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我，你怕了吗》 第1页 [现代情感] 《暗恋我，你怕了吗》作者：工人阶级【完结】 【本文文案】 得知自己被暗恋了十二年，孟正然：…… 开始脱衣服。 许甄（懵逼）：学长你要干什么？ 孟正然（一本正经）：补上十二年的运动量！ 男主-孟正然：知名app公司技术cto 女主-许甄：时尚类新媒体大v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职场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正然，许甄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教师节，奚城一中，教学楼办公室。 几个毕业多年的学生来看当年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 许甄因家里有点事，去得晚了一些。 还没进去就听见老师洪亮爽朗的笑声。 等她走进去，只见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偏一个高个子男人斜插裤兜在办公室窗台边接电话，白衬衣黑西裤，背影笔挺修长。 “许甄吗？”有人轻唿一声，也有人不认得，显然是不同班的人凑在一起来看老师。 许甄见桌上也有一束花，将自己的花束递给老师。 “张老师，好久不见。”许甄声音略沙，语调慢。 不认识的几个男女都在打量她。 “许甄，坐，坐……”张老师开口，有人推上来一把椅子，她指着许甄道，“每年都来。” 大家有些讶异，毕竟毕业太久，能每年坚持看老师的人的总是少数。 许甄接过有人递来的一次性水杯，轻声道谢，捧在手心垂眸不说话。 她其实只想看看老师，也没别的事情，并不打算跟人寒暄。 有人关心许甄在做什么工作，她笑笑说自己是做文案的。 也有人点点头说蛮好，便再也没人跟她说话。 许甄一双大眼，眼尾总垂着，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不说话抿唇时，又有种严肃和刻板。 那边，孟正然电话接完，转过身来就正好看见一个垂眸，坐得板正的女人。 他总觉得有一丝眼熟，仔细一想，却又没有头绪。 只是等他走近些，这女人抬起头来，偏生见鬼似的瞪了瞪眼又立刻转开。 他心道，这是谁，认识自己？ 许甄本就不准备多留，谁知一抬眸见了孟正然，整个人都愣住，紧张地握着水杯。 此刻的心情分外复杂，既希望他能一眼认出自己，又不希望他还记得自己…… 但刚才从匆匆一瞥便知，他应该早将自己忘在时光长河的某个角落。 也是，都过去了十年有余，他不记得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孟正然是那种不论在哪里都光芒四射的男人，穿合身的衬衣，剪裁精良的西装长裤，手腕配一块佩特克腕錶，个子平白高出别人一个头，面容又…… 许甄不敢继续想下去，眼眸垂落，焦点落在自己的腿上。 她忽然之间又开始后悔，早知今日会遇上孟正然，便不穿这随意的牛仔短裤和白体恤，显得自己像是个没长大的学生似的。 但，过了几秒，她又赌气似的想，孟正然是谁，凭什么要为他打扮？ 再说，他哪里记得自己？ 心绪复杂，又百般没有头绪，平白愁煞人。 “许甄？怎么，走神了？”张老师忽然点到许甄。 她一愣，才恍惚转过神来，抱歉地抿唇：“不好意思，我……” “没事没事，还跟以前上学时候一样，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张老师笑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许甄一听就赶紧摇头，“不，不了吧。” 这瞬间，她注意到孟正然正盯着自己，她不敢自己看，只觉得颅顶冒烟，脸上发热，“张老师，要么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我吃饭。” 张老师见她素白的面孔浮着红晕，笑着过来拉她的手，“怎么回事，都二十八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许甄摇摇头，用祈求似的眼神看她，“老师……” 许甄不说话时，眼神淡漠，看着特别难以接近，可是一脸红，双眸一垂，显得格外娇俏可爱，连老师都不捨得说什么：“好了好了，知道你内向，那就不去。” 许甄点点头，赶紧随大家一起站起来，眼神抱歉地对其他人颔首，“那不好意思了。” 其他人也不认识她，都随意笑笑，没有为难她。 孟正然站在人群外侧，被刚才张老师的那一声——许甄，给惊讶了一下。 等许甄站起身，他才意识到，这个高挑瘦削的女人居然是当年那个给自己塞情书的小不点。 那年他十八，许甄……应该是比自己小两届，十六岁左右，人还没长开，脸粉糰子似的，眼睛的确是很大。 这么多年过去，他偶尔想到这个小不点，也就记得她眼睛大，格外亮。 当年他起了怜爱之心，接情书第二天约她在校门口喝了一杯奶茶。 那天，许甄一句话都没说，全程就捧着奶茶杯仰头盯着自己的脸在看。 孟正然本来就不认识她，只告诉她自己要去美国，希望她好好高考，不要早恋耽误学习。
第2页 临别的时候，她好像轻轻地说过一句——学长你好高啊。 现在孟正然看看不远处的女人，心道，这小不点，后期发育有点厉害吧？ 当年那么小小一个，如今起码得有一米七，左右一看，跟个别男人差不多高。 尤其两条直直的长腿，穿着常见的牛仔短裤，却比例惊人。 手成空拳，食指关节抵在唇上，孟正然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为自己冒昧的眼神感到一丝抱歉。 一行人缓缓出去，许甄跟张老师走在后面，两人手挽着手，好像母女似的在说悄悄话。 临到校门口，大家去取车，许甄跟张老师分别。 停车位上，孟正然正站在车边看着许甄忽然转身朝着自己走来。 他心道，什么情况……要找自己……聊聊？ 咳，他该说什么？小学妹你好，多年不见，你长高了？ 孟正然略不自然地挺了挺腰板，却见许甄完全没看到自己似的，点了点车。 旁边的白色奥迪suv闪了闪前灯。 自作多情什么的，这就很尴尬了。 孟正然的手搁在自己车框上，修长的手指极不自在地点了点，见人要拉开车门上去，他忍不住道：“许甄？” 见人抬眼眸望过来，眼尾微垂，空灵的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看着自己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波澜。 他心道：……你失忆了？还是我记错了？ 孟正然抬长腿，绕过她的车头，站过去，皱了皱浓眉，单手斜插在西装裤袋中，站在她面前道：“我是孟正然。” 站得这么近，他才注意到，许甄绝对不止一米七，这女孩子，拔苗了吗？ 他见许甄木然地点头，“您好。” “……” 您？好？ “咳，你不记得我了？” 年过三十的孟大帅哥也没想到，人群中最闪亮的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忘到南极。 他见许甄似恍然大悟，“哦——” 哦？ 仅仅是哦？ 孟正然胸口闷了一口气，他的手撑到车前盖上，又问：“想起来了？” 许甄点头，“嗯。” 其后用一种“你要做什么”的警惕神情看他。 孟正然感觉九月初的太阳底下，有点不舒服，具体哪儿不舒服说不清楚。 扬了扬眉尾，他抬手，“ok，没事，那你慢走。” 然后见许甄爽快点头，完全无视自己，坐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 孟正然只觉一阵带着脾气的风噼头盖脸冲过来。 按照正常人的社交礼仪，至少许甄应该拉下车窗，跟他说一声再见。 然而，并没有。 许甄熟练地启动，绝尘而去。 孟正然皱眉，扭头看一眼车屁股，文城的车牌？ 他心道，这学妹，脾气现在可以啊。 “正然，干嘛？撩妹呢？！走不走啊？” “……走！” 孟正然径直拉开特斯拉的车门，发动车子后，扫了一眼刚才许甄那辆车的停车位。 他心道：什么撩妹，当年是妹撩老子好吗？ 生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已开，求收藏~ 《我和高冷上司he了》 大学毕业，秦筝进入顾平川公司，创意组进不去，客户部待一待 谁知道，呆着呆着就突然变了味 * imd公司员工只见传闻：秦筝一进合伙人办公室，没有一个小时出不来 大家好奇：到底是顾总公事多，还是私事久？ 某日秦筝听到这个传闻：呵呵，其实是你们顾总不行。 顾平川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咬着耳朵问：你说谁不行？ 第2章 孟正然是文城一家名为科畅的创新科技公司合伙人，挂名cto，一个人干着产品总监、项目总监、技术总监三人的活。 每天累得跟头牛似的。 十二月底，公司一个时尚美妆app项目总负责人辞职，人事在文城网际网路科技圈刨地三尺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也对，谁没事在年底离职？除了他们公司的人。 无他，能吃得住科畅996加班的人，本来就不多。 于是乎，本来手头和警方合作一个安全数据app的孟正然得帮忙扛过去。 公司负责政府公关的资深老总说——小孟，你年轻，你能力强，你还单身，你加班，是吧？合情合理啊。 孟正然：……单身有毒。 更有毒的是那个时尚美妆app的市场老总，王啸。 一天天的没事就往孟正然的办公室喊：孟总，你们技术人员不配合我们改细节啊，这不对吧？我们产品明年年初就要上，现在是怎么算的？ 孟正然抬头看看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风生水起：“是吗？那这个项目撤掉别做了。” “……” 王啸敲桌：“孟总，你不能仗着你是公司合伙人你就乱来啊，现在你们的安全数据项目还没影子呢，明年科畅能不能在网际网路圈子有一席之地，就看我们的美妆app了。” 这次孟正然连头都没抬，轻飘飘的说：“你这口气，我差点以为你也是科畅的合伙人。”
第3页 王啸愣了下，正要发作，只听有人冲进来：“孟总，赶紧！柳城公安局的局长来了。” 孟正然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动作凌厉地拿上，快步走出去，连看都没看一眼王啸。 “妈的。”王啸一个人在办公室低声骂了一句。 未料，孟正然折回来，气势昂然地站在门框边，高鼻深眸，盯了王啸一脸，继续无视他走进来，拿起自己桌上的银质名片夹，再次出去。 王啸摸了摸后脑勺，“靠。” 到了十二月初，孟正然已经快被工作给逼疯了，恨不得跟楼下搞电商的公司一样在办公室搭个帐篷。这晚十点多，他开车回到车库，白色的车库门遥遥升起，灯光照射进去，只见一道人影吓了一跳。 孟正然本来就累得眼皮打架，这一下彻底清醒。 人影是他妹妹，孟正芸，今年才14，牛奶白的睡衣长头髮，诡异地站在车库里哭。 见车子来了，她扑过来。 孟正然摇下车窗，严肃道：“等一下，我先开进去。” 两人年纪相差超过十五岁，孟正然是长辈样子居多，但他疼妹妹，孟正芸也知道，不然也不会受了委屈在车库里等他回家。 孟正然下车，就见孟正芸冲过来：“怎么了？” “妈妈骂我，她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 孟正然头疼，弯腰：“走吧，这儿太冷了。回房间先。” 孟正芸看着哥哥的宽厚的背，有点心动，但仍然拒绝：“我不要，我正在离家出走！” “……” 孟正然心道：哇哦，你走得好远。 不过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无法，孟正然车子打开。 鹰翼门徐徐上升，他轻轻推孟正芸：“车上坐一会儿。” 孟正芸钻进去，见哥哥也钻进来，她才瘪瘪嘴：“妈妈不要我，我也不要妈妈。爸爸跟妈妈站在一边，也不要我，那我也不要爸爸了。” “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孟正然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妹妹真的是没长大，他疑心是全家人太宠的缘故，当然首当其冲是他自己。 “我……”孟正芸突然卡壳，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总是很可靠的哥哥，“我可以不说吗？” 孟正然伸手用力揉乱她的头髮。 忽然，一条微信进来，他以为是工作赶紧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家里孟太太发来的。 孟太太说：你看到小妹了？ 孟正然戳手机回覆：在车库，聊一会儿，怎么了？ 孟太太说：早恋。 孟正然扭头，就着车里温暖昏黄的灯光看一眼小脸都没长开的孟正芸。 心道，十四岁？早恋？！ 你哥我三十多了，还他妈狗着…… 你居然敢给我谈恋爱？看我不打死你。 轻咳一声，孟正然开口问：“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想高中直接去波士顿？” “嗯？” 这个话题，莫名其妙，但孟正芸点点头：“啊！我要去的！” 去波士顿，跟哥哥念一样的学校的，踏着哥哥的步伐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简直就是孟正芸的最大念想。 可是，家里父母怕她太小，不愿意高中就送出去。 “那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啊？真的让我去吗？妈妈又要不同意。啊！妈妈就是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孟正芸哭丧着脸控诉，“每次都这样，让我跟哥哥学习，可是哥哥这么优秀，根本没办法学习啊！讨厌！讨厌！” 孟正然自恋的想，这话是在夸我？ 啧，优秀得亲妹妹都嫉妒什么的，可以可以。 他捏捏孟正芸的脸：“你要什么有什么，还不是妈妈给你的？嗯？平时黏着妈妈的不是你？我每周也就跟妈妈一起吃个饭而已。” “反正哥哥这么棒的，妈妈都觉得很骄傲，上次出去跟阿姨们吃饭，就一直在夸你。哼！”孟正芸气鼓鼓。 “别说远了。”孟正然淡淡道，“去波士顿的话，你自己规划打算一下，回头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方案？ok？” “ok！” 孟正芸超开心地凑过来，“哥哥！真的吗？真的可以高中就去吗？！万一妈妈不答应怎么办？” “会答应的，我会去谈的。” 孟正然道见她大眼眸光闪闪，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另一个人——许甄。 咳咳。 “行了回去吧。”孟正然把人从车里带出来，再不去沖澡休息，他明天估计会猝死在电脑前。 孟正芸超级开心，都忘了自己因为早恋被妈妈给骂的事情。 孟正然把人送到三楼房间，又下楼敲开孟太太的书房门。 孟太太正在看书，她从事地质勘探工作，这两年刚退下来，但是闲不住，每天忙得很。 “哄好了？”孟太太见大儿子倒在沙发里，“正然，你又怎么了“” “不想活了。”孟正然道，“明年改行算了。” “随你。你自己要去干技术，实在是不行，就跟你爸爸去做生意。”
第4页 “行——还是行的。”孟正然坐直，“妈，我跟小妹说了，高中直接送波士顿。” 孟太太刚要反驳，只听他道：“送寄宿学校，不放心你就也跟去，反正我波士顿的两套房子都没卖。” “……你这是一下子解决家里两个麻烦？”孟太太笑了，“不过，等你爸这次从北欧回来，我商量看看。早点出去也行，我也去养养老。” ?“行吧，那就这样。”孟正然轻拍沙发扶手站起身，又凑过去问孟太太，道，“妈，你说我怎么就没恋过呢？” 孟太太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我以为你是同性恋，我跟你爸爸都一直在等你随时宣布出柜。” “……” 孟正然就差直接翻个白眼，“睡了睡了。” 孟正然走到自己书房，循着记忆翻了一下高中时期的旧物，可惜，他当年是在奚城念书，后来直接出国，再回来就在文城。 许甄那封情真意切的情书，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记忆中，其实除了许甄，孟正然收过很多女孩子送的东西，小到钥匙链、小玩偶，大到手办模型，当然情书也有，只是许甄那一封格外动人。 所以，他才有了恻隐之心请她喝奶茶。 可现在，为什么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无奈地坐在书桌面前，看着一堆技术专业书。 他心道，这辈子他就不可能记得什么优美的文辞。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小伙伴的甜文，求收藏 《一直都很喜欢你》by符酒 禁慾痴心陪伴型男主x热烈追梦万人迷型女主 —— 林长风为人内敛，做事沉着，从不感情用事，连青梅竹马的苏琢玉都曾这么以为。 后来她在娱乐圈的每一次成长，冷沉的林长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嗯”字。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林长风的微博小号，竟然是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的粉头。 “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苏琢玉指着手机上没发出去的那句“我们小玉的美貌吃你家大米了”愤然道。 “傻姑娘，”林长风俯下身，轻啄了下她的唇，“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从今以后，这颗娇软的蜜糖，终于成为了我的新娘。 第3章 一旦忙得连轴转，孟正然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稍不留神就已经第二年的五月。 他手头的安全数据app项目和柳城公安局达成最终合作协议。 柳城公安局正式开放他们的大数据平台，和科畅进行深度技术合作，打造属于柳城市的专有警方安全与便民app产品。 从年初到五月，孟正然每天就在文城和柳城之间来回跑。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结果之前临时切过来的时尚美妆app又进入后期上线准备。 “孟总，到点开市场推广的会议了，王总找的宣传平台的负责人来了。”助理小朱来敲门，“您之前答应去的，没忘吧？” 小朱清楚孟正然的脾气，临时逃掉王啸的会什么的，太正常了。 不过的确，王啸的会，一没干货，二没意义，三节奏太慢，是个人就不想去。 孟正然看一眼佩特克腕錶，挥挥右手：“知道了，一会儿就去。你先去听着。” 小朱吐槽：三点的会，准得给拖到三点五十九分。 但自己的技术评审会议，要求所有人精确到秒……真是……算了，你是老闆你说了算。 王啸手底下的市场推广经理陈立洋第二次来催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十五了。 他一进门就听见他们脾气颇大的cto在打电话。 “是，最新的数据架构上次开会敲定是五月二十八！别说迟一天，迟一个小时到我这里，你就自己滚！他妈的，加班啊，吃饱了撑的不加班，年纪轻轻一天到晚不知道珍惜时间！”孟正然一边骂一边拿起咖啡杯，朝门口瞟了一眼。 “……” 陈立洋看他挂电话，敲敲玻璃门，露出一个笑脸：“孟总，我们王总说等您开会呢，这次请的宣传方在圈子里挺有名的，想让您听一听推广方案，一起参谋参谋。” “来了。”孟正然板着脸，扣上电脑拿上手机站起身。 孟正然看一眼陈立洋：“什么来头？” “现在正当红的一个时尚美妆公众号，韩梅梅时尚美妆的创始人，我们要借他们平台引流用户下载我们的app。” 孟正然“嗯”了一声。 科畅二楼的办公室一分为二，过道朝北是大开间，坐着不少忙碌的人；过道朝南是五六间全玻璃的办公室。 朝北的人负责项目尚未开发成功，或者延期的，总之就是苦逼呵呵。 一旦项目有起色，得到公司重视，项目人员搬进朝南的独立办公室，并且还配备小而舒适的会议室。 人以群分，科畅，以项目成功与否分。 每个小会议室门上都以项目具体上线时间命名。 这款美妆时尚app-美畅的专用会议室就写着“5·28项目”。 孟正然站到玻璃门边，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第5页 女人的声音，很干脆。 “王总，您说的老总，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我们定的时间是三点，会议结束，我还有别的安排。” 孟正然轻哼一声，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感地推门进去。 紧接着，门里一圈人都盯着他。 而他，盯着坐在王啸对面的女人。 具体的说，许甄。 “咳。”孟正然想，这都能遇到？ 有点……意思了。 王啸赶紧指了指孟正然：“哟，孟总，您终于空了。” 孟正然的眼神虚虚略过面无表情的许甄，走过去拉开距离王啸最远的一把椅子，“我没空，你们陈立洋非要我来。” “……” 陈立洋正在关门，一听心道：老闆，不要扯我，我清清白白一个好员工。 然后，孟正然注意到许甄几不可见地轻蹙了蹙眉心，握成空拳的右手在桌面上，骨节用力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么，王总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王啸一点头，“我先介绍下……”? “不用了……” “不用了……”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干脆有力，不容反驳。 所有人都愣了下。 科畅的人心道：哇靠，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和孟正然同频？ 都对这位厉害的大美女投以佩服眼神。 这下轮到王啸摸了摸鼻子。 许甄主动道：“陈经理，帮我关一下灯，我具体将这次的合作方案说一下。” 孟正然坐的位置靠里，眸光转到投影上。 只见许甄的方案一打开，首先是清晰利落的用户数据分析。 小学妹的本事不小啊。 他一边听她开始阐述目前美妆用户的特性和韩梅梅公众号的用户特点，一边打开手机戳到公众微信号，搜索到这个名字有点……的公众号。 韩梅梅，那不是初高中英文课本上的女孩？ 孟正然想了想，扫一眼正一丝不苟阐述推广理念的许甄。 他关注了这个美妆时尚号，对美妆一窍不通，对时尚完全不懂的孟正然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陌生而奇怪的领域。 公众号最近一期推文就是许甄试穿各种大牌服饰的文章，他看不出来到底是品牌方的推广广告还是她自己在分享穿衣之道。 从头扫到尾，孟正然只有一个想法：靠脸吃饭，也是一种本事。 刚这么想，耳边听到许甄道： “……我个人还是认为，目前美畅app的社交属性可能略差一筹，女性用户在购物、美妆、时尚方面具有强社交需求，未来有极大的挖掘空间。” 行吧，脑袋比脸更有看头。 孟正然合上手机，抬眸看着投影，已经切到了美畅app上线后在韩梅梅公众号上的具体引流方案。 他凝眸一看。嗯，目标明确、条理清晰。 双眸转到许甄脸上，会议室只有投影的光芒，光反射到她的面庞上，五官立体，神采飞扬。 只是孟正然觉得奇怪，那天见了她眼尾似乎有些下垂，看上去楚楚可怜，怎么今天丝毫不见那种娇弱感？ 神奇的化妆术？ 王啸研究了下，问道：“许总，h5这块，技术难度大吗？” “我们有长期合作的技术方，专门操作这类强互动类型的h5。”许甄言简意赅地道。 王啸扭头问孟正然：“孟总，我记得你们最近技术空一点了？能不能帮忙搞一个？” 孟正然道：“具体交互模式呢？” 许甄关掉现在的pdf文件，打开一个案例文件，将一份最近给其他公司做的h5页面导出来，“孟总，您可以看下。” “这………嗯……” 孟正然嘴上留德，按照自己以往的作风，得直接来一句——这他妈还好意思叫技术？ “怎么样呢？孟总？拨俩人给我帮忙忙？” 那边早来一步的小朱就怕他们家孟总瞎他妈说话，让人下不来台面，他赶紧道：“王总，一个技术估计就可以了。” 孟正然扭头看自己的人一眼，“怎么，你手头事情忙完了？柳城警方的项目你不去了？你要来做这个？” “……” 上帝啊，小朱想死。 那边，许甄将投影连结器拔掉，淡然道：“其实，王总，我还是建议用我们熟悉的合作方，他们对套路、策略，更为熟悉。合作上磨合了一两年。如果，是涉及到合作费用，我们可以再谈。” 王啸笑笑，“app现在推广太烧钱了，钱嘛能省则省嘛！孟总对吧？” 孟正然扫一眼始终没把自己放眼里的许甄，四指在桌面上动了动，“难得你给公司考虑，那就安排一个。小朱？” “啊？！”小朱心道，要死我他妈刚才为什么要多嘴，就该让他怼王啸。 “你安排。” “……”小朱勐点头，行吧，反正我不来接这差使，和王啸合作，一看就麻烦得要死。 王啸道：“许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第6页 孟正然看许甄，反应倒是很和缓，恐怕是不知道王啸的德性。 “您说。” “推广前两周，你们的文案策划和设计能不能到我们这里来临时办公？” 这话一出口，孟正然就见许甄旁边穿着明黄色带帽衫的男孩子勐一抬头，刚才一直在神游，现在突然惊醒。 这反应，大家都懂的。 让乙方到甲方公司办公，被盯着干活，哪个乙方愿意？ 许甄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一眼身边的男孩子，“可以。那就一个文案和一个设计，将推广软文和h5沟通掉。王总觉得呢？” 王啸很满意，恨不得起立握手：“许总太爽快了。”顿了顿，他又问，“那你呢？” “……” 这下，孟正然仿佛看到许甄这张白瓷脸上，崩开一道裂缝。 不过她藏得好，只是眼神微有些变化，“王总，您能具体点？” 不仅如此，孟正然还注意到她身边低头的男孩子在憋笑。 真是……孟正然都佩服许甄的好脾气了，让他对着王啸，能直接怼回一百句。 果然这年头的乙方都是厉害角色，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我啊，是这么想的。” 王啸丝毫不看人脸色地道，“咱们在5月底之前呢，必须要把两篇推广创意软文出来对吧？还有一个引流h5。时间呢也不多了，就三周，其实也不久对吧？你们到科畅来，我们给你们腾一个位置，反正环境你也看了，在网际网路公司里我们科畅是一流的了。你要是不在，我们沟通也不方便对吧？” 那个黄衣男孩子不可置信地抬眼，他注意到对面有个白衣衬衫男人再看自己，忙又低头。 孟正然心道，跟许甄比起来，这男孩子的表情，丰富得可以做表情包了。 “我预计是两周。”许甄道，“那这样，从下周一开始，我带一个文案一个设计到这里来，麻烦你们腾个安静的角落即可。另外我不可能白天八小时都在，但我每隔一天来一次，一次半天。可以吗？” “一天吧，半天能干什么啊！对吧？”王啸坚持道。 孟正然心道：这要是他，直接撂担子走人了。 许甄爽快点头：“可以。那今天是不是先这样？”她不等王啸反应，开始收拾电脑包，起身。 王啸道：“可以可以，那h5我们就自己技术做，合同再微调一下，明天我让小陈去你们办公室签。” “好的。” 许甄人高，一站起来，孟正然就感觉气势完全不同，而且她今天也穿着白衣黑裤，修身的高腰西装裤更显得两条腿笔直修长。 他也推开椅子站起来，才找到点身高优势。 陈立洋去打开玻璃门，见孟正然直接先走出去，他微皱眉，心道：孟总，不给面子也有个度好吗？ 不过其他人都没管他，反正谁管神经病呢。 王啸让陈立洋送许甄他们出去。 下了楼，陈立洋见玻璃正门外站着个孟正然，单手插兜，徐徐望进来。 这边他们三人稍微寒暄两句，陈立洋转身回去，只听见站在不远处的孟正然声音颇为正色地道：“留步，许甄。”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小伙伴的甜文坑~嗷嗷叫的那种甜哦~ 《重生后每天都想跑路》by沙舟踏翠 秦妍书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 这一次，她主动给自己冠上恶妇名头，将自恃端方的前夫拒之门外。 她甚至已经计划好将来自梳下乡，种菜养鸡，怡然自得。 她这边刚将生活技能学得差不多，就差收拾收拾住到乡下去，却收到一纸聘书—— 上辈子夺嫡失败的昱王要聘她为妻？ 秦妍书懵了：……这傢伙是嫌凉得不够快吗？ ——小剧场—— 秦妍书小心翼翼：王爷要不要学点别的谋生手段？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什么失败了，有门手艺也能养家餬口…… 昱王：…… 第4章 五月的文城，下午四点半前的一分钟。 夕阳在天际晕染出一片橙红的光华，再过不久，漫长的一天的即将进入无尽的永夜。 春末夏初的暖风袭上面庞，许甄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孟正然。 仿佛经年不变的白衬衣，黑西裤。 一如当年他作为优秀学生上主席台做演讲，风姿翩然地经过台下的自己。 那么渺小而单薄不堪的自己，那么高大而英姿勃发的他。 不同的是，当年的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不曾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而如今，他站得那么近，近得让许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嘭——嘭——嘭—— “那个，我闪先……”许甄身侧的大黄如此道。 “等等。”许甄开口，低眸从包里找出车钥匙，“车去开来。” 孟正然单手插兜，缓缓走上前，见许甄望着自己，神情淡然地开口：“怎么？有事吗孟总？” 她是笃定不想承认当年她给自己送过情书还是怎么的？ 行吧，孟正然也不是那种非要把人逼到死角的人。
第7页 随后，孟正然问了一个极其多余的问题：“你现在在做新媒体行业？” 跟女人搭讪，还真的有点超过了孟·技术直男·正然的能力范围。 “不然，您以为我是来科畅做客的？”许甄毫不留情的道。 孟正然挑眉，会议室里虽然能忍，但还是有脾气的。 “回头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孟正然突兀地道，他的意识里大家都是校友，而且还有过那么一茬事情，好歹应该……应该……应该熟络点，毕竟这也算巧合缘分。 许甄忽然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轻咳一声，“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比较忙。” 紧接着，孟正然就看她直接将墨镜戴上。 他心道，这幅墨镜还真他妈够黑够大的，挂在鼻樑上，半张脸没了不说，眼神完全看不到。 “你这态度是不是……” 孟正然有点不能忍了，一次还行，两次就得炸，“好歹……对吧？” 许甄的眼眸从墨镜后面望着他——是的，她终于敢真正直视孟正然英俊逼人的脸了。 “孟总，您是想说，好歹我们现在也是甲乙合作双方，我应该给您点面子，答应跟您一起吃顿饭？” “……” 孟正然心道：小学妹伶牙俐齿起来，逻辑思维能力满分。 掸了掸鼻尖，孟正然看她的人把车开到门口，她似有立刻要拔腿而走的意思。 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孟正然意识到：许甄其实是在迴避自己？ 去年九月在奚城校门口也是，上前随便说了两句，眼神直瞪瞪的，随后就直接跑了。 今天也是，他又不是洪水勐兽，也没有一开口就说当年的事情。 按照正常人的习惯，大家不应该开诚布公的随便哈拉两句，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所以，许甄一次又一次的迴避，是因为她还对当年耿耿于怀？ 自己一个人琢磨出了这个结论，孟正然紧接着就道：“许甄，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 许甄握着包的手差点把带子捏断。 翻江倒海的情绪奔涌而来，她几乎用尽全力地在克制，才勾唇淡淡一笑：“孟总，时过境迁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好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反而引起不必要的尴尬，不是吗？” “是吗？”孟正然抬手轻轻碰了下后颈，好像的确有点直接和尴尬了。 许甄看到这个动作的剎那，轻轻咬牙。 已经超过十年过去，她依旧记得他那些无意识的小动作。 她想，时光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命运也一直在肆意践踏她的尊严，否则她又怎么会在另一个城市再次遇见孟正然呢？ 许甄不再逗留，淡淡道：“再见。”头也不回地往前。 大黄从驾驶室下来，让许甄上车，自己则绕过车头，顺便看了一眼一直望着许甄的成熟帅气的孟正然。 孟正然看着车子开远，他琢磨了下，小学妹刚才的意思是，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嗯？怎么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他自恋地想，就不能一直喜欢下我？ 哎，算了算了，女人什么的，还是远远不如代码来得简单。 另一边车上，大黄道：“那谁，你们认识啊？我说呢，你俩那气场怎么这么奇怪。” “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怎么这么奇怪。不过这件事我并不打算多谈，所以你有说话欲望的话，换一个话题。” 许甄已经摘下墨镜，一只手托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靠在车框上。 “……”大黄摇头，不过也没继续说。 他想疯狂吐槽的是另一件事。 “去他妈的王啸啊，神经病吧，让我们去他们那破地方办公。神他妈的网际网路行业里不错的环境，他是不是对不错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 许甄的韩梅梅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在文城最好的甲级写字楼，二十八楼，通透敞亮不说，望出去就是文城最好的风光。 “哼，你刚才在他面前怎么不跳起来这么说？还在那里给我表演表情包。”许甄回道，“现在你背后对着我说，除了浪费时间有任何意义？” “我敢吗？” 大黄哼哼地反驳，“你都没说，轮不到我。还让你去驻点办公，你居然能忍，许总，你真是……” 许甄拐个弯，从城西网际网路镇进入回市区的主路，淡然道：“因为这单子必须要成，美畅app一定会火，我们不接，等于给别人送人头。这跟钱都无关，是得搭上这班顺风车。” 大黄继续无语：“反正我对王啸看穿了，这两周合作，我估计得把我虐死。哎，死在甲方的地盘，也算是我这个乙方设计师最后的荣光了。” “那就做好扛过去的准备。”许甄望着前面的红灯，快到五点，这条回市区的唯一大路，如此繁忙。 而原本她的工作也应该如此繁忙，却因为孟正然的忽然出现，内心竟如此荒芜。 “说实话，我觉那个孟总，真的跟你是一路人。”大黄将话头绕回去，悄悄看他一眼。
第8页 “我开会从不迟到。”许甄果断道。 大黄耸肩：“很难讲咯，他很可能就是不给王啸面子。你听他说的那两句话，那么明显，是个人都感觉出来了……嗯，这人不错，很男人，下次的确应该当面怼回去，背后说什么的，太憋屈了！” 他按开车窗，对着车外大喊：“去他妈的甲方——” 许甄翻个白眼，“你先混到你的名字在整个圈子里都大名鼎鼎，你再说这种话。” “嗯？这孟总很有名吗？不错啊，人高腿长长得帅，居然还是厉害人物。”大黄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查，“叫什么来的？” 但许甄没理他。 做新媒体的，最熟悉的不就是——百度。 大黄自己把科畅一查，了解了下组织架构，找到姓孟的。 “靠，居然还有这么多专访，这大哥，牛逼牛逼。”大黄惊讶道，随便找了一篇网际网路科技圈的文章，他从头扫到位一目十行，“算了，完全看不懂，原来是技术大拿，难怪这么拽。” 他虚虚看一眼许甄，“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勐一个急剎车，大黄差点被安全带勒到脖子。 大黄忙举起手：“行行行，我不问我不问。”他还要活着回去改设计稿。 许甄打开车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重重地唿出一口浊气。 一想到从下周开始有两周时间，要不间断的进出科畅，她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名状。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甜文，来一发吗~~~校园暖甜~~~ 《偷偷亲一下》by linyas 九月开学，学校来了个转学生苏甜 小姑娘又白又软甜到爆炸，可惜有个黑心肝的哥哥碍手碍脚，让人只敢远观 唯独大魔王秦肃敢迎难而上，时不时地撩一下 后来——小姑娘成了大魔王的盘中餐 文案二： 学校传言整天吊儿郎当浑浑噩噩睡不醒的秦肃开始玩命学习了 很多人都不信 有人指着领奖台上的苏甜道：“吶，听说秦肃喜欢她，说要和她考同一所大学呢！” 第5章 孟正然的忙碌，就跟初夏的雷阵雨一样，一阵打雷闪电加暴风骤雨，再怎么做准备都没用，准能打一个措手不及以及浑身湿透。 周日忙了半天，好不容易在书房睡个懒洋洋的午觉，结果一通电话直接喊上高速，直奔柳城。 柳城的交警大数据平台对接技术出现问题，科畅负责在那边的技术人员一下子搞不定，且需要跟局长级人物交流，他们够不上资格，只能召唤孟正然。 结果从周日直接干到周二半夜才结束，中间夹杂着大小会议无数，数据对接谈判无数，交警安全数据方面的谨慎程度远远超过任何平台。 直到周三上午，孟正然才横尸在汽车后座，被小朱开回文城。 孟正然三个晚上拢共加起来睡了不到十二个小时，直接从柳城睡回文城，一共五小时，全程在打唿。 小朱在车里放重金属摇滚都吵不醒。 不过等车子下高速开到城西网际网路镇，孟正然就自己坐了起来。 后座有太阳，晒得他浑身有暖意。 只是他人高马大，侷促在后面，浑身骨头都酸胀得要死。 车子停稳在科畅门外的车位，推开车门下去，孟正然一副技术农民工的形象站在车外，抬抬腿拧拧脖子，深唿吸，“老子要改行。” 小朱一边收拾车里的东西，把他皱巴巴的名牌西装递出来，“来一个项目您这么说，您倒是改啊。” 孟正然瞅他一眼，接了衣服就随便甩两把，“你倒是有点长进啊朱总，老子给你留的技术总监位置，你倒是干赶紧使点力气爬上去啊。” “……” 行吧，都是我的错。小朱嘆气。 正午时分，大太阳底下，许甄刚和科畅的王啸等人一起从正大门出来，就见那个白衣黑裤的身影站在一辆黑色别克旁边，正垂眸随意地掸了两把皱成一团咸菜的西装。 而他的白衬衣后摆从裤腰里落出来，袖子挽到手肘，西装裤也满是褶皱，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糙汉子气息。 等人一转过来，胡茬从下巴连到耳根，就那双浓眉与深眸，还是往日模样。 “孟总，回了？您可真够忙的。”王啸上前一步道，看他这模样，问道，“怎么不回家收拾下？” “我跟你似的天天这么空？”孟正然翻开左手的手錶，“十二点零一分，你就带着人去吃饭了？” “……” 王啸市场部的三人和许甄带着的两人，就这么半尴不尬地站在一边听着他怼王啸。 陈立洋想打个哈哈，“孟总，您吃饭了吗？赶紧吃饭吧。出差归出差，饭也得吃。” 小朱刚把车子里的杂物清理出去，听到这话，多嘴问了一句：“今天王总请客吗？要不，捎上我跟孟总？我们俩就6点多吃了个柳城的糍米饭，快饿死了。”?“……” 居然让我跟王啸吃饭，你可真他妈出了个好主意，孟正然拿眼尾瞟了一眼小朱。 而王啸心里也在疯狂想骂人，别说让王啸花钱请孟正然吃饭了，王啸恨不得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塞孟正然嘴里。
第9页 天天的受气。 忽然，一道女人的声音道：“那就一起吧，我来请客。” “……” 全体人员向这位女士行注目礼。 作为乙方，请甲方吃个饭什么的，合情合理。 作为王啸的合作方，帮忙解围，也合情合理。 只是，孟正然总觉得哪儿哪儿怪怪的。 等小朱拽了一把他，他才反应过来：“行，走吧。” “……” 小朱的意思是，大哥你好歹说一声你请吧？ 这里头毕竟你他妈最有钱啊，拿着一家上市公司的股权，还拿着cto百万级的薪资……哎，给技术男丢人。 孟正然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糙得割手。 他是络腮鬍，两天不刮就得现出原形。 许甄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王啸，聊着最近新媒体行业的发展，王啸对新媒体未来前景很看好。 不过许甄大概也摸出来了，这位app市场推广老总，基本是从传统领域里做推广出来的，对新兴的推广操作俨然并不十分了解，反而陈立洋虽年轻一些，但既有概念也有实操经验。 从科技园区出去，去马路对面的本帮菜馆，要经过一条四车道的大马路。 等红灯的时候，许甄特意顿了一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孟正然正站在他们后头，在整自己的衬衣后摆，注意到许甄就在自己眼前，他轻咳一声，单手插进裤兜，“许总？” “嗯？”许甄微抬眸看他，随后将手机塞进包里，“怎么？” 站得这么近，许甄仍旧忍不住要别开眼。 整好绿灯亮起，大家一路往前走。 孟正然迈开腿，看她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的路， “在科畅感觉怎么样？”孟正然随意问道。 “挺好。”许甄正色回答。 真是有够无聊的对话。 孟正然扫一眼前头的王啸，问道：“你觉得美畅app现在的市场推广策略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精进的地方？” 许甄听到这个问题，微杨眉，也看了一眼在和陈立洋聊天的王啸。 此问题很难回答。 一来，许甄品出孟正然对王啸的不满，——不仅仅是不给面子，而是能力方面的不满。 二来，也许是想测测自己的实力。 但不管怎么样，这笔单子是许甄和王啸在直接沟通，作为乙方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评价，甚至说给出意见。 就算是要给意见，也是给到王啸、陈立洋这样的市场人员，而非孟正然这个cto。 如此显而易见的迟疑，孟正然当然咂摸出了一点意思，他也没为难她：“随便聊两句，别走心。” “嗯。”许甄自然顺坡下，也就没再说这个话题。 等到了菜馆门口，许甄道：“上次很抱歉，我赶时间……所以，今天吃饭弥补，还来得及？” 孟正然心道，你他妈说话都不看着老子，老子是很丑？ 算了，今天的确很丑，不看就不看吧。 “没关系，我都忘了。我这人啊，忘性大。”孟正然自以为大男人地随口道。 许甄心里却咯噔一下，心道：你的确记性很差。 她先一步进去。 位置是陈立洋定好的，临时多两人，直接改大圆桌。 许甄和孟正然走在最后头，自然而然就坐到了一块。 俩人在桌边站着的时候，大家猜感觉到有种古怪的登对感。 都穿白衬衣，一个刚一个柔。 都很高且骨肉匀停，一个帅一个美。 许甄公司的文案阿玉扯了一把设计师大黄的手肘，惊喜且八卦：“好配啊？！” 大黄点头。 不过没人开玩笑。 谁敢开孟正然的玩笑？不被怼得哑口无言？重点是，都在点上，很难回怼。 菜单上来，孟正然道：“来一桌主套，我记得是八道菜？” “对。”服务员给桌上送一把黄铜茶壶，给他们人人都斟上茶。 孟正然扫一眼大家，“这顿我请，怎么好让许总请，就来主套菜，另外你们再单点一个喜欢的。” “……” 许甄愣了下，“没事的，孟总，还是我…… 孟正然深邃的双眸递过来，许甄顿时说不出话，捏着茶杯的手只觉紧张。 “听我的，就这样。” 孟正然不容商量地道，“你们是客，散菜先点。” 他又对服务员道：“你先去安排主套的菜做上。”他轻嘆一声，看看各位，“我真快饿死了。” 陈立洋笑着道：“那就谢谢孟总啦，哈哈，这么凑巧，给我们搓了一顿。” 王啸刚才在回微信，反应过来才说：“哎哟，孟总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估计是有美女在。大家说是吧？” “是是是……”大家都笑了。 那边阿玉另外点了个蛋黄南瓜，又隔着大黄问许甄：“姐，给你点个蚝油秋葵好不好？” “行。”许甄点头。 孟正然在喝茶，他忽然问：“你不吃辣的吧？”
第10页 “不吃。”许甄摸着茶杯。 在孟正然的印象中，奚城因为平原地域，吃得清淡，很多菜甚至偏甜。 “你……经常回去吗？”他这样问。 许甄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回老家：“一个月一次的样子。” “那也蛮勤快的。”孟正然道，“不过走高速从文城去奚城，也就五十分钟，现在路方便了。” “是。” 那边王啸插嘴道：“怎么，孟总跟许总还真的是认识的？” 孟正然皱眉，心道：老子在说话，你他妈插什么嘴。 许甄却道：“是，以前是一个高中的。” “……” 孟正然心道，原来你没忘啊，这话说得多具体。他呵呵一声，对投过来的眼神道：“学妹，学妹。” 那边大黄和阿玉都惊讶了下。 看看许甄面色照旧如常，淡淡的，也都不敢太八卦。 “那敢情巧啊，这以后，一家人啊……”王啸这嘴也是没个门把的，说起来就没数。 陈立洋和小朱都捏把汗，差点以为孟正然要火力全开怼过来。 结果，孟正然摸了摸后脖颈，没说话。 菜一道道上来，大家在闲聊。 从奚城说到文城，王啸又多问了几句她是在哪儿念书的，以及现在如何。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人扯到——“我们孟总也单身啊，许总，考虑下收了？” “……” 孟正然正在吃米饭，一听这话顿了顿，第一反应去看许甄，只见她筷尖儿上的那根绿油油的秋葵落在白色的餐盘里，死活夹不上来。 许甄的心情却如半截秋葵，又黏又腻。 随后淡淡道：“学长以前在我们学校是风云人物，现在在网际网路圈子里还是风云人物，怎么配得上？” “……” 怎么回事？感觉语气有点…… 王啸道：“嗨，许甄你别客气了，我还不知道呢，你现在不是新媒体圈的风云人物？再说你那个号风投都盯着呢，你只要愿意接入风投，三五千万进来绝不是问题。是吧孟总？” 孟总正在回味许甄刚才那句话，看看王啸：“嗯，说得对。” “……” 奇观，孟正然居然说王啸说得对。 众人赶紧吃饭，看看孟正然饿晕头了，一连点了两碗米饭，还在叫服务员上米饭…… 许甄面色不改，一本正经。 第6章 吃完回公司的路上，许甄和自己公司的人走在一起，孟正然走得慢。 五月的正午也还不算太热，吃饱了他觉得惬意。 一抬眸，就是许甄的背影，笔挺的腰杆、修长的身姿，一头长髮落在腰间，黑色的发梢就在细细的腰线附近扫荡着。 孟正元看一眼，又忍不住看一眼，最后感觉不对劲，才看着身边的小朱：“你下午要不回去休息？” “我没事啊，我前两天都睡得不错。”小朱嘿嘿一笑。 在柳城很多事情前期沟通都是孟正然上，他只能等执行，所以没有他这么忙。 不过小朱悄悄说：“孟总，您要不回去休息？顺便洗个澡？都馊了……”他凑过来闻了闻，“难怪刚才人许总一直瞧着你。” “啊？是吗？”孟正然抬起手臂，“没有啊，都是男人味，你再闻闻？” “……” 小朱立刻跳开，“呕……刚吃完，别噁心我。” 孟正然却在想，许甄刚才在看自己？有吗？什么时候？ 他蹙了蹙浓眉，抬眼望去，却见她居然回眸，两人就这么隔了好几个人，眼神在虚空中一撞。 许甄立刻扭头。 而孟正然却在原地愣了愣。 什么意思？啊？ 孟大直男心道：难道臭得已经这么远都能闻到了？ 到了科畅门口，有人喊孟正然：“小孟，来。” 是公司负责政府公关的老总，老赵。 科畅最重要的一款警民app，就是由老赵在负责全国各地交警、公安部门的协调联繫。 赵建平约莫四十五岁上下，以前是国家级重要科院里的交通安全关系研究专家。 其他人都进公司了，孟正然走过去问：“您吃过了？” “从柳城刚回来？”赵建平一手扶在车门上，他原本是要出去。 “嗯。” 孟正然点头，皱眉问，“老赵，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没跟我说啊？” 赵建平笑了，“我敢吗？” 他正色道，“我也刚接到消息，柳城那边的领导可能要动……” “嘶——” 孟正然倒抽一口冷气，想到前天去柳城谈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就刚才，我现在要去跟市里的领导吃个饭，再打听打听。本来想晚点跟你说，这不见了你，跟你聊两句，八九不离十……你最好做个准备。”赵建平道。 孟正然点点头，又问：“是跟着省里的一起动的？”
第11页 “具体我还不知道，不过估计是的。”赵建平摇头轻嘆，笑着道，“你啊，多辛苦。” “换个领导换个作风，我得被他们逼疯。” 孟正然叨叨，“还好协议都签妥了，不然还得给拖上半年。” “嗯，不过柳城作为示范合作一旦开展，接下去庆城、安城的几个领导都会看过来的……哎，有的忙了。” 赵建平朝他挥挥手，“我走了，可不能太迟。” “行，回见您。” 孟正然单手插兜，皱着眉头，心里存着事，走到一边，看他顺利开出去。 轻声嘆气，抬头，才注意到身边这辆白色的奥迪是许甄的。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车，手掌心一片温热。 而这一幕，正巧落在二楼朝南的小办公室许甄的眼里。 陈立洋给安排的角落，正在科畅的正大门楼上，朝南，视野广阔。 许甄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无意识的，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端起杯子去泡咖啡。 孟正然上楼的时候，经过茶水间，看到纤细的一抹倩影。 伴随着咖啡机的响动，茶水间飘出浓郁的咖啡香。 他脚步一顿，拐了进去，“这台机器好久没人用了。” 许甄一怔，看向站在门边的男人，“嗯。清洗过。”眼眸转回身前的机器上，鼻尖充斥着喷香的咖啡苦味。 “那感情好，你这个乙方不仅给做推广，还给洗咖啡机。”孟正然笑着道，“那你等我会儿……” “嗯？”许甄去看他。 孟正然道：“前阵子去峇里岛，买了点咖啡豆，还没拆。等我下，我去找来。” “哦。”许甄看他匆匆走远，上了去三楼的台阶。 孟正然一边走一边想，我的咖啡豆放哪儿来的？哦，办公桌的侧边柜。 挨个儿拉开，才找到，一共两包。 他一向不讲究，怎么方便怎么来，平时都是喝条状的速溶咖啡，让他这个急性子去煮一杯咖啡，简直是浪费生命。 既然有人喝，那就给出去呗。 等走到茶水间，没进去，就听见许甄在接电话。 “霏霏，你跟她好好聊聊。我不管是全文还是局部抄袭，又或者只是一句核心主题抄袭，抄袭就是抄袭。” 许甄颇为正色地道，“没有商量余地。现在是有读者发现了，举报，删文而已。下一次呢？停更一周？我们损失得起一周的停更吗？……那好吧，我跟她谈。” 许甄挂断电话，才注意到门口站这个人。 孟正然掂了掂手里的咖啡豆，耸肩：“抱歉，无意听壁脚。” 许甄摇头，垂眸，“没事。” “这给你，旅游的时候，我妹让我买的。听说不错，希望是真的不错。”孟正然将两包咖啡豆放在咖啡机旁边的柜面上，“我去忙了。回见。” “好，回见。”许甄伸手触摸咖啡豆的包装。 有他手掌的余温，几不可寻的暖。 拿过来一看，原是峇里岛的特产猫屎咖啡。 就这么都丢给自己了，是该说他神经粗大好呢，还是不在乎好呢？ 孟正然一旦进入忙碌状态，很难出来，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可能命中带苦。 生在人人羡慕的家庭，非要当技术农民工。 下午四点左右，孟太太给他拨电话，问他人在哪里，回不回家吃晚饭。 孟正然看一眼腕錶：“已经回公司了，晚饭不吃了。” “记得准时吃饭好吗我的大儿子。”孟太太叮嘱道，“吃点健康的。” “好的。”孟正然愉快的应付了孟太太。 等到七点左右，一个技术加班狗来敲门问：“孟总，自热米饭吃吗？” “吃！给我弄一份。”孟正然头也没抬。 十分钟后，孟正然才站起来，伸个懒腰，跟老年人似的甩甩胳膊，走出去吃他的“健康”晚饭。 自从“自热”食品风靡以来，科畅的茶水间柜子里就塞满各类品种。 从自热小火锅到自热咖喱饭，应有尽有。 “孟总？赶紧的，要冷了。”有人招唿他。 孟正然看一眼二楼的灯光，道：“市场的人也在加班？” “那个做公众号的公司吧？他们公司加班比我们还狠，简直了。”有人将自热米饭推给孟正然，再塞一双一次性竹筷。 孟正然打开盖子，闻到米饭香味，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我问他们那个文案了，叫——” “阿玉！” “哦哦对对对……我靠，你怎么也知道？”技术小伙子问自己的同事。 “小姑娘人挺好的，见谁都乐呵乐呵的，昨天他们会议室的水没了，还是我给去换的。”同事解释了一句。 “怎么着？你们在办公室撩妹呢？”孟正然吃着饭，虚虚问了一句。 “额呵呵……”几个技术男对视一眼，“算了，人家小姑娘多时尚多年轻，我们土鳖，人家看不上。”
