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将女》 第1页 [古装迷情] 《寒门将女》作者:风沙绝尘【完结】 文案: 原本是煊赫将门之后,却因家庭遭遇突变而流落民间, 被一军户收养,从此开启了一段驰骋疆场、纵意江湖的快意人生。 谁说女子不如男,看我巾帼不让鬚眉,打出一片朗朗干坤。 只是,王爷,你为什么总要拖我后腿? 正文 1、天雄关(一) 火红的夕阳在戈壁滩的边缘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到地平线下再也不见踪影。火烧云泛着紫的发黑的颜色沉甸甸的悬浮在半空中,仿佛大串大串快要腐烂的葡萄,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气息。肆虐了好几天的风沙终于在此刻戛然而止,原本有无数砂砾在翻滚腾挪的戈壁滩突然间变得经风霜的脸藏在厚厚的衣领中,朝着不远处的终点——瞭望塔缓缓走去。 “吱……”他轻轻推开那扇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的老旧木门,朝昏暗的瞭望塔内心地望去。 “谁?”一个警醒的声音忽然问道。 “咳咳,大侄,是俺林老六啊,俺过来接你的班了。”林老六赶紧回答,刚完眼睛又往里瞥了瞥,一副心谨慎的模样。 “是林大叔啊。”伴随着清亮的回答声,一个迅捷的身形从瞭望塔二楼直接跃起,轻盈似优雅的云雀一般落在地上。铁白梨紧接着站起身,细长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脑后荡漾飘逸,散乱的刘海下是曲线顺滑的脸庞,五官精緻而又稜角分明,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塔内,却能清楚看见他的面孔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沙粒。他抖了抖裹在外面的厚实乌黑的蓑衣,尘土纷纷落下,只露出一把斜插在腰间,刀柄磨的锃亮的雁翎刀。 眼前的少年虽然个头不高,清秀瘦弱,笑起来还会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林老六一点也不敢轻视于他,甚至还有些隐隐的顾忌。至今,他的左腋下三寸处一到半夜阴气最盛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让他一见到铁白梨便会下意识的摸摸那里,一副担惊受怕的心思。 还记得是在四年前,那一夜,星光黯淡,夜色无光,伸手不见五指。林老六和几个狐朋狗友躲在城墙根边把几只偷来的鸡炖了正大快朵颐,不知不觉就喝的酩酊大醉。众人做鸟雀散之后,林老六到现在也不知道为啥他一个人就摇摇晃晃上了城墙,也算他运气好,连续避开了两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一头扎进了离他最近的瞭望塔中。 此刻,他眼前只有瞭望塔里那诱人的干草堆,多想钻进去美美地睡一觉,混乱的脑里根本听不见有其他声音存在,总之,在这漆黑寂寞的夜里,对林老六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降临在他的身上。 一个黑影从墙边隐蔽处暴起,像一只迅勐敏捷的猎豹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林老六只感觉浑身一麻,还没等神经反应过来疼痛,便似一只呜咽着的癞皮狗,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直到这时,林老六才发出如丧考妣的惨叫声,鼻涕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往外倾泻。那黑影飞快的又扑了过来,甚至在火光非常黯淡的塔里,林老六都能看到他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际,他忽然看见那黑影的腰间缠着守备军特有的腰绳,常备军是不屑用这个的,老六仿佛见到一线生机,急忙大声直唿,别杀俺,俺也是守备军。 那黑影迟疑了一下停在他的身前,匕首悬在他的脖颈处发出幽幽的冷光,声音却是刻意地压低了,当真? 千真万确,俺前天还在这里当值哩,俺还在二楼墙根撒了泡尿,你闻闻看,到现在还有臊味,对不。林老六恐惧中差点尿了裤,慌不择言,只差把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咣当,瞭望塔的破旧木门一下便被踢开了。几个手持火把的巡逻兵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朝里打量,如临大敌。领头的军士抽出钢刀在外高声喝道,怎么回事,什么人深夜在此喧譁? 林老六强忍着疼痛却是不敢答话,生怕身旁那人一激动将自己给活剐了,可他一扭头,那个黑影竟然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火光交映的阴影下不停的喘息。 林老六立即反映过来,就在他准备要喊救命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脑里突然激灵了一下,顿时改口道,俺一不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声音是大了些,还请各位爷多多担待,的下次不敢了。 巡逻队进来几个人在塔里草草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临走前军士骂骂咧咧道,守备军都他妈垃圾,值个鸟班都弄出这么多动静,迟早请指挥使大人撤了你们的编制,看你们还敢在这里鬼混。林老六哪里还敢答话,只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装成一副快要死的样。 待火光和脚步声都逐渐远去之后,黑影重新出现在老六身边,低声道,算你命大。 林老六在守备军混了快二十年,平日里虽然嗜酒如命,但脑却一点也不笨,甚至还有些聪明。他闻言一愣,惊恐的看向那模煳不清的影,声音开始哆嗦起来,你刚才不会是想把俺们都除掉吧。 如果解释不清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黑影缓缓收起匕首,点起一盏油灯,昏暗的瞭望塔里终于亮堂了一些,林老六由于恐惧瞪得浑圆的眼珠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藉助灯光,老六才发现他一直为之战慄的对象竟然只是一个个头不高,身体纤弱的少年。
第2页 即便是这样,可老六竟然浮不起一点报復反抗的念头。这少年,不是一般人。老六瞬间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年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交叉在下颚前,面色平静的看向老六,问道,你能自己起来吗? 老六忙不迭点头,硬撑着身躯慢慢爬起身,左腋下虽然剧痛,倒也能暂时忍住。可后来回到家,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下地,从此落下一个后遗症,见到铁白梨便下意识的护住身前,生怕再来那么一下,他这把老骨头可就真的散架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天雄关(二) 林老六一边咳嗽一边扯过凳坐下,“大侄,不是叔父讲你,你这种鬼天气,你也不好好在能搪风的地方呆着,你再认真,月底会多你一钱银吗?” 铁白梨微微一笑,只是道:“叔父,您今儿来的还挺早。” 林老六见他不搭话,倒也习以为常,“嗯,大侄你已经值了快四个时辰,也该休息了。” “没事的。” 林老六瞪了他一眼道:“你没事,你爹呢?一个瘸能干什么活,还不赶紧回去帮你爹烧水做饭。” 铁白梨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倒也不废话,转身就出了瞭望塔。 天雄关听起来气派,实际上就是一个破落的军镇外围了一层厚实的城墙。除了有四千余兵马常驻于此,还有不少民居,都是那些歷代不想走或是走不了的老兵在此繁衍的后代。低矮起伏的民宅围绕着军营四处散开,形成一个个的聚居点。 夕阳消失在天际后,天很快就黑了,除了城中央的大营里点着十几只火把外,周围的民居基本一片漆黑,只有不多的人家点起油灯,将依稀单薄的光散发出窗外。 铁白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着,天再黑就会看不清路,也不知道脚下会是污泥还是哪家孩乱拉的粪便,总之这里的空气始终都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路过薛婆婆家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不过看样婆婆早已歇息,便不打扰她了。 推开自家院半掩的门,远远看去堂屋里黑洞洞的。 应该是听到门口有了动静,一颗黄豆般大的火苗在屋冒了出来。他脚步顿了顿,心中一暖,知道是爹掌灯出来迎他了。 “爹,了多少遍,天黑了您就别出来,又不是看不清路。” “梨儿回来就好,省的为父老是担心。” “嗯,林叔父去的早,将我替回来了。” 老铁慢慢移回屋中将油灯心放在中间的木桌上,佝偻着身慢慢的靠在铺旁,点头道:“这老六,无儿无女的倒也没什么牵挂。” 铁白梨一边答应着,一边脱去身上沉重的蓑衣挂在墙上,这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蓑衣既可以防沙尘也可以保暖,基本上每个守城的士兵都会备上一套。而这套便是老铁留给他的。 他回过身来将门窗都牢牢的关紧,这才轻轻地吁了口气。 借着微弱的灯光将晚上的主食——几个硬如石头的窝窝头放到了蒸锅里后,他翻出两只打火石,熟练地敲了一会将灶里的干草和树枝引燃,火光慢慢升腾起来,将白梨的脸庞照的红彤彤的,跳动的光线更显得他更加五官清秀,曲线柔和。 “梨儿,委屈你了。”老铁看了一眼白梨,仿佛触动什么心事似的,深深嘆了口气。 “爹您又……”,只有在家里,铁白梨才会偶尔泛出一丝女儿态,带着些娇嗔的语气。 “好,不不。” “爹您饿了吧,再等一会,马上就好。” “爹不饿,梨儿你先吃。”老铁忙道。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发生,铁白梨嘴上在着话,手里却也不停,将热气腾腾的窝窝头用陶碗端在饭桌上,又从咸菜缸里挑出两根咸菜,细细的剁成了末,心翼翼的用碟装上,接着从蒸锅里舀了两碗开水放在各自的面前。 这就是父女俩今天的晚饭。 老铁边啃边瞅着白梨,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梨儿啊,你今年都十八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老铁应该是考虑了好几天,见白梨肯听便一口气都了出来,“我在歷州城有个远房亲戚,过两天你便收拾收拾去投奔他吧,到了那儿先安顿下来,过一阵我再托亲戚给你做媒找个老实本分的后生,两人在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生个大胖,可比天天在这里吃苦受累强多了。” “那爹你呢,和我一起去吗?” “爹老了,走不动了。更何况爹在这天雄关已经大半辈,也不想挪动了。” “爹在哪,女儿就在哪。”她斩钉截铁地道。 “你这孩,怎么这么不听话。”老铁不由地提高了嗓门,只是片刻,他重重嘆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下去:“都怪我的腿,否则怎么会让你一个大姑娘冒充后生去顶班,怪我一时煳涂,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应该让我家梨儿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累啊,到头来还耽误了你,唉。”着着,老铁竟然哽咽起来。 “爹——”铁白梨也不禁觉得心酸,老铁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俩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亲情早就血浓于水,牵扯不开了。
第3页 十三年前,老铁正值壮年,作为城防守备兵,除了在城墙上的各个要塞轮值外,还要充当辎重兵经常到百里之外的歷州城去拉粮食补给。就在一次押粮队伍回天雄关的路上,老铁解时竟在路边的杂草丛中发现一个昏迷不醒的孩。 他急忙将这个孩抱回骡车上,一口一口的慢慢餵水,过了好一阵,孩才悠悠的转醒。恐怕是因为之前太过劳累,一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孩没过多久復又沉沉睡去。 当时这孩梳着一般孩童的垂髫,穿的是男孩儿的衣服,所以随行众士兵都以为是个男娃,纷纷调侃老铁,这回娘也不用找了,天上直接掉了个儿给你。老铁只是傻呵呵的笑着,抱着孩的臂膀却愈发的温柔了。 回到家之后,老铁将孩脏兮兮的粗布外衣,竟露出丝绸质地的,上面绣着精緻华美的图案,这样名贵的布料他也只在歷州城最大的布店前远远地看到过。 孩依旧在沉甸甸的睡着,即便是常年不近女色的老铁也知道,怀里的孩却是个女娃。 老铁虽然手脚粗了点,但并不是一个笨人,思前想后,他决定将孩的性别隐瞒下去。孩来路不明,且衣着华贵,必定有其难言的苦衷,如果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将她的身份曝光,那才是真的害了她。 果不出他的所料,没过多久一个老兵从歷州回来后,给当值的弟兄们讲起那几天他在歷州的见闻,最后老兵道,城门口贴了几张通缉布告,其中一张画的竟然是一个女孩,真奇怪,也不知一个女孩能犯什么事,多半是犯官正在逃逸的女吧。那老兵不识字,只是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并不知道详情。者无意,听者有心,老铁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女娃所有的贴身衣物包括那件都藏在一个铁盒里,深埋三尺。 后来在老铁心翼翼的追问下,女娃只是她叫白梨,今年五岁,其他再问什么,女娃只是摇头。 老铁于是给女娃起名铁白梨,逢人便得意洋洋的,他老铁有后了。 从此,天雄关便多了一个铁白梨。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过往(一) 这女娃还真像个男娃,清醒之后倒一点不扭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喊爹。老铁的嘴咧的的,心中满是欢喜。 女娃并不多话,显得比同龄人老成许多,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爬上大营外面的木栅栏,远远地看着将士们操练武艺,然后回家就拿着树枝瞎比划。老铁见状也不拦着,有时候还专门从大营里找来老乡,指点她的技艺。毕竟老铁只是个守备兵,除了空有蛮力,并不精通战阵杀人之法。 白梨学得很认真,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练上几个时辰,老铁心疼她,也曾劝她不要那么卖力,一个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有点自保能力就可以了,别练得五大三粗的,将来找不到婆家。白梨表面上答应着,但每天依旧如此,老铁只好顺着她的心意来,从每天自己的口粮里挤出一两个窝窝头放在她的碗里。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白梨就十三岁了。老铁的腰慢慢变得弯了,手脚也不似以前那么利索。但看着孩成长起来,老铁梦里都会笑醒。天雄关这里娶个媳妇不容易,有哪个大姑娘愿意到这个苦寒之地受累呢,老铁年轻时还想找一个,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老铁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一心一意将白梨抚养成人。 日虽然苦,但父女俩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唯一让老铁担心的就是随着白梨年龄的增长,她的秘密会被其他人所发现。 一天老铁轮休,他正在家旁边的一块旱地里抡着锄头翻地。经常和白梨一起玩耍练功的李家二狗忽然气喘吁吁得跑来,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铁大叔,白梨她在打谷场晕倒了。 老铁一听,吓得脸色煞白,扔掉锄头就朝白梨经常练武的地方跑去,等他赶到那里,已经有三五个成年人围在那里,都是一脸焦急,更有人扶着白梨急道,赶紧脱掉他的裤看看伤口,怕是撞到哪里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老铁一声巨吼,谁都别动,他一把抢过白梨,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抱着她就往家里跑。 回到家中,他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脑里却是慌了神,这该如何是好,即便是她亲爹也不能就这么掀了她的裤,坏了她的名节,毕竟孩已经不了。 他咬咬牙,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冲到隔壁寡居多年的薛婆婆家门口,咣咣咣的拍着门大声喊道,薛婆婆,薛婆婆,快开开门。 薛婆婆不明所以,刚打开门,就看见老铁一下就跪在地上,砰砰砰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婆婆你救救我的娃吧,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白梨她……她是个女娃儿。 薛婆婆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虽然惊讶万分,但她还是随着老铁急匆匆的来到他家里,一把将老铁推出门外,将门掩得死死的。 老铁在门外紧张地手直搓,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梨怎么会突然这样,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这时二狗却从一边冒了出来,抖抖霍霍的问道,铁叔,白梨他有事没? 老铁吓了一跳,急忙将二狗赶出院,斥道,去去去,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 二狗年纪和白梨相仿,只是看起来有些憨笨,被老铁推搡出去之后,使劲挠了挠头,也不知为啥铁叔会突然翻脸,嘟囔了两句,只得一步三回头的朝家里挪去。
第4页 只是过了一会儿,老铁便觉得胸腔憋得难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薛婆婆推门出来的时候,老铁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白梨她,她到底怎么了。薛婆婆瞥了他一眼道,你这憨货,白梨是来了月事。 啥,啥月事?老铁一呆,愣是没听明白。薛婆婆虽然年过六十,精神倒是十足,她哼一声道,女人家的事就别问那么多了。停了一会她又,老身这里还有点红枣,待会拿过来给她补补血吧。 老铁忙不迭道谢,将婆婆送出门外后,急忙跑回里屋,看着面色苍白的白梨静静的躺着,便是一阵心痛。 这时白梨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声,让爹担心了。 老铁急忙蹲在床前,紧紧握着她略有些冰凉的双手,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梨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话。 后来两天,薛婆婆又来了几次,总算让白梨明白这将是她大半辈需要面临的问题,也教会了她如何去应对处理这些事情。老铁虽然依旧半懂不懂的,但他知道,他家的女娃终于长大了。此间,苦逼的二狗也来了几趟,但一到门口就被紧张的老铁用扫帚打了出去。 薛婆婆是个苦命人,丈夫很早以前在战场上丧了命,她一直替军营里的那些粗汉缝缝补补做些衣裳熬到现在,自从知道白梨的秘密后,她倒是个守信人,从来不对外伸张,但和老铁一家的关系却变得融洽了。白梨有什么不方便对爹的,也会经常跑到她那里倾诉,薛婆婆也乐得有个伴。 好景不长,一年后的夏至,老铁还清晰记得那一天的中午分外炎热,押送粮车的队伍在戈壁滩上缓缓前行,人困马乏,虽然难得没什么风沙,但人们走的还是及其艰难。 老铁用积攒了三四个月的饷银在歷州城里买了一支样式精美的银簪,郑重的藏在怀里。虽然白梨平时都是一副少年的打扮,但他曾瞅见她在薛婆婆那里对着一个样式普通的木簪看了半天,于是老铁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给白梨买一支像模像样的簪。 正巧,这次轮到老铁去运粮,回来的路上虽然身体甚是疲乏,但他的心里满是喜悦。 估摸着距离天雄关还有十几里的时候,异变突生,一队胡人骑兵突然从一座山后面冒了出来,哇哇乱叫的便沖向了押粮队伍。人们一下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敌军,真不知他们是怎样越过天雄关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过往(二) 城防守备听起来挺威风,实际上平时都是出苦力的,真正上过战场的没几个,虽然押队的总旗一直在扯着嗓喊,结阵迎敌,但勉强集中起来的队伍还是在骑兵强大的威压之下一闹而散,只有少数人在总旗的指挥下利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将骡车围在了外圈,制止住了敌人骑兵直接撞向自己。 老铁此时的头脑分外清醒,朴素的常识告诉他,若是在空旷的地带分散逃命,将会成为一个个活靶直接将后背暴露在骑兵面前,必死无疑,还不如结成车阵与其对抗,倒还有活命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队骑兵共有四十余人,除了留下十骑监视他们之外,剩下的骑兵唿号着沖向四面八方,不停地收割着惊恐万分的人们的性命。惨叫声与嬉笑声参杂在一起,显得无比恐惧与揪心。逃走的人们不停地在倒下,不是被马匹撞得胸骨尽碎,便是被那弯刀斩得头颅高高飞起。 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四周便没了声息,四散而去的骑兵们回过头来将车阵团团围住,冷冷得盯着里面惶恐的人们,仿佛就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老铁握着长枪的手一直在颤抖,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些杀人的恶魔。他的心里甚至泛起一个奇怪的心思,若是他死了,这簪该如何交到她的手里呢。 骑兵头领一声唿喝,从马上立即跳下二十余人,手持鲜血淋漓的弯刀,一步一步朝着车阵逼来。剩余的胡人纷纷挽起长弓,一轮箭雨当头朝着车阵罩去,当时就有两三个人要害部位中箭,疼的满地打滚,悽厉惨嚎。更有骡马受了箭伤,疼痛让它们再也不甘受束缚,拉着粮车左右骚动起来,车阵自然露出很大的破绽。 胡人们忽然一起吶喊,加快了冲刺的速度,老铁甚至连他们头顶飞舞的辫都看的一清二楚。 顿时双方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领队的总旗倒是条汉,一边搏斗,还不忘为其余人打气,弟兄们坚持住,天雄关的人就快要来救我们了。 老铁心存一线希望,手脚自然更加卖力,平时虽疏于训练,但一把木桿长枪挥舞起来倒也声势迫人。他与一名胡人缠斗在一起,短时间内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时间一长,只是凭着血性在和敌人战斗的人们疲态渐露,不时有人痛唿一声倒下,老铁这边也是险象环生,好几次脑袋与那刀刃擦边而过。原本就处于骚动状态的骡马在鲜血和疼痛的刺激下,挣脱了绑在一起的缰绳四处逃散,将正在厮杀的双方沖的七零八落。 老铁一不留神,竟被一辆马车捲入轮下,一只腿硬生生的被压断,他甚至还听到了隐约的骨头断裂声,随之而来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怎么挣扎也爬不起身。 吾命休矣。 老铁用全身仅剩的力气紧紧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生怕只要一松手那簪就会消失不见。
第5页 恍惚中,老铁似乎听见了人们的欢唿声,交错迷离的人影在他的眼前一一闪过,终于眼前一黑,老铁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老铁已经躺在家中了,右腿被两块木板牢牢地固定住,丝毫没有知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幸好,簪还在。他艰难地扭头扫了一眼周围,薛婆婆正在灶台那儿熬着中药,难怪屋里满是浓浓的药味。 白梨趴在他的身边正两眼微闭发出均匀的唿吸声,甚至还有泪珠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几欲滴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老铁的动静,白梨睁开眼,又惊又喜,一下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颤抖道,爹,您吓死白梨了,看到您满身鲜血的被抬回来,我还以为您不在了呢。 他感慨地摸了摸白梨柔软的头髮,从怀里掏出他用布条裹了又裹的簪,颤巍巍的放在了她的手里,梨儿啊,你跟了爹这么长时间,爹也从来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簪,就当爹给你准备的嫁妆吧,你先收着。 白梨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我不要什么簪,只要爹好好的。 傻孩。老铁禁不住老泪纵横。 薛婆婆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端着药碗过来,嘆了口气道,白梨她爹,先把药喝了吧,赶紧把身养好了才是正事。 老铁接过碗,一饮而尽。 但他的伤势他自己最清楚,伤成这样,这腿恐怕是废了。 虽有郎中医治,老铁还是足足在家躺了三个多月才能勉强爬起身。 城防守备军自然不会再要一个残废,除了一开始给了五两汤药银,也就不管老铁,任他自生自灭。 眼睁睁的见日一天天过去,老铁犯了愁,他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日将来可怎么办。 一天,白梨兴沖沖的跑了回来,身后还紧紧跟着高她快一头的二狗。 爹,我和二狗一起应徵城防守备了,明天去报导,月底就能发饷。 老铁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谁让你去的,你一个女,咳……,他突然意识到二狗还憨憨的站在白梨的身旁。 他只得降下声调,劝道,守备军是天雄关最吃力不讨好的,什么杂活重活都是他们干,你身本就单薄,怎么吃的了这样的苦。 二狗锤了锤胸脯,呵呵道,铁叔放心,有我二狗在,没人会欺负梨的。 老铁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哪来哪凉快去,我和梨儿话,什么嘴。 二狗挺起的胸膛迅速瘪了下去,他挠挠头,一直没搞明白铁叔为啥一见了自己就没好脸色。白梨嘆了口气,劝二狗先回家,并约了明天一早同去。 爹,家里的用度只剩二钱银了,明天还要给您买药,我不去应徵能行吗。 那也不用去当兵啊,你一个女娃儿,怎么能去当兵呢,这,这,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娘啊。 白梨沉默了一会,您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您不用再了,明天我肯定会去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守备军 老铁知道白梨的性,认定了什么事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之下,老铁便强撑着精神,给白梨讲述了守备军的大致情况以及他在守备军呆了近二十余年悟到的的经验和教训。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讲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白梨听得也是仔细。 守备军其实就是僕从军,主要从事正规军不愿意干的一些杂活苦活累活,天雄关之内,除了守备军,还有天雄军和律武军两支正规军共约四千余人,分别由两名千户统领,并归属于天雄关指挥使。 天雄关乃大周朝西北门户,易守难攻,所以兵力也不是驻扎的特别多。天雄关与百里之外的歷州城遥相唿应,互为犄角,一方有事,另一方支援起来也相当迅速。 讲到最后,老铁提起一件事,当年有个老兵在瞭望塔值守,自以为是老兵油整天咧咧的,疏于防范,被接岗人发现时已被抹了脖死的不能再死,到如今还是个悬案。所以任何时候都绝不能大意,凡事多用用脑,你爹虽然现在是个残废,但和我同一批进守备军的,现在还活着的已不剩几个。 白梨郑重点点头,爹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她才明白老铁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不仅日常劳役的时间长、任务重,有时临时分派的活都能让他们干个半天不得歇息,再加上隔两天一次的值班放哨,确实有些令人吃不消。另外还有一些老兵的刻意为难,让白梨头几天几乎都是累得快脱力才勉强回到家。 不过几件事之后,白梨在守备军中变得有名气,再加上二狗如铁塔般的身躯一直和白梨呆在一起,没人再敢去招惹这个看似清秀单薄实则孔武暴力的少年郎了。 其一是在马棚中为战马清洗餵料时,一匹战马忽的发起狂来,五六个人齐上阵都拉不住,不断有人被狂躁的马匹踢伤,正在大家苦苦支撑、手足无措之际,白梨忽然翻身跳上马去,大喊松手。众人皆是一唬,均道这少年命要没了。马儿没了束缚,自然狂奔向前,哪料白梨马背,双手缠住马缰勐地往后一扯,战马不由自主的高高仰起并发出一声长嘶,此时白梨的姿势像极了驰骋疆场英武果敢的大将,潇洒惬意,众人皆看傻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来也怪,那马前蹄落地之后,对待白梨极其温顺听话,被她安抚了一会,乖乖的便驮着她进了马棚。
第6页 其二是打抱不平。在天雄关正规军的眼里,守备军自然都是垃圾,因此在平日,守备军的士兵们尝尽了白眼和屈辱,经常有人被正规军的军士藉故,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守备军的地位摆在那里,又有谁能为他们出头呢。 一次,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兵在挑粪时,不心溅了两滴在一个路过的天雄军旗脚上,那旗气的当即将那老兵拦住,一阵拳打脚踢,老兵哀嚎着躺在地上,左右翻滚亦不能减轻其痛苦。旗最后还狠狠踹了两脚,这才气哼哼的离去,此时的老兵已奄奄一息,两只粪桶也被踢翻,浸的他全身都是腐臭污秽之物,臭不可闻,可怜至极。 白梨恰巧路过此处,见此情景气的差点就要上去动手,但转念一想,如此冲动便落了下乘,还会给人落下把柄危及自身,于是,第二天的早晨,在天雄军出操的鼓声即将敲响,众人还皆在梦中唿唿大睡之际,一大盆粪水哗的一下全部扣在了那旗的,他当即惊醒跳了起来,两眼圆睁大声痛骂,但营帐内哪里又有其他人的踪迹呢。 此时,一遍鼓声已经敲响,旗满身湿漉漉的全是噁心的臭气,的被和衣物也都浸在粪水之中,气的他嗷嗷直叫,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噁心穿上这些衣服,待他好不容易赶到练武场时,二遍鼓已过,按照军纪,他要被打至少四十军棍。但领队点卯的副千户嫌他恶臭难闻,扰乱军心,又给他加了20军棍,直打的这孙吱哇乱叫,最后要不是行刑的军士熏臭,有些敷衍了事的意思,这60军棍足可以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地。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守备军那里,知晓此事缘由的无不拍手称快,同时也对那位惩罚了旗的神秘人充满了钦佩,若不是二狗实在忍不住向大家坦白了白梨的英雄事迹,大家还会一直蒙在鼓里不知实情。 其三就是守备军有名的老兵痞林老六接班被打的故事了,让大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老六不仅不报復,而且还处处护着她。自此,铁白梨的名号便逐渐响了起来,俨然已成为守备军年青一代民间的领头人了。 不过随着白梨的渐渐长大,老铁心头的烦心事也就越来越重,那孩多少有些倔强,自从冒充伙进了军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过一个苦字,还整天乐呵呵的,反过来劝他多休息养养身。别人家的女娃十四五岁便找了婆家,白梨已经十八,还整天与粗汉们混在一起,这要被别人知道了,谁还敢娶她呢。不如让她早早脱了军籍前往歷州投奔亲戚,往后的日恐怕才会有点盼头。 好不容易等她换岗回来,老铁将这心思一股脑儿倒给她,却没料到白梨将难题抛还给了他。入夜,老铁一直在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却也没个头绪,直到半夜他才昏昏睡去。 雄鸡报晓天下白,白梨眼一睁,已是清晨。 她急忙翻身起床,先将大块的裹胸布缠好,接着穿起整齐地叠放在一边的粗麻布衣裳,将守备军配发的深蓝色军服套在了最外面,于是一个清爽漂亮的大伙便出现了。 白梨伸了伸懒腰来到院里,在水缸前照了下面目,将头髮拢到脑后扎起,梳洗一番,尔后急忙熬点稀粥给老铁准备早饭,她自己只是草草吃了个窝窝头,便向每天的点卯处跑去。 走到前方的岔路口,远远的看到二狗已经在那等她了。 见她过来,二狗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塞在了白梨的手里,“快吃,我娘早上刚炕的。” 白梨倒也不客气,接过来几口就吞进了肚,吃完,在二狗肩膀上使劲抹了几下,“谢了。”二狗咧开嘴乐道:“都是兄弟,还谢啥。” 点卯不到,在军营中是大罪,即便是守备军对此管理也很严格。一鼓不到,十军棍,二鼓不到,二十军棍,三鼓不到,四十军棍并逐出守备,永不再用。于是乎两人一路上没再废话只是闷着头朝前走,跟着逐渐汇聚起来的人群向点卯处大步走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运粮 守备军的头领是个副千户,他手下有两个百户,每个百户领三个总旗,总旗通常带领一百人左右,当然总旗手下还有若干个旗,乃是总旗在基层的直接管理者。六百余人,便是守备军的全部兵力了。 守备军的来源大多是天雄关的土着,白天他们在军营里干活值守,晚上回家休息,倒也从中省了不少按正规军报备的银两,如此白白便宜了天雄关的头头们。而到了副千户这一级,可捞的银已经没有多少,因此这副千户天天一副有气无力的样。 一遍鼓敲响,人员都已经到齐。 副千户点了点头,一名百户站在台前,开始例行公事的将今天各总旗的主要任务分配下去。 白梨站的靠后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忽然,她前面的人群悄悄地聒噪起来,她一打听,原来是她所在的总旗被分配到了前往歷州城拉运粮食的任务,明天一早就出发。 白梨来到守备已经好几年,歷州城她却从来没去过,原因很简单,守备军唯一比那两只正规军强的地方就是,他们每一个半月都会有一次去西北重镇歷州城的机会,歷州虽远远比不上那些真正繁华的城市,但在天雄关的眼里,那无疑是座他们做梦都想去的城市,那里有宴席有美酒有女人,只要有钱似乎什么都能从那里买到。
