青说:“我来。” 轻轻松松扛起了从新,再把门一带,门又锁上了。 炎彧:“……” 有法力真好。 木槿和炎彧是翻墙进来的,还得翻墙出去,这样的墙对于小青来说小菜一碟,她扛着从新就像扛着一块大海绵,轻轻一跃就跳了过去。 木槿翻身上墙,朝炎彧伸出手,炎彧抓住她的手,骑坐在墙上,纵身下跳,再回身,木槿已经下来了。 炎彧心中的挫败感可想而知,明明不弱的人,为什么每次都被比成弱鸡。 送从新到医院,挂了急诊,做完脑ct,医生说头部受到了撞击,有中度脑震盪,要住院。 炎彧去办住院手续,木槿和小青站研究从新头部的伤。 木槿:“怎么会受伤呢?跟人家打架啦?” 小青嗤一声,很是不屑,“打架都打不过人家,真给我丢人。” 木槿没好气,“他是普通人,怎么能跟你比。” 小青撇转头,仍旧很不屑,“反正就是没用!” 木槿:“……”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参加7月份的日万活动,1-5号每天更新一万字,作者我要拼命码字! 第47章 吃了你增加修为 第二天, 炎彧联繫了游乐场, 询问鬼屋里有没有监控,对方说有, 并且调出来看了。 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而且是从新自己走过去的, 在他之后没有任何人过去, 更没有发生冲突的迹象。 偏偏从新就是被打了,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等从新醒来听他亲自说了。 可是炎彧要飞a市,不能等,便请了个护工照顾。
第81页 木槿和小青则直接去影视城等炎彧,她们已经去过一次,可谓轻车熟路。 本以为从新至少要休息两个星期,炎彧去k市为同事站台,他就赶到了,头部的伤竟也好了。 炎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打了他一闷棍, 他就晕了。 可是监控上并没有人过去, 难道是事先等在那里的? 炎彧想不明白, 反正从新已经没事了,细节如何就不追究了。再说炎彧的行程安排的紧,也没有时间再去查找真相,或许只是个意外。 结束k市的工作后,飞到z市, 要在影视城里拍一部权谋片,炎彧演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当然到影视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连觉吃顿饭,庆祝大家再次相聚。 木槿和小青到影视城后,连觉就屁颠颠的献上了自己的钱包,任由两位吃喝。 这一次,有炎彧在,连觉的钱夹子捂的紧紧的,炎彧可比我家底厚多了。 炎彧毫不在意,请喜欢的姑娘吃饭他开心的很。 连觉在一旁抗议,为毛一个菜都不让我点,是谁说庆祝兄弟团聚的。 炎彧根本不鸟他,不出钱就没有话语权。 连觉气结,以后兄弟没得做了,可是瞥到小青似笑非笑的神情,气焰立刻熄灭了,惹不起啊。不点就不点吧,反正我也又不挑食。 吃完饭,四个人在影视城里逛。 木槿很喜欢这里仿古的建筑,仿佛又回到了唐朝,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年代。 炎彧捏了捏她的手,“前面有个长安城,要不要去看看?” 木槿摇头,又不是真正的长安,看了只会徒增伤悲,这样就挺好的。 晃到八点多,便回了酒店,接下来炎彧的拍摄任务会很紧张,必须休息好。 木槿睡不着,躺在床上刷微博,小青玩游戏,因为级别低总是被砍死,气得直跳脚。她跟木槿商量,下次做了直播,能不能五五分帐,她要赚钱买游戏装备,报仇! 木槿眼睛不离手机,“四六,我六,你四。” “为什么?我又没有少出力。” “玩游戏本就是玩物丧志,你还要充钱玩,更是要不得,剩下的一成钱,算你入股静虚观。”木槿自从有了建观的想法就经常看一些相关的知识,脑袋里有了些经商的模煳想法。 小青撇嘴,“可你的静虚观连个影子都没有。” “等我攒够了钱,买块地,建一个。” “听说地皮很贵。” 木槿总算移开了目光,“闹鬼的地方不贵啊。” 也是,鬼那么猖獗,谁不是躲的远远的。 小青不禁伸出大拇指,为木槿的机智点赞。 俩人又聊了会儿,便关灯睡了。 到了后半夜,有人敲门,笃笃笃的,很轻。 两人都是警醒的人,木槿起来打开客厅的灯,小青已经到了门口,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炎彧,不禁愣了下,大半夜的,他来干嘛。 炎彧道:“我来找木槿。” 小青暧昧的笑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睡了。”她朝木槿挤眉弄眼,木槿羞的满脸通红,娇嗔地剐了炎彧一眼。 炎彧朝她走来,目光在她的身上巡梭,完全不顾还在一旁嬉笑的小青。 小青掩着嘴,笑眯眯地进了房。 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去拉木槿的手,而是抱住了木槿,木槿僵住,他们还没有过如此亲近过,一把将他推开。 炎彧也不恼,又上来抱。 木槿气得跺脚,“炎彧!” 炎彧的眸子有些晦暗,“木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木槿咬唇,“我我……” “木槿。” “嗯。” 炎彧不由分说强行将她抱住,他的身体冰冷,紧紧缠绕住木槿。 木槿的脑中闪过一丝光亮,炎彧从不会强行对她做什么,而且他的身体是暖的。 他不是炎彧! 脸色顿时一沉,推开“炎彧”,屈起手肘,一拳打向他的面门。“炎彧”嘿嘿一笑,千钧一髮之间幻化成她的模样,木槿一迟疑,身子已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她,而且用她说话的声音说:“吃了你,我的修为能涨好多呢。” “你怎么炎彧了?” “死到临头还想着情人。”假木槿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长得这么漂亮,我还真下不去手。” 木槿抓住串珠,狠狠砸过来,假木槿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身子如箭般后退,下一瞬已站在了窗台,桀桀怪笑几声,“不知道炎彧见到我这张脸会如何,哈哈。” 木槿脸色大变,冲过去砸炎彧的门,炎彧睡眼惺忪,声音嘶哑,“木槿?” 木槿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有东西变成你的样子,来找我。” 炎彧立刻吓精神了,“那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事?” 木槿摇头,“以后小心些,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会变幻。” “你也多加小心。” 木槿回到房间,见小青的门开门,忙进去看,平板扔在床上,人不见了。
第82页 木槿大惊,打开窗户往外看,清冷的风吹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 …… 小青彻夜未归,炎彧安慰木槿,小青是妖,一般的东西伤害不了她的。 木槿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炎彧要先拍定妆照,一身白色的宽袍大袖,头髮挽成髻,一副儒雅的公子形象。 炎彧的可塑性很强,可现代可古代,可精干可懦弱,可霸道总裁也可以是泼皮无赖,演什么像什么,天生吃这碗饭的,这也是很多导演青睐他的原因。 炎彧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动作。 木槿站在一旁看,若是炎彧生在唐朝,定会成为很多官家小姐青睐的对象。若她也在唐朝,怕是会对他退避三舍。 师父从不肯让他与男子接触,连与师兄多说几句话也会惹他不高兴。 木槿的神情有些飘忽,仿佛又看到师父站在日光里戳自己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炎彧拍完照,换女一,他去补妆,女一拍完,拍两人的合照。 女一是实力派明星梅若,鹅蛋脸,大眼睛,眉间点了朵梅花,笑起来俩酒窝,端庄大方。 木槿比较偏爱这类女子,她觉得女主人就该端庄大气。 梅若和炎彧站在一起很般配,要说是情侣也有人信。 木槿免不了吃味,心里酸熘熘的,她觉得自己换上那套衣服站在炎彧身边也很般配。 定妆照拍完后,炎彧去卸妆,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见木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跟被丢弃的流浪狗似得。 上前去摸摸她的头,“还在担心小青?” “人的命数自有天定,小青修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人,她做事懂得分寸。” 这会儿倒是想明白了,不知道是谁担心了一夜没睡。 “那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我有吗?” 炎彧一副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的神情。 木槿眼角的余光瞥见正走过来的梅若,赶紧站了起来,还拉住了炎彧的手。 炎彧挑眉,这丫头今天不正常啊。 梅若笑嘻嘻地跟炎彧打招唿,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扫,给了炎彧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炎彧跟梅若介绍木槿,又在木槿耳边低声说:“人家有男朋友。” 如今娱乐圈里的男女朋友不像以前捂得那么严实了,粉丝都开明了很多。 木槿顿觉羞愧,太小家子气,攥的越紧,丢的越快,平常心对待就好。她朝梅若笑笑,悄咪咪松开炎彧的手,可是炎彧又握了过来,将她的手抱在掌心。 梅若抿着嘴笑,炎彧一直零绯闻,跟圈里的女艺人都保持着距离,没想到也交上女朋友了。 炎彧道:“还没正式公开,保密阶段。” “我嘴巴很严的,当初我和薛藤的事还多亏你呢。” 当时她和薛藤被狗仔队拍到,上了热搜,公司愁的没办法,把她俩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来是想等着新剧上映前做宣传的,没想到提早曝光。 恰好炎彧的新戏上映,口碑爆棚,第二天就将梅若和薛藤的绯闻压到了后面。 炎彧轻笑,“纯属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都得谢谢你,我做东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炎彧问木槿的意见,木槿自是没有异议。 梅若让助理定饭店,又问起炎彧的助理,怎么不在身边。 从新早上说不舒服,估计是被打后遗症,炎彧让他留在酒店休息。 梅若笑着说了句,“你这助理倒是娇气。” 炎彧跟着笑了笑,他又不是学鸡叫的黄世仁,员工生病,也要体恤下。 梅若的助理小杜将他们送到饭店后,自己找个小饭馆,随便对付了一下,付帐出来,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七拐八拐,跟着一个中年妇女走到无人的小巷,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哼。 小杜快步跑去,躲在墙边朝里看,从新正提起中年妇女上下左右的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从新的容貌渐渐变了,变的跟那个中年妇女一模一样。 小杜大骇,紧紧捂住嘴巴,转头就跑。 中年妇女听到动静,慢悠悠走出来,当然已经没有了小杜的身影。 小杜一路狂奔,冲到包厢。 梅若正跟炎彧敬酒,很有些不悦地瞟了小杜一眼,“怎么了?” 小杜的脸色发灰,嘴唇哆哆嗦嗦的,“我,我看到从新了。” 从新不是在酒店吗? 炎彧和木槿疑惑地相互看了看。 小杜赶紧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炎彧和木槿具是一惊,两人的脑子都转的很快,瞬间想明白了。从新肯定是在鬼屋的时候被那东西盯上了,变幻成他的模样,再将他打晕,趁着从新住院,冒充他的样子,跟在炎彧身边。 炎彧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护士站的护士说从新一直没醒。问她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她说前几天,有个人说是从新的朋友来看过他。 再问她那人的容貌,她就说不上来了,反正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炎彧和木槿赶回酒店,从新的房间里果然没人,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收在箱子里,从没打开过。
第83页 炎彧细细思索这几日从新的言行,跟往日也没有分别,若说奇怪的地方,就是不吃高热量的东西了,经常盯着人发呆。 若他能随意变换容貌,根本没有办法寻找。 为今之计,只能假装不知,等它回来,可它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模样,还会回来吗? 两人回到炎彧的房间,可谓一筹莫展。 木槿像是想起什么,在干坤袋里一直摸索,半晌后,拿出来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书,“我找找看,有没有介绍这种东西的。” 她手上的是关于妖魔鬼怪记载的秘籍,类似于《山海经》,是前辈们的心血,每次遇到稀奇的妖怪,便会记到其中。 木槿翻的很快,让人忍不住担心,纸张会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扯破。 炎彧泡了壶茶,一人倒了一杯,在茶渐凉的时候,木槿说找到了。 “影怪,噬人,能易其貌,若叫,不可应,若应,则身魂俱失。”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一团影子?” 木槿点头。 “上面有没有写应对的方法?” 木槿又翻了翻,“没有,只说影怪叫你的时候不能答应,不然它就会变成你的样子。可它变成人的样子目的是什么呢?” 炎彧突然抓住木槿,“你说它去找过你?” “是。”木槿的眼神飘忽,不敢看炎彧。 炎彧拖住她的脸,“看着我,当时发生了什么?” 木槿推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过了会儿,低声快速地说了当时发生的事。 炎彧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幸好木槿警醒,不然,后果真的很难想像。紧紧握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打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 “影怪的目的还不够明显吗,它就是想变成我的样子,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吃了你,增加修为。” “可它并没有与我纠缠。”木槿眉头紧锁,不明白影怪为何突然跑了,轻轻靠在炎彧的肩头,嘆了口气,“不知道小青怎么样了。” 此时,距离影视城两百里的山上,有条青色的巨蟒静静伏着,尾巴上的鳞片脱落了一大半,血肉模煳。 昨晚,她小青听到客厅的声音,掀开门缝,恰好看到影怪变幻成木槿的样子,她不动声色,待影怪跳出窗户便跟了上去。 那影怪很是机敏,知道她跟随,化成一缕黑烟快速逃窜。小青紧随其后,与它咬的很紧。 两个都是妖物,转眼就跑了上百里。 穿过喧闹的城区,街道,远离了灯光,影怪的速度略有减慢,小青心中暗喜,伸手去抓,月亮突然冲破云层,清冷的月光流泻下来。 影怪勐然加快,如离弦之箭。 小青奋力追赶。 这样一前一后,又跑了一百多里,影怪站立在一处山头。 它还是木槿的样子,一身黑衣,长发无风自动,嘴角上勾,眸子里邪光点点,小青想起来一个才学会的词——黑化。没错,如果木槿黑化了就是这个样子。 影怪嘿一声笑,“小青?” 小青手上青芒一闪,直直向影怪攻来。 剑从影怪的身体穿过,小青收势不住,往前跑了近一米,急忙回身,影怪已杀到跟前,一脚踢在她胸口。小青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而后重重落地。落地的瞬间弹起,飞到半空,影怪也飞了上来。 两只妖战成一团,一黑一青两道影子交织。 突然影怪爆喝一声,“去死!”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长.枪,刺向小青的心脏。 小青侧身,躲过攻击,可那枪仿若长有眼睛,紧追不捨。 小青只得挥剑去挡,那长枪跟影怪一样,并无实体,看似砍断了,其实不然,又很快凝聚,幻化成枪.头扎入的腹部。顺着腹部的伤口,进入体内。 小青大惊,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影怪坏笑几声,月亮进入云层,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影怪的脸色微变,向着亮光处快速掠去。 小青找到隐蔽处,盘膝坐下,运气调理,黑烟自伤口处慢慢溢出。她的脸不停地变换,一会儿是人脸,一会儿是蛇脸,满是鳞片。忽的趴在地上,变回原形,尾巴不断抽打着地面,石块、荆棘磨的尾巴流出了鲜血。 她痛苦的扭曲,伤口不断的流出黑血。 许是太过疼痛,拖着庞大的身躯在林间快速穿梭,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 过了许久,小青累了,不再动,匍匐在林间,脑海里突然闪现各种经文,那是她在干坤袋里熟读的,不断念诵着,待念到七七四十九遍,疼痛渐渐消失了,长枪已被全部排出体外,伤口也不再流血。 小青松口气,爬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调整唿吸,慢慢调理伤口。 天大亮的时候,内伤已好的七七八八,只尾巴上的伤一时难愈,小青重又变成人,爬下山,拦了辆车到市区,买了些跌打损伤膏,处理伤口,想等到晚上再飞回去。 …… 夜幕降临,影怪没有回来,木槿正打算出去寻找,小青回来了,她的脸色苍白,走路一瘸一拐的。 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也知道了那是影怪。想跟木槿一起去寻找,炎彧也要跟着,于是三个人一起离开了酒店。
第84页 城市这么大,人口又多,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 清冷的月亮挂在天边,再有镰刀般大小便是满月了。 小青跳上楼顶,往下观望,神识在各个街道巡视。 突然有个快速奔跑的影子在巷子里穿梭,小青大喊,“在那儿!”她在楼顶上狂奔,木槿和炎彧也朝那边跑。 小青很快隐没,不见了踪影。 木槿只能寻找个大概的方向,拿出罗盘,指针不断晃动,最后指向西南。 “那边!” 两人赶到的时候,小青已于影怪站成一团,那影怪幻化成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胖乎乎的身躯跳转灵活。 木槿抽.出宝剑,加入战团。 炎彧在一旁看得大气都不敢出,突然一拍脑袋,“木槿,手机!” 木槿在战斗的间隙扔过来手机和面具,自己也把面具戴上,飞起一脚踢在影怪的身上。说也奇怪,每次小青都是直接从影怪的身体穿过去,木槿却踢到了实质。 影怪在地上滚了几下,嘿嘿一笑,幻化成木槿的模样,就连面具都一模一样,它朝木槿冲来,两人一交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小青急的跺脚,不敢上去,怕打错了。 炎彧扔过来一个件东西,“小青!” 小青伸手去接,甫一碰到,就跟被烫了似得,扔在地上,“你给我的什么东西?” 炎彧满头黑线,他忘记小青是妖了,“棺材钉。”把手机扔给小青,拿起地上的棺材钉沖了过去,双眼死死盯住两个木槿,脑子里快速想着两人的不同,想尽快把影怪钉死。 小青急的朝炎彧招手,你一个凡人凑什么热闹,“喂,你小心点!” 接着转过屏幕笑盈盈地跟大家打招唿,那真的是一点儿着急的神色都没了,“嗨,大家好,又见面了,我们正在对付影怪,很厉害的哦,它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是不是很恐怖?” 弹幕里。 【蛇妖娘娘我们要看影怪。】 【蛇妖娘娘虽然你很美,可我们更喜欢刺激的。】 【蛇妖娘娘求放过。】 小青的脸黑的跟锅底似得,“一帮子小气鬼,给你们看。” 只见炎彧左冲右突,哪个都不敢扎。 小青扶额,出馊主意,“别管哪个,先扎个试试。” “不行,万一扎错了呢。”扎到真木槿他还不心疼死。 小青翻白眼。而两个木槿打起来不分胜负,跟看武打片似得,她将手机举得高高的,还跟着他们上下左右的跳。直播间里的粉丝看得嗷嗷直叫,都齐声吶喊,【大片啊大片】 炎彧在一旁干着急,叫小青想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如来佛祖,能分辨出真假美猴王。 忽然抬头看了下月亮,又看地上,大喊道:“没有影子的是!” 木槿和炎彧齐齐朝着没影子的那个扔钉子,影怪也不含煳,凭空消失了,两枚钉子前后落在了地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 木槿扬手一大团符纸飞出,大部分落在地上,两三张啪啪冒起了火星。又一扬手,金色的大网飞出,将符纸所在的地方罩住。 影怪立刻现了形,还是木槿的样子,脸上戴着面具,它朝小青的方向嘿嘿一笑,手在脸上一抹,面具尽去,露出木槿真实的模样。 吃不了你,给你添点堵也行。 直播间里。 【啊啊啊,庐山真面目啊!!!】 【哇~~原来是个大美女】 【好年轻啊,跟我想的一样仙~~】 小青想把镜头对着别处已经来不及了。 木槿气恼它多事,一剑刺过去,正中心口,影怪诡异地笑起来,“杀自己是什么感觉?很不错吧。” “你不是我!” “呵呵呵……我就是你们心里生出来的魔,我变成你的样子,只是把你邪恶的一面释放出来,我不会死的,我一直都存在。” 木槿不想听它胡说八道,收紧大网,拎了起来。 影怪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还是木槿的样子,只是缩小了无数倍,“要把你自己囚禁起来吗?” “住口!” “我还会再来的。” 木槿直接塞到了串珠里,串珠上本来刻满金色的经文,可是影怪放进去后,金色竟然暗了一些,木槿心里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 串珠跟干坤袋一样,自成一个世界,那些被放进去的恶鬼,都被囚禁在牢笼里,亿万年不得解脱。 可是师父曾说过,十八串珠本来叫二十七串珠的,另外的九颗不知道什么原因碎掉了。 她摇了摇串珠,念了一段经文,那颗珠子依然黯淡。 是不是里面的妖魔太多了?以后再有恶鬼就直接打散了,不放串珠里了。 小青那结束了直播,查了下收到的打赏,又是一笔客观的数目,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把手机还给木槿,三人回了酒店。 第二天,炎彧去影视城拍戏,木槿睡到很晚才起,她发现自从来到现代,懒多了,早上也不起来练功,这样下去,功力就要减退了。 是以,吃过早饭,便在房间里练起功来。 偏偏手机又响,一看是连觉,木槿没好气地接起来,“干嘛?”
第85页 “木槿,你上热搜了。”连觉的声音简直是亢奋。 木槿呆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忙挂了电话,打开网页。 还真是,热搜头条——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直播主现真容。 点进去一看,她的脸被放在一个小框里,旁边一水的新闻。 【昨夜孔雀明王灵异事件直播,捉拿影怪,影怪变成了直播主的样子,最后被收服时刻竟然摘掉面具露出真容。】 又登录微博,粉丝竟然突破了二十万,全是留言。 小青凑过来说:“小槿你要出名了。” “可我不想出名。” “由不得你,不过昨晚的打赏相当可观,这得都得感谢你这张脸,我拿走了自己的那份,买了装备,现在超级牛掰。”小青洋洋得意,终于不再被人追着尾巴砍了。 木槿捂着脑袋当鸵鸟,上次梅若不是说,有新的新闻上来就会把旧的顶下去了吗,说不定很快就能被刷到下面去。 可惜,事与愿违,一直到下午,还高高挂在第一。 木槿哀嚎,这可怎么办。 电话又响,是程大发,他打电话干嘛。 木槿接起来,程大发第一句就是,“恭喜啊,木师父,你成名了。” 木槿干笑两声,她是打算成名,可不是这样成名,她只想在道教圈子里成名。 程大发继续说:“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人问我认不认识你,说要请你看相算命呢。” “我擅长捉鬼。” “我跟他们说了,他们说家里若是有了麻烦希望大师能出手。” 还有盼着自己家里闹鬼的。 木槿忍不住翻白眼,“价钱合理,我肯定义不容辞。” 程大发嘴角抽.搐,怎么也跟自己一个调调了呢,大师,你的高风亮节呢。 木槿:“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真有事的话可以请大师出山吧?” “我说了,价格合理就行。” “那行,大师再见。” 木槿挂断电话,总觉得程大发不只是简单的给她打电话这么简单,但她也懒得多想,她只是担心,要是出门,会不会跟炎彧似得引起交通堵塞,转念一想,这里是影视城啊,到处都是名人,能堵到哪去。 木槿就叫小青,要出转转,小青玩游戏正玩的上瘾,不肯去,木槿便独自出去熘达。 酒店大堂里,前台正头对头看手机,见到木槿,齐齐瞪大了眼睛,拿出手机对着她一通狂拍。 木槿满头黑线,怎么有种在动物园的既视感。 出了酒店,路上车水马龙。木槿也不知道去哪儿,就在街上闲逛。 看到一家饮品店,进到门内,点了杯加冰的芒果养乐多,又冰又甜又酸。 店员也指着她看,偷偷拍照。 木槿反感,点了两大杯摩卡,拎着出了店。 招手拦了辆计程车,到了影视城。 进入影视城就好多了,没有人对着她拍照。 她不知道炎彧在哪个地方拍戏,只凭着感觉走,一路的风景都很好,有知名的演员在休息,也有群演扎堆。 木槿就那样走走看看,还真找到了炎彧的剧组,正在拍梅若的戏份,炎彧坐在一旁休息。 木槿高兴的跑过去,递给他摩卡。 炎彧奇怪,“不是让你在酒店休息吗?” 木槿给他看手机,淡淡地道:“我出名了。” 炎彧看完,不禁笑起来,“挺好的啊,这样你就不用直播了,给有钱人随便看个风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木槿噘嘴,“我才不跟程大发学呢。” 程大发捶地,是谁说价格合理,就义不容辞的,大师,你不能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 炎彧揉揉她的头髮,“既然来了就多待会儿,晚上跟我一块回酒店。” “嗯,你要去忙啦?” “是啊,跟梅若的对手戏。” 木槿跟小杜招手,小杜颠颠的跑过来,立正站好,“大师好。” 木槿把摩卡给他,“给梅若买的。” “谢谢大师。大师,假扮从新的影怪抓到了?” “嗯。” 小杜松口气,他老是害怕那东西会找到自己,收了就好。 木槿拿出手机看电影,小杜也不打她,悄悄回了自己那边。 轮到梅若休息,梅若径直朝木槿走来,坐在炎彧的位子上,拍拍木槿的肩膀,“看不出啊,还是个技术流。” 木槿都快哭了,“能不拿这事说了吗。” 梅若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能给我看个相吗?批命也行?”她摊开的白嫩手掌,“我能红到什么时候?” 那次吃饭,木槿就觉得很奇怪,依她的面相是没有大红大紫的命的,财运倒是有,但不是大财,婚姻不错。木槿去扫了眼梅若的手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扶住梅若的手指,使其握成拳头,“你的相我看不了。” “你可是大师。” 木槿自嘲地摇摇头,“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很清楚,我真不是大师,给你改命的才是。” 梅若只是笑,木槿能看出来一点儿都不奇怪,当初改命时就说了,遇到厉害的大师,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第86页 梅若喝了口摩卡,“那位大师说我只能红到三十三岁,若是还想继续红,就得去找他。” “他用了什么方法?”就木槿知道的,每一样都很霸道,有的是把今后的好运势全部集中到那几年,有的拿阳寿去换。 梅若摇头不语,恰好导演叫,便去拍戏了。 不一会儿炎彧回来,问她聊了什么,木槿犹豫了一下,便跟炎彧说了,炎彧倒是想不到梅若是这样红的,合作了这么多的女演员,梅若的人品还是很得他认可的。 炎彧握住木槿的手,“既然她不说,你就不要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槿点点头,如今炎彧没有助理,一切事宜都是工作人员在帮忙,木槿怎么说也算是个挂名的助理,就跟炎彧商量,这段日子她可以代替从新。 炎彧自是高兴,每天有她陪着,演戏都充满力量。 既然接替了从新的活,就得有个样子,晚饭便是木槿订的,跟炎彧呆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对他的喜好也了解,是以订的饭菜很合炎彧的口味。 俩人一起吃饭,导演助理端了碗汤过来,说是导演给加的。 丝瓜粉丝蛋花汤,飘着绿油油的葱花,搭配黄白两色,看起来很好喝。 炎彧让助理谢谢导演,助理笑着应下了,回到导演那,转达了炎彧的谢意。 导演远远地朝炎彧点头,回身问助理,“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是她。” “是她就好办了,上回老程说闹鬼的事是她解决的,我还不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倒有两把刷子。” “人不可貌相嘛,视频我看了,是有真本事的人。” “可惜不拍电影,要不得省多少人力物力啊。”导演惋惜,长得好,身手又好,遇到好剧本,一下子就红了,不过人家现在在玄学界和直播界也都是红人了,说不定还看不上咱这苦哈哈的工作呢。 木槿一直陪着炎彧到收工,回酒店,洗澡睡觉,没什么事发生。 隔天,木槿下楼买早饭,和炎彧一起吃过了,跟他一起去剧组,真有将助理的工作贯彻到底的意思。 炎彧演戏的时候,木槿就盯着他看,她发现炎彧从来没说错过台词,大部分都是一次过,可也没见他怎么看剧本啊。 炎彧休息的时候木槿问他原因,炎彧笑得特别得意,总算有一件可以拿出来说了,“我从小记性就好,又经过专门的训练,可以过目不忘。” 木槿满是艷羡,读书识字对她来说是大难题,当年为了背诵经文,师父整天拿戒尺打手心,含泪背诵到半夜,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心肝胆颤。 木槿抚摸着小心脏,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她愕然地瞪大眼睛,看着前面一个越走越近的人。 炎彧十分诧异,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人走到近前,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嗨,炎彧,又见面了,我女朋友还好吧?” “在我看来很好,就是不知道你怎么认为了。”炎彧也笑,故意挪了下身子,挡住木槿的视线,自薛藤出现,这丫头的眼睛就没眨过,他觉得有必要把两人的关系摆到明面上。 薛藤爽朗地笑起来,他属于清瘦一型的,眼窝很深,身上有一股菸草气,估摸着才吸过烟。他朝炎彧的身后看,“这就是你……那位?”薛藤的表情有点尴尬,“我没怎么她吧,怎么哭了?” 木槿珠泪横流,眼巴巴地盯着薛藤,嘴唇轻微的颤抖。 炎彧跟薛藤说了声抱歉,拉着木槿走远,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问她怎么了。 木槿抽噎着说:“他跟我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哈?! 炎彧僵住,合着你师父不是老头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了,继续坚持!! 第48章 佛牌,小男孩 炎彧的脑袋里嗡嗡直响, 他一直把木槿的师父想像成白须飘飘的老者, 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就薛藤的那张脸也是迷死无数少女的高颜值,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你师父这么年轻?” 木槿摇头, “比他大上几岁, 三十六了。” 这要是搁在现代,正值壮年, 散发男人魅力的时候。 炎彧危机感油然而生,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小丫头张口闭口师父,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她到底是因为对师父的敬重,还是喜欢? 炎彧的嘴里发干,心中发苦,不确定地问:“喜欢你师父吗?” 木槿点头。 炎彧暗道完了,“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木槿抬头看他, 红云一点点爬上俊俏的小脸, 垂下眼帘, 跟凝滞了似得,一动不动,炎彧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以为她让他牵手就是喜欢自己,看来不是。 木槿轻声说:“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按照我们那的规矩,我是要嫁给你的。” 可问题是她现在没有在唐朝,论起肌肤之亲,炎彧身为演员跟好几个女的都有过。木槿咬着唇,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拿不定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办。 可炎彧却是欣喜至极,他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从极致的忧虑到极致的欢喜,可他知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给木槿来一剂强行针,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将她的犹豫彻底击溃,“你看过我演的电影,应该知道,现代人对于肌肤之亲看的很轻……”
第87页 木槿当下恼了,打断他的话,“可我不是现代人!” 炎彧赶紧安抚,“不是,你先听我说,我不想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要嫁给我,我要是你的心。小槿,你喜欢我吗?” 影怪幻化成他的样子时曾问过她一样的问题,当时她是怎么想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只有对影怪变成炎彧的样子来骗自己的愤怒。 可这愤怒不及炎彧的前半段话给她愤怒值的三分之一。 木槿还是恼怒地瞪着炎彧,硬邦邦地说:“我是因为先喜欢你,才会跟你有肌肤之亲,不然都不会让你碰我。”那些妄图想碰她的瘪三都被震到了十丈开外。 炎彧总算踏实了,嘴角快咧到眼眶了,“你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炎彧失笑,捏她的鼻子,“女孩子这么凶就不好看了。” 木槿哼一声,扭过头,嘀咕道:“我一直都很兇。”脸色到底缓和了一些。 炎彧扳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郑重其事地道:“薛藤只是像你师父,可他并不是你师父,你跟他保持距离,别混淆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木槿心情复杂,她一直惦记着师父,初见到与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跟见到亲人一样,那种感觉跟对炎彧的不一样,她还想挣扎下,“人不可能长那么像的,他可能是师父的转世。” “就算他是你师父转世,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尽忘,他已是另外的人了。” 木槿咬着唇接受了他的说法,还是偷着瞄薛藤。 薛藤正在跟梅若说话,还是伸手拂了下她耳边的头髮。 木槿心中五味杂陈,“师父从未这般温柔过,总是兇巴巴的。” “所以教出来的徒弟也兇巴巴的。” 木槿嗔怪地剐了他一眼,抿起嘴笑了。 导演助理察言观色很久了,梅若的戏拍完,导演就让他叫炎彧,可炎彧正哄小女朋友,他突然去叫岂不是很讨人嫌。 再说了,那姑娘可是道士,万一看他不顺眼,弄个鬼啥的,他就甭想安稳了。是以,两人都恢復了往常的样子,他才过来叫。 炎彧让木槿等自己,便上场了。 木槿独自坐着,握着茶杯,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薛藤那边瞟,她的听力惊人,甚至能听到他们说的悄悄话,脸不禁红了,赶紧闭目念经,摒除杂念,偏偏脑海里又出现炎彧的脸,便有些恼,真当是越来越难以专心了。 而在不远处,梅若正低头找着什么,神色慌张。薛藤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没有在她身边。 梅若一边找一边往外走,渐渐远离人群,越走越偏,到了一处巷道。 走到尽头,还是没有找到,转身往回走,有个栗褐色头髮的帅哥突然出现在眼前,梅若吓了一大跳,这么大个人,刚才竟没看见。 帅哥手里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牌子,挂着金色链子,“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梅若几乎夺了过去,戴在脖子上,“是的,谢谢你,你在哪里拣到的?” 帅哥耸了耸肩,双手插.进口袋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扬起嘴角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梅若挑了下眉,心下有些奇怪,身为明星,经常被这样的帅哥索要签名,或者合照,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难道不认识自己? 梅若自嘲地笑了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追星。 …… 夜深人静,正是熟睡的时候,在酒店一个房间里却传出了孩童的嬉笑声,让人怀疑是不是哪家的熊孩子不睡,正在淘气。 若是透过窗帘的空隙朝里看,只能看到床上相拥在一起,睡得正香甜的俊男美女,根本没有孩童。 可是仔细听,那声音就萦绕在床头。 “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床上的男人睡的并不踏实,眉心蹙着,仿佛梦到了很痛苦的事,过了会儿,男人睁开眼睛,朝四周看。 笑声仍在继续,“嘻嘻,嘿嘿。” 男人晃了下身边的女人,女人睡意正浓,嘟囔了声,“怎么了?” “你听到奇怪的声音没有?” “哪有声音?我没听到,酒店的安保做的很好。” 男人安下心来,搂紧了女人继续睡。才闭上眼睛,又听到了小孩子笑的声音,那声音就在耳边,他甚至感觉到有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男人再次睁开眼睛,摇醒女人,“你真的没有听到声音?” 女人柔嫩的手掌盖住男人的眼睛,“没有听到,睡吧。” 可是男人再也睡不着,他心里涌出个想法——这家酒店不干净。 睡不着之后,各种感官跟着一起甦醒,滴答滴答,水龙头没有关紧,偶有车子经过,轮胎摩擦着地面唿啸而去。 薛藤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床头灯,拧的很暗很暗,借着微弱的灯光走到卫生间,按亮卫生间的灯,灯光很亮,刺激的眼睛眯了起来。 滴答滴答…… 洗手台的水龙头没有关紧,他拧上水龙头,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甚至连窗外车辆飞驰的声音都没有了。
第88页 薛藤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我该不会到了异时空吧。自嘲地笑笑,准备关门出来,目光掠过镜子,瞳孔瞬间瞪大。 只见镜子里有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男孩的右眼掉了下来,挂在脸上一晃一晃的。左边的嘴角撕裂,往下滴着血,头皮扯下来了一大半,头骨深深的凹了下去,白色的脑浆从裂缝里往外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在笑。 “嘻嘻,嘿嘿。” 薛藤啊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梅若被吓醒,勐然坐了起来,按亮灯,“薛藤,你怎么了?” 薛藤的脸煞白,眨眼冲到了门口,“有鬼!” “你别吓我,我胆小。”梅若裹紧被子,连看都不敢看。 薛藤已经打开了门,门外的风一吹,冷静了几分,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他只穿了条内裤,就这样跑出去,隔天就是头条。 手忙脚乱地套衣服,“赶紧穿衣服出去,我真看到了,是个小孩子。我们去找炎彧,他表妹会收鬼,跟他要几张符纸护身。” 梅若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下,“你说……孩子?” “是啊,五六岁的样子。”薛藤简单说了下自己看到的,不敢说的太详细,怕吓到梅若。 梅若听完,下意识看了眼胸前,赶紧穿好衣服,跟着薛藤走。 三更半夜的,只能厚着脸皮去敲门。 幽深的走廊里,只有笃笃笃的敲门声,那声音让薛藤没来由的紧张。 两分钟过去,炎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起床的声音。薛藤怀疑炎彧没听见,故意加重了声音。 笃笃笃,三声响过,又是两分钟的等待。 薛藤火大,睡的也太死了,摸出手机打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生,艹,竟然关机!薛藤那个气,臭骂了炎彧一通。 “嘻嘻,嘿嘿。” 笑声又起,薛藤的头皮发麻,大力敲门,“炎彧,开门!炎彧!” “你们找炎彧干嘛?” 炎彧的旁边,木槿拉开了门,她穿白色里衣,如水的长髮垂到腰际,双眼明亮有神,根本不像被吵醒的。快速扫了薛藤一眼,又快速移开。 梅若如遇到救星,一把抱住了木槿。 木槿不喜欢与人太亲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 此时,炎彧的门也拉开了,穿着睡袍,裸.露了半拉胸膛,脸黑的像幕布,“薛藤,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砸我门干嘛?”拍了一天戏累的够呛,还要被人打扰,炎彧的心里很气,面上还维持着好脾气。 薛藤也办法,可怜兮兮的道:“炎彧,我见鬼了,你收留我好不好?” 炎彧作势要关门,薛藤赶紧往门里挤,“我说真的,不信你问梅若。” 梅若迟疑地点了下头,“我房间里有古怪。” 薛藤压低声音,“这家酒店不干净,我在走廊里也听到了。” 炎彧蹙眉,朝走廊里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又去看木槿,木槿极轻地点了下头,只好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木槿进屋换衣服,小青正倚在门框上,环抱着双臂,“怎么了?” “出了点事。” “哦,要是太麻烦就叫我,我玩游戏去了。”她已经深深的陷入游戏无法自拔了。 木槿睨了她一眼,换好衣服,进了炎彧的房间。 薛藤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房间里的镜子,生怕又看到骇人的东西。 木槿给了他和梅若各一张符纸护身,让他们回去安心睡。可是薛藤说什么都不离开,梅若也表示要跟木槿一起睡。 可她的房间就两个卧室,她和小青各一间,梅若去了睡哪儿。 木槿犹豫不决,梅若眼巴巴地瞅着她,可怜兮兮地道:“我可以睡地板。” 木槿嘆口气,只好带她回了房间。 炎彧可不会跟男人共睡一张床,再说这个男人的前世还是他的情敌,他连一点点同情都懒得给他,随手扔给薛藤一条毯子, “睡沙发。” 薛藤也不挑,利落地上了沙发,后半夜,没有再听到小孩子的笑声,睡的很安稳。 …… 梅若瞪着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木槿与她隔着一个身体的距离,侧着身,唿吸轻的听不见。 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脑海里不断迴响着薛藤的话,手下意识攥住胸前的佛牌。 那天她让木槿看相併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这佛牌已经戴了八年了,再有两年就有到期了,她正在发愁接下来怎么办。昨天又意外丢失,总觉不是好兆头,果然出了问题。 “嘻嘻,嘻嘻。” 梅若勐然坐起来,惊恐地四处张望。 木槿也睁开了眼睛,只是她没有动,静静地等着,手腕上的十八串珠现出了形状。 “嘿嘿,嘿嘿。” 梅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连唿吸都不畅了,对着虚空,小声地颤巍巍地问:“是你吗?” “嘻嘻,嘿嘿。” “你别笑了,你想干嘛?” “嘻嘻,嘻嘻。” “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梅若把符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突然身上一重,有什么的东西坐在了腿上。
第89页 梅若惨白着脸,痉.挛般的手指按在嘴巴上,“嘘,别吵醒了她。” 小男孩显形了,果真跟薛藤描述的一样。梅若惊骇的捂住嘴巴,将尖叫死死压进喉咙里。 小男孩诡异地笑着,伸开双臂,叫她,“妈妈。” 梅若害怕极了,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小男孩笑嘻嘻的扑过来,钻入她怀里。 梅若浑身颤抖,闭上了眼睛,可是入手空空,没有任何实质,她睁开眼睛,小男孩依然坐在她膝头,只是不再笑了,嘴巴扁了起来,接着豆大的泪珠流了出来,残破的右眼里可谓血泪横流。 “妈妈不要我了,呜呜……”透明的眼泪渐渐有了红色,红色逐渐加重,眼泪竟全部变成了血。 梅若惊骇极了,她没看到,小男孩扑向她的时候,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想要的拥抱根本没有得到。 梅若瞟木槿,生怕把她吵醒了,压抑着心头的恐惧,柔声安慰,“你别哭,妈妈爱你。” “真的么?”小男孩登时不哭了,满是血污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现在可以睡了吗?妈妈明天还要工作。” “那妈妈赚了钱可以给我买好吃的么?” “当然可以,你要吃什么?” “零食,好多的零食。” “妈妈给你买。” 小男孩嬉笑着不见了,梅若松口气,轻悄悄躺下,拉上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胸前的佛牌突然发出一阵光,她急忙捂住,小声说:“乖哈。” 光芒渐渐敛去,梅若坠入黑甜的梦乡。 在梦里,她是个妈妈,有幸福的家庭,儿子活波可爱,老公在政府上班,薪水客观,待遇优渥,在郊外拥有一栋木屋。 除了接送儿子,她的日常生活便是做家务,和几个好友聊天逛街,并无工作。 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喜欢侍弄院子里的花草,种了大片的玫瑰、蔷薇,草也是亲自修剪,她很喜欢这样惬意的生活。 摘了很大一束玫瑰插在花瓶里,放在茶几上,她端起来欣赏,眼角的余光瞥到钢琴边上的相片。 相片上的夫妻肤色偏黑,女人盘起的头髮上戴了一朵蔷薇,穿紧身的花裙子,男子穿白色t恤衫,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头髮蓬松,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她盯着那孩子看,总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走过去,拿起相框,这才看到手上的皮肤偏黑,且戴着一枚婚戒,脑袋里嗡一声,忙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脸不是她的,而是照片上的女人! 梅若尖叫着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木槿不在,毯子摺叠地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 梅若的心噗噗直跳,梦里的情景歷歷在目,她突然想起那孩子是谁了,就是昨夜的那个小男孩。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掀开被子下来,走到客厅。 木槿盘膝坐在沙发上打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闭上,“还有一刻,洗漱好后,可去炎彧的房间吃早饭。” 梅若进卫生间洗漱,不敢去照镜子,害怕看到另外一张脸。 平常护肤总是个漫长繁琐的过程,今日只草草洗完,便坐在木槿身旁,她在想要不要告诉木槿。 木槿并不受她影响,照例打坐练功。 一刻钟后,睁开了眼睛,“怎么没有去吃早饭?” “我在等你。” 木槿轻笑,“你一会儿还要拍戏,时间紧,我无所谓的。” 梅若没有回答,只和她默默进了炎彧的房间。 炎彧神清气爽,棉质的衬衫塞进西装裤子里,袖子挽到手肘,看到两人进来,把位置让给她们,自己拿了把椅子过来。 薛藤身体修长,在沙发上窝了半宿,浑身酸痛,加之黑眼圈严重,无精打采的,连屁股都懒得挪。 梅若很心疼,搂住他问:“不舒服吗?”她去摸他的头,有点温热,又用额头去碰,还好,没有发热。 木槿的头快低到碗里了,耳根子红通通的,没有办法立刻把薛藤从师父的身上剥离,怎么看怎么别扭。 炎彧勾起唇角乐,被薛藤折腾的出来的坏心情立刻好了。他在桌子底下悄悄摩挲她的腿,木槿霍然瞪大眼睛,差点一脚踢翻桌子,嗔怪地剐了炎彧一眼,炎彧嘴角的笑意扩大,递过去一颗剥的光熘熘的鸡蛋。 木槿偏过头,“我戒了鸡蛋了。” 炎彧:“……” 那你还能吃什么,整天吃草啊,没有营养。 木槿喝完稀饭,履行助理的职责,给炎彧泡茶,带上必需品。 薛藤哈气连天,又不肯留在酒店补眠,跟他们一起去了剧组,也不敢离木槿太远,搬过梅若的躺椅,合衣睡在了上面。 木槿强迫自己不去看薛藤,将目光集中在梅若身上。 梅若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鍊子,链子低端繫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形状还是靠它印在衣服上的轮廓猜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木槿猜不到。可给她的感觉不太好,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心里明镜似得,梅若还以为她不知道。 木槿正在出神,勐然听到尖叫,只见吊起梅若的威压硬生生被拉断,梅若正在空中往下坠落。众人神色巨变,都张开手臂在下面接,炎彧也挤在人群里。
第90页 木槿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在工作人员的肩上借力,身体腾空,接住下落的梅若,“都闪开!” 工作人员全部散去,留下一块空地,木槿和梅若一起摔在地上。 炎彧赶紧去拉木槿,薛藤也跑了过来,扶起梅若。 木槿扶着腰,梅若看上去比她还瘦,怎么这么重,眯着眼睛看向半空,小男孩背着一辆大汽车,诡异地笑着。 炎彧顺着她的目光朝上看,也看到了相同的情景,“怎么大白天的出来?” “有些怨气重的,确实会白天出来。” 小男孩昨晚还笑嘻嘻地喊梅若妈妈,这会儿却要害死她,转变的也太快了。 就在小男孩身后不远处的仿古建筑上,有个人站在那里,看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梅若被薛藤抱到一旁休息,导演大发雷霆要工作人员检修材料。威压的断处并不齐整,分明是被重物压断的,可是这种威压能拉好几顿的东西,怎么会被压断。工作人员差不出原因,只能归咎于质量问题,赶紧换了条新的,做检测。 导演笑的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点头哈腰的,对木槿仗义出手救人的壮举表示感谢,并表示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 木槿不断地说着是是,救人本就是义不容辞的。 梅若受到了惊吓,没办法再拍戏,薛藤只好先送她回酒店休息,炎彧接着拍剩下的戏,收工的时候天还大亮。 炎彧曾说过带木槿逛街,一直没有兑现,趁着今日有时间,变了下装,带她出去玩。 木槿临走前去看了下梅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窝在薛藤怀里。对着一张跟师父一样的脸,木槿实在是接受无能,留下一句有事情打电话,就跟着炎彧走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乱晃,眨眼间天便黑了。 好似一个开关,华灯初上,鬼魂跟着出现。它们穿梭在人群中,进入商场,坐在空空的公交车上,或许探着头,看你从钱包里拿出钱。 经过这么多的日子,炎彧已经习惯它们的存在,拉着木槿的手,到了夜市。 而在夜市的旁边,鬼魂们也摆了个相同的,卖的东西也跟阳间的一样,烤串,关东煮,蟹黄酥…… 看起来诱人却不能吃,到了白日就会变作癞蛤蟆、蛆虫等让人作呕的东西,可是鬼却吃得很开心。 炎彧买了两份冰激凌,冰激凌上撒了五颜六色的糖,两人边走边吃,看到稀奇的小玩意便停下看一会儿。 有个小鬼一直盯着冰激凌流口水,还有几次尝试着伸长舌头去舔,木槿拍它的脑袋,“去你们那边吃去。” 路人诧异地看她,眼神像看神经病,连个人都没有跟谁说话呢。 木槿经常被人这样看,也不放在心上,见那小鬼还是不走,踢了它一脚,那小鬼便咕噜噜的滚到了鬼市。 路人看到的却是木槿对着虚空踢了一脚,衣角翻飞,美则美已,就是瘆人。 炎彧不想让木槿遭受路人诧异的目光,拉着她离开了人群,听到有人嘀咕了一句,“她长得很像那个捉鬼的道士。” 自从木槿上了热搜后,很多女孩子效仿她的装扮,飘逸的白衣,长发,就他们逛街的这会儿遇到了不下二十个,那些没有见过她本人的,一下子也很难认出来。 进了家高档餐厅,这家餐厅的素菜做的很好吃,炎彧也没点荤的,陪着她吃素,又点了她喜欢喝的果汁。 木槿很高兴,眼睛一直弯弯的。 相对于闹哄哄的夜市,还是餐厅里的气氛好,安静,灯光又柔和,很适合约会。 炎彧后悔,应该直接带她来这里的,他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她,伸过手覆在她白嫩的手上。 木槿的手颤了下,红着脸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娇羞,还有许多言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炎彧的心跳骤然加速,紧紧攥住她的手,手指节都发了白。 木槿蹙了下眉,没有喊疼。 服务生过来上菜,炎彧依依不捨地松开,服务生一走,手又伸了过去。 木槿笑嘻嘻的躲开,拿起筷子摇了摇头,白嫩的手背上一大片红。 炎彧这才发觉手劲大了,“疼吗?” 木槿摇头,给他夹菜。 炎彧轻笑,将她夹过来的菜全吃了,又伸着手给她夹,不一会儿木槿面前的盘子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木槿端起盘子躲,“不要再夹了,我还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炎彧乐,“大胃王也有怕的时候?” “我不是大胃王,我只是运动量大,才会比一般的女孩子吃的多。” 炎彧点点头,深以为然,“你说的对极了,吃少了确实不够你消耗的。” 木槿的小下巴一扬,意思是你终于想明白了。 炎彧乐的更厉害了,他简直爱死了她这个小模样,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她的头髮。 餐厅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留着栗褐色的短髮,穿一套优质面料的高档服装,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气质,是以,餐厅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木槿也不例外,她认识他,他是吴敏达的师父宋清九,这应该算是第四次见面,给她的感觉与前三次完全不一样。
第91页 宋清九径直朝木槿走了过来,笑得一脸和煦,“木槿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迄今为止,这是第一个称唿她为木槿小姐的人,一般都叫她大师。 木槿站了起来,笑道:“好巧啊,宋先生。” 炎彧上下打量宋清九,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认识木槿? 宋清九轻轻笑了几声,“我约了朋友,改日有时间聊。” “好,您请便。” 宋清九根本没有看炎彧,走到了另外一张桌前,有个女人坐在那里,被绿色的盆栽挡住了,看不清样子。 炎彧敲着桌面,心里头很烦躁,那语气跟老公查岗似的,“怎么认识的?” 木槿便把认识宋清九的经过说了一遍,炎彧的眉头瞬间锁紧,他心里有个预感,宋清九的出现没有这么简单,“他真的是做道具的?” “嗯,吴敏达是这样说的。” 炎彧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宋清九,就他那身衣服都是不少的价钱,还能来高档餐厅消费,做道具能赚这么多? 木槿不以为然,“说不定人家有家底呢。” 他要是为了兴趣爱好不去继承家业,反而去剧组做道具另说,反正炎彧看他不顺眼,怎么看怎么糟心。饭也不想吃了,就想带着木槿赶紧离开。 手机在口袋里震,炎彧拿出来,看了下来电,更糟心了,“薛藤,怎么了?” 薛藤都快破音了,“你们快回来,出事了!” 炎彧神情一禀,赶紧付帐,带木槿离开。 宋清九的眸光流转,将两人的情景尽收眼底,端起高脚杯,轻笑出声,对面的女人问:“你笑什么?”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能陪我玩玩了,让我漫长的生命有了点期盼。” 女人红艷艷的嘴唇也勾起一个弧度。 …… 薛藤带梅若回酒店后,梅若的心情一直不好,无论薛藤怎么安抚,她都如受惊的小鸟一般。只好给她吃了点安定,陪着她一起睡觉。 昨晚一夜睡的很累,头一挨枕头便睡着了。恍惚间听到砰砰的碎裂声,起先以为是梦,可总也不停歇,一声比一声大。 迷迷煳煳睁开眼,又是砰的一声,薛藤立刻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往下跑,跑到一半,回头看,床上根本没有梅若,顿时头皮发麻,他给她吃了一半的安定,怎么着也得睡到天黑啊。 他根本顾不上去想她人去哪儿了,因为客厅里再次响起砰砰的声音。 冲到客厅一看,差点叫出来。 只见梅若如恶鬼一样披头散髮地抱着一米多长的茶几到处抡,电视被砸了个大洞,墙身凹陷,沙发朝后翻倒,水杯茶壶碎裂了一地。 茶几上的玻璃被砸碎了大半,碎掉的棱面上沾满了鲜血,梅若的两只手已经不能看了,血肉模煳。 她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疼,抱着茶几朝窗户处走,一边走一边胡乱挥舞。 薛藤冲过去,抱住梅若,梅若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丢下茶几,胳膊朝后,抓住薛藤的衣服提了起来,扔在地上。 薛藤被摔的气血翻滚,有几块碎玻璃扎进了身体里,转眼一看,梅若又凶神恶煞地过来,根本顾不上疼,撒腿朝卧室里跑。 梅若也不跑,只一步一步地走,偏还走的薛藤胆战心惊。 薛藤关上卧室的门,反锁上,到处找手机,准备给木槿打电话,梅若太不对劲了,肯定是被鬼缠上了。 翻了半天,没找到,突然想起手机在客厅,气的直骂娘,他没有胆量去客厅里找,只希望梅若快些恢復正常。 此时的梅若已走到卧室的门,伸手去推,推不开,便用手砸,用身体撞。 门被撞的山响,薛藤心跳如擂鼓,生怕下一秒,梅若冲进来。 过了会儿,门不响了,薛藤松口气,难道是放弃了?也好,待梅若安静下来,他就打开门。 可还没等他彻底放松,窗户边唿啦一声,梅若整个身体从玻璃里沖了出来,玻璃划的身上到处都是口子,摔在地上后,一刻不停地站了起来。 她显然被激怒了,一瞬不瞬地盯着薛藤,大有把他生吃活剥的意思。 薛藤大骇,开门往外跑。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时间找不到手机,他又不敢冲出去,梅若这个样子,一旦被狗仔队曝光,事业就全毁了。可怜薛藤,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女朋友的职业生涯。 梅若又抄起茶几,抱在怀里,她小小的身体竟也能像孙悟空舞金箍鲁棒一样,舞的虎虎生风。 薛藤一边尖叫一边跑,还得顺便找手机。 总算在一堆玻璃渣渣里看到了闪着信号灯的手机,那真比见到爹娘还亲,觑准空子跑过去,捞起手机给炎彧打电话。 …… 炎彧一路踩着限速飙车回去,赶到酒店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堆人。酒店的保安在维持秩序,挡着不断拍照的记者,大门上拉着横条,禁止进入。 炎彧和木槿对看一眼,木槿的身影如鬼魅,在人群里穿梭,跨过横条,进入酒店,而安保和记者根本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她指直上面,炎彧点头,避过人群,走到酒店的侧面。 木槿打开二楼的窗户,甩下一条绳子,炎彧抓住绳子,猿猴一样爬了上去。
第92页 木槿抓住他的手,拉他进屋,笑道:“身手不错。” 终于有机会显摆了,炎彧环抱双臂,颤着二郎腿,嘚瑟地道:“你才知道啊,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展示。” “以后多给你机会。”木槿先出了房间,接着是炎彧,木槿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炎彧纳闷,“你怎么进去的?” 木槿学他的样子,抱胳膊颤腿,“山人自有妙计。” 炎彧敲她的脑袋,小丫头越来越精乖了,“别跟我说是撬锁?” 木槿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那么粗鲁呢,……跟小青学的开锁咒。” “这个好,教教我。” 木槿斜睨他一眼,“你还是好好拍戏吧。” 嘿,这小丫头,还藏私。 乘电梯上楼,楼道里好几个保洁在收拾,盆栽翻倒在地,树叶子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土也被倒了出来。地上还扔了好多的杯子、椅子、桌子腿,就跟被洗劫过似得。 梅若的房门大开,里面更是乱的不忍直视,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木槿垫着脚进去,快速浏览了一遍出来,朝炎彧摇摇头,“没有人。” 第49章 古曼童 炎彧摸手机, 给薛藤打电话, 薛藤告诉他在木槿的房间内。 接着房门一开,露出薛藤的脑袋, 朝他俩招手。 薛藤的脑门子上贴着绘有黄色花纹图案的创可贴,后背上沾了许多血, 衣服上也破了好多洞洞, 从洞口能看到创可贴的花纹。 木槿快速扫了他一眼,将他的形象与师父古板的样子放在一起对比, 不禁有些想笑。才露了个笑模样,转眼见到被五花大绑的梅若,笑容又消失了,梅若像一只狂躁的野兽,咯吱吱的咬着牙。 小青拿着平板玩游戏,头也不抬,只朝他俩挥挥手。 薛藤负责讲述,打完电话后,他在客厅里乱跑, 梅若边追边砸, 好几次差点打破他的脑袋, 薛藤没办法只好朝楼道里跑,也顾不上梅若的演戏生涯了,小命要紧。 接着上演了一场猫追耗子、边追边扔东西的戏码,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拍了视频, 传到网上,把狗仔队给惊动了,不得不借用酒店的安保平息。 至于小青,则纯属玩游戏玩腻了,看在他俩演戏尽力的份上,出手帮了个小忙。 薛藤担忧地问:“梅若是被那东西给缠了上吗?”连他都不认识了。 木槿点了下头,梅若的胸前丝丝缕缕的黑气将她缠了个严实,那些黑气跟有触手似得,往她的身体各处钻。 “可是不都晚上出来吗?” “只能说明这东西太兇悍了。”木槿走近梅若,梅若扬起脸看她,笑得十分诡异。 木槿拿出符纸,贴到她身上,梅若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木槿嘆息,“果然没用,当初我就觉得那东西不太一样。” 小青放下平板,盯着梅若的胸前瞧,“好像有东西。” 木槿伸出手,透过丝丝缕缕的黑气,抓到了梅若胸前戴的东西,入手滚烫,还在不停地颤动。她试探着去拉,那些黑气就往她的手臂上钻,钻到一半又退出来,因为木槿的手臂上发出金光,十八串珠在她的手臂上形成了一圈保护层。 木槿默念咒语,抓住佛牌,使劲拽了下来。 梅若身上的黑气一根根地抽离,钻入木槿的手缝里,待黑气跑完,梅若耷拉下脑袋,已经晕了过去。 木槿摊开手,白嫩的掌心躺着一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有个站立的孩童,“这是什么?” “泰国的佛牌,有的佛牌可以保佑你身体健康,好运连连,有的则是厄运缠身。”说话的是炎彧,他去过泰国很多次,曾有一次带回来一个,爷爷不让他带,送到了寺庙。 “那这个……估计是让人厄运缠身的那个。” “也不一定,真的厄运缠身,梅若也不会红这么多年了。” 木槿仔细看佛牌,孩童的身上有道极细小的裂痕,而且孩童的脸上狰狞中夹带着委屈,突然孩童的眼睛眨了下,右眼珠掉了下来,挂在脸上。 木槿啊一声,原来是它,昨晚它就出来了。手一扬,佛牌挂在了窗户上,孩童那一面正对着外面的太阳,晃晃悠悠的,像座钟的钟摆。 梅若幽幽醒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不是睡在床上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记得。 薛藤便把事情说了,梅若惊恐地直往角落里缩,紧紧抱着自己,呜呜地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木槿先安抚她的情绪,问她,佛牌是怎么来的。 梅若自小的梦想就是当明星,偏偏命运跟她作对,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她不想认命,背着行李去影视城做了群演。 这一演就是三年,混了个脸熟,能接到一些配角,可离她的明星梦还有很远很远。 她记得那是一个中午,太阳很毒辣,她端着盒饭,蹲在一处阴凉里吃饭,隐隐听到说话声。 “快吃吧,吃完我就开工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剧中的女一,当红女星。她在跟谁说话? 梅若好奇,想去看,又没胆,就那么呆愣着。 女星说:“乖儿子,只要你保佑妈妈拿到影后,以后想吃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
第93页 梅若惊讶极了,这位女星根本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儿子。她按捺不住了,鼓起勇气,悄悄地往那边挪。 女星还在说:“这回的不新鲜,冻了好几天,你将就点,我让助理去医院里找了,若是有新鲜的死尸就带给你。” 梅若的手脚顿时僵住,为什么要找新鲜的死尸?她在餵什么东西?许是太过惊异,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她竟然听到了吞咽声,吸吸熘熘的,跟吃面条似得,还闻到了一股恶臭,熏的人想吐。 梅若捂住口鼻,蹲坐在地上。 吞咽声渐渐小了,恶臭依然很浓,女星拍了下手,“来宝贝,到妈妈的怀里来。”接着就响起了女星离开的脚步声。 梅若不记得她坐了多久,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脚都麻了。艰难地跨过拐角,进入女星刚才停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连恶臭都消失了,就跟她的幻觉似得,可是梅若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她开始留意起女星,女星总是单独吃饭,她的助理每隔两天就出去一次,回来的时候手里会拎着个食盒。 梅若一定要知道,她在干什么。 又是吃饭时间,女星独自离开。 梅若鼓起勇气跟着,女星先上了保姆车,拎着食盒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用黑色的布包着。悄悄走到没人的角落,把黑布包放在地上,再打开食盒,恶臭扑面而来。 梅若事先准备了口罩,戴上后,味道淡了很多。 女星扯开黑色布包,有个十几厘米高的圆瓶子,瓶子里装着个死掉的胚胎,她打开盖子,那胚胎竟然爬了出来,爬到食盒上,从里面扯出一条长长的肠子往嘴巴里塞。 梅若吓得连叫声都忘了,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 胚胎将肠子吃完,女星还拿出纸巾,温柔地擦去它嘴角的鲜血,亲了亲它的额头,再看着它爬进圆瓶子里。 梅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有一个多月她都没有去影视城,也不看这个女星演的电影,一看到她,就想起来那圆滚滚的瓶子。 正好有个朋友要去泰国玩,见她心情不好,问她要不要去,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带上了。 到了泰国,立刻被新鲜的事物吸引,忘记了那些恐怖的画面。 朋友神秘兮兮地说要去寺庙里求个佛牌,她有个朋友自从戴了佛牌,便是升职加薪,还交了个富豪男友,下月完婚。 梅若一听,立刻动了心思,也跟着朋友一起进了寺庙。 庙里的和尚听了她们的来意,笑着说佛牌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也就是图个心安,梅若的朋友不信,那和尚也不意多说。 两人从寺庙里出来,恰好有个人在兜售佛牌,那人说他的佛牌有求必应,梅若自是不信,将和尚的原话转告他,那人笑嘻嘻的,说要带她们去见师父,师父的佛牌堪比菩萨再世,且收费公道。 梅若和朋友都有求佛牌的心思,商量了一下,便跟他去了。所谓的师父,是位眼睛不太好使的老者,屋子里摆满了佛牌,不过佛牌里供奉的不是佛祖,而是孩童。 师父说他的才是最正宗的佛牌,只要请回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梅若自进了房间便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是说话声。 朋友一门心思要嫁豪门,问了价格,便请了一尊挂在脖子上。梅若有些犹豫,师父问她的心愿,梅若说要当明星。 那师父只是笑,梅若问他笑什么。 师父便说你没有当明星的命,就算进了演艺圈也不会红。 梅若很是震惊,难道她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梦想就此作罢么。 师父笑得讳莫如深,“想红也可以,不过要把你后半生的好运势全部改到前半生,这样能保证你红起来,再带上我的佛牌,至少能红十年。” 梅若想十年也就够了,后半生的运势如何也无所谓了,她只要红。 有的时候人的执念便是如此可怕,从不想这执念带来的后果。 于是请了佛牌,还问起了师父女明星的事,师父说在泰国管这东西叫古曼童,在中国则叫养小鬼。 那女明星是谁,梅若没有说,若是真是养小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反噬。这种邪性的东西,越到最后,越难以驯服。 梅若抱着膝盖,盯着佛牌,“那晚薛藤跟我说看到孩子,我就怀疑是它出来了,我很害怕,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让薛藤知道,我怕他不再喜欢我。”她自嘲地笑起来,如今怕是连命也难以保住了吧。 木槿身为唐朝人,自然是第一次听说古曼童这个词,但是养小鬼却很熟悉,只要把小鬼收付了,就可以了,至于古曼童是不是也是这样操作就不知道了。 炎彧把平板给木槿,让她看查到的资料。 所谓的佛牌,其实也就是阴牌,用死去的小孩子的魂魄做成,经过七七四十九的炼制,将它的魂魄彻底锁在里面。 木槿曾说过人死后会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不过也就是在一七,到了二七,魂魄会去看朋友,三七便到了陌生的环境,这个时候降头师就会把魂魄招走,制作成阴牌。 阴牌不但吃人的精气神和寿命,还会为害亲人,必须取下阴牌才行。 梅若听的浑身发冷,想来卖给她阴牌的就是降头师,利用了她想红的心思,“那现在怎么办呢?阴牌我已经不敢戴了。”
第94页 木槿走到窗边,把阴牌拿在手里,孩童的容貌又恢復了原样。说起来这孩子也是苦命,死后还要被制作成阴牌,不得超生,“戾气太重,需要做个道场,念经超度,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如送到寺庙吧。” “可我不敢去啊。”梅若盯着地面,连看一眼阴牌都不敢,生怕小男孩又跑出来。 木槿摩挲着阴牌,恰好摸到阴牌的裂缝处,那里冒出丝丝的凉意,她走过来,摊开手掌给梅若看,“你请来的时候,阴牌就有裂缝吗?” “裂缝?”梅若壮着胆子快速扫了一眼,“没有,请来的时候一丁点刮痕都没有。” “那是摔过?” “没有,我一直戴着,洗澡也不摘下来。”梅若的眼睛突然瞪大,“对了,薛藤来那天,阴牌突然不见了,我到处找,在一个窄巷里找到了,不,是有个男人找到了还给我的。” “什么样的男人?” “就是就是……”梅若摇头,“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是个男人。” 木槿眉心蹙起,“古曼童第一次出来也是薛藤来的那天,我想是因为阴牌上有了裂缝,古曼童的魂魄从裂缝里跑了出来。至于那个男人,也许是意外也许不是。” “你怀疑有人故意损坏了阴牌?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认在圈里的人缘还可以,从没有跟人结怨,他为什么要害我!”梅若很气愤,本以为是自作孽,却发现是有人蓄意为之。 炎彧安抚道:“木槿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这样,谁也说不准,我看还是先把阴牌送到寺庙,把古曼童镇住是最要紧的。” 梅若的脸涨得通红,只能贊同的点点头,她已忘记了那人的样子,追究起来谈何容易。 木槿问:“离这里最近的寺庙在哪里?” 炎彧觉得她可能不太了解情况,现在的寺庙大多是旅游性质的,真正的得道高僧很少。 木槿忽然道:“黄嫂家的小儿子不是整日念经吗,不如送到他那?” 这个倒是可以,黄滨行是真正去庙里念经的。 炎彧给黄嫂打了个电话,要了黄滨行的电话号码,又给黄滨行打,对方一听是炎彧,相当客气,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炎彧说明了情况,黄滨行很乐意帮忙,让他们赶紧送来。 可过去又谈何容易,炎彧走不开,梅若一个人不敢,只能是木槿和小青陪她去,戏往后延。 薛藤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看梅若的眼神相当陌生,就跟初次认识她似得。 梅若也不去看他,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怕是没有办法维繫了。 梅若留在了木槿的房间,薛藤走的时候,只跟她说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一夜,梅若没有睡,快天亮的时候合了一会儿眼。 木槿把阴牌放到了干坤袋里,古曼童也没有出来作乱。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刮着风,有点要下雨的意思。到了机场,果然下起雨来,飞机不得不延迟起飞。 木槿、小青和梅若在vip候机室里休息,广播里不断播放着飞机延误的消息。 梅若盖着大衣,合上了眼睛。 小青依然在玩游戏,木槿的手塞到干坤袋里,阴牌在里面不断地跳动,想要出来。 木槿预感到不妙,如果阴牌在这里作乱,怕是会引起恐慌。 小青把手掌摊开,“放我这,一个小小的古曼童,还想翻出天去。” 木槿笑,把阴牌戴在小青的脖子上,阴牌登时老实了。 上次遇到影怪,小青吃了亏,心里一直不忿,想要找个机会显摆道行,古曼童也是撞上了。 雨渐渐停了,飞机恢復了飞行,三人上了飞机,期间飞机遇到气流,有点颠簸,其他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顺利到了寺庙。 黄滨行尽心尽力的接待,并且感谢木槿出手相救。他将阴牌放在供奉菩萨的桌上,要木槿放心,他一定早晚念经,超度它。 寺庙里点着香,闻着很让人心安,梅若想在寺庙里住一晚,不想去住酒店了。 木槿倒是无所谓,但是小青是不肯住寺庙的,她是个妖,住在这种地方浑身不舒服。 木槿和小青找了家酒店住,黄滨行则给梅若安排了一间房间。 寺庙里的夜晚很安静,甚至连虫鸣蛙叫都没有,真跟被遗忘的世界似得。 梅若躺在木板床上,回忆她红了后的日子,真的是只有想不到,各种颁奖典礼,社会名流,豪车别墅,甚至有粉丝为了跟她吃一顿饭,宁愿花上两百万。在有些人眼里,钱大概跟纸一样。 当她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她才明白,那真的只是个数字,以前当一天群演赚的钱,也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顿饭钱,无怪乎那么多的人要出名,要当明星,人气、名望、钱财,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出名而给你。 梅若觉得她都经歷了,可以收手了,等回去后,把这部戏演完,就息影,反正没了古曼童,她的演艺事业也没有办法继续了。 笃笃笃,有人扣门。 这么晚了,是谁呢。 梅若下床开门,可是门外并没有人,梅若纳闷,把门关上,一回身,灯灭了。 无尽的黑暗里,亮起一点光,光点慢慢扩大,照亮了一旁的速度盘,也照亮了不断后退的景色。