第12页 “而且赚得多吧。现在新媒体助理不都是五万一个月？” “……” 孟正然吃着吃着补了一句：“是吗？那不错，我改行去给人做助理算了。” 大家笑翻。 十点左右，孟正然才彻底解放。 一想到未来几个月可能还要跑到中西部的几个交通大城市去做平台对接，他就无奈。 将东西收拾好，皱得不能看的西装也拿上。 上周末，孟正然被小朱直接从家里接走的，车子也没开到公司。 要不要让司机来接呢，他一边下楼一边想。 许甄跟两个人也走出办公室，正看到他皱着眉头走过。 她没说话。就跟在他身后。 许甄身后的大黄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孟总？” “啊？”孟正然一顿步，回头却见许甄双眸明晃晃地盯着自己，他抬眉，绕过她看后面的人，“怎么？” “没事。您下班吶？”大黄简直就是没话找话。 后头的阿玉都发现了，不过她的眼睛在孟正然和许甄身上走了个来回，感觉大黄干得漂亮。 “嗯。”孟正然见大家都堵在楼梯上，赶紧站到一边，“你们先。” “一起走吧。”许甄抬抬手。 孟正然看看楼梯，的确挺宽敞的，点头。 “你们天天这么晚？”孟正然问许甄，见她低着头，望着楼梯。 楼梯间的灯光集中，她长裤底下，伸出去的脚背白得发光。 孟正然赶紧别开眼，他感觉自己最近对女人好像有一种不太友好的打量，很不绅士，嗯。 “嗯。”许甄淡淡应了一句，“你们也这样？” “不，只有我。”孟正然很不客气地道。 大黄和阿玉都笑了，听他说话的口吻有种大男孩的感觉。 走到门口，许甄道：“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孟正然挥手，再看她的脸一眼，侧着自己，昏黄的廊灯下，有种復古感，像老电影里的女人…… 眉宇之间有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都藏在淡淡的一瞥中。 他们走去取车，孟正然还在原地发呆。 他第一次想，我怎么了？到年纪要找老婆了吗？ 可是我才三十出头，还没为网际网路技术贡献我最好的年华，也还没去纳斯达克敲钟呢……找什么老婆？ 一辆白色本田思域经过孟正然，车里的大黄探出身问：“孟总？您是没开车吗？” “啊？嗯。”孟正然点头，“对，我出差去了，车不在。” “那您住哪儿啊？我们顺您一段路？” 副驾驶的阿玉也在那边点头。 “我住市区……没事，我打车……”孟正然勾着西装，甩到肩上，颇为潇洒地道，“你们先走，谢谢。” 大黄看一眼阿玉，“等一下啊！”他停车下来。 孟正然见他走到许甄车边，指了指自己。 许甄也看向自己。 大黄又走来道：“许总跟您一个方向，坐她车吧，她说ok的。” “是吗？”孟正然心道，这么巧。 大黄点头，还不准备开车走，就看着他走到车边。 许甄见这男人姿态随意地走来，特意问自己道：“真的方便吗？” 她点头，“上车。” 孟正然也点了点下巴，绕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谢了。”?前头的车开出去，许甄没说话，踩着油门跟上。 在孟正然盯着路的时候，许甄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比用力。 她怎么不知道，大黄是故意的。 但她也可以说自己要去别的地方，暂时不回…… 可，她下意识地就答应了。 毫不犹豫的，带着点恍惚和忐忑的，答应了。 第7章 五月的夜晚，夏风有暖意。 飞驰的轿车，开着车窗，风就窗外穿梭进来。 许甄觉得，她需要这风，吹散她心头的紧张与不安。 孟正然却没想这么多，他右手小臂搁在车框上，风的确很舒服。 只是……总有几根髮丝从左侧飞来，一丝一缕的扫在脸颊和脖颈处，痒痒的。 “咳，那个……关下窗？你头髮吹我这了。” “嗯。” 许甄赶紧按关窗钮，又道，“抱歉。”又立刻拢了一把长发到左肩。 孟正然瞥一眼，只觉以前见人形容长发如瀑不是开玩笑的，她的头髮落在胸口，衬着车外的光芒，流光溢彩，分外动人。 手成空拳，他抵在唇峰轻咳一声，扭头看窗外飞逝的建筑。 “具体住哪里？”许甄这才问。 孟正然道：“武林公馆。”顿了顿，又问，“你呢？” “我住公司附近。”许甄漫不经心地道。 孟正然皱眉，“你在哪里办公？” 许甄又解释：“se大厦。” “哦。那你们公司环境不错。”孟正然淡笑道，“效益也不错，我记得se得要5元一平？”
第13页 “差不多。”许甄道。 孟正然好奇：“多少平？” “两百多。”许甄道。 “哇哦……”孟正然不无夸张地笑了，“厉害。” 许甄淡淡道：“做我们这行的，门面就是场面，少不得要装一装。” 她心里却想：你一个住在武林公馆的人，竟还要这么夸张地反应？真的不合适。 “能用三四十万一年装门面，也是可以。我们那破地，申报的科技项目，政府批的，房租加物业，里外里，一年才三万。”孟正然这回是真的笑了，“有机会去看看，欣赏下你们办公室的大好风光。” 许甄心道：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机会吧。 随口说完，又没了话。 许甄趁着等红灯，按开电台。 “夜色撩人，你现在又跟谁在一起呢……” “……” 许甄手一抖，又给按断，看一眼红灯转绿，立刻踩下油门。 孟正然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看她反应这么大，才又皱眉。 “你……”他摸了下后颈，随口找个话题问，“你后来……谈过恋爱吗？” “……” 许甄心道：做智能驾驶的这帮人为什么不先发明一个车内弹射器？ 不爽了就把某个车位弹出去，或者索性把司机给弹出去，一了百了。 感觉空气突然安静得诡异。 孟正然耸肩：“没事，不想回答就不回答，我也就……” “没有。” 许甄忽然出声打断他。 “哦。”孟正然听见，应了一声，心里掐指一算，心道：那小学妹，也跟自己一样，三十而立都是光棍。 他今年三十一，小学妹二十九。 那也不应该用“小”这个字眼了，明明是……孟正然用眼尾觑她一眼——咳，老学妹，长得很年轻的老学妹。 他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不太好意思当着人，赶紧扭头吹吹夜风冷静下。 “很好笑吗？”许甄冷冷地问。 现在她不是需要车内弹射器，而是需要一场大型车祸了。 “不是……”孟正然扭过头，脸上一时无法驱散的笑意，“我没在笑你没谈恋爱这件事。我也没谈过，这不值得笑。嗯。” 他想想，“按照你们新媒体人最喜欢用的词彙，这个年纪还单着，应该’焦虑’。” “我们新媒体人？” 许甄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孟总似乎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哎，这世界上本没有’焦虑感’，都是做新媒体的人多了，才有了所谓的’焦虑感’。而新媒体人呢，给出了这一个疾病，却给不出良方，直教人更’焦虑’了。”孟正然徐徐道来，“你觉得呢？” 许甄顿了顿，“我觉得很有些道理。” 孟正然淡笑。 “不过，时代催生的种种，即便没有新媒体，也有旧媒体，跟载体无关。”许甄道。 “但不得不说，新媒体人在譁众取宠与狗血八卦这两件事上，的确是毫无尺度和下线。” 孟正然简单而直接地道，又特别强调一句，“我不是在说你。我看过你们的公众号，主要是做时尚美妆的，有别于一些依靠断章取义的不正规新闻媒体公众号。” “看来你真的对新媒体颇有微词。” 许甄抬了抬下巴，她自然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孟正然所说的的确是现状。“不过，我们也断章取义，也标题党，也……”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打开，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市场和用户会在泥沙俱下的环境里，最终选取有意义的、有正面影响的的产品。不是吗？” 孟正然望着远处桥上整齐排列的路灯，“但愿市场的优胜劣汰再快速一点，用户的眼光再精准一点，也希望不会有无知的人收到欺骗和伤害。” 他轻轻摇头，“其实我一点都无法明白的是……”他看一眼许甄的侧脸。 “但说无妨。” “我无法明白，那些靠着吸人血馒头活着的编辑、公众号、或者说平台，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做新闻？”孟正然道，“尤其是一些十万几十万大号，他们很清楚一片文章发出去，其语言描述方式与倾向性，将影响多少对真相一知半解的普通人？” 许甄看他一眼，再盯着马路，“钱。” “唿——”孟正然唿出一口气，“所以我讨厌钱。” “呵。”许甄苦笑，“也只有你可以这样说。” “是的，也只有我可以这样说。”孟正然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他主动戳开广播。 电台正在放一首老歌，老得不能再老的歌，吕方的《老情歌》。 孟正然跟着哼了两句，“我眯会儿，到了叫我。” “嗯。” 许甄单手撑着车框，跟着音乐也低吟浅唱了两句。
第14页 一瞥眼，他就闭着眼靠在车椅上，只要她伸出手……就能触手可及这件白衬衣。 恍惚之间，许甄，竟不可遏制的热泪盈眶。 第8章 孟正然是被许甄叫醒的，他实在是太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解安全带。 “你每天都这样吗？”许甄问。 “差不多。”孟正然顿了下，“项目上线、年底就更忙了。”他看向许甄，见她也望着自己，眼眸跟蕴了水一样，欲说还休…… 咳。 “嗯，今天谢谢你，回见。”孟正然推开车门，道。 “回见。” 等孟正然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靠，我的西装呢？ 算了，明天再说吧。 回到家，孟正然先去二楼跟孟太太打招唿，推开书房门凑进去脸：“妈我回来了。” “嗯。”孟太太将书盖倒，跟大儿子招手，“来。” “怎么了？”孟正然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后腰塞了个圆枕。 孟太太从书桌边走过来，早一代的知识分子，穿一身薄丝绒的长裙，脚上是软皮拖鞋，每天在家也讲究得很。 孟正然看一眼母亲的打扮，想到了许甄。 孟太太坐进沙发里，缓缓道：“今天你阿姨来，本来一起吃个饭，你天天这么忙，一年见不到几次。” 他道：“阿姨？下次找时间再聚一次？” “她想给你做媒，有个女孩子，刚从国外念研究生回来，南加大的。”孟太太看看他的脸，轻声嘆气，“哎，你要是这么鬍子拉碴地出现，估计谁都看不上你。” “有这么夸张吗？”孟正然抹了一把鬍子，“沧桑感，也不差了。” 孟太太浅笑，又打探儿子的口风：“见不见？” “别啊妈，我这一段忙得要死，等过两年吧，先去纳斯达克把钟敲了，我再考虑。”孟正然起身，“真的，不急，我要是想找，人还是有的。” “谁啊？” 孟正然脑子转过许甄的脸，“没谁，就这么一说。您儿子我差劲到了要靠家里亲戚找老婆的地步了？” “差不多吧。”孟太太眉目带笑意。 孟正然挠了挠头髮，直起身问：“妈，你说一姑娘，年轻时——就跟小妹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吧——喜欢过一个男的，然后没在一起谈，后来隔了十年，还是单着，中间也一直没谈，是不是有问题？” 孟太太看看他：“不是以前给你递过情书的同学里，还要有人在等你？” “等？”孟正然愣了下，“有可能吗？” “不可能。” 孟太太摇头，“你同学，最年轻也起码二十八丨九了吧？这年纪单身的太少，没谈恋爱的几乎不存在。怎么，这么有缘分，叫你遇到了？” “呵呵……哪有呢，随便瞎扯的。”孟正然起身，“我回房间了。我爸呢？” “还说呢，你爸吃完晚饭直飞新加坡了。” “我爸这……我自愧弗如啊。”孟正然笑着出去。 孟太太看他这一身西装西裤皱得不成样子，心道：这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哪家姑娘看上他，还不得气死。 临睡之际，孟正然寻思，许甄是在等我吗？ 从十六岁等到二十八岁…… 这要是真的，颇有点长情难却的意思了。 可是她自己也说了，往事如烟尘，过去都随风了，应该是不喜欢了的意思吧。 女人，头疼。 第二天上班，孟正然趁着泡咖啡的时间，去市场部的小会议室找许甄拿西装，敲门进去只见两人。 大黄立刻道：“孟总，找我们许总吗？她今天不来的。” “哦——好的。” 孟正然点点头，看了眼在悄悄打量自己的小姑娘，心道这应该就是技术小年轻说的文案阿玉了。 他看看大黄，道：“你们许总的微信或者手机号？方便给我一个？我昨天坐她车回去，西装给忘了拿。” 大黄一听，这么好的消息，当然不会放过。 立刻积极主动地将手机掏出来：“您先存她的手机号，然后微信会给您推送她微信的。” “嗯。”孟正然低眸，将号码存进手机，再对大黄道，“谢谢。” 等孟正然转身走了，大黄才咧嘴对阿玉笑笑。 “许总要是知道你把她卖了，我怀疑你的周年设计稿，会被打回来重做一万遍的。”阿玉拿着钢笔点他。 “没事，大不了我deadline最后一秒再交，让她没时间给我打回来！”大黄撸了把头髮，才疑惑道，“不对啊，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给的号码？反正她发出去的名片那么多对吧？” “有道理。” 大黄是很有道理，然而那边，等中午吃饭时间，孟正然加上许甄就直接把他卖了。 【我找你们同事要了你的号码】 发出去之后，孟正然感觉自己这话特别多余，可也不能撤回，撤回就尴尬了。 【嗯。】许甄回復得挺快的，【西装在我车上，回头去科畅，给你。】
第15页 【对，我就是为这事儿加你的】 孟正然心道，我怎么回事？ 许甄没回復。 孟正然把手机丢开，好好吃饭。 他今天中午是和小朱一起在园区食堂吃饭。 小朱也在发微信，一脸笑意。 孟正然看见了，问：“市场部的那个什么h5怎么样了？” “别说了，王总真的太磨叽。”小朱放下手机摇头，“我把这事儿安排给李成，一开始都定好了交互流程，做到一半说要改。估计那个乙方公司也很无语。” “是吗？”孟正然皱眉，难怪要加班。 “好像听说推广文案也要改策略。”小朱道，“之前的虽然定了，但王总拿给什么朋友看了眼，说不够网际网路风格，要改。” “王啸拿给外面的人看？”孟正然对这种行为懒得置词。 这事儿还没完，第二天，王啸就请了一个朋友到科畅，来直接提意见怎么改推广文案。 孟正然去他们会议室找许甄拿衣服的时候，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沈总，在沪城的地产广告行业待过那么久，那我想，广告上一定是您专业，但新媒体这块，我们号做得时间不短，如今的几百万粉丝都是这么做起来的，里头的套路、门道，没有人比我们操作的人更熟悉。所以整个推广策略，我们仍旧坚持自己的。” 说话的也是个女人，语速稍快，但这个声音不熟悉。 孟正然想，怎么不是许甄吗？ 他敲了敲玻璃门，推门进去，一看王啸、陈立洋，还有一张陌生脸孔，一脸年轻有为精英做派。 另一边是韩梅梅的人。 刚才说话的女人也转过来，干练短髮。 陈立洋忙道：“这是我们cto孟总，这是韩梅梅的丁总，coo。” 孟正然点头，“我是来找许总的，没来？” 丁霏霏扫他一眼，成熟高大，器宇轩昂，少见的技术人士日常还能穿一身白衣黑裤，“许甄今天人不太舒服，我来代班，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没事，我微信上联繫。”孟正然道，“你们继续。” 孟正然没直接走远，站着听里面说话。 一个陌生男人道：“丁总，现在新媒体要的就是冲击力，对吧，标题党，绝对要有噱头吸引眼球……” 听到这里，孟正然皱皱眉头，走了。 他上楼梯的时候联繫许甄。 【人不舒服吗】 【嗯，感冒了。】一会儿，许甄又回復道：【下周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件西装】孟正然道。 等消息发出去，孟正然站在去三楼的台阶上，心道：对啊，那我这么急干什么？ 果真许甄回復道：【我到时候直接拿过去，不会丢。】 …… 孟正然心道，我在想什么？ 半天，回了个【哦】。 “哎，这个丁总不太好沟通啊？还是等下周许甄来了再聊吧。”王啸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男人说话。 孟正然听见了，侧过去看一眼，皱眉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孟总，怎么了？”王啸问道。 孟正然对陌生面孔淡淡一笑，问王啸道：“新同事？” 王啸“哦”了一声，“对，之前我不是说想给公司请一个资深的广告营销人士吗？这不终于来了，沈思臣，沪城来的。”他又对沈思臣道：“我们cto，孟正然，孟总，业内技术大拿。” 沈思臣个子不高，但穿得妥帖精緻，髮蜡打得油光水滑，他伸手：“您好，孟总。幸会。” 孟正然也很客气，伸手与他相握，“你好。” 等回到办公室，孟正然才想王啸可真是够了，自己在科畅都这么风雨飘摇的，还敢拉个人来。 哎，这些人啊，真是麻烦。 孟正然忙到晚上七点多。 因为是周五，他准备去吃点好的，一下楼就见一堆人簇拥在大厅里。 “孟总，您准备下班了吗？”大黄转过身来看到他。 “对。”孟正然皱眉，“准备干什么？” “沈总请客，去聚个餐。”大黄解释道。 孟正然猜测是想搞搞关系，这人还没正式进来，居然要开始搞人际。 那边王啸在和沈思臣、丁霏霏聊天，陈立洋见大黄和孟正然在聊天，感觉挺奇怪的。 “一起吧？”大黄提议道，“许甄一会儿也去。” “啊？”孟正然顿了顿，“她不是感冒了？” “这您都知道？”大黄瞅他一眼，“对，这不是……必须出面么。”他示意了一下那边的王啸和沈思臣，“热情邀请，不能不去。” “孟总！”沈思臣也见到了孟正然，走上前道：“一起吃个简餐？” 孟正然看了一圈人，杂七杂八的都在，他手底下的技术李成也在，“行吧。” 陈立洋道：“那太好了，劳孟总给我们当司机。这样就不用叫车了吧？” 大家一笑，都说不用了。 于是，孟正然就这么诡异地被夹杂着去“聚餐”。
第16页 等开到地点，才知道，什么简餐，简直是吃喝玩乐一条龙。 他预计吃个饭就撤，不参与他们的余兴节目。 结果，许甄来了，他就不想走了。 无他，许甄穿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 孟正然这个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当然不只是他，科畅这边的人都觉得……嗯，好看。 许甄穿着一件碧玺绿的缎面长裙，斜肩，掐腰，一头长髮中分在脸颊两侧。 以孟正然的直男审美，也琢磨不清楚，到底是黑头髮衬托得她更白，还是这件裙子更衬她的肤色。 总而言之，当他注意到许甄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他们餐桌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当年给我写过情书。 恨不得当场宣布，这是老子的女人。 咳…… 孟正然感觉自己有点问题，赶紧端起茶杯喝了点水清醒下。 紧接着，许甄和沈思臣握手的时候，白皙的手掌修长纤细…… 孟正然想：为什么许甄没有跟我握过手？为什么？！ 他瞪了一眼沈思臣，渣渣。 科畅这边的人都惊呆了，原来私下里人家做时尚新媒体的老闆这么美这么出挑。 陈立洋都打趣道：“许总，你这上我们那儿办公，可太公事公办了吧？” 许甄意识到他们的惊讶，淡淡道：“今天刚好下午有拍摄，所以穿得简单了点……” 简单了点……简单了点…… 饭桌上大家也没具体深入聊开，只说续摊再聊。 孟正然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不停找许甄说话的沈思臣气死，提出自己要先回去。 大家也没多留。 “孟总，稍等，我跟您一同出去。”许甄也起身道。 “哦。”孟正然觑她一眼，“衣服吗？” “对。” 第9章 餐厅外面，灯光透亮，抬眸也看不到星光，满是刺眼。 许甄对孟正然道：“孟总，我车子停在地下，来晚了，地面没车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孟正然摸了摸鼻尖：“我跟你一起去。” “嗯。”许甄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孟正然单手插兜，心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要跟许甄聊什么？ 为什么那个沈思臣有那么多废话？ 靠，做广告的嘴皮子很利索吗？ “那个，你不是感冒了吗？”孟正然问。 “嗯。”许甄觉得他的语气有点直。 “那你怎么穿这么点？”孟正然皱眉，“不怕着凉吗？” “衣服挺厚的。而且我是早上低烧，现在差不多好了。”许甄解释了一句。 “哦。”孟正然继续往前走。 又没话说了。 孟正然想，要让他跟女人好好聊个天，最起码先回家做个逻辑推导，然后一步一步输入相关的代码，再生成操作。 临场发挥的话，估计可以直接宣布失败。 “衣服……”许甄踌躇了下才开口，“我拿去干洗了。” “啊？”孟正然一愣，“哦。”转过念头来才，一笑，“谢谢。” “不会觉得我多事吧？”许甄问道，“我检查过衣服，没有什么物品，另外是送到品牌店洗护的。” “不会不会，怎么会。”孟正然心道，小学妹，你也太贴心了吧？ 可是，哪儿又怪怪的。 等从地下车库把衣服拿出来，孟正然看了看，道：“真的谢谢。”?“不要让你觉得冒昧就好。”许甄将车锁上。“抱歉，应该早点送回去的。” “不不，不急不急。” 孟正然勾着西装吊在肩头，看她一眼，只见她微低头，“你……喜欢低头？” “嗯？”许甄抬眸，看着他。 孟正然感觉……许甄的眼神也太……杀伤力有点大。 他自己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没事，我随便说说。” “嗯。” 两人从地下车库慢慢走上去，好像谁也没有特别着急。 等到了孟正然的车边，他道：“那行，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他注意到一盏灯从许甄背后打过来，她的面目不甚清晰，眼眸更是朦胧旖旎。 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却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半天孟正然才问：“你上次说那个，是真的吗？” “什么？”许甄这样问他。 “你说过去都过去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我记性差，忘了。”孟正然直言道。 许甄忽然抬眸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何又要提这件事。 “孟总，你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直说的。” “我……” 孟正然抿唇，“哎，我不知道，算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大概忙了一周，脑子有点问题。” 他扭头摆手去拉车门。 等坐进车子，见许甄没走远，孟正然按下车窗：“你进去吧。”
第17页 许甄一直低着头，此刻却直直地望着他。 孟正然感觉自己很烦躁，她低头说话令他烦躁，她抬眸盯着自己就更烦躁。 “怎么了？”孟正然不确定地看她，只觉得她是不是要哭出来了。 许甄摇头，有些苦涩地道：“你说我不抬头，其实我不敢。” “……” 孟正然感觉许甄下一秒就要对着自己哭出来，什么情况！ 他立刻推开车门下车，站在她面前，皱眉猜测道：“我很兇吗？” 许甄还是摇摇头：“没有。” “那是为什么？”孟正然感觉女人这道题真的太难解，比一切技术问题都繁杂。 因为没有标准答案。 许甄抱起双臂，做出一个防卫性动作，“说不清楚。先这样吧，我先进去，他们可能要聊下美畅app的推广事宜。”她说完准备拔腿就走。 孟正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见她扭头，才抱歉的放开：“不好意思。你等一下。” “嗯。”许甄感觉被他拉扯的地方滚烫一片。 而孟正然只觉得许甄的皮肤滑腻得不可思议，他想，如果刚才再用力点，是不是就会掐红？ 他下意识地碰了下后颈。 “沈思臣那边，帮我探一下深浅？” 许甄扬眉，点头：“好。”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没说完的话，结果…… “你懂我的意思吧？”孟正然不确定地问。 “嗯。”许甄忽然抬头，眼神格外严肃，“我知道了。下次跟你聊。我走了，拜拜。” 孟正然嗯了一声，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厅。 他唿出一口气—— 真的好悬，刚才下意识地拉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沈思臣吧。 拉车门的时候，孟正然心道：果然冰冷的金属和女人的肌肤比起来，就令人产生不了任何旖旎的联想。 坐上车，他又想：什么旖旎的联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鬼？ 扭头看看副驾驶笔挺的西装…… 哎，许甄，令人头秃。 周末两天，孟正然陪着孟正芸去参加一个艺术类的考试。 回去的路上，孟正然问她：“你最近还在忙着谈恋爱吗？” “啊？”孟正芸简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在说什么啊！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不要喊！耳朵都要聋了。”孟正然喝道，“安静！” “没有！早就分手了！”孟正芸索性道。 “……” 这么快？爱情还真的是龙捲风啊？ “为什么？”孟正然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要跟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妹妹讨论爱情这件事呢。 “太幼稚啦，你们男生都超级无敌幼稚！”孟正芸盖着脸，“为什么我要说这个啊，很讨厌啊哥哥！” “好好好，不说不说。”孟正然转个弯，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那你会等他吗？” “哥哥！”孟正芸气鼓鼓地道，“我们是分手哎！为什么要我等啊，那么多帅帅的男生，我为什么要等啊？！” “……”孟正然差点问，小妹你真的十四？太成熟了吧？可怕。 又想，那许甄呢？她这么多年，到底是等还是没等？ 烦躁。 因为孟正然在车上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孟正芸回到家一直不理他，觉得他在侵犯自己的隐私。 孟太太看到了，还以为他们吵架了。 孟正然耸肩：“问错了问题。嗯。” “……”孟太太无语道，“你千万别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问错问题就好了。” 孟正然碰了碰后颈：完蛋。 第10章 孟正然九点到公司楼下停车时，白色奥迪就在旁边。 他扭头看了整整一分钟。 一分钟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果断推开车门下去。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他深吸气，吸到一股灰尘。 莫名奇妙地烦躁了一下。 周一，全公司各部门开大会，十点半结束后紧接着开始技术部小会。 等开完就直接十一点半。 他拧拧脖子从会议室出去泡咖啡。 茶水间空无一人，孟正然却想到了许甄。 那天她那样站在这里，好像心里有什么事，淡淡地望着出咖啡的地方…… 咳，我在干嘛？ 孟正然幡然醒悟，赶紧撕开一条速溶焦糖咖啡，可端起来闻着熟悉的速溶味，又想：也不知道许甄煮的咖啡怎么样…… 他无语了一下，质问自己道：孟正然，你是不是疯了？ 脚踩出去，却不往会议室走，却走向了市场部的办公室。 孟正然心道，疯了就疯了吧，反正许甄有毒。 人还没走几步，就见许甄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来。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许甄点点头，错肩而走开。 孟正然自讨没趣，站在原地愣了愣。 有个项目组的人见了问：“孟总，给您的那个技术流程您看了吗？下午能出吗？”
第18页 孟正然点点头，“一会儿就过。” 美色误事，他赶紧撤走。 但经过茶水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嗯，不在。 中午吃饭，开完会孟正然和技术部的几个人一起去食堂。 照旧小朱坐在他对面。 孟正然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王成那边怎么样？” 小朱从手机上抬脸，“说是停一下，王总这边和韩梅梅许总那边在沟通。听说许总挺强硬的。” “是吗？”孟正然挑眉，许甄强硬？没感觉出来。 小朱索性把手机黑屏，“孟总？” “嗯？”孟正然看他，皱了皱眉。 “呵呵，你怎么最近老问我这个？” 孟正然勾唇笑了：“问不得？” “不是啊，我总觉得，你不是在关心王小成同学的工作进展……”小朱合理推测道，“当然，你肯定更不关心王总他们整什么么蛾子，那么排除法，只有一个了……嘿嘿，是吧？” “朱总，你上班能有这一半的逻辑推理能力，你现在就该爬我头上了。”孟正然手指点点他。 小朱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另起一个话头道：“对了，园区开了一家咖啡馆，环境还不错，我关注了公众号註册会员，送了几张咖啡赠饮券，我发给你，有空去……”他抬抬眉毛，“喝杯咖啡？” 孟正然没绕过弯来，“我跟你？喝咖啡？” “哎。”小朱闷头吃饭，瞅一眼这位大龄单身技术狗，半天才压低声音说，“请许总喝啊！” “……” 孟正然轻咳一声，“哦。”喝一口汤，“谢了。” 小朱无语地摇头，“你要是谈恋爱跟搞技术一样用心，真的，现在完全可以跟上国家政策，生二胎了。” 孟正然感觉很没面子，居然被小弟挤兑，摇头：“今晚加班，别想跑。” “……靠。”小朱暗骂一句。 喝咖啡，好像是个不错的主义。 但是怎么开口呢？ 孟正然这脑子，怎么可能想明白。 于是忙到了第二天，还没开口。 周二，许甄也不来科畅，孟正然淡淡的失落了下。 等周二加完班下班，孟正然遇见了沈思臣，才又惊喜了下。 沈思臣看孟正然对自己露出了一抹神色复杂的笑意，只感觉莫名其妙。 孟正然上了车就给许甄发微信：【在忙？】 许甄没有回覆。 孟正然想，直接问就好了，于是继续问：【沈，那边如何？】 许甄还是没回復。 孟正然一看时间，十点多了，要么在加班，要么可能在路上，要么就是睡了…… 算了，先回家。 等到家，才正好看到许甄的微信回復。 【深浅倒是一回事，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孟正然拿着手机走进家门，上了楼，回復道：【明天中午喝个咖啡，聊聊？】 【嗯。】 孟正然心道：有朝一日居然要靠这种事约会女孩子，真是……略丢老脸。 但是等沖个澡出来，他又想——为什么刚才不多聊两句？啊？！ 算了，顺其自然吧。 最近科畅因为和各地交警平台合作的app项目在铺市场，也准备扩招，孟正然趁着晚上没事，打开邮箱开始看人事发来的各种人才简歷。 翻阅到营销这一块，他才想，但愿沈思臣能用，万一跟王啸一样，那真是头疼了。 转天，周三。 孟正然差点忙过头忘了请许甄喝咖啡的事情。 还是许甄发来微信确认：【咖啡？】 孟正然看着这条消息，不知为何，就能想到许甄面冷话冷的样子，不过效率倒是挺高的。 【嗯】 想了想，孟正然直接发【要不然一起吃饭】 【也行。】 于是，孟正然感觉自己今天在感情上有重大突破。 尽管刚接到消息明天可能要出差去一趟庆城。 等到中午，孟正然在楼梯口等许甄。 不知为何，他看着楼梯口的高大绿植和白墙，想到了他们的高中，奚城一中。 而当二楼的员工走向自己的时候，孟正然感觉像是自己曾经在学校楼梯口等同学打球的模样。 只是此刻，等待的不再是男同学，而是他的小学妹。 大家都跟他打招唿，三三两两经过他下楼。 许久许甄都没出来，孟正然走过去推开5·28项目组的小会议室，听到大黄在发脾气。 “这他妈有意思吗？他不是故意的！这要改多少遍？最后跟我说，用开始的方案？” 孟正然听到有人在敲桌的声音，他立刻想到那天开会时，许甄用关节敲桌的模样。 声音很脆，足以叫人听清。 许甄道：“还有三天，忍不过去吗？” 大黄暗骂了一句草，然后道：“干完这一单我要请一……” “你要请一周年假，你需要休息，你需要调整，你需要安慰下受伤的小心灵……”许甄跟着念经一样地道。
第19页 孟正然在外面一听，乐了。 许甄接着道：“等年中，你选地方大家一起high？”? “我要出国，去海岛。”大黄跟孩子一样赌气道。 “好。预算一个人五千，行不行？黄总？”许甄淡淡地反问道。 大黄还没说话，文案阿玉惊喜：“真的吗？！五千啊！嗷嗷嗷嗷嗷嗷——我要去沙巴我要去仙本那。我要去……哇！！黄总，跪求你熬过去！” “切，每次都哄我开心。”大黄哼笑一声。 孟正然忽然想，其实许甄也没看起来那么刻板。 他敲了敲玻璃门，推开对许甄道：“走吗？” 另外两人用一种——我靠你们发展得这么快的眼神瞪着他们。 许甄不是没注意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瞥他们一眼，才跟着出去。 许甄看一眼单手插兜走在前面的孟正然，心道，这人是不是从来都穿同一身衣服？ 也不晓得换换。 不过，想来，他也是没这时间和精力顾得到这些东西了。 孟正然先下楼梯，扭头对许甄道：“我开车，出去吃，来得及？” “嗯。”许甄站得高，见他眼睛里满是自己，不禁多看了一眼，才别开。 孟正然却忽然注意到她今天戴着一对碎钻的耳环，亮闪闪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想，原来我也会注意这些，哎，变化来得猝不及防。 第11章 孟正然开车，看着副驾驶的许甄，想了想道：“我副驾驶好像除了小妹，没有坐过其他女孩子。” “是吗？”许甄瞥他一眼，“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是准备要留给太太吗？那我需要坐到后面去吗？” “……” 孟正然心道：这都是什么逻辑？“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嗯。” 孟正然见她在刷手机，问道：“去哪里吃饭？” “嗯？”许甄扭头，“城西不熟悉，你定吧，不吃辣。” 孟正然哪知道什么吃饭的地方，直接开到了附近一家酒店。 停车的时候，许甄愣了下。 孟正然自然道：“上次开会来过，还不错……”他碰了碰后颈，“我其实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许甄点头，“没事。其实我有在关注一些本地美食的微信公众号，只是我懒得找。我以为……你知道。” “不不，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孟正然笑了，“走吧，去尝尝这家的法餐。” 许甄落后他一步，见他回眸对自己笑。 今日偏偏阳光正好，他的白衬衣簇新，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她与他站得这么近，心里的一处柔软被触动了一下，忙抬步跟上，与他并肩一同走进酒店。 孟正然却注意着酒店的玻璃墙里，许甄站在他身侧。 两人比肩而站，她的身影纤细优雅，黑髮飘在肩头，微风吹过，似有长发飞扬，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上了酒店的西餐厅，两人入座。 许甄看孟正然翻看菜单不时皱眉的模样，想到上次一起吃饭，他也是直接点的大套餐，便道：“我来点吧。” 她一边翻阅一边道，“忌口有吗？” “没有。” 孟正然乐得放弃点菜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只全心看她低眉顺眼，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面容更为清丽，少了几分办公室的严肃，多了几分年轻俏丽。 孟正然忽生遗憾，若是早些年遇到她，又会是什么动人模样？ 他抬眸望向全景窗外，城西网际网路区块尽在眼底。 他想，有朝一日在事业上拥有重大突破时，如果也有人这样陪着吃饭，分享自己的成功甚至是失败，那都该是美好而令人嚮往的时刻。 服务员按照许甄点的去准备，又被许甄叫住，只听她轻声说：“给这位先生添一点水。” 孟正然莞尔，淡淡笑了：“真好。” “嗯？” 他摇头，但笑不语。 许甄忽然感觉有些尴尬，拿起水杯握住，“那个……沈思臣的事情……” “哦对！”孟正然也意识到了，他们此行那个冠冕堂皇的“目的”。 “我怀疑他是王总请来的绊脚石。” 许甄恢復冷静，极公事公办地道，“他是做广告出身，这几年的确出过地产行业的金句，但对新媒体营销策略，只能说，一知半解。重点还是，他这两年做习惯了中层，具体实操都是下面的人做，屁股决定脑袋，所以……他可能和王总能特别聊得来，但具体做事情，还得市场陈立洋来。” “等于，王啸请了个跟他一样的大爷？” 孟正然听完摇头，见服务生加水，对他道谢，才回神对许甄道，“你不是说他给你也造成不小的麻烦？具体呢？方便透露？” 许甄摊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无所谓方不方便。” 孟正然也笑了，他感觉许甄很好沟通……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嗯。真诡异。
第20页 “他要把他在地产广告行业的经验直接用在我们这次合作上——” 许甄淡淡道，“简而言之，就直接用标题吸引用户打开，里面一句所谓的金句广告语，然后引导下载。” 孟正然想到那天听到的沈思臣的话，的确如此。 “那你的意见呢？” “不可能。” 许甄道，“韩梅梅的品牌定位、人群定位，我摸了这么久，用户口味、反馈我都一清二楚。这种思路想要带来一时的噱头是可以，但无法引发大量下载；作为品牌宣传的确可以，作为有引流目的的推广，则有人傻钱多之嫌。” “科畅的市场营销，应该是人傻钱还少。” 孟正然摇头，“那你的设计在发什么火？” 许甄习惯性地用关节轻轻碰桌子，慢慢道： “王总听了沈思臣的建议，要改色调，改来改去……你也知道，甲方永远没有主见，谁给一个建议，就能拿过来让乙方改。” 她无奈的耸肩，“总之，甲方可以听菜市口阿姨的建议，也绝对不採纳乙方的建议。总以为乙方在找藉口偷工减料。” “哈哈……” 孟正然这回是真的笑了，“原来你不仅怨念丛生，而且金句频出。” 许甄挑眉，道：“实话而已。” 孟正然觉得和许甄聊天很愉悦，直接，简单，纯粹，有种技术管理相当流畅的感觉。 这种流畅令人感觉满足。 “我好像帮不到你什么……”孟正然有些无奈地道，“市场虽然在我这里，但不归我具体管辖。” 许甄微有些讶异地看他，才缓缓道：“好像误会了，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在寻求帮助。” 孟正然点头：“我知道。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 “有没有人推荐给我？做app和新媒体市场营销的，最好有丰富的实操经验，而不是纸上谈兵的。”孟正然双手交叉相扣，点着头道，“这个人物可能很关键。” 许甄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湿巾擦了下嘴角，才道：“很难。” “哪里难？你没有这样的资源？”孟正然皱眉，说实话，他不信。 许甄果然道：“不是。人我可以帮你找，但如果是你招聘进来的，按照你们市场目前的格局，塞不进去。沈既然来了，不会轻易走，也许他们到时候会意识到需要更具能力的人，但一定是职位往下走，给自己找下属或者助理。而我这里如果推荐人过来，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受沈或者王这类人的气。” 孟正然点头：“想得很全面。”他想了想，“换个角度，也许王啸也不会用我招的人。” 许甄也跟着点头，“显然，这是事实。”她看了眼孟正然的双眸，又看了眼他身前的水杯，“有个疑问。” “说。” “王啸是什么人？” 孟正然笑了：“我现阶段想请走，但不出大问题，请不走的人。” “明白。”许甄喝一口果汁，“大问题……”她轻轻嘆气，“估计不会出现了，他还算谨慎，出问题，也是下面的人背，真枪实弹打不到他。” 孟正然见她略有愁绪，便道：“没事，不必为我担心。反正大不了就这么着呗。” 许甄道：“我会留意的。我也有一些朋友对进入网际网路app公司蛮有兴趣的，尤其是美畅这款产品目前的技术做得很不错，未来前景也大。” “那就希望你帮我找到能人了。”孟正然笑着举了举水杯，喝了一口水。 等将杯子放下，孟正然才道：“许甄……” “嗯？” “我……” “稍等……” 孟正然刚开口，就见她手机震动，抱歉地看着自己，然后轻声道：“我去接个电话。” 他抬手，请她随意。 看着许甄走到窗边接电话的背影，孟正然想，我刚是要说什么来的？ 哎，果然一出工作范畴，他的脑子就开始不好使。 不过看着许甄用过的水杯，他想，这顿饭吃得很值得，至少他感觉对许甄有了新的了解。 这种了解带来的变化是，他可以更多方面多维度地认识许甄。 他想，时间会带走许多东西，同时，也会带来很多变化。 不管是失去的，还是得到的，如今看上去，他们两人都还不错。 许甄挂了电话，见孟正然单手放在桌上，四指无意识地在跃动，像是在弹钢琴一般。 修长有力的手，她多留意了一眼，才走回去。 孟正然抬眸，淡淡地笑了：“我觉得这顿午餐很不错。你觉得呢？” 许甄点头，心里却道，没想到我也可以令你感觉愉悦，真是我的荣幸，学长。 沉默了会儿，孟正然才道：“我想……” 许甄淡淡看着他，不知道这欲说还休是什么意思。 “上周五，停车场……还记得吗？”孟正然这样问。
第21页 许甄扬眉，“具体是指？” “你让我有话直说……” 许甄点头，忽然低眸，不敢看他，伸手去取果饮，却已经空了，略有一丝尴尬。 孟正然看她的样子，果然，一谈到这里，好像，大家都不太能够平常心。 “我……嗯，我觉得你那天挺好看的。”他抬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爽快道，“走吧，回去上班。” 许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跟着点点头，站起来。 “嗯。” 她看孟正然不知为何抬腿迈步走去买单，想着刚才那句话，不知觉地脸红了。 手指触摸自己发烫的耳根，她拨弄了下耳垂的钻石耳钉，心道，他可真是笨的可爱。 第12章 两人回到公司，赵建平在等孟正然。 “怎么了？”孟正然进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 赵建平抬起手錶看了下时间，慢条斯理地道：“亲爱的小孟同学，你还有一个半小时回家收拾东西，跟你的助理交代待办事项，然后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要一起上飞机……” 他露出个政治而官方的微笑，“去庆城。” “不是明后天？定了？”孟正然皱眉。 “提前了，明天早上就开会。”赵建平从椅子上起身，“哎，我老婆还让我今天回家包饺子吃呢。” “……” 孟正然心道，我刚和我的小学妹吃完不错的一顿饭，就把我提熘走……他想到一件事，赶紧问：“明天结束就回？” “你想什么呢？归心似箭？起码周日。”赵建平去开门，“快点吧，时间不等人。” “哎！”孟正然无语道，把小朱喊进来，争分夺秒地交代事情。 又在微信群，对各项目技术管理层面的人交代一声自己出差的事。 交警项目组的人倒是很振奋，毕竟这一趟可能直接决定未来他们的业务版图拓展到祖国的中部地区。 等拿着电脑冲下二楼的时候，孟正然见许甄人影走进茶水间。 他停了停，走过去，敲敲门，等她回头，眉眼带笑地道：“咖啡没喝成，留着下次？” 许甄微不解，“你急着出去？” “对，庆城。”孟正然点头，正要走，又回头道，“大概周末回来。” “哦。”许甄点点头，手里拿着咖啡杯，“顺风。” 见他大踏步潇洒离去，她不禁跟出去一步。 想到那些年趴在学校栏杆上看他拿着篮球玩的模样，一样的高大俊朗，明媚如斯。 一晃眼，十二年转瞬即逝。 时光走得太快，令人难以捉摸又措手不及。 孟正然上飞机歇了会儿，听赵建平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圈子柳城几个领导的事情。 他越听越不是回事儿，“反正协议都签了，我前期项目都搞上了，技术已经做到底。再不行就让老佟去喝酒吧。反正上桌应酬这事儿，我干不了。” 赵建平听得直摇头：“小孟啊，你什么都好，就是钱太多……” 孟正然乐了：“您这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听？” “钱太多，所以无所谓，不服软不低头，做不下去大不了自己开公司，自己搞事业……”赵建平笑着道，“不是讽刺你，真羡慕你。” “哈哈，得了，科畅回头能上市，您这钱也不少了。”孟正然轻声道。 在庆城酒店呆了一晚，赵建平拉来庆城公安宣传科的朋友，叙旧聊了聊项目上的事情。 孟正然作陪，也在仔细听着。 到了晚上，两人宿在一个套间，孟正然正在撰写报告，听见赵建平正和太太用微信视频聊天。 两人说到今晚包饺子的事情，赵建平还在宽慰太太：“周末回去在做一顿，你调馅儿，我包，我包还不行？” 随即是一阵疏朗的笑声。 孟正然喝一口清茶，微苦微涩，心里不是滋味。 看看电脑边的手机，想了半天，给家里的四人群里发了条微信，【我到庆城了】 没人理。 他摇摇头，无奈。 忽然跳出来许甄的一条微信，他一愣，却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顺利吗？】 【嗯】 孟正然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往外一转，双腿架在窗台边，望着酒店外灯火辉煌的陌生城市，瞬间心里就暖了起来。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问许甄：【上次的咖啡豆，味道如何？】 许甄回得挺快：【猫屎咖啡，味道不错。】 【那就好】孟正然看着她的头像，心道，你喜欢就更不错了。 许甄微信头像是一张简笔自画像，素描。 孟正然点开，仔细看了很久，想到许甄的韩梅梅公众号，他翻出来，有好几篇未读记录，他点进去看了看。 其中一篇有许甄出镜，以短视频的形式在给用户推荐口红色号。 孟正然全程看完，也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觉得，她唇色淡粉，没上口红时反而更好看。 又想到在公司，他想，她涂口红了吗？
第22页 算了，他一个男人，根本研究不明白这种事情。 又跳出一条许甄的微信消息：【早点休息。】 孟正然其实还不困，他想多说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许甄或许要睡了，便道：【晚安】 【晚安。】 赵建平走到窗边，看孟正然对着手机发呆，他轻唤道：“小孟？孟总？” 孟正然恍惚抬头，“嗯？” “有事。”赵建平点点他，“有事啊年轻人！” 孟正然将手机丢在桌上，起身伸了个懒腰，“还年轻呢？我们都是油腻中年人了，就差一个保温杯。” “哈哈，对我来说，没结婚的都是年轻人。”赵建平靠着桌沿，看这齣众的人一眼，“小孟，要不我多个事，给你做个介绍，你觉得如何？” “给我？”孟正然讶异地道，“不了，赵总，您可太开玩笑了。” “真的，我家里有个在机关单位的妹妹，长得不错，年纪嘛，二十三吧，是不是正好？” “不不，太小。”孟正然笑了笑，“有代沟，不合适。” “二十三怎么小？”赵建平看他一眼，“你心里有人了吧？” 孟正然没吱声，盯着外面次第延伸向远方的灯火，好一会儿才说：“不急，不急。” 第二天，开会。 科畅现在这款致力于便民服务app在与庆城的各方面沟通上，还是有不少问题。 会中，孟正然对与会的几个公安、出入境方面的领导详细解释了目前这款app的功能、理念以及未来的运营前景。 “出入境、违章扣分罚款、办理各项证件等等，这些功能的嵌入，能在最大程度上提升政府相关部门的办事效率，带给市民真正的便捷……在柳城，我们已经和公安层面、出入境层面达成一致，目前app的前期开发工作都已经在稳定有序开展。” “等一下，孟总。有个疑问，你们在柳城已经在准别实现扣分以及罚款同时在一款产品上的操作？”庆城公安市局的一个领导打断他道。 “是的。”孟正然道。 “这个……” 领导和左右的人一看，“那你肯定知道，财政方面的数据，不是我们说能跟你们对接，就能实现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关系很复杂。以往都是，扣分归扣分，罚款要走财政体系，这是两条路子。” 孟正然点头：“为了实现这个功能，我们在技术上搭建了一个更完善也更安全的双向交互管理平台，用户在app上操作扣费事宜，这一步归到交警这边反馈处理。下一步，用户进入缴费平台进行缴款，绑定个人银行卡或者各种支付平台来实现，钱则直接进入财政方面。” 赵建平接过去道：“说简单点就是，用户是感觉在一个app上完成，其实后面是两个对接口子。” “孟总，你们在柳城的合作，大概什么时候出成果？”对方一个领导问道。 孟正然道：“初代app已经在最后的测试上线期间，预计六月中旬推出。到时，会有柳城交警方面先作为重点推广。” 庆城几个领导一听，“这样，我们肯定认可你们在技术上的专业度，主要啊，还是这里面几个功能，我们得在琢磨琢磨。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不同的一个市情。” “了解。”孟正然点头，从电脑包里抽出一份调研报告，“这是我们专门针对庆城做的报告，最后有分析建议……”他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领导便要求先看看，他将报告递过去。 这位姓郑的领导一直没开口，看完倒是抬眉：“没想到，你们远在文城，对我们庆城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他转头叫了个人来，“那个小李，去打电话，打给财政那边的老张，让他现在就来。” “好的。”小李赶紧起身去联繫。 从市局出去的时候，赵建平一直在笑，“你这临时功，做得真是，牛逼！” 孟正然摇头：“得多谢赵总昨天找的人对路。” 他后头掏出来的那本调研分析报告，其实是昨天晚上临时赶的功课，今早在酒店附近列印店火热印出装订成册。 赵建平道：“估摸着下次来就可以签协议了，柳城只要按期上线，就没有不成的。下半年，得忙死。” 他们俩先回酒店，晚上得跟领导吃饭，只有两人，孟正然也逃不掉。 吃得倒是小酒店，喝得也是寻常酒，但避不开要喝一点。 酒桌上几个来回，孟正然就有点晕，他不胜酒力，把赵建平一人留在包厢，自己出去吹风。 酒店的走廊尽头有人在抽菸。 孟正然拐进洗手间，洗把脸，走到外面，听见一个女人在打电话，声音娇滴滴的，“老公，你亲我一下再挂嘛。” 他笑笑，低眸，却立刻想到了许甄。 孟正然想，如果有天，她要对着自己说这话，该多好？ 第13章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迎面而来，有男有女、有说有笑。 走廊的灯光底下，女人耳朵上缀着的耳环闪烁。 他们经过孟正然的剎那，他下意识地想，为什么我最近总在想许甄？