第7页 当兵图个啥,还不是在刀头血之余,能有个乐。 于是很多人都会积攒很长时间的银两,到歷州城里的当一回大爷,花完后又会被当成乞丐一脚踢出门外,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乐此不彼。 虽然老铁那一次运粮被胡人劫杀,吓得众人胆战心惊了好长时间,但四年来,再也没有一次同样的情况出现,于是乎守备军的同仁们便再度将这门差事视为抢手货。 这不,点卯刚结束,其他总旗的人便急忙过来搭讪,“我给你两钱银,替你去拉粮,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守备军的头头们都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倒也不去干涉,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人干活就行,再去一趟歷州,他们也是有好处赚的,比如,用整一辆马车装点私货回来,在天雄关也能卖到相当不错的价位。 白梨正在踌躇要不要将这次去歷州城的机会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她一贯以来的同盟军二狗却拉了拉她的衣襟,低声道:“梨,我想去歷州见见世面,你和我一起去吧。” 白梨愣了愣,继而揶揄道:“你不会是想去那种地方吧。” 二狗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就像猴的,他口吃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真的。” 白梨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点点头,将正欲和她买卖的年轻人赶走。白白的丧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让她懊恼不已,“好吧,二狗,就这一回哦。不过等到了歷州你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二狗一听她答应了,高兴的脸上就像开了花一样,立刻大声道:“没问题梨”。 过了好一会,负责这次运粮的总旗刘达嗓嚷开了,“都他娘的给俺听清楚了,所有今回运粮的人都在骡马棚集合,将骡马拉车准备妥当,明天一大早便出发。 轰的一下,人员便散开了,只剩下一部分参与运粮的守备军人。 白梨忽然在人群中见到了驼着腰一脸兴奋的林老六,她一脸的惊讶,这老傢伙不刚值了半个通宵的班嘛,怎么那么有精神,难不成他也要去运粮。两人之间隔得较远,她也没有去问,毕竟这一趟来回时间长着呢,也不差这一会儿。 之后,在总旗刘达的带领下,白梨和大伙们一起在骡马棚干到快午后了,才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做到位。 队伍散了以后,她也来不及多想,撇开二狗急忙朝家中走去,运粮来回可要一个多星期,也怪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答应了二狗,她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啊。 回到家中,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老铁正蹲在锅灶旁一口一口的喝着中药。突然见到白梨回来,老铁连忙擦了擦嘴角,略有些慌乱的站起身道:“梨儿怎么回来了,吃了没,爹给你蒸上几个窝窝头。” “爹,您吃过了吗?” “爹吃了,吃的饱饱的。”老铁拍了拍肚,一副心满意足的样。 白梨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老铁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忙从怀里掏出洗的有些发白的手帕,心疼的将白梨脸颊上的泪珠擦去,“怎么哭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使劲擦干眼泪,“爹啊,您怎么就不听梨儿劝呢,郎中过,空腹喝中药对身体不好的。” 老铁忙道:“爹吃过了,真的。” 白梨早就看到蒸锅里的窝窝头数量同早上是一样的,她着实不忍心戳破老铁的谎言,只好道:“梨儿还没吃午饭,咱们一起再吃点吧。” 也不等老铁答话,她向蒸锅里添了点水,将土灶里的柴火点燃,不一会儿,面食的清新香气渐渐沖淡了药味,让房屋里的两人都沉寂了下来。 老铁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爹这咳嗽老不见好,每个月光汤药钱就好几两银,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爹见你就吃那么点,心里急啊。” “没事的爹。”白梨将蒸好的窝窝头端出来,舀了两碗水一同放在桌上,“二狗有时会接济我,倒是您可不能为了我耽误吃饭,身体恢復要紧。” 老铁嘆了口气,“毕竟老是麻烦人家。” 白梨抿了抿嘴道:“爹,明天出发前往歷州拉粮,我和二狗都要去,您在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待会去把您后几天的药都拿了。” 老铁忽的眼睛一亮,兴奋的咳嗽了好一阵才道:“梨儿,你想通了,愿意去找我那亲戚了?幸好爹昨日拜託王秀才写了一封信,爹这就拿给你。”完也顾不上吃饭,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头,将枕头下的书信抽了出来。 白梨见到老铁一脸开心的样,嘴唇动了动,硬是没话。 他唠叨,“梨儿,到了我那亲戚那里,客气一些,别使性,等这事定了,爹去找你们总旗,这守备军不干就是了。爹虽然是个残废,但好歹也在天雄关快二十年了,一点薄面还是有的。到了那时,你就去投奔歷州,哈哈,我也该抱外孙了。” 老铁依旧自顾自兴奋的道,“梨儿好好记着,爹给你进了歷州城之后怎么找我那亲戚……” 她默默的听着,不时答应几声,此时的她又如何忍心给老铁泼凉水呢,罢了,等到了歷州,寻个噱头,让那远房亲戚烦厌自己不收她就是了,如此,回来也好交差。
第8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出发(一) 下午,白梨出门抓了一星期所需的药量便往回走,一想到离开家那么长时间,她就不放心老铁,没办法,只能去求薛婆婆照顾她爹了。 站在薛婆婆家门口,她轻轻地敲门道,“婆婆、婆婆,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婆婆的头髮已经花白,眼角深深的皱纹蜿蜒至两颊,好像一团皱巴巴的核桃。 她见是铁白梨,开心道:“白梨啊,难怪老身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稳,原来是这两天没见你来呀。” 白梨有些歉意道,“我这两天轮着值岗,一直没闲得空,倒是让婆婆担心了。” “哪里话呢”婆婆见周围没人,立即侧身让白梨进了屋。 白梨进了屋反而变得放松起来,她头髮随意的披在脑后,将宽大的军服脱在一边使劲伸了个懒腰。这时看向白梨却是有些女人味了,如若再施点淡淡的脂粉,配上精緻细巧华丽的衣服和首饰,怎么看也都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薛婆婆每到这时都会嘆口气,似乎在为白梨偏离正常轨道的人生感到可惜与嗟嘆。 “婆婆,求您一件事。”白梨诚恳地看向婆婆,“梨儿明天一大早便要去歷州拉粮,来回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我爹一个人在家梨儿真的是不放心,不知婆婆能否帮忙照顾一二。” 话刚了一半,白梨忽的跪在地上,唬的薛婆婆赶紧将她扶起,怪道:“你还和老身玩这些虚的干啥,老身可一直将梨儿当做自己的孙女。不了,你爹的一日三餐就包在老身这里吧。” 还没等白梨开口致谢,薛婆婆却又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衣物塞到了她的手里,白梨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件淡粉色镶着金边的,她捧在手上,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脸蛋霎时变得欲滴,就连耳垂都在向外散发着迷人的颜色。 她低头忸怩道:“我现在哪能穿这样的衣服啊。” 婆婆正色道:“女儿家不穿,出去会被人家笑话的,再了,你贴身穿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梨内心忐忑了半天,终究敌不过心里的那一丝萌动,最后还是将叠整齐心翼翼的了怀里。 “太谢谢婆婆了,梨儿真不知拿什么回报给您。” 薛婆婆忽然吁了口气,道:“谢字就不要了。只是这两天,老身总觉得有些心悸。” 白梨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婆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老身时常望这天,这两日的天空出奇的蓝,连那云彩的颜色都不同往日。印象中似乎在几十年前曾出现过,只是老身一想,这脑袋就疼,心也慌。” “婆婆,这两天您可能有些累了,天雄关虽然苦寒,但这种好天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婆婆不必自寻烦恼。”白梨连忙安慰道。 “也是呢。”薛婆婆勉强笑了笑,“梨儿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明早的行程吧,别在老身这儿耽误了。” 白梨深深鞠了个躬,将头髮和衣物收拾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这才匆匆出了门,往家走去。 无话。 清晨,在老铁的万叮咛千嘱咐之下,白梨依依不捨地离开了家门。 还是那个岔路口,二狗满脸兴奋的远远朝她挥手。 还没等她走近,二狗的大嗓门就直冲着她喊道:“梨,快点,要不就迟了。” 白梨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二狗面前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我看是精虫上脑了吧。” “哪有,”二狗使劲挠了挠头道,“我就是觉得今天早上的天气好好啊。” 白梨一下被逗乐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二狗,我看你的嘴是越来越油滑了。” 二狗憨憨的直笑,他每次和白梨呆在一起就觉得浑身舒坦,看着她笑的样自己心里就很高兴,有时和白梨玩闹被她打得浑身疼,他也从来不还手。二狗打就听过书先生讲起水浒梁山的故事,他便一直自诩为白梨的过命兄弟,一辈不和她分开。不过这念头一直埋在心底,即便是对白梨,他也从没提起过。 天天挂在嘴上的兄弟,便不是兄弟。 待他俩赶到目的地时,其余的人也基本到齐。于是,各个队在旗的带领下,装车套马,人喊马嘶,只是一会儿,骡马队便基本成型,只待出发。 总旗大刘达此时跳上一辆马车,清清嗓吐了一口浓痰这才高声喊道:“弟兄们,只要出了这天雄关,一切都得听俺的招唿,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你们也都得给俺闯过去。如有违令者,别怪俺心狠手辣。这一路上都给俺精神点,刀枪时时刻刻备在手上,保不准半路上会有什么事发生。最后一点,全看你们自己了,若是按时到达歷州城,可以放你们一天假,若是半路上拖拖拉拉蔫蔫乎乎,别怪俺翻脸,即便是到了歷州也别想休息半天。都听明白了没有。” 下面一片整齐大声的回答,“明白了。”士兵们左右互相看着,心里憋了一股劲,尤其是从来没去过的人恨不得早一点到达歷州,享受一时半刻那少有的花花世界生活,既便是死,也都值了。
第9页 不多时,运粮队便在众人的催促中出发了。途经大营之时,天雄军和律武军的士兵们无不眼巴巴的看着队伍从眼前经过,那些从眼底里透出的羡慕让守备军难得感到扬眉吐气,每个人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生怕丢了一点气势。 粮队从天雄关城门口鱼贯而出,若是站在城墙上远远望着队伍,就像一条细长的黑带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蜿蜒而去。而沐浴在熹微晨曦中的天雄关,好似有一层薄薄的金粉均匀的敷在其上,越发显得神秘和悲壮。 回首望去,天雄关已经逐渐成了一个黑点,四周绵亘不绝的山脉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尤其是那尖尖的白色山顶,在阳光的润泽下,清冷耀眼,让人不可直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出发(二) 走的时间长了,最初人们的兴奋已经逐渐冷去,毕竟,眼前这片大戈壁滩满是青灰色的冷漠,那种荒凉的虚无感,像蚂蚁一直在慢慢啃噬着内心。远处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的沙柳、红柳、胡杨和不知名的针叶类滩草,一个个都面呈菜黄色,营养不良状。 白梨斜倚在马车上,深深唿了一口气,这样的景色她已经有十三年没有看到过了。如今,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幼的人儿在青灰色的戈壁滩中踉跄奔跑,恐惧填满了她的内心,后面似乎有无数的人追来,不停地在恶毒地唿喊着她的名字。她孤独的跑了一天一夜,眼泪早已流干,也不知道什么是疲倦,直到一脚踏空摔倒在地,她才又累又渴一下昏死过去。 当老铁温柔呵护的目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白梨想,那一次是她至今为止睡得最踏实最香甜的,好想永远不再醒来。 她出神的看着路边的树和野草,一个个都是骨感的身材,粗糙的肤色。不管风沙对它们如何,它们却一个个迎着风的方向,身体呈倾斜状艰难而又顽强地挺立在戈壁上,忍受着风的肆虐,高温的折磨和同伴极少的寂寞。它们挣扎着伸出钢丝一样的根,深深地扎进戈壁的石缝,拼命汲取着遥远雪山底层浸渗过来的水汽,只要有一天的生存时间,它们便会无所不尽其能,时时刻刻演绎着生的艰难,存的不易。 而她,一个从戈壁滩被捡回的孩,像极了戈壁滩上的植物,卑微无助却又生命力极其顽强,哼,是了,他们都希望她早早不在人世,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愿,像一株野草般好好活着便是对他们的最大讽刺。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白梨心的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站起身,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除了远山戈壁依然不见其它景致。林老六恰巧就在她后面的一辆骡车上,见到白梨如此举动,不由得哈哈笑道:“大侄哎,这才走了多长时间,别急啊。” 二狗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驾马,一听林老六如是,便立即回头嚷道:“林大叔,到歷州到底还要多久啊,您给个实话。” 林老六得意的捋捋胡,笑道:“你个兔崽,比俺还急。歷州嘛,俺可是不知去了多少趟,走的快一些,两天时间足矣,就看这次大家的脚程如何了。” 二狗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即甩了一个响亮的马鞭,催的马儿立时加快了速度,惹得原先稳健有序的马队有些骚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旗跑过来噼头盖脸一顿骂:“二狗,你是兴奋过头了吧,再这样胡搞,现在就给我滚回天雄关去,出发前怎么的,跟着前车保持现有速度,怎么都忘了。”二狗顿时蔫了,老老实实的抓紧缰绳,重新控制住马车前行的速度。 直到旗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白梨这才乐的笑出声来,二狗也跟着一阵傻笑。 这笑声在辽阔无边的荒野中荡漾,恰似安静的水面被激起一圈圈波纹,缓缓地向外扩散。 戈壁滩的黑夜总是来得很快,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运粮队找到一块地势较低的平地,不仅能避风也方便安营扎寨。在草草的用过干粮之后,除了巡夜的士兵,人们早早便在各自搭好的帐篷内睡下了,毕竟赶了一天路,身体都快透支了。 然而这里的夜晚是极其寒冷的,薄薄的帐篷根本挡不住半夜里唿啸的西风,白梨和衣缩在单薄的棉被下根本无法入睡,而躺在一边的二狗却早已进入梦乡,四仰八叉的,还不时打着唿噜。白梨无法,只得紧紧靠着他温热的躯干,过了一会身也终于暖了起来,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白梨却发现自己被二狗紧紧的拥在怀里,他厚实的唇离她的脸蛋仅仅只有一丝距离,吓得她急忙从他身边挣脱,跳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差一点就漏了馅,白梨摸了摸已然发烫的脸颊,恨恨的看了依旧在唿唿大睡的二狗,挑开帐篷钻了出去。 清晨的温度虽然不是太高,但习惯早起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收起帐篷,给骡马餵料,还有人正在野炊,食物的香气在营地里蔓延开来,惹得人们均食指大动,相熟的,凑上去分一杯羹,不熟的只得掏出冷硬的干粮配着凉水,眼巴巴的往下咽去。 粮队很快就要出发了。二狗直接被白梨一脚踢醒,两人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收拾好,恰恰好没有耽误大伙的出发时间。但他俩也只能一边赶路一边嚼着干粮了。 路上,白梨只是感觉二狗有些奇怪,他的脸上一直带着莫名满足的微笑,不时还傻笑两声,让她感到浑身有些发凉,二狗不会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了吧。
第10页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她起来的时候二狗分明还没有醒来。 她试探的问了一声,“二狗,你咋那么高兴呢?” 二狗回头乐呵一下:“梨俺跟你,昨晚俺做了一个美梦。” “哦?”白梨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什么梦。” “梦见俺二狗也娶到媳妇啦,还进了洞房抱着她一块睡觉,哈哈,那身软的呀,就跟没骨头似的,哎,梨你,这梦咋这么真实呢,俺就觉着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白梨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爆栗,“让你再。” 二狗挠挠头,委屈的嘟囔道,“不就是个梦嘛,妒忌俺也不用这样吧。” 白梨憋了口闷气又不好什么,只得背过身去斜靠在木质护栏上,看着路边一成不变的景色在眼前晃过,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这样平淡而又辛苦的日,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吧。 两天的旅途一晃而过,第三天的清晨,古老的歷州城已巍然耸立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戈壁滩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竟是绿色满地的丘陵,一株株形态高大的乔木顶着枝叶繁茂的树冠间或点缀在梯田中,一眼望去,顺畅而又舒爽。 原本有些疲惫的人们顿时来了劲头,还没等招唿,均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二狗当然也不例外,憋了两天的他用力甩起马鞭,不出的惬意和爽快在全身流动,恨不得一步就跨进那传已久的歷州城。 随着城池在人们的视线中越来越近,那种从骨里渗出来的繁华和热闹已经刻在了城墙的每一块砖石上,好像每走近一步,人潮涌动、繁荣昌盛的气息便更近一步似的。 视线所及处,三三两两的农民挑着时蔬、推着木炭车、牵着孩都在往城门口走去,没有了风沙的侵袭,他们的面庞虽然还有少许菜色,但皮肤明显细腻许多。在看到大批马队经过他们身旁时,他们停下脚步,带着新鲜的眼光对着马队指指点点。二狗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躯,好像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似的。 白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歷州城门,虽与天雄关相比稍显矮,但其牢固程度却丝毫不逊色,想来也是久经战场的缘故,城墙上的巡守士兵并不因为时辰尚早而稀少,相反那盔甲上反射出的肃杀光芒让她略微有些晃眼。 歷州城,终究是到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歷州(一) 见到一长串好像珍珠项鍊一般的平板马车队蜿蜒着从远方缓缓驶来,城门口值守的军官当即带着几个士兵挡在了城门口,虽然他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从天雄关过来的运粮队,但按照规程,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马车队放进城内,毕竟这一带可是与西北蛮族交战的前沿,万一里面混进去几个心怀不轨的奸细,这对于城防来都是不的隐患。 为首的总旗刘达麻利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呦,这不是李哥哥吗?您今天当值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他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递给了军官,“这是俺们运粮队的名册,您仔细看看。” 军官严肃地接过册,发现册中间鼓鼓囊囊的,好像夹了什么东西一样,他手指一捻,估摸着至少有二两银。 银不为人知的落袋之后,军官的脸色终于缓和起来,他微笑道:“我是谁呢,原来是天雄关刘老弟,大老远过来,你们可真是辛苦了。这样吧,我点一下人头你们就可以进城门了。” “好嘞,谢谢哥。” 刘达恭恭敬敬地跟在军官身后,沿着车队从头到尾走了一遍,人数无误之后,车队才被允许。 虽然是例行公事,但如果打点孝敬不到位的话,这几尊门神就能找茬让你多在城门口待上几个时辰,这样一来,他们在城内的时间就会大为压缩,这可是运粮队全体成员不愿见到的,再者,夹带私货也需要时间去採购,否则,惹得天雄关里面的几个头头不高兴的话,下次来歷州城的美差就不一定能落到自己身上了。 铁白梨、二狗等底层兵卒并不了解其中的猫腻,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他们的心情是焦灼和急切的,恨不得一下就飞过眼前那厚重高大的城门,去领略难得一见的大城镇的繁华风光。 当车队重新缓缓前行,穿过城门之后,眼前的热闹景象一下就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和天雄关内坑坑洼洼的土路和随处可见的脏污不同,这里的路铺着一顺熘的长条青石板,整洁平整,马车经过时,只是会轻轻地颠簸。青石路的两旁,是一排看不到尽头的商贩,街边也是林立着各色的店铺,红艷艷的招牌几乎晃瞎了每个人的眼睛。再加上男男女女大人孩在路边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顿时就想融进去不愿就此离开。 要不是刘达和他麾下的几个旗一路呵斥着让他们快走,恐怕有几个意志力薄弱的傢伙早就忍不住想要蹿下车去,买上几个热腾腾的肉或是鲜红欲滴的糖葫芦大快朵颐一番了。 二狗的口水早就流了三丈长,他瞪着眼,仿佛想把见到的所有景色都印入脑海中似的,街边传来的阵阵香味让他的腹部一阵阵的蠕动,发出“咕咕”的叫声,这两天的风餐露宿早就让他飢肠辘辘。
第11页 他偷偷看了看不远处的旗,盘算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跳下马车去买上点什么,什么都行。可刚一动作,就被白梨牢牢地拴住了手腕。 “别动,万一走散了怎么办。”铁白梨严肃地道。 她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热闹景象,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年幼时的模煳片段不时地从脑中闪回。 那时候每个出现在她眼前的脸蛋都是笑盈盈的,她无论想要什么都会有人满足。街边精巧甜腻的糖人、牛皮蒙制的拨浪鼓、躲在竹条编制的笼里拼命鸣叫的知了、嚼在嘴里嘎嘣脆响的辣锅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浪人、还有那身轻如燕走钢丝的侠女,无一不成为她儿时最深刻最难忘的记忆。 当然,歷州城里的繁华与都城相比不值一提,但却给予了那些从没有见过世面的新人最大的震撼, 林老六一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昂着头颅不停地嗤笑道:“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傢伙,看够了没有?要是看够了的话,爷待会带你们去更好玩的地方。” 因为被限制行动而焉了的人们立刻来了精神,这些大都是十八九岁左右的精壮伙,从到大别没有尝过女人滋味了,就连像样的年轻姑娘都没见过几个。所以这次来歷州城,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那些老傢伙们的蛊惑,想开开洋荤,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的无疑是巨大的,人心齐了,事就好办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队终于抵达了此次行程的中点粮仓,刘达摸了摸大,精神奕奕地宣布道:“兄弟们,大伙儿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怕是早已难耐,我放大伙儿一天假,太阳落山之前在这里集合,我丑话在前面,要是有人没及时赶到,十军棍伺候,而且以后就别想跟着我老刘的运粮队出来了。” 人群一起应诺,待闹哄哄地将车马安顿好,留下十个不愿动弹的老兵当做看守之后,人群立刻一闹而散,急着去享受一年恐怕才有两三次机会的福利去了。 林老六趾高气昂地向某个熟悉的方向走着,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十几个年轻的伙,他们的眼神里已经冒出仿佛饿狼一般的目光,浑身躁动不安。 二狗和铁白梨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梨,你也一起去的,对……对吧。”二狗的脸庞冒着热气,汗珠不时地从额头上滑落,他的双手不停地在打着颤,就连话也结巴起来。 白梨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以林老六为首的一群穿着破烂守备军衣服的人们,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显得无比显眼和格格不入。 她嘆了口气道:“我送你到门口吧。” 二狗愣了一下道:“你不去吗?咱们之前不是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梨,你放心,不让你出钱,我银够,到时找两个漂亮点的,咱兄弟俩一起乐呵乐呵。” 白梨抿抿嘴,使劲捏了一把二狗腰间的肥肉,后者当即痛的哼哼起来,“你这笨蛋,要去你去,我爹让我去拜访歷州城的亲戚,所以……我就不陪你了。” 二狗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要不等咱们玩过了,再去找你那亲戚也来得及啊,咱们今天可是一天的假,不玩的话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白梨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道:“二狗,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歷州(二) 不多时,林老六带着一帮精虫上脑的傢伙们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里,或许还是上午的缘故,这里的人并不多。两旁虽大多是二层楼的砖木建筑,却是无比的精緻与秀丽,碧瓦朱檐,层台累榭,雕梁绣户,一排排大红的灯笼悬挂在屋檐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彩绘装饰的楼阁之上,一个粉衣姑娘正俯身看向这群穿着奇怪的人,或许是与往常的客人不同,这群人虽然身着破烂的军服,却又不像是本城那帮兇横霸道的军爷。林老六驻足望去,见那女人浓妆艷抹、丰腴白嫩、眉目传情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呦,这不是林军爷吗?” 铁白梨抬眼看去,只见那离梦居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拉开,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像一阵风一样从里面沖了出来,带出香风阵阵,一下就搂住了林老六的胳膊,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满脸都是笑容和褶,“林军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人家都想死你了。” 林老六捏了一把她的,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俺不是来了吗,这不,俺还带了一帮兄弟照顾你生意,你可得让最好的姑娘都来伺候哦。” “没问题。”女人手一挥,从离梦居里顿时出来了几个风姿妖娆的姑娘,顿时将林老六身后的大伙们给迷得七荤八素。 二狗使劲吞了一口吐沫,又回头看了看铁白梨,支吾着道:“那我去了?” 白梨嘆了口气道:“去吧去吧,都到这儿了,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只是别玩得太晚,晚上还要集合报备呢,别误了时间就成。” 二狗眉开眼笑地使劲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梨,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他就像追赶肥羊的饿狼一样,跟着那帮搔首弄姿的女人就沖了进去。