第95页 这是……在车里? 梅若伸出双手,那双手的肤色偏暗,无名指上戴着婚戒,她又进入幻境了。 突然一个温软的身体扑进怀里,“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到啊?”那孩子仰起头来看她,孩子五六岁的年纪,留着可爱的娃娃头。 他的形象跟古曼童重合在一起,梅若的心里恐惧,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揉揉孩子的头髮,笑道:“快了,再耐心等等。” 正在开车的人回过头来,男人的皮肤同样很暗,头髮略微捲曲,“等不及了?” 男孩点点头,男人大笑,“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耐心。” 男人转过头,脸色巨变,一辆搅拌车正斜刺里传出来。 拼命踩剎车,车子横着漂移过去,怀里的孩子掉在车里,梅若伸手去抓,结果头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孩子也跟着撞了上去。 梅若疼的双眼直冒金星,一手抓椅背,另一只手去抓孩子。 搅拌车急切地减速,可已经来不及了,小轿车横着撞了上去,车身扭曲变形,被搅拌车顶着往前滑行了近十米,又撞在护栏上,才停了下来。 男人的头无力的耷拉在方向盘上,脑后一大滩血,男孩被压在车椅下方,血肉模煳,已经无法分辨出长相。 梅若的眼睛圆睁,胸前被一件利器刺穿,血一滴滴地流在男孩身上,她保持着弯身的动作,手还死死抓着孩子。 梅若吓得大叫,血雾迷濛了双眼,身体里的刺痛如同真实的一般。 房间里的灯又亮了,一个男人出现在房间里,与开车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梅若惊骇,他不是死了么。 男鬼阴沉沉地盯着她,身上长出无数触手,抓住梅若的身体,瞬间拉近,“还我儿子!” 梅若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真的很想还给它,真的。 触手紧紧包裹住梅若的身体,渐渐收紧,让梅若想起被绳子包裹的粽子,她就是那可怜的粽身,被勒的浑身疼痛,发麻。 “不,不要!求……求你!”梅若的脸庞涨得发紫,双眼上翻,嘴巴里流出涎水。 男鬼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濒临死亡的模样,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触手便会松一松,让她缓口气,再继续勒紧,如同猫戏耍耗子。 “你封住了我儿子的魂魄,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禁锢的滋味。” 梅若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真当是自作孽不可活,她闭上眼睛,就这样死了吧,总比过悽惨的下半生好。 突然门被推开,悬在半空中的梅若砰然落在地上,男鬼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滨行扶起梅若,梅若浑身青紫,脸与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梅若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叫木槿来。”便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分成了两章~~ 第50章 成为邪物 …… 木槿和小青围着梅若, 梅若虚弱地靠在床上, 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一条一条的勒痕, 将她漂亮的容颜破坏殆尽,“干嘛这个样子, 我又没死。” 木槿面若寒霜, 梅若是她来现代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对她格外怜惜些, 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差点害死她,不禁怒火中烧,“他们一家联合起来作怪,当我们老实好欺负么!本想给他机会的,既然不知道珍惜,就打的他魂飞魄散。” 小青笑盈盈的,“早就该这样了,超度他干嘛。”她站起来朝外走,“我去跟和尚要阴牌, 也亏他留了个心眼。” 以前也有客人把阴牌放在寺庙里, 阴牌太邪性, 总是出问题,至少要七天之后,才能安稳下来,所以黄滨行一晚上都守着阴牌。 电一停,他就知道要出事, 赶紧往梅若这边跑,也幸亏来的及时。 可他想不明白,被镇在阴牌里的不是个孩子吗,怎么会是个男鬼。 小青跟他解释是古曼童的爸爸,黄滨行呆了呆,现在的鬼还要组团啊。 小青悠悠哉哉地回来,漫不经心地甩着阴牌,阴牌上的古曼童右眼又掉了下来。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将阴牌狠狠摔在地上。 啪—— 阴牌碎裂,古曼童分裂成无数块,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古曼童身上流了出来。 小青在虚空中一抓,“给我出来!”那古曼童便被她掐在手里。 古曼童邪恶地笑起来,“爸爸。” “爸爸你个头!”小青一拳挥出,将古曼童的头打了下来,青色的妖气还将他的头包裹起来,重重往地上摔,“叫你爸爸出来!” 一阵阴风吹来,古曼童的爸爸抱住儿子的头,青色的妖气将他们一起包裹在里面。 木槿祭出宝剑,喝道:“小青,收起你的妖气,这里是寺庙!” 妖气全部敛去,男鬼抱住儿子的头,放在唇边亲了亲,“我的孩子,爸爸找你好久了。” 古曼童呜呜的哭起来,“爸爸爸爸……” 男鬼的身上霎时间长出无数触手,“把我儿子的身体还给我。” “你要我就要给吗,我也太好说话了。”小青拎起古曼童的身体,塞进袖筒里。 男鬼暴怒,变做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触手蜷曲地朝小青的身上抓来,小青祭出青色的宝剑,照着虚空一挥,那些触手被齐齐斩断,掉在地上变成了不断蠕动的蛆虫。
第96页 小青啧啧出声,“真是噁心。” 木槿挥出符纸,符纸甫一触及到蛆虫,便燃烧起来,恶臭的味道瞬间充满房间。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拼命忍着。 男鬼却笑起来,触手自身上脱落,幻化成蟾蜍、蝎子、老鼠、蛇等物,那些蛇遇到小青都躲着走,不肯上前,蟾蜍、蝎子和老鼠却嗖嗖地跑到各处,一时间全是沙沙的声音。 梅若尖叫,站起来,不停地挥舞着被子。 木槿沉下脸,挽了个剑花,将一干蛇鼠等物斩了个大半。 可是男鬼的身上仍旧不断地掉落,木槿气结,祭出大网朝男鬼罩来。 男鬼的身体瞬间变成一团烟雾消散了。 木槿真当生了气,宝剑脱手而出,将最后一缕烟雾钉在墙上,那烟雾颤了颤,想要挣脱,木槿的手在虚空中一拉,男鬼便现出原形,宝剑钉的地方正是他的大腿。 “怎么追来的?” 男鬼不语,木槿一张符纸甩过去,直烧的他不停叫唤,“我再问一遍,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一个异国的鬼,又没有任何道行,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男鬼紧紧抱着儿子的头,“我闻到了我儿子身上的气息。” “什么时候闻到的?” “半个月了,起先很微弱,后来越来越浓,我便找了过来。我找了我儿子很久了,他原本跟着我们一起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我和我老婆到处找他都找不到。后来,我老婆也失踪了。” 他们是出车祸一起死掉的,本想一起待在阴曹,继续过属于一家人的生活,儿子却突然失踪,他和老婆四处奔波,几乎踏遍了泰国都不曾找到,后来老婆提议去别的国家寻找,他便去办了通行证,老婆在进入华夏国内的时候不见了。 男鬼知道打不过,跪在地上,求木槿让他们一家团聚,他会带着儿子走的远远的,绝不会再祸害人,古曼童在男鬼的怀里一起作保证。 木槿犹豫,梅若却开了口,“木槿,放他们走吧,就当是替我积阴德了。” 木槿看向小青,小青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手探进袖筒,拎出古曼童的身躯,朝空中一抛,男鬼伸手接住,将头按在身躯上。 古曼童欣喜地搂住男鬼的脖子,“爸爸。” 男鬼摸了摸他的头,说:“咱们回家。” 古曼童嬉笑着抬起头来,抱住男鬼的头,突然张开大口,一口吞了进去。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谁都没来得及阻拦。 木槿脸色巨变,一剑噼下去,硬生生将古曼童的身体从中间噼开。 古曼童转过身来,上半身朝两旁分开,只腹部连着一点,裂开的部分往外冒着绿色的血液。分为两半的脸诡异地笑着,“嘿嘿,嘻嘻。” 木槿又挥剑去噼,古曼童被斩为好几段,手脚分离,脑袋搬家,每一块都在蠕动爬行,可笑声仍然在继续。 木槿蹙眉,宝剑是从十八串珠里淬鍊出来的,所有被它所伤的妖物,即使不死,也能伤到要害,为何这个古曼童如此顽强。 小青被它笑的心烦,一脚踩在古曼童的头上,笑声顿时消失了,头颅被踩的稀巴烂,绿色的液体沾在脚底,小青嫌恶地在地上蹭,“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噁心死了。” 木槿也想知道,它吞吃了自己的父亲,又噼不死。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声音低沉哀婉,又千转百回,仿佛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汇聚沉淀而成。那些在地上蠕动的手脚纷纷往一块聚拢,成型,被踩碎的头颅也漫漫凝聚。 木槿和小青瞠目结舌,这也太诡异了。 随着笛声越来越悠扬,古曼童的身体重新汇聚在一起,掉落的右眼復归原位,撕裂的嘴角也癒合了,面容就跟梅若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 他嘻嘻笑着朝木槿和小青挥手,“姐姐好。” 小青啐了一口,“甭给我装可爱,我不吃你这一套。” 古曼童委屈地嘟起嘴,“不要这么凶嘛。”随后脸色一变,自口中喷出一团绿色的粘稠之物,直朝小青而来。 小青冷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袖子一挥,同样是一团绿色,那烟雾状的东西遇到粘稠之物,噼啪爆开,所溅到之处滋滋的冒起黑烟与爆裂声。 木槿用袖子捂住口鼻,“有毒。”奔到床边,拎起梅若跳到窗外。 小青紧随其后,古曼童也随后赶到。 梅若吸入不少毒气,剧烈的咳嗽,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粒药丸塞到她嘴里,而后将她放到一旁。 小青和古曼童已经打起来了,古曼童竟然不在小青之下,可它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即使吞吃了男鬼的灵魂也不该厉害如斯。 突然木槿想起什么,四处寻找,又纵身跳上了房顶。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黑影负手而立,身形瘦削颀长,袍子随风翻飞。 木槿脚尖轻点跃了过去,下一瞬到了那棵树上,黑影却到了别处,仍旧离得那么远,负手而立。 木槿定定地看着他,仿若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那人将笛子放在唇边,吹响一个音节,接着哈哈大笑着离去。 木槿的脑中火化闪过,所有的猜测都成了真的,阴牌的碎裂,古曼童的出现,吞吃父亲的魂魄,又厉害如斯,全是因为那人动了手脚,可他到底是谁呢?唯一见过他的梅若已不记得他的模样。
第97页 转身落入院中,小青已抓住了古曼童的喉咙,肩头的青衫撕了道口子,白嫩的肌肤上一个黑色手印。 小青的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弧度,“祝愿你没有来世!”她手上用力,不见古曼童挣扎,灵魂便被捏的粉碎。 身子晃了晃,木槿急忙扶住,入手冰凉一片,“你中阴毒啦?” 小青扯了下嘴角,“我这次修炼成人后,就战了两回,每回都受伤,都没脸说自己是妖啦。”她拉过木槿,背对着梅若,身子扭扭曲曲,有变原型的徵兆,“我得在干坤袋里好好修炼一回,重新练把兵器,青木剑已经不适合我了,那是我做邪妖的时候用的。” 木槿扶着小青,到一隐蔽处,将她放进了干坤袋。 再回来的时候,梅若已经昏睡了过去,木槿跟黄滨行要了另外的房间,放好梅若,再去清理毒气,忙活到天亮才歇下。 睡梦里,总是听到笛声,黑色的人影忽近忽远,看不真切。 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用凉水洗了脸,打开门,阳光普照,檀香的味道裊裊传来。 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到隔壁房间敲门,没有人应,轻轻推开,梅若不在里面。 木槿掏出手机准备给梅若打电话,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黄滨行正站在日光里对着她笑,“梅若在大雄宝殿,她说要修行。” “她要出家?” “也不算出家,她说在寺庙里心很安定,她为了能出名将一个无辜的灵魂锁在阴牌里八年,最后害得他魂飞魄散,每日诵经就当是对他的忏悔。” “不贪恋世间的一切,能拿得起的放得下,也是有慧根的人。” 黄滨行轻笑,“饿了么?我带你去吃斋饭。” 斋饭很简单,米饭,白菜豆腐,豆芽菜,紫菜汤,供给和尚和香客的都是一样的。 木槿饿的狠了,觉得白菜豆腐都好吃。 黄滨行含笑看着她,“我母亲在炎彧家里做的怎么样?” “挺好的,黄嫂烧的饭很好吃。” “可惜我不想学。” 木槿奇怪他为什么喜欢当和尚,黄滨行说他是在大学的时候加入了佛学会,后来就迷上了佛学,觉得人活一世不过是碌碌一生,倒不如献身佛法,若有一日能参悟,说不定能跟释迦牟尼似得得个不老真身。 木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野心不小啊。 黄滨行念了声佛号,“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是胡说。你吃好了吗?我带你去见梅若,她好像有话跟你说。” 梅若跪在蒲团上看经文,经文晦涩,看好久才翻一页。她没有化妆,素白着一张脸,长发扎在脑后,用黑色的皮筋绑着。 听到脚步声,梅若自蒲团上站起,直视木槿,她的双眸沉静如水,眉宇间也是一片淡然。 木槿微微笑了笑,“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梅若也笑,对于小青的突然消失只字不提,说起来她与木槿没有说过多少话,却能把彼此当成朋友,也算是缘分。 “昨晚我梦到了古曼童一家,也看到了他的妈妈,很漂亮,可惜死的太惨,身体被削为两段,死后还被儿子吞食,当成提升修为的食品。 古曼童被镇压在阴牌里八年,早就迷失了本性,连生前的爸爸妈妈都吞进了口中,早已成为邪物。” 梅若嘆口气,“世道何其不公,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想继续生活在一起,就被降头师拿来赚钱,而我就是帮凶。 后半世的好运已经用完,等着我的怕是漫无边际的苦难与折磨,剩下的日子我只想潜心礼佛,你帮我跟薛藤说一声,就说我对不起他,再把我的财产捐出去做慈善,希望能弥补我前半生犯过的错。” 第51章 请您老人家出山 木槿忍不住担心, “那你怎么生活?” 梅若笑得很淡然, “我住在寺庙,洗衣打扫, 做些粗活,应该可以给我一口饭吃。” “可这里都是男的。” “你还怕他们吃了我吗, 放心, 我跟住持商量过了。”梅若握住木槿的手,她的手很干, 很温暖,“炎彧是个好男人,你千万抓紧,别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木槿的脸色绯红,“谁敢抢我就放鬼吓她。” 梅若笑了笑,轻轻抱住她,“谢谢你木槿,要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可能就毁了。我的财产都捐了出去, 这回怕是要让你白忙活了。” “无碍, 反正我现在也有不少的钱了。” 又与梅若说了些闲话, 留住一夜,第二天回到了影视城。 薛藤竟没有走,他还在等梅若,见木槿一个人回来,有点激动, 抓住木槿问梅若去哪儿了。 炎彧嫌他太粗鲁,一把推开,揉着木槿的小胳膊,“你等她慢慢说。” 木槿说了事情的经过,又把梅若的话转达给薛藤,薛藤如被抽去筋骨,软塌塌坐在沙发上,喃喃道:“她不回来了。” 这几日薛藤过的也很煎熬,一直在想跟梅若的以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她的,希望能继续在一起,也后悔梅若走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太过冷淡,想着她回来好好陪个罪,可她竟然一去不回了! 木槿不忍他伤心,想劝,炎彧朝她摇头,人在失恋状态下,很容易发生感情转移,他可不想把情敌从唐朝弄到现代。
第98页 炎彧拍了拍薛藤的肩膀,“想开点,尊重她的选择。” 薛藤苦笑,她倒是去忏悔,去礼佛了,他呢?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就白白浪费了?凭什么呀?他必须要一个说法。站起身往外走,那真当是气势汹汹。 炎彧拦住他,“你去干什么?” “找梅若。” “不要去打扰她了。” “什么叫打扰,她是我女朋友!” 薛藤的双眼血红,这几天他担心地都没睡过觉。 木槿终究是没忍住,“你不要去找梅若了,她的心已经死了,而且你们两个有缘无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你当你是道士就可以断人生死了,我他妈不信!”薛藤几乎是吼了出来,木槿呆愣愣地看着她,师父生气归生气,从来没有歇斯底里过,他真的不是师父。 木槿垂下眼帘,握住了炎彧的手,“你愿意去就去吧,别人再怎么说也不如亲眼所见。” 薛藤砰一声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木槿和炎彧。 炎彧托起她的脸,“怎么了?” 木槿朝他笑,笑得很是苦涩,“他真的不是我师父。” 炎彧轻轻拥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他本就不是。” …… 从新终于康復出院了,距离木槿做助理已经一个月过去,她已驾轻就熟,调侃从新,“以后你的工作就由我接替了。” 从新哀嚎,问炎彧,“彧哥,真的吗?” 炎彧给了他一个多此一问的眼神,从新扁嘴,大骂影怪,害他丢了工作,可是,“大师,你不是说就是做助理的命吗,怎么连这个命都没了。” 木槿大笑,告诉他在跟他开玩笑。 从新松口气,小青一把抓住他,她在干坤袋里呆了一个月,重新修炼了兵器,这会儿精神头特别足,“你身为助理,手无缚鸡之力,说出去太给我们丢人了,从今天开始,每日跟着我练功一个时辰。” “什……什么?练功?就我这体格可以练功?大师说我根骨不行。” “跟着她练不行,跟着我可以。”木槿从袖筒里拿出一粒绿莹莹的圆球,乍一看跟玻璃弹珠似得,“吃了它,可以让你重塑筋骨。” 从新不禁后退,双手乱摇,“这是什么?不会是毒药吧,我不吃,我这样挺好。” 小青捏住他的嘴巴,手一翻扣了进去,“毒不死你。” 从新愕然,咕噜一声咽了下去,顿时腹内如被火烧,脸也红了起来,头顶冒起汩汩白烟。 木槿嘆气,“小青。” 小青拎着从新进到自己房间,“放心,死不了。” 木槿无奈摇头,炎彧在一旁轻笑,“看来你得继续给我当助理。” 木槿摊开手掌,可怜巴巴地道:“老闆,一个月了,我的工钱呢? ” 炎彧翻钱夹子,抽出来一张烫金的银行卡,豪气干云地说:“拿去!” 木槿好奇地翻来覆去,“有多少钱?” 炎彧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刷多少刷多少。” “可以建静虚观吗?” 炎彧作势要拿回来,“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拿去建观。” “为什么?” 还为什么,她去当观主了,谁当他老婆,坚决不行。 木槿把卡塞到炎彧手里,“我跟你开玩笑,我不要工钱,我和小青的酒店钱都是你讨的,就当是两两相抵了。” 炎彧不想拿回来,他希望木槿可以依靠他,其他的他帮不上,钱财他有的是,“小槿。”轻轻抚摸她的脸,“我不想跟你两两相抵。” 木槿被他摸得脸红心跳,撇转头,又被他扳回来,“你收下。”他要塞到干坤袋里,被木槿按住手,“我有钱。” “没有我多。” “以后会跟你一样多。” “不可能,我的钱你多的没办法想像。” “富可敌国?” “政策抓的紧,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不然会被禁。” 木槿格格地笑,忽然手机在干坤袋里响起来,掏了出来,炎彧伸着脖子看来电显,“程大发?” “上次他就跟我打电话了,看来是真有事。” 程大发的声音颇有些气馁,“大师,我遇到件棘手的事,得需要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木槿没好气,她才十八岁,怎么就成老人家啦,“程观主,请注意你的措辞。” 可是程大发的脑迴路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自顾自往下说:“有个富商出价一百万请您老人家出山。” “多少?”木槿怀疑自己听错了,连老人家三个字也不去追究了。 程大发重重重复了一遍,“一百万,大师,够你做好几次直播了。” 木槿立刻心动了,“地址给我,我去。” “我一会儿发您手机上,来回机票我给您订,大师,我够意思吧。” 小青从房间里冲出来,跟木槿打手势,这么好的事怎能丢下我。 木槿笑,“我还有个朋友也要去,她……也是道士。”
第99页 小青拼命点头,对,道士。 程大发一口气应下来,反正又不是他花钱,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我订好票发你微信,到了去机场接你,富商住的地方比较偏。” 挂断电话,木槿还在为即将到手的一百万欣喜不已,一回头,瞧见炎彧黑着脸,兇巴巴里又有点可怜兮兮。 木槿上去撸毛,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跟哄孩子似得,“我去几日就回来,你不是还要四个月才能结束吗。” 因为梅若的退出,她的戏份要重新拍摄,原定四个月的拍摄周期不得不延长。梅若为此付了一大笔违约金,剩下的钱除去给她父母养老外,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 这些事情全部是薛藤代为处理的,至于他见到梅若后是怎么个情景,谁也不知道。 炎彧抓住她的手,不满地揉搓指尖,“是谁说要做我助理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说从新也回来了,对了,从新呢?” 从新软趴趴地爬在床上,跟水洗一样,头髮尖直往下滴水,让人想起被扔在地上的鱼。 小青得意洋洋,“筋骨重塑,休息两日就可以习武了。”又嫌弃的撇嘴,“一身肥肉,要不是我改邪归正了,早就一口吞了,我那时候最看不惯这种人活在世上。” 从新的指尖颤了颤,他是不是该感谢她老人家不吃之恩啊。 两日后,从新从床上爬了起来,软手软脚地做助理的工作。 木槿则和小青双手空空的上了飞机。 来回坐了好几次飞机,俩人也习惯了,一上去就塞耳机,听歌的听歌,玩游戏的玩游戏。 飞机起飞前,被空姐要求关机,木槿毫无异议,小青兇巴巴地剐了空姐一眼,玩游戏输了正满肚子气没地方发。空姐依然笑眯眯的,木槿用手肘捣了小青下,小青把手机举到空姐眼前,重重摁了关机键。 空姐笑容不改,不卑不亢地道:“谢谢您的合作。” 小青真是有气发不出,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木槿好笑,“你输了,跟人家发什么脾气,丢了蛇的面子。” 小青想想也是,她怎么说也活了千把年了,还跟小小的人类置什么气,报仇才是正经。 在空中飞行了两个多小时,抵达m市,m市地处南方,空气潮湿,又赶上下雨,浑身黏答答的。 程大发站在人群里朝两人拼命挥手,笑的脸都快开花了。身边站着个穿黑衣的男人,脸上戴个大墨镜,男人的气场很足,除了程大发,别人都离得远远的。 木槿走过去,拱手叫了声程观主。 程大发的老脸一红,“一路辛苦,先上车,还有一段路要走。” 黑衣男人朝木槿和小青的身后扫了眼,“你们没有行李?” 木槿笑容温和,“我们出门不喜欢带行李。” “更好,走吧。” 男人在前面走,程大发跟两人解释,“这位是富商的侄子,叫颜棕亭,跟了富商好几年了,既是保镖,也是助理,做些鞍前马后的活。” 颜棕亭打开后车门,木槿先坐进去,接着是小青,程大发坐在了副驾。 他扭过头跟她们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要不你们先睡会?” “不用了,你先说说那位富商是怎么回事吧。” 颜棕亭斜睨了程大发一眼,程大发的身子顿时僵直,“到了你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小青冷笑,“故弄玄虚。” 程大发尴尬地老脸一红,“真不是故弄玄虚,这位富商是商界名流,一切消息都得保密,怕隔墙有耳。” 木槿点点头,小心些倒也没有坏处。 说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路上堵,又下雨,车子开的比往日慢了许多。 那富商住在郊外,一座独栋的别墅,别墅有四层,带游泳池,跑马场,院子里种着各式花草,比炎彧的别墅圈地面积要大很多,光跑马场就能再建两幢别墅。 木槿朝跑马场多看了两眼,马夫正牵着马出来熘圈,那马浑身枣红,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好马。 程大发低声说:“富商喜欢赌马。” 颜棕亭朝后看了眼,沉声道:“我叔叔叫颜开山,你可以叫他颜先生,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富商。”说完剐了眼程大发,他好像很不喜欢程大发。 程大发摸鼻子,不就是没有看好吗,用得着这么敌对吗,再说了他也没拿钱啊。 颜棕亭摁密码,门打开了,佣人递过来拖鞋,四人依次换上,鱼贯进入。 里面的装修低调奢华,圆形屋顶,白色楼梯,灰色真皮沙发,点缀绿植,风格简约,纤尘不染,仿若置身杂志上的装修效果图。 佣人端了四杯茶,放在茶几上。 颜棕亭请他们坐,“我去叫婶婶。”便上了楼。 不多时,带着个女人下来,女人包着纱巾,盖住了头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木槿的眼力惊人,一眼望见她眼睛周遭长的东西。 女人穿着长衣长裤,也不去坐,“请问你们哪位是程观主请来的大师?” 木槿站起来,“大师称不上,也就是看个风水,捉个鬼。”
第100页 颜太太一看她这样年轻,另一位还端坐着不动,心里先看轻了几分,“棕亭,你先安排她们住下,事情以后再说。” 颜棕亭应了声是,转身送颜太太上楼。 木槿的神情一滞,这是被看不起了么。 程大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位颜太太是继室,一向眼高于顶,不将人看在眼里,他也吃过她的闭门羹。 小青嗤一声笑,“既然咱们不受欢迎还是走吧,免得人家觉得咱们是来骗钱的,不就一百万吗,我还没看在眼里。” 小青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的传进在场各位的耳朵里。 颜太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位小姐说话可真难听。” “我就这么说话,你爱听不听。” “棕亭,送客,以后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往家里带。” 颜棕亭上来拽小青,小青喝道:“谁敢碰我!”只听砰一声,颜棕亭高大的身躯弹射出三米远,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着实摔的不轻,腹内气血翻涌,筋骨几乎震裂。 颜棕亭将涌上来的血咽下,朝小青拱拱手,“恕我眼拙。”他根本没看清小青是怎么出手的。 颜太太被吓了一大跳,颜棕亭曾经师承武林高手,十几个壮汉进不了身,竟然一个过招就被小丫头给掀翻了,莫非她们真的有本事? 颜太太的心思转的极快,笑呵呵地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二位了,敢问二位师承何处?” “别跟我们拽文了,我们忙的很,大把的人等着我们捉鬼降妖,你直接说你们遇到什么事就行了。” 颜太太略微迟疑,似有若无地扫了颜棕亭一眼,“请两位跟我上楼。”她在前面带路,颜棕亭跟在身后,依次是木槿、小青和程大发。 一直上到三楼,颜太太推开第二扇门,房间黑暗,拉着厚厚的窗帘,床上躺着个人,颜太太轻声道:“这是我丈夫,颜开山。”她迟疑了下才往里走,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仰倒。 木槿和小青急忙闭息,程大发憋得老脸通红,每次进来都是一种煎熬。 颜开山静静地躺在床上,脸和脖子上涂了一层黑乎乎的药膏,间或有浓黄色的液体流出来。 木槿问:“颜先生生了什么病?” “毒疮,原先以为也就是普通的疮,去医院看过,拿了药膏涂上,过了两日就好了,谁知道一个星期后又復发了,先是在脸上长了一颗,接着是脖子上,长得很快,几乎一夜之间,脸上和脖子上就全长满了。 再次去医院检查,拿了药膏回来,涂抹后没有任何效果,便换了一家医院,开了中药,仍旧不见好,毒疮开始往身上蔓延。 各家医院都去了,做了检查,检查不出任何症状。毒疮做了切片,什么都没有,就是单纯的液体。试了各种药剂,不起任何作用,老颜疼的死去活来,我不忍看他受苦,就想用别的法子试试,于是请来了程观主。” 程大发接着道:“我摆了法坛,做法,贴符纸,念经,全无用处。” 木槿盯着颜开山看了会儿,又转过去看颜太太,“你也是吗?” 颜太太摘下纱巾,只见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毒疮,有些大的毒疮上又长了小的毒疮,毒疮破了,往下滴黄水,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毒疮将五官挤得变了形,根本看不清颜太太原来的模样。 颜太太扬起下巴,“脖子上也开始长了,我真不知道我家做了什么孽。”她不敢哭,一哭,泪水蛰的毒疮生疼。 “就你们长了吗?” 颜太太的眼神闪烁,颜棕亭替她答道:“我叔叔和前妻生有一个孩子,不过三年前叔叔送他出国了,再没回来,我没有他的联繫方式,不知道他有没有长。” 颜太太说:“我还没有孩子。”她抚摸小腹,在颜开山生毒疮前,她是希望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木槿趋到近前去看,毒疮上盘踞着一小点点的黑气,跟头髮丝一般细,伸手拿出玉簪,在毒疮上挑了点,咬破中指,滴了滴血上去,犹如冷水进了油锅,滋滋的响起来。 木槿拿帕子擦掉毒疮,“有妖物作祟。” 颜太太大惊,指尖微微颤抖,“怎么会?我们从没做过亏心事!” 颜棕亭扫了她一眼,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天的万字更新,快撸秃了,orz~~ 第52章 毒疮 木槿将此景收入眼底, 淡淡笑了笑, 有些所谓的好人,并不是真的好, 她曾亲眼见到一个被称为孝子的人,活生生将亲生母亲折磨死。 颜太太想去拉木槿, 伸出手后盯着手背惊唿了一声, 白嫩的手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毒疮,“这, 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撩起袖子,胳膊上全是,又撩裤子,腿上亦然。 颜太太登时慌了,“大师,怎么办?求你救救我。”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颜太太本不想接,扫了眼来电显示,急忙拿到外面接起来。 木槿微微敛神, 将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你脸上怎么会长毒疮的?长了多少?身上有没有?身上也有, 啊!欣欣,你别害怕,我请了大师来,一定能治好,你在家等我, 不要乱跑。”
第101页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跑到屋内,要下跪,被木槿的脚背抬住膝盖,无论怎么用力都跪不下去,也顾不得疼了,嘤嘤哭道:“大师,求求你,只要治好了我们,我多给你一百万,不,两百万,多给你两百万。” 小青嘿一声笑,“你做的了主吗?” “做的了,老颜最听我的话。” 小青摇手指,“记得了,治好你们,给我们三百万。” “一定一定,大师,你快施法。” 木槿从干坤袋里掏出硃砂和毛笔,将一滴血滴入硃砂中,搅匀了,毛笔轻轻沾上,掀开颜开山的被子,颜开山赤身裸体,毒疮将他侵蚀的看不到任何人的样子。 木槿撇转头,扯过一条枕巾盖在颜开山的私密部位,提笔运气,从脚尖开始写经文,那些毒疮一沾到带血的硃砂,便流出大片脓黄色的液体,每写一笔恶臭便增加一分。 直熏得木槿头昏脑涨,“打开窗户。” 颜棕亭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带着潮气的风灌了进来,冲散了房间里的恶臭。 木槿扔给小青一支毛笔,“你也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小青用眼神示意,意思是我能行吗,木槿颔首,以妖对妖,没有任何不可。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床边,笔尖飞舞写下一串串经文,毒疮不断的破裂,不多时,颜开山的身下已形成一滩黄水。如此写了半个小时,颜开山的身上除了手臂,其他部位布满朱红色的经文,手臂上的血脉蜿蜿蜒蜒,好似无数条虫子在不断扭动。 木槿拿出匕首,在颜开山的手腕处割破一道口子,蜿蜿蜒蜒的东西齐齐往口子处涌,随着黑色的血一起掉落下来。 颜太太啊一声,掉落下来的竟是细细小小的黑蛇,蛇头呈三角形,不断吐着信子。 小青嘿一声笑,上去一脚踩暴,黑色的鲜血溅在地板上。 木槿翻白眼,“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 “害人的东西,留它们作甚!”又是几脚,黑蛇全部丧生在脚下。 颜开山身上的毒疮不再流出脓黄,结了痂,也不再散发出恶臭,腹部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亦然。 木槿怔了下,伸手搭住颜开山的脉搏,脸色有些难看。 颜太太正因为消除了毒疮而高兴,见状立刻紧张起来。 木槿掀开被子,颜开山腹部的塌陷更加明显,肚皮几乎挨到了背上,“颜先生腹部的脏器已经全被黑蛇吃光了,原先的气息全靠黑蛇在支撑,黑蛇尽去,颜先生的命也跟着去了。” 颜太太大惊,颜开山虽年近五十,但是注重锻鍊,身强体壮,从未想过立遗嘱的事,他突然去世,公司怎么办,偌大的财产怎么办。 颜棕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小青极轻地笑了一声,木槿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扬了下唇角,抬头望向天花板。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颜太太深吸口气,“请大师帮我治下毒疮,我答应的事绝不会失言。” 颜太太带着木槿和小青到了另外的房间,脱掉衣服,让她们写经文,也从手臂处逼出黑蛇,这回小青没有踩,任由木槿用符纸烧死。 颜太太去摸自己的小腹,做了几次深唿吸,确定各个脏器没有问题,这才笑盈盈地道谢,开了张支票,连程大发都拿到了十万块的劳务费。 程大发甚是满意,这一趟虽然颇费周折也算圆满解决,剩下的事便与他没有关系了。他跟木槿告辞,告诉她再过些时日便是道教协会彼此交流的日子,届时希望木槿能出席。 木槿摆摆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到时再说。 程大发也不多言,拎着行李离开了颜家。 木槿将支票揣进干坤袋,暗搓搓地想,原来有钱人出手这么阔绰,那她上次给连觉起掉母子尸,他才给了两万,岂不是太便宜了,他的身家不比颜开山差吧,家里好像也是开公司的。 符纸只卖给他两千块,也亏大发了,若是下次他再有事情,没个百十来万的,她绝对不给他办。 颜太太请木槿和小青住下,过两日毒疮彻底好了,再离开,她怕毒疮復发。 小青自然没有异议,只要有游戏玩,在哪里都可以。 木槿给炎彧发信息,说要多留两日,炎彧发过来一个大哭的表情,木槿乐,【最多两日就可返回,你莫要哭。】 炎彧:【照顾好自己,豪门里的事都很龌龊,不要随便插手。】 木槿纳闷,能有什么龌龊事。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荤素搭配,还有汤,小青这个肉食动物,几乎干光了所有的荤菜,木槿跟她一比饭量就显得小多了,吃完饭,又跟炎彧发信息,【小青才是大胃王。】 炎彧乐,【你跟一只妖比,她能吞下一头牛。】 木槿嘿嘿地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一辆黑色的跑车开了出去,木槿下意识看了眼,又继续跟炎彧聊天,【还在拍戏?】 炎彧:【是啊,今晚要到十二点。】 木槿:【拿好棺材钉,别让那东西近身。】 炎彧发来一个捂脸的表情,【小姑娘不要这么操心,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木槿撇嘴,老把她当孩子,她已经是大人了,若是在唐朝,可以成亲了,想到炎彧穿一身大红喜袍的样子,木槿的脸上火辣辣的,身子一转,坐在栏杆上,双腿晃来晃去,硬逼着脸上的火辣褪去。
第102页 许久等不到木槿回信息,炎彧发来个问号,【在干嘛?】 木槿:【坐在栏杆上看风景。】 远远望去,全是乌压压的黑影,这里除了这幢别墅没有别的建筑,说句不好听的,被人抢劫了都不知道。 炎彧笑起来,【好看吗?】 木槿:【黑漆漆的,没有你好看。】 炎彧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他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明明他才是男人,【这话应该我说。】 木槿:【谁说都一样,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炎彧摸脸,暗搓搓的笑,自小他就知道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种优势,【比起你师父呢?】 木槿:【一样好看。】 炎彧心中郁结,【必须选一个。】 木槿犹豫半晌,【你好看。】 炎彧登时乐了,紧接着另一条信息蹦了出来,【我师父说当着人家的面要讲好听的话,免得落人面子。】 炎彧:“……” 合着是哄他开心是吧。 木槿:【哈哈……逗你玩呢。】 炎彧用手机抵着额头闷笑,恨不得她立时回来,搂在怀里。 黑色的跑车开了回来,颜棕亭下车,从副驾驶上下来个小姑娘,八九岁的年纪,用纱巾包着脸。颜太太从屋子里冲出来,掀开纱巾看了下,紧紧拉住小姑娘的手带进屋里。 木槿看了个清楚,这位应该就是给颜太太打电话的孩子。 跟炎彧说有事情要忙,跳下栏杆,才走到屋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小青懒得去开,手抬了下,门便开了。 颜太太带着小姑娘进来,把门关好,“大师,请您救救我女儿。” 小姑娘没有一丝惧怕,反而眼睛里还有狠厉,她直勾勾盯着木槿,摘下了纱巾。与颜太太一样,她的脸上长满毒疮。 颜太太道:“她的钱另外算。” 木槿从干坤袋里往外拿毛笔和硃砂,“你不是说你没有孩子吗?” “她……她是……我跟前夫生的。” 小姑娘诧异地扫了母亲一眼,没有吭声。 木槿咬破中指滴血进去,“脱衣服吧。” 小姑娘道:“我身上没有。” 怎么会没有,我已经听到你们讲电话了,“会往你身上蹿的。” 颜太太柔声劝道:“优优乖,听大师的话。” 优优紧紧抓住衣服,有在人前脱衣的羞涩与愤怒,“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她算哪根葱!” 小青的脸色一沉,丢下平板,一把抓住优优的胳膊,“你算哪跟葱跟这么跟她说话,让你脱你就脱!”她最看不得木槿被人怼。 优优圆睁双眼,“我不!” “你们母女还真是一个德性,吃硬不吃软。”小青扯住她的领口就要撕。 木槿按住她的手,“她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小青一把丢开,“滚出去!” 优优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颜太太赔笑着给木槿道歉,赶紧追了过去。 优优已经走到楼下,颜太太抓住她的胳膊,“优优,不要乱发脾气,妈妈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嫁给颜开山是为我好?你隐瞒我的存在是为我好?我长这些东西都是你害的!” 颜太太强拉硬拽地把优优弄回房间,好言相劝,“颜开山已经死了,他的财产、公司以后就是我的了,你也不用再住在破房子里,今晚就可以住在这里,我让棕亭叔叔接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颜家。出入有豪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妈妈会把你宠的像公主一样。” 优优的态度当下软了下来,“真的?” “妈妈不骗你,先让木槿治好你的毒疮。” “可是……” “放心,妈妈给她们加钱,她们会给你治的。” 颜太太拉着优优又来找木槿,木槿知道她们会回来,东西都没有收,毛笔上蘸满了红色的硃砂。 颜太太态度恭敬,“大师,优优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替她给您道歉,您能不能给她治毒疮?” 小青哼一声,使劲摁平板,发泄怒气,“这会儿又来求我们?我可没有木槿的好脾气。” 木槿失笑,“来吧,躺床上。” 优优慢吞吞的脱衣服,白皙的皮肤上间隔长出了毒疮,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道的血痕,背上的觥筹交错。 颜太太的神情巨变,“优优,你的身上怎么回事?” 优优的身体颤抖,咬着牙,“被我们班同学打的。” “你说,是谁打你,我去找他!” “跟你说了有用吗,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没爹没妈!” 颜太太抱着女儿哭,怪不得她不想脱衣服,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 木槿幽幽嘆了口气,“颜太太,正事要紧。” 优优躺在床上,小青坐她旁边,她狠狠瞪了小青一眼,小青冷哼,“有本事找打你的人算帐,跟我们耍什么威风!” 优优扭过头不看她,小青低头玩游戏,无论是人还是蛇,都是弱肉强食,你不够强大,就只能受人家欺负。
第103页 优优身上的黑蛇被逼出,木槿没有全部烧死,而是留了一条,收在瓶子里。 优优没想到她脸上长的是这些东西,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瓶子问木槿,“你留着它做什么?赶紧烧死。” “当然是有用处。”具体做什么,木槿也不说。 颜太太谢过木槿,拉着优优离开,估计母女俩有很多话要说。 小青嗤之以鼻,“颜开山才死,就把私生女接过来,也不怕天打雷噼。” 木槿晃晃瓶子里的小黑蛇,“她高兴的太早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夜深人静,大家都进入了睡眠,只有小青独自玩着游戏,屏幕的亮光照的她的脸色发绿。突然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嘴角一扬,人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出现在走廊里,软底的鞋子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走到颜开山的房门前,身体从门里穿过。 颜开山的魂魄站在尸体前,正好奇地低头看,伸出手摸腹部,腹部如一张薄纸一样塌陷,他呆呆地看了自己的尸体一会儿,穿过门,到了颜太太的房间。 房间里,颜太太搂着女儿睡的正香。 颜开山目露凶光,伸手掐住优优的脖子,想了想,又掐住了颜太太的。 颜太太蹙着眉呻.吟出声,抬起手摸了摸脖子,颜开山并未松手,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手指间穿过去,突然冷一声,搬起颜太太,放在地上。 又抱起优优,穿过门,放在一楼的地板上。 小青站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这颜开山还挺有意思,不直接杀人,搞小伎俩,玩心理战。小青跟在颜开山身后,想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当然,她施了术,颜开山的魂魄根本看不见她。 颜开山接着进入颜棕亭的房间,小伙子睡的正酣,眉眼与他长得两三分像。颜开山的神情复杂,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伸出手又缩回去,最后朝着他的头吹了一口气。 颜棕亭在睡梦里打了个寒战,拉起被子,捂到了眼睛下面。 颜开山继续吹,颜棕亭冻的直哆嗦,蜷缩成一团,头也蒙到了被子里。 颜开山嘻嘻笑起来,鼓着腮帮子使劲吹,房间里阴风阵阵,窗帘被吹得瑟瑟作响。 颜棕亭突然睁开了眼睛,与颜开山只隔着两厘米的距离,他眨眨眼,盯着飞起的窗帘,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掀亮了灯。 白炽灯照的房间里雪亮,颜开山悬浮在吊灯下方,唿唿的吹着气。 颜棕亭打了个冷战,跳下床,拉开窗帘朝外看,黑压压的,跟往日没有任何分别,也没有突然间进入冬季,为什么这么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到,接下来就是日更六千了哦。 第53章 始末 颜开山围着他转圈, 一会儿朝他的脖子吹气, 一会儿朝他的脸上吹。 颜棕亭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鸡皮疙瘩一阵阵地往外冒。他虽然看不见, 但多年的习武经验让他的感觉很敏锐,他能察觉到身边异样的气流, “谁在那里?” 颜开山嗤笑, “当然是我。” 颜棕亭瞪大双眼,那声音太过熟悉, 即使在梦里他都不曾忘记,可他还不是确定地问了句:“谁?” 颜开山慢慢显形,他看起来很年轻,头髮乌黑,身体结实硬朗,与躺在床上生满毒疮的尸体完全不同。 “叔叔?”颜棕亭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到了,“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颜开山替他说出下面的话,“所以我的魂魄来找你们, 生前没有算的帐, 死后接着算。” “叔叔, 我一向对你忠心,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颜开山呵呵地笑起来,“你没有生毒疮真是不公。” 颜棕亭骤然变色,“叔叔!” 颜开山笑容不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会。”他慢慢逼近颜棕亭,变成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颜棕亭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符纸对着他挥舞。 颜开山立时恢復了原样,歪头看了会儿,“原来你早就做了准备,怪不得。” 颜棕亭举着符纸,他早就觉得事情不对,是以准备了符纸防身。 颜开山嚯嚯地笑起来,“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他悠然飘去,穿过窗户,很快消失了。 小青看了场戏,心下满足,也跟着离去。 房间里,木槿睡的正香,小青合衣躺下,期待着明天。 …………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正是半梦半醒之际,一声尖利的惨叫刺破耳膜。 小青睁开眼睛,笑盈盈地道:“木槿,起来看戏了。” 木槿抚弄着小心脏,差点被吓得跳出来,命都快没了,还看个毛的戏。 房间外真是鸡飞狗跳,颜太太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女儿不见了,跑到外面一看,女儿竟然睡在一楼,身上的睡衣还被撩开了,于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不属于人类的叫声。 优优更多的是被自己妈给吓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叫得那么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睡在一楼。 颜太太蹬蹬蹬的下楼,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优优别怕,有妈妈在。”
第104页 优优:“……” “妈,我没有怕。” 颜太太尴尬得咳嗽一声,“你睡在这里不怕?” 优优这才发现睡在一楼,遂,笑了笑,“我经常梦游,有的时候早上醒来会睡在客厅。” “可是……”她从来不会梦游,跟不会大晚上的自己睡到地板上。抬头朝颜开山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才死,不会诈尸了吧。 颜开山的死还在瞒着,颜太太还没有想出应对的策略,只能任由尸体躺在家里。 害怕吓到女儿,颜太太没有说别的话。拉着女儿上楼,去敲颜棕亭的房门,敲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开,颜太太叫他,“棕亭,棕亭。”抓住门把手一拧,门竟开了。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厚厚的,颜棕亭躺在床上,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颜太太的心中一禀,松开女儿,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颜棕亭的脸色蜡黄,满头冒虚汗,她摸了下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颜太太登时慌了,“丽丽,丽丽。” 女佣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太太。” “打电话叫医生,棕亭病了。” 丽丽立刻去办,颜太太坐在床边,不停地摸颜棕亭的额头,眼泪汪汪的。 优优喊了声妈,颜太太摆摆手,“你去洗脸刷牙,下楼吃早饭,让司机送你上学,我得守着棕亭。” 优优深深看了颜棕亭一眼,出去了。 小青的两只眼睛冒着绿光,在隔壁看得真真的,还将昨晚的事如数告诉木槿,“看来他们颜家背地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事呢。” 木槿就想起炎彧说的,豪门尽是龌龊的事来,“反正与咱们无关,只要毒疮不再復发,咱们就可以走了。” “你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可是满心看好戏的。 木槿失笑,“你爱看就多留几日,弄个明白。” 小青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晃晃悠悠地下楼去。 优优正在吃早饭,小青跟她打招唿,故意惊讶地问:“你妈妈和叔叔呢?” “叔叔病了,妈妈在陪着他。” “哦,请医生了吗?” “医生马上到。”优优喝完牛奶,拎起书包,叫司机送她去上学。 小青冷笑,他们这齣鸠占鹊巢,演的真精彩。 医生很快到了,给颜棕亭量了体温,打了退烧针。 小青撇嘴,被鬼吹的,打针就好了?且好不了呢。她慢条斯理的吃饭,一口气吃了四个包子,还不觉得饱,又喝了一大杯牛奶,招唿木槿一起来吃,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木槿对她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只能扶额,不过这一家人一堆烂事,也顾不上招唿她们。 吃完饭,佣人收拾碗筷。 医生从楼上下来,颜太太送他出门,又叫佣人端碗粥到颜棕亭的房间。 小青啧啧出声,“无论是唐朝还是现代,富贵人家永远是使唤奴僕。” “别在那酸熘熘的,办点正事。” “什么事?” 木槿拿出装黑蛇的瓶子,往外走,小青晃晃悠悠地跟着,“讲真,你还是先不要管,让他们尝点苦头再说。” “我只是想弄明白黑蛇从哪里来。”走到院中,掀开瓶塞,将黑蛇放了。 黑蛇先是盘曲在地上装死,过了会儿,三角形的脑袋抬了起来,吐了两下信子,弯弯曲曲地爬,它所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别墅。 木槿啊一声,“难道作怪的在房间里?” “这家人没有一个好鸟,说不定贼喊捉贼。” 黑蛇爬到了台阶,找到一条小缝,钻了进去。 “下面是哪里?” “你等等,我放神识下去看看。” 小青的神识追随着黑蛇,进入黑兮兮的地下,地下有一条通道,弯弯曲曲,大概婴儿的手腕粗细,跟事先挖掘出来,留给蛇爬行一样。 黑蛇越往里爬越深,大概到了十几米处,停止了爬行,盘曲起来,昂着脑袋吐信子。 突然,地下的土松动,有一只长满鳞片间或点缀着白毛的手露了出来,小青啊一声,别墅底下竟然埋着人。 立刻收回神识,讲给木槿听。 木槿猜测道:“颜家人生毒疮会不会跟底下埋的东西有关?” “有可能,那只手确实是人手,可是很奇怪,尸体在特殊的情况下会变成白毛殭尸,这可以解释它手上的白毛,可那鳞片是怎回事?” “什么样的鳞片?” “就像就像……”小青突然伸出手,白皙的手掌上很快布满青色的鳞片,“很像这样的。” “莫非是变成了蛇?” 小青一拍手,“很有可能,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黑蛇会出现在别墅里,一定的受了它的驱使。” 木槿点头,表示贊同她的观点。 “那要告诉他们吗?” “再等等,看看这只蛇化的殭尸要做什么。” …… 颜太太一直守着颜棕亭,颜棕亭的高烧不退,下午又打了一针,还是没有起色。他的手滚烫,放个鸡蛋估计都能煎熟。 颜太太很着急,也顾不上掩饰,握着颜棕亭的手,哀哀的哭。
第105页 本指望着颜棕亭主持大局,谁知道他竟病了,颜开山的尸体一直放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马上处理。 可是颜开山的死讯一旦公开,公司那边肯定会乱,她压不住。 颜太太一时没了主意,忽的想到了木槿,或许不是单纯的发烧呢,事情闹到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去请木槿,木槿暗忖,到底是有心机的人,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 小青早已告诉木槿颜棕亭生病的原因,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颜先生受了阴风,寒气积在体内发不出来,才会发热。” “阴……阴风?那不就是就是……” “就是鬼吹出来的气,极寒之物,昨晚夫人和令千金不都遇到鬼搬家了么,颜棕亭运气不好,被鬼吹了头。” 颜太太一阵后怕,“那要怎么办?棕亭不会一直这样吧。” “我开个驱阴气的方子,给他吃了,再用混了符纸的热水给他泡身,便可好了。” 木槿用不惯现代的笔,沾着硃砂,开了一剂方子,要他们去抓药,煎成汤药。 又写了符纸,烧成灰,放入洗澡水中。 颜太太扶着颜棕亭躺到浴缸里,又亲自督促煎药。 木槿在心里想,看颜太太的样子,跟颜棕亭的关系应该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颜棕亭吃了药,又泡了澡,烧果然退了,他跟颜太太说起昨晚的一切,隐瞒了符纸一节,只说颜开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颜太太当下哭起来,事情已经做成,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颜开山成为鬼魂,会闹得家宅不宁。 她求木槿收了颜开山,要多少钱都给,可木槿并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人,“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颜开山为什么会长毒疮,他跟你们又有什么仇怨,若我单纯为了钱收服颜开山,不但有愧于心,对颜开山也不公。” 颜太太嘴里犯苦,真的不想把那些丑事抖出来。 颜棕亭朝她摇头,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他的言辞间有些强硬,请木槿出去。 木槿也不在意,且不说颜开山,就是别墅底下埋的殭尸都不会让他们过得安稳。 颜棕亭安慰颜太太,咱们手里只要有钱,想请什么样的道士不可以,何必非要找她。 颜太太觉得也是这么个理,有句话不是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木槿也不一定是最厉害的。 折腾了大半天颜太太也累了,回房间休息,睡了一个多少小时,起来后,先沖了个澡,身上的痂正在脱落,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颜太太心里高兴,对着镜子看,也不敢去揭痂,生怕留下疤。忽然她的神情一滞,欺近镜子,在一层痂皮中发现了一颗极小的毒疮。毒疮的头上一点黑,让人想起黑蛇三角形的脑袋。 颜太太差点崩溃,才好的毒疮为什么又復发了!急忙跑到颜棕亭的房间,颜棕亭正拿着符纸发呆,见她突然进来急忙把符纸揣在怀里。 颜太太抓住颜棕亭的胳膊,手指甲深深扣了进去,“棕亭,我又开始长毒疮了,怎么办?”她给颜棕亭看,脸上又陆陆续续冒出了新的毒疮。 颜棕亭的眼睛里闪过骇然,急忙扒拉下她的手,“你别急,咱们慢慢想办法。” “毒疮没有长在你身上,你当然不急。我不要长这种东西,我不要!”颜太太发疯一样扣脸上的毒疮,毒疮被抠破了,流出黄色的脓水,脓水流过的地方马上长出新的毒疮,她的手上亦然。 “啊啊啊!!棕亭,救救我,救救我!” 颜棕亭根本不敢碰她,害怕自己也沾染上,一只手塞进裤兜里,死死抓着符纸。 “快,给优优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长毒疮。” 颜棕亭快速拨号,可是优优的电话没人接。 蒋瑞娥往外跑,“我去学校找她。” “你别去,我去找。” “快,接她回来!” 颜棕亭的身影很快消失,接着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颜太太呜呜地哭起来,事情都是她和颜棕亭做的,不要找她的女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颜棕亭带着优优回来了,跟颜太太一样,优优的脸上也长了毒疮,颜太太差点晕过去,跑去找木槿,扑通就给她跪下了,“大师,当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木槿拉她起来,颜太太不肯起,硬是被拽了起来,“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治标不治本,毒疮仍旧会復发。” 颜太太捂着脸哭,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她只想要活着,要女儿平平安安地长大。 颜太太原叫蒋瑞娥,在饭店当服务员,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颜棕亭。因为长得漂亮,个子高挑,很快跟颜棕亭谈起了恋爱。蒋瑞娥的心眼多,又会来事,将颜棕亭拿捏的死死的,颜棕亭甚至有了娶她的意思。 可他的父母不同意,嫌蒋金娥的出身不好,颜棕亭一气之下搬了出去,跟蒋瑞娥同居了。 蒋瑞娥一门心思要嫁进颜家,便跟颜棕亭商量,先怀上孩子,他的父母说不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他们。 颜棕亭正爱她爱的死心塌地,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蒋瑞娥本以为就此麻雀变凤凰,谁知道颜棕亭的父母还是不同意,蒋瑞娥也是个硬气的,一咬牙把孩子生了下来。
第106页 颜棕亭很喜欢这个女儿,总是抱在怀里,宝贝宝贝的叫。为了让他们母女生活的好,打了两份工,每天累的跟个狗一样,还要抱着女儿睡。 蒋瑞娥也歇了嫁进豪门的心思,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只要颜棕亭爱她和孩子,好好待她们就行。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有一天颜棕亭接到个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蒋瑞娥一个人带着孩子,又没有工作,很快生活成了问题,便抱着女儿,去找以前的老闆,想重新做服务员。 老闆哪里肯,他是做生意,不是开福利院,给了她五百块钱,打发了。 蒋瑞娥一个人在家里哭,打颜棕亭的电话也打不通,就想着把女儿送到老家,给父母带。 当初和颜棕亭在一起时,蒋瑞娥的父母是同意了的,蒋瑞娥只说生活压力大,没办法带孩子,父母便信了,带走了优优。 蒋瑞娥虽然生活过孩子,但是年纪还小,颜棕亭也没让她干过重活,保养的极好。身段妖娆,比没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漂亮,说是小姑娘,谁都不会怀疑。 就这样蒋瑞娥重操旧业,又干起了服务员,只不过换了家更高档的酒店。 也是赶巧了,颜开山经常来这家酒店吃饭,一来二去的,跟蒋瑞娥就熟悉了。都说少妇比小姑娘更迷人,蒋瑞娥举手投足间全是风韵,把颜开山迷得七荤八素的。 蒋瑞娥一早知道颜开山身价不菲,并不避开他的亲近,反而有上赶着的意思。她恨极了颜棕亭,总想做点什么给他看看,没了你颜棕亭我照样活的很好。 颜开山的出现无疑正中蒋瑞娥的下怀。 美人投怀送抱,颜开山自是高兴,家有母老虎,人老难看还兇悍,不及蒋瑞娥的十分之一,他老早有离婚的想法,谁不想有个年轻温柔多情的女人陪着。 过了些日子,颜开山便带着蒋瑞娥回到了家,在那幢别墅里,蒋瑞娥见到了失踪许久的颜棕亭,颜棕亭已经变了,一身黑衣,冷着面孔,再不復当初的温柔多情。 蒋瑞娥一下子懵了,颜开山跟她介绍,这是他的侄子,因为大哥大嫂在包机去某岛的路上坠机,不幸离世,暂时跟在他身边。 那段日子过得真是煎熬又痛快,有的时候她故意在颜棕亭面前与颜开山亲热,每每看到颜棕亭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就一阵痛快,而过后的煎熬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终于有一天,蒋瑞娥受不了,要离开,被颜棕亭给拦住了,颜棕亭告诉她,他的父母是被颜开山设计陷害的,颜开山要独霸公司,把他的父母踢出去,他要蒋瑞娥帮她报仇。 蒋瑞娥恨他的无情,不肯帮忙,颜棕亭便用女儿做威胁,要她永远见不到优优。 蒋瑞娥气得牙痒痒,只好同意了。颜棕亭又趁机说他多么爱她,如何如何想念她,嫉妒地恨不得杀了颜开山云云。 蒋瑞娥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她知道她的恨是来自对他的爱。而防线一旦被击溃,就再也无法重新筑堤,两人就像干柴烈火,抵死缠绵。 就在一个黄昏,颜开山的儿子颜棕豪突然回来了,他比颜棕亭小两岁,读名牌大学,年轻帅气。 自然,好事被他撞破,颜棕亭突然起了杀意,你父亲杀了我的父母,我便杀了他的儿子报仇。 颜棕亭没有立时杀了颜棕豪,而是绑架了他,藏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颜开山不见了儿子,到处寻找,本来他与蒋瑞娥的事颜棕豪就不同意,两人经常为了此事争吵,他怕颜棕豪想不开一走了之。 颜棕亭也恰好利用了此事,冒充颜棕豪的同学给颜开山打电话,说颜棕豪已经去某洲留学,不再回来了。 颜开山去看颜棕豪的护照,经常穿的衣服,果然都不见了,便没有怀疑,只骂他是狼孩子,长大了就不要爹了,喝醉几次,就彻底将他放在了脑后。 颜棕亭就是在那个时候杀了颜棕豪,凿开地下室,将颜棕亭埋了。 他在筹谋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杀了颜开山,继承遗产的时候,颜开山长起了毒疮。 他当时真的觉得老天有眼,坏人难逃法网,可是蒋瑞娥也随之长起了毒疮,加之,总是梦到颜棕豪来索命,他才害怕起来。 悄悄找到程大发买了符纸,并且给了他一笔封口费,希望能躲过此劫。 蒋瑞娥看他的眼神满是悲凉,原来他一早知道有邪祟。 第54章 蛇化殭尸 颜棕亭握住蒋瑞娥的手, 想跟她说些愧疚的话, 却不知道如何张口,无论怎么说, 他都在这次的事件中独善其身,让爱人和女儿受苦。 蒋瑞娥的神情木然, 嘴里阵阵发苦。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傻, 一厢情愿的认为颜棕亭爱她,可他真的爱她妈? 颜棕亭重重揉搓她的手指, “瑞娥,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我……那时候你已经生毒疮了,即使给了你,也是无济于事,我不是请来了程大发吗。” 蒋瑞娥想抽出手,可颜棕亭死死攥着,根本不允许。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哀苦地笑了起来。 事到如今, 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们杀了颜棕豪, 颜开山又被邪祟害死,若要追究起来,颜棕亭肯定要蹲局子,她也是帮凶,能否免去牢狱之灾还是未知数。 突然灯闪了两下, 木槿抬头,颜开山正挂在天花板上,青面獠牙,蓄势而动。
第107页 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颜开山早就来了,将他们的话听去大半,他以为颜棕亭回来只是为了抢夺家产,也知道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亦猜到他知道了父母死亡的真相。 可从未想过他会下毒手杀了儿子,儿子被埋入地底三年,而他却只知道跟蒋瑞娥快活。 颜开山心里的恨意已经蓄积到极限,急需要发泄。他怒吼一声,朝颜棕亭冲来,颜棕亭看不见颜开山,但是能听到他的吼声和强烈的阴风,下意识搂着蒋瑞娥滚到一旁,躲过了颜开山的攻击。 颜开山毕竟是鬼了,反应极快,一下没击中,立时变幻,双手大如蒲扇,包住颜棕亭的头脸,“还我儿子命来!” 他的身体变成一块大布,紧紧包裹住颜棕亭,阴气直往颜棕亭的身体里钻。 颜棕亭体内的阴气才排出去不久,又来一次,很快经受不住,瘫软下来。 木槿幽幽嘆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是你下毒手在先。”木槿手上银光一闪,一枚棺材钉被夹在掌心,朝颜开山掠来。 颜开山一心想报仇,哪里顾不上木槿,生生受了一棺材钉。 “吼——”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颜开山,他伸手去抓棺材钉,却抓了个空。 木槿抓住他的肩膀,从颜棕亭身上剥离,“颜棕亭做下的事自有阳间的法律审判,你还是去阴曹吧。” 颜开山不肯,拼命挣扎,“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颜棕豪也不能復活,白白增加自身的罪孽。” “我不怕,即使沉入地狱,我也要报仇。” “冥顽不灵!”木槿的俏脸一寒,抬手又是一枚棺材钉,无论是鬼或者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便打的你去阴曹。 突然一条锁链甩了过来,缠住颜开山的脖子,缚住手脚。 木槿的手一松,颜开山便被拉了过去。 原来是不应和无回两位鬼差来了,不应拉着锁链,“颜开山,阎君让你到阴曹受审,你设计杀死了你的大哥和大嫂并飞机上两位无辜飞行员的性命,连自己的结髮妻子都不曾放过,真当是丧心病狂。” 木槿怔住,他竟连妻子也杀了,这人的心肠真当狠毒。 颜开山仍然目眦欲裂,什么阎君,什么阴曹,都不如儿子的命重要,“我不去,我要报仇!你们放开我!” 不应不为所动,“你儿子的仇已不是你能管,先了结你身上的公案。” 颜开山不甘,杀子仇人就在眼前,他偏偏不能杀了他报仇,他气愤地直想咬死不应和无回,后悔昨晚为什么玩猫捉耗子的游戏,早就该杀了他们。 无回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直将他打矮下去半尺,“休要张狂!木槿师父,阎君交代,剩下的事还劳烦你给做个收尾。” “责无旁贷。”手在虚空中一挥,棺材钉已落入手中。 不应拽着不干的颜开山,和无回一起消失了。 颜棕亭瘫倒在地,脸白如纸,浑身冰冷,差一点就被鬼给杀了。 蒋瑞娥同样胆战心惊,她虽然看不见,却听得真真的,成为鬼的颜开山,锁魂的鬼差,恐怕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她都不会忘记。 蒋瑞娥瘫坐在颜棕亭身边,脸上早已长满毒疮,她早已无暇顾及现在的自己有多丑陋,只想着这些快点结束。她仰起头,企盼地望着木槿,希望她能帮忙解决。 木槿并不看她,掩口打了个哈欠,抬脚往外走,“困了,别的事明日再说。” 自始至终充当看客的小青笑了笑,跟着木槿一起离去。 ………… 这一夜,木槿和小青睡得十分安稳。 蒋瑞娥和颜棕亭却是彻夜未眠,优优知道了亲生父亲是颜棕亭,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理都不去理。 颜棕亭想与她亲近都不可能。 最让颜棕亭恐惧的是,他竟然也生起了毒疮,而且生长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夜间便长满了全身。符纸成了 摆设。 第二日的天灰濛濛的,云层压得很低,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一直到中午,蒋瑞娥和颜棕亭也没有来找木槿,可事情不能一直这样放着,既然阎君将后续托给她,她就得给个交代。 木槿去敲蒋瑞娥房门,蒋瑞娥的脸全部挤满毒疮,已经无法分辨出容貌和神情。 木槿开门见山,要挖出颜棕豪的尸体。 蒋瑞娥回头朝里看,颜棕亭坐在床头,他的样子比蒋瑞娥好不了多少,食指与中指夹了支烟,菸灰老长,他朝蒋瑞娥极轻地点了下头。 事关人命,不敢大张旗鼓,颜棕亭只好亲自动手,轮着铁锹,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挖土。 木槿和小青坐在一旁,可谓气定神闲,谁也不说上去帮忙。 小青还调侃,“这是第三次挖了吧,别再有第四次了。” 木槿:“……” 她也不想,谁让咱就是搞灵异事业的呢,挖坟掘墓是常事啊。 说话间,颜棕亭已经挖下去近十米了,他记得埋下去四五米的样子,怎么还没挖到。 颜棕亭胆战心惊,奢华殭尸不会在地底下乱跑吧,举起手,看了下毒疮,黄黄的液体噁心的直想吐,只能弯下腰继续挖。
第108页 突然他的身体一颤,扔了铁锹就跑,小青见状一个掠身到了坑边。 坑底一条黑白条纹相间的蛇,被从中间铲断,头和尾不断的扭曲抽.搐,断掉之处,血肉模煳,流出暗黑色的液体。 小青蹲下.身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那蛇的头竟不动了,翻转过来,昂起头,对着小青也发出嘶嘶的声音。 颜棕亭瞠目结舌,这姑娘难道会蛇语? 蛇嘶嘶完,脑袋一趴,死掉了。 小青站起来,脸色阴沉,“挖吧,就在这底下。” 颜棕亭小心地下到坑定,拿起铁锹继续挖,挖的相当谨慎,生怕再铲断一条蛇,蛇这东西太邪性,它们会聚集起来报仇。 蒋瑞娥等了许久,不见他们回来,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把优优留在屋里,下到地下室,见颜棕亭还在挖,也拿了把铁锹下去。 小青撇嘴,“倒是同甘共苦。” 木槿一直盯着坑底,“都说了什么?” 小青沉默片刻,“待会儿挖出来你就知道了。” 木槿斜睨她一眼,还卖关子。 颜棕亭挖土的动作一滞,蒋瑞娥随即尖叫,两人几乎同时扔了铁锹往上跑。 木槿和小青瞬间到了坑前,往下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坑底盘着一大团蛇,少说也有一百多条,每条蛇都在蠕动爬行,在这些蛇中间,露出一截人手,手上长满鳞片和白毛,手指甲呈黑色,三寸多长。 两人跳到坑下,小青抓起一条蛇,蛇似乎有些害怕,安安静静地伏在她的手上,小青再次发出嘶嘶的声音,蛇竟点了下头,从小青的手上爬了下去,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以这条蛇为头,蛇们排成长队,蜿蜿蜒蜒地往上爬,蛇头衔着蛇尾,蛇尾连着蛇头,大有浩浩荡荡之势。它们爬上台阶,到了客厅,客厅的门紧闭,没有办法打开,蛇便盘曲在那里,嘶嘶吐着蛇信子。 佣人们吓得大叫,都不敢上前,有个机灵的,打开窗户逃走。 头蛇昂起脑袋,朝窗户处看了下,蜿蜒着爬了过去,翻过窗户,爬到游泳池,跑马场,再到远远的山上。 此时,坑底埋的东西也渐渐显露真容。 那是一具男人的躯体,浑身长满鳞片和白毛,银色长髮,嘴唇暗紫。 木槿:“他应该就是颜棕豪。” 颜棕豪被杀后,埋在了地下,偏偏地下有个蛇窝,蛇便以他的肉为食,将他吞食了个干净。可是颜棕亭被杀死,怨气极重,不甘心死后也不得安宁,便与蛇搏斗。 蛇类到底不如人聪明,被颜棕亭打败,沦为他驱使。可是蛇本就是邪恶之物,更何况这些蛇全部为黑色,当初建别墅的时候,一窝蛇全部被颜开山下令铲死,早就心怀恶念,一直伺机而动,颜棕豪的出现简直是上天赐给的机会。 这颜棕豪也是可怜,为了復仇,甘愿出卖灵魂,与蛇合二为一,先朝自己的父亲下了杀手。他恐怕一直在怨恨颜开山杀了他母亲。 颜开山为了跟蒋瑞娥结婚,又不想分给前妻财产,硬是利用食物相剋的原理,把前妻生生毒死了。 起先颜棕豪并不知情,偶然的机会,他一边吃番茄,一边剥大虾,才来的佣人告诉他,番茄和大虾一起吃会产生砒.霜,他的心中可谓惊涛骇浪。因为他的母亲经常这样吃,还说味道很不错。 颜棕豪千方百计找到被辞掉的佣人,问了母亲生前的饮食,又去网上查,才想通这一关节。 可恨当初他母亲病重的时候,颜开山到处求医问药,日日守在她的床前,上演了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落了个好丈夫的名声,他也被矇骗了这么多年。 那日颜棕豪回来,就是要质问颜开山,事不凑巧,撞破了颜棕亭和蒋瑞娥的好事,成为刀下亡魂。 小青说完嘆了口气,“真是时也命也。” 颜棕豪静静地躺在坑底,一手伸起,一手放在胸前,仿佛诉说着不甘。 木槿这才明白炎彧口中的龌龊事到底有多龌龊,杀妻,杀兄,杀嫂,侄子联合前妻谋夺财产,“想必那毒疮也是颜棕豪的意思了?” “嗯,他想报仇,足足等了三年,却先拿自己的父亲开刀。”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更恨,杀身之仇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木槿掏出符纸,即使他再可怜,也不能留,他已成为殭尸,不被世人所容。 符纸飘飘荡荡,快要落到殭尸身上的时候,它勐然坐了起来,室外正是电闪雷鸣,一声声的霹雳震的人心里发慌。 殭尸抓住符纸,符纸在它掌中爆.炸燃烧,手上的鳞片被炸的四处飞溅。 随着一声怒吼,爆炸的威力偃旗息鼓。 木槿和小青早已各自提着蒋瑞娥和颜棕亭跃到了坑上,蒋瑞娥早就吓瘫了,颜棕亭也是双脚发软,勉力支撑。 殭尸直挺挺地站起来,飞跃上去,还未站稳,便被小青一脚踢了下去。小青张开双臂,像展翅的雄鹰,跳跃而下,踩在殭尸的肩头,一掌噼在它天灵盖上。 殭尸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身子往下钉入土中足足一尺。它抓住小青的双腿,一下给扳了下来。 小青的身体在空中翻转,稳稳落在地上,双手青芒闪过,各持了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器,末端如蛇尾一样缠在手腕上,碧莹莹的,兵器的头部开叉,犹如蛇信子。
第109页 “给你试下我才修炼出的兵器,我管他们叫炼影双煞,名字很酷吧。” 殭尸嗷嗷乱叫,它已没了心智,哪里听得懂人话。 小青大笑,身子一晃,便已到殭尸身后,挥过炼影双煞刺入它的背心。 开叉的头部刺穿殭尸身体,从心脏处斜刺里穿出,带着黑色且黏煳煳的液体。 殭尸发出嘶吼,抓住炼影双煞,想要抽出来,可它哪里的敌得过小青这只千年蛇妖。 小青道:“木槿,快,收了他。” 木槿的手腕上出现十八串珠,她看了眼经文已经黯淡的那颗,收起将它收入串珠的心思,紧跟着跃入坑底,挥出三枚棺材钉,各钉入它的头顶,胸口与腹部。 殭尸受不了三枚棺材钉的冲刺,身子不断扭曲。 木槿默念经文,凭空划出一个八卦的形状,罩在殭尸身上。 殭尸登时动弹不得,从各个伤口处流出黑色腥臭的液体,鳞片一片片的变黑脱落。 小青抽.出炼影双煞,殭尸扑通摔在地上,黑色的液体快要将它淹没。 木槿拿出符纸,点燃了扔在殭尸身上,哔啵的燃烧声随之响起。 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已是夜幕降临,雷电之声不绝,大雨倾盆而下。 殭尸不断的佝偻扭曲,越来越小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映照的阴晴不定。 蒋瑞娥松出一口气,同颜棕亭交换了一个眼神,从今后,颜家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就在殭尸快要烧光的时候,四下里响起了警笛声。 蒋瑞娥脸色大变,“谁报警?” “我让程大发报的,杀人偿命,你以为这么容易就算了。” 颜棕亭怒火中烧,身子甫一动,就被炼影双煞抵住了喉咙,“你以为你可以斗得过我?我一个手指头捏死你。” 他当然知道,可他还是想蹦跶一下,不甘愿束手就擒。 警车驶近,最先下来的是程大发,冒着雨冲到了地下室,一进去险些被恶臭的气味熏倒,屁颠屁颠地跑到木槿身边,“大师,我的办事能力不错吧,掐着时间来的。” 木槿点头赞许。 警.察们穿着雨衣,面色冷峻,上前拷住颜棕亭和蒋瑞娥,蒋瑞娥耷拉着脑袋,她已认命,还提醒警.察不要碰到毒疮,会传染。 没有了殭尸和黑蛇,那些毒疮就是普通的毒疮,只要涂上药膏就会好。 木槿如此告诉程大发,最后看了眼矗立在夜色中的别墅,和小青一起离开了。 这些人的后果会如何,木槿不想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即使活着还不了,死后也会还。 回去的飞机票当然是自己买的,程大发要买她没让。程大发邀请木槿去道教协会,她也没去,她还是习惯单打独斗,可是程大发要她当抱朴观的顾问,她知道所谓顾问就是挂个虚名,与她没有损害,便答应了。 程大发相当高兴,亲自送她们去机场,殷勤的跟狗腿子似得。 再次回到影视城,恍如隔世,炎彧的俊脸跟那些长满毒疮的丑恶脸孔一比,简直可爱的要死。 自回来,木槿便接手了助理的活,寸步不离地跟着炎彧,得空就盯着他瞧。 炎彧被她看得脸都红了,趁着休息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我在想再好看的人长满毒疮也惨不忍睹。” 炎彧气结,敲她脑袋,“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我就是打个比方。” “打比方也不行。”炎彧悄悄握住她的手,这几日不见,他真的很想她,“戏拍完后,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木槿眨眨眼,“然后呢?” 炎彧低下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去,“然后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儿。” 木槿红着脸笑,心里甜滋滋的,她其实也想跟他天天在一块,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勐然响起咳嗽声,连觉吊儿郎当的晃过来,“腻歪的我牙疼。”他穿着戏服,宽袍长袖,跟个纨绔子弟似得。 木槿看到他就想起自己收钱收少了,不禁问:“你最近遇到古怪的事了么?” “没啊,干嘛?”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鬼缠,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人品好呗。” 木槿翻白眼,你那人品有跟没有一样。 连觉上下打量她,“我说,你是不是盼着我出啥事啊。” 木槿不语,端起茶杯喝茶,天气已经冷了,她还穿着单衣,喝茶的时候,袖子掉了下来,露出白藕似得小臂。 真是奇了怪了,她不冷吗,夏天这套衣服,秋天这套衣服,这都快入冬了,她还是这套,“你们会功夫的是不是能调节体温?” “是啊,你要学吗?” 连觉登时双眼放光,“可以吗?” 木槿淡淡一笑,“当然可以,小青正在教从新,我想她不介意多收一个徒弟,不过要先重塑筋骨,据说挺疼的,从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连觉一听还要受罪,急忙摆手,“那还是算了。” 木槿撇嘴,就知道他受不了苦。 炎彧不满连觉一来就缠着木槿说话,问他:“你有事啊?”