第23页 到了三十出头，居然在这么犹犹豫豫地想女人……真的是…… 他借着酒劲，果断地给她拨过去。 孟正然站在窗边，五月下旬春末初夏的风吹在他身上。 他的胸口有一团燥热的火，即将喷薄而出。 “餵？”许甄的声音淡淡的，“您好，是哪位？” 孟正然对着天际的浮云，笑了一下，“是我，你猜的到吗？”? 许甄顿了顿，“孟……孟总？” “许甄，你叫我一声学长好吗？”孟正然单手扶着窗框。 许甄沉默了。 孟正然望着窗外，红绿闪烁的霓虹灯与嘈杂的人行道，显得如此热闹，而又衬得他此刻的空寂。 许甄轻声问：“你喝酒了吗？” “我喝酒了，不多。”孟正然道，“我，不是发酒疯……” 他试图解释下，然而，听上去又有些无力。 在感情这件事上，孟正然始终没有经验，也没有把握。 “还在庆城？”许甄的声音始终遥远得很。 孟正然不知道是她的性格如此，还是只对自己如此。 想到这一点，他感觉心头髮闷，一想到她也许也对人撒娇，也对人亲昵，只是不对着自己这样…… 可，他凭什么要求她这样？ 这一回的相遇，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可他竟觉得如此漫长。 “在。明天还要跑几个机关单位，周日中午的飞机回。”孟正然简短地道。 许甄道：“你回来，我们再聊好吗？” “不好。”孟正然赌气似的道，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窗，对着手机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也许，你可能真的喝多了？”许甄不确定地道。 “二两白的而已。”孟正然笑了，“不要看不起我。我虽然很少喝，也不喜欢喝，但是我……”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忽然被许甄打断了。 许甄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学长。” 孟正然愣了下，随意敲击窗面的手指顿住，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刮蹭，又收回手，摸了下后颈，“许甄……我……” 他感觉到内心的愉悦与激动像火山喷发一样蔓延开去，燃烧了整个自己。 时隔这么多年，他的确忘记了许多事情，但那天他请许甄喝奶茶，她眨着眼睛对自己说“学长你好高啊”的场景，始终歷歷在目。 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这两个字——这个毫无意义的称唿，从许甄的嘴里再次说出来，居然拥有这么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燃烧得飞灰湮灭。 “你回来，我们再谈好吗？”许甄再次恳切地道。 孟正然对着虚空的夜色点了点头，仿佛许甄就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一样，“等我回来，我周日就回来。” “好，我等你联繫我。” “好。” 孟正然想，原来他也不是不需要女性的陪伴，也不是不渴望女性，而只是一直不知道，对方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如今，好像一切都有了具体而明确的参数——许甄。 周五和周六两天忙着跑了一圈庆城各个单位，把该拜访的领导全走了一遍。 回程路上，孟正然对赵建平道：“年中真得招人了，老佟一天到晚的扣扣省省，得把我累死。” 赵建平何尝不累，“那你倒是用啊，上回来的技术，你不是把人请走？” 他拍拍孟正然的肩膀，“别太较真，真的，有些事能让人做就让人做了。你的确都能揽过来，但你得留点儿时间给自己。” 孟正然笑了，望着飞机窗口外面的团团白云，“我妈说我天生劳碌命。” “我看也是。”赵建平将自己的眼罩抽出来，“不过，你们喜欢叫这有理想。理想嘛，是个好东西。” 孟正然摇头，但笑不语。 不管怎么样，他得回去，见一见他的小学妹。 孟正然拖着下巴，望着窗外。 他想，许甄……会接受这样一个他吗？ 陡然之间，孟正然有些不确定了。 下飞机是下午三点左右，孟正然和赵建平一起出去。 赵建平问他：“你怎么回？” “打车吧，您呢？”孟正然感觉兜里手机震了下，他取出来一看。 许甄的微信：【落地了吗？】 【……】孟正然发过去一串省略号，【这么准？刚出来】 【我在地面停车场，你自己过来，好吗？】 …… 这下孟正然懵了，他扭头看看标识，对等着自己的赵建平道：“那什么，我可能有人接，要不一起？” “什么叫可能有人接？” 赵建平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孟同学，你有事啊！” 他笑着道，“不了，我打计程车，直接回去，我跟你也不在一个方向，你自便吧啊！” 说完就自顾自拖着行李箱去计程车等位区。 孟正然提着行李箱，迈着大步，沖向停车区，果然在入口就看到打着双闪的白色奥迪。
第24页 车窗开着，从他的角度正看到许甄低眸，在看手机。 他唿吸了下这并不纯净的空气，感到胸腔溢满了柔情。 许甄正好抬头，见他站在远处望着自己，她略有些羞怯地低了低头，望了一下正前方的虚空，才最终选择直面他。 她推开车门走下来。 孟正然也迎面走过去。 “我……” “你……” “你说。”孟正然盯着她，如是道。 许甄没有言语，走到车后按开后备箱，“行李放一下？” “嗯。”孟正然跟过去，将行李放进去，没话找话地道，“后备箱挺干净的。” “咔嚓”一声，后备箱准确无误地合上。 许甄见他还愣在原地，才道：“上车，先回去，一会儿要堵车了。” 隔着车，孟正然见她髮丝飞扬地走到驾驶位，他忽然出口道，“我不想回去。” 许甄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孟正然耸肩，单手插在西装裤袋中，无意识地蹭了下自己的腿，“好像一切都太快了，我怕这是个错觉。” 许甄看着他，又看看前方开过去的车，皱起眉头，鼻尖一酸。 机场的上空，碧云辽阔。 人群就在不远处喧闹，他们两人站在车的这一头，与那一头，深深地凝视彼此。 中间隔的不仅仅是一辆车，而是十二年。 对许甄而言，那是四千三百多个日子，数不清的思念与怀恋，曾经以为毫无希望的绝望…… “你知道吗？”许甄哽咽着开口，“我怕那个电话，只是你心血来潮，只是你酒后的妄言，我怕你你后悔，我怕你……” 她再也说不下去，单手撑着车门。 金属的凉意提醒她此刻需要冷静，她抬眸看他，“所以我出现在这里，我知道，这很冒昧，这很……” 她抬起手掌盖在自己的眉眼处，“对不起……我可能不该来的。” “不是，不是，不是……” 孟正然摇头，飞快绕过车头，他想握住许甄无力的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只能站在她面前，“你听我说，你能来接我，我很意外，很高兴，也很激动。” 许甄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泛着泪光的眼眸淡淡笑了：“是吗？”她不自觉地低头，“我害怕我还要再等一个十二年，那真的好漫长，好不可思议……我……我怕已经用完所有的力气，再也撑不下去……”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孟正然浑身一怔。 “你在等我？你真的在等我？” 他隐隐约约在猜测，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莫名其妙的狂喜伴随着何德何能的惶恐同时出现在他的内心，他想，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等自己？ “嗯。”许甄的手指抹了下眼角，仍旧不敢直视他年轻而英俊的面庞，“真的不走吗？” “不——”孟正然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我现在感觉到了幸福。” 许甄的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头，她尽力仰着头，“不要，不要这么急着去感觉。很多事，你知道的，乍见之喜不如久处不厌……” 孟正然摇头：“不要跟我说道理，我不懂，许甄，我不想懂……” 许甄的眼泪一点点滑下去，顺着脸颊落在他的衬衣上，濡湿一片。 她的眼里模煳一片，心里却被他填满。 忽然孟正然的手机响了，他搂着她单手取出来。 许甄想避开，却被他稍一用力揽着。 孟正然不想结束这个拥抱，至少现在不愿意。 是孟太太的关心电话，孟正然简单回復了几句便挂了。他对着许甄道：“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的拥抱，不想……” 许甄主动张开手臂，“那就再抱一会儿。” 孟正然抿唇淡笑，两人紧紧相拥。 在他的肩头，许甄轻轻地说：“我也不想啊学长……” 第14章 孟正然活到三十一岁，坐在副驾驶，第一次有种被人带回家的安心感。 很奇妙。 他觉得许甄既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又是一个因缘际会的新朋友。 嫁接在过去基础上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特别而富有探寻的余地。 等红灯的时候，许甄扭头看他，“怎么？” 孟正然靠着车，一直望着她，“有很多为什么，不过不急，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聊。” “嗯。”许甄淡淡道，绿灯亮了，她踩下油门，车子顺利滑出去。 “对了……”孟正然正色道，“跟科畅的合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甄也从感情中抽离出来，冷静道：“还算顺利，不过尚且没有最后收尾。因此，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存在。” 她继续道，“王总最后确定的还是我这边给出的方案，沈思臣的想法，我建议他可以后期用在美畅app自己的新媒体平台上。”
第25页 孟正然道：“王啸在公司会议上，提的第一阶段下载目标是六十万。你觉得按照现阶段的规划，这个目标用户数量可以达到？” 许甄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可以。”她扭头看一眼孟正然，“我们合作推广引流，预期目标是五十万，剩下的，王总市场那边应该会操作，他有排布了其他线上和线下的推广方向。陈立洋也跟我交流过。只是当前的用户获取成本越来越高，推广营销费用只高不低。” 孟正然点头：“到8月能有六十万，就差不多。” “你们是打算融资？” “嗯。”孟正然道，“不过也看具体情况，万一大老闆不想别人插手，那就自己做也一样，就怕是尾大不掉，最后影响其他版块业务。” “主要的大头还是跟各地警务那块的？” “嗯。上半年刚有重点突破，这次去庆城也还顺利，今年准备布局在东中西部三大区块的重大城市，等敲定，明年基本会顺很多。” 孟正然长出一口气，耸肩，不自觉地笑了，“没想到这么忙，我还能……” 他看一眼许甄，没说下去。 许甄接过去，淡淡道：“我也很忙。” 她看着车来车往，不自觉地在控制车速，并不想很快抵达市区。“或者说，我一直很忙，也没停过。” “新媒体是这样，周六日都不属于自己吧？” “嗯。”许甄又淡笑，“还好，不像以前，团队没人，什么都要自己做。最忙的时候，年节都没法好好过。现在有人帮忙了。” “许甄……” “嗯？” 孟正然轻声道：“能重新遇见你，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妈有阵子催我结婚，我还跟她说，我要等公司去纳斯达克上市才谈……没想到，现在纳斯达克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就出现了。” 许甄反问道：“那我应该暂时消失下？不耽误你去敲钟？” 孟正然微愣，许甄这种快速的反应与角度诡异的逻辑，每次都能令他感觉神奇。 “不，不会耽误我。”他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希望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有你陪我。” 许甄听完，却道：“说得太远了，我们……”她顿了顿，“还需要彼此适应，也许这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中间也会有很多不确定……未来到底如何，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是吗？” 孟正然听完她的话，沉思良久才道：“这多年来，你也是这样成熟理智地度过的吗？” 许甄没回答这个问题，她感觉脑子有点发热，眼泪似乎又要冲破眼帘。 她强忍克制着自己，才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习惯了，多想一点。你知道，自己创业的人，难免要考虑周全。我不能……我不能让任何意外，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孟正然道：“没有意外，相信我，没有意外。” “嗯。”许甄听着他强有力的回应，笃定的语气，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能再允许自己的这段感情出现意外。 开得再怎么缓慢，路上再如何堵车，从机场到市区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 孟正然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不想下车。真想你开着我，随便开到哪里……” 许甄声音低低地说：“为什么不能你开着我，随便开到哪里……” “好。”孟正然爽快地道，“你想去哪里，我就开到哪里。” 许甄抿唇淡笑。 孟正然轻嘆气，两人同时下车。 他去拿行李箱，而她站在车边看着自己。 “你到底住在哪里？”孟正然皱着眉，低眸盯着她。 许甄别开眼神。 孟正然轻咳一声，轻声道：“看着我，许甄，看着我。” 许甄才抬眸，“就在se大厦，我为了上班就近，住在se大厦的国际公寓。” “自己赚钱买的？”孟正然笑着问。 “嗯。”许甄点点头，看一眼武林公馆豪华大气的门廊。 “我怀疑你比我有钱。”孟正然摇头，“哎，怎么办，好后悔。” “后悔什么？”许甄看着他，“后悔……后悔上我的车了吗？” 孟正然道：“后悔上半年没接一单私活，不然能多赚个几十万。以后我得加倍工作了，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哪有这么夸张。”许甄蹙眉，平日冷静的面目现在有些小女儿情态，“你不是还有上市公司的股权？科畅的女员工说你是单身王老五。” “是吗？” 孟正然笑了，“好了，不开玩笑。你回去。反正se国际公寓也不远，我……” 他想说，我晚点去找你，但怕显得自己有点过度，只得克制了下，“你回去休息，好好一个周末，还是休息下。” “嗯。”许甄点点头，“那你进去吧。” “行。”孟正然也不推脱，提着行李往前走，走了几步，又顿住，绕回来。
第26页 许甄看他模样，好像有什么话说，她问：“怎么？” “我们，这算是到哪一步？”孟正然皱眉问她，“我没有经验……” 许甄耸肩，“我也没有。顺其自然吧。好吗？” “嗯。也行。”孟正然道，他发现自己很乐意看到许甄这幅冷静而淡定的模样，这个姑娘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给他新奇，也能给他平静。 他站在原地道：“我看着你走。” “好。”许甄转身，拉开车门做进去，发动了车子，才跟他微笑道别。 孟正然想，他上辈子是拯救了全宇宙？才能被许甄这么内心坚定的姑娘喜欢吧？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要等我这么多年？ 万一，自己傻缺迷失在走向她的道路上，她会继续一直等下去吗？ 第一次，孟正然对一个女孩子，产生了莫名的敬意。 再一想，她等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浑身又都充满了力量。 所以这一次，让我对她好吧，他想。 第15章 家里，就孟正芸毫无形象地趴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 “妈呢？”孟正然放下行李箱，随口问。 往常周末，这个时间点，一般都是母女俩一起喝下午茶的时间。 “妈妈去给我看嫂子了。”孟正芸头也不抬地回答哥哥的疑问。 孟正然刚舒服坐下，一愣，“啊？怎么回事？” 孟正芸正好玩死一个角色，哼哼两声，将手机丢开，起身道：“就是上次阿姨来吃饭，想介绍哥哥女友嘛。你又不在，今天她们出去喝茶啦。” “……” 孟正然一听，直皱眉，心道：孟太太这么着急了？还是对方女孩子真的不错，她比他都上心思？ 可这世界上，还有谁比许甄更好呢？ 孟正然赶紧给孟太太发微信，【妈，你没给我相亲吧？我有女朋友了】 孟太太回得也挺快，【那周末带回来吃饭】 孟正然无语，【过阵子就来】 孟太太立刻回復，【嗯】 孟正然看看窗外斜阳落进来，余晖从落地窗照耀在小妹身上，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这么的平和与安宁。 如果沙发对面，坐着许甄该多好，他抬起眼就能看到。 随时随地，无时无刻。 孟正然无奈起身，分别还不到半小时，他竟然如此想念她。 半辈子都未曾有过的体验，真是令他恍惚。 晚饭时间，孟太太左右在打探消息，什么长得如何、家世如何、年纪多大、做什么工作…… 孟正然就是绝口不提。 他捏着汤匙喝鸡汤，想了想，“直接带来吃饭就成，您问这么多，我哪里说的清楚。” 孟太太笑了，问自己丈夫：“老孟，我问得多吗？” 向来严肃，饭桌上也不太言语的一家之主孟齐刚点点头：“挺多。” 孟太太挤兑地看他一眼，“你这一天天不在家，在家就不帮衬我，你儿子三十好几光棍，你们怎么都不急呢？” 孟齐刚道：“着急也没用，哪件事不是自己办的？”他嘆气道，“这一家子，谁比你儿子更独立？” 孟正然难得听严父夸自己一句，倒是笑了：“以后不会了，我找的女朋友，比我还独立。” “哟……”孟太太和丈夫对视一眼，也都笑了，没再说话。 孟正芸嘟嘟囔囔地说：“那不是有嫂子要跟我抢哥哥了？” 孟正然伸手自然地摸摸她的脑袋，“多个嫂子宠你不好吗？” “好呀。”孟正芸看看桌上的菜，“那可以把糖醋小排放到我这里吗？” 一家子三个人同时开口： “不行——” 孟正芸看看他们，嘟嘟嘴：“大人都是骗纸。” 孟正然吃完饭去院子里散步，他在家多半都是过得跟个老年人一样。 吃饭，散步，再晚一点健身，洗澡，看书，睡觉…… 啊，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许甄了。 五月下旬，花红柳绿最正好的时节。 孟正然对着一丛红玫瑰傻笑，给许甄发去微信，【晚饭吃了吗】 许甄没回音。 非但没回復，等到晚上十点多也没消息。 等到孟正然临睡之际，他望着暖黄的壁灯，皱眉想，也许出事了？ 他立刻拨出去电话。 电话也等了好一阵才接，许甄的声音迷迷煳煳的。 “是我。”孟正然听到人好像没事，才放缓了语调，又问，“不舒服？” “不是，在睡觉。”许甄的声音沙沙的，软绵绵的，不像是在办公室时那么冷清，也跟下午接他时候不同。 孟正然以前总觉得，女人与男人最大的不同是，男人只有一面，而女人有无数面，所以才显得那么复杂，那么难以捉摸。 若从前是理论，那今天他便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种不同。 并且，他有一丝好奇。 他想，许甄会有多少不同面？ “从六点多就开始睡了？”孟正然不确定的问。
第27页 “不是。” 他听到许甄好像是起身，踩着木地板的声音，以及一阵开窗的声音。 稍微等了一下，许甄才道：“送你回去，我回家泡了个澡就睡了。” 孟正然皱眉：“怎么了？接我，让你这么累？” 许甄的轻笑声通过无线电波准确无误地传递进他的耳中，他觉得痒痒的。 “不想让你知道。” “嗯？”孟正然疑惑，“是昨天没休息好吗？” “差不多。”许甄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孟正然也起身，他也有点渴，去窗边的桌上拿杯子，夹着手机说，“不能做无障碍的沟通吗？还是你要让我猜？那恐怕可能要猜上很久。” 许甄问：“那你会……如果你知道了，会笑我吗？” “不会啊。”孟正然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以及为什么？ 他喝水，发出轻微的咕哝声。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许甄声音轻轻地道：“你那天打来电话，我就一直没法入睡。” 孟正然举着杯子，瞬间顿愕。 五月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夹杂着青草、鲜花的清新，孟正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涤盪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摸索着了一下杯子的把手，上好的骨瓷，细腻而柔和，像那天他碰到的许甄的手腕，那么细緻，那么…… 紧接着，他说了一句极为煞风景的话：“那你不该开车，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说完，没听到许甄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合时宜的话，“我的意思是……” 他赶紧把杯子放下，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福至心灵，才赶紧补了一句：“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开车就好。嗯。” 许甄那边才笑了：“你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孟正然觉得跟女人说话，他还不够道行，得小心点才是，不能把人吓跑了。 他谨慎地说：“许甄，不要为难我，有什么话说得直接点好吗？” 许甄如他所愿地道：“的确不太安全，从机场高速出来，明明车速才八十码，心跳却有一百八十码。” 孟正然想了下她开车那随意自然又平稳的模样，“那你伪装地很好，我都……我都没注意到你这么疲惫。” “嗯。”许甄道，“以后不会了。” 孟正然看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忙问道：“那你现在还要继续睡吗？” “不了，有点事正好处理一下，明天上午有会。” “嗯。”孟正然应了一声，感觉好像话都说完了，却不想挂断电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许甄似乎在走来走去，她悠悠地道：“我们不都在市区？” “那明天吗？明晚，我……”孟正然想说我早点下班，可是……怎么可能？他道：“好像得很晚了。” “我也很晚，周一多半要熬到九、十点。”许甄道，“没事。保持联繫，随时沟通。好吗？” “嗯。”孟正然听她的话，想到自己在饭桌上对爸妈说的话，不禁莞尔一笑。“许甄，你可以……” “嗯？” 孟正然想说，你可以亲我一下再挂电话吗？ 然而，他紧接着想到，他们今天才…… 咳，不合适。 “没事，我的意思是，你忙完早点休息，我也睡了。”孟正然，感觉自己后颈有点燥热，忙将这句话说出去。 “好。那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孟正然等她先挂电话，看着手机，怅然若失。 恨不得，人就在旁边，可以……可以…… 哎，算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成熟点成熟点。 第16章 第二日，周一，孟正然起床后刷牙，对着镜子好像看自己的脸。 胡茬又冒出来，他用手指刮擦两下，突然想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是该给许甄去个微信？ 嗯，洗漱完出来。 找到手机，却见已经有一条微信进来，【早。】 孟正然腿靠在桌边，拿着手机笑了好几秒。 阳光洒进来，他感觉这光束是有温度与力量的。 他回復了一句，【早】 看着这两个字，以及标点。 孟正然想，许甄是有什么标点强迫症吗？他往上拉她所有的微信回復——果真，全部都带标点，哪管是一个字也是如此。 有机会可以问问，真是有意思。陷入某种奇怪而特殊思维的孟正然，对许甄的一切都感觉到新奇。 到了科畅门口的停车场，停车位也不见了许甄的白色奥迪。 孟正然看看手腕的手錶，很好，早高峰从市区到城西要四十分钟——所以他和许甄，算不算是异地恋？ 他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笑了。 “笃笃笃……” 有人敲他的车窗，是小朱。
第28页 孟正然下车，拿着电脑说：“今天早会让技术的光哥去主持，你去通知下，十点多文城公安宣传科的人要来。” “啊？来干嘛？”小朱手里拿着路上买的豆浆，一边喝一边问，看孟正然的眼神，才瞪着眼睛道：“他们不会同意要跟我们合作了吧？我靠。” 孟正然耸肩：“不知道，见一面再说。” 本来就忙，文城这合作要是真开展，那他还谈个屁恋爱，直接在城西买套房扎根在公司旁边算了。 文城公安局宣传科的科长姓张，带了几个科员一起来的。 也不是特地来科畅，而是顺道还要去园区另一家做智能驾驶的公司了解下情况。 孟正然陪着聊了几句，张科长重点还是想看科畅这款app在柳城的成效。 孟正然送到大门口，张科长才留了一步道：“孟总，不瞒你说，今年在提高政务办理效率方面，上头还是很重视，我们也谈过几家公司，你们的app目前功能最全面，技术平台最稳定。” “谢谢张科长。”孟正然道，“如果和市里合作，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张科长笑笑：“是啊，柳城毕竟还是三线城市，文城现在可是准一线，大几百万常驻人口，每天政府各个官网、线下的点，要处理的各种事务成千上万，对技术要求也不一样。” 孟正然频频点头。 等人走了，孟正然才转了转脖子，兜回会议室，去听技术会议。 还没走近，就听隔壁市场在聊美畅app推广的事情，他脑子里转过许甄的脸，也没多停留，直接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公司资深技术大拿光哥在主持会议，见他走进来，道：“老孟，之前你给的开发规范有几点你是不是解释下？” 孟正然看看大家：“哪几点不懂？我不是写的中文？” “……” 小朱心道，大哥，你写的是中文，可你把他组合完毕就难看懂了。 孟正然对小朱道：“记一笔，回头提醒我找个人来安排做几次研发培训。” 大家眼神一亮，光哥才说：“别站着了，解释下，你这一天天的不知道用什么脑子在想问题，我们怎么跟得上你？” “……” 中午吃饭，孟正然忙得没法出去，只让小朱给送了个盒饭过来。 还是许甄发来的微信，【吃了？】 【在吃】 孟正然想想，食之无味，【今天很忙，特别忙，晚上不一定能早点下班】 【我也是。】 许甄又发来一个苦笑。【到了年中会更忙。】 孟正然想起来之前在会议室听到他们在说去哪里旅游，【不是还要出去玩？】 【是，忙完出去。】 孟正然心道，你们好歹还有时间出去，我们这…… 正想着，只见公司hr走进来。 “孟总？吃饭呢？”hr三十来岁，女性，叫陈卓 “嗯。”孟正然见她坐在自己椅子上，“怎么？我要的人找到了？” “找不到的！” 陈卓哭丧着脸，“孟总，咱们能降低下标准和要求吗？您不能指望我现在立马从隔壁顶级网际网路公司挖到人吧？” “上次我邮箱不是回復了你几个第二梯队的？你找来我面试？”孟正然将饭盒盖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唇，他又皱眉，“你来是为了这事儿？” “呵呵，不是。”陈卓笑笑，“周五，有个联谊，您……考虑下？” “又联谊？公司这么忙，你们人力资源不给好好招人就算了，又要搞这种花样？你觉得合适吗？”孟正然频频摇头。 “哎呀，技术小孩儿那么多二十五六岁的，都单身呢，这次是跟园区做广告的公司联谊，单身女孩子挺多。”陈卓赶紧解释，“再说，再忙，也得顾上个人生活，要是人人都跟您一样……” 孟正然一听就不对，“我怎么了？” “没没没……那您周五有时间不？”陈卓继续探口风。 “我不去。”孟正然皱皱眉，回回都让自己去撑场面，当台面，他可不想去出这种风头，他果断道，“我有女朋友了。” “这么快？”陈卓惊讶地问，“谁啊？我们公司的？” “不是。”孟正然想了想，才道，“我同学。” 陈卓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那成吧，那您这次不去，哎呀。”心道，孟总这种帅哥，谁降服得了？ 等没到下班，公司cto孟正然已有女友的事情，全公司上下皆知。 孟正然心道，这hr的嘴巴，真是大得够可以。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知道就知道了……也算喜事？他勾唇淡笑。 果然，周一永远都是忙碌而疯狂的。 孟正然开车回市区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他琢磨来琢磨去，还是给许甄打电话。 “你下班了？”许甄先开的口。 孟正然嗯了一声，听她好像还在敲键盘，惊讶道：“你还没忙完？” “对，明天要推送的文章临时要改个尾巴。原定后天的合作方明天提前落地，也要最后再过一下方案。”许甄唿出一口气，“嗯，我好像有点忙。”
第29页 孟正然笑了，道：“也对，论起来你也是ceo级别的人。” 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个比自己抬头还高的人做女友。 许甄淡淡道：“现在我这个廉价ceo得去跟公司的cmo探讨下合作方案了，你这个cto是不是先去休息？” “……” 孟正然一听，一下子没绕过弯来，末了在电话这头笑出声音：“好的，许总。” “那晚点我再联繫你，拜拜，孟总。” 真可人，孟正然想。 笑着推开车门下车。 第17章 孟正然在家里楼下的健身房里跑步，孟正芸偷偷进来，扶在跑步机旁边，眨眨大眼睛问：“哥哥，我可以先认识嫂子吗？” “嗯？”孟正然刚跑完五公里，调整速度，渐渐进入快走状态，用毛巾摸一把脸，接过小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问：“妈妈让你来的？” “嗯呢！”孟正芸爽快的承认，掰着细细的手指头，想了想说，“妈妈说你可能是骗人的。” “……” 孟正然无语，“没有骗人，你哥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那就可以让我先认识咯？”孟正芸趴在扶杆上。 “我需要一点时间。”孟正然将跑步机速度按掉，看着小妹，“你也不会刚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就直接见对方的父母对不对？” 孟正芸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她乖乖“哦”了一声，“那周末真的来吃饭吗？” “过阵子就带。”孟正然挠了下她的头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就去……”孟正芸嘟嘟嘴，“妈妈让你这么晚下班就不要运动了，早点睡觉，不然会秃的。” “……”孟正然被噎了一下。 好吧，他们公司的确有几个比他年轻的都滷蛋头了。 不过他撸了一把自己茂密的寸短，心道不至于。 孟正然沖个澡，躺上床，跟许甄发微信：【你睡了吗？】 【刚到家，准备泡澡。】 孟正然想，许甄会不会……秃……咳咳，看她头髮如海藻，应该不会。 【那快去吧，没事，泡完就早点睡】孟正然发出去，想了想补一句，【明天我空一点，你呢】 许甄用语音回復的：“明天上午见客户，下午忙一个视频拍摄，傍晚要开一个会，晚饭肯定不能一起吃，如果孟总九点后可以到se附近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去附近哪里喝点东西？” 孟正然一听，嗯，很详细。 假设公司的员工人人都能在做汇报的时候，思路清晰、条理分明，那他每天在沟通上至少可以节省出两个小时用作其他更重要的事务。 【九点可以到。那就喝东西】孟正然爽快回復，【地方你定】 许甄回復一个学猫猫的嘟嘴卖萌小表情，有两个粉红的字：好哒。 孟正然一看，挺可爱的，再一看，咦这不是许甄自己么……她怎么……这么可爱。 【你们自己做的表情包？】孟正然问。 许甄轻笑着道：“对。有这块表情包设计业务，设计给每个人都做了，好玩。” 【一套吗？给我多发点】孟正然输入。 于是，许甄给他一气儿发了六个表情，从可爱到生气发火都有，他边笑边将表情包存进微信。 许甄叮嘱道：“不要乱发，传出去怪丢人的。” 孟正然好奇问：【那你只给我发了？】 许甄这次没用语音，用了文字回覆：【嗯，就给你跟公司里的人发着玩。】 【嗯，不会乱发的】孟正然心情愉悦，心道：我就……自己欣赏欣赏。 两人互道晚安，孟正然拿着手机看着许甄表情包，自己傻乎乎的乐呵了一会儿。 许甄表情挺丰富的，尤其是耷拉着眼睛卖萌，眼睛大，水噹噹。 孟正然想想，这要是当面对自己卖个萌，估计什么要求都得答应了。 不过许甄这个年纪的事业女性，好像也不会提什么要求吧。 孟正然寻思，她会吗？会提什么要求呢？怎么突然有点小期待。 哎，恋爱，令人莫名其妙。 第二天上班，孟正然突然被赵建平关心了下。 本来吃饭好好的，结果赵总忽然道：“是机场那个来接的人吧？” 孟正然拿着筷子，愣了下，又笑了，“对。” 那日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太能忘记。 赵建平道：“本来还说给你介绍，你啊，香饽饽。” 孟正然无语：“那我至于单身到这个年纪？” “那是你没心思，或者说追你的女孩子，还没摸到你的心思。”赵建平道。 孟正然皱眉：“是吗？对了——赵总，那什么，您有经验，请教下，刚在一起，是不是得对女士好一点？该怎么做，讨讨欢心？” 赵建平这下笑了，“你倒是问对了人。” 他道，“送送花，女人没有不喜欢花的。不过重要的还是得尊重对方意见。”
第30页 “这我知道，我也不是愣头青了。”孟正然笑，“行，那我先送花。” 赵建平摇头，嘆声气，“羡慕啊，年轻人，一谈恋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孟正然心道，有吗？没有吧？ 实则，孟正然因为突然陷入恋爱，连怼人都少了。 小朱犯了个弱智问题，孟正然都只是指出来。 小朱本来等着受死，结果听他温和地说：“以后仔细点，我也没空天天帮你看这种小问题。” “……” 天啊，孟总你春风化雨啊——哦不对，小朱想了想，应该是百鍊钢化绕指柔，果然恋爱是万能的。 好不容易到下班，孟正然看着手上的腕錶，八点四十分左右。 嗯，第一次下班这么兴奋。 好像不是一天的结束，而是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果然，期待美好的过程，也是同样美好。 孟正然在九点准时联繫许甄，告诉她自己二十分钟后到他们公司楼下。 许甄语音回復，有些匆忙：“我现在和设计敲一个方案，可能九点半才出来，可以吗？” 相差不多十分钟，孟正然回復没问题。 他到了se大厦，将车子往楼下的特斯拉停车位一塞，兜出去找花店。 毕竟市区，附近高端花店有几家。 孟正然也不懂，让老闆推荐了一束不太夸张又颜色不错的粉红色玫瑰。 直男眼里，粉色玫瑰好像比较好看也比较中庸不夸张，结果老闆说：“这是店里最好的保加利亚粉玫，先生您眼光真好。” 孟正然茫然看一看：“是吗？” 算了，反正都差不多。 付完钱，让老闆扎在长筒纸盒中，他拎了出来。 走出花店，孟正然迎面看着se大厦高耸入云的姿态，灯光如昼。 他经常从家里看到这桩大厦，这还是第一次来。 se大厦以传统金融、媒体、地产行业公司入驻为主，一般的小公司、创新网际网路公司是付不起昂贵的租金与物业。 一想到许甄自己开公司，还在这么好的地段，孟正然竟有一丝佩服。 手机忽然震了，孟正然一看是许甄。 第18章 “怎么？下来了吗？”孟正然这样问。 “不……”许甄尴尬地道，“真是抱歉，我自己定的时间，现在我却失误，还要浪费你时间。” “不要这么公事公办，我在楼下，需要我怎么做？”孟正然看看唿啸而过的跑车，站在马路边等红灯。 许甄道：“大厦下面就有两家咖啡馆，你看，你选一家？” 孟正然问：“我能上去欣赏下你的办公环境？”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道，“当然如果你很忙，就算了。” 许甄快速道：“不不，不会，那你来，我把地址发微信给你。” “好。” 等收到微信消息，孟正然想，这算不算是登堂入室？ 他看了一眼花，嗯，还好有花，不然空手去，更有些尴尬了。 孟正然在大厦大厅签了进入信息，在保安带领下上电梯，刷卡至十八楼。 他看着电梯镜面墙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短髮，嗯，气色不错，花也不错。 电梯一开，孟正然就见许甄抱着双臂站在一边，似乎在想问题，见到自己，迎过来，淡淡地笑了：“真抱歉……” “别说这个。”孟正然将花提起来给她，见她狐疑地看向自己，他摸了摸鼻尖，若无其事地道，“在楼下看见，挺好看的，就买了。” 许甄抱在怀里，唇角绽放一个柔柔的笑容，“嗯，比今天收到的都好看。” “比？还有别的吗？”孟正然不可思议地问，被她带进一间风格非常……酷的办公室。 韩梅梅这么柔和、青春的名字下，办公室却是硬朗的黑白两色，每个办公室有自己的风格，比较混搭跳脱、色彩斑斓，但外部整体以黑色线条做主图案，看上去有几分工业感。 “文案和设计各有一个办公室，运营和客服在一起……” 许甄随口介绍道，“不过大家一般都在大开间待在一起，比较随意，想坐哪里坐哪里。” 孟正然点点头，打量了下里面在上班的几个人，他们也在望过来，其中一个是大黄，他认识，他抬手打了个招唿。 大黄也笑笑。 “去我办公室吧，我这里事情大概二十分钟可以搞定。”许甄抱着花，有点尴尬地往里走，她注意到同事们的眼光了，悄悄看一眼身侧高高大大的孟正然，心道，嗯，又是这件衬衫和西裤，手錶也还是那一块…… 不过，哎，人长得出挑，穿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女孩子的眼睛不都还是会往上看？ 孟正然可没许甄想这么多，他也不懂穿着，只看许甄背影瘦瘦的，有点心疼的想，肯定是太忙了。 经过一件房间，他看一眼：“怎么，你们还有摄影棚？” “嗯，做试穿的文章，或者给合作客户做广告，都在这里拍。” 孟正然的确看到一排衣服，“你都自己穿吗？”他想到韩梅梅公众号上，几乎都是她出镜。
第31页 “对。”许甄看看他，仔细道，“我这个门类里的新媒体运营的最怕的就是，号在，人跑了。所以人号合一居多。” “有道理。”孟正然点头。 进了许甄办公室，不大，但落地窗就对着文城市区最好的风光，甚至可以看到明湖风景区。 孟正然惊嘆：“许总，办公环境，令人羡慕啊。” “孟总，你的居住环境也令人羡慕。”许甄将花束放在桌上。 孟正然一笑，看她桌上的确有一把看不懂是什么的花，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问：“谁送的？” “门外还有两束……”许甄淡淡地笑着，“客户。” “男客户？”孟正然谨慎问，“竞争者这么多？” “嗯。”许甄点头，“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哦。”她说完，自己低头笑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孟正然盯着她道：“不，我喜欢你坦诚的告诉我。至少，现在我赢了……不是吗？” “嗯。送花品味上，你赢了。”许甄伸手，手指抚触那一把保加利亚粉玫瑰的花瓣。 “……” 孟正然尴尬了一秒。 “坐，等我二十分钟。”许甄指了指对着落地窗的墨绿色丝绒面高背沙发。 孟正然点头：“去忙，不用管我。”他看看周围，“不会乱动东西。” 许甄弯起嘴角笑了，“好。” 等人出去，孟正然扶着这张高背沙发，再看房间里的陈列与摆设，墙壁上的印象派油画，他想到了孟太太。 他感觉也许在生活品味上，孟太太和许甄可能有话聊？ 坐进沙发，十八楼，真正是好风光。 俯瞰文城中心地段的夜景，灯光如火龙从脚下延伸向天际，最后与深沉的夜色交融一体。 高楼鳞次栉比，霓虹斑斓跳跃。 孟正然俯身望向远方，手肘撑在两腿上，十指交叉相握，抵着下巴。 他想，许甄望着这一切的时候，会想什么？ 许甄跟大黄敲定韩梅梅公众号周年的设计色调，已经十点，她略感歉意地走回办公室，却在门口看见孟正然凝视窗外在发呆。 腿长而四肢舒展的男人，坐在这类沙发里，还真是搭配。 更何况他白皙的衬衣和墨绿底色，又这样和谐。 孟正然扭头的时候，正看到许甄依在门框边，“怎么？忙完了？”他起身走向她。 许甄点头：“有点恍惚，以为自己走错办公室。” 孟正然问：“很累吗？要不然回去休息？” “不……”许甄脱口而出，又有点羞怯，“还好。” 孟正然听她好像不想回去的意思，仔细看她，她却低着头，他眼带笑意，稍稍往前了一步，声音低沉地问：“想跟我呆着？” 许甄注意到他在靠近，望着白衬衣从上往下数的第三粒纽扣：“嗯。” 孟正然看看她落在胸前的长捲髮，乌黑光泽，再看她的脸，好像有些红：“许甄……” “嗯？”许甄应了一声。 “怎么总不看着我？”孟正然好奇地问。 许甄这才抬头，略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没习惯……还没习惯，你站得这么近。” 在她的世界里，他一直都那么远。 伸手不可及，梦里才偶尔出现一两次，也不过是寥寥背影。 “刚才说别人追你的时候，你不还挺自然的？怎么对着我你就这样？”孟正然好奇道。 许甄顺着他的话，扭头看了下花束，“不知道。”总觉得他站在自己面前，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不知从何而来。 孟正然立刻意识到一件事，他问：“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谈恋爱对吧？” “嗯。”许甄被他问得，有点儿想逃走。 跟甲方客户谈判，都没这么紧张的。 感觉孟正然沉默了，许甄才急着问了一句：“你……后悔了么？” 却不妨，被孟正然伸开手臂揽在怀里：“不会。” 扎扎实实的拥抱，许甄先是一愣，再是放松柔和下来，脸依偎在他肩膀上，“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会儿有自信，一会儿又没有自信。” “那就不想，就听我的。”孟正然终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真好。” “什么？” “头髮很好。”孟正然道，“长发飘飘的，很好看。” “是么？”许甄的双手落在他的腰上，上次被他抱着她没敢，今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搂着他。 孟正然也发现了，反手捉住她的手腕：“抱紧我。” “嗯。”许甄圈住他，呢喃道，“学长……” “……”孟正然觉得自己心颤了下。 怎么突然就喊自己学长。 “咳。”孟正然道，“饿不饿？去吃夜宵吗？” “不吃，最近有拍摄，不能长肉。”许甄瓮声瓮气地道，“你饿的话，我陪你去。”
第32页 孟正然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这么一直抱着吧。” “嗯？”许甄轻轻笑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 如果要订阅请按照章节来，不要立刻全订哦~ 理性消费，从看小说做起~ 【已新开了一个男主言情甜文—文案】求收藏哦~~ 论傅瞬如何从“直男撩妹翻车”到变成甜死人不偿命的好老公？ * 个子小小、娇软暖萌的花店老闆娘，给工程师直男送花 一周一花，送着送着，就把自己送上门了 工程师傅瞬：嗯，这花太丑拿走，你人留下 * 后来在一起很多年，宋笛问他：当时是不是可怜我才收留我？ 傅瞬看一眼家里的绿植和花卉：可能缺一个家用花艺师吧 宋笛：说句好听的会死吗？ 傅瞬：过来，让我亲一口，我再告诉你。 宋笛（小心挪）：喏，给你亲 傅瞬捏着她的小下巴，徐徐道来：因为你乖啊~ 傅瞬x宋笛 顶尖技术男（纯正）遇到楚楚可怜小白莲花（大误） 第19章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两人短暂的拥抱。 许甄极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去开门。 孟正然则往里走了走，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兜中, 指尖习惯性地摩挲布料, 走向窗边时，嘴角带着一抹笑。 大黄将列印出来的设计稿纸递给许甄, “这样的话, 明天找工厂打版。” 许甄接过稿纸，叮嘱道：“你要是太忙, 让大力盯着，最好周五下班之前可以看到样件。方便的话, 工厂就近, 方便对接交流, 以及后期具体合作。” “行。” 大黄瞥一眼办公室里站着的男人背影，“那我先回去，你也早点？” 许甄未语先笑, 对着他点头。 等门再度合上，孟正然才转身, 远远望着许甄，她正在检查手上的稿纸，意识到他注视的眸光, 才忙着道：“立刻好。” 从孟正然的角度望过去，只见她动作迅速地将本就整洁规整的办公桌稍一收拾，将电脑、手机等物品放进包里。提着包转过身来的时候，拿起那一束粉红色的玫瑰。 他迎上去：“要带走？” “嗯。”许甄凝视着柔嫩的花瓣。 许甄的内心有一个声音, 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看，梦中曾大胆而放肆期待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真的给你送了一束漂亮的玫瑰花。 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孟正然。 疯狂过后，她应当更节制一些，更理智一些，更懂得循序渐进地表达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如同火山爆发般将自己淹没…… 两人一起从许甄的办公室出去，外面的灯都灭了，只剩下廊灯。 昏黄的光柱投射下来，许甄踩在厚实的地毯上，身边走着孟正然，她觉得恍惚极了。 “去做什么呢？”孟正然犯愁，三十余年没有谈过恋爱的麻烦就在于——他不懂得怎么谈恋爱。 约会？ 以前的潜意识里，他总把这两个字等同于浪费时间。 许甄走到玻璃大门边，将所有灯都关上，只留下前台的logo灯，刷卡锁门。 做完这些才转身对着他，有些无奈而抱歉地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同时意识到：何为大龄单身成年人的悲哀。 孟正然笑着伸手将她的电脑包接过，“那就下楼，上车，送你回家。” 许甄看着他的手，又看看自己菸灰的电脑包，“嗯。” 一起步入电梯，两人却又同时开口： “喝一点东西好吗？”?“去哪儿坐一会儿？” 说完，两人都笑了。 孟正然望着电梯内的视频广告，心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感觉还不错。 仲夏夜的咖啡馆，尽管已经超过夜里十点，却仍旧有人在办公与忙碌。 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各自点一杯柠檬水。 轻咳一声，孟正然果断道：“为了缓解尴尬，我决定还是和你聊聊工作上的事情，你觉得意下如何？” 许甄望着他坚定的眸光，感受了下他恳切的口吻，心道：他可真是坦率而直白的人。 但这不就是她所喜欢的那个人么？ 许甄淡笑，眉眼弯弯，落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仔细道：“美畅app5月28日上线后，会在我们公众号上先做一期推文，其次是一个我们操作策划的推广h5，最后收尾阶段还是以图文形式出现。不知道孟总有什么不清楚或者疑问的部分？” “不是。” 许甄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时，服务生将两杯水送上。 孟正然顿了顿，才一本正经地正色道：“不是，我关心的是……你还会去科畅吗？” “……” 许甄握着水杯，玻璃杯中温水的触感有些像是人体的肌肤，她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只能如实道：“第一期推文出去后，会要进行一个深度沟通，有必要的话甚至需要復盘，以及推进h5推广的有序开展。”