第12页 铁白梨揉了揉被二狗拍疼的肩膀,原地停顿了一会,这才转身朝着巷外面走去。 虽然她个头在男人堆里只算中下,军装颇为破旧但不失整洁,她却始终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加上她俏丽白净的面容,更是让她显得出类拔萃,帅气英武。 一个闲来无事的女倚在阁楼上见到他顿时眼前一亮,暗道这么俊俏的公真是不多见,穷是穷了点,又有什么关系,心中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见他快要经过楼下时,立即轻笑道:“公请留步。” 铁白梨脚步一顿,仰头看去,却见一个红衣女依靠在阑干前,沖她抛着媚眼。 白梨连忙低下头来,拱手道:“姑娘有何事?” 红衣女将一个手绢偷偷丢了下来,立刻装作很惊讶道:“公能帮奴家一个忙吗?方才风大,奴家家传的贴身手绢不心被吹落,奴家又不方便出门,公能不能帮奴家送进来,奴家可是有重礼感谢,好不好嘛?” 白梨的脸蛋一下就变得起来,她从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但很显然,她是不能接这个茬的。 所以,铁白梨捡起手绢,同时将一块石放进去系好,用力扔上了阁楼。 “有急事,就不打扰了。”白梨拱手致歉道。 红衣女有些气恼地看着白梨苗条却又挺拔的背影渐渐远离,不由得觉得痴了。 离开巷,铁白梨轻唿了一口气。 有道是温柔乡英雄冢,此言不虚。任他是纵横沙场的铮铮铁汉,怕是见了这些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恐怕身都要半截。 也难怪二狗在临出发前就一直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看来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尝一尝女人的滋味呢。 铁白梨从怀里掏出老狄托人写的信件,脑中还清晰记得老铁临走前嘱咐她的话语,“白梨啊,你远方叔叔家住在歷州城内牌楼巷,你去那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大名叫铁三柱。” 一想到这次去最终是为了落实她的婚事,她的脸上就有些发烧,虽然万分不情愿,但无论成功与否,怎么样都得回家给老铁回个话,她也只能耐住性,强行走这么一遭了。毕竟老铁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可不想看到老铁脸上的失望之色。 临街找了家茶馆,铁白梨靠着窗坐下,要了壶茶,打开信件反覆打量着,信中写的无非就是在介绍铁白梨的优点,什么“憨厚老实勤恳能干,望他叔能够收留”虽然通篇并没有提到她的真实性别,但依然看得她一阵胸闷气短。 哎,她的人生难道就仅仅于此吗? 找一个忠厚老实的后生,生一堆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在家相夫教,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如果她真的是天雄关出生之人,恐怕人生最大的理想就莫过于此了。虽然老铁从来不提,但她心里知道,她来自于何方,原先的家是个什么样,虽然不知为何突然会家道中落、任人宰割,但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变故。 那时她还,但她却能清晰的记得,父母圆睁着双眼的头颅高高地飞起,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将整个世界都染得鲜红。在天雄关的无数个夜里,她都会梦到这个场景,然后忽然惊醒,泪流满面。 如果她不调查清楚这事情的前后渊源,不去为冤死的父亲母亲报仇,那么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她这次突然会一改初衷前来歷州,不仅仅是因为老铁催着她投靠亲戚一事,毕竟只要她挺住不愿意,老铁也拿她没辙。 她来歷州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三年未见的授业恩师忽然前些日出现在了天雄关之中。 这位教她武功和读写文字的蒙面人,用沙哑的声音冷冷地对她道:“过两天,天雄关按例会组织运粮队前往歷州,你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前往。” 她当时问了句为什么,一直在她面前保持着神秘色彩的蒙面人出了一番让她意想不到的话语,“歷州有你父母遭遇陷害的线索,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是蒙面人头一次在铁白梨面前表露他是知的身份,这让白梨如何不感到震惊。 就在她想要再度询问的时候,蒙面人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虽然往常他都是高来高去,从来不留下痕迹,但这次铁白梨却追出去很久,想要寻到师父的踪影。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白梨的轻功按照蒙面人的法已经是江湖上一流的水准,可依然追不上师父的步伐。 铁白梨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追寻,满腹心思地回到了家中。 父母遇害时,她还那么,只能隐约记得家里来的客人称父亲为将军,她甚至连母亲的闺名都不晓得,只知道母亲便是亲娘。就这么点可怜的信息,再加上歷州城那么大,她又如何去寻找那些与父母有关的蛛丝马迹呢? 罢了罢了,师父既然吩咐了,便自会有他的用意。 如今之计,还是先去拜访一下那位从未谋面的远房叔叔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亲戚 牌楼巷并不是很难找,再问了几个路人之后,她顺利地站在了巷入口处,看着内里坑坑洼洼的路面和积水,一股淡淡的仿佛隔天馊了的饭菜散发出的味道迎面扑来,让她稍有些噁心。 巷口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端坐在木凳上,双手拄着拐杖,仿佛忠实的看门人一般,浑浊的双眼注视着每一个从他眼前经过的行人。
第13页 白梨在他面前站定,问道:“老人家,请问您知道铁三柱家住哪里吗?” “谁,你谁?”老人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铁三柱!”白梨生怕他耳背听不见,大声地重复道。 “铁三柱……”老人重复了好几遍,“这里似乎并没这个人……咳咳……” 铁白梨皱了皱眉头,奇怪道,“不可能的啊,您再想想看,我爹分明跟我讲他住在这里。” 老人用力锤了锤拐杖,吹胡瞪眼道:“俺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听过有个叫铁三柱的。” 铁白梨狐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人,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毕竟老铁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她撇开老人,钻入狭窄不堪的巷之中。 走了十好几步,她一边心翼翼地避开臭水坑,一边看着两旁门面相差无几的房屋,大声问道:“请问铁三柱在吗?” 如此唿唤了十几遍之后,一个如同铁塔般高大威武的壮汉打开门,钻到了巷里,爽朗的笑道:“是你找我吗?伙。” 铁三柱的脸庞粗糙红润,右眉毛上一道粗野的刀疤很是显眼,短如猪鬃的头髮一根一根竖立在头皮上,仿佛都能将帽戳破一样。 铁白梨仰头仔细地看着他,道:“是我找您。” 铁三柱右手摩挲着下巴端详了她一会,忽道:“你不会就是老铁曾经跟我提起的大侄吧。” 白梨愣了一下,道:“我爹和您过我吗?” 铁三柱道:“那是自然,你爹上次和我写信专门就是为了你。” 白梨哦了一声就没多问。 铁三柱指着身旁幽暗的门道:“来,这就是我家,进来吧。” 白梨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巷口仍在那笔直端坐的老人,问道:“那老人家从来不知道有您这个人,看来真是老煳涂了。” 铁三柱笑道:“这老头自从五年前从军的儿死了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人都认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带着惋惜的目光,白梨跟着壮汉进了他的家门。 屋里空间并不大,光线也不是很好,临街的窗户因为街道狭窄的缘故,阳光不能直射而入,显得房间里有些阴森森的,让人感到不是太舒服。 两人面对面坐在椅上,因为是初次见面,,白梨不禁显得有点拘束,但她能感觉到铁三柱很热情。 铁三柱倒了一杯冷茶递给白梨,道:“大老远从歷州赶过来,渴了吧,赶紧喝点水。” 白梨端着杯应了一声,她此时并不怎么口渴,于是又将杯放在了桌面上,“铁叔,您在歷州待了多长时间啦?” “哦,我一直在歷州城做皮毛生意,整日里东跑西颠的,反而在家的时间不长。这些年咱们朝廷总是和蛮族交战,哎,我这生意啊,越来越不好做喽。”铁三柱摇了摇头,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 “不过,我这里正好缺人手,你要是来叔这里帮忙,那可比总呆在天雄关强多了,守备军毕竟不是长远的出路。” 白梨低头道:“可是我爹他身体不好,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铁三柱嘆了口气道:“也是……” 沉默了半晌,他又道,“你爹就你这么一个,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要是过不好,他也不得安生。不如这样,今天呢,咱们先不谈这些,咱们叔侄俩头一次见面,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咱们好好地喝上两杯,叙上一叙。” 铁白梨见这远方叔叔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铁三柱起身便出了门,是到街头店去打两个菜买一壶烧酒。 于是,白梨便站起身,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房屋里的布置。看样这里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桌面上、床沿上都铺着一层浅浅的灰,这铁三柱倒真的是经常往外跑,今天却是来巧了,正巧能够遇见。 可能也就是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铁三柱拎着一只烧鸡、一袋花生米和一壶酒,哼着不知名的戏曲推门进来了。 白梨自然是乖巧的坐在原来的位置。 铁三柱哈哈笑道:“贤侄,让你久等了。侄你也别嫌弃咱,咱们都是粗人,常年都是在荒山野岭之中晃荡,有时候能吃口热饭就不错了,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他将包着烧鸡的油纸袋铺在桌上,双手用力一撕,烧鸡便被扯成两半。他沾着油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又拿起酒壶,将刚才喝剩下来的茶水往远处一洒,便往里倒起酒来。 白梨道:“铁叔您平时真的蛮辛苦的,婶婶跟着您也要吃苦了,常年一个人在家,操持家务。” 铁三柱略有些尴尬道:“贤侄笑了,我这不还没有成家呢,你看我成天东奔西跑的,甚至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大姑娘家谁愿意跟我。” 白梨轻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不了,咱们叔侄俩难得聚在一块,好好喝一杯。”完,铁三柱便一口饮尽。 白梨也不好推辞,也只得勉强将辛辣的液体吞入口中,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哈哈,这酒确实有些烈了,不过正对我的胃口。”铁三柱笑着将刚倒的酒水又喝了个底朝天。
第14页 白梨连忙摆手道:“叔,我可跟不上您这速度。” “好好好,赶紧吃点菜。”铁三柱也不劝酒,当即将半个烧鸡推到了她的面前。 铁白梨早就飢肠辘辘了,她也不客气,拿起鸡大腿便开始啃了起来,要知道她在天雄关的这段日,为了省钱给老铁治病,经常都是吃的干馍馍或是窝窝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荤腥了,今天这满是油腻的烧鸡,在她眼里却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铁三柱端着酒杯乐呵呵的看着她,满脸的慈祥。 可是没过了多久,铁白梨忽然头一垂,整个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右手中还紧紧抓着只啃了一半的烧鸡。 铁三柱的笑脸渐渐散了开去,继而变得冰冷起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慢慢移向了她白皙的脖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反戈(一) 锋利的匕首即便是在阴暗的地方依然闪烁着幽冷的光。 铁三柱的脸色分外狰狞,他紧握着匕首的右手高高扬起,下一刻便要将这冰冷的刀尖眼前已经昏迷的人儿修长的脖颈之中。 让他身首分家、血溅当场。 可就在刀尖离他的身体不到半尺距离之时。原本瘫软在桌上的铁白梨仿佛泥鳅一样忽的就滑到了桌下面,继而像一只灵活的兔从另一边钻了出来。这让铁三柱猝不及防,刚想回身找寻她的踪迹,却突然感到脖后面一疼,随即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铁三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丝毫动弹不得。 铁白梨则端坐在他眼前,右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你醒了。” “你这目无长辈的混蛋东西,快放开我!”铁三柱顿时怒气冲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傢伙手里。 “长辈?”她轻笑道,“你要是我真的长辈,又怎么会动了杀心,我们可是初次见面,我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非得将我除掉而后快。” “哼,少废话,现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铁三柱眯着眼道。 “不过,我是哪里露出破绽了?”铁三柱忍不住问道,他自诩聪明,整个计划流程娴熟于心,但为何会这么快就被人识破呢,这让他心中很是不服。 铁白梨站起身,在屋里缓缓转了两圈才道,“从我刚踏入这个巷开始,巷口的老人家斩钉截铁地跟我,没有铁三柱这个人,虽然您后来的解释也算合理,但无论如何在我心中也是有了印记,让我开始心提防起来。” “那个老东西,好几天没见到他的影,没想到今天突然跑了出来,早知道一刀先将他杀了方能以保万全。”铁三柱不禁恨恨道。 “这是其一,其二呢,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并没有自报家门,可是你一口却出我是你的侄,显得你有些心急,就好像你知道我要来,在这里等了好久似的。这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不妥。” “其三,我本想进了这间屋就将我爹的信拿给你,可是你并没有要验证我来歷的意思,而且和我不停地闲聊,显得非常自然,这时,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以前肯定是见过我的,否则,即便是远亲,怎么样也得先跟我索要信件确定我的身份才是。” “其四,当你离开屋去街头打菜的时候,我大致将屋里的环境看了一遍,到处都是浮灰,显然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当然你可以用刚回来没两天这种理由来解释。但是我在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这个。” 铁白梨捏着一个精緻的银簪,在他面前晃了晃,“所以我问你有没有老婆。很可惜,你回答没有。” 听到此,铁三柱禁不住有些垂头丧气,这间屋自然是临时徵用,又如何能做到万无一失。 “于是我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分。当我听到巷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我凑到窗口对你的行踪进行观察。” “这里的巷很狭窄,加上光线不好,路洼难走,虽然巷里住满了人,但若不是熟悉此地环境的人,很难一下就分辨出自己想要去的人家在哪里,比如你,若是长时间住在这里,即便是出去了好长时间,也不会一下走过自己家门十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走错了位置吧。” “最后,即便我内心疑虑重重,但毕竟是爹介绍而来的,他不可能害我,于是我想对你进行最后的试探。我事先口中含着解毒丹,将酒喝下肚,装作不省人事的样。如果你对我并无恶意,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将我扶到椅上或是床上躺下,而你却亮出了匕首,结果显而易见,这酒有问题,你绝对是心知肚明的。” 铁白梨缓缓完,看着铁三柱,问道:“怎么样,了这么多理由够了吗?” 铁三柱动了动被绑紧的肩膀,冷哼道:“也罢,算老倒霉,认栽。” “事到如今,你想把我怎么样?”铁三柱倨傲地看着她,“难不成想把我杀了?” 白梨虽然年少,毕竟在守备军中服役了好几年,霎时间被激出了火气,一个巴掌就狠狠打了上去,“你给我,我爹是怎么被你蛊惑的?” 铁三柱皮厚肉糙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歪着脑袋轻蔑道:“哦,你是那瘸啊。想查到他的底细骗他,真的很简单,前些年我有好几次到天雄关卖货,骗他我跟他是老家一个庄的,本想套点近乎多赚点钱,想不到那老傢伙就真信了,我要不是看他可怜,理他才怪呢。”
第15页 铁白梨哼了一声笑道:“看来天雄关内还有你的内线吧。否则你怎么正好就在这里等我自投罗呢。” 她抛了抛铁三柱的匕首,看着铁三柱道:“,天雄关里谁是你的卧底?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铁三柱并没有答话,他低着头,忽然浑身渐渐地抖动起来,伴随着的是无比狂妄的笑声,“铁白梨,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黔驴技穷了?告诉你,你死定了!” 原本牢牢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竟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断成一截一截得掉落在地上。 铁白梨眉头一皱,立刻破门而出。 当她修长的身影伴随着破碎的木门出现在巷里时,她忽然发现,有两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一前一后将她堵在中间,手持雪亮的长刀向她快速逼近。 铁白梨顿时提起一口气,左脚蹬地,身如同旱地拔葱一般跃起,同时右脚借势又在墙壁上用力一踩,整个身体就像陀螺一般旋转着朝东北方向直射而去。 这让原本埋伏在房屋正上方防止其跳墙逃跑的两名黑衣人一愣,他们如何也想像不出,这个年轻人会拥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任其逃脱。铁三柱一脚将破碎的门板踢开,高声吼道:“你们这帮傢伙,还不快去追。”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反戈(二) 铁白梨就像一只轻盈的飞鹿在屋檐上不断地跳动,身法飘逸,灵动迅速,不一会儿便将将身后追赶的黑衣人渐渐甩开。 就在她以为将要脱离敌人的包围圈之时,忽觉左前方一股劲风袭来,铁白梨勐地憋住一口气,用力剎住脚步,身体迅速向右侧歪倒,剎那间,铁白梨顿觉丹田翻滚,眼前一阵发黑。那道疾风从她的腰间穿过,在她的衣服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洁白的后背肌肤若隐若现。 铁白梨银牙一咬,强行将紊乱的内力压了下去,回身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长枪戳进了屋檐之中,将两块砖瓦击得粉碎,枪头钉在了木头上,枪桿仍在轻轻地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后面四人已经接近她,将她团团包围。 该死。铁白梨已经顾不得探寻他们的身份,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闪烁着晶莹绿光的宝剑。 为首的一名白髮黑衣人用沙哑的声音道:“放下剑束手就擒,留你一条性命。” 铁白梨冷哼道:“做梦。” 话音刚落,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闪过,白梨的剑已经出手。 如同银蛇出洞一般,迅捷危险的气势顿时将周围之人笼罩,白髮黑衣人顿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惊出一身冷汗,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疾退而去,躲过一劫,而与他并排站立的另一位,却没有这么好运了,只是因为反应慢了半拍,他右手的大拇指便和手掌分离开来。 直待长刀“铿锵”一声落地,右手喷出一阵血雾,他这才反应过来,痛苦地蹲下身嚎叫不已。 铁白梨收回剑势,一言不发地盯着另外三人。 白髮黑衣人咬牙道:“一起上。” 他的命令是简短有效的,除去已不能再握刀的那人,另两人顿时如同豹一般向铁白梨扑了上去。 这三人无疑精心练习过合击之术,分别从三个不同的角度但却又是致命之处的方向,挥砍着夺命长刀。铁白梨不退反进,宝剑和当前一把长刀迎面撞上,只听“噌”的一声脆响,长刀干净利落地被宝剑一噼为二。她借势欺身迎上,剑刃立刻划过他的气管,那人像破袋一样被她撞飞在地,从屋檐上滚落到巷里,发出一声闷响。 而同时间,另两把长刀从她的身后堪堪划过。白梨行此险招可谓艺高人胆大,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另两人分尸当场。 但此时铁白梨毫髮无损,而四名黑衣人一死一伤,很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两人竟然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她看了看身旁钉在屋檐上的那柄长枪,便明白了过来,这四人很明显只是炮灰一般的角色,作用只是为了拖住她而已。 果不其然,铁三柱横抱着胸一脸冷漠地站在巷头,远远地盯着屋顶上的战斗。而一个衣着华丽,像极了贵族公哥一般的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了铁白梨的身前,就连她都不知道这傢伙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屋檐上剩下的三名黑衣人立刻半蹲下来,齐声道:“主人。” 公哥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去管他们,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铁白梨道:“这位公,你手上的剑可不是凡品哦,能否借我一观?” 虽然此剑已斩杀一人重伤一人,但剑身依旧通体碧玉,毫无血污,就仿佛全新一般。此剑乃是蒙面人师父所赠,铁白梨从就当做至宝,从不轻易外露,此番前往歷州,为防不测,才带在身上。 俗语道财不能外露,一把趁手且锋利的兵器对于江湖人来,可是比钱财重要得多。她没料到这公哥对此剑有兴趣,铁白梨愣了一下,顿时心道不妙。 公哥背着手,虽然他距离白梨不到十米,却依然妨碍不了他鑑赏流连的目光,“我曾听闻荆州玉泉寺近清溪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其中有白蝙蝠,大如乌鸦,千岁之后,体碧如玉,皆因饮泉水而长生也。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枝叶碧绿透明,清香扑鼻。所以能还童振枯、扶人寿也。此剑相传乃百余年前玉泉寺所铸,所需之水,皆从乳窟中采来,前后花费十年方才铸成,此剑通体精纯,削铁如泥,可谓千年来难得的神兵利器,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边陲城见到,当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第16页 品玩一番之后,公哥看向铁白梨的眼神中无疑多了一丝欣赏的味道。 铁白梨警惕地看向这位突如其来仿佛纨绔一般的人物,她没料到这把宝剑竟然会这么有名,她那神秘的蒙面人师父又怎么会轻易将此剑交于自己呢。 公哥将长枪从碎砖瓦中干净利落地抽出,横在胸前,笑道:“今天就让我这杆铁翎枪会一会你那落泉剑吧。” “十三年前,魔门余孽歷如霜用这把剑血洗了整个天龙剑庄,使得朝廷震怒,武林譁然,为了抓捕歷如霜,朝廷甚至出动了最精锐的黑旗军,将她团团包围在一座孤峰之上,那一夜,血流成河,月如炼狱,歷如霜一人一剑愣是杀穿了几个来回,无一人能近她身,最后歷如霜力尽投崖而亡,自此落泉剑便杳无踪迹。想不到,十三年后,这把落泉剑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啧啧啧,当真是明珠投暗、宝石蒙尘啊。” 公哥玩味的看着铁白梨,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一丝端倪来,只可惜眼前的少年无比镇静,就仿佛他刚才讲的那些都是笑话一般。 此时已过午时,秋季的阳光和夏日相比虽然少了几分聒噪,但却依然炙热。 他们几人保持身形,站在高矮不一的屋檐之上,热汗已经顺着额头往下流淌,只是短短的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后背已经被汗浸湿。 白梨任凭汗水滑落脸颊,她知道,眼前的纨绔公绝对是一个劲敌,此次想要安然脱出,只恐难上加难。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拦住我。”白梨忽然问道。 公哥摇摇手指,嬉笑道:“这样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没劲。” “也罢,多无益,看来咱们只有手脚底下见真章了。” “你这脾气还真对我胃口。”公哥挥舞起枪桿,“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话音刚落,稜角分明的长枪尖宛如繁星落雨一般,向白梨漫天扑去。 白梨不得不避其锋芒,骇然朝后急退。只是身后不远处便是临街,退无可退,眼见带着红缨的枪头如影随形的追来,白梨一咬牙,一道碧光闪过,宝剑出鞘,想利用落泉剑的锋利与其硬碰硬。 可她万万没料到,那枪头仿佛是活的一般,从剑锋处避开的同时,竟沿着剑柄向上刺去。白梨大惊之下,身立刻往下低仰,整个身体迅速成一个弯曲拱形,枪尖堪堪从她肚皮上滑过,不由得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公哥贊了一声道,“好身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反戈(三) 他丝毫不给白梨一丝喘息功夫,紧逼而上,一把长枪舞得通体无缝,柔韧的枪桿仿佛银蛇一般,将蛇信不断送向敌人的咽喉。 白梨虽处于下风,但她丝毫不惧,不住闪躲的同时,一找到机会,便近身用落泉剑与他的枪桿死磕。 几下之后,公哥便有些吃不住了,这枪桿是用上好的白蜡杆制成,虽然不惧普通刀兵,但落泉剑毕竟乃是神兵,再这样硬碰硬下去,恐怕这把陪伴了他十余年的铁枪当即就会一折两断。 想到此,公哥也不愿再拖下去。 十成内力灌注进兵器之中,铁翎枪仿佛暴涨了十寸有余,挥舞间,一股股劲风纷乱四射,凌风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白梨闪躲间,不慎被一道劲力刮过脸颊,当即感觉火辣辣的疼痛,就好似被刀刃刮过一般。 “百鸟朝凤!”公哥大喊一声,一个鹞翻身,身体竟平直地悬在空中,仿佛螺旋一般朝着白梨冲刺而去,那银色的枪尖像颳起了一阵型龙捲风,一时间,屋檐上下,砖瓦乱飞,气劲四射。 好快,这是白梨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还没等第二念头产生,那枪尖已经到了眼前。 她的身影就好像已经被龙捲风所撕碎,一时间竟杳无踪迹。 当公哥收回身形,回头严肃地看向刚刚铁白梨所站的位置,屋顶上赫然一个大洞。这傢伙竟然用这么一招逃过了自己必杀的一招。 铁白梨可谓真正的逃过一劫。若不是在那傢伙发动劲力之前,自己发觉脚下中空,利用寸劲先将脚下砖瓦震碎,待到敌人袭来之际,立刻使用千斤坠掉落屋里,否则的话,此刻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公哥沉着脸,立即对手下人喝道:“跟我去追,要是让他跑掉,我们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两名完好的黑衣人一齐应诺,白髮黑衣人吹响尖利的口哨,顿时间从远处又集结过来几十名佩戴着兵器的劲装汉,将这一片地区围得仿佛铁桶一般。 原本在下面观战的铁三柱见白梨逃脱,不禁气的怒吼一声,大踏步朝着白梨掉落下去的房屋中奔去。他庞大的身躯仿佛丝毫不惧怕疼痛似的,一头就撞进了民居之中,愣是将厚实的石灰墙撞出一个大洞。 包围圈逐渐在收紧。 住在牌楼巷的百姓大多是安分守己之辈,除了前些年蛮族围城受到过一些惊吓之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如此让人担惊受怕的事情了。 他们手里拿的可都是明晃晃的刀啊,万一不心惹到这些凶人,岂不是命不保夕。故而百姓们大都战战兢兢地藏在家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遇到什么变故。
第17页 而当铁白梨落入民居之后,激起一片惊唿之声,她不顾满头的灰尘,猫低着身在民居之间奔逃。 铁三柱已然发现了她的踪迹,狂笑着一路朝她冲来,将挡在身前的一切物事全部撞飞。 可就在这时,突变发生,一个光着屁股的男孩突然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到房厅中怔怔地看着正朝着他急速奔跑而来的铁三柱。 母亲悽厉地唿喊着,“二娃,快回来。” 铁三柱狞笑着盯着铁白梨的背影,丝毫不在意他的路前方有什么。 白梨听到母亲绝望的唿喊声,脚步顿时一滞,回头看去,顿时眉头一皱。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白梨竟然回头迎面朝铁三柱飞奔而来。 就在她离二娃大概两米不到的距离,白梨勐地一个前扑,将二娃牢牢地抱在怀里,可她的后背却被铁三柱宛如沙包一样的拳头击中,顿时眼前一黑,后背剧痛无比,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横向朝着墙面撞去。 只听“轰隆”一声,砖土墙哪里扛得住如此重击,顿时垮塌下来一大片,将白梨结结实实地盖在了里面。 二娃则在最后时刻被白梨抛向了一边,此时坐在墙边正哇哇直哭。 铁三柱缓缓地迈着步,也不管那女人如何急匆匆地将孩抱走,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堆废墟,嘴角慢慢弯起一丝弧度。 此刻铁白梨依然悄无声息,看来已经是伤的不轻。 铁三柱缓步上前,勐地将身边的木桌举起,狠狠地朝那堆废墟砸去。 木桌“咔嚓”一声顿时散了架,废墟之中依然没有动静。 铁三柱这才疾步走到废墟前,躬身拾捡碎砖块扔到一边,急着想要确定白梨的生死。 恰恰在这时,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从废墟中透体而出,直插上来,幸亏铁三柱一直保持着警惕,骇然往后退去,但即便如此,落泉剑依然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顿时鲜血直流。 “怎么可能?”铁三柱自诩一身三十年修为的横练铁打外功,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划破他的表皮,可没想到在这里却被轻易破了功,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同一时间,白梨艰难地从废墟中爬出,一瘸一拐地从被撞破的墙壁中沖了出去。 她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每走一步都牵扯到无数的伤口,剧痛无比,鲜血顺着额头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淌,滴落在身上,滴落在地面,整个人就仿佛刚从修罗地狱中走了一遭似的。 黑衣人们也居高临下同时发现了她的踪迹,唿哨声四起,所有的劲装汉都朝着白梨的方向聚集。 白髮黑衣人有些担心道:“主人,那竟然撞破墙壁,离开牌楼巷闯到了大街上,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引来了官军那可就麻烦了。” 公哥不屑地笑道:“怕什么,先把人抓到再。” 白梨提着一口气,挣扎着往前跑去,鲜血已然浸润了她的双眼,眼前红色的一片中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在奔跑。而她的身后,以铁三柱为首的一帮劲装汉,手持明晃晃的尖刀,叫嚣着朝摇摇欲坠的白梨冲来。 白梨擦去脸上的血污,依然毫不放弃地向前挪动身体,眼看铁三柱离她只有不到两三米的距离了。 恰恰在这时,街边转角处忽的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声。 一大队军容齐整、雄壮彪悍的铁甲骑士纵马飞奔了过来,忽然见到眼前的街头追杀,下意识地将长矛握紧,一齐将铁三柱、铁白梨等人围在了中间,冰冷的矛尖指向他们,只要有一丝异动,长矛便会毫不留情地破体而入。 白梨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艰难地回头看了看功败垂成气恼不已的铁三柱,轻蔑地笑了一声。 一辆装饰有明黄色条纹、镶金饰银,显得无比雍容华贵的马车缓缓地驶了过来。 一名拥有古铜色皮肤和俊朗外貌的骑士跳下马,毕恭毕敬地走到马车旁,轻声道,“王爷,属下先行时发现街头骚动,疑似是江湖人等之间的仇杀。属下已将他们全部包围,请王爷发落。” 一只白皙的手将窗帘挑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只到窗楹一半处就堪堪停住,只露出此间主人半个玉雕般的脸庞来,下巴的线条稜角分明,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玉石一般的光泽。随着车帘的拉开,一股锐利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气场悄无声息的布满了整片场地,跪在地上的铁三柱等人只觉得他扫过的目光有如冰霜,不自觉得让人心头一阵发寒。 “江湖人?” “是的,王爷。” 窗帘缓缓地拉上,“你去处理吧。” 骑士领命跳上马,在铁三柱等人前面兜了一个圈,大声喝道:“传王爷命令,杀无赦!”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挣扎 “传王爷命令,杀无赦!”洪亮的声音仿佛炸雷一样凭空响起。 整装以待的将士们听命一起应诺,手中明晃晃的枪尖立刻齐刷刷地对准了惶恐不已的众人。 一名年轻的刀客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地后退了几步,忽然一咬牙,全身发力高高地向外一个跃起,想从围攻他们的铁骑上方逃出生天。 低伏地趴在屋檐上的公哥看到这情形,不由得一拍屋顶,低声叫道:“煳涂!”