第110页 “我的戏快杀青了,又要开始到处跑通告,再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来问问你要不要聚一下?” “可以啊,我哪天收工早,告诉你一声。” “可别等到我走了,你才告诉我。”有一回就是,说好的一起喝酒侃大山,结果等到他走,炎彧也没有腾出时间来。 炎彧也想起来了,轻声笑道:“又有什么关系,咱俩关系这么铁,聚不聚都无所谓。” 连觉十二分的不同意,“关系都是靠聚拉拢起来的,就算是铁瓷,整日见不到面也会生疏。” 炎彧纳闷,他怎么突然这么执着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连觉举着拳头,愤怒地吼,“你个重色轻友的傢伙,我非得有事才来找你吗,我就不能找自己的兄弟聊聊天,喝喝酒!炎彧,你丫不谈恋爱是不谈,谈起来兄弟都不认了,我,我……”他重重剐了木槿一眼,后者斜睨着他,嘴角一抹淡漠地冷笑。 连觉心里一突,他怎么忘了,这小丫头片子不是个善茬,身边还跟着一只妖,话锋急忙一转,“我自己个儿聊天喝酒去!” 炎彧大笑,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傢伙。 “好了,我待会儿问下导演,今晚什么时候收工,咱们一起下馆子。” 导演听说炎彧有事,看了下剧本,下午六点钟就放了人,剧组重新找了女演员,还在拍以前的戏份,炎彧的明天再拍也可以。 连觉甚是高兴,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份量的。待看到炎彧手搭在木槿的椅背上,与她亲亲热热地说话,登时受到了打击,他还是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第55章 各自快活 什么聊天喝酒, 在女人面前就是个p。 想当初他谈恋爱的时候, 从未这么丧心病狂过,兄弟永远放在心里。 再看炎彧, 自进来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这是什么世道! 连觉捶足顿胸, 也不装逼格了, 要了瓶二锅头,用碗喝, 定要跟炎彧来个不醉不归,让他知道除了女人还有兄弟。 炎彧愕然,不知道连觉受了什么刺激,他是不会陪着他疯的,这么个喝法,一准得醉,“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喝点意思下就行了。” “不行,是兄弟就喝, 我先干了。” 连觉一仰脖子, 一碗酒下了肚, 酒烈,入腹如火烧一般,喉咙刺痒,捂着嘴咳嗽一声,拿起筷子夹菜。 炎彧呆了呆, 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没有遇到事?别放在心里,兄弟就是排忧解难的。” 连觉一拍筷子,“我说了,没事!” 炎彧蹙眉,脸色往下沉,连觉太不对劲了,“你……失恋了?” “詹霖之后,老子就没有跟女人亲近过,失毛恋。” “那你是?” 连觉端起碗又喝干了,抹掉嘴角的酒液,“我是看你谈恋爱了高兴,想多喝几杯替你庆祝下。”真想抽自己俩嘴巴子,睁眼说瞎话的玩意儿。 炎彧对好友的祝愿(并没有)感到很高兴,毫不掩饰地握住木槿的手,“此生有你这个朋友足矣。”当下喝了一大碗。 连觉的面孔烧的厉害,不甘示弱地端起碗。 两人你来我往,就跟古装片里的大侠豪饮似得,喝了个东倒西歪。 炎彧死死攥着木槿的手,生怕她突然不见了似得,好几次还搂住了她的腰身。 木槿的脸同样涨得很红,周遭的气温随着身边人的酒劲往上升。劝炎彧少喝点,都喝醉了,怎么回酒店。 炎彧在她耳边吃吃地笑,他一直活得很克制,过了叛逆期后,再没有醉过酒,脑袋发沉,身体发飘,意识却清醒的很。 他知道连觉去上洗手间了,也知道他肯定吐的一塌煳涂。 脸埋在木槿的脖颈里,叫她,“小槿,小槿。” 温热的气体喷到脖间,酥酥.麻麻的,又带着痒,木槿轻笑着躲,炎彧不让,搂紧纤纤细腰,呢喃般说道:“我好想你,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一刻也不成。” 木槿轻轻嗯了声,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髮,“我也很想你。” 炎彧闷笑,直如吃了几百块糖那么甜,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我最喜欢你这么说话。” “哪样说?” “说很想我。” “我本就很想你啊。”木槿理直气壮,她说的是实话。 炎彧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她难道不知道这话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多大的杀伤力么,扳住她的头,红艷的嘴唇鲜艷欲滴,手指腹轻轻摩挲,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吻了下。 木槿如遭雷击,彻底懵了,脑浆像被人用铁铲挖空了,漫天的黑暗中,只有唇上温热的触感,她做了件日后经常被炎彧拿出来调侃的事 ,先摸了下炎彧的嘴唇,然后跨.坐到他身上,扳住他的头,狠狠吻了上去。 那哪是吻,根本像小狼狗一样又啃又咬。 炎彧根本始料不及,紧紧抓住她背上的衣服,手背上青筋爆出,他不知道是要推开她,还是要反客为主,只能由着她撕咬。 唇被咬出了血,铁腥味让木槿反应过来,勐然坐直身子,盯着他湿润的双眼看了几秒,接着人影一晃,……不见了。
第111页 炎彧:“……” 小丫头,你不能咬完就走啊。 炎彧摸摸又红又肿又痛的嘴唇,又摸摸还温热的双膝,端起碗,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呛得他恢復了些理智。 拄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门开了条缝,拿手比划下,正是木槿纤腰的宽度,侧身挤出去,顿时传来喝酒聊天的声音。他抓住一个服务员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这么高,梳及腰的马尾辫。” 服务员朝外面指了指,炎彧从钱夹子里抽出一百块给人家当小费,扶着墙走。 服务员面露喜色,“要我扶您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 酒店外,木槿站在一棵树下,树叶泛黄,有些已经脱落。 夜风很凉,已有了冬天的痕迹。 炎彧推开门,没有往前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她太小,又太瘦,明明让人觉得很脆弱,却强悍的连被吻一下都要吻回去。 炎彧轻轻唤了声,“小槿。” 木槿的身体极轻极轻地颤了下,她的耳力惊人,很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到,这声唿唤当然也不例外,其实从他出来,她就知道了,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怕会想起自己疯狂的举动。 她真是脑子坏掉了,才做出那么狂放的事。 炎彧趔趄地迈了几步,没有东西可扶,他怕摔倒了出糗,很有些讨好又嗔怪地道:“小槿。” 他话里的意思,她自然听的明白,念了几句清心咒,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炎彧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伸出手去。 木槿握住他的手,他的头直接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我们回去。” “连觉呢?” “不要管他,谁让他灌我喝酒。” “嗯,给他个教训,免得老欺负你。”木槿替炎彧不平,别以为他说替炎彧高兴,她就信了,连觉那厮才没有那么好心,他就是嫉妒炎彧谈恋爱了,他没得谈。 木槿心里愤愤地想,伸手揽住炎彧的窄腰,下了台阶。 司机开车过来,两人上了车。 炎彧仰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木槿把座位调平,摸了下他的脸,炎彧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他的心跳的很有力,温热透过手心传到木槿的身上。 木槿朝他的方向侧了下身,低头靠在他肩上。 炎彧摸了下她的头,极轻地说了声:“乖。” 木槿失笑,当她是三岁小丫头啊。 到了酒店,司机本想帮忙,木槿没让,独自搀扶着炎彧回了房间。 炎彧到底喝多了,人已经睡着,没了知觉。 木槿给他脱掉鞋袜,又解开衬衣的扣子,男人的胸膛莹润光滑,微微隆起的胸肌间一道深沟。木槿红着脸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将掉落下来的髮丝拂到脑后,想起他总是揉自己的头髮,很想知道是什么感觉,也轻轻摩挲他的头顶。 他的头髮略硬,不像她的柔软,可是手感很好,木槿竟有些爱不释手。 炎彧蹙着眉嘟囔了一声,木槿顿住,炎彧说:“妈妈。” 木槿的眼眶登时湿了,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跟她这种从未尝过亲情的人相比,他要更可怜一些,因为他知道了得到的滋味。 俯下.身,在他的头顶亲了下,“好好睡吧。” 炎彧突然睁开眼,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木槿目瞪口呆,“你没睡?” “醒了。”他的头一歪,又沉沉睡去。 木槿被压的动弹不得,运起内力,将他的身体一侧掀翻,炎彧此时呢喃出声,“小槿,别走。” 内力顿时泄去,轻声道:“我不走。” 炎彧勾起唇角,鼻间响起极轻的鼾声。 …… 天大亮,炎彧先行醒来,怀里的人睡的正香,鼻翼微微翕动。他只记得短暂甦醒后,装睡骗她留下来,又怕压坏她小小的身板,将她放在了身上。她几时睡着的,完全没有印象,一定很晚了,不然依她早起的作息,早就醒了。 炎彧不敢动,怕一动,她就会醒,他还想多抱她一会儿。 再有三个月就过年了,她便长大一岁,再过一年,再长大一岁,等到她二十岁就可以了吧,办证件的时候应该写大几岁,他就不用等这么辛苦了。 正在胡思乱想,怀里的人动了下,炎彧急忙闭上眼睛。 木槿睡眼惺忪,头一回在男人的怀里睡,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男人雄性的味道,心跳的厉害,快天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才合上眼。 她抬头看了下炎彧,见他睡的正香(并没有),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又闭上了眼睛,反正已经睡了一夜了,无所谓再多睡会儿。 炎彧真是憋笑憋的难受,他头一次发现,女人这种生物其实还是很可爱的,不,应该说他的小丫头很可爱。 偏偏有那讨人嫌的,不让你继续幸福的睡下去。 笃笃笃,不轻不缓地敲门声。 木槿几乎一跃而起,她都忘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她的名声怎么办。 炎彧从后面抱住她,声音沙哑暗沉,异样的撩人,“我去开门。”他的头还有些沉,趿拉着拖鞋,打开一条门缝。
第112页 从新一脸菜色,他已被小青操练的不成人样,每天顶着碗扎马步,背石块跑步,比军训还折磨人,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得爬起来工作,“彧哥,该走了。” “我知道了,累了就在酒店歇着。” 从新立刻打立正,“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要是在酒店休息,小青又要操练他。 可是炎彧是好老闆,特别能为员工着想,“你的脸色很差,还是在酒店休息吧,小槿跟我去片场。”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从新欲哭无泪,老闆,我才是正儿八经招来的,拿着您发的工资,您不能把我丢给小青那个妖精啊,老闆! 当然,老闆已经听不见了,老闆迈着轻快的步伐,跟木槿说,从新的身体状况不好,你还得跟我去片场。 木槿也没有异议,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拎着早餐,和炎彧一起上了车。 走到半路,炎彧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连觉,这傢伙不会睡在饭店吧,“在哪儿呢?” 连觉气急败坏,“你还好意思问,昨晚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你知道我睡在哪里吗?!” 炎彧勾了勾唇角啊,“不会在饭店的洗手间吧?” “要是洗手间倒好了,我特么睡在坟地上,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有坟地,为什么我一夜之间从市中心跑到了郊外,谁给我解释下!”连觉几乎吼的变了调。 炎彧立时收了玩笑的心思,“不会撞鬼了吧?” 那头突然沉默了,炎彧:“连觉,你没事吧?” 连觉的声音快哭了,“我他妈一身的吻痕……” 炎彧:“……” “你该不会跟鬼那什么了吧?” “啊啊啊,我不活了!” “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炎彧跟剧组请了会儿假,按照连觉发来的定位找了过去。 连觉耷拉着脑袋坐在马路牙子上,身后几个隆起的坟包。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都不记得,早就喝断片了。 炎彧和木槿先后下车,炎彧安慰兄弟,木槿走进坟地。 一共七个隆起的坟包,没有刻名字,坟前三块红色砖头,做了个门的形状,有烧纸的灰烬,其中一个有一块蔫掉的苹果。 木槿问连觉,“昨晚你睡在哪里?” 连觉脸色灰败,朝木槿身后第二个坟包指了指,“那两个之间。” “玩的挺大啊,三啊。”炎彧咂舌,连觉怒骂,“滚,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我都想吊死了。” “别介,那不是遂了她们的愿吗。”炎彧坐在他身侧,拍了拍兄弟的肩,脑子里还是不堪入目的三。 连觉拍掉他的手,“炎彧,你给老子住口!” “我不是跟你说过,再生气也不能说粗话,有失身份。” “我都失.身了,还管什么身份!” 炎彧炎彧笑眯眯的,优雅的气质跟身后的坟包一点儿都不搭,还千杀杀地伸手要解连觉的扣子,连觉急忙护住,“你干嘛?” “我看看昨晚有多疯狂。” “炎彧,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还是被鬼上身了,我都被鬼ooxx了,你一点儿都不同情,还看笑话,你的同理心呢?!” 炎彧昨晚睡的太美妙,心情好,他又没有大碍,当然要抓住机会调侃几句,他优雅修养好,不代表他不可以开玩笑,“你别气,有的鬼还挺有情谊的,比方说聂小倩。” “我才不做宁采臣。”连觉站起来,咬牙往坟堆里跑,“大师,看出来了吗?” 木槿摇头,“要到晚上它们出来才行。” “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看上了你,今晚肯定还会去找你。”木槿扬起唇角,“恭喜你啊,撞个鬼都有艷遇,真是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是桃花运吗,这是霉运,“大师,你再卖我几张符呗。” “我上次给你的符呢?” “洗澡的时候被水给泡了,不然也不会遇鬼了。”下次一定收好。 “可以,一万块钱一张。” “什么?!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劫啊!”连觉瞠目结舌,价格涨的也太快了。 木槿掸了掸并无尘土的衣服,“连先生,小女子初到贵宝地不知道行情,出门一趟,大长见识,我那符纸与一般的不同,效力非比寻常,自然价格也会贵上几倍,连先生买或不买,小女子都不会勉强。” 还跟我拽上文了。 连觉咬牙,“只要不让鬼跟上,一万块就一万块!” 炎彧目瞪口呆,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抬价了,成长也太快了。对了,他还没问,这趟出去赚了多少钱呢。 回去的路上,炎彧问起,木槿伸出三根手指,炎彧道:“三十万?” 木槿摇头,炎彧:“三百万?” 木槿颔首。 炎彧立马明白了,敢情小丫头知道了玄学这行当,只要有真功夫,报酬也是真真的多。 可照这个赚钱速度,建观指日可待啊,炎彧森森的忧虑起来,这样不成,不能这么快。
第113页 便小声问木槿,“你打算收连觉多少钱?” “他既是你的朋友,又只是女鬼,料想收起来也容易,就便宜些,一百万吧。” 炎彧嘴角抽了抽,这么几天就四百万了,比他赚钱还快呢。 以后的日子简直可以想像有多悲催,不但被人比成了弱鸡,赚钱也赚不过,他还有地位可言吗。 连觉在一旁黑着脸,拳头攥的格巴响,“我都失身了,你们还想在我身上赚钱,你们的善良呢,同情心呢!” 木槿斜睨着他,“破财才能免灾,我也可以不收钱啊,今晚女鬼要是再找来,你就享受一下好了。” 那能是享受么,连觉苦哈哈的,“我找程大发!” “他收到钱只会比我多,不会少。” “你们这是乱收费,我要告你们垄断!” “哦,你去告吧,等你告下来,也被女鬼吸干了。”木槿拿出手机,调出镜子举到连觉面前,“照照你的样子,阳气被吸走了三成,今晚再被吸走三成,床也不用起来了。” 连觉拿过手机使劲照,他的脸色确实很难看,蜡黄蜡黄的,像得了黄疸。 炎彧同情地拍了拍连觉的肩膀,“兄弟,命要紧。” 他当然知道,钱财是身外物。 连觉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用一百万买条命,也值了。 阳气只能养回来,连觉跟剧组请了假,吃了些鲍鱼燕窝补身,等着夜晚降临。 炎彧要很晚才能收工,天黑前,木槿叫上小青一起去了连觉入住的酒店。 连觉稍微恢復了些,身上贴满纸片片,纸片上抄满密密麻麻的经文,手执木棍,双目冒凶光。 小青噗一声就笑了,“你唱大戏呢。” “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近身。” “就你?这么柔弱,阴风一吹你就倒了。” “我是男人,男人!柔弱是形容女人的。”被人看扁,连往日里的惧怕也忘记了。 小青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撇嘴,“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柔弱。” 连觉气结,不停地挥舞木棍,破空声唿唿的,大有跟小青打一架的阵势。 小青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凡人还敢跟跟我蛇妖娘娘叫板,活腻歪了吧。 木槿含笑听着他们斗嘴,抬头看了眼窗外,天上一颗星也没有,黑压压的,这里的天空总是如此,从未见过像唐朝那般清朗、没有任何污染的天空。 等到九点多,还没有动静,木槿示意小青念个隐身咒,女鬼怕是忌惮她们,不敢来。 又半个小时过去,窗帘浮动,窗户外贴着一张美艷的脸,髮丝迎风飞舞,穿一套暗粉色连衣裙,裙摆飞舞,这样冷的天气,还裸露着双臂,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女鬼。 连觉啊一声,想到昨晚就是被这女人吸了阳气,怒火中烧,举着棍子,嗷嗷叫着沖了过去。 那女人笑嘻嘻地,穿过玻璃,进到屋内。 连觉一棍子下去,她抬手抓住,一用力,棍子竟从当中折断,“连郎,我好心来找你,你怎的这么对我?” “呸!我才不听你的鬼话,给我滚!” 女子忧伤地蹙起秀眉,“你忘了昨晚我们两人……” “住嘴!再提昨晚我就杀了你!” 女子手里的半截棍子化为糜粉,朝连觉走近几步,“可我永远忘不了,连郎,奴家等了你三世,好不容易能与你再续前缘。” 连觉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从兜里掏出符纸,正对着女人,“我不会受你迷惑的,赶紧走,不然我叫大师收了你!” 女人悽惨地笑起来,泪珠滚落。 木槿和小青对看一眼,她不是鬼,是狐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标题会不会被锁?哈哈…… 第56章 撒个狗粮 连觉一向看不得女人哭,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不得不硬起心肠,驱赶女人。他还没有意识到她是妖, 不断挥舞符纸。 狐妖一把抓住符纸,扔在地上, “我不怕这些东西。” 连觉愕然, 他的脑子里竟然先掠过一句话——我的一万块钱!然后才意识到这“女鬼”实在厉害,连符纸都不怕, 他该怎么办。 木槿嘆息,显露身形,“连觉,她是狐妖。” “什么?!狐狸精!”连觉一下子跳开,想躲到木槿身后,可是狐妖先行挡住了他,“连郎,你真的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可是你明明说过,无论何时, 你都会爱我, 怜我, 难道都是骗我的么?” “你是妖,我是人,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你看看我,”连觉指自己蜡黄的脸, “阳气都快被你吸干了,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离我远远的。” 狐妖又哭,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掉,“你既不喜欢我,我走便是,可是连郎,你我註定有这一世的缘分,我若走了,你这辈子就会孤身一人。” 还危言耸听,他就不信帅气多金的自己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狐妖一步三回头,朝窗户边挪,贝齿紧咬红唇,美艷的脸庞全被眼泪打湿了,她的手扶住玻璃,哀哀地叫,“连郎。” 连觉冷着脸,不去看她,休想他会心软。
第114页 狐妖勐然转过去,站上窗台,就要往下跳,这里是十九楼,若她是人,这样站着,当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小青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们妖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黑着脸,一脚踹在连觉屁股上。连觉哇哇大叫,身体横着往前沖,与地面几乎平行,这一下撞过去,铁定撞墙上,摔个七荤八素。 当然,有狐妖在,怎么能让他撞上去呢。素手一翻,凭空飞出白绫,紧紧缠住连觉,再一拉,连觉已到了她的怀中。 狐妖从小青身上感觉到了同为妖的气息,微微扬起唇角,“小女子应琴,敢问姑娘闺名。” “小青。” “幸会。” “呵呵,这样负心的男人要他做什么!” 应琴含情脉脉地看向怀中的连觉,狐妖本就容易迷惑人心,连觉的心智已失,正痴呆呆地笑,“连郎只是忘了我,当年,他与我伉俪情深,若不是他的嫂嫂心恶,连郎也不会早早死了。” 木槿并不像小青那般冲动,人本就不能与妖结合,“你怎么知道是因为他嫂嫂,而不是因为你,你与他成为夫妻,妖气会侵蚀他的心智,带走他的阳气。” 应琴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这么多年,我潜心礼佛,身上的妖气去了大半,只要用心控制就不会害到连郎。” “这还叫不会害到?”木槿指了指痴傻的连觉。 应琴嘴里念了句什么,连觉的双眼立刻清明了,他见自己被搂在狐妖怀里,立时挣扎起来,“放开老子!” 应琴的手一松,连觉咚一声栽倒在地,他根本没看到自己站在窗台上。 连觉痛的龇牙咧嘴,拼命拽身上的白绫。 应琴的手一挥,白绫尽去。 连觉站起来,黑着脸瞪了小青一眼,坐在沙发上,“你们牛,你们都是妖,想做什么做什么,欺负我一个空手白刃的人类。” 小青嗤笑,“谁欺负你了,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负心汉的嘴脸。” “老子不是负心汉,老子根本不认识她!” 小青还要再说,被木槿拦住,现代的男人虽不像古时候那般男权思想严重,可也是充斥着大男子主义,他被应琴强了,心里一定不痛快。 “应琴,我是道士,按说是要收了你,但是我念你没有伤过人,暂且放了你,你和连觉的事莫要请求,他已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尽忘,已经不是认识的人了。”就如同她师父,再世为人,前世的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应琴神情悲戚,她一直在找他,找了这么多年,甚至不知道哪朝哪代,只想着能与他再续前缘。 那日,她终于见到了他。 他一身戎甲,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挥舞长剑,那时候她曾偷来一套盔甲,让他穿了给自己看,跟眼前的人一模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简直欣喜到了极点。 好多次都想找他,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思念。 许是近乡情怯,她竟不敢,只能远远地看着,聊表思念。 昨日他喝醉了酒,躺在洗手间里,她怕他生病,便走近了他。其实她只是想送他回酒店的,谁知道他竟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她就没有忍住,带他去了她的住处——七八处荒掉的坟地,那些纸钱都是她烧给死者的房租。 “连郎。”应琴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可是没有,连觉的头死死地扭着,“我走了。” 应琴再次站上窗台,纤细的身体像溶液一样融进玻璃,悬浮在空中。 小青道:“你先走吧,来日方长。” 妖的寿命要比人长上很多,可不是来日方长么。 小青和应琴同为妖,自然是站在妖的角度思考,她觉得连觉配不上应琴,应琴多痴情,连觉……哼,他若是痴情她就直播吃翔。 本以为要上演一场捉鬼大戏,没想到只是狐妖寻情郎,只要连觉不作,狐妖一定不会伤他性命,是以,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木槿便和小青离开了。 炎彧还没有回来,木槿在他房间转了一圈,重点看了看床,昨晚她就睡在这上面,抿着嘴笑了笑,走了出去,今晚再不能放肆了。 洗漱好,躺在床上,身边空出一大块,想像着炎彧躺在那的情景,不禁咬着手指笑,笑完觉得自己太孟浪,拉起被子捂住头脸,哼哼唧唧地滚来滚去。 突然想起话本里思春的少女,估摸着自己就是那样的,越发滚的厉害,不多时便捂的满头大汗。 偏偏这时有人扣门,木槿一掀被子坐了起来,马尾散掉了,头髮乱糟糟的披在肩上。 门还在响,木槿呆坐着没动,听到小青在隔壁喊,“开门去,找你的。” 光着脚跑过去,拉开门,炎彧站在门外,穿藏青色的大衣,妆容未卸,朗朗星目,剑眉如画。木槿的唿吸一滞,唇角绽出微笑。 炎彧的唇角勾起,拉住她的手带到怀里,捋顺她乱糟糟的头髮,小声在她耳边说:“我来解个相思,顺便跟你说晚安。”又吻了吻她的发顶。 木槿心跳如擂鼓,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身子软趴趴的,不想离开,就想让他一直抱着。 炎彧大概也是这般想的,半晌没有松开。头稍稍下移,便看到了那双光熘熘的玉足,“怎么不穿鞋,天凉了。”打横抱起她,放在沙发上,摸了下脚,脚底板冰凉,便握在手里给她暖着。
第115页 “啧啧,我说,你们撒狗粮能不能注意下场合,我可还单着呢。”小青撇撇嘴,环抱双臂,依在门框上,大大的杏眼朝斜上方瞟着,很是瞧不上眼,“门都不关,嫌人家不知道么。” 木槿像被蜜蜂蛰了,瞬间从炎彧的身上弹开,又被炎彧摁回去,“多谢提醒,被狗仔队拍到确实麻烦。”进屋拿来木槿的拖鞋,放在地上,“我先回房了,明天见。”摸摸木槿的头,“记得穿鞋。” 木槿立马穿上鞋,跟炎彧离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脸红的跟虾米似得,被小青撞破真是丢脸。 小青:“昨晚一夜都没回来,其他人不知道,还能瞒过我这只妖么。”她笑了笑,眨眼到了木槿身后,肩膀一撞,木槿便直直朝炎彧倒去。 炎彧大惊,箭步上前,揽住木槿的腰,木槿的脚下同时用力,止住前进的趋势。 小青嘿嘿奸笑,“今晚也别回来了,我自己住更舒心。” 木槿狠狠剐她,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炎彧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昨晚已经是超过了木槿的底线,轻轻松开木槿,“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的,昨晚特殊情况,我喝醉酒发酒疯,今天不会再越线了。”捏了下木槿的手,笑道:“早点歇着。”然后转过身走了。 木槿的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她很捨不得他走,尝过了两人相拥而眠的滋味,独自一人在床上总觉得孤单。 小青咦了一声,“还真是个君子。” 木槿冷哼,“他若不是君子,我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你捨得?应琴都被赶走了,还不是心心念念着连郎,就连我那姐妹儿白素贞不也为了个许仙,甘愿为他结婚生子,放弃修仙的机会。”小青撇撇嘴,感情真是误人误事。 “别说风凉话,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一心向道,只望早日成仙,儿女私情什么的,绝对不会有。” 这次轮到木槿撇嘴,“话不要说的太满,小心啪啪打脸。” “哎,我说,你现代的词学的挺快啊。”小青跟着木槿到了卧室,歪在她的床上,“跟我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木槿拉她起来,“回你自己的屋去。” 小青耍无赖,躺的四仰八叉的,“我不走,我也要尝尝和人一起睡的滋味。” “你要睡也要找一条公蛇啊,跟我在一块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 小青还真的歪着脑袋考虑起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第一,它必须修炼成男人我才能跟它一起睡,我抱着一条蛇什么感觉都没有,第二,是最最重要的,我必须喜欢它。”她嘿嘿笑着靠近木槿,“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木槿一脚把她踹下了床,“滚一边去。” “遵命。”小青四肢併拢,变为原型,托着庞大的身躯,滚滚滚地滚到一边去了。 木槿:“……” 跟从新在一块久了,传染上中二病了吧。 ………… 炎彧才知道跟连觉一起ooxx的是个狐妖,且等了他三世,这份痴情真当是感天动地啊。 趁着休息时间跟连觉打电话,问他的感想,是不是已经痛哭流涕,打算与狐妖双宿双栖。 连觉在电话里吼,“谁再跟我提这事我跟谁急,特么早上醒来我怀里躺着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这会儿被全剧组捧在手里,还说什么是极其稀罕的品种,让我送到国家动物园。” 炎彧直接喷了,这是他这一年来遇到的最好笑的事,“成了精的狐狸应该很大吧?有没有老虎那么大?” “没有,跟个猫似得。” “那不是很可爱,中午我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正打算把它扔了。” “别啊,抱过来给我养,不,给小槿养,保管养的白白胖胖的。” 连觉那头不知道在干嘛,半晌没有声音,接着传来嘟嘟的盲音,炎彧举着手机,这混蛋竟然直接给他挂了。 把这事说给木槿听,木槿暗暗惊疑,狐狸到底心眼多,知道换个花样接近连觉,可以想像连觉那个才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类很快就被狐妖收服。 木槿心里痒痒的,白狐啊,难得遇到,“不知道它修炼出几条尾巴了,好想去看。” “再等等,中午吃饭,我们熘过去。”前天早走,昨天请假,今天不能再干这种不敬业的事了。 木槿乖巧地点点头,拿了本书看,那是剧组里的人借给她打发时间的,讲的是修仙,就跟她以前看的民间话本似得,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过,两人扒拉了几口饭,奔去连觉的剧组。 他们的剧组也在吃饭,遍寻不见连觉的身影,炎彧抓住个工作人员问,那人说:“在保姆车里。”而后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连觉得了只白狐,可小气了,不给看。” 炎彧暗笑,和木槿一起到保姆车旁,悄悄的透过玻璃往里看。 连觉的面前放着三四个饭盒,有荤有素,手里端着白米饭,白狐窝在一旁的椅子上,尾巴垫在下巴上,痴痴地盯着连觉。
第116页 连觉在训斥它,“不要谁抱就给抱,身为狐狸也要有节操,也不要随便迷惑人,我们人类的心智很不坚定,还有啊,你本身就这么大吗,好歹也是个妖啊。” 白狐张口说话了,“奴家的身形很大,怕吓到你,才会这般小。” “你变身给我看。” 白狐抬起脑袋看了看保姆车,跳到后面的一排,仰头伸腰,小小的身体迅速变大,尾巴嘭一声变为六条,每条都柔软地朝四处摇摆,就跟做出来的特效大片似得。 连觉目瞪口呆,它庞大的身躯填满整个后排,脑袋朝他的方向弯着,尾巴几乎扫到了他的身上,毛茸茸,软绵绵的。 白狐舔了舔尾巴,“我道行浅,才修炼出六条尾巴,我的祖先曾修炼出九条,但是世事变迁,它们都不知道是得道成仙隐世了,还是被人收了,这些年来我都是独自一人,若不是要寻找连郎,我怕也是等不到现在。” 连觉抬手摸了摸它的绒毛,他发现他还是很喜欢它这个样子,可是一变成人,他就不由自主想到被迫失身,脸上就挂不住。 白狐本就生的七窍玲珑心,早已猜到了连觉的想法,身躯变小,又成了猫一样,跳到连觉身边。 连觉摸摸它的头,它很是享受地眯了眯眼,然后朝窗户那边看了过去。 连觉也歪过头,这才看到正在窥视的两人,一把将白狐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白狐猝不及防生生受了一撞,好在它修炼多年,这样的撞击不算什么。 炎彧笑着拉开车门,先让木槿进去,自己再坐进去,“我就是看看你在不在。” 连觉冷哼,“你少来。” 木槿抬手抱过白狐,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毛。 连觉直接抢了过去,“我的。” “我就抱抱,又没有带走,你至于这么小气嘛。”还我的,是谁昨晚硬把人家赶走的,身为男人出尔反尔,你好意思么。 出尔反尔的连觉很好意思的挺起胸膛,“我就是小气!” 炎彧纳闷,不是说昨晚还跟仇家一样,怎么今天才到中午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他去看连觉怀里的白狐,白白的,小小的,眼睛弯成月牙,怎么看怎么萌软,确实能俘获大一批动物控。 再看连觉,这厮十分享受地抚摸着白狐的软毛,看来是不打算撒手了。 炎彧故意给他泼冷水,“不是说是稀罕物种要送到动物园吗?” “谁敢,这是我私人的。” 白狐嘴角勾起,朝木槿眨眨眼。 木槿失笑,连觉这个笨蛋,这么快就被白狐给拿下了,昨晚你装什么贞洁烈男啊。 “那你可得保护好,国家的动物管控很严,要是被人知道,说不定要坐牢的。” 连觉当然也想到了,他又不是法盲。 木槿:“这有何难,她既是妖,能将身体变小,自然也能变成旁的,变只软萌的小猫不也很好。” 白狐抬起脑袋,它虽然看不起家禽,但是为了能待在连觉身边,它甘愿自降身价。 好像电影里的场景切换,拉掉蒙板,就变成了白猫,在连觉的手上蹭了蹭。 连觉掐着它的脖子抬了起来,小猫也很可爱,可他还是喜欢白狐。 心随意转,白狐又变了回来。 连觉笑笑,转头就兇巴巴地沖炎彧吼,“看完了,该走了,不怕戏啊,都拖家带口的了,赶紧挣钱去!” 这变脸的速度,比女人还快。 炎彧拉住木槿的手,“咱们走吧,免得碍人家的眼。” 连觉抬起下巴,“不送了啊。” “……” 重狐轻友的玩意儿。 回去的路上,炎彧的眉头不展,他还是担心,“白狐不会伤害连觉吧?它到底是只妖。” “目前看来不会,连觉的样子也不像接受它了,你发现没,白狐变成猫后,连觉的神情明显变了,他只接受白狐的真身,白狐要想像前晚似得变成人跟他亲近,不太可能。” “那就好,我就怕他被白狐榨干了。” “我会让小青留意,你放心。” 炎彧看了下左右无人,悄咪咪拉住木槿的手,他还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公开,木槿太小,他不想让她承受压力,是以,见到人过来,忙松开了她的手。 剧组里正好要拍炎彧的戏份,也没有坐,直接过去了。 木槿拿过书正要看,余光里扫见一抹藕色的身影,那是继梅若之后进来的女一,她与女一没有说过话,不想再像梅若似得跟明星做朋友。 女一叫辛彤,早就听说了木槿,知道她是道士,也知道她是炎彧的表妹,暂时接替从新做助理的工作。 若不是表妹的这层关系做遮挡,依着两人亲密的动作,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辛彤有心结交木槿,奈何总也找不到机会,木槿也不像别的助理似得追星,会过来讨要签名,她很淡然,除了工作就是静静地在一旁看书或是看电影。 其实辛彤还关注了木槿的微博,她发现她最近很少发动态,估摸着近期内不会直播。 在木槿身旁站定,先行笑道:“你给炎彧做助理他有没有给你发工资?亲戚也不能受压榨啊。”
第117页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木槿拉过椅子给她坐,“彧哥不会亏待员工的。” “呵呵,也是,炎彧助理的工资一向是最高的,好多人盼着从新挪窝呢。” “从新最近身体不好,我只是暂代。”木槿表示自己绝不会顶替从新,做赶人这种事。 辛彤知道她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木槿跟着笑了笑,沏了两杯茶,一杯推到辛彤面前,自己端起一杯,吹了吹悬浮的茶叶,轻抿一口。她是那种只要有人来,就会放下手头的事,陪着的人。 辛彤也很高兴自己能受到此待遇,人家可是玄学界的网红,实力槓槓的,被脏东西缠身,一出手就能解决,搬着凳子朝木槿挪了挪,低声道:“你知道最近出的怪事吗?” 木槿做了大多数人会出现的反应,“什么样的?”同时脑海里掠过连觉怀里的白狐,它上午才出现应该不会传得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撒了两章的狗粮orz~~ 据说新版的app文章更新不会显示,作者我每天都更新了哦 第57章 y姓女艺人 辛彤压低声音, “某个y姓女艺人被爆养小鬼, 有的时候会精神失常,公司已经打算雪藏, 可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跟公司解了约, 接了大量的通告和综艺。 每次拍摄的时候总会出现诡异的事, 最近第一次她攀登的时候,旁边有个小孩子跟着她一起爬, 他们说是她养的小鬼。” 这不就是娱乐圈的灵异事件么。 木槿勾了勾唇角,“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辛彤讶然,“你可以做直播啊。” “可我并不认识这位y姓女艺人,又没有经过人家的允许,不能随便直播,身为公众人物的你应该知道,我又不是狗仔队。” 辛彤尴尬地轻咳,“我是太震惊了,才口不择言, 喝茶喝茶。” 木槿笑了笑, 恐怕不是震惊, 而就是冲着个目的来的。 娱乐圈的竞争激烈人尽皆知,拉下来一位是一位。 这位辛彤可没有梅若那般的真性情,不用看面相,就知道是心机婊,偏偏这样的人还发红髮紫, 事业顺利,真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 终于轮到辛彤上场,放下茶杯,跟木槿约好再一起喝茶,施施然地走了。 木槿拿起她的茶杯,将水泼在地上,还是能不喝就不喝吧,她懒得应付。 至于那位被诡异的事缠身的y姓女艺人,木槿猜测有可能是梅若口中的当红女星,毕竟养小鬼这种事也不是人人都会做的。 打开平板,键入y姓女艺人,一大串的后缀,养小鬼啊,灵异事件缠身啊,和公司解约啊,不一而足,点进y姓女艺人养小鬼,硕大的标题。 【据传,某当红y姓女艺人曾被人撞破养小鬼,私下派助理去医院买胚胎给小鬼吃。y姓女艺人入圈三年,迅速大红大紫,起先有人猜测背景雄厚,如今看来,应是养了小鬼。】 接下来写了y姓女艺人的生平,在圈里的关系,出演的电影,获取的奖项,连父母那一辈都写了个清楚。 其他的标题点进去,大致相同,都是在说养小鬼的事,而这位y姓女艺人是谁,并没有点明,估摸着怕被小鬼报復。 木槿对娱乐圈里的女艺人并不熟悉,能叫出一两个名字就不错了,姓氏y字开头的,更加不知道。 反正与己无关,就当是个八卦,娱乐一下。 恰好炎彧来了,问她在做什么,木槿真就当八卦跟炎彧说了,还给他看平板上的消息。 出意料的,炎彧竟然知道,他早就听说了,圈里的秘密传的比网上还快。 同时让木槿远离辛彤,辛彤与这位y姓女艺人一向不和。 听炎彧的意思好像知道这位y姓女艺人是谁,木槿追问,炎彧不肯说,只让她远离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免得惹一身骚。 木槿只是笑,她也就是好奇,本来就没打算插手。重新给炎彧沖了茶,说些闲话。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了从新身上,他被扔进了小青的袖筒里,整日操练,连个休息天都没有。 小青想起来就进去看一眼,从新跟个野人似得,光着膀子,穿布围起来的帘子,没办法,谁让小青给他选了块原始森林,条件落后,偶有野兽出没,倒是体格越来越健壮了。 炎彧觉得好笑,为什么小青要不遗余力地训练从新,他就是个助理。 其中的曲折木槿也不知道,大概小青觉得从新拉低了四人的综合实力,说出去了没面子,炎彧不得不认同这个说法。 明明大家都是普通人为什么会搅入妖鬼的世界,炎彧实在想不明白,自从木槿来了,一切都变了,就连连觉也有了个狐妖。 炎彧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其实他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罢了,“你说我父母转世投胎了吗?” “你想见他们吗?” “见了又能怎样,还不是阴阳两隔,算了,就这样吧。” “我其实可以带你去阴曹的,就是会损害阳气。” 炎彧笑了笑,“那是人死后的世界,我还活着,就暂且不去了,过个几十年再说吧。”悄悄握住木槿的手,“我想像不到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跟现在似得,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第118页 木槿的手颤了下,她想起阎君说的你已跳出三界之外的话,三界之外不归任何一处管,意味着她不老不死,永远这个样子。 那炎彧呢?等他老了,她还是现在的样子,他会怎么办,会不会不要她? 一想到炎彧让她走,心里针扎一般难受。 “你怎么了?”她的手实在抖的厉害,炎彧不免担心起来。 “我我……”木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如果我不会老呢?” 炎彧轻笑,“说什么胡话,谁不会老呢。……莫非你跟着小青学修仙了?” 木槿勐然瞪大眼睛,抓住炎彧的胳膊,“你跟小青学吧,先不说能不能成仙,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肯定会的。” “我不想成仙,也不想青春永驻,就想跟你在一块。做人这么辛苦,活一世就够了,何必一直活着呢。” 木槿耷拉下脑袋,有个佛系的男朋友也不见得是好事,这么好的资源,他从没想过要利用下。 炎彧摸摸她的头顶,“再说了,我若是修仙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跟你一块啊,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生生世世么……”炎彧似乎有些意动,木槿满怀希冀地看着他,“容我想想。”他起身去拍戏,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 若他不修仙,她就一直陪着他,他死了,她也跟着他一块去,做不到生生世世,这一辈子绝不分开。 …… 木槿向小青谘询炎彧修仙的可能性,小青什么也没说,拎出从新给她看。 从新可谓大变样,脂肪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的上半身闪着小麦色的光芒,双眼精光四射,匪夷所思地是竟然还长高了一点儿。小青说是筋骨重塑的缘故。 从新拱手叫了声木槿师父,声音低沉有磁性,可谓荷尔蒙爆棚,他这个样子站在炎彧身边都吸睛。 木槿围着从新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小青洋洋得意,“我的训练成果不错吧。”她拍拍从新强有力的胳膊,“说是保镖都有人信。” “你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训练成这样的?” 小青抬了抬袖子,“这里面可是过了三年。”袖子里自有干坤,如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空间里的计时自称一个体系。 这是小青在干坤袋里悟出来的,她希望自己的空间功用更大,把从新送进去也是做个验证,看来效果不错。 “若是炎彧肯的话,我保证比从新的变化还要大,他的根骨很不错。” 木槿连连点头,希望炎彧能够早点改变主意,等到七老八十再修仙的话,他就得一直是七老八十的样子了。 从新半天才反应过来,合着外面的世界并没有过去三年啊,他一直担心被炎彧辞退呢,指着自己的脸问:“我变化很大么?”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从新打着赤脚跑到卫生间,接着传来一声夹带着狂喜与诧异的爆喝,“我靠我靠我靠!这是我吗,看这肌肉,看这古铜色的皮肤,看这张俊脸,完完全全可以出道了。” 从新不断摆着各种姿势,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小青翻白眼,木槿直接喷了,“别臭美了,赶紧给你彧哥看一下,问问他动不动心。” “那是必须的,有我这样的助理多拉风啊。”从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我就穿这个?”拉了拉破门帘一样的裙子。 小青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她这里又没有男人的衣服。 从新垮下脸,这不是拉分么,“我先回房换衣服。” 颠颠地跑回房间,拿出自认为最好的衣服,以前被撑的滚圆的腹部塌了下来,塞到牛仔裤里,长裤短到了脚踝,正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穿上球鞋,屁颠颠地跑去敲炎彧的房门。 炎彧打开门看了眼,问他找谁,敲错门了。 从新喜滋滋地指着自己的脸,“彧哥,我是从新,你不认识我了?” 炎彧上下打量,将他的脸跟记忆中的小胖脸做比对,是有那么两三分像,可也变化太大了,伸手捏他的肚皮,捏不动,全是肌肉。 从新撩开衣服给他看,八块腹肌,胸肌,全部鼓鼓的。 炎彧颔首,“看来小青还真有两把刷子,可以开健身房了。” 从新想像了下,二三十号人鱼贯进入小青袖管的情景,打了个寒颤,还是不要开的好。 “彧哥,明天我可以工作了吧?”他听小青师父说了,一直是木槿接替自己的工作,他见炎彧迟疑,赶紧表态,“我去了,可以给木槿师父打下手,泡个茶跑个腿,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助理的工作做起来还是很繁琐的。 炎彧当然也心疼木槿,这段时间跑腿的活都是叫工作人员,“行吧,明天你去,照顾好小槿。” “是的彧哥。”炎彧朝从新的身后看,从新也扭过头去,连觉正站在那里,“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想推开从新走进去,可是推了下,发现没有推动,再一抬头,见是张陌生的脸,“炎彧你换助理了?” “没换,还是从新。”
第119页 “这是从新?!你逗我呢!” 从新指着自己的鼻子,“真的是我,连哥。” 连觉的下巴差点掉了,“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变样?”跟炎彧一样,他伸手就捏,胳膊跟石头似得,根本捏不动。 从新喜滋滋的,把自己在小青师父那受的训练说了一遍,连觉连续说了几句卧槽,心里也痒痒的,很有尝试一番的冲动,这是真正的筋骨重塑啊。 炎彧转身,叫他们进来,大半夜的在门口说话,打扰人家睡觉。 从新去泡茶,他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炎彧不再喝咖啡了,无论是住处还是剧组备下的全是茶叶。 连觉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今日杀青了,他来跟炎彧道别,明儿就去别的地方录真人秀去了。 炎彧问他白狐怎么办,连觉一副这还用说当然是带着的样子。 白狐毕竟不同别的宠物,上飞机会很麻烦,连觉早就想好了退路,让白狐暂时先变成家禽,他办好手续就可以带过去。 看来连觉是真对白狐上心了,炎彧只让他注意自身安全,也就没说别的了。 连觉有点欲言又止,炎彧也不管他,他的话向来憋不住。 喝了两杯茶,连觉就把真正的来意说了。 原来他是冲着木槿来的。 吃完杀青宴,导演来找连觉,说是有事找他帮忙,要帮的就是那位y姓女艺人。 她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过这种灵异类的事件,只是她闹的比较大而已。 既然寻求帮忙,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这位y姓女艺人便是当红影星阎囿园,曾经拿到国内外不少奖项,演技受到大家的肯定,星途一路坦荡。 至于她养小鬼的渊源还要从她家里说起。 阎囿园的家原本在农村,父亲阎宝国是个半仙,平日里靠着算命批字为生,十次有八次灵验,远近算命的人不绝,就连城里人也会来算上几次。 算命这行业收费没个标准,随着人数的增多,算命钱要的也多起来,加上阎囿园的母亲会持家,攒下了不少家业,一家人就想着在城里买套房子,搬到市里住。 阎宝国一辈子都在农村,也嚮往大城市的生活,便同意了。 于是在阎囿园十五岁这年,一家人住到了城里,她也转到了城里的中学。 阎宝国的人脉都在农村,初到市里,没有人找他算命,靠着往日的积蓄还能生活,日子久了,便捉肘见襟。没了钱,生活就没有办法继续,老婆便让阎宝国去摆地摊。 这种活在阎宝国眼里是掉身价的事,他不愿意去,可是禁不住生活的逼迫啊,只能拎着小板凳,背着包,到天桥底下算命。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阎宝国心里憋屈,他不信自己就是这样的命,便给自己算了一挂,卦象显示,他的财路到头了,以后只会越来越穷困。 阎宝国不服气,连续算了三卦都是如此,不禁仰天长嘆,老天要将他往死路上推啊。 提不起兴头的阎宝国连家都不想回了,背着包,拎着小板凳在街上晃悠。 事情就发生在他晃悠的这段时间,有个孕妇倒在街边,羊水破了,马上要生,很多人围在那里,有个年纪大的女人正撸起袖子准备给她接生。 阎宝国站在一旁看,半个小时过去,孕妇的叫声越来越弱,接生的女人跟着着急,“你快用力啊,再不使劲孩子出不来了。” 可是孕妇已经没有力气了,接生的女人着急,手伸了进去,啊一声大叫,“孩子倒立,赶紧送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女人往医院跑,阎宝国也跟着去了,他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过去。 到了医院,赶紧送进病房,阎宝国假装找人,走来走去,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的门。 忽然门开了,有医生走了出来,“谁是孕妇家属?” 负责接生的女人跑了过来,“我们是在路上碰到她的,不知道她家属是谁。” “大人没事,孩子长时间的缺氧,已经没了,你想办法通知她家人吧。” 那女人还在说着什么,阎宝国没有去听,他看到有个孩子爬出了急诊室,好奇地四处乱看,还嘻嘻地笑。 阎宝国趁着没人注意,拿出一个红色的口袋,朝着孩子一兜,然后在袋口点了一滴心头血,那孩子在袋子里挣扎,阎宝国贴了张符纸,它便安静了。 过了会儿,医护人员推着孕妇出来,孕妇浑身汗津津的,身边放了个白色的包裹,想必就是孩子的尸体。阎宝国悄悄地跟着,待他们进了病房,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 孕妇的丈夫二十分钟后才赶来,听说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哭得撕心裂肺,孕妇也跟着哭,阎宝国鼻子发酸,拎了拎袋子里的灵魂,你怎么这么福薄呢。 孩子的尸体被抱出来,这么小,没有办法举行葬礼,又是九十年代末,一般拿个包裹一裹,随便找个地方就给埋了。 阎宝国跟着男人,一直跟他到了郊外的小山坡上,男人拿棍子挖坑,一边挖一边哭,挖完哭的眼泪也干了,把孩子埋进了坑里,夯实土,扔了棍子,便回去了。 待他走远,阎宝国从阴影里出来,开始扒拉土,他要把孩子的尸体挖出来。
第120页 双手沾满泥巴,手指甲都抠裂了,总算是看到了白色的襁褓,阎宝国颤着手,拉出襁褓,襁褓没有裹好,被拽的露出了孩子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双眼紧闭,肌肤还有弹性,只是脸整个都是紫的。 阎宝国突然就想起女儿刚生下来的样子,红红的,哭声像猫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孩子竟然在手里动了下,阎宝国大骇,失手把孩子给扔了,咚地一声闷响掉进了坑里。 周遭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天上也没有月亮,他站在那里,只看到坑里一点点白。 心下发狠,反正你已经死了,又被你亲爹给埋了,就算我不带你走,你也是在土里腐烂,弯腰拉出襁褓,往坑里填土,恢復成原样,把孩子放在随身的带的包里,急匆匆往家走。 那晚到家的时候,快十点了,老婆问他去哪儿了,他只说摆摊摆到这时候,并未透露一个字。 等老婆睡着了,阎宝国悄悄起来,抹黑到厨房,打开手电,找到一个腌蒜的大玻璃瓶子,抱着到了客厅,又悄悄进了卧室,从床底下拽出包裹,抱着重新回到客厅。 借着手电光,打开襁褓,把赤.裸的尸身塞进瓶子里,又打开红色的袋子,袋口塞到瓶子里,小孩子的灵魂便爬了出来,好奇地围着已经死去的肉身看。 阎宝国趁着它分神,赶紧拿掉袋子,把瓶塞拧上。 小孩子知道无法出去,龇牙咧嘴的,变成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不断撞着瓶子,瓶子东倒西歪,好几次差点摔倒。 阎宝国扶住瓶子,“你出不来了,好好的呆在里面吧,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就能跟肉身重新融合。” 小孩子出不来,只能气唿唿地瞪着阎宝国。 阎宝国嘆气,“我也没办法,我以后挣不到钱了,还有老婆女儿要养,你行行好,当是帮帮我,我给你吃好吃的。” 再有好吃的,也没再次进入轮迴的诱惑大,更何况一被困住,什么时候能出来还是未知数。 小孩子的灵魂非常愤怒,突然抱住尸身,张开大口,吞了进去。 阎宝国极轻地笑了下,“没用的,你只有进入尸身才行。” 灵魂果然从尸身上穿过去,它盯着尸身看了会儿,弯着头进入尸身.体内。 只见紧闭双眼的尸身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眼球特别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漆黑漆黑的,蜷缩在一起的手脚亦舒展开,小小的手攥成拳头。它张嘴,啊地叫了一声,稚嫩的童声在暗沉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阎宝国的脑门子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手忙脚乱地拧瓶塞。 尸身诡异地勾起唇角,张开大嘴,哇哇大哭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后背蹭蹭的冒冷汗,太残忍了一些。 明天开始彻底裸更了,一个字的存稿都没了。 第58章 被反噬 阎宝国的手迅速伸入瓶中, 一把掐住它的脖子, 声音戛然而止。孩童脖间的触感丝滑,甚至能感觉到脉动, 阎宝国的手颤抖地几乎掐不住,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孩童的唇角还是诡异地勾着,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这样的情景刺激了阎宝国, 探手进入它的口中,抓住血红的舌头, 由于手颤抖的厉害,舌头上又有粘液,根本抓不住。抽.出手,在身上蹭了蹭,再次抓住舌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硬生生将舌头拔了出来。 小小的舌头连着舌根,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那孩童在他手里拼命挣扎,疼痛的刺激已经让它的眼中流出硕大的眼泪。 阎宝国剧烈地喘息, 像一条濒临干涸的鱼, 一手死死掐着孩童的脖子, 一手死死抓着舌头。 他知道它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了。 “你早就死了,死了,你明白吗。”这话与其是说给孩童听,不如是说给自己听。他盯着血红的舌头,忽然桀桀怪笑起来, “来,先尝尝你的舌头是什么味道。” 把舌头扔进瓶子里,拧上瓶塞。 孩童静静地伏着没有动,舌头丢弃在它的脚下。 “不吃吗?没关系,我会等。”阎宝国起身,准备找个东西包上瓶子,却勐然发现女儿站在门边。黑暗包裹着女儿单薄的身体,她靠着门,身体不断地抽.动。 阎宝国大惊,难道她都看到了? “园园。”几步到了阎囿园跟前,想要伸手扶她,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你听爸爸说。” 阎囿园满脸的泪,极轻地摇了下头,身体再也难以支撑,滑落在地上。 阎宝国跪在她面前,“爸爸也没有办法,爸爸以后再也赚不到钱了,你和妈妈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们挨饿受冻,这个东西能让我们比以前过得更好,能让爸爸赚很多钱。” 阎宝国想亲近女儿,可是他的残虐举动,已经深深地刻到了阎囿园的脑子里,甫一碰她,阎囿园就要尖叫,急忙捂住她的嘴,甚至想像掐住孩童的脖子一样掐住她。 阎囿园惊恐地呜呜出声,阎宝国不断揉搓她的头髮,“听话啊,园园,你别叫,别吵醒妈妈,爸爸真的是逼不得已。” 阎囿园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浸到了阎宝国的手里,阎宝国给她擦眼泪,却擦的她满脸是血,衬着她惊恐的表情,看起来特别恐怖。
第121页 阎宝国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女儿的脸和孩童的脸是同一张。他勐然转过头去,瓶子里的孩童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父女。 阎宝国的脑子里嗡一声,连滚带爬地起来,扯掉沙发布整个将瓶子罩住,瓶子里竟传来孩童格格地笑声,阎宝国跪在那里,身体剧烈的颤抖。 “爸爸。”阎囿园轻轻地叫了声,“它真的能帮我们?” “能,能的。” “那能让我考上大学吗?” 阎宝国机械地转过头,女儿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不是她不努力,而是资质不行,只能在中下游徘徊,到了城里,甚至垫了底。 “可以,它可以做很多事。” 阎囿园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我会帮爸爸保密,不告诉妈妈。” 阎宝国并没有松气,因为明天他要去医院,找胚胎,大肠,内脏什么的给它吃。 自从养了小鬼,阎宝国的生意又红火起来了,每次算的都能灵验,阎囿园的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考上了重点高中。 阎囿园很高兴,不但帮着阎宝国隐瞒养小鬼的事,甚至帮他去医院里买内脏给小鬼吃。 小鬼被禁锢在瓶子里,身体稍微长大一点儿后,再也没有变过,胃口倒是越来越大,有的时候一次能吃好几副内脏。 三年后,阎囿园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一家人都很高兴,阎宝国给小鬼改善伙食,把胚胎等物放在锅里炖了,香味扑鼻,小鬼馋的流口水,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只一次胃口就被养刁了,每次都要阎宝国炖熟了吃,若是不炖,它就闹腾。 这天一个小有资产的老闆来找阎宝国批命,阎宝国批的是万事顺遂,事业亨通,可偏偏一出门就被车给撞残了。 老闆的家人一通闹,把阎宝国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招摇撞骗,根本就没有传说的那么灵。 阎宝国也很生气,知道是小鬼捣乱,指着它骂。 小鬼嘿嘿地笑,它要吃熟的,阎宝国的拧脾气上来了,就是不给它煮。 自次后,生意便差了起来,有的时候几天不开张。 阎宝国气急,把小鬼拎出来一顿勐揍,小鬼也不怕,你尽管打。它现在已经不是才出生的孩子了,三年来,它的法力增长了不少,灵魂甚至能从瓶子里出来。 到了晚上,家里总是有莫名巧妙的响声,有的时候是茶几,咚一声,像有人在上面跳,有的时候是桌子,嘎巴嘎巴响,跟有重物压在上面似得。 阎宝国的老婆问他,家里是不是招贼了。 阎宝国让她别管,家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贼惦记,女儿也不家。 就这样闹了一段时间,阎宝国总是无视,还给他吃生的,小鬼彻底生气了。 有天晚上,它从瓶子里爬了出来,一路爬到阎宝国的床上,它对阎宝国还是有些憷意,便把手伸向了阎宝国的老婆。 小手很小,还没有成人的一半大,就是这么小的手,却有着无穷的力量,它竟然生生地掐死了阎宝国的老婆,然后剖开她的肚子,钻进去,拿内脏吃。 阎宝国是被它的咀嚼声吵醒的,昏暗的房间里,咀嚼声不绝于耳,充斥着血腥味。 阎宝国大骇,打开灯,只见老婆双目紧闭,脖子上一道勒痕,肚子打开,肠子混合着血液流了一地,小鬼双手捧着一大块肝脏,正吃的不亦乐乎。 阎宝国被吓傻了,怒吼着抓住小鬼,狠狠往地上扔,用脚踹,踹的它呜呜乱叫,还不解气,抄起檯灯,朝它的脑袋上砸。 阎宝国根本不知道砸了多久,小鬼被砸成了一滩烂泥,黑色的眼珠悬浮在“烂泥”上,死死盯着他。 阎宝国的力气突然间被抽.去,双腿发软,瘫在地上,捂着脸哭,都怪他,才让老婆没了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悄没声息地把老婆火化,葬在了公墓里。 阎宝国再也无心算命,整日喝的烂醉如泥,到了晚上,那小鬼的魂魄便来纠缠他。他总是在不同的地方醒来,垃圾场,臭水沟,下水道,有一次竟然在护城河边上。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没了。 打电话给阎囿园,让她有时间回家一趟。 其实他不说,阎囿园也得回来,她发现自己学习起来吃力了,老师讲的内容根本听不懂,本想拿奖学金的,却挂了两科。 她有预感,小鬼出问题了。 回到家,才知道母亲被小鬼杀了,父亲也有可能会死。 而属于她的光芒都尽将敛去。 阎囿园很害怕,她不知道没有小鬼的庇佑她还能走多远。 于是央求阎宝国再养小鬼,阎宝国说什么都不肯了,他老了,再没有心力了。 阎囿园便要父亲把算命的本事教给她,万一毕不了业还有个技能傍身。 阎宝国苦笑,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本算命的书罢了。 那是一本泛黄的书,有的书页还有烧焦的痕迹,繁体字,行文晦涩,要读懂怕也是不少的时间。 阎囿园紧紧抱在怀里,这以后就是她安家立命的依仗了。 阎囿园回来没多久,阎宝国就跳楼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的,第二天一大早被晨起遛弯的大妈发现,阎囿园知道是小鬼搞的鬼,沉着脸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将他与母亲葬在了一起。
第122页 阎囿园没有再去上学,整日读那本算命的书,重点研习养小鬼,她跟魂魄达成协议,她再找一具躯体来,给它用,它不能再出来搞事情。 小鬼很爽快地答应了。 阎囿园买通医院的护工,偷来了一具难产而死的小孩尸体,甚至脐带都没有剪掉,效仿父亲,把尸体塞进瓶子里,让小鬼爬进去。 小鬼到了尸身,张嘴要吃的。 阎囿园跟它说,自己胆子小,不敢去医院买人的,先给它吃动物的,等她有了能力,再给它吃人的。 小鬼许是得到了尸身,能再次吃东西,便答应了。 阎囿园卖掉房子,带着小鬼住到了三线的城市。 起先做些算命的事,偶然一次,在街头碰见明星路演,动了当演员的心思,同小鬼商量,若是自己能红,它想吃什么都可以。 有小鬼加成,头一次去影视城就混了露脸的角色,之后更是扶摇直上,在娱乐圈站稳了脚,成为励志的楷模,追捧的对象。 风光无限的背后,总是隐藏着忧患,小鬼的嘴越来越刁,不再局限于内脏,它要活生生的人,它要人祭。 阎囿园怎么可能答应,于是跟阎宝国一样,被小鬼反噬了。 这次更厉害,它甚至能控制阎囿园的心智。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助理,助理是阎囿园的心腹,一直帮她照料小鬼。 这天晚上,阎囿园歇下后,助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来叫阎囿园,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开,他便去前台要了房卡,打开门后,差点吓疯了。 阎囿园正趴在一具被掏空的尸体上,尸体还很新鲜,不知道是才死的,还是活活被啃死的。 助理赶紧叫醒阎囿园,阎囿园捂着嘴巴尖叫,冲到洗手间,一阵狂吐。她搬出小鬼,小鬼笑眯眯地蜷缩在瓶子里,朝阎囿园眨巴眼睛。 阎囿园想打碎瓶子,把小鬼给杀了,可是她连父亲一半的功力都没有,害怕弄巧成拙,只能哄着小鬼,它要什么她尽力办到,别再让她啃人。 可是那具尸体怎么办? 阎囿园和助理拖到洗手间,把尸体给分解了,打算装到袋子里扔到外面,助理提议,反正已经被砍成一块一块的了,不如让小鬼吃了,省得被人发现。 偏偏小鬼傲娇起来,不肯吃,只能是装在车里,拉到很远的地方给埋了。 阎囿园害怕小鬼再上她的身,做出匪夷所思的事,到处找人帮忙,一道道的符纸往回买,还是无济于事。 每次要去拍戏,小鬼就在她身边跟着,被镜头拍到好几次。 无可奈何之,只能来找木槿,可她又不是认识她,到处找人托关系,总算是联繫到了。 听连觉讲完,炎彧的胃里阵阵痉挛,为了私慾困住一个灵魂这么长的时间,更何况还是个孩子,他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袋是怎么想。 连觉也很沉默,要他是木槿绝对不去帮忙,你自找的。 炎彧大概也是这样想的,“这事我会跟木槿说,但是帮不帮忙不一定。” “趁早也别跟说了,我直接回绝掉吧。” “要是能回绝,你还会来找我吗。”炎彧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算你再红再硬气,也有不得不弯腰的时候,娱乐圈里就是这么现实。 连觉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告辞,炎彧送他到门口,连觉忽然说:“一直以来我挺羡慕你的。” 炎彧惊讶地挑了下眉,等着他往下说,可是连觉朝他挥了挥手便走了。 炎彧失笑,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隔天,炎彧跟木槿说了大致的情况,去不去都随她。 小鬼这样祸害人命一定要收了的,即使不为阎囿园,也得跑一趟。 木槿说了自己的想法,炎彧就知道她会去,也不阻拦,让她带上小青,好有个照应。 木槿突然看着他不语,炎彧以眼神询问,木槿幽幽地道:“我们又要分开了。” 炎彧摸摸她的头,“四五天就能回来的。” “可我捨不得你。”木槿扁嘴,眼泪汪汪的。 炎彧的心也跟着抽.动,“要不别去了。” “那不成,有关道义,儿女私情要放在一边。”木槿抬头挺胸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完全忘记刚才自己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炎彧直接喷了,使劲揉她的头髮,直到揉的乱糟糟的才罢手。 从新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他发现自己无论是眼力还是耳力都有了惊人的增长,想当成什么都没看到,还真有难度。 盯着平板发了会呆,听到炎彧叫自己订机票,才把心神收回来。 时间订的第二天早上,送木槿和小青走后,把订票信息发给阎囿园的助理,是给你老闆办事,机票钱当然她出。 阎囿园的助理也很爽快,打过来了来回的机票钱。 从新暗暗赞许,这样的人才是真的上道。 阎囿园的助理到机场接机,是个精巴瘦的小伙子,留着寸头,腰板提不直,有点含胸。他穿着方格的风衣,看起来有点像黑社会。 跟颜棕亭一样,第一句话就问两人有没有行李,听到否定的答案后,很是诧异地张了张嘴。 带两人到酒店,阎囿园在房间里等。 这是木槿第一次见到阎囿园,她的眼睛很大,显得红血丝特别多,黑眼圈严重,脸色也不好看,煞白中带了黄,精神萎靡,纤细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第123页 阎囿园强打起精神,朝木槿露出笑容,“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想找个机会认识,一直不得空,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幸会了,木槿师父。” 阎囿园在网上看了木槿捉鬼的视频,当时就认定此事非她不可,程大发之流根本进不了她的眼。 木槿也笑了笑,“你好,阎小姐。”两只手短暂的相握,瞬间弹开。 阎囿园的手很凉,像才从冰水里捞出来,而木槿的却像在暖炉上烘烤过。 她应该很冷,在房间里还穿着高领毛衣,外面罩大衣,小鬼不知道吸收了她多少阳气。 既然请了师父来,阎囿园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只要木槿收了小鬼,她可以奉上两百万。 先不说木槿,小青先在心里咦了一声,真没入错行,每次出手都能拿到不少的钱。 木槿现在能理解一点儿程大发了,不是他一门心思的赚钱,而是这些人把他惯坏了,他们太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个几百万,程大发能不动心思吗。 “你养的小鬼在哪儿,给我看看。”木槿也不打算托,早日料理完了,早点回到炎彧身边。 阎囿园进到卧室里,不一会儿抱着个黑色的包裹出来,走起路来破有些吃力,应该重量不轻。放在地上,拽掉布罩,露出真容。 孩童的正面正对着木槿,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木槿还是被吓了一跳。 孩童的面容栩栩如生,双手双脚蜷缩在胸前,跟在子宫里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睁着眼睛,比黑布林还大的眼睛,空洞洞的。 木槿只听师父提过养小鬼,知道这东西最邪性,弄不好会栽跟头。 阎囿园道:“能收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希望以后能安安稳稳的。” “收起来很容易,把它的魂魄打散就行,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本就对不起它,再打散了,会损阴德。”她是无所谓了,已经跳出三界,只有这一世,没有来生。 阎囿园犹豫半晌,“打散,我不要再提心弔胆的。” 木槿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小青也哼了哼,孽是你自己造下的,还这么狠心,她要是小鬼也不放过她。 “放它出来吧。” 阎囿园去拧瓶塞,往日很容易就能拧开,可是此时使出浑身的力气却拧不动一分。 孩童嘲讽地勾起唇角,按照人类计算年龄的方式它已经九岁了,有了思维,早就感受到这两个女人不同寻常,它是不会出去送死的。 “让开,我来。”小青一脚踩在瓶子上,生生将一厘米厚的瓶子给踩碎了,脚停在离小鬼上方两厘米的地方,收了回去。 小鬼一看没了保护罩,爬起来就跑,小青提住它脖颈,小鬼扭头朝她喷出一口污秽,小青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妖,污秽被硬生生逼在青色的结界外面,黑色黏稠的东西顿时煳了一大片。 “真噁心。”随手将它丢在地上,撤去了结界,“木槿,你给它一剑,让它死个痛快,也省得人不人贵不贵的活着受罪。” 木槿祭出宝剑,踩住拖的长长的脐带。 小鬼回过头,空洞的黑眼球里印出木槿的模样,她正举起剑,扎向它。它唧唧叫着躲避,可是脐带死死拽住了它的身体,根本躲不开,生生受了这一剑。 尸身冒起滋滋的响声,像水煮开了一样,伤口处窜出幽蓝的火苗。 下一刻,小鬼的魂魄便脱离了尸身,直直朝阎囿园扑去。 “拦住它!” 小青如一道青色的炼影,挡在阎囿园面前,挥出炼影双煞,斩在小鬼身上。 伤口流出绿色的液体,魂魄也弱了几分,摔在地上后,朝小青龇牙咧嘴。 此时,木槿已经祭出金色的大网,朝小鬼兜头罩来。 小鬼着了急,发狠逃跑,小青如影随形,抓住它的后脑,扔进网中。 一旦进网,便没了活路,魂魄被烧的哇哇乱叫,不但地撕扯,挣扎。 木槿拎起大网,另一只手在网上一拂,正在挣扎的魂魄便不见了踪影。 阎囿园长舒一口气,“这就好了吗?”还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打斗。 木槿颔首,拂过大网的手攥成拳头,缩在袖筒里。 “明天我就让助理把钱汇到你的帐户,帐号发给我。” “嗯,我会发到你助理的手机上。小青,咱们走吧。” 助理殷勤地带路,“我给你们订好了房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摆宴,作为酬谢。” 木槿刚要说不用,被小青拦住,“好啊,我们等你电话。”她是有吃的就不放过,木槿只能无奈摇头。 刷卡进了房间,关好门,小青在周遭布上结界,“放出来吧。” 木槿知道瞒不过她,松开紧攥的拳头,小鬼的魂魄缩小到拇指大小,静静地浮在她的掌心。 小青摸着下巴坏笑,“你这是不是叫拿钱不办事?” “她要谢谢我,若真的打散了,她下半辈子也就完了。” “现在呢?” “应该会好一些,不过……”木槿看向痴痴呆呆的魂魄,它会投胎成她的儿子,讨要这九年来他们阎家欠下的债。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一直有个说法,有的孩子是来报恩的,有的孩子是来讨债的。
第124页 突然发现这个文中的人都姓yan,⊙▽⊙!! 第59章 你明我暗 每年一次的道教协会如期举行, 举办的宗旨是对这一年来玄学界发生的事做个总结, 大家交流下经验,有对玄学最新的研究成果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宗旨变了,大家都攒着劲地比试本事, 若是谁有能力压群雄成为头首, 下一年绝对名利双收,说不定还能成为三年一次主席选拔的热门人选。 能够在道教协会上出风头, 一直是程大发梦寐以求的,他的梦想就是成为道教协会的主席,成为叱咤玄学界的大人物,可他竞争了很多次,一次都没选上过,最高得票数比人家还少上十几票。 他希望这次能有机会完成多年的梦想,是以,出发前给木槿打了个电话,希望身为抱朴观顾问的木槿, 能为自己的竞选增加砝码。 彼时, 木槿回到影视城已经三天了, 正在密切关注阎囿园的后续情况。 捉到小鬼的第二天,阎囿园就宣布退出了,退出的理由一度引起媒体譁然,她竟然要与助理结婚。 木槿同样愕然,脑补了下精巴瘦的助理和阎囿园双宿双栖的情景, 不禁打个寒战,太违和了。 阎囿园做事倒也干脆,退出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想想也是,她和助理还分解了一具尸体,若是死去的人还好说,若是活人,那岂不是等同于犯罪,有这样的前科在,他们要隐姓埋名,也在情理之中。 木槿听完程大发的话,掩口打了个哈欠,她对道教协会什么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都是像程大发这种半大老头子去的地方。 程大发竭力劝说:“来道教协会的都是玄学界响噹噹的人物,要是能在协会上崭露头角,以后就是玄学界的名人了,你想想,出名在现今的社会有多重要,别的不说,就说那些有钱人,身边出个灵异事件什么的,第一次想到的就是你啊。” 木槿扭了扭脖子,她现在也是个玄学界的网红啊,阎囿园不就是慕茗来的吗,“程观主,我真的没有兴趣。” “那就来一下当是开开眼界,你就不想知道现在的玄学界是什么样的一个水平吗?” 木槿翻白眼,还能是什么水平,看看你就知道了。 程大发循循善诱,“所有玄学界的顶尖人物都会出席,咱们去了可以混个脸熟,说不定能拓宽人脉,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程观主,程观主。” 程大发说的激情澎湃,唾沫横飞,根本听不到木槿的唿唤。 木槿突然叫起来,“哎呀,不好,程观主,我看到一只千年狐妖,不跟你说了,我得过去看看。”直接按了挂断键。 程大发愣怔半晌,突然窜了起来,“狐妖在哪儿,我也要看!”急急忙忙拨过去,一阵悠扬的彩铃,再也没有接通。 程大发急的直拍大腿,你倒是接电话啊,千年狐妖,多难得遇到啊,我要开眼界啊,木槿师父。 木槿把手机调成静音,默默地看着它亮起的屏幕,这个程大发还挺有恆心,她是不会去道教协会的,说什么都不会去,可是程大发早已放弃劝她去协会的念头,他、要、看、狐、妖! 手机总算是黑屏了,木槿重新调出铃声,叮咚一声,收到一条信息,电话号码她不认识,以为是骚扰简讯,瞥了眼,抬头写了她的名字,便点了进去。 【木槿小姐,在下诚心邀请您参加道教协会,若是您赢了,我就告诉您,吴敏达是怎么死的,对了,还有古曼童为什么会突然从阴牌里出来。】 木槿勐然瞪大眼睛,她知道古曼童被人做了手脚,不知道吴敏达的死也是人为。 【你是谁?吴敏达和古曼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呵呵,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怎么找你?】 【我会找你的,到时见,我等你哦。】 木槿再发信息过去,对方就不回了,打电话关机。本想跟炎彧商量下,后来想这个人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不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和小青一起去,想必也能应付的来。 存好电话号码后,给程大发打电话。 程大发一听木槿要去先是愣了几秒,狂喜才涌上心头,发来了地址。 木槿盯着地址,在想怎么跟炎彧说,她才回来三天,又要走。 想的太出神了,炎彧坐在身边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机被拿走。 “程大发发来的?不会又要走吧。” 木槿干笑,“我也是逼不得已。”把信息往上翻,给炎彧看。 炎彧的脸黑的像幕布,“他让你去你就去,万一是陷阱呢。” “他连我的电话号码都能搞到,肯定对我了如指掌,我如果不去,担保他不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要拍戏呢。” 炎彧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讨厌忙碌的工作,前路兇险,他绝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我去跟导演协商下,等我。”快步走到导演身边,也不知道跟导演说了什么,导演频频点头,末了沉吟了会儿,重重点了下,炎彧就过来了。 “跟导演说好了,给我五天假,咱们快去快回。” 炎彧叫从新订机票,从新身为炎彧的助理,自然也要跟去,小青又不肯留下,变成了四人行。
第125页 炎彧身为明星,出门不方便,又咬牙吃了易容虫,为了保证容貌不会在中途发生变化,木槿给了他药丸,每隔四个小时吃一次。 于是程大发来接的时候,面对着一张完全陌生,且有点苍白的脸,问木槿他是谁。 木槿介绍说是朋友,程大发也没有多心,开车带着四人一路回了酒店。 临时多出来两个人,程大发去跟前台协商,结果只要到了一个房间,因为道教协会的举办,酒店的房间都订满了。 木槿和小青可以住一个房间,从新和炎彧分开住。 程大发不免多看了炎彧几眼,平平无奇的一张脸,还单独住,难道说身份不一般?本着客气些不会错的心理,问道:“这些位先生怎么称唿?” 炎彧戏嚯地扫了木槿一眼,“林木。” 比木槿多一木。 木槿翻白眼,这么大的人幼稚不幼稚。 程大发笑道:“原来是林先生,我叫程大发,林先生也是玄学中人?” “不算,只是能见到鬼。” 程大发讶然,“林先生真人不露相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开天眼,还得靠别的东西辅助。” 炎彧勾唇而笑,“哪里哪里,天生的,祖师爷赏饭。” 程大发啧啧称奇,满是羡慕。 木槿却忍不住嘴角抽.搐,你还聊上瘾了。 放下行李,程大发说要介绍他们认识一些人,木槿本想拒绝,可是炎彧朝她点点头,只好跟着程大发去了。 小青懒得动,留在房间玩游戏,从新身为一个小助理,也不愿去掺和,拿了手机,跟小青一起玩联机。 道教协会包了很大的一个包间,嘈嘈扰扰的,有站有立,有西装领带,有t恤牛仔,也有道袍加身,有留着白须长髯,也有剔着光头的,与其说是一个协会,不如说是社会各界人士的见面会。 程大发小声跟木槿说:“主席叫梁初尧,门徒众多,人脉又广,他打算打破以往的惯例,连任主席。”他指着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四十多岁男人,男人油光满面,表情严肃,对别人的恭维视而不见。 木槿不喜欢这样的人,只瞥了一眼,“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喏,那位,安山老头,很有本事,据说祖上是摸金校尉,留下了不少私藏。”程大发大老远就跟安山打招唿。安山笑眯眯的,头髮花白,脸上一根多余的毛都没有,肚子隆起,跟个弥勒佛似得。 安山拍拍程大发的肩膀,“小发啊,多日不见,你的面相竟然比以前好了。” 程大发哭笑不得,每次见面都要以他的面相开头,“安师父,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木槿师父,这位是林木。” 安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在网上直播捉鬼的姑娘了。” 想不到安山还挺赶时髦。 木槿拱手施礼,“安师父。” 安山点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又去看炎彧,忽的轻轻笑起来,“程大发,你遇到贵人了。” 程大发愕然,“你不是说我没有遇贵人的命吗。” “此一时彼一时,要知道人的命数是会变的。” 程大发甚是高兴,有贵人提携还怕不会飞黄腾达么,程大发问他贵人在哪儿,他好去拜见。安山呵呵地笑,搂住程大发的肩膀,“今晚咱们爷俩喝一杯,不醉不归。” 老头儿又玩岔开话题的把戏。 安山想必在玄学界的辈分不低,不一会儿又有人来,同他打招唿,又与程大发说笑。 也有人来跟木槿打招唿,她这张脸也是网红脸啊。 可是炎彧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那些人倒也知趣,没再来打扰了。 炎彧拉着木槿找了个地方坐,“你打个电话试试,看看那人在不在。” 木槿掏出手机,拨过去还是关机。 这人自从给她发过信息之后,就没开过机。 “我觉得他一定在。” 炎彧也这么认为,这样的人最喜欢玩这种你在明我在暗的游戏,最好你被玩的吐血,他才高兴。 木槿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忽然咦了一声,炎彧问怎么了,木槿摇摇头,她肯定是看错了,他不可能在这的。 作者有话要说:  11点左右再更一章 第60章 挨一顿骂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 实在无聊, 程大发又聊的起劲,便悄悄离开了。 出了包厢,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炎彧拉住木槿的手,“时间还早, 咱们出去走走。” 熙熙攘攘的人流, 两人穿梭其中,没有一人注意, 若是不曾进入对方的世界,便是陌生人。而像炎彧这样的艺人属于强势入侵别人的生活,根本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 走的远了,渐渐到了一处公园,有跳广场舞的,摆地摊的,孩子四处乱跑。 两人坐在一处长椅上,震天的音乐配着跳得欢快的大妈,仿佛到了另外的世界, 处处充斥着烟火气。 炎彧道:“若是我们老了, 也来跳广场舞, 叫上小青。” 木槿笑,小青恐怕不会跟着他们疯,歪头靠在炎彧的肩膀,目光追随着一对母子。 母亲五十岁出头,烫髮, 耳朵上戴着银质的耳钉,泛着光,穿黑色羽绒服,斜背着包,儿子二十三四岁,举着手哈哈大笑。
第126页 有个小姑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黑着脸凶,把孩子给吓哭了,他反而笑起来,跟做了特别了不起的事似得。 女孩子的家长不干了,有没有家教,这么大的人欺负小姑娘。 那母亲急忙赔礼道歉,要儿子道歉,儿子不肯,忽然使劲抓自己头髮,一边抓一边叫。 小姑娘的家长一看,赶紧拉着小女孩走了,这人有病。 男生的母亲不断安抚着,紧紧抱着他的手,不让他抓头髮。 木槿慢慢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男生。 炎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心蹙了起来,“他可能患有自闭症。” “不,他少了一魂两魄。” 手机突然震了下,木槿拿出来看。 【如果你能找到那个男生的一魂两魄,我就告诉你吴敏达是怎么死的。】 木槿勐然四处看,跟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可她偏偏不知道是谁。气恼地跺跺脚,看我抓住你后,怎么收拾你,跟我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炎彧亦看到了信息,这个人为什么死缠着木槿不放? 木槿来现代半年,从未与人结怨,难道是她的出现挡了某人的财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我们回去吧。”酒店里全是道教协会的人,即使那人作妖也翻不出浪来。 可是木槿不想回去,她必须找到男孩的一魂两魄。 眼看着两母子要走,木槿疾步走了过去。 炎彧嘆气,只能跟她一块拦住人家。 蔡舜花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挡在面前,她又不认识她。 木槿拱手自我介绍,“我叫木槿,是个道士,你儿子他……” “我儿子很好。”蔡舜花冷下脸,这些年总有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推荐各种药物,说是吃了可以治疗自闭症,她哄着给儿子吃,不见好,病情反而越来越重。 蔡舜花拽着儿子走,木槿要跟,她勐然回过头,“不要跟着我,不然我报警了!” 炎彧忙将木槿护在身后,说话这么沖干嘛,“你儿子不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吧,他被人施咒了。” “施什么咒,我儿子好的很,我看你们才是被下了降头,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专门坑蒙拐骗。” 炎彧火大,从小到大,除了爷爷,他还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我们没有骗你……” 木槿拽他袖子,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跟她说了,她已经先入为主,根本不会听他们的。 蔡舜花哼了声,拉着儿子走了。 木槿一直盯着他们直到看不到了,才抬脚走过去,炎彧拽住她,问她干什么去。 木槿很是无辜地道:“跟着他们啊,看看他们住哪里,那个人既然要玩,我就陪着他玩,还怕了他不成。” 炎彧当然也不想认怂,可这跟上去,被发现了,不又得挨一顿骂么。 炎彧无奈嘆息,只能跟着她走。 好在木槿的目力惊人,不但没有跟丢,也没有被发现。 蔡舜花母子住在小高层里,本世纪初的房子,八十几平,客厅的一角堆满了杂物,儿子斌斌的房间放了张上下铺,上铺放书啊玩具画笔什么的,下铺睡觉。 蔡舜花的丈夫前几年出门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许是不想再过这种日子,所有的钱都拿给斌斌治病,一点儿个人娱乐都没有。 斌斌生活不能自理,必须有一个人专门照顾。蔡舜花根本没有办法工作,一直靠积蓄活着,钱越来越少,吃的也越来越差,儿子的药都快买不起了。 她的心情非常差,本来打算今晚出去散散心,又碰到两个骗子(并不是)。 斌斌闹着要看电视,蔡舜花不准,他就闹,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蔡舜花的火气也上来了,就是不理他,斌斌忽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蔡舜花吓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总算是缓了过来,抱着斌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瞄了眼窗户,有的时候她真的想抱着斌斌一起跳下去。 蔡舜花的一瞥,可是让窗户外的人差点掉下去。 木槿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全靠身体的吸力和手部的支撑,秉着气,散了神识进去,因为房间里拉着窗帘,根本看不到。 炎彧在下面看得浑身冒冷汗,这可是六楼,掉下来不是闹着玩的。 蔡舜花闹着儿子吃药睡觉,然后坐在沙发上垂泪。 木槿又呆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动静,翻身下墙,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炎彧的脑子转得快,早就想好了对策,在她的耳边一阵嘀咕,木槿忙不迭点头,这个好。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了,那些个道教人士也都休息了,小青和从新还在玩游戏,木槿轰走从新,洗漱好便躺下了。 小青这只蛇妖已经成为网瘾蛇妖了,迟早被游戏给吞了。 木槿忽然坐起来,说:“你每天这样玩,手机会不会因为吸收你的妖力成精?” 小青呆了下,继而兴奋地说:“有可能,我多放点妖力上去,期待它早日变身。” 木槿扶额,“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第127页 “我觉得这个玩笑很有付诸实践的可能性。” 木槿:“……” 她再也不随便开玩笑了,万一又出来个手机精怎么办。 …… 隔天,是道教协会大比武的日子,程大发来请木槿,希望她能出手。 可是木槿根本不是来比赛的,婉转拒绝了。 程大发唉声嘆气,安山说他遇到了贵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木槿,琢磨着今天比赛能露个脸,谁知道人家不去。 那她来干嘛?纯粹来玩的? 程大发耷拉着脑袋回去,路上碰到梁初尧,马上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唿,人家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便走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程大发气结,牛气什么,不就是找了帮手吗,我请来的是不出手,一出手绝对碾压你们。 反正比赛在晚上,程大发琢磨着吃过午饭,再去磨一磨,说不定木槿就同意了。 此时的木槿正在跟小青说昨晚的事,要她出手帮下忙。 小青拍着胸脯做保证,包君满意。 木槿换了套衣服,不同于以往的復古装束,而是一套黑色运动衣,上衣连帽。 小青对着她笑,“我也要变。”话落,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木槿同款运动服,依然是青色,原地蹦了蹦,“这样的衣服也挺舒服的。” “行了,都变好了,赶紧干活去。” 木槿带路,径直到了蔡舜花家楼下,“她家住602,你放神识进去看看,人在不在。” 小青盯着602的窗户看,眼睛里映出房间里的情景——斌斌在看动画片,蔡舜花收拾家务,“在呢,现在上去吗?” “上去,为了更逼真一点儿,从一楼开始发。”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沓纸,橘黄色的列印纸,上面印着孔雀大明王灵异事件工作室,专为解决您身边的难题,附带有木槿和小青的联繫方式,最下面还印了一条——长期招聘兼职。 这是炎彧连夜让人家印出来的。 分了一半给小青,便进了楼。 每层两户,两人一人负责一面,把宣传纸卷一下,塞到门把手里。 一层层地往上发,小青的神识先到了六楼,蔡舜花又在洗衣服,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出来。 把传单塞进602的门把手,小青问木槿要不要做出点动静,引蔡舜花出来。 木槿摇摇头,“发完我们去楼下,小区里,还有他们经常去的公园,肯定会遇到,不要显得太刻意。” 又到七楼发了传单,两人鱼贯下楼。 602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唿,小青的人影一晃便不见了。 房间里,斌斌拿着插头,一根手指塞到了插座的孔里,身体抽.搐着,手臂已经焦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到~~ 改了下年龄 第61章 计策 蔡舜花见儿子被电, 已经慌了, 冲上去就想拉开儿子,可她忘了, 人也是导体,且她才洗过衣服, 手还是湿的, 甫一碰到儿子就被粘住了,电流嗖嗖地往身上钻。 蔡舜花暗道完了, 这下她和儿子都没得救了,她倒是不怕死,就怕没人收尸,烂到房间里。 小青咦了声,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发现问题出在插座上,一脚就给踢断了。 斌斌和蔡舜花先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青探了下鼻息,都还有气, 又看斌斌的胳膊, 焦黑焦黑的, 抬起手,手里出现一团青雾,青雾慢慢流到斌斌的胳膊上,过了会儿,焦黑全不见了, 跟平常的胳膊无异。 小青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高兴地拍拍手。出去后,眉飞色舞地跟木槿讲述一遍,完了,仰着小脸,一副求表扬的神情。 可惜木槿完全不理会,摸着下巴想,发生这么大的事,估计蔡舜花不会出来了,她怎么才能勾搭上呢。 小青不满地噘嘴,她才做了一桩好事呢,积了一个大阴德。 门里突然传来响声,应该是醒了。 小青眼睛一亮,“我进去看看。”人又不见了。 木槿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蔡舜花醒后发现自己没死,不禁欣喜若狂,摸了下儿子的胸口,温热的,心脏跳的很有力,又去看他的胳膊,焦黑竟然没有了。 蔡舜花跑到厨房,厨房里放着一个小佛龛,供奉着菩萨,点了三炷香插入香炉,“多谢菩萨保佑。” 小青愤愤不平,是我救的你们,为什么谢菩萨。 观音大士慈眉善目的,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小青嘻嘻笑起来,化成一缕青烟,笼罩住斌斌的全身。 斌斌直挺挺站起来,依然闭着眼睛,却开口说话了,“蔡舜花,救你们的是我,你却去拜谢观音。” 蔡舜花大骇,说话的虽然是儿子,可声音根本不是他的,忙双手合十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请问您是哪路神仙,我好给您立个牌位,天天供奉。” “立牌位就免了,我也是出来游玩,偶尔遇到,可怜你们母子没有人照顾,才出手的。” “多谢大仙。” “好了,不必谢了,我还有事要忙,我的恩人在发传单,这么冷的天气,我要帮她早点发完,好回去休息。” 斌斌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第128页 蔡舜花上前摇了摇,斌斌没有反应,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大仙走了。 小青出了门,拉着木槿赶紧走,一边走一边笑,到了楼底下笑得直不起腰来。 木槿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笑什么,问她也不说,只拉着她往公园走。 公园里有锻鍊身体的老人,也有遛娃的母亲。 俩人挨个给人家发传单,有个老头,念完传单上的字嘿嘿直乐,“这灵异工作室就是捉鬼的吧?” 小青道:“是啊大爷,您家里要是碰到稀奇古怪的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上门服务。” “稀奇古怪的事倒是没有,就是晚上睡下后,总觉得有人压在身上。” “那是鬼压床,枕头下面放把剪刀就行了。” “放了,还是不行,我估摸着道行高。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青看木槿,这人长一双小豆豆眼,两撇小鬍子,秃脑袋,乍一看跟老鼠似得。 木槿知道他贪小便宜,也不说破,拿了张符纸给他,“贴在床底下,保管什么样的鬼都不敢压床。” 老头儿喜滋滋地收下,问了句,“管用吗?” “当然管用,童叟无欺。” 旁边的老头老太太见他拿了符纸,也纷纷说遇到了怪事,希望木槿能给一张。 木槿瞠目结舌,想她一张符纸可以买好多钱呢,就这样白白给了? 小青朝木槿挤眼,意思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给吧。 木槿摸出一沓符纸,一人分了一张,扯了个谎,“我就这些了,画符很伤神,师父画的不多。” 老人们哪里管那些,有的拿就成,就跟超市里做活动免费领取礼品似得,拿走了就揣到怀里,也不管拿到是驱鬼符还是避祸符。 发完了最后一张,老头老太太们哄然而散,跑到一边比对去了,看看谁的符简单,谁的复杂,跟小朋友比谁玩具好玩似得。 木槿哑然失笑,可惜她不会老,体验不到他们的乐趣。 小青朝木槿努嘴,木槿拉上帽子,默默站到小青身后。 蔡舜花拉着斌斌来了,斌斌拿着一只苹果在吃,边吃边笑。蔡舜花让他坐到长椅上,问其中一个老人,传单哪里来的。她是特意来报答恩人的恩人的。 老人指了指小青,蔡舜花便走了过来。 木槿转过身,去别的地方发。 小青笑嘻嘻的,递给蔡舜花一张,“新店开张,请多多关照。” 蔡舜花拿过去一张看,“灵异工作室?” “是啊,我们老闆是道士,很会捉鬼降妖。” 蔡舜花突然就想到附身在儿子身上的大仙,也不知道她道行高不高,万一被抓了可怎么办,急忙摇头,“我家里没有。”又扫了传单一眼,看到了上面的招聘信息,“你们还要兼职吗?” “要啊,只要把手上的传单发完就行,按时结算。” 蔡舜花有点心动,“这个电话就是你们老闆的?” “是啊,您要做兼职吗?” “嗯,一个小时多少钱?” 小青翻着白眼想,她比木槿还没有金钱概念,随手一伸,“一小时一百。” 蔡舜花勐然瞪大眼睛,掏手机拨电话号码,木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先回头朝蔡舜花看,才接起来,“您好。” “请问你们在招兼职吗?” “在招呢,你要做吗?” “是啊,你们公司在哪儿,我去面试。” 木槿抬头望天,她把这事给忘了,没有地址,“你在哪儿?我过来好了,我正在公园里发传单。” “我也在公园,您在哪个公园?” 木槿接着电话走过来,装出不知道的样子问小青,“咱们这公园叫什么名字,有人要做兼职,我叫她来面试。” 蔡舜花突然挂了电话,指着木槿叫起来,“怎么是你,你是不骗子吗?” 木槿很是惊讶(并没有),“刚才是你打的电话?真巧啊。” 蔡舜花转身就走,小青一把给拉住,“怎么了这是,你们认识?这是我老闆,专门捉鬼的。” 蔡舜花气唿唿的,“昨晚她和一个男人骗我。” “骗你什么了?” 蔡舜花顿了下,表情讪讪的,“好像也没有骗我什么。不对,我没有给她机会。” 木槿轻笑,“你有什么可骗的,单身母亲带个孩子,钱还没有我多,我能骗你什么呢。” 蔡舜花不说话,还是满含敌意。 木槿把宣传单给她看,“我就是做这个的,昨晚我想告诉你,你的儿子并不是病了,而是丢了一魂两魄。” “不可能,我儿子一直跟着我。” “那我问你,他是生下来就这样的么?” 才生下来的时候很可爱,白白胖胖的,跟别的孩子没有分别,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七个月会爬……每一样都做的很好。 那是什么时候诊断出来有自闭症的呢? 好像是读四年级的时候,放学了,他还没有出来,蔡舜花到学校去找,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 蔡舜花急了,叫保安一起找,最后在男厕所里找到了斌斌,斌斌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傻了。
第129页 蔡舜花联繫老师,老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一切都很正常,放学的时候他是看着斌斌走的。 蔡舜花带斌斌去看医生,经诊断,斌斌患了自闭症,可能受到了某种刺激,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就退了学,蔡舜花也辞掉了工作,专门照顾斌斌,这一照顾就是十四年。 木槿没想到丢的这么早,即使到学校也找不回来了。 那人分明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蔡舜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把对木槿的戒心抛到了脑后,“斌斌还有救吗?” “只要找到一魂两魄就能救。” “那我带你们去学校。” “可是十四年都过去了。” 蔡舜花捂着脸哭起来,“那怎么办,我的斌斌就要一直这样了么。” 斌斌看到母亲哭,也跟着哭起来,蔡舜花给儿子擦泪,儿子不让,张大嘴巴,使劲嚎,嚎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朝这边看。 “好了斌斌,不哭了,妈妈也不哭了。” 蔡舜花抹掉眼泪,哄着斌斌去玩。 小青不禁唏嘘,身为冷血动物的代表,她不是很理解母爱——这种人类最伟大的感情。 看蔡舜花走过来,木槿问她,十四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蔡舜花皱着眉头思索,十四年前么,好像跟平常的日子一样,也没有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斌斌生病的前几天,考进了学校的奥数班,这个算吗?” “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了?” 蔡舜花摇头,“真没了,我和我丈夫都是工薪,平常上个班,放假就带孩子玩,他基本宅在家里,就连电费每个月都交的一样。” “斌斌学习很好?” “是啊,一直班里前三名,数学尤其好,四年级的难度增加了,还经常考满分。” 木槿和小青相互换了个眼色,目前没有别的信息,只能先把这个当突破点,“那期的奥数班里除了斌斌还有谁?” 蔡舜花没有留意过,当时斌斌又病了,她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我给斌斌以前的班主任打电话问问。” 蔡舜花到一旁去打,斌斌跑来跑去,耳朵上别了一片黄叶,边跑边笑。 一会儿,蔡舜花回来了,“老师不认识别班的孩子,我们班的跟斌斌一起考上的是贾贺,斌斌退学后,甘珏代替了他。” “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贾贺就在本市,甘珏出国了。” “能找到地址么?” “我试试看。” 蔡舜花託了所有能托的关系,总算打听到了贾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当下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蔡舜花赶紧做自我介绍,她说的起劲,那边的反应淡淡的,听说是要打听当初奥数班里都有谁,贾贺就把电话挂了。 蔡舜花懵圈,这人怎么回事。 木槿预感到事情不对,“他在哪里上班?” “市.政.府,公务员。” “我们直接过去。” 蔡舜花犹豫,“不太好吧。” 小青拍着蔡舜花肩膀,“是儿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蔡舜花:“现在就去!” 打了辆计程车,也没让蔡舜花付钱,木槿现在也算是个小小富婆了。 市.政.府的大楼耸立威严,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个违章停车都没有,门卫室的大爷看着电视,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蔡舜花笑脸上前,跟他打听贾贺。 大爷摆摆手,“要找人先打电话联繫,得了准信登记,不要随便打听。” 蔡舜花:“……” 果真牛x。 换了个方式问:“中午几点休息?”、 “十二点。” “管饭吗?” 大爷瞥她一眼,“去,一边去,这里进出的都是领导,给人看见还以为是上.访的。” 蔡舜花没辙,只能朝木槿他们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小青最受不得这种冷眼,上来就敲窗户,“我们找贾贺,麻烦你给叫一下,要是不叫,我们就不走,领导来了,我们就说是上.访的。” 大爷当下不耐烦起来,“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耍赖啊。” “我们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你不理啊,就只能耍赖了。” 小青故意笑眯眯的,手按在玻璃上,以她的掌心为中心,裂缝向四处蔓延,很快到了边框,眼看着就要碎成渣渣。 大爷瞬间变色,这姑娘该不会是恐.怖组.织派来的吧。 小青:“麻烦你帮忙叫下贾贺。” 大爷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好好,马马马马上。”拿起电话拨号,“门口有人找贾贺,让他出来下。” 大概五六分钟,大楼里走出来个穿大衣的男人,有点小胖,到了门卫室,问:“谁找我?” 大爷朝门外一指,两个漂亮姑娘,一位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是个痴呆儿? 贾贺很是茫然,他好像不认识他们。 当时蔡舜花一直上班,班里的同学就认识那么几个,又事隔多年,根本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对这位贾贺也是一片空白。她做自我介绍,“我是汪东斌的母亲,你还记得斌斌吧?”