第33页 孟正然淡淡的笑了，“不要紧张。我很兇吗？” “不是。”许甄略有些害羞，“非但不凶，甚至已经非常温柔。” 孟正然此刻的心情极好，喝一点水，才悠然道，“去的时候记得提前联繫我。” “好。”许甄不解地看着他，“要……要做什么？” 孟正然想了想，“搬一把椅子坐在会议室外听着，如果王啸欺负你，我就去打他。” “……” 许甄顿时无语，被他逗笑，“真的么？” “假的。”孟正然直接道，见她神色微一滞，又立刻道，“直接开除，我接管他们市场营销。” “……” 许甄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双手握着水杯，笑得低眸，“你对市场营销真的是意见颇深。” “尸位素餐太久了，都已经不是意见，是积怨。”孟正然并不忌讳，“所以才请你帮忙物色人才。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市场再这么得过且过下去，会错过很多良机。” 无可否认，许甄也意识到了王啸团队的问题所在。她道：“我尽量。” 孟正然看着她，面露笑意：“我们的约会，像开会。或者，谈判？” “是么？”许甄透过玻璃杯看自己的手指尖，被模煳与放大的手指，看上去有几分夸张。 她心道，但仅仅如此，我已经感觉知足。 孟正然也看着她的手指尖，是正红的指甲油，他以前总觉得这是一种过度艷丽的颜色。 在他有限的审美意识中，孟太太好像鲜少使用这个颜色的，从衣饰到首饰再到生活用品，都以优雅的素色为主；而小妹还那么小，房间都是粉色的，也与正红绝缘。 但这种颜色出现在许甄素白的手指上，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迷惑与美感。 仿佛这手指甲上的不是油彩，而是宝石，灼灼闪耀、熠熠生辉。 孟正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才心道：我怎么也懂得分辨与欣赏女人的颜色？ 真是奇妙而意外。 他想了想，试图以足够坦率与真诚地道：“我应该多了解你一点，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不显得冒昧——万一我问到一些奇怪的点，恐怕我的低情商，会令你不悦。” 许甄的眼色淡淡一转，“可当你这样说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你口中所谓的低情商了。” “那你可以主动来询问我吗？任何我的一切，只要你希望了解的。”孟正然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完这话，就看到许甄眼眸中古怪的一抹神色，像渴望又像是……却步。 许甄低眸，极轻声漫语地道： “我想知道的太多，浩瀚如星辰。最好你事无巨细地将三十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向我一一坦白，而我则坐在你的旁边，敲着键盘把这些内容分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才好我余生慢慢消化。” 想到她主动去机场接自己，听着她这看似极平淡又极深情浓烈的话语，孟正然动容地问：“许甄，若我没有意识到……或者我没有回来，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你会怎么样？” 许甄耸肩，轻轻摇头：“不知道，生活不存在如果。” 孟正然点头，认同她的话——生活不存在如果。 他显然做了一个愚蠢的假设。 当水杯剩下三分之一纯净水的时候，孟正然道：“我送你回去。” 许甄轻轻一笑：“国际公寓就在后面，我走过去就可以。” 孟正然点点头，却道：“不行。我还没有送过……送过你回家。” 他本想说，我还没有送过女朋友回家，但是话到嘴边，却有些情不自禁地想笑。 “好。”许甄看他极自然又取过自己放在椅子上的电脑包，才起身双手抱着他送的玫瑰花跟着出去。 他肩宽腿长，走在咖啡馆的桌椅之间，有种高大而疏朗的气势，她禁不住诱惑多看了几眼，等他回眸时，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许甄别开眼神，快步上去，与他并肩一同走出去。 孟正然却心道：女人的复杂程度，看来远远超过自己的认知。 等将人送到公寓楼下，孟正然抬眸看超高层，“嗯，你上去吧。” 许甄拿着东西，就着明亮的灯光看他，“我是不是……应该请你上去坐坐？” 孟正然凝眸，“如果你想的话……” 许甄自己却道：“今天太晚了，下次好吗？” “好。”孟正然抬了抬下巴，“走吧，回去休息。” 半天，许甄都没动，只低着头，望着怀里的花说：“学长，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孟正然一听，仿佛有一丝哭意，他顿愕了一秒，“那你，要不然用力掐我一下？” “不是……”许甄这才笑了，扬眉，“嗯。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傻子一般在公寓楼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半天，许甄才说：“我真的回去了，拜拜。”
第34页 孟正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髮，“拜拜。” 长发触感太过丝滑，孟正然收回手的时候，忍不住手指摩挲感受了下。 回去取车的路上，孟正然绕道去了刚才买花的花店，赶着老闆正在收拾，他定了每周一束保加利亚玫瑰到许甄的办公室。 老闆跟他确认：“定半年？每周一送到对吧？” 孟正然想了想，道：“两束，两束同时送到，半年。” “两束？一模一样的？”老闆有点不太确定，“是送给同一位许小姐？” “对。”孟正然眉眼带笑。 老闆感觉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买花人。 一束让她放在办公室，一束则让她带回家。 只要她欢喜。 第20章 天生的女性直觉与职业所带来的细緻, 令孟太太在大儿子进书房问好的第一秒，就已经看破他。 “心情这么好？”孟太太招手, 让他进来。 孟正然却道：“妈你早点睡吧, 我上楼了。” “谈恋爱了就立刻不要妈了？”孟太太拿起书，挥挥手, “走走, 以后都不要来找我。” 孟正然笑笑，关上门便回房间。 孟太太将书一扣在桌上, 檯面上有一对丈夫从义大利乡间淘来的男女瓷娃娃，翘鼻子的两个小人儿, 越看越可人。 孟正然回到房间沖个澡, 依旧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其实也没什么都没说, 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 但仅仅如此，对空寂了许多年的孟正然而言, 就已经足够。 第二天如常收到许甄的早安微信。 孟正然吃过早饭从家里出发，刚到公司就被小朱给拦截了：“孟总, 柳城那边又要您去了，明天下午开会，刚才一早给我发的消息。” “什么？他妈的。” 孟正然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光, 恨不得眼神似飞刀，刀刀要人命。 小朱求生欲极强地往后退了一步：“咳咳，那您安排下？” 孟正然将笔记本电脑丢在桌上，冷着脸道：“恩知道了。” 没忙一会儿, 人事发来几份应聘技术总监和产品总监的简歷。 孟正然挑挑拣拣将人划分几个梯队，回復人事约面试。 趁着中午时间，孟正然将这两天的工作安排和许甄简单一沟通，最后两人都笑了。 你忙，我也忙，大家都很忙。 这个年纪的恋爱，谈得可真够公事公办的。 一下子飞到周五，孟正然直接让人事把面试对象约在了se大厦底下咖啡馆。 他的安排很简单粗暴，面试完差不多九点，正好约许甄一起逛逛。 当然，至于聊什么，他心里依旧没数。 但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比如，此刻孟正然刚送走第一个面试对象，正在等候第二人的时候。 许甄就出现在咖啡馆玻璃窗外面。 显然，不是为了孟正然来的。 因为他为了制造点“惊喜”并没有提前告知许甄自己在这里面试。 咖啡馆外面的壁灯暗淡，但将许甄的上衣照得极亮。 那是一件宝蓝缎面的小立领衬衣，旗袍袖，白腻的肌肤露在外面，像是静默无语的一株鸢尾花，美得叫人侧目。 孟正然只能看到她一半的面容，优雅之中带着一点娟秀文静，而望向前方的面庞看上去充满了期待，他心里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她在等谁？ “孟先生吗？我是来面试的，我姓王。”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走上前遮住孟正然的视线。 孟正然这才轻咳一声，“请坐。” 他叫来服务生，请这位面试者点一杯饮料。 就在此时，许甄等的人抵达，孟正然看到她那么热情地迎上去，和对方互相拥抱。 来者是一位男士，应该与她年纪相仿，手里提着一个小型行李箱，风尘僕僕而来。 更致命的是，这男人长得还不错，与许甄站在一起，挺登对的。 孟正然的深思走了个十万八千里，就差直接起身去找许甄聊聊。 脑子里有根弦一直在提醒他：你只是和人谈个恋爱，并不是直接升级做人家的监护人； 但另一个声音却再说：什么关系好到见面需要拥抱？ 等孟正然稍一回过神来，便见许甄带着人走进咖啡馆，好死不死地与自己遥遥相望。 他扯着嘴角，自以为友好地笑笑。 许甄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面前的面试者道：“……那么孟总，接下去科畅这边主力要做的就是警民app是吗？以及我这个岗位，需要长期出差吗？” 孟正然点点头：“需要，今年应该是柳城、庆城，明年不排除有安城和广城。” “嗯……” 孟正然再去看许甄他们，却见已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而她侧对着自己，正在点单。 他感觉跟面前这个面试者再也聊不下去了，只得立刻将对方所负责和执行过的具体项目情况了解一边，草草结束这一场。 等面试者走了，孟正然还坐在座位上。 他想，我到底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唿呢？还是怎么的？ 正在这么纠结的时候，手机震了下。
第35页 许甄发来的微信：【怎么在这里？】 【面试】 孟正然直截了当地回復。 【还有人来吗？】 【没了】 等孟正然输入完毕，便见许甄和对方说了什么起身走向自己。 他站起身，单手落在口袋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尴尬。 怎么说？说我看到你拥抱了那个男人？他是谁？关系好到什么地步为什么要拥抱？ 许甄看了眼他对面的椅子，“我可以坐吗？” “嗯。” “为什么在这里面试？”许甄好奇问道。 孟正然没吱声，他心道，一个不太合适的“惊喜”。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面试？”许甄又问。 孟正然耸肩，“想等结束约你。” 许甄笑了。 两天没见，她又变了。 孟正然想，女人真是善变。 时而冷静、时而温柔、时而胆怯…… 现在又这么大胆地盯着自己。 周五晚上的咖啡馆，人不少，周围很嘈杂。 甚至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动静。 “在看什么？”孟正然直接问。 许甄道：“你好像在生闷气。” 孟正然觉得她今天格外不一样，眼尾落下去，但分明带着勾。 耳垂又是一对亮闪闪的钻石耳钉，小小的，但璀璨夺目得叫人无法忽略。 他觉得好像又不认识她了。 “我没有。”孟正然摇头，“我只是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和——朋友的一个拥抱，我在疑惑你们的关系而已。” 许甄这才真的笑了，“你因此而觉得不舒服？” “嗯。”孟正然道，想了下，“任何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友拥抱异性。” “我大学时候的同学。”许甄解释道，“异地过来公干，半小时后还要去赶十一点的飞机。” 她抿抿唇，“很多年没见了……” “好，我尝试做一个有风度的男友。”孟正然淡笑。 许甄却站起身来，在孟正然不解的眸光中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我不要你做有风度的男友。” “嗯？”孟正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应该生气无理取闹吗？ “走吧，带你认识下他。”许甄主动拉他的手，“他也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是么？”孟正然不确定地随口反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许甄居然主动拉住我的手，我…… 而且女人的手原来握住的时候，这么的柔这么的细这么的软。 孟正然都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用力了还是没用力，他尽可能温柔地反握住她的手。 许甄感觉到了，回眸朝他淡淡一笑。 孟正然心道：真要命，小学妹这个角度看上去也太好看了吧。 两人一起与许甄的同学简单聊了几句。 孟正然捉摸了下这关系，的确应该就是多年未见的大学朋友。 末了，这位同学去机场的顺风车司机联繫他，他便起身道别，还提醒他们结婚时候记得发请柬。 许甄这才有点不好意思道：“有点远，不急。” 孟正然却心道，最好是明天就娶回家。 等将人送走，许甄走在前，孟正然稍在后一些，他跟着回她公司拿东西。 孟正然的手不自然地垂落在裤边，试探性地伸过去，又收回来。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他想我在干什么？ 我就不能干脆点？ 说完伸手过去，却见许甄一扭腰肢，转过脸来疑惑地看向自己：“怎么了？” 孟正然长长地嘆息一声，无奈地认命：“想牵你的手，快给我。” “……” 这话太突兀，许甄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手指蜷缩了下。 孟正然直接握上去，“好了。走吧。” 许甄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低眸笑了一下，“学长，你今天真的是特地约在这里面试的吗？” 孟正然捏了下她温热的、细葱般的手指尖：“不要提这件事。忘了。” “……” 许甄心道：因为想要给我惊喜被破坏了吗？ 真是孩子气。 第21章 上了二十八楼, 许甄下意识地要松开手，却见孟正然一直拉着自己。 “公司里还有好多人。”许甄轻声道, 前台妹子就那么看着她。 两人个子都高, 站在一起极和谐，只是许甄到底有几分尴尬。 孟正然不是没留意到许甄的神情, 先将手松开, 淡淡道：“一会儿没人再牵着。” “哦。”许甄扫他一眼，两人面上都淡淡的, 但心里都有些喜悦。 进了办公室，许甄有些事情要忙。 孟正然坐在上次来坐过的靠背椅中, 闲极无聊地翻阅她的韩梅梅公众号。 最近换季, 新一期推送的图文是关于年轻女性夏装时尚, 涉及到几家平价快时尚品牌。 依旧是许甄亲自出镜，衣服么…… 孟正然点开图片一张张拉过去，衣服没有人好看。
第36页 再回头看看处理公事的许甄, 嗯，人还是我的人。 妥帖。 “怎么了？”许甄见他望向自己, “需要添水么？” “不用。你忙你的。”孟正然抬手，冷静地道。 许甄怎么没注意到他手机上的内容，笑着问：“孟总, 有什么改进意见吗？” “意见？” 孟正然随口道：“不清楚你的用户数据，但从内容上，似乎可以做一些用户沉淀和提升。” 许甄偏着脑袋看他，隔得不远, 只觉得他眉清目秀，高鼻深眸，特别深沉又成熟：“沉淀？提升？我现在在做社群。” “社群也是一条路子，是横向的，但纵向呢？你的用户不会一直只吃这一套，她的成长速度比平台快，等用户的消费水平提升，那么你的很多内容就会跟不上。”孟正然道，“当然我是外行，随便聊聊。” 他单手落在椅子扶手上，跟她招手。 “怎么？”许甄起身走过去，被他伸出手拉住。 孟正然自下而上望着她，细细长长的睫毛浓密，眼眸又透彻清亮：“不想聊工作。” “那……聊什么？”许甄淡淡问，“累了吗？要回去吗？” “累。每天都很累。”孟正然捏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许甄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两人不发一语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等美畅这边忙完，我这里还有一个6月的周年庆，结束就出国度假几天……你……”许甄垂眸盯着他的手指。 男人的骨节有些粗大，但手指依旧修长，每个指甲都修得很仔细，干净整洁。 触感也很清晰，似乎能感受到他拇指指腹的纹路。 “许甄，我好像丧失了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的能力——” 顿了顿，孟正然改口，“不是丧失，是从来没有过。” 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一丝令人觉得心疼的况味。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情感。”孟正然道，“我想看到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而不是发微信聊电话……” 他稍微用几分力气，将自己的五指插入她的手指指缝中，紧紧地交扣在一起。 “哎，你知道吗，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步到位。” “什么一步到位？”许甄不解地问。 “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孟正然说着，自己也笑了，这么幼稚。 许甄看着他的脸近在眼前，伸出手，又落下去。 孟正然看到了，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他道：“想对我做什么？” “想碰碰你。”许甄慢慢地道，“但不知道适不适合。我也不懂什么恋爱的时机……什么时候适合牵手，拥抱或者亲吻，或者接触……看过很多恋爱电影，但适当你真的出现的时候，无计可施。” “那就碰碰我。”孟正然道，“嗯？” 许甄望向他，夜空一样的眼眸里星辰闪烁。 “学长，怎么办，如果你要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许甄咬了一下丰润的下唇，“我害怕一下子走得太近，然后很快这段感情就走到了尽头。” 孟正然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抬高：“我三十年来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牵手，我比你更害怕你逃走。” 许甄笑了：“可是你前几天还在这里说，听你的，让我都不要多想，你怎么想这么多？” 孟正然摸了摸鼻尖，理亏：“我还没领教到恋爱的力量，今天我好像又有新的体悟。” 他看许甄这回是真的眉开眼笑，他在想：许甄想碰碰我，而我现在就想亲吻她。 也就是在这迟疑的片刻，许甄的手机忽然响了。 沉静在二人世界的彼此都一怔，才莞尔松开对方。 许甄去接电话，而孟正然打开自己的工作微信群。 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许甄才道谢挂断电话，对孟正然道：“有个朋友，想到科畅聊聊。” “你帮我找的，做营销？”孟正然扬眉，“这么快？” “那再等等？”许甄问。 孟正然摆手：“不，不是这个意思。是感觉你很重视我的事情，我……谢谢。” “那请我吃东西?” “好。”孟正然点头，这点小要求，几乎约等于无。 不过，转念一想，孟正然问：“最近王啸应该是在整营销的事情，距离528没几天，算是在仗上，你看是不是方便帮我多留意一下。” 许甄轻轻敲了下桌面：“我可以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挤走他吗？” “他是我合伙人太太的弟弟。”孟正然如实道，“能力太差是关键，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市场整个团队。我不希望，科畅上市的那天，这样的人把持着市场营销。” 许甄道：“那你完全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去和老闆谈，我的意思是你的合伙人。” 孟正然笑着走上前，忍不住地用手去勾她的手：“我谈过了，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枕边风可比合伙人要紧多了。”
第37页 他玩笑似的补一句，“你若是央求我在我公司底下塞个人，我怎么捨得拂你的好意？” 许甄摇头：“我不会。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 “那你央求我做点别的事情？好让我体验一下为女友效力的感觉？”孟正然索性换个姿势，将人圈在双臂间，两人靠得如此近，她的肌肤透着热度，烧得他心里痒痒。 “给我修电脑么？”许甄笑着捂嘴，“不然我也不知道你能做什么。” 孟正然摇头：“哎，在你们女的眼里，我们技术男是不是大概等于修电脑的？我还有很多其他功能，你可以试着……嗯……开发下？你可以发一个需求，技术难度允许的情况下，一定全力而为。” “……” 许甄笑着道，“我又不是你的技术专员。难道让自己男朋友办点事，还需要整理一个需求文档？走技术评审流程？最后再来评估？” “很好，许总已经找到和技术人员对接的诀窍。”孟正然也笑了，“许甄，我期待为你做点什么。” 许甄望着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细细的指尖触及他的脸颊。 孟正然亦是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有光，也有自己，更有一些他看不明白却似乎能懂的情愫…… 他的手臂落在她的腰上，女人独有的曲线，玲珑得叫人不用看，便知道是多么旖旎的风光。 空气在这一秒凝滞，男人和女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彼此面对面这样站着。 她的眼太迷离，唇又这样嫣红，孟正然的喉结微微一动，顺从了这集聚已久，忽然渴望喷发的欲望，俯身下去…… “笃笃笃——” 敲门声突响。 孟正然与许甄同时愣住，在古怪的姿势中，僵硬地看着彼此。 他弯起唇角笑了。 这个吻落在了她的鬓角，轻声咕哝一声：“下次不能再来办公室了……” 第22章 十点三十, 孟正然牵着许甄匆匆离开办公室。 想起刚才的一幕，两人相视一笑。 “去哪里？这里你比我熟悉。”孟正然道, 他的衬衣落下来, 随手往上叠了叠，未料许甄抬手, 将袖子慢慢放下来, 再轻轻地往上折上去。 左右一看，左边的平整多了。孟正然主动将右边的送上, “凑个对。” 许甄淡淡笑着，如上重复了一遍, 又左右看看, 微调整一下, “好了。”她顺势拉住孟正然的手，“那就跟我走，带你去个我的老地方。” “老地方？”孟正然一挑眉, 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口袋，一只手被她握着。 路过的人行色匆匆, 而他的心情不紧不慢； 大马路上的轿车一辆辆唿啸而去，而月亮始终挂在天际； 快的和慢的，交织在一起； 实的和虚的, 层叠出现； 对孟正然而言，说不上来哪里好，也没办法用诗人般的语言去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知道, 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许甄口中所谓的老地方并不远，在se大厦附近的正康路上。 是文城的老街之一，整条街都种着大梧桐树。 这个季节夜里十一点前的正康路，依旧热闹非常。 马路上的行人面带笑意，或者打着电话，从车上下来，随意地推开一家餐厅或者酒吧的门，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 “都市夜旅人”就是这样一个异时空。 孟正然被许甄牵着手步入的时候，只觉门开的剎那，背后的喧嚣都被这扇门挡在了外面。 再多的喧嚣和烦恼，都似乎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好久不见大美人。”还未见其人便见其声。 孟正然扭头才看到一道人影，一个光头男人，坐在靠窗的吧檯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酒瓶，在和许甄与自己打招唿。 “这是阿paul，酒吧的老闆，认识好久了。”许甄对孟正然轻声解释，然后举起自己与孟正然牵着的手朝阿paul炫耀似地摇了摇。 阿paul这才吹了个口哨，和身边的女人说了点什么，走上前笑着道：“看来我要送一杯百利甜给你。”他朝孟正然举了举酒瓶，“欢迎。” “你好。”孟正然颔首。 找了个安静靠窗的卡座，孟正然坐下来，等许甄去点酒，回来时却推给自己一杯柠檬水，他耸肩：“你带一个成年人来酒吧，就为了让他喝柠檬水？” “不开车吗？”许甄疑惑。 “没开来，我今天先回家吃过晚饭才去的se大厦面试，打车过来的。”孟正然道。 许甄才点点头：“那想喝什么？我去取？” “白兰地就好。”孟正然道，又看看吧檯忙碌的人与在和人聊笑的光头老闆，“这里都没有服务生？” 许甄摇头，“没有。所以很好，不需要应对服务生，哪怕在这里醉酒一晚上都可以。” “不关门？” “服务生是兼职的，到点走人，而老闆无所谓，这里很自由。”许甄说完，起身去点酒。 孟正然单手撑在桌面上，托高下巴，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游弋，总觉得她这一身衣服就是为了穿来酒吧喝酒的，在暗淡的灯光里，偏那么流光溢彩，长捲髮落在腰间，好像又比不久前长了几分，那发梢触着臀峰……
第38页 咳，我在看什么？ 孟正然收回眸光，才意识到一个女人走向自己，他随便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谁知这女人似冲着自他来的，站到桌边弯腰问一句：“这位先生，这儿有人吗？” 迎面便看见丰盈的胸脯与蜜色的肌肤，孟正然皱眉，望着这张浓妆的面孔：“有。” 这两年上班实在是太忙，每天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 工作环境里又鲜少女性，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估计得有很久没有遇见搭讪。 再往前应该是在国外念书的时候…… 女人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孟正然扫到她身后，才道：“我太太来了。请让一下。” 许甄站得不远，恍了下神，才端着酒杯走过来，和女人比肩擦身而过。 孟正然接过酒杯，拉着她的手指没放开，“带我来酒吧进行某种特殊的考验吗？” 许甄笑着低眸，手指在他手心搔了一下，“不是，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只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一会儿而已。” 她的手抵在桌上，托着下巴盯着他，眼眸炽热而纯粹，“一定有很多女人围着你转。” “没有。”孟正然极坦然地道，“围着我做什么？我鲜少注意女人。” “是么？”许甄的眼眸落下去，视线落在面前的酒杯上，抽回自己的手，手指搁在杯子边缘摩挲着，“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 孟正然道：“为什么不看着我问？嗯？” 许甄扬起双眼，用力抿抿唇，“嗯。” 灯光从斜后方打到她的面容上，“朦胧”和“暧昧”这两个词同时袭上孟正然的心头。 他想，应当有一个更好的中文词彙去形容，此刻许甄身上的似有若无的魅力。 是什么来着？ 氤氲。 孟正然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见许甄略带疑惑地望着自己，他才回过神来：“恋爱需要机缘，我刚巧没遇到，现在刚巧遇到了。” “那没遇到之前，你怎么打算的？” “打算？”孟正然望着她继续在摩挲杯子的手指，他走神地想，我的手若是那只杯子倒是不错。“没有打算，准备先工作。科畅是我做的第二家公司，上一家已经上市了，这一家……怎么说也应该去纳斯达克走一回。” 许甄点头，手从杯子上收回来，落到自己的下巴处，指尖似不自觉地在蹭着耳垂处，“还要几年？” “两年。”孟正然道，“我的规划是两年，之前考虑过做成了休息一阵子，回波士顿再进修一两年。” “之前？”许甄反问道。 孟正然道：“在你出现之前，嗯。”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快速站起身，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许甄拉起来。 “怎么了？”许甄一愣，被他单手搂在怀里。 从来没有喝过酒劲这么大的白兰地，孟正然微低头，压着她的发顶道：“不能再坐了。” 许甄还是没动，跟匆匆经过的阿paul打个招唿就一起推开门出去。 五月底的夜风扑面而来，吹醒了孟正然，他搂紧了许甄：“有些糟糕。” “什么糟糕？”许甄觉得孟正然今天一直不太正常。 孟正然才抿着薄唇故作严肃地道：“成年人的恋爱，没想到还涉及到了克制欲望的问题。” 就在刚才，就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什么的时候，他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线，被烧断了。 许甄被他抱得很紧，如此清晰地在感受他肌肤的温度和手臂的力量，“我们该各自回家了。” “嗯。你说得对。”孟正然笑了，轻拍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回家。” 许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踮了踮脚，亲吻在他的下巴处，“这样够了吗？” 孟正然一愣，不禁用力圈紧她，“当然不够，不过没事，先攒着。” “……” 许甄闷声笑了。 两人互相依偎，从正康路折回，抵达se国际公寓。 临别时，许甄问孟正然：“你会梦到我吗？” 孟正然将她落到肩上的丝丝缕缕长发拂到耳后：“这问题很难回答。我知道你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我不能骗你。” “嗯。”许甄点点头。 孟正然不忍看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略带一丝失望的神色，他想了想才道：“不过这不是我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想梦见你。” 许甄笑了，“你怎么……” “嗯？” “这么会说话的人还说自己情商低？孟总，真是一个善于藏拙的人。”许甄打趣道。 孟正然笑而不语，“回去休息。” “好。周末可以见面吗？”许甄握着他的手，恋恋不捨地问。 孟正然这才想起来：“我跟家里说带你去吃饭。” “这么快吗？”许甄一惊，原本好好的，脸上忽然浮起红云，喃喃自语似的重复一句，“为什么这么快。”
第39页 “没事，你考虑，等你愿意再带。我父母都比较随意。”孟正然再次触摸她的头髮。 许甄这才道：“等过阵子好吗？” “好。”孟正然道，“明天我忙完约你吃饭……” “嗯。”许甄准备要走，却被他拉着手。“怎么？” 夜色中，孟正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吻在她的发顶：“没事，好梦。” 期待你会梦见我。 第23章 周六忙了一早晨的孟正然临时接到孟太太的紧急通知——奚城的外婆病了。 孟正然看孟太太急得团团转, “妈，冷静点, 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 孟太太抱着胳膊, 手指抵着唇峰，来来回回走了几遍, 才听儿子的话“哦”了一声。 孟正然将电脑关上, 塞进包里，又给许甄发了个微信告知情况。 许甄回復道：好, 路上开车小心，祝外婆安。 孟正然的拇指擦过这一行字, 没做声, 将手机塞进兜里, 上前拍拍扶在沙发椅背上的孟太太，“走吧，妈。” 孟太太咬咬牙, 才恨恨地说：“你爸一年到头不着家，要他这个人有什么用。”又看一眼自己儿子, “要是今天你也出差，那我跟小妹怎么办？” 在孟正然心里，母亲一直是知性得体的职业女性, 哪里见过她这样发脾气，“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走吧。” 孟太太摇摇头, 跟着走出书房。 孟正芸蹬蹬蹬从三楼跑下来，已经拿着包，“妈妈，我也要去看外婆啊。”?“好的，一起去。”孟正然帮她把小包拎上。 就这样，孟正然驱车，上了绕城高速直奔奚城。 好在地方不远，个把小时就到奚城市区的第一人民医院。 外婆年纪有点大，早上在家不慎摔倒。 孟太太一去，陪床坐了会儿，看老人家没事，就出来，抱着孟正芸难过了会儿。 孟正然本来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一看这架势，便问：“怎么？” “说是早上给他们弄早饭，在厨房摔的。”孟太太拉着小妹坐好，“所以儿子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姑娘好。” “……” 孟正然莫名其妙中枪，他问：“大舅舅人呢？怎么没看到？” 病房里就大舅妈和二舅妈在照顾着。 老太太生了二子一女，老大老二念书不成，最后小女儿念书出去了。 孟太太道：“不知道。”她摸着小女儿的长头髮，“芸芸，我们接外婆去文城家里好不好？” “好啊。”孟正芸道，“妈妈不要难过啦，把外婆接我们家去就好啦，不然每次来看外婆都要走这么远。哥哥是吧？” “嗯。”孟正然淡淡道。 他大舅妈笑着走出来，看着孟正然道：“正然吧？过年才见一次，真是难得。” 孟正然点点头。 “正然有女朋友了没？”大舅妈坐在孟太太另一侧，问孟太太道。 孟正芸率先回答：“哥哥有女朋友的。” “这样啊，舅妈还想娘家有个妹儿，年纪刚好合适。”大舅妈对着孟正芸一笑。 孟太太向来和这个大嫂没什么话说，今天心里头还在埋怨他们不周到。 每年给老太太的私房钱，足够请上三四个保姆了，非说家里地方小、容不下人，结果让老太太一把年纪的早起做饭。 她也不擅长和人争执，只淡淡的没说话。 孟正然怎么不知道他妈在生气，主动问大舅妈：“老太太这下子大概多久能好？医生怎么说？” “医生啊？现在的医生么你知道的，就希望我们多住院多花钱，说是要个把月修养，修养完了还要什么理疗。” 大舅妈一副事情多多麻烦多多的模样，“这个月刚好你大舅忙得要死，哎，后天我上班，也很忙，怎么办还不知道。”她瞥一眼小姑子，“要么，他妹，你在奚城多待几天？” 孟正然道：“我去跟医生聊聊，看看能不能把老太太接到文城，那边医疗条件可能好一点。” “接走啊？那我不知道，这得跟你大舅二舅商量，我不管这些。”大舅妈道，又皱了皱眉。 孟正然直接给大舅打了个电话，大舅倒是很爽快，反正你们方便接过去就最好了。 结果大舅妈又不乐意了，好说歹说，才提到家里孩子没人伺候，得要个人看着。 孟太太一听就不舒服了：“我妈都八十多了，还给你们看孩子，从前给你们带儿子，现在给你们儿子带孩子，有完没完了？” 她说得憋屈，直接起身拉着孟正芸从走廊进了病房。 大舅妈嚷嚷了一句：“这怎么了？全天下的婆婆不给儿子媳妇带娃？不给孙子带娃？” 孟正然没吱声，望着长椅的金属扶手，银白光泽，冷得厉害。 “正然你说是吧？你以后生了孩子，还不是你妈来带？你妈就是读书读得太多，不通人情。”大舅妈丝毫不顾及地道。 孟正然略一皱眉，但无心和她多说，只道，“那要么舅妈你们再商量下，这两天我们在，要是可以，我就把老太太带走了。”
第40页 “现在怎么带走啊？不是还躺着？” “医院一般都有车可以送的。” “从奚城直接送到文城啊？”大舅妈瞪了瞪眼睛，“那要多少钱啊。”见孟正然没回答，又说，“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就接走好了，反正我们最近也忙的要死。” “行，那我去医生沟通下。” 孟正然正准备起身，却见孟正芸嘟着嘴走出来，“哥哥，外婆说不想去我们家。” 孟正然摸摸她的发顶，“没事。” 她避开他的手掌，“外婆说舅舅家有小宝宝要带，等你有小宝宝了也给你带。” “……”孟正然一笑，“好。”老太太还真是精神。 不过，孟太太就没这么好了，回到医院附近的酒店就开始发牢骚，“忙了一辈子了还要忙，忙什么呢？儿子这么要紧？那这么要紧当年就不要生我啊！” 孟正然无语了下，“妈，你在说什么？你一个五十多的人跟一个七八十的老太太生气？” “我怎么不能生气了？” 孟太太冷哼一声，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找出一本书，再把手机找出来，“你懂什么？我要跟你爸说。气死我了。” “……”孟正然坐在沙发里摊手，“ok，我不懂。” 酒店定的是套房，孟正然一屋，孟正芸和妈妈一屋子。 晚饭定了酒店套餐，他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 上次文城公安局的科长来过之后，可能对他们现在正在给柳城对接的警民app有些想法，那边拉了个群，每天微信群里都是各种问题抛出来。 孟正然让小朱在对接，但难免小朱偶尔没顾上，他顺便帮忙回答下。 又和人事敲定下两个昨天面试的人来入职试用。 孟正然总觉得自己的电脑有毒，只要一打开，似乎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一个时间不够用、工作多到爆炸，以及没有许甄的空间。 他的手机就在手边，每看一眼，就在想——许甄为什么不给我发条微信？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电话来了…… 不过不是许甄，是大舅。 孟正然接起一听就觉得荒唐，要给他相亲。 第24章 “不了, 我有女友的。” “没事啊，多认识认识怎么了？正然你条件这么好, 不要局限嘛！”大舅的语气很坦然, “你大舅妈娘家有个姑娘，长得真的好看, 条件特别好, 家里快要拆迁了。” “……” 孟正然盯着酒店的雕花屏风，“舅舅, 真的不方便，谢谢你们的好意。” “哎呀, 我们都到了你们酒店了。来来来, 你下来。” 正说着话, 只听有人敲门，孟正然大步上前开门，是孟正芸。 他说了两句便将电话挂断。 “妈妈呢？”孟正然只觉得头大, 这种热情，真是令人发愁。 孟正芸皱着眉头走进来, 道：“一直在和爸爸视频呀，烦死啦。妈妈真是的。” 孟正然让她进自己屋里，走出去之前警告道：“不要用我工作电脑玩游戏。” “哦。”孟正芸吐吐舌尖, 抱着笔记本开始上网。 孟太太正在跟丈夫说自己三十多年前出门念书的事情。 这事儿，孟正然已经听过好几次了，70年代苦情戏。 他敲门赶紧把舅舅在楼下大堂的事情一说，只听孟太太对着视频里的丈夫说：“你儿子叫人家看上了。” “妈, 你去不去？”孟正然握着门把手问。 “不去，你自己的事情我去干什么？他们又不是给我相亲？” 孟正然心道：那不是你亲哥？哎。 “问我爸好，那我去处理下。” 孟正然边出门边微信电话许甄。她接得倒是挺快：“外婆好吗？你在哪里了？” “还在奚城。” 电梯快到了，他怕电梯里没信号，避开几步，“外婆没事，问题不大。现在我有事。” “怎么了？”许甄不解的声音传过来，还似乎有水声，哗啦一下。 孟正然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在泡澡。”许甄道，“嗯，你先说你怎么了？” 泡澡…… 多香艷的画面。 咳。 孟正然收回不知道飘到哪里的神思，才慢慢道：“我家里亲戚临时给我相亲，现在就在酒店楼下，我该怎么办？许总有没有经验或者教训或者办法，帮我躲过这一劫？” 许甄一愣，又是哗啦一声，“那就……去呗，看看人家好不好看之类的。万一，对吧……刚巧什么的……” “什么刚巧？”孟正然语塞，“没有刚巧了。天上掉仙女也就一回。” “仙女？” “不就是你么？”孟正然对着电梯镜面墙笑了下，看着数字从十六慢慢下来。 许甄顿了顿，才问：“你没跟人说你……在恋爱吗？” “说了，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有女友三个字。”孟正然道，“我最近难道是犯桃花？”
第41页 “是的吧。”许甄施施然道，“那快去享受你的桃花。” “不行，你也得一起。”孟正然道，“我先去看看情况，实在是拒绝不了，我联繫你。” “啊？”许甄发出惊讶的语气词，“联繫我做什么？视频通话，证明我的存在？” “嗯。好办法。”孟正然笑了，“先挂了，我去见一下，不露面实在是不礼貌，都是长辈。” “好啊。”许甄淡淡道。 孟正然挂了电话，咂摸了下，不知道许甄是什么意思，是在意呢还是不在意呢？不过女人，终究应该还是在意的吧？ 心里另一道声音问：那我为什么要跟她说？ …… 孟正然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无意识地办了件坏事。 想了想，微信给她发过去：【我一会儿完了给你打电话，不要生气】 等到下电梯，许甄都没回復。 孟正然心道：愚蠢如我。 大舅带来的姑娘做了个自我介绍，孟正然报个名字，直截了当地道：“不过，我已经有女友了，抱歉。” 大舅拍着他的肩膀，“哎呀，没事的，你们小年轻分分合合的，我们都知道的。你们单独聊下，我们去旁边看看。” 孟正然扭头望着舅舅舅妈两夫妻，再转过来看着相亲的姑娘。 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比孟正芸成熟点，他问：“请问你多大年纪？” “二十一。” 孟正然点点头，忽然有一种兄长气势地道：“那你还年轻，不急。” “是吗？可是我家里都急死了。”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笑。 她之前相亲的对象都是本地的，年纪和她相仿或者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没遇见过这种三十出头、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类型。 “孟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小城市，过了二十五就是老姑娘了，到时候再相亲，那都是二婚的男的……不大好了。” 趁着说话，女孩子又抬眸看他一眼，普通的男士衬衣，但笔挺有型、手腕上还带着一块厚重的手錶，显然体面又讲究。 “这样啊。”孟正然倒是没想到，他在这座城市念过三年书，熟悉归熟悉，但风土人情到底不了解，只立刻想到了许甄，那她这年纪，岂不是家里早就急疯了？ “孟先生？”女孩子看他似走了个神，赶紧道，“你是不是有事情？” “对。”孟正然睁眼说瞎话，接得极快，“要不然先这样？” “哦，也成。”女孩儿先站起来，看看对面的男人，实在是太高，心里默默猜测对方是不是有一米八五以上，见他朝自己微笑，她也赶紧笑笑。 “那就这样，我去跟舅舅说一声。”孟正然语气淡然道，迈步过去找舅舅夫妻俩。 舅舅见这么快就聊好了，凑过来便问：“你们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方便联繫？” 孟正然摇头：“不了。舅舅下次不要帮我介绍了，我跟女朋友关系稳定。那我先上去了，舅舅舅妈好走，我就不送了。” 大舅妈去和那个相亲的女孩子说话，见孟正然直接这么走了，赶紧数落道：“怎么回事？看不起我们小城里的人吗？” “不是的呀，姨姨，孟先生说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女孩子拉着道，“而且他也在文城，跟我们这里虽然不远，也不方便的。” “哎呀，你懂什么，他们家老有钱老有钱了。哎，你这姑娘不懂。也不主动点。” 孟正然舅舅道：“算了算了，回去吧。” 从酒店出去的时候，小姑娘顿顿步，扭头看一眼酒店宽阔而敞亮的大堂，想到高大而英俊的男人，她想像不出来，这样的男人身边会站着什么样的女人，才比较和谐。 与此同时，孟正然回到酒店客房，将玩了好一会儿电脑的孟正芸赶出去。 他给许甄打电话，过半晌才接。 倒在大床上，他望着中国风的昏黄顶灯，光芒流淌在房间里，也流淌在他的白色衬衣上。 此刻他觉得惬意而舒适。 “好了？”许甄的声音，听上去沙沙的，软软的，柔柔的——孟正然已经想不到词彙来形容，反正挺好的。 “好了。”他则是略带疲惫。 “怎么样？”许甄问，似不带丝毫的感情，理智得在发问。 孟正然微微眯着眼，弯起嘴角：“小姑娘，二十一岁。” “年轻正当好。”许甄点评道，像是在点评一道菜，——热乎着的，就是好。 “有点害羞。”孟正然道。 “年轻的姑娘，羞红了脸，总是好看的。古龙怎么说的？茶只要是热的就不会太难喝，女人只要是年轻的那就不会太难看……” 第25章 孟正然轻笑：“你在吃醋。” “古龙还说了, 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也许还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有。” “妙语连珠啊。”孟正然也点评一句, “那古龙怎么说男人？” “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呗。”许甄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第42页 孟正然举着手机, 睁开眼：“不对，那古龙说错了。男人啊, 只喜欢对的女人。” 许甄没说话, 孟正然问道：“你家里不催你结婚吗？” “催着。”许甄有些不悦地道，“怎么了？总不至于因为催了, 就要上杆子结婚，无论遇到对不对的、合不合适的人就将将就就地在一起, 然后随随便便过一辈子？” 这话跟连珠炮似的。 孟正然这下感觉到许甄是真的在不开心, 他坐起身, “你生气了？真的吃醋了？” “没有。”许甄别扭地回答一句。 “我觉得你好像吃醋了。”孟正然肯定道，“别担心，我跑不了。看见女人就想到你, 谁也没有你好。” “你别说了，你说这些只会让我觉得不安。”许甄冷冷地道。 孟正然略愕, 问道：“我说什么了？”他一回想，没说什么啊……啊？ 半晌许甄才说：“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我们才没在一起多久, 也许你会以为这样能取悦我，但只会让我觉得你轻浮。” “……轻浮？”孟正然呆坐在床上，百口莫辩。 他一个三十多年不近女色的人，因为多说了两句话, 就被自己的女友说轻浮…… 荒诞现实。 “我总害怕，你对谁都这样说话。”许甄淡淡地补充一句。 孟正然这才顿悟，“没有，我……”他刚想顺口说“我发誓”，完了现在他不敢轻易说话了。 也对，他怎么会突然对着女人说这种话，的确乍一听挺虚的。 ?“我真的没跟别人这样说话。” 天啊，孟正然感觉这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他只觉得自己需要一台测谎仪。 “嗯。”许甄道，“我知道了。” “……” 可你听上去并不相信啊，孟正然绝望，“不要多想，我回来咱们可以好好聊。哎，我要是真的轻浮，哪至于到现在才被女友嫌弃。” 这话说完，过了好几秒，许甄才解释：“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我是……害怕。” “不怕。我根本没有人要，你以为你捡着宝了？其实我是剩下的。”孟正然自贬一句，哎，想自己也是一表人才…… 不过，大男人能屈能伸，在自己女友面前自我贬低也不算是太难看的事情了。 许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我妈一会儿还要去陪着，到明天早上休息下，我开车一起回来。”孟正然解释道。 “你妈妈？夜里陪床？”许甄有些惊讶，“她不也五十多了？” “嗯。”孟正然应一声，“没事，会先休息好，再去。我到时候也会一起去的。” “好，那你……好好照顾你妈妈，和你自己。”许甄叮嘱道。 孟正然最后问：“许甄，你相过亲吗？” “嗯。”许甄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难道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孟正然不禁好奇道。 许甄轻嘆一声：“有啊，你。” “……” 孟正然淡然一笑：“现在是怎么样？只许你这样撩我？不许我多说两句？不太公平啊许总。” 许甄也笑了，半天才故意绷着道：“要什么公平呢？谈恋爱双方本来就不公平，有人付出多，有人少，有人沉浸快，有人慢，有人用前半生慢慢等待，有人用后半生慢慢回忆……” “你在念诗吗？”孟正然站起身，心情愉悦地去拉开窗帘，城市一角的夜景进入眼帘，想起了旧事，“说起来，你之前的情书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你还记得上面写了什么吗？” 许甄突然话音一转，有些生硬地道：“不记得了。” “一定也写了诗吧？难怪后来还去做了新媒体，笔桿子一贯这么好。”孟正然坐进沙发中，手臂落在扶手上，望着窗外。 “真的不记得了。那多久的事情了。”许甄淡淡道，“我得去休息了。” “这么早？”孟正然觉得她似乎有一丝逃避的意思，“你一般都休息得这么早吗？” “是啊，工作日那么忙，周末就早点上床。”许甄自然道。 “嗯。上床。”孟正然正色接了一句。 许甄那边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说的才道：“流氓。” “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孟正然故作叫苦不迭，“现在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吗？你不能这样先入为主的批判我。” “哦。”许甄道。 “真的要挂了吗？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孟正然声音轻了一些，放缓语调。 “嗯？”许甄疑惑，似乎三四秒的时间，才问，“你……想我了吗？” 孟正然深感满意：“想。”?他心道，出门开车想到你，路上看到你的同款车也想到你，下高速看到奚城两个字就想到你…… 可你会不安，我就不告诉你了。
第43页 “有多想？”许甄又问。 孟正然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不是不让自己多说？又要问这么清楚？ 他沉下声音道：“想现在就看见你那么想。” 许甄回应道：“我想看见你。” “所以我们结婚吧。每天都可以看到彼此了。”孟正然道。 许甄问：“你是理想主义者吗？万一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发现并不合适怎么办？结婚……那恐怕是好遥远以后的事情了。” “嗯，那就等你适应我。”孟正然道，“我臭毛病很多的，你可能还没发现。” “怎么搞得好像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你又没有谈过别人，万一别人更好呢？”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孟正然道，“还是你并不是真的在等我，只是想和我恋爱几天，然后扭头去寻找你真正的mr right？” 许甄笑了：“所以我们两个成年人，需要这样互相试探吗？” “是你先……”孟正然无语了下，女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在试探自己，总这样问那样问，轮到自己多问一句就嫌？ 女人啊，真是复杂。 “那好吧，那我要休息了。”许甄轻快地笑着道。 孟正然应了一声：“休息吧，晚安。” “晚安。” 第26章 周日下午六点多, 孟正然才载着妈妈和小妹回到文城。 家里阿姨用心，掐着点准备好晚饭, 吃过一顿, 孟正然捉摸着要不要去找许甄。 但转念一想，又没去, 联繫她说, 自己要忙一会儿，却驱车独自去明湖边的奢侈品店。 早前总帮孟太太去取首饰, 没想到今天孟正然自己去。 连销售女郎都有些意外，直问：“孟先生是有女友了吗？” 孟正然点头：“是。”扫一眼红棕的首饰柜檯, 细问道：“耳环在哪里？” “在这儿。” 销售女郎瞧着他, 虽则每次来都穿得差不多, 但都看得出是精贵的衬衣和下装，尤其是头层牛皮的义大利订制手工鞋，价值与价格都不菲。 没想到, 孟太太口中所说的，要单身一辈子的儿子, 这么快就有女友了。 红金的耳环一下子吸引孟正然的注意力，他点了点，“取出来, 我看下。” “好的。孟先生眼光倒和孟太太一样好，这是我们家的红玉髓耳环，密镶的钻石和一颗切割圆大钻，加起来, 一枚得有3.45克拉，18k玫瑰金的。” 她带着黑色的丝绒手套做了一个展示，灯光底下熠熠生辉。 孟正然想像了这澄澈透明的红落在许甄白皙的脖颈边，他淡淡一笑：“这对要了。” 想到周五晚上她穿得宝蓝色缎面上衣，孟正然随便看一眼，“蓝宝石那对也一起。” “行。需要取出来看一下吗？” “不了，直接装好。”孟正然道。 许甄被孟正然的电话喊下楼的时候，很是意外。 见他地将一个大logo袋子递给自己，她才惊讶道：“这么晚过来特别给我送礼物吗？” 孟正然看着她的衣服，但笑不语。 只因她穿着暗红的掐腰旗袍，不过不是孟太太那种特别正式的，而有些随意和平常的款式，就一个颜色，走近看似乎有暗花。 最要紧的是下面两条细细的腿，裙子直到膝盖处，下面白生生的长腿露出来。 孟正然想，我刚才为什么不要求上去呢？ “那我是不是要邀请你上去喝杯茶？”许甄拿着袋子问，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笑意，“怎么这样看着我？” 孟正然抬手摸了下她脑后松松的髮髻，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道：“好美。” “是吗？”许甄自己看一眼，“我这是家里随便穿穿的，好多年的旧衣服了。” 孟正然心道，像是一块玉被裹在了红绸布里，真是……难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加速呢。“快回去，不要叫别的男人看见了。” “……”许甄咬唇，“真的吗？来给我送了礼物？就不想看见我了？” “假的。”孟正然忽然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很流氓？送礼物，顺便换一个拥抱。” “嗯。的确有一点。”许甄轻声笑着道，“那走吗？上去待一会儿？”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许甄突然尴尬了下，“可能有点乱。” “没事，我可以在门外等足一个小时，直到你收拾完毕，我再进入你的闺房。”孟正然揽着她，与她一起慢悠悠地走进去。 “哪有这么乱。”许甄无语，又拎着袋子问，“你自己去的bvlgari？我为什么不太相信呢？” 公寓电梯间很敞亮，孟正然随处一看，装饰整洁高级。 “我妈经常在那里买东西，我直接去的。怎么了？这个品牌你不喜欢？”孟正然笑着问，“要是不喜欢也没事，我是svip，可以换，服务周到。” “难怪……”许甄踏入电梯，按下楼层，十六楼的字样亮起，“bvlgari在国内一线城市的用户群体还是以中产偏上，以及35岁以上的女性为购买主力。”