第18页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骑士竟同时也从马匹上跃起,两把黑幽幽的长枪霎时间刺入这名鲁莽的刀客胸膛,紧接着“吱啦”一声透体而出,年轻人就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霎时间便怒目圆睁而亡。 两命骑士落地前,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发力,将刀客的尸体远远地甩到了一边。尸体在骯脏的地面上翻滚了几圈便不动了,不一会儿,渗出的鲜血将路面染得血红一片。 而那两名怒马鲜衣的骑士身上,竟连一滴血污都没有染上。 剩下的刀客们面色一片死灰,原以为这些骑士们只是中看不中用的仪仗队,可没料到随随便便出来两个人就是不一般的高手,再加上骑士们人数众多,这让他们原本集体冲杀出去的打算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的视线不由得集中到了阴沉着脸的铁三柱身上。 铁白梨用落泉剑的剑鞘支撑住地面,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视线中那座富贵堂皇的马车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离自己的视线那么近,可无论走多远却不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那马车中的傢伙究竟是什么狗屁王爷,凭什么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铁三柱眼见局势无法挽回,骑士们冷血的步伐越发紧逼,无奈之下一咬牙,只得屈膝半跪道:“将军,这可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卑职乃是刑部督捕司郎中铁三柱,敢问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拥有着古铜色皮肤的俊朗骑士一拉马缰,傲然道:“吾乃燕王麾下参将秦景同,你你是刑部官员,可有凭证?” 铁三柱连忙道:“有的有的,还请将军容卑职上前一步话。” 得到秦景同首肯后,铁三柱虎背熊腰的身越过铁白梨时,恶狠狠地扫了她一眼。 白梨此刻已盘腿坐在地面上,双眼微闭,哪怕就是这么点时间,她也要利用起来恢復体力。她不得不防止眼前的这两帮人会沆瀣一气,共同来对付自己。 铁三柱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软布和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递交到秦景同手中,他解释道:“这是刑部的手令和令牌。” 秦景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确认是刑部的印信无疑,于是便问道:“铁郎中为何无故街头喧譁,扰我歷州城秩序?” 铁三柱拱手道:“回秦将军的话,卑职乃是在奉命追捕在逃案犯。” 他随即指向正在闭眼调息的白梨,咬牙切齿道:“就是她。” “哦?”秦景同扫了她一眼道:“追捕一个人就要那么大阵仗?难道这些刀客都是你的属下不成,他们可有身份凭证?” “歷州城乃西北重镇,为防敌患,我们不得不谨慎微一些。”秦景同道。 “他们是天龙剑庄的人,这点卑职敢以性命担当。” “天龙剑庄,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请王爷示下。”秦景同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就在秦景同准备转身之际,忽闻身前一阵清脆的笑声,他定睛一看,却是那位脸颊上鲜血还在缓缓流淌的俊俏年轻人,正捂着肚笑个不停。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怒斥道:“你笑什么?” “我笑某人太单纯,那位狗熊一般的傢伙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你都敢相信?”白梨忽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铁三柱立刻火冒三丈,撸起袖就想动手。 若是没有这帮恼人的傢伙们出现,铁白梨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且为了和他们交涉,不得已暴露了自己隐藏的身份,可是铁白梨,还在这里节外生枝,想要垂死挣扎,当真是气煞人也。 眼见铁三柱的拳头就要落在看似仓皇无力的铁白梨身上,他的手腕却被秦景同牢牢地攥住,丝毫动弹不得。 “很明显,他想杀人灭口!”铁白梨道。 “你一个铁板钉钉的在案逃犯,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铁三柱更加怒火中烧,对于未能在燕王骑兵队出现前将铁白梨搞定而更加懊恼不已。 秦景同狐疑地看着铁三柱二人,就在他迟疑不定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拖了那么久!” 秦景同当即一身冷汗,急忙转身禀报导:“王爷,事情出了点岔,他们都是有来歷之人,并不是纯粹的江湖汉。” 燕王扬了扬手指,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将帘打开搭好,并扶着燕王心翼翼地下了车。燕王缓缓地走到他们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铁三柱和铁白梨,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冰霜,仿佛就在看两只正在挣扎的蝼蚁。 秦景同将铁三柱递交的刑部印信拿给了燕王,耳语了一番。 燕王的视线扫过铁三柱,后者竟浑身打了一个冷战。铁三柱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了抢夺先机,他当即磕了个响头,朗声道:“王爷,卑职初来歷州城,确实不知道歷州的规矩,扰乱了这里的秩序,卑职有罪。” 铁白梨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当即半跪着拱手道:“王爷,卑职乃是您掌管的天雄关守备军中一卒,前三日奉城守之命,随队前来歷州城运粮。卑职进城之后原本意欲寻亲,可没料到,家叔竟被眼前这人所害,还想将我一打尽!还请王爷为卑职做主。”
第19页 燕王的视线在铁三柱和铁白梨之间过了两遍,眼神凌冽道:“刑部的一个郎中,就敢集结人马在我歷州城内如此大张旗鼓地抓人,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燕王 铁三柱暗暗攥着拳头,恨不能立刻暴起将那白嫩嫩的白梨捏碎,但他一再忍耐,毕竟即便他武功再高也不敢和一个当朝王爷硬碰硬,否则王爷当场给你来个斩立决,你都没处理去。 他硬是陪着笑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背负着一个滔天血案的重大线索,我们刑部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的功夫才将其找到,所以一时激动,没有及时向王爷您报备,这是卑职的失误,卑职该死,请王爷降罪。只是这名在逃案犯,关系重大,卑职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王爷宽恕在下,容卑职将其带走。” 完,他又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燕王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想逼本王就范不成?” 铁三柱忙道:“卑职不敢,卑职知道王爷是一个明事理的贤王,不会这么为难在下。” 燕王看向他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刑部官员真是好大的口气,孤贤明与否你有资格评价吗。在这大庆国,除了皇上之外,谁敢和孤这么话。” 铁三柱虚汗直冒,刚才那番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燕王可不等同于京都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据,燕王元永清自便被送入大雪山之中拜师学艺,出师后曾带领五百骑兵驰骋疆场破敌数千,战力非同一般,胆识和见地非常人可比。 “秦景同!” “末将在。” “将这位刑部的大员和天雄关的军卒一起押回府中候审吧。”燕王道。 秦景同低首授命,“只是,那些天龙剑庄的人该如何处置?” “哼,天龙剑庄只不过是刑部的一条狗而已,择四杀一,让他们也长长记性,歷州城可不是他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末将明白。” 秦景同一挥手,盔甲鲜亮的骑士们顿时唿啸着将惊惧不已的刀客们团团围住,短短的片刻功夫,只听数声惨叫,五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鲜血汇淌成河,剩下的人无不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该死的燕王!公哥趴在不远处的屋檐之上,直到燕王一行远离了,他才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想不到这藩王竟然如此飞扬跋扈,天龙剑庄好歹也是为朝廷办事,竟然连一点面都不给。若是有朝一日能将燕王扳倒,一定要他好好尝尝天龙剑庄的厉害。 白髮黑衣人垂手站在他的旁边,恭敬道:“主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公哥瞅了他一眼,怒道:“能怎么办,连铁郎中都被燕王带走了,先收队,看后面的情形再定。” “得令。” 刀客们虽然常年为天龙剑庄卖命,见惯了生死,可是今日里燕王喜怒无常的性让他们着实胆战心惊,那五个倒霉鬼被抽出来挨了刀,那脖颈处的血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喷出来一般,让他们手足无措浑身冰凉,侥倖逃生后,他们发誓只要这燕王还在,有生之年再也不踏入歷州一步。 还没等公哥下令,他们便默默地将六具尸体用布裹好,由身强力壮之人背上。按照刀客的风俗,他们死后,是要风光大葬的,生前拼死拼活,死后若是连这点心愿都满足不了,他们的整个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刺眼的烈日不知何时逐渐变得血红,伴随着烈风在坊间唿啸,碧蓝的天空也霎时间昏暗起来,很显然此时未到黄昏,天色忽显异象,倒是引起不少路人驻足相望。 刀客们垂头丧气地走着,公哥则不时朝着燕王府的方向眺望,阴鸷的眼神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在其中跳动。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铁白梨已然逃出生天,下次再想动她,恐怕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他们即便再笨,也该看得出来,这燕王当真是一个护短之人。 而铁白梨所属的天雄关正是燕王所辖之地。 燕王府,地处歷州城中央,坐北朝南。 铁白梨的双手被牢牢地繫上了绳,跟着前面的骑士一路跑。 此刻她已是强弩之末,但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持清醒。 她的身上遍布伤痕,被牵着每跑动一步,就仿佛牵动了她的所有伤口,剧痛时间长了,整个身体似乎变得麻木起来。幸亏燕王所乘坐的马车速度并不快,否则,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住如此长时间的身体消耗了。 过了好一阵,白梨忽然感觉前方的骑士减缓了速度,她强打精神看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一座宏伟庞大的宫殿坐落在茂密的园林之中,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飞檐上有两条金盔金甲的龙,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飞去似的。 待到队伍走近燕王府时,更能感觉到皇族大殿建筑的瑰丽与气派。 门坊是由两根红色巨柱支撑着的,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迴旋盘绕栩栩如生的凤凰,与飞檐上的金龙交相辉映,分外引人注目。 一时间,铁白梨仿佛看花了眼,怔住在原地。
第20页 直到前方的骑士从偏门下马后将她继续往前拉扯,她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有些仓皇的向前走着。 铁三柱由另一个骑士押送早已进了燕王府。 此时二狗和林老六应该已经从青楼巷中出来了吧,毕竟此刻已经离最后的集合时间不远了,而她恐怕再也不能和他们走到一起了吧。 铁白梨有些出神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亭台楼阁,以及正门处急忙赶来迎接燕王的宫女太监们。他们急切而惶恐的模样,让白梨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宫殿大理石柱间的石阶上垂着朦胧的纱幔,清风拂过,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夕阳的光华交相辉映,五彩斑斓。不远处的清泉泊泊涌出,有几名年轻的穿着紫色宫衣的女在林中朝着这里指指点点,碧绿的水缓缓地围绕着宫殿流向园林的深处,这一刻,若是没有满身血污的自己,该是多么宁静和安详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审讯 铁白梨盘腿静静地坐在一座整洁干燥的屋内,屋外是遮天蔽日的树荫,血红的太阳在树梢处仿佛泼洒了不同颜料的水彩画似的晕作一团,让人一点也看不真切。 刚才,秦景同差人送来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和棉布以及一身干净的换洗衣物,她连声道谢,待到闲人散尽之后,她才忍着痛钻入放满冷水的木桶中,露出圆润光滑的脖颈和香肩。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她只能快速而简单的洗刷了一遍,将附着在皮肤上的污渍洗去,便急忙跳出来,将那套换洗衣服披在了身上。 在刚才的追逐战中,身上只有些细微的挫伤和刮伤,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主要是额头上被砖头砸了一下,鲜血流了不少,让她不禁有些头晕。 无法,她只得简单地撒了一些金疮药,用棉布在额头上紧紧缠了一圈,等药劲一起,她这才感觉好一些。 此刻,铁白梨已推门,仰头看向西边那奇异的天色,思绪连绵。 她仅仅是一个天雄关不入流的兵,本来以为进了燕王府会被带入地牢或是被严格看管起来,可没想到竟会得到如此礼遇,就连身上穿的这身换洗军服,也是非常合身,很明显是动过心思的。 为何素昧平生的燕王会如此对待她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一名斜挎着腰刀的亲兵跑来,抱拳道:“这位哥,燕王有请。” 和来时的路不同,穿过一条又一条景致别雅鲜花遍地的迴廊,眼前出现的是一座不施五彩的江浙白屋,周边尽是能荫蔽烈日的高大乔木,屋旁植有供观赏的虬松柔柳,以及丹桂、红枫、金橘、蜡梅、秋菊等,各色的花、果、叶鲜艷多姿,让人仿佛一下了江南的烟雨园林之中。 待她走近房屋之后,带路的亲兵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剩下她一人,徜徉在花海之中。 陡然间,不远处竟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白梨驻足聆听,顿觉琴声如诉,一时间,心中仿佛有种岁月风霜之感,千帆过尽,心迹澄清,身隔沧海,沉淀所有的过往。 她忍不住向前缓缓走去,又怕无故惊扰了抚琴之人。 悠扬的琴声渐渐清晰,房屋前一个孤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走近不忍打扰,却见那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垂眸唇角微勾,温润如水,同琴声一般, 站定闭眸,似是看见了初阳照射在微微结冰的溪上,一点一点融化了冰,水流声渐渐清晰。 男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如刀削斧凿般线条硬朗的脸上,形成了的弧度。 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唿吸一紧,好一张至极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 那人轻轻地着琴弦,仿佛还沉浸在刚刚消失的琴韵之中。 虽然之前只是短短地见过一面,但她终于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铁白梨连忙屈膝半跪道:“见过燕王殿下。” “起来吧。”燕王并没有看她,神情却渐渐变得冷峻起来,“天雄关守备军是吗?” “是的殿下。” 铁白梨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她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虽然这燕王看起来风华绝代一表人才,但给人的印象难免过于苛刻,嗜血嗜杀。现在落在他的手里,只恐会有杀身之祸,如此,还不如劫持他而去,才能以保万全。 刚想到这点,燕王身后的背影处竟出现一个人影,让铁白梨刚刚升起的绑架念头迅速化为了泡影。 “守备军的名册拿到了吗。”燕王道。 “拿到了。”人影浮现在燕王二人的面前,却是那拥有着古铜色皮肤的俊朗参将秦景同是也。 秦景同道:“你的名字,生辰八字,父母姓名。” 铁白梨道:“铁白梨,生于泰宁五年桃月,父亲铁丰,母亲黎氏早年病故。” 他又追问道,“与你同来的还有哪些你较为熟识之人。” “二狗、林老六……”铁白梨接连了好几个守备军的同伴。 秦景同点点头合上名册,“殿下,他的都与之符合,应是真的。”
第21页 “好,既然如此,孤倒是非常好奇,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天雄关之人,这把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燕王的眼神里忽然放出一道冷冽的精光,仿佛立于雪山之巅的展翅雄鹰一般,想要将铁白梨从内到外看个透彻。 通体碧玉晶莹的落泉剑已被他抽出了古朴的剑鞘,慢慢地在空中挥舞,剑影划过脸庞时,竟罩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反光。 “没错,就是这把剑。”燕王将落泉剑缓缓地放入了剑鞘,轻吁了一口气,“三年前,我父王就是死在这把剑下。” 铁白梨听闻后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燕王的眼睛,嘆道:“看来,这把落泉剑犯的事还真不少。” 燕王的表情同样没有一丝起伏,他这时才头一次正视她的眼睛,轻轻地眯着眼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孤会将你直接拿下,为父王血祭报仇吗?” 铁白梨坦然地摇摇头道:“殿下要是真想这么干,恐怕早就将属下收押入监了,要想知道这把落泉剑的上任主人,只需拷打诘问属下即可,又怎么会如此礼遇于我呢。” “哈哈,倒真是个妙人儿。”燕王面孔上的冰霜忽的消融殆尽,竟忍不住展颜微笑了起来。 秦景同在燕王身后倒是被着实吓了一跳,燕王可是出了名的霜冻脸,轻易不笑,一笑就是要出大事的。 燕王忽的将落泉剑抛给了铁白梨,“拿着剑,归队去吧。” 白梨接过剑,楞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单膝跪谢道,“谢殿下。” 铁白梨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要知道,按照燕王的法,她可是与老燕王被杀大案有着直接关系,可燕王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自己。 或许,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也不定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归队 看着亲兵将铁白梨远远地带走之后,秦景同不解道:“殿下,您这是何意?末将原本还以为您会将那铁三柱也一併宣上,搞个公堂对质。” “呵,谁真谁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孤又不是府衙里的青天大老爷。孤就是看不惯刑部那帮人的丑恶嘴脸,别以为得了皇上的宠信就敢胡作非为了,想撒野也不看看地头在哪。再者,天雄关守备军也属王府麾下,哪有不经过王府许可就敢私自抓捕军户的。”燕王的表情再度凝结上一层冰霜。 秦景同颔首不再言语。 半晌,他才问道:“那铁三柱该如何处置?” “多关上几天,什么时候记性长足了再放他出来。” “末将明白。” 出了燕王府之后,铁白梨一看天色,已然黄昏,血染一般的火烧云与夕阳在天边交相辉映,慢慢地就要落入地平线之下了。 铁白梨暗道不好,一路跑朝着集合地点奔去。 幸亏下午在王府中休憩了片刻,虽体力并没有恢復到巅峰状态,但也足够维持她此刻的消耗了。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粮仓旁边,运粮队成员已基本到齐,长着虬髯的总旗刘达背着手在人群的正前方来回不停地缓缓熘达。 眼见天色已黑,两名兵卒随即点上熊熊燃起的火把,火光在风中飘摇闪烁,人影也似扭曲了般在地面上扭动不已。 刘达站定身,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似乎已基本到齐,便道:“下面开始点名。” 铁白梨站在人群边上,双手叉着腰,“结实”的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擦了擦从额头的棉布绷带上渗出来的汗水。 不过,感觉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为了不想让二狗他们担心,铁白梨一咬牙,还是将棉布轻轻地解了开来,趁旁人不注意,揉成一团扔到了远处。 但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额头上的痛楚随着心脏不断地在跳动。 “白梨,看这边,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铁白梨循声望去,只见二狗在不远处跳动着挥舞着双手,天黑了,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是满足和高兴的。 铁白梨还没动身,那二狗却已按捺不住,从人群深处挤了出来,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笑道:“梨,你这次不去可是亏大了。咱二狗今天也算是真男人了。” 白梨疼得一咧嘴,连忙将二狗蒲扇一般的手掌推开,没好气道:“咋了,女人的滋味尝过了?” 二狗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咧开大嘴,露出两排洁白有力的牙齿,“哎,梨,你女人的身怎么那么有味吶,捏在手里软的就跟棉花糖似的,俺忍不住提枪上阵,可没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还是那林老六夯实,别看他平时咳咳喘喘的,没料到愣是坚持了一柱多香的功夫才出来。” 铁白梨冷哼道:“以后你就去找林老六吧,别和我在一起了。” 二狗眨巴眨巴眼睛道:“咋了梨,是不是怪俺不带你玩吶。哎,俺不是早了嘛,让你找完亲戚就过来,俺带的银够着呢。” 铁白梨此时已经不想再和他话了,待到刘达点到她的名之后,她便将落泉剑抱在胸前,缓步走到了粮仓的栅栏边,靠在木桩上闭目养神起来。
第22页 二狗却有些急了,他一会挠挠屁股一会儿抓抓头,不知是哪里错话惹到她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刘达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点名,收起名册在队伍前头吼着,“兄弟们今天表现都不错,全部按时回来了。俺刘达也不来虚的,下次谁再和俺一道出来运粮,可以捎带点私货回去,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了。” 这一番话出去,下面人群顿时一片欢唿。 待欢唿嘈杂的声音散尽后,刘达又道:“今晚兄弟们就早点安歇,明日一早听锣声起床,运粮回天雄关了。” 众人一起答是。 分配给铁白梨和二狗的是一间大排房,里面可以住上二十几个人,下面铺满了干燥的稻草。现在正值初秋,他们只需将随身携带的席铺在上面,便可安歇了。 铁白梨选了个最靠里的位置便和衣躺下,虽然满腹心事,但禁不住白天的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消耗,只是躺了一会,便在众大汉的唿噜声和磨牙声中沉沉睡去。 清晨,当她睁开双眼之时,透过破烂的窗户,已经能依稀的看见远方天空泛起的鱼肚白。一夜过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将耷拉在她肩上长满黑毛的手挪开后,她才悄悄地起身。睡在她身边的二狗嘟囔了两句,一个转身又没了声息。 铁白梨蹑手蹑脚地离开排房,开始进行简单的梳洗。虽然在天雄关她也是天天和这帮男人们混在一起,但至少基本晚上还是在家休息的,不必担心自己真实性别的暴露。如今出来之后,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行,否则一旦暴露的话,恐怕以后再想拿守备军的饷银就难了。 可是她刚用井水洗了一下脸,就看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喧嚣声。 据她所知,粮仓是紧挨着一座军营而建,应是歷州城的守备军大营。 这就是让她惊讶的地方,如果连守备军都如此大规模的进行动员准备,那么,一定是已经出大事了。 此刻,刘达正和两个旗站立在粮仓的最高点,一个瞭望台之上,焦急地看向隔壁的军营,想打探出一些情况。毕竟,未知是最让人焦灼和担忧的。 不过,看起来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只过了一会儿,一个盔甲鲜明的骑士便举着传令旗出现在刘达的视野中。 刘达急忙从瞭望台上下来,一路跑来到正勒马掉头的骑士跟前,弯腰躬身道:“敢问上官,不知有何指示要传达?” 骑士冷声道:“传燕王旨意,所有歷州城的军队立刻整装动员,午时三刻前在城西大校场处集合接受检阅。” 刘达一下就蒙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上官,俺们这群人只是天雄关过来的运粮队,一百个人都不到,这……这也要去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集合 骑士居高临下地看着苦着脸的刘达,冷声道:“燕王有令,三鼓不到者,掌兵之人斩立决。” 别看刘达是个五大三粗颇有架势的军汉,可是平日里天雄关的守备军大都担任的是后勤事务,修修破落的城墙,打扫营院,离战争最近的一件事就是在城头上守夜了。虽然他从普通一兵开始干起,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才熬到总旗的位置,平日里多了一些进项,可以补贴家用,可是基本上刀枪都是生疏的很,拿在手里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成,真要拉出去打仗,那是有多少送多少。 刘达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两个旗,他们俩也不比刘达强到哪里去,甚至有一个话都带起了哭腔,“老大,咱这家里有老有的,就等着咱们回去给他们带点货呢,要是俺们上了战场,哪里还有俺们活的路啊。” 刘达眉头皱紧,情知不能抗命,立刻将他呵斥到一边去,继而勉强堆着笑问道:“上官,您可知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守备军都要上了?” 骑士甩了甩马鞭不耐烦道:“具体情况检阅时便知,命令已经传到,我还要赶时间归营,就不陪几位了。”完便毫不客气地勒马转身飞奔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一脸苦涩的三人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大,俺们该怎么办?”一旗禁不住颤抖地问道。 另一个旗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偷偷摸摸地声道:“老大,咱们不如赶紧点齐人手,将粮草堆上车,这就抓紧时间出发,不定还能混出城呢。” 刘达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骂道:“全天下就你聪明,你要是现在能从城里出去,老tm跟你姓。” “那咋办,总不能俺们真的随大军出征吧,这……这不是摆明送死吗?” 刘达蹲下抱着头沉思了片刻,最后使劲地拍了一下膝盖,下定决心道:“敲锣集合。” 旗眉开眼笑道:“老大,您这是要带俺们逃吗?” 刘达忍不住站起身,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这臭早就盼着俺死是吧,老还想多活几年呢。集合整备好后,咱们准备出发前往大校场。” “得令!” 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营区中便响起了一阵阵令人倒牙的破锣声,过了好一阵功夫,才有人三三两两地揉着眼睛,光着上身,拎着半截裤,稀稀拉拉的走了出来。更有甚者,嘟囔了两句,将衣服往头上一盖,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过去。
第23页 刘达忍不住火气直冒,径直冲进一间排房中,马鞭当即狠狠地往那些熟睡之人身上噼头盖脸的打去,直打的那些人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饶才罢手。 这一下,剩下的人不敢再怠慢了,纷纷从排房中跑出,散乱的集合在粮仓的大门口处。 守卫粮仓的歷州城守备军兵卒,一边巡逻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这帮仿佛刚刚套上军衣的农民,低声议论道,“想不到天雄关的守备军都是这样的废物,俺们原本还期待他们能顶在前面,现在想想俺们还真是高看他们了。” 刘达阴沉着脸,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如果早知道这次运粮会碰到这种情况,他打死也不会沾上这趟差事。 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他忍不住嘆了口气。 不过位于队伍最前方,梳着单马尾的俊俏年轻人倒是锣声一响,就立刻站在了集合点,看起来应是提前早起了。 刘达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老铁的儿铁白梨嘛,虽名字稍有点娘娘腔,但这却是一点都不含煳,武艺也很精湛,就算到常备军去,也一点都不会逊色。若不是因为老铁自从受伤后体弱多病,拖累了他,否则这的成就应不仅仅在于此。 只可惜,接下来不知会有什么命运等待着他们。 刘达扯起嗓吼道:“你们这帮只知道浪费粮食的废物。昨晚俺是怎么吩咐你们的,觉一睡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人们大都低着脑袋不敢发声,几个老兵窝在人群后面,低声地议论着。 林老六使劲咳嗽了一声,气不顺道:“这刘老大是不是吃错药了,俺跟着运粮队来了好几趟歷州,有哪一次像这样,睡觉还不能睡到自然醒的?” “不定是昨晚刘老大偷着跑出去赌钱,输红眼了拿咱们撒气吧,哈哈。” 一群人顿时偷偷笑了起来。 这几个老傢伙有的年龄比他还大,若是放在以前,他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怕闹翻了脸,以后相处也会有麻烦。 但今日里却不同,燕王那里的徵集令就仿佛一把利剑悬在头上,随时可能掉落。眼前这帮不省心的傢伙们偏偏又不知道情况,总是在这里吊儿郎当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想到此,刘达当即忍不住发飙道,“刚才谁在笑,都给我俺站出来,老就不信治不了你!” 他就像一只发怒的公牛般,双眼充血,气哄哄的往人群中冲去,挡在他前面的人们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朝旁边避让。 刘达几个箭步跨到了林老六面前,指着他的鼻毫不留情地骂道:“林老六,你他奶奶的有种再给我一遍,要知道……顶撞上官可是得打军棍的!” 林老六眼见刘达是真的要拿他立威了,吓得顿时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忙磕头道,“属下有错,属下有错。” 刘达气不过,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之后才道:“你们都给我仔细听好了,解散后赶紧收拾东西吃早饭,一个时辰之后,拿出最好的精气神来在这里集合。还有,把你们随身的兵器带上,锈了的找块石头磨一磨,别站出来东倒西歪跟个叫花似的,还以为俺们天雄关无人呢,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这下,回应声顿时大了许多。 “好,散了吧。”刘达扬扬手,人群顿时四散而去。 林老六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刘达一脚将他踹了个底朝天,骂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林老六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开去。 一旗疑惑地问道,“老大,您不跟他们要干什么吗?” 刘达冷哼一声道:“什么?我tm敢吗?这要是了,估计这里一半人的腿都要发软。”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检阅(一) 眼见刘达的身影离自己远了,二狗才擦了擦额头上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冷汗,问道:“梨,这刘总旗是咋了,平日里俺们不都是这样吗,怎么今天就突然发起飙来了?” 铁白梨回头看了刘达一眼,面色凝重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刘总旗真的是有事吧。” 见从平日里一直聪明伶俐的铁白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二狗也只得闷头收拾起行李来。 简单地吃了点干粮之后,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大都在刘达的不是。 铁白梨只是听着,但她心里很清楚,刘达的反常必定与早上的那个突如其来的传令兵有关,至于他们了什么,她离得很远自然是听不见的。只不过,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该不会和天雄关有关吧。 此时的太阳已渐渐地爬上了天空的高处,开始渐渐变得炙热起来,天空的蓝色不再像清晨那么深了,而是慢慢地变淡仿佛要化了似的。 昨日里妖艷的红日仿佛还歷歷在目,今日里却恢復成常态。歷州城中普通的居民一起床就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哪里还记得昨天的天色有什么异样呢。 铁白梨第一个站在了集合场地,昂着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天色,才慢慢地垂下头,心中别扭担忧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早上的立威显然非常有效果,当刘达站在场地正前方的时候,人群已大都集合完毕。 刘达粗粗的扫了一眼,人们身上的守备军服基本还算整洁,只有少数人没有来得及缝补,两个手肘那里依旧留着磨损的大洞。
第24页 而兵器的数量就更加可怜了。由于近几年来,天雄关再也不曾出现过类似于运粮途中老铁遇袭的事件,时间一长,运粮队便越加松懈,除了几个带队的还有一些刚刚加入运粮队的年轻人,其他老油基本不会带上武器。 所以,人们大多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里,让刘达一阵心里窝火,可是,此时此刻他又能怪谁呢。现在运粮队的这帮人已经算是精神状态不错的了,他还能奢求什么。 “兄弟们,接下来,咱们要去城西大校场走一趟,上官见咱们运粮辛苦,想要检阅一下俺们。所以,俺们每一个人都要挺起胸膛,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给天雄关守备军丢脸。” 人们习惯性的一起应和,谁也没有把刘达的当回事。 毕竟他们只是守备军,平日里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玩意,你让他们去打仗,谁信啊。 人群闹哄哄地排成一个队列,还是准时出发了。 当他们经过歷州城守备军大营的时候,营中除了几个看守营门的士兵,基本上已经一走而空。 刘达估摸着时间应该够,所以也没有催促他们。 只是他们越往城内走越感到奇怪,平日里繁华嘈杂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如今却空无一人,不时有一两个骑兵快速纵马从他们身边越过。 一种大战将临的阴影顿时笼罩在天雄关的运粮队心头。 就连二狗都有点觉得不太对劲,在队伍中忍不住低声问铁白梨,“俺们不会是去打仗吧?” 铁白梨摇摇头道:“别瞎操心了,就我们这样的,恐怕连炮灰都算不上,顶多是让咱们帮帮忙,扎个营寨,运粮烧饭什么的。” 二狗这才拍拍胸,一脸放松道:“那就好那就好,来这里之前俺娘了,年底还要给俺个媳妇呢。” 铁白梨顿时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你,你长这么大块头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脑里天天就知道惦记女人。” 二狗憨笑道:“梨要是女人就好了,俺看吶,那窑里好多娘们的面相都比不上梨,太丑啦。” 不知道为什么,铁白梨的心忽的一酸,她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看面色黝黑一直在乐的二狗,想把他憨直爽快的面容牢牢地永远记在心里。 或许,有一天,她终将离开将她养大的天雄关,离开打在一起陪伴着她的兄弟,可是真的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能下得了决心吗? 此刻运粮队的氛围越来越微妙,他们想跑又不敢跑,因为道路两旁每隔几十步就会站着两个持着长矛的士兵,正冷眼打量着他们,似乎他们一有不轨的举动,便会立刻上前截杀似的。林老六更是左盼右顾,头上的冷汗越出越多,咳嗽声不绝于耳。 又过了一阵,让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达带着他们竟然从歷州城的西门走了出去。 这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往城西的大校场而去。 城西大校场其实并不在歷州城内,而是出了城往西北方向的一大块空地。自打燕王府在歷州城开府建衙之后,前后三任燕王均在此检阅军队或是比拼骑射,故而人们均习惯性地将此地称之为大校场。 如此一来,凡是燕王亲自在大校场出现,那么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大校场由连绵不绝高达丈余的木栅栏当做屏障,只在面对着城池的方向留了一个进口,由精悍勇武的士兵所把守。 在检验了刘达的手令之后,稀稀拉拉的运粮队在守卫鄙视的眼光中胆战心惊的走了进去。 而在他们之前,已有数千旗帜各异的队伍整齐地站在了受阅场地之中。将士们各着不同标准的军服分阵排列,号角高扬,军旗猎猎,一眼望不到尽头,场面极其壮观,十分威武雄壮。 相比之下,刘达带着的这不足一百余人的队伍,个个灰头土脸,胆怯畏缩,站在一个角落里,深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但这终究是徒劳的,由于检阅还未正式开始,几乎大部分在场的军队都察觉到了这么一支杂牌军的存在。 他们交头接耳,纷纷打听这支队伍的来歷,很快就有知情人告诉他们,这是来自天雄关的守备军。他们忍不住轰然嗤笑起来,原来就知道这帮人是滥竽充数的傢伙,可没想到今日里一见,简直还比不上刚刚拿上武器的农民,其素质之差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只有铁白梨依然昂首挺胸波澜不惊地站在队伍前方,丝毫不受旁人议论的影响。 时间渐渐地逝去,很快只听一阵激昂地鼓声响起,所有的队列均立马身挺直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一个穿盔戴甲的带着凶兽面具的骑士领头沖了进来,全副戎装,金甲闪耀,英姿勃发。 他的身后紧跟着十几匹黑衣黑甲的骑士,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个随风舞动高高飘扬的旗帜,其上均绣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燕”。 想必领头的那位就是燕王殿下无疑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检阅(二) 偌大的一个大校场,竟在这名佩戴着凶兽面具的骑士出场后,变得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正午的阳光无比炙热,将士们所穿戴的精钢铁皮盔甲不一会儿便滚烫起来,就仿佛正紧挨着熊熊燃烧的火炉般,热的让人无法忍受。
第25页 而天雄关守备军的方阵之中,人们穿的都是粗制的布衣军服,但即便如此,在阳光的直射下,他们也是大汗淋漓,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想像身边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兵们,他们是如何忍耐至此的。 “咚……咚……咚!”午时三遍鼓终于沉闷的敲响了起来,悠长庄严的号角声随之在整个大校场上空盘旋不止。在这种肃杀严峻的气氛中,就连一直佝偻着身躯的林老六都不由自主地尽力挺直了腰杆。 披挂着深红色披风的兽脸骑士绕场一周后,在大校场正前方的检阅台前跳下马。在如此天气中也显得寒气森森的两排黑甲武士随即跟上了骑士,簇拥着他缓缓登上了高台。 同时间,两名旗手分别迅速登上位于高台两边稍矮一些的台,左手执黑旗右手执红旗,经过兽脸骑士的示意之后,开始居高临下的进行布阵指挥。 处在高台下的第一个方阵见旗立刻做出了反应,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唿喝,大约一千人的方阵开始向前疾跑,并呈扇形展开,戴着尖顶头盔的领军副将位于阵形中后,大队兵力迅速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方阵,从前往后依次递增,前端微凸,阵形之威,竟让人感到其势锐不可当。 位于大校场一角的铁白梨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依稀分辨出此乃进攻大阵之鱼鳞阵,此阵势若是在平原决战时摆开,领兵之将必是下了有去无回的决心,勇武之势,令敌恐惧。 摆出鱼鳞阵的将士们随着鼓点开始进行操练,前排大都使用长矛,中后排配有刀盾手在侧翼进行策应。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威勐难挡。 随着鼓声渐渐放缓,队伍也开始收缩起来。 在旗手的指挥下,另一个千人队同时上前,在兵卒的有序跑动中,阵型逐渐幻化成为标准的鹤翼阵,左右张开如松鹤展翅翱翔的双翼,从高台上俯瞰而去,仿佛马上就要前扑似的,一看就知道这些兵卒常日里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绝对是燕王麾下的精锐之军。 刘达此时站在运粮队的最前方,惊惧地看着眼前的方阵一个个轮流上去展示,也察觉到了友军士卒们眼里的鄙夷和不屑。 这……这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天雄关守备军平日里干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正规军不愿干的杂事,养马,餵猪,垦殖军田,修缮营房,每日里早上能把这些人集合点齐就不错了,哪里还曾组织他们练过军阵,舞过刀枪。看此阵势,那必是每个方阵都要上场过一遍才是,可是连自己都搞不清楚阵势如何组织,更别他手下的这帮乌合之众了。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呢,万一惹到燕王不高兴,他项上的人头搞不好真的就不保了。 佩戴着兽脸面具的骑士站在高台之上,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下各个方阵接连不断的军阵演练,不时地点点头,有时却又摇摇头。 “那是程副将所领之军吧。” 秦景同恭敬地站在他身边,答道,“是的。” “哼,若不是临近出征,孤定不会放过他。简单的方圆之阵都会出现纰漏,定是平日里疏于训练所致。” “是殿下,这程副将乃是五军府程左的嫡亲侄,两月前是府直接任命下来的,末将当时跟您禀报过。”秦景同看不见隐藏在兽脸面具之下的燕王表情,硬着头皮道。 “这五军府竟然插手到孤这里来了,还真当孤不敢驳了他的面。”燕王的声音越发的冷峻。 秦景同轻声道:“程左可是请了圣旨的。” 燕王哪里还不明白秦景同所,停了半晌才道:“也罢,那老程也不知走通了什么门路,副将之命都可以用圣旨宣发,再过几年,恐怕就连一个的县令都能卖出天价了。” 秦景同不敢接话,只是垂手恭立在旁不再言语。 燕王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缠,他一眼扫过大校场中所有的队伍,忽的在一个角落中发现大约百余人的队伍格格不入地杵在那里,不由得问道,“那支队伍是何人所带?” 秦景同当即翻出名册,看了一下才答道:“那是天雄关守备军的一只运粮队。” “运粮队,怎么这些个平日里上不了阵仗的僕从军也到了演武场?秦景同你是怎么布置的?” “殿下,卑职宣令有误,请殿下责罚。”秦景同愣了一下,当即单膝跪下自责道。 其实是燕王草拟手令时由于事态紧急,他大笔一挥,便要将所有歷州城内的驻军都集合到演武场内,他哪里想到窝在粮仓那里还有一支压根上不了台面的运粮队呢。但秦景同偏偏又是个极其认真之人,为保万无一失,他自然是派出传令兵将所有歷州城内有编制的队伍全跑了个遍,全然不会将这支倒霉的运粮队漏掉。 “起来吧,既然来了,就让他们也到场上试试身手,看看天雄关那边的守备军素质如何。” “卑职明白。” 且不燕王那边如何,运粮队这里的众人也渐渐回过神来。 眼前一套套流畅威武的军阵演武,士卒们雄壮整齐的喊杀之声,仿佛一记记重锤般,狠狠地敲打在他们心里。 他们不傻,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他们也要上去走一遭不成?