第130页 蔡舜花拉过斌斌给他看,“你们是小学同学,后来斌斌生病,退学了。” 贾贺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是东斌啊,记得,当然记得,变化挺大的,要是大街上遇到,肯定认不出来。”他从门卫室出来,仔细打量斌斌,与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阿姨找我有什么事么?” “就是想问问你,当时你们进了奥数班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贾贺干笑几声,“都是一帮孩子,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打打闹闹。” 蔡舜花求助地看向木槿,意思是白找了,没有用。 木槿笑笑,“贾先生和斌斌的关系如何?” “就普通的同学关系。” “你有好朋友吗?” “有啊,甘珏,不过他出国后就没有联繫过了。” “甘珏的学习如何?” “很好啊,不然也不会出国了。” “那他和斌斌的关系呢?” 贾贺顿了一瞬,“我不太清楚。” “真的么?”木槿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们的确定都是实话没有隐瞒?” “我有什么可隐瞒的!”贾贺有点恼,“你们突然来找我,问起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可你记得很清楚啊,我们都没有说甘珏在奥数班。” “奥数班对我的影响很大,我记得难道不应该么。” 木槿轻轻笑了笑,“所以啊,奥数对你们的影响都很大,斌斌丢失了一魂两魄也是在读了奥数班之后。” 贾贺悚然变色,转身就走,“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领导知道要生气的。” 木槿不甘心地朝他喊:“贾贺,请你告诉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贾贺的步子越发快,进了大楼。 蔡舜花的嘴唇直哆嗦,一直以来,都认为儿子是受了刺激才生病,谁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玩心机了,太可怕了,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她一定要把儿子丢失的魂魄找回来。 …… 木槿和小青去吃饭,蔡舜花吃不下,给了她们钱要她们帮忙给儿子打包一份。 木槿不要,蔡舜花硬塞到了她手里,不能老是让人家花钱,非亲非故的。 市.政.府的大街上很多饭馆,两人找了家干净的,要了一碗面,木槿怕有荤腥,只要了些凉拌菜。 小青吃着面条,“这个贾贺肯定有问题。” “他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顶多知道些内幕。” “一定得撬开他的嘴,要不吃完饭我去里面转转?” “别去了,万一里面有东西你出不来怎么办?” 市.政.府相当于以前的衙门,都有神户看守,小青是妖,贸贸然进去,撞上了得不偿失。 小青想想也是,就歇了心思。 吃完,拎着给斌斌打包的快餐,再次到了市.政.府外面。 蔡舜花和斌斌坐在马路牙子上,吃来往车辆的尾气。 斌斌闻到饭香,张着手朝小青要,小青打开饭盒给了他,“坐到别的地方去吧,贾贺下班还早呢。” 蔡舜花摇头,她怕一走开,贾贺就跑了,必须守在这。她也不傻,听出贾贺话里的隐瞒,一定要讨个说法。 木槿和小青反正也要等,想想还有传单,就给发了——做戏要做全套么,发完,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小青免不了焦躁,她最是耐不住性子,找个地方,拿出手机玩游戏。 木槿也无聊,给炎彧发信息,告诉他目前的进展,炎彧问了地址,说马上过来,这个贾贺必须堵住。 不多时,炎彧打车过来,拉住木槿的手。 下午程大发来找木槿,想再劝劝她去参加比试,得知她一直没有回来,很是失望,有那么一瞬甚至动了请炎彧的念头,好在他知道炎彧没有法力,蔫头耷脑地走了。 木槿失笑,这个程大发胜负心太重了,知道自己的本事就可以了,何必昭告天下呢,她一直是奉行低调行事的。 炎彧来后,与他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起来。 终是到了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车子和人员出来。 小青瞪着眼睛瞧,无论是走出来的人还是开出来的车子里都没有贾贺。 此时的贾贺正在办公室里磨蹭,他一直在窗户边观察木槿他们,以为他们早就走了,谁知道一直在等,他跟领导要求加班,可是领导说最近没有班可加,让他早点回家陪父母。 贾贺真是有苦说不出。 办公室的里人都走光了,只留他一个。 贾贺咬牙,收拾了东西出来,挨着墙角走,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墙出去。 可是小青早就看到他了,挥着手喊:“贾贺,贾贺!” 贾贺气的要死,以前他特别喜欢漂亮姑娘,总是盯着人家瞧,此刻恨不得漂亮姑娘立刻消失了。 小青还在叫,贾贺只好走过来。 炎彧揽住他的肩膀,“兄弟,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炎彧比贾贺高出半个头,故意端着黑社会老大的派头,把贾贺吓得心肝直颤,“大哥,有话好好说,别使用暴力。” “呵呵,你放心,大哥我很好说话。来,我做东,请你去会所玩玩。”
第131页 “别介大哥,我爸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哦,还是个孝子,怪我,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你们合伙给斌斌下绊子,心都被狗吃了呢。”炎彧冷笑连连,连诓带骗。 贾贺脸色大变,汗蹭蹭地往外冒,“大哥,话不能乱说,我从来没有给斌斌下过绊子。” “那你跟我说说斌斌的魂是怎么丢的,大哥我掂量下,看看要不要也要让你尝尝丢魂的感觉。” 第62章 你要怎么帮我 贾贺快哭了, 从小到大接触的一直是普通人, 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横的,即使是校园欺凌也是见了就躲, 毕业后又顺利考上公务员,整日坐在办公室里, 喝喝茶, 吹吹空调,偶尔流个血也赶紧用创可贴贴上。 突然被人挟持(并没有), 贾贺的舌头都是麻的,“大大哥,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炎彧的脸色一沉,冷笑几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槿,把他的魂魄抽出来。” 木槿很配合地撸袖子,“好的,抽几个, 抽多了就变傻子了。” “比斌斌多抽一魄。” 木槿的手放在他的头顶, 运了点内力, 一股热风将贾贺的头髮吹的分开了。 贾贺害怕极了,“不要,求你们不要!”他也是汉子,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炎彧的怀里挣脱,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些东西。 木槿翻过手,手里一团白光,“抽出来了一魄。”从干坤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把“魄”装了进去。 贾贺的身体立马瘫了,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了,难道这就是缺少一魄的感觉? 木槿的手又放在他的头顶,“再抽一魂,他就跟斌斌一样了。” 贾贺失声尖叫,“不要!求你们了!我说,我说,不要再抽了。” 木槿收回手,朝炎彧眨眨眼。 炎彧轻轻扬了下唇角,又恶声恶气地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贺抹了把眼泪,说起了十四年前的事。 小孩子们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谁学习好,谁就受欢迎,得到女孩子的垂青。 汪东斌一直名列前茅,又懂事,不但老师喜欢,同学们也喜欢,划分学习小组的时候,大家也愿意跟他一起。 当时的贾贺长得很小,又是天生的远视,早早戴上了眼镜,他跟汪东斌的成绩不相上下,因为性格有点懦弱,没有他那么受欢迎。 孩子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贾贺喜欢跟在甘珏身后,当他的小跟班,藉以提高自己的地位。 甘珏是富二代,性格强势,一上学就被选为班长,并且连任到了四年级。家里对甘珏的期望很高,报了各种培训班。甘珏不负众望,学习成绩很好。 可以说汪东斌,贾贺和甘珏每次都包揽前三名。 汪东斌有自己的想法,不以任何一个人马首是瞻,他就是他自己,因此与甘珏的关系不远不近。 事情的转折就是班主任宣布奥数选拔考试的那天。 学校为了在奥数比赛中拿奖,提高知名度,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每个班各选出两个学生来进入奥数班。 选拔的规则很简单,老师推荐,考试通过就行。 汪东斌和贾贺考试通过了,甘珏落北。 其实考试这种事实力是主要的,运气也占了一部分,甘珏只是运气差点。他本来没有往心里去,耐不住家长的连番轰炸。 甘珏的母亲是很强势的人,对甘珏寄予了厚望,针对这次的考试专门给甘珏做了练习,谁知道他竟然没考上。 甘珏的母亲一阵痛骂,火气上来,拿衣架抽,又是夏天,甘珏的身上被抽的一道一道的红痕。 甘珏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掉下来。 母亲打累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甘珏的心里恨,他已经很努力了,周一到周日没有一天空闲,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还要怎么样呢。 他恨母亲,也恨考进去的汪东斌和贾贺,贾贺一直是他的小跟班,考上了也不敢露出笑模样,只是替他惋惜,他尚可以不去计较。 可是汪东斌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甘珏把所有的怨气都转嫁到了汪东斌身上。 本来对汪东斌无感的甘珏,越看他越讨厌,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那是汪东斌和贾贺第一次去上奥数课,甘珏故意伸出脚,险些将汪东斌绊倒,汪东斌让他道歉,他说他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他们去上课后,甘珏盯着汪东斌的座位发呆,恨不得将他的书本全部撕了。 一节课,他什么都没有做,只顾着发狠了。 下课后,汪东斌和贾贺回来了。 贾贺知道甘珏心里不痛快,很是低调,默默的坐在座位上,也不跟同学聊天。 汪东斌就不一样了,有人过来问他上的怎么样,难不难,他笑嘻嘻地说:“难死了,像听天书,什么都不会。” 这话听在甘珏耳朵里,特别刺耳。 放学铃声响了,甘珏收拾书包,眼睛一直盯着汪东斌。 汪东斌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他一眼,甘珏冷笑,并没有移开目光。 汪东斌只是诧异,并没有往心里去,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甘珏在他身后跟着,汪东斌又回过头看他,甘珏说:“你敢来操场的北门吗?”
第132页 “我要回家,我妈来接我了。” “这么大了,还要你妈接,你是妈宝男吗。” 汪东斌皱眉,他家里离学校有点距离,一直是蔡舜花骑电瓶车接送。 甘珏突然抓住他的衣服,“你这个妈宝男,一点儿胆子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去就去!”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受得了激,三言两语脑袋就没了立场。 甘珏松开他,在前面带路,两人一人背着个大书包,一前一后地往操场里走。 贾贺在教室里看见,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学校北门是个小门,堆放一些杂物,除了保洁平常不大有人来。 傍晚的太阳不那么强烈了,树叶沙沙地响。 北门处全是阴凉,树叶的响声都比别的地方大。 甘珏站定,回身注视着汪东斌。 汪东斌问:“我来了,证明我有胆子,现在我要走了。” 甘珏扔下书包,突然对着他的后背打了一拳。 汪东斌勐然转了过来,“你干嘛打我?” “我看你不顺眼,考上奥数班了不起啊,我是发挥失常!”甘珏凶神恶煞的,朝着汪东斌扑来。 汪东斌反应迅速,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叫老师。 甘珏不敢追,这个时间学生还没有走完,他追出去不是自投罗网么。背上书包,等了会儿,才走出来。 彼时,汪东斌已经跟着蔡舜花走了,而且他没有告诉蔡舜花,只在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照,背后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听到这里,蔡舜花垂泪,儿子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跟她说,是她太疏忽儿子了,她搂着汪东斌,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贾贺颇是惭愧,甘珏打汪东斌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当时的他太懦弱了,根本不敢去劝,只能偷偷的窥视。 第二天,汪东斌如常到学校。 贾贺因为目睹了那一幕,特别关注汪东斌和甘珏。 汪东斌只在看到甘珏的时候目光有躲闪,其他的没有不同。 而甘珏,总是盯着汪东斌,眼神十分可怕。 贾贺心里害怕,他不知道甘珏为什么打汪东斌,害怕自己也会被打,便有点躲避。 这天放学,汪东斌早早就走了,甘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贾贺想赶紧回家,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还同甘珏打招唿,他尽力在笑,不知道自己笑得难看还是僵硬。 甘珏许是对这个小跟班没有看在眼里,朝他摆摆手便走了。 一个星期,都是这样的模式。 贾贺想或许甘珏只是心血来潮,他毕竟是班长,怎么能够总是带头打人呢。 就在贾贺以为不会在发生什么的时候,甘珏叫住了他。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星期三,有社团课,甘珏让他请假,他在社团里属于打酱油的人物,老师并不在乎,老师只在乎学的好的学生,所以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 甘珏说他找到对付汪东斌的办法了。 贾贺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付汪东斌。 甘珏像动画片里的反派人物一样,高冷地桀桀怪笑,“老子看他不顺眼。” 贾贺的心里发颤,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甘珏变了,很阴暗,一点儿都不阳光,“你要怎么对付他?”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 甘珏瞥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贾贺耷拉下脑袋,默默地跟着他走。 甘珏带着他上了公交车,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下车后,又走了大概两百米,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胡同里有小饭馆,理髮店,还有没有标牌的店面。 胡同里常年不见太阳,很阴凉,墙角布满苔藓。 贾贺心里打鼓,越往里走,越是紧张。 甘珏走的很快,不断招唿贾贺,贾贺背着大书包,砰砰地跑。 在一处没有标牌的店面停下,甘珏探身朝里看,门开着,里面黝黑,没有人气。 贾贺只朝里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甘珏,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进去。”甘珏抬脚往里走,贾贺不想进,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里面放着古老的桌子,桌面斑驳掉了漆,四把三条腿的圆面凳子,凳子也是古时候的造型,凳子腿是弯的,靠墙角一棵一人高的发财树,地面铺青砖,青砖被磨的很亮,砖缝之间掉进了许多的青砖屑屑。 贾贺浑身不舒服,很像进了鬼屋,身上各处都往外滋滋的冒凉气。 甘珏也很害怕,紧紧挨着贾贺,清了下喉咙,“我来了。” “呵呵,还带了同学来。”那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像枯掉的树叶被碾碎了。 踏,踏,踏,踏,走的很慢,可以想见这人是有多老。 “小同学,请坐。”老人在发财树边出现,那是多么苍老的一张脸,肉皮全部耷拉下来,甚至掉下来一点儿在下巴上,脖子上的皮全靠青筋支撑,布满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老人穿藏青色竖领长衫,背着手,很像私塾里的先生,又像满清末年郁郁不得志的酸腐秀才。 贾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面对老人的感觉,那是一种死气,是人将要入土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
第133页 细细一闻,就连房间里都是腐烂的味道。 甘珏顶住贾贺,不让他退,壮着胆子说:“你说你能帮我。” “呵呵,是的,我能帮你。”老人坐在圆凳上,朝他俩招手,“你们走近些,离得太远,我说话很累。” 甘珏和贾贺一起朝前挪,挪了半天才半尺。 老人拉扯脸上挂下来的肉皮,“是嫌弃我太老吗?”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等你们老了也会是这样,年轻的身体真好。”老人上下打量他们,“多好的身体,真是眼馋啊。” 贾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总觉得老人会把他一口吞下去,因此上就顿下了脚步,甘珏也随之停下,他很想转身逃掉。 老人有些不耐,“我看你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既然如此,就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忙。” 甘珏咬牙,抬头挺胸,慷慨赴死似得朝前跨了几大步,离老人只半步的距离,闻到他身上因为长久不洗澡而散发出的酸臭味道,不禁耸了耸鼻子。 老人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拉到近前。抬起铁钩子一样的手指,抚摸他的脸,“真怀念年轻啊,好有弹性的身体。” 甘珏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身体朝后仰,想逃开老人的钳制,可是老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动不了,转头叫贾贺,贾贺已经逃到了门口,再迈一步就跑出去了。 甘珏叫他,“贾贺!” 贾贺紧紧抓着门框,“干干嘛?” “你别走啊。” “我我不走,等你。” 甘珏放下心来,竭力保持着镇定,“爷爷,你要怎么帮我?” “很简单啊,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做就行。”老人给他一个布袋,布袋是黄色的,缀着穗子,“你只要让袋口对着他,再念我教给你的咒语就行。” “什么咒语?” “过来,我告诉你。”老人在他耳朵边念了两遍,“记住了吗?” 甘珏点点头,老人满是欣慰,“记性真好。”摸摸甘珏的头,把黄布袋塞到他手里。 甘珏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布袋,“这样就好了吗?” “是啊。” “那这个袋子呢?” “随手丢了就行。” “好,好的,谢谢爷爷。”甘珏朝老人鞠躬,老人又桀桀地笑,“我既然帮了你,你也得帮我。” “怎么帮?” “我知道你家里很有钱,我这么老了,没有办法赚钱,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就当是我这次帮你的酬劳。” 钱当然不成问题,光每年的零花钱,他就攒下不少,“我有十万,够吗?” “够了,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 “那我明天拿给你。” “你家佣人很多,随便找一个带给我好了。” “万一他知道了呢?”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的。”老人笑得讳莫如深,仿若十拿九稳。 甘珏不相信,要他送东西,肯定要告诉他地址,将来母亲问起送的什么,他肯定要跟母亲说的,……需要找个牢靠的。 甘珏打定主意,把黄布袋放到书包里,便和贾贺一起走了。 贾贺一直偷看他的书包,不知道他要拿黄布袋做什么。 因为上了心,就一直留意着,导致上课的时候不专心,被老师点名。 一连三天,甘珏都没有动静,也没有见他拿出黄布袋,贾贺不免有些松懈,想他可能只是拿来玩玩,没有什么用处。 周五放学比平常早,贾贺准备跟甘珏一起玩,作业留到周末写。 可是甘珏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说自己有事情。 贾贺不免失望,准备回家写作业。突然肚子一阵绞痛,贾贺暗骂一声,跑去上厕所。正排的痛快,听到了甘珏的声音。 “不就是去上个奥数班吗,你神气什么,我只是发挥失常,比起天资,你比我差远了。”甘珏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沉的,“要是没有你,去奥数班的就是我,是我!” 汪东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上次被打他一直记在心上,对甘珏全无好感,“事实上去奥数班的是我啊,没考上就是没考上,强调天资什么的干嘛。” 甘珏气坏了,想来汪东斌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拿出黄布袋,对着汪东斌,念了老人教给他的咒语,只见汪东斌歪倒下去,从他的头顶飞出一团白茫茫的东西,进了黄布袋。 甘珏愣了愣,朝黄布袋里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跟他刚拿到时一样,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旧绑好黄布袋,走到汪东斌面前,踢了踢他的腿。 汪东斌已经昏了,没有反应。 甘珏慌起来,不会死了吧,颤巍巍地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还有气,舒出一口气,又嘀咕道:“只是把他弄晕,这是哪门子帮我。” 贾贺一直在门缝里偷看,见甘珏走了,赶紧提裤子出来,匆匆瞥了汪东斌一眼,跑了出去。出校门的时候恰好跟蔡舜花擦肩而过,他还朝她多看了几眼。 周末的两天过的并不是安心,总是做梦梦到那个老人,忽而变成老鹰啄人的眼,忽而变成蜜蜂,追着人蛰,害得他睡不好觉。
第134页 周一上学,汪东斌没有来,贾贺假装不知情,问甘珏,甘珏只是摇头,不说话。 周二的时候,班主任宣布,汪东斌得了自闭症,不能再上学了,空出来的奥数班的名额由甘珏代替。 贾贺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甘珏害了汪东斌,却忘了自己一直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去跟甘珏道喜,一直到放学都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该对甘珏像以前一样,还是远离他。 思索了一夜,他做了决定,依然假装不知情,继续呆在他身边,万一跟汪东斌似得,被他害了怎么办。 贾贺长长舒了口气,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十四年,每次做梦都梦到年幼的汪东斌追问,为什么不救他。 汪东斌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边画边笑。 这十四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若是没有失去魂魄,他会读大学,说不定也能出国留学。 蔡舜花先前还哭,这会儿心里只有恨了,她恨透了甘珏,小小年纪就知道使阴招,想去奥数班你可以找班主任说啊,为什么害我家斌斌,最宝贵的十四年,就这样没有了。 木槿的脸阴的能滴出水来,炎彧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个叫甘珏的人必须找到。 “你能找到甘珏吗?” 贾贺摇头,甘珏给他留在心里的阴影太重,小学毕业后就不再联繫了。 蔡舜花突然说:“我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去了美国,每年都会回来,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我应该见过他。” 众人具都怔住,蔡舜花恨很地道:“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圣诞节前后,总会见到一个年轻人,远远地看,起先我以为他是坏人,有一次见到他拿了斌斌滚过去的足球,笑着还给了斌斌。我想去跟他道谢,他就匆匆地走了。 我一直纳闷这个人是谁,听完贾贺的话,我猜那个人很有可能是甘珏,他一定是来看看把斌斌害成了什么样子!” 此时距离圣诞节还有好些时候,要等他回来吗?蔡舜花母子去美国不现实,人生地不熟的,汪东斌又离不开人。 仿佛看到的曙光又熄灭了。 贾贺怯怯地举手,“也许,我们可以去找那个老人?” 这也不失是个方法,灭掉的曙光又燃起了火苗。 “你还记得他住哪里吗?” 贾贺点点头,汪东斌退学后,他偷着去过,不敢进门,只远远地看。 后来一有空他就去那附近转,好像这样做内疚就会少一点。 蔡舜花最是激动,“快带我们去!” 炎彧不忍泼她冷水,可还要说,“这么多年过去,老人不一定在了,贾贺说他们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很老了。” 蔡舜花的希望又一点点破灭,可她不想放弃,“我要亲眼看看,害我儿子的人的家,质问他的后代,为了十万块毁掉一个孩子,他亏不亏心!” 第63章 被时光遗忘的地方 十四年了, 这条胡同好像被时光遗忘, 依然阴暗不见太阳,苔藓布满墙角。 越往里走, 阴暗潮湿的感觉越重,空气里甚至能滴出水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即使是汪东斌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紧紧抓着蔡舜花。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坠入地平线,整个天空暗了下来, 胡同里甚至一丝光都没有了。 炎彧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前方一小块地方。 贾贺在前面带路,身影隐在黑暗里,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他走的很慢,步履艰难,正顶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 朝他们说:“就是这里了。”他的脸白的像纸, 汗打湿了头髮, 口中喷出的白气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团雾。 炎彧最先到他身边,朝里看。 门没有锁,里面漆黑一片,当中一张斑驳的八仙桌,四把圆面凳。 贾贺有些恍惚, “跟我十四年前来时一模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炎彧抬脚要往里走,被木槿拉住,在他的掌心里塞了张符,先进去了。 炎彧苦笑,她保护自己都成条件反射了。 炎彧,贾贺和蔡舜花母子走中间,小青断后。 这样的行进队伍落在别人眼里相当怪异,两个年轻姑娘是队伍的核心。 木槿举着手机照亮,摸了下桌面,没有灰尘,说明这里有人打扫,可是却感觉不到人的气息。抬头朝上看,黑兮兮的什么都看不到,翻身跳上桌子,高举着手机,勉强能看到木头做的房梁,侧着身子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去里面吧。”翻身下来,走到发财树旁,发财树长得枝繁叶茂。 贾贺咦了声,木槿问怎么了。 贾贺说:“这颗发财树跟我来时一样,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都不见长大。” 木槿对着树看了半晌,“应该有人修剪。” “啊!”老人都那么老了,会有余力修剪吗?还是说他靠着甘珏的十万块活到了现在,请人修剪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从心里感到恐惧,贾贺浑身起鸡皮疙瘩,后悔带他们来了。 木槿已经从发财树旁边的门进去了,眼前是古时候的长廊,围成一个四方,中间有假山小池塘,池塘里游着几尾鲤鱼,十分的肥美。
第135页 沿着长廊往里走,拐角处有个月亮门,进去后,是个院子,鹅卵石铺地,一间正屋,两间耳房,全都房门紧闭。 先走到正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抬头便是一副山水画,有个老者背着手在爬一座山,山道蜿蜒,从半山腰开始云雾围绕,仿若仙境。 画两边挂着对联,上联是上山求仙,心若渴,下联是入地成鬼,魂为皮,并不工整,胜在字好,有王羲之的风韵。 木槿盯着画上的老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难道这对联说的便是他?上联还好,可是这下联,莫名让人感到不安。 小青拽了下木槿,示意她看摆在一旁的古琴,古琴浑身暗红,绘有百鸟朝凤的图案,看画工很像是唐朝的。 轻轻拨了下琴弦,低沉质朴,像有重物重重打在人的心上。 木槿的眉心一跳,随着这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 突然间传来一声尖叫,几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蔡舜花母子不见了。 循着叫声找去,两母子在耳房里,汪东斌捂着头尖叫,蔡舜花紧紧抱着他,两人的身后一张竹制的床榻,床榻上躺着一具干尸,看衣着应是那位老者。 木槿在汪东斌的脖间轻点,汪东斌的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蔡舜花抱不住,险些跌倒,木槿一手捞住,贾贺过来帮忙,让汪东斌的身体依靠在自己身上。 木槿去看干尸,两眼已成为大洞,嘴巴扭曲地张大,好似死的很不甘。 木槿纳闷,你毁了一个孩子,有什么可不甘的。 又在四处查看,见窗沿上放着一个人偶,长约一尺长,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眼睛上的眼睫毛都能数出来,木槿心下好奇,这人的雕工也太厉害了。她拿起来看,入手竟然有几分皮肤的触感。 再细细看那材质,好似包着一层皮。 忽的,人偶的眼睛眨了下。 木槿猝不及防,啊了声,人偶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咚的一声。 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那人偶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伸胳膊蹬腿的,抱住靠窗的桌子腿往上爬。 木槿,小青和炎彧都是怪事见多的人,稍微调整下情绪就接受了,可是贾贺和蔡舜花头一次见,两人吓得差点把汪东斌给扔了,蔡舜花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怎么是活的?!” 那人偶还在爬,小胳膊小腿的,爬到了桌面上,又朝窗沿上爬,高度应该是事先设计好的,正好够它爬上去,人偶回身站在窗沿上,就跟木槿拿之前一样。 小青玩心大起,拎着人偶的脑袋起来,人偶的眼睛上翻,朝着她看。 小青嘿嘿地笑,“房间里的洒扫和发财树的修剪,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人偶没有动,依然翻着眼睛看。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说话。”捅了下它的鼻子,突然把它横放在手上,一下一下地掂起来。 木槿扶额,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 人偶估摸着没有感觉,四肢併拢,由着她掂,小青顿觉无趣,把它復又放在窗沿,“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木槿点头,和她一起往外走,贾贺和蔡舜花恨不得远离这里,早早到了外面。 可是炎彧没有动,盯着人偶发呆,喃喃地道:“它为什么会动?不是木头做的吗?” 小青见怪不怪,“很简单啊,少湖都能动,它自然也能动。” “可是制作少湖的纸是特质,难道这个人偶的材料也是特质的?还是说有什么机关?” 木槿的脑中闪过一丝火化,极其细微,她转身拎起人偶,从干坤袋里拿出匕首,朝着它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刀刃过处,竟留下与人的身上一样的伤口,伤口里慢慢沁出了血。 “我原以为是木头的外面包裹了一层皮,看来不是,里面的材质不是木头。”放了一丝念力在上面,竟然发现了魂魄的气息,而且是陌生的魂魄,不是汪东斌的。 手放在人偶的头顶,手里出现一团白光,白光很不稳定,不断地跳动着,好像要逃。 木槿攥上手指,从干坤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了进去,盖上瓶塞。 再用匕首去割人偶,就不流血了,剥开外面的皮,露出里面白色的材质,木槿用手摸了摸,脸色十分难看,“是人的骨头,以人骨做芯,包上人皮,再放上魂魄,供人驱使,这是邪术。” “简直丧心病狂!”炎彧十分气愤,做这种事的人还能称为人吗。 木槿苦笑,“而且这魂魄还是被分割过的,只有一魂一魄。” “那剩下的呢?” “或许在别处,或许找不到了。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也许还有这样的人偶,这么大的房间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打扫。” 三人一起出来,贾贺和蔡舜花搀扶着汪东斌,问他们什么时候走,这里太诡异了。 “要不你们先走,我们还要再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又是死尸,又是人偶的,姑娘,听我的话,别看了,赶紧走吧。”蔡舜花活这么大,听到的灵异事件不少,又整日拜菩萨,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不免害怕。 木槿笑了笑,“我本就是道士,与这些东西打交道的,贾贺,麻烦你先送他们回去。”
第136页 贾贺早就不想呆了,赶紧劝蔡舜花,“阿姨,咱们先走吧,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不会有事的,咱们在这里还拖累人家。” 蔡舜花嘆气,“那你们小心,我们先走了。” 木槿颔首,目送他们进了来时的门,才移开目光,“我们是一起还是分开?” “分开吧,快一些。”小青率先走开,沿着走廊,拐了进去。 炎彧拉住木槿的手,先去另一间耳房看了下,没有找到人偶,去了和小青相反的方向。 从走廊转入一个门洞,又是相同的布局,一间主房,两间耳房。 没有去主房,径直进入一间耳房,房间里收拾地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摆放整齐,可是没人偶,再去另外一间耳房也没有,两人对看一眼,进了主房。 两盏手机灯光一照,只见地面上排列整齐八个人偶,正中间的人偶面对着其余的七个,七个人偶围成半圆形,就像是下属在听领导训话。 两人具是一震,齐齐把灯光下移。 正中间的人偶竟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它朝两人一指,另外七个人偶齐齐跳到炎彧和木槿的腿上,炎彧腿上挂了四个,木槿腿上三个。 这七个人偶张开大嘴,咬住两人的肉。 木槿气恼,一掌噼下两个,另一个一抬脚直接给甩了出去。 裤子上被咬了三个大洞,撩起裤子,白皙的肉上三个黑洞。木槿咬破指血,滴在上面,冒出黄黑混合的血水,腥臭刺鼻。 炎彧一手拎起两个,扔到地上,去看腿上的伤口,跟木槿的一样,还多一个黑洞。 木槿咬破左手的中指,滴了血上去。 七个人偶从地上爬起来,聚集到为首的人偶跟前等待指挥。 为首的人偶像人一样思考起来,朝七个人偶打手势,七个人偶一起朝炎彧奔来。 炎彧咦一声,“专挑软柿子捏啊。”立刻跳上桌子,高抬起双腿,坐在上面。 七个人偶抱住桌子腿往上爬,吭哧吭哧的,倒也身形灵活,很快打头的两个就到了桌面下方。炎彧嘿一声,一脚一个,串糖葫芦一样挨个滚了下去,这些人偶倒也有毅力,倒在地上后,又重新爬,炎彧又踢。 木槿见他能应付,便朝为首的人偶走去,人偶见状,转身就跑,可惜两条小腿太短,被木槿一把拎起来。 人偶不挣扎,也不害怕,只是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 “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不然你得在这具人偶里困多久。”手放在它的头顶,轻轻一拂,一团白雾悬浮在手中,比最开始取到的那团要大,多了五魄。 再次拿出白瓷瓶,把魂魄放进去,依次拎起七个人偶,全部抽去魂魄,放入白瓷瓶。 把人偶包括最开始的一个,一共九个人偶聚集到一起,点了一把火,哔啵的燃烧声中升起难闻的味道。 接着这火光,木槿看白瓷瓶里的魂魄,九魂二十一魄,但是凑不成完整的三个人的魂魄,九个魂分属于五个人,魄是随机留下的,有的数量多有的数量少,偏偏最后能凑成二十一魄。 木槿在里面探查有没有汪东斌的,让人失望的是,没有。 这些魂魄,若是放出来就会散掉,再也无法凝聚成型。 木槿正在思量接下来的办法,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炸的整个房间都在抖。 “不好,小青!” 两个人急奔出门,沖天的烟雾,伴随着火光,快速跑过长廊,朝着火光的方向而去,可那长廊仿佛被拉长了,怎么都跑不过去。 木槿勐然停住,收尾相连的四方长廊在扭曲变形,空间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撕裂了。 炎彧自然也发现了不对,“鬼打墙?” “不是,有人困住了我们。” “是那个人?” “有可能,可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木槿不免有了挫败感,第二次了,那人就是附近,她不但感觉不到还着了道。如果刚才的爆炸声是小青的话,他们应该是正面遭遇了。 木槿紧紧抓住炎彧的手,“我们必须马上赶到小青那。” 怎么去?炎彧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体被一阵大力拉扯,下一瞬已到了十米开外,再下一瞬又是十米,炎彧就像被攥住口的布袋,被动地跟着木槿跑。 漆黑的夜色不断变换,一会儿是长廊,一会儿是院落,又一会儿是房间,炎彧慢慢适应,大脑开始运转,明白木槿是在找小青,同时不给那人做手脚的机会。 可是火光已经熄灭,天色又黑,寻找起来很有难度。 每次变换,炎彧都在四下寻找,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青。 木槿松开炎彧跑了过去,小青半大身子都是焦黑的,有的地方露出了血肉,髮辫散开了,凌乱地铺散在地上。木槿抱起她,“小青。” 小青微微睁开眼,嘴角一抹自嘲地笑,“我竟然没有被炸回原型。” 木槿擦掉她嘴角的血,“发生什么事了?” 同木槿他们分开,小青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找了两个院子竟然一个人偶都没找到,到了第三个院子,她突然发现一件事,这些院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的布局,里面的摆设,没有一处不相同。
第137页 更奇怪的是,连续三个院子了,连人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按说不应该啊。 小青不再寻找,站在房间里思索怎么回事,看到放在窗边的桌子,勐然反应过来。 这些房间是复制黏贴的,谁家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四个院子,又因为木槿把第一个房间里人偶的魂魄收走了,相当于没了人偶,那么这三个房间里自然也就没有了人偶,竟然是实时变化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布这么一个局?又不是电脑,点下滑鼠可以复制黏贴一大熘。 需要相当的法力,她自忖为千年蛇妖也办不到。 就在小青准备去找木槿,告诉她自己的发现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个人影站在树尖上,随着树尖的摇曳而动,那人穿着长袍,袍子被吹的瑟瑟飞起。 心随意动,小青上了房顶,朝那人飞去。 那人也不逃,待她到了近前直直朝院中坠去,小青也如离弦之箭快速下坠,只比那人晚了几息,甫一站定,迎面一股热浪袭来,小青立刻转变身法,跃起的瞬间,看到一捆炸.药朝她的头顶飞来,急急在空中变换身形,朝上飞去。 可是那人却突然如一道黑色的炼影,朝她奔来,一脚踢向她的面门,小青急忙躲闪,就在这时,炸.药嘭一声炸了,她被爆炸的余波震出几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艰难地抬起头,只看到黑色的袍子,一双布鞋,再往上,他的脸罩在黑影里,什么都看不到。 那人嗤笑一声,“还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你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啊。”小青咬牙切齿,每次打架都被爆k。 “呵呵,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那人转身要走。 “藏头露尾的鼠辈,有什么资格谈资格!” 那人的身子一僵,朝后勐然挥手,袖子里带起一阵风,席捲着小青不停地翻滚重重撞在长廊上,“小小蛇妖也敢看不起我!若不是留着你给我解闷,我早就炖了蛇羹。” “说大话谁不会,你来真格的啊!”小青忍住翻涌而起气血,翻身坐了起来,讥讽地勾起唇角。 那人并不回头,“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她应该发现关键了。” 小青本就在强力支撑,他一走,立刻倒在地上,直到木槿前来。 木槿的脸色铁青,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小青体内,小青摇头,“别费力气了,我休息下就好了,都是皮外伤。”她握住木槿的手,“我一直在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咱们的,你记不记得,吴敏达最开始为什么会找上你?” “他说是在论坛上,道教魔祖告诉他的。”木槿勐然明白过来了,“你是说道教魔祖?!” 小青点点头,“最早的是詹霖。” 是的,詹霖在论坛里求助,问道教魔祖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永远不离开你,然后道教魔祖教给詹霖媚术,□□连觉,破坏了桃花局,之后又发现了母子尸。 “难道那么早就开始了?不对,那时候我才来,不会这么快被人盯上。” “那一次也许是巧合,也有可能是那一次他发现了你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想不明白,每个人做事总得有目的,他引你来参加道教协会,让你找汪东斌的一魂一魄,又埋伏在这里,一步步仿佛都是谋划好了的,却不露出真容,只是打伤我,又不要我的命。” 这样一说,更乱了,两人齐齐陷入沉默,想不到头绪。 炎彧轻咳,“我想我可以给你们个参考。”两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高见。 炎彧极轻地笑了下,很高兴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有些人会因为各种问题出现心理扭曲,精神病,变态,这些都是心理扭曲的表现。 就拿杀人来说,有些杀人犯,并不是真的跟受害人有仇,而是享受杀人的快.感,而有些受害人的家属,为了替家人报仇,还会模仿杀人犯的杀人手法去犯罪,藉以推动警方,让他们继续查案,还有些人单纯只是为了跟警方玩游戏,而制造连环杀人案。” “你的意思是他要跟我玩游戏?” “也许一开始不是,但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极大的可能就是要同你玩游戏。”炎彧的心一点点下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很棘手,你根本不知道他要採取什么行动,更不知道接下来他又想玩什么。 帮着扶起小青,没有说什么“我只是猜测你别往心里去”之类空洞的安慰话,只有认清眼前的形势,才能更好的避开危险,他不要木槿出事,摸了摸她的头,“这里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咱们回去吧,汪东斌的魂魄再慢慢找。” 第64章 诡异的虫茧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 前台在打瞌睡, 看到他们只是掀了掀眼皮,继续睡。 乘电梯上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吸走, 仿佛一部默片。 木槿掏门卡开门, 朝旁边看了眼,本是无意的一瞥, 却发现隔壁的门开了一条缝,木槿无奈摇头,“这个程大发睡觉也不关门。” 炎彧也笑,走过去本想帮他关上,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便打开了门,房间里并没有程大发,被子摊开了,床上还有褶皱, 洗澡间的灯开着, 浴池的推拉门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第138页 炎彧进去转了一圈, 发现拖鞋也在,应该是出去了,可也太匆忙了,门都不关,万一丢东西呢。正准备给他带上, 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房卡,炎彧顿觉不妙,立刻掏手机给他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也许他走的不是太匆忙,而是太着急。 炎彧拿了房卡出来,木槿已经扶着小青进房了。小青躺好,闭上了眼睛。 炎彧给木槿打眼色,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间。把自己的发现说了,还给她看程大发的房卡。 木槿尝试着给程大发打电话,同样不在服务区,“中午你见他的时候他没说去哪儿么?” “他就说晚上有个比赛想让你参加,给抱朴观挣个脸面,其他的都没说。” 两人拿着房卡,又去程大发的房间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可供参考的线索,只能先回去休息,晚一点儿再给程大发打电话试试。 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木槿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梳着道髻,跟在师父屁股后面,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 跑着跑着,身边多了几个人偶,跟她一样短胳膊短腿,边跑边朝她笑,她吓得大哭,师父抱起她,给她擦眼泪,呵斥人偶。 人偶们也不怕,玩起叠罗汉,九个人偶叠在一起,跟师父一样高。她瞪大眼睛看,人偶又朝她笑,她生气了,一拳打到人偶的脑袋上,人偶朝后仰倒,身下的一熘串人偶跟着一起翻倒。 “哈哈……”她指着它们笑,师父笑眯眯地摸她的头,“调皮。” 她立刻怔住了,长大后,很少再见到师父笑了。她看着师父,竟有些痴了。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小小的木槿下意识摸干坤袋里的手机,突然反应过来,她在唐朝啊,怎么会有手机,这一惊便醒了过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拼命地响,屏幕上显示程大发三个字。 急忙接起来,程大发的声音听起来唿唿喘气,“大师,救命,大师……” “你在哪儿?……程大发!” “我在,在胡同,定,定位……” “程大发,程大发!” 手机里再也没有程大发的声音,木槿急忙穿衣服,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跑,跑到一半发现没有带干坤袋,又回去拿,背好后,去敲炎彧的门,“炎彧炎彧!” 门瞬间被拉开,炎彧睡眼惺忪,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木槿抓住他的衣服,“程大发给我打电话了,喊我救命,他说什么胡同,定位。” 炎彧拿过她的手机,打开微信,并没有程大发发来的定位,“先进来,我让我朋友查一下。” 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炎彧听到木槿的喊声就赶紧去开门,都没有顾上,按亮大灯,找手机打电话。 太晚了,都在睡觉,那头好久没有接,炎彧不屈不挠的打,木槿都不知道他打到第几遍了,终于接通了,暴怒的吼声从手机轰轰隆隆地往外传,就跟打雷似得,“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是杀人了还是赶去投胎,你是没在我身边,不然我掐死你!” 炎彧不气也不恼,等他发泄完,淡淡地说:“你帮我查个手机定位。” “大哥,明天行不行,我才睡下,好几天没合眼了。” “我等着救命,不让你白帮忙。” 那头咬牙切齿的,“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休想老子起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不一会儿传来电脑开机和点菸的声音,抽了一口,问:“号码?” 炎彧报上程大发的手机号,而后听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找着了,我发给你。” “谢谢了哈,你继续睡。” “老子都精神了,睡毛啊睡!” 炎彧含笑挂了电话,看他发过来的定位,很是疑惑,“这个好像是咱们回来的地方。” 木槿也伸着脖子看,但是她看不太懂,“可我们没有看到他啊。” “许是错过了,我们过去看看,好歹也是条人命,……你等我下,我换衣服。” 木槿忙转过身,“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很快就好。” 木槿站定,听着他窸窸窣窣的换衣服,耳根子都红了。 炎彧瞧见她窘迫的模样,抿嘴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走吧。”他换了套深色运动装,头髮掉到了额前,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木槿瞥了他一眼,急忙移开目光,稍稍落后了半步。 炎彧拽了下,让她跟自己站在同一条直线,含笑说道:“我只是换个衣服,你就害羞成这样,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也没见你咋样啊。” 木槿嗔怪地剐他一眼,也笑了,她怎么会掉到他的游泳池里的。 “人家游泳都穿衣服的,谁像你啊。” “我在自己家,又不是公共泳池。” 木槿哼了哼,不再跟他争辩。 凌晨的大街上,车辆极其稀少,偶尔经过一个,也是开的很快。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车,已经十分钟过去,车还没到,炎彧打电话催,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像刚睡醒,说马上就到。
第139页 炎彧看手机上定位,还有两里,且一直都没有动过,“师父麻烦你快点,我们赶着救命,晚了人就没了。” 司机师父说:“真的马上就到,稍等。” 再去看,真的动了。待坐上车,司机问:“你们去哪里救命?” “你要好奇,可以跟我们一起。” 司机打哈哈,“算了,好奇害死猫,我还想多活几年。” 停在胡同口,司机歪着脖子朝里看,“乌漆嘛黑的,看着都瘆人,祝你们好运哈。” 炎彧笑着道谢,下了车,黑黝黝的洞口像魔兽的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拨程大发的手机,手机只是响,没有人接。 两人再次进入胡同,每个店面的门都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要说这里有人,木槿是一百个不信的,“我们会不会被骗?” “你说程大发还是这里?” “我现在都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程大发的。”她当时也是慌了,听他说救命就赶紧找炎彧,都没有来得及分辨真假,兴许是梦也说不定。 “别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走吧。”炎彧拉着木槿的手,一边走一边打程大发的手机,过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手机铃声,两人互看一眼,快步朝里走,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就在耳边。 突然停住脚步,那手机铃声竟然从贾贺带他们去的那家传来,两人具都一脸骇然,甚至都不敢迈步。 声音还在响着。 木槿咬牙,抬脚迈了进去,炎彧紧跟在身侧。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间里都是手机的声音。 “找找看。” 打开手电筒,在各个角落寻找。 没有找到,只能继续前进。 从发财树旁边的门进去,屏幕上的光一闪一闪的,程大发的手机就躺在进口的地方。 炎彧拿起来,入手黏腻,灯光一照,手机上全是鲜血,屏幕上也有。 程大发真的出事了。 两人的脸色凝重,再看四方的长廊,处处透着诡异。 难道这里除了小青说的复制黏贴外,还有别的机关? “程大发!”木槿用上了内力,声音应该会传的很远,却被黑暗吞噬,连个回音都没有。 木槿突然想起什么,抓住炎彧的胳膊,“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困在长廊里了?” 面前就是首尾相连的长廊,是个回字封闭空间,想要出来并不容易,可要再进去,又有些犹豫,万一出不来呢。 “也许这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大,说不定有别的空间。咱们跟贾贺来的时候,刚刚天黑,店面里应该有人才对,可是我们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有没有可能,整条胡同都是。” 木槿认同他的看法,只有这个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碰到程大发,说不定他是从别的门进去的。 “我们回到胡同口,从第一家开始进。 ” 第一家挂着面馆的招牌,招牌是木头做的,繁体字,字迹遒劲有力,若是单盯着招牌看,仿佛穿越了时空。 炎彧推了推门,没有推开,敲了敲,没有人应。 “我来!”木槿作势要踹,炎彧急忙拦住,“别这么粗暴,我们换一家试试,别打草惊蛇。” 木槿讪讪地收回脚,去了第二家,第二家是卖酒的,黄色的锦旗招牌插在墙上,炎彧推了下门,门开了,率先走了进去。 靠墙各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条圆面凳,柜檯上放一把算盘,一个记帐簿,记帐簿是线装本的,空无一字。 柜檯旁边有个门,挂着蓝色的半截门帘,走进去,便是后厨,放着好多酒罈子,打开封泥,并没有酒,连续开了三个都是如此。 从后厨进入后院,竟然同样是首尾相连的回字长廊。 “我们进去看看,除了这个长廊,其他的是不是也一样。” 木槿存了十二分的小心,竟然没有进入别的空间,顺利进入第一个月亮门,有个小院落,种着好多树,树叶掉光了,再就是一间主屋,两间耳房。 习惯使然,先进了耳房,一张木质的床榻,靠窗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着迎客松的盆栽,翠意盎然,造型别致,桌旁放两张圆面凳。 木槿走向窗边,拿起盆栽,弯曲形状的枝条上,趴着细细小小的黑点,米粒大小,好奇地拿起一个看,竟然是像蚕蛹一样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的。 炎彧也好奇地拿起一个,不敢用劲,怕给捏坏了,“里面不会有虫子吧?软软的。” “挑开一个看看。”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根银簪,簪尾铸梅花,花瓣靛蓝,很是好看,簪头很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拿簪子自戕的美人。 轻轻地挑起一点儿,皮很薄,几乎是纸张的一半,挑大洞口,露出一个人的腰部,木槿勐然瞪大眼睛,扔在桌上,下一瞬一个人横躺在桌子上,浑身被蚕丝样的东西捆绑,双眼紧闭。 “他不就是那个会长!” 木槿太吃惊了,那么小一个黑点,竟然能束缚住一个人,这到底是幻觉还是邪术。 炎彧可以说是受到了惊吓,梁初尧被捆的像个大粽子,脸色惨白,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忙不迭放到桌上,想想不行,又赶紧放地上,“小槿,这个也挑开吧。”
第140页 木槿如法炮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俩人都不认识。 再去看枝条上,密密麻麻的黑点,不下几十个,难道那些道士都被困在里面了? 木槿感觉到无边的恐惧,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么多的道士着了道。 炎彧摸了摸地上的人的脉搏,跳的很微弱,扯掉他身上的蚕丝样东西,又去扯梁初尧的,边扯边叫他。梁初尧昏的死死的,根本叫不醒。只能扛起他放到床上。 木槿一粒粒捏下枝条上的黑点,放在桌面上,乍一看跟芝麻似得。 炎彧也来帮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像虫茧。” “要是我们不来,他们会不会变成蛾子。”想到这些道士,全都背后长翅膀,像蛾子一样的飞,炎彧不禁笑了笑。 “你还有心思笑呢。”到底是跟自己无关的人,木槿也跟着扬了扬唇角,“不知道程大发在不在。” 黑色的虫茧全部被放在桌上,木槿随意拿起一颗,放在地上挑开,是个昏迷的年轻人,同样身上缠满丝,木槿细细查看,发现他脚上的皮鞋化了一点点,不很明显,就鞋尖上一点儿,很像冰融化了。 木槿大惊,“快些都挑开,这些丝应该不是普通的丝,会腐蚀。”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炎彧随手一抓,全部放在地上,按照人身的宽度摆好,木槿负责挑。 几十个,挑完也需要不少的功夫,炎彧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瞧见凳面下方与凳腿连接的地方,有噼开的细小木片,折断了拿过来挑。 被挑开的人紧挨着躺着,不多时地上就躺了一排,有几个估摸着被困进去的早,脚被化掉了,说也奇怪,全部从脚部开始溶解,其余部分完好无损。 快挑完的时候,梁初尧呻.吟着醒来,见此情景,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炎彧先问他有没有看到程大发,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程大发并没有参加此次的比赛,他带了一个徒弟来,说是抱朴观的新秀,根基很好,被他视为光復抱朴观的希望,不遗余力地教导,也希望他能在此次的比赛中崭露头角。 炎彧问哪个是,梁初尧指了指被化掉脚的其中一个,小伙子长得很清秀,眼睫毛跟蝴蝶翅膀似得,皮肤白皙,头髮浓黑跟绸缎一样。 可惜,其中一只脚整个被化掉,另一只脚化去半只。 “程大发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他只会相术,别的方面很弱,每次他都不参加,或许是接到了徒弟求救的信息赶过来的吧。” 也只能是这个解释。 梁初尧又说起他们遭遇到的事。 道教协会每年都会举行比赛,三年一次换届的时候尤其受重视。为了找比赛的题目,几个有威望的道士绞尽了脑汁。 比赛的题目要有难度,不能谁都能过,也要保证能有人完成,全军覆灭的话传出去玄学界丢不起这个人。 列了几个方案,都不满意。 恰在这个时候,有个人突然联繫梁初尧,说有个地方可以。 梁初尧问他是谁,对方回答,“我是初入行的道士,想进入协会,所以给会长出个主意,希望会长能同意我入会。” 每年都有人为了入会给他好处,他也就答应了,想约个时间见面,那人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来这个地方。 地址就是这里,站在胡同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 他故意问那人,“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比赛。” 那人笑起来,“别太自负,能从这里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梁初尧不禁多看他几眼,这人高高大大的,染着栗褐色的头髮,嘴角习惯性扬着冷笑。 木槿啊一声,栗褐色头髮?! “他是不是叫宋清九?” 梁初尧很诧异,“你认识宋先生?” 果真是他,她还以为看错了,去酒店的第一天,她看到一个背影特别像宋清九,想着他只不过是个做道具的,怎么会来这里。 不禁拍头嘆息,太先入为主了,他是做道具的不假,也有可能是道士啊,她对外不就宣称是炎彧的助理吗。 炎彧握住她的手,“别拍了,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他又问梁初尧,“之后呢?” “之后就是联繫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实地察看。” “你们进来了?” “没有,宋清九说若是进来未必出的去,就拦着没让进。” 梁初尧如今悔的肠子都清了,若是当初执拗一些,先进来察看,知道了出口,说不定他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所有人都进来了吗?” 梁初尧苦笑,“本来程大发留在了酒店,现在真的是全进来了。” 若不是木槿他们赶来,整个玄学界就要全军覆灭了。 当初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故意天黑了才来,宋清九带着他们,先进了第一家,那是一家面馆,只有空落落的桌子,柜檯顶上挂着菜单的木牌,繁体字写就。 檯面上放着帐本和算盘,后面的多宝阁上放着几坛酒。 有人打开酒罈,见是空的,悻悻然放在了上面。 店面很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自视本领高的先行入内,见有个首尾相连的长廊,嘻嘻哈哈地走了上去,有些进了第一个月亮门,有些进了第二个。
第141页 梁初尧一直跟宋清九待在一块,问他进哪个门好。 宋清九摇摇头,“本领高的哪个门都能出去,本领差的,哪个门都出不去。” “你以前来过?” “没有,我祖上有本书记录了此事。”宋清九进了第一个月亮门,梁初尧想都没想就跟着进去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间主屋,两间耳房,主屋的门大开,先进来的人在房间里说话,耳房里也有人。 大家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都嘻嘻哈哈地出来,准备去第二处。 宋清九也跟着去了,把四个月亮门都转了,也没有发现异样,大家又都出来。 有人嘲讽地道:“还以为有什么奇怪,结果什么都没有。” 宋清九只是笑,并不说话。 进了第二家,大家照例在店面里转了转,去了后厨,再次进入长廊,来到第一个院子。 同样的布局,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有人甚至席地而坐,拿出烟来抽。 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琴声,咚一下,比低音炮还低,震的人心头髮慌。 大家问哪里来的琴声,谁也不知道,因为谁也没有见到琴。 梁初尧还很有心情地说:“估摸着是古琴。” 宋清九笑了声,声音里带着几许兴奋,“开始了。” 第65章 想不出题目 也就是一瞬间, 周围的景色就变了, 面前一条笔直向前的大道,一直朝前延伸再延伸, 大道的两旁有无数的岔道,每一个岔道又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梁初尧的脸色极其难看,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包括宋清九。 成为会长后,他就不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什么事都交给手下人去做,这次跟着进来,也是几个道长商量下来的,毕竟谁都没有来过,没有办法装摄像头。 现在想想这个做法还真当是冒险,万一宋清九心怀不轨,设了个陷阱给他们钻呢。 梁初尧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感觉越来越不好,当时让人查了宋清九的底细, 知道他只是个小道具, 就没有做防备, 加上进了第一家没有发生任何事,心态就彻底放松了。 梁初尧不禁嘆气,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 没有人在身边,只能靠自己。 拿出罗盘,罗盘转个不停, 没有一刻停止,梁初尧直接呆了,这是几个意思?朝前走了几步,仍然如此,没办法只好收起来,凭着感觉走。 走了好长一段,仍然看不到头,这条路好像无尽长。 梁初尧决定走别的路试试看,左右两边都有路,选择了离得近的右手边,仍然望不到头,而且这条路上没有别的岔口,一通到底。 梁初尧一直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没有看到头,哪怕有风也行啊,根本就是个封闭的空间。 转过身朝回走,可又走不到来时的路了,梁初尧纳闷,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啊,怎么还没到,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的手蜷缩了起来,根本伸展不开。使出吃奶的劲,反而蜷缩的更厉害。 梁初尧大骇,念了各种咒语,一点儿用都没有。他大喊一声,“有没有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梁初尧发足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快出来个人,哪怕是不认识的也行,只要有人能给他个回应。 跑着跑着,梁初尧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他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低头去看,地面铺的是木地板,他穿的又是皮鞋,怎么会没有声音,故意用力去踩,还是没有声音。 接着一股凉意爬上嵴背,他明明在喘息,却听不到。 伸手去摸耳朵,根本摸不到,手还是蜷缩的。 梁初尧恼羞成怒,一直以为只要做了会长,德高望重,就没人敢使绊子,他也能顺顺利利地过完后半生,宋清九这个混蛋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宋清九,你出来!” 梁初尧恨不得撕碎宋清九,不断地喊,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里的怨气,也不去看路了,一直走一直走。 走累了,也喊累了,坐下休息。 胳膊搭在膝盖上,他不想看蜷缩起来的手,闭上了眼睛,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东西在碰他的脚,睁开眼睛一看,有个庞然大物正拖着他的脚走。 他正对着那东西的臀部,尖尖的,乍一看跟蚂蚁的屁股似得。 梁初尧奋力挣扎,发现自己那点劲在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蜷缩的手用不上劲,想扣住地面也不行,后背不断跟地面摩擦,起先还能感觉到疼,后来浑身麻木,就连手脚都发起麻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只能勉力睁开眼睛,留在脑子里的最后印象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 等他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会困在茧里。 陆陆续续地有别的人醒来,那些被融掉脚的人,又是嚎哭又是咒骂。 他们的情景大同小异,有些人没有见到怪物就先吓瘫了,有些人看到了怪物的局部,长很多腿,腿上毛绒绒的,黑色,很容易让人想起大蜘蛛。 人都出来了,谁也不想再去追究那是什么怪物。 木槿盯着盆栽发呆,摘了朵叶子下来,给梁初尧看,“你看到的路像不像叶子上的纹路?”
第142页 叶脉像鱼刺一样排列,一根主叶脉,其他的叶脉分别延展开去。 梁初尧盯着叶子不动,忽然夺了过来,“你说我们都在这些叶子里?!不不,不可能,这么小一片叶子,我们怎么会进去!” 木槿无情地戳穿他的自欺欺人,“可是你们确实被困在了米粒大小的茧里。” 梁初尧的脸色跟便秘似得,他绝不承认自己栽的这么惨,“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说是就是啊,谁都没有见过。” “你刚不是看见了。” “我没看见!” 木槿还要再说,打算击碎他掩饰的外壳。炎彧拉住她,朝她摇摇头,“天快亮了,我们去找程大发吧,他还不知道在哪里。”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空气清冽干净,周围静的出奇,连汽车声都没有。 两人一家一家地挨着找,最后仍然到了那一家。 四方长廊竟然变了,本是首尾相连的地方都有一个月亮门,程大发就躺在其中一处,血湿了半边身子,软趴趴的。 炎彧急忙走过去,扶起他,探了下鼻息,很微弱,木槿上前帮忙,扶着他走。 到了发财树边,木槿回头看,阳光照进院子里,锦鲤在池塘里游来游去,四方长廊静静地呆着,仿佛等待着下个人的到来。 …… 程大发腹部受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捡回了一条命。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宋清九神色慌张地来找他,告诉他各位道长被困住了,求程大发救命,再晚就来不及了。 当时程大发刚洗完澡,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就走了。 到了那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他问宋清九怎么回事,宋清九一把把他推到了长廊里,就像在走回字,根本出不来,他很着急,大骂宋清九,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了宋清九的底线,竟然把他拎出来揍了一顿。 其实宋清九是想杀他的,都动刀子了,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他一命。 炎彧问他都骂了什么。 程大发哼了声,“还能骂什么,断子绝孙,生孩子没屁.眼,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没人疼没人爱,被人噼腿,被人甩……想起什么骂什么。” 炎彧嘴角直抽抽,木槿看他的眼神那真是相当嫌恶。 程大发觉得自己都被下了套了,骂两句怎么了,得表明他受害人的立场,“我也是被逼的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 程大发问起自己的爱徒,小伙子没了脚,无法接受,拒绝任何人探望。 程大发嘆口气,他的命怎么苦,找了个顾问不管事,收了个徒弟被人暗算了。 炎彧和木槿从医院出来,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饭。 两人真是又累又饿,木槿吃了两个包子两个鸡蛋一碗稀饭,才满意地摸了摸肚皮。 炎彧吃的也不少,可是事情还没有完,汪东斌的魂魄还没找到。 木槿盯着开开关关的门,突然说:“你说宋清九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他知道那个地方,甘珏也是从那个地方学到了抽取魂魄的方法。” “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一个做道具的,突然跟道士们搅和在一起确实可疑,不管他是不是,我们都对他留心些。” 吃完饭,两人打了个车回酒店。 那些道士都在大厅里面道别,各个面色难看,尤其是梁初尧,差点让整个玄学界覆灭,到处找宋清九,打他的电话不接,酒店也早早退了房。 安山和一帮老道士在一块,脸色不冷不淡的,见到木槿他俩进来,笑着朝他俩招手,“小发怎么样了?” “伤口做了包扎,要住院一段时间。” “这回真要谢谢你俩了,我老头子差点回不去。”当时人多嘈杂,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话。 “安师父客气了,举手之劳。” 安山轻笑,“别说的这么容易,不然让我们这帮老头子面子往哪里搁啊。” 木槿也跟着笑了笑,“你们要走吗?” “是啊,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大家心里都有怨言,好了,不说了,我去看下小发,很他告个别。” 安山拎着个小行李包,晃晃悠悠地走了。 两人也没有去跟别人打招唿,坐电梯上去了。 小青还没有醒,木槿也睡下了,这一晚上真够折腾的。 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已经下午了,道士们走了个干净。 小青还在疗伤,不便打扰,木槿去找炎彧问他要不要去吃饭。 炎彧醒的早,跟导演那边说这一两天就回去了,打发从新去买饭。 木槿问他要不要给蔡舜花打个电话,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是有心帮她找汪东斌的魂魄的,不但是为了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是为了汪东斌。 炎彧说他醒来就打了,蔡舜花说贾贺正在帮忙联繫甘珏希望他能从国外回来,面对曾经犯下的错。 “甘珏回来吗?” “还没有确定的音信。” 吃过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泡了杯茶,难得的休闲时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的什么,其实木槿全不记得,她记得的只有跟炎彧在一起的感觉还有茶香。
第143页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信息。 两人都拿手机看,木槿笑,“是我的。” 【真是小看你了,祝你早日找到汪东斌的魂魄,我先走了,咱们下一站见。】 木槿勐然站起来,“他就是宋清九!”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事情多,先更三千,如果能码出来就再更三千,码不出来就只能这一点了。 第66章 甘珏其人 这条信息相当于变相挑明他就是宋清九, 可惜已经走了。 现在想来, 也许在飞机上的初遇也是特意的,之后又是在酒店, 吴敏达,梅若, 后来吃饭的时候也遇到过, 越想越觉得每到一处都有宋清九的影子。 木槿制止自己再想下去,要魔怔了。 炎彧握住她的手, “我让人查下这个宋清九,如果都是他设计,那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嗯,既然知道是他了,我就可以做下防备,比什么都不知道抓瞎强。” 炎彧摸摸她的头,给朋友打电话,那头一听说要查人,答应的相当迅速, 当然价钱要的同样迅速, 没有一点儿身为朋友的自觉。 炎彧也不跟他计较, 找他办事的人很多,一是牢靠,二是嘴严,炎彧最看重这一点儿,他不想今天做点事, 明天各家狗仔队就都知道了。 两人也不聊闲话,完全公事公办的口气,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一对朋友。 木槿不免好奇,“你每次说找朋友帮忙是不是找的同一个?” 炎彧点头,脸色有些凝重,“他叫季麟,是我大学同学,本来大好前程,可他妹妹突然失踪了,报警也没有找到,他父母因为这事先后去世,他也无心读书,就转行做了私家侦探,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妹妹的行踪。他说无论妹妹在哪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找一辈子也得找。” “他妹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你知道吗?” “你要做什么?” “我可以算出她有没有活着。” “等宋清九的事情有了消息,我问下季麟,他很忌讳谈他妹妹的事。”起初一说起他就落泪,说多了,就恼,现在没人敢提了。 季麟的妹妹失踪的时候十七八岁,正在读高中,如今过去快十年了,活着的希望不大。 这话谁都不敢跟季麟说,他现在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妹妹,也不谈恋爱,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赚的钱全用来打听妹妹了。 是以,他要多少钱,炎彧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给了他。 这种失去的亲人的感觉,没有人比炎彧的感受更深。 搂住木槿的腰往怀里带了带,他希望木槿能一直陪在身边,除了爷爷,她是他心里唯一的挂念。 木槿本就无父无母,到了现代,认识了炎彧,炎彧对她好,她也对炎彧好,她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茶水喝完了再倒上,倒上又喝完,两人相依相靠,仿佛永远。 木槿的手机又响,静谧的时光被打断,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看,“蔡舜花说甘珏就在本市,他从国外回来了。” 贾贺利用同学关系辗转联繫上了甘珏,甘珏起初不见他,贾贺软磨硬泡,并且告诉他,蔡舜花已经知道汪东斌丢失魂魄的事,如果魂魄还在手上马上还给人家。 直到此刻,甘珏才答应见贾贺,并让他上蔡舜花母子。 蔡舜花希望木槿能同行,将魂魄放回到汪东斌身上。 木槿立刻答应下来,和炎彧赶往约定的地点。 地方是甘珏选的,在某会所,会所造的高大上,装修气派,就连门童也是高颜值大长腿。 贾贺和蔡舜花在门口等着,没有进去。 蔡舜花每次见到这种这地方都是绕着走,认为这是上层社会的地方,像她这种小老百姓是想也不能想,今天还要进去,她实在迈不开腿,要等着木槿来个壮个胆。 木槿在车里就看到了他们,汪东斌显得很不安,不断要拉着蔡舜花要走,蔡舜花在安抚着。 两人下了车,蔡舜花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叫木槿。木槿朝她笑笑,“怎么不进去?” “等你们一起,我怕甘珏耍手段。”这是等木槿的另一个原因,在蔡舜花心里,木槿不是一般人。 一行人朝里走,炎彧打头阵,一进门服务生就问找谁,炎彧说找甘珏。甘珏已经定好了地方,服务生带着他们进去,是间会客厅,真皮沙发,桌子上摆着泡茶的工具。 服务生泡好茶,“甘先生一会儿就到,各位稍等片刻。” 汪东斌初到陌生的地方很是拘谨,紧紧挨着蔡舜花,蔡舜花比他好不了多少,哪里都不敢摸,生怕摸坏了。 贾贺只在陪领导的时候来过这种地方,也是伸展不开手脚。 炎彧就自在多了,这种地方对他来说就跟回家一样,木槿也是如此,她去的地方多,无论在哪儿都不会拘谨。 炎彧招唿大家喝茶,安心等着甘珏来。 甘珏卡着点来的,长得瘦瘦高高的,穿长款大衣,眼神有些忧郁。 他径直走到蔡舜花面前,朝她深深鞠躬,“阿姨,对不起。” 蔡舜花的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一声对不起可以补偿我儿子这些年受的苦,可以弥补我们这个家失去的一切吗?!”