第44页 “许总，这就不要做用户画像分析了吧？” 孟正然哑然失笑，“所以，25至30岁的年轻女性的珠宝消费品牌有哪些呢？” “tiffany&co.、cartier……”许甄看他一眼，“怎么了？你需要了解这个吗？” “真专业。”孟正然笑道，“那你自己喜欢什么品牌？” “……不告诉你。”许甄柔和一笑，细细的手腕抬高，“你送的我都喜欢。” “听着怎么这么的顺耳呢。” 孟正然也笑了，随着她一起出电梯，见这格局是一梯两户，他问道，“隔壁住的什么人？” “一对海龟夫妻。”许甄点开门锁，开始输入密码，又道，“先生是医生，太太是文城大学的教授。” “嗯很好。”孟正然评价一句。 进入玄关，入目便是透亮的顶灯，正巧这时许甄扭头看向孟正然，光影在她脸上投射出柔和的光华。此刻，她的眼角微垂，双眸似充满了欲语还休的意味。 孟正然轻咳一声：“快去收拾，不是说有点乱？” 他有几分不自然。 若是细细分辨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到女性居所——连孟正芸的房间，他都很少去。小妹过了八岁，家里就开始注重培养隐私习惯，因此他都格外留意避嫌。 许甄轻轻“嗯”了一声，脱下拖鞋踏进去，手里还拿着那个袋子。 孟正然看她光着的脚掌，再看看垫子上的拖鞋，嗯，一定也很紧张吧，都忘了换鞋。 这感觉，莫名便叫人心生愉悦。 他淡淡地笑了。 走进去的时候，许甄已经稍微将东西摆布了下，“坐沙发吧。” 墨绿的长沙发，似乎与她办公室那一张是一套，他抚摸沙发的丝绒，“很喜欢这个颜色？” “嗯。”许甄指了指，“你……想喝什么？有水，还有水……” 孟正然带着笑问：“那你的意思呢？” “那就喝水吧。”许甄也笑着去餐厅冰箱找了一瓶玻璃瓶装纯净水，拧开递给孟正然。 他问：“怎么还能自己拧瓶盖？” 许甄道：“这房子装修，哪儿不是我自己拧的螺丝和装的灯？” 孟正然点点头，“不可小觑。” 墙上大幅的水粉画，画中人着旗袍、手持苏式小圆扇，靠在淡蓝的墙上观花。 孟正然问：“画中人是你吗？” “嗯。”许甄也坐下来，拿着首饰，“一个专画水粉的朋友赠的。” “好看。” 许甄笑着没抬眸，“我可以看看你送的礼物吗？” “嗯，或者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当一次首饰点评专家。”孟正然稍拎裤腿坐下，沙发很舒服，他怡然自得地靠向背后，手落在高起的扶手，“如果不喜欢，千万不要骗我。” 客厅的灯是一排四盏，不高也不低，抬手可触，灯光极柔，把一切都照得温和静谧。 孟正然看向灯光底下的白色花朵，想起自己送的玫瑰……应该是明天会到她的公司，希望是惊喜。 将首饰盒打开，许甄才似嗔怪地轻声曼语道：“孟总的手笔怎么这么大？” “是么？”孟正然在这方面不熟悉，只道，“喜欢吗？” 许甄将红玉的耳环捏起来，比在自己的耳垂上，“好看么？” “美。”孟正然的焦点似随着耳环在她脖颈边轻轻晃动，只觉她今天这衣裳，浑然天成就是配这对耳环，“戴上我看看？” “等我一下。”许甄拿着耳环去卧室。 孟正然觉得奇怪：“怎么还要躲着我？”又见她白皙光洁的脚背，提醒道，“去穿上拖鞋。” “哦。”许甄似才想起来，赶紧转身去玄关，又紧着一步到卧室边，推开红木门，顿了顿，扭过上半身，对沙发上自若的男人道，“一会儿就好。” “不着急。” 孟正然望向远处阳台上的高大绿植，目光收回一些又是清爽利落的波普风黑白地毯，看着这一室装修，再想想她方才的表情。 他想：女人，真是有意思极了。 沙发那头堆着一些书，孟正然随手一拨，《营销推广思路：一百个不如这十个》《引爆点》《说服力》《从0到1》…… 看得又多且杂，《引爆点》里还有小纸片夹杂着，笔迹清秀又端庄，写得满满当当，显然功课做得极认真。 远处那幅画下面的横柜，原想应该是电视柜，里面都塞满了各种书。 东倒西歪，果然是乱。 其他地方倒还好，是个温馨而充实的家的模样。 孟正然想，原来一个独居女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任何一处都有她的影子——画是美的，花是淡雅的，沙发是柔软的，灯光是适宜的，一切都是她营造的，恰到好处的舒服。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白细而光洁的小腿先迈出来，还是方才那条旗袍短裙，只是头髮盘起来了，露出修长而漂亮的脖颈。
第45页 “好看。” 不等她问，孟正然便道，“还好你刚才没在店里，不然……” “什么？”许甄走向他。 孟正然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不然，我怕都得买下来。” 许甄的手指落在耳垂，拨弄了下，耳环略重一些，她仰头的时候，耳环灵动而闪烁：“不会的，我会拦着你的，消费还需理智。” “不想理智。”孟正然望着她，黑眸里只有她曼妙而光影，“至少，现在不想理智。” 许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他：“登堂入室，还要不理智么？总不至于，这耳环是用来敲开我家门的？” “猜对了。”孟正然用力抱住她。 第27章 一个拥抱的时间, 会有多久？ 三分十六秒。 孟正然在心里计了时间。 如果不是许甄推开自己，他可能想直接拥着她到地老天荒。 “很晚了。”许甄喃喃道, 不敢看他。 “是啊, 很晚了。”孟正然轻声重复一句。 “那你是不是应该……”许甄抬眸，亮闪闪的眸光里似有繁星。 孟正然的指尖落在她的眼尾：“月底了, 下周会很忙, 美畅又要上线，免不了要顾着点。” “下周我会去科畅, 约你吃饭好么？”许甄问，见他凝视着自己没回答, 便又有些紧张地接连发问, “是不是不好？是不是会影响你在公司黄金单身汉的名头？” 手指从她的眼尾划过鬓角直到耳垂边, 孟正然笑着道：“早就知道了。” “这么快？”许甄惊讶。 “不过不知道是你，因此还请许总记得来的时候，招摇过市, 好叫人知道，我这个待价而沽了三十年的剩男终于有人接手, 而不至于单身至死。” 许甄笑了，“就说你是藏拙，哪里有几分技术男低情商的意思？分明比我们公司写文案的95后小男生还要会逗人开心。” “是吗？”孟正然一紧张, “平日里还有95后的小男生逗你？” 许甄拿眼觑他，看他那模样装得跟真的似的，她踮起脚，在他耳边道：“学长是在吃干醋么？” 声音轻轻淡淡, 唿吸的热气喷在耳边，痒痒的，更重要的是，人就在自己面前，不伸手抱住实在是可惜了。 孟正然顺从自己的想法，将她再一次搂住。 “嗯？”许甄轻声一惊，“真的很晚了。” “那你还撩我？”孟正然咬牙切齿地道，用力再用力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才松开，“好了，未免我真的在你心里成为用礼物讨女人欢心的流氓，我必须要走了。” 他不舍地松开手臂，拉着她细细的手腕一起走向门口。 许甄跟在后头，眼里都是他宽厚的背影，与是不是转过来的英俊的面庞，她咬着红唇偷笑。 两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孟正然才让许甄留步，自己下去。 走到公寓楼外，月悬在高处，风抚在面上，心却还在许甄的家里。 孟正然顾自摇摇头，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这日子，好像直到今天，才有了鲜活的色调和温度。 转天照旧上班，一大早的周会、晨会开不完，新技术入职，熟悉情况，孟正然带路上手。 中午，公司ceo佟天成难得露面，喊上孟正然、赵建平等几个老总去吃饭，外带上市场的王啸等人，凑了热闹的一桌。 这两天，柳城公安方面的合作已经基本落定，剩下的技术对接完，再过半个月科畅过去的技术人员可以全部撤回。 佟天成主要是关心文城和庆城的合作，一个是快有影子了，另一个基本属于初步斡旋中。 这两块都是赵建平熟悉，他将目前两地市局领导的意思拆出来仔细聊了聊，预估六月开始两地有可能要同时开展业务。 孟正然只觉压力如山而来，上半年光顾着一个柳城就能把他整疯了，要是文城和庆城一起合作，他估摸着自己会死在飞机上。 这一桌吃到最后，佟天成关心起王啸市场的情况，叮嘱他好好把美畅app运营好，未来不排除有更多项目接过去。 王啸自然乐得掌更多实权，喜不自胜。 桌面上，隔着佟天成坐着的孟正然与赵建平相视一笑，各自不语，一个喝茶一个抽菸。 下午没忙多久，市场的陈立洋来找孟正然。 孟正然揉了揉皱在一起的眉心，两道浓眉越发刻骨，薄唇抿着，盯一眼陈立洋：“怎么了？” 陈立洋俨然一副该说不该说的德性。 孟正然嘆气，点了点办公椅，自己站起身，长腿绕过桌子，去把办公室的门合上。 该来的躲不掉。 “说吧。”孟正然坐回去，双手十指交扣，抵在下巴处，“但你也很清楚，我帮不到你什么。” “孟总，这样下去不行。”陈立洋道，见孟正然不为所动，他只能耸肩，“好吧，我知道我越过王总来找你诉苦，这显然犯了职场忌讳，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之前还好，他就不管事。现在好了，来个沈思臣……他吧，第二个王总。我们底下人怎么做事情？”
第46页 孟正然点头，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望着尚且年轻气盛的陈立洋： “你的确犯了职场的忌讳。不过不是越级汇报，而是情绪先行。我现在去倒杯咖啡，三五分钟时间，你梳理下具体事件——记住我要听事件和情况，最好有数据支撑。把你的情绪，放到第二位。” 他在陈立洋微愣的神情中起身，果真拿起马克杯走出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茶水间的条状速溶咖啡喝完了，孟正然接了杯温水，望着咖啡机，忙里偷闲给许甄发微信：【我给你的咖啡好喝吗？有时间帮我煮一杯？】 许甄没回復。 孟正然倒也不急，他靠在桌角，眉目深沉地望一眼楼梯方向，只见沈思臣走进茶水间。 “孟总啊，难得碰到。”沈思臣客气一笑。 孟正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他，齐齐整整的头髮，修得讲究的鬓角，精緻得不像是他们这家科创公司的人，想到许甄和陈立洋的话，他眉尾微扬，“难得。上去了。” “好。”沈思臣一笑，见他迈出去。 从他的角度看孟正然，只觉得这人长得就硬气，有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孟正然回到办公室，陈立洋才道：“528要上线的美畅app，到今天怎么运营还是个空话，之前我们出了几个方案，包括客服团队组建、市场招商以及运营，还有新媒体方向的平台运营，都还没个影子。王总的意思是到时候招人就好，但人至今没着落。我之前是做招商的，现在要让我组客服、做新媒体，怎么说呢不是不可以，对我也是挑战，但问题是，我招商做得半吊子，不上不下，本来指望王总请个大手带带我，现在让我自己搞？搞就搞吧，问题是我给上去的方案，说不行，说我没经验，不让展开具体做。早上还跟我说，让我考虑考虑带一个客服组出来，另外新媒体那边，说要招专业的，让我面试……孟总，你觉得我行吗？我一个做市场招商的去面试新媒体的？” 说得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个没完没了。 孟正然听得头大，他举着杯子，淡问：“王啸底下就你一个人？” “不是，有三个，我，小客服一个，助理一个……早上半年就已经提报说人不够，专业的没有怎么做事情？王总说，要给公司省钱，能外请和做就外请，所以这不是跟韩梅梅他们合作了。” “真是够省的。”孟正然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那现在你最大的问题，需要我帮你解决的是什么？你总不至于跑来我这里跟我诉苦？是觉得我时间不够值钱？” “当然不是！”陈立洋立刻道，又凑近了压低声音问，“以后王总都要管着市场？” 孟正然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道，看老佟的意思，还要把别的项目丢给他——到时候，还不得把底下人全部搞死搞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找我做什么？”孟正然把杯子放回去，咯噔一声，格外明显。 陈立洋无奈地嘆气：“你能劝劝他？让他赶紧招人？” 孟正然笑了：“陈立洋，你让我去劝？” “没办法了。这么搞下去，我熬不到美畅正式开始运营就得收拾包袱滚蛋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运营出了问题，一定是我们的错。” 孟正然想到另一件事，捉摸着道：“那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 陈立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去找之前韩梅梅的许总——”孟正然见陈立洋不解，他继续道，“让她给你们市场推荐个把新媒体的人，专业的，让王啸去聊聊，看看怎么样。” “许总？那人家乐意吗？”陈立洋疑惑问道。 “你不去聊怎么知道？”孟正然将问题推回去，又补了一句。 陈立洋将信将疑，“我感觉王总真的，眼光吧可能……”他见孟正然虚虚地望向自己，半句话没说完。 孟正然关节扣了下桌面，淡淡地道：“你工作几年了？屁话太多。”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谢孟总指点。”陈立洋赶紧站起来道，“我试试吧，万一能找到个牛逼的，那我就解脱了。” “去吧。” 孟正然垂着眸，眼尾的余光瞥见陈立洋出去，深沉得不像话。 “笃——孟总，两份差旅报销单！”一个算法工程师敲了下玻璃门，笑着进来。 孟正然接过来，取过桌上的细钢笔，稍看一眼，有一份是代柳城的技术处理的，他道：“等小韩他们下个月回来，你们自己申请搞活动，这两个月辛苦了。” “好嘞，谢谢孟总。”下属拿着单子笑呵呵地出去。 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孟正然脑子里过了一遍算法、开发、产品几个部门的事情。 他这业务能力范畴也只到技术为止，赵建平对外的公关、王啸的市场运营、其他品牌公关、行政管理上，颇有些力不从心。 老佟那边对王啸是寄予厚望，但显然王啸是半桶水，又传统行业里来的，思维上显然跟不上趟…… 若是老佟在，这些事也就不用他来操心，现在老佟做甩手掌柜，愁啊。
第47页 手机屏幕闪了闪。 是许甄。 【那周末去我那里喝咖啡？】 孟正然想想昨儿在她家里的模样，总觉得应该避开那么私密的空间，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干出点“兽性”的事情来。 不过，哪个男人不想呢？尤其是面对许甄这样的女人。 他稍一犹豫，回復了一个【好】，顿了顿，又问：【今天上午没收到什么东西吗】 他问的是玫瑰花。 许甄立刻回復了一张办公桌上的照片，她给这束花配了一个漂亮的奶白花瓶，显然是精心打理过，花束精緻而优雅。 【本来中午要和你说，临时有点事情忙。】 【没事，工作要紧】孟正然回復道，【对了，陈立洋可能会联繫你，如果问你要人，你看是不是方便顺水推舟让他去和王啸推荐你的朋友】 许甄回復道：【我之前其实想过，怎么样把人推荐过来，才能尽可能的让王和沈都觉得舒服，而不至于穿小鞋。如果，你说服了陈立洋来帮做这件事，比我直接引荐更合适。】 孟正然看了一眼，淡笑，【并不是我说服的陈立洋，他自己来诉苦，巧合罢了】 【也行，事情能妥就好。】许甄回復道。 过了一会儿，孟正然又打字：【总觉得你忙起来，不记得我了】 【说的好像，你忙起来能记得我一样。】许甄回復一句，紧接着又跳出一句，【好了，我又得继续忙了，孟总要加油工作啊，赚多多的钱才能买多多的礼物送我。】 孟正然这回是真的笑了，回復了个【嗯】过去。 女人啊女人，他原先怎么不知道女人这么有意思？ 第28章 因为周三许甄要到科畅, 加上孟正然前两天，日日熬到十点多才下班, 因此两人没见面。 周三上午, 孟正然将事情都打点妥当，准备许甄来了一起吃个中饭, 结果十一点左右收到许甄的微信：【我得和王、沈一起吃个午饭, 陪不了你哦。】 孟正然回復了一串省略号，搞什么, 老子被排在第二位？还不如个死王啸？ 许甄立刻回覆：【晚饭可以补偿吗？不行的话，周末吃大餐可以吗？我请你。】 孟正然又给她去了一串省略号。 他心道：老子缺的是一份大餐吗？ 许甄没辙了, 发来一个自己的表情包, 脑袋顶着一个：么么哒。 孟正然终于开始敲字：【需要你本人来】, 他转发了她的么么哒。 于是，孟正然收到了来自许甄的省略号。 生气好吗！ 很生气！ 孟正然丢开手机，正好见小朱走进来, 他随口问：“中午吃什么？” 小朱见这位爷脸黑如锅底，您是要吃人还是怎么的？“就食堂, 月底了，省钱。”他把一叠协议放到桌上，“刚从刘总那儿取来的, 基本没问题，有问题已经调整了。” 刘总是科畅的法务。 孟正然的手掌拍在协议上，眼皮子一掀，“月底了？去问问陈立洋, 市场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今天？”小朱一脸惊讶，其实他想问的是——大哥你请客吗？可是为啥啊？ “嗯。”孟正然头一回做这种事，心虚得很，打发道，“赶紧去问。” “那都喊谁啊？”小朱一头雾水。 “你先去问问吧。”孟正然随口道。 小朱去问了，结果陈立洋屁颠屁颠跑来敲办公室的门，“孟总，那什么……韩梅梅的许总他们来了，中午正好一起吃个饭，您一起，不过肯定不让您请，许总请。” “……” 靠，许甄居然还是请客的人。 孟正然点点头，又假模假式地问：“怎么许总请客吃饭？” 陈立洋道：“乙方嘛。” 得，孟正然作势将手头的东西一推，“现在就走还是怎么的？” “对，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陈立洋道，见孟正然走向自己，又轻声说，“谢谢啊孟总。为了我那点情绪，你还想着找我们市场吃饭。” “……” 孟正然不为所动，心道，老子他妈是为自己女人，不是为了你好吗？自作多情。 许甄今天穿得让孟正然说不上来，真丝白衬衣，同质同色的阔腿长裤，腰上一条腰带跟丝巾似的飘在一侧，繁复的花样为一身黑白平添一种风情。 她见孟正然时正在与沈思臣谈话，见他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狠狠瞪自己一眼，她既不好意思也不好多看，只尴尬地别开眼。 孟正然则心道：这一旦成了自己女人，真是谁多看一眼就跟谁急。 眼下他就想把沈思臣给大卸十八块。 王啸笑着迎过来道：“孟总，吃个饭。刚好你跟许总又是同校，都是缘分！” 孟正然皱眉，问道：“美畅上线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什么支持，早点提，技术跟产品这块最近都有点忙，临时赶工可能会跟不上节奏。” “好，一定一定，我们互相配合互相配合。”王啸道，“行，那走吧，去吃饭。” 孟正然轻咳一声，想找许甄说个话，却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第48页 拿出来一看，许甄的微信：【还是一起吃饭了。挺好。】 孟正然没回復，人就在眼前，他自然懒得发微信。 看一行人一起走出去，他直接走上前，和许甄打招唿：“许总，欢迎来科畅啊。” 许甄看他一眼，只觉得眼眸里全是不满，她道：“嗯，谢谢孟总。” 孟正然一听，啧，还真是正儿八经。 他心道，许甄是几个意思？不愿意跟自己公开？ 在她自己公司，不还挺大方？难道因为在科畅，不方便？ 孟正然看看这一班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堂堂正正谈个恋爱，难道还需要公司全员批准？ 不过，再看许甄，感觉她有自己的想法。 算了，顺着她一回，回头再问。 沈思臣在另一旁道：“许总，你可以要常来，真的，我在科畅这段时间了，在这儿就没有人跟你似的出挑。” 许甄淡淡道：“行业不同，科技类公司，跟新媒体，还是有些区别。” 其实，她每次来都已经很注意，若是按照在自己公司那样，恐怕不太得体。 今天文案阿玉没来，来的是大黄，他插了一句开始和沈思臣聊起沪城广告行业的行情。 沈思臣难得遇到个机会可以露几手，自然乐得和他分享行业经验。 这么一转，许甄就跟孟正然并肩了。 孟正然心道，这大黄倒是懂事。看一眼许甄的耳钉，他轻声问：“怎么不戴我送的？” 许甄一愣，左右看大家都在聊天也没人注意，她才压着声音回答：“上班呢，哪里需要戴那么隆重的高级珠宝？平常一些就好了。” “高级吗？”孟正然望一眼科创园区的绿植，才慢慢道，“戴在你耳朵上的，都高级。” 许甄闷声不吭气，看他照旧是单手插在口袋中，另一只手自然地垂落，手腕上悬着那块表，黑色真皮錶带分外柔润，那手掌宽宽长长，真想牵上去吶。 等要过马路的时候，许甄才小心问：“生气了？” 孟正然低眸，扫她一眼，见她有些不安地望着自己，轻哼一声，“你说呢？” 餐馆毗邻上次那家，早定了位置，孟正然走在最后，给许甄掌着门，让她先进去。 他握着门把手，看上去英俊又冷面。 许甄瞧一眼前面熟悉的人，见都背着自己，也没人注意后面的情况。 她抬手，细细几根手指飞快地握了一下孟正然自然垂落的手。 他的手很暖，她几乎有些不捨得放开了。 不过，孟正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进去。 他看着许甄快步往里走的窈窕背影，心道：真是居心不良，到这时来撩拨自己。 勾唇淡笑，他跟上走进去。 第29章 进了包间, 位置都坐得差不多，大黄主动说自己要接打电话, 坐在靠门方向, 将原先许甄旁边的位置换给孟正然。 看上去合情合理，大家也都没说什么。 各自聊了聊工作上的情况, 沈思臣倒是一直在关心许甄公司的情况。 许甄虚虚应对几句, 又将桌上的茶壶转过来，先给沈思臣倒了水。 又侧对着孟正然, 口中淡然地道：“喝茶。”她的眼睛却不敢看他，怕他还在生气。 孟正然的手指点在桌上, 叩了几下, 以示感谢, 沉默中端起来抿一口。 “许总，现在新媒体真是行情太好了，网上随便找个话题, 都能炒热，要话语权有话语权, 要流量有流量，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敏锐！要是赶上好的营销事件，真的, 猪都可以飞了。”沈思臣笑着道，“前几天一个做读书类的公众号就拉到了千万的投资，听说团队里才六七个人，真的是牛。” 许甄点点头：“不过都是机遇, 可遇不可求。” “你们可以自己制造话题的嘛。”沈思臣道，“我有几个朋友就是自己做策划，现在其实用户都看个新鲜，只要对胃口，也不论是不是真的，转发分分钟上万，点击量更是惊人。” 许甄感觉身边的孟正然动了动，可能有话要说，她立刻道：“是么，那挺好的。”赶紧加了一句，“点菜吧大家？别坐着啊。别客气，我难得有机会请大家吃饭。” 她将几张菜单推到沈思臣和孟正然身边，又特别凑近孟正然问：“孟总，上次是您请的，这次您点吧。” 孟正然道，“我不会点菜。” 刚说完，桌面下面，他的脚后跟就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这女人，还真是大胆，他腿往回将她的小腿压住，用了几分力，把那细细的小腿勾过来。 西装裤薄得很，她的裤子又滑而薄得浑然无物，两条腿似肌肤挨着肌肤。 许甄脸都快烧起来了。 真不该惹他，现在后悔也晚了。 陈立洋主动点了菜，他事前和许甄打过招唿，聊过新媒体运营人才的事情。 这事儿得由许甄开口，否则王啸还以为陈立洋要造反呢。 许甄主动问王啸：“王总，美畅这里缺人才吗？我有个朋友，关系不错，新媒体好几年经验了，想换换地方。”
第49页 王啸笑了，“在看人啊，你要是有人推荐当然是好。找来聊聊？” “行。”许甄点点头，又道，“不过我这位朋友现在抬头是总监了，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过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嘛。对吧孟总，我们科畅不讲究抬头，但工资开得起。只要有能力，就拿多少工资，抬头么，大家都一样。”王啸说得自然，却不知道，这一桌孟正然、许甄和陈立洋都是什么个心思。 沈思臣也道：“正好来了人，我也可以取取经，我这个广告行业的人，倒是对新媒体很感兴趣。” 许甄道：“沈总过谦了……”她莫名顿了下，只觉得孟正然将她的腿抬了一下，现在她的一条腿挂在他的膝盖上，这姿势，还真是尴尬极了。她立刻接着道，“那我跟我朋友沟通下，回头另外找时间来跟王总碰个头。” 孟正然大马金刀地坐着，看许甄心虚得找补，心情愉悦。 叫你不单独陪我吃饭。 许甄心道，别不是这顿饭都得这么着吧？她试着往回收，结果孟正然的手直接落下去压在自己的腿上，她立刻吓得一动不动。 好在，宽大的手掌并没有乱来，而是警告性质地在她的膝盖头点了点立刻撤上来。 她这才松口气，就这么着吧。 这顿饭是吃得紧紧张张，许甄全程都顾着是不是有人往桌面下看，还得多亏这绿绸桌布足够长足够遮挡视线。 不然，岂不是…… 许甄中间给孟正然发微信告饶。 却见他手机盖在手边，连动都不动。 许甄故意提醒他：“孟总，您手机震动了，怎么不看下是不是有要紧事找你？” 孟正然抬眼，凌厉的眼神从她面上一扫而过，又漫不经心地道：“吃饭时间，有什么要紧事都往后推。” 孟正然怎么不知道是她发的。 故意不看，叫她着急。 “孟总？警民app怎么样了？接下去柳城的运营是我们做，还是柳城交警公安那边自己做？”王啸隔着桌子问。 孟正然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单手落下去，慢慢地回答道：“柳城的功能简单，他们自己有专门的运营团队做。怎么？王总你还想把那块业务接过来？” “那没有那没有。”王啸摆手，“我哪能啊。我这儿才几个人？” 孟正然的手指自然地搁在许甄的膝盖上，划拨来划拨去，幅度不大，“那就招人。”他扫一眼陈立洋。 许甄心道，你们聊你们的，怎么还折腾我呢？她只觉得孟正然的手有一团火，从腿上烧到心里。 就怕他再往上一寸，那她就真的要直接跳起来了。 不过，他好像也极有分寸，偏偏就绕在膝盖处，一点不多碰。 哎，真是磨人。 “王总，你啊，别该省的不省，不该省的乱省。我们技术管理那边上次要用个文案，问你们要，你们市场居然都没有……界面设计的文案套得现成的就算了，往后运营呢？”孟正然不紧不慢地道。 王啸轻咳一声，“哎，我们小陈能干啊。这点文案还搞的定，现在思臣来了，文案怕什么？” 孟正然看一眼沈思臣，再将视线挪到王啸那儿，没说话。 这意思，大家都懂。 沈思臣总不至于能当个小文案被唿来喝去？ 说白了，王啸就是在卡着人，给他姐夫省钱……孟正然心道，省个屁的钱，还不是邀功假装自己能带人？傻得不是一丁半点。 终于吃完要走，许甄得去买单，她要抽回腿，被孟正然的手压住。 无法，许甄假装碰掉手边的筷子，弯腰捡的时候，手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警告意味浓重。 孟正然又立刻捉住她的手指，却没想到手指太滑，直接叫她抽走。 连带着腿也跟着收了回去。 腿上一空，孟正然才动了动。 有些酸麻。 许甄出去买单，孟正然藉故上洗手间，也跟出来。 她把点单帐目递给收银的人，却见一只手和一块熟悉的手錶出现在自己面前，“我来。” 许甄道：“说好我请的，回头叫他们知道……” “这么害怕跟我扯上关系？”孟正然也不瞧她，只对着收银的人道，“多少？” “一共四百七十七元，支付包还是微信？” “支付宝。”许甄接过去，已经开始找app。 孟正然却站定不动，对收银的人道：“记在科畅的单上。” “……”许甄扭头看他，“不要，我来付。” 收银的人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了，轻笑着敲键盘调出帐目，“请问您贵姓？” “孟。” “行，已经记上了。” 许甄蹙眉。 孟正然道：“跟我吃饭还叫你花钱，说出去，我怎么做人？” “……这不一样。”许甄喃喃道。 “哪儿不一样？”孟正然抬下巴，“先走了。”他先迈出去。 许甄没办法，只能回去让其他人一起回去。
第50页 孟正然先走一步，路上，他翻出手机微信，却见两条微信： 【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吗？】 【学长，对不起嘛。】 还有一个表情包，许甄在嘟嘴卖萌。 他拿着手机笑了。 想想她刚才那模样，欺负她还挺好玩的。 第30章 回办公室接了个电话。 前几天孟正然联繫了一个做前端技术开发的朋友, 今天来电敲定时间给科畅的技术开开小灶。 办公室门敞开着，孟正然直喊道：“小朱, 你来。” 小朱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 只听孟正然道：“你合计下时间，前端开发这块什么时候空, 搞个培训课, 另外整理下需求。” “这么快？”小朱一喜，“好的。” 孟正然单手插在腰上, 站在落地窗前，望向不远处的小河。 这个月份的河边, 绿草青青, 野桃花朵朵开, 倒影落在水面，颇有些荡漾。 他看一眼腕錶的时间，见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我回去了。】许甄发来的微信。 孟正然的手指落在她的头像上, 回覆：【上来】 【哪里？你办公室吗？】许甄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孟正然勾唇，回復了一个【嗯】。 也不知道她看到是什么表情, 他望一眼办公室门，有点期待她上来。 许甄让大黄先去开车，后者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笑着先出去。 她则转上楼梯，中途遇到项目组做h5的技术，她装作没看到，径直往上走。 心里却有些尴尬。 见到孟正然办公室外的朱经理, 许甄打了个招唿，先问孟总在不在。 对方点头，她才笑着进去。 分明是心虚，才要做得这么冠冕堂皇。 敲门没人应，许甄不解，站在门外听后头朱经理道：“您直接进去吧，人在的，可能在打电话。” 许甄才推开门，谁料手刚将门推开，就被人拽住手腕给拉进去。 她惊了一下，咬着唇才没喊出声，知道是孟正然作怪，蹙眉瞪他。 孟正然心情好，捏她白嫩手腕上的皮肉，反手将办公室门给落了锁。 “这么大声，你助理不要起疑的？”许甄被他紧紧搂着，挣脱不开。 孟正然凑到她肩窝处，深深地嗅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喟嘆：“好香。” “……”许甄用手肘顶他的胸膛，“真的成了流氓？” “反正在你心里一定给我添了这个标籤，我还不如坐实了事。”孟正然一弯腰，一条胳膊穿过她的膝下，将人拦腰抱起。 许甄都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搁在了办公桌上，而他则站在自己的双腿间，这姿势，比中午吃饭时候还叫人没来由的羞红了脸。 她无声地推拒他的肩，用了力气却一点都推不开。 孟正然任她折腾，就是死死把她圈在怀里，不避半分。 许甄怕得要命，他这办公室用的是磨砂玻璃，虽说理应是看不到里面，但到底不是实墙，若是有人凑近了仔细看…… 更要命的是办公桌后面，正面墙的透明玻璃，这儿才三楼，开车经过或者走路的人只要一抬头就…… 她咬着下唇，眼睛都要红了，不仅推不开，手还被他紧紧扣在手掌心里，压在身后。 孟正然将她的两条胳膊往腰神后拧过去，胸口便突兀起伏地挺向自己，他压低声音道：“抬头。” 许甄不说话，现在这模样，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孟正然用力一推她的臀，将她往桌沿推，她一紧张，便扬起脸蛋，满目羞涩，声音细如蚊：“做什么？” “欠我的么么哒呢？”孟正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准备什么时候还？过了一天可要算利息的。” 许甄咬着嫣红的下唇，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只能落在他的鬓角上，闷声嗫嚅：“哪有欠？” 孟正然怎么不见她耳垂那一处都红了，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容易脸红害羞的人，之前见她都装得那么正经严肃。 “二十八了，许甄，怎么跟十八岁一样容易害羞？”孟正然淡淡道，口吻听上去有一些不解。 许甄动了动手，又收不回来，偏偏嘴硬：“二十八怎么了？八十八的老太太见了……”她顿了顿，“都能害羞。这又不是十八岁少女的特权。” 孟正然面容上的笑意渐浓，松开她的手双臂紧紧圈她，“好，那你到八十八也记得对着我脸红害羞。” “……”许甄手成空拳一下打在他的背上，不重，跟猫儿撒娇伸爪子似的。 孟正然低头，亲吻在她的发顶，有些不情不愿地问：“什么时候能让我公开啊，许总？” “我是考虑到，万一我的朋友入职……如果王啸知道我们这一层关系，会不会对我朋友不利。我不希望他来三天打个酱油又被王啸挤走。如果可以入职，还是希望他可以在这里有番作为。”许甄仔仔细细道。 孟正然没吱声，半天才道：“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解释。” 大道理难道他不懂？ 许甄的手指在他衬衣外划拉两下，“对不起，我应该先把我的想法跟你沟通掉，而不是事过之后来解释，增加彼此的沟通成本，浪费孟总的沟通时间，对不起孟总！”
第51页 孟正然抚两下她的后脑勺：“嗯，这还差不多。初步满意。” “那我可以走了吗？大黄去开车等我了。”许甄立刻道，眼底闪过一抹要逃的狡黠。 “欠我的东西呢？”孟正然道，“你以为我记性这么差，还是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许甄的眼眸望着他，为自己找个理由开脱：“在办公室呢，而且大白天的，影响多不好。” 孟正然道：“现在是你自己给我，如果我要是来要债的话……”话没说完，就见许甄羞恼地主动将红唇送到下巴处，又快速收回。 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女人丰润的双唇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触感如此清晰，又消失得如此之快，叫人没来由的可惜。 孟正然两根手指捏在她下巴上，“放过你。”退开一步，将她抱下来。“每次吃饭就吃那么两口，难怪这么轻。” “哦。”许甄站在他面前整理衬衣和长裤，将腰间的丝巾轻轻回正。 见她的脚轻轻抬了两下，孟正然又道：“开车还穿高跟鞋吗？不安全。” “哦。”许甄抬眸盯着他，好奇地左看右看。 “怎么了？”孟正然抹了一把下巴，“看什么？” 许甄踮起脚来，凑近了道：“明明才三十一岁，却跟八十一的老爷爷一样了。” 孟正然被噎了一下，“行行行，快走，省的影响我工作。” 许甄偷笑着后退一步，“那我走了，拜拜。” 孟正然双臂抱在胸前，点点下巴，见她面带笑意地转身去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平白地惆怅了一下，是嫌我啰嗦了？ 靠，这男朋友，是真的不好当。 第31章 孟正然邀的朋友是一直在从事网际网路技术开发培训行业的专才, 他在国外念大学时期的同学，比他年长一岁, 叫杨峥。 杨峥念完大学就从波士顿回国, 后来在文城某大学待过一段时间，这两年去了广城发展。 他是特地从广城飞来, 顺便也有打算回文城落户。 杨峥是周五下午抵达文城, 周六下午与周日上午前往科畅做培训。 孟正然约了许甄给杨峥接风。 谁知，巧合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许甄居然和杨峥是认识的。 并且关系很微妙。 这种微妙, 是孟正然自己琢磨出来的意思。 孟正然是带着许甄一起前往杨峥所在的酒店，晚餐就定在酒店的顶楼西餐厅。 当时夜色清亮, 风光正好, 许甄口中在说自己待在文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家风景得趣的餐厅, 转眼见杨峥走来便突然一语不发地沉默了。 孟正然起身的时候，许甄也跟着站起身，他做了一个简短介绍, 杨峥还伸出手与许甄握了一下。 似有假装不认识的意思。 但许甄的不自然如此之明显，只叫孟正然觉得奇怪。 杨峥倒是极坦然, 和孟正然叙旧从波士顿的旧事聊到文城这几年的发展，他笑着问道：“正然，看来你是好事将近了。” 孟正然倒坦然, 看一眼正安静倾听的许甄，“到时候请柬一定跑不了你的。” 杨峥淡笑，随口道：“倒是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谈女友, 我还以为你可能要在美国不回来了。”他似对许甄道，“正然在学校，非常受白人姑娘的喜欢，许小姐一定不知道吧？” 许甄摇头，“是吗？很少听他提到。” 孟正然道：“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许甄听他的口吻，明显的不悦。 杨峥却似听不出来，又说起他们去酒吧喝酒，两人一同被搭讪的经歷。 许甄打断他，“抱歉，你们聊。”她搭着孟正然的小臂起身，然后与他对视一眼，拿着自己的手机从餐桌边离开。 杨峥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而孟正然则看着杨峥凝望许甄的模样。 孟正然轻咳一声，却听杨峥回神道：“要么，正然，我也去趟洗手间。” “……” 孟正然心道，你们是把我当傻子吗？ 等杨峥一走，孟正然烦躁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在桌上，将侍应生叫过来，交代收拾干净桌面，催了下许甄点的餐后甜品。 人还没回来，孟正然坐不住了，直接起身。 还好这酒店格局简单，餐厅出去转个弯就是休息区和抽菸区，还没走到洗手间便见两人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孟正然心道，老子这辈子还没做过为了女人听壁脚的事情，真是活久见。 “……要一直装下去吗？许甄，你当年拒绝我，是因为正然吗？”杨峥的声音倒是情真意切。 许甄则有些悻悻的，倒是直言不讳：“嗯。” “那你当时跟我吃饭问我波士顿的见闻，就是因为想知道正然生活的情况是吗？”杨峥进一步追问。 “嗯。” 孟正然一听，摸了摸鼻尖儿，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小窃喜是什么情况。 “抱歉，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认识您的。”许甄的声音有些低，倒是真的非常恳切，“搞得现在很尴尬，我找时机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第52页 “没事，如果你觉得想装作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杨峥道，“反正，我也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你了，只是有点意外。” 顿了顿，杨峥慨嘆道，“居然是正然，哎，输给正然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了。” “不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许甄开解一句，似乎又有些犹豫，最后才道，“感情不由人的。” “嗯，你说得对。那你这几年过的好吗？”杨峥关心地问道。 许甄淡淡地道：“挺好的，从学校毕业，一直都顺风顺水，现在做新媒体。” 杨峥踌躇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刚在一起没多久吧？” 孟正然心道：我们的样子？看上去在一起没多久？那什么样子才看上去在一起很久了？ “是的，的确没多久。”许甄的声音照旧没什么感情，似显得有些冷。 “哎，那你别像从前那样悲观。正然人不错，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杨峥的忽然转向了一种兄长的口吻。 孟正然两句话都听见了，但前一句没听懂——别像从前那样悲观？ 他陡然间意识到，他对许甄的了解是多么的少，甚至比杨峥还要少。 随意插在西裤口袋中的手，稍握了握空拳，他转身回去。 从走廊这头到用餐区要经过一个绿植区，龟背叶绿油油的探出来。 孟正然扫了一眼，只觉得心里跟这叶面一样，这儿空一块，那儿也空一块。 餐桌边，侍应生正在上甜品，看到客人回来，忙道：“先生您好，甜品只有一份，已经为您上了。” 孟正然微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草莓塔上散着大小均匀的草莓片，中间一个顶着草莓帽的胖乎乎奶油娃娃，看上去傻傻的。 孟正然望着，觉得有几分讽刺。 从他于庆城回来下飞机的那天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他和许甄在一起多久？ 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是工作，连搂搂抱抱的场景也不外乎是她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 除了工作，其他剩下的呢？ 孟正然的后槽牙轻轻磨了磨，听到耳后传来脚步声，他按了下太阳穴，扭头，见是许甄，“甜品到了，尝一尝。” 她用餐跟猫儿似的，小口小口地浅尝辄止，喝水为主，一定又是没吃饱。 许甄坐进椅子，拿起银色的甜品叉，拨弄了一片草莓，“嗯，好吃。” 孟正然抬手，想碰碰她的长髮，但又忍住了。“那一会儿再点一份带回去？” “不了，这么晚了，吃得多不消化。”许甄轻声道，看着他淡笑，“你要尝一口吗？” 孟正然摇头，他对甜食没有兴趣，不过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那下次想吃了，再来。” “好。”许甄笑了。 等杨峥回来，又随意聊了两句，主要是关系到明天科畅的技术培训。 孟正然留意到许甄一直在刷手机，似有看不完的微信文章以及回復不完的微信消息。 等手錶錶盘的时针走到九的位置，孟正然提议今天先这样。 三人一起从餐厅下去，孟正然牵着许甄的手，她则颇有些心不在焉。 和杨峥告别，约定时间，明中午孟正然来接他一起去科畅。 等出了酒店上了车，终于等到两人独处的时间。 孟正然却没等到许甄找自己聊聊。 怎么？难不成，她是准备这么悄无声息地晃过去？ 许甄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却没动，不解地问：“怎么了？累了吗？” 孟正然侧眸看她，停车区域的灯光很暗淡，唯有酒店大门廊的射灯照过来。 她的面容一片昏黄，眼眸落在阴影中，像极了泛黄的旧照片，却又生动得叫人想要一看再看。 孟正然的不悦，令他暂时不愿意开口。 他在沉默中将车开出去。 第32章 路灯一盏一盏过去, 光影一再交叠。 许甄拿着手机，一直没有打开。 她自然没有神经迟钝到感觉不出来孟正然此刻的情绪。 几度想要启唇说话, 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酒店到许甄家的距离不远, 孟正然将车子开进去，停稳, 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许甄轻声问：“那我先回去了？” 孟正然的脸转向她, 双眸的阴翳浓烈得叫人心生畏惧。 许甄心道：他自然也有很多面，工作上偶尔开开玩笑, 生活里对自己虽一贯的温柔和气，送礼送花一样不少, 但毕竟也有脾气。 她不好再退缩, 抿了抿红唇, 主动道：“学长……我有点事和你说。” “你说。”孟正然状若平静地道，“怎么了？” 许甄伸手，红色的手指尖不自然地在他手臂上, 蹭了蹭，迟疑了几秒才道：“我和杨峥认识。”她一直看着孟正然, 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孟正然则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淡淡地望着她，抬手, 将她的手指握住：“嗯。” “我……”许甄轻咬下唇，眼尾往下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不起, 我刚才不该装作不认识的。”
第53页 她的眼睛这样亮，像有两枚小星星，仅仅如此望着自己，就叫孟正然于心不忍。 他拉过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做？” 许甄低眸，“以前的事情不太开心，不想提起。” “那我要一直留着一个疙瘩在心里？”孟正然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许甄摇头，视线落在方向盘中央的t字形车标上，银色字泛着冷冷的光泽，好像是在跟她展现孟正然的心境：“我……” 孟正然松开她的手，快速推门下去，寒着脸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便见许甄有些惊讶和怔忪地盯着自己，他心里嘆气，总不至于真的要跟她发脾气。 他拉开车门，“下来吧，我送你上去。”许甄踏出去，站在他身旁，主动去握他的手，“不要生气，我好好和你说，你不要对我黑着脸，我会难过的。” 孟正然在夜色中轻轻勾唇，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是我在生闷气，还要说她也会难过。 他抬高手，将她揽在怀里，“上去再说吧。” “嗯。” 许甄生怕他立刻掉头就走，紧紧抓住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 孟正然则故意似的捏紧她的手指，两人在暗中各自较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劲。 上了楼，电梯门一开，黑灯瞎火的。 “这灯怎么又坏了。”许甄喃喃自语道，准备拿包里的手机。 电梯合上，最后的光源也没了，黑漆漆一片。 孟正然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胸口带，压着嗓音道：“不急。” 许甄一愣，才反应过来两人这姿态多么……亲密，才抬头，在黑暗想寻找他的眼睛，却已经感觉到一双热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学长……”许甄心里一慌，可偏大了胆子，主动将自己的红唇偏过去。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孟正然的吻落在许甄的唇上，厮磨抿咬着品尝她的滋味。 许甄的双手用力抱着他的腰，肌肤的热度灼人，她忍不住一再施力。 这是一个既突然又浅尝辄止的吻。 也是孟正然第一次这么亲近一个女人。 他有几分小心翼翼，就有几分恋恋不捨，手掌托着她的脖颈，将她压向自己，舌尖强势地撬开她柔软嫩滑的双唇，灵活地探入更深的区域…… 许甄被他的入侵弄得不能自已，近乎于喘不过气来，抬手下意识地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下，算是讨饶也算是喝止。 孟正然感觉到许甄的羞涩与迴避，但他不愿意就此放过她，在她唇上辗转流连不肯离去。 “吱嘎”一声，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清晰。 许甄勐一把推开孟正然，惊慌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孟正然反手将她搂住，下巴压在她的发顶，用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别怕。” 另一户的门开了，微弱的光芒漏出来。 孟正然正色道：“走吧，去开门。” 许甄这才被他带着，迈开步子。 “咦，许小姐在外面啊？”开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倒是很和气地扫了一眼陌生的孟正然。 “对，灯坏了。吓了一跳。”许甄扭头笑笑，见对方准备出门，又特别一直开着门。 “我已经打电话了，说是半小时内会来，快来了。”对方道，“我就是来看看他们来了没。” “嗯，好的，那我们先进去了。”许甄已经按开门，她的手一直勾着孟正然的手臂，将他一起带进去。 关上门，许甄站在玄关深唿吸，“吓一跳。” 刚说完，却被身后的男人再次勾住脖子。 孟正然将玄关灯拍上，屋子里再度黑了一片，只剩下远处阳台的月光。 “做……做什么？”许甄紧张的推他。 孟正然将她抵在门上，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响，“继续没做完的事。”说完，手指撩高她的下巴，俯下头准确无误地吻她的唇上。 许甄的手推他，却被他用力扣住五指，温柔又霸道地折到身后，“唔……不……” 唿吸之间只有他沉稳而成熟的男性气息，他既没有抽菸的习惯，今晚也没有喝酒，既清新又纯粹，许甄不能自已地眯上眼，细细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的一切…… 若是电梯间的吻是急促而勐烈的，那么此刻这个吻是细腻而绵长的。 孟正然似无师自通般学会了如何与女人的唇舌打交道，这大概就是每个男人独有的天赋，他的舌尖勾缠着她幼嫩的舌，怎么品尝都不够。 真想把她给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啊！ 孟正然的手揉捏她的肩膀，唇停靠在她唇畔，语气亲昵而又不容拒绝地道：“许甄，告诉我你的过去。我要知道全部。” 许甄蹭了蹭他的唇和下巴，“没有特别的，只是……刚巧而已……”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不能自已的深吻，她轻唿着靠在门上，背后是冷硬的门板，身前是他热度攀升的魁梧身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第33章 孟正然沙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第54页 他的唇碾过她的鬓角, 落在她的耳垂上，他甚至都没有做什么, 便感觉许甄呀的一声避开。 “这么敏感？嗯？” 孟正然唿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耳上, 她紧张地推他，低着嗓音：“不要！” 孟正然抬手捏住她的耳垂, 今天刚好没戴耳环。 这一处的软肉嫩而柔, 两根手指轻轻捏着把玩，便似掌控了许甄所有情绪, 她快速压住他作怪的手告饶：“学长，不要了。” 将腿强势地抵在她的双腿间, 孟正然的双手都握住她的手, 将人固住, 他弯腰伸出舌尖，舔了舔小小的耳垂，却见她似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 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又打了个激灵, 哭哭哀哀地求他：“学长……真的不要了……痒啊……” 孟正然玩得正是兴起，怎么捨得放过她，来来回回的轻舔, 叫她疯了一样摇头，往后压着门，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连腿都不由自主地夹住他的膝盖。 他才对这反应颇为满意地笑了, “好了，不玩了。” 许甄只觉得这声音既性感又诱惑，红着脸和脖颈地点头：“嗯。” 手也松下来，整个人没了力气。 还没完全放松，却感觉湿热的唇舌直接抿住了自己的整个耳垂，“啊——”许甄浑身一颤，差点哭出来，难耐地道，“不要不要了……” 孟正然心道，只是这样而已，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要了她一样？ 这也太禁不住碰了。 他立刻松开她——男人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再不松开，就要出事了。 孟正然正要抬手，却听许甄忙细语唿道：“不要开灯，不要……” 她现在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要是暴露在灯光底下，那就太丢人了。 许甄用力抱住眼前的男人，“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学长。” 这要求，太简单了，孟正然也将她抱住，更是顺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抱着我的肩膀。” 许甄贴着他的胸膛，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稳健而有力，她乖乖的顺从。 孟正然趁着淡淡的月色，将怀里的人抱到了沙发上，“害羞吗？” 许甄沉默着没说话。 孟正然摸到一块丢在沙发上的薄毯，打开盖在她头上，自己则半跪在沙发边，隔着丝滑的薄毯触摸她圆润的肩头，“许甄，许甄……你可真是磨人。” 在毯子底下，许甄拽着他的一只手，拉到唇边，张开嘴咬在虎口。 “嘶——”孟正然倒抽一口冷气，“真的属猫的？” 话虽如此，但他的手却没抽出来，任她咬着。 只感觉到，她的舌尖在那位置又舔了两下才收回去。 孟正然轻咳提醒：“一会儿我该回去了。” 许甄才放开他的手，抱着胸口的毯子，一点一点将毯子从头顶拉下来。 孟正然便见她的脸一寸一寸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光洁的额，再是飞扬的眉，紧接着是映着月光的璀璨的眼睛，最后是笔挺秀气的鼻樑，然后毯子自己滑了下去，松松垮垮地堆叠在她的胸口。 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单膝跪着。 正仿佛是在对他的女王俯首称臣。 许甄咬着下唇，“你好回去了。” 孟正然盯着她，眸光深邃得叫人沉醉，“嗯。” 再待下去，真要出事。 很多事，不能太快发生。 这道理，大家都懂。 人的成熟与否，就在于是否可以理智先行。 孟正然向来自谓是成熟人士，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蠢。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落下一片阴影，正好盖在许甄的半个身子上，她也注意到了，低着头伸出手握他的手指：“我和杨峥没什么的。他之前追我，我知道他在波士顿留过学，所以才跟他吃过一顿饭，后来他也约我，我没去。” 可孟正然听到的却不是这样——那一句悲观又怎么解释？ 他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许甄沉默了三四秒，才勐地抬头，眼睛与他撞在一起：“在心理谘询室。他不适应国内的生活，遇到了问题。我则是轻微的抑郁症。我们经常在心理谘询室见到，就认识了。” “抑郁症？”孟正然用力捏她的手背，“现在呢？” “已经好了。”许甄道，“嗯，都好了。” “许甄，你不觉得你应该抽时间和我聊得更深入些。” “嗯，我们都应该努力地对彼此坦白，我也想听你说你过去的事情，小到怎么在国外生活，大到如何选择自己的事业，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 孟正然深情地凝望着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抬头仰视着自己，眼眸中像有一股莫名的勇气。 “来日方长，我们可以好好沟通。” 许甄拉开毯子，从沙发上起来，与他站在一起，“我送你。” “好。”孟正然揉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眸，再度将她搂住，“许甄，不要让我担心。” “不会，我一个人在外面过了十年，没有叫人担心过。”许甄笃定地道。