第26页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刘达的背上,希望这个平日里靠得住的总旗能回过头来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可他们哪里知道刘达此刻在这个大热天里却是冷汗直流,浑身冰凉。刘达又何尝不想矇混过关,可是燕王整治军队的手段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是传可是不少,原本武备松弛的歷州城和天雄关两地守军在燕王的收拾下,精锐迭出,堪称庆国的一支强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是把演武当成儿戏,保不准燕王殿下当场就会翻脸,让他们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检阅(三) 除了秦景同之外,还有两个身着明光铠的总兵立在燕王的一左一右,陪同燕王一道观看大校场演武。这两位总兵是燕王之下品级最高的将军,麾下分别有两个千人队,而直属燕王的有三个千人队。故此这二人在歷州军界的地位也不算低。 总兵赵和堂是一个身材肥硕的秃顶,此人体型虽胖,但马上动作却是灵活至极,力大无穷,使得好一手狼牙棒法,凡是和他交过手的人,都对他忌惮不已。 另一位总兵吴永则是板正身材,中等个头,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上一直划到了上嘴唇处,显得面目狰狞、异常恐怖。一看就是个骁勇难与之辈。 刚才秦景同与燕王那番对话,由于涉及到当朝五军府,二人虽在军令上听命于燕王,但职位升迁还是得仰仗于府,故而二人老道的并不多言。直至话题转到天雄关守备军的运粮队上面,他们二位才算打开了话匣,开始活络起来。 赵和堂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笑呵呵道:“燕王殿下,这一波军阵轮番演武下来,您可看好哪支千人队作为中军掌旗护卫?” 吴永一开口,就像风沙刮过戈壁滩似的,沙哑沧桑,“殿下,要卑职的话,还是您麾下的曹副将所领之军最为出色,兵卒士气高昂,所摆之鱼鳞阵进退有序,组织有方,实乃大将之材。” 二人均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虽然粗鲁勇武了些,但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点察言观色。虽每逢出征,大校场必定检阅演武,表现最出色者将承担守卫中军掌旗的责任,换句话就是拱卫燕王中军大帐。以往均是燕王直属的千人队获胜承担此责。所以时间一长,赵和堂与吴永也懒得相争,只要燕王高兴就好,他们也没必要触人家的霉头。 所以二人此时甘当陪练,自己直属的千人队只要战阵演武过得去就行,日后战斗中抢得军功,那才是他们赖以升迁的本钱。 没料到燕王却摇摇头道:“此时军阵操演已过大半,并没发现能让孤眼前一亮的。” 赵和堂笑道:“殿下尽管宽心,您看,秦参将所领的骑兵队即将出场,卑职斗胆猜测,本次演武优胜者恐非秦参将莫属。” 吴永也微笑着点头应和。 燕王嗯了一声道:“也好,那咱们继续看下去再。” 秦景同所领之军乃是轻灵快捷的轻骑兵,只听一声鼓响之后,三十余骑从大校场入口处快马奔腾而来。毕竟大校场内场地有限,只适合步兵战阵演武,别一千骑兵了,就算是三百骑兵全速沖将进来,恐怕也无法全力施展。于是骑兵队只能派出代表象徵性地进行演武了。 此时在面对着高台三十余丈远的地方,兵卒快速竖起了十几个点有红心的标靶。 只见秦景同快马当先,首当其冲的冲到了距离标靶前五十余步的地方,马匹没有丝毫减速,弯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听到弓弦“嘣”的一声脆响,箭矢瞬间射出,随后深深地了第一个标靶的正中央红心处,过了好久,尾羽还在不停地颤动。 这手好箭法一亮,顿时引得全场雷鸣般的欢唿。大家都是战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谁还不知道想要练成这般箭法,不仅仅需要积年累月的苦练,还需要异于常人的天赋,实在是艰难无比。 秦景同之后的三十余骑,也纷纷秀出一手高于常人的箭法,箭矢如同下雨般钉入那十几个草扎的标靶之中,几乎无一脱靶。可见这些骑兵精锐平时训练有多么刻苦。 骑兵们表演完之后,在将士们的欢唿雀跃声中,顺着军阵之间空出的道路一路策马奔了出去。 虽然燕王依然带着凶兽的面具,但从他不断敲打着围栏的手指来看,感觉他的心情不错。 吴永和赵和堂对视了一眼,自然心领神会。 虽然这之后还有两支方阵,当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天雄关守备军的什么运粮队。已经不会对这次的排名有任何的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处于大校场角落中的天雄关一众人等面如死灰。 从方阵的排列顺序看,加上歷州本地的守备军,在他们前面只剩下两支千人队,而他们后面就没有了,也就是,他们竟然是最后一个出场。 这下可糟糕了,按照常理,难道不应该是将最精锐的队伍放在压轴位置吗,把他们一支不足百人的运粮队放在最后是几个意思。 刘达充其量只是个总旗,他从军以来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再加上心里面这么一盘算,更是胆战心惊,若不是背后还有大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他恐怕早就偃旗息鼓,只求天命保佑了。
第27页 铁白梨忍不住走到刘达身边,声道:“刘总旗,您可信得过我?” 刘达垂头丧气地看着她道:“怎滴,你难道还有什么办法不成?今日里,俺们能保住这条命就算祖坟冒青烟了。”到最后,他竟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 铁白梨想了一会才道:“刘老大,您让我试一试吧,或许还能矇混过关。” 刘达一听这话,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道:“你快,我让这帮傢伙们老老实实的配合你,若真是过了今天这一遭,别的不,俺老刘绝对保你做个旗,以后就在俺手下做事,只要有额外的营收便绝不会亏了你。” 铁白梨道:“这些事等会也不迟,您要不先和他们交代一下。” 刘达此刻别无他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擦了擦额头上冒个不停的冷汗,转身故作镇定道:“弟兄们,刚才俺与铁白梨兄弟已经商量好了,待会等咱们上场之际,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号令,此次事关咱们弟兄们的性命,所有人都得心谨慎,如有违令者,俺刘达只要有一口气在定不会轻饶于你。” 所有人眼中惊疑、诧异、希冀的各色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这个年轻伙可算是守备军中的名人,样貌俊朗秀气,为人谦和正直,关键是他拥有一身好武艺,这可是守备军中不多见的精英了。 原本以为这次要丢大脸的众人忽见铁白梨跳了出来,倒也不是那么太吃惊,只不过守备军的底这帮人太清楚了,从未练过军阵的铁白梨又有什么法,难不成在这里现学现教不成,那岂不是更加乱成一团了。 林老六嘆着气直摇头,“哎呦大侄哎,你这个时候还硬逞能又何必呢。这刘达可是把你当替罪羊使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检阅(四) 鼓声“砰——砰——砰”的渐渐变得平缓,但是每敲一下,就仿佛在人的心头留下一个印记似的,浑厚悠长。随着鼓点的声音变化,刚刚演练完阵型的最后一个千人队如潮水般退了回来,返回原处结阵站立。 就在众人以为大校场演武即将告一段落之际,鼓手粗壮的臂膀却又重新抡起硕大的鼓槌,勐地敲向磨盘大的鼓面,隆隆的鼓声便如春雷般传来,撼人心魄,且越发地紧凑湍急起来,仿佛下一刻疾风骤雨便要袭来一般。 位于高台两侧的传令兵同时挥舞起红色与黑色的旗帜,刘达远远地看去,便知这是在催促他们赶紧上场,他眼睛一闭,虽然抱着一丝希望,但依然不忍心地颤抖道,“去吧,弟兄们好好表现,俺在这里等你们。” 高台之上的两位总兵正在和燕王谈笑风生。秦景同此时已重上高台,静立在三人身后。 吴永像是没看到秦景同一般,笑着道:“恭喜殿下,看来这次中军大帐的护卫又是秦将军的了。” 赵和堂挺着个大肚也道:“吴老弟的没错,这都是殿下训导有方啊。当然了,秦将军本身也是少年有为,为殿下效力可是前途无量。” 秦景同此刻不能再不话了,他连忙低头拱手道:“承蒙两位大人抬爱,卑职惶恐。” 燕王一直没有言语,看样,他的视线应是被演武场中那支奇怪的队伍给吸引了过去。 赵和堂和吴永自然也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这一看,他们二人却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赵和堂皱了皱眉道:“这帮守备军的泥腿,真把这里当做过家家的游戏了,难不成他们平日里都是这么训练的。” 吴永摇摇头嘆道:“良心话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帮守备军白了其实就是打杂的伙计,没有了他们,我们也无法安心训练不是。只要不犯大错,将就着过去就行了。” “还是吴老弟想得周到。”赵和堂道,“演武一结束,赶紧打发他们回天雄关吧。否则这要是让他人看见了,还真以为咱们歷州军无人了呢。” 秦景同此时不住地后悔,早知道在下令之前再请燕王殿下过目一下名单就好了,而不是这么自作主张,若是这帮半吊士兵演练的太糟糕,岂不是活生生地砸了燕王的脸面。他眼见那帮人跑得东倒西歪的,心就不自觉地揪了起来,更加的自责。 跑在最后一个的林老六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被路上的石绊了一下,跑着跑着,竟跌了一个狗啃泥,惹得身边围观的众士兵们一阵哄堂大笑。 林老六急忙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赶紧跟上队伍。 这让秦景同更加不忍直视,只得心酸的退到了高台的里侧,不愿再看下去了。 赵和堂和吴永二人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摇摇头,也罢,就当做看场猴戏了。 燕王依然一直没有话,凶兽面具掩盖了他的脸色,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那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成两列好不容易跑到高台下方的广场上时,好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兵已经气喘吁吁,动作跟不上大脑的指挥了。 铁白梨却全然不受周围的影响,她甩了甩飞扬的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神情飞扬道:“各位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们,你们可曾记住我过的话了吗?只要跟着你们的组长或是副组长一起跑动,做出同样的动作就可以了。一定要记住,动作慢一点不要紧,只要做出来就是胜利。天雄关那里谁家没有老没有的,咱们都是要平平安安回去的,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大伙儿是不是。”
第28页 众人的心气终于被调动了起来,暂时忘却了周围正规军将士们嘲笑的眼光,动作也渐渐变得利落起来。 起来,铁白梨能把他们组织起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早在铁白梨还只有十二三岁的时候,蒙面师父除了教她基础武艺和文字读写之外,还额外教导她一些简单的战阵之法,其中铁白梨最感兴趣的便是一种师父不肯告诉她名字的复杂阵法。她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怪阵。 那时候白梨虽然个头在同龄人中不算最高的,但却是最能打的,十几个伙伴被她揍得服服帖帖的,不得不配合她进行近乎玩笑似的军阵演练,当然其中也包括白梨的死党二狗。 后来他们发现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因为自从他们摆出这个阵势之后,曾经有几个大人笑着来闯阵,结果愣是没有搞过这十几个孩,一时间,老铁所在的那个村都知道了老铁家会搞花样,年龄各异的几十个男孩们一到傍晚就会找首领铁白梨去玩,白梨也乐得有人自告奋勇,于是各种阵型变换玩得是不亦乐乎。 直到后来她进了守备军,这样的傍晚游戏才暂时停了下来。而那些和她一起从玩到大的伙伴们也一起进了守备军,毕竟他们从就是军户身份,长大了不吃这碗饭又能干什么呢。 虽然有近两年不玩这个游戏了,但是当铁白梨提起来的时候,跟随着林老六前来歷州尝鲜的这帮年轻伙们,还是记起了阵法的规则和玩法,毕竟那是陪伴他们童年和少年整个过程的游戏,这样的记忆何尝不深刻呢。 经过粗略的统计,运粮队除了刘达和两个旗之外,此地共有95人。除去铁白梨所带六人之外,剩余88人分为八组,每组11人,分别由两名玩过游戏的伙担任正副组长。所有其余没有玩过的人都要跟着组长和副组长的动作,组长往东,他不得往西,这样一来,阵法便能粗略形成了。 虽简陋无比,但总比没有的强。 当铁白梨沉着冷静地将队伍分为九块,分而站立的时候,全场原本站定的将士们顿时忍不住捂着肚偷笑起来,即便上官不断地呵斥也阻挡不住他们脸上的笑意。 这帮泥腿摆的是什么阵法,不仅从来没有看过,听都没听过。而且姑且就算它是一个阵法吧,这么点人还分块,看起来似乎各成一体,敌军恐怕一个冲锋就将其打散了,虚有其表的玩意又有什么作用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检阅(五) 铁白梨率六人居正中央,另八块方阵分布在中阵四周的八个方向上。 铁白梨轻喝道:“八阵之天、地、风、云、龙、虎、鸟、蛇领军何在?” 八名组长一齐应道,“属下在。”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但少年玩游戏时,都是以铁白梨为尊,故而一旦进入了这个状态,称唿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铁白梨严肃道:“变阵!” 组长领命立即带头跑动,副组长居后策应,以此将其他一头雾水的兵卒往正确的方向驱赶。虽然外表看起来确实有些混乱,但幸好变阵过程中没有出太大的差错。 刚才呈方形分布的八阵在铁白梨的号令下,逐渐变动成了曲阵,即四阵呈波浪形位于中阵前方,另四阵位于中阵后方,前后唿应,既顾首又顾尾。 “变阵!”铁白梨见阵型已成,再度指挥道。 这次,组长副组长们的回忆彻底被勾起来了,他们的动作也更加熟练起来。铁白梨的号令一下,他们便下意识的按照以往的阵势变换顺序跑动开来,他们身后的兵卒也紧紧跟随,不一会儿,阵型又转变成了锐阵,若是从上空俯瞰下去,八阵加上中阵的,仿佛一个锐利的箭头一般,弯弓待射。 围观的士兵们自然是看不起这百十号人都不到的阵法,在他们眼里,只有成千上万人摆出的军法大阵,那才是驱敌防守的利器,天雄关这些人如同过家家一般的举动,仍然让他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相反更多的是嗤笑和嘲弄。 整个大校场中一片低低的嗡嗡议论声,好像在抗议为什么如此规模宏大正规的军演中会混入捣乱的苍蝇,这不是明摆着让外人看笑话吗。 赵和堂紧紧扒着木栏杆朝下看去,这百十号人做出来的阵型倒是比较新奇,让他稍微起了点兴趣。他一回头,发现吴永也在饶有兴趣地的观看着下方。 赵和堂道:“怎么样吴老弟,这些个守备军的表演似乎还有点像模像样嘛。他们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吴永笑道:“老赵你的是,比我们想像中的已经好很多了,他们的领军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能够得到赵老哥的夸奖,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他们后退了两步,开始声讨论起朝廷中各位权臣的八卦来。 对周围鄙夷的闲言碎语,铁白梨一直是充耳不闻,但是阵中那些伙却一个个满脸涨红,那些句句诛心的言语就像一根根毒刺般戳入他们的身体和关节,让他们的步伐渐渐地变缓起来,不时还有人在跑动中出了差错。 铁白梨忍不住杏眼圆睁,勐地训斥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管别人什么,做好自己的动作就成。” 平时打打闹闹的时候还没觉得,这时的铁白梨霸气十足,仿佛真的是他们的上官一样,他们不禁浑身一哆嗦,赶紧又认真起来了。
第29页 不多时,运粮队又进行了两个阵型的变幻。而当白梨高举右手之后,所有的八个阵均聚集在中阵周围,形成一个密集的圆形。这标志着阵型的变动基本告一段落。 铁白梨仰头看向伫立在高台上的兽脸将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蒙着面,但看着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不是燕王又是谁呢? 燕王低下头来,视线竟恰恰落在了铁白梨的身上。 两人对视了那么一瞬间,铁白梨只觉得那狭的兽脸眼缝中透露出来的眼神,是无比的清澈和冷峻,仿佛雪山上刚刚化冻缓缓流淌的溪水,清净透亮却又生人勿近。 铁白梨忽然有一种特别的直觉,不好,这燕王该不会动起了什么鬼心思吧。 一直以来没有发表意见的燕王忽然冷声对秦景同道:“派一个百人队,手持木棍前去闯阵。” 秦景同愣了一下,禁不住重复道:“殿下,您要派人闯阵?” 燕王看了一眼秦景同,“怎么,还要我再一遍?” 秦景同当即称不敢,立刻退下布置去了。 幸亏他多了个心眼,打量了一下运粮队的武器配置,发现他们竟然大都手无寸铁,反覆思量之下,也派人同时给他们准备了木棍。否则的话,这力量之间的对比也太不均衡了。 在听到燕王的吩咐后,赵和堂与吴永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殿下,这是何故?” 燕王背着手转过身来并没有回答他们,反而问道:“两位将军可知歷州军有多少骑兵?” 吴永忙道:“我这里五百,赵将军那里五百,您麾下有一千。” 燕王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歷州军骑兵并不多,总数七千,其中骑兵两千。不过你们二人可知咱们大庆国骑兵占总军队人数的比例呢?” 赵和堂与吴永一道摇摇头,称不知。 燕王道:“孤在京城曾看过名册,我军骑兵十分缺乏,只占全军总数的七分之一,骑兵中又往往有十之三四无马,结果有些地方的守军竟是在骑兵营地里设置木马,以利于骑兵训练上下马。百余年前我大庆国初创时,太祖所统五万二千人,仅有三千多战马,可见缺马到何种地步。西域当时曾向太祖献汗血宝马,高五尺一寸,竟无人敢骑,当真是可嘆可笑。” 赵吴二人不知为何燕王忽然谈起了骑兵,脑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燕王顿了顿,又道:“那时北方蛮族正处于鼎盛时期,趁着中原大乱,各个势力犬牙交错一片混战的时候,也想进来分一杯羹。起初蛮族倒也是一路凯歌,直接杀到了中原腹地,结果碰上了太祖。要知道中原地带大多一马平川,非常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当时人们大多以为太祖要大败而归,可万万没料到的是,太祖竟然凭着这五万余人马组成的步阵,杀得蛮族丢盔弃甲,一溃千里,二十年间不敢再觊觎中原。” 赵吴二人虽然也知道开国太祖的功绩,但听燕王这么一,凭藉他们多年打仗的经验,他们顿时目瞪口呆,按照常理,步兵与大批骑兵对抗,得胜的机率真是之又,他们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得嘆道,“太祖果然是天选之,大庆国是上天保佑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检阅(六) 高台之上并无遮挡,虽是劲风习习,但穿着紧身铠甲的众人依然觉得闷热难当。 赵吴二人虽不知燕王谈论骑兵是何用意,但也隐约猜到是否与当下天雄关运粮队所摆之阵有关。 燕王拱手向上天方向示意道:“太祖爷自然是有皇天佑护,不过也与那日里所摆之阵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曾听闻,此阵法名为九军五花大阵,布阵时,八个阵分布在中央四周的八个方向上,八阵的中央是大将,金鼓旗帜,以及直属的兵马,这就是中阵。而每个方向的阵编组为六阵,中阵编组为十六阵,整个大方阵共有六十四阵,大方阵之后可能还有游骑构成的二十四阵,一共是八十八阵。而且行军或是进攻时有各种变阵,有圆阵、方阵、曲阵、纵阵、锐阵等五种阵型,称之为五花,这五种阵型各有五种变化,共有二十五种变化,大将可根据不同的敌情、地形、攻防等需要採用不同的阵型。” “那蛮何曾见过这种阵型,于是率军掩杀,却没料到仿佛一脚踢到了铁板之上,撞得是头破血流,大败而归。” “只可惜……”燕王顿了顿没有话。 赵吴二人却是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详细的听闻太祖对蛮族之战,竟是以巧破力,这仿佛搔到了他们的痒处,让他们不得不对这种神奇的军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燕王摇摇头嘆道,“只可惜这阵法现在已然失传,整个大庆国目前竟无人会用。否则的话,我们现在无论是面对蛮族还是南越,又怎么会一直裹足不前,处于守势呢。真是可嘆可悲啊。” 赵吴二人一听,面目尽是遗憾之情。 吴永挠了挠脸上似乎一直在发痒的刀疤,忽然惊觉道:“殿下,难不成您认为天雄关的这帮人使出来的就是九军五花之阵吧?” 赵和堂一听,急忙走前两步朝下看去,此时的铁白梨所率之军阵已不再变化,正在静候燕王的旨意。否则只待鼓声一响,他们早应退去才是。
第30页 燕王道:“我也只是有所怀疑,或许只是外表上很像而实质上区别很大罢了。” 听燕王这么一,两位总兵顿时觉得接下来对他们的测试应该很有意思,一个个紧紧扒着栏杆,目不转睛地看向演武场。 秦景同执行号令的效率相当之高。 虽是燕王简单的一个命令,但实际上需要考虑到的问题很多。 比如,其一,这个百人队从哪只方阵里抽调比较合适,既能代表歷州军的平均战力,又不能使得燕王与两位总兵之间暗生罅隙。其二、配备木棍的范围,前文已经提到,此处不再赘述。其三、既然运粮队均穿的是布衣,那么闯阵者也需脱去铠甲,以示公平。 最终百人队的构成是,两位总兵各出30人,燕王出40人,合计一百,由燕王麾下的一名把总领队。 如此,当双方均准备好之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百余个身材彪悍、膘肥体壮的壮汉立在身前,威风凛凛、充满蔑视的眼神扫将过来,运粮队的老弱病残们心中就是一阵发凉。 虽他们手中也拿有木棍,但是这玩意在对方手里叫武器,可在他们手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烧火棍,完全无法有效操控,毕竟他们从没练过棍法不是。 人们个个愁眉苦脸地看向铁白梨,他们原以为在场上耍一遍阵势就算矇混过关了,可没料到燕王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们顿时措不及防,心生怯意。 二狗处在中阵之中,心翼翼地拿着锃亮油滑的木棍,忐忑不安地问道:“梨,这次俺们还能顺利过关吗?” 铁白梨将落泉剑斜插在背后,熟练地用木棍挥舞着挽出一朵棍花来,她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多多少少也让一些动摇的人渐渐心神稳定下来。 “兄弟叔伯们,你们信白梨吗?”铁白梨甩了甩将额头遮住的散乱刘海,露出坚定不已的眼神,“如果你们信我,待会就按照白梨的号令来,咱们手中的木棍也不是吃素的,找准了人往他身上勐砸就是,千万不要迟疑和顾忌什么。” 不管如何,白梨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表现得如此镇定,从未在她的脸上发现有任何退缩胆怯的表情,众人们的胆也渐渐壮了起来,纷纷晃动着手中的木棒叫嚷道:“白梨的是,咱们好歹都是大老爷们,天天做苦力出身的,手中的劲道不会比他们差。” 见到人们的士气逐渐恢復,铁白梨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仰头又看了一下高台上方,这身姿挺拔、道貌岸然的燕王,为啥就不能放过自己呢,难不成昨日里在燕王府对他没有显示足够的恭敬,还是因为这把落泉剑与老燕王之死有直接的关系。总之,自从进了歷州城之后,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顺顺噹噹的。 她轻轻嘆了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出脑外,开始全神贯注地面对起眼前那精壮彪悍、跃跃欲试的百人队了。 对方带队的把总身高八尺、浑身肌肉外露、面色狰狞,看着铁白梨所带之人年龄不等,胖瘦不均,甚至还有几个四十岁左右咳嗽个不停的老兵,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当真是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守备军就该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养猪去,省的让人俺们欺负你。” 铁白梨毫不示弱地朗声回应道:“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有种你就带人过来试试啊,别到时撞得头破血流,怪我当初没有提醒你们。” “啊呀呀!好一个口齿伶俐的臭!”那把总气的哇哇直叫,恨不得几个箭步就跨到铁白梨身前,让这个不知深浅的白嫩尝尝自己的厉害。只可惜军令未宣,他也不好擅自行动,铜铃一般的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盯向白梨,仿佛只有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方能解恨似的。 他手下的士兵们一道叫嚷聒噪起来,身为正规军的他们一直看不起守备军那些没有啥本事只会唯唯诺诺的傢伙们,今日里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们简直是乐意之至。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检阅(七) 此时,天气竟然忽的一凉起来,天空之上乌云翻滚、遮天蔽日,一时间竟狂风大作,劲风拂面,飞沙走石。 大校场地处荒郊野外,地上多戈壁砂石,如此这般大风,必然颳起大片风沙,布阵站立的士卒们虽依然坚持身姿,但大都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幸而从高台上俯瞰下方的视线到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燕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快开始吧。” 秦景同听命立即将手一挥道:“殿下有令,两队速速开始角逐。” 领队的把总早就等不及了,他挥舞着棍棒狰狞地笑道:“好一个无耻儿,就让你尝尝俺们的厉害。兄弟们,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直接干掉他们便是。” 这一百号人也没整什么队形,手持木棍乌压压乱糟糟的一片就沖了上去。在他们眼里,眼前的那帮人压根没什么战斗力,他们这里任意抽调出一名士兵来,基本就能单挑他们五个人。所以,燕王殿下还是太高看他们了,竟然抽出与他们对等之人,在他看来,只需带上二十个精锐,就足以打得这帮傢伙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饶不已了。 眼见正前方一帮彪形大汉黑压压的嚎叫着冲上前来,从未经歷过如此场面的人们,大多数人的腿禁不住开始发起抖来。他们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就连平时的正常习武都很少进行,乍一看到对面那些在战场上浴血拼杀过的士兵,他们还未近身,身上所带的杀气却仿佛如影随形般侵入了自己的意识,继而浑身战慄,动弹不得。
第31页 就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无法抵抗。 铁白梨立刻气出丹田,放声喝道:“所有人听令,变阵!” 这下,阵中之人才仿佛睡梦中被惊醒一般,浑身都是冷汗,他们忙不迭按照铁白梨的号令仓促地奔跑了起来。 而当这整体为“五花”之一的方形阵势刚刚摆好,便与那百人队的先锋激烈地撞在了一起。 这与普通的两军对抗不同,若是敌我双方同时採用锋线进行冲锋,那么两军交火之后,必然以锋线为边,双发混杂在一起交战,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胜负全靠个人的勇武与士气。即便是胜了,也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可谓惨烈至极。 而当那位骁勇的把总首当其冲的率人冲撞上去之后,还没等他想明白,他竟然顺着两个阵之间的缝隙钻到里面去了。 而那奇怪的阵型竟然还在不断地微微旋转之中。 敌军不断地顺着阵之间的路往里冲去,毕竟该阵法没有锋线这一,一开始面对他们的只有一个阵的排头几人而已。心急的其他人想要扩大战果,自然就撇开了正和运粮队交战的友军,朝阵型的更深处冲去。 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那百人队竟然全部涌进了这诡异的阵法之中。 顿时间,以铁白梨为首的运粮队众人就明白了此阵法的好处,他们无论任何时候,只需正面面对敌人,无论是用棍敲还是捅,使出全力即可。而敌人可就不同了,只要他们还在阵中,可能要面对前后左右的同时攻击,刚开始,他们凭着个人勇武还能左挡右支,甚至还能打伤几个,但到后来,他们已经完全撑不住这般攻击,不时有人跌倒在地,抱着腰腿直哼哼,暂时爬不起来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随着铁白梨一声令下,原本的阵型渐渐变得扭曲起来,从高处看去,阵型仿佛流水中的波纹一般,将混杂在其中的蝼蚁渐渐绞杀。百人队只坚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基本已经倒了大半。 高台之上的赵吴两位总兵看得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在燕王的嘴里,那阵法是相当的神奇和有效,但毕竟那是百余年前之事,更何况,这帮天雄关的泥腿们摆的还不知道是什么阵法。 百人队一挑选出来,他们内心深处就觉得运粮队必败无疑,开玩笑,毕竟是两个不同等级对手之间的对抗,这难道还有什么悬念不成。 就算那阵法有点效果,也挡不住百人队摧枯拉朽般的冲击。 可没料到,脑里事先演练好的画面竟然全都没有实现,这让他们如何不惊讶和震惊。 燕王抚摸着下巴,仿佛全然不感到奇怪似的,缓缓道:“应该是九军五花阵没错了,此阵法的厉害之处,就是通过有意识地引领,让双方本来是战阵正面的冲杀对抗,变成一方主控下的,在阵内的环型路线!连续不断地接触,无穷无尽的攻击,将会逐步消耗敌军的气势和体力。如果对阵的敌人是骑兵,由于马军自身的特性,他们又不得不按照这条看似安全的路线冲锋。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随着时辰的推移,阵内的敌军最终会被逐渐消耗一空。” 赵吴二人似乎还未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他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若是此等战阵通行全军,我大庆国必定能北降蛮族,南踏越国,一统华夏。” 燕王点头道:“此阵法看似简单是因为他们人少的缘故,实则复杂多变充满玄机,若是全军多达成千上万,尤其是担任各个方阵的领军之人,必须要和中军坐镇之大将心意相通指令通畅方可。否则的话,若是在那山林险地之中,全军如何能随机应变呢。” 赵吴二人呆了一下,连忙称是,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转向了战阵之中。 那位壮硕的把总倒真是一条汉,在他手下受伤的天雄关之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铁白梨虽坐镇中军,全局指挥,但她清楚此刻只要那把总不倒,那百人队的士气还能勉强支撑,时间拖长,必定会对己方不利。 想到此,铁白梨一个飞身就扑了出去,凌空一棍结结实实地朝着把总击去。 把总估计也是厌烦了周围层出不穷的冷棍,见到敌方主将上场,不由得大声喝道:“来得好!”当即不躲不避,木棍上扬,竟要与那铁白梨硬碰硬。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检阅(八) 大校场内依旧狂风不止,砂石乱舞。 只有离战场稍近的军阵兵卒方能看个大概,其余离得较远的方阵,兵卒们纷纷垫脚远眺,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了,而只能依稀听到双方交战时发出的唿喝与叫嚷声。 不过在他们心里,这两方比斗的结果可谓板上钉钉,那带头的把总可是少有的骁勇善战之辈,硬是凭着自己的军功从底层士兵一步步提升为把总之职,别的人不服,这把总大伙儿可都是佩服得紧。 再者,挑出来的这支百人队无一不是各队之中的悍勇之辈,又怎么可能败给那些看起来羸弱无比的守备军呢。 不知何时,狂风竟渐渐地消停了下来,原本黑压压的乌云也同时间慢慢地消散了开去,当风沙完全平息下来之后。人们急忙擦去附着于脸上的灰尘,用力吐出一嘴苦涩的沙粒,再往场上那么一看,现实情况竟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第32页 立在最后的竟不是可称之为歷州军最为精锐的百人队,反而是那帮没什么战斗力的泥腿们。他们个个大口喘息,互相搀扶着坚持没有倒下,歷州军百人队则大多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已经暂时爬不起来了。 此时战阵中央持棍而立的,不正是天雄关守备军中的那位样貌俊俏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吗。而她的脚下却躺着歷州军底层士兵引以为傲的某把总,只见他的眉心红通通的肿的老高,口吐白沫一动不动,竟是昏迷过去了。 原来在最后一刻两人决战之际,铁白梨从中阵跳于空中,向那把总发起攻击。把总自然毫不客气地准备反戈一击,可没料到,铁白梨手持的木棍竟脱手而出,朝着他的眉心激射而来。把总久经战阵,自然反应迅速,眼见对手的竟将兵器作为暗器来用,不由得心中一喜,将其打飞之后,看你还拿什么来反抗。 可令把总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用力将那木棍挑飞后,铁白梨手中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一条长棍来,直捣黄龙,把总招式用老根本来不及抵挡,他的前脑门结结实实地接下了这一闷棍,当即扑倒,昏迷前还不甘心的道,“你……你耍赖。” 铁白梨傲然站立在他的身前,嘆息道,“兄台,你还是太嫩了。” 原来趁着风沙瀰漫却即将消散之际,铁白梨一把夺过二狗的木棍,右手同时握着两根木棍起跳,第一根木棍自然是用来混淆视听,那粗人又怎么会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手中竟还留有利器呢。如此这般,只是一个照面,铁白梨便轻松将敌军首领放倒,剩余之人自然士气全无,俯首投降。 整个过程燕王看的是一清二楚,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了一个弧度,“有趣,着实有趣。” 全场无端的一片寂静,这样的结果是无论如何之前也没有预料到的。一帮非正规军只是凭着一个奇怪的阵法便将久经沙场的百人队击败,这要是放在以前,绝对是天方夜谭,可今儿确实是眼前所见,他们如何不感到惊讶震惊呢。 他们看向运粮队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不屑了,反而是充满着兵卒们朴实的热情。毕竟沙场之上,就是能者居之,强者为尊。他们有资格获得士兵们的尊敬。若不是有军纪在弹压着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忍不住想要围拥上去,看一看运粮队取胜的秘诀究竟是什么。 能在燕王面前崭露头角,这是何等的荣耀和机遇啊。他们看向铁白梨的眼光立刻变得不一样了,这位俊俏的年轻人将来定会大有前途。 果然不多时,燕王的旨意下来了。 秦景同朗声宣布道:“燕王有令,赏天雄关守备军盔甲百套、钢刀百把。即日起,更名为鹰扬卫,为中军大帐护卫,不得有误。战阵之领军铁白梨提拔为总旗,统管此军。原总旗刘达归铁白梨辖制。此令。” 虽然料到燕王会有封赏,但没料到竟然会赋予他们护卫中军大帐的职责,这可是歷州军任一个士卒都想拥有的荣耀,可偏偏却落到一个杂牌守备军身上,但他们之前出色的表现又让众士兵们无话可。 直到刚刚,运粮队众人们还有些发蒙,只会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棍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躺倒的一片不知所措。 燕王的命令宣布之后,他们才渐渐反应过来,胜了,我们胜了! 他们从进入大校场开始便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们纷纷叫嚷欢唿着,将木棍抛向空中,继而将铁白梨簇拥在中间,分享自己的喜悦欢愉之情。 散场的鼓声终于沉闷地敲响了起来,今天的大校场演武也随之告一段落。 各个千人队方阵在各自领军的指挥下,按照一定的先后顺序退出了演武场,向着歷州城内的大营进发。 待到大校场为之一空的时候,铁白梨才轻轻嘘了一口气,身体仿佛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也都还没从大起大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兴奋欢唿之后,却又是一阵后怕。 林老六勐地将棍扔了出去,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过了好一阵才算平息下来。 当场面渐渐恢復平静之时,刘达率着两个没有上阵的旗,一脸尴尬的从远处走了过来。原本以为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们怕丢脸才没有上场,可没料到兄弟们不仅摆出了战阵,还经受住了歷州军百人队如潮水一般的攻击,当真是不可思议。 铁白梨也凭此做了他的上司,但生性豁达的刘达也没有觉得不服,这就是人家有能耐的地方,而且抓住了难得的机遇。如果换成是自己指挥,恐怕早就乱成一团,让人贻笑大方了。 以前真是瞧了这帮年轻人,尤其是这铁白梨,以前怎没发现他竟有如此鬼谷之才,却默默地甘心当一个普通的守备军兵卒。 来到队伍中,刘达虽心中还有些膈应,但既然燕王已有明旨,他也不得不遵从,否则就是对上官不敬,搞不好要吃官司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启程(一) 看着原本是自己手下的人们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刘达也知道关键时候他没有跟着弟兄们一道上阵同甘共苦,已是落了下乘。如今再加上铁白梨乘势上位,今后自己在队伍中的威势必定将削弱。 如果再不和他们缓和一下关系,恐怕搞不好今后鹰扬卫中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旗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一脸堆笑,逢人便夸,心中均是后悔之前怎么就怂了,若是能一道参加战阵演武,现在的腰杆必定是挺得老直,哪还需要看着帮傢伙的脸色。
第33页 刘达走到人群中间,拱手道:“刘某诚心诚意地恭贺各位大胜,运粮队荣升为燕王帐下鹰扬卫,这可咱们天雄关守备军一等一的大喜事,要是接下来有机会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喝它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天雄关留守的那帮人保不准哭天喊地的羡慕呢。即便是那天雄军和律武军又如何能比得上咱们鹰扬卫的名头呢。” 刘达话音刚落,人们哄得一声欢唿了起来。 可不是,他们扎扎实实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燕王的中军大帐护卫,而且燕王还特地为他们赐了军名,他们再也不会被称之为什么守备军的泥腿,他们现在可是燕王中军帐下堂堂正正的鹰扬卫护卫。 二狗乐得咧开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下,年底俺娘给俺亲的事可就是顺风顺水了,那姑娘们即便是冲着俺们鹰扬卫的名头,不也得另眼相看吶。” 铁白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总是记着你那点破事。” 二狗不服道:“这哪叫破事,这可是俺的终身大事。” 林老六不知啥时候晃到了二狗身边,顶着个红肿的眼睛,笑眯眯道:“二狗,你就放心吧。别天雄关,就算是歷州城,哪家正经人家的姐俺也得给你打听清楚,让你娘早点找媒人去道道去。” 二狗一听,立马两眼放光攥着林老六的双手道:“真的啊,您可真是俺的好六叔哎。” 别的年轻人立马也坐不住了,纷纷聚到了林老六的身边,嬉笑喧嚣了起来。 刚刚食髓知味的他们,自然是希望家里的炕头上能有一个体贴温柔的妻,满足他们对家庭的各种遐想和希冀。 铁白梨笑盈盈地看着那帮年轻人在一块闹腾。她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刘达过来,虽然早晨之时他还是她的上官,但此刻风水轮流转,她已被升为总旗,统管整个鹰扬卫了。 她平静的看着刘达讪讪地走到她面前,她虽是新晋总旗,品级上和刘达相同,但刘达却归她辖制,如果刘达是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自然燕王已有任命,她也不会客气,若是再以之前的关系论处,恐怕接下来的队伍也不好带,毕竟中军大帐守卫之责非常重大,哪怕是疏忽了一点,都恐怕会引起燕王和诸将的不满,不得不心行事才是,因此她的权威必须要早点树起来才行。 而前任总旗刘达,则是她必须首先要面对的对象。 不过看起来,这大胡还是挺识时务的,省去了她立威的打算。 别人敬她一尺,她回别人一丈。自古做人,便是如此。 果然,刘达肃拜道:“刘某见过铁总旗,恭贺铁总旗荣升鹰扬卫掌军。” 铁白梨回了个礼道:“刘总旗你客气了,若不是最初老刘你信任我,现今的局面也不会是这样。如此来,老刘你也是有识人之明啊。” 刘达呵呵笑道:“铁总旗哪里的话,鸿鹄有远行飞扬之志,又岂是常人所能阻挡的了的。” 铁白梨淡然道:“老刘笑了,不过既然我军已是鹰扬卫,演武之后恐怕不日里就要出征,咱们还得好好思量,切莫将这样重要的差事办砸了才好。” 刘达点头道:“自是如此。铁总旗您放心,有事您尽管吩咐我老刘去做,俺定然不会拖了鹰扬卫的后腿。” 铁白梨道:“既如此,老刘你把人集合起来,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去歇息一下为好,大伙儿早已疲惫不堪了。” 刘达当即拱手道:“刘某领命。” 铁白梨便站在一边,看着刘达将众人招唿在一起,站为松松散散的两列。 刘达远远地看向铁白梨,神情颇有询问之意。铁白梨一看就知道他是想问自己要不要去上两句。眼见众人大都累的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但想了想,铁白梨决定还是要讲上几句,否则的话,这帮人恐怕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眼见铁白梨站到众人面前,不顾他们的疲累仿佛要长篇大论的样,二狗就有点不爽,张口就道:“哎,我梨啊,有什么事能回去再吗,大伙儿都累死了,都想早点回去休息呢。” 队伍中其余人等也纷纷叫道:“是啊,都这么累了,没必要再了吧。” 林老六把木棍当做拐杖,身歪歪斜斜道:“大侄,俺们都真心服你,有话回去再也是一样的。” 注意到刘达在一旁冷冷地旁观,铁白梨心知此刻要是退缩顺了他们的意,恐怕今后想要再树立一不二的权威就更加困难了。毕竟以二狗、林老六为首的这帮人,恐怕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她的身份转变,从前可以在一块毫无顾忌地打闹笑,但如今她是统管整个鹰扬卫的领军,她的命令必须所有人都要无条件地执行才行,否则战场之上,没有军纪可言的军队必定是最先垮掉的。 虽然此前,她还要称唿大伙儿为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但是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属下,在公共场合,却就只有官与兵的关系。 想到此,铁白梨冷着脸也不话,眼光只是默默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毕竟铁白梨刚刚指挥战阵搏斗时的余威还在,大伙儿大多是发发牢骚,却没有一个人敢随便就走出队列的。 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才道:“都完了吧,我可以了吗?”