第144页 甘珏弯着身子不动,半边脸肿起高高的,“阿姨,您尽管打,尽管骂,都是我应该受的。” 蔡舜花只是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汪东斌吓坏了,紧紧抱着蔡舜花,也跟着哭。 甘珏继续说:“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受了蛊惑,等我明白过来,才知道自己做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可是我想不到,又不敢跟别人说,只能每次回来就去偷偷看你们,幻想着东斌能好起来。” 内疚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甘珏突然跪下了,双手紧握成拳,“欠下的我一定补偿!” 蔡舜花负气地擦掉眼泪,“你说你怎么补偿?”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以后代替汪东斌照顾您,您就是我妈。” “我没你这种儿子,我也不要你补偿,你只要把斌斌的魂魄还给我。” 甘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黄色的袋子,袋子的外皮磨损了很多,“当时我拿走他的魂魄后,不敢放在别的地方,一直随身带着,都成习惯了。” 蔡舜花颤抖着双手拿过来,又颤抖着双手塞到木槿手里,“小师父,拜託你了。” 甘珏诧异地看木槿,只见她的面容俏丽,年纪尚小,跟个学生似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拜託给她,行不行啊? “阿姨,她是?” 蔡舜花不理他,只满怀希望地注视着木槿。 木槿拉开袋子的封口,朝里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甘先生,你确定斌斌的魂魄在这里?” “嗯,我亲手抽走的,这些年从来没有打开过。” 木槿蹙起眉头,伸了个手指进去,迅速收回来,手指尖一滴血珠。 炎彧大惊,急忙拉过她的手,木槿笑笑,“别紧张,被扎了下。” “里面有东西?” “看来跟我的干坤袋差不多。” 木槿拿出两张符纸,缠在食指和中指上,又伸进手去,“摸到了。”两个手指併拢,夹着一个东西出来,那东西很小,长得像老鼠,背上有倒刺,两只小爪子抱着一团白雾状的东西,另外两只小爪子不断地踢腾,豆豆般的小眼睛滴熘熘地乱转。 甘珏啊一声,他带在身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里面有东西。 木槿摊手,“给我。” 小东西扭着身子,倔强地叽叽叫了几声。 木槿凶它,“不给我就把你炖了!” 小东西害怕极了,赶紧举着双手给他,又叽叽的叫了几声,这几声应该是奉承。 木槿抓住那团白雾,把小东西仍旧扔到袋子里,还给甘珏,甘珏哪里敢要,直接扔到了地上。 木槿站到汪东斌面前,手放在他的头顶。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她的手。 木槿嘴里嘟囔几声,伸开了手,白雾渗入汪东斌的脑袋中。 汪东斌的眼睛慢慢焕发出神采,他看向蔡舜花,叫了声妈,眼泪落了下来。 蔡舜花捂住嘴,无声的哭泣,儿子好了,她反而不敢朝前迈步了。 汪东斌一一看过贾贺和甘珏,朝他俩笑了笑,“你们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贾贺很是激动,“汪东斌!”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甘珏依然跪在地上,扶住汪东斌的膝盖,“对不起东斌,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你那时候也小,……算了,我已经好了,不说原谅不原谅的话了。”汪东斌站起来,扶住蔡舜花,“妈,咱们走吧,耽误了十四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好好,我们走,小师父,林先生,我没有钱,给不了你们多少报酬,晚上到我家吃饭,就当是谢礼,好不好?” 木槿笑了笑,“好啊,不过我吃素。” “没关系,我单独给你做,另外的姑娘呢?叫她一起。” “她有事来不了,我替她吃就行了。” 炎彧瞥她,你替小青?小青喜欢吃烤鸡,你吃素,她能乐意吗。 木槿剐他一眼,怎么就不乐意了,吃素多好,她是要修仙的,吃鸡杀生,不利于修行,我是在帮她积阴德。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赶出来了,突然发现,三千三千的码,比一下子码好六千要容易,我考虑下以后要不要分开更 改了个地方 第67章 失踪事件 甘珏要见木槿, 说有要紧的事告诉她, 炎彧对他的印象不好,执意要一起去, 甘珏也没拒绝,仍旧约在上次的会所。 甘珏的眉宇间忧郁少了很多, 看来将魂魄还了, 了却了心事,心情也好了起来, 给两人倒好茶,“我听蔡姨说,木槿小姐是道术高人,我思来想去这件事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方便吗?” “牵扯到隐私,希望木槿小姐见谅。” “你说。”木槿轻抿一口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事其实也是十四年前的旧事。 拿走汪东斌魂魄的第二天是周六,甘珏一直坐立不安,不知道有没有凑效,艰难地熬到了周一, 第一个到学校, 一直盯着汪东斌的位子, 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汪东斌真的没有来,请了病假,周二,班主任宣布汪东斌得了自闭症,退学了。
第145页 甘珏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真的凑效了。 可他又很害怕,怕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周,大家好像忘记了汪东斌,他顶替汪东斌的名额进入奥数班,可是他一点儿都不高兴,他宁愿汪东斌还在。 偷着去他家里看,汪东斌呆愣愣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书,父母在吵架,相互埋怨对方,只知道上班忽视了孩子。 甘珏不敢再听,跑回了家。晚上做梦梦到了老人,问他要钱,他说我的法子管用了,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甘珏吓得睡不着觉,总觉得老人在黑暗里盯着他,他忙说我送,明天就送去。 可那地方连个门牌号都没有,又不知道老人的名字,邮寄肯定不行,亲自送过的话他又害怕,就找了个佣人。 那佣人叫小武,在家里做了六七年了,为人老实忠厚,做事情也本本分分的。 甘珏小小年纪,心眼倒多,打算先试探一下,先包了一万块钱,放在一个小书包里,告诉小武不能偷看,要原原本本的拿给贾贺,然后他再给贾贺打电话,让他收一下。 甘珏跟着小武走了一路,他一直紧紧抱着书包,不曾打开看过。 甘珏放下心来,取了十万块现金,包好后,依然放在书包里,让小武送去给老人。 可是直到天黑,小武都没回来。甘珏急坏了,生怕他拿着钱跑了,老人收不到钱,来找他怎么办。 一晚上都战战兢兢,睡着了就梦见老人冷笑地掐他脖子,吓得他哇哇大叫。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从管家那里要来了小武家的地址,上学之前去了一趟,小武的老婆独自带着孩子,小武根本没有回来。 甘珏顿感不妙,他不会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吧,被抢劫?分尸?各种恐怖的想法。有心去胡同里看看,又没有那个胆量。 偏偏小武的老婆又来找,小武三天没回去了,管家跟她小武也三天没来上班了,建议她报警。 小武的老婆抱着孩子走了,甘珏怕她去警察局,找上自己,一直过得忐忑不安,可她竟然没有去报警,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加上汪东斌的事压在心上,就没有余力去管。 现在想来,所有的事都透着诡异。 为什么老人会知道事情办成了,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除了贾贺),小武为什么会莫名失踪? 这些他谁都没有说过,一直憋在心里,今日总算是说了出来,心里一阵轻松。 木槿紧紧锁着眉头,那个胡同不是普通的地方,而那老人一直住在那,宋清九说他祖上的书上记载了这个地方——估计相信他的话,小武只是去送钱,于那老人并没有危害,按说不会让他进入长廊,除非发生了变故。 可这些事,木槿不想让甘珏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即使知道了也无计可施。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小武的,不过那里有古怪,你以后不要再去,不然会跟小武一样失踪。” 甘珏自然知道,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踏进去半步。 从会所出来后,就订了回影视城的机票。小青的伤稍微好些了,回去了再养一些时候就可以了。 炎彧马不停蹄地开工,木槿在网上查找胡同的消息,网上没有任何记载。又去宋清九工作的剧组,剧组说他辞职一个多月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问起他的以前,都说他和吴敏达一样,都是常驻在影视城的人,哪个剧组需要道具就去哪个剧组,他这人不错,勤勤恳恳的,做事也勤快,很多剧组都愿意用。 木槿去了宋清九的住处,已经换了人,找到房东,房东说只有交房租的时候才会接触,印象里宋清九是个挺和善的人,经常笑眯眯的,从不拖欠房租,这会更是,还有一个月到期,房租也没往回要。 按照最后一次在餐厅见面的印象,他穿着考究,实在不像穷困的样子,一个月的房租也许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他明明在影视城做了好几年了,突然有了钱消失了,还跟她槓上了,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木槿想的脑袋都快炸了,玩智商这种活根本不是她擅长的,要她挥棍子打架还差不多。 见她想的脸都快成包子了,从新建议她看悬疑电影,不但可以提高智商还能增加逻辑思维,想东西能很快找到突破口。 木槿深表同意,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智商。 从新找了部韩国的电视剧《信号》,专门讲侦破案件的,木槿头一次看这种片,不但要看字幕还得推理案情,看得那叫一个累,两集过后,后脖颈直发酸,歪着头活动脖子,突然一只大手捏住脖颈给她按摩。 木槿笑眯眯地仰头看,“休息啦?” “嗯,别低的太久,小心得颈椎病。又看什么呢?” 木槿举着平板给他看,“悬疑的,费脑子。” “那就别看了,看点综艺,逗个乐子。” 木槿撇嘴,“太没营养了,浪费时间。” 炎彧失笑,小丫头还挑挑拣拣的。 “对了,季麟查到了吗?” “还没有打电话来,这都第三天了,按说不应该啊,他办事效率挺高的,除非这个宋清九很棘手。” “你让他小心点,别跟小武似得突然失踪。”木槿不禁嘆了口气,这件事不解决总有块大石头压在心里。
第146页 炎彧敲她脑门,“多大点人,整天唉声嘆气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木槿笑起来,“我知道了,导演叫你呢,快去吧,婆婆妈妈的,越来越像我师父了。” “我可不是你师父,我是炎彧。”你那师父都不知道对你存的什么心思,根本就是个小龙女的男生版本。 木槿也不知道他较什么真,顺着他的话说:“是是,你是炎彧,炎先生赶紧拍戏去吧,人家女一等着呢。” 辛彤一直留意这边,尤其是看到炎彧给木槿捏脖颈,很多念头突突地往外冒。 要是表妹的话动作也太亲密了吧,要不是表妹的话那就是女朋友了,可他们是亲戚啊,近亲结婚不能生小孩子啊,难道为了爱情他们要做丁克?也不对,既然是亲戚,动作亲密点无可厚非啊,想来想去竟然钻进了死胡同。 哎呀不想了,反正留个心,要真是女朋友保不准什么时候曝光。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命真好,年纪轻轻就搭上炎彧,莫说结婚,就是不结婚,给她一笔分手费也够她下半辈子用的。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也曾动作嫁豪门的念头,听说嫁进去的没有几个过得好,她就又害怕了,还不如找个同行呢。 辛彤的心思一会儿跑到这一会儿跑到那,直到炎彧过来跟她搭戏,她还没回过神来。 炎彧叫她,“辛彤,拍戏了。” 辛彤一下子收不回心思,说了句:“你们的感情真好,男女朋友也不过如此。” 炎彧的脸色沉了下,随即笑道:“她是我小表妹,父母又不在了,我当然要照顾她。” “呵呵,也是,蛮可怜的。” 炎彧没有回应,接着拍戏,心里琢磨着,以后得注意点,不能公然与木槿搞暧.昧,落在有心人眼里,是个麻烦。 炎彧拍戏的时候,手机交由从新保管,有紧急的电话会立刻转给他,不重要的,从新就帮忙接了。 季麟的电话过来的时候,炎彧正在拍一个长镜头,导演想一次过,从新不便叫他,就给接了。 季麟那头的语气非常激动,“炎彧,我找到我妹妹了!” “季先生,彧哥在拍戏。” 季麟咆哮道:“叫他接电话,立刻,马上!” “可是彧哥在拍长镜头……” “我不管是长镜头还是短镜头,马上让他接电话,不然朋友没得做!” 从新只好去找导演,问他能不能暂停下,导演黑着脸,“不管他是谁,必须等,还有最后一分钟。” 从新低声下气地跟季麟转达导演的意思,“真不是我不叫,长镜头拍起来很难,您老就担待下,季先生,季先生?” “从新啊,这事好像不对,小凤小凤她……” “季先生,季麟!”从新大骇,手机里已经没有了季麟的声音,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放在白天哈,我还没有码出来 第68章 我是妖我骄傲 从新满头大汗地拨回去, 彩铃不断地响着, 季麟再也没有接起。 导演甫一喊卡,他就跑了过去, “彧哥,季先生打电话来说找到他妹妹了, 可是这会儿电话打不通了。” “他找到季凤了?”炎彧很是惊讶, 季凤失踪了这么久竟然找到了,拿过手机, 往回拨,依然打不通。炎彧的眉心顿时蹙了起来,“为什么打不通了?” 从新赶紧把季麟最后的话转告给炎彧,“季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断了。” “季麟做私家侦探也做了这多年了,他的警惕性很高,一定是发现了问题,才会……”遭人暗算这四个字在嘴巴里转了半天,炎彧也没有说出来, 他希望季麟能逃过这一劫, 不能找到了季凤, 他自己没有了,季凤以后要怎么过呢。 可是季麟就打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话,他人在哪儿,在哪里发现的季凤,全都不知道, 说句难听的,给他收尸都不知道去哪里收。 炎彧突然想到什么,急匆匆来找木槿,“小槿,我给你季麟和他的生辰八字,你能算出来他人在哪儿吗?” 木槿正被剧情吸引,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只能算出他还在不在人世,算不出来人在哪儿。” “那就算他还有没有活着。”炎彧的脸色发白,很是不安,木槿握住他的手,“季麟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找到季凤了,可是却联繫不上了。” “你别急,我算一下。” 拿出纸笔,写上季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勾勾画画,图案跟鬼画符似得,下笔越来越慢,木槿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炎彧的心一点点收紧,不敢打扰她,就盯着她画,希望她能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见她收了笔不再画,忙问:“怎么样?” “九死一生,能不能闯不过真的要看他的造化了。” “也就是说活着的希望不大?” 木槿极轻地点了下头,“我没有我师父的功力,他是可以算出人在哪里的,我只能算个大致方位,可是地方这么大,就有个方位也没有用。”
第147页 炎彧有些颓然,季麟和连觉都是他的好朋友,甚至比连觉看得更重,想到他会遭遇不测,就像有人在拿着剪刀剪他的肉一样,他让自己冷静,好好地想一想,季麟应该会去哪里。 是了,他让季麟帮忙查宋清九,有没有可能跟宋清九有关? 可是宋清九跟季凤……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不可能会在一起。会不会季麟在查宋清九的过程中发现了季凤的行踪?炎彧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大,换句话说只要找到宋清九,就能推理出季麟的位置。 “小槿,你算下季麟大致的位置。” “我只能算出在西北方向。”木槿颇惭愧,要是再在师父身边待个几年,说不定能学会师父定位的本事。 这么大一个范围确实不好找,炎彧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他其实很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他是个万事都喜欢採取主动的人。 导演叫炎彧准备下一场戏,炎彧把手机塞到木槿手里,“如果季麟打过来的话,先问他在哪里。”他苦笑一声,“这样的可能性估计不太。”可他仍旧抱有一线希望。 炎彧跑去拍戏,幸好他足够敬业,没有把情绪带进去。 木槿盯着炎彧的手机发了会儿呆,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编辑简讯。 【我知道你是宋清九,也知道你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已经到影视城了,在等着你下一个游戏。】 她想钓出宋清九,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季麟。 信息发出去后,宋清九没有回。 这个混蛋,不知道是猜到了她的意图,还是故意不回,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一样——不知道宋清九的行踪,事情停滞不前。 木槿按捺下心中的焦躁,继续看电视——反正着急也用。起先静不下心,随着剧情的推进,渐渐被吸引了进去。 …… 一个星期过去,季麟没有任何消息,宋清九也像人间蒸发了,日子过得安宁平静。 小青的伤养好了,再次沉浸在游戏的时间里,她已经挤进了全服前五十名,目标是全服第一,整日除了练级还是练级。 木槿依然每天跟着炎彧去剧组,刷完了《信号》,继续刷别的悬疑剧。她已经把直播事业忘在了脑户,也不能怪她,人家随便一出手就是几百万,她得要直播多长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可是她消失的太久,微博里天天被粉丝催着直播,人家要看刺激的大片。 不刷剧的时候就琢磨着去哪里找点素材,可她不想离影视城太远,炎彧因为季麟的事心情一直不好,她不想离开他,所以也只能是忽略粉丝们的热烈唿唤了。 这样又过了四五天,小青来问,啥时候直播,她没钱了。 木槿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玩游戏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做点别的。 小青身为一直千年蛇妖,有漫长的生命,你让她像普通人一样拼搏,根本不可能,人只有几十年的生命,很多事都要在几十年内完成,她呢,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也有资本去痴迷游戏。 木槿也懒得说了,“你去找直播的素材,找到了我们就直播。” 小青等的就是这句话,屁颠屁颠地跑了。 木槿也不知道她去哪里找素材了,晚上也不见她回来,反正她一只妖,只要不是碰到宋清九这样的人,不会吃亏的。 第二天醒来,小青已经在玩游戏了,问她昨晚几天回来的,她答凌晨,还特兴奋地告诉木槿,找到直播的素材了,今晚上就可以去,她还登录木槿的微博帐号,做了预告,粉丝们都激动地嗷嗷叫。 “你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直播什么呀?” 小青神秘兮兮地,“呀,你不知道啊,最近z市频发计程车司机遇害的案件,这都已经四起了,警方还没有破案。” 计程车司机也算是高危职业了,尤其是跑夜班的,谁知道上车的是杀人犯还是抢劫的。 “姐姐,我们是直播抓鬼的,跟杀人有什么关系。” “哎呀,现在不都喜欢看这个吗,管他是杀人还是捉鬼,只要够刺激,粉丝们就高兴。” 木槿忍不住翻白眼,“你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小青嘻嘻地笑,“凭我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这件事肯定逃脱不了灵异两个字,我跟你说,四起案件全部发生在深夜,而且是同一路段,全是27到35岁之间的男人,死状相同,全部被掏了心,全身皮肤溃烂。”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木槿看过《信号》后知道这些属于案情的内容,除了警局的内部人员,别人是无权知道的。 小青相当嘚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妖,我是妖,我是妖!”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身为妖是多么自豪的事,我是妖我骄傲! 木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你就不怕警察局有镇妖的?进去后出不来?” “现在这些人没有以前那么迷信了,也不相信有妖,你看那些法医还解剖尸体呢,要是他们迷信,谁敢去动,不怕鬼来找他们吗。” 还一套一套的,木槿不想再跟她争辩了,反正她已经平安地出来了。 小青又跟她大致说了下情况。 z市是二线城市,以是市中心为圆心,向外扩展,东西为街,南北为路,若是从高空看的话,就会发现整个z市呈椭圆形,发生命案的地方在z市的西南方向,来仁路的最南端,再走就是一条河。
第148页 原来都是靠轮渡,去年开始施工,修了一座桥,将z市与对面的y市连接起来,两个月前才竣工。 因为竣工时间短,知道的人少,车辆走的不多,晚上几乎没有。 被杀的那四个司机,都是接到了打车信息知道那边路通了,才赶过去的。警方查了打车的手机号,确定是属于一个叫吕芳的女死者的。 吕芳遇害的地方就在来仁路南口,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手机,警方怀疑是有人故意假冒死者,採取的杀人行动。 他们正在排查吕芳的亲戚朋友,怀疑是报復性杀人,因为至今吕芳被害的案件都没有告破。 小青做总结陈词,“我认为吕芳被杀后,心里怨恨,变成鬼,蓄意报復,而杀她的肯定就是计程车司机,咱们要做的就是抓住女鬼,惩恶扬善!” 说实话,木槿对计程车司机的印象不太好,第一次打车就差点被x,心底里也认同小青的说法, “那行,你准备下,我们今晚就去来仁路南口,守株待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我去码明天的了。 第69章 大混战 因为来仁路南口一直发生计程车司机被害事件, 所有的计程车都不跑来仁路, 即使是私家车走的也很少。 两人打车到来仁路的一半,司机就给她们俩放下了, 还劝她们,大晚上的千万别去那地方了, 连着出了四起杀人案, 保不齐谁是下一个。 小青笑得特别灿烂,“我这么貌美如花, 换了谁也捨不得杀我啊。” 司机嘴角直抽抽,被杀的司机里还有个帅哥呢,也没见手软啊,漂亮的小姑娘死的更快。 木槿恨不得一张符纸拍死小青,你作什么妖,她跟司机道谢,说她们不去了,转转就走。 小青的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我说小槿啊, 到了现代你别的没学会,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渐长啊。” “我那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咱们俩去杀人现场转悠,不是招警察吗,你想去警局喝茶?” “我已经喝过了,他们刑警大队队长长得还挺帅的,我特别想去勾搭一下, 要是抓到女鬼,我就去他面前请功,说不定能来一段人妖之恋。” “你是想效仿你那位白蛇姐们?还是游戏打腻了准备换个玩法?” “我是见你整天和炎彧腻腻歪歪的,尝下恋爱的滋味。”小青嘿嘿地笑,游戏里也有结婚的,可那都是虚拟的,她不喜欢,她想来场现实的,哪怕跟白蛇和许仙似得被虐的不要不要的,也可以。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觑着没人就施展下轻功,很快到了来仁路南口。 天早就黑了下来,路灯昏黄,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面前一座桥,能容四辆车并排同行,桥长大约而二十几米,下部呈拱形。桥上的路灯要比来仁路上的亮,以木槿的目力能看过去一半。 小青打开手机,做直播,“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除了我们俩没有别的人,车也没有,周围静悄悄的,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只能静待。” 木槿的脸虽然曝光了,仍旧戴上了面具,孔雀大明王在深夜里显得特别神秘,她背着手,上了桥。按说站在桥上应该看得更远才是,可是只看到身前四五米的地方,桥身全部被黑暗吞噬了。 河面上起了雾,且越来越浓,慢慢地上到了桥上,再往下看,除了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青,你过来。” 小青举着手机颠颠地跑过来,“有发现?” “你觉没觉得这些雾很奇怪?” “妖邪经常伴随着雾出没嘛,有雾就表示它来了。” 木槿不得不说,蛇妖就是蛇妖,不在怕的。 从她站得的地方再朝来仁路上看,路灯熄灭了,一片漆黑。 小青满脸兴奋,跟直播间里的粉丝叨叨,“亲们看到了吗,到处都是雾,已经到我的膝盖上了,雾还在蔓延,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大雾全部盖住,作怪的东西就会出现,这回我让它现原形,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雾升起的速度快了起来,从膝盖到腰部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木槿脸色凝重,手腕上现出十八串珠,小青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手上的青光若隐若现。 当雾升到胸口的时候,小青在两人的身边布了层结界,一般的鬼怪没有办法进来。 小青啧啧两声,“虚张声势的本事倒是不小,你快点出来啊,搞这么大的动静,不嫌浪费时间吗,要是想吓退我们,你可就想错了,我俩可是吓大的。” 木槿手握宝剑,警惕地注视四周。 两人因为待在结界,雾气被隔离,仍旧到胸口的位置,外面的大雾已经没过了头顶,还在继续着。 小青的激将法又没有用,只好等着那东西现身。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到午夜,雾起了变化,以木槿和小青为中心,慢慢地褪去。 小青止不住笑,“这是看对我们没用,改用别的了?” 雾褪去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东西朝两人的方向爬,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头髮全部耷拉下来,滴着水,双眼直剩下眼白,嘴巴往下滴着血。上身穿白色衬衣,下身鱼尾裙,衬衣和裙子被撕裂了。
第149页 它像蛤蟆一样,四肢支起身子,在桥面上爬。 小青啧啧两声,“真是一副鬼样子。” “她该不会就是吕芳吧?” “可是警方没有说尸体失踪啊。” “难道除了吕芳外还有别人遇害?” “管他呢,先直播了再说。”小青调转摄像头,“亲们看见了吗,尸变啊,这要是放在末世,就是一具丧尸。” 直播间里嗷嗷叫唤,有人说吓得心脏病快出来了,有人叫嚣着要走,还有叫着打丧尸的,弹幕滚动的飞快。 小青正打算撤掉结界,尸体弓起后肢,像青蛙跳一样,径直朝她俩跳过来。 两人躲也不躲,那看似透明的地方布着一层刚硬的结界,只见行尸的四肢和肚皮撞击在的结界上,掉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青嘿嘿直笑,那一跳的镜头是多么完美。 行尸瞬间调转身体,围着两人转圈,锋利的指甲时不时在结界上抓挠,好似在想办法。 木槿一直盯着它,忽然对小青说:“你发现没,尸体没有心脏。” 小青只顾着直播了,倒是没注意,在它再次抬起手抓结界的时候,确实看到它的胸口位置破了个大洞。 “难道杀人的是它?不是吕芳的鬼魂?” “如果吕芳也是受害者呢?” 小青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禁对木槿刮目相看,“悬疑剧没白看啊,智商蹭蹭的涨啊。” “你讽刺我呢。”木槿斜睨她一眼,“你知道吕芳是怎么死的吗?” “我就只知道吕芳死了,至于她是被人杀的还是被这东西杀的我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它出来前,谁知道会有这么个玩意。”小青理直气壮,她是只妖不假,可她不是未卜先知的妖,“别废脑子了,先抓了它再说。” 动脑子这种活根本就不适合她。 把手机塞到木槿手里,“把我拍的好看点。”撤去结界就朝行尸冲过去了。 木槿忍着嘴角的抽搐,举起手机,对上她美丽的身影,和这么一个东西比,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是美女。 那行尸见小青出来,甚是兴奋,再次绷紧后腿,跳了起来。 小青比它跳的更高,一脚踹在它脑袋上,脑袋嘎巴一声,被踹地扭到了一边,再一脚踹在肩上,行尸从半空跌到地上。 转动了下扭到一旁的脖子,白色的眼珠紧紧勾住小青。 小青朝它勾手指,“来,蛇妖娘娘等着你。” 它朝小青的方向疾行,快到她身边时,急拐,朝着桥的边缘爬去。 小青冷笑,“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纵身跳到它跟前,抬脚踩在它的背上。 行尸立刻被压趴下了,手指抓挠着桥面,吱吱的声音,要是普通人,手指甲早就抓裂了。它想起来,奈何小青的力气太大,根本没有办法撑起四肢,恼羞成怒的行尸,嘴巴里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水,发出嗷唔嗷唔的怪声。 随着声音的发出,水面上泛起水花,水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紧接着有好些行尸从水花里浮了上来,全都四肢抓着桥柱子,往上爬,目测不下二十几个。 小青立刻兴奋了,祭出炼影双煞,准备大干一场。 木槿也把手机对准正在往上爬的行尸,“看来有一场恶战,你们有眼福了。” 【p个眼福,我tm吓死了,再也不要过桥了!】 【丧尸大混战啊啊啊啊】 【抱紧枕头瑟瑟发抖ing~~~】 【为你和蛇妖娘娘的胆子点赞,身为大男人的我浑身冒虚汗】 木槿把自拍杆插在后腰上,摆开架势,不敢掉以轻心。 第一个行尸爬上来,木槿手起刀落,直接把头给斩下来了。 小青叫唤,“给我留一个!” 木槿一脚踢起行尸,飞向小青的头顶,小青挥起炼影双煞将行尸刺了个对穿。随着行尸上来的越多,木槿和小青挥剑的动作越快,被砍杀的行尸堆积在桥面,有的没了头,有的没了胳膊。 木槿又砍掉一个行尸的头颅,本以为只是二十几个,却砍不完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拿出符纸拍在女行尸的后脑上。 女行尸扬天嘶吼,头髮和脑皮一起燃烧,它叫的越厉害,爬上来的行尸越多,木槿已经来不及斩杀了,“小青,杀了它!” 炼影双煞从女行尸的头颅刺穿过去,从下颌处出来。 女行尸立刻不叫了,脑袋歪倒在一边。 那些行尸如潮水般退去,沿着桥柱子爬到水里。 两人相互看了看,这具行尸居然拥有这么大的能力。 随着行尸的退完,河面和桥面都恢復了平静,路灯也亮了许多。再去看那女行尸,已经变作普通尸体,全身肿胀,衣服都被撑裂了,面部肿的看不清样子。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心口的大洞,那里填塞了很多泥沙和水草。 直播捉鬼却抓到一具尸体,两人面面相觑,想着该怎么办。 直播间里粉丝给出主意。 【报警吧,这尸体变成行尸说不定就是为了喊冤】 【同意报警,让警察叔叔处理】 【可是报警的话怎么说呢,就说直播捉鬼,遇到了行尸?警察蜀黍不会相信吧】
第150页 木槿问小青:“你的意思呢?” 小青跃跃欲试,“当然听粉丝的,报警,正好找个藉口接近帅哥大队长。” 第70章 桥 刺耳的警铃声划破长空, 一辆警车闪着信号灯停在来仁路南口, 刑警大队队长邵长安打开车门快步走了过去。 邵长安长得人高马大,两条大长腿跨出去少说也有一米五, 留着寸头,一看就给人精明强悍的感觉。 小青用胳膊肘捣了下木槿, “喏喏, 看见了吧,不比炎彧差吧。” 木槿嘻嘻地笑, “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炎彧。” “你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小青颠颠地朝邵长安跑过去,“邵队长好。” 邵长安戴手套的动作一滞,“你认识我?”他打量眼前的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一双杏眼,圆咕隆咚的,倒是挺漂亮。 小青立刻拍马屁,“谁不知道邵队长的大名啊,年年破案率第一。” 邵长安笑了下, “行了, 别拍了, 尸体在哪儿?你们怎么发现的?” 小青赶紧把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们俩是潜水爱好者,发誓潜遍所有的江河湖海,正好到了z市,知道这里有条河, 就过来潜水,谁知道在水底发现了这具尸体。” 大晚上的潜水?这是脑子抽了还是有毛病?小小年纪就玩的这么刺激,“潜水得有装备吧?”小青一身青衫,就头髮湿了点,实在不像是才从水里上来的。 小青立刻指指木槿脚下的那个大包,“都在里面呢。” 木槿穿一身黑色单衣,长长的头髮被风吹了起来,小脸白皙,嘴唇红艷,脚下的大包比她的腿还高。 邵长安皱眉,又去看小青,她的青衫也是单衣,而他自己则穿黑色羽绒服,“你们不冷?” “呵呵,下水习惯了。” 多年的刑警经验让邵长安留了个心,检查过尸体后,让法医过来取证,他在桥面上熘达,不时看看桥下,河面很平静,偶尔泛起点波纹。 木槿和小青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样的藉口能不能瞒过这位精明的队长,在他们来之前,两人已经在这里施了幻术,所有能被留意到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小青本来想去河里看看那些行尸还在不在,木槿怕不安全,没有让她去。 尸体被抬走了,邵长安也看完了,“还要麻烦你们跟我去趟队里,做个笔录。” “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木槿拎起大包背在身上,邵长安暗暗惊了下,这姑娘好大的力气。 小青笑眯眯的,那大包就是个障眼法,其实特别轻。 两人上了警车,跟着一起去了警局,做好笔录,已经凌晨五点了。 邵长安亲自送两人到警局大门口,他一直留意木槿身上的包,大概很想看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潜水装备,可惜两人都装没看懂他的眼神,就是不给他看。 小青还故意找话题跟他聊,“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吗?” “认尸的通知已经发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如果想起什么有关的信息,麻烦两位及时跟我联繫,这是我的名片。” 小青喜滋滋接了过去,“你说这具尸体跟那死的四个司机还有吕芳有关系吗?” 这也正是邵长安怀疑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小青翻白眼,“整个z市谁不知道啊,司机都不跑来仁路南口的,我们昨晚走过去的。” “走过去?就是为了潜水?”这句话可以说加重了邵长安的怀疑。 小青暗道糟糕,木槿掐了她的腰一下,警告她不要再说了,赶紧走,说的越多露馅的越快。 小青干巴巴笑了几声,“哎呀天都快亮了,这一晚上折腾的,赶紧回去睡觉,困死了。”拉着木槿便走,两人的脚程很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邵长安紧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背那么重的包,还走的那么快,这俩人的体力真的这么好? …… 木槿埋怨小青,见到帅哥就晕头转向,差点说漏嘴。 小青噘嘴,那也不能怪她啊,她又不擅长说谎。 清晨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小风唿唿地吹,俩人一身单衣,走的恣意潇洒。木槿颠了下身后的包,包奇蹟般的消失了,背在身上的只是一条长绳,收起长绳放到干坤袋里。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幻觉。 早餐店陆陆续续地开门了,两人随便进了家,点了油条豆浆。 木槿低声道:“我还想去河边看看,那些行尸白天应该会在河底,我现在有了点思路。” “我也正想说呢,这个女行尸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它怎么能让那么多的行尸听她的呢。” 吃完后,两人打车去了来仁路南口。 此时,来往的车辆多了,昨晚打斗留下的痕迹已经被磨去了七七八八,两人走到桥底下,觑了个没人的时候,跳进了水里。 河水太冷了,即使有内力护身,木槿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小青就好多了,她这条蛇到了水里,就跟回家一样。 游到河底,各种石头,碎玻璃,轮胎,残骸,唯独没有尸体。 木槿朝着桥墩的地方游去,三四根水泥柱子打进水里,水泥柱子入河底的部分泥沙很松,用手刨了下,并不如别的地方紧实。
第151页 木槿招唿小青,让她过来帮忙挖一下。 小青拿出炼影双煞,挖了起来,“这下面有东西。”小青打手势,手上青光一闪,那些泥沙自动分开,露出一具尸体。 木槿指指上头,意思是拉上去。 小青拉住尸体的领子,拽到河岸上,木槿紧紧跟着,一上去就赶紧运内力,湿衣服被风一吹更冷了。 两人的身上都腾腾地冒起热气,不一会儿衣服就蒸干了。 那尸体趴在地上,看身形是个男人。 小青把尸体翻转,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肿胀,外表看一点伤痕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是秋天的。 木槿仰面躺在地上,“又多一具尸体,你又可以和你的帅哥大队长见面了。” “可是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咱俩又故意去河里找的尸体吧。” “你自己编吧,我脑子转不动了。” 小青戳她胳肢窝,“是谁说有思路了呢。” 木槿笑着躲闪,“是我说的,我说的。……桥是很邪性的东西,阴间有奈何桥,过了桥人就可以投胎转世,人世间也有很多桥连通着阴间。 每个桥的修建和合拢都要看日子,这座桥肯定也不例外,而合拢又是最关键的,需要有人镇桥,不然桥就容易出事,轻则出命案,重则坍塌,造成更大的事故。 那具被泡的肿胀的尸体不知道是被杀后抛进河里,还是被埋在桥下镇桥的。” 小青纳闷,“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建桥还是这么建?” 木槿望着高高的天空,语气幽幽的,“有些人自然不会,他们会选别的东西代替,有些人为了修建的桥可以永远留在世上,会选择杀人。” “那吕芳呢?也是被镇桥的?” 木槿摇头,“我只能想到这么多,剩下的交给你的大队长吧。” 小青喜滋滋的,“你也承认他是我的大队长啦?” “我就是随口一说,让你高兴下。” 小青:“……” 此时,刑警大队。 邵长安正在让人排查最近几个月的失踪人口,他想了下,又让人去查木槿和小青。 其中一个队员说:“发现尸体的也查?” “我总觉得这俩人有点说不上来哪里怪,查下放心些。” 资料查出来,俩人都是从偏远的山区来的,年纪一个十八一个十九,读到高中就不读了,木槿父母双亡,小青也是孤儿。 邵长安盯着资料发呆,这俩人一点儿都不像从山里来的。 又有队员进来,说是尸体查出来了。死者叫林静,生前和吕芳是朋友,在z市合租了一套房子,除了上班形影不离,吕芳遇害前,还有人见过她们在一起。 而现在是不知道她们是同时遇害的,还是有先后,而且也没有报案。 再加上死去的四个司机,已经有六起尸体了。 邵长安一筹莫展,现场也没有取到有利的证据,只能等着尸检报告出来。 报告队员出去后,又有一个进来,举着手机,“队长,你看看这个。”他点开画面,正是昨晚木槿和小青捉鬼的视频,两人砍行尸正砍的上瘾。 木槿戴着面具尚且不容易辨认,小青那张脸真的是一点儿遮挡都没有。 邵长安一把拿过手机,那些行尸被砍的支离破碎,连个血都没有,小青脚下踩的正是林静的尸体,“你从哪里弄来的?” “最近很火的灵异直播网站,她们的直播间在里面排名第一,经常直播一些捉鬼的视频,除了这个还有好多。” 邵长安一个个地看,两人的身手利索,不是捉鬼就是斗殭尸,光挖坟就挖了三次。 可是他叫人查来的资料上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手上有六起命案,肯定会派人去山里查两人的底细。 邵长安的电话这会儿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他接起来,电话里传来清脆的女声,“邵队长,不好意思哈又给你打电话,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是那座桥,你要不要来一下?” 邵长安勐然站了起来,“你们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挂了电话,又扫了眼视频,这回可以要好好的问问,她俩到底是干嘛的。 第71章 这是幻术 邵长安的头皮阵阵发麻, 这样的情景千万不能被记者看到, 不然会引起社会恐慌。吩咐队员,在来仁路口拉上警戒带, 静止任何车辆与人员通行。 河边上躺着一排至少二三十具尸体,有男有女, 有的全身肿胀, 有的半腐烂,也有的才死不久尸体还很新鲜。 木槿和小青站在离邵长安不远的地方, 因为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的场景,神色淡然。 两人并没有隐瞒找尸体的事,只有这样,邵长安才会派人去水底下找别的尸体。 起初邵长安并不相信,小青从河底又拉上来一具尸体后,他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立刻派人下水,随着一具具的尸体被拉上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共二十八具尸体, 还不包括昨晚上被木槿和小青砍掉的。 这事自然也惊动了上面的人, 特意给邵长安打电话, 要他一定破案。 邵长安的压力很大,要木槿和小青回警队协助调查。
第152页 第一次还只是单纯的录笔录,这次就直接关单间了。 邵长安选择先从看似老实的木槿开始,他调出了昨晚的视频。 木槿的脸色淡淡的,她丝毫不怀疑警方的实力, 也认为他们一定会找到昨晚的视频,是以,她相当的淡定,也不言语,等着邵长安发问。 “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很简单啊,我和小青都是道士,捉鬼是我们的职责。” 邵长安像是听到了笑话,“道士?装神弄鬼吧。” “那你给我解释下那些行尸是怎么回事?” “我不管是怎么回事,我要的是你给我的解释,这视频是不是你们做过特殊的手段?” 木槿笑起来,“我知道你们警察不相信这些,我也没办法,事实上这些东西都存在。” “你证明给我看。”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条绳子,大约两尺长,用麻搓成的,“这是什么?” “绳子。” “我说是包。” “不可能,这明明是绳子。” “这是包,你拎下,拎不动。” 木槿把绳子放到邵长安手上,邵长安的身子趔趄,明明是绳子可是到了他手里却是一只大包,还是昨晚木槿背的那只。站起来拎了拎,拎不动,太重了,他诧异地看木槿,“你能拎动?” 木槿笑,单手拎了起来,就跟拎只小鸡仔差不多。 邵长安又去拎,依然拎不动。 “你被骗了,这不是包,还是那条长绳。” 邵长安手上的包真的变成长绳了,“怎么回事?!” “这是幻术,东洋,也就是从日本传过来的,愚弄人的小伎俩。”她师父认识一位从日本到唐朝求学的僧人,从他那里学来的,她又磨着师父教,学了好久才学会,一般不会拿来用,“我跟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邵长安的心里很震动,他一向不信鬼神的,“那你觉得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它们应该受到了林静尸体的召唤,从各个地方游过来的。” “林静已经死了!” “是啊,可昨晚她的尸体确实从河里上来了啊,视频你也见了。” 邵长安不语,他实在不想相信,因为没法跟领导解释。 “我觉得查到林静的死因,应该就能破案了,她死的时候应该怨气很重,才会变成行尸,召唤别的尸体前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四个司机应该也是被她杀的,她没了心脏,司机都没有了心脏。司机全身溃烂,有可能是中了尸毒,也就是被林静抓的。” 邵长安支着额头,他要是这样报上去,领导肯定说他疯了,“你先休息会,我出去下。” 去另外的房间问小青,小青的思路没有木槿清晰,但大部分的口供都能对的上,她也怀疑是林静怨气重,召来了别的尸体。 关于四个司机的死因,她说的更离谱,她说是吕芳的魂魄作祟,杀了司机报仇。 这样一对比,邵长安倒是倾向于木槿的说法了。 因为两人不是犯人,又没有触犯任何条款,不能羁押在警局,问完话就让她们回去了。 小青临走前还调戏邵长安,“邵队长,要是用得上我们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哦,随叫随到。”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邵长安的老脸通红,赶紧叫人把她们送走。 …… 炎彧听说两人两进两出警局,小青还张口闭口我家大队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勒令木槿这段时间禁止直播,等风声过去再说。 而小青呢,简直是魔怔了,三天两头往警局跑,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隐身进隐身出。 木槿调侃她,犯了花痴了,连游戏都不玩了。 她还理直气壮,“本姑娘改邪归正了,不行啊。” 木槿闷笑,也不管她,由着她去,顺便让她留意下案情的进展。 这天,小青回来,特别不高兴,说大队长身边调来个才从警校毕业的小姑娘,特别崇拜邵长安,整天黏着他。她都忍不要给小姑娘使绊子了。 木槿宽慰她,邵队长肯定不会喜欢小丫头片子的,怎么着也得是成熟一点儿的啊。 小青立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比她还小,不是更没戏了?” 木槿语结,得,算她说错了,总是想着她是蛇妖,忘了从她的外表考虑。 小青摸着下巴嘿嘿地奸笑,“我是妖啊,我可以变得成熟一点儿啊,干嘛非要一副小姑娘的样子。” 木槿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变了,一身青色紧身长裙,栗色波浪捲髮,浓密的眼睫毛,夸张的眼影,高跟鞋至少十公分,胸前高耸,露出诱人的事业线,臀部挺翘,快要把衣服撑破了。 木槿扶额,“你这样子恐怕你家大队长直接把你踢到一边去了。” 这不是成熟,是妖娆。 小青又变,短髮,黑框眼镜,格子衬衣,牛仔裤,那衬衣又宽又大,几乎到了膝盖,土的没办法看。 木槿摇头,小青再变,黑色长捲髮,薄施朱粉,高档垂质面料的白衬衣倒塞进黑色紧身裙里,裙子到膝盖上方两寸,薄丝袜,细高跟细,她的身段本就窈窕,配上这身衣服,身高上了好几个档次。
第153页 木槿瞠目结舌,要说她是上班的高级白领,绝对有人信。 小青:“这一身怎么样?” “知性成熟,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家大队长的口味。” “试过就知道了。”小青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也不怕大冬天的她那身装扮多引人注目。 …… 寒冷侵袭着每个人,羽绒服大衣包裹在身,甚至有人佝偻着脖子,小青那一身装扮显得格格不入。走了一条路,她大概发现了,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朝她看,大概在想哪里来的二傻子,穿这么少的衣服。 进了商场的卫生间,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件驼色大衣,扣子紧扣,这下再看过来的人都是因为她惊人的美貌。 打了辆车直奔刑警大队,点名要找邵长安。 邵长安正焦头烂额,他查到负责建桥的其中一个负责人的爱人才换了颗心脏,他爱人的心脏病很严重,再不换就有可能永久停跳,做手术的时间正好能跟林静的死亡时间相吻合。 他查了医院的记录,捐赠人是朱克厚(负责人的名字)自己找来的,没有向远方透露捐赠人的任何消息。 邵长安派人布控,发现朱克厚辞去了建筑公司的职务,正在准备移民。 也就是说案件必须尽快侦破,要真是朱克厚的话,他一走,再引渡就麻烦了。 邵长安虽然不迷信,也把木槿的话当做参考,查了桥樑的合拢时间,和吕芳的死亡时间真的对的上。他就不得不把木槿的说法作为破案的一个佐证了,着手调查负责修桥的人员,排查沿路的目击证人。 小青来的时候邵长安正在看沿途的录像。 吕芳家在y市,死亡当天,她打车到来仁路南口,准备坐最早一班的轮渡回家,因为是冬天,天亮的晚,吕芳到的时候,在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个影子,摄像头只拍到她下了计程车,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邵长安叫手下人去问以前负责轮渡的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吕芳。 又叫人去查林静的社会关系,吕芳死亡后,林静都在做什么,两条线一併,说不定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布置完,回头看到笑眯眯的小青,起先没有认出来,问她有什么事。 小青特风.骚地拨了下头髮,“邵队长,是我啊,不认识了?我是小青。” 邵长安立刻懵了,“你干嘛这身打扮?” “不好看吗?” 邵长安无奈摇头,现在的女人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是个小姑娘,偏偏把自己往老了打扮。 小青立马不高兴了,这可是精心准备的呢,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有了注意,“你不是想破案吗,我有办法。” “你?”邵长安笑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你不相信?若是我帮你破了案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邵长安根本不信小青会破案。 小青的眼睛里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我邵长安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这就好办了,今晚我保管你两个案子一起破了。” 邵长安挑了下眉毛,看她认真的样子,莫非真的有办法? 第72章 撞上谁就是谁 小青特别喜欢一句话——天黑好办事, 太阳一下山, 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当然也包括她这只蛇妖。 和邵长安一起来到了事发地点, 没有了行尸作怪,所有的一切跟白天无异。 邵长安很是疑惑, 他来过这里好多回了, 不认为自己遗漏了什么。 小青笑得很是神秘,“我们道士有些不外传的秘法, 比方说……情景再现。” 邵长安刚想问那是什么,只见小青的右手在虚空画了个圆圈,圆圈里,一辆计程车正快速驶来,到了来仁路南口,车子停下,从上面下来个女人,女人穿乳白色风衣,高跟鞋, 长直发, 正是吕芳。 邵长安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满肚子的疑问,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圆圈里的吕芳。 吕芳踩着高跟鞋,走到码头,可以看到大桥马上就要修建好,她百无聊赖地盯着河面, 过了会儿拿出手机玩起来。 小青伸手把圆圈拉大,里面的吕芳仿若近在跟前,“要不要近距离感受下?”不等邵长安回答,拉住他的手,走进圈内。 邵长安再次惊呆,他尝试着走近吕芳,吕芳正在玩消消乐,因为水平不好,总是输。又望向河面,摆渡的船还没有来,码头上也没有工作人员,天也未大亮,这个时候杀人,真的是好时候。 邵长安勐然反应过来,兇手一定在现场,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窥视,会藏在哪里呢?是了,大桥底下,那里是最隐蔽的地方。 邵长安扒开长腿朝大桥底下跑,他是异时空的人,只是一道幻影,跑步根本没有声音。 看到了!那人穿一身黑衣,鸭舌帽压得很低,还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藏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样子。 邵长安突然停住脚步,因为那人出来了,径直朝吕芳走了过去。 邵长安喊吕芳,让她快跑。 小青嘆气,“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而此刻的吕芳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玩着游戏。
第154页 兇手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她跟前,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绳子扼住了脖子。她拼命的挣扎,手胡乱抓挠,有几次差点抓到兇手的脸,兇手转过脸躲闪,恰好让邵长安看到他的真容,他就是朱克厚! 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工程师,竟然是丧心病狂的杀手。 邵长安紧握拳头,他一定要抓住他! 终于,吕芳不再动了,嘴角流出涎水,双眼无力地瞪大,死不瞑目。 朱克厚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好似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可见杀死吕芳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收起吕芳脖间的绳子,那是一条黑色的圆形尼龙绳,很像书包上的带子。朱克厚把绳子塞到口袋里,扛起吕芳到桥底下,然后放在地上,脱去了身上的外套,拉着尸体跳进了河里。 邵长安问小青,“能下水吗?” 小青点头,情景一转,已经到了水下。 朱克厚拽着尸体游到河底,那里放着一把铁锹和一个小型的氧气管,放下尸体,背上氧气罐。开始挖水底的淤泥,淤泥很结实,不太好挖,近一个小时才挖好。把吕芳的尸体放进去,在内裤的兜里拿出一个塑胶袋,里面有一张摺叠好的符纸,他把符纸塞到吕芳的嘴巴里,埋上淤泥。 做好后,拿着铁锹游到水面,这时天蒙蒙亮了,渡轮来过又开走了,没有人注意到朱克厚。他快速穿好衣服,戴上鸭舌帽,拿着铁锹走了,走的路线正好避过摄像头。 杀人后还如此冷静,邵长安不敢想,这位专门负责建桥的工程师,像这样杀过多少人。 他紧紧跟着朱克厚,要看看他把铁锹藏到什么地方。 朱克厚沿着来仁路一直走,走了大约两三千米,停在了一辆白色的雪佛兰前面,拿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把铁锹放了进去,然后坐到驾驶位上开车。 邵长安和小青不用打开车门,就坐在了车后排。 朱克厚摘掉鸭舌帽,拨拉了几下被帽子压趴下的湿发,打开车载cd听起歌来,一边听一边跟着打节拍,可以看出来心情相当不错。 邵长安气得直咬后槽牙,小青倒是兴致勃勃,朱克厚这混蛋死后肯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车子进入市区,朱克厚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拨了个电话出去,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他按下免提,笑道:“宝贝,起床了吗?” 电话里一个慵懒的女声,“能不能不要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要睡美容觉。” “该上班了,我去接你?” “行,别开过来,在老地方。” 对方挂了电话,朱克厚吹着口哨,不多时停在一家早餐店外面,下车买了份早饭,放在车上,拿出手机发信息。 【我到了,买了你喜欢吃的瘦肉粥和小米糕。】 过了会儿,有人敲玻璃,朱克厚歪过身子打开副驾的门,有个女人坐了进来,她一进来,车里立刻充满了香水味。 朱克厚伸着脖子在她的脖间闻了闻,“天天喷这么香,不是诱人犯罪吗。” 女人格格笑起来,歪过头朝他眨了下眼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邵长安和小青齐齐瞪大双眼,因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静。 邵长安暴躁的想骂娘,这特么怎么回事,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的? 林静吃着朱克厚买的早餐,问他这么早去干嘛了。 朱克厚笑道:“办了件大事。” 林静问什么大事,朱克厚只是笑,不说话,林静撇嘴,“小气,用得着瞒那么严实吗,迟早会知道。” “这事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宝贝,我不跟你说是为你好。” 林静哼了声,吃完早饭,把垃圾塞到朱克厚怀里,朱克厚苦笑,“我又不是垃圾桶。” “谁让你不告诉我。” 朱克厚的脸色稍有不悦,不过很快掩饰了,“快到公司了,我在这个路口放下你。” 林静点点头,下了车。 邵长安歪着脖子看林静,“你要不去看下她?” “不用,待会儿再一起看。” 邵长安停好车,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戴上工作牌,进了写字楼。 整幢楼都是建筑公司的,专门承建全国各地的桥樑工程,朱克厚身为总工程师,不但薪资丰厚,手上还带了好几个团队,在公司是首脑级别的人物,经他承建的桥樑没有一个坍塌的,至今都在利用中。 因为有好口碑,很多大型桥樑都指明要他建造,来仁路南口的桥樑并不大,若不是市长亲自点名,朱克厚是不会接的——为了这么一个小桥杀人不值得。 朱克厚只是绘制了大致的蓝图,其他的由手下的工程师去具体运作,他只是时不时过问下,保证要市长满意即可。 朱克厚的办公室很大,配备专门的衣帽间,他换了套正装,坐在办公桌上,打开电脑,拨了个电话出去,一会儿一个小伙子来了,问他什么事。 朱克厚说:“我早上去看桥樑的施工情况,今天可以合拢了,你把这事落实下去,下午四点前必须合拢完,不然以后出了事,就是你的责任。” 小伙子立刻冷汗涔涔,马上去办,谁也不敢承担桥樑坍塌的责任。 小伙子走后,朱克厚便忙了起来。
第155页 邵长安见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线索,问起林静的情况,小青指了指窗外,林静竟然就坐在格子间里,她是朱克厚团队里的成员。 而这条消息在排查的时候,没有排查到。 接下来都是日常工作,没有要紧的,小青拉快时间进度,到了晚上。 林静下班回家,她和吕芳同租,平常也好的像亲姐妹一样,吕芳因为年休,回家探亲了,要周一才回来,所以她打电话给朱克厚问他要不要来住。 朱克厚因为妻子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拒绝了。 林静很不高兴,给吕芳打电话打算倾诉不满,吕芳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和朱克厚关系的人。 可是吕芳的电话打不通,林静知道吕芳家里的电话,打了过去,吕芳的母亲说吕芳没有回来。 林静一下子预感到不对,吕芳为了早点回家,特意赶最早的一班轮渡,怎么会没回去呢,再次跟吕芳的母亲确认吕芳没有回去后,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吕芳的母亲问她怎么回事,她怕吕母担心,搪塞说刚才吕芳发信息过来说在加班,是她搞错了,吕母也就信了。 林静又打吕芳的电话,还是接不通,情急之下,她就给朱克厚打了电话,告诉他吕芳失踪了,并且说了吕芳早起赶轮渡的事。 朱克厚知道林静有这么一个朋友,但是他没有见过,当时并不知道杀的就是吕芳,因为合拢是个重要的日子,要第一个经过的人镇桥,无论男女老幼,撞上谁就是谁。 吕芳只能自认倒霉。 第73章 多好的心脏 朱克厚脑子转了好几个念头, 先稳住林静, 再假装不知道,要林静去报警, 然后告诉她,失踪不超过24小时, 警方是不会立案的, 打消她的积极性。 他也确实这么做的,林静听完他的话沉默了, 朱克厚让她安心在家,说不定吕芳突然回去了呢。 林静自然也希望吕芳能回来,可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林静也一晚上没有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得空就琢磨,今晚吕芳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去报案。 朱克厚在办公室里关注着林静,知道她迟早要报警, 而吕芳失踪的事也迟早会被人知道, 可是就算是警方, 恐怕也想不到吕芳的尸体会埋在桥底下,他确信吕芳被埋的很深,唯一遗漏的地方就是手机。 他看见林静在打电话,一会儿又挂了。 朱克厚想晚点时候得去来仁路南口那边找找手机,要是掉到水里就更好了。 林静因为惦记着吕芳, 上班心不在焉的。 有同事问她怎么了,她就把事情说了,同事建议她报警,现在失联的姑娘太多了,十个有九个找不回来。 林静马上想到网上的那些年纪轻轻就没了的姑娘,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下班就赶紧到了警察局。 民警只是登记了吕芳的基本信息就让她回去了,说会找找看的。 邵长安对着民警呲牙,多少事都是被这样耽误了啊。 林静不想回出租屋,就在大街上乱转,也没有心思吃饭,估计是惦记着吕芳,竟然走到了来仁路南口,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因为没有了渡轮,来往的车辆和人员几乎没有,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特别显眼。 林静本想上去跟他打招唿的,突然心里一动,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邵长安嘆口气,恐怕就是这个时候,林静对朱克厚起了疑心。 朱克厚在杀死吕芳的附近寻找,并没有找到手机,又扩大范围,沿着拖尸体的路线走了一遍,在桥下面的浅滩里发现了玫瑰金的手机,这个地方因为少有人来,手机还没有丢失,不过泡在水里太长时间,已经不能打电话了。 他捡起手机,朝更远的地方扔去,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水中。 朱克厚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转身离开了。 林静隐藏在黑暗里,见他走了很远,确定不再返回后,才出来,快步走到朱克厚站立的位置,望向河面。 如果她没看错,朱克厚扔的应该是手机。她的脑中浮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朱克厚是不是把吕芳给杀了?一想到曾经同床共枕的人是个刽子手,林静不寒而慄。 她望望泛起波纹的河水,咬牙做了个决定,她要下水。 脱去大衣,露出里面的衣服,这个时候才入冬,还不是很冷,她穿着紧身裙,把裙子撕开一道口子,脱掉鞋,跳进了河水中,水很凉,林静咬牙游到了河底。 这姑娘也是心细,就在河底游了两圈竟然发现河底的淤泥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也许是人的本能,一但发现了异样,就会刨根问底。 林静扒拉起淤泥,她只有两只手,又没有氧气罐,自然没有办法像朱克厚那么快,但是这姑娘有毅力,一次次的上浮换气,一次次的下潜,终于挖到了吕芳的尸体。 小青这只冷血的蛇妖都不愿看到那一刻,林静趴在吕芳身上呜呜地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甚至上浮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还是把吕芳的尸体拖到了河岸上。 这会儿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一人一尸身上。 林静呆愣愣盯着尸体,脸上挂着泪,她在想要不要报警,如果报警的话,警方肯定会问她怎么发现的,又会问她和朱克厚的关系,她要怎么说,如果承认两人有染,那不是承认做情妇吗,她以后还怎么在z市生活,她的亲戚朋友要怎么看她。
第156页 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最后决定把尸体拖到路上。 林静也不敢离开,就藏身在附近,天亮后,有车经过,发现了吕芳的尸体,打电话报了警。 小青再次拉快进度,她知道要到关键的地方了。 林静知道朱克厚是杀人兇手后,就以朋友失踪心情不好为藉口,与朱克厚保持距离,朱克厚的老婆心脏衰竭,时刻面临着死亡,他也没有心思再跟林静搅和到一起。 林静有意无意地打听朱克厚在吕芳失踪那天的行踪,从同事口中知道了他早上去视察过桥樑,跟她说的就是那位小伙子。 林静是建筑专业出身,知道合拢的重要性,老师上课曾当玩笑跟他们讲过合拢要用尸体镇桥的事,她一直认为只是传说,并不是真的,可吕芳分明就是被拿来镇桥的。 林静浑身冒冷气,每次看到朱克厚都觉得他面目可憎,终于狠下心去报警。 下班后,上了公交车,准备去警局,可她没看到尾随在公交车后面的雪佛兰。 朱克厚的脑子转的很快,林静的反常早就落在眼里,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见她下了车后,朝警局的方向走,朱克厚的眼里迸现出杀意,他按了下车喇叭,摇开车窗,笑着问林静,“你朋友还没有找到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警局?” 林静完全没料到朱克厚会跟过来,顿时愣住了,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朱克厚从车上下来,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拉上了车。 “你干嘛,放开我!”林静推他,可是朱克厚已经用尼龙绳绑住了她的手腕,“老实呆着,不然我保证你跟吕芳同一个下场。” 林静破口大骂,朱克厚完全不在意,又绑上她的双腿,锁上车门,开车朝来仁路南口奔去。 人迹罕至的来仁路南口真的是杀人的好地方,加上夜色的掩护,真当是神不知鬼不觉。 林静苦苦哀求,她不报警,只求朱克厚放过她。 朱克厚抚摸着她的脸,“多漂亮的小脸蛋,我也不捨得,可谁让你不识时务呢,吕芳死了就死了,你干嘛非要找她呢,你看,你自己也得下去陪她。” 朱克厚桀桀怪笑,又抚摸她胸口,“心脏跳的真有力,反正你也快死了,就把心脏给我老婆吧,我会让我老婆好好爱惜这颗心脏的。” 林静只是哭,这样的朱克厚是她从没见过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知道今晚逃不过了,可她恨,三年的感情他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最看重的还是他老婆。 朱克厚戴上手套,拿出手术刀,还有一个特质的放心脏的箱子,看来他已经准备很久了。 锋利的手术刀切进姑娘年轻的身体,林静厉声尖叫,几乎变了调,那几乎不属于人的声音。 朱克厚的手顿都不顿,继续下刀。林静叫的越来越微弱,身体不断的抽.动。 朱克厚满手鲜血地捧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疯狂地大笑。 邵长安见过那么多的生死,此刻却是愤怒达到了极点,若是朱克厚在面前,他肯定会一枪崩了他。 林静的双眼无神地瞪视着车顶,嘴巴大张,身体诡异地弯曲。 朱克厚收藏好心脏,背着林静的尸体抛进水里,噗——声音低沉,犹豫掉进去一块大石。 邵长安注视着河面,林静的尸体已经沉了下去。 小青站在他身边,仰望着天空的月亮,想起了《道德经》上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只不过是比世人多活了些年月而已,他们只顾自己过着安逸享乐的生活,从来不问世人苦不苦,愿不愿意当人。 有的时候小青会想,她修炼成人到底是对还是错,若她只是一条蛇,她就不会懂得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也不会亲眼目睹这样的杀戮,她只是蛇罢了。 重重嘆了口气,拉住邵长安的手,“我们该走了。”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还是那个月夜,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在这十分钟里,他们目睹了两个姑娘的惨死。 林静是因为怨恨才召集行尸报仇,她最后死亡的地方又在车上,在无法找到朱克厚的前提下,把怨气发泄在了司机身上。 她已经成为行尸,没有了人的思想。 邵长安回到警队后,拿到了对朱克厚的搜查令,搜到了作案的兇器,在雪佛兰里找到了林静的dna。 直到被带走,他的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儿子正面临小升初,本来打算去国外读初中,如今连好一些的私立学校也不能去了。 邵长安成功破获命案,小青是功臣,他打电话请小青吃饭,让她戴上木槿。 木槿摆手,她可不去当电灯泡。 小青笑眯眯地道:“算你识相,不过你看我变成什么样比较好?” “人家邵队长不是肤浅的人,你变个美女他就喜欢,变个丑女就嫌弃,你原来的样子就挺好。” 小青深以为然,她自己看中的,能错吗,于是她就以最原来的面目去见邵长安了。 推开包房的门,小青登时愣了,不是说请她吃饭吗,叫这个丫头片子来干嘛,不是纯粹给她添堵吗。丫头片子还把手伸到邵长安的臂弯里,小青登时火了,几步走了过去,正要发难,那丫头立刻站起来叫了声小青姐。
第157页 小青冷着脸,谁是你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事件终于写完了,我发现越写越像悬疑剧了啊。 第74章 无心插柳 小姑娘继续说:“长安哥说这次破案全靠你, 所以我俩一起来谢谢你。” 小青撇过脸, 谁要你谢,你又算哪根葱, 还长安哥,哥个毛! 小姑娘的笑容不改, “我忘了跟你说了, 我跟长安哥从小一起长大,我是要给他做媳妇的。” 邵长安低头喝水, 并不言语。 小青气结,这是默认了?她一把抄起酒瓶摔在地上,转身就走。 小姑娘的脸立刻僵了,“队队长,这……怎么办?” “不用管,由她去,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断了她的念想也好。” 可是小青走出来就后悔了,冲动是魔鬼, 她怎么能离开呢, 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了, 光屁股玩泥巴那些糗事不是都知道了,还怎么产生爱,要是真有爱,她也给搅黄了,再不济还有下一世呢, 她是妖,命长的呢,等得起。 小青往回返,这回多了个心眼,隐身了,她倒要看看,邵长安那张冷峻的脸,怎么玩温柔多情。 房间里的气氛并没有想像中的旖旎暧昧,邵长安还在喝水,面容发冷,小姑娘坐在离他两个位子的地方,满脸的孺慕之思。 这情景不像是青梅竹马啊。 小姑娘忍不住说话了,“队长,咱们就这样坐着啊?”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不,我没事,我陪着您。” 邵长安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我这么大的人不需要人陪,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着急。”小姑娘急的眼圈都红了。 “我还有点事。”邵长安转身就走,小姑娘急忙跟上,委屈巴巴的。 小青乐了,看这样子,他俩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还想骗我,幸好多留一个心眼。 邵长安把小姑娘送回家后,开着车转悠,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来仁路南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下了车,点着一支烟,走上桥,看着河面发呆。 冬风特别冷,吹得他的脸膛泛红,菸灰烧了长长的一截,眼看着就要掉到手上。小青弹了下手指,菸灰便落进了河里。 邵长安裹紧衣服,碾灭菸头,长长舒了口气,眉心鼓起个大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青就站在他旁边,盯着他冷峻的脸瞧,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现在稍微理解一点她姐们白娘子了,爱情很美好,两情相悦的爱情更美好,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剃头担子的另一头也给捂热了。 …… 从新给小青出主意,女追男隔层纱,好追的很。送花,看电影,制造浪漫,像小青这么漂亮的姑娘,用不了几回,男人肯定动心。 小青深以为然,毕竟她的美貌无人能挡。 木槿在一旁听的直摇头,把邵长安想的也太简单了,这种经常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对于感情一向是吝啬的。 果不其然,小青碰了一鼻子灰,花和电影票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她拎着从新的耳朵骂,“看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女追男隔层纱,那层纱呢,分明就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从新疼的龇牙咧嘴,这也不能怪他啊,邵长安心太硬啊,跟块大石头似得,要是有人追他,他早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 小青气唿唿的,她就不信了,拿不下个邵长安。隔天又去了警局,跟个尾巴似得跟在邵长安身后,邵长安嫌烦,赶她走。 小青也不生气,觑着没人给他演示了下大变活人。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消失在眼前,又活生生的出现,邵长安的心脏差点吓停跳了,现在的道士特么的本事也太大了。 小青笑眯眯的,我是不会走的,顶多隐个身,让你以为我走了。 邵长安倒是宁愿她跟在屁股后头了,要是隐了身,谁知道她跟着去哪儿了,万一去洗手间怎么办。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仿佛真的被窥视到似得。 小青纳闷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这是怎么了,隐身而已,受到的惊吓这么大? 就在小青为自己的爱情事业奔波的时候,炎彧还在时不时拨下季麟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他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甚至动了找私家侦探寻找的冲动,又怕遭遇与季麟相同的命运,这不是把人家往死路上推吗。 好在戏接近尾声,再有半个月就杀青了,他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而且爷爷也快过生日了,正好带木槿去见下他老人家。 这天下起了大雪,雪花飞舞,炎彧和辛彤的头上都落满雪花,他们正在拍一场离别的戏,气氛刚刚好。 木槿窝在藤椅里,抱着抱枕,一会儿看电影,一会儿看他们,炎彧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现在已经归她保管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号码显示未知,因为一直在等季麟的消息,不管是什么电话,木槿都会接起来,她喂了一声,对方并没有回答。 “你是季麟吗?我是炎彧的表妹木槿,季麟?” 对方仍旧没有说话,甚至连唿吸声都听不到,木槿正想再问,电话便挂断了。 随后她的手机也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赶紧接起来,“季麟!”
第158页 对方很诧异地喂了一声, “请问是孔雀大明王灵异工作室吗?” 木槿更诧异,“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你们发的传单,你们真的解决能那些问题的吗?” 传单?木槿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是为了找到汪东斌的魂魄时用来做幌子发的传单,她都没有想过会有人真的按照上面的电话打来,“能先问下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里说不大方便,木小姐可以来k市吗?” k市就是举行道教协会的城市,只是想不明白,她的传单貌似都发到老头老太太手里了啊。 见木槿好久不说话,对方以为她不愿意,“我不会让木小姐白跑的,如果能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会给相应的报酬,我也打听过价格了,只会多不会少。” 木槿望向飘洒的雪花,有句话叫有钱好办事,去趟k市也算不了什么,炎彧还有半个月才走,她应该赶的回来,“好的,那我就去一趟,你地址发给我。” “你直接到k市机场,我来机场接,我叫蒋帅。” 又说了些怎么联络的话,就挂了电话。 去k市当然要知会炎彧,她最近总是跑来跑去的,炎彧估计也习惯了,让她自己当心,最好带上小青一起去。可是小青正卯着劲追邵长安,再过半个月就要走了,她是一秒钟都捨不得。 炎彧只好让从新跟着去,万一有事有个照应,现在的从新也能算个高手了。 从新很高兴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跑前跑后的忙活。 订机票的时候还在下雪,怕第二天飞机不能飞,还好天快亮的时候雪停了,到处白茫茫的,除雪车一大早就在工作,公路上的积雪已经全部清除掉,是以,车子畅通无阻。 因为昨晚导演想多拍点雪景,凌晨炎彧才收工,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撑着起来送木槿。 木槿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很是心疼,他这工作表面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天天累得跟狗似得,木槿突发豪言壮语,“等我赚多了钱,就养着你,你别工作了,看给累的。” 炎彧的瞌睡虫顿时吓跑了,她说啥,养着他?!难道他长得很像吃软饭的?! 炎彧觉得她的思想务必改过来,于是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小槿,我是男人,该养家的是我。” “我知道啊,可我心疼你太辛苦啊。” 心疼他就让他吃软饭?那他还要不要混了! 木槿嘆口气,“等我有钱了,开家电影公司,咱们想演就演,不想演就不演,你看你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 炎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影公司本来就是他家的,可他从来没当自己是少爷过,他是个演员,演员的职责就是演戏,更何况他很享受演戏的过程,不觉得累。 从新催着该走了,木槿朝炎彧摆手,要他注意休息。炎彧让她早去早回,到了打电话,别让他担心。 真当是依依惜别。 一路无话,到了k市,接机大厅里有很多人举着牌子,木槿在一众牌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举牌子的是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穿的很单薄,人也很精神。 蒋帅大概没想到木槿这么小,怔了下,才朝她伸出手,快速地握过了,去接从新手上的行李,从新没让,这都是他的,人家木槿没有行李,他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拎呢。 蒋帅也不在意,带他们上了车。 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木槿把大衣脱了——天实在太冷,她怕自己那身单衣太扎眼,故意套了件大衣。 车子进入别墅区,道路宽阔,街边的树上落满雪,乍一看跟银树似得,特别漂亮。 木槿看得出神,没有听到蒋帅的话,从新碰了她一下,木槿疑惑地挑了下眉,从新朝蒋帅努下巴,木槿失笑,“抱歉,你说什么?” “出事的是我们董事长的老么,董事长老来得子特别宠,出事后,找了好多人,都没有办法,那次我回老妈家,听她说了斌斌的事,她又拿你们的传单给我看,把你们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就跟董事长说了,董事长说只要能治到老么,要什么都可以。” 从新立刻来精神了,什么都可以?给个公司也行么。 木槿禁不住笑起来,“到了看看再说吧。”她也不是谦虚,师父说话不能说太满,万一解决不了容易打脸。 蒋帅也不再多说,不一会儿停在一栋独门别墅前,大门缓缓开起,车子驶了进去。 这位蒋帅应该很得董事长欢心,停好车后,径直带着他们进了屋。 佣人拿来拖鞋,三人依次换上,将帅问:“董事长呢?” “在楼上,老么又犯病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咆哮,那声音似兽非兽,充满了狂野与愤怒,接着二楼的门被撞开,一个身穿蓝色丝绸睡衣的少年沖了出来,抓住栏杆,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朝门口狂奔。 紧跟着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那男人喊:“蒋帅快抓……”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色的影子便掠到了少年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迟了 第75章 简棠 少年勐然停住, 转身朝另外的方向跑, 木槿随即转身,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少年就地一趴,从木槿手中挣脱, 四肢着地快速爬行。
第159页 木槿纵身跃起, 如蛤蟆一样趴在少年背上,右手从他的脖子朝下穿到胸前, 左手从腋下穿过去,两只手锁住,闷哼一声,身子朝后运力,连带着少年一起翻倒在地,她在下,少年在上,并且双腿箍住少年的双腿。 少年不断地挣扎,嘴巴里发出低低地呜呜声, 十指蜷缩成爪子, 抓挠木槿的双手。 从新经过小青的训练反应迅速, 在少年没有抓到木槿的手上之前已经钳住了他的双手,“快来帮忙!” 早已看傻的众人反应过来,蒋帅上前按住少年的双腿,木槿得以解脱出来。 二楼的两人也下来了,那姑娘即简婳拿了根布条过来, 绑住了少年的双手和双脚。 简復春心疼地抚摸着少年的脸,“我可怜的小棠,让你受苦了,小婳,蒋帅你们俩把小棠弄上楼去,好好看着。” 简棠脸上的表情很狰狞,仿佛随时都能撕裂一切。 简復春不忍再看,满面愁容地招唿木槿和从新坐,叫佣人上茶,“让两位看笑话了,犬子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木槿道:“您不必如此说,既然叫我们来,肯定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 简復春重重嘆了口气,“鄙人简復春,四十二上有的犬子,平常很溺爱,导致他难以管教,以前惹了事,花点钱还能摆平,可这回,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蒋帅给我推荐你们,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刚才见姑娘的身手不凡,知道这回是请到真神了。” “真神不敢当,我叫木槿,他是我的助手从新,我想问下,令郎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因为先见了木槿的身手,又见她说话谦虚有礼,不像是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空无本事的半吊子,信了七八分,便将简棠的事说了。 大概半个月前,简棠跟他要了一笔钱,说要和朋友合伙开公司,见儿子浪子回头,简復春特别高兴,给了他两百万表示支持。 问他准备做什么,简棠说现在保密,做成了给他个惊喜。 简復春更高兴了,儿子终于出息了。 简棠拿着两百万,跟他平常玩的不错的几个小伙伴准备开个网络公司,做游戏软体的开发。 主意是他朋友出的,这朋友仗着自己的专业是游戏设计,一定要施展抱负,成为游戏界的老大,可他没有钱,就撺掇着简棠跟他老子要钱,他负责技术入股。 开公司得有地方吧,朋友打算租间写字楼。 可是简棠财大气粗惯了,非要自己建,他看不上租的。 小伙伴们劝他,动土太麻烦了,建好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还不如租呢,实在不行,买也可以啊。 简棠要他们去找地方,他来买。 小伙伴们到处看写字楼,人家大多出租,没有卖的。 简棠不干,要是买不到地方,他就撤资。 他可是大头,撤了资公司就开不成了。 小伙伴们集体开动脑子,其中一个说他知道有个地方,不知道能不能买。 众人问他在哪儿,他说他知道有个地方,起先是祠堂,现在荒废了,说不定能买过来,他见过那地方,虽然破旧,但是復古啊,咱们要在里面办公,多拉风啊。 众人一听不错,就跟着去了。 那是一户姬姓人家的祠堂,原先是k市的大户,一年年的衰败下来,如今连个后人都找不到了。 祠堂里布满蜘蛛网,牌位东倒西歪,有些已经磨损了,甚至连名字都看不出来,供桌上的香炉里连灰都没有了。 面积大约一百多平米,看起来像上个世纪初的房子,柱子上雕刻暗纹,四个飞起的檐角,瓦片铺就的屋顶。 这种房子冬暖夏凉,住着很舒服,稍微收拾下,会很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位置不大好,在城乡结合部。 几个人合计着,位置不好没关系,咱们工资可以开高一点儿,反正是搞研发,只要有了产品,在哪里办公影响不大,人家盖茨还是在车库起家的呢。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姬氏祠堂的后人,把祠堂买回来。 小伙伴们打听了一圈,知道了姬氏后人就是那个经常坐在祠堂前要饭的乞丐,一年四季都穿破大衣,浑身污垢,精神不大好,给他点吃的,他就朝你呵呵傻笑。 简棠一看是这么个人,想着我就是把祠堂霸占了,你能怎么着。 别人劝他,好歹给人家一点儿钱,说起来咱们是合法买的。 姬乞丐一听他们要买祠堂,立刻瞪圆了眼睛摆手,连说不行。 简棠志在必得,一定要买,价格抬到了一百万,乞丐还是摆手,简棠火了,“你再摆手我把你的手给剁了!卖不卖?!” 乞丐被吓到了,捂着脑袋跑,一连几天看不到人影。 再去他经常落脚的垃圾场旁,铺盖卷也没了,仿佛人间蒸发了。 简棠一看正中下怀,叫人腾空祠堂,准备重新装修后就开公司,至于那个乞丐,反正已经都弄好了,他不愿意也没办法。 装修公司过来施工,总是出事,先是刷墙的时候,漆桶莫名地倒了,弄得满地油漆,后来站在架子上修补房顶,架子突然间断了,工人差点被摔残废,电线也莫名其妙漏电,电到好几个工人。 装修公司老闆一看不行,这祠堂里有古怪啊,就跟简棠说让他赶紧换地方,可是简棠不信邪,一定要在这里开公司,他看中这块地了,将来不做公司了,还可以建别的。
第160页 装修公司老闆见说不通,为了工人的安全考虑,让他换别家,干的这几天的活就当白干了,不要钱了。 简棠也不为难他,立刻联繫了别的装修公司。 这回闹的更离谱,明明装修材料都放在室内,第二天就到了室外,而且做过的活第二天再去又恢復了原样,跟没动工一样。 这么邪性,谁也不敢干,因此又黄了。 简棠火大,好不容易准备干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装修公司不是不做吗,我做! 撸起袖子抹墙,边抹边骂,“你们都死了还占着地不放,我又不是白用,我想给你们钱啊,可是那乞丐跑了,能怪我么,我就是要占你们的地儿,有本事来找我啊,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他这话音刚落,人就倒在地上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简復春为了查这件事把简棠那几个小伙伴挨个问了遍,按照他们说的,復原了大部分的真相。 是以简復春一直都知道简棠是被东西给上身了,八成就是祠堂里的那帮老鬼。 他亲自跑了趟祠堂,把那些牌位重新摆好,还给装修了一遍,希望他们能放过简棠,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简復春问木槿,她能不能把简棠身上的东西赶走。 木槿和简棠交过手,如果只是鬼魂附身,他的反应不会这么灵活,“简老先生,我实话实话,令郎不是被鬼附身了,有可能是精怪之类的东西,你没发现他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爬行吗。” 简復春恍然大悟,是啊,简棠的力气大的出奇,而且也不会说话了,生气了就跟狗似得呜呜地低鸣,“会是野兽吗?” “说不好,我能再看下令郎吗?” 简復春带她上了楼,简婳和蒋帅正坐在床边看着简棠,两人见简復春上来,立刻站了起来,蒋帅还朝旁边挪了一步。 木槿一进来就注意到两人坐的很近,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距离,想着他们可能是情侣,可是蒋帅那一挪,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简婳叫了声爸,简復春并不看她,目光牢牢黏在简棠身上,“小棠怎么样了?” 简婳掩饰心中的失望,回道:“还是老样子。” “公司里的事情也很多,你先去公司里盯着,小棠这边有我和蒋帅。” 简婳点了点头,瞥了蒋帅一眼走了。 蒋帅呢,看似没有看她,但是余光瞥了过去,正好跟她的目光对上。 许是在谈恋爱,对男女之间的事,木槿特别敏感,忍不住想这俩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简復春叫她,木槿走近简棠,简棠对她很有敌意,呲着牙,朝她低吼。 木槿的手腕上出现十八串珠,简棠很敏感的觉察到了,立刻瞪住串珠,朝后躲了一点点。 木槿故意抬起手,用串珠对着他,“你怕这个?” 简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张开大嘴朝她的手腕上咬去。木槿脸色一寒,串珠上光芒大盛,剑柄露了出来。 简棠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床上,逃不开,拼了命地挣扎,双眼变成绿色,瞳孔竖了起来,好似猫一样。 木槿抓住剑柄,抽出宝剑,“你再不离开简棠我就杀了你!” 简棠随即喵一声大叫,挣脱手上的绳子朝木槿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字真的很容易卡在这种地方(作者假装不是故意的) 第76章 猫灵 木槿挥剑去挡, 只听叮的一声, 简棠的手指甲又长又锋利,像猫的一样, 与剑撞在一起。他见袭击不成,立刻变招, 朝外逃。 从新挡在他面前, 一拳捣向他面门。 简棠又是喵的一声,极其烦躁, 腾空而起,像树懒一样抱在从新身上,爪子挠向他的脸。 从新哀嚎,好不容易变帅了,千瓦不能毁容啊,拼命抓住简棠的双臂,简棠的力气突然增大,他快要抓不住了,也是急中生智, 眼角的余光瞥到木槿窜过来的身影, 爆喝一声, 生生将简棠拉离一尺。 木槿拽下串珠,从串珠上飞出大网,罩在简棠的头上,瞬间下降,从新同时松手, 简棠的上.半身被大网罩住,下.半身仍旧箍在从新身上,从新扒拉他的腿,奈何他箍的死死的,弄不下来。 简棠的上半身被大网燎烧的皮肤发黑,不断惨叫,听得人胆战心惊。 简復春几次想上前去解救儿子都忍住了,他知道木槿是在除去他身上的邪祟,若是插手,就前功尽弃了。 木槿上前帮从新,扳简棠的腿,另一只手拉住大网使劲往简棠身上套,随着套入的越来越多,简棠的叫声越发悽惨,他突然转过身,双目含泪叫了声爸。 简復春心中大恸,上前拉扯简棠身上的网。 木槿急忙制止,“简老先生,您别上当。” “他是我儿子,我儿子!”简復春红了眼,“我儿子快被你们折磨死了!” “那不是简棠,您听我说!” 简復春哪里听得进去,三两下就拽掉了大网,扔在地上。 简棠得以解脱,冷笑几声,在从新身上借力,往外逃。 简復春叫儿子,“小棠!”简棠已经冲破玻璃逃了出去,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吹得窗帘唿啦作响。 简復春气急,质问木槿,“你为什么不追?”