第55页 明明是安抚他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更叫他不安了。 孟正然想到许甄那日在电话里说的话，所谓害怕、不安，原来都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感情好像也在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 开门的时候，电梯间的灯已经装好。 孟正然岔开话题道：“你们这里物业的效率倒是奇高，三更半夜还能半小时内换个灯。” 许甄望着那灯，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出来，听到这话才道：“所以贵。凡事，都是有原因的。” 孟正然捏捏她的手指，“别多想了，去泡个澡休息。明后天我都要在公司，就不约你，等后天看情况。” 许甄点头：“好。” 孟正然松开手，却被她反捉住，“学长，我今天是不是让你不太舒服了？” “没有。”孟正然道，“至少，所有的情绪能在发生的两个小时之内解决，没有拖到第二天，甚至更久。” “嗯。”许甄笑了，“所以还是得用上班的态度来谈恋爱。” 孟正然不置可否，摸摸她的头髮，“进去吧。”他推她，主动将门拉上，见她手指落在门框上，“你去按电梯。” 他点头，“那我走了。”走向电梯按下按钮，又回头见她傻傻地看着自己。 在这一个瞬间，孟正然萌生了一种——她在渴望自己留下来的错觉。 不过，电梯很快就到了，叮的一声提醒他真的该走了。 他摆手，“进去。” 许甄也挥了挥手，等电梯门关上，才将门合上。 这个点，公寓附近都很安静。 孟正然在车上静静地坐了会儿。 轻微抑郁症。 孟正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唿，他需要怎么做呢？ 第34章 要从杨峥嘴里挖许甄的过去这件事本身, 就让孟正然觉得有点问题。 所以，他没开口。 如果感情双方都不能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 从第三个人嘴里说出来, 那叫什么事？ 孟正然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杨峥也没提, 主要是向孟正然了解了一下文城的网际网路圈子发展情况, 他对目前的共享项目颇有兴趣。 孟正然既不看好也不看衰，“共享模式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盈利。” 文城如今遍地的共享项目, 充电宝、雨伞、自行车、电动车、健身器材…… “至少目前来看，前期烧钱, 后期运营还是有待观察。”孟正然正色道。 杨峥点点头, “之前一个朋友在聊, 我倒是对充电宝这个项目有点深入，正然，你对海外共享项目有没有了解？” “换一块土壤？” 孟正然道, “那也仅仅是打一个时间差，模式没摸透, 赚的依旧是快钱。” 他想了想道，“充电宝这块倒是相对而言，资金周转会快一点。如果要做, 那就这半年，过了风口，快钱恐怕也赚不到了。” “还是你看得透。”杨峥笑了，“怎么样？一起做？先把这笔快钱给赚了？” 孟正然一笑, “你是缺前期启动资金还是缺技术？” “都缺，你要是能加入，我觉得有戏。”杨峥笑着道，“我另一个朋友在广城有工厂，之前是给国内一家很大的手机品牌生产做电池的。” 孟正然望着前方的马路，道：“这倒是靠谱，行，那你研究研究回头一起碰下。” “嗯。”杨峥道，“我知道你是不缺钱的主，全给我面子了，谢了。” “谁不缺钱？”孟正然将车从大路转进网际网路科创园区的小路，“多多益善。” 两人都笑了。 等下午，孟正然接到许甄的电话，她临时和朋友出去附近的民宿呆两天。 他听到的时候一愣，“民宿？这么突然？” 许甄道：“我朋友心情不太好，我陪她走走。” “你开车去？还是她开车？” “我开。”许甄道，“睡一晚，明天中午应该可以回来，或者晚点。” “你……”孟正然停顿一秒，他看着办公桌上的钢笔架，“不是在躲我吧？” 轮到许甄懵了下，轻笑着说：“不是我，真的是我朋友。她工作上遇到点问题，和合伙人在闹矛盾，想散散心。” “嗯。”孟正然心道，你这么快就好了？真是心大。 “那你随时给我报备，别走得太偏，民宿定好一点。”孟正然叨叨着叮嘱。 许甄在那头笑，“是不是还要给我打钱让我定个高级点儿的？” “嗯，支付宝给我。”孟正然一本正经地回应。 “好了，你快忙你的。我收拾下衣服就得去接她了。”许甄道。 孟正然挂断电话，心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约她周末出简单度个假之类的？ 嗯，这个可行。 不过最近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这工作，是没有个头。 又忙过一天，周日下午将杨峥送到机场。
第56页 孟正然回市区的时候，许甄也还没回来，联繫过说是要晚上八九点到家，就不和他约了。 他在家里健身，跑了个把小时步，其中后半段一直在听孟正芸叨叨她们学校的事情。 孟正然总感觉自己最近的耐心已经有所提高，只听到孟正芸说她的闺蜜又谈恋爱这一节，他忙道：“你们这个年纪，为什么总是要谈恋爱？你应该好好学习。你的闺蜜也一样ok？” “不ok啊，我闺蜜好可爱的，好多男生追，而且成绩也很好，高中要去阿伯丁了。”孟正芸急着便捷一句，“再说，我又没有继续谈了，我在等妈妈帮我办波士顿那边的入学。” 逻辑通顺，根本和大人无异。 孟正然心道，当年他们那帮单纯的初中生去哪里了？ 到底是网际网路时代，信息爆炸的悲哀还是幸运？ “哥，你停一下，我给你看我闺蜜的照片，她真的超级可爱的！”孟正芸一副花痴样，“超喜欢她的！” “……”孟正然没理她。 “哦对了！哥哥，你怎么不给我看你女朋友的照片呢？”孟正芸翻着手机忽然想起来。 孟正然这才放缓速度，拿过手机翻了一下，打开微信，找到一张许甄卖萌的表情包：“喏。可爱吗？” “哇哦！姐姐好漂亮啊！”孟正芸夸张地道，“怎么这样啊，我都没有见过姐姐哎！快点带回家吃饭啊，妈妈都说过好几次了，哥哥总忙着工作都忘了。” 孟正然对这个反应满意，拍拍她脑袋：“过阵子，不要急。” “我也想要一个这样可爱的表情包，姐姐怎么做的？我没见过这个模板啊。”孟正芸叨叨地问，见孟正然又跑起来，她问，“哥哥，要不然你带我去跟姐姐认识啊？可以吗？” 孟正然道：“那我先跟姐姐确认一下。” “好耶！”孟正芸开心地扶着跑步机的扶手蹦了一下。 孟正然瞧着，嗯，这好歹才像是个十来岁小姑娘的样子。 他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和许甄有了孩子——那自己得多操心？ 又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地过了几天。 孟正然才从许甄那里得知，她推荐的新媒体运营朋友已经到科畅了，王啸挺满意的，初步先试用个把月。 这人叫欧阳宁。 孟正然第一次见，是在公司晨会上。 他主持会议，结尾时按惯例新人亮相，欧阳宁站起来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这人长得个子不太高，很斯文，神情淡定，但眼神很亮，乍一看就是脑子转得极快的人。 孟正然也不知许甄是怎么跟他沟通的，至少欧阳宁看上去不认识自己。 不过这样倒好，省去一些麻烦。 其实，许甄做事情，倒是稳重。 孟正然心道，自己创业的人，总有几把刷子。 他凭空地小看了她，约莫总觉得她是自己的学妹，时而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种弱质女流的气息……其实她骨子里大女人的很。 * 这几天，美畅上线，从技术、产品到运维和客服都很紧张。 孟正然晚上十点下班的时候，难得看到市场还在开会。 隐约还有争执的声音，他抓住从会议室出来的陈立洋：“怎么回事？” 陈立洋撇撇嘴，指了指会议室，轻声说：“沈总和欧阳又槓上了，不对付。” 孟正然道：“具体呢？” “欧阳说要联动韩梅梅那边的推广，接入几个他已有的自媒体平台做宣传直接引流用户，沈总认为要先做品牌，把牌子打响。”陈立洋想了想，道，“外行人一听，都没错，嗯。” 孟正然点头，让他先去洗手间。 他则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呆了一分钟之久，才慢慢下楼。 许甄的微信恰巧进来：【在哪里？】 【公司，刚要走】 【好远，好想立刻看到你。】许甄回復。 孟正然心道，总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撒娇，他怎么回復好？ 等上了车，才电话拨过去，许甄接得很快。 “在哪里？” “在家了。”许甄的声音软软的，“那你快开车回家吧。” “嗯。”孟正然道，“今天不见了，晚上有点事还要处理。” “哦。”许甄听上去有几分失落，不过立刻语调高扬，“那明天呢？还有后天呢？大后天呢？” 孟正然淡淡一笑：“你怎么了？这两天很空吗？” “嗯。”许甄应了一声，音调低落下去，“好吧，我应该去把下周的规划做了，再研究研究你说的用户沉淀，怎么在纵向上有所提升，嗯！” 孟正然被她孩子气的模样弄得有些心痒，真想看着她对自己撒娇。 这个年纪的女人，可成熟可小女人，正是最好的年华，他却忙得要冷落她，哎。 “周末和我妹妹一起吃个饭？” “妹妹吗？在外面吃吗？”许甄似乎在走路，听到这里停住了，“合适吗？” “她想见你，吵了好几次了，不用怕，才十来岁，小朋友一个。”
第57页 “不是，现在的小孩子都很厉害，什么都懂。”许甄道，“嗯，那好吧，你定一个时间？我这周日有时间，周六要和同事聊点东西。” “那就周日。”孟正然道，“具体时间我来约。” 孟正然挂断电话，看一眼车载显示屏，周日，还有好几天。 慢慢来吧。 第35章 周日, 许甄选了一家市区的brunch花园餐厅。 等孟正然带着孟正芸抵达时，远远便见她正在翻阅杂志, 手边已经叠着两本了。 今日她穿着一件蓝白的长衬裙, 海滩度假感十足，长发梳在脑后, 低低地扎了一个马尾, 脚上穿着一双浅口的裸色单鞋，整个人看上去既舒服又惬意。 孟正芸拽拽孟正然的手臂, “哇哥哥，姐姐真人比表情包更好看哎。” “嗯。一会儿不要乱问问题。” “不会啊！”孟正芸抬头瞪高高的哥哥一眼。 许甄看到了他们, 站起身来略有一丝尴尬地微笑, “先坐吧。” 她悄悄看一眼孟正然, 再看一眼孟正芸，感觉兄妹俩年纪差得多，眉眼略有一丝相似。 孟正然坐进舒适的藤椅里, 简单做了介绍。 孟正芸主动道：“叫我芸芸就好啦，姐姐好。” “嗯。”许甄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小姑娘接触, 见她活泼，反倒有些不适应，“看看吃什么好吗？” “好啊。”孟正芸道。 选的是玻璃圆桌, 孟正然倒是觉得许甄格外细緻。 眼下也不纠结跟谁坐在一块儿的事情，三人各占一边，距离也宽松有余地。 连带用餐环境也应该是考虑过的，既不太热闹, 又有人来往。 他心道，果真有些时候，女人还是细腻，以前总听爸爸说家里缺不了女人，想来也就是多了这一份妥帖与周到。 孟正然看着正在被孟正芸拉着一起选菜品的许甄，轻声细语，温柔如春风拂面，真是不能更好。 “我要一份牛油果班尼蛋、凯撒沙拉配龙虾，可以啦。姐姐自己选。”孟正芸爽快地道，“我们一起给哥哥选吃的好不好？哥哥喜欢吃海鲜。” “是吗？”许甄抬眸看一眼孟正然，才知道他的喜好，之前都没注意到，真是会藏，“那点一份炭烤海鲜拼盘，好不好？” “好呀。姐姐呢？姐姐吃什么？” 孟正然心道，你叫得还真是顺口。 最后许甄点了一份三文鱼牛油果沙拉，又选了两份甜品。 等上了菜品，孟正然看着她们俩面前绿油油的沙拉，总觉得是两只小绵羊在吃草。 他动作利落地挤出柠檬汁，淋在青口贝上，拿起银色的叉子送进嘴里，才挑了挑眉，“味道居然很地道。” 许甄看着他，“难得看到你夸一份菜不错。” 孟正芸在旁边点头：“哥哥嘴很挑剔的啦，一点点味道都吃的出来，家里做饭的阿姨很紧张他的。” 许甄抿唇笑了，想到他在外面那副随意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挑剔的人，“我还没发现。” 孟正然耸肩，扬眉一笑：“该将就将就，该讲究讲究。” 的确是这样。 许甄也颇认同这种想法。 至少，分得清情况讲究和将就，生活才不会那么累。 “姐姐这个百香果冻奶好好吃啊，你吃一个看看。”甜品是一份四个小圆，孟正芸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尝一下？”孟正然费解地问，“你看上去好像是别人家的妹妹。” 许甄悄悄瞅他一眼，眼底一层淡淡的光，“那你尝尝？”她主动用公用的餐具给他送了一块。 孟正芸道：“我第一次见姐姐啊，哥哥你每天在家里晃来晃去的。而且你又不喜欢吃甜品。” “谁说的，我明明喜欢吃。”孟正然看着许甄这么说，直把人看得低眸轻笑。 这句说完，孟正然抬眸见不远处有人望着这里，那女人穿黑色纱裙和白色上衣，面庞有些眼熟。 他对许甄道：“好像是你公司的人。”他抬抬下巴。 许甄转过去，才微愣，扭过身来对孟正然道：“我去打个招唿。” 孟正然觉得她的情绪似又低落了下，见她笑着和孟正芸说了一下，推开椅子离开，他才想——是我过于敏感了吗？ 两个女人似简单聊了两句，孟正然边品尝手边的生蚝与龙虾，边不着痕迹地扫她们一眼。 许甄个子高，另一个女人则穿着高跟鞋，两人看上去差不多。 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种……并不太熟的感觉。 望着许甄不自觉地抱起双臂的姿势，孟正然微皱眉。 这是一个防御性极强的动作，他自然懂。 许甄没聊两句就回来入座。对孟正然道：“原来你们在科畅已经见过。” “嗯。”孟正然点头，他没记错的话，陈立洋当时介绍说是韩梅梅的coo。 他随口问道：“姓丁？你的合伙人还是属于你的下属？” 许甄刚拿起银叉，又放下，金属触碰白色瓷盘的声音格外清脆，“合伙人。”
第58页 孟正芸自顾自地一边吃草，一边悄悄给妈妈和爸爸发微信。 家里群里一直在跳，孟正然盖着手机自然没发现，他的心思在许甄身上。 【这家花园餐厅环境好好，妈妈下次我们来吃班尼蛋】 孟太太：【你哥女朋友的照片，发一张？】 【不好拍呢，哥哥会说我的，哥哥好喜欢姐姐的，刚才还给姐姐拿纸巾擦手】 然后一串照片，都是吃的。 孟先生：【别发了，都没拍全】 孟太太：【你哥呢？让他发一张合影？】 孟正芸没管他们，继续发吃的和环境照片。 孟正然感觉手机一直在震，盯了一眼埋头的孟正芸，敲敲桌面道：“吃东西，不要刷手机。” “哦。”孟正芸这才放下手机，嘿嘿一笑，看许甄盘子里的三文鱼吃得差不多，但蔬菜都还在，“姐姐吃的好少哦。” “挑食。”孟正然摇头，“再点点什么？” 许甄叫过服务生，问过孟正芸，又点了咖啡和饮品。 孟正芸在琢磨怎么才能跟许甄合影，或者单独拍一张她的照片，看看哥哥正在和她聊什么工作和推广，好着急啊。 连许甄都感觉出来小姑娘好像有事，“是想去洗手间吗？” “啊！”孟正芸拍了下椅子，“不是。” “……”许甄莫名地看一眼孟正然。 “那你要干什么？”孟正然喝一口黑咖啡，“有事情？” 孟正芸决定放弃，对着许甄，跟唱rap似的快速念了一连串：“姐姐我要拍一张你的照片，不然我回家，妈妈会打我的，爸爸也会批评我的！” 许甄哑然失笑，“照片吗？”她求救似的看向孟正然，“现在拍？” “你可以拒绝的。”孟正然道，“不用因为她是我妹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她。” “……”孟正芸勐抬头，“怎么这样啊哥哥！很讨厌哎！” 许甄看小姑娘娇蛮，也会心一笑，有个大哥哥就是这么好。她道：“那你要怎么拍？我坐在这里吗？” 孟正芸想了想，黑眼眸从她脸上看到哥哥脸上，“你们坐在一起呢，我拍合照。” “……” 孟正然这下不好说什么了，小妹这是给自己助攻了下？ 仔细想想，他和许甄是没有什么合影之类的东西。 许甄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一来就更为难。 却被孟正然拉起手，只听他直接道：“过来。” 许甄趁孟正芸在摆弄手机，手指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孟正然当挠痒痒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 真是奇怪极了，大庭广众拍合影，傻得厉害。 好在周围人不多。 许甄难为情地被他搂着腰，轻声说：“不要这么亲密吧？”伸手将他的手往下推，他的手又往上搂住自己的肩膀。 孟正芸看着手机道：“哥哥你笑一笑啊。” 许甄才留意，原来他比自己还紧张。 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正芸随便拍了几张，重点是把许甄拍清楚，见她挺自然的，就是脸有些微红。 她立刻将手机收好：“好啦，哥哥真是太严肃了。” 许甄赶紧起身坐回去，见他轻咳一声。 孟正然道：“你要发哪里？” “家里群里。”孟正芸刷手机，把照片发出去。 许甄坐在一边，一时间只觉得他们家庭气氛真好，妹妹也活泼开朗。 孟正然这才将手机翻过来，打开微信群，将照片转发给许甄，“挺好看的，镜头感不错……” 说完才眯起眼睛愣了下，“都忘了你是时尚博主，拍照片是专业人士。” 许甄笑着看手机，的确拍得好看，只是他真是刻板——哪里像是拍个情侣合影，分明拿出了兄长、家长的气势。 刚这么一想，就听孟正芸道：“妈妈说哥哥比姐姐看上去年纪大好多哦。姐姐年轻。” 许甄悄悄笑了。 孟正然看聊天记录，摇头，“我妈太不客气啦。”丢开手机，问许甄，“我看起来老吗？” 许甄摇头，看他成熟又有魅力的模样，轻声道：“风华正好。” “这还差不多。”孟正然勾唇一笑。 等这一场聚餐散去，孟正然带着孟正芸，一起将许甄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孟正芸坐在后座上嘀嘀咕咕：“我是不是应该喊张叔来接啊？不然你们就可以一起再待一会儿。呀，刚才忘记了。” “姐姐有事情要处理。”孟正然道。 孟正芸好奇地问，凑到驾驶位的后面：“姐姐很忙吗？” 孟正然道：“怎么又不系安全带？” “哦。”她退回去乖乖坐好，“姐姐做什么工作的？看上去跟其他姐姐不太一样哦。” 孟正然回答道：“嗯，开公司的。” 莫名有点小骄傲。 只不过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老闆，没有那股子市侩气。
第59页 孟正芸惊讶：“姐姐好厉害啊。” “嗯。”孟正然道，“妈妈让你问的？”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孟正芸望着窗外，扭着自己的长头髮，“姐姐头髮也很漂亮，又黑又多，我也想弄个捲髮了，我要跟妈妈申请！” “孟正芸，你怎么好像有点问题？”一个红灯的时候，孟正然扭头看她一眼，“你现在改喜欢女孩子了？” “我只是喜欢漂亮的小姐姐。”她捂着嘴笑，“干嘛啦？我不可以喜欢姐姐吗？好小气哦哥哥！” 孟正然感觉跟她难以沟通，放弃。 转天上班，孟正然带着小朱和几个技术去庆城出差。 在等飞机的时候，听小朱说起市场的情况，韩梅梅那边做的第一期效果很不错，配合上王啸这里出的营销方案，倒博了个头彩。 “新来的欧阳宁好像蛮厉害的。”小朱颇八卦地道，“听陈立洋说，把那个沈总搞得有点灰头土脸的。” 孟正然在一旁看技术论文，听他和别人在叨叨。 另一个做产品的小郑道：“姓沈的，一看就不是搞我们这一行的，每天头髮抹的那么亮，真妈的空。” 孟正然戳着手机翻页，深有同感。 许甄的微信进来：【到了给我发微信。】 【ok】 想了想，孟正然道：【美畅上线，欧阳宁是不是跟你私下沟通过营销方案】 【嗯。】许甄回答得很简单。 【义务给我帮忙？】孟正然问。 许甄回覆：【不是。只是我也对单独运营一款app产品有些兴趣，刚好欧阳去了，大家聊一聊而已。】 【回来请你吃饭】孟正然道。 许甄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她穿着酒红的露背长裙，后背一个大v堪堪开叉到腰底…… 孟正然第一反应是往旁边挪了一下，远离另一边的小朱。 小朱本来在聊天，看他这模样，奇怪地看他一眼。 孟正然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了候机厅的窗边，再仔细看了一眼照片。 白皙的背、纤瘦的腰、曲线迷人，真是风光旖旎。 许甄的双手往上撩高，手里捧着长发，髮丝落下来，随意地散落在小臂处，立体的侧脸上素白一片，偏红唇露着锋芒。 好一会儿，许甄才发过来问：【不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 孟正然问道：【要放在哪里的？你们公众号？】 【不是，是和一本杂志合作的内页照，摄影师蛮大牌的。】 【嗯。摄影师不错】 【…………………】 孟正然笑着，将照片存下来。 许久，许甄回覆：【以后不给你发了。】 【那不行，以后最好每一张出去的照片，都要经过我的审核】 【……】 又过一会儿，许甄才道：【我去开会了，回聊。】 【嗯】 停机坪的一架飞机缓缓划出去，向着远处飞驰。 孟正然的心，似乎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只不是飞向远方，而是飞向了许甄。 他想，原来有牵挂，是这么一回事。 第37章 庆城的合作敲定, 孟正然要在这里呆上半个月。 好在之前招的人都能用，否则他就得来回累死。 这么一熬, 就到了六月中旬。 许甄那边正忙着公众号周年庆的事宜, 两人每天晚上通个电话。 美畅app上线后，推广做得不错, 用户总量和日活日趋攀升。 韩梅梅主导策划的h5推出后, 微博、公众号等多个平台联动，效果显着。 高层几个管理包括孟正然, 都在美畅app的项目运营群里。 每天运营的日报总结都能看到，看得出来整个团队都很振奋。 ceo老佟隔天就发微信红包奖励。 晚上睡前, 孟正然把这事儿跟许甄简单一提, 道：“我是不是该给你发发红包？” 许甄在泡澡, 哗啦着水面，“你们的尾款能在合同期内给我打过来就好了，不要什么红包。” “那你应该去催王啸, 他发起需求，我才能第一时间通过, 再到财务那边。”孟正然闭上眼，想像了下许甄泡在浴缸里的画面——嗯，不能多想, 感觉不对。 他睁开眼，望向酒店的灯，“我看你们公众号了，周年庆的活动这么多？给粉丝的礼品是合作方给的？” “品牌口红、彩妆和淘宝女装的赠券、以及首饰什么的都是, 也有一部分是另外准备的。微博上也有转发留言的现金抽奖。” 许甄仔细道，又话锋一转，“下周整个周年庆结束，我就出去呆一周。” “嗯。年假吗？全公司一起？” 孟正然感嘆道，“许总，还缺人吗？新媒体行业，真是羡煞旁人。” “缺文案、策划和设计，就是不缺技术。来修电脑吗？” 许甄笑了，“我电脑倒是真的坏了。” “你们公司的文案真的月薪五万吗？” 孟正然问，“赶上一个中级数据架构工程师了。” “没有。”
第60页 许甄道，“但凡是我们这一行的，任何消息，都请自动打折。水分大。” “你考虑融资吗？” 孟正然问，突然来了精神，“如果想谈谈资方，我倒是有几个朋友。” “不考虑。” 许甄直截了当地道，“投资方一介入，就违背了我自己创业的初衷，就算长期小打小闹，我也不想被人左右观点。” “许总每次谈到工作，总是这么酷啊。” 孟正然打趣一句，他倒是深有同感，现在在科畅，虽然掌着实权，但难免掣肘。 许甄轻声道：“等我出国，你刚好回文城，那等我回国，你会不会又出差了？” “哎，今年就是忙死的一年。”孟正然道，“要不我辞职吧，不干了，你养我。” 许甄微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我养不起你。而且我都不会做饭，你还挑剔……家里都是有阿姨定时来照顾的，要让我自己收拾，估计连绿植都养不活。” 孟正然哑然。 在这一点上，他作为一个早年出国、在国外经歷过吃啥啥不行的阶段，厨艺其实相当不错，只是这几年在家里也懒得下厨房，再加上忙，彻底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等我回来，我给你做几道菜试试。” “真的吗？”许甄惊讶，“你会做饭哦？” “我会的很多，你有时间慢慢发现。”孟正然笑了，“不早了，你快收拾下去睡吧。” “哦。”许甄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会做饭吗？嗯？” “是啊。”孟正然得意地道，“还很好吃。” “嗯……想吃。”许甄轻声喃喃道，“可是要好久才看到你。” “不会的，很快的。”孟正然安抚道。 两人又腻歪了几句才挂断。 孟正然关电脑之前想到许甄的话，直接在品牌电脑官网下单了一款轻薄的笔记本电脑送到许甄的办公室。 修电脑，他是真的不擅长，还是花钱解决吧。 * 6月下旬，孟正然回文城，许甄已经跑去了马来西亚的仙本那。 仙本那纯蓝的天空与大海每天都在韩梅梅美妆公众号第二条推文内出现，伴随的还有员工疯狂玩闹和品尝美食的照片。 孟正然定时阅读推送的文章，养成默默点赞的好习惯。 不过这两期许甄出镜少，公司员工多，她的照片都单独发给了孟正然的微信。 还有不少穿着泳衣的照片，孟正然心道——为什么？我碰都碰不到，你还要给我发？ 哎，命歹。 虽说如此，可还是存了不少照片。 人生第一次，萌生“老子不干了彻底退休”的想法…… 孟正然想，恋爱使人神志不清，真是有道理。 等许甄回来，已是七月上。 孟正然想去接她，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好久没见了许总，你总不至于让我天天和你的照片谈恋爱吧？”孟正然在电话这头嘀咕。 许甄闷闷地发笑：“赶来赶去的太麻烦了，我和同事一去回去就好。” “哎，一片好心吹风里。”孟正然长嘆气。 “怎么，你今天不忙吗？难道要熘班？” 今天是周三，许甄才有此发问。 “好歹我也是个管理层……”孟正然道，“真的不想看到我？” “那你好好上班。”许甄轻声道，“不说了，我同事来了，拜拜。”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 孟正然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道：老子是被抛弃了吗？ “孟总？”有人敲了下玻璃门。 孟正然丢开手机，抬眸看着hr陈卓：“怎么了？” 陈卓手里拿着一份红色小盒子喜糖：“这是楼下市运维小伙子结婚的喜糖。” “谢谢。” “另外，孟总，您再忙也看下年中活动安排啊，大家等着您选个方案出去浪。”陈卓道，“佟总那儿都差不多了，就差您的意思了。” “我没想法，就按佟总的走。”孟正然道。 科畅的年中活动一般都是周边哪个小地方玩两天，其中一天一般是工作日，带薪休假，第二天占用周六。 跟许甄公司比起来，简直是穷酸。 陈卓点着头出去，却听孟正然问：“可以带家属吗？” “啊？”陈卓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了才兴奋道，“当然可以啊孟总！” “……” 孟正然没动，她这么激动干什么？抬抬手，“知道了。” 问题是——许甄乐意去吗？ 八成是不乐意。 等到下班时间，许甄的电话忽然来了。 “在哪里？” 孟正然正在看报表，光标落在一个点上，他推开电脑，揉着眉心，“休息好了？终于还想起来有我这么一号人？” 明显的不悦。 许甄没回復这个问题，另问道：“可以下班了吗？” 孟正然扫一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六点三十三分。
第61页 “随时。” “那你下来好不好？我在科创园门口，车打了双闪。” “……” 孟正然沉默中，飞快合上笔记本电脑，将车钥匙塞进兜里，扫一眼没拉下东西，直接出去。 小朱还在加班，看到他动作飞速，忙问：“孟总，你还回来吗？” “不回，你关下灯。”孟正然边走边道。 许甄在那边听到了，笑着道：“是不是很久没这么早下班？” “不是。”孟正然不疾不徐地迈下楼梯，“是从来没这么早下过班。” 许甄愣了下，才道：“为什么我公司没遇到你这样的员工？” “大概世上只有我这样一个吧。”孟正然极顺口地道，边打电话，边走到了科创园外面，看到车子才挂电话。 许甄眼神极好，在后视镜里看到他，便主动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好久不见。” 孟正然终于看到本尊，轻轻唿出一口气，上了车，将她紧紧抱住。 两人隔着车档位，许甄扭了下腰，推开他：“去吃饭。” 孟正然摸着她的脸，再次凑上去，用力地吻住，沉着声音道：“我想你了。” 许甄轻声呢喃地回应：“我也想你了。” 不然也就不会非要赶过来。 “累吗？不然我开车？”孟正然松开她，但手依旧拉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 许甄点头：“我其实下午睡了一下。不过，还是你开吧。” 孟正然轻笑，两人下车，换了下位置。 “你的车放在这里没事吧？还是一会儿吃晚饭我再送你过来？” “没事。”孟正然道，“要是被偷了，许总就送我一辆新款以表歉意吧。” 许甄咋舌：“那我怎么送得起？新款的特斯拉，100多万了孟总。” 孟正然伸手摸她的脸颊，“晒黑了。” “嗯呢。”许甄自己也摸了下脸，“所以就更没钱给你买车了，这个月工资拿了，我得买美白丸、褪黑素、葡萄籽……” “……”孟正然无语了下，“都是什么？保养品？你这么年轻就开始吃？”在他的印象里，那都是孟太太那个年纪才需要的。 “我不年轻了。”许甄闷声笑，笑了一会儿又不作声。 孟正然趁着红灯，看她一眼，眼神飘出去，似在走神，问道：“怎么了？” 没到六七点，这条进市区的路就堵得很。 车流如江，车灯如火。 “我怕老得太快，万一七老八十才重新遇见你，你认不出我怎么办？我当然要早早开始保养。” 许甄淡淡地道。 “真的吗？”孟正然下意识地反问。 他还没转过弯，就听许甄极快速地道：“当然是骗你的！”她笑得歪到在车框，“因为工作需要，不然我脸黑黑的或者皮肤很差，身材状况很差，后期修图师会骂死我的。” “……” 哎，女人啊，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孟正然跟着车流缓慢行进，“那也不用吃这么多吧？” “哪里多了？还要用各种护肤品，定期去做美容……等过几年估计要做雷射，身边的朋友有做下巴的，还有丰额头的。”许甄絮絮道。 孟正然倒是知道孟太太偶尔回去做美容，却不懂这些，只觉得她这次回来，似乎话多了不少，人活泛了些，也就没打断，只是道：“仙本那好玩吗？” 许甄咬唇：“不好玩，没有你，哪里都不好玩。” “……”孟正然正色道，“开车，别撩我。” 许甄咬唇直笑，靠在车椅上，扭头一直望着他的侧脸，从额到鼻再到下巴，流畅的三折线，一直都这么英俊。 孟正然见她这模样，淡笑不语。 等在市区吃过晚饭，许甄才带着他一起回家，“买了礼物送你。” 礼物是男士领带夹和袖扣，还有一个男士钱夹。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你要是不喜欢……”许甄送上。 孟正然看着银色的骑士袖钉，“说实话吗？我不懂，看上去都一样。” 许甄点点头：“那好吧。” 孟正然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些，我肯定是喜欢的。而且还是你送的，更喜欢了。” “是吗？”许甄的手指攀在他的肩头，“没骗我吗？” 孟正然想了想：“我妈给我准备过，后来衣服配饰都是直接成套买的。真的没人送。” 许甄的身子很暖，孟正然越搂越紧。 她推他，“那一袋是给你妹妹买的零嘴和首饰，你一会儿带回去。” “一会儿吗？”孟正然轻声道，“还要赶我走？” “……” 许甄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故作镇定地收拾茶几上的礼物，都装在盒子中，再塞进礼品袋里，也不敢看他，“吶，你有两个选择，我送你回去，你打车回去。”
第62页 孟正然轻嘆：“真是无情的女人。”他用力将人拽回来，她嗯的一声摔在自己怀里。 “让我抱会儿。”孟正然道，“补偿下我这么久没看到你。” “哦。”许甄乖乖不动，任他紧紧搂着自己，她也窝在他肩头，汲取他的温度。 所谓岁月静好，也不过就是在这短暂一生中的片刻而已。 第37章 那天见过后, 孟正然就感觉许甄忙疯了。 日日熬到十一点半才下班，只说是年假过后工作挤压, 又有许多客户要处理。 孟正然也没多问, 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 一晃到七月中, 科畅要搞年中活动。 孟正然问了许甄, 得到的答覆是没时间。 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许甄好像真的不乐意跟他在科畅公开。 这事儿搁在心里放了两天，直到孟正然跟着公司大部队去了文城下辖的一个小岛搞活动, 他才从欧阳宁的口中了解到为何许甄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原来，她公司的合伙人, 丁霏霏离职了。 非但离职, 而且撬走她公司的资深文案, 去了另一家新媒体公司，同样是做时尚美妆的竞争对手。 这话题，还是陈立洋提起的。 当时他们正在组队玩皮划艇, 人事把全公司的人打散抽籤，最后孟正然抽到与陈立洋、欧阳宁以及客服的女孩子一组。 休息时, 孟正然才仔细问了一句：“丁霏霏？是有次我在会议室见过的那个吧？” 不久前，他带孟正芸去见许甄，那个应该就是丁霏霏。 陈立洋想了下, “对，代许总来过一次。” “你怎么知道的？”孟正然感觉奇怪。 “我加了丁霏霏的微信，她这两天朋友圈一直在发新公司内容，连微信介绍都改了。另外还给我发过新的电子名片。”陈立洋道, “刚入职不久吧。” 他感嘆道，“感觉许总他们这一帮女人，太雷厉风行了，都是干大事的。” 欧阳宁拿了些冷饮，丢给他们，道：“估计许甄得有阵子缓不过气来。” 孟正然在一旁听了，可不是，天天加班。 “那个文案跟她很久了，至少三年起步。丁霏霏又是四五年的合伙人，都是左膀右臂。”欧阳宁道，“哎，新媒体现在竞争太厉害了，而且都是靠人，有能人，一个号能做活。没能人，一个号就只能等死。” 天气太热，孟正然感觉心里更闷。 这些事论起来，许甄是没有必要跟他说，但…… 他难道就不值得倾诉下？ “孟总？走了，轮到咱们了。”陈立洋叫他，“太热了，谁想出来的竞赛项目？” 他们队的小姑娘遮得严严实实，带着帽子口罩，一应俱全，恨不得全身都包裹起来。 孟正然倒是无所谓，难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等全天的活动结束，孟正然回到酒店沖个澡，给许甄打电话。 琢磨着怎么开口问她的事情。 但是电话一直没接。 他去了个微信，叫她看到了回復自己一个电话。 手机画面切到订阅号，找到韩梅梅美妆时尚，他点进去扫了几眼，看不出变化，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公司人事变动，最怕的就是影响内容输出。 估计她应该已经稳住了。 孟正然走出房门，见到了欧阳宁，打个招唿。 欧阳宁道：“孟总，一直没机会跟你聊，许甄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了。” “嗯。” 其实孟正然是惊讶的，但他没表现出来。他一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既寡言少语，又严肃正经。 “下次，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欧阳宁道。 “客气。”孟正然道，寻思了下，他问道：“你和许甄以前是……？” “我们毕业在一家公司待过。”欧阳宁道，“后来各自离职，她自己创业了。” 两人从酒店的走廊进入电梯，前往户外用餐区。 “如此。”孟正然点头。 欧阳宁看一眼电梯镜面里沉默不语的浓眉男人，道：“她比我强，我是不敢轻易创业。” 孟正然抿唇，“嗯，自己做还是有风险。那你和丁霏霏也认识？” “认识。”欧阳宁道，“他们有些推广，还是我做中间人拉线的，有几个合作项目我也参与了。丁霏霏怎么说呢，挺厉害的人，其实，她比许甄更像是个往前沖的创业者。韩梅梅不少单子都是她拿下的。” 孟正然不语。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出去。 “抱歉，多说了两句，孟总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欧阳宁简单道。 孟正然顿了顿步，挑眉。 这话听上去，真是打脸。 许甄回復他的时候，距离他发微信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孟正然喝了点酒。 户外用餐区设在湖边的绿草皮上，几十号人分成几桌围在一起。 孟正然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听着许甄说抱歉的话，靠在了一棵树上。 他穿着薄t恤，后背微有些刺，但似乎浑然未觉。
第63页 抬眸便是小岛上空的深蓝夜幕与繁星。 这地方是森林氧吧，空气好，环境好，星星亮得灼人。 “许甄，哎，你遇到了事，是不是可以和我说一说？”孟正然嘆着气道。 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无奈。 许甄那边反倒愣：“我没遇到什么事……” “公司呢？”孟正然道，“你公司有人离职，我这儿都有人在聊了，我作为你男朋友，却还要拿第三手消息反过来问你。” “可是，工作的事情，为什么要聊？你不是会觉得聊这些很累吗？”许甄不解的问，“我不想你在公司忙了一整天，还要听我说我公司的事情，搞得你觉得很疲惫。” 是吗？ 孟正然反手敲了下树干，是我的错？ “那我不觉得累，我需要你告诉我你身边发生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许甄想要解释什么，又没了声音，“这不重要啊。” “你的合伙人离职……”说到这里，孟正然才道，“上次去吃饭，遇见的时候，丁霏霏，其实已经要走了对不对？” 所以许甄才一副非常冷淡的模样。 “嗯。”许甄直截了当地道，“去和你们吃饭的前一天，我跟她打开天窗彻底深入谈过。可是这有什么重要的？难道你同你的合伙人有争执，要拆伙，也会告诉我吗？” “……” 这问题太直接。 孟正然被愕住了，坦率地说，他不会。 孟正然的失语，令许甄抓到了点，她更进一步道：“所以，我怎么来确认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重要的，值得和你沟通的？这太难了，而且我也没有跟人吐槽、或者倾诉工作的习惯，我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像个祥林嫂一样到处说？如果一件事我搞不定，我会去找人帮忙搞定，如果需要你介入，我会直接来找你请求帮助。总之解决这件事就好了，没必要发散不必要的负面情绪。” “……” 孟正然更无语了。 现在是怎么样？搞得他情绪很大很不专业？ 孟正然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谈恋爱的需要，其他时候都不需要我？我只不过是你想起来的时候的一个……一个存在？” 多他妈愚蠢的一个问题。 真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口，孟正然都开始有点为自己的傻逼感到羞耻。 轮到许甄没话说。 那边传来一道声音：“许总，看下这个方案！” 许甄照旧理智而有条理地道：“我得去工作了。我这段时间要先处理工作，其他的问题可能要暂时往后推。” “许甄！”孟正然终于薄怒了，“什么叫其他问题往后推？” 许甄更为快速地道，“抱歉，我不是说……算了，我现在真的没有第二个脑子来处理感情问题。” 她冷静了下，语速恢復正常，放缓放柔了语气，“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处理好所有问题，我们再谈谈好吗？学长？” 孟正然冷冷地嗯了一声，才挂掉电话。 他现在有点懵，说好的等老子？结果原来是其他问题？ 他望着地上的树影，感觉这影子就堵在自己心口——大概是他从来没谈过恋爱，才发现，原来认真谈恋爱还有这种考验。 孟正然靠着站着会儿，復盘了下两人接触以来许甄的情况。 的确，工作第一位。 ok，那就一起工作第一位，谈个屁恋爱。 第38章 到了夜里十一点, 孟正然又收到许甄发来的微信：【学长，睡了吗？】 每次要撒娇, 要央求自己, 都是叫学长。 那么到底在她心里，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呢？ 孟正然带着恼意, 没有立刻回復。 许甄先发来一句：【明天下午回来吗？我们聊聊好吗？】 又是一个表情包。 望着那可怜巴巴的表情, 孟正然又于心不忍，心道：所以我他妈是被捏在许甄手心里了吗？ 他皱眉。 【嗯】 【那今天你不要生气, 我今天真的特别忙。】 【知道了，早点睡】孟正然回復道。 他得好好想想, 他们这问题要怎么解决。希望明天能聊出个结果。 在床上, 辗传反侧了整整半小时, 孟正然只要一想到许甄刚才那脱口而出的话，简直想冲到她面前问问清楚。 什么其他问题。 靠。 令孟正然更恼的事情是，第二天, 许甄也没有时间露面。 非常理智客观地给他发了工作表：下午有一个会议出策划方案，晚上还要临时加的拍摄。 行吧。 孟正然在公司下旅游大巴, 直奔办公室，打开电脑，把周四没完成的工作, 捡起来继续做。 小朱回楼上取东西，见办公室里孟正然绷着脸在看什么合同，他敲门进来：“孟总，你不回家吗？” 回个屁。 孟正然不耐烦地摆手：“走。别在这儿碍眼。” “……”小朱哦了一声, “那你要是呆到晚上，记得关灯啊。最近灯总没关。”
第64页 孟正然抬头，瞪着他。 “哈哈哈我走了再见！”小朱转身挥手，又大声道，“周末愉快！” 愉快个鬼。 孟正然看着办公室的灯，为什么总忘记关？ 因为这一阵总是一边给许甄发微信一边走…… 唿，工作，就不信忙起来还记得她。 他跟孩子似的跟自己赌气。 果然，工作真是能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孟正然加班半天，往技术群里丢了很多问题和新需求，不仅把自己搞得忙死，还把几个技术在群里嗷嗷叫。 大家都疯狂求他快回家不要在加班了。 孟正然不为所动，坚持不懈地在办公室找bug，仿佛是在跟自己较劲。 许甄的电话是在七点左右打来的，声音柔柔弱弱：“学长，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她又道：“那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那你去吃？” “嗯。” “学长，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过两天处理好工作的事情，陪你吃饭好吗？” “你是不是要发一份日程表给我？看看你哪天可以掐时间？” “许甄，开拍了！”又有声音打断他们。 孟正然掐住眉心，“你去忙。”他直接将电话挂断。 到底是什么问题？又怎么解决？ 这道题怎么这么难呢？ 孟正然决定放弃在办公室里瞎想，拿着车钥匙直奔许甄的办公室。 山不就我，那我就山。 总能处理好问题。 许甄的确是在忙着拍摄，办公室里人挺多的。 孟正然扫一眼，只认识大黄，他走上前拉了把办公椅坐在大黄身边：“你们这周两天都加班？” 大黄拔了一个耳机，关掉音乐，点着头：“嗯。” 之前去过科畅的文案阿玉给孟正然倒了一杯温水。 孟正然道了声谢。 “要不要我去叫她？”大黄问。 孟正然摇头，“没事，等她拍完。” 大黄撇撇嘴，“你们是不是……嗯哼？” “嗯？”孟正然不解，看着这个酷感十足的年轻男生。他还记得大黄去科畅开会那天，脸跟表情包一样生动。 大黄朝许甄所在的摄影棚望一眼，“她昨天在办公室哭，大晚上的，我猜是你们出问题了。” “……”孟正然心口一紧，“几点？” “快十二点了吧。”大黄朝天看看，点点头确认，“我最后走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她就坐在沙发上擦眼泪。” “嗯。”孟正然顿住。 所以她昨天跟自己发微信的时候，人还在办公室。 他还跟她说——让她早点睡。 好吧，现在这事儿就显然有点不对味了。 孟正然起身，按了下大黄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 大黄摇头，将耳机插上，“这两天事情多，她又太反常了，我怕她万一出事公司垮了怎么办？我的工资还指望她发。” 孟正然一笑，拍拍他，走开。 还没走到摄影棚的房间，就听见一个男人在说话：“对，眼神柔一点，温柔点，像看你男朋友啊许甄。对对对对……就这样……” 孟正然站定，听着怪怪的。 又听那人继续道：“好，还是看男朋友啊，换个场景我们，嗯，试试勾引，眼神撩人一点……” 孟正然轻咳一声，下意识地看看身后。 嗯，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 他直接经过摄影区，推开许甄的办公室门，望着落地窗那头的墨绿色靠背沙发，心道，她坐在那里哭吗？ 那黑魆魆的窗外，尽管有万点灯光密密麻麻，但终究是一片冰冷玻璃。 想像的画面里，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虚空，既无助又孤单…… 孟正然长嘆，真不该跟女人较劲，自己准得输。 办公桌上有他定的粉红玫瑰花，养得很娇艷。 他经过的时候用手撩拨了一下，才走到窗边，坐在沙发里。 沙发上多了个白色的小抱枕，他垫在腰上，刚刚好。 配套的脚蹬上放着一叠照片，孟正然拿起来略略一看。 是他们公司去仙本那的合影，里面还有丁霏霏。 只是她和许甄站得很远。 孟正然一张张看过去，许甄的不多，但都拍得很不错，她好像真的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人，随便一个姿态就能叫镜头抓住最好看的那一瞬间。 他将照片放回去，又打开手机图片，将孟正芸拍的合影找出来，左看右看，沉默了好一会儿。 门开的时候，许甄还在打电话：“对，有两年经验吗？那不错，你让她发操作过的案例到我邮箱，可以的话，尽快面谈一下？” 孟正然站起身，单手斜插在西裤口袋中，就那样淡淡地望着她。 红色的指甲油换成了黑色，妆画得很浓，有些凌厉更有些妩媚。 口红也是过分的酒红，穿着及地的黑色长裙，露出一双肩头，胸口白若发光。