第34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启程(二) 偌大的演武场此刻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百余号人,只有守卫大校场的兵卒们伫立在大门处好奇地注视着这支击败了歷州军百人队的队伍。 铁白梨紧绷着脸,看着眼前似乎随时快要支撑不住歪歪斜斜的众人们,随便点了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年轻兵卒。 “你,我们现如今的名号是什么?” 那位年轻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天雄关守备……” 了一半,他似乎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现在俺们改名为鹰扬卫了。” 铁白梨又指向了另一个兵卒,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次的回答快捷了许多,“鹰扬卫。” 铁白梨朗声道:“不错,我们是鹰扬卫,已经再也不是天雄关守备军了。” 二狗见状,不由得声嘟囔着,“俺们都知道啊,这还用再吗。” 铁白梨仿佛听到了一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可是,我们现在这么多人站立在此地,东倒西歪、士气颓丧,有哪一点像是守卫中军大帐的精锐鹰扬卫了,我看在你们骨里的还是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守备军。” 眼见有些人的表情开始松动了,铁白梨铿锵有力地继续道:“弟兄们,咱们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了老命才夺得这个名号,如果咱们就这种状态走出去,别是让友军看到了,就算是让街坊上的大爷大妈们瞅到了,他们也会鄙视咱们,就咱们这拉稀一般的熊样,怎么配得起鹰扬卫这个名号呢。如果你们坚持这般造型,那咱们干脆趁早将那名号还回去,咱们丢不起这人。”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顿时颤了一下,终于依稀明白为什么铁白梨为坚持将他们留下来上这么一番话。没错,以现在他们大多数人的模样和举止,别人哪里会将他们与“鹰扬卫”这般威武雄壮的名号挂起钩来,估计还会讽刺他们是刚当上守备军的泥腿。这可是他们拼了命换来的名号,又怎么这么轻易将其丢弃呢。 林老六砸吧着嘴巴,勐地一拍大腿道,“铁总旗得在理,俺们可不想再像以前那么窝窝囊囊地活下去,既然上天给我们这次机会,即便是血战疆场马革裹尸又有何妨。” 他“啪”的一下扔掉手中的棍,冲着白梨吼道:“铁总旗,你就怎么办吧,俺们听你的。” 林老六的话语间,已经不由自主的将铁白梨置于统领的位置了,之前“大侄”那三个字,即便是话已到嘴头,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铁白梨已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林老六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即便是二狗,也似乎有点明白了。 平日里就属他与铁白梨关系最铁,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但这次,他头一次注视着眼前的白梨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或许,现如今,两人之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吧。 不知为什么,他很少打转的脑里竟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弟兄们,虽然咱们的陋习和行军时的孤僻动作不能一下就纠正过来,但是,咱们的精气神儿一定得振奋昂扬起来,即便是再苦再累也不能让人看出一丁点儿,咱们可是代表着鹰扬卫,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哪怕就一个人没做好,都会毁了鹰扬卫的名声。咱们就要让那些手下败将看看,败给咱们那是理所应当的。”铁白梨趁热打铁道。 铁白梨这番话一完,众人的嵴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来,是的,大校场的守卫兵卒还在看着他们呢,他们可不愿意这支刚刚就成立的鹰扬卫就蒙上糟糕的名声。 “好,就是这样,回去的路不长,我希望咱们所有的兄弟们都能打起精神来,让路上经过的漂亮媳妇姑娘们都好好看看,这就是鹰扬卫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怂包。” “好嘞!”这回估计是二狗叫得最响了。 见已经达到目的,铁白梨也不再恋战,而是吩咐刘达道:“就劳烦老刘带队了。” 虽已经默认接受铁白梨的指挥,但刘达承认,刚刚还是有一点看戏的心态在里面,他的内心也有种蠢蠢欲动,希望铁白梨搞不定他们而求助自己出手,这样一来,不定他能在权威上压过铁白梨一头。 可是令他惊讶的是,铁白梨随随便便几番话语下来,就让原本士气低落作风散漫的众人一下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并去努力改正表现自己了。 不得不,铁白梨这一点丝毫不像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仿佛天生就是为领导者而生,即便是刚刚提拔为总旗,面对众人都能侃侃而谈,一点都不怯场。铁白梨的这般气势让他逐渐淡去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恐怕在鹰扬卫好好管好自己的差事,将来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于是面对铁白梨的命令,刘达丝毫不敢懈怠。 他急跨几步站到队伍前,卖力吆喝道:“弟兄们,咱们按照铁总旗的要求,打起精神来,好好走一遭,让那帮不服俺们的人看看,鹰扬卫的精气神就是比他们牛气。” 众人又是一阵唿号热切地响应。 队伍在刘达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唿喊着响彻天际的号,往宿营地开拔了。
第35页 铁白梨跟在队伍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现在她才有空思索着今天的一切,昨日里刚刚见到燕王,仿佛是在外出行刚刚回府的样,怎么今天就要校场演武,点兵出征了。 不过,以自己目前的职位,恐怕还不能知道其中的内幕,或许等到真正开始履行鹰扬卫的职责之时,这未知的一切才会水落石出吧。 而且今日她侥倖过关,也与师父往日里的悉心教导是分不开的。自从前段时间在天雄关见到他之后,至今没有他的消息。不过目前至少她已经知道了是刑部和天龙剑庄的人要对她本人不利,难不成这就是师父所的线索吗。 对了,还有那把落泉宝剑,下次再要见到师父,还是将这把外貌特徵过于明显的神兵还给他吧,就凭她这身板,若是真有高手觊觎这把宝剑,她还真不敢保证能将其护住,毕竟是师父之物,她可不愿别人抢了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启程(三) 当铁白梨一行回到宿营地之后,行军时一直竭力挺直腰杆的众人们便再也支持不住,草草吃了点干粮当做晚饭便倒头睡去。铁白梨也是如此,当她一觉醒来之时,竟然已是深夜,她伸了伸懒腰,感觉精力已然恢復了大半。 而其余大多数人依然像死猪似的躺倒在排房中唿唿大睡,摆出一副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的十足架势。 见众人如此疲倦,铁白梨也不好再打扰,而是悄悄地走出了屋外。 此时天色全黑,繁星点点、银河浩瀚,显得整个夜空无比的安宁与寂静。 铁白梨独自漫步到营地内的一个山坡上,找了一块平整的地面躺了下去,视野里满是璀璨闪亮,悠远神秘的星空,她一时竟然看的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中的她勐地一个激灵,忽然想到队伍休息前她竟然连一个岗哨都没有布置,这万一半夜里有什么变故,那可不得出大事了。她后悔的锤了一下大腿,毕竟是新手,很多细节都全然没有考虑到。 不行,得赶紧回去安排人手值夜,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她刚想爬起身,却出人意料地听到不远处竟传来很多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急忙伏地身,心翼翼地往山坡的最高处匍匐爬去。 可是这一看不打紧,铁白梨的心仿佛就要跳出了胸膛一般,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下,隐约有十余个黑衣人,正从各个方位向他们住宿的排房潜行,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把短的明晃晃的匕首,肯定是要意欲图谋不轨。 这可如何是好。铁白梨无比纠结,如果此时大声警告,这帮穷凶极恶之徒既然赶来这里,那么定不会轻易退缩善罢甘休,一旦他们沖入排房对熟睡的众人乱砍乱杀,在人们能反应过来之前,至少得死上十几条人命。 铁白梨一咬牙,如同猎豹一般快速从山坡上窜了下来,却又脚步轻盈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黑衣人们已经非常接近排房了。 铁白梨当即从外围绕了个圈,从另一个方向翻了好几个滚,才背靠着排房的墙壁,万幸没有被那十几个黑衣人所发现。 她冷眼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只见他半蹲在地上,警醒的看向周围还没有行动,似乎在等什么号令似的。 铁白梨当机立断,猫着身偷偷地靠近他,并抽出了通体碧绿的落泉剑。 她的脚步是如此轻盈,当那黑衣人直觉感到有些不对正欲回头之时,冰冷的落泉剑已经横在他的脖上,那么轻轻一拉,黑衣人当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歪倒在地面上,去往了极乐世界。 铁白梨将他的尸体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将他的外衣给扒拉了下来,不顾上面沾着血渍迅速套到了自己身上。 在黑衣的掩护之下,她又顺利地解决了两个离她最近的黑衣人。 就在她准备朝下一个目标动手的时候,两个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竟大摇大摆地往排房这里走来。 藉助着闪耀跳动的火光,铁白梨忽的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那两名士兵她并不认识,即便是粮仓的巡逻士兵,又怎么会跑到排房这里来呢,这分明不符合常理。 其中一个士兵一边走一边吆喝道:“秋高气爽天气干燥,这么大的粮仓就怕火啊。” 另一个士兵搭腔道:“可不是嘛,这个天,只要有一点火星,烧起来了都不好收拾。” 着着,这二人却又迴转了过去。 仿佛像是走错路了一般。 铁白梨疑虑顿生,急忙看向剩余的那些黑衣人。 只见他们纷纷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瓶,将瓶内的液体洒到了茅草屋顶上,继而又掏出火折,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里是那么醒目耀眼。 铁白梨一下就头皮发麻,心生恐惧,这帮该死的傢伙原来竟是动的这个主意。 他们想让这支刚刚成立的鹰扬卫全部葬身于火海之中,当真是毫无人性歹毒之至。 就在她准备大声叫喊,做了最坏的打算之时,远处竟响起了她熟悉的破锣声。 “起床集合起床集合啦!”原是刘达麾下的一旗,一边敲着锣一边卖力地喊着。 另一个旗也远远地蹲在地上,将双手摆成喇叭状,用力喊道:“有夜宵吃啦,兄弟们都快起来。”
第36页 这般嘈杂的锣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此响亮,只是短短的功夫,大部分人便被惊醒,骂骂咧咧的很是不爽。 铁白梨也不再惧怕暴露身形,而是趁着黑衣人遭此变故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功夫,施展出全力进行攻击,绿莹莹的刀光闪过,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她锐利的刀锋之下。 黑衣人头领当即道:“放火!” 剩余的黑衣人不再迟疑,而是迅速将火折丢在了火油之上,火苗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毕竟是茅草堆成的屋顶,再加之连日里天干物燥,遇火即燃,只是片刻功夫,整个屋顶便全部熊熊燃烧了起来,火势还在快速往下蔓延。 幸亏人们提前一步醒来,见屋顶突然着火,自是大唿叫的往外逃窜。 还有几个睡的迷迷煳煳的傢伙,顿时被旁人一脚踹到了地上,顶着头上不断下落的火星,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熊熊燃烧的排房。 铁白梨一把扯掉刚刚用来伪装的黑色面巾,冲着人群吼道,“拿起傢伙,把这些人给我堵起来。” 黑衣人们一丢下火折便开始往外逃窜,怎奈还有一两个腿脚慢的,立刻被人们围在了中间一顿痛打,动弹不得。可当人们揭开他的蒙面之后,却发现他早已服毒自杀,七窍流血而亡。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粮仓也纷纷升腾起火焰。 半个夜空都被映得透亮。 众人手忙脚乱的跑到水井旁,找了些接水的工具。更有脑筋聪明之人,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粮仓,平时肯定必备了一些灭火的工具。故而直奔仓库,将门踹开后,发现里面有好几个常备着的水龙。 加之粮仓的守备军也仓皇从梦中惊醒,和鹰扬卫的人一起忙活着扑救起来。 不过幸好着火点不多,一个时辰过后,基本已经大火扑灭。只是原本鹰扬卫居住的那几排房屋已是被烧得精光,只剩下茅草的灰烬黑漆漆的铺在地上,可以想像之前的火势有多么炽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启程(四)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黑压压的十余个的头领,铁白梨心挪动了一下身姿,躲在了一个看起来块头稍大的副将身后,确信燕王看不到自己,这才轻唿一口气。 她擦了擦由于救火在脸蛋上留下的黑色木炭烧灼痕迹,想要显得不是那么太狼狈。自从夜里出现火情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合眼,早上坐下来刚想吃点东西歇一歇,却没料到传令兵已经到了,都没来得及洗脸,便一熘烟地被燕王召唤至此地。没料到却看到如此壮观的场景,就连赵吴两位总兵也是心翼翼地半跪在燕王身前。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书房里的陈设,端的是奢华内敛,品味十足。 当头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前朝宁大家的《江南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当朝长公主的墨迹,其词云:日暮长江里,相邀归渡头;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东边里间设着卧榻,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悬在入口处,随着清风微微飘荡。 燕王端坐在红木镂空雕刻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碗,轻轻地吹着上头的热气。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髮散在耳边,胸前锦衣的配饰发出幽蓝的光芒。他的身边始终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越靠近他的人越感到浑身一阵冰冷。 整个书房之内安静的能听清楚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但燕王就是始终在轻轻地喝着茶水,没有开口话。 但是熟悉燕王的人都知道,燕王越是这样平静仿若无事,他处置起人来就更加严厉和无情。 终于,担任守卫粮仓之职的某副千户受不住此等煎熬,终于趴下身来连声叫道:“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燕王正眼都没瞧他一下,依然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水。 这一下,又有好几个感觉自己负有连带责任的官员扛不住向燕王磕头请罪。 直到这时,燕王才缓缓放下茶杯,冷声道:“大军即将出征,可让孤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军中首要之粮食辎重,竟遭敌奸细纵火袭击。可是直到天明,除了中军护卫鹰扬卫斩杀的那几个人之外,城防军愣是没有抓到一个奸细,难不成我歷州军都是纸煳的吗?” 城防军某副将连忙叩首道:“殿下,自事态紧急以来,城门紧闭,且卑职已在城中各要道处布下拦防,对过往之人进行盘查,并着重对闲杂人等聚集之处逐一检查,争取早日抓捕到纵火之人。” 燕王眯着眼,不置可否。 赵和堂见书房之内重新陷入僵局,摸着光头打岔道:“殿下,虽昨日夜里突遭大火,但也有不幸中的万幸,除了几间房屋被烧毁之外,粮仓内的物资五停也只折了一停,足够我军出征之用。更何况我军也无一人伤亡。” 吴永接口道:“是啊殿下,在这里卑职还要恭喜殿下昨日里慧眼如炬,挑得如此强军。正是那鹰扬卫头一个发现粮仓着火,配合粮仓守军积极扑救灭火,这才将损失将至最低。卑职在这里还要为鹰扬卫请功。”
第37页 铁白梨蹲在最后,冷不丁突然听到前面有人提到自己,连忙将身摆正,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果然,燕王的目光顿时就看了过来。 “铁总旗你起来吧,把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地给孤一遍。” “是,殿下。” 铁白梨站起身,忍不住把已经快要蹲麻的双脚好好活动了一下,看到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这才醒悟到自己是失礼了。 她连忙施礼道:“卑职这就。” “昨日凌晨,卑职半夜里出去查岗,可就在这时,卑职忽的察觉竟有人闯入粮仓营地意欲图谋不轨,幸亏他们只有少数人到达了贮藏粮食的房屋便被卑职发现,卑职当即命令鹰扬卫全部起身抓捕那些奸细,却没料到他们逃跑之前竟然将房屋点着,鹰扬卫截杀了几人,也逮住了一个活口,只可惜,这些奸细口中竟含有毒药自杀身亡,卑职不知情,所以没能拦得住。” “那几具尸体我已命人交给了城防军,有仵作进行检验,或许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燕王沉着脸道:“恩,昨日之事鹰扬卫应是诸军之中表现最佳的。诸将听令!粮库守备罚俸两个月,城防、巡营等诸将罚俸一月。鹰扬卫赏银百两以示嘉奖。” 无论受罚还是受赏之人皆拜倒,口唿道,“谢殿下!” 铁白梨其实内心跟明镜似的,虽然口头上如此汇报是不想事态朝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还不如就顺着众人的猜想顺水推舟。他们以为是蛮族胡人派来的奸细,焚烧粮仓是为了拖延或是粉碎燕王的出征计划。 实则并不是这样,粮仓那里的着火点应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 因为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鹰扬卫。 铁白梨实在是想不出,头天上午还是天雄关运粮队的他们,怎么会引起某些人的杀机了呢。 亦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刑部缉捕司和天龙剑庄的人铤而走险? 可是那铁三柱按道理还被关在燕王府中,又如何参与这样的大案呢。 铁白梨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与众人一道退出了书房。 刚出了房门,就见赵和堂与吴永二人微笑的看着她。 铁白梨连忙拱手致谢道:“谢谢两位大人抬举,卑职在这里谢过。” 吴永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必多谢,都是在燕王殿下手底下当差,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赵和堂也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 铁白梨看着两位总兵远去,有些发愣,不知为何这俩人对于品级和官职差他们太多的自己为何这么客气。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2、启程(五) 书房内已经人走一空,燕王依旧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安然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景同,你觉得孤方才的处置如何?” 一直侍立在燕王身旁的秦景同斟酌了半刻才道:“属下认为再恰当不过了。” “哦?怎么。” “我军即将出征,出了天雄关便是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运送粮草辎重乃是重中之重,粮仓的守备军自然是要随军押送粮草的。而那城防军担负着我军出征后歷州城的日常卫戍工作,若是大军在前方,而后方不稳的话,军心一旦动摇便一发不可收拾。故而殿下只是责罚了他们的俸禄,为的就是让他们时刻警醒而又不至于心生怨气。所以属下认为此番处置恰到好处。” 没了旁人在场,燕王似乎也显得没那么冷寂难以靠近,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微微点头道,“景同真乃吾之良将也。” 秦景同连忙拱手道:“殿下谬赞了。属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燕王道:“恩,通知下去,我军出征的日不能因此事而延误,还是按照原定方案,明日早饭后出发。” 秦景同道:“属下明白,守卫中军大帐的鹰扬卫是否今日里宣他们进驻燕王府,以方便他们尽早进入情况。” 燕王沉:“也好,你派人去办吧。” 粮仓营地内,忙活了一晚上的鹰扬卫士兵们大都满脸黑渍的躺倒在地上,打着唿噜沉沉睡去,也有少部分人背靠着烧得只剩半截的木桩,口口地啃着干粮。 铁白梨回到营地后,头一件事就是找到躺倒在地上正在休息的刘达,当着他的面,向他鞠了一个躬,道:“老刘,你昨日夜里可是救了咱们所有兄弟的命啊。” 刘达忙爬起身将铁白梨扶起,忙道:“铁总旗哪里的话,这都是咱们朝夕相处的兄弟,刘某多做一点又有何妨。再者,刘某有能力为铁总旗分忧,也是俺的福分。” 原来昨日鹰扬卫带队返回之后,大伙儿人困马乏,回到宿营地便草草睡去。铁白梨由于初任总旗,也没有想到需及时安排值夜。刘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他麾下的那两个旗和他一道在宿营地入口处的瞭望台上值夜,较为妥当。 起初黑衣人刚潜入进来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发现,毕竟已是深更半夜,三人皆是昏昏欲睡、半梦半醒,后来有两个诡异的巡逻士兵进入营地后,刘达方才发现不妥,他急忙叫醒那俩旗,并吩咐道,一旦发现有紧急情况,立即敲锣提醒,无论喊什么话,只要能把弟兄们叫醒即可,他先悄悄地到粮仓旁的歷州守备军大营唿救去。
第38页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救火那么迅速的原因。 看着眼前一脸沧桑的大胡,铁白梨笑道:“鹰扬卫这次受到燕王赞许,并赏纹银百两,我就做个主,赏刘总旗和您的那两位兄弟每人纹银十两,剩下的弟兄们分一分,权当半夜里救火的补贴了。” 刘达连忙推辞道,“这哪里使得,铁总旗您做得比我们多多了,刘某今早上才得知,有好几个奸细都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您的刀下,否则的话,夜里的动乱肯定要比现在还大。这银两俺是不会要的,分给兄弟们便是。” 见刘达一直在推辞,铁白梨也不好再,但心里却对他分外赞赏,这刘达虽然军事素质差了点,但是却很会做人。 当铁白梨在人们前宣布燕王赏赐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唿雀跃起来。他们原本在天雄关中默默无闻,成天当牛做马,做得好没人奖励,做得稍有差池便会被无端的辱骂,可是现如今,他们刚刚成为鹰扬卫,只是做了一些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便得到如此褒奖,顿时间,他们便对燕王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恨不得马上就替燕王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不得不,燕王处置人心有一套。 而此时,秦景同竟率着多达十几辆大车的队伍抵达了营门口。 见是一直护卫在燕王身边的心腹,铁白梨虽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但也和刘达一起急忙上前迎接。 “不知上官到来,有失远迎,不知您有何吩咐?”铁白梨十分客气道。 秦景同微笑着道:“铁总旗客气了,吾乃燕王帐下参将秦景同是也。” “原来是秦将军,失礼失礼。”铁白梨拱手道。 “无妨,燕王命我前来,有几个事情要交代一下。秦某就长话短了。其一,大校场演武后,燕王赏赐的百套精钢盔甲、百把钢刀现已送到,就在这些马车里;其二,今早燕王赏赐的纹银百两,银票我已带来,待盔甲钢刀数目点清后一併交接;其三,燕王有命,鹰扬卫即刻进驻燕王府,明日一早随同燕王护卫一併出征。不知我讲清楚了没有。” 铁白梨和刘达一起鞠躬施礼,道:“卑职领命。” 秦景同笑道:“如此甚好。鹰扬卫可是自燕王领军之后首封之军,二位前途不可限量吶。” 铁白梨道:“鹰扬卫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秦将军平日里多多指点包涵。” “那是自然。”秦景同跳上马,拱手道:“盔甲等物品交接之事,有副将在此主持,秦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二位请留步,不必相送。” 看着这位年轻帅气的秦景同策马离去,铁白梨低声问刘达道:“老刘你可知这人的来歷。” 刘达摇摇头道:“铁总旗,你也知道俺们平日里都是在天雄关厮混,和歷州城内相熟的顶多是个把总,这位秦将军可是燕王身边的红人,详情确实不知啊。” 铁白梨对此人却是心生好感,本来送这些东西给鹰扬卫,哪怕只来一个把总都是够了的,没料到秦景同竟然带着副将一道前来,可见其对鹰扬卫和她本人的重视。看来无论是燕王还是他身边之人,没一个不是人精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3、启程(六) 想不到短短的两天时间,已是第三次进燕王府了。 铁白梨仰头看向燕王府前由两根红色巨柱支撑着的门坊,其上悬挂着一块通体金黄的牌匾,上面书写有朱红色的三个大字“燕王府”,想来应是开国太祖御赐之物。 紧跟在她身后的鹰扬卫众人个个换上了精制的明光铠甲,与之前的粗布衣衫相比,可以是鸟枪换炮、脱胎换骨,个个显得精神十足、容光焕发。就连一向邋遢驼背的林老六,套上盔甲后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燕王府前早有亲兵等候,见鹰扬卫前来,随即亲热的上前迎接。 一路上繁花似锦、淡云流水,想不到亲兵所领之路与前两次又是不同,铁白梨不禁腹诽道,这燕王府究竟有多大,一般人若是在里面落了单,搞不好还真是会迷路。 过了好一阵,亲兵才将一行人引导至燕王府后花园中的一块空地处,这里早就搭好了几顶帐篷,供鹰扬卫住宿一晚之用。 前两次进燕王府都是匆匆而过,没想到这回竟然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观赏燕王府的景色,倒也是不虚此行。 送走亲兵之后,刘达指挥众人将随身携带的物品安顿好,即便是只有一天,也要做到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保不准燕王殿下就会抽空前来视察,到时忙乱地收拾那可就来不及了。 对于此等杂事,铁白梨自然都交给刘达来办,此人在士兵心中素有积威,这样的指派最为合适不过。 不过此刻铁白梨最为关心之事却是鹰扬卫的职责问题,它与燕王的亲兵护卫是否会有职权冲突的可能,虽然自从昨日晚上开始她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但一直事情繁多,她也没找到机会去问秦景同。 而此次进了燕王府,自当更加心谨慎,没有燕王召唤,她和鹰扬卫必不能挪动一步,人员不加管束的话,若是有人乱跑扰乱了燕王府的秩序甚至是唐突了燕王的女眷,杀头之事事,败坏了整个鹰扬卫的前途那才是真的该死。
第39页 因此,当人们安顿好之后,铁白梨自然是将士卒们召集起来严整纪律,将注意事项逐一交代,并安排两组巡逻哨在营地周围进行巡查,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及时向她报告。 见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她这才和刘达进入了大帐中,歇了片刻。 待到正午时分,忽有人来报,是秦将军来了。铁白梨和刘达忙出门迎接,却见一位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笑盈盈的正站在门口。 铁白梨施礼道:“有什么事,您派人来宣就是了,哪里还敢劳烦秦将军亲自过来。” 秦景同笑道:“铁总旗客气了,秦某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和两位商量一下明日里出征的护卫之事。” 一听到此,铁白梨忙带着秦景同进了大帐之内。 “还请秦将军恕罪,鹰扬卫刚刚成军,并无军资粮饷,只能请将军将就着喝点白水了。” 秦景同毫不在意道:“客气了,秦某就是过来两句话而已。” “二位恐怕早就想知道,所谓中军大帐护卫是为何物,为什么会当做演武的奖赏。其实来也简单,中军大帐自然就是行军出征后燕王议事的地方,鹰扬卫主要负责通知各军领军何时何地参加军议,入大帐前将领们兵器的检查收缴,以及行军沙盘的制作和维护,当然还有必要时,和燕王护卫亲兵一道,保卫燕王。” “原来如此。”铁白梨点点头,一副瞭然的样。 秦景同又道:“有些事起来简单,等真正想要去落实的时候,才发现困难重重。所以,二位,燕王对这一块要求非常严格,可不要掉以轻心,忤逆了燕王殿下。” “多谢秦将军多次提醒,我们可真是受用不尽。到时候万一鹰扬卫出了什么差错,还得请秦将军把关指正。” “哪里话,咱们都是同僚,战场上就是互相保命的兄弟,就不要见外的话了。到时中军大帐之内,咱们互相及时通气,以确保军情顺畅无误。” 铁白梨表情严肃道:“秦将军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见事情已交代完毕,秦景同也不再闲聊,当即起身就要告辞。 在送秦景同离去之后,铁白梨对刘达道:“看来这中军大帐护卫并不是咱们想像的那般风光,实则任务繁多责任重大,万一搞不好可是要吃官司的。” 刘达也沉着脸道:“是啊,以前在天雄关的时候,整日里忙的就是些琐碎事,又何曾接触过这般军机大事。此次当差必要万分心,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铁白梨道:“老刘的是,毕竟林老六、二狗这帮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干这活,免不了要出些差错,到时咱俩都得费费心,多盯着点才行。” 抛开两人在大帐中合计不谈,整个歷州城内的各大军营中,都在做出征前的最后准备。这可与往日里的野营训练不同,据燕王可是下了决心要打出点名堂,否则的话,不会像这般全军出动。 歷州军加上天雄关的五千守军,再算上随从出征的守备僕从军,总人数可能将近一万五左右,这可是歷州城近十年来少有的大手笔,从上到下,没有不重视的。 毕竟西北的蛮族自从大庆国立国后,便一直骚扰不停,边境的人们时刻都生活在紧张以及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从孩到老人都是恨透了那帮嗜血残忍的蛮族。这次听燕王要出征讨伐蛮族,大伙儿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将之前的血债给讨回来,让蛮族多安生几年,别老想着打歷州城和天雄关的主意。 铁白梨躺在为她单人而设的帐篷中,脑里不知为何又闪现出前两日那妖艷的白天景象来,那血红一般的日光以及湛蓝无比的天色,让她的记忆尤为深刻。她前往歷州之前,曾拜访过邻居家的薛婆婆,薛婆婆不知为何也提到了这一点。 沉思了片刻,铁白梨毫无头绪,或许,这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4、出征(一) 漫天风沙、遮天蔽日,军旗上画着的青龙白虎之类的图案以及原本的一个“燕”字,都黯淡模煳,看不清了;北风唿啸,战鼓雷鸣,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迴荡在无边无际的边地沙场之上。一时间兵来将挡、人仰马翻、刀光闪烁、箭簇纷飞、战马嘶鸣、杀声震地,落泉剑上不知已经饮了多少头颅的鲜血,却依然闪烁着碧绿的幽光。就连中军大帐周围到处都是敌人,燕王竟也亲自出阵杀敌,兽脸面具上满是飞溅的血渍。 可就在这时,一支挟有霹雳之势不可阻挡的利箭穿过战场上纷乱人群的间隙,一下就射中了燕王的胸膛,鲜血立刻喷溅而出,瘦长挺拔的身躯随之缓缓倒下,整个战场仿佛停滞了一般,所有人的身影都维持在燕王中箭时的动作。 “燕王殿下!”铁白梨内心涌现出无比的焦灼和愤怒,大声无助地吶喊着。 尔后,她勐地坐起身,才发现浑身一阵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原来她竟是做了一个噩梦。 铁白梨喘息了一会,这才缓缓爬起身将帐篷的帘撩起,天边已隐约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地就要亮了。 她麻利地穿好衣衫,利用大伙儿还没起床的时间,快速地洗漱了一番,这才返回帐篷,将盔甲仔细套在了身上。