第161页 木槿捡起大网收入串珠之中,淡漠地道:“简老先生,此刻的简棠并不是你儿子,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被猫灵附身了,刚才本可以把猫灵收服,您却阻止我,即使我追出去又能怎样,把令郎抓回来,还不是再次被您放走。” 简復春老脸涨得的通红,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无动于衷,“就没有温和一点儿的法子?” 木槿摇头,“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有的被附身久了,灵魂与肉体合一,就只能杀了。” “不行,不能杀了小棠!” “令郎已经被附身很久了,再不赶快除去,他的魂魄就会被猫灵吞噬,到那时就算你想保住他的命也难了。” 简復春顿时脸色惨白,因为妇人之仁要害死儿子了。 “木小姐,麻烦你救救小棠,我再也不会阻止了,只要能救回小棠我可以给你三百万。” 木槿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钱有的时候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只能尽力,简棠能不能恢復如初要看他的造化了。” 木槿叫上从新,准备去祠堂看看,简復春赶紧让蒋帅送他们去。 在车上,木槿问蒋帅,那位简婳是不是简棠的亲姐姐。 蒋帅说是,但是简復春向来重男轻女,一直希望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偏偏简夫人生完简婳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简復春带着妻子到各个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来问题,让大师算过,说是缘分没有到。 只能等着,谁知道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怀上简棠的时候,简復春特别高兴,但是简夫人因为是高龄产妇很危险,医生建议不要孩子,简復春不肯,一定要生下孩子,医生只好让简夫人住院,一直到生完简棠才出院。 简夫人亏损了身体,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可以说简棠是简復春一手带大的。 简婳一直在国外,读完书后才回来,帮父亲料理生意,可是简復春明白告诉简婳,公司是要留给简棠的,将来简棠能独当一面后,就给简婳个分公司,独立出去。 说到这里,蒋帅突然转了话头,“其实简婳很疼简棠,她大简棠十岁,简棠小时候特别皮,有的时候董事长顾不上,都是简婳在照顾。” 简婳竟然比简棠大那么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蒋帅笑了笑,“简婳长得像董事长夫人,娃娃脸,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木槿若有所思,被区别对待,简婳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前面就是了,那边不好停车,我们走过去吧。”蒋帅停好车子,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积雪清扫的不及时,有些雪化掉了,踩在上面噗叽响,从新和蒋帅的皮鞋上沾了很多泥点子,木槿穿软底布鞋,走过的地方只留下轻轻浅浅的一串脚印,鞋上一点儿泥都没有。 蒋帅暗暗惊奇,这姑娘好大的本事。 祠堂很好辨认,古老的门面,暗蓝色木质大门,门上各有一个昴宿门环,门环被摸的发亮,昴宿上积满灰尘和铜锈。 木槿推开门,房间里被粉刷一新,牌位排列整齐,破损的被修补好了,案桌上放着贡品和香炉,香炉里半炉子香灰。 案桌前摆放着两个黄色的蒲团,蒲团应该是才买的,很新。地上青砖看起来像是被扣掉后又重新砌上去的,应该是简棠出事后,简復春让人做的。 木槿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抬头看房梁,这种古代的房梁呈三角形,上面架空,可以站人。木槿方要上去,从新拦住她,笑道:“这种小活让我来。”双手攀住柱子,像猿猴一样爬了上去。 蒋帅目瞪口呆,不眨眼地盯着从新,只见他到了房梁,趴在上面,快速朝前,巡视各个地方,“有一具像是黑猫的尸体。” “拿下来。” 从新拎着尸体,又像猿猴一样爬下来。 尸体近一米长,风干了,皮毛僵硬,乍一看跟狐狸皮似得。 木槿:“这个应该就是猫灵的尸体,真是奇怪,没有腐烂。” “要不要烧了它引猫灵出来?” “它最看中的是祠堂,烧不烧尸体它都不在意,如果牌位少了,它应该会很快赶来。” 牌位按照金字塔的形状排列,不知道哪个对猫灵重要。 木槿也懒得去想,让从新全部收起来,堆放到一旁,同时把猫的尸体放到牌位堆上,从干坤袋里拿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着了,“离开简棠,不然我就把这些牌位都烧了。” 没有反应,木槿扬了下嘴角,抬手一扬,打火机朝着猫尸体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飞掠而过,接住了打火机,砰一声掉在了牌位堆上。 木槿就是在等他出现,宝剑随即而至,抵住简棠的胸口,“离开简棠!” 简棠的瞳仁仍旧是竖的,他冷冰冰凝视着木槿,知道她不敢刺进去,因为她要简棠活着。 喵—— 简棠张口了,那声猫叫并不如以前那般充满疯狂与愤怒,而是带着温柔的感情。 随即,祠堂里响起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那声音从案桌下传出来。 从新一把扯掉案桌上的黄布,案桌之下有个木质箱子,箱子正一点点裂开。
第162页 “快闪开!”木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大网,将简棠罩住,飞身扑开从新,箱子剎那间碎裂,一只浑身漆黑,长约一米的大猫蹿了出来,喵一声,朝木槿扑来。 木槿手掌撑地,翻转过去,一脚踢中黑猫的腹部,黑猫前进的趋势陡然一顿,重重朝后飞去,摔在的地上。而后爬起来,准备再次朝木槿发动攻击,却突然转向了简棠的方向。 大网里的简棠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瞳仁恢復了正常,仍旧是一片冰冷。 那只大黑猫朝他走过去,在大网外徘徊,不断尝试着触碰,每次都被大网烫地收回爪子。 大黑猫不禁有些急躁,喵喵几声,又转头对着木槿炸起浑身的毛。 木槿:“猫灵离开简棠我就放它出来。” 简棠的身体颤抖地越发厉害,脸色发白,如猫爪一样的手也恢復了正常,眼神正在恢復清明。 大黑猫突然匍匐在地,脸埋在爪子里,摇动着尾巴祈求木槿。 木槿走向简棠,手上闪现一团白光,在大网上一拂,一团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平摊的掌心,它像大黑猫那样匍匐着,脸埋在伸长的前肢之间,臀部一摇一摇的,但是却没有尾巴。 木槿发现不对,“你?” 那团黑影抬起头来,那根本是人脸与猫脸的结合体,双眼墨绿,瞳仁是竖的,人类的鼻子和嘴巴,嘴巴边上却长着猫须,牙齿也是尖利的,它朝着木槿喵地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叫,眼前的情景变了,那是清末明初,正是军阀混战时期。 第77章 姬氏一家 姬氏是当时的大家族, 靠贩卖药材发家, 家族也庞大,姬老太爷有四个儿子, 两个女儿,都成了家, 女儿嫁的也是大家族, 可谓显赫。 姬家的老二最出挑,外能独当一面, 内能管理家事,姬老太爷准备让老二当家。 偏巧老二的媳妇也怀孕了,要再添个孙子可是锦上添花的事。 生产这天,姬老太爷打发了身边的老僕人去老二的院子外头等,他则在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写字静心。 婴孩儿哌哌落地,先是吓晕了接生婆,接着丫鬟吓得大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生产虚脱的老二媳妇儿瞥了一眼,也给吓昏了过去。 那哪是孩子啊, 分明是个妖怪, 嘴巴上长着鬍鬚, 哭起来是猫叫。 孩子被抱到老太爷那,老太爷瞅了眼,摆摆手,“随便弄到那里养活吧,别说是我姬家的孩子。” 老僕人心眼软, 好歹是条命,就偷着抱回了乡下,交给老婆子养。 老婆子当孙子疼,可是孩子太怪异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任谁看了都说是妖怪。 老婆子就搬到了山上,自己种点吃的,养着这孩子。 孩子一直不会说话,像猫一样叫,会爬了之后也像猫一样爬,不会站起来走路,可是他知道老婆子是亲人,对老婆子特别好。 大规模的战争爆发后,城里的日子过得胆战心惊,很多人都往乡下跑,乡下人就往山里跑。那些小孩见到他就扔石头,吓得他也不敢出门。 姬家财大气粗,被军阀惦记上,搜颳了很多银子和药材,又在姬家大吃大喝三天三夜,差点把家给掏空了,姬老太爷气得一病不起。 大概是人快死了,会回顾自己的这一生,他跟老僕人说最后悔的就是送走了孩子,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老僕人不忍瞒他,告诉了他真相。 老太爷立刻派人去接孩子,孩子已经五岁了,浑身长满黑毛,只会爬,不会说话,喵喵的叫。 老太爷不禁泪目,他可怜的孩子。强撑着起来,朝孩子招手,孩子不肯过去,只趴在老婆子的脚边,他自记事起,就只认识老婆子,老僕人偶尔回去,他也不会亲近。 老婆走抱起他,放到老太爷床上,老太爷试着去抚摸他的毛,孩子朝他呜呜地叫,浑身的毛奓了起来。 老太爷急忙停手,老婆子抚摸着他柔顺的黑毛,“毛毛乖,他是爷爷。” 毛毛还是不肯让老太爷碰他。 老婆子解释,“我们一直生活在山里,没有接触过外面,毛毛认生。” “我知道,我知道。”姬老太爷抹眼泪,让人去叫老二媳妇儿。 孩子回来的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姬府还有点家底,因此上佣人还有一些。 老二媳妇儿不敢来,她不想看到这个孩子,五年来,她一直强迫自己忘掉这个孩子,可是老太爷却让她去见这个怪物。 老二陪着她一起来的,两人见到趴在老太爷床边,像一只猫一样的孩子时,都怔住了,老二媳妇儿浑身颤抖,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怪物,她转身就朝外走,甚至没有给老太爷请安。 老二不能这么做,强迫自己走了进来,叫了声爹,姬老太爷指给他看,“这也咱们家的孩子,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姬同章,你带着同章去下祠堂,算是认祖归宗。” 老二吶吶地说是,领着老婆子和姬同章一起去祠堂。 一路上全是诧异吃惊的目光,老二如芒刺在背,强迫自己不去在意,短短几步路,走的如同一个世纪。 推开祠堂的大门,跟姬同章说:“你跪到蒲团上,给列祖列宗磕个头。” 姬同章后腿跪在蒲团上,屈起前肢,两个爪子并在一起,他想磕头,可是做不了,只能上下摆动爪子,脑袋上下点。
第163页 老二看他做的这么难,就说:“好了,我会将你的名字填在族谱上。” 姬同章朝他喵喵两声,朝老婆子走去,像猫一样卧在老婆子脚边,老婆子屈下.身子摸摸他的头,“毛毛以后就是姬家的人了,奶奶就回去了。” 姬同章用脑袋蹭老婆子的腿,那模样很像在撒娇。 老婆子掉眼泪,她已经把姬同章当亲人了。 老二看得心烦,带他们一起出去,留老婆子住下,等姬同章适应了再走。 姬同章半人半猫,智力跟一两岁的孩子差不多。 佣人们因为害怕都躲着他走,他也不去别的地方,大多数时候都在院子里。 整个姬家可以说除了老太爷没有人会把姬同章当人看,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怪物。 尤其是另外的三房,连同老二家一同嘲笑。 老二的脸都没地方搁了,几次都想劝老太爷把姬同章送走,可是姬老太爷的病越来越重,没有多少日子了,老二只能忍耐,等老太爷归西了,就把姬同章送到乡下去。 姬老太爷挨了半个月,在一个夜里走了,全家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中,姬同章围着老太爷的棺材转了好几圈,突然一纵身跳进了棺材里。 众人大惊,这是对老太爷大不敬。 老二喊姬同章,“你这个逆子,赶紧出来!” 可是姬同章却舔了下老太爷的脸,卧在了他头边。 老二派人去叫老婆子,老婆子急急忙忙赶来,不由分手抱走了姬同章,姬同章对着老太爷喵喵叫,老太婆低声说:“毛毛乖,老太爷睡着了,你别吵他。” 姬同章真的就安静下来了。 老二真是没脸当这个家,他甚至听到了大家的嘲笑声。 老四媳妇儿笑得尤其古怪,这一夜轮到他们一家守夜,跪在蒲团上,老四媳妇儿低声跟老四说:“现在老太爷没了,没人给老二撑腰,咱们正好利用怪物这个事把老二赶出去。” 老四嗯了声,“没想到你的法子还挺管用,老二媳妇儿真的生了个怪物。” 老四媳妇儿很得意,“是她倒霉,正好在我杀猫的时候来了,我就顺手把猫灵扔进了她的肚子里。” 猫灵吞噬了婴孩儿的魂灵,霸占了他的身体,使其成为半人半猫的怪物。 老四两口子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根本不知道这些早就被老五看在了眼里,老五把此事告诉了老二,老二气得险些咬碎银牙,他可怜的孩儿在肚子里就遭了暗算,还被扔到乡下这么多年。 老二恨透了老四,葬了老太爷后就朝老四发难。 而老五静观其变,顺便踩上老四几脚,没几个月老四两口子就被挤出了姬家。 老四媳妇儿是个心狠的,又会些邪术,诅咒老二一家不得好死。 先是老二的儿子生病,接着是老二媳妇儿,老二也莫名的心慌气短,又加上时局不稳,生意难做,劳心劳力,没多久老二就卧病在床了,请了大夫看也不见起色。 老五趁机夺了权,将老二扔到了下人的院子里,把姬同章和老婆子也赶了出去。 自从知道姬同章是被老四媳妇儿陷害后,老二对他就好了许多,姬同章也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也乐意亲近他。 姬同章的灵魂毕竟是猫,跳个院子不在话下,经常到下人的院子里看老二,老二抱着姬同章哭,说对不起他,还嘱咐他,万一自己死了,他就和老婆子住到山里去,别再来城里了。 姬同章跟着哭,这天晚上老二就断了气,姬同章一直守着他的尸体到天亮。 老二的尸体一直没有人收,任由其腐臭发烂,姬同章每晚都来,一开始他舔老二的脸,尸体腐烂后,他也舔,会舔到嘴里一些腐肉,就咽了下去,时间久了,竟然将尸体脸部的腐肉舔吃完了。 在一个月圆之夜,姬同章的兽性突然发作,竟然将腐肉吃了个干净,吃完后,他发疯地抓挠,喵叫,跳上跳下,抓挠开窗纸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到城外,浑身的毛奓了起来,不断抓挠着土地,一会儿就挠了个大坑,他跳到坑里打滚,狠狠撞击肚子,突然哇一声吐出一堆秽物。 随后,姬同章停止了抓挠,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天亮后,他的身体长到近一米,智力也有了增加,他回到老二的院子里,在屋子地上挖了个很大的坑,把骨头一点点地衔进去,埋了起来。 之后就去了老五的院子,喵喵地叫。 因为姬同章突然长大那么多,老五很害怕,叫下人们轰赶,姬同章像勐兽一样跃起,抓起一个下人,连撕带咬,不一会儿那人便死了。 众人见状谁也不敢上前,老五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要报仇找老四去,是他们害得你人不人兽不售,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姬同章呲牙呜呜两声,转身跳上院墙走了。 他去找老四两口子报仇去了,老四两口子住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老四平日里做些苦力维持生活,老四媳妇儿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 姬同章跳进他们家,不管是老四两口子还是他们的孩子通通咬死,流了满地的血,他舔了舔爪子上的血,更加兴奋了,抓起老四家的小儿子吞进了肚子里。 第78章 收服猫灵 杀死老四一家后, 姬同章就盘踞在了老五的院子里, 稍微不顺心就挠老五一下,老五的身上经常带着伤。
第164页 老五恨得牙痒痒, 暗中派人买来枪埋伏在屋子里,射杀了姬同章。 姬同章皮糙毛厚, 中了好几枪才死, 鲜血流满了院子,它怒瞪双眼, 直勾勾盯着老五的屋子,死的极其不甘心。 老五以为杀了姬同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姬同章的魂魄却开始作怪,一到了晚上就在他的房间里折腾,请了好几个道士也没有收服。 老五每天夜里心惊胆战,睡不好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社会又动盪不安,生意做不下去, 家里的生计难以支撑。 老大和老三捲铺盖到乡下讨生活去了, 只有老五还守着宅子。 可他也没能守多少日子就死了, 留下孤儿寡母没人照顾。 老五为了老婆孩子考虑,甘愿献上自己的魂魄,求姬同章代为照顾。 姬同章吞吃了老五的魂魄,镇守着宅子。 世事变迁,姬家人丁单薄, 老大和老三没有消息,只留下老五一脉,那个跑掉的乞丐是留下的唯一的姬家后人。 木槿嘆口气,好好一个家族为了争那点东西闹的家破人亡,最可恨的就是老四媳妇儿,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毁了。 “姬同章,我可以不收你,让你继续守着祠堂,但是不能再害人,简棠确实也不对,不该不经过你们家人同意就私自搬了进来,你也折腾他好几天了,这事就当是互不相欠了,行不行?” 姬同章喵喵叫了几声,仍旧趴着不动。 木槿不解,“你想做什么?” 姬同章抬起头,双目含泪,祈求地望着木槿,木槿想了下,说:“你想投胎成人?” 姬同章喵又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我念经超度你,可是你这个朋友怎么办?” 另外一只黑猫满怀希冀地望着姬同章,姬同章也望着它,眼神里含着诀别与不舍,那黑猫朝它叫了几声,转身沖向柱子,砰一声,脑袋开了花,身体无力地掉在地上,合上了眼睛。 灵魂从尸体上抽离,朝姬同章飘过来,姬同章也飘了过去,两个灵魂相互跳跃拥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最后两个魂魄一起跃到木槿的掌心上。 “你们要一起投胎吗?” 它们一起喵了一声,满怀期待地看着木槿。 木槿微微一笑,念起经文。 两个魂魄幻化成闪烁的星星点点消失在木槿的掌心。 简棠趴在地上,身上的大网已经自动回到了串珠之中,他还在昏迷,猫灵的附体损伤了太多元气。 从新和蒋帅一起搀扶起简棠,木槿最后看了眼祠堂,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得知儿子身上的猫灵被除,简復春特别高兴,当下叫蒋帅汇了三百万过去,还留下他们住在家里,说起来木槿自从来到简家真是连一口水都没喝,一口饭都没吃。 简復春叫佣人为木槿专门准备了素菜,又给从新准备了几个硬菜,让蒋帅把简婳叫回来,一起吃饭。 简婳很快开车回来,先去楼上看了下昏睡中的简棠,又去自己屋里换了衣服,这才笑嘻嘻地下来,她是应酬场合里的常客,亲自倒上酒敬谢木槿。 木槿以茶代酒,接受了这份谢意。 简婳问木槿简棠什么时候能醒,木槿说明天就可以醒过来,简婳的眼睛眨了下,高兴地笑起来,“爸,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简復春点点头,“是啊,担心了这么多的日子,小婳,等小棠醒来,你要好好的管教他,别再让他捅娄子了。” “我知道了,爸,我也敬你一杯。” 简復春跟女儿喝了杯酒,“也要谢谢蒋帅,要不是他请木槿师父来,小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蒋帅一直很拘谨,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站了起来,表示自己实在没有出什么力。 可是简婳已经亲自给他倒上酒,“爸爸说谢你,就必须谢你,听爸的。” 蒋帅的脸涨得通红,跟简婳碰杯,简婳的脸也红通通的,眼波流转,自带风情。 蒋帅险些看痴了,忙用咳嗽掩饰尴尬。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木槿和从新住在了客房,木槿习惯早睡早起,洗好澡,躺在被窝里跟炎彧聊了会儿微信,跟他说了发生的事情,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练功,她就穿那身单衣,身段妖娆,行云流水,一套拳法打下来出了点薄汗。 从新到院子里来找她,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就今天吧,你订下机票。” “好。”从新看了下左右无人,神秘兮兮地道:“你说简婳和蒋帅是不是那关系?” 木槿正拿手绢擦汗,闻言看了过来,“什么那关系?” “就是男女朋友啊,我昨晚看到他俩在一块说话。” 木槿翻白眼,“那不很正常吗,一个是老闆一个是员工。” “哪里正常了,简婳都扑到蒋帅身上了,蒋帅那个傻小子艷福倒是不浅。”从新撇了撇嘴。 “那是人家的私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我就是当个八卦说给你听,富贵门里的事谁说的清啊。” 两人进了屋,简復春也下楼来了,穿了套练功服,心情很不错,笑嘻嘻的,“我喜欢早上打套太极,活动活动筋骨,一天都有精神。”
第165页 “简老先生也好这一口啊,我才打拳回来。” 简復春看她单薄的穿着暗暗吃惊,放在门口的鞋子也是薄薄一层,“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真是见着了,十几年前,我也见过一位,大冬天的就一件袍子,一双布鞋,我这套太极拳还是跟他学的。” 木槿没想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这位高人还健在吗?我们还有些时间,可以去拜访下。” “怕是不成了,我见他的时候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得有七八十多了吧,要是活到现在少说也都九十了。” “要是身子骨这么好,说不定真能活到九十。” 简復春大笑,“可他住的那地儿不好,很容易迷路,我去的那回差点回不来。” 木槿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住哪里啊?总不会是那种小胡同吧。” 简復春一拍手,“真让你说着了,还真是胡同。” 木槿心里顿时一惊,脸上却是咦了一声,“可我没看到k市有胡同啊。” “你们是外地的,当然不知道,k市一直都有一个胡同,没有名字,市政府想拆了重建,我朋友的公司中标了,派人进去谈拆迁的事,可人都没有回来,我朋友害怕,就给推了。 市政府就与另外一家公司签了合同,那家公司同样派人进去,也都没有回来,两次都是这样,谁也不敢接了,最后不了了之。 我那次去纯粹是心情不好,找个刺激,想着不就是一个胡同吗,还能吃了我。 胡同里静悄悄的,招牌店面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我也是胆大,就朝里走,然后看到一户人家开着门,里面摆着老式的桌子凳子,我就进去了,叫人没有回应,发财树旁有个门我就进去了,然后看到了那条长廊。” 简復春嘆了口气,“我当时真是太轴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出去。那长廊有古怪,进去就走不出来了,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不停地转圈圈,差点把我吓瘫了,幸好遇到个老人,带我走了出来。”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是谁,木槿已经知道了,可她还是问了句,“就是你说的那个老者吗?” “是啊,穿一身蓝布袍子,跟个私塾先生似得,他把我送出来,说这个地方太邪性还是不要来的好。” “那他是怎么教你打太极拳的?” 简復春笑了笑,“那是因为第二天我又去了,我这人不愿意欠人家的人情,人家既然救了我,我就得有所表示,我给了他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还带了好多烟和酒,老人说不抽菸,酒和卡留下了。为了表示答谢,他教我一套拳说是可以延年益寿。” “再后来你还去过吗?” 简復春摇头,“没有了,那个地方太邪性,而且那个老人也太奇怪了,独自一个人住,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身上总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是不是一种死气?” “对,就是死气,有股腐烂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简復春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也进去过,不过没有看到你所说的老人。除了老人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方说这老人的妻子孩子什么的?” 简復春拧着眉毛想,“我们就简单聊了几句,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我那天出来的时候,遇到几个外地来的女孩子,说是什么毕业旅行,我还劝她们赶紧走,别在这里逗留。”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再也没有去过。” “那几个女孩子呢?” “我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往回看了一眼,她们正在拍照,那几个小姑娘都挺年轻的,也就是十七八岁,跟你差不多。因为老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我才记得,要不然谁会去在意几个小丫头。” 简復春伸了伸胳膊,又活动腰,“我去打个拳,你要是感兴趣,咱们待会儿接着聊。” 木槿说行,而后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过了会儿问从新,“你知道季麟的妹妹失踪时多大吗?” “我跟季先生不熟,没有问过,要不问下彧哥?” 木槿掏手机给炎彧打电话,估计在忙,没有接,改发微信。 【你有季凤的照片吗?发给我看看,还有她失踪的时候多大,有没有来过k市?】 第79章 被杀 木槿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她只是凭直觉给炎彧发的信息, 回过头来再想,老头子都那么大的年纪了, 他怎么绑架一个姑娘,更何况是好几个在一块, 可她又不想放过, 只能先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捋。 佣人摆好早餐,简復春也打好拳了, 简单洗了洗,招唿木槿和从新一起吃饭,吩咐佣人,“去叫小婳,每天都起这么晚,顺便看看小棠醒了没。” 佣人上楼去叫,一会儿下来,“婳小姐说马上来,棠少爷还没醒。” 简婳踢踢踏踏的下来, 穿着家常衣服, 宽宽大大的, 先叫了声爸,又跟木槿和从新打招唿。 木槿朝她颔首,低下头吃饭,吃了口又抬起头来,简婳的面相变了, 眉眼间多了煞气,不着痕迹地朝楼上简棠的房间看了一眼,简棠是个大小伙子,即使伤了元气,休息一晚上也该醒来了。
第166页 简婳吃的心不在焉,估计也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爸,我去公司了。” “站住,我怎么教你的,把粥喝完!”简復春冷着脸,斜睨着简婳。 简婳只得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把碗放在桌上,上楼去了,那背影气沖沖的。 简復春嘆息,“小婳从小就这毛病,吃什么都喜欢剩,怎么教都不改,让你们笑话了。” 木槿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心里却在想简復春对简婳太严厉了,又太溺爱简棠,这样下去,简婳很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忽的想起什么,“我去看下令郎,如果还不醒的话,我开个方子。” 简復春一听她还能开药方,忙吃完手上的饭跟她一起上楼去。 简復春在前,推开门,房间里拉着浅蓝色的窗帘,简棠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木槿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简棠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突,木槿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去搭他的脉搏,一点儿跳动的感觉都没有,手指腹上的皮肤冰冷,她拉下他的手,拉不动,已经僵住了。 大概木槿的脸色太难看,简復春颤着声音问:“小棠怎么了?” 木槿慢慢掀开被子,简棠的腹部被横着切开,一小节肠子拖在外面,腹部又用保鲜膜包了起来,鲜血被包裹在里面,一点儿都没有溢出来。 木槿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也不禁偏转过头。 从新脸色煞白,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狂吐起来。 而简復春早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木槿赶紧扶住他,掐人中,简復春悠悠转醒,嚎啕大哭,“小棠,小棠……”推开木槿爬到床上,紧紧抱住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小棠,我的儿子,你跟爸爸说是谁下的狠手,爸爸给你报仇!我真是老煳涂了,你没有醒,也没来看你,爸爸对不起你啊。” 简復春语无伦次,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木槿扫了眼正扶着墙走出来的从新,让他看好简復春,走了出去,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站在简婳的房门前,敲了敲。 听到一声进来,木槿推开了门。 简婳一身精緻套装,正在对着镜子画眼线,“随便坐。” 木槿没有坐,从镜子里看进她的眼睛里,“简棠死了。” 简婳的动作停都没有停,捏着眼线笔在眼睛上画了个上扬的弧度,好像人微笑时扬起的唇角,“死的好,他不死,我永远成不了爸爸心里的唯一。” “是你杀的吧?” 简婳笑起来,“你有证据吗?” “找证据是警察的事,我只说结果,在今天早上之前,你的面相只是善妒,工于心计,眼神晦暗,而现在,你的脸上有了煞气,那是杀了人之后带出来的,眼神里晦暗转化成了狠厉。” 简婳笑得停不下来,“你们道士就是喜欢故弄玄虚,动嘴皮子谁不会呢,我还说人是你杀的呢,你们带小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木槿蹙眉,这个简婳杀了人一点儿都不忏悔,还能顺手栽赃给别人,“你就一点儿都不难过吗,他是你亲弟弟。” 简婳突然扔掉眉笔,转向她,恶狠狠地道:“他不是我弟弟!是他自找的,谁让老头子眼里只有他,本来我只想让猫灵缠着他,疯疯癫癫的就行了,谁让你治好了他!等他醒来,老头子又要疼他了,我又要被丢到一边。 公司一直是我管的,他一点儿力都没有出过,就知道花钱,玩,凭什么给他,凭什么!从小到大,只要他说喜欢老头子就给他,也不管我是不是也喜欢。我恨他,他从来没有当我是他女儿,他的心里只有他儿子,甚至连妈妈都不管,妈妈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杀了简棠,我终于做到了,我杀了简復春的儿子!” 简婳近乎疯癫的话语让木槿阵阵心颤,她的心理已经彻底扭曲了。 隔壁的简復春还在哭,精神已经不大好了,他搂着简棠,掰都掰不开。 从新过来叫木槿,让她出主意,木槿摇头,“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要管了。”她转身往外走。 从新诧异地追了上去,“咱们就这么走吗?不报警?” 木槿重重嘆气,报警有意义吗,简婳去坐牢,偌大的家业怎么办,被亲戚侵吞吗?简復春怎么办?他的精神已经不好了,以后谁照顾,人已经死了,难道让活着的跟着受罪吗? 简婳自己做下的,总会偿还的,不然要天理做什么。 两人自个儿打车去了飞机场,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 炎彧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信息,木槿没有回答,说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 再次见到炎彧,木槿径直扑到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没有亲情的她做梦都渴望有家人有兄弟姐妹,实在无法理解简婳的心情。 炎彧同样感受不到,宽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他抚摸着她的后背,又亲她的发顶,两日不见实在想念的紧。 木槿平復了下心情,离开他的怀抱,不好意思地笑笑,貌似太激动了一些。 炎彧一直挂念着她发来的微信,见她心情好了,便问了起来,同时圈到怀里,不让她动。
第167页 木槿红着脸,把简復春的话复述了一遍,“我也就是瞎猜,季麟是查宋清九的时候看到的季凤,宋清九最后一次出现是在k市的胡同,简復春又说看到几个女孩子在胡同里拍照留念,我就突然想到这几个女孩子里说不定会有季凤,但是还想不到季凤为什么会失踪。” 季凤失踪十年了,记忆都已模煳,但是有一条炎彧记得很清楚,季凤失踪的时候确实是高中毕业,因为季麟经常拿着季凤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哭,说如果妹妹没有失踪就可以去读名牌大学了。 其他的,确实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戏杀青后,我们去季麟的家里看看,他那肯定保留着季凤失踪的线索。”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木槿又突然想起接到的那个没有吭声的电话,猜测可能是季麟,炎彧不想抱有太大的希望,怕失望袭来,他承受不住。 最后的几天,过得也快,炎彧早早让从新订好了机票,吃完杀青宴就回去。 可也有人不愿意走,小青正追邵长安追的上瘾,根本没让从新订机票。 木槿劝她别陷得太深,免得伤到自己,小青可怜巴巴地捂着心脏,“已经受伤了好伐,邵长安对我跟对别人没两样,难道我还不够美不够善解人意吗。” 木槿顿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说了句,“我精神上支持你。” 小青:“……” 她突然咬牙切齿,“实在不行我就给他下情人蛊。” “不行,情人蛊你千万不能碰,你还想不想成仙了?!” 小青恨不得去挠墙,“我不成仙了,我要成鸳鸯。” 木槿噗一声笑了,“这好办啊,你自己绣一对不就成了。” 小青勐然瞪大眼睛,抓住木槿的胳膊大笑,“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要绣对鸳鸯送给邵长安。” 木槿嘴角直抽抽,“姐姐,什么年代了谁还送这种东西啊,还不如送他件防弹衣呢。” “防弹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要送他一件保命的好东西。” 木槿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 “不行,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就强制带你走。” “我想用内丹炼制一件罩衫,刀剑枪弹不侵。” 木槿极力劝阻,“没了内丹你的妖力至少减去一半,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小青笑起来,笑得特别好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很想尝尝被人爱的感觉,哪怕是死了我也甘愿。” 第80章 串联线索 再次回到b市, 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残雪,前几天b市才下过一场雪, 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待在户外, 能把人的鼻子冻下来。 木槿总算是多穿了件大衣, 大衣几乎到脚踝,软底布鞋换上了小白鞋, 跟现在流行的小姑娘们的装扮无异。 她站在院子里等着炎彧开车出来,他们打算去季麟家看看,找下季凤的线索。 炎彧开了辆黑色的悍马,车顶上一排狩猎灯,这样的车很适合在冬天偶有结冰的路面上开。 木槿坐上车,扣上安全带。 炎彧摸摸她的头才继续开车,“我们去完季麟家,你跟我去看下爷爷好不好?” 炎彧就炎忠生这么一个亲人,木槿也是知道的, 他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 也该去拜访下他的家人表示下感谢, 于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炎彧挺高兴,他还没跟炎忠生说,打算给他个惊喜。 季麟家住在高档小区里,他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高级白领, 去世后留给他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这套房子既是家也是办公室。 炎彧这里一直保有季麟家的钥匙,季麟给他的时候说,万一自己有一天回不来了,就把房子给卖了,剩下的钱捐给慈善机构,就当是给妹妹积德了。 炎彧还跟他说没有那一天的,季麟当时只是笑,没有说话,谁知道还真有用着的时候。 打开门,房间里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客厅改装成了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几份文件,炎彧翻了翻,都是委託人的案子。 办公桌带三个抽屉,最上面的一个上了锁,下面的两个开着,拉开看看,放着笔啊,修正液,胶带之类的杂物,没有可供参考的东西。 因着木槿跟小青学过开锁咒,第一个抽屉轻轻松松地就打开了,全是文件,最上面的一份就是季凤的,页面被摩挲地很旧了。 第一张贴着季凤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鹅蛋脸,齐刘海,扎马尾,笑得特别甜,身后是一片雾蒙蒙的山,应该是出去旅游的时候拍的。 旁边写着基本信息,季凤,女,某年某月某日出生,血型b,失踪时间为某年的7月,跟着朋友出去旅行,失联,失踪时的年龄为十八岁。 接着翻第二页,是季凤的朋友提供的几张火车票,那时候的火车票还是红色的,从b市开往a市,再从a市开往k市,都是硬卧。 一共去了四个女孩子,都是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班同学,作为毕业旅行,计划多去几个城市,可是季凤在k市失踪后,三个女孩子就回来了,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第三页是三个女孩子提供的季凤失踪时的相关信息。
第168页 她们去了k市的各个景点,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住的是连锁酒店,双标间。 和季凤同住一间的女孩子回忆,她们吃完晚饭后,就在房间里玩,十点钟,另外两个女孩子去睡觉,她们洗好澡也就睡了,早上醒来季凤就不见了,被子也不乱,就是随意被掀开的样子,而且半夜里并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 打她的手机,手机就在房间里,衣服什么的也都在,大家都以为她去买东西了,可是等到十点多还没有回来,三个小姑娘就急了,给季凤的家人打了电话。 季凤的父母从b市赶过来,开始寻找,去了她们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季凤,24小时后报警,警方发出协查通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第四页,是季麟来回k市做的相关记录,结果是一无所获。 木槿说:“看来简復春看到的那几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季凤她们几个,可是为什么没有提及那条胡同。” “会不会只是巧合,她们并没有去过胡同。” 这几页记录里没有提及任何相关胡同的信息。 木槿翻到第二页,有三个姑娘的联繫方式,“要不打电话问问?或许遗漏了呢。” “我来问,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炎彧挨个打电话,前两个都是空号,第三个还在用,可是一直响,没有人接。 连打了四通,对方才接起来,电话一通,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你好。” “请问您是季凤的同学吗?” 对方呆了一瞬,很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季凤的朋友想找你问点事。” “小凤有消息了?” “算是吧,但是还没有找到。” 对方有点激动,“真的有消息了,十年了。……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跟季凤的哥哥说了,警察也问过很多次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似乎在哄孩子,过了会儿又说:“小凤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是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她,这个号码我早就不想用了,老是有人打电话问。” 炎彧立刻警觉起来,“除了我还有谁在问?” “一个自称是记者的,说是统计这些年未被破获的失踪人口案,呀,宝宝,这个不能吃!……你要问什么快点问,我很忙。” “你们当年去 k市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一个胡同?那个胡同很古怪,都是老房子,没有人,有几家商铺,还有一家一直开着门,住着一位很老的老人。” “你让我想想。……宝宝别抓我头髮,给你吃这个。” 估摸着一个人带孩子,忙不过来。 炎彧耐心等着,电话里不断地有脚步声和孩子的哭闹声,哪里有静下心来想东西的时间。 果然,对方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来了。” “可是这个很重要,我们怀疑季凤的失踪跟胡同有关,请你一定好好想一想。” “十几年了,真的记不清了。” “要不这样,我们见面谈怎么样。” 对方犹豫,炎彧立刻说:“我跟季凤的哥哥季麟是好朋友,前些日子季麟打电话来说是见到季凤了,随即他也失踪了,我必须找到他,还请你帮忙。” “那好吧,我们约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里。” “现在你有时间吗?” “孩子睡觉时间快到了,你们现在赶过来吧。” 两人按照对方发的地址赶到咖啡厅,炎彧戴着帽子,羽绒服的领子拉到最上面,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点好三杯咖啡,等对方到来。 炎彧的手机突然响了,急忙接起来,对方没说话又挂了,他望向门口,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女人推着婴儿车进来。 炎彧急忙站起来,朝她招手。 女人很丰满,脸上肉嘟嘟的,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在两人之间坐下,先看看木槿,又看炎彧,不禁皱起眉头,“你这是?” 炎彧朝下拉了下羽绒服的拉链,女人啊一声,炎彧又急忙拉上,“不太方便,请见谅。” 女人笑起来,“你一直是我男神,你要是早说是你,我早就答应了。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叫胡楠。” “炎彧。”炎彧朝她伸出手,胡楠激动地紧紧握住,炎彧笑笑,抽.出手。 胡楠弯身从婴儿车的下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我们出去旅游的那次,拍了很多照片,我都导在了电脑里了,你们看下有没有要找的地方。” 她打开电脑,点击文件夹,文件夹以季凤的名字命名,“我和小凤从初中起就读一个班,感情跟亲姐妹一样,她失踪我哭了很久,要不是晚上睡那么死,说不定能听到一些什么,就能找打她。” “这不怪你,要是有人想故意掳走季凤,应该会给你们下药,你听不见很正常。” 胡楠诧异地看向木槿,“你是?” “我叫木槿,前些日子去过k市,碰到一个人,他说他曾经看到几个外地旅游的小姑娘在胡同里拍照。” 胡楠更诧异了,“你是警察吗?” 木槿笑起来,“我不是警察,我是道士,专门解决灵异事件,你不觉得季凤的失踪很奇怪吗?悄没生息的。”
第169页 “是啊,警察也这么说,门和窗户都没有被撬的痕迹,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监控录像也是什么都没有拍到。”胡楠啊一声,“不会是鬼把季凤带走了吧?” “鬼做不到这些。” 这时炎彧把电脑调转过来,“这应该是在k市的胡同里拍的。” 整个画面都很阴暗,年代久远的砖墙,木质的面馆招牌,还有竖在墙上的黄色锦旗招牌,其中一张照片上有一个身穿中长款外套的男人正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 木槿指着这个人,“可以放大吗?” 炎彧滑动滑鼠,人物被放大,木槿盯着他的脸,“这个人应该是简復春。”在简復春的身后,露出老人半张脸,那张脸笑得很诡异,目光看着别处,木槿指着那半张脸,“他应该就是那个老人,他看的会不会就是季凤他们几个?” 炎彧道:“有可能。”他的脸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胡楠伸过脑袋来看,“为什么我没有记忆?我不记得来过这里啊。要是记得,我应该会跟季凤的哥哥说的。” “你的记忆有可能被抹掉了。” “哈?”胡楠以为自己听错了,“开玩笑的吧,又不是拍电影。” 木槿很是严肃认真,“我说的是真的。这人的手法倒是厉害,十几年了,还在起作用。” 胡楠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不会还被盯着吧,她现在有点后悔,应该跟其他两个人似得换掉电话号码,去别的地方。 “我会有危险吗?” 木槿笑着摇头,“不会,你的面相很好,旺夫旺子,将来夫富子贵,你就安心当你的富贵太太吧。” 胡楠勐然瞪大眼睛:“真的吗?可我老公就是个白领,房子还是他父母给拿的首付。” “放心吧,我看相从来没有错过。” 胡楠当下高兴起来。 炎彧拷走了那几张在胡同里拍的照片,他怕有遗落的,回去好好看看。 胡楠很想让木槿给孩子算下名字,没好意思开口,木槿作为答谢,主动问她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孩子命里缺金,让她把名字改了,还嘱咐她,让孩子远离海边,尽早学会游泳。 坐上车后,炎彧问她孩子是不是会溺水。 木槿说是,迈过这道坎,富贵不可言。 第81章 拜见爷爷 炎彧感慨, 若是季凤没有失踪的话, 说不定也结婚生子了,季麟也有更光明的前途, 而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这么早离世。 好好一个家都毁在了老头子手上。 炎彧已经认为源头出在那位老人身上,木槿也是这么认为, 但是那老人那么老, 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季凤弄走的呢,除非有帮手, 可是甘珏和简復春都没有看到别人同他在一起。 木槿烦躁地挠挠头,最近这几件事都太烧脑了,脑袋根本不够用。 炎彧制止她自残的行为,把被抓毛的头髮抚平,“别急,总会找到答案的,我们先去爷爷家好不好?” 这是事先说好的,木槿点点头,要去买见面礼, 炎彧不让, 这么生分做什么, 可木槿执意要买,初次见面怎么能空着手呢,她自己心里琢磨,要好好在炎彧的爷爷面前表现,给他留个好印象, 好答应她和炎彧的事。 炎彧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好陪她去买。 那么多保健品营养品,木槿不知道买哪个,要炎彧出主意,炎彧无奈,“我爷爷什么没见过,你送他这些,他肯定不喜欢。” “那他喜欢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我第一次见你家人,很紧张。” 炎彧捏捏她的手,“你要是真有诚意,就把淘到的那件青釉的瓶子送给他,我爷爷肯定喜欢。” “我当然有诚意啊,可那个瓶子不是你掏钱买的吗。” “我们还要分彼此么。” 木槿的脸登时红了,“好,就送那件。” 又开车回去拿,用包装盒包好,去了炎忠生那。 炎忠生独自住在一幢别墅里,他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种花养草,夏天的时候院子里青的草红的花,特别好看,冬天就光秃秃的。 不过也难不倒炎忠生,手里边有钱,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让人做了个花房,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冬天他就喜欢待在花房,跟那些花说说话聊聊天。 炎彧回来也没有事先跟炎忠生说,他照例待在花房侍弄他的宝贝。 炎彧拉着木槿的手进来,叫了声爷爷。 炎忠生拿着剪刀的手一抖,转过身来,激动地叫了声,“小彧,你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剪刀,就疾步走了过来。 炎彧急忙把他的剪刀拿走,放到一旁,紧紧抱住炎忠生,“爷爷!” 炎忠生拍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老眼里闪着泪花。 炎彧松开炎忠生,拉过木槿给他介绍,“爷爷,这是我女朋友木槿。” 炎忠生只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有看到木槿,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一滞,才点点头,“好好,咱们屋里谈。”他暗中打量木槿,见她人长得单薄,年纪又小,频频蹙眉。 老人嘛,总认为腰圆臀大的好生养,看不惯娇小的。
第170页 叫佣人上茶,问炎彧这半年在忙什么,也不说回家里看看。 炎彧就把这半年拍了什么戏给炎忠生做了汇报,然后拿起包装好的青釉瓶子,“这是小槿送给你的。” “以后不用带东西来,太花钱,家里什么都有,我也什么都不缺。” 炎彧故意神秘兮兮地说:“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保管爷爷喜欢。” 拆开包装,青釉的瓶子闪着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炎忠生的眼睛登时瞪圆了,戴上眼镜,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感嘆,“这得是明朝的吧,釉色均匀,肥润莹亮,不错不错。” 炎彧跟木槿挤眼,“爷爷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花了不少钱吧。” “没花多少,古玩市场捡的漏。” “你有这么毒的眼?” “是小槿认出来的。” 炎忠生这才仔细看木槿,木槿双腿併拢,双手放在膝头,坐的笔直,面带微笑,跟听话的小学生似得,长得标标致致干干净净的,“多大了?还没毕业吧?” “我……” 炎彧赶紧拦住她,说:“明年就毕业了,她长得小。” 木槿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干嘛说谎,以后圆起来麻烦。炎彧暗暗摇头,不让她多说话。 炎忠生笑道:“跟安平家的丫头差不多,那丫头也是明年毕业,对了,昕昕前几天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孩子也放寒假了。” 炎彧很是不满,“爷爷,你在我女朋友面前说别的女孩子,回头我女朋友要是生气了,我可找你算帐。” 炎忠生的眼睛一斜,“我想木小姐不会生气的,是吧?” “炎老先生说的是,我不会这么小气的,这位昕昕小姐是炎彧的朋友吗?” “是啊,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丫头特别喜欢小彧,只要回来就缠着小彧。” 木槿哦了一声,朝炎彧投去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的眼神,炎彧的头皮发麻,爷爷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不错,可是关昕就个魔女,刁蛮任性又自傲,每次看到她,他都躲得远远的。 而炎忠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关昕,还说女孩子就是要娇气,要不然不会有男人疼。 还疼呢,炎彧每次都被她气得胃疼,这要是他女儿早就动手打了。 炎忠生还继续说着关昕,“昕昕小时候就说长大了要给小彧当媳妇儿,天天盼着长大,偏偏小彧工作忙,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对了,小彧今天回来,正好叫昕昕过来吃饭,小彧,你给昕昕打个电话。” “我不打,我带女朋友回来见你,你让我叫别的女孩子来家里吃饭,不是纯粹给我添堵吗。” 炎忠生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可是木小姐说了不介意。” “她说不介意你也不能欺负她。” “我怎么就欺负她了,她自己说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眼看着祖孙俩要吵起来,木槿赶紧拦住炎彧,“别惹爷爷生气,你打电话吧。” “可是你……” “我没关系,打吧。”木槿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她真的不往心里去吗,不是,她心里特别难受,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笑,她要让炎忠生看看,她木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道士,妖魔鬼怪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女孩子吗。 炎忠生抚摸着青釉的瓶子,笑起来,“你看,还是木小姐懂事。小彧,你要跟木小姐多学学。” 炎彧气结,叫王妈,让她给关昕打电话,他就是不打。 王妈也很为难,用目光询问炎忠生,炎忠生重重哼了声,“打吧。” 王妈赶紧拨电话,那边一听说炎彧回来了,说马上就到。 炎彧不去看炎忠生,只跟木槿眼神交流,让她别生气,木槿只是笑,在炎忠生的视线盲点拧炎彧的胳膊,炎彧顿时笑了,她生气,他反而安心了,还以为她真的把自己当贤惠端庄的大房呢。 不大一会儿门铃就响了,王妈去开门,进来个风风火火的姑娘,穿红色大衣,径直跑到炎彧面前就朝他身上扑,“彧哥哥,你回来了。” 炎彧瞬间弹跳开,躲到沙发后头,“关昕,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 关昕生气地噘嘴,“我都半年没见你了,想你了嘛,放暑假去找你,你说你工作忙,我要去探班,你说公司不让,回来了给抱一下也不行。” 炎彧烦躁地捏眉心,他又不是布娃娃,想抱就抱,扫见木槿,一把拉起她,“来,我给介绍,这是我……” “昕昕,你爸爸没有一起来吗?”炎忠生打断了炎彧的话,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关昕坐。 关昕喜滋滋地坐了过去,挽住炎忠生的胳膊,“我爸爸说不来了,太麻烦。” “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 两人自顾自地交谈,完全无视木槿。 即使木槿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无法再保持微笑,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炎彧觉得爷爷做的太过分了,身为长辈没有长辈的涵养与包容,你不同意可以事后说,为什么当面打脸啊。
第171页 炎彧拉住木槿的手,重重咳嗽了一声,“爷爷,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他拉着木槿要走,炎忠生重重拍了一下茶几,“干什么?!才回来就给我甩脸色!” “我没想给爷爷甩脸色,是爷爷多年对孙儿的教导,让孙儿觉得把客人冷落一旁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小槿是我女朋友,你这么落她的脸,就是落孙儿的脸,孙儿身为男人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 炎忠生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着,要是过了门还怎么着。 关昕一下子炸了,“你说她是谁,你女朋友?!彧哥你不是说现在不想谈恋爱吗,你不是说不喜欢比你小很多的女孩子吗,她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你凭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凭她能认出瓷器的真假你认不出!”炎彧一把抄起青釉的瓶子,“这瓶子我不送了,送了也没人领情,我自己拿回家摆着!” “炎彧你给我站住!”老头子快要气疯了,一回来就对着干,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炎彧一手抱着瓶子,一手拉着木槿,“爷爷,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结婚是我个人的事,我不想别人插手,我这辈子非木槿不娶,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娶定了。小槿,咱们走!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木槿摇摇炎彧的手,意思是要他冷静。 炎忠生气得唿哧喘气,“你走了就别回来!” “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跟我爸说的?!” 炎忠生勐然看向他,炎彧笑得特别悽惨,“是你非要逼着爸爸娶妈妈,要不是你,爸爸妈妈也不会死。你以为我小不懂事,我都记得。爸爸根本不爱妈妈,他每一天都活得很痛苦,他不想再活着了,也不愿意让我跟着妈妈,所以他带着妈妈一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到三十万字了,给我自己撒花??ヽ(°▽°)ノ? 第82章 当年的真相 炎忠生的脸色惨白如纸, 正准备大哭的关昕愣怔怔地看着炎彧, 豆大的一滴眼泪含在眼睛里,木槿则紧紧握住了炎彧的手。 五岁那年, 小小的炎彧一定伤透了心。 炎彧偏转过头,不想去看爷爷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脸, 话说的掷地有声, “我绝不会走爸爸的老路,让你安排我的人生!” 这些年他极力去忘记那些印在脑子里的往事, 极力不去想自己的婚姻,也极力躲着关昕。 如今,他有了喜欢的人,所有他极力去避免的事都要去面对,他也想过最坏的情况,觉得爷爷不会把事情做的很难看,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出来了。 当年爸爸是不是也经歷过这些,带着心爱的女孩子来见父亲,结果被棒打鸳鸯, 他不明白, 为什么炎忠生一定要把控别人的婚姻。 炎彧没有见过奶奶, 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他会想,若是奶奶在世的话说不定会好很多。 炎忠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直疼爱的孙子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不满,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激烈的反抗, 仿佛又回到了他青春期的那段日子,祖孙俩只要一见面就抬扛。 炎忠生说:“婚姻确实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才多大,你有多少阅歷,你怎么知道你们会走到最后,你以为有爱就可以了,婚姻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知道我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如果我不爱她,我连看她都不想看,怎么一起生活!”炎彧温柔地抚摸着木槿的脸,这回可真是让她看了笑话。 苦笑地转过头,直视着关昕,“关昕我最后说一次,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你别白费心机了,以后我在家的时候也请你不要过来。” 关昕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她从小就喜欢炎彧,一心一意地想嫁给他,她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会有打动他的一天,可他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爱她,永远都不会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今天就不该来,不来的话就不会听到这么绝情的话,这是十几年来,最晦暗的一天。 炎忠生极力安抚关昕,“昕昕别哭,一切有爷爷做主,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关昕根本听不到炎忠生说什么,她只是哭,脑袋里不断重复着炎彧的话。 炎彧拉着木槿走,他一样后悔,不该带她来的。 “你去哪儿?”炎忠生叫炎彧,炎彧头也不回,“回我自己的家,等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们俩的事,我们再回来。” “你给我站住!为了个女人跟我对着干,你就是这么做孙子的!” “身为长辈,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我替你汗颜!” “你!炎彧!” 炎彧已经带着木槿出了门,拉开车门,把木槿塞进去,他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木槿也不敢说话,炎彧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她一直奇怪,为什么炎彧不跟爷爷住在一起,现在明白了,这俩人的脾气都太倔了,谁也不肯让步。 炎彧一直开,速度很快,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木槿也不去打扰他,紧紧抓着把手。她也不认识路,不知道炎彧要开往哪里。
第172页 忽然炎彧长长舒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爷爷就是这样,老顽固,他在公司做老大做习惯了,到了家里也想只手遮天,稍微不顺心就发脾气,这几年,年纪大了,越是过分了。” 炎彧揉揉木槿的头顶,将车停在了路旁。 这是条宽阔的大马路,两边是山,山上覆盖着白茫茫的雪,连个人都没有。 木槿靠在他的肩上,“我没关系,只是你,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些事。”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炎彧歪头亲了下她的头顶,“我那时候小,就记得爸爸每次回来都要跟妈妈吵架,妈妈的脾气跟关昕一样,在家里当小姐当习惯了,谁都要迁就她,稍微不顺心就发脾气,摔东西,我挨过她好多回揍。 她很爱爸爸,可是爸爸不爱她,我就成了她的出气筒,谁让我长得像爸爸呢。” 炎彧闭上眼睛,小时候的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梦魇。 “那天我爸爸回来,特别高兴,说是想通了,有爷爷压着,反正也离不了婚,索性就尝试着爱妈妈,他还拉着妈妈的手,要带她出去玩。 我妈妈特别高兴,我也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承受妈妈的怒气了。 趁着妈妈换衣服,爸爸抱起我,跟我说,‘我带妈妈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你记得爸爸永远爱你。’ 那天很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一直不肯睡觉,爸爸跟我说的话我也不跟爷爷说,我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熬不住就睡着了,第二天家里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围着爷爷问东问西,爷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车祸,死了,我就问爷爷,爸爸妈妈回来没有,爷爷摇头,他说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 木槿紧紧搂着他的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你有我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炎彧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膝盖上,脸埋在她的脖间,“我长大后,去找了当年办案的交警,他说当时周边没有别的车辆,不存在被撞的可能。 车子经过检查,发现剎车线松了,但是车子前段时间才保养过,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们怀疑车子被人做了手脚,排查了我父亲的周边关系,发现半个月前,我父亲的情人死了,那个情人就是父亲结婚前的女朋友,他俩一直都有联繫。 交警说他们怀疑是自杀,碍于爷爷的脸面,当了普通的车祸处理。 我一直怀疑父亲的情人是被杀的,我悄悄地查了,她家里的煤气管道泄漏,发生了爆炸,她被活活炸死,而且……她怀孕了,三个月,父亲才把她接到了别墅去住。” 炎彧咬着牙,半是愤怒半是伤心,“你说,除了我爷爷和妈妈还会有谁,所以我爸爸恨他们,用了那么惨烈的方式诀别。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重新审视我爷爷,我发现我所有的一切,生活学习都是他在做主,我就是个傀儡,我要逃离他的掌控,天天跟他对着干,他越是不让我做我就越是要做。” 木槿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孩子一般,“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可我怕他像对付我爸爸的情人一样对付你。” “放心好了,我跟你爸爸的情人不一样,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木槿握起拳头,给他看自己强有力的臂膀。 炎彧失笑,捏她的鼻子,“是是,你超级厉害。” “那你别担心了,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木槿抚平他皱起的眉毛,在他的眉间亲了亲。 炎彧的眸子瞬间深了,含住她的唇狠狠亲了起来,大有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的意思。 木槿的身子朝后,正顶在方向盘上,突然嘀地一声,按响了喇叭。 炎彧勐然惊醒,木槿的唇已经被他咬的又红又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内疚,轻轻摸了下,“疼吗?” 木槿摇摇头,脸埋在他胸口,“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炎彧的下巴搁在她头顶,笑了起来,他的小丫头真的很好很好。 …… 炎彧带着木槿离开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凝重,炎忠生一直黑着脸,他一直认为炎彧不知道他父母死亡的真相,若不是今天被刺激到,恐怕炎彧会一直隐瞒下去。 他现在慢慢想明白了,为什么炎彧突然会跟自己对着干,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了。 可怜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关昕呢,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心里的震盪可想而知,她一直是父亲手心里的宝贝,生活在真空的环境里,从未接触过这个社会的罪恶。 原来罪恶就在身边,离她如此之近。 关昕的声音遏制不住地发抖,“爷爷,我,我先走了。” 炎忠生乜斜地看向她,眼睛里含着警告,“今天听到的昕昕放在心里就行了,别往外说,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爷爷为难的。” “是是,我我不会说的,跟爸爸也不说。” “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关昕赶紧走了,下台阶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要是炎忠生硬要炎彧娶自己,炎彧会不会也像他爸爸似得带着她一起死。
第173页 关昕打了个寒战,她发现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炎彧一起去死。 炎忠生佝偻着腰,上了楼,推开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贴满黄色的符纸,柜子、床、窗户、桌子,每一处都有。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也贴着符纸,“这下你满意了吧,小彧终于跟我离心了!” 第83章 还我的命 漆黑的通道里, 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却踏到了心坎里, 让人胆战心惊。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炎忠生颤着声音问:“谁?谁在那里?”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炎忠生想跑, 可是实在太黑了,睁着眼睛跟闭着眼睛一样, 他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脚步声还在继续,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光,那道光就像追光灯,打在一个人女人身上,女人留着齐耳短髮,容貌俏丽,手轻轻放在腹部,腹部微微凸起。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冰冷。 炎忠生的双手在胸前乱摆, “不是我, 我没打算杀你,是意外。” 女人一步步走近,脸上的皮肤以硬币大小的块状脱落,原本白皙无暇的脸变得跟焦炭一样,甚至连眼睛和鼻子都分辨不清。 接着是脖子, 手臂,身上的衣服也一块块掉下来,最可怖是肚子,隆起的肚皮一点点塌陷进去,从腿部流出鲜红的血,血一点点汇集到地上,变成婴孩儿的形状,那婴孩儿长着与炎彧一样的脸,哇哇大哭。 女人弯腰抱起孩子,孩子娇嫩的皮肤在碰到女人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还是婴儿的形状,却跟女人一样焦黑,他转过头,叫了声爷爷。 炎忠生大骇,他吓得尖叫,那声音仿佛能刺破喉咙。 女人说:“他也是你的孙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不是我,不是……”炎忠生步步后退,女人却步步紧逼,突然她一把抓住炎忠生的胳膊,把孩子硬塞到他手里,“抱抱你可怜的孙子吧。” 炎忠生的胳膊僵硬,手上的青筋暴起,他吓得双眼死死盯着怀中的孩子,“他他不不是!”勐然将孩子扔在地上,孩子哇哇大哭。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死死掐住炎忠生的脖子,“你还我孩子,还我的命!” 啊—— 炎忠生勐然醒了过来,剧烈喘息着,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这个女人,贴上符纸也没有用,他知道是那女人对他有怨恨,一直缠着他。 当年他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想要她的命,是儿媳妇给了手下人错误的信息,让其误以为自己想要那女人的命,他其实是想等那女人生下孩子后,把孩子抱到身边养的。 由于儿子对他的怨恨,有了炎彧后,两夫妻就分床睡了,炎忠生一直希望能再有个孙子。 谁知道儿媳妇借他的手杀了人。 炎忠生对着虚空说:“真不是我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虚空里浮现个女人的身影,带着烧焦的味道,她的怀里同样抱着个烧焦的孩子,它们站在一堆黄色的符纸中间,特别显眼。 炎忠生颤抖着拉起被子,蒙住头,被子里却出现了女人焦黑的脸,就在近前,眨一下眼睫毛就能碰到。 炎忠生惨叫一声,掀起被子跳下了床。 女鬼嘎嘎怪笑,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她怀里的孩子也跟着笑了几声。 严忠生浑身冒虚汗,经歷过这么多的事,面对女鬼他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 它纠缠了他快二十年了,他以为儿子死了,女鬼也会跟着一起走,可它没有,它好像不在乎要不要跟儿子一起去阴间,它只想报仇。 有的时候,严忠生想干脆死了算了,可他害怕自己死了,女鬼会纠缠炎彧,所以他要自己活着,并且要顽强的活着。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要小彧娶关昕了,你还要怎样?” “要你死,他死,你们全都死!”它的声音沙沙的,像风吹过树叶,每一次张口都吐出淡淡的灰烬。 严忠生的牙齿咬的格格响,“你休想!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动小彧一下!” “你还能活多久?我会等,不,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严忠生突然发狠,沖向女鬼,女鬼嘿嘿笑了几声,随手一扬,严忠生年迈的身体瞬间朝后飞去,重重撞在墙上,砰一声巨响,摔的他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半天爬不起来。 女鬼飘了过来,站在他头顶上弯着腰看,脑袋格巴巴的旋转了180度,下巴朝了上,眼睛正好与严忠生的齐平。 严忠生闭了闭眼,“你杀了我吧!” 女鬼摇头,“你跟炎彧说不娶关昕,你就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炎彧娶关昕?” “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生的,她抢走了桓哥,我也要她的儿子尝尝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滋味!” “可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小桓的。” “我不管!我没有得到的他也休想得到!”女鬼大声叫了起来,房间里登时颳起一阵阴风,它怀里的孩子像野兽一样露出了獠牙。 严忠生无力地爬在地上,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忍受着煎熬,他后悔,悔不该拆散了他们,更后悔不该要手下人威胁这女人,让儿媳妇钻了空子。
第174页 可他也受到惩罚了,中年丧子,孙子也与自己离心,他其实很想让小彧做他喜欢的事,也想他与喜欢的姑娘结婚,若是那样的话他就活不到现在了。 严忠生请了很多道士对付女鬼,女鬼的怨气太重了,还有个孩子,未出生的婴孩的怨气是最重的,道士的法力不够,就是这些符纸也只是个摆设。 炎彧七岁那年突然能看到鬼了,整天自言自语,跟得了精神病似的。 他求女鬼饶过炎彧,别让他看到那些东西,女鬼不肯,他只好去请当时一位很厉害道士,求他封印住炎彧的天眼,天眼是封印了,可那道士也被女鬼打成了重伤,不久后就死了。打那后,再也没有道士敢来家里捉这只女鬼。 严忠生慢慢地坐起来,靠着墙壁,嘴角一丝鲜血,这些年唯一庆幸的是炎彧不知道女鬼的存在。 如今他长大了,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严忠生觉得他与女鬼的争斗没有输。 女鬼盘膝坐在他身侧,脑袋迴转过来,细细地看他的脸,像在研判他在想什么。 怀里的孩子突然爬到严忠生身上,嘎嘎叫着搂住他的脖子,张开大口咬住他的肩膀,使劲一撕,竟撕下来一块肉,吞进了肚子里。 严忠生闷哼,强忍着痛,肩头血肉模煳,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女鬼抱过孩子,轻轻拍了拍,孩子舔舔嘴唇,兴致勃勃地盯着严忠生的肩膀。 严忠生也不去处理伤口,任由鲜血流到身上。 女鬼说:“三天之后我要看到炎彧和关昕订婚,不然我就杀了他,嘿嘿嘿。” 严忠生无力地闭上双眼,他已经害死了儿子,还要害死孙子吗,他要怎么办? 严忠生坐了整整一夜,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头髮无力地垂在一旁。 听到敲门声,严忠生说了声进来,门被推开,随即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唿,王妈快速走了进来,“先生,您怎么了?” 从地上搀起严忠生,扶他躺好,又拿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处理完,去楼下端上来早饭,严忠生只喝了几口粥便睡下了。 王妈悄悄出去,掩上门,将早饭端到厨房,拿起了电话。 …… 炎彧的电话响起时,还在睡,昨晚很晚才睡,木槿也陪着他,这会儿正在深度睡眠中,炎彧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喂了一声。 王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彧,先生的情况不大好。” 炎彧登时醒了过来,无论怎么吵,严忠生终归是他爷爷,“爷爷怎么了?” “先生先生……唉,先生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有个女鬼缠着先生。” “女鬼?什么样的女鬼?” 木槿也醒了,此时已经起来穿衣服了。 王妈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我看不见它。” “我现在马上回去,你照顾好爷爷。” 炎彧立刻起床穿衣服,用水草草抹了把脸,便带着木槿回去了。 王妈见到他,赶紧带着他们上楼。 门一打开,炎彧就愣住了,他好久不来爷爷的房间了,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这么多的符纸。 木槿拿起一张看了看,是很普通的镇鬼符,对付恶鬼一点用都没有。 炎彧坐在床边,严忠生正在睡着,唿吸均匀,肩膀上的血浸透了纱布。 炎彧问:“这伤是怎么回事?” 王妈摇头,她不敢问。 严忠生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炎彧不禁愣住了,“你回来干吗?” “爷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女鬼的事?” 严忠生勐然看向王妈,王妈低下头,炎彧忙说:“你不要怪王妈,要不是她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严忠生重重嘆了口气,“告诉你有什么用,还不是多一个人担心。” 炎彧摇摇头,拉过木槿,木槿道:“严老先生,我是道士,今晚我就收了女鬼。” 严忠生苦笑,“你们以为我没有请过道士吗,那女鬼太厉害了!” 木槿顽皮地笑起来,“比它更厉害的我都收服过,严老先生请放心。” 严忠生询问地看向炎彧,炎彧点点头,让他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晚点还有一更 第84章 这么简单?! 炎忠生的伤口溃烂, 已经发了黑, 他是被鬼给咬的,要特殊处理才行。木槿开了去毒气的药方子, 熬成浓胶状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再包扎。 炎忠生疑虑重重, 因为木槿用毛笔, 写的还是繁体字,开的方子听都没有听说过, 又见她年纪这样轻,不知道能否真的收服女鬼。 炎彧把一枚棺材钉塞到炎忠生手里,“要是女鬼突然来找你,你就拿这个扎它,鬼都怕。” “这是什么?” “棺材钉。” 炎忠生的手一抖,险些掉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小槿给我的法器,可以防身。” 炎忠生去看木槿,木槿笑笑, 她身后就是窗户, 中午的阳光给她的身上渡了一层金色, 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炎彧眯了眯眼,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让她站到炎忠生身边,“小槿比关昕好多了, 她从不任性,人又善良,还比关昕有本事,就连道教协会的会长都要敬她三分,她做你的孙媳妇你的脸上多有光。”
第175页 炎忠生暗暗吃惊,就这么个小姑娘有那么大的能耐? “今晚爷爷亲眼见了就知道了,我们先去吃饭,还饿着呢。” 炎彧带着木槿下楼去了,留下炎忠生一个人,他默默地躺着,置身于一房间的符纸中,他第一次期待夜晚的到来,如果木槿真的能收了女鬼,他肯定举双手贊成他们的事。 一下午的时光过的也快,炎彧带着木槿四处逛了逛,给她看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王妈很早就准备了晚饭,吃过后,炎彧和木槿就待在炎忠生的房间,等待着女鬼的到来。 想必女鬼知道炎彧在,故意不露面。 木槿拉起炎彧,“我们去别的房间。”悄悄塞到炎忠生手里一张符纸,便去了隔壁。 她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强逼出一缕神识,飘到了炎忠生的房间。 炎忠生一手攥着符纸,另一只手攥着棺材钉,紧紧盯着天花板,女鬼很喜欢从那里出来,它喜欢张着手脚,背贴在天花板上,然后朝着他嘿嘿冷笑。 天花板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人脸,那人脸越来越凸,像是要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炎忠生啊一声,每次看每次他的心跳都忍不住加速。 女鬼的身体也从天花板上凸出来,悬吊在那里,鬼气森森的双眼紧紧勾住炎忠生,“我改主意了,今晚就先杀了你,再去找炎彧算帐!” 它突然欺近炎忠生,焦黑的手在快要到碰到炎忠生的脖子时,一道光从他身上勐烈地照射过来,女鬼的手如被电到快速收回,它咦了声,转头看向门口。 木槿环抱双臂站在那里,“为害人间二十几年,鬼差竟然不带你走,真是失职。” 女鬼桀桀怪笑,“我冤雠未报,就算是鬼差也不能阻拦!” “可惜啊,遇到了我。”木槿拂过十八串珠,手执宝剑,宝剑上闪着火焰,“我这把剑叫鬼煞,专门用来杀鬼的,你阻拦我和炎彧的婚事,鬼煞饶不了你。” 脚尖轻点,如离弦之箭刺向女鬼,女鬼也不硬挡,转身欲逃。 木槿冷笑,飞手扔出一枚棺材钉,扎在它面前的窗户上,女鬼骇然,急停后,往侧面跑。 炎彧喊道:“让我来!”他拿着棺材钉,快速跑过去,举手朝女鬼的身后扎。 女鬼忽然转身,朝他喷出一口气,全是黑色的灰烬,木槿急忙撞开炎彧,一脚踢出,正中女鬼的腹部。 女鬼抱着孩子的手一松,那孩子直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女鬼急忙去抱孩子,可那孩子已经快速朝炎忠生爬去。 炎忠生十分害怕这只小鬼,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吃自己一口肉。 小鬼眼看着就要到了炎忠生的床上,炎彧跑了过去,举起棺材钉就扎。 小鬼的脑袋突然朝上,嗷一声吼,炎彧生生被震退了一米,还未站稳,小鬼已跳转身子朝他爬了过来。 木槿打算上前帮忙,女鬼身子一挡,将她挡了个严实。 木槿的眼中滑过一丝杀意,从串珠里拿出大网,朝女鬼的头上掷去,女鬼知道那东西的厉害,化成一缕黑烟朝窗户飞去,木槿爆喝一声,“休想逃!” 挥剑砍在了黑烟的中部,只听一声惨叫,女鬼现了形,身体被斩为两段,伤口处流着黑色的液体。 小鬼一看母亲被砍伤,眼睛变成血红,抓住炎彧的腿便咬,炎彧也不是吃素的,举起棺材钉扎入它的后背。 小鬼仰天长嘶,房间里顿时颳起狂烈的阴风,掺杂着鬼叫。 女鬼也红了眼,跟着一起叫起来,木槿尚好,炎忠生和炎彧被这鬼叫震的气血翻涌,炎忠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木槿见状,一剑刺入小鬼的脑中,小鬼立刻息声,身体随着宝剑一起燃烧,渐渐化成一滩灰烬。 “啊啊啊啊!”女鬼大叫着朝木槿扑过来,可她只有上半身,一边爬一边叫,眼睛里流出血泪。 “我送你们一起去吧。”木槿挥剑砍在女鬼的头颅之中,女鬼跟小鬼一样,化为一滩灰烬。 木槿把两堆灰烬收在一起,包在手绢里,放入干坤袋中。 炎彧坐在地上,被小鬼咬中的腿变成了黑色。 木槿给他处理伤口,炎彧问:“你把灰烬收起来干嘛?” “他们也是被害死的,是可怜之人,我让少湖给它们念些经文,希望可以重塑魂魄,让他们来世再做母子。” 炎彧摸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是少湖辛苦。” 炎彧笑笑,任由她包扎上伤口,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炎忠生不确定地问:“这样就被收了?” “是啊,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女鬼来麻烦了。” “这么简单?” 木槿笑了笑,“是啊,这么简单。” 所以他找来的道士是有多么菜包,这么简单就能收服,却被耽搁了这么多年。 他自是不知道,木槿手中的十八串珠是静虚观世代传下来的宝贝,从中修炼出来的鬼煞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莫说是木槿这种有法力的,就算是没有法力,也能杀死一般的小鬼。 炎彧让爷爷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二十多年了,炎忠生怕是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
第176页 木槿扶着炎彧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若不是顾忌着人多,炎彧又想让她睡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就可以。恋恋不捨地把她安排在隔壁房间,回去挺在床上养伤去了。 第二日,木槿照例早早起来,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王妈说她这习惯跟老年人有一拼。 木槿只是笑,上楼简单洗了洗,换了套衣服,炎彧和炎忠生都起来了。 炎忠生的气色不错,没了糟心事,老爷子乐呵呵的,也不叫木小姐了,随着炎彧一起叫小槿。 炎彧特别高兴,拉着木槿坐到身边,木槿看了下他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再敷一次药就可以了。 炎忠生问炎彧,那个青釉的瓶子什么时候给拿过来,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拿,也不嫌丢人。 炎彧乐,要不是他咄咄逼人,谁会做那么丢份的事,“明天我开车再拿回来,那可是宝贝。” “你爷爷不知道那是宝贝么,那可是我未来的孙媳妇送给我的。” 木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歪过头去,不想看他们爷俩。 炎彧轻笑,手指颳了下她的掌心,木槿嗔怪地瞪他一眼。 瞧着两人的小儿女情态,炎忠生的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当初不那么固执,说不定他现在也在享受着齐天之乐。 其实严桓的死并不只是自杀那么简单,他的情人被烧死后,就来找了炎忠生,一定要让他偿命,严桓也恨父亲狠心,杀了他心爱的人和孩子,炎忠生跟他解释,他也不听,他打算殉情。 就在一次与妻子的争吵中,严桓知道了真相,妻子是借着父亲的手杀了他们。 严桓怒不可遏,可一贯的良好教养让他下不去手打女人,吵了几句后,严桓的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要带着妻子一起死,让她偿命! 死后的严桓来找过炎忠生,也看到了浑身焦黑的爱人和未出生的孩子,可人一旦变成鬼就没了人性,更不要说他们死时怀着极大的怨气。 女鬼根本不理严桓,严桓为了救儿子和父亲的命,当着女鬼的面将自己的魂魄打散了,他不要来生,只要赔罪。 女鬼伤心至极,在严桓心里,父亲和儿子远远比自己重要,即使他那么地恨他妻子。 女鬼暂时饶过了炎忠生和炎彧的命,它要他们更痛苦的死。 炎忠生拍了拍炎彧的肩膀,“来,咱们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你们跟我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干吗?” “爷爷老了,该退休了,原来有女鬼在,不得不硬撑着,女鬼被收了,爷爷也该享受下悠闲的日子了。” 对于炎彧来说,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炎忠生当然了解孙子,嘆了口气,“我想让你娶关昕,是想安关安平的心,让他继续为公司效命,……如今就看你能不能让他继续呆在公司为你卖命了。” 第85章 架空炎彧 炎氏影业是业界最大的电影公司, 很多知名电影都是由炎氏影业投资拍摄, 培养了很多知名的演员、导演和编剧。 炎忠生做为最大的股东,兼任着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职务, 关昕的父亲关安平为副总经理,公司的日常事务都是他代炎忠生处理。 昨天关昕回去后, 心情一直不好, 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哭。 关安平的妻子得了癌症, 八年前去世了,关昕又是唯一的女儿,特别受宠,关安平捨不得女儿吃一点儿苦,眼看着女儿哭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关安平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好不容易哄得关昕不哭了,才知道炎彧那小子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当着女儿的面说不会爱她。 我关安平的女儿稀罕你爱吗,你们爷俩这么多年还不是靠着我关安平, 才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 这么打我女儿的脸, 你们想过我吗。 因此关安平窝了一肚子火,快十点了才到公司,逮着谁,跟谁发火,手下人有事情都不敢跟他汇报, 生怕撞枪口上。 炎忠生恰好带着炎彧和木槿来公司了,召集人开会,关安平的秘书战战兢兢地跟关安平打了电话,关安平什么都没说,就去了会议室,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炎彧抛弃(并没有)了他女儿。 关安平说是副总,其实手握大权,很多人都是看他的脸色行事。 炎忠生都到了五六分钟了,他才姗姗来迟,坐在了炎忠生的右手边。他朝对面望去,炎彧正坐在与他相对的位置,旁边坐着木槿。 关安平微微扬起唇角,“听昕昕说你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女朋友,这位就是吧,不给介绍下?” 炎彧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下,这些年关安平唿风唤雨惯了,不大将人看在眼里,先是迟到,来了不先给爷爷打招唿,还用质问的口气跟他说话,连个名字都没叫,也太狂傲了些。 炎彧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炎忠生,“爷爷,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关安平僵了下,甚是不悦,炎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炎忠生颔首,轻咳一声,“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为了我要退休的事情。”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私语声,因为炎忠生从没有提过退休的事,虽然他已经远远超了退休的年纪。 炎忠生举起双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先前小彧一直忙着拍戏,他也喜欢,我不忍让他放弃,如今我的年纪渐大,越来越力不从心。
第177页 小彧也在剧组呆了这么多年,对于拍戏的流程也熟悉了,是时候到公司里来了,我希望各位能够帮助小彧,让他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 大家都表示欢迎,炎彧金融专业毕业,就读过国外的mba,公司又是人家家的,接手是迟早的事。 但是关安平就没有那么高兴了,炎彧一来,势必要分他的权,又没有做成亲家,下起手来肯定没有顾忌。 不过也一样,他下起手来也不需要顾忌。 炎忠生继续道:“安平,小彧对公司的业务不熟悉,还要你多带带。” “董事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带小彧。” 炎彧笑得无懈可击,“谢谢关副总。” 关安平也笑得无懈可击,以前他都是叫自己关叔的。 炎忠生给大家介绍木槿,“这是我未来的孙媳妇木槿,过段日子,他们就会订婚,到时候还请各位参加两人的订婚典礼。” 大家都鼓掌表示祝贺,木槿红着脸朝大家笑笑。 关安平审视着木槿,长得这么单薄,还这么小,一看就没有旺夫相,比昕昕差远了,找这么一个老婆,炎彧的眼怕是被鹰给啄了吧。 “不知道木小姐家在哪里?什么学校毕业?目前在哪里工作啊?” 木槿呆了下,去看炎彧。 炎彧暗道你管的倒是宽,我爷爷都没有问这么详细,在桌子底下握住木槿的手,“小槿是道士,目前担任抱朴观的顾问,以后大家身边有鬼啊妖啊什么的作乱,尽管来找小槿,我们给大家打个八折。” 大家都笑起来,关安平冷哼,“捉鬼的道士?该不会是神棍吧,现在的骗子可是很多,就抱朴观的程大发只认钱,算的命哪里准啊。” 炎彧微微变色,刚想说话,木槿轻轻摇了下他的手,“我知道大家对道士有误会,主要是道士这行业被那些没本事的给败坏了,稍微看几本破书就以为能算命看相,到处招摇撞骗,我可跟那些道士不一样,我是正儿八经拜过师,学过道术的。” “那请木小姐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开下眼界,大家说是不是?” 有人起闹,也有人不语,看炎忠生的脸色。 炎忠生笑眯眯的,“小槿,他们要看,你就让他们看看,免得人家说咱们没本事。” “行,那就听爷爷的。”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一张纸,一把剪刀,“大家肯定听说过驭术,我们道家喜欢驱使纸人做一些简单的活,比方说打扫卫生啊,煮饭啊,挖个坟什么的。”她一边说,手上一边剪,说完,手里的纸也剪好了。 拿起桌上的笔,给纸人画上五官,在纸人的眉心一点,“起。” 那纸人就在她的掌心站了起来,平平的五官,眼珠子乱转。 众人惊唿,有个女人还勐地站了起来。 木槿笑笑,放在桌子上,“大。” 纸人突然间长到半米高,它朝桌边走了几步,跳了下去,身体继续长,直到长得与木槿一般高,笑嘻嘻地朝大家说:“你们好。” 众人哇一声,后背直冒冷汗,巴不得夺门而逃。 关安平的脸色不断变幻,他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两下子。 木槿摸摸纸人的头,“好了,变回去吧。” 纸人重新变成软塌塌的纸,躺在了桌子上。 木槿朝大家拱拱手,“不好意思,献丑了。” 炎忠生暗暗点头,今天带她来也有测试的意思,这姑娘年纪虽小,能镇得住场子,露的这一手也厉害,一般人还真来不了。 炎彧也跟着站起来,手搭在木槿的肩膀上,“这下各位相信了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价格绝对公道。” 在坐的还真有动心的,算一算今后的运势什么的,心里也好有个数。 炎忠生笑道:“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散会。安平,你留下。” 待大家都出去后,炎忠生说:“安平,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这些年为了公司鞍前马后,立下不少功劳,我已经告诉小彧,让他对你敬让几分,你也多提携下晚辈,做不成亲家,咱们两家多年的情谊还在。” 关安平称是,脸上恭恭敬敬的,至于心里怎么想,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好,你先去忙,我跟小彧说下公司的业务。” 关安平站起来朝外走,关上门后,站在了那里。 炎忠生刚要说话,木槿嘘了声,朝门口努努下巴。 炎忠生故意大声说:“小彧,安平是长辈,对公司的业务又熟悉,你一定要跟他多学学,别在家里似得倔脾气一上来就跟人对着干,这可是公司。安平的能力突出,我也一直很信任他,我不希望你到公司后出现任何纰漏。” 关安平冷笑,又听了一会儿,都是炎忠生□□炎彧的一些话,便走了。 炎忠生以眼神询问,木槿点点头,不禁舒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这些年,公司的业务都是关安平在管,我有心分他的权,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 公司里有一部分人是他的心腹,你要想在公司站稳脚跟不容易,一定要小心,稳扎稳打,别着急,公司毕竟姓炎不姓关。我原来一直让你娶关昕,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女鬼,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安关安平的心,如今撕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第178页 “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 “来,我带你去各个部门转转,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这些人一直是跟着我的,值得信任。小槿,你也来吧。” 炎忠生带着炎彧和木槿去认人,顺便让全公司知道炎彧要接班的事。 木槿对这些没兴趣,心不在焉的,只是被动地跟着认人。 炎彧见她实在无聊,就叫人带她去爷爷的办公室里等。 正好路过关安平的办公室,关安平正与几个人说话,情绪很激动,看来炎彧的到来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木槿一一扫过那几个人的脸,他们应该都是关安平的心腹。 关安平也看到了木槿,拉上了百叶窗,隔绝她的视线。 木槿笑笑,进了炎忠生的办公室,关上门,盘膝坐在沙发上,神识悠悠荡荡地到了关安平的办公室。 关安平正训斥那几个人,“老头子要退休的事怎么没有人跟我事先通气?!你们安排的人手呢?!还说万无一失,让老头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们都给我抓紧了,做事有点眼力见,我要架空炎彧,让他在公司寸步难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86章 演出戏 其中一人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关安平斜睨他一眼, “这种事还用我教?你的脑袋就是个摆设么?!自己想去!” 那人缩了缩脖子, 朝后退了一步,活该, 谁让你问了。 关安平敲着桌面,“老谭, 你去查一下炎彧身边的丫头是哪里来的, 我怎么看她那么邪性,真的是抱扑观的顾问么。我见过程大发, 也就是算个命,看下宅子,收费死贵,他身边要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就不信他能藏着不用。” “好的,我马上去查。” 关安平想想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就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木槿也收回神识,他要查自己,程大发那头好说, 就是查到身世的话, 有些麻烦, 得跟炎彧通个气。 炎彧跟着严忠生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快中午了,仨人一起吃了个午饭,严忠生安排自己的助理跟炎彧对接,不明白的再给他打电话, 就回去了。 木槿趁着和炎彧独处的时候,说了自己听到的话,问炎彧怎么办。 炎彧支着额头想了会,“这事我会安排,给你做假身份的时候我就怕有人查,特意做到了山区,要跑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说你是我表妹,那就更容易解释了,我是个演员、偶像,恋爱关系需要保密,说你是我表妹只是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只要我俩的说法一致就行。” 木槿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季麟的事怎么办?先搁着?” “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先放着,我这里还得赶紧上手,待会打电话叫从新过来,他是我的人,用着放心。”炎彧拉过木槿,轻轻抱在怀里,“这段时间恐怕顾不上你,你自己找点事做。”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炎彧真的忙了起来,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办公室里人进人出的。木槿塞上耳机刷电视剧,全是悬疑的,希望能得到点启示。 由于关安平的有意阻挠,炎彧的工作开展的不太顺利,有的时候要夜里一两点才能回去。他和木槿都搬到了严忠生那住,木槿有的时候会陪严忠生养养花,种种草,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只是炎彧的愁容越来越多,木槿帮不上忙,干着急。 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关安平突然发难,用木槿的身份做文章,说她来歷不明,有可能是骗子。 他是直接找严忠生说的,把调查的资料拿给严忠生看。 关安平派人去了木槿身份证上的地址,走访了村子的人,他们说木槿很小就没了父母,读完高中就离开了村子,根本没有读大学,还说不知道她是不是道士,但是他们村没有会捉鬼的。 关安平还去了木槿的高中,问了老师,根本没有人认识她。 剧组的人都说木槿是炎彧的远房表妹,到底是不是严忠生自然最清楚。 关安平忧心忡忡地道:“炎彧不会被骗了吧,我看那个丫头很邪性,就她玩的那一手,我问了好多道士,都说这份手艺已经失传了,极少有人会,我怕她还会别的邪术,万一小彧被她控制了怎么办?董事长,咱们可要把好关。” 严忠生虽然也有些疑虑,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让关安平钻了空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小彧都跟我说了。” 关安平挺诧异,“炎彧跟您说了?咱们这么大的家业就娶个来歷不明的孙媳妇?说出去不丢人么。” 严忠生的脸色超级难看,跟吃了翔似的,“安平,首先小彧很喜欢小槿,他跟小槿在一块很开心,其次,小槿没有来歷不明,她的家只是比较偏远而已,最后,我不觉得小彧跟小槿结婚有什么可丢人的,我们家大业大,不代表非要娶豪门。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公司吧,现在公司归小彧管,有事就找他,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关安平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服气,吩咐手下人把木槿的身世悄悄散出去,他就不信,炎彧能抗的住这么多的流言。
第179页 从新身为炎彧最信任的人,一听到有人议论这事,就赶紧告诉了炎彧,炎彧只淡淡嗯了声,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从新不禁纳闷,“彧哥,咱们不採取点措施吗?就任由他们说?”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怎么阻止呢,就算小槿来路不明又怎么样,我还是喜欢她。” “可是人言可畏啊,那些股东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知道,这些天先不要让小槿来公司,等我想到办法再说。” 可是木槿下午就来公司,她的耳力惊人,那些躲在犄角旮旯说她的坏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她不在意,她本就来歷不明。 炎彧怕她多想,赶紧跟她解释,木槿说不用,任由他们说去,炎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木槿淡淡笑了下,“我就不信你会任由流言这么传。” 炎彧失笑,颳了下她的鼻子,“骗的了从新,骗不了你,流言确实可畏,既能当关安平的武器,自然也能当我的,咱们跟小青演出戏怎么样?” 说起小青,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追到邵长安。 木槿给小青打电话,问了她的近况。 小青的生活过得真当精彩,才跟着邵长安破获了一起贩.毒大案,邵长安靠她的罩衣捡回来一条命,腿受了重伤,暂时无法下地,小青正在医院照顾着。 她一听要演戏,特别高兴,问演什么,找电影参考下。 炎彧简单说了,小青表示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 临近圣诞节,大街上张灯结彩,很多店铺里摆上了圣诞树,圣诞老人,商人们绞尽脑汁赚钱,不管是国内的节日还是国外的,都成为各种促销的藉口。 有个身穿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在大街上,女人留着波浪长发,戴一顶半遮面的纱帽,挎个小包,涂着妖艷的大红唇。 女人在炎氏影业的大楼外停下,扬起脖子看了看,便走了进去。 前台工作人员拦住她,“请问女士您找谁?” “我找木槿。” “您有预约吗?” 女人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说:“我还要预约?你打电话给木槿要她下来接我。” “对不起,您没有预约我不能打电话,这是公司规定。” 女人恼了,一拍桌子,“那你叫炎彧,就说他丈母娘来了!” 前台呆住,上下打量女人,这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怎么就成炎总的丈母娘了?! “怎么着,还让我亲自打电话是吗,姑娘,不打算干了吧?” 前台赶紧拦住女人,“我打,您稍等。” 前台接通从新办公桌上的电话,跟他说有个自称是炎总岳母的女人在前台。 从新一听也愣了,木槿不是说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妈,“你让她等一下,我去问下炎总。” 撂了电话,从新赶紧跑到炎彧的办公室,“炎总,前台来了个女人,说是您岳母,要下去看看吗?” 炎彧惊了下,“岳母?我的?” “前台这么说。” “你陪我下去看看,小槿没有提过家里有人啊。” 炎彧和从新上了电梯,而那女人不耐烦地在前台等,时不时问前台,“炎彧这么忙么,下来见个人也这么麻烦,还想不想娶我女儿了?!” 前台赔着笑,“炎总很快下来,您再等等。” 电梯叮一声开了,炎彧和从新快速走了过来,女人的脸被帽纱遮住,看不大清容貌,到了近前,她微微挑起眉毛,“这么难请,你还想不想娶我女儿了?!” 女人有点凶,杏眼瞪的熘圆。 从新指着她,嘴巴张的老大,小青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从新立刻低下脑袋,就听炎彧很客气地说:“阿姨,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从新的嘴角不停抽.搐,这声阿姨叫的。 小青冷哼,“叫我木小姐,阿什么姨,把我叫老了。” “是是,木小姐,您请。” 炎彧略弯着腰,恭敬地请小青先上电梯。小青趾高气扬,端着丈母娘的架势,电梯的门甫一关上,立刻笑了,“我演的还不错吧?” “后面才是真正考验演技的时候,做好准备。” 小青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包你满意。” 从新怯怯地举起手,“我有个问题,万一有人见过你怎么办?” “小新,我要再重申一次,我是妖,不管是以前见过我的,还是今天见过的,都会忘记我长什么样,他们只知道见过我,即使在大街上走个面对面,也认不出来。” 从新咂舌,做妖就是好,简直开了外挂。 炎彧的“丈母娘”来的事,随着他们的电梯上行,已经传到了公司。关安平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懵了,不是说木槿没有父母吗,这个丈母娘是从哪里来的?! 第87章 想报復吗 关安平用手指勾住百叶窗, 偷着朝外看, 不禁有些愣怔,这丈母娘也太年轻了, 像炎彧的姐姐。 小青的目光熘了过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朝关安平抛了个媚眼, 关安平的身体一抖, 赶紧松了百叶窗,他只弄开一小点缝, 那女人不可能看见的。
第180页 小青勾起唇角笑,故意大声说:“小槿呢,让她出来见我,她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炎彧立刻讨好地说:“小槿在家里,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迎着小青进了办公室,要从新去沏茶。 木槿“闻讯”赶来,一路小跑,像风一样,扭住坐在炎彧办公室外办公的从新, “我妈呢?”她看似声音很小, 其实能清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新也配合着演戏, 指着炎彧的办公室,很小声地说:“在里面。” 木槿立刻推开从新冲进了办公室,从新很“同情”地望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 木槿因为太“激动”,连门都没有关, “妈,你怎么来了?!” 小青不悦地挑起眉毛,“叫姐,妈什么妈,把我叫老了。”她摸摸脸,又抚了抚帽子,“我可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木槿没好气,“那你还来!” “你当我愿意来啊,我得看看未来的女婿什么样,万一你被骗了呢。”小青斜睨木槿一眼,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妈跟你说,选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跟你妈似得,瞎了眼看上了你爸,你看看妈现在的男朋友,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又男人,多好。” 木槿嘴角忍不住抽抽,她这是在说邵长安么。 “我知道了妈,炎彧挺好的。” 小青打量炎彧,“外表看着是好,谁知道内心里什么样,有个词叫斯文败类,你知不知道。”小青狠狠戳了下木槿的脑门,顺便剐了炎彧一眼。 炎彧扶额,心里暗道小青咱们的戏过了啊,他怎么就成斯文败类了。 “阿姨,不,木小姐,我和小槿是真心相爱的。” “当年她爸也说真心爱我,结果呢,把我骗到了大山里,……唉,不说了,都是些过去的事,说出来糟心,我跟你说,你要是对不起小槿,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木小姐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小槿。” 小青爱怜地抚摸着木槿的脸,“妈就来看看你,待会儿还要坐飞机去澳洲,将来你和炎彧度蜜月可以去找我。” “现在就走吗?” “是啊,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妈就不参加你的订婚宴了。”小青从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緻的小盒子,“这是给你的礼物,是我妈传给我的,这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将盒子塞到木槿手里,“好了,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木槿拿着盒子想,这里面包的什么玩意儿,做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炎彧赶紧站起来,“木小姐,你不见下我爷爷吗?” “不见了,没时间了,带我向你爷爷问好,下次来的时候再见。” 炎彧和木槿一起送小青出去,关安平特意等在电梯,看到他们来,假装惊讶地问,“这位是?” 木槿赶紧介绍,“这是我妈,过来看我。” “啊?这么年轻。” 小青妩媚一笑,“我就喜欢人家说我年轻啊漂亮啊什么的,女人就是要活得精緻,把自己弄得又老又丑的,别说男人,就是自己看着都噁心。” 关安平陪着笑,“是是,您说的对。” 电梯到了,四人一起进了电梯,关安平盯着小青映在电梯壁上的影子看,暗暗思量,照她这个年纪,多大生的木槿,不会是未成年吧,还说什么男朋友,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青从小包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亲爱的,我马上到楼下了,你来接我吧。” 炎彧和木槿同时抬头看天,演戏演全套,也不知道小青从哪里找亲爱的来,邵长安又在住院。 炎氏影业的大楼外面,停着一辆红色小跑车,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靠在车旁,炎彧和木槿差点把眼给瞪出来,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邵长安,不是说住院了吗。 小青小跑着过去,邵长安轻轻抱了抱她,“看过了?这下安心了吧。” 小青点点头,转身笑眯眯地看着惊呆的三人,“这是男朋友,就不跟你们介绍了,炎彧,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对不起小槿,我立马带她走,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我说的可是真的。” 炎彧知道小青在威胁他,要是真让她把木槿带走,他就算把地球刨烂了,也找不到。 邵长安朝他们颔首,拉开车门让小青进去,绕到车子的另一面上了驾驶座,开车离开了。 木槿拉住炎彧的手,用眼神问他,邵长安是配合小青演戏,还是真的被小青追到手了?炎彧给了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关安平没想到木槿母亲的出现,把之前那些流言击的粉粹,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么年轻又漂亮的一位妈妈,肯定不希望被人知道她有个那么大的女儿,隐瞒着村里人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无心插柳,此举一併打消了炎忠生之前对木槿的怀疑,他甚至还问木槿,她母亲什么时候再来,两家一起吃个饭。 木槿信口胡诌,“我妈跟着他男朋友环球旅行去了,等她回来我一定跟她说。” 炎忠生挺高兴,着手准备炎彧和木槿的订婚宴,邀请了业内很多知名人士参加,关昕和关安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第181页 关昕特别生气,撕碎了邀请函,一向高傲的她不将任何男人看在眼里,唯一看上眼的,还看不上她。原本以为木槿也就是个从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没想到有个那样的妈,还傍上了高富帅男朋友。 关昕虽然看不起这种行为,可她很羡慕别人有妈妈,对于女儿来说,更希望陪在身边长大的是母亲,有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对父亲说。 关安平确实也疼爱她,可终究是个男人。 关安平回到家,面对着一地的碎纸屑屑,“不高兴咱们就不去了。” “不,我去,为什么不去,我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去。” 关安平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是我关安平的女儿,世界上的好男人又不止炎彧一个。” 即使炎彧没有办法立刻拿到公司的实权,订婚宴还是要照办不误。 炎家包下了全市最好的酒店,社会各界名流齐聚,光记那一张张的脸也需要不小的脑容量。 木槿穿着藕色的小晚礼服,长发直直垂了下来,化了淡妆,踩一双并不高的高跟鞋,挽着炎彧的手臂,在人群里穿梭,无论见着谁都是一张笑脸。 自然,有炎家孙媳妇的身份在,大家都对她挺客气,也有人对她客气是因为听说了她道士的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得着的地方。 炎彧心疼她第一次穿高跟鞋就在各处游走,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让她休息。 木槿端着小托盘,托盘上一小块蛋糕,蛋糕做的很精緻,也好吃,木槿吃的挺高兴,目光不离炎彧,好像都已经成习惯了,他去哪儿,她的目光就追到哪里。 好处是,炎彧有个什么事情她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好的是,跟哪个女人说话她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关昕打扮的很好看,露肩的晚礼服,头髮高绾,妆容妩媚,她正拦住了炎彧跟他说话。 木槿停止吃蛋糕,于一通喧嚣中寻找关昕的声音,她说:“炎彧,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喜欢别的女人,我恨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恨你,我诅咒你,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炎彧面无表情,根本不在意她的诅咒,“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你没有听明白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给过你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信息,是你心甘情愿,你恨我也恨得莫名其妙。” 关昕气结,端着酒杯的手不断地颤抖,炎彧却彬彬有礼地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跟别人打个招唿。” 关昕只能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其实更恨自己,知道炎彧的父亲带着他母亲一起死了,还要往上凑,说不定那就是等着她的命运,重重放下酒杯出了宴会厅。 外面很冷,零下十度的气温,顿时将关昕冻得瑟瑟发抖。她抱紧自己,窝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 寒冷使得身上的血液逐渐凝固,意识也开始模煳,关昕想就这样死了吧,免得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 恍惚间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他问她,“想报復吗?” 报復?做梦都想。她点点头,冻得牙齿格格打战。 男人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他的外套很暖,有淡淡的香味,那味道她没有闻到过,很好闻,让人沉浸。 “来,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从明天开始,我帮你。” 第88章 要挟 关昕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当她看到房间里那个高大的男人时, 才知道她并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男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面前的圆形玻璃桌上放着一杯茶,茶香裊裊,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最新出版的一本杂志, 嘴角微微上扬。 他长得很英俊,染栗褐色头髮, 头髮微微捲曲,不知道是自然的,还是故意烫的。 关昕拥着被子坐起来,面有不悦,“你可以去外面吗?” 宋清九摇摇头,“不能。” “这是我的房间,麻烦你出去!” “关小姐,昨晚可是我送你回来的,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 你早就冻死了。” “我冻死也是我的事, 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么!” 宋清九轻笑, “看来关小姐不需要我帮忙了,我还以为你很爱炎彧呢,啧啧,也不过如此。” 关昕的脸色微变,恍惚间记起他昨晚说的话, “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我宋清九说话从来不打诳语,不过我也不是白帮。” “你要多少尽管开口。” “呵呵,关小姐真是痛快。”宋清九放下杂志,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我去楼下等你。”他站了起来,双手插进口袋里。 “等一下。” 宋清九看她,关昕道:“你见过我爸爸了吗?” “这是咱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别人知道,令尊已经上班去了。” 关昕诧异,昨晚他送自己回来,难道没有碰到爸爸?她还想再问,宋清九已经出去了,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宋清九竟然在吃早饭,他的身体坐的笔直,动作优雅,很像一个没落的贵族。 关昕坐在他对面,“你说你叫宋清九?” “正是鄙人。” “宋先生是做什么的?”