第65页 许甄一边说话一边极缓慢地走向他：“……对，那也没事，视频沟通也可以。如果聊得不错，她要是准备过来文城看看，那我这里可以出来回的车旅费……” 她站定，扶着沙发椅背，抬眸凝视孟正然的脸，那么清晰，那么近…… “是真的，她要是顺利入职，我当然请你吃饭。”许甄对着电话里道，“那成，先这样，谢谢你了。” 孟正然见她结束电话，细细的手指搁在沙发上扒拉着短短的绒毛，似有话对自己说，又没开口。 他只能先启唇道：“你没时间，所以我来了。” 这话说得很轻巧。 但许甄懂这里面的意思。 她绕过沙发，张开手臂去拥他，“对不起，我说错了话。”因为画着浓妆，她不敢凑得太近，只双手虚虚地握着他的双臂，“我知道我做得不对。” “有多不对？”孟正然反手握住她的手，“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处理我们的问题了吗。” 许甄却极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 唿，真巧，我也不知道。 孟正然强撑着面子道：“首先，我们的目标是要在一起对吗？” “嗯。” “那按照这个目标来分解一下执行计划。” “……”许甄不确定地抬眼，“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如今的结果明确告诉我，之前的相处模式是有问题的，当然也有好的一部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及制定更具操作性的执行方案。” 孟正然心里暗骂一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蠢话。 许甄低着头，先是轻轻笑了。 过了一会儿，孟正然听见她轻轻地吸了下鼻子，他一愣，立刻抬手撩起她的下巴。 许甄用力地别开脸，“不要看我。” 其实，潜意识里，孟正然总觉得许甄可能和会哭的女人不太沾边。 毕竟哪个职场女性轻易流眼泪？ 现在想想，也许是他的认知太片面，职场女性也有感性的一面。 孟正然用力抚了一下她修长的后颈，微微低头，额头靠在她的额上，“穿得这么漂亮，不要哭好吗？” “都是你的错。” “……” “那你打我。”孟正然捏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手臂上拍。 “不要！”许甄挣脱他，双手张开拥上去，“不管了，大不了给你洗衣服。”脸埋在他肩头，闷声哼了两声。 孟正然搂住她的细腰，“我倒是盼着有女人给我洗衣服。”他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后背，一下一下顺下去，“工作都忙完了？” “嗯。”许甄把眼泪恶意地擦在他肩膀上，“可以回家了。” “穿成这样回去？” “一会儿去换。” 玻璃面里两道人影紧紧搂抱在一起，纤细的女人、魁梧的男人，一人穿黑长裙，一人穿白衬衫，面目都模煳着，唯有相拥的动作如此清晰。 “哎，许总，可怜我还没吃晚饭呢。”孟正然摇头，“先去祭祭我的五脏庙？” 许甄的手这才在他腰上敲了一下：“谁叫你这么晚不吃，回头胃饿坏了。” 也就这么个小动作，孟正然就被取悦了，他揉着她的肩头，“去换衣服，回你家。” “嗯？”许甄往后挪了一步，闪烁着疑惑的眸光，“不是吃晚饭吗？” 孟正然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道：“去你家吃啊……” 许甄霎时便红了脸，瞪他一眼。 第39章 两人从韩梅梅文化创意走的时候, 大黄还在跟摄影敲定后期方案。 许甄卸了妆换了日常的衣服，今天原本就是周日, 她让大家早点回去, 然后明天都可以中午到公司。 “这两天算加班费或者走调休，明天半天带薪休假。” 欢唿声一片。 孟正然在办公室隐约听到, 等她到面前才问：“做老闆到底不错, 随心所欲。” 许甄凉凉的手指尖从他手臂处划过，黑色的指甲油格外具有侵略感, 她也故作姿态地道：“不要说风凉话，你知道我做得不好。” 拿上包, 两人才出去。 孟正然姿态随意地揽着她, 从办公室经过的时候, 看到有人在打量，他揉许甄的肩，心道, 怎么就不能在科畅这样？ “真的去我那里吃饭？那我点个餐？”坐上车，许甄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孟正然点头, 熟练地将车开出去。 几天没来，许甄给他置备了一双新的拖鞋。 拿出来的时候，孟正然往下扫了一眼, 心里还是暖的。 一试，挺合适的。 不多会儿，餐点就到了。 许甄点了一份中式套餐，另外给自己点了一份甜品。 “你晚上吃饭吗？”孟正然看她将自己的餐品取出推来, 如此问道。 许甄摇摇头，“一般情况不太吃。” “那你还说我的胃？你的胃难道是铁皮做的？”孟正然惊讶地问，打开饭盒，接过她递来的筷子。
第66页 “所以我现在吃一个甜品垫垫肚子。嗯。”许甄将例汤给他打开，“快吃吧，趁热。”自己则坐在长桌另一边打开焦糖布丁，小口小口地吃着。 餐厅的灯很亮，照在人头顶，影子无比清晰。 孟正然无奈地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先说你公司的事情。” 许甄也用中指关节清脆地敲击两下：“真的要说？总觉得是在做工作汇报。” “我看你是没有人管你，自己当老闆，所以不会做汇报了吧？分清楚主次侧重点、有条有理地说，允许你用三分钟时间组织下语言。” “……” 许甄闷头，有气无力地吃焦糖布丁，想了想，“孟总，那我可以去换一件家里的衣服吗？” “去。”孟正然夹着一块牛柳送入口中，见她这会儿倒是轻快了，快步走进卧室。 吃得差不多，许甄才换了上次的暗红旗袍短裙出来，赶紧来桌边收拾。 孟正然打量她，可能是有点急，领口一个盘扣都没繫上，露出白皙的肌肤…… 其实这衣服比她在办公室拍摄时穿得的那件保守，但不知为何，孟正然容易想入非非。 也许是旗袍太衬她的气质。 许甄怎么没注意到孟正然有鬼的眼神，她不为所动，将桌上的牛皮纸餐厅包装整理好放到厨房去，又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已经站起身的他。 她捞起桌上的甜品杯，“坐沙发聊吗？” 没等孟正然回应，就先走过去将客厅的灯打开。 孟正然则极自然地将餐厅灯拍上，然后两人各自占据了长沙发的一头。 像是两个即将展开谈判的政客，在各自做上场前的准备。 许甄拉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吃一口焦糖布丁，才道：“丁霏霏的事情说来很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许甄咬了下勺，轻哼一声，才继续道：“我创业进入了状况，她之前在观望，后来我有起色，她选择加入。开始两年整个行业都在井喷式发展，模式也没摸清楚，反正只要拼命做内容，做推广，就有广告商、客户找上门来，有钱赚大家都开心。去年下半年开始，连外行都知道新媒体这块土壤滋生了很多畸形而容易赚钱的产品，风投也进来了，各种流量变现模式基本上你也知道。” “那你们是因为钱才分道扬镳的？”孟正然直截了当地问。 许甄低着头，手里拿着银勺，没看他，盯着抱枕上的麋鹿图案，“嗯。去年年底有人来找我们，想投资，其实之前也有一些，我们都看不上，只不过那次……” “只不过那次，投资额度超过了你们的想像。”孟正然架着腿，施施然地道，他喝一口温水，任水流进喉间，看许甄的反应的确如此。 许甄进一步展开道：“你都想像不到，仅仅只是我这样一个简单的新媒体矩阵，对方给我们报价多少。” “多少？” 许甄抬手，张开手指，“三千万。” “不错。”孟正然点头，对于纯粹运营内容的平台而言，这几乎就是天价。 在半年后的今天，圈子里爆出来的最高风投也不过是两千多万而已。 可想而知，在去年年底，这个投资数额是多么令人震惊。 “我一开始以为我和霏霏的想法是类似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东西，早早实现财务自由，养老退休，开家花店、咖啡店之类的。”许甄淡笑，“很傻哦。” “嗯，有一点。” 对于一个估值上千万的创业公司老闆而言，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过，孟正然自然没敢说出口，他现在怕死得很。 联繫到她之前说的，不想被投资方左右观点，那么孟正然自然地道：“丁霏霏估计也没预料到，公司这么值钱，所以她和你的意见相左？” “嗯。她想接入融资。”许甄无奈地苦笑，“可谁让我才是唯一的老闆呢？哈哈！” 孟正然第一次看她这么幼稚地笑，又有些苦涩。 “到这里为止，其实我都觉得还可以理解。”许甄道，“毕竟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面对超过一定额度的金钱诱惑时，都难免要动摇。” “那你为什么不为这三千万动摇？”孟正然不解，三千万…… 虽然也就是他们家一套别墅，但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 许甄将最后的甜品吃掉，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舒舒服服地窝着：“内容创业和别的创业不同，我不是把产品给别人拍拍手就可以走了。这三千万，等于我要卖身了。” 孟正然挑眉。 这个词彙用的，很好。 “按照时间线索，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年底，为什么到现在她才走？”孟正然问道。 许甄沉默了下：“很多事情吧。那件事是最大的问题，直接导致大家的目标完全不同了。商业化我也在做，但我不能允许太商业化。而如果直接奔着赚钱去，那么节操、三观、底线势必都要放弃。” 孟正然想起那次她在科畅办公，后来送他回家的事情。
第67页 他们谈过这个话题，新媒体行业良莠不齐的发展趋势下，多少公众号毫无节操三观地在诱导无知用户。 现在看来，他当时还不够了解许甄。 “霏霏，这半年来一直在联繫自己以前的朋友。其实她不是跳槽，她是另外跟一个朋友在做。那个人我也认识，本城传统媒体行业出来的，遇到了我还要叫一声老师的。” “等于，丁霏霏拿着你的成熟的模式，以及她的客户，和另一个做传媒内容的合伙人去创业了。”孟正然总结一句，听上去，还挺让人伤感的，再补一句就是，“另外还撬走你的文案？” “嗯。”许甄揪着抱着的角，“多么复杂而直接的职场竞争戏码。” “做的内容也差不多？”孟正然最后不确定地问一句。 “对。”许甄看向他，无奈地眨眨眼，“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在孟正然的理解中，能一起创业打拼的合伙人，至少都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许甄点点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又不是圣母，还要包容一个背叛我的人吗？” “……”孟正然无语了下，女人的说话方式，有时候真的很难跟上，“也不算背叛，职场而已，利益为上。” 许甄瞥他一眼：“你好奇怪，一会儿站在我这边，一会儿又客观中立。” 孟正然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 “ 不对，你应该完全站在我这边，毫无理由的无底线维护我。”许甄将话说完，捂着嘴笑了，“是不是很霸道？” 大概是在家，她显得很轻松，笑着歪倒，腿抬了抬，双腿索性搁在沙发上。 “嗯，有一点。”孟正然伸过手，手指落在她光裸的脚踝上。 许甄抽了下，被他捏住，没抽回。 “那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有点问题？把我归类到其他问题？”孟正然正色问道。 许甄道：“太忙了，霏霏和文案都走了。你知道吗，那个文案在我手底下做了好久好久，走的时候不负责任——好吧，我怀疑是故意的，一堆烂摊子。阿玉……就是你见过的文案，才来一年，要完全上手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既是策划又是文案，对外我还是市场。加上临时拍摄，得跟着摄影师的节奏走……” 她哀求似的耷拉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孟正然，“我错了嘛。” “不可以。你这种话真的太伤人了。如果我今天不来，不找你深入沟通，又要等几天？等你拔冗前来聊？”孟正然十分正经地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任何感情，包括爱情，经不起言语上无意间的夹枪带棒和下意识的否定。” “……”许甄一听这话，抬脚轻轻踹了一下他的大腿，“明明这么懂道理，还非要说自己情商低。技术男都是骗子吗？” 孟正然顺势将她的脚勾住，往她身边挪一下，将人拉到怀里：“我跟你客气，你还当真了？” “那你这是不是不够诚信呢？”许甄推他的手，不给他抱。 两人闷声来来回回拉扯，最后许甄憋不住，笑着靠在他胸膛上。 手指拨在他肩头，上面有她的眼泪和粉底痕迹……她偷偷看他一眼，他一定没发现。 “大黄说你昨晚上哭了。”孟正然淡淡地道，“因为我吗？” 许甄咬唇，没吱声，单手抱着他的腰，感受到薄薄的衬衣下成年男性独有的肌肉感，“不是呢，是因为丁霏霏。” “……”孟正然感觉自己迟早被气死。 好一会儿，许甄才另起一个话题道：“其实霏霏说的没错，我真的是运气很好的那一类人。顺风顺水。” “怎么个好法？天上掉三千万给你，你不要这种？”孟正然讽了她一句。 许甄敲他的手臂，“不是。” 她靠着他，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被霏霏带走的文案抄袭，五月份吧，你给我咖啡那次你还记得吗？她文章抄袭被粉丝举报了，我一查不仅仅那一次，当时我有想法要劝她离职。霏霏在维护她，我也抹不开面子直接开除，毕竟跟了我这么久。她等于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多少有感情。现在好了……她被霏霏挖走了，皆大欢喜。” “许总，你对运气好这三个字的解读，真的是特新媒体风。” 孟正然感觉自己不刺她一句都说不过去，满满的吐槽欲，“难怪现在的新媒体文章，都什么歪七扭八的价值观输出……” 还没说完，又被许甄拍了一下手臂，他抱紧了人，笑着嘆：“哎，不敢说不敢说。还有呢？” “丁霏霏。”许甄道，“其实她跟我的疙瘩很早以前就在了，我当时创业，第一时间找的她，她能力好眼光也不错。但她开的条件我给不起，所以我一个人撑到号做起来，她又来找我聊，才正式入伙。” “嗯，锦上添花到底不如雪中送炭，可以理解。” “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霏霏是个人才，只是，志不同道不合了。”许甄轻嘆，又莫名其妙自己夸自己一句，“我一向看人很准。”
第68页 “那你还犹犹豫豫不开个有问题的员工？” “这并不冲突，识人能力和决断力，本身就是不同的特质……我在培养，嗯，还需要时间。”许甄老神在在地道，“话说回来，就是霏霏自己走了，也不用我做什么，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很好？” 孟正然的手指落在她下巴上，“我看你是自我安慰很厉害。”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这跟鸵鸟的区别在哪里？ 但想到她之前说过自己的轻微抑郁症的事……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专业领域可以做的不错，然而一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敏感而脆弱。 这么一想，也许在许甄的世界里，不用她自己出面就解决了两个相处不太开心的同事，可能真的算是运气好吧。 “那你现在急着招人？” “招，文案策划市场总监，有推荐吗？”许甄问。 “欧阳宁？” “……”许甄无语了下，“他不会来的，我以前跟他聊过。” “为什么？” “他跟霏霏是一个想法，融资。” “大势所趋啊许总，不要和行业槓，新媒体行业的红利期，你很清楚不长的。而且投资方案千千万……”孟正然刚说完就被许甄捏住手臂，“忠言逆耳，你现在都已经独断专行到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许甄哼一声，“反正到我这儿的方案我都不喜欢……” “那我帮你参谋参谋？我有几个朋友……” 孟正然话没说完，就被许甄突然凑过来吻住唇，他惊讶了下。 紧接着许甄快速道：“我知道孟总圈子里人脉广，朋友多，好多都是能人，分分钟可以拉来一个亿的融资，但我现在不需要，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跟你提需求。” “ok。”孟正然捧着她的脸颊，“这么主动还投怀送吻？”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眸，嘴唇在她唇珠上轻触，“是觉得我啰嗦说得太多？不该管你这些事情？” 在他没注意的角度，许甄偷偷拽住身后的薄毯。 孟正然在等她回应，却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噼面一个影子飞来，眼前一黑，毯子兜头罩着他。“别闹。” 他轻声道，拽着她的手不让她逃离，再伸手一掀，把她也拉到毯子里，两人面对着面、鼻尖对着鼻尖，四片唇距离不过几公分。 薄毯将灯光打碎成疏漏的光点，落在两人的面庞上。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紧密相关的唿吸声。 孟正然一下子就醉了。 他怎么不知道，女人的世界这么的美妙。 第40章 许甄的手指落在孟正然的鼻樑上, 一点一点蹭下来，又落到他柔软的薄唇上。 她语调慵懒又亲昵地道：“还有一件运气很好的事情。” 孟正然微启唇, 将她的手指抿住, 轻声回应她，“嗯？” “就是你出现了, 而且还这样在意我。”许甄往他怀里拱了拱, 手指从他唇上抽回去，声音几乎细得听不见, “学长，我好喜欢你。” “……” 孟正然的手搂着她的后背和臀, 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 “然后就让我寝食难安, 难过？” “那是不是证明，你也一样喜欢我？”许甄问道，她咬唇, 不甘地道，“我从来……从来没有听到你说过你喜欢我, 我……” 她欲往后退，被孟正然轻轻揽着。 “你想听什么？”孟正然凝视她的秀气鼻樑、她的细眉毛、她的红唇，与迷离的双眼, 勾着她道，“嗯？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许甄看着他，心砰砰跳。 明明在一起有一些时间了, 距离这么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紧张。他长得这样好看，又温柔，又有风度，还这么包容，偶尔也强势，却格外有安全感…… 女人渴望的男人的一切，他都有了。 此刻，他在昏暗的光线中望着自己，谁能拒绝他这样浓情蜜意的眼神？ 许甄深切地感知到了自己对他的渴望，她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肩膀，吻上去。 唇与唇的触感实在是太直接，孟正然用力吻她，惩罚似的轻咬她的红唇，叫她连连避退，他却抱着她，令她闪躲无能。 “唔。”许甄泄出一丝轻吟。 孟正然拨开她的双腿，令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穿过她的肋下，托着她。 男女之间，总有些情不自禁与情难自已的时刻。 许甄最近格外明显地意识到自己渴望他。 似有若无的触摸也好，用力的相亲相拥也罢……只要来自于他，都是好的。 许甄捧着他的脸，唇密密地压在他唇角，低声说：“我觉得我变了。” 孟正然用唇蹭着她的，感受她极致的柔软和润泽，“哪里变了” “我变得勇敢了。” 许甄同样紧紧抱着他，“以前我想，我很差劲，不值得你这样出色的人回头看一眼我。也不敢想像，你会这样抱着我，亲吻我，”
第69页 “现在呢？”孟正然的手落在她的后颈处，感受她肌肤传来的温度。 许甄的唇一点一点从他的唇边蹭到了耳垂处，几乎是压抑着地说：“我想拥有你……我想要你的全部，我想要你只能看到我一个人，我想要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因为我开心，也因为我不开心……我想你对我说很多很好听的话，也想你对我开玩笑，总之都是不会对别人说的那些话，只对我说，只对我倾诉……” 孟正然听着她呢喃似的低语，心口起伏，一丝丝甜蜜从心中渗入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也希望你对我倾诉，分享你身边发生的事情，不管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 “我明白了。” 许甄几乎是跪在他怀里，“我明白了。我以前太自我……不，我从来都这么自我。要来文城念大学就一个人来，要创业就创业，要买房就买，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决定……以后我要你参与进来，好吗？” 以后…… 孟正然道：“真高兴，你终于把我加入到你的未来了。而不是一直在过去。” 许甄撑他的肩，坐起身一些，吻住他的耳朵尖儿，“孟正然……” “嗯。” “孟正然……” “许甄。” “孟正然……” “许甄，许甄，许甄。” “真傻。” “喜欢叫我的名字吗？”孟正然问。 许甄轻咬他的耳，“喜欢……喜欢你……喜欢孟正然……喜欢学长……” 太腻了，孟正然落在沙发上的手差点直接摸上她的腿。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想做点别的事情了。许甄，不要勾我，我禁不住你的勾引。”孟正然回应似的摩挲她的鬓角，手指的触感太滑腻，真叫人想要沉浸在只有她的世界。 “不会的，你不会的。” 许甄轻声发笑，“你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并不会轻易做出有损形象的事情；从你家庭情况分析，你家中既有母亲又有妹妹，你相当程度尊重女性，不会强迫女性；而从你一贯行为分析，你理智总先行于情感，就算遇到问题也总想着解决方案而不是发泄情绪……” 孟正然总觉得，这女人啊，不能太给颜料，能开出个七彩的染坊来。 “所以你现在就笃定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行使自己的州官放火之权？” “不是。”许甄贴着他，“我只是在试探你的底线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你失去理智，情感先行……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生命里的例外。” 女人的逻辑，孟正然要是能跟得上，就见鬼了。 “还不够么？你现在这样坐在我的腿上，就已经是一辈子的例外了。” “一辈子好远。万一我们分手……” 孟正然轻拍她的腰臀：“有我在，不会的。” “你总这么说。”许甄道，“可你都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过程也许有波折，但问题只要解决就好。现在我不是已经开始懂了？” 孟正然道，“总之，在我们彼此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互相沟通清楚，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所有问题。” “那你会一直像今天这样，主动来找我沟通吗？如果我任性发脾气或者没时间。”许甄悄声试探他。 “会。但前提是，你不要无理取闹。” 孟正然警告，“下次再把我归类到其他问题，我就地正法你！” “啊？” 许甄晃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闷声发笑，“但是你现在应该回家了。” 孟正然听着她甜甜蜜蜜的话，真是不想走。 哎，有什么办法，问题需要一个一个解决，路要一步一步走。 太快，总是不好。 “你找到人之前都会很忙？” “嗯。”许甄道，“而且霏霏走了，具体会损失多少进帐还是个未知数——当然我有过预估，但保不齐对吧……总有一些意外。” “其实，她走了，也许是一个不坏的时机，做一些纵向横向的调整，甚至是商业模式上的重新修整。”孟正然道，“新媒体太重人，怎么把核心集中在你身上，而不是其他人？” “我一直在做，只不过我的侧重点在内容，霏霏是市场。”许甄靠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今晚说的那些都很对，我也不是真的独断专行，我都会去考虑。你之前说的升级，我也在找机会。但你知道，可遇不可求。” “那需要我做什么？”孟正然问，“给你介绍广告客户？” “过阵子，过阵子我规整下手头的业务，我们可以开个会，仔细对接下手上的资源，孟总觉得意下如何？” 说完，许甄都笑了，“真讨厌，每次说着说着就变成这样。我不要跟当管理层的人谈恋爱！”
第70页 “那你来不及了。” 孟正然握着她的小臂，“我之前还考虑创业，万一我去创业……也许有一天我们也可以试试做合伙人。” “不！”许甄扬声，“夫妻店拆伙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朋友，我不要丢了生意还丢了你。太惨。” “以后的事情，算了，以后再说。” 孟正然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杨峥那边有个海外的共享充电宝项目，我可能过几天要去广城看看。” “海外共享项目？哪里？东南亚？” “嗯？你也大概有所了解？”孟正然反问，“有兴趣吗？可能需要一个做项目运营和策划的人，要不你加入？” “有钱吗？别不是又给你当免费的参谋？”许甄将薄毯收起来，顺了一下长发，有几缕勾着他的衬衣扣，她低眸仔细地解开。 孟正然一动不动，怕碰疼了她。 “有，不过你有时间？” “嗯好吧，没有。”许甄偷笑，“那你加入的话，大概可以赚多少啊？” “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你不是连千万投资都不屑一顾？”孟正然打趣道，又正经道，“初步预估，不多，五百万上下。” “……你的金钱观我觉得有问题。”许甄批判道，终于将头髮全部理顺，挪开一步坐回到旁边，“工作之余做个兼职项目，赚个五百万，还不多。难怪上次买礼物，直接送了十万多过来。” 孟正然耸肩：“那买什么？总不至于让我上网百度——第一次送女友礼物，应该送什么？” “……”许甄弯起唇角，笑着，又道，“有次拍摄我戴了那对红耳环，摄影都说好看，配衣服刚刚好，你说我是不是沾了你的光？” 孟正然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那以后我给你买更贵的，叫别人都羡慕你。” “恶俗。”许甄秀气的脚踩在他腿上，“不过我喜欢，哈哈。” 孟正然现在感觉许甄真的是有恃无恐，他拍拍她的小腿，“好了，真走了。不然得交代在这儿。” 许甄在他背后勾着他的腰带，亦步亦趋地跟出去。 真是大胆至极。 不过，孟正然也喜欢。 第41章 周末两天不在家, 孟太太直接把孟正然给提熘进了书房。 “正然，你现在都不要跟我聊聊家常？” “妈, 我最近忙。” “吃饭呢？”孟太太喜上眉梢, “你可以把女朋友请来，然后你去忙。” 自上次, 孟正芸往家里微信群发了许甄的照片, 孟太太没事就在群里@孟正然，叫他请回家吃饭, 今天可逮到机会当面提。 “那怎么行？”亏得她想得出来，孟正然摇头, “我下周找时间确定时间。” “下周又下周？哎, 隔壁周太太哦, 大孙子刚带好，小孙子又有了，你也让我忙一忙啊？” 孟正然不解：“你不是陪着小妹去波士顿？急着带孙子？我不急着生, 我这儿……挺好的。” 孟太太拿着桌上的瓷娃娃说：“你是没见过周太太的大孙子，可爱的嘞。” “妈, 冷静点，不要一步登天了。你先陪着小妹上学要紧。”孟正然拉开门，琢磨下, 又回眸道，“不过可以带回家吃个饭。” “快点啊，急啊。”孟太太摇头，嘆气, 仿佛在无声地表达——儿子你真的磨叽。 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楼梯，转角是一副大油画。 孟正然盯着斑斓的花园，今天的心情就跟这幅画大抵是相似的。 转天上班，杨峥敲定时间请孟正然周五就去一趟广城，一起去工厂看一眼情况，再和朋友一起吃个饭，把海外共享充电宝的事情确定一下。 而庆城那边，合作已经逐渐摸上轨道，暂时孟正然也不用过去。 他现在手头最要紧的是落实警民app与文城公安的合作。 毕竟现在文城是国内准一线大城市，国家级的大型会议都在这里召开，一旦产品做出来、几百万市民普及使用，对科畅在全国铺开都是极有利的。 周三，文城公安的张科长联繫孟正然，请他带上产品、技术和运维一起前往市公安局宣传科沟通下具体事宜。 孟正然开车前去，正事倒是挺稳妥，张科长方面也有意要接入这款app。 只是意料之外的是，他在市公安局的大门口见着了许甄。 这人好像就是这样，一旦缠上关系，就似乎走到哪儿都能遇上。 孟正然出公安局的台阶时候，随便看那么一眼，就觉得外头梧桐树底下打着伞的女人有几分像许甄。 穿墨绿的无袖上衣，露出两条藕臂，下身是纯白的阔腿裤，随微风荡漾。 伞是常见的黑色遮阳伞，等人转过来，才看清伞里面是芭蕉叶和龟背叶纹。 许甄鼻樑上夹着一副墨镜，显然也看见了行色匆匆的孟正然。 她将墨镜取下来，插在衬衣领口。 孟正然从公安局的安检门出来走向许甄。 她惊讶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合作吗？”
第71页 孟正然点头。 他身后还有下属，他们也都认识许甄，一听她和孟正然的说话口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孟正然扫一眼身后的人，道：“你们等我下。”其他人左右一看站进大门边的树荫底下。 他走上前，问：“你是来做什么的？也是合作？” 许甄摇头，“我等我弟……”她略有一丝尴尬地往公安局铁栅栏里看一眼，“他来了。” 七月底八月初的天气，热得可以。 此刻又是下午三点日照当头，孟正然举目望去，只觉得一片灼热。 一个中等个子的小年轻，往门外走来。 “你弟？”孟正然无语，“你到底多少事儿瞒着我？” “我表弟啊。”许甄碰了下他手臂，“你回去吧，你下属都盯着呢，好尴尬。” 孟正然不动，“我可以认识下你表弟？” “当然可以。”许甄心道，只是场合稍微奇怪了点。 许甄表弟额角沁着汗珠，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看一眼高个的孟正然，再看一眼许甄：“姐，这是？” “我男朋友。”许甄道，她去接表弟手上的袋，“就这个吗？”然后用奚城方言说了一句，“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表弟倒是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那你给姐夫吃。” 孟正然心道：表弟很上路啊。他抿唇，笑得极克制。 许甄也注意到了，悄悄瞪他一眼，“那我回去了，你去上班。” 表弟憨厚地对孟正然一笑，拉着许甄到一边嘀咕：“姐，你好久没回去了，姑父上次还问我，你怎么微信都不回的？” “我国庆节回。”许甄道，“那你回去，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哦。”表弟又扭头对孟正然笑笑，“姐夫下次见。” 这声音洪亮极了，孟正然在那儿等着的下属全听见，直接目瞪口呆——这都直接到这个份儿上了？太快了吧。 孟正然拿着笔记本，站在一边，皱眉：“你不是说你一个月回一次家？” “嗯。”许甄拎着袋子，“我先回去上班，晚上有时间具体再谈？” 孟正然摇头，“许甄，你这人就是不老实。” 许甄笑了，对着他示意几个下属，“都等你开车回去呢，拜拜。” “不差这几分钟。”孟正然帮她将袋子拿了，“什么东西？” “我舅妈自己包的粽子。是不是多得吃不完？”许甄翻包里的车钥匙，闪了下路边的车灯，才注意到，他的特斯拉就在不远处。 “我整理下，晚上你拿点回去吃？竹叶应该是自己家山里竹子上摘的，糯米估计都是新米。”许甄将后备箱打开，让孟正然放进去。 她收起伞，看一眼不作声的孟正然，“好吗？” “嗯。”孟正然点头，“进车里，外面热。” 许甄赶紧钻进车里先把空调打开，这天实在是热得要命，她按下车窗，“快带你的人回去，这么热，心里都在骂你呢。” “知道了，你先走。”孟正然拍了下车身，见她绕出去，朝自己挥手才作罢。 从老市区回城西路上，经常跟孟正然出差的产品经理小郑问：“孟总，您跟韩梅梅的许总谈恋爱啊？” “嗯。”孟正然道，想想欧阳宁那边，提醒道，“记得保密。” “行嘞。”小郑问，“大热天的孟总表示表示？” “在这儿坑我呢？”孟正然道，“一会儿到园区请你们喝冷饮。” “成了，我们很好满足的。”大家都笑了。 回到园区，孟正然抽了两百给小技术让他去星巴克买冷饮，自己则要了一杯冰美式。 市公安局那边的需求比较复杂，他回去就开始整理整套的方案，又得加班。 说好的晚上和许甄约会，结果两人齐齐太忙而改到周四。 然而，周五孟正然要飞去广城，因此周四更忙。 孟正然本来打算和她要敲定回家吃饭的时间，以及聊聊她家里的事情，也只能一拖再拖。 等他周末晚上回文城，许甄又和朋友在吃饭。 根本凑不到一起。 转眼又过了一周。 这天孟正然因为前一天加班到凌晨，准备去se大厦找许甄吃个中午饭再去科畅。 本想提前给个惊喜，结果…… 惊倒是有，喜是真的无。 许甄不在公司，而且大黄告诉他——许甄去医院了。 孟正然立刻关心问：“去了很久了？什么事你清楚吗？” 大黄用一种——大哥你不是吧的表情看着他，“她没跟你说？” “没有。”孟正然嘆气，他已经略感烦躁了，“算了我打电话吧。” 大黄赶紧补一句，“她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一个人能扛过去就扛过去了。估计怕你担心。早上给我电话说，起早低血糖摔了，手还是胳膊哪里划了小口子吧。” “低血糖？”孟正然皱眉，刚要继续问，电话接通了，他起身去走向办公室。
第72页 背后，小设计凑到大黄那边问：“甄姐男朋友怎么每次都穿这一身啊？” 大黄呵呵一声：“技术男，不理解。” “别不是跟那谁一样，一模一样的衬衫买了几百件每天穿一件扔一件吧？” 大黄破以为然地点头：“估计有可能是。”按照他对孟正然这一身行头的初步判断，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穿一件扔一件的主。 不过其他的女孩子们就没关注这个了，只是在窃窃私语这位老闆的男友每次来神情都蛮严肃的，身材倒是不错，行走的衣架子云云。 大黄听了，插上耳机，女人啊，眼里只有帅哥。 许甄那边极嘈杂：“你怎么去我公司了？那你不先给我打电话呢？” 孟正然心道，老子想给的惊喜从来没有实现过。 第42章 孟正然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进去找许甄的时候，脸跟黑锅一样。 结果看到许甄右手捂着左手小臂, 那长长的一条伤口, 就心疼了，哪里捨得跟她置气。 医院里人来人往, 空气混浊。 许甄十点左右来的, 呆了好一会儿。 眼下看到孟正然出现在视线中，她心里一下子就清明了。 等人都走到面前, 许甄咬咬唇，“你不上班？” 不知为何, 虽然麻烦到了他, 但她觉得有些小窃喜。 “这是小伤口？”孟正然震惊, 大黄那个嘴，完全不可信。 许甄道：“没事，看着吓人, 其实不深的。” 孟正然皱眉，从她手里把包和取药单都接过来, “去拿药是吗？” 语气硬邦邦的。 许甄觑了他一眼：“你不高兴了？” 孟正然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冒，直接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这时候得高兴？” “不是。”许甄被噎住, 果真是不开心了，每次都能堵着自己，她那点怼人的把戏不够看的。 “医生怎么回事？不给包一下？伤口感染怎么办？”孟正然三连问。 许甄道：“就是伤口不深，抹药膏, 然后吃消炎药就好。” 孟正然翻开病历本，厚厚一本，前面的都没来得及看，就道：“你这一年到头的生的病也太多了吧？” 他已经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着急了。 “女人事情很多的，你不懂。”许甄要去拿他手里的病历本。 孟正然摇头：“回头跟你计较。我先去拿药。”他按下她肩膀，“在这儿乖乖坐好。” “哦。”许甄今天穿着宽松的连身裙，裙摆盪在小腿边，痒痒的，她心里也痒痒的。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没入人流，白衬衣又格外洁白敞亮，真是百看不厌。 突然之间都感觉到自己好像也有人在密切地关心着，这种体悟有几分妥帖。 孟正然拿完药，去洗过手，拧开药膏给许甄上药。 白色的透明膏体抹之前，他说：“疼的话忍一忍。” “哦。”许甄悄悄看他垂眸盯着自己伤口的模样，“学长，我是不是麻烦到你了？” “不要说话。”孟正然冷道。 “……哦。”许甄默不作声。 用棉签抹药的时候，许甄龇牙“嘶——”的一声。 孟正然立刻抬手，温声柔和地道：“疼了吗？”拇指用力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能忍吗？” 许甄伸手，摸摸他的小臂：“开玩笑的呢。学长，你不要黑着脸，看起来好兇。” 孟正然无语地摇头，动作更轻柔地给她上药，一边涂开一边道：“你的脑子里都是什么？麻烦？你觉得和我谈恋爱，也是麻烦吗？” “不是。”许甄看他近在眼前的手錶，“我怕你要上班。” “许甄，别跟我说这些。”孟正然道，将药膏拧好，免签用塑胶袋子装起来。 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怎么回事，经过的时候，跌了一跤。 许甄只看孟正然动作极快地冲过去，直接将人捞了起来。 身后的妈妈也跟着跑来：“谢谢这位先生。 ” 小男孩还来不及哭，人就被带走了，扭头看看孟正然，嘿嘿一笑。 孟正然走过来，自若地将用过的棉签、药盒等无用的拿上，丢进附近的垃圾箱。 “走吧，回去了。”他看一眼排队的人，“今天怎么人也这么多？” “都是老人孩子。”许甄低着头，看他给自己收拾，既仔细斯文又干脆利索，一举一动都叫人挪不开眼睛。 “怎么这么看着我？”孟正然直起身，注意到许甄的眼神亮闪闪的，今天她穿得简单，像是个大学生，年轻得不像话，显得自己都太成熟了。 许甄眯着眼睛笑，主动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孟总看起来真好。” “……”孟正然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行了，夸我也没用，你好好反省下自己怎么回事。” 许甄哦了一声，将扣在领口的墨镜戴上，遮住半张脸。 孟正然看她一眼，摇头。 许甄这“自我”的思维，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
第73页 这会儿，他陡然有一种——这哪是女朋友，分明是就是个妹妹的错觉。 回到许甄公司附近，两人随意吃了点午饭。 孟正然看她的模样，脸色也很苍白，大热天的，叫人觉得没什么精神。 他是既心疼又无奈，“低血糖要吃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啊？”许甄抬头，“嗯？” “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人过日子的。”孟正然道，想到她那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厨房，“不下厨，天天吃外卖，好好吃饭就算了，动不动就是甜品沙拉，你当自己真是一只羊？” “我懒。”许甄喝着汤，“而且忙，要保持身材，总不能拍照片一脱衣服，露出一个大肚腩。” 那画面，也是醉了。 孟正然失笑，“那就别懒，解决方法如此之简单。” “哎，能客服的懒，那就不叫懒了。”许甄道，“我等凡人，怎么可能自律到这种程度？” 孟正然摇头，女人不能讲道理，道理都是她的。 等两人各自散去，许甄回到公司，找了大黄问：“你跟他说的？” 大黄在吹冷气看电影，经典的《卡萨布兰卡》，“对啊，人来了找你不在，难道我说你去拯救地球了？” “……”许甄哂笑，“行吧。” “哎，你没事吧？”大黄看看她的手臂，“靠，这么长。你不是说一点点？” “还好。”许甄看一眼伤口，难怪刚才孟正然那模样，估计就是特别担心了，她面上带着笑，拍拍大黄的肩膀，熘熘达达地进办公室。 大黄在她身后摇头，恋爱中的人都有毒。 这就算了，更毒的在三小时后，四点半左右。 大黄在许甄办公室一起研究下半年公众号设计类目的风格。 公司行政前台拿着两个大保温杯，敲开门进来。 “甄姐，有个孟先生送来的。”她把保温杯放在许甄桌上。 “是什么？”许甄懵了下，孟正然叫人送来的？ 大黄用一种“咦——”真受不了的表情看着。 前台出去，许甄拧开保温杯。 大黄轻轻嗅：“爱心汤哦。” 许甄拿着胖墩墩的杯子笑了，“你喝吗？” “别，你那位孟总要是知道我喝了他叫人炖的汤，不来把我堵死在这儿？”大黄把笔记本电脑一合，“慢慢享受吧。”他一副“够了够了不要餵我吃狗粮”的模样出去。 许甄将两个杯子都打开，一个是清汤一个是浓汤。她拍个照片发给孟正然：【哪里来的？】 孟正然回得挺快：【中午就让家里阿姨准备的，我妈跟着一起研究说这两样补血，对低血糖也好】 【那帮我谢谢你妈妈和家里的阿姨。】 【我呢？】 【……】 【我就不需要感谢？】 【……谢谢。】 【晚上等我过来，我去你家里看下，怎么回事，起个床都能摔成这样】 【哦。】 许甄乖乖地把汤都喝了，大夏天在空调房，后背都沁出汗了，但感觉真的从心里暖到手指尖。 桌上一个白金色一个红色的胖杯子，越看越欢喜。 第43章 今天, 孟正然准时下班，赶着晚高峰去了许甄公司, 把人接上一起去吃饭。 “我妈说, 要么家里阿姨到你那里帮几天？” “哈？”许甄差点吓得把筷子丢出去，“不要。” 这是什么热情的妈妈？ 孟正然见她这副模样, 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我已经拒绝了。” “那就好。”许甄瞅他一眼，“你妈妈好夸张。” “是你很夸张。”孟正然道, 看看 她的手臂，好在已经不流血了, “身边记得多放点巧克力之类的, 有吗？” “有。” 许甄闷头吃饭, 又看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那两个保温杯你一会儿带回去，我洗过了。” “嗯。” 孟正然将碗推给她, “我们试着住在一起？” “哈？”这回，许甄直接把搪瓷的小汤勺掉在了碗里, 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你是认真的吗？” 孟正然抽一张湿巾递到她手里，“你以为呢？” “太……快了吧？”许甄不确定的问, 不过在转瞬即逝的片刻，她已经有点想和他住在一起了。 她最近已经发现孟正然在照顾人这方面，搞不好比她更在行。 孟正然点点下巴：“先吃饭，给你充分时间考虑。” “哦。”许甄一愣一愣的, 完全不像是个快三十的人。 “我过一天要去庆城呆一周，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答覆。”孟正然道，看她似乎在走神，叮嘱一句：“听见没？” “听见了。”许甄乖乖点头，又问，“你不再多了解了解我？就要住在一起？” “我是从时间交集上考虑的，住在一起只是一个相对高效的办法。” “……”许甄瘪瘪嘴，“原来是为了高效。”
第74页 孟正然敲敲桌面：“否则我每天十点多下班，周末不是我加班，就是你加班，隔山差五我还要出差。我们一周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顿饭而已。住在一起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些问题，至少每天晚上可以聊聊，符合你说的多了解的需求。” 许甄总觉得孟正然是不是有个什么表格，上面列明各项问题，然后在各种解决方法中寻找最直接的。“但住在哪里啊？”她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当然不是和我父母一起。”孟正然皱眉淡笑，“你在想什么？”他解释道，“我附近有套房，之前准备搬出去单独住，后来实在是忙得没办法收拾才作罢。或者你那里？” “那算什么呢？同居吗？”许甄盯着他的眼睛问，“总觉得是引狼入室。” “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不会碰你的。”孟正然一边说，却还是忍不住拿起玻璃水杯喝一口。 他心虚了。 许甄没注意到，她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注意他的眼神也稍一变。 “我那里是有客房，不过都是我的衣服……我也不想搬家，好累，衣服太多了。”许甄喃喃自语道。 孟正然一听这个语言逻辑，至少在试图寻找方案了，至少并不是直接拒绝。 他道：“那就不搬家，你抽点时间整理下客房？我就住在客房。”“那搬到书房吗？”许甄想了想，“好像也可以。正好我可以清理下，这两年买了太多衣服，只穿了一两次就放在那里。” “那就一起整理，不需要的东西清出去，捐给有需要的人，腾出更多空间，我给你买点新的。” “……”许甄感觉他真的是，怎么这么的…… 说不上来，总觉得他越来越会做自己的主了。 吃过晚饭，孟正然送她回家，果真进卧室检查了一遍床边，看地毯上的血迹，他无言地将地毯收拾起来。 “放在阳台，等钟点工阿姨来了让她帮忙送去清洗，或者扔了？我再给你买一块？” 许甄看他模样，一个没忍住，冲过去从他背后抱住腰，“学长你干嘛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 “小心伤口。”孟正然道，站得笔挺任她抱着，“我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对你好不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对别的女人也这么好吗？”许甄脸抵着他的后背心，暖得揉了两下。 “你说我小妹？”孟正然将她扭过来，抱在胸前，嘆气道，“我对我小妹都没这么耐心。” “我都要变成你小妹了。”许甄嘀嘀咕咕一句，“你搬过来的话，你爸妈和小妹不会有意见吗？” 孟正然一边带着她一边往外走，语气夸张地道：“呵，我妈恨不得现在就让我结婚，滚出来，然后我们生个孩子让她带。” 许甄脸一红，轻轻捶他一下，“可是我们是同居，我长这么大，就大学四年跟寝室的三个室友同居过，我好担心会破坏你对我的印象。” “那以后怎么办？永远这样每天下班见一面？”孟正然推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去阳台放地毯。 许甄一路盯着他，两眼放光，看他一脸无奈，去洗手间洗过手才过来搂着自己坐下。 “不知道以后，从来没想过。”许甄道，“你要是没出现，我有什么以后可言？” 孟正然揉着她的膝盖，“许甄，不要撩我。” “……我没有啊。”许甄中枪，把膝盖从他暖暖的手掌心里挪开，拉拉裙子，“离我远一点，你好危险。你还要住进来？那我岂不是很不方便？” “那你不肯了？”孟正然质问她，握着她的手叫她无处可逃。 许甄看着茶几上有稜有角的多面体花瓶，半天才故作恶狠狠地道：“那你要交房租啊！帮我还贷款！” 孟正然勾唇，“我的工资卡都给你好不好？” “……” 许甄靠在他肩头：“你才撩我呢，说这么动听的话。” “那就这么决定了。”孟正然道，“我们来研究研究怎么搬你的客房。” “什么……就这么决定了。”许甄抿嘴笑，“你真是的，独断专行说的是你自己吧？” 孟正然站在沙发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终于反应过来了。不错，奖你的。” “……” 许甄只见他凝眸深情望着自己，俯身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简直像羽毛一般轻柔，又令人留恋。 可是转念一想，这人居然这么可恶。 真是够了。 第44章 庆城和文城相距一千多公里, 风土气候差别略大。 七八月里，又潮湿又闷热。 庆城是着名的美食大城, 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全是各种吃的。 本地的公安合作对象又热情, 恨不得天天带他们走街串巷吃小馆子。 孟正然向来不碰辣，加上人在外面, 吃得谨慎, 一般都是浅尝辄止。 不到半周，除了他之外的三个小伙子都上吐下泻。
第75页 水土不服加上乱吃乱喝导致的。 这会儿, 他们从市公安那边回了附近的小酒店。 “孟总，你怎么忍得住面对美食无动于衷呢？我真是服了。”产品经理小郑扑在酒店的单人床上。 孟正然手里拿着平板, 头也不抬地说：“你拉开窗帘看看, 这个城市满大街的什么招牌。” “火锅啊。” “眼光放远一点。”孟正然继续引导, “尤其火车站、汽车站附近。” 门外一个技术开发从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什么？孟总别卖关子了。” 孟正然架着腿, 眼皮微掀，不咸不淡地道：“肛肠医院。” “噗——”房里俩人差点没笑死在床上, “服气服气。” 平板电脑是小郑的，主页图片是一个多米诺骨牌。 孟正然盯着图，看了很久, 正巧许甄来微信，发了一张整理过的客房图片。 之前满床满柜子的衣服，清了两天，终于差不多了。 孟正然将平板关掉搁在茶几上, 从他们房里出去，“我先回去，有事敲门。”“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吗孟总？” “你们这样了还吃？”孟正然摇头，“我自己搞定，你们随意。” 孟正然给许甄发语音：“怎么我一不在，你就这么早下班？” 想了想直接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许甄接了，道：“我都连轴转忙了两三周，没停过，就今天早回家一点而已。” 孟正然拉开自己房间的窗帘，玻璃窗外头热得惊人，他站着吹冷气，“我周末可以回来了。” “你还好吧？天气是不是很热？”许甄叮嘱道，“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问题真多。”孟正然闷笑，“没听到我想听的，不予回答。” “什么啊？”许甄疑惑地问，“那你想听什么问题？” “你猜。” “……”许甄不客气地呵呵一声，“你说你猜不中我的心思，难不成我猜得中你的？” “你知道的。”孟正然道，他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掀开，快速打开百度地图和大众点评网。 好一会儿才听许甄说：“恩……那你想我了吗？” “乖。” “晕。”许甄笑一声，“你怎么变这样了？” “怎么样？”孟正然在地图搜索栏敲许甄的家庭住址，顺便在大众点评查找附近的餐厅。 许甄道：“腻歪。” 孟正然道：“不算。” “怎么不算？”许甄娇声娇气地反驳，“我说算就算。” 孟正然轻笑一声，“那就算。” 经过之前说要住在一起后，许甄这阵子越来越小女人，动不动就给他发表情包，恃宠而骄，大概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孟正然还挺享受的。 第二天周五一踏进公司，许甄就意外收到一束白玫瑰花，花里夹着一张卡，上面写着：“周五愉快。” 落款是：孟。 许甄不解，他不是在庆城，人回来了？ 她抽空给他发微信。 结果没回復。 举着优雅的白玫瑰看半天，又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发过去。 十点整，前台跑进来告知许甄，门外有人送吃的来。 许甄出去一看，满满当当二十多份方盒甜品，外包装logo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网红甜品店。 前台妹妹问：“甄姐，客户送的吗？” 送来的帅小哥道：“是一位姓孟的先生定的，您是许小姐吧？麻烦您签一下。” 许甄赶紧签了名字，“那你帮我送进去吧。” 于是乎会议室的大长桌上放满了各色甜品，送货小哥介绍说：“都是卖得最好的热卖品哦。” 公司的人鱼贯而入，各个发出惊唿。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吃甜品发胖，是吃甜品顺便还要被餵一把狗粮……嘤嘤嘤。” 许甄无语地闷笑，拿着一份拿破崙拍张照发给孟正然，问：【怎么突然给我买吃的？】 还是没回復。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特别忙。 阿玉抢了一份名为玉君子的蛋糕，道：“这家是沪城过来的甜品店吧？我最近刚想去打卡哎。” “一下子全摆在面前了，是不是感觉有点吃不过来？”另一个同事笑着道。 桌上的确各色款式都有，根本就是把人家甜品店的柜面给搬空。 等到中午吃饭之前，又有人送来全公司的餐点，特制的一人宴。 一人三菜一汤，看看包装，还是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套餐。 许甄有种自己连带全公司都被孟正然包养了的错觉。 办公室外面的人一直在问——甄姐，你不是要结婚了吧？啊？ 许甄直摇头。 等到下午三点左右，前台又冲进来告知：咖啡到了。 许甄让她去分给大家，自己则忍不住给孟正然打电话。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送这么多东西来？”许甄坐进窗边的沙发里，抬脚架在凳上。