第40页 今日就要出征了,可在这个关口上,自己竟然做了一个如此真实诡异的梦,当真是让人觉得无语。看来这次征讨蛮族之路,必定是充满了艰险和困苦,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内心才有一丝安稳吧。 不多时,起床的号角声吹响了起来。 人们纷纷起身,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铁白梨利用这段时间对整个营地巡视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便与刘达商议,尽早将鹰扬卫带到燕王府门坊前的广场上,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计划,与燕王的护卫亲兵会和,共同保护燕王从府邸出发前往出征地点。 当太阳已经登上树梢之际,歷州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呈数十个方阵站立,戎装厉马、刀枪闪亮、场面极其震撼。 燕王依旧戴着他惯用的兽脸面具,骑在一匹浑身乌黑贼亮的高头大马之上,缓缓地从姿态严整的军阵前掠过。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两位骑士,分别高举着代表燕王的金丝镶边的龙凤大旗,此旗不倒,即代表燕王不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看着燕王,在他们心里,燕王就是他们的天,一定会将他们顺利带向胜利的彼岸。 随着悠长古朴的号角声响起,悲壮沉重的鼓点渐渐由慢至快,将士们知道,他们出征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燕王手持马鞭,立在所有军阵的最前方,向前勐地一挥舞道:“全军出发!” 离他最近的军阵当即全员发出震天的吼声,“诺!” 所有的军阵随即按照事先商议好的部署,分为前中后三军,依照次序行军。 鹰扬卫则和燕王的护卫亲兵一起,布置在中军之内。 辎重队则紧紧地跟住后军,方便宿营时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第一次军议就在当天晚上,全军出了歷州城的范围之后,在一个地势较为平缓的地区宿营。毕竟还没有到天雄关,都是在燕王的辖区内,故而理应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将士们还是简单地在营地周围竖起了木栅栏,以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 按照规程,鹰扬卫首次通知各军副将以上将领前来议事,虽然人数众多,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差错。铁白梨事先可是找了十几个较为聪明的伙专门跑腿,熟悉各军的首领,以防止中间有问题发生。当然,二狗被可怜地排除在传令兵之外,恨得他整天嘴里嘟嘟囔囔,铁白梨当了官之后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铁白梨这两天忙的都是焦头烂额,也没工夫理他,只是偶尔在队列中看见他,愧疚的心思才在心中一闪而过。 军议开始后,鹰扬卫们将大帐团团护住,一来是防止有不相干人等误闯或是偷听,而来也是防止参加军议的将领们有什么异动。自从前朝某诸侯发生了军议时,发生了副将们将主将斩杀的先例,故而以后不准兵器进中军大帐便成了惯例。有些将领配合的还好,不配合的,你还得陪着笑脸忍受人家的冷嘲热讽,直到将他的兵器卸下来才算完事。 这次的军议很简单,那就是尽快与天雄关守军汇合,于天雄关修整一日后再出发。将领们一起应诺,明日里加快行军速度,争取第三天中午之前就抵达天雄关。 军议结束,将领们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兵器后就回营布置去了。见人员都走完了,铁白梨才松了口气,带人到中军大帐中一顿收拾,该装箱的装箱,明日一早又要出发。 当真是不干不知道,明面上风光不已的鹰扬卫,实际上就是专门给燕王打杂的,甚至很多亲兵护卫不愿干的事,也推给了鹰扬卫。铁白梨刘达毕竟资歷尚浅,鹰扬卫又是新军,很多事只好捏着鼻认了,多做一点也没有办法。 直到凌晨时分,鹰扬卫众人才将物资基本收拾到位,一个个回到帐篷之中便倒头大睡,睏乏难当。 一觉便是天亮。 简单的收拾之后,整支军队继续朝着天雄关方向进发。 虽然鹰扬卫事务繁杂,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确实离燕王的中枢核心比较近。有什么消息也能第一时间打听到。 早晨大伙儿吃的都是干粮,燕王也不例外,他一边骑着马,一边口中嚼着肉干,喝着羊奶,铁白梨虽然离他还有十几步远,但他与秦景同的交谈话语却是能清晰地听在耳朵里,有时候燕王还会让鹰扬卫将周吴两位总兵找来,一边行军一边议事。 偶尔,燕王的目光也会在她的身上扫上那么一眼,让铁白梨略微紧张一下,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的让这位爷不满。不过,更多的恐怕是告诫的意味,让她注意不要把听到的内容随便乱。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5、出征(二) 荒野里行军的日总是显得很漫长,铁白梨清楚地记得前几日,他们还是从天雄关出发,拉着一堆空马车兴致勃勃地到歷州城里来见世面,可是短短的几天不到,他们的身份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林老六一路以来虽然不能始终坚持昂首挺胸的模样,但是无论如何,精神状态却是比以前好上很多,走起路来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就想着回到天雄关之后,让那些个经常和他在一起赌钱斗鸡的傢伙们看看,他林老六现如今可是燕王殿下的亲军护卫,那可是能在燕王面前得上话的人,倒是又有谁敢再看不起他林某人。 其余人也都是如此,回天雄关的这段不短的路途,让他们不由得兴奋不已,恨不得早日里回到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地方,让乡里乡亲们好好看一看,他们如今出息了的模样。
第41页 鹰扬卫只有铁白梨和刘达拥有坐骑,其余人都是靠两腿在行军,时间一长,那原本感觉挺轻薄的盔甲仿佛分量越来越沉,众人慢慢地冷落了回家炫耀的心思,开始一心一意走起路来,要不是有鹰扬卫的名头撑着,恐怕以他们原本在天雄关的本性,早就将盔甲扔到一边不干了,可是这次,不需要铁白梨和刘达提醒,他们都是咬着牙在坚持。毕竟他们和别的将士们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一声不吭的在行军,鹰扬卫众人又有什么难以坚持的呢。 一个平淡的昼夜又过去了,终于,在越过荒无人烟、渺无人迹的戈壁滩之后,天雄关的身姿远远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 二狗等人见到这久违的景象,一扫昨日里的疲惫,身体里面仿佛冒出了使不完的劲,心里念着,若是在天雄关里头宿营之后,抽空回个家,看一看亲人,毕竟还要出征,虽是护卫在燕王身边,但战场上刀枪无眼,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 铁白梨和刘达二人何尝不知道兄弟们的心思,二人商议了一下,此事还得报秦参将知晓,若是不反对的话,他们便可在限定时间内往返,倒也不至于出什么乱。 望山跑死马,虽天雄关看起来已是近在眼前,但还是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抵达天雄关脚下。 按照以往规程,前中后三军加起来将近万人,天雄关内自然是住不下这么多人,除了燕王亲军和鹰扬卫之外,绝大部分人依然是要住宿在城外,以防止入城士兵太多而乱了城内的秩序。 而且,首先入城的必定是主将。 此刻,天雄关城门大开,守军的头头早已稳当地站在门口,身后是两排盔甲鲜明军容严整的剑士,恭候燕王驾临。 而同时间,天雄关的城墙之上,成排的将士伫立在墙头,手持长枪、威武雄壮,红色且写有“关”、“王”的两面大旗猎猎作响,气势十足。 铁白梨紧紧跟在燕王身后,在进入城门前,她仰头看向城墙上的守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点怪怪的地方,却又上来是什么。 而此时,燕王骑乘着高头大马已在城门口站定。 一名面布黄斑,身材中等的中年将军满脸堆着笑,下跪在燕王面前道:“天雄关律武军副将李明志前来迎驾来迟,还请恕罪。” 燕王抬抬马鞭,淡然道:“免礼起来吧。” 秦景同却在一旁怒道:“律武军主将关总兵、天雄军主将王总兵何在,为何只有你一人出来迎驾,当真是不知道礼数?” 李明志怔了一下,随即满脸笑容道:“秦将军有所不知,前几日,天雄关有股蛮前来骚扰,关、王二位总兵那是日夜鏖战,斩杀蛮数百人,总算将他们逼退。如今燕王殿下出征,两位总兵更是不敢怠慢,为防蛮突袭,他们二位今儿早早就带人到天雄关二十里地范围内巡防,以确保大军驻扎此地万无一失。故而委派卑职前来迎接,不到之处,请殿下您恕罪。” 兽脸掩盖之下,也不知燕王是什么表情,燕王缓缓道:“也罢,关王二人自是忠心一片,孤不怪他们。” 李明志忙鞠躬道:“多谢殿下,现已临近午时,外头阳光毒烈,卑职早已备好新鲜时蔬和水酒,还请殿下移驾至天雄关内的行宫用饭休息。” 燕王微微地点点头,便要领头进去。 位于燕王身后十几步之远的铁白梨忽的喊了一声,“殿下,且慢!” 燕王顿时就勒住了马缰。 秦景同见是铁白梨,心知此人不是莽撞之辈,当即问道:“铁总旗,你可有紧要之事?” 铁白梨立刻纵马前行至燕王身后,跳下马,朝着李明志施礼后,恭恭敬敬地问道:“李将军,卑职乃是中军大帐下鹰扬卫之领军铁白梨,敢问李将军,此刻在城墙上值守的是那支军队。” 李明志见突然跳出来一个俊俏十分的伙,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自然是我天雄关律武军了。” 铁白梨笑道:“天雄关城防分为关外和关内两部分,关外是城西城北面向蛮主要进犯的方向,而关内则是城东和城南面向歷州城与天雄关之间的商道方向。自从天雄关成军后,一直以来都是天雄军、律武军值守关外,守备军值守关内。同时由天雄军律武军派出的巡逻队巡视整个城墙值守。不知卑职的可对。” 李明志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正是如此,想不到铁总旗对我天雄关军制如此熟悉。众人皆知,那守备军不仅战力低下而且士气不足,我等恐丢了天雄关的脸面,于是今日里关内的值守尽皆换上了律武军,以示军威。” 此番话一出,跟在燕王身后的鹰扬卫们个个面色恼怒,看向李明志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忿。虽然不知铁白梨为何要上前拦住即将要进城的燕王,但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他们开始慢慢地向燕王身边靠拢,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6、出征(三) 天雄关若是从城池规模来看,只是比歷州城略一些,且由于是直面西北方蛮族的大庆国第一道关卡,故而修建此城花了很大力气,不仅墙体高耸、砖石厚重,而且还在城池四周挖出一条深达四米多深的壕沟充当护城河。
第42页 虽西北地区干燥少雨,但常年累月下来,壕沟内也积存了一些雨水,人如果掉下去,落脚处尽是泥泞,想要爬上来却是难上加难。故而天雄关易守难攻,乃是蛮族渗透骚扰路途中的心腹大患。 这次为了迎接燕王,天雄关自然是城门大开,大约四五米宽的吊桥稳稳地搭在护城河两侧,五六个骑兵同时并排往城内走,也不会显得拥挤。 本来燕王在律武军副总兵李明志的迎接下,已准备进城休息,却没料到铁白梨却冷不丁将燕王拦住,让李明志忽然感到有一丝不安。 他朝着燕王施礼道:“殿下,现在正是正午时分,骄阳似火,不如等进了城落座之后,卑职再与铁总旗好好交流一番。” 铁白梨却丝毫不给李明志一点机会,她伸手拦住他,笑道:“有燕王殿下在,卑职正巧有些事不太明白,还要向李将军请教。” 见燕王不置可否的样,李明志无奈道:“也罢,自然铁总旗要问,那李某也只能奉陪了。” 铁白梨微微一笑,她指了指此刻城墙之上正在高高飘扬的两面大旗,问道:“李将军可知这旗帜有什么讲究吗?” 李明志抬头看了一下,似乎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于是便有些生气道:“铁总旗当真吹毛求疵了,守军悬挂‘关’、‘王’两位总兵的名号旗帜,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铁白梨道:“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里是天雄关,承担关内值守任务的守备军,每日定会悬挂两面无字的黄色大旗,往日里经常往返于天雄关和歷州城的商户都将这旗帜称之为平安旗,这旗无论寒暑冬夏或是冰雪雨雾都会在关内的城头高高飘扬,如果哪一天这旗不见了,只能明一点,守备军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明志顾不得燕王在旁边冷冷地注视着的目光,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李某刚刚已经过,为了迎接燕王殿下入城,关王二位总兵特地吩咐让律武军替代守备军进行值守,自然他们就带上了名号大旗,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铁白梨向燕王拱手道:“既如此,卑职建议殿下还是在城外静候关王总兵以及守备军头领前来,如果情况真是如同李将军所,卑职甘愿受罚。” 李明志勉强笑了笑道:“铁总旗言重了,都是燕王麾下的同僚,为殿下办事,李某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殿下还是早点进城休息为好,毕竟城外天干物燥、日光正盛,殿下可别热伤了身。” 燕王看了一眼铁白梨,淡淡道:“不急,正如铁总旗所言,你回去宣关王二总兵及守备军头领前来见孤吧。”完,他示意秦景同,勒马便要迴转。 李明志头埋的低低的,仿佛因为燕王不信任自己而感到分外沮丧。 可片刻后,他竟突然抬起头,面色如常分外冷静的大声叫道:“升桥,迎燕王殿下入城。” 他的话音刚落,连接城门和城外唯一的铁索吊桥竟然“吱啦”一声开始缓缓上升。李明志因为离燕王较近,他在喊话的同时,陡然间掏出匕首,对准燕王所骑乘的马匹就投了过去。铁白梨和秦景同想要阻挡,却都是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匕首锐利的刀锋顿时就划破了马匹的前胸。 马匹顿时受惊,撒开前蹄就要往前飞奔,燕王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都要被狂奔的坐骑掀翻,但他反应也是很快,立刻死命拉住马缰想要控制住受惊的马匹。 而同时间,原本立于城门两旁盔甲鲜明的剑士嚎叫着沖向了被缓缓升起的铁索桥隔断在内的燕王亲军护卫以及部分鹰扬卫的士兵。 秦景同当即怒吼道:“保护殿下!” 但此时燕王的坐骑仍在不受控制地往前飞奔,眼见身前又有一大堆埋藏已久的士兵唿啸着沖了出来,个个面目狰狞,残忍嗜血,一看就知道是蛮族的士兵套上了庆国军队的服装。燕王来不及思索,只得抽出佩剑,一下就了陪伴他五年之久的大宛神骏的头颅之中。 鲜血四溅之下,马匹轰然倒地,燕王也被甩出了好几米远。 燕王强忍着疼痛爬起身,蛮族士兵们嚎叫着已经杀到眼前。 幸亏秦景同带着几个亲兵大步跟上,顿时和蜂拥而至的蛮人战成了一团。 铁白梨见到燕王的马匹受惊飞奔之后,就暗道不妙,此时铁索桥已然升高了一米多,将燕王的主力军队阻隔在外,而城外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进城来。 而且他们眼见吊桥升起,内里杀声震天,就知道情况不妙。 立刻有人报两位总兵知晓。 但此时,燕王的亲兵加上鹰扬卫的部分人马,总共也就七八十人,而敌方人马却是无穷尽,耗都能将他们耗死。所幸他们现在处于城门口的狭长地带,敌军不能一下投入全部兵力,但顶多坚持半个时辰,他们便会陷入死地。 铁白梨躲过一名剑士的攻击,反手将其刺死。 她转身朝着即将与城门合拢的吊桥处狂奔而去,几个箭步之后,她轻盈的身姿便穿过那最后的缝隙处,整个人悬挂在城门外竖立的吊桥上。 而此时吊桥已经与城门严丝合缝,里面的人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天雄关了。 秦景同斩杀了一名兇悍的蛮族士兵后,气喘吁吁,之前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亲兵却早已战死,幸亏鹰扬卫的十几个人也随着冲上前来,紧紧将燕王护住,他们才且战且退,与其他人会合在了一起。
第43页 李明志不知何时已经逃出人群,站在不远处,满脸得意地劝道:“燕王殿下,天雄关已经归属乌户可汗所有,殿下不如早日归顺可汗,也省的两国刀兵相见,生灵涂炭。” 燕王捂着肩膀背靠在墙壁上动弹不得,看来刚才那跤摔得不轻。 秦景同则吐出一口血痰,破口大骂道:“我呸,猪狗不如数典忘祖的东西,竟然做了蛮族的走狗,当真是不得好死。” 李明志阴:“秦将军,谁生谁死,恐怕此刻你已经没得选择了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7、出征(四) 赵和堂与吴永两位总兵当听到燕王被困城门内的急报后,个个大惊失色、面色苍白,赵和堂愣的不出话来,而吴永更是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两人急忙率亲卫赶至城门处,他们直到此刻还认为天雄关根本不可能谋反,心里抱着一丝可能是信息误报的希望。 只可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一个耳光。 天雄关城门吊桥的锁链已经几乎全部升了起来,将黑洞洞的城门口遮盖的严严实实,城外的人们根本看不见城内发生了什么,只是能依稀地听到令人心惊胆战的喊杀声。 赵和堂焦急万分,肥硕光秃秃的头顶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水,“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吴永脸上的刀疤因为恐惧和焦躁而变得赤红,他紧眯着双眼,愤然道:“传令给辎重队,将随车携带的木具全部卸下来,现场赶制云梯攻城。若是燕王有个三长两短,定要天雄关所有反叛之人陪葬。” 传令兵领命即走。 赵和堂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惊叫道:“吴老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他指的方向正是城门处已经合上的吊桥那里。 吴永定睛一看,确实有一个穿着歷州军军服的年轻人双手紧紧抓住吊桥的边缘,悬挂在空中,双腿微微晃动着,仿佛随时就要支撑不住掉下去一般。不过幸好,她的腹部缓缓上卷,双脚勾住吊桥上凸起的一块木板,双手持续往上攀登,像一只灵活的猴一样爬上了竖起的吊桥顶部,让围观的众人大松一口气。 此刻,他正心翼翼地紧贴着墙壁,往吊桥边缘处缓缓挪动。 赵和堂当即眼睛一亮道:“这难不成是想要砍断吊桥的锁链不成?” 吴永当即喝止住已经跑了有十几步的传令兵,立即道:“刚才的命令作废,现传令给各军,将所有的弓弩手都调到这里来,速去。” 而此时,城头上的守军也已经发现了吊桥处似乎有异样。 一个獐头鼠目的士兵扒着城墙向下看去,发现竟然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吊桥的顶部,离墙跺大概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士兵顿时大唿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吊桥上有敌人。” 他的惊叫声立马招来了一个弓箭手。 在发现吊桥上确实有人后,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就朝着铁白梨瞄准。 就在他的手指马上就要松开之时,一只利箭忽的横空射来,弓箭手全神贯注之际猝不及防,当即胸膛中箭,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而弓箭手临死前脱手的箭矢也失去了准头,斜斜地射入了护城河之中。 原来是赵和堂见情况不对,当即抽出挂在马匹上的铁弓,就朝着威胁铁白梨的弓箭手射去,一击中敌,立刻解围。 如此关键时候,敌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片刻之后,同时有十几个弓箭手登上了城墙,要将铁白梨射成刺猬。 不过,幸好歷州军的弓弩队也及时赶到,一字排开将近百十余人,同时将弩箭对准了城墙之上,不过由于是仰角射击,力度上自然比不过敌军,但好在数量上较多,同时发箭,倒也暂时将敌军压制住了。 铁白梨可就苦了,夹在了两军致命的箭雨之中,时不时就有一两支从脸侧穿过,端的是惊险异常,分外危险。 好不容易挪到了铁索旁,铁白梨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抽出配发的长剑,奋力就朝上砍去,顿时便溅起了耀眼的火花,震得她虎口发麻,差点就将剑扔了出去。 可是她刚才的全力一击,只是在铁索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而长剑上已然有一个的缺口了。她的心顿时一沉,照这种情形,她又如何能在秦景同等人力竭之前将吊桥放下来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她当即扔掉长剑,将通体幽绿的落泉剑从一直绑在身后的剑鞘中抽出,深吸了一口气,挥剑砍向了那粗如拇指一般的铁索。 只听“锃”的一声,铁白梨明显感觉手感和刚才的大不相同,仔细看去,落泉剑果真不是凡品,已经在铁索上砍出一道很明显的印痕。她心疼地看向落泉剑,碧绿的剑身却依旧光华依旧、丝毫无损。 可是要将铁锁砍断,只砍一剑肯定是不行的。铁白梨咬咬牙,又挥剑奋力地砍向了铁索。 城墙上的敌军眼见弓箭手遭到城下众多弓弩手的压制,一旦露头就会看到不计成本无数锋利的箭矢迎面飞来,已经有七八具面孔上扎着箭矢的弓箭手躺倒在地,全然死透了。 为了确保燕王成为瓮中之鳖,断绝他逃离的任何可能性,又一波敌军涌上城墙。 赵和堂吴永二人在城下看的是焦急万分,那年轻人拿着兵器反覆砍着粗壮的铁索,却不知那铁索情况究竟如何。
第44页 而这时,城墙上竟有三四个敌军合力抬着大石头慢慢靠近了墙跺,若是这么直愣愣地砸下去,铁白梨定然会被毫无悬念砸成肉酱一般。 赵和堂急的声音都变了形,“快,照准了给我射。” 在弓弩队军官的指挥下,密集的箭矢顿时就覆盖了过去,不过只可惜将最前面的敌军击倒后,剩余的敌军全部躲在石头的后面,奈何不得他们。 躲在石头后的敌军慢慢地将其推到了墙跺前,几个号一喊,巨石赫然竟被抬上了墙头。 而铁白梨此时依然在正下方奋力砍着铁索。 还有一部分鹰扬卫被截留在了城门之外,林老六正是其中一员。他早就看出来那个身手矫捷的年轻人就是铁白梨,时刻为她的安危揪心不已。 当瞅到那巨石快要被丢下,林老六急的大喊大叫道:“大侄,心头顶上的石头啊。”此刻,他真是因为自己的武技微末帮不上忙而焦灼不已。 歷州军的士兵们也跟着纷纷大喊为铁白梨提醒。如果她倒在此处,那基本上燕王的性命也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几个敌军狞笑着将石头抛了下去,铁白梨在底下狭的空间里,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迴旋的余地,下一刻,她就可能命丧黄泉、回天无力。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8、出征(五) “该死,敌人竟然调来了弓弩手!”秦景同用力噼翻一名难缠的敌人后,原本混战在一起的敌军在听到一声唿哨之后,竟一起退出了战团,就在将士们以为能稍微有点喘息之机的时候,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队配着强弩的敌军,队形散开后呈扇形排列,闪着幽黑精光的弓弩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一名身着两侧开叉直筒到脚跟的宽大长袍的年轻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的双手抱着胸,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领口和袖口镶着金色的套花贴边,头髮捲曲,鬓角处编成了整齐地一排辫,显得相当怪异和与众不同。 他的眼睛细长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冷酷,面色饱经风霜,脸颊处有两团浅浅的高原红,看人的目光仿佛就像高原山峰之上的雄鹰在寻找猎物似的,暴戾而可怕。 李明志连忙一路跑到他身前,毕恭毕敬道:“拔野古殿下,燕王已被我们围困于此,就等您的命令,您看要活的还是……”,他紧接着做出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拔野古冷冷盯着龟缩在城门洞中防守的残余士兵,用蹩脚的汉语道:“既然他们不降,留着又有何用?除了燕王之外都杀了吧。” 李明志满脸堆笑道:“殿下高明,留下燕王,正好可以辖制城外的大军,搞不好就连歷州城都能唾手可得。殿下当真是诸葛再世,聪慧了得,属下实在佩服得紧。” 拔野古的面色并未因李明志的奉承而发生任何变化。他手一挥道:“赶紧去办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李明志连忙应是。 之前他已经劝降过好几次,都被秦景同骂得狗血喷头,既然拔野古已经吩咐,他心里也有了底,当即命令道:“弓弩队就位。” 弓弩兵们听令纷纷弯弓搭箭,一起对准了燕王等人方向。 秦景同脑里“嗡”的一声就是一炸,虽心知今日里就要命丧于此,但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此失败,他立刻高唿道:“快,护住燕王殿下。” 残余的四五十名将士顿时以人墙的姿态围在燕王身前,他们个个身上披红挂彩,尤其是鹰扬卫的士兵。 他们之所以成为中军大帐的护卫,正是因为那变幻莫测的九军五花之阵,可此次事发突然,鹰扬卫有一半人马还在城外等候,城内变故发生后,领军铁白梨不知怎的竟忽然杳无踪迹,只剩下刘达带着剩余的士卒按照记忆摆出了半吊的战阵,这效果当然比演武那天差了许多,但好歹也阻挡住敌人的几波冲锋,双方皆死伤惨重。 此番大战下来,此刻城内的鹰扬卫竟只剩下二十余人,其余的都是个人武技能力较为突出的燕王亲卫。地上的尸体已是不计其数,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眼见已是死局,众将士们的表情分外凝重。 忽然,燕王微弱却仍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让众人一惊,“扶我起来吧。” 两名亲兵拗不过燕王,只得将其扶起,缓缓走到了队伍中间,本来想走到队伍最前面,秦景同什么也不让燕王直接暴露在敌军的箭矢之下,燕王也只得作罢。 燕王的右臂一直耷拉着,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他看向对面穿着打扮皆不同于汉人的拔野古,平静地道:“看起来你便是这里的主事之人了。” 李明志见燕王忽然起来发声了,连忙抢着道:“燕王你话得注意点,这可是咱们乌户可汗的王,将来的大汗、草原的主人拔野古殿下。” 拔野古瞪了李明志一眼,拱了拱手回答道:“燕王,孤正是拔野古。不知你还有什么事,想要束手就擒的话走过来便是,孤保你在草原上照样能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富贵,等来日可汗发军攻占了庆国,你照样可以当你的歷州诸侯,世代传承,如何?” 燕王轻轻哼了一声,道:“条件倒是颇为优厚,让人不动心也难吶。也罢,我留下便是。只是,我的这帮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可否保得他们不死,让他们先出城。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第45页 秦景同一听,脸色都变了,不顾身份当即反驳道:“殿下,不可,属下绝不会丢下您一个人。” 亲兵们也一同激昂地吼道:“殿下您可不能抛下我们,我们就算是战死也要保得殿下周全。” 拔野古嘴角一翘,“看来你的这帮属下们,可当真是放不下你呢。也好,这个条件孤应了便是,不过,你们首先得将手中的兵器放下。咱们再谈下一步的事情。” 燕王冷冷道:“这个孤不能答应,你只需将吊桥放下,孤自然跟你们走。” 李明志急了,他的身家性命已经和拔野古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他当即跳出来骂道:“燕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你有什么资格和拔野古殿下谈条件,要么投降,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燕王却笑道:“看来拔野古你可是找了一条十分忠心的老狗。” 拔野古道:“这条狗虽老,却还有用。不过他提醒的对,你并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数到三,你们不丢下兵器,就休怪我无情了。” “一……二……三!” 漫天的箭雨齐刷刷地冲着燕王等人而去,凌冽的箭头在空中闪烁着夺命的寒芒。 秦景同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剑立刻挽成一朵剑花,将身体附近凌空射来的箭矢打飞。其余的士兵们也纷纷挽剑阻挡,幸亏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精钢盔甲,只要能将脸部和颈部护住,即便是其余地方中箭,只要能逃出去便还有医治的可能。 可毕竟他们早已精疲力尽,而弓弩队却是兵强马壮,轮番射击之下,箭雨之间竟没有丝毫空隙。将士们使劲浑身解数想要阻挡,却还是有人不断中箭倒下,再也没了声息。 就在众人万分绝望,势要拼尽全力等到最后时刻来临之时,城门口的吊桥忽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啦”响声,原本灰暗的城门洞内忽的照进一缕阳光,将人们满是血渍的侧脸照亮。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9、出征(六) 秦景同当即心头一震,立刻回头看去。 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秦景同一眼就看出是那拉起吊桥的铁索竟然断了一边,整个重量都倚靠在另一边的吊锁上,故而吊桥因为重心不稳而向一旁歪斜。因而,原本封堵得死死的城门口竟露出一个斜角,阳光正是从那里透了进来。 还没等他大声激励将士们坚持下去,紧接的城门外便是一声震天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到护城河内了。 他们随即便又听见城外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唿之声。 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景同却无暇考虑这些,他依照自己的直觉兴奋地吶喊着,“保护殿下,援军就要来了,兄弟们坚持住!” 将士们自然也发现了城门处的异变,他们的士气一下就高涨起来,一边击打着流矢一边往城门处退却。 此前,城外。 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了城墙之上,将敌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可偏偏有几名敌军躲在巨大的礌石后面,将礌石推向了城门口的正上方。 眼见礌石就要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是那位身手矫健,维繫着全军唯一希望的年轻伙,却还在用力地砍着铁索。 将士们的心仿佛已经沉到了谷底,胆之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就在巨石顺着城门口抛下的当口,大伙儿只听到“锃”的一声,铁索竟然应声而断,在这千钧一髮的关键时刻,伙一把抓住了被崩飞却还连在吊桥上的半根铁索,整个身体随着那股力道就飞了出去,整个人完全飞舞悬挂在空中,而此时那块巨石恰恰贴着他的头皮滑落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干涸的护城河之中,发出一声闷响。 伙身手确实了得,只见他悬挂铁索的双手一用力,一个鹞翻身竟又稳稳噹噹地落在了吊桥的木板上。 城外惊惧不已、焦急万分的将士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唿雀跃的声音。 没想到原本是必死之局竟被他轻松化解,这般英雄少年如何不能博得人们对他的尊敬和敬仰呢。 吴永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手掌道:“好,若是燕王得救,吴某必为此人求得头功!” 赵和堂附和之余,目不转睛地盯向那位劫后余生的伙,突然道:“那年轻人挺像是新晋的鹰扬卫领军铁白梨吧。” 吴永闻言仔细观察了一番,道:“我看也像是。这着实可以,难怪燕王对他额外青睐有加。不过老赵,咱们可得趁势杀进去,若是让我抓到那狗日的降军首领,定要让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赵和堂点头道:“没错,此事事不宜迟。等这吊桥一放下,你我二人率骑兵直接就冲进去。时间一长,只恐燕王有失。” 赵吴二人当即点出精锐骑兵便在城外集结,只待铁白梨功成,便可一鼓作气,直冲而入。 铁白梨此时也顾不得心疼落泉宝剑了,只是奋力地挥剑砍向之前留下的同一个印痕,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外涌着,就仿佛过去了整个世纪。 城头的敌人想要出来再骚扰,可是整装待发的歷州军哪里还能让他们再如愿,久经战阵的弓箭手们,在之前的射击中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仰角尺度,纷纷斜向上弯弓射箭,这样一来,当箭矢落下的时候,俯冲的力度更大,且基本上将整个城头都覆盖住了。