第182页 “专门给人解决麻烦的。”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关昕顿时不高兴了,这个宋清九说话让人捉摸不透,“你昨晚真的没有遇到我爸爸吗?” “只要我不想遇到就遇不到。”宋清九将手掌轻轻放在桌面上,牛奶面包连带着盘子都飘了起来,他的手一松,又掉了下来。 关昕目瞪口呆,“你?!” 宋清九轻笑,“这个世界上的高人多的是,单看你有没有遇到过,木槿会的我也都会,她的驭术确实玩的漂亮,不过,华而不实。” 关昕重新审视宋清九,他长得确实帅气,却带着几分邪气,盯着你看的时候,会忍不住浑身发冷,她几乎要犹豫起来,因为她并不知道宋清九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知道她的事,听他的口气好像对木槿很熟悉。 “你认识木槿?” “有过几面之缘。给你看看这个,或许你会感兴趣。”宋清九拿出手机,调出木槿做直播的视频,视频里的木槿戴着面具,可是从身形和衣着很容易辨认出来。 关昕瞠目结舌,她只是听说了木槿在会议室玩的驭术,并没有亲眼见到,不明白有多么大的冲击力,看到视频,才真切的意识到,她和木槿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也没想到,炎彧会喜欢这么厉害的女人,她一直以为炎彧喜欢小鸟依人型的。 关昕推开手机,“你说要怎么做。” “要看你想要什么。” “我要炎彧,至于木槿,最好是……” “死了。” 关昕的眉心一跳,她从来没想要木槿死,可她若是不死,炎彧会死心吗,一定不会,所以木槿……必须死! 关昕神经质地笑起来,“你有把握吗?” “有啊,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个陪玩的,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 关昕的脸当下黑了,“别跟我说你喜欢木槿。” “怎么会,我有爱人,长得不比木槿差,又有本事。” “最好是这样。”关昕端起牛奶,喝掉一半。 窗外,阳光明媚,碧空如洗,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关昕的心情却阴郁的很,她想木槿死的那天,她的心说不定会跟这天气似得。 …… 宋清九带走关昕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即使是木槿也没有留意到,来的人太多了,又嘈杂,加上她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除了看紧炎彧,没有心思管别的。 订婚宴后,上流圈都知道了木槿,而她和炎彧订婚的消息也传遍了娱乐圈,连续占了好几天的头版头条。 同时炎彧也宣布息影,全身心打理家族的生意。 木槿的粉丝们纷纷在微博留言,问她做了少奶奶,还会不会做直播。 捉鬼是木槿的职业,不能因为跟炎彧的订婚而搁置,她回復粉丝,有了素材会继续直播的。 也因为炎家孙媳妇的身份,多了好多粉丝,其中不乏一些大v和知名人士,甚至有人公开在网上询问她看相的价格。 也有人借着和炎忠生的关系特意跑到炎家,请木槿批八字,当然价钱只多不少。 木槿又趁机赚了一笔,还问人家哪里能买到地皮,害得大家以为她要炒地皮。 这天,又有人来找木槿算运势,那人说最近太倒霉了,投什么亏什么,都亏进去快一个亿了。 木槿问他的生辰八字,又看他的面相,连连摇头,直摇的那人胆战心惊。 那人问到底怎么了。 木槿道:“本来你只有两个儿子的命,可你非想要一个女儿,妻子不肯生,就找了个外室,女儿是有了,但是你的财没了,这个女儿就是你用财换来的。” 那人大惊,“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吗?” “没有,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女儿。” 女儿活波可爱,那人自然捨不得。 “那我要亏多少钱进去?” “不多,也就六七个亿吧。” “之后呢?还能赚回来吗?” “不能,硬要赚的话,你女儿就不大好了。” 那人顿时蔫巴了,他就是想要个女儿而已,用得着这么对他吗,他总共才有多少资产,亏六七个亿进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我这女儿要是过继给别人呢?” 木槿斜睨他,“生了又不养,你当初生她干嘛,无论过继与否都是你的女儿。” 那人快哭了,过惯了有钱的生活谁还想过苦日子,“大师,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破产啊,我要是没钱了,老婆孩子怎么办啊。” 这会儿知道担心老婆孩子了,养外室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木槿嫌烦,不想再跟他多说,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待那人走后,炎忠生问她,“真的没有办法救?” “本性难改,救了这次还有下次,救他做什么,命中注定老来无财。” 炎忠生嘆息,“小槿,人这一辈子有多少财,做什么样的事业,和什么人结婚,走什么样的路,真的是老天一早就决定好的?” “也不全是,如果你积了阴德,或是做了什么大功德的事,老天会重新给你安排的,还是事在人为。”
第183页 炎忠生笑起来,“这几日看你算命也长了不少见识,不如咱们就在家里办个玄学工作室怎么样,跟小彧比比谁做的好。” “好啊,您有人脉,我有本事,不怕没有生意。” “我回头就让人去印名片和宣传单,咱俩去马路上发,让我体验下从基层做起的感觉。” 两人立马着手设计宣传单和名片,还是决定採用原来的名字——孔雀大明王灵异工作室,木槿是总经理,炎忠生退居二线,做总经理助理。 俩人正说的高兴,关安平急哄哄地来了,面色慌张,一见到木槿就要跪,幸好木槿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了。 炎忠生很诧异,“安平,你这是怎么了?” “董事长,木小姐,我求求你们,救救昕昕,昕昕她她……” “昕昕怎么了?” “昕昕今天割腕自杀了!” “啊!”炎忠生一下子站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关安平颤抖地捏着一张纸,“这是昕昕的遗书,她说她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看不到一丝希望。” 炎忠生拿过来看,纸上皱皱巴巴的,像是关昕的眼泪。 木槿也凑过来看,字迹娟秀,每个字写都很用力,“关昕现在人呢?” “在医院,医生说幸好抢救的及时。” “谁发现的?” “家里的佣人,佣人去给昕昕送下午茶,发现她的房门反锁,怕出事,赶紧叫人开门,昕昕已经休克了。” 关安平老泪纵横,此时想来还心有余悸,他抓住木槿的胳膊,“木小姐,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求求你,你把炎彧让给她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妻子,不想再失去女儿了。” 炎忠生很生气,这是能让的吗,“安平,你应该好好劝劝昕昕。” 关安平不听,死死攥着木槿的胳膊,他的手劲很大,攥的木槿不停皱眉,她捏住他的手腕,暗中用力,迫使他松开手,“这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是炎彧根本不喜欢她,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关安平暗暗揉着手腕,“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狠心!看着我女儿去死!” 木槿冷冷笑了起来,“关先生认为我这样做就是狠心?那你用你女儿的命做要挟,让我离开炎彧就不卑鄙吗,你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没有了炎彧我也会自杀。 若是变成鬼的话,我肯定不会饶了你们。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和阎君是朋友,还认识勾魂的鬼差,到了阴间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到时候,别说是你女儿,就是你,我也能提前让你去阴间报导。 死不可怕,那只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活着才是最难的,我不从来都不怕死,真的,我可以离开炎彧,只要你们能承受后果!” 关安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木槿是在威胁他,他不信木槿能有这样的本事。 同时,炎忠生呆住了,阎君、鬼差、阴间,这些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真的存在?是了,他都被鬼缠了二十几年,当然是存在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而已。 木槿这丫头做事也够狠的,不过他很喜欢,这才是炎家的孙媳妇,无论面对什么人都不能落下风。 木槿突然逼近关安平,“你要试试吗?”她的手腕一翻,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掌中,手柄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 关安平退后一步,看都不敢看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昕昕还在医院,我得去看看她。” 关安平急匆匆地走了,生怕晚了,木槿一刀子扎进胸口,找他们索命。 第89章 算计 医院里, 关昕躺在床上, 手腕上缠着薄薄一层纱布。 宋清九靠着窗台,环抱着双臂, 两条大长腿相互交叠着,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是最愚蠢的方式, 换了我是木槿肯定不会同意。” 关昕狠狠瞪他,“我也不会同意你提出的条件。” “呵呵, 看来关小姐并不爱炎彧,你更爱的是你自己。” “你给我滚!” 宋清九迈着长腿走到她床边,神色一寒,抬手摁住了她的伤口。关昕一阵抽气,疼的直冒冷汗,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打他,被宋清九抓住了手腕,“令尊马上到了, 你听听他怎么说。” 关昕的脸阵阵发白, 伤口又流出了血。 宋清九给她整理乱掉的头髮, 又帮她擦额上的汗,“女孩子要收拾的干净一些才好看。” 关昕恨不得咬他一口,又气又疼,偏偏还动不了。 门外响起急切而烦乱的脚步声,关昕一喜, 刚要大叫,却发现宋清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房间里的一切跟他没来时一样,若不是伤口还在疼,她甚至怀疑是在做梦。 关安平推开门,快步走了过来,“昕昕。”他的脸色突然大变,抓住了她的胳膊,“昕昕,你不能再这么糟践自己了,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没了,你让爸爸怎么活!” 关昕这才看到,伤口重新流出了血,滴滴答答,落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爸爸,我没有,是是……伤口崩开了。”
第184页 关安平松口气,只要不是关昕自残就好,“我去叫医生,重新给你处理下伤口。” “等一下爸爸,木槿怎么说?” 关安平不想让女儿知道木槿的原话,只囫囵地说了句“她不同意”,就急匆匆地找医生去了。 门一关上,空气突然有了流动,都朝着一个地方汇集,慢慢地成为人形,那人形越来越清晰,五官、衣着都显露了出来,正是突然消失的宋清九。 关昕瞠目结舌,清楚得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只不过会一些术法而已。关小姐就不想知道木槿到底说了什么?我虽然不会情景再现这样的术法,不过我可以拿到你父亲的记忆。”宋清九翻开手掌,手掌中悬浮着一团莹白中带一点点蓝的光团,他把光团打入关昕头中。 关昕立刻看到了关安平去炎家的场景,自然也将木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关昕紧紧握住拳头,她没想到木槿会这样威胁父亲。 宋清九的手悬浮在关昕头顶,拿走了记忆,在手里不断把玩着,“现在想清楚了吗?如果你还是拒绝的话,就当我没来过。”宋清九饶有兴味地盯着,等着她做决定。 “木槿说的都是真的?” “也不乏有威胁的成分,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他们道士经常跟阴间打交道,认识阎君也不足为奇。” 关昕垂下眼帘,脑海里不断翻滚着各种想法。宋清九不但要钱,还要她的二十年阳寿,若是五年,她会不假思索地给他,可是二十年,太长了。 万一她本身的寿命就很短呢,给了他,她还会剩多少日子。 是以,她出此下策,割腕自杀,想藉此让木槿退步,没想到木槿根本不为所动。 “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别要我的阳寿行不行?” 宋清九摇头,“我可以不要钱,但我必须要阳寿。” “十年好不好?” 宋清九再次摇头,表示不能商量。 “为什么一定要阳寿?!二十年,太长了!万一我只有二十年呢。” 宋清九笑起来,“不会,我给关小姐算过,至少还有六十年,你给我二十年,并不多。” 她能活那么久吗? “如果我让木槿去死呢,并且是永远的死,连鬼都做不成。” “那就更贵了,不但要给我二十年阳寿,还要给我二十年的运势,我曾经说过我现在还不想木槿死,让我改变主意,你总得拿出点更有价值的东西。” “二十年的运势?那些东西也能拿走?” “当然,关小姐的运势不错呢,含着金汤匙出生,婚姻貌似也很好。” 关昕微微挑了下眉,婚姻?除了跟炎彧她想不到还能跟谁结婚算得上很好。 宋清九自始至终都是一张笑脸,可是笑意并未传到眼睛里。 “如果我都给了你,我会怎么样?” “关小姐应该能想像的到,不需要我多说。令尊带着医生来了,我想等他们走了,关小姐应该也做好决定了,你是要得到炎彧让木槿死呢,还是继续生活在痛苦之中,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他的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关安平和几个医生一起走了进来,医生看到关昕的伤口,手脚麻利地拆纱布,并且告诉她,以后不要动伤口,才缝上很容易崩开。 关昕只是被动地应和,她亲眼看到宋清九静悄悄地消失了,甚至空气都没有流动,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这个房间里曾经出现了一个男人。 二十年的阳寿与运势真的都都给他?关昕闭上眼睛,手腕上的麻药起了作用,她只知道医生在缝合伤口,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在心中冷笑几声,给就给吧,大不了跟木槿同归于尽,既然得不到炎彧,也让炎彧得不到喜欢的人。 医生什么时候走的,关昕不知道,等她的意识再次回到脑中的时候,她听到宋清九问,“想好了吗?” 然后她极轻地点了下头,“想好了,我都给你,木槿什么时候死?” “你想什么时候?” “现在。” “好啊,你先把阳寿和运势给我。” “不要!” 宋清九已经默念咒语,在她的身体上空虚抓,手上分别出现两个光团,一个泛着淡淡的紫色,一个纯白,宋清九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黄色的袋子,将两个光团放了进去。 关昕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办法,她摸摸自己的身体,又摸摸脸,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调到自拍,对着自己照,还好,没有任何变化。 “你想要的都给你了,你现在必须杀了木槿!” “我杀不了她,要你自己动手。” 关昕顿时火了,“我自己动手还用得着你!” 宋清九轻笑,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木槿有功夫,一般人接近不了她,要杀她并不容易。这个叫催魂丹,你只要让木槿吃了它,她的魂魄就会离体,只要药丸一直在身上,她的魂魄就回不去,等到尸身腐烂,她就彻底死了。” 关昕仿佛看到木槿腐烂的尸体,还有她漂泊在外的灵魂,心中一阵痛快,“我要的是她魂飞魄散!”
第185页 “你放心,我答应的事肯定不会食言。” 宋清九把药丸放到她手里,“出院后,记得给木槿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关昕紧紧攥着药丸,她得不到炎彧,别人也休想得到。 …… 木槿并不知道关昕在算计她,她和炎忠生正为了工作室的事情奔忙,印了很多的宣传页,俩人也不怕冷,在大街上发。 炎忠生挺兴奋,第一次在室外办公,觉得稀奇,发传单发的很起劲。他包得很掩饰,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就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木槿依然是大衣,梳着马尾,每次说话,嘴巴里都喷出很多的哈气。 路上的行人都包裹的很严实,行色匆匆的,宣传页塞到手里,有人懒得接,摆摆手表示不要,也有觉得好玩的,问木槿怎么收费。 木槿趁机宣传一番,有人含笑着离去,有人郑重其事地把宣传页塞到兜里。 也有眼尖的,认出木槿,木槿就大方地跟人家拍照,签名。 炎彧为了她写字方便,特意买了软笔尖的笔让她随身带着,她的字写的很漂亮,简直可以当字帖临摹。 炎忠生特别喜欢她那一手字,发完传单后,要跟她讨论书法。 木槿哪里懂什么书法,她的字都是师父逼着练的,若哪一天不练,师父就罚她蹲马步,头上还顶一只碗,不到一个时辰不准吃饭,想起来都是血泪啊。 接连发了三天传单,没有一桩生意上门,原来拖关系的人也不见了。 眼看着宣传单要发完,木槿犹豫是要继续印呢,还是再等等。 炎忠生把手一挥,继续印,而且要多多的印,招几个兼职,去更多人的地方发,发遍b市的各个角落。 招兼职的事,自然是由木槿经手,炎忠生身为总经理助理,就是打打下手,主要还是看总经理的。 木槿在网上发了招聘信息,还真有人打电话问,她约了四五个人,都是在校大学生。 人不能约到别墅,炎忠生给了她一把钥匙,那是他以前买的房子,可以暂时当她的办公室。 木槿剪了几个纸人帮忙收拾,布置好后,应聘的大学生便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去码第二更 第90章 木头精 打电话的有五个, 实际来的只有三个, 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木槿一个一个的面试, 问了简单的情况,主要还是看面相。两个男生还可以, 做事踏实肯干, 女孩子就差一点了,不是个肯用心的。她只僱佣了两个男孩子, 给了他们宣传单,讲好发完80块钱,其中有人谘询要留下对方的联繫方式。 俩人答应地很痛快,拿着宣传单走了。 女孩子问为什么不用她,她有做兼职的经验。 木槿摇摇头,就面试的这么一会儿还看了四次手机,要是宣传单都给她,还指不定都扔到哪里去呢。 女孩子很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走了。 面前的桌子上还有好多的宣传单, 得要招更多的兼职才行。 木槿打开网站, 有人投了简歷, 她挨个看,因着没有经验,只好挨个打电话,约来面试,自认为看面相还是很准的。 下午又来了三个, 都是女孩子,两个化妆,染了头髮,还有一个挺素净的,人也长得机灵。 木槿本能地喜欢后者,她一个古人,对染髮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好在那两个女孩子面相不错,不是偷奸耍滑的,木槿就都僱佣了,给了她们宣传单。 很素净的女孩子快走到的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问:“你们招长期的吗?我就在b市读书,下半年就毕业了,正在找实习的单位,如果你们缺人的话,能不能招我?” 木槿还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再说工作室刚开张,没有生意,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你留个电话吧,如果我招人就先考虑你。” “谢谢木总。” 女孩子在木槿的笔记本上留下了姓名电话,“我从小就对灵异的事情感兴趣,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上手肯定快。” “我记下了。” 女孩子腼腆地笑了笑,抱着宣传单走了。 木槿看她留下的信息,连学校和专业都写上了,让木槿吃惊的是,这姑娘学的专业竟然就是玄学,翻出网上的简歷,简歷上并没有写专业,只写了就读的学校。 第二天,这姑娘又来了,不单宣传单发完了,还留了好几个谘询人的电话,她说答应了人家今天回电话过去。 木槿见她这么能干,拍板留她做了前台,接打电话,招待下客人什么的,定了实习期的工资,要是做的好,可以提前转正,那几个人的电话就让先她打过去试试。 姑娘叫梁悦,特别高兴,拿起电话就打。 还真的打出来一桩生意,那人说家里一直不安生,到了晚上,房间里总是有人走来走去,还会听到唱歌的声音,打开灯看,也没有人。 最诡异的是,他的小儿子,三岁大,总是说有个叔叔跟他玩,问他是什么样的叔叔,他也说不清。 家里的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来,那人怀疑是脏东西,问木槿能不能去家里看看。 梁悦问了那人的地址,说会□□。 那人感激不尽,要她们快点来,因为他老婆已经受不了了,正在闹腾着搬家。可买房子和装修花了不少钱,才搬进来就搬出去,太可惜了。
第186页 下午四五点钟,木槿带着梁悦去了客户家。 吴鹏一个人在家,老婆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了,事情不解决就不回来。 木槿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房子装修了半年,哪哪都是新的,又朝阳,按说应该很暖和,可是却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吴鹏跟在木槿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大师,看出是哪里的问题了吗?” 木槿没有回答,站在衣柜前头,反问道:“你家的柜子是买的,还是做的?” “请师傅做的,朋友介绍的,做了几十年了,手艺很不错。” 木槿敲了敲,声音很沉,“所有的柜子都是这个师傅做的?” “是啊,有问题?” 木槿笑着摇了摇头,“到晚上再说吧。” 吴鹏赶紧沏茶倒水,洗水果,殷勤招待。 木槿让他坐下,别忙活了。 时针一点点地移动,很快到了晚上十点。 往常这个时间,房间里早就有动静了,这会儿还是静悄悄的。 木槿让吴鹏拉窗帘,关灯,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三个人屏息静听,等待着那东西的出现。 梁悦到底是第一次经歷这种事,心里害怕,悄悄朝木槿身边挪,警惕地朝四处看。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像软底鞋踩在地板上,接着是低低的吟唱,调子很古老,拖着长长的音,谁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时候的曲子。 梁悦在书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描写时,并不觉得害怕,这会儿真是吓得四肢发软,头皮阵阵发麻。 吴鹏经常听到这个声音,倒是镇定一些,他低声问:“要开灯吗?” “不用,你们都坐着别动。”木槿悄悄起身,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那东西还在唱着,完全不在意正在走近的木槿,也或者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棺材钉,紧紧攥在手里。 于夜色中看到一团影子,像人,又比人高,瘦瘦长长的,它正挥舞着比一般人长的胳膊唱歌,细长的腿跟圆规似得,快到木槿的腋下了。 “餵!”木槿突然出声,那东西吓一跳,勐地转过身来。那根本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截木头,长着跟人一样的五官,只是都是木质的,胳膊和腿亦然。 木头人啊一声叫,朝着衣柜跑,木槿飞身拦住,攥着钉子朝它身上扎。 啊——又是一声叫,木头人转身朝外跑,它的腿长,一步跨出去几乎是木槿的身高,但是木槿速度快,施展移形换影,再次拦在它前头。 啊啊啊! 木头人边叫边跑,惊慌失措,还有几次险些绊倒。无论跑到哪儿都被木槿拦住,真当是又怕又急,忽然跪在地上,朝木槿磕头,“放过我放过我。” 木槿叫吴鹏开灯,灯光一照,木头人显得更恐怖了,仿佛一大块长木头,被一双巧手雕刻而成,再施上魔法,跟人一样有了生动的五官,会说话会动。 吴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着木头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梁悦也惊呆了,直勾勾地盯着木头人。 木头人偷偷看木槿,“我没有害人。” “我知道,不然我的钉子早就往你的身上钉了。” 木头人松了口气,还是跪在地上,等着木槿发落。 吴鹏不明白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有心想问,看到那跟人一样的木头,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木槿替他问了出来,“你怎么修炼成形的?”木头跟蛇不一样,它们没有感觉,要修炼成形十分不易。 木头人道:“我本来已经活了七百多年了,再有三百年就能修炼出心智,可是却被人砍了,当成普通的木材来卖。我无法阻止这样的命运,只能默默承受,想着给我留下一截原身也好,说不定能继续修炼。 可是没有,他们把我肢解后做成了板材,卖到了店里,然后又被吴鹏买了回来,做成柜子。本来我已经打算让自己沉睡,因为我的身体支离破碎了,没有办法再修炼。 不知道是我的福缘,还是吴鹏的孽报,他和木工师傅起了冲突,没有按先前谈好的价格付钱,扣了百分之十的保修费。木工师傅很生气,他做了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在以前,木工师傅是被奉为上宾的,吃喝都要好好伺候,因为他们会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稍微做点手脚就让会让你家宅不宁。 现在人这些意识都弱了,不相信这些东西,也跟手法失传有关,十个木工师傅九个不会,偏偏吴鹏请的这个木工师傅就会,他割破了指血,滴在我身上,我就靠着这些血修炼出了真身,虽然还不能跟人一样,但是我最起码能从木头里出来了。” 木头人的手一节一节的,每动一下就响起木头折断的声音。 它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敢白天出来,就在晚上的时候出来散散心,唱个曲。 吴鹏三岁的儿子是唯一看到过它的人,那次他睡醒了,而它正在唱曲,就跟他玩了一会儿。 吴鹏的脑门上往外冒冷汗,没想到木工师傅给他来这一手,扣除保修费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签合同的时候他忘记了没有说而已,他就害他。 吴鹏问木槿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还让木头人一直待在家里吧。
第187页 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有,木槿可以带木头人走,这些柜子都是木头人的原身,最好也一併带走。 吴鹏不同意,这些木头都是几百年的材料,不容易买到,做起来也费了好多的功夫,他们也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不能说拆就拆啊,损耗的时间,钱,精气神怎么算。 木槿撇撇嘴,要这么说的话,“那木头人只能继续留在你家了。” 那更不行,家宅永无宁日啊。 吴鹏思想斗争良久,不得不同意拆除柜子。 木槿也没有跟他要费用,得了一个木头精,比钱好多了,又多了一个干活的,她不用费心费力地趋势纸人了。 第91章 幸好是我 木头精得了个名字——仆童, 平日里做些洒扫的活计, 精细活还干不了,它需要继续修炼。小青不在, 教它修炼的事情就交给了少湖。 少湖一直在干坤袋里,得以出来活动特别高兴。 为了避免吓到别人, 少湖和仆童在别的房间里修炼, 下班后,俩人才在客厅里活动。 梁悦第一次见到少湖时目瞪口呆, 围着它转了好几圈,还伸出手指头戳了戳。 少湖朝她龇牙咧嘴,梁悦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少湖觉得没劲,吓个人都吓不到。 工作室的业务渐渐多起来,大都是撞邪,撞鬼,被鬼上身之类的, 用不着费多大的力气, 自然也赚不了多少钱。 一个月算下来还亏钱, 木槿琢磨着,怎么能多赚点钱,要不带着梁悦去直播?可是找不到好素材啊,那种小打小闹的,粉丝也不爱看。 正在为难的时候, 关昕来了。 其实她刚进门的时候,木槿根本没有认出她来,她戴着一顶粉色毛线帽,同色系的围巾,穿很宽大的羽绒服,几乎快把她装起来了。 有客人主动上门,梁悦立刻站了起来,客气地说:“小姐您好。” 关昕并不理她,径直走到木槿跟前,木槿正坐在沙发上上网,仰起头看她,“请问您……” 关昕拉下围巾,她的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被人抽走了养料,整个人也死气沉沉的,一点儿都不像二十岁的女孩子。 木槿诧异,失去炎彧的打击这么大? 关昕无力地扯了下嘴角,“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 “你怎么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并不觉得痛快,同样我也不会同情。” “还真是心狠。” “这跟心狠没有关系。……关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关昕重新围上围巾,坐在木槿旁边,“我想你帮我,多少钱都可以,我只要变回我原来的样子。”关昕突然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泪水顺着手指缝流到外面。 梁悦沏了两杯茶放到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又抽出纸巾给关昕。 关昕擦眼泪,擤鼻涕,很是可怜。 木槿拿出对待客户的口气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人拿走了我二十年的阳寿和运势,我现在天天倒霉,好端端下个楼梯也会滚下来,身体一天天地老去。”关昕撸起袖子,细白的胳膊上长出了老年斑,皮肤松弛,青色的血管爆凸。 当她看到第一颗老年斑的时候,吓地失声尖叫,她才二十岁啊。 关昕突然抓住木槿的胳膊,“你帮帮我好不好,只要能把我的阳寿和运势拿回来,我从此后绝不会再纠缠炎彧,你帮帮我,求你了!” 木槿细细看她的面相,一点儿好运势都没有了,只有厄运,这厄运影响了她的阳寿,她只剩下十年的时间了。 “我现在是个生意人,只要价格合理,我就会接,拿走你的阳寿和运势的人是谁?” 关昕垂下眼帘,一字一顿地说:“宋、清、九。” 宋清九到b市了?! 她还一直找他呢,他竟然来了。可是关昕怎么会认识宋清九,宋清九又为什么拿走她的阳寿和运势? 木槿心中吃惊,却没有表现出来,故意问道:“谁是宋清九?他跟你有仇吗?” 关昕的眼神有些躲闪,偏转过头,很轻地说:“他说他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我不同意,他就就……我要是知道他是那样的人,绝对不跟他做朋友。” 木槿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宋清九喜欢关昕?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他不像是会喜欢关昕这一类女孩子的人。可她又想不到关昕说谎的理由,而且关昕确确实实丢了阳寿和运势。 “那这个宋清九现在在哪里?”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能找到季麟。 可是关昕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每次都是他找我。” “那我怎么帮你?” “你本事那么大,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如果宋清九能拿走你的阳寿和运势,说明他不是一般人,要是诚心隐藏行踪,我根本找不到他。” 关昕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我以为找到你就可以了,可你还是帮不了我,我可怎么办,这几天我都不敢见爸爸,生怕他知道了生气。木槿,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办法我会想,如果你见到宋清九,烦请告诉我,这个人一向行踪不定。” “好,我知道了。”关昕站起来,朝门口走,走了一半又回来,“洗手间在哪儿?我去一下。”
第188页 木槿朝她身后指了指,关昕快步走了进去,关上洗手间的门,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木槿太警醒,她根本没有办法放到茶杯里。 拧开水龙头,做出上厕所的假象,不断思索着怎么避开木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没有想到,也没有办法再拖,只得关上水龙头,出了洗手间。 走到客厅,不禁一愣,因为木槿人不见了,关昕掩饰着心里的喜悦,问道:“木槿呢?” “接电话去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关昕一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那是梁悦给她们泡的茶,她那一杯想必被倒掉了,剩下的无疑是木槿的。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放进去呢? 关昕紧紧攥着药丸,手心里全是汗,她快速走到沙发边,正要弯腰放进水里。梁悦突然看了过来,“关小姐?” “啊?”她的心砰砰直跳,得快点想个藉口才行,“我我的耳环丢了,你看到了吗?” 关昕急忙去摸耳朵,将耳环攥在手心里。 “没有看到啊,什么样的?”梁悦走了过来,关昕指着另外一只耳环给她看,是个镶钻的耳钉。 梁悦蹙起眉,“这么小啊,恐怕不太好找。” “可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帮我找找。” “行,你别急,掉在房间里的话不会丢的。” 梁悦帮忙找起来,关昕趁着她看沙发底下的时候,快速将药丸放进了茶杯里,药丸入水即化,茶水的颜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关昕暗暗松了口气,把耳钉悄悄扔在离梁悦最近的地方,假装继续寻找。 梁悦找完沙发底下,又找别的地方,突然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拿起来一看正是关昕的耳钉,“找到了。” 关昕大喜,宝贝似得拿到手里,不断跟梁悦道谢,梁悦笑着说不用,送她出了门。 关昕进入电梯,双眼死死盯着木槿家的门,不知道她会不会喝,万一倒掉怎么办,也不知道宋清九那还有没有多的,应该多要几颗的。 木槿打电话出来,没有看到关昕,知道她走了,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准备喝,送到唇边又放下了。 梁悦问:“怎么了?” “我喜欢喝热茶,有点凉了。”她作势要倒,梁悦急忙拦住,“别倒别倒,上好的大红袍啊,倒了多可惜,我喝了,重新给你泡。” 木槿一直没有喝,也不用担心会沾上口水,便给了她。 梁悦也是个喜欢喝茶的,一口一口的品,喝到第四口,茶杯快见底了,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煳,伸着手叫了声木总,人扑通就倒在了地上。 青花瓷的茶杯骨碌碌滚到木槿脚下,木槿如触电一般径直跳了过去,扶起梁悦,“梁悦梁悦。”伸手探她鼻息,已经没有气了。 木槿大惊,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啊,茶!轻轻放下樑悦,拿起地上的茶杯,放在鼻间闻了闻,脸色极其难看,有人在水里放了催魂丹。 除了关昕不做第二人想,怪不得来找她,原来另有目的,她所谓的被人拿走了阳寿和运势的事也是在骗她,肯定是和宋清九达成了协议,想将她的魂魄催出体外。 木槿从干坤袋里拿出符纸,贴到各处,藉以封住梁悦的魂魄,不让它乱跑,“梁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出来见我,我必须把你的魂魄放回去,若是身体腐烂,你就彻底死了。” 梁悦并没有回应她,不知道是才死不适应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将梁悦的身体抱到沙发上放好,捏开嘴巴看了看,没有一点儿残留,都喝到了肚子里,可是只要水还在她身上没有排出去,魂魄就无法归位。而她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停滞,无法正常的新陈代谢,水根本排不出来,必须想别的办法才行。 “梁悦梁悦,听到我的话了吗,快点出来。” 木槿再一次叫梁悦,这回她听到极其微弱地回应,“木总。”一缕很淡很淡地魂魄站在墙角的阴暗处,它皱着眉头看躺在沙发上的自己,“我死了吗?” “没有,你只是魂魄离体。”木槿起身拉上窗帘,打开灯,“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梁悦苦笑地走到自己的身边旁,她第一次以旁人的眼光看自己,很浅淡的一张脸,怎么看也只是清秀而已,根本沾不上漂亮的边,怪不得大学四年,没有男生追求。 木槿的手放在梁悦肩膀上,“关昕要对付的人是我,连累了你,我很抱歉。” 梁悦摇摇头,“幸好是我,要是你的话,我们谁都帮不了你。” 第92章 将计就计 木槿很感激梁悦的宽容和体贴, 能有这样一位员工, 是老闆的福气,她表示, 等梁悦的魂魄归位就转正,工资翻倍。 梁悦一半高兴一半忧心, 她要回不去的话, 所有这些对她来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木槿同样忧心,她在想着各种将梁悦身体内的催魂丹排出体外的方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针灸, 也试了,不行,身体没有反应。必须让身体活过来才行,可是有催魂丹在,就连鬼都没有办法上身。 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小青了,小青是千年蛇妖,说不定有办法。
第189页 木槿给小青打电话,小青那头很嘈杂,想来是在警.察局, 听了木槿的叙述, 小青怒火中烧, 一定要杀了关昕报仇。 木槿好说歹说地给拦住了,让她立刻赶回来。 小青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关昕,她跟木槿商量,这回一定要逼宋清九出来,以绝后患, 具体的方法就是将计就计,假装魂魄离体的是木槿。 为了戏更逼真,最好连炎彧都被蒙在鼓里。 小青连夜赶回了b市,先去工作室救梁悦。 梁悦的身体已经僵硬,泛着淡淡的青紫,跟中了毒似得。 小青将内丹吐了出来,她只有一半,另一半在邵长安身上,“我现在功力不够,一次清不完,明天还得再清一次。” 将内丹打入梁悦的身体内,沿着食道进入胃部,在胃内不停地旋转,吸附催魂丹化成的溶液。 房间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木槿和梁悦都一起盯着小青,若是不成功,还得想别的法子。 好在小青不负重望,内丹出来的时候,裹挟着一半多的催魂丹,木槿用杯子装着,倒进了马桶,这种害人的东西丢的越远越好。 小青耗费了好多的功力,人很疲累,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木槿不敢睡,她怕宋清九突然出现,或是出什么别的纰漏。 梁悦现在是个魂魄了,虽然也感到困,但是无需睡觉,一人一魂魄对着一具尸体,就那么坐着。 怕尸体会腐烂,木槿特意关掉了暖气,房间里冷的跟冰窖似得,尤其是快天亮的时候,即使是有内力护体,也不得不拖了条被子出来裹上。 梁悦尝试着进入自己的身体,每次进每次被弹出来,她的身体里就像有一只手往外推她一样。只好跟木槿坐在一块,呆愣愣地等天亮。 天还没有彻底大亮,门被敲响了,木槿勐然坐了起来,几步冲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见是炎彧,松了口气,她怕关昕突然来打探消息。 炎彧拎着早餐进来,拉住她的手,仔细看她的脸,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肯放过,“你昨天怎么没回去?我这段时间忙顾不上你,晚上也回去的晚,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去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知道你忙。” “没有生气就好,……怎么这么冷?没有开暖气吗?……你这是又接了单生意?怎么睡沙发上?哦,死了。”炎彧看到了梁悦的魂魄和尸体,“你一晚上都守着它们?” 木槿给他说了昨天的事,本来打算瞒着他的,看来是瞒不了了。 炎彧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关昕为了算计木槿连命都不要了,得亏喝茶的不是她,可这姑娘怎么办,小青有没有把握。 “你放心,小青肯定能把催魂丹都逼出来,就是你得演场戏,让关昕以为她得逞了,我要引宋清九出来。” “演戏没问题,万一关昕过来看怎么办?” “待会儿小青醒了就能让梁悦还魂,我呢,暂时魂魄离体没问题的。” “那你要当心。” “有人知道你来找我吗?” “没有,我开车来的。时间还早,先吃早饭,吃饱了,再跟他们斗。” 梁悦远远地站着,自从炎彧进来她就直勾勾盯着他,她知道炎彧,也看过不少他拍的电影,自然也知道他息影和结婚的事,可她没想到这个木槿就是那个木槿,一直以为是巧合,从来没敢往那方面想。 炎彧端着一碗小米粥问她,“你要吃吗?” 梁悦摇头,朝后退了一步,他本人比电视上帅,又有气场,她不敢离他太近,……忽然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能看到我?” 炎彧笑笑,“能啊,我有天眼。” 这一直是梁悦梦寐以求的,有段时间她特别想看到鬼。 有的人就是上天的宠儿,什么功能都有,戏演的好,家里开公司,还有天眼,一个人占全了。 吃过早饭,炎彧给从新打电话,语气沉痛,“从新,小槿出事了,我今天不去公司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生病了。” “好的,木小姐没有大碍吧?” 炎彧抚摸着木槿的头,“不好说,只有等小青回来想办法,你跟关安平说让他多留点心公司。” “彧哥,我也过去帮忙吧。” “你不用过来了,你帮不上忙。”炎彧吸了下鼻子,听到从新耳朵里就是在哭。 从新立刻紧张起来,“彧哥,你真的没事吗?” “我还有爷爷,不会想不开的,不跟你说了,我要陪会小槿。”故意说的很有歧义。 炎彧挂断电话,朝木槿挤挤眼,等从新到了公司,木槿不大好的消息就会传开,他们就要做好准备了。 “我去看下小青。”木槿甫一站起来,小青的门就开了,她伸了个懒腰,“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小青清理出了残留在梁悦身体内的催魂丹,梁悦的魂魄顺利回到身体,只不过躺了一天,身体很僵硬,又饿又渴。把剩下的早饭都吃光了,才吃了个半饱。 木槿让她下楼再去吃点,一是活动下筋骨,二是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关昕有可能会来打探消息。 梁悦拖着僵硬的身体下楼去了,木槿躺在沙发上,“我现在就逼出魂魄,小青你帮我看好,别让宋清九拿走了,三天之内必须逼出宋清九,不然我的身体会腐烂。”
第190页 “你放心好了。” 木槿闭上眼睛,正装备运功,电话响了,是炎忠生打来的。 为免穿帮,炎彧替她接了起来,他喂了一声,炎忠生很诧异,“小彧,你怎么在?” “我来看小槿,怎么了爷爷?” “也没什么,昕昕来了,她……她不大好,想找小槿帮忙。” 炎彧和木槿对视一眼,关昕跑到炎忠生那打探消息去了,炎彧的语气有点硬,“爷爷,小槿身体不舒服,让关昕找别人吧。” “小槿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休息几天就好了,爷爷不用担心,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行,你照顾好小槿。” 挂掉电话后,木槿再次闭上眼睛,逼出了魂魄。小青扬起袖子,木槿的魂魄便进到了里面。 再说关昕那边,她比昨天又老了一些,跟四十多岁似得,右手打着绷带掉在胸前,昨天从木槿那回去,一出门就让车给撞了,因着穿的厚,只折了胳膊,没有撞到要害。 关昕暗暗生气,想把寿命和运势拿回来,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她快要疯了。 是以,今天一大早就来打探消息,只有木槿的死能让她心里痛快,“爷爷,木槿答应了吗?” “昕昕啊,小槿病了,怕是帮不了你了,我给你打听下,看看谁能帮你。” 关昕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只听到“小槿病了”四个字,看来她喝了那杯茶,极力掩饰内心的喜悦,嘴角还是遏制不住地上扬,忙用手捂住脸。 炎忠生以为她难过,不停地劝她想开点。 关昕坐不住了,她想立刻马上过去看看,“爷爷,你不用劝我了,我走了,谁都帮不了我。” “昕昕,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不会的,我还要找到那个人报仇。” 炎忠生嘆气,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搞成了这幅模样。 关昕迫不及待地上了车,车子一开动,她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司机不敢表现出任何诧异和吃惊,心里却在想,关小姐是不是疯了。 关昕笑够了,脑子里也清醒过来,她不能去看木槿,木槿突然“死了”,肯定会怀疑她,她要装做毫不知情。 对,她要好好地过她的日子,等着木槿的身体彻底腐烂,再让宋清九捏碎她的魂魄,让她彻底死透。 她要联繫下宋清九,告诉他,事成了。 关昕给宋清九打电话,宋清九并没有接,关昕咬牙,耍什么大牌啊,又给他发信息,只三个字——事成了。 回到家,打开唱片机,眯着眼睛享受着悠扬的曲子,……永别了木槿。 第93章 季凤?如熙? 宋清九站在落地窗前, 一只手插.进口袋里, 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前一秒手机亮了, 他看到了关昕发来的信息。 真的事成了么?木槿这么大意? 可惜了,才找到个陪玩的。 “看什么呢?”一个女人裹着浴巾出来, 嫩白的肌肤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长发用白色的毛巾包在头上,脸上脂粉未施。她长一双凤眼, 因为太瘦,两颊的肌肉微微内陷,颧骨有点高,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女人解下头上的毛巾,如瀑的长髮垂了下来,她拿手打散,顿时妩媚了很多。 宋清九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在看你。” 女人嗤一声笑了起来, 胸前的高耸跟着颤了颤, “骗谁啊,明明没有看我。” “骗谁也不会骗你。”宋清九迈着修长的大腿朝她走过去,揽住她的腰勐地带进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换了这么多张, 这张最像,让我想起咱们的以前。” 女人格格地笑起来,抓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我也最喜欢你这张脸,帅气中带着坏。” 宋清九也跟着笑,手指勾勒着她的眉眼,眼底深处隐含着不舍,“如熙,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如熙埋进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一千多年了,还没厌倦?” “一万年都不厌倦。” 宋清九抚摸着她的发顶,紧了紧怀抱,“如熙,我要出门一趟。” “去找关昕吗?她的阳寿和运势都在我身上,想拿也拿不回去了,你就不要去找她了。” “我不能言而无信。” “你要去杀木槿?!”如熙挣脱他的怀抱,“木槿身边有个蛇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前几次我们在暗,得以赢了,这回就要硬碰硬了。” “你对我没信心?” “我有,可是这具身体毕竟还没有……唔……” 宋清九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如熙的潜意识里知道要挣脱,要劝他,可是身不由己,一会儿就瘫到了他怀里。 等如熙再次清醒的时候,宋清九已经不见了,生气地捶了下床,急急忙忙穿衣服。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压着一张纸条,字迹琼劲有力,那是宋清九写给她的,有的时候他有急事出门要交代事情就写纸条。
第191页 如熙拿起来看,上面写着 :熙儿,不要出门,季麟在附近。 如熙暗骂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点窗帘,小区里静悄悄的,灯光昏暗,看不到季麟藏在哪里。 是不是宋清九怕她出门,骗她的,季麟根本不在。 可是如熙不敢冒险,她跟宋清九不一样,她只会一点儿皮毛,要是真跟季麟打起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如熙蔫巴巴坐在沙发上,怎么就让季麟发现了呢,她以为季麟会跟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妹妹丢了,就不会找了呢,谁知道他竟然找了十几年。 季麟接到炎彧的委託后,就着手查宋清九,越查他就越迷惑。 宋清九出生在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会计,他从小喜欢做手工,学习也不好,念了个三本就背着行李去影视城里做道具去了。 他的道具做的好,人也踏实肯干,在影视城做了四五年后,圈子里都知道有这么个人,来拍戏的剧组会提前找他,签合同。 突然有一天,宋清九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剧组很生气,正打算开除他,宋清九回来了,做的道具没有以前好了,人也变得不易接近。 跟他相熟的人说,感觉像变了一个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 季麟联繫了宋清九的母亲,拐弯抹角打听宋清九,宋清九跟他的母亲关系很好,一个星期至少打一次电话,现在一个月也打不了一通。 宋清九的母亲嘆气,说儿子跟她离心了。 按说宋清九的手艺退化,应该谨慎做人,可他竟然还收了个徒弟,可惜这徒弟没过多久就死了。 之后,宋清九换了几个剧组,都没有做长,再后来就搬家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季麟还查到,宋清九的名下多了好几部车子和房产,银行存款也有许多,全都是个人帐户转过来的。 他又托朋友查宋清九最近几个月的出行记录,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k市下面的一个县城。 季麟买了张票,背着包就去了。 县城不大,找个人应该好找。季麟在旅馆住下,拿着宋清九的照片问前台,有没有见过。 前台摇头,说她才来,不清楚。 季麟就揣着照片转悠,也是赶巧了,在餐厅吃中午饭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清九带着个姑娘过去,那个姑娘对季麟来说太熟悉了,几乎每晚他都会梦到她。 季麟的嘴巴里还衔着面条就追了出去,带翻了桌子和椅子,老闆扭住他,让他赔,他太着急了,翻了半天兜翻出来一百块钱,塞给老闆。 等他出去的时候,宋清九他们不见了。 季麟顺着大街找,这么小的县城,他不信他们能躲到天上去。 可偏偏就找不到了,季麟很懊恼,疯了似得到处打听,酒店,小区,不到一个星期走遍了大半个县城。 终于在一个高档小区里,打听到了一点儿消息。 有个带娃的大妈跟他说,她见过这两个人,就住在小区里,男的不常出现,女的经常出来,有的时候还会聊天。 季麟紧握拳头,捏着照片的手颤抖的厉害,“真的是这个女孩子?” “是啊,但是比照片上年纪大一些。” “这是她十七岁时的照片。” 大妈笑道:“婴儿肥没有了,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 季麟热泪盈眶,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季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家?哥哥找了你十二年零三个月二十二天了。 季麟一直坐在小区,往常转的很快的大脑突然间瘫痪了,他只知道要等着季凤出来,甚至没想到去查下季凤住在哪一幢哪一室。 季麟在小区呆坐了一夜,季凤没有出来,他反而快冻僵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季麟开始一幢楼一幢楼的寻找。 小区一共八幢,每一幢24层,每层两户。 要找完颇费一番功夫,季麟却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找了两幢楼后,他看到了正从4幢走出来的季凤,季凤穿着黑色皮靴,驼色羊毛大衣,黑亮的头髮长到了腰际。 季麟如被雷击,呆愣愣地看着十二年未见的妹妹,脚都迈不动。 季凤低着头快速走过,根本没有看到季麟。 季麟狂吼一声,追了上去,“季凤!” 季凤并没有停下,还在继续走。 季麟跑到她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季凤险些撞到他身上,“你干嘛?让开!不然我喊人了。”她的脸比天气还冷,眼神像看陌生人。 季麟心如刀割,一字一顿地道:“小、凤、你、不、记、得、哥、哥、了?” 季凤的脸色瞬间大变,掉头就走,季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凤,我是季麟,你哥哥!” 季凤突然尖叫,“救命啊,抢劫啊!非礼啊!”她的声音极大,整个小区都能听到。瞬间跑过来几个人,将季麟围住,季凤趁机跑了。 季麟跟他们解释,刚才那人是他妹妹,他妹妹可能失忆了,不认识他了。 那几个人不听,扭着他送到了物业,其中一个人还指着季麟说:“他在小区里转了两天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第192页 季麟赶紧说自己是私人侦探,一直在找妹妹的行踪,可是人家根本不听,把他转移到了警察局。 警察盘问过后,拘留了他48小时,等他再回到小区的时候,季凤他们已经搬走了。 季麟又气又恼,他怀疑宋清九绑架了季凤,可是十几年前,宋清九年纪也不大啊,不可能掳走季凤。 那季凤到底是怎么跟宋清九在一块的,她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难道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侦探做久了,一想事情就习惯性地往坏处想,想到季凤可能会受到的非人待遇,季麟暴躁了,他必须马上找到季凤。 季麟一点点往前捋线索,发现他遇到季凤是因为炎彧让他查宋清九。 他立刻给炎彧打电话,头一句话就是找到了季凤,即使季凤不认识他,他还是高兴的,十二年来再次见到了季凤,而且她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接电话的却是从新,还推三阻四地不让炎彧接,他那个火啊,他急切需要有人分享这个爆炸的消息。 还特么长镜头,多长的镜头都比不上我妹妹重要! 季麟又想骂,勐然瞥见宋清九和季凤手挽手过来,季凤笑得人畜无害,亲亲热热地叫了他一声哥,季麟大喜,小凤终于记起来了。 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季麟由欢喜转为忧虑,再转为不安,因为季凤的笑容正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他说出了那句让炎彧为之担心的话,“从新啊,这事好像不对,小凤小凤她……” 季凤一刀扎进他胸口,宋清九接住掉落的手机,挂断后,扛着他走出了小区。 第94章 各个阵营齐聚 对于季麟来说, 这是漫长的一夜, 冰冷的河水侵入身体的每个毛孔,血液随着胸口的洞往外流, 他的意识逐渐模煳,唯有季凤的脸一直清晰。 他不想就这么死了, 曾经在父母跟前发过誓, 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季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终于见到人了,他却要死了。 季麟靠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朝岸边游,他必须上岸,必须活下去! 人的意志力就是这么奇怪,季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拖着长长的血水,终于游到了岸边。 他像死鱼一样躺在岸上,冻的瑟瑟发抖, 牙齿不断地打战, 嘴巴半张, 合都合不拢。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人来,把他捡走,他的血快流干了,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自己出生时的情景,时间一点点推移, 他看到自己慢慢长大,一直到现在。 还看到了慢慢靠近自己的两个“人”,他们穿黑西装□□领带,其中一个弯下身子,笑眯眯地打量他,“还没有死。” 另一个说:“快了。” 季麟艰难地抬起手,“救救我。”他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季麟惊了,他们不是人。 不应很有兴致地坐在他身边,“人快死的时候就会看到我们,以前我们叫鬼差,现在叫死神,别挣扎了,赶紧咽气吧,我们还得去接别人。” 季麟不甘心跟他们走,他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拼命掐自己大腿,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如隔靴搔痒,根本不起作用。 季麟求他们,“死神大哥,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求你们别带我走。”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的生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无回抬头看时辰,“怎么还不死,判官有没有搞错?” “那谁知道,他越来越煳涂了,阎君也不肯换。”不应撇撇嘴,盯着季麟的伤口瞧,“骨头都露出来了,啧啧……真顽强。” 无回不耐烦起来,“别误了下一个,待会儿再来。” “也好,让他挣扎一会儿。” 季麟眼睁睁看着他们凭空消失,着急起来,他必须马上走,不能等他们回来,一点点地活动手脚,像婴儿练习翻身一样,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翻过了,艰难地在地上爬,一寸一尺,他必须远离。 季麟爬到了路上,夜深了,一个行人都没有,他大咧咧横在马路上,期待着能过来个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趴了多久,有人骑着三轮车过来,是个清洁工,他扶起了季麟,季麟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煳了,魂魄眼看着就要离体。 清洁工给他灌了一口酒,又把衣服脱下来裹在他身上,把他送到了最近的诊所。 医生给季麟包扎了伤口,打上点滴,保住了他的命。 可这并没有完,季麟在睡梦里见到了不应和无回,不应严厉地声讨他,“你是要死的人,为什么还活着,你必须死!” 季麟讨饶,他真的不能死,“我求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找回妹妹,你们可以随时拿走我的命,求你们宽限我些日子。” “我们宽限你,阎君问起来怎么办?” “你不是说是判官让你们来的吗。” 不应翻白眼,这话他倒是记住了。 无回一直没有说话,此时道:“你烧一万块钱给我们,我们帮你打点下,给你三年阳寿。” 一万哪里够啊,“我给你们烧两万。” 无回哼了声,一脚把季麟踢地醒了过来。 彼时,季麟已经昏睡过去三天了,医生还以为他醒不过来,正在发愁,医药费跟谁去要呢。
第193页 季麟能动了后,就买了两万块钱的冥币,烧给不应和无回,当然又梦到了他们,不应说钱收到了,已经上下打点过,给了他三年阳寿,赶紧把事办了。季麟自是感激不尽。 伤好后,季麟想跟炎彧联繫来着,打通电话的时候,又犹豫了,他还没有摸清宋清九的底细,无法给炎彧交代,而且季凤和宋清九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不能把炎彧也牵扯进来,因此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 他还冒充记者给胡楠打过电话,让胡楠重新叙述了当年季凤失踪时的情景,看看有什么遗漏,可惜,没有可供参考的线索。 季麟暗中追查宋清九和季凤,这次他学乖了,做了伪装,不跟他们正面冲突。 回到b市后,宋清九经常出门,可他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监视季凤。 今天又见到宋清九出去,宋清九的脸色很凝重,跟往常不大一样,他本能地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终是打通了炎彧的电话。 炎彧正坐在木槿的工作室里,对着她的“尸体”,面容悲戚,他在等着关昕出现,也在等着此事发酵。 手机毫无徵兆地响起来,炎彧扫了眼,见是串没有被标记的陌生数字,便接了起来,“喂,你好。” “炎彧,是我。” 炎彧大惊,“季麟!” “别激动,先听我说。我找到季凤了,她跟宋清九在一起,我是在k市的一个小县城发现他们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跟踪他们,刚才宋清九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宋清九有可能会来找我们,关昕不知道怎么联繫上宋清九的,用二十年的阳寿和运势做交换,要宋清九杀了木槿。木槿的魂魄已经离体,如果再被宋清九拿走魂魄,她就彻底死了。” “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 “我们不能跑,宋清九一直躲在暗处跟我们斗,这次他好不容易现身,我们必须抓到他。季麟,我们查到季凤有可能是在k市的一条胡同里失踪的,那条胡同的房间很古怪,进去后根本出不来,宋清九知道那个地方,他也去过。” “你等等,让我想想。”季麟挠了几下脑袋,“这样就串联起来了,我一直纳闷宋清九是怎么跟季凤在一块的,是那个地方把他们串联到了一起。” “还有一个人也是在那失踪的,叫小武,他曾经是甘珏家的佣人,替甘珏送钱到胡同,失踪的时间是十四年前,跟季凤失踪的时间很近。” “好,我马上去查这个小武,希望有所突破。”季麟现在还不敢动季凤,怕打扫惊蛇,也怕宋清九杀了他,让他再也没有机会查清真相。 挂断电话后,炎彧叫小青做好准备,宋清九有可能会来,还让梁悦下班回家,梁悦不肯,炎彧只好告诉她,宋清九不是一般人,若是真打起来,可能会有死伤,她没有必要赔上性命。 梁悦只好提前下班,临走前让他们多加小心。 一直到下午,宋清九还没有出现。 炎彧不知道他在拖什么,难道要三天后再来? 木槿静静躺着,身体冰冷,炎彧每看一次,心就痛一分,他不敢想没有木槿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他要木槿永远陪着他。 小青仰靠在椅子里,跟邵长安发微信,也不知道邵队长哪里来的时间跟她闲聊。 炎彧心中嘆息,他也很想找木槿聊一聊。 门铃勐然间响了起来,炎彧和小青对视一眼,小青站起来开门,炎彧耷拉下脑袋,握住木槿的手,一副悲痛的样子。 来的人既不是宋清九也不是关昕,而是来找木槿的客户,小青很悲伤地说:“对不起,木槿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营业,你过几日再来。” “可是我天天晚上被鬼缠着,快要疯了。” “那你先带几张符纸回去,暂时压一压。” 小青从木槿的干坤袋里摸出几张符纸给了他,炎彧一直盯握着木槿的手,动也不动。那人快速扫了炎彧一眼,转身走了。 小青关上门,走到墙边,侧着身朝窗外看。 那人走出楼后,跟一个高打的男人说话,还把符纸给他看。小青冷笑,“原来是个打探消息的。” 炎彧也走了过来,“我想到了,宋清九不会这么容易露面的。” “你猜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会等,三天之后再动手,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我想还会有人来继续打探消息的。” “那咱们就把消息散出去,便被动为主动。” “怎么散?” 炎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靠从新啊。” “他?” “是啊,我已经跟他说了木槿不大好的消息,别人没有反应,关安平肯定会有啊。” 小青一拍手,喜道:“说的极是,我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 每个来找炎彧的人,从新都是一句话,“炎总今天身体不舒服,有事情明日再来吧。” 开会的时候同样这样跟各位高层说,别人倒也罢了,你还不让人家生病么,偏关安平刨根问底,“炎总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间就病了?”
第194页 他一开头,别人也就跟着问。 从新只好说是木槿不大好,炎总在身边陪着。 都知道炎总宝贝女朋友,可也不能一直陪在身边吧,公司的事情一大堆,就这样放着也不成啊。 众人窃窃私语,关安平则连连冷笑,不管多么稳重的年轻人,遇到感情就容易乱阵脚,木槿肯定是嫌他太忙,不陪她,生气了呗。 从新怒了,人家都不大好了,你们不但不同情,还说风凉话,他一拍桌子,“炎总跟我说,他不会想不开的,还有董事长呢,木小姐一定特别不好,彧哥才这么说。我从来没有听过彧哥用那种口气说话,他一定特别难受,你们就不能体谅下他吗!” 众人都不说话了,关安平的目光深沉,心里转着念头,不大好才好呢,昕昕正好上位,说起来好几天没见到昕昕了,他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季麟: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阳寿都能买啊 第95章 由不得不多想 因着炎彧不在, 很多事都得找关安平处理, 他想早点回家都不成,依然忙到了晚上九点, 回到家的时候,关昕已经睡了。 他们父女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关昕小的时候更是如此, 妻子去世后,关安平意识到对两母女亏欠太多, 尽量不加班回来陪女儿。 炎彧接手公司后,忙着跟他斗,回来的又晚了。加上关昕有意躲着关安平,两父女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根本没有碰过面。 关安平贴着关昕的房门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扶住门把手,拧了下,拧不动。 敲了敲房门, “昕昕, 你睡了吗?爸爸有事跟你说。”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关安平又说:“这事很重要,是关于炎彧和木槿的。……你要是睡了,就明天说吧。” 关安平嘆了口气,他知道女儿为了炎彧的事心情不好,他老是担心她会再想不开。 门突然开了条缝, 关昕用浴巾包着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在洗澡,什么事啊?” 关安平笑笑,压低了声音——楼上就他们俩,即使大声说话也没人听得到,不知道心虚什么,“木槿不大好,炎彧没有去公司上班,我估摸着,木槿肯定病的特别严重。” “真的?你听谁说的?” “从新啊,炎彧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还说什么不会想不开,还有爷爷要照顾,你说木槿是不是……”关安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关昕虽然从炎忠生那打探到了消息到底没有亲眼看到,如今听关安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彻底信了,她笑了起来,抓住关安平的胳膊,“死了好,死了好,哈哈……” 关安平皱住眉头,关昕的表现不大对啊,“昕昕?” 关昕笑着笑着哭了起来,眼泪像磅礴的大雨,很快把浴巾打湿了,“她终于了死了,终于死了,我,我……爸爸……”她扑到关安平怀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关安平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炎家的孙媳妇只能由你来当。” 关昕的身体剎那间僵住,她一点点从关安平的怀抱里直起身来,“爸爸,我这个样子怎么做彧哥哥的妻子啊。”她拉下浴巾,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比关安平还要老上许多。 关安平大惊,朝后退了数步,“你是谁?你不是我的昕昕!” 关昕捂着脸,苍老的手上布满老年斑,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也不敢让别人看到她,每天都是佣人把饭放在门口,她再偷偷拿进去,她的身体衰老的太快了,就像有一只手把她往土里按。她甚至害怕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如果木槿不死,她会后悔的自杀的。 关安平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断地摇头,喃喃地说:“你不是昕昕,你不是。” 关昕哭得比刚才还委屈,“我是,爸爸,我是昕昕,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关安平解释,他会相信她的话吗。 关安平调头往楼下走,他不要做眼前这个女人的爸爸,他要去找他真正的女儿。 关昕急忙追了上去,拉住关安平的胳膊,“爸爸,你听我说。” 关安平推开她的手,快速下楼,关昕继续追,偏巧踩在台阶的边缘上,咕噜噜滚下了楼梯。前不久她才滚下去过,伤还没有好,这回又伤在了同样的地方。 钻心的疼让关昕的五官都变了形,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朝关安平看去。关安平呆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即冷漠又心疼,还有几分怀疑,甚至都不来扶她。 关昕心如刀绞,爸爸两个含在嘴里再也叫不出来。这样的自己,比父亲还老,怎么有脸叫他爸爸。 “我用二十年的阳寿和运势来换木槿的死,他说我可以再活四十年,他肯定在骗我,我怕是快要死了。”关昕抱着伤处哭。 关安平依然呆站着,他在消化关昕的话,阳寿、运势这些东西也能被拿走吗?终于迈动脚步,朝关昕走来,蹲在她面前,细细辨认,即使老了,也很容易辨认出是他的女儿。 他真的很难接受,这么老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女儿。 “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 关昕低声把宋清九找她的事说了,关安平听完彻底怒了,一巴掌扇在关昕脸上,关昕的身体不比从前,身娇体弱的,顿时被掀翻在地。
第195页 “你长这么大脑子是干什么吃的!就是个摆设么!随便来个人跟你说能杀了木槿你就信,他要拿走你的阳寿和运势你就让他拿,你怎么这么好骗呢! 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养的像金丝雀一样,连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险恶!你有没有想过,宋清九要是骗你,你该怎么办!木槿是死了,她要是没死呢,你不就白白丢了性命吗!” 关昕只是哭,她已经后悔了,可这些还有什么用。 “那个宋清九呢,打电话叫他出来!”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没接。” 关安平更生气了,宋清九是骗子已经确定无疑! “给我手机,我给他打!” “手机在楼上。”关昕挣扎着起来,可是脚踝太疼,根本站不起来。 关安平真是又气又心疼,又不能不管,只好抱着关昕,回了她的房间。 拿手机给宋清九打电话,连彩铃都没有,只有单调的滴滴声。关昕紧张地盯着手机,默默念叨,“接啊,你快点接啊。” “喂,关小姐。”听筒里终于传来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关安平噼头盖脸就骂,“你这个骗子赶紧把我女儿的阳寿和运势还给她! 不然我找人neng死你!” “哈哈……”宋清九大笑,“关先生别生气,我正在确认木槿是不是真的魂魄离体了,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令千金的办事能力,万事稳妥一些好。 我也没有骗令千金,这事是她事先同意的,她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强制拿走的,是不是?她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办成了,就过河拆桥吧,您要是neng死我了,令千金恐怕要给我陪葬呢。”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木槿不也一样威胁过您吗,呵呵。”宋清九笑得很轻快,关安平的脸直接黑了。 宋清九接着道:“忘了提醒令千金了,她要的是木槿彻底死掉,我还没有打碎木槿的魂魄,您就开始兴师问罪,难道不怕我就此不办事,由着木槿的魂魄找你们偿命么。” “你敢!”关安平心中大惊,木槿威胁他的话言犹在耳。 关昕使劲摇关安平的胳膊,要他对宋清九好言好语,还要指着他杀木槿呢。 关安平艰难地不情不愿地咽下火气,转而温和地说:“宋先生,你拿走了昕昕的阳寿和运势就该按照当初的协议彻底杀死木槿,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下我,一个父亲看到女儿的年纪比自己还大,你说我会是什么心情。” “关先生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会按照当初的约定做我该做的事,但是不能急,木槿身边还有个大妖。” “什、什么?妖?” “是啊,一只千年蛇妖,对付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得要十分小心。” 关安平怀疑自己幻听了,又确认一遍,“千年蛇妖?宋先生没开玩笑吧?” 宋清九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挂断了电话。 关安平听了一会儿盲音,才收掉手机,对上女儿企盼的眼睛,“宋清九说会履行诺言,但是他还说……” “说什么?” 关安平吞口水,“他说木槿身边有一个千年蛇妖。” “啊?!不会吧,怎么会有妖?!宋清九会不会是骗我们?” “就算他骗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呢,还要指着他杀木槿呢。”关安平心累地捏捏眉心,本以为是好事,到头来却是一桩糟心事。 关昕盯着某处发呆,忽然很轻地说道:“如果真的有蛇妖,木槿怎么会跟它在一块?她是道士啊,道士和妖怪不是敌人吗。炎彧又知不知道呢,炎家是豪门,炎忠生怎么会让炎彧娶一个整天跟妖怪在一起的女人呢。”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关安平一拍手掌,“你说的不错,这事必须让炎忠生知道。” 关昕又说:“木槿只说自己是道士,可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说不定也是妖呢。” 关安平诧异地看她,就在刚才他还后悔不该把女儿养的像金丝雀一样,此刻她却展现出了非一般的心机。 关安平受伤的心顿时得到了安慰,他抚摸着女儿不再有光泽的头髮,“就算她不是妖又怎么样,有个词叫百口莫辩,更何况她现在想辩也辩不了了。” 关昕忽的笑了,趴在关安平怀里,她不能白白丢了阳寿和运势啊。 关安平扫见女儿肿的老高的脚踝,无比心疼,“我打电话叫王医生来给你包扎下伤口。” “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王叔叔了,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还是去医院吧。” “也好。”关安平给关昕套上羽绒服,背着她进了车库,放在副驾上,扣上安全带,等他坐到驾驶位,打着火,却看到一个黑影飘飘荡荡地到了跟前,穿黑西装黑衬衣□□领带,留着时下男士流行的髮型。 黑影越飘越近,脑袋和前半身穿过挡风玻璃到了两人跟前。 他的脸白的吓人,眼睛又圆又大,对着关昕上下打量,自言自语道:“时辰快到了,判官老儿这回总算没有搞错。” 然后脑袋和身子又从挡风玻璃处抽了回去,飘飘荡荡地远去了。
第196页 关昕瞪着眼睛,眼泪汪在眼眶里,“爸爸,你你看到了吗?他他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安平比她还要惊恐,嘴唇不断哆嗦着,根本说不出来话,这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诡异最恐怖的事情,紧紧攥着方向盘,手指节都发了白,他知道该安慰女儿的,可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还是关昕紧紧掐住他的胳膊才让他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怖中回过神来,他颤抖着说:“看看看见了……什什什么意思都都没有……你你别别多想。” 关昕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那跟传说中的死神一样的装扮,还有什么判官,由不得她不多想啊。 作者有话要说:  7月份双更了一个月,8月份就不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了,每天至少一更,尽可能多更哈,距离完结应该没有多少字了。 第96章 各有各的说法 “死神”飘飘荡荡地出了别墅, 街上一辆车子都没有, 昏暗的灯光静静地照射着,天上一轮弯月, 像一把镰刀,洒下银色的月光。 “死神”的身体慢慢有了实质, 短髮变长, 直垂到腰际,黑色的西装变做青衫。 小青歪头朝后看, 关安平的车子并未开出来,可见吓得不轻。她扬起嘴角笑了笑,觑着周围没人,快速变换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工作室,炎彧已经睡了,他就在地上铺了张床垫,守在木槿身旁。 小青从袖筒里拿出木槿的魂魄,朝炎彧的方向努努嘴。木槿转过头去看, 炎彧侧身蜷缩着, 眉毛紧皱, 她又看躺在沙发上的自己,平和又安详,好像了却了一切心事,安安心心上路的模样。 她回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底下的沙发, 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小青的袖筒内也沙发桌子床,跟生活的房间一样的布置,可她是一缕幽魂,什么都触碰不到,心总是飘飘的。 艰难地活动了下脖子,又活动手脚,在小青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今天宋清九来过吗?” “派人过来试探过,我们没有露出破绽,明天他应该还会来。” “你和炎彧都小心些,我又帮不上忙。” “你放心吧。” 木槿转身走到炎彧身边,蹲下.身子,细细看他的眉眼,这事成了倒也罢了,要是不成,她真的就消失了,连陪他变老的心愿都没了。 小青扶住她的肩膀,使劲捏了捏,木槿的手覆在她手上,“阎君说我跳出了三界之外,如果回不到身体,就会一直游荡,先前说什么去阎君处谋个一官半职,都是骗关安平的,阎君不会收我的。” 小青并不吃惊,想来是知道的。 木槿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天又快亮了,我得赶紧出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和炎彧了。” 小青点点头,看她重新躺好,强逼出魂魄,又进入袖筒之中,便回到房间休息去了。她没有看到,就在她关门的时候,炎彧睁开了眼睛,黑亮的双眼没有任何睡意,直直地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跳出三界之外?这是个什么意思? …… 小青的恐吓让关安平和关昕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关安平不敢合眼,怕睡着了再醒来女儿就死了。关昕呢,一闭眼就见到死神在眼前晃,频频被吓醒,精神的折磨加速了身体的衰老。 第二天,关昕根本没有从床上起来,浑身乏力,脚踝钻心地疼,胳膊的伤也有了復发的症状,她甚至能到各个器官发出抗议的罢工声,生命正一点点离她远去。 关安平的双眼布满血丝,端着早餐来给女儿。 一夜之间,关安平也老了很多,可这样的自己在女儿面前还是显得年轻。关安平撇过脸,不忍去看。 关昕顶一头花白的头髮,额头上布满皱纹,法令纹深陷,嘴角也耷拉了下来。 关安平扶她坐好,端一碗红枣粥放到她手里,他看到关昕的手像很多老人一样在颤抖,勺子都拿不稳,关安平不得不餵女儿——她小时候他几乎没有餵过她吃饭,想不到老了却有了机会,这是对他深深的讽刺。 关昕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重新又躺到床上,“爸爸,我不是快死了?”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 “可我看到死神了。” “我也看到了,他说不定是来找我的。”关安平给关昕拉好被子,“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我去炎家一趟。” 他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凄凉,凭什么炎家就舒舒服服的,就算木槿死了,他也要搅和搅和。 关安平去炎家像回自己家一样,大门识别到他的车子自动打开,驱车到空旷的停车场,打开车门下来。四层小别墅矗立在眼前,每次来他都想昕昕什么时候能嫁进来,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关昕怕是嫁都嫁不出去了。 关安平握紧拳头,这都是拜炎家所赐! 大踏步进了门,佣人拿拖鞋给他,匆忙穿上,直奔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炎忠生。 炎忠生很诧异,“安平?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关安平坐在旁边单独的沙发上,压低声音,“董事长,我有事跟你说。” 佣人端着咖啡过来,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悄悄退下。 炎忠生恢復成波澜不惊的样子,自从炎彧接手公司后,他就开始了修身养性,每天看看报纸种种花,心态平和的很。
第197页 “什么事这么着急?” 关安平见佣人不再来后,朝炎忠生的方向倾了倾身子,“我打探到一个消息,木槿有可能是蛇妖。” “呵呵……”炎忠生笑起来,“安平,我们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这种骗小孩子的话应该能分辨清楚。” “董事长,我没有骗你,木槿确确实实是妖,而且还有一个同伙。” 炎忠生摇头,“安平,我知道你最近的压力很大,要不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下。妖什么的,呵呵……咱们生活在人类世界,那些东西都是杜撰出来的。” 关安平挺直身子,斜睨着他,“这话从董事长嘴里说不出来不觉得可笑吗,你可是被女鬼缠了二十多年,既然有鬼,为什么没有妖?!” 炎忠生的神情一怔,是啊,女鬼是他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那有妖似乎也说的过去。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关安平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他和王妈知道。 若是在往日关安平会敏感的察觉到炎忠生的心理变化,今天他太急于把木槿拉下水,根本就没有细细揣摩,只自顾自地说:“木槿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法力?就算有师承,未免也学得太好了,她总得要读书,要学习吧。 还有她在董事会玩的那套把戏,已经失传了啊,她怎么学会的?如果她是妖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而且而且……” 关安平死死掐自己的大腿,所谓无毒不丈夫,怪只怪你挡了路,“而且不知道木槿使了什么妖术,暗算昕昕,昕昕现在像个老人一样,就快死了。” 昨天炎忠生还见过关昕,关昕的确老了,他以为是受了打击,心情不好才会如此,“真的是遭了木槿的暗算?” 关安平重重点头,“她一个妖哪里有人性,即使是济世活人的白蛇当年为了许仙水漫金山,不也害死了很多人,她为了炎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不相信小槿会做这样的事。” “董事长可以当面质问,若不是她做的,我愿意赔罪。” 炎忠生犹豫起来,木槿确实道法高深,要是真的道士倒也罢了,若不是,他怎么能让孙子与一个蛇妖在一起呢,“这事我会问清楚的,真要是小槿做的,我会让她给你们个交代。” “谢谢董事长,我回去照顾昕昕了,昕昕实在是不好,唉!” 炎忠生亲自送关安平出去,回来后,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叫司机开车,直奔木槿的工作室。 咚咚咚地敲门,门先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十七八岁的年纪,长一双漂亮的杏眼,那姑娘打量了他一下,立刻拉开门, “请进。” 房间里还有个姑娘,想来是前台,正在啪啪打字。 炎彧坐在地垫上,呆愣愣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木槿,气温很低,跟冰窖似得。 炎忠生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不开暖气?” 炎彧极缓极缓地转过头,目无焦距地扫了他一眼,“因为暖气会让小槿的尸体加快腐化。” 炎忠生疑似听错了,“你说什么尸体?小槿不好好的么。” 炎彧转过去,头抵在木槿的手背上,艰涩地说:“小槿死了,她被关昕害死了。” “什么?!”炎忠生大惊,关安平说木槿是蛇妖,暗算了关昕,炎彧又告诉他,关昕害死了木槿。 炎忠生蹲在孙子身前,他真的是生无可恋,胡茬都冒出来了,双眼凹陷,有很重的黑眼圈,头髮油腻,衣服皱巴巴的,又去看木槿,胸口没有一点起伏,用手去触摸,冰冷地就跟房间里的温度似得,她真的死了。 炎忠生一下子跌坐在地垫上,地垫很薄,冰冷的感觉侵蚀着臀部的皮肤,他抓住炎彧的手腕,“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关昕在小槿的茶杯里下了药。” 是不是木槿暗算了关昕,关昕才来报仇的? 炎忠生的脑海里最先闪现出这句话,转念又放弃了,关安平对炎家并不是忠心耿耿,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在说谎呢,他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孙子,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相信木槿,于是换了种委婉的问法,“小槿有没有对关昕做过什么事?” 炎彧很惊讶地抬起头,“爷爷什么意思?你怀疑小槿?” “我没有,只是万事都要搞清楚,昕昕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爷爷的意思是小槿冤枉她了?” “我……” 梁悦突然站起来,明明是关昕害人在先,害得她差点就死了,为什么他却要怀疑木总?! “您是炎先生的爷爷吧?我听炎先生说您明辨是非,从不偏听偏信,在木总这件事上您肯定也是做了客观的判断。关昕来那天我也在,她来找木总帮忙,说是被一个叫宋清九的人拿走了二十年的阳寿和运势。 木总答应帮她,她却趁着木总接电话的时候,在木总的茶杯里下了药!也是我不好,没有发现,不然木总也不会这样!”梁悦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炎忠生拧起眉毛,“你是谁?” “我叫梁悦,是木总招来的前台。” “那你呢,你又是谁?”炎忠生转头问小青。
第198页 小青靠着桌子,脸色冰冷,她琢磨着关安平有可能跟炎忠生说了什么,他才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说人家都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她们才来几天啊。 小青嘴角微勾,犹如北极冰山上现出的太阳光芒,“我叫小青,是小槿的朋友。” 小青?炎忠生呆了呆,是那个蛇妖小青?!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 第97章 尽快火化 小青缓步走了过来, 弯下.身子, 杏眼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嚯,“炎老先生, 您别误会,我跟那个小青什么关系都没有, 只是单纯的重名。” 炎忠生松口气, 暗道关安平是不是也因此误会了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木槿,她的尸体不能一直就这么放着, 得尽快火化,入土为安啊。 炎忠生拍拍炎彧的肩膀,“小彧,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听爷爷的话,给小槿办葬礼吧,公司那边还等着你呢。” 炎彧像雕像似得动也不动,明知道是假的, 听到葬礼两个字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抽痛, 他的小槿有一天也会像这样离开他, 独自踏上去往阴间的路吗? 炎彧不敢想,握着木槿的手不禁颤抖起来,“爷爷,小槿会活过来的,我不要办葬礼。” “我也希望她活过来, 可她死了,我们不能让她的尸体一直这么躺着,终有一天,她会腐烂的。” “不!不会的!爷爷,小槿是我的,她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离开!更不能腐烂!”炎彧的眼睛血红,掉下豆大的眼泪,他跪在木槿的身体旁,爱恋地抚摸她的脸庞,“她会好起来的,会对我笑,会和小青一起去捉鬼,她还要建静虚观呢。” 炎忠生不忍看孙儿伤心欲绝的模样,撇过脸,擦了下眼睛,他太明白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当年他就是这样送走了妻子和儿子。 小青抬头望天,把眼泪憋回去,心里庆幸,还好是假死,要是真的,炎彧该怎么办。又想到邵长安,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像炎彧一样痛不欲生。 梁悦扯了下小青的衣袖,眼睛里含着两泡眼泪,让她劝劝祖孙两个,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小青走过去,同样跪在木槿身旁,“炎彧,按照炎老先生的意思办吧,小槿看到你这样,在阴间都不得安稳。” 炎彧偏转过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青又道:“小槿的葬礼还要麻烦炎老先生张罗,她生前也没有几个朋友,阿姨那边我会通知的。” “好,我现在叫人去准备,会有人过来带走小槿的尸体,已经三天了,不能再放了。”炎忠生看了呆愣愣地炎彧一眼,嘆口气,走了。 门甫一关上,房间里的人都长舒一口气,骗炎忠生要比骗别人难,他到底是炎彧的爷爷。 炎彧心里羞愧,为了抓到宋清九,只能让炎忠生蒙在鼓里。 下午,便有人来拉木槿的尸体,说是灵堂都布置好了。炎彧不让他们碰木槿,一个人抱着她走出了工作室。 木槿的身体僵硬,胳膊朝下支棱着,比平常重了许多。 楼下停着黑色的灵车,灵车上挂着白色的挽花,炎彧的脚步一顿,险些打个趔趄,小青急忙扶住,“你没事吧?” 炎彧苦笑,怎么会没事。 抱着木槿上了车,也不肯放下,就抱在怀里。 有人劝他节哀,有人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的话,他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这些人估计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没有人生气,反而一脸的同情和哀戚。 灵车停下后,炎彧又抱着木槿,一步步地走进灵堂,放在正中的棺材里,炎忠生一身黑衣,手里还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小彧,换下衣服吧。” 炎彧拿着衣服去换,小青进来的时候,青衫已经变成了黑衣,谁也没看到她换衣服。梁悦没有来,留在工作室值班。 其实以木槿目前的人脉,葬礼应该没有什么人来,这些来参加葬礼的,都是炎氏影业的人,他们还假装情深的掉几滴眼泪。 小青和炎彧站在家属区答礼,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冷冰冰。 那些人倒也不来打扰,都齐齐涌到炎忠生那,反正大家来都是冲着炎忠生的面子,炎彧在公司的脚跟还没站稳呢。 人陆陆续续的来,又陆陆续续地走,关安平是最后一个来的,彼时天已经黑了,他背着关昕,关昕穿厚厚的羽绒服,戴一顶毛线帽,双手缩在袖筒里,脚上穿宽松的大棉鞋。 关安平没有对着木槿的尸体鞠躬,他径直走向炎忠生,“董事长,我带昕昕来看看害她的人的下场。” 小青和炎彧齐齐看过来,眼神不善。 关安平根本不在意,连个余光都不给他们,“老话说恶有恶报,做了坏事的人迟早得报应。” 小青冷笑,“关先生说的不错,害人的人都不得好死。” 关安平的眼神闪了闪,“你谁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木槿的好姐妹,你说她坏话就是说我坏话,怎么着,你只准你说,不准别人说,谁给你的脸!” “你这姑娘怎么没大没小的。” “逝者为大,你来木槿的葬礼上胡乱喷粪,安的什么心!”