第76页 孟正然道：“感觉你会开心。” “我要是不开心呢？” “那你的员工应该会开心。嗯。”孟正然道，“他们开心了，工作更努力，你不就更开心？” “迂迴。” 许甄评价道，“还有吗？今天我这儿大家都不好好上班了，光在哪儿聊八卦。” “那你回答我，你开心吗？”孟正然轻声问。 天空那么蓝，一片云都没有，彻底的澄澈。 许甄的手指在面前张开，从指缝间去看这个世界。 “嗯。”许甄回应道，“你哄我，我知道，我也会记在心里的。” 孟正然点评一句：“不错，那这次就是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 “……”许甄无语，“不跟你说了，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笃笃笃——甄姐，咖啡我放桌上啦。”前台妹妹喊了一句，冲进来又跑出去。 许甄对孟正然轻轻地说：“下次惊喜可不可以只给我一个人啊，孟总。” “早上的花不算吗？”孟正然反问。 “好吧，那也勉强算了。”许甄笑了，总觉得自己莫名地愉悦。 等到下班之前，一个陌生电话拨进来。 许甄因为发出去的名片实在是太多，怕漏掉客户电话，多半都是会接。 电话那头是一个颇字正腔圆的声音：“许小姐吗？您好，我是瀚海西餐厅的经理，有一位孟先生在这里为您预定了晚餐，请您于晚上七点前到达，如果无法准时到达，我们也可以提供外送服务。” “……”许甄一愣，抿唇笑，几秒之后才道，“好。谢谢。” “餐厅地址稍后发到您的手机上，另我们餐厅需要着正装出席，请您知晓。” “好。” 那家餐厅去年开业时，许甄去过，是和闺蜜去探新店。 的确很讲究，她看看自己这一身衬衣长裤，犹豫着要不要去换一件衣服呢——一个人吃饭的话，也得穿得好看点吧？ 将手头的事情规整规整，许甄才先回了趟家换了一件墨绿及膝小礼裙，化个妆，再配上他送的那对蓝宝石耳环，才打车抵达的餐厅。 路上许甄给孟正然发微信：【神神秘秘，一会儿是不是吃到一半还有小提琴手为我单独送上一曲帕格尼尼名作？】 孟正然回覆：【聪明的姑娘】 许甄笑了，这人怎么好像越来越幼稚了呢？ 餐厅是典型的美国八十年代上流奢华风格，大型水晶吊灯，每一处都璀璨而迷人。 来往的男士都穿着得体的服装，随处擦身而过的女人身上总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餐厅经理引着许甄往里走。 四柱客堂里，热闹而安静，每个人都在优雅斯文地用餐。 清晰而悠扬的音乐声传入耳中，许甄一眼就望见了那一抹白衬衣。 他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抬着头，似乎在看不远处小庭里的乐手。 双肩宽厚，坐姿笔挺，单手搁在餐桌边，捲起的袖口微有些随意。 音乐声落入耳边，水晶灯光洒在他的衬衣肩头，一切都恰恰好。 许甄想，孟正然这样的人，怎么兜兜转转，成了自己的？ 第45章 孟正然看到许甄走到面前时, 浑身白得发光，绿裙又格外有风情, 妆容也精緻无比。 他挑眉：“我不在, 你就穿这么美出来？” 他抬手，握住她细细的手指, 又换淡雅的裸色指甲油。 周遭有些杂音, 许甄似乎完全听不到，她就站在他面前, 同样挑眉，用与他一模一样的口吻道：“你就这样戏弄我？” 孟正然笑了。 餐厅经理刚拉开椅子, 听到这里便速速退去。 孟正然起身, 半搂着她入座：“不是要只给你一个人惊喜？又不喜欢了？” 许甄又被噎了一下, 将珍珠手包放在桌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正然道：“想你了，反正明天上午跟今天没有区别。” 许甄望他, 又别开眼，眸里全是笑, “那你今天……” “嗯？”孟正然不解地看她。 许甄捏着手包的细链，拨弄了两下滚动的圆珍珠，才尴尬而又快速地问：“今天就住到我那里去吗？” 孟正然弯起嘴角, 深邃的眼眸都是笑意，“你想吗？” “不想。”许甄咬唇，“点餐吧，我饿了。” “点好了, 一会儿就上。我也饿了。飞机餐是真的要命。”孟正然吐槽道。 许甄仔细看他，有一点点的胡茬在冒头，人好像还瘦了点，“那边很辛苦吧？这阵子不会再出去了吧？” “嗯，最近这段顾着文城公安这里，定了最晚12月底要上线。”孟正然隔着桌面，握住她的手，“看见我开心吗？” “干嘛总问我开不开心。”许甄拿起纸巾抿一口口红，叠好放在一边，再拿起水杯。 “因为这很重要，执行方案后总得要有一个结果，否则怎么做復盘？”孟正然正儿八经道。 许甄的指甲蹭了下他的手指，“那復盘完了，总结提炼，难不成你还准备下次到别人那里实施同样的方案？那我就更不能教你知道结果，危险。”
第77页 孟正然笑得坦诚，“果然是很聪明的姑娘。” 这家餐厅的牛排和海鲜非常棒，孟正然另点两杯红酒。 许甄品着红酒，不知为何，心里好像隐隐约约在期待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说不清楚。 两人今天都在践行食不言的原则，一顿餐吃下来，基本没怎么多说。 各自有心事。 许甄耳根微红，脸颊处也红了，一双眼眸浸着水一样润，孟正然提醒道：“你少喝点，上脸了。” 其实就喝了几口而已，许甄点点头：“嗯。” 她的手指落在高脚杯的底托上，一下一下地扣弄。 这段时间孟正然不自觉地观察她，发现她总有很多小动作，无意识，偶尔看上去像是一个孩子似的天真无知。 “回去吧。”孟正然道，“我送你回去。” “哦。”许甄听了，心里有些小失落。 孟正然先起身，帮她将椅子拉开，再主动勾起手臂，“挽着我。” 许甄拿着手包，将手穿过他的臂弯，轻笑着夸道：“真绅士。” 餐厅许多眸光投过来。 许甄莫名骄傲，他就算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都穿得矜贵又出挑。 她想，我怎么了？我现在越发在意他了。 孟正然又何尝不是呢？ 恨不得天天看到人，拥在怀中，片刻都不要分开才好。 但关于晚上住不住许甄那里这件事，孟正然又义正言辞地道：“明日周六，我简单收拾了衣服再过来好吗？” 许甄顺从地嗯了一声，“客房我另外准备了床单，要么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好。”孟正然牵着她从客厅走到门边，忽然顿步。 许甄仰面看他：“怎么了？” 孟正然忽的搂住她，将她抵在门上，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他吻得那么急促和激烈，恨不得要把她周遭的空气全部都带走。 许甄也搂着他的肩，胸口起伏着迎向他。 才一周不见，就思念如斯。 孟正然想，她在过去的十余年里，是如何压抑自己的？ 如果是他——恐怕早就满世界寻找她了吧。 “嗯~”许甄挠他的后颈，语带娇柔地提醒，“不看房间吗？” “怕进去就出不来。”孟正然搂着她。 “没有换洗衣服，你得回家取。”许甄有理有据地道。 孟正然将脑袋埋在她的肩颈处，轻声呢喃回应：“好。” 门推开一条门缝，孟正然依旧抱着她，往里面扫一眼，房间很整齐，床单也是新换的淡蓝款式，显然是考虑周到。 “衣服都收拾完了？” “嗯，按照你的指示，不需要的全部送去清洗后让阿姨拿去旧衣回收。”许甄细细道来，“满意吗？” 孟正然亲吻她的手背，“越来越听话了。” 许甄将手抽回去，落在他肩膀处，“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的控制欲已经暴露了。” “哈哈，所以现在后悔了吗？”孟正然揉她的耳根，越发压着声音，“我跟你说我有很多臭毛病，你可以慢慢发现……” “那我呢？你找到我什么臭毛病了吗？”许甄问，“告诉我好吗？” “不老实，总是藏着事情不告诉我。”孟正然道，“不过没事，我会自己观察的。” 两人在门边你侬我侬好一会儿才分开，“明早就来吗？早上阿姨会来的。” “你这阿姨帮忙做饭吗？” 许甄拨弄他的衬衣扣，回答：“需要另外算费用和沟通。”“那以后我给你做饭。”孟正然用了些力，将人抱到沙发上，自己坐下，让她坐在腿上。 面对面地蹭着鼻尖，亲昵地无以復加。 “霏霏来找我一起合作个项目。”许甄顾自说起这件事。 孟正然吻她的脖颈，带着她一起靠向沙发背，“你的意思呢？” “我看了下方案，还不错。我就答应了。”许甄笑了，“我其实之前都准备不和她来往了。你说我是不是前后矛盾得厉害？” “证明你放得下。”孟正然道，“挺好，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先把钱赚了。” “嗯。不过，我已经在计划做一个旅游类的公号，我没告诉她。”许甄闷声道，“去年我们一起合计的，现在消费升级，旅游市场里，传统旅游模式越来越跟不上客户需求，而且盈利也少；想试试做中高端的旅游板块。” “赚有钱人的钱？”孟正然沉思一下，“那你先从内容做起？” 许甄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臂，“不是。你之前不是让我研究研究公司业务么？之前我一直没敢把眼光放出去，现在我想自己投一个比较看好的旅游号。” “你这效率，有点高。科畅的运营要是你这个速度，我觉得上市起码可以节省一年时间。”孟正然咋舌。 “你以为只有你喜欢高效么？新媒体这一块，执行太需要效率了，一个好的方案要是拖一拖，立马就跟不上市场了。我这都是几年时间吃亏吃出来的效率。”许甄柔声道。
第78页 “嗯，相对于技术而言，你们的确跟市场的关系更紧密。” 孟正然道，“许总，他日飞黄腾达，别忘了我也给你当过军师。” “狗头军师么？”许甄吃吃笑了。 孟正然摸着她后颈的皮肉，轻轻摩挲，“找打？” 许甄先抬手闷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要打女人么？”她握着他的几根手指，“什么臭毛病都可以，家庭暴力可不行，哦，出轨也不行。” 孟正然听着这两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词彙，“不会，家教严，既不暴力也不花心。”说完却感觉许甄闷声不吭气，“怎么了？怕我骗你？” “我表弟你记得吗？” “嗯，公安局那个。” “他爸就是我舅，跟我爸，都出轨了，婚内。”许甄有气无力地道，“我怀疑我会不会也遗传了。” “……”孟正然愣了下，“没事，我绑着你。” 茶几上放着两支粉紫的绣球花，许甄斜斜地看过去：“我之前骗了你，其实一年到头我都不怎么回去。” “嗯。”孟正然隐约感觉这个话题显然不太妙。 他既想了解她，但了解下去会令她难堪。 所以刚才是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事儿的？ “我上大一的时候，我爸就出轨了，跟一个比我才大了十岁的女人。”许甄动了下，想从他腿上下来，被他紧紧抱着。 “别多想，不要用上一代人的感情来套到自己身上。”孟正然道。 “嗯。”许甄的眼神投向他，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明天你住进来了，记得不要凶我，我生活习惯差，也不爱收拾，都是阿姨在整理。” “附近有健身房吗？” “楼下就有。” “带你去跑步？运动健身？不要太懒。”孟正然道，看她不感兴趣的模样，“那你去练瑜伽？做做普拉提？” “这倒是可以——”许甄才来了兴致，“让我跑步，我感觉我会死在跑步机上。” “……”孟正然手拍她的臀，“懒是真的懒。” 第46章 孟正然跟孟太太通知自己要搬出去的时候, 孟太太在看书。 她盖着书盯着这个大儿子，只有一句话：“正然, 你知道, 一定要做一个负责的男人，对吧？” “知道。”他摸摸鼻尖, 心道：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搬家挺顺利的, 除了孟正芸有点不乐意。 她不乐意的点很奇怪，并不是捨不得孟正然, 而是自己也想搬家。 开车去许甄那里之前，孟正芸叨叨说：“回头我要去姐姐家玩好不好？” “好。” 而孟太太则让他早点带回家吃饭认识下。 反正孟正然都带话给许甄, 怎么考虑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只是许甄被他的后备箱吓了一跳, 看着各种厨房用品惊呆了。 “炖锅？菜刀？你是来当厨师的吗？”许甄无语。 “我让家里阿姨准备的, 总不至于一起吃外卖？”孟正然摇头，“你帮我拿电脑，其他的我自己搬。” 许甄把电脑包拎着, 见他将两个箱子叠在一起，抱起来, 直感嘆：“感觉我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还是随时可以拆房子的那种。” 这话说的，孟正然轻笑。 两人上楼, 楼上阿姨帮忙整理了会儿。 许甄多少有点尴尬，一个单身女人家里忽然搬来一个大男人，总怕阿姨多说什么。 但阿姨显然见多识广，客客气气地帮忙收拾, 一句话都没多说。 第一天进来，吃的还是酒店的套餐外送。 孟正然计划着下午跟许甄出去採购点东西。 冰箱一打开，却见到个熟悉的袋子，“你表弟送的粽子？还没吃完？”这都多久了。 “忘了。”许甄在沙发上刷手机，“你等等哦，我要跟欧阳通一个视频电话。” 孟正然扫她一眼，“去换一件上衣。” “啊？”许甄低头，哎，果然，不是多了个男朋友，是多了个爸。她认命地回房间直接套一件白体恤在外面，靠着沙发问：“这样可以吗孟总？” “去吧。”孟正然笑意满面，转身去房间。 许甄在他背后吐吐舌尖。 欧阳宁是来聊科畅的推广事宜的。 孟正然拿着笔记本电脑出来的时候，许甄正坐在沙发上说话，“……那就换个思路，从用户角度逆推，之前我去开会就跟王啸提过，社交板块可以重视起来，尤其是眼下医疗美容这块的社交需求非常大。” 她看一眼站着的孟正然，指了指沙发另一端，示意他坐。 欧阳宁道：“王啸不好沟通，他不懂这块，社交需求我也提了，他的意思是，现在app后台数据看不出来有多需要这块。” “用户需求也是需要开发和引导，如果光等数据明确反馈的话，那就来不及了。”许甄颇为无奈地道，“你们那边就是太多男的，没有女人，如果有几个做美容类目运营的女人，估计会好做一点。”
第79页 孟正然一听，就笑了。 “重点还是在于不从用户角度考虑，我做的用户画像分析，王啸八成是没懂。很难做。陈立洋还可以，就跟你说的那样，有过执行经验，用户思维也算敏锐。”欧阳宁道，“你说，我要是动一动王啸，合适吗？” 许甄敏感地扫一眼孟正然的方向——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欧阳宁看不到孟正然的存在。 她道：“怎么动？” 孟正然也在听，将笔记本电脑连上wifi，就没再动作。 “他一直都想弄点大动静，什么通过一个小的营销热点，快速传播美畅app的知名度——尤其是要四两拨千斤的那种。” “你是说，免费？”许甄反问一句，见对方点头，她才道，“合适品牌的热点？那多难等？” “所以，要么我给他的建议，让他跌一跤吃个亏？”欧阳宁道，“当然，这不太厚道。” “前提还是动不到你这里，万一他锅子甩出来，你搞不好要出问题。”许甄谨慎道，她意识到这个话题显然不方便当着孟正然细聊下去，“我建议你再观望一下。” 他们俩又就丁霏霏新公司的事情聊了两句才挂断。 孟正然将电脑拿开，倒头靠在许甄的腿上，“欧阳宁也不简单。” “嗯。”许甄点点头，“在大公司能混到总监级别的人，都不简单，更何况，他是真本事上去的。”她摸着他的额头，“你不忙？” 孟正然没继续说，反手在她身边的书堆里找了本书，“让我靠会儿。” “哦。”许甄坐坐好，刷了下手机，便也随手捏了书开始看。 好半天，孟正然才“咦”了一声，“这本书不错。”他合上再看一眼封面，《引爆点》，作者是格拉德威尔。 “嗯，常看常新。之前觉得案例太陈旧，也不适用于新媒体。”许甄道，“后来经歷的案例多了，感觉营销思路就书里说的这些，不管是传统广告、还是新媒体，或者是未来任何媒介，模式都万变不离其宗。” “网上买的？” “嗯。” “帮我买几本。” “做什么？” “给科畅的市场人手一本，好好学习下先进营销思想。”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书，说说话。 下午三点左右，孟正然开车，两人出去附近的超市採购。 回家后，他掌勺，简单做了两个菜，许甄则趁此时间忙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天就过完了。 洗碗的工作就丢给明天阿姨来做。 孟正然是发现，在生活上许甄跟孟正芸是一挂的懒鬼，恨不得只要专注工作就好。 等到晚上休息之前，许甄才眼巴巴地跟着孟正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做什么？”孟正然不解，看她长捲髮堆在一肩上，抬手顺了下，“晚上要跟我一起睡？” “……当然不是。”许甄后退一步。 孟正然双臂抱在胸口：“那你是……准备帮我洗澡？” “……你在想什么？”许甄用力瞪他一眼，“我是在想，你居然真的在我家住下来了。太神奇，哦不不，我要用非常美剧的口吻说——简直是amazing！” 孟正然笑了，也夸张地道：“为什么不是exciting？” “是你比较exciting吧。”许甄哼哼一句。 孟正然抬手跟拍孟正芸一样拍她的发顶，“好了，我去沖澡，晚点你在慢慢泡澡ok？” “嗯，去吧。”许甄努努嘴，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仰面极其幼稚地说，“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一个大男人同居，大概会疯了。” “那你可以跟他说清楚，是同住在一个屋子里，还不算男女同居。”孟正然靠着自己卧室的门框，挑眉，“或者我们可以将之变成为同居？” 许甄侧着身子，手撑着脑袋，眼神虚虚地望着他：“可是你好像有自己的节奏，看来你不仅有控制欲还有强迫症。” “……”孟正然耸肩，“嗯，按部就班地践行计划，是达成最后成功的重要过程。”他笑着进房间。 许甄看看墙上的水粉画，自言自语道：“所以我没有魅力可以让你失控吗？哼哼。” 拉过薄毯盖在自己脑袋上。 孟正然出来的时候就看她把自己裹在小小的毯子里，只剩两只白白的脚。 联想到刚才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惊唿“学长好厉害”，“哇，好吃”。 他淡淡一笑。 二十八岁的幼稚女人。 嗯，还算可爱吧。 第47章 八月结束时, 孟正然已经在许甄家进出自如。 连车都办了停车证，一切都稳稳妥妥, 有条不紊。 科畅和文城市公安局的警民app合作项目已经进入前期准备阶段, 加上杨峥那边的共享充电宝项目也逐步展开，孟正然忙得没时间想别的。 而许甄莫名其妙空了一下。
第80页 一空, 就开始心思活络。 某天大半夜, 孟正然刚打开家门，就见许甄从浴室里出来, 脸红扑扑的，浑身散发着温柔的香味。 有些近似于水蜜桃, 又有点青涩的李子味。 孟正然看着她裹在真丝面料的裙子里, 那一剎那脑子里的想法是——剥开衣服, 咬她一口，会不会有果汁四溢？ 但他开口就是沉沉地一句：“十一点半了还不睡吗？快去睡觉。” “……”许甄瞪他，小跑着回房间。 又有一天, 孟正然早上起来洗漱。 洗手间门开着，一眼就看见许甄从卧室出来, 双手撑得老高在打哈欠，短短的睡裙扯得极高，堪堪遮住翘臀, 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就在眼前晃。 他挪开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活受罪。 又过了几天，许甄终于首肯去见孟正然父母。 谁知，光选什么衣服, 就把她难住了。 “我妈喜欢旗袍，你穿一身？” 孟正然感觉女人在这一点上真的是不分彼此的麻烦，哪管眼前这女人还是个职场白骨精，照样卡在一个小事情上能浪费个把小时。 他都处理完了一堆技术问题，评估完一份项目报告，还没决定好。 “不行，万一你妈妈也穿旗袍呢？你知道女人最怕比较。”许甄从房里出来，“这一身好看吗？” 孟正然看一眼手錶时间，心道，我要是说不好看，咱们今天就直接把午饭改晚饭了。 他特别笃定的点头，“好。” “你就是为了省时间骗我的吧？”许甄轻哼一声，扭头进去继续选。 “……”孟正然无语。 淡粉的幼稚，小孩子气； 正红的太艷，过于张扬； 黑色的正式，又太严肃； 长裙显得太隆重，短裙又好像不得体； 许甄走出去问：“你穿什么？” “你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和我一起去吃饭？而不是你的个人服装秀？”孟正然摇着头起身，“我来选。” “……”许甄看他踏过来，“你十几年如一日的穿衬衣，我对你的眼光不太相信。” 孟正然揽着她在脸上亲了一下，“你不就喜欢我穿衬衣？” “谁说的？”许甄嘴硬了一下。 孟正然笑了，在她敞开的衣帽间巡视了一遍，“这件好。” 他拿起一件珍珠白缎面上衣，“配一个裙子。” “是吗？”许甄拿过来在镜子面前比了一下，“那我是不是可以戴个珍珠耳钉，嗯，好像可以。” 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半小时，两人才出门。 武林公馆的大别墅，闹中取静，一幢别墅配泳池和花园。 许甄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别墅区，直感嘆：“有钱和有钱的区别真的很大。之前听说，这儿的房子是按配比售的，真的吗？” “嗯。” “我赚到五十岁，不知道可不可买这样一套豪宅。”许甄笑着说。 孟正然自若地道：“你嫁给我，就有了。我名下各地的房子都是你的，波士顿那边、文城、还有沪城，都给你。” “听上去跟傍大款有什么区别？”许甄无语，“而且，那是你的吗？不是你父母的吗？” “不全是，波士顿和沪城的都是我自己买的。” 孟正然搂着她的腰肢，轻轻掐了一下，“你是把我当成天天吃喝家里的浪荡子吗？” 许甄笑着轻声说：“知道你是有理想的好男人。” “这还差不多。” 等到了孟家，许甄拿出早早准备的礼物送上。 孟正然都颇感意外，他原先想的是随便吃个饭，不要弄得太复杂。 不过，她这么周全，到底令他宽慰。 儿子三十出头，孟太太第一次见他的女友，自然也很紧张。 见面之前就跟孟齐刚一直在说——万一，女孩子不喜欢我这个婆婆怎么办？ 孟齐刚一句话把她堵死：“又不是跟你过一辈子。” 孟太太想想也是，不过真的见了面，还是侷促。 于是，整顿饭，就是孟齐刚和孟正然在聊最近的股市期货和新三板的事情。 孟正芸在许甄和孟太太之间来回凑趣，“妈妈，你看姐姐的头髮是不是很好看？我也想卷这样的捲髮。” “那你问姐姐哪里卷的。”孟太太对许甄笑笑，“上次你们去吃饭，她回来就一直念，你要是有时间，倒是不妨帮我带她去。” 许甄很意外，十四岁的小姑娘，就可以捲髮了吗？还是他们家格外开明？ 她点点头，又问孟正芸：“就弄成我这样吗？” “对。”孟正芸道。 孟太太仔细问道：“那许甄，你什么时候带我们正然回家看看？” 孟正然心道，妈你可真是比我还急。 许甄抬眸对着孟太太道：“国庆，国庆准备回去的。” 孟正然心道，仿佛是在赶鸭子上架。 等吃过饭，从餐厅换到客厅，孟正然自然地跟许甄坐在一张沙发上。
第81页 阿姨上了绿茶和冰镇的花果茶。 孟太太亲自给许甄斟茶，“上次我一个老姐妹去南法度假，给我带我花果茶包，好像是当地人自己晾晒的，你尝一下味道。” 许甄谨慎地点头，“好的，谢谢伯母。”抿一口，才意外地道，“挺好喝的。” “是吗？那你带点回去。”孟太太一下就开心了，说着就立马去餐厅找阿姨，让她准备个礼盒。 许甄有些不自然地推推孟正然，只听他道：“就这样，你要是夸她的手镯好看，她能立马摘下来送给你。” “……” 孟齐刚则问了些许甄家里人如何的事情。 来之前，许甄已经和孟正然一五一十地交代过，母亲已经在大学时期过世，家里现在是爸爸和年轻一些的继母，以及一个比孟正芸还要年幼的弟弟。 孟齐刚了解了一些，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不容易。” 许甄没吱声。 “正然过得太顺了，没有这些烦恼。以后你多担待。” 孟齐刚的语气颇为大家长，“我们从小教他，做人做事情要坦诚坦荡，但社会人情是不怎么教的。” 孟正然心道，这儿是给我拆台吗？我一个三十岁的人了…… “对。”孟太太跟着道，“他要是不明白不理解，你要耐心点跟他多沟通。” “我有这么蠢？你们这是干什么？”孟正然无奈地反问。 孟太太道：“我怕你不知道怎么哄女朋友开心。” “没有，他挺好的。”许甄赶紧解释一句，“真的。” 孟正然总觉得，老俩口是笃定他取不到老婆了，见着许甄非要把自己塞人家怀里。 下午坐了会儿，走之前，孟太太又送上一份礼。 许甄都有些微愣，因为是一套金饰，项鍊耳环戒指一应俱全。 “我们第一次见，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自己喜欢黄金。你知道的，年纪大了就觉得黄金衬肤色，如果你觉得太老气，可以过几年再戴，没事的。”孟太太说得很婉转。 许甄：“可是是不是太贵重了？”她求助似的看向孟正然。 孟正然主动道：“不贵重，等你哪天来送媳妇茶，我妈能送个金山给你。” “……”许甄真觉得他在家就胡说八道。 孟太太笑了：“拿着拿着。” 许甄接过的时候，只觉得鼻头有点酸。 她自己妈妈过世得早，看不得别人家庭和乐成这样，心里说不上来是羡慕嫉妒还是可怜自己。 孟正然怎么没发现，把人带出来就说：“你看，现在我已经属于你了，还要跟你回家。” “那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把你抢走了？” “你觉得像吗？她巴不得有人把我领走。”孟正然道，将车里的墨镜戴上，开车去许甄那里。 许甄靠着椅背，看着他淡定自若开车的模样，心里安宁一片。 第48章 孟正然接到老佟电话, 询问市场欧阳宁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细聊才知道, 王啸要走。 市场又没人，老佟嘱意在欧阳宁这里。 当时孟正然刚和许甄一起吃过晚饭, 他一人站在阳台上和老佟深入聊了聊。 客厅沙发上, 许甄在看书，茶几上泡着孟太太送的花果茶。 孟正然的眼神穿过虚空, 落在她的侧脸上，面上没什么表情, 看得极认真。 挂断电话, 他在阳台上站了站, 外面到底温度高，他推开移门。 许甄闻声抬眼：“好了？” “嗯。”孟正然将科畅的事情简单一提。 许甄起身拉他的手，把人拉到沙发边：“不过, 欧阳可能也未必会在科畅呆很久。他感觉科畅的重心不在这里。” “嗯。”孟正然道，“不排除运营一段时间, 割出去。暂时先这么着吧，有个人能做事情就行。” 许甄疑惑道：“你怎么这么信任我？万一我给你找的人是引狼入室呢？” “那也得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了。”孟正然勾着她的肩膀，“你以为我是靠运气上位的？” “哈哈, 我看你是靠美色上位的。”许甄笑着开玩笑，却被他挠了一下腰肢，痒得要命，又躲不开。 “啊, 不要闹了！”许甄抱着他的手臂，“过两天国庆跟我回家吗？” “见岳父吗？” “什么啊！”许甄拍他的手背，见他翻过手掌心，又拍了一下。 孟正然握住她的手，“见过岳父，要是认可我，我就不想住在客房了。” “……”许甄脸一红，“怎么说这个。”顿了顿，又故意冷着脸说，“我以为你已经默默出家，不需要女人了呢。” 她躲开他，摆弄茶几上的花瓶，将一支红玫拔出来重新插进去，调整了下位置才顺眼。 “怎么？”孟正然凑趣，吻着她的后脖颈，“等我宠幸你等得着急了？” “……”许甄反手就一拳打在他胸口，“砰”的一声，她自己也意识到有点重，却见孟正然一把搂住她，“迟早死在你手里。”
第82页 许甄有时候觉得，孟正然真的是太克制了。 已经完全超过她有生之年对男人的认知。 二十一世纪的正人君子和柳下惠？ 真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 其是，忍得多难受，只有孟正然自己知道。 只不过，他并不想打乱节奏，并且开始享受这种循序渐进的节奏带来的安心感。 国庆节当天，孟正然带着许甄去奚城。 她家在奚城的市区，一个00年代建造的老社区。 诚如许甄自己说的那样，她的家庭很复杂。 孟正然进门时，并没有感受到热情的招待。 相反，许甄的爸爸一直在外面，等到中午才回来。 家里是一百多平米的两室两厅，主卧是许甄爸爸和继母的，次卧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的。 显然并没有许甄的房间。 许甄继母开的门，客气了几下，让他们在沙发上坐着，送上水之后就去卧室看电视了。 她弟弟倒是出来打量过他们几次，但连许甄都不熟悉，更何况孟正然。 家里的老旧沙发，皮子都开始掉了，孟正然扫视几眼，实在是无法把这个陈旧的家庭和许甄联繫在一起。 她完全格格不入。 “尴尬吗？”许甄问孟正然，“我比你还尴尬。” “你不是提前电话联繫了你爸爸？”孟正然不太理解这种家庭关系。 许甄点头：“他在用这种极为幼稚的方式向我示威，意思是——你看你就算带男朋友回家又怎么样，我不想给你面子我就不给，谁让我是你爸爸呢。” “……”孟正然无语，“认真的？” “是啊。他一贯就这样。”许甄耸肩，喝一口茶。 话音刚落，孟正然就听到主卧的门开了，她继母边打电话边走出来：“你快点回家，你女儿在，对啊……个么中午吃什么呢？附近餐馆吃吃？”她看一眼沙发上的两人。 许甄对孟正然挑眉，轻声说：“要不是你来，我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孟正然敏感地意识到，许甄的这种个性和原生家庭的影响是不可分割的。 他仍旧不解：“他为什么要跟你示威？” “他觉得我对不起他，我妈妈过世的时候，他立刻就跟……”许甄看一眼进了厨房的女人，“结婚了。我在他们婚礼上骂人了，关起门来，估计他们挺狠我的。” “……”孟正然想像不出来许甄还会骂人，“你妈……算了，回去说。” 许甄爸爸出现的时候，倒是很客气，还要递烟给孟正然。 这是一个略有一些高大的男人，不过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没那么健壮。 只看得出年轻时应该也风度翩翩。 孟正然接了，但放在一起没抽。 她爸爸自顾自地说了什么，男人在外面交际应酬还是得会抽菸会喝酒，不然场面上抹不开来。 孟正然点头应是，始终没碰烟。 “那你做什么？工资怎么样？在文城买了房子吗？还是住我们甄甄的房子？”许爸爸问道。 孟正然道：“做技术开发，网际网路公司，工资的话，还好。” 许甄继母走上前，“哟，网际网路公司啊，文城那个很有名的吗？” “不是，新创公司，不过也在一个地块。”孟正然简短道。 “我听说那家公司好，好早以前有个男的，我就介绍给甄甄。甄甄你记得吧？就是那个公司的。做什么什么技术的。”许甄继母坐下道。 这事儿孟正然没听许甄提过。 许甄在刷手机，听到这里，抬头道：“忘了。” 许爸爸也没理她，直接问：“那你工资到手多少啊？有个两万吗？” “差不多。”孟正然淡淡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许甄接过话头，“要吃饭吗？不吃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孟正然显而易见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右手落在她手臂上，“没事。” “是啊，甄甄都二十九了，过个年就三十了。这种你就不要问了，哎呀，早点结婚就好了嘛。”许甄继母道，“反正我们甄甄房子也有，钱也能自己赚，我们也不要你拿彩礼进来，对甄甄好点就好了。” 这语气，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乍一听还以为是真的在关心许甄。 孟正然的确不擅长和这个年纪的女性打交道。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许爸爸又点了根烟。 孟正然只觉得客厅这么小，烟云缭绕。 “等工作不忙一点，会慢慢计划。”孟正然道。 许甄继母道：“那怎么行啊，你要是喜欢我们甄甄就早点定了。她爸爸这一班老朋友的儿子女儿早结婚生小孩了，再说过几年甄甄就三十二三了，高龄产妇很危险的。” “……” 孟正然觉得，不如放弃沟通。 许甄看他吃瘪，差点笑出来，“知道了，那今天就这样么好了，我回去还有事情。” “就这么走了？”许爸爸有点不悦，当着外人不好发作，谨慎地看一眼孟正然，“你跟我来，我有事情问你。”
第83页 许甄“哦”了一声，又按着孟正然的肩膀，“你坐会儿。” 许甄跟着她爸爸进厨房。 孟正然对着许甄继母，总觉得这位阿姨眼睛两道精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非常的直接。 “说实话，你长得倒是一表人才，配甄甄也差不多。甄甄眼光老高了，介绍的七八个，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所以熬到现在都成老姑娘了。” 孟正然心道：七八？许甄这相亲经歷稍微丰富了点。 “我反正不是她亲妈，说不上话。但想法一个样子，就盼着你们日子好好过。” 孟正然觉得这话听着稍微舒服些，点点头道：“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许甄继母笑笑，看厨房门开了，父女俩表情都不太开心地走出来，她站起身。 孟正然也起身，听许甄道：“走吧。” “那叔叔阿姨再见。”他赶紧跟上。 后面也没人出来招唿，门一下就碰上了。 许甄走在前面，蹬蹬蹬地先下去。 六层楼的房子，没有电梯，他们家在四楼，她走得跟跑一样。 孟正然不紧不慢地跟上，他腿长，走得悠闲，看许甄下楼等在单元门外的车边，看向自己的时候说：“你饿吗？先去吃个中饭？” “嗯，附近酒店吧。”孟正然道。 他觉得许甄应该是有话要说，但全程都没说话。 第49章 孟正然总觉得许甄应该会自己开口说家里的事, 结果等过了半个月都没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字。 其实，他并非一定要知道他们家那些鸡毛蒜皮的细节, 只觉得当出现这样的情况时, 她都不愿意拿出来沟通，就显得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想, 许甄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家里也会说结婚的事, 但她自己呢？好像很少提。 国庆后，工作忙, 两人碰面的时间又变少了。 非但如此，孟正然都敏感地意识到许甄在避开他。 早晨, 他要从市区去城西上班, 一般起床时, 许甄还再睡。 晚上，下班，他或早或晚都没遇到许甄, 都在加班。 孟正然最厌烦的一种态度就是：放弃沟通。 这人还不是别人，是许甄。 挑了一个周六, 孟正然起个大早等她。 昨晚上，她又在公司呆到十二点才回家，一回家就沖个澡睡觉。 结果, 许甄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居然又要去上班。 孟正然挑眉：“怎么，你现在是准备就这么干晾着我？等我自己消失在这房间里？” 许甄不敢看他，刚才有点着急, 耳垂的钻石耳钉没戴好，一扭头就掉了下来，她赶紧蹲下身去捡。 今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短裙，蹲的时候，荷叶边的裙摆往上跑，露出腻白的腿。 孟正然走过去：“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没有，耳钉掉了。”她手里捏着耳钉，站起身，跟他面对面。 “你是不是应该意识到最近自己有点问题？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的？非要跟我冷战？”孟正然一气儿把话说完，握住她的手腕，“今天穿这么好看，出去做什么？” “上班。”许甄要扭开手，被他弯腰整个把自己抱起来，“干……干嘛？” “上什么班，我不知道你的工作习惯？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今天做的？不都提前安排好了？”孟正然将她抱到沙发边，直接搁在自己腿上，“许甄，你以为我在这儿天天住着，是做什么？” “观察我，把我当成小白鼠，不是吗？”许甄声音拔高，蹙着细眉，“觉得我不合适做女友，就会立刻走不是吗？” 孟正然哑然失笑：“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许甄推开他，站起身，扯了扯裙摆，“你要住就继续住，反正不能带女人回来就行。” “……” 孟正然蹭的一下就恼怒了，“你说什么？”他腿一抬，一勾，把人搂到怀里，“许甄，你是觉得不会动你，越来越有恃无恐？” 许甄咬着唇，别开眼，冷声道：“我知道，你又要告诉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理智，还要懂得克制。难道我不懂吗？你不动我，不就是你要留着余地么？”她恶狠狠地瞪一眼孟正然。 “留着余地？”孟正然一副不可置信，“什么余地？” “如果大家不合适，你就抽身离去，也没有什么责任，更没有后顾之忧。难道不是你的想法吗？” 孟正然轻嘆一声：“所以我应该怎么做？现在把你拖上床？你就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不用啊。”许甄扭动了下，“你就按照你的节奏做事情，理智有分寸的做事情，不用管我的。” “不要说气话。” 孟正然道，“你觉得我的方式不合适，你是不是可以用更合理的态度告诉我？而不是直接跟我冷战？” “没有啊，我觉得你的方式挺好的，挺符合你的性格的。” “……”孟正然浓眉微皱，“你用这种说话的口吻，那你的言下之意是？”
第84页 “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方式。”许甄轻哼一声，“反正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你要是现在走了，我也一样过，没差别的。” 哎，女人啊。 孟正然闭了闭眼，把人扣在怀里不让走，他道：“不对，这不是问题的起点。起点在上次去你家的时候。” 许甄突然推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超讨厌别人分析我的事情？尤其是我家里的事情！”勐地从他腿上掉下去，要不是孟正然反应快把人抱死了，就差直接掉地毯上。 “许甄，你在给我做用户分析的时候，难道不明白，同样的事情我也会做吗？”孟正然有条有理地道，“这并不是你们新媒体人的特权。” 许甄挣扎着推他，“不！行！就许我分析你，不许你分析我！” 真是，幼稚！ 眼看着裙摆已经被扭得拉到腿根，孟正然一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直接覆上去，压得她密密实实。 “那就不分析。你自己跟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许甄这下一动都动不了，身子上还暖暖的。 “那天你爸跟你说了什么？”孟正然搂着她的脑袋，在她唇边亲了亲，“告诉我。”捉住她的手，五指用力交扣进去，压在沙发一侧。 许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下巴刺刺的，显然是要刮鬍子了。 两只眼睛严肃得不行，跟要骂人似的，偏偏又聪明的要死，一下子就能找到关键。 “想从我这里把一套商铺拿回去。” “奚城的？你赚钱买的？”孟正然仔细问道。 许甄道：“我妈活着的时候跟他一起赚钱买的，挂在我名下，后来我自己赚钱了，他就一直在提。” 孟正然道：“那就不给。你跟我生什么气？” 许甄抬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见他不躲不闪，连眉头都没皱，又自觉无趣地松开，“他说我要是不给，就别想他给你好脸色。” 孟正然道：“还是没说到重点。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不给我好脸色？许甄，不要绕弯子。拿出你工作的效率。” “我不要！”许甄抬膝盖顶他的腿，“我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跟上班一样啊？我就不能有小性子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吗？” 孟正然双腿挤入她的腿，小腿压住她的脚，“你现在不就在发脾气使小性子？但有个前提是，你不能叫我不知所以，否则，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不会难受不会郁闷？” “你就是铁石心肠，一天天的就知道上班上班，经过你房间，你要么就是在打电话骂下属不加班，要么就是在跟小朱说那个问题这个有问题，你哪里会难受？”许甄一声声控诉道。 “哎，那就不要谈工作，谈感情。”孟正然道，“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好吗？权当我是个白痴。” “你哪里是白痴，你不是很精明，事事都有自己的决断，也不需要别人给意见，永远都冷静自持。”许甄说着说着，不自觉委屈地抽了下鼻尖，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重死了，不要压着我。” 孟正然哪里捨得她流眼泪，看她平时做事情一板一眼的，真到一个点说哭就能哭。 他松开她的手，低头吻她的眼角，“眼泪好苦。” “因为心里也苦啊，所以眼泪就苦。” “……”孟正然将她抱紧了，“都是我的错。”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要口不对心的瞎认错。”许甄拍他后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里一定觉得我无理取闹，一定觉得我幼稚，一定觉得我……” 她越说越难过，哭得更难受了。 孟正然揉她的耳，亲吻她柔软的唇，“我知道，我不该自己分析你，不该这么冷静克制，不该让你难过伤心。我爱你……许甄，不要哭，我爱你……” 许甄愣住了——这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她整个人都懵了。 那么那么期待，午夜梦回就在想他是不是爱我呢？ 结果，当他这样说出口的时候，她心里酸涩得无以復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孟正然呢喃着吻去她脸庞的泪痕，“如果之前我只是喜欢你的话，现在我明确地在爱着你。我希望你因为我而快乐，而不是难受，许甄，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好吗？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以及未来要做什么。” “你是很清楚啊，你又要强调你的理智，我超讨厌，我真的超讨厌你的理智，为什么要那么理智呢？谈恋爱不就应该……应该疯狂吗？”许甄心里是欢喜的，但嘴上不饶他。 孟正然的唇碾在她下巴处：“不要骗自己，你就是喜欢我理智。” “……没有！”许甄强调地反驳。 “你以为我忘记了？”孟正然轻笑，“你给我的情书里写了，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那么理智的男生。” “……”许甄惊悚地瞪眼，“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是全忘了吗？”
第85页 “上面还有你说的择偶标准，就是想找一个既理智又成熟的男朋友，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会一直等我。” “啊！不要说了，好丢人啊。”许甄要不是动不了，恨不得起来打死他。 “真可爱。”孟正然看她的反应，“我喜欢。” “喜欢个什么啊！”许甄嗷一声，又咬在他肩膀上。 第50章 孟正然任着她咬, 反正不疼，真像是猫儿, 他两根手指摸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弹了一下。 “家里的事情不要多想，我不会在意的。” “我没有多想……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许甄蹭着他的下巴, 胡茬刮擦在脸颊上, 有些刺疼，但触感是这么的舒服。 孟正然看着她娇里娇气的模样, 心道：那你就是……欠收拾，嫌日子过得太平淡, 给我找事。 这么一想他用手揉她的肩头, 狠狠揉两下, 声音都沙了，“真的要上班？” 许甄一听就觉得怪怪的，狐疑地看着他, 半天才呆呆地“啊”了一声，“不去, 也可以……” “你啊！”孟正然跳下沙发，弯腰把人扛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许甄惊唿, 大叫：“啊！你干嘛？” 孟正然的大手掌拍在她臀上：“别喊，一会儿隔壁来敲门。” 许甄倒挂在他肩上，头髮飘荡，视线模煳, “顶着我的肚子了，快放我下来。” 孟正然踢开客房的门，把人扛进去，小心摔倒床上。 床铺软软的，许甄颠了颠，还没意识到在哪儿，就听咔哒一声，门被关了，孟正然走向自己。 “啊？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许甄往后挪挪，去摸了个枕头丢向他。 孟正然看她披头散髮坐在床上，裙子也乱了，巴掌大的脸粉扑扑的，一激动，瞪眼嘟唇，分明少女样子，哪里像是个成熟女性？ “我今天把余地给你去一去，叫你好放心。”他暧昧地坏笑，不紧不慢地坐在床上，用手将她的脚踝握住。 “不了不了，你还是按照你的节奏走吧。我……随便说说的。”许甄没见过他眼眸沉得这样，分明不是开玩笑，吓得直躲。 孟正然道：“晚了。你提需求，我审核评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立刻可以执行。” “……”许甄一听，拽着床上的薄毯往他怀里塞，“我撤回！这个需求我撤回！” 孟正然捧着她的脸，“许甄，看着我。” “不要。”她咬唇。 一根手指触摸她的红唇，一下一下地划过去划过来。 不一会儿，她松软下来，抬手要推他，却不料他直接扑下来，把自己上半身折在床上。 他的吻落在她耳垂上，一下一下的亲吻。 “不要……”许甄避开他的吻，吓得要缩成一团，却被他用四肢贴着压实，双手更是被扣在脑袋两侧，一点都动不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孟正然戏嚯，见她顷刻间面红耳赤，才问：“期待吗？” “不……不！”许甄扭动挣扎，却叫他吻在唇上，煳里煳涂地被他舔弄描摹着唇形。“唔……” 他一向不喷香水，头髮上是洗髮露的味道，清爽而淡雅，身体上则是叫人沉溺的年轻男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 许甄一剎那差点恍惚了下。 孟正然的舌尖灵活地挑开她的唇，探入她唇中，轻轻咬她的舌尖。 “学长……不要现在好不好？”许甄害羞地求饶，“现在大白天。” “有什么关系，你想要，我满足你，无论白天黑夜。” “……”许甄差点羞到晕过去，这人说话有时候真的太直接，叫人受不了。 许甄黑眸在他眼眸扫来扫去，最后才轻声细语地道：“我害怕。” “痒啊。”许甄难耐地摇头，轻咬牙。 孟正然似乎没听到一样，细緻吻着她，又道：“我查了下，可能会疼，乖一点，我们一起给你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好吗？” “什么？” 许甄更惊讶了，“你查？查什么啊？你干什么呀，你真的以为做程序吗？你怎么总这样啊！” 孟正然一副坦荡荡：“遇到没做过的事情，查清楚操作过程怎么了？” 许甄快晕过去了，他怎么能在这种事情这么理所当然。 “天啊，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我是不是眼睛有病。” “不，你眼神好得很。”孟正然吻着她，“现在不要吵，不要闹，放松，让我来就好。” “……”许甄想，我要怎么才能立刻死在床上？好逃过这一劫。 不过，孟正然并不比许甄好到哪里去，他也是第一次。 不近女色的坏处就是，理论再多也没用，实操总是有问题。 他按部就班地做了二十几分钟前戏，直把许甄弄得软成一滩泥，红着脸也红着眼，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知哼哼唧唧咿咿呀呀。 他自己额角沁出汗，忍得要爆炸。
第86页 她腰上没有了半点力气，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安全用品时，她才震惊地无以復加：“你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家没有这个啊。” “上上周买的，怕临时需要。”孟正然说这话时，热唇点了一下她的眼，快速撕开小包装将东西取出来。 “……”许甄拼命摇头。 她感觉孟正然真的，算无遗策，什么都在他的控制下，包括自己的反应也被他牢牢掌握。 这瞬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指尖触及他的眉心，轻轻一按，“真好。”许甄在他耳边道，“我居然还是等到了你。” 孟正然捉着她的手指亲吻着，“是我终于等到了你。” 他搂着她的腰肢，轻轻的揉捏。 “疼吗？” “还好。” “嗯，那就是前戏完美。”孟正然咬她的耳尖，“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查资料了吧？不然你会难受的。” “不疼不代表不难受啊，好涨好涨。”许甄埋怨地小小声道。 最后许甄累的腰都要断了，也没力气和他计较，任凭他哄着自己又忙前忙后的收拾。 “累吗？我现在抱你去沖个澡。”孟正然道，他扫一眼床单上的血迹，不多，但也足他心疼的了。 “不要，我要你抱着我。我们一起躺会儿。”许甄伸长手臂搂他的腰。 孟正然自然不会拂逆她，勾起薄毯，将她裹在怀里，“许甄，我原定计划是明年年初结婚。” “是么？”许甄没力气跟他计较。 “但现在我想提前。” 许甄压住他乱跑的手：“为什么？” “想名正言顺的上你。” “……”许甄气得差点踹他下床，“怎么……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孟正然紧贴她的后背，“好好去练瑜伽，可以开发下新姿势。” “……” “或者一起看看什么资料，研究下？” “……” “你喜欢怎么样的？” “孟正然，我要去公司，我要去上班，我要……” “你要我。” “……” 孟正然正色将她转过来，“嗯，我感觉到你需要我。” 不等许甄反抗，他直接压上去，开始新一番的攻城略地。 许甄迷迷煳煳地想，我为什么要招惹他？ 到底谁才是谁生命中的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