第199页 关安平登时火了,还没有敢这么跟他说话,“董事长,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葬礼上。”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你?!没有教养!” “都给我住口!”炎彧死死瞪着关安平,“这是小槿的葬礼,谁也不能放肆!” 关安平的脖子本能地缩了缩,炎彧发起火来,还真挺可怕的。 炎彧又道:“你刚才说小槿害得关昕,她怎么害她了?有证据吗?” 关安平放下关昕,拿下她的帽子,又捏着她的脸给他们看,“这就是证据,木槿拿走了昕昕的阳寿和运势!好好一个女孩子变得更老太婆一样,她现在都不能出门,即使在家里也会霉运缠身。” “小槿什么时候拿走的?谁看见了?你说是就是吗?” 关安平顿了下,打算胡搅蛮缠到底,“她既然想做肯定不想被发现,除了昕昕没人看到。” 炎彧冷笑,“我怎么听说是宋清九拿走了关昕的阳寿和运势,她来找木槿帮忙,趁机在木槿的茶水里下了药呢。” “谁说的?谁又看见了?” “工作室的前台看到了,也是她说的,要叫来对质吗?” “都是你们的人,随你们怎么说了,我也可以叫个佣人来作证。” “那你去叫,我等着。” 关安平语结,关昕的样子还在瞒着佣人,这让他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 炎彧还在步步紧逼,“小槿虽然死了,我不能由着你们败坏她的名誉,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像有些人蛇蝎心肠。” 关昕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紧紧咬着唇,身子不停地晃,随时都能倒的样子,她看了关安平一眼,轻轻靠在他身上,语气悲哀,“爸爸,咱们走吧,在炎家眼里,我们根本都不配做人。” 关安平点头,“好,我们走。” “慢着!”炎彧伸手揽住他们,他的脸色阴鸷的很,“关小姐说的话未免也太伤我们的心了,这些年我爷爷对你们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反观你们父女,都做了些什么?!在公司把持着权力不放,在家里又给我未婚妻下毒.药,到底是我们不把你们当人,还是你们把我们当软柿子!” 炎彧的话掷地有声,在整个灵堂迴荡,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关安平选择这个时间来,因为撕破脸皮的时候,别人看不见。 关安平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看沉默不语地炎忠生,又看看气愤难平的炎彧,桀桀地笑起来,“我在公司兢兢业业二十几年换来的就是这个?为了公司有的时候几天不回家,冷落了妻子女儿,我拿点破权力弥补下怎么了?!我告诉你炎彧,只要我一句话,公司就是我的,你甭想再进董事会!” “是么?那你试试看。”炎彧胸有成竹,根本都不在怕的。 关安平面上死硬,心里却在犯嘀咕,炎彧不会留后招吧。 关昕拉拉关安平的衣角,“爸爸,你别跟彧哥哥吵了,彧哥哥的未婚妻才死,心情不好,你体谅下他。” 关安平嘆气,抚摸着女儿半白的头髮,“你心疼他,谁心疼给你啊。” 小青在一旁看得直想吐,你个戏精心机婊白莲花。他不想再看他们表演了,悄默默从袖筒里捏住木槿的魂魄,抽了出来。 木槿正盘膝坐在床上练功,勐然被拉出来有点懵。 除了小青和炎彧没人看得到,她朝他俩摊手,意思是干嘛。 小青道:“显形!” 随即木槿的魂魄便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关昕啊一声,径直躲到关安平怀里。 小青冷笑,“你躲什么?害怕自己做的坏事暴露么。” “她是鬼,鬼!” 木槿飘到他们父女跟前,伸着脖子盯牢关昕,见她不看自己,脑袋扁成一张纸片片塞入关安平的胸膛和关昕的脸之间,几乎贴在了关昕的脸上。关昕吓得跌倒在地,不停大叫,声音都喊噼了。 木槿欺近她,依然保持着那副吓人的样子,“是你害我成了这样,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她突然掐住关昕的脖子,直直提了起来,“亏我还想帮你,你却恩将仇报,我要你偿命!” “不,不要!”关昕拼命挣扎,双脚乱踢,踢掉了一只鞋子,露出缠着绷带的脚。 关安平又气又急,上来拉扯木槿,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她是鬼,没有实体,他根本没有办法救女儿。 关昕双眼上翻,声音几乎是从喉管里挤出来,“救救命!宋——清——九!” 忽然一道影子席捲而来,从木槿手中带走了关昕,他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搂着关昕的腰,帅气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 第98章 正面冲突 “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宋清九将关昕推到关安平怀里, 转过头, 看向木槿,这是第一次直面的交锋, 他一直是躲在暗处的,“我们终于见面了, 木师父。” 小青挡在木槿面前, 手里拿着炼影双煞,一副防御的姿态。 宋清九轻笑, “放松点,别这么紧张,我来只是为了履行当初的诺言,捏碎木槿的魂魄而已,无关的人我是不会动的,当然,你们要是想死的话,我也不拦着。”
第200页 “所以,你是关昕请来的?”炎彧站在木槿的另一侧, 嘲讽地勾起唇角, “杀人还要栽赃, 关昕,你还要说是小槿害得你吗,你这个样子,真是老天有眼!” 关昕急忙从关安平手上拿过帽子,戴在头上, 往上拉羽绒服的领子,遮住自己的脸,躲闪着炎彧的目光。 关安平倒是不在意,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宋先生,你出手吧,今天只要彻底杀了木槿,我额外给你五百万。” 宋清九蛮有兴趣,“好啊,我最喜欢钱了。”他的脸色一寒,手掌平摊,顿时出现一把黑色的似铁非铁的方天戟,在地上一戳,击出一圈的声波,震的关安平、关昕和炎忠生后退数步。 小青和炎彧则岿然不动,木槿则飞向棺材,准备回到自己的身体。 宋清九勐然上前,直奔木槿的魂魄而去,小青挥起炼影双煞阻拦,与方天戟碰撞到一起,火花四溅,宋清九没有与她硬拼,飞起一脚直踢她面门,小青侧身躲开,宋清九趁机飞向木槿,小青脚尖点地,借力向上,炼影双煞直击宋清九的后背,她是奔着杀他而去的。 宋清九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不得不退开避让。 木槿的魂魄恰在此时回到了身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变相的诈尸,让炎忠生、关安平和关昕惊唿了起来,尤其是关昕,扯着喉咙喊,“杀了她,宋清九杀了她!” 宋清九也发觉了不对,“你没有吃催魂丹?” 炎彧扶着木槿从棺材里出来,木槿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不大听使唤,“让你失望了,梁悦喝掉了那杯茶水,不然我现在真的变成一缕孤魂了。” “我想也是,你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就白陪你玩了这么多次了。” 关昕这才明白自己的谋划并没有伤到木槿分毫,白白丢掉了阳寿和运势不说,还被她将计就计地玩了这么久! 她啊啊大叫地沖向木槿,“我要杀了你!”苍老的身体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脚踝也疼的要命,她顾不上这些,只想杀了木槿泄愤,可就在离木槿还有一尺的时候,炎彧抱着木槿几个大步就与她又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关昕再也没有力气,扑倒在地,哇哇大哭。 关安平黑着脸抱起女儿,恶毒的眼神紧紧缠绕着炎彧和木槿,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恨他们。 可他们父女无能为力,只能指望宋清九。 宋清九手执方天戟,慢悠悠地道:“还打吗?” 小青咬着牙,“打啊,今天把事情都解决,省得你老在我们后面捣乱。” 宋清九嘻嘻地笑,“说的是啊,我不死你们也不安心。” 小青要给木槿时间恢復,先行与宋清九打了起来,两人也不废话,真刀真枪地打,击起的气浪掀翻了灵堂里的布置,有几次棺材都被震了起来。 宋清九的实力之彪悍超过小青的预期,她想自己是蛇妖不管怎么样都能杀了宋清九,可十几个回合下来,宋清九完全没有落下风,她意识到宋清九不简单,以他的年纪不可能修炼到这么大的本事。 木槿也在思索,宋清九一直躲在背后算计,她同样没有把他的个人实力看在眼里,现在看来,她们的想法都错了。暗运内力,一股热流在身体各个部位游走,她要尽快恢復,帮助小青。 突然小青的身体弹向空中,重重砸在棺材上,直将棺材砸的四分五裂,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木槿大惊,“小青!” 小青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地上吐了口血沫。 宋清九手上拿着一张符纸,符纸比一般的长,画着繁复的符咒,那是他为了对付小青特意求来的,光疏通神佛之间的关系就花了近一百万。 他要拿下这只蛇妖,吃了她的内丹,摆脱肉体的束缚。 刚才若不是小青机敏,躲得快,早就现了原形了。 不能让小青再战了,她身上只有一半内丹。 木槿的手腕上现出十八串珠,颗颗闪着金光,但是能看到其中的一颗比较暗淡,那颗珠子中镇压着影怪。 抽出其中的鬼煞,鬼煞浑身燃烧着火焰,木槿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在上面,火焰立刻变得赤红,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强大的威力。 宋清九并不惧怕,反而有种兴奋,这多年终于有人可以与他一战了,朝木槿勾勾手指,木槿也不含煳,施展移形换影,眨眼间就到了宋清九跟前。挥剑砍向他的头顶,宋清九也不躲闪,举起方天戟,生生挡住了攻击。 两人的力量相当,陷入僵持状态,令人诧异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鬼煞的火焰蔓延到方天戟上,方天戟上像有汽油,转眼间,火焰已经将它吞噬。 宋清九的脸色大变,拿着方天戟后撤,他的手也一起燃烧起来,这火跟普通的火不一样,烧的是人的筋骨,宋清九痛的紧咬牙关,甚至能听到牙齿格格的声音。 “你自诩为正派,却用这么邪门的东西!”宋晴九死死握住方天戟,不肯松开,任由火焰燃烧。 “这应该要问你自己,为什么火会烧到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当然是人!”宋清九的周身突然旋转起黑风,将他包裹在内,黑风不断地冲进他的手,与火焰搏斗。这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竟将火慢慢压制了下去。
第201页 小青大喊,“不要给他机会!” 木槿的身体在小青的话还未出口时就已动了,手执鬼煞径直朝着宋清九的胸口扎了过去。 宋清九原地拔起,跳到半空,用脚去踢木槿的头。 木槿歪头躲了过去,同时掷出一枚棺材钉,亮光一闪,眼看着就要穿透宋清九的腿。宋清九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竟躲了过去。 炎彧不想再当局外人,两手各拿一枚棺材钉加入战团。 木槿拦住他,“你照看爷爷。” 炎彧摇头,“我要跟你在一块。” 小青大笑,重新挥起炼影双煞,“咱们三个一起上!” 三人分不同角度攻击宋清九,即使宋清九再厉害,同时应付一个妖,一个道士和一个拳脚厉害的高手也有了疲态。 宋清九被杀意包裹,他不再被动的防守,他要拉一个当垫背的,首要人选就是木槿。 所以,宋清九重点攻击木槿,招招要害,小青和炎彧不断阻挠,他还是步步紧逼。 小青咬住唇,木槿与她有恩,她不能让恩人死,就在木槿受了宋清九一掌的时候,小青现出原形,紧紧缠绕住宋清九,青色的鳞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炎忠生瞪大双眼,碗口粗的青色巨蟒,光头就有人的手臂长,口中吐出的信子少说也有一尺,这么大一条,怎么着也得千八百年。 关安平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就是他口中的蛇妖,抱着关昕的手险些松了,关昕则死死勒着关安平的脖子,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 小青张口发出人的声音,“快,杀了他!” 宋清九的双手被箍在身侧,手腕翻转,抓着方天戟狠狠刺进小青的身体,青色的鳞片顿时被鲜血染红。 炎彧顾不上木槿,两枚棺材钉扎入宋清九的后背心,宋清九嘿嘿地笑起来,“杀了我吧,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哈哈……” 炎彧的动作一滞,茫然地望着狂笑地宋清九。 小青:“他在骗人,快杀了他,不然没机会了!” 木槿从地上跃起,一剑刺入宋清九的胸口,宋清九依然笑着,“我不会死的,我永远不会死!”一道魂魄从宋清九的身上飞了出来,木槿等的就是此刻,掷出一颗珠子,珠子上飞出大网,将宋清九的魂魄罩在里面。 他也不怕,就直挺挺地站着。 那是跟宋清九完全不一样的脸,梳着道髻,留一撇鬍子,穿灰色的道袍,“很吃惊吧?” 是很吃惊,没有人想到宋清九的身体里会是这样的灵魂。 小青卷着宋清九的尸体一起倒在地上,流的到处都是血,不知道是宋清九的还是她的,她在地上趴了会,恢復成人身,大腿上被刺了很深一道口子。 木槿忙奔过去给她吃了一颗丹药,绑住腿上的伤口。 那道魂魄冷眼旁观,嘴巴却不停歇,“我说了,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你们杀的只是宋清九的身体,我还好好的活着。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想把我镇压到串珠里,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若是我到了串珠里,我就把串珠毁了,放出里面的大妖恶鬼,让你们不得安稳。” 木槿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各种想法,他说他活了很多年,又不是修真人士,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是不是一直在靠别人的身体活着?这样的方法最省力,不用修炼,不用经歷天劫。” “哈哈,你猜到又能怎么样,我已经靠这个方法活了一千年了,那些被我用过的身体都是他们的荣幸。” “呸!没有人稀罕你的荣幸!你为了自己能长生杀了那么多的人,真是死不足惜!”木槿攥紧鬼煞,鬼煞上的火焰燃烧的越发勐烈,“我今天就要你魂飞魄散!”觑准大网中的空隙,直直插了进去。 “等一下!”木槿的手一顿,硬生生收住力,朝后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这章完结的……看来还得再来一章 第99章 正文完 季麟押着季凤走了进来, 季凤被反绑着手, 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网中的魂魄,眼泪滚珠一般落了下来, “文哥……没想到我们俩活了一千多年,到头来栽到他们手里, 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劝着你些, 不要招惹他们。” 脱离宋清九身体的魂魄原叫杨旭文,他傲然一笑, “我们比起那些只有短短几十年的人好太多了,多活了这些年,还有什么可想不开的,死便死了,我从来不怕。” 季凤痴恋地望着季麟,“只要跟文哥在一起,我也什么都不怕。” 杨旭文亦回望着她,真可谓伉俪情深。 炎彧朝季麟走了过去,“你来的真是时候。” “接到你的信息我就行动了, 幸不辱命。” 原来宋清九与小青开打的时候, 炎彧就发信息给季麟让他抓住季凤, 带来灵堂,他想的是,如果抓不到宋清九,有季凤在,他肯定还会来的。 再说, 季麟一直想跟季凤当面对质,有木槿和小青在,宋清九也会有所顾忌,不至于悄无声息地杀了季麟。 季凤虽然是季麟的妹妹,但听季麟的意思,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妹妹了,现在再想想,季凤身体里定然住的也是别人的灵魂。 他猜的没错,占据季凤身体的魂魄原名叫如熙。
第202页 季麟又道:“你让我查的小武,也有了消息。他莫名其妙的失踪,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跟老婆离了婚,又给了他们母子一大笔钱之后就又消失了。 我警察局的朋友告诉我,小武的身份信息已经註销了,再往前查,发现他两年前得了癌症,在医院里病故。” 炎彧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样一来便说的通了,若我没有猜错,宋清九的变化也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小武的身体不能用了,他们要找另外的身体继续存放魂魄,不管是有意的也好,还是随机选择,宋清九就成了下一个。而死去的小武身体里的魂魄应该就是宋清九的。” 木槿接过话茬,“可以再往前推,k市胡同里的老人,定也是他寻到的身体,你们还记得那副对联吗,上山求仙,心若渴;入地成鬼,魂为皮,说的就是他自己吧。” 杨旭文鼓掌赞嘆,“你们说的一丝不差,这些年我们用过的身体不计其数,有的年代久远,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可惜,你们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找到季凤的魂魄在哪里。” 季麟顿时暴躁了,“你不说我就杀了她!” 杨旭文毫不在意,“你敢吗,杀了她,就算找到你妹妹的魂魄也没用了。” 季凤的魂魄还要回到这具身体里,当然不能伤到这具身体分毫。 木槿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杨旭文的魂魄,“我想这位占据季凤身体的魂魄应该会告诉我们,因为她肯定不想看着你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如熙果然尖叫起来,“你放开文哥,放开他!” 木槿冷笑,一张符纸拍在魂魄上,杨旭文顿时被烧的喊了起来。 “文哥,文哥!”如熙想跑过去,可是被季麟死死拽着,眼泪决堤了一样,“你们放了文哥,我就告诉你。” “你先说,我自会放了他。” “在k市县城的一家养老院里,至于还有没有活着,我就不知道了。” “哪家养老院?”季麟颤抖起来,他曾经离妹妹那么近。 “我也不记得了。” “那具身体叫什么名字?” “李梧桐。” 季麟一把把如熙推给炎彧就往外走,炎彧叫他,他也没听见,跑的没影了,又跑了回来,“你们看着她,等我带小凤的魂魄来。” 炎彧点头,“你快去快回,找打了给我电话。” 如熙爱恋地望着杨旭文,笑得有几分凄凉,“文哥,我们说好的,生要同寝,死要同穴,你等着我,我跟你一起去。”她突然咬断舌尖自杀,炎彧根本没来得及阻拦。 如熙的魂魄脱离季凤的身体,连同大网一起抱住杨旭文。大网穿透如熙的魂魄将他们禁锢在内,收紧,再收紧,压缩成小小的一团。 木槿托在手里,两个魂魄像球一样,相互缠绕着,“还是把它们交给阎君吧,串珠里装不下了。”她在地上轻轻跺了三脚,“不应,无回过来收魂魄了!”连唤三声,不应和无回才一起出现在房间里。 关昕早已被小青的原形吓得不轻,又见到不应,双眼一番,直接晕了。 关安平也是心肝直颤,他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没有看到死神了。 木槿将大网递了过去,不应和无回顿时跳到两尺远,“我们不能碰这玩意儿。” 木槿翻白眼,“拿锁链出来直接锁走。” 不应和无回各拿出一大串沉重的锁链,将杨旭文和如熙的魂魄锁住,“我们会让阎君给你们记上一功的。” 木槿嘻嘻地笑,“我们也不要什么功劳,让阎君多给些阳寿就行了。” 无回冷哼,“记下了。”便拖着两个鬼魂走了。 为了让季凤的身体能继续活着,木槿决定先帮她养着身体,但是季凤被咬断的舌头没有办法恢復如常了。她一天用自己,一天用季凤的,搞得大家很不适应。 三天后,季麟带着一个老妪回来了。 那老妪真的很老很老,眼睛里煳满了眼屎,走路颤巍巍的,两条腿弯成o形,又细又脆,仿佛随时能折断一般。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好好地躺在沙发上,扶着季麟的手快速走了过去,边走边流泪。 十二年了啊,她就靠着这渺茫的希望一直撑到了现在,她想哥哥一定会找到她的,无论忍受怎么样的痛苦,她都要活着,她要再回到自己的身体。 季麟请木槿帮忙,把魂魄重新放回去。 木槿的手放在老妪的头顶,抽走了魂魄后,放入季凤的身体内。 季麟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妹妹的身体,看到她的眼睛动了下,激动地眼泪流了出来,他扶起妹妹紧紧抱在怀里。 季凤的魂魄与身体分离太久,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又加上断了舌头,说不了话,只是哭,大有将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的意思。 季麟给她擦泪,“不哭了,爸妈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特别高兴。” 季凤狠狠点头,只要能回来,说不了话她也愿意。托如熙的福,她也得了好处,多了关昕的二十年阳寿和好运势。 …… 关安平并没有被踢出公司,他手上还握着很多项目,即使要赶他走也要慢慢的来,再说关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关安平也没有心思再跟炎彧斗了,关昕陷害木槿的事已经不胫而走,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第203页 关安平每天都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即使他心理素质再好,也禁不住这么多不善的眼神,一个月后主动辞职,卖掉了不动产和股票,带着关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然也没有人关心。 炎彧在公司坐稳了位子,完美演绎了从一个演员到霸道总裁的蜕变。 木槿的工作室也开得有声有色,客户越来越多,有的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梁悦在玄学这一方面有天赋,她打算把梁悦培养成接班人,面相风水什么的都让她来。 手上的钱多起来后,木槿就开始物色建静虚观的地方,最后相中了郊区的一块地,这块地皮的价格跌到了新低。 原来这块地被许多公司盯着,价格很高,被其中一家公司竞拍下后,打算建住宅。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好多人骨头,有人说是乱葬岗,有人说是古战场,无缘无故死了两个建筑工人后,就停工了,之后没人敢买,建筑公司也转不掉,一直搁置下来。 木槿拖炎彧联繫上建筑公司的老闆,老闆一听有人要买,赔钱签了合同,为了这块地他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木槿跟建筑公司签了承包合同,带着建筑队先挖人骨头,也不是所有人都去,木槿挑了一些八字硬,血气旺的人挖,还选在大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人骨头越挖越多,好像挖不完。 建筑工人都个个头冒虚汗,心说这么多的骨头,得死多少人啊。 被挖出来的骨头,都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到了晚上,便是鬼哭狼嚎,阴风阵阵。 木槿怕出事,每晚和小青一起守在这里。 接连三天,总算挖完了,骨头堆起来像小山一样。 木槿边烧纸钱边祷告,“我知道你们死的冤枉,这些年被埋在地下,没有亲人祭拜,有些甚至成了孤魂野鬼,我暂时将你们火化,等静虚观建好,就把你们放到观内,享受人间烟火,希望来世你们能投胎到好人家。” 火化的那天,艷阳高照,只有木槿和小青在场,沖天的火光,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直烧到了午夜,才彻底烧完。 两人把骨灰都收到罈子里,贴上符纸,安置好。 接下来进入正式施工,木槿隔三差五来看看,建观不比别的,有些东西要讲究,搞不好,神佛会不高兴。 静虚观竣工的时候已是第二年的春末夏初,一间正殿,两间偏殿,后院住人,工作室也搬了过来,一是地方大,二是增加点香火。 初一、十五木槿都会亲自在观门口,给上第一炷香的人亲自递上线香,再免费算上一卦,因为她算的灵,时间长了,每逢初一十五,观外早早就排满了人,都想上头香,不为别的,就为求木槿一卦。 遇到难收拾的鬼,徵求苦主同意后,木槿也会做个直播,不为求财,就增加点知名度,毕竟她的目标是做天下第一大观,她要她的信徒遍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正文就算完结了,没有交代完的时候事情会放在番外。 顺便给新文求个收藏,《重生之七十年代绣娘》,点作者专栏可以收藏。 第100章 番外:炎渊(一) “小槿, 小槿……快回来, 你离开师父太久了,师父很挂念你。” 朦朦胧胧间, 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朝前伸出手, 不断唿唤着木槿的名字。 木槿亦伸出手, “师父。” “小槿,回到师父身边, 那边不是我们的世界。” 师父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清瘦的身形,眉目如画,眼睛里溢满悲伤。 木槿心如刀割,喃喃道:“师父……” “师父以后好好待你,不再罚你,你回到师父身边好不好?” 木槿流下两行清泪,她很想跟师父走,但是内心里知道, 她不能走, 她还有牵挂的人。 炎彧觉得不对, 木槿一直痛苦地呻.吟,在他怀里不断地颤抖,他睁开眼睛,打开了床头灯,不禁大惊, 只见木槿的身体半透明,体温也低了下来,她的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断叫着师父,放在床头柜上的干坤袋也不断跳动着,忽的朝木槿飞了过来。 炎彧下意识抓住干坤袋,压在身.下,捧着木槿的脸叫她,“小槿,醒醒,小槿,我是炎彧,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木槿仍然双眼紧闭,额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炎彧的心跳的厉害,他怕她跟突然来一样又突然消失,隔着一千多年,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让她再回到身边。炎彧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嘴唇,湿热的眼泪流进了嘴巴里,“小槿,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们还有小渊渊,你不要小渊渊了么。” 木槿依然紧闭着双眼,不过身体没有再继续透明,而是朝着实质的方向变化。 炎彧抱得越发紧了,继续叫她,“小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是我的命,若是你走了,我也跟着你去,不管你去哪里都不能丢下我。” 木槿的眼睫毛颤了下,睁开了一条缝。 炎彧亲吻她的眼睛,温热的眼泪掉在木槿的额头上。 木槿无力地抬起手,抚摸他的脸,满手濡湿,“炎彧。” 炎彧终是放下心来,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快吓死我了。”
第204页 “我听到师父叫我,我就跟着他走,走到一半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想起来我们结婚了,还有了渊儿。我跟师父说,我不能跟他走,我得回来。师父很生气,他说我若是回来就跟我断绝师徒情分。炎彧,师父不要我了,从今后我只有你了。” 炎彧把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的吻,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不要你才好呢,这样你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木槿的唇角勾了勾,与炎彧结婚五年了,有了个儿子,叫炎渊,炎彧一直想要个女儿,木槿算了一卦,要连生三个儿子才能有女儿,一个炎渊已经让她头疼,来三个的话,她简直不要活了。 炎彧也犹豫起来,虽说家里人口单薄,要养四个的话,钱上面不用担心,请几个保姆,再有炎忠生在一旁照看,也没有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木槿的身体,生孩子太伤元气,他见过三个孩子的母亲,身体很差。 木槿也不知道是因为与师父断了师徒情分,还是因为情感需要宣洩,她竟然跟炎彧说:“咱们再生个孩子吧。”反正她年纪还小,身体也养的好,再生一个应该问题不大。 炎彧当然高兴,狠狠亲了她几口,拉上被子把俩人蒙上了。 第二天,木槿起的比平常晚了许多,自从跟炎彧结婚,她隔三差五地起晚,练功也是有一天没一天,这要是大敌临前,连保命的本事都没了。 她看看端端正正坐在宝宝椅上,自己乖乖吃饭的儿子,又看看吃完饭拿上公文包准备去上班的老公,最后看看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爷爷,她觉得得继续练功,这一大家三个男人都需要她的保护呢。 炎渊拿着小勺子,吃了一大口的银鱼水蒸蛋,小嘴嘟着,还没有完全咽下,又去吃第二口,吃的满嘴的黄渣渣,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特别能吃,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 小胳膊跟藕似得,一节节的,皮肤雪白,小手指头跟萝蔔似得,下巴上全是肉,木槿都担心,将来长成个小胖子怎么办。 炎忠生不让控制孩子的吃食,说孩子正在长身体,胖一些才喜庆,孩子吃的多,长得也快,炎渊比一般的同龄人要高个四五公分,带出去都说是五六岁的孩子,其实满打满算也才三周岁半。 吃完饭,木槿开车送炎渊去幼儿园,她再去静虚观。 除了坐月子那俩月,木槿还是每到初一十五免费给上头柱香的人算卦,因为声名在外,等着上头柱香的人头一天晚上就来排队了,香火也是络绎不绝。 除了梁悦,木槿又收了两个徒弟,都是想往玄学上发展的,可惜俩人的资质都不是最佳,撑死了也就是捉个鬼,她一直期盼着能有个根骨好的,把自己的本事都继承去,可也知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算命看相这种事自有三个徒弟做,木槿来也就是镇镇场子,遇到徒弟们解决不了的才出手。 喝喝茶,看看书,就到了下午,木槿开车去接炎渊放学,幼儿园四点十分就放学了,离着吃晚饭还早,木槿一般会把炎渊带到静虚观,随他在观里跑。 炎渊长得像木槿,大大的眼睛跟黑葡萄似得,小嘴唇又红又润,留着可爱的西瓜头,一笑还有俩酒窝,特别招人喜欢,梁悦他们几个特别喜欢逗他,炎渊也不怯生,跟他们嘻嘻哈哈地笑。 炎渊最喜欢仆童,仆童受到小青的指点,已经修成了肉身,身量颀长,长发墨黑,绑在脑后,长着一双含情目,小青经常说仆童那一双眼睛简直能把人的魂勾走,来观里烧香的女客一看到仆童就走不动路。 仆童的长胳膊一捞,就把炎渊抱在了怀里。炎渊揪他脑后的辫子,仆童也不恼,被扯断了头髮也不说疼,双手掐着炎渊的小胖腰,在脖子后头一架,就在观里跑起来。 炎渊格格地笑,还不断说着,“仆童,快,再跑快点。” 仆童真的迈开大长腿,跑的快起来。 木槿在一旁翻白眼,仆童这么大的妖,也是孩子心性。 两人闹腾够了,坐在木槿身旁吃点心。 炎渊一边吃一边偷瞄木槿身上的干坤袋,妈妈每天都背着,他特别好奇袋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是不是藏着好多好吃的,因为他看到妈妈经常从袋子里拿出好吃的来。 炎渊的眼珠子滴熘熘乱转,不言不语地把点心吃完,拍拍小手,去拉仆童的衣服,“仆童,去玩。” 仆童拉着他的小胖手,朝林子里走去。 后院种了一片竹林,炎渊经常和仆童一起去里面玩,有的时候挖竹笋,有的时候捉虫子,看到石头也往回拣,还有一次挖到了一块宝石。那块宝石是炎彧偷着放进去的,他觉得该给儿子个惊喜。可惜炎渊不知道那是宝贝,挖到后跟一堆花花绿绿的石头放在一块,偶尔还会放在嘴里啃两口,可心疼坏了炎彧。 炎渊朝仆童勾手指,仆童蹲下.身子,“什么事?” “你知道妈妈的袋子里都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进去过。” 炎渊瞪大双眼,“还能进去?” “是啊,少湖就住在里面。” 炎渊是知道少湖的,他才出生那会儿少湖经常跟他玩,他太小不记得,都是仆童告诉他的,长大一些,上了幼儿园,少湖就不常出来了,说是怕他到处乱说,被人当神经病。
第205页 炎渊特别不服气,他就那么傻么。 可是这会儿,他发现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那么小的袋子怎么住进去啊?” “那叫干坤袋,空间大着呢,就咱们这个静虚观都能装进去。”仆童一脸嚮往,据说小青就是在里面修炼成形的,他特别想进去看看。 炎渊的眼睛又开始乱转了,仆童很成功的get到他的想法,“你不会是想进去吧?” 炎渊嘿嘿地笑,小胖手乱摇,“没有没有。”然后腾腾地跑了。 仆童撇嘴,小p孩还跟他玩心眼,玩的过么,你才几岁,我几岁。 仆童觑着左右没人,捏了个决,人就凭空消失了。 炎渊一口气跑到木槿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喊饿,木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带着炎渊回家了。 炎彧没有回来吃晚饭,就他们三个,吃的是面条,炎渊的那份单独做的,煮的软一些,肉也切成了沫沫。炎渊拿着叉子挑,挑的外面都是,木槿一边吃一边给他收拾。 炎渊双手捧着碗端起来,张着大嘴巴吃,吃不到,便把碗整个翻过来倒扣在脸上,结果面条全掉了下来,煳了一脸。 炎渊啊啊地叫,木槿手忙脚乱的收拾,炎渊的衣服上也都是面条,木槿不得不把他从宝宝椅里抱出来,脱了罩衣,去卧室里拿干净的。干坤袋就放在沙发上。 炎渊瞥了一眼,又看一眼上楼的母亲,迈着小短腿噗噗地跑了过去,抓起干坤袋就扣在了头上,他记得仆童的话,干坤袋是可以装人进去的。 结果,炎渊真就被吞了干坤袋。 炎忠生大骇,几乎喊破了音,“渊渊!”抓起干坤袋就往里面掏,可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到,张开口朝里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木槿才走到屋里就听到了喊声,人一晃就到了楼下,就见炎忠生的脸色煞白,眼珠子都快瞪穿了,“渊渊,渊渊进去了。” 木槿扶额,这臭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他什么时候觊觎上她的干坤袋了。 先安慰炎忠生,“爷爷,你别着急,渊渊没事,我带他出来。”害怕被更多的人知道,木槿拎着干坤袋进了卧室,炎忠生也在后头跟着,木槿想想也好,有个人看着。 木槿扯着干坤袋的口子,“爷爷,别让别进来,给他们看到不好,这袋子是个宝贝。” 炎忠生点头,“你快点去救渊渊。”炎渊可是炎忠生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里都怕摔着,这要是出了事,还不要了他的命啊。可是看到木槿那么大一个人也被吞进了干坤袋后,炎忠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是个什么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上海三天,可能没有时间码字,回来后补上。 ps:也有可能会更,不能保证。 第101章 番外:炎渊(二) 炎渊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干坤袋里真的自有干坤。那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房间, 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四处静悄悄的, 没有一点儿声音。 炎渊垫着脚朝房间里瞧,可惜个子太矮什么都瞧不到。推开门, 房间里只有一排单调的多宝阁, 放着笔墨纸砚,各种小盒子, 他好奇的打开一个看,见是一粒药丸,基于吃药的惨痛经歷,炎渊赶紧把东西放进去了。 接着进入第二间,这间里放着刀啊,剑啊,绳子啊,铲子之类的,炎渊很稀奇, 拿起剑舞了两下, 又拿着刀看, 还拿起绳子在身上缠了几圈。玩够了,从房间里出来,进入了第三间。 他一间一间的看,高兴的蹦蹦跳跳的。 进入这一间的时候,多宝阁上放着颜色不同的小瓶子, 他拿起一个,拔开瓶塞,闻到一股很清凉的味道,朝里面看,液体是绿色的。 炎渊舔舔嘴唇,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又想起妈妈叮嘱的话,不能乱吃东西,有些东西看着好看,有可能有毒,吃下去会肚子痛,还有可能住院,做手术,做手术很疼,要在身上开刀。 炎渊一向怕疼,还真被吓唬住了,从不吃那些来歷不明的东西。所以,即使他想尝,还是盖上了瓶塞。 接着,炎渊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椭圆的形状,有他包起来的手掌那么大,里面有个东西蜷缩着,有脑袋和四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炎渊好奇,垫着脚把东西抱下来,举到与眼睛平齐的地方,好奇地盯着看,忽的,那东西的眼睛颤了颤,竟睁开了。 炎渊啊一声,手上的东西便掉到了地上,与地面碰撞的部分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裂纹一点点扩大延伸,进而整个布满,随即出现格巴的声音,噗一下,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绿豆的般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渊,叽叽的叫了几声,前肢跟着出来,趴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往外爬。 它的身上布满粘液,那液体很像羊水,白白的浓浓的,在地上拖起一条长长的道子,它艰难地朝炎渊爬,一边爬一边叽叽的叫,细长的尾巴拖在后面。 炎渊瞪大眼睛,又是惊恐,又是好奇,在那东西快爬到脚边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那东西仰起头,朝他叽叽的叫,叫声里满是委屈,好像在问他为什么后退。 炎渊吞口水,又后退了一步,那东西突然朝前蹿,前肢抱住了炎渊的小腿,炎渊大叫,拼命甩着腿,可那东西抱的死死的,不但不肯松,还跟着叽叽的叫,叫声甚至和炎渊的一样大。
第206页 一道影子沖了进来,一手抱住炎渊,一手拎起那东西的后脖颈,入手滑腻,一次没有拎住,又拎了一次,硬生生把它从炎渊的腿上扯了下来,随手就扔在了地上。 炎渊一看是木槿,抱着她的脖子大哭,木槿心疼的不行,又是亲又是安稳。 炎渊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珠,偷眼往地上看。 那东西也抬起脑袋看他,模样比它还委屈,绿豆的小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有泪,炎渊带着哭腔问:“妈妈,这是个什么东西?” 木槿循声看过去,她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跟剥掉皮的老鼠似得,一点儿都不可爱,“妈妈,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 炎渊指多宝阁,“从那个上面拿的,圆圆的,跟个蛋似得,我没有拿住掉地上,摔裂了。” 摔裂?她记得当初用剑砍,用火烧,都完好无损,不可能摔裂,有可能是到孵化的时间了,正好被儿子赶上了。 可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邪物,毕竟是死尸的内丹。 木槿看那东西的眼神就不善起来,准备扔了它,或者杀了。 炎渊问她:“妈妈,可以带它出去吗?” “不行,我们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万一是坏的呢。” “不会的,妈妈,它那么小。” “傻儿子,好坏不能用大小衡量,有的东西很小,也很坏。” 炎渊噘嘴,“可我想养个宠物。” 木槿失笑,“妈妈可以给你买只狗。” “我不要狗,我也像妈妈一样养妖当宠物。” 木槿扶额,那是宠物吗,就算她愿意,也要让妖愿意才行啊。 母子俩对话的时候地上的东西眼巴巴地看着炎渊,小眼睛里竟然还透着孺慕之思。 木槿以为看错,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孺慕之思。有些有灵性的东西,孵化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被认作是自己的母亲,这个东西该不会打算认小渊渊当母亲吧。 一个三岁的小破孩身后跟着一只妖,那画面简直是……木槿摇摇脑袋,赶紧把想法甩出去。 “渊渊,我们该走了,爷爷担心你出事,一直在等着,至于这个东西,先留在干坤袋里吧,让少湖看着。” 木槿叫来少湖,嘱咐他看好,若是这东西要生事就不要手软。她抱着炎渊走到门外,那东西也要跟着,少湖环抱着双臂拦住它,“你留下。” 那东西恋恋不捨地看着炎渊,炎渊抱着木槿的脖子,也回头看它,它又去看虎视眈眈的少湖,嘴巴一扁,竟哭了起来,眼腺之发达嘆为观止,那眼泪跟小河似得,不一会儿就把它身上的黏稠物质沖了个干净,甚至有眼泪往少湖的脚下流去。 少湖是纸做的,最怕水之类的东西,赶紧跳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哭起来跟发了洪水似得。” 木槿目瞪口呆,喝令它停止,再哭下去,干坤袋要发大水了。可那东西不听,还在哭,而且哭的越来越厉害,房间的地上开始往外溢水,少湖紧紧扒在门框上。 木槿摸摸炎渊的头,“渊渊,让它别哭了。” 炎渊道:“你不要哭了。” 哭声戛然而止,那东西打着嗝把哭声咽了下去。 木槿无奈嘆气,看来这东西只听炎渊的,只得找了布包,把它装起来,一起带了出去。 炎忠生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转圈圈,勐然见木槿抱着炎渊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布包,特别高兴,冲过去把炎渊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上摸摸下摸摸,生怕宝贝重孙子哪里不好。 炎渊任由他摸完,指着木槿手里的布包,特别兴奋地说:“爷爷,你看我带什么东西出来了。” “什么东西?” 木槿拎着布包朝卫生间走,“我先去给它洗洗再给爷爷看。” 炎渊从炎忠生的怀里挣脱,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还嘱咐它,“你不要害怕,妈妈要给你洗澡,洗的香喷喷的,你就能跟我玩了。” 小东西趴在布包里,点了点小脑袋。 炎渊十分兴奋,“妈妈,它能听懂我说话。” 木槿当然知道它能听懂,要是听不懂它也不会看到他们走哭的那么惨了,可话又说回来,能一出生就能开了灵智的,也不是凡物,就看它是邪是正了。 木槿找了个大盆,放上温水,解开布包,把它放进去,“你别害怕,水很少。”有的东西是怕水的,她怕这东西暴躁起来不好控制,还好,它没有乱动,就乖乖趴着,任由木槿给它洗干净。 炎渊拿来自己的沐浴露给小东西用,小东西的鼻翼翕动,似乎在闻。 炎渊道:“这是沐浴露,洗澡用的。” 沖干净泡沫,木槿把它抱出来,擦干净,裹着毛巾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东西站在沙发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炎渊,满眼的期待。 炎渊把它抱到怀里,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妈妈,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啊,你起吧。” 炎渊歪着小脑袋想,忽的眼睛一亮,“叫布兜好不好?因为它是妈妈用布兜出来的。” 木槿失笑,这么小叫布兜倒是没什么,万一长成勐兽之类的,再叫布兜那可就太不威风了,她瞥了小东西一眼,果然看到它的表情有点皲裂,木槿恶作心起,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好,就叫布兜吧,这名字还挺可爱的。”
第207页 炎渊兴奋极了,抱着布兜跳起来,“噢噢噢,我也有宠物了,布兜,布兜!” 炎忠生见重孙子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布兜耷拉着脑袋,叽叽叫了几声,前肢抓住炎渊的t恤,又叽叽叫了几声。 炎渊毕竟是孩子,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布兜的眼神变了。 木槿却一直留意着,就在布兜张口咬向炎渊的肩膀时,她的脸色一寒,一手抄过布兜的肚子从炎渊怀里强抱出来,另一只手捏住它张开的嘴巴,沉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邪物!”手一扬狠狠掼在地上。 布兜本就不大,只有手掌大小,这一下木槿又是用了全力的,就听一声闷响,布兜就不动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不能断更,一断就不想码了。 第102章 番外:炎渊(三) 炎渊正在兴头上, 突遭变故, 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 待看到丝毫不动弹的布兜,哇地哭了出来, “坏妈妈, 讨厌妈妈,呜呜……”他跑向布兜, 蹲下.身子就要抱起来。 木槿黑着脸,拦腰捞起,“布兜不能要了。” “不要,我就要要,我要布兜。” “布兜是坏东西,它要咬你。” “布兜不会咬我,布兜饿了要吃东西。”炎渊在木槿的臂弯里挣扎,小腿乱蹬,可他毕竟是小孩子, 哪里挣脱得了, 只能继续大声哭。 炎忠生心疼的不行, 替炎渊求情,“小槿,渊渊还小,分不清善与恶,你慢慢跟他说, 先把孩子放下。” 炎渊见太爷爷替他说话,张着小胳膊,“太爷爷抱,我要太爷爷,不要妈妈。” 木槿头疼,每回炎渊哭闹,炎忠生必然求情,有他在很难管教孩子。她扫一眼依然趴在地上的布兜,放下了炎渊。 炎渊立刻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把布兜抱在怀里,“布兜,布兜,呜呜,太爷爷,布兜不会死了吧。” 布兜的小身子动也不动,小眼睛紧闭。 炎渊摸摸它的小脑袋,又抚摸它的小身子,“布兜别怕,有我保护你,妈妈不会再扔你了。”他的脸上还挂着泪,说话时一抽一抽的,满怀希冀地盯着布兜瞧。 布兜的小身子轻微地动了下,又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小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依恋。 炎渊立刻笑起来,“太爷爷,布兜醒了。” 炎忠生也跟着笑,“醒了就没事了,你不要哭了。” 木槿诧异,她刚才是用了全力的,就算是个人也会被折断筋骨,可这个小东西竟一点儿事都没有,这又让她想起,刚得到内丹时,剑砍火烧都无事的情景。不禁全身戒备起来,紧紧盯着布兜,它若再张口咬,她肯定一剑砍了它。 炎渊扬起小脸,怯怯地问木槿,“妈妈,可以给布兜喝奶奶吗?” 木槿轻点头,叫王妈拿牛奶,她仍旧盯着布兜。 布兜害怕木槿,往炎渊的怀里缩,小身子微微发抖。 王妈拖着盘子出来,倒了很浅一点儿牛奶。 炎渊赶紧抱着布兜走过去,把布兜放在桌子上,“布兜吃。” 布兜耸耸小鼻子,围着盘子转了半圈,试探性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又舔了下,小爪子扒着盘子边缘,埋头喝起来。 炎渊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腿,笑嘻嘻的,“妈妈你看,布兜是饿了。” 木槿嗯了声,依然不敢放松,谁知道它还会不会攻击人。 布兜喝完盘子里的牛奶,肚子撑的圆滚滚的,它像人一样打了个嗝,爬向炎渊,卧在了他面前,脑袋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炎渊的下巴跟着垫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时不时捅它的脑袋一下,不一会儿眼睛一张一合的,也要睡了。 木槿看了下表,竟是晚上十点了,只顾着折腾,都没有留意悄悄熘走的时间。抱起炎渊,炎渊嘟囔,“布兜布兜。” “知道了,一会儿给你拿进屋。” 炎渊嗯了声,在木槿的怀里睡着了。 把炎渊安顿好,木槿下楼拿布兜,布兜睡得十分酣甜,连被差点杀掉它的人拎起也没有察觉。 木槿不敢让它单独和炎渊睡一个房间,找了个纸箱子,放在自己屋里。 炎彧最近在忙新的项目,都是凌晨回家,见多了个箱子很是诧异,伸着脖子朝里看,布兜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小身子微微起伏,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木槿也睡得正香,她已经习惯他晚归,有点动静也不会像以前似得很快醒来。 炎彧洗好澡,钻进被窝,把木槿抱在怀里,亲了下她的额头,也睡着了。 第二天,俩人都被叽叽的叫声和抓挠声吵醒,布兜正不断地挠门,箱子已经被挠出来个大洞,尖利的小爪子也把门挠出了好多的爪痕。 经过一夜,小东西长出了细细的嫩黄色的茸毛,好看了许多。 木槿下床,拎着它的尾巴,倒提了起来。 布兜身子挺得笔直,闭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木槿噗一声笑了,“你是饿了还是要找渊渊?” 布兜立刻睁开眼睛叽叽叫了起来。 木槿道:“别叫了,我听不懂。”拉开门,走到炎渊的房间,“渊渊,布兜长出毛来了。”
第208页 炎渊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甚至省略了睁开眼的步骤,“啊,真的长毛了,好好看啊。”他嘻嘻笑着要接过去,木槿提的远了些,“穿衣服,洗脸刷牙,我去给布兜弄吃的。” 炎渊往日做这些都是拖拖拉拉的,今天很快就弄好了,五分钟后就跑下了楼。 布兜正在喝牛奶,王妈在一旁看着,木槿回房换衣服去了。 炎渊坐在椅子上,盯着布兜看,嘴角咧的特别开,“布兜,你长大了一点儿。” 布兜从盘子里抬起脑袋,“叽叽。” “不过,我一会儿要去上学,不能跟你玩了。”炎渊耷拉下脑袋,很是不开心。 布兜舔舔他的小手,“叽叽叽。”又用脑袋去顶他的手背,好似在安慰他。 炎渊立刻笑起来,“我放学回来跟你玩好不好?” “叽叽。”布兜又回去喝牛奶去了。 木槿和炎彧一起下楼来,她已经把昨晚的事跟炎彧说了,炎彧也怕布兜是个邪物,不大乐意儿子跟它玩。这还让他想起,死尸让他坠入的幻境。这个幻境一直是埋在他心里面的秘密,木槿不曾问起,他也不想说。 在幻境里,他见到了早已离世的父母,而他也只是个孩童,他们从不争吵,夫妻恩爱,他乐呵呵地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 每天都是如此,不断地重复前一日,你觉得时间在流逝,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连起床的时间都一秒不差。 炎彧知道这不是现实,可他却无法让自己抽离,他太想和父母在一起了,他渴望被父母爱,也渴望父母相爱。 他不断做心理建设,该走了,不要再留恋了,另一个自己却立刻站出来反对,再待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接连好几天,他依然捨不得走,掐自己的腿,揪自己的头髮,也无济于事,他想要有个人来点醒他,可是在幻境里,没有人能帮他,只能靠自己。 炎彧把自己当成旁观者,冷眼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父母眼里的爱意是那么的虚假,他笑的也是那么的虚假。 快些走吧! 眼前的一切真的消失了,活在记忆里的父母,还有那个得到爱的虚幻的自己。 可他并没有从幻境里出来,进入了第二重的幻境。 车水马龙的世界,有个手执长剑的身影踟蹰前行,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又是那么笔直。他朝着她的背影跑去,边跑边叫,“木槿,木槿。” 她像没有听到,执拗地朝前走,不肯回头。 他的心针扎一样疼,木槿为什么不理他,是没有听到吗,还是不要他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流到嘴里,全是苦涩。 他继续奔跑着,可与木槿的距离不曾被拉近半分。渐渐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的那么艰难。 “木槿,等等我。”他伸着手,想抓住木槿的背影,却看到她的身影化为一个小点,消失了。 炎彧悲痛大哭,为什么这么对他?父母是虚幻的,木槿不曾看他一眼。 眼泪在地上流成河,映出一个萧索的影子,穿灰色道袍,面容模煳,却能感受到森冷的寒意。他抬起头,那人却剑光一闪,朝他的面门刺来。 身体本能的躲闪,那剑却步步紧逼,让他无法再躲,再闪。 炎彧爆喝一声,使出平生所学,靠着拳脚与那人周旋起来。忽的身上一痛,胳膊上挨了一剑,接着又是一痛,腿上也中了一剑。 他忍着痛,听到那人冷冰冰地说:“离开木槿!” “休想!我一辈子都不离开她!” “找死。”一剑直接刺向要害。 炎彧呵呵笑起来,“我变成鬼也要跟木槿在一起。”他抓住剑身,手上的鲜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晕开红色的血花。 他终于看到了他的木槿,她正朝他跑来,满脸的慌张。他笑得越发开心了,木槿永远是他的。 炎彧握住木槿的手,他已经知道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了,他是木槿的师父,他绝对不会让他带走木槿的。 下了楼,和木槿一起坐在儿子身旁,摸摸他的头髮,柔声道:“妈妈会帮你照看布兜的。” “妈妈不会再扔了布兜吧?”炎渊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要它不乱咬人,我就不会扔它。” 炎渊立刻叮嘱布兜,“你听到了吗?你要乖乖听话,不要咬人,妈妈会待你好的。” 布兜抬头看向炎渊,又去看木槿,叽叽两声,蹭了蹭炎渊的手背,便爬到木槿的胳膊边,卧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哈~~ 第103章 番外:炎渊(四) 小动物的成长总是比人要快一些, 才几天的功夫, 布兜就长大了一倍,身上的毛依然是黄色, 昭示着它幼崽的身份。 炎渊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布兜玩,布兜通人性, 又像狗一样忠诚, 有一次炎渊忘记背书包,布兜跑到他的卧室, 咬着书包的带子愣是从二楼拖了下来。 它再也没有咬过人,饿了就朝着厨房叽叽叫,或者围着王妈的脚脖子转——餵养布兜的工作一向是王妈负责,王妈也很喜欢这个小东西,主要是它越长越可爱,浑身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第209页 木槿放心了不少,只要布兜不露出邪性,她就可以让它一直待在家里, 不过到了晚上, 会把布兜放到干坤袋里, 干坤袋有经文,利于它的修行,也有助于祛除它身上的邪性。 炎渊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布兜已经长得像金毛那么大了,换了一次毛, 浑身漆黑,脚爪子上长了很多鳞片,脸上也长出毛,獠牙尖利,看起来特别兇勐。 除了炎家人,任何人一走近到离它两尺的距离,它就会奓毛,发动攻击。 木槿禁止炎渊带布兜上街,只能在家里和静虚观两个地方活动。 木槿又给炎渊生了个弟弟,叫炎泓,炎泓比炎渊调皮,自从会走,没有一天不受伤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炎泓也很喜欢跟布兜玩,说也奇怪,无论炎泓怎么对布兜施虐,布兜都不言不语,那宠溺的神情就跟母亲宠溺孩子似得。 为此,炎渊没少提着布兜的耳朵训话,那是他弟弟,他亲妈生的,你一个宠物充什么大啊。 布兜只是打个哈欠,慵懒地走到一旁,找个地方一卧,就会周公去了,完全不把炎渊的话当回事。 炎渊气得直跺脚,“你怕是忘了,是谁把你从我妈手里救出来的。” 布兜还是不理,见到五岁的炎泓,照旧嗖一下跑过去,跟在炎泓的屁股后头,真跟狗腿子似得。 炎渊愤愤不平,这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其实也不能怪布兜,谁让炎泓生下来就自带佛缘呢,于布兜的修行非常有利。 这也是木槿的一大心病,本想给炎渊找个伴,可谁知道生下来个註定出家的儿子,将来炎渊还是一个人。 木槿也只能自己劝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这样吧。 炎渊的生日也简单,一桌子好菜,一个生日蛋糕,其实依着木槿的意思,做碗长寿面就行了,小孩子还小,架不住那么多的福气。 可是炎忠生还在,他是一定要给孩子过生日的,说是过一个少一个。 木槿也明白,炎忠生快九十岁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只好由着他。 小青和从新年年来,年年不空手,从新每次都带新出的玩具,小青则是各种宝贝,她是千年蛇妖,私房攒的多,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价格不菲。 说起小青,就不得不提邵长安。 邵长安本来想着小青年纪小,他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言里言外都是拒绝的意思,小青当没听懂。炼制好了罩衣,她便送给了邵长安。 邵长安说什么都不肯收,他既然不打算跟她处,就不想收她任何东西。 可是小青不依,一定要给,若是邵长安不收,她就每天黏在他屁股后头。邵长安嘆气,她还不够黏么,现在队里的人整天拿她开玩笑。 邵长安心想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而且看起来怪怪的,像个马甲,接近透明,带了一点点绿。 “这个怎么穿?” 小青笑,“直接套进去就行。” 邵长安诧异,心想怎么套啊,他拎过去,轻的跟羽毛似得,往身上一套,惊奇的事发生了,那件罩衣竟然不见了,“怎么回事?”他撩起衣服,见到自己的皮肤上带了一点点绿。 “这件罩衣是宝贝,刀枪不入,你可得好好穿着,千万别脱下来,记住了没?” “不行,这太贵重了。”邵长安知道小青有些本事,能弄到这样一件宝贝也不奇怪,可他不能收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青沉下脸,“我下了咒,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话音刚落,那层淡淡的青色就渗入皮肤里去了。 邵长安重重嘆气,不得不把话说清楚,“咱俩不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 “可我……” “可你不喜欢我,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要跟着你。” “你这又是何苦。” “我乐意,你不要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的家人呢,他们就任由你在外面?” “我的家人只有木槿,她比我还小,找她也没用。” 邵长安没辙了,上面又给了他缉.毒的任务,实在分不出来心,只能由着她。 小青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门路,在队里弄了个协警,跟着跑外勤,她身手不错,脑子又活,深受大家好评。除了一些保密性强的工作,小青都能听一耳朵。 这次的缉.毒任务重,又棘手,队里的人都被抽调过去了,当然不包括小青,邵长安是不会让她参加这种危险的行动的。 可是能防得住吗,只要抽出一点心神,小青就能知道他们的布置。 因此抓毒.贩的这天晚上,小青也悄悄地跟去了。 毒.贩选择交易的地方在本市最大的夜总会,喧闹的场景,鼎沸的人声,正好可以做掩饰,有警察进来,又能趁乱逃走。 邵长安事先安排人进入夜总会,盯着毒.贩。 小青隐着身,跟在邵长安身旁,虽然他有罩衣护着,可她还是担心,她给邵长安算过,这一次凶多吉少。 就在毒.贩交易,准备抓他个人赃并获的时候,被毒.贩发现了,他们端着枪,在夜总会内扫射。 警察不但要躲开毒.贩的射击,还要保护周围群众。 整个夜总会瞬间陷入混乱,邵长安不管不顾地朝毒.贩沖了过去。
第210页 小青紧跟着他,就见前方不断冒起火光,器皿被打碎,邵长安也拔枪射击,击中了一名毒贩的腿部,他朝那名毒贩看了一眼,朝前继续追。只见刀光一闪,锋利的匕首洞穿了邵长安的腿,邵长安一下子跌倒,那名毒贩趴在他身上朝他的背上勐刺。 让人意外的事发生了,无论他怎么刺都无法刺进去。毒贩大骇,这人竟然有金刚之身。 小青的脸色一寒,一脚踢在毒贩的后脑上,径直将他踢飞,撞在了茶几上,茶几砰一声碎裂。 小青扶起邵长安,邵长安的脸色苍白,毒贩刺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竟捡回来一条命。 小青架着他往外走,冷冰冰地道:“你现在这条命是我的,以后都得听我的。” 邵长安忍着痛,做垂死挣扎,“你要是把毒.贩都抓回来,我就都听你的。”他想毒.贩都跑没影了,小青肯定没办法。 “这是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青终是笑了起来,“早这样不就得了。”把邵长安放到沙发上,人影一晃就没了。 邵长安嘶嘶抽气,太特么疼了。当警察这么多年,竟然阴沟里翻船,说出去都丢人。他靠在沙发上检讨,明明布置的天衣无缝,怎么就暴露了呢,还是在交易的过程中,是行动泄露了,还是毒.贩太警觉? 邵长安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小青怎么会在?不是没让她参加行动吗,这丫头肯定又玩隐身的把戏。 邵长安牙疼,对着这么一个本事大的人,真的一点儿辙都没有。 有人叫他,“邵队,邵队。” 邵长安抬起头望去,就见小青拉着一串“糖葫芦”过来——那几个毒贩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被反绑着双手,用一根长绳串在一起,小青朝邵长安挑了下眉毛,“邵队,你说的话算数吧?” 邵长安目瞪口呆,她到底是怎么抓来的? 无论他怎么问,小青就是不告诉他,每天在他的病床前伺候,煲各种汤给他喝,怕他闷,还给他讲乡野间的趣事,而且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乡野趣事。 有一天小青接到一个电话,说要出去几天,帮一个朋友。他问什么朋友,小青说是木槿。 邵长安想,木槿是小青的家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如今家人有难,他又是她男朋友——无论是他打赌输了被迫答应的也好,还是心甘情愿的也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他就不会再在这件事纠结,便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他真的就只是客气下,更何况他的腿伤了筋骨,要休息好长时间。 谁知道小青一拍手,笑得眼睛都没了,“当然要啊,我刚还在想去哪里找个帅哥呢。” 邵长安满头黑线,“可我这腿?” “不成问题,我能暂时让你站起来。” 就见小青在他的腿上一拂,疼痛俱消,小青直接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他也真的就站起来了,他诧异地张大嘴巴,这丫头真的神了。 小青洋洋得意,这算什么,要不是怕吓到他,他这腿只需她吹口气,就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借着写炎渊,把小青的事也顺带着写了 第104章 番外:炎泓 炎渊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炎忠生便去世了。他一向早起, 吃早饭的时候不见下来,王妈去房间里叫,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王妈心里咯噔一声, 忙推门进去, 炎忠生还睡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王妈几步走过去, 颤着手指探了下他的鼻息,没有一丝气体流动,王妈当下哭了出来,这位老人独自默默地走了。 炎彧没有去上班,着手办炎忠生的后世。因为炎忠生年纪大了,又是无病无痛的自然死亡,若是在以前便是喜丧,炎彧和木槿又是对生死看得很开的人,除去刚知道炎忠生死讯的时候哭了一会儿, 之后便没有大的悲伤。 炎渊十岁了, 知道了生死之事, 也知道再也无法跟太爷爷一起玩耍,一起说话,哭的特别伤心。 炎泓给炎渊擦泪,安慰他,“哥哥不哭, 太爷爷说会来看我们。” 炎渊抽噎着,“太爷爷再也不会来看我们了。” “不,太爷爷说会来,我见到他了。” “什么时候?” “明天。” 炎泓一向分不清昨天今天和明天,他说的明天便是昨天。 “昨天什么时候?” 炎泓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睡觉的时候。” “睡觉?你在梦里见到太爷爷了?” “不是,就是睡觉的时候。太爷爷还跟我玩了。” 这不可能,每晚都是妈妈陪着炎泓睡着了,再回到自己房间的,他不可能会跟太爷爷玩。炎渊心里如是想,没有再跟炎泓说,只是一味地哭。 炎泓见他不信,又说:“我真的见到太爷爷了,他来看我的。” “我知道了,泓儿乖。”炎渊摸摸炎泓的头,止了哭,仍然一抽一抽的。 炎泓生气,迈着小短腿跑到炎忠生的棺材边,垫着脚朝里面看,“太爷爷,哥哥不相信我说的话,今晚你再来好不好?” 木槿走过去,抱起炎泓,“泓儿,不要打扰太爷爷。”
第211页 “太爷爷是睡着了吗?” “嗯,太爷爷累了,要睡觉,泓儿乖。” “好,泓儿一定乖乖的。” 来追悼的人很多,来了一波又一波,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安静了。炎彧和木槿留下守夜,让王妈带着炎渊和炎泓回家了。 炎泓一天没睡觉,吃过晚饭,洗好澡,王妈便哄着他睡了。 炎渊心思重,没有吃几口饭,在炎忠生房间里缅怀了和太爷爷的过往,近十点才回房睡觉。睡的也不踏实,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太爷爷怀里撒娇,做了错事,也是太爷爷护着他。 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出来,有一只小手给他擦泪,还有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叫,“哥哥,哥哥。” 炎渊睁开眼睛,只见炎泓穿着海豚宝宝的睡衣,双眼明亮,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泓儿?你怎么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炎泓特别高兴,“我来叫你一起去看太爷爷啊。” “什么?!”炎渊勐然坐了起来,“你说看太爷爷?太爷爷不是……”炎渊打了个寒战,抱起炎泓塞到被窝里,又打开大灯,“泓儿,晚上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哥哥,太爷爷还在等你呢。” “在,在哪儿……等等我?” “我的房间啊,明天太爷爷就来过。” 炎渊吞口水,人死后会变成鬼,难道太爷爷的鬼魂来了? “泓儿,太爷爷是什么样的?” 炎泓纳闷地看着炎渊,“哥哥,你忘记太爷爷的样子啦?” “我是在问你,太爷爷长什么样?” “就是我们看到他的样子啊。”炎泓眨巴眨巴眼睛,滑下床,拽着炎渊往外拉,“快去啦,太爷爷等急了。” 炎渊慢吞吞下床,跟在炎泓身后,往他的房间里挪,心里升上一点点凉意,他就要见传说的鬼魂了。 炎泓蹦蹦跳跳的,推开房门,叫道:“太爷爷,哥哥来了。太爷爷?” 房间里空空荡荡,并没有炎忠生的魂魄。 炎泓纳闷,刚刚还在的啊,“太爷爷,太爷爷。” 炎渊松了口气,拉着炎泓的小手,让他躺在小床上,“泓儿乖,早点睡,等你睡着了,太爷爷就来了。”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哥哥给你念故事好不好?” 炎渊拿了本故事书,钻进被窝里,关掉大灯,拧亮床头灯,轻声念起故事,时不时地朝四处看,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做了鬼的太爷爷怎么样了。 炎泓很快睡着了,炎渊也困了,他不想动,关掉灯,和炎泓睡在了一起。 炎泓像个八爪鱼似得挂在他身上,炎渊一点儿都不动不了,扒拉下炎泓的手,把他推到一边,可是不一会儿炎泓又抱了过来。 炎渊没办法,不得不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才拉开门,炎泓就坐了起来,睁着眼睛,望向窗户那边,“太爷爷,你来啦。” 炎渊浑身一僵,僵直地扭过头去,窗户边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炎泓却笑嘻嘻的,张着双臂,“太爷爷抱。”然后他合拢双臂,一副依偎在人怀里的模样。 炎渊大骇,炎泓是真的看到太爷爷了,还是在梦游,梦游的人不能被唤醒,他只能动也不动,眼巴巴地看着炎泓。 炎泓突然朝他的方向看来,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很是清明,“哥哥,太爷爷来了,我没有骗你吧。” “太、太爷爷在、在哪儿?我怎么看、看不到。” “就在这里啊。”炎泓指给他看。 炎渊摇摇头,“泓儿,哥哥看不到。” 炎泓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太爷爷,哥哥看不到你怎么办?真的没关系吗?嗯,我知道了。” “太爷爷说哥哥看不到他没关系,只要他能看到哥哥就行了,太爷爷还说他要走了,以后就不来看我们了。” 炎渊点点头,“你跟太爷爷说,我会想他的。” 炎泓的大眼睛立刻红了,“我也会想太爷爷的。太爷爷要走了,哥哥。” 炎渊走了过来,坐到炎泓身边,“太爷爷在哪儿?” 炎泓拉着他的手朝斜上方伸过去。 炎忠生抱住两个重孙子的手,依依不捨地看着他俩,流出两行眼泪,永别了,我亲爱的孩子们,太爷爷会在阴间保佑你们的。他摸摸两个重孙子的脸,又摸摸他们的头,含笑朝他俩挥挥手。 炎泓也挥挥手,“再见太爷爷。”他咬着唇,极力压抑着哭。 炎忠生嘆口气,炎泓是个内心敏感,早熟的孩子,总是为他人着想,他很疼他,并不是因为他小,而是因为这孩子自小就有天眼,从来不曾害怕慌张过,也从来没让大人操过心。 “孩子,有什么事要记得告诉妈妈。渊渊,你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爸爸妈妈才是最爱你们的。” 炎忠生再次挥手,如一抹青烟一样消失了。 炎渊没有回自己房间,他陪着炎泓,问他,“泓儿一直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第212页 “就是……鬼魂之类的。” “是啊,妈妈说鬼魂一直都存在的,只是有些人看的到,有些人看不到。” “你不害怕吗?” “不怕啊,他们会跟我玩。妈妈给了我这个。”炎泓举起小胳膊,细细的手腕上出现一串串珠。炎渊知道这串珠子是妈妈的。 他并没有嫉妒炎泓,只是怪自己粗心,弟弟都四岁了,他才知道这件事。妈妈也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为什么没有告诉哥哥?” “妈妈说不能乱说,会被当成怪物。” 炎渊摸摸他的头,“我是哥哥,哥哥不会当你是怪物的。” 炎泓甜甜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炎渊伸手小指,“我帮你保密,咱俩拉钩好不好?” “好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两兄弟相视一笑,炎渊搂着炎泓一起睡着了。 见到炎忠生鬼魂的事,俩兄弟都没有告诉木槿,成了俩人心里的秘密。 炎渊有的时候会问炎泓,“昨晚见到鬼魂了吗?” 若是见到,炎泓会跟他形容下鬼魂的样子,他年纪小,会说的词有限,形容的并不到位,大部分的描述是男或者女,年纪小或者年纪大,若是没有见到,炎泓就会很失望,他觉得自己能看到鬼魂很厉害,还能跟哥哥多说说话。 在幼小孩子的心里,比自己大的孩子永远是厉害的,也更愿意跟大孩子玩。 炎渊就是炎泓的偶像,超级英雄。 木槿并不知道两兄弟私底下进行的一系列活动,炎渊五岁那年,她就开始教他一些捉鬼的技能,还有内功心法。每次教导炎泓,仿佛就回到了她小时候,师父严厉的模样便会浮现在眼前。 大概谁也想不到多年后,这样的情景会重现,她会把师父教给她的本事都教给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105章 番外:从新vs富二代女友 从新喜欢上了夜跑, 塞上耳机, 听着喜欢的音乐,在大街上肆意挥洒汗水。 下雨天, 便去健身房发泄多余的精力。 他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更强壮,浑身的腱子肉, 说是健身教练都不为过。 加上他那张帅脸, 每次夜跑都能收穫一众小姑娘倾慕的目光。 从新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曾几何时, 他只是炎彧身边毫不起眼的小助理,如今随着炎彧回到公司,他也做起了商业精英。在公司里学到的,受益终身。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夜跑,路线当然跟以前一样,这条路线车少,人也少,适宜跑步。因为下班晚了, 本就寂静的街道更寂静了, 连个人都看不到。 每逢见到这种情景, 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因此,会格外警惕一些,便摘下了一只耳机。 “唔唔,救命。” 很轻微的唿喊声, 从新以为听错,过了会儿,唿救的声音又传来。 从新的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思量是不是有狐仙或者别的什么假装唿救,引他上钩。不能怪他多想,谁让他被那些神鬼的事洗脑了呢。 从新停下脚步,收好耳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悄悄走去。 不管是狐仙也好,精怪也好,他都得去看看,万一是人呢,木槿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积点阴德,即使不能这辈子受益,还能留待下辈子呢。 进入一条狭窄的胡同,在晦暗的灯光下,有两个人正在扭打,其中一个被压在地上,伴随着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从新喝一声,“干嘛的!” 压在上面的那人一顿,迅速跑开,被压的半天没有动弹。 从新心里直咯噔,不会死了吧。 “喂,餵!” 地上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从新松口气,“你没事吧?”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年轻姑娘,身上的衣服被撕掉大半,连羞都没办法遮了,她捂着胸口,低声抽泣。 从新嘆口气,脱掉t恤,“都是汗臭,你凑合着穿吧。” 姑娘挺感激,赶紧穿上,衣服也大,到膝盖上面。 从新问她,“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姑娘点点头,朝外走,她走的极慢,身体微微发抖。 从新有心宽慰几句,又怕把她惹哭,只是跟在她后面。 到了大街上,灯光亮了许多,人也多了起来。姑娘松口气,回过身说:“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电话给我,衣服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了,你回家后把衣服扔了就行了。” 姑娘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从新暗骂,该死的龟孙子! 姑娘说:“不行,我一定要还你,你救了我,我还要谢谢你。” “真的不用了。” “一定要。”姑娘从包里拿手机,“电话号码给我。” 从新只好报了一串数字,姑娘存在手机里,“我叫蓝心。”随后拦了辆计程车走了。 从新耸耸肩,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叫蓝心,要请他吃饭,表示谢意,顺便把衣服还他。 从新想说不用,对方就挂了电话。
第213页 从新嘆气,现在的姑娘都这么我行我素么。 偏巧,下班早,从新赶去约定的地方,是家高档餐厅,炎彧曾经在这里和木槿一起吃过饭,从新也算是熟门熟路。跟侍应生说蓝心订了位子,侍应生径直带着他上了顶楼。 顶楼是高级vip吃饭的地方,四面墙全是大玻璃,头顶上悬挂着大紫晶灯,这地方是b市最高的地方,可以鸟瞰整个城市。 从新在位置上坐下,朝外望去,密集的灯火犹如天上的星星,车灯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龙,视野真当好。 从新在心里嘀咕,看来这位蓝心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蓝心在从新对面坐下,轻轻咳了声。 从新急忙转过头来,不禁张大嘴巴。蓝心穿了条深v领的蓝色晚礼服,皮肤白皙细腻,头髮挽在脑后,挑了几缕下来,透着几分慵懒,如水的双眸带了一点点忧郁,嘴唇抿的紧紧的,她把一个棕色的纸袋子推到从新面前,“你的衣服。” 从新拿走,随手放在地上。 蓝心又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唿你。” “我叫从新。” “哦,我们都叫xin。”她微微笑了笑。 从新也跟着笑,同时带着拘谨,他本能觉得自己跟人家不是一路,人家光坐着就能看出名媛的气质,他呢,顶多算个高级白领,这还要托炎彧的福。 侍应生过来问点什么菜。 蓝心让从新点菜,从新直接把菜单推走,“你点吧。” 在这地方吃顿饭,估摸着他一个月的工资都得没了,索性就不去看价格了,免得吃的肉疼。 蓝心点了套餐,两杯咖啡。 咖啡很快上来,蓝心搅着汤匙,开了口,“昨天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恐怕我……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下从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报了警,若是抓到人,还需要你作证。” “可我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这没关系,我拍了照片,到时候警方若是联繫你,你就配合下就行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是以从新点点头,答应下来。 套餐上来后,两人默默吃饭,偶尔有刀叉和盘子相碰撞的声音。从新心里别扭,要是换个地方,她再换身衣服,他可能会跟她聊起来,说不定还会对她有点那意思。 但是吧,她一副正襟危坐,不容侵犯的样子,他一点儿邪念都升不出来。 按说不应该啊,他最想找的,不就是个有钱女朋友么。 从新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蓝小姐是做什么的?” 蓝心停住手上的动作,“我做服装设计的,从先生呢?” “我就是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不值一提。” “怎么会呢,助理的职位要做好也不容易。” 从新呵呵笑了几声,跟人家的服装设计比起来,还是不行。 蓝心嘆了口气,“我妈妈是做这一行的,从小就说女承母业,逼着我学了服装设计,其实我不大喜欢。” “你喜欢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欢做什么,我所有的路都是母亲替我选好的。” 原来是个可怜姑娘,这种被别人安排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蓝心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打算吐个痛快,“我读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重点初中,重点高中,又考上名牌大学,之后出国,别人都羡慕我,说我的人生开了挂,只有我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妈妈铺好了路,让我走。 我连一点挫折都没有受到过,昨晚是最大的惊吓,我回去了没敢跟妈妈说,我怕吓到她。 我也没有朋友,心里话也不知道跟谁说,有事情只能闷在心里。” 她喝了口咖啡,自嘲地笑笑,“我连喝醉都没有过,是不是很失败?” 从新摇头,“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可我却不喜欢,我想出去闯一闯,哪怕跌的头破血流也不无所谓。” 人就是这样,前半生太顺利,就想生活中出现点波折。 从新只能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以前跟着炎彧各个城市跑,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不想再过三天两头在天上飞的生活。 蓝心却是激动起来,“从先生,你有没有新鲜刺激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我的生活太像白开水了,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新鲜刺激?这种事得找小青和木槿啊,她们经常找刺激。 于是从新就说了木槿捉死尸的事。 蓝心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睛里的忧郁顿时消失了,“这是真的还是故事?” “你可以当真事也可以当故事,都随你。” “怎么能随我呢,若是真的我想拜访这位捉鬼的姑娘,若是故事就算了。” “你拜访她干嘛?” “请她算算我的真命天子在哪儿啊。” “找她算命很贵的。”从新急忙闭嘴,“当我什么都没说。” “怎么能没说呢,我都听到了,你认识这位姑娘是不是?你介绍给我,我想谈恋爱了,我要找我的真命天子。不瞒你说,昨晚我就是去找人算命,才遇到了坏人,你刚刚救下我,不想我再遇到坏人吧。”
第214页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救人还救错了不成? 蓝心嘟起嘴巴,有些撒娇地说:“你告诉我嘛,我付得起钱。” 从新嘆气,“好吧,反正她也是开门做生意。” 于是,隔日下班,从新就开车带着蓝心来到了静虚观。 蓝心一看观门口的牌子就啊了一声,“我知道这个地方,据说观主算卦特别灵,原来你认识观主啊。我託了好些人,都没有见到观主。” 从新暗笑,总经理夫人是那么好见的么,她现在主要是带儿子教徒弟,除非徒弟搞定不了,她才会出面。 木槿还没有走,正在和炎渊玩跳房子,布兜像只老鼠似得,在炎渊的脚边跑来跑去。 从新属于内部人员,可以直接进去,他也事先跟木槿打了招唿。领着蓝心进来,先叫了声,“夫人。” 木槿让炎渊自己玩,带着他们进了房间。他们甫一走,仆童便像鬼魅一样出现了,陪着炎渊玩起来。 蓝心早就听说了木槿的大名,对她很是仰慕,又见她这么年轻,更是崇拜的不行,她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我想算下姻缘。” 木槿慢吞吞沏壶茶,给两人倒上,又打量两人,抿着嘴笑了起来,“你的姻缘已经到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姻缘就是这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轰轰烈烈。” 蓝心把最近遇到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觉得哪个人是她的姻缘啊,“还请大师明示。” “万事说的太明白,老天会生气的。”她站起来,捏了捏蓝心的肩,“自己人,这次看相就不收钱了,欢迎下次再来。”木槿背着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蓝心目瞪口呆,这就算完了?询问的目光看向从新,从新讪笑,“高人都这样。”其实他也纳闷的很,记得木槿给他算的时候,说的特别明白,说他留不住财,也就是做个助理的命,不过老婆是个有钱人。怎么到了蓝心这,跟那些江湖老头子似得,说半句话呢。 忽然从新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刚刚木槿说什么,自己人?蓝心怎么会是自己人?他第一次带她来好不好。他急忙跑出去,想问个明白,木槿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别古怪。 ——你将来的老婆是个有钱的。这话突然就出现在了脑海里,再去看木槿,朝他眨巴眼睛,意思是你猜对了。 从新的心思转不过来,他和蓝心?怎么可能?!人家是服装设计师,出国留过学,他呢,就是个小助理,门不当户不对的,不成,这件事怎么想都不会成!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这本书就完结了,自觉写的差强人意,希望下本书能写的更好。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咱们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