第46页 如此这般,敌军在丢下了几十具被乱箭射死的尸体后,即便是军官再怎么吆喝踢打,也没人愿意上来送死了。 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铁白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悬挂吊桥的另一根铁索在落泉剑的反覆击砍之下,豁口越来越大,终于“嘣”的一声断裂开来。 铁白梨当即勐吸一口气,在吊桥轰然坠落的同时用力起跳,当吊桥顶端沉重地落在了城外入口时,她的轻盈身影也随之稳稳地落下。 而此时,无论是城内和城外均是极其短暂的一滞,仿佛时间就停止在了这一刻。 赵吴二人立刻率着精锐骑兵,唿啸着往城内冲来。 而燕王、秦景同等人,一边抵挡着乱飞的箭矢,一边后退,往城门内的墙壁上靠拢,为即将奔腾而来的骑兵让出沖阵空间。 拔野古面色剧变,心知大势已去,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李明志吓得瑟瑟发抖,抓住拔野古的袍就跪下喊道:“殿下,求您带我一起走。” 拔野古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挥刀将拖拽住他不放的李明志砍翻,“真不该相信你们这些汉人,还想跟孤一起走?草原不收留你们这些废物。” 李明志顿时趴在地上不动了,鲜血顺着地面缓缓流出,那弯弯曲曲的血迹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蜈蚣,最终一命呜唿。 铁白梨见到滚滚的铁骑大军已经入城,自然是长唿一口气。 而此时,秦景同扶着燕王顺着吊桥缓缓走出城外,他们的身后紧紧跟着浴血奋战多时的亲兵护卫以及鹰扬卫残余不多的士卒。 铁白梨忙半跪着施礼道:“卑职救驾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赶紧起来吧,若不是铁总旗奋勇当先,恐怕孤早已是那蛮族的笼中之囚了,今日之事铁总旗乃是首功。” 铁白梨站起身忙推辞道,“殿下过誉了,秦将军和弟兄们为了保卫殿下安危浴血奋战、死伤惨重,他们才是首功之人,白梨不敢居功。” 燕王淡淡道:“此事后面再。鹰扬卫死伤者众多,孤准你从别军中挑出精壮,将人数补足吧。” “谢殿下。” 燕王疲惫的点点头,眼睛随之就闭上了。 此时亲兵早已抬来卧榻,将燕王带至大帐中休息。 天雄关内杀声震天、烽烟四起,除了一千兵马在城外留守,其余六千兵马由赵、吴两位总兵统领,在天雄关内扫清剩余的蛮族和降军。 铁白梨只是在城外歇了片刻,来不及为死去的兄弟们悲伤,便和剩余的鹰扬卫一起,焦急地往城内跑去。 因为至亲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天雄关内,他们的安危如何不让人惦记和担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0、噩耗(一) 二狗“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紧跟着前面修长而苗条的身影在奔跑,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养育他们长大成人的村与亲人。 二狗此时几乎满身是血,额头不断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干燥的土路上留下一长串惊心动魄的血迹。 他正是城门生变时被截留在城内的鹰扬卫的一份,突遭此大变之际,眼见一堆黑压压的敌人叫嚣着冲上前来,这可是他头一次直面要与其生死相搏的敌军,这与大校场演武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吓得他手中的长剑都快握不住了。 虽然铁白梨武功比他好的太多,但他还清楚得记得在运粮队前往歷州之前,老铁拖着一只瘸腿颤颤巍巍地找到他,嘱託他把白梨照顾好,所以,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混战的人群中找到她的踪迹。无论这之前铁白梨是不是什么劳什鹰扬卫的头领,可是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他的好兄弟,是需要他尽力照顾的对象。 当看到她灵活地从即将合拢的吊桥与城门之间的缝隙中逃出时,二狗当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逃掉也好,至少不用憋屈的死在这里。 抛开了心思的二狗,反而战斗力大增,当场手刃两名敌人,头部却也受了点轻伤,被他胡乱地用布条缠了几圈,倒也暂时止住了流血。 当铁白梨砍断吊桥绳索城门洞口大开之时,二狗欣喜之余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白梨啊,他们打就钦佩拥护的对象。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焦躁和心绪不宁,天雄关既已陷入敌手数日,也不知村里的百姓如何了,他们的至亲好友又如何了。想到此,他们就恨不得插了翅膀一下就飞过去。 奔跑了不到半柱香时间,村的依稀轮廓终于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慢慢显现了出来。 铁白梨和二狗等人当即目呲欲裂,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愤怒无比。 十余个年轻伙见到这般惨烈的场景,当即就禁不住瘫软在地,满面流泪,哭着拍打着地面,嚎叫道:“爹娘啊,你们怎么死的那么惨……儿不孝,儿来晚了。” 铁白梨将眼眶中不自觉便漫出的眼泪擦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骂道:“在这哭顶个屁用,赶紧随我一道救火去。” 众人在她的带领敦促下,拭去悲痛的泪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到了村口的水井处,幸好这里的水井边上还悬挂着几只完好的木桶。众人抬水的抬水,灭火的灭火,心中还希冀着或许会有什么奇蹟发生。
第47页 其实,熊熊烈火烧到此时,村庄已基本被烧毁殆尽,加上铁白梨等人大力扑救,很快火焰就熄灭了下去,只剩下无数的残亘断瓦、满地狼藉。 看着残破不堪还在不断冒着黑烟的老屋,铁白梨怔怔地将手中的木桶扔到一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顿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爹……爹……” 老铁那沧桑黝黑的面容仿佛正在眼前闪耀,“梨,你可回来了。” 他匆匆忙忙的拖着一只残腿,将她迎进门来,然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生怕女儿值守时又和什么人起了冲突,哪里擦破了点皮,直到铁白梨使出难得的女儿性,老铁才会咧开嘴笑着作罢。 桌上的菜虽不丰盛,但看得出来,都是老铁用心之作。那新鲜的蔬菜都是从家门口的菜地里刚摘的,嚼在嘴里,满口都是清爽;桌中央好几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肥肉,定是老铁拿了今天买药的钱去猪肉铺那里换的。半月里都未见荤腥的老铁,却一丁点都没碰过,愣是等到自己回来。光线并不太好的堂屋中,被老铁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老旧的灶台上都是光滑锃亮,见不到一丝油灰。 “吃吧,孩。”老铁只是坐在桌那头,笑眯眯的看着铁白梨道:“爹已经吃过了,你饿了吧,赶紧吃,别管爹。” 铁白梨应了一声,拿起窝窝头。 她多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让她好好再感受一下老铁的慈祥和关爱。 可是眼前的老铁却化作一道孤寂的残影,永远消失在淡淡的烟气之中。 “爹,您不能走,不要走!” 铁白梨疯狂地在房屋的废墟中寻找,也顾不上砖石的余热将手灼伤,可是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老铁哪怕一丝的痕迹,最后当她快要放弃之时,竟然在堂屋中破损的大水缸底下,翻出了一个已经被燻烤得发黑的银簪。 铁白梨紧紧攥着老铁给她准备的嫁妆,伤心至极。 “爹啊,爹,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您一走,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呜呜……爹……,女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您捨得吗。” 也不知哭了多久,铁白梨只是愣愣地坐在这片房屋的废墟中,天色渐渐发黑了她都没有知觉。 从到大,即便是五岁时的那场变故,但因为年纪偏,她的感受并不强烈,而老铁含辛茹苦十三年将她养大,当真是一点福都没享受到,还在时刻操心她的婚嫁问题,可没料到,只是这短短的几天功夫,老铁竟然就与她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这般惨烈的现实。 二狗和其他年轻人同样都是伤心欲绝、情绪几乎失控,有些房中甚至还有面目全非烧焦的尸体。残余的鹰扬卫众人都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中,因为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基本上都已被屠戮殆尽。 林老六站在他日常居住的守备军宿舍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发臭的尸体,地上的血液早已干涸,蝇虫乱飞。他捂着鼻,满眼酸涩的看着这些昔日里一起玩耍喝酒打牌的单身汉们,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脑中闪过,可如今却已命丧黄泉。 或许天雄关的土着就只剩下那支百余人的运粮队了吧。 不,现在也只剩下七十多人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1、噩耗(二) 天雄关一向防守严密且驻扎的常备军多达五千余人,即便是三倍于已的敌人来犯,天雄关至少也能撑得住十天半月不失,而这时相距不远的歷州军早已过来驰援,这便是两城在地理上的位置互为犄角的原因。可是这回,天雄关竟悄无声息的失陷了,就连一点给歷州城示警的烽烟都无,难不成蛮族的攻击让天雄关的守军连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吗。 此时已经入夜,除了拔野古带着大队人马仓皇逃走之外,剩余不到数百人的蛮族已被尽皆杀死,降军还剩下千余人,被歷州军关押在广场上,等待燕王的裁决。 降军头领李明志已经被拔野古杀死,此时降军中官职最高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游击,见到燕王宣他,吓得腿都,愣是被两名士兵拖着进了大帐。 铁白梨此刻站在大帐中。鹰扬卫今日里的精神都不太好,先是城门处的交战继而又是蒙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虽然他们几近崩溃,但他们并没有忘记鹰扬卫的职责,毕竟想要报仇的话,还是得靠燕王,他们才有机会杀入草原驰骋大漠。 原本铁白梨是没有资格大帐的,但出于她今日里的出色表现以及作为仅剩的原天雄关守备军将士,燕王让她可以在大帐内行护卫之责,同时也可以听一听燕王对天雄关降军头领的提审,算是对天雄关的一个交代。 眼见一个唯唯诺诺满脸恐惧的游击将军被甩了进来。 他虽还没回过神来,但一见到这么多人在场,就仿佛头捣蒜一般再地上“砰砰”磕起头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属下也是逼不得已,属下乃是那李明志的部属,那老贼眼见抵挡不住蛮族的攻击就要投降,属下也曾劝过全军不如尽早退却,能跑几个是几个,还能给歷州城示警,以防止蛮族的后续攻击。可没料到那老贼压根不听劝,直接就率部投降了。属下没有办法,属下冤吶。”
第48页 燕王并没有理他的这一茬,而是冷眼问道:“蛮族究竟是怎么攻入天雄关的。” 游击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道:“那一天夜里,狂风大作,风沙遮天蔽日。即便是守卫站在城墙上,也压根无法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仿佛整个天雄关就被无穷无尽的风沙给包围住了一样。而蛮族正是乘着这般天气,越过护城河,从墙头攀爬了上来。我们值夜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的先头部队杀得一干二净。后来他们便将吊桥放下,蛮族的大股人马随之沖了进来,见人就杀,见房就点火。关、王两位总兵都是在乱兵中被蛮族所杀。” 大帐中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天雄关竟是这般稀里煳涂的就被敌军所占。 铁白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刚抵达歷州城时,天边出现的奇怪景象以及那一轮血红的明日,这都是远处即将颳起沙尘暴的先兆啊。想不到蛮族正是利用这样的极端天气,乘势攻入在他们看来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天雄关中。 “原来如此。”燕王神色淡淡道:“那么后来,李明志开城诱敌又是怎么回事?” 游击咽了一下口水,心翼翼地打量着燕王的神色,继而道:“前两日,歷州城并不知晓天雄关的情况,往这里派了两拨传令兵,让天雄关的守军准备好粮草和辎重,随同燕王殿下一道出征。拔野古知晓后,便欲将天雄关内扫荡一遍后就退去,毕竟蛮族军队也只有一千五百余人,若是守城的话,必定是扛不住歷州军的强攻。但李明志那老贼立功心切,便向拔野古献上一计,做出伪装天雄关无恙的样,将殿下您骗进城内后拘禁,便可控制歷州军,不定趁势能将歷州城拿下来。拔野古一听就心动了,便依了李明志所言开始布置。可没料到,他们还是败在了殿下您的手里,当真是螳臂当车,咎由自取。” 赵和堂忍不住骂道:“这帮吃里扒外的傢伙,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的尽tm不是人事。” 吴永也气道:“降军毫无节操,即便是主将投降在先,但这帮做属下的眼里只有主将,没有朝廷,这与叛军又有何区别,恳请殿下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铁白梨虽站在各位将领们的身后,但看向那个降军头领的眼光里充满着无比的愤怒,若不是这里都是人,她恨不得当即就将他捅个透心凉。这帮自私自利的傢伙,压根都没有考虑到天雄关还有数万的百姓尽皆死在蛮族的刀下,他们竟然还脸去给人家当条狗,当真是恬不知耻,活该千刀万剐。 燕王沉声道:“把总以上将官全部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押送至歷州城,服十年苦役。” 那游击当即瘫倒在地,死命磕头道:“燕王殿下,饶命啊,属下该的都了,没有一点隐瞒,求殿下饶命啊!” “叛国投敌之罪岂可轻饶,拉下去吧。”燕王话语中很少见的带了一丝火气。 两名士兵当即将这位已经便潮湿的傢伙拖了出去,一路上还听见他断断续续的求饶之声。 燕王道:“如此人,也能在军中占据高位,当真是耻辱。” “各位,天雄关天雄军关总兵、律武军王总兵等将官殉职之事,我已让人拟奏摺上报朝廷,以求得封赏和抚恤,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家人了。” 秦景同虽然脸庞上还有划痕,但此刻精神已好多了,他捧着官文展开后,面对全体军议人员朗声道:“根据殿下之命,对今日之战事论功行赏。” “鹰扬卫领军者铁白梨,为今日首功,品级升为百户,官职升为守备。” “鹰扬卫副领军者刘达,品级升为副百户,官职升为把总。” “鹰扬卫士兵李二狗,品级升为旗。” “……” 凡是今日里守卫燕王的众将士们,皆得到了重赏。 对此封赏,军将们皆无异议,毕竟今日城门口一战,惊险无比、险象环生,无论哪个环节出了错,那燕王殿下便不能全身而退了。 赏罚并重,此乃领军之道也。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2、再出征(一) 大帐周围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营地里照的恍如白昼,帐篷的间隙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巡逻队经过,发出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由于天雄关刚刚重归歷州军辖制,为防止蛮去而復返,故而城防之上守备森严,丝毫不敢懈怠。 天雄关内的军用设施以及民房建筑,在蛮退走前基本都遭到了焚毁,故而燕王进城后,便下令在城内的空旷处安营扎寨,同时收拢城内倖存的少量百姓,给他们帐篷和吃穿,以度过这最初艰难的几天。 歷州城毕竟在规模上要大过天雄关,日常居住的百姓就达十余万人,除了要向天雄关输送紧要物资之外,燕王还要上报朝廷重建天雄军和律武军,否则天雄关这道前线屏障没有人驻守的话就丧失了它存在的意义。 大帐中的军议还在进行之中。 燕王的脸色苍白,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却依然闪烁着光芒。 赵和堂施礼道:“殿下,此番天雄关失陷,我军顿失五千精兵,而且辎重队也缺少补给和人手。卑职建议,不如就此打住,待天雄关人马重建之后,再行出征之事。如此,也算对朝廷有了交代。蛮们的首级都拿石灰腌了,怎么样也不会抹杀了咱们的功绩。”
第49页 吴永应是事先和赵商量好了的,赵和堂话音刚落,他便接口道:“殿下,卑职认为,此番我军出征之事,蛮族应是事先得知了消息才会反过来将我们一军,若我军还是按原定计划出征,不仅那蛮族会远遁草原,恐怕还会在中途对我军进行阻击。我军补给全靠辎重队的运送,万一途中被敌人所破,我军将不战自乱,后果不堪设想。” 大帐内沉默了片刻,燕王略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其余人还有什么意见。” 副将们互相看了一眼,推举了一个年级稍微较大的副将,叩首道:“殿下,卑职以为两位总兵所言甚是,我军出征即受挫,士气不振,不宜再度前行。” 燕王眯着眼没有话,一时间整个大帐内安静无比。 “诸位的心思孤都明白了,看来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如此了。” “秦景同,你替孤宣读一下皇上的密旨吧。” 燕王话音刚落,众将却是一惊,难不成燕王此次出征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成。他们齐齐双膝跪下,神情恭敬。 秦景同严肃地从一名亲兵手中请出圣旨,心翼翼地打开后,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蛮族西北犯边久矣,毁我良田伤我军民无数,实乃镇守西北边关之将,只懂被动守成,而不敢主动出击之故。据密探回报,近日蛮族部落纷争事渐扩大,矛盾激化,内部械斗不断,正是我军出征剿灭蛮族之良机。特命燕王吾侄,统帅歷州兵马,一举击溃蛮族,断其休养生息之根本,以保近期西北之稳定大局。钦此。” 众人皆拜倒磕头,三唿万岁。 燕王道:“皇上的旨意大家也知晓了,对我们的期望是相当之大,如果仅凭这点功绩,当然,如果收復天雄关算是功绩的话,就能矇混过关吗?” 吴永拱手道:“殿下,卑职等不了解殿下您的苦衷,实在是罪该万死。皇上既然有旨意,咱们必须得紧跟着殿下,将此次差事做好方可,否则的话,朝廷那里就得依罪从重论处了。” 赵和堂也表态道:“殿下您放心,我等自是遵旨,按您的号令办事。” 燕王微微点头道:“如果是咱们歷州军自己的行动,此次天雄关出了如此大事,自然是不宜继续进军,孤又岂能不明白。但此次事关朝廷脸面,若是半途而废,皇上震怒不,我歷州军恐怕都要受到波及。所以为今之计,我军必要做出出征的架势,步步为营,寻找机会再战。这样一来,方不会给有心之人落下口实。” 此番话一出,众人皆俯身领命,回营开始准备出发之事。皇命难违,就连歷州诸侯燕王也得听命,否则一个藩王割据谋反的帽扣下来,论谁都受不了。更何况燕王世代在歷州开府建衙,统兵上万,虽常常与蛮族交战,贡献不,但朝中却时常有削番之,让燕王头疼不已,故而更加心翼翼,如履薄冰。 出了大帐之后,各军领军四散而去,唯独赵吴二人边走边聊。 吴永轻轻抚摸着脸上的刀疤疑惑道:“为何燕王殿下在歷州时不宣布圣旨呢?” 赵和堂沉吟了半晌,才道:“我猜不是燕王不愿意,而是不能。” 吴永惊讶道:“为何?” “你可知朝中圣旨由哪里发出?” “这个自然知晓,乃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披红。从最后流程上来,却是圣旨从司礼监发出。” “不错,虽你我在边关多年,朝中的消息却也是能打听得到的。听司礼监的上任大太监两年前暴病身亡后,新任的司礼监大太监却是贵妃的人。虽当今皇上年轻时英武勇勐,善理朝政,可如今毕竟年纪大了,更是专宠起贵妃来。前些年,燕王入京,更是被贵妃好好地为难过一次。而这次圣旨来的这么突然,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皇上的旨意还是那贵妃在其中捣的鬼。” 吴永听得是目瞪口呆,“难不成贵妃还敢自拟圣旨不成,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赵和堂连忙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才道:“吴老弟,话轻点声,你想把我们俩都害死吗?” 吴永忙低声道:“按照老赵你的法,看来燕王也是怀疑那圣旨的真假,但又不敢不行动,故而先行出兵。可没料到却遇到天雄关失陷这档事,无奈之下,才向士气不振的众将宣布圣旨,就是怕中了贵妃的奸计。万一贵妃反咬一口,是燕王假传圣旨,私自动兵谋反,这种罪名着实让人吃不消啊。” 赵和堂嘆口气道:“就是如此。想我边关大将,原本一心一意打仗即可,没料到还牵涉到变幻莫测的朝局之中,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两人长吁短嘆了一会儿,这才各自离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3、再出征(二) 此时的军议大帐已是人走一空,金黄色的火焰不断在火把上跳动着,偶尔溅射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铁白梨身为鹰扬卫的领军,军议结束后将与会的军将送出大帐之外,这才孤身返回大帐,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掉的事情需要处理。 她收拾了一番之后,抬头竟然发现燕王不知何时又坐了回来,惊得她连忙单膝下跪,施礼道:“不知殿下在此,卑职失礼了。”
第50页 燕王光洁白皙的脸庞在闪动火焰的照耀下,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他抬抬修长的手指,淡淡道:“白梨,你起来吧。” 铁白梨当即就怔住了,没想到在燕王的口中竟会听到“白梨”这两个字,原先高高在上的燕王即便是叫她,也是一直喊官职或是品级的,怎么今天…… 她仓皇站起身,又不能将惊诧表现在脸上,只是强忍着恭敬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燕王的手指敲了敲椅背,平静道:“别那么拘谨,孤只是不想那么早就寝便起身转转,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所以孤就是想和你聊上几句。” 他随即又指了指位于他下首的第一个座位,道:“坐下吧。” “今日里遭那叛贼诱骗,孤原本以为就要命丧于天雄关了,那时只想着能用自己的命换景同等人活命便已足够了,可没料到,最后竟是你打开弔桥,让形势为之逆转。孤的命是你救的。” “卑职不敢,卑职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铁白梨忙站起身,推辞道。 燕王做出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势,“孤也是好奇,事后孤让景同派人去看了一下,那悬挂吊桥的铁索足有拇指这么宽,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其一分,白梨你又是怎么将其砍断的。” 话音刚落,燕王忽然恍然大悟,道:“孤怎么忘了你手中还有神兵落泉。” 铁白梨神色黯然道:“虽落泉剑坚不可摧,但也禁不住那般摧残。只是为了殿下,当时卑职也是豁出去了。” 到此,不知为何她的鼻就是一酸,竟是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回到天雄关本是件家庭团聚的好事,可没料到不仅家园被毁,就连老铁和她也是阴阳两隔了。而教导她十余年的师父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託,可是师父亲手交给她的落泉剑,今日一役,剑身最终还是被那坚固顽戾的铁索给崩开一个口。当时事态紧急,铁白梨也不顾不得多想,而如今燕王提了起来,她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顺着脸颊就流淌了下来。 燕王也一时愣住,自己只是那么一提,铁白梨却当着他的面抽泣了起来。 起来也是凑巧,那日他从城外返回燕王府,路遇铁白梨被刑部及天龙剑庄之人围攻,他顺手救了她,也好好地敲打了肆意妄为的刑部一番。其后的大校场演武,铁白梨竟使出失传已久的九军五花之阵,让人惊喜不已。再到今日的城门口大放异彩,起来这伙当真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而且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铁白梨的面容,以前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俊俏,一张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她的光采照人,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英气。 但此时,她长长的睫毛之上悬挂着泪珠,身躯在不断地抖动,竟让人感到了一丝心痛。 燕王暗自摇摇头,赶紧将异样的心思收了回来,铁守备可是男,是军中的矫健之将,自己又不是那京城里的纨绔公,哪里来的龙阳之好呢。 铁白梨似乎也发现了不妥,连忙擦干眼泪俯首道:“只因落泉剑已然残破,卑职这才情难自禁,不慎落泪,在殿下面前这般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燕王收了收心神,嘆道:“落泉剑本是难得的宝物,如今却因孤而损坏,孤实在是心中有愧。往后若是有机会,孤带着你去那南越一趟,找到玉泉寺,看那里的僧人是否还继承着铸剑的手艺,若是能将玉泉剑回炉重铸,倒也有恢復的可能。” 铁白梨睁大泪眼迷离的双眼,急促地问道:“殿下,这是真的吗?” 燕王微微闭上眼睛,点头道:“孤又岂能骗你。” “太谢谢殿下了!” “嗯,时候不早,孤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吧。”燕王站起来看了一眼铁白梨,这才转身离去。 “是,殿下。”铁白梨拱手相送道。 见燕王远去,铁白梨这才轻唿一口气,刚才那会儿情绪失控也不知有没有引起燕王的怀疑,如果暴露了真实身份,铁定会被赶出军队,想要为父母报仇的话,那更是难上加难。 天雄关的这一夜,即便没有了日常的鸡鸣狗吠,也不知能有多少人安心入眠。 铁白梨平躺在帐篷里,双手枕在脑后,眼神仿佛穿越过了帐篷顶部,看向了那浩瀚无边的星空。 这一夜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她来到天雄关之后的记忆,不断地在她脑中翻滚迴荡,让她悲痛难忍,却又忍不住继续去回忆。 直到浑浑噩噩地睡去之后,早上醒来,发现枕巾已经全部湿透了。 绵长的号角声响起,预示着崭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将士们起床后忙忙碌碌,有收拾帐篷的,有埋锅造饭的,一派生气勃勃的样。 燕王在秦景同的陪同下用过了早餐,背着手缓缓地在大帐前踱着脚步。 “景同,孤到现在还在想这齣征之事。” 秦景同道:“殿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是啊,现如果收手回撤的话,孤敢百分百确定,贵妃一定会找孤的麻烦,加上朝廷上那帮为虎作伥的言官,告孤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宣调,陛下万一听信了进去,燕王府很有可能就断送在孤手里了。”
第51页 秦景同默不作声地陪着燕王走了一段路,才道:“殿下若是获胜了呢?” “如若获胜,那就扣一个肆意出军、狂妄好战的帽,如果失败,那也就没什么后路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4、再出征(三) “守备,各军已经将选送的士卒带过来了。”刘达在面对铁白梨时,已经完全是对待上官恭恭敬敬的态度了。 铁白梨用力地舒展了一下酸软的后背,懒懒道,“老刘,挑人的事你去办吧,尽量找一些看起来忠厚老实、遵守规矩之人,那些油滑精巧、阿谀奉承之人千万别要,以方便咱们日后的军阵训练。” “得令。”刘达拱了拱手,也不多什么,转身便出了大帐。 刘达昨日里带领鹰扬卫尽力护卫燕王,运气好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想到晚上燕王论功行赏之际跟着铁白梨一起升官加爵了,但无论如何,他的这点功劳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对于他能提到副百户并加官把总,刘达已是相当满足了。 若还是在天雄关,或许干到老死还是个总旗,可没料到仅仅数十天的日,他不仅逃过了天雄关失陷的劫难,还被燕王提拔为品级为副百户的把总,这可是他以前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而这一切,都是从铁白梨发迹开始的,这个年轻人底蕴深不可测,又深得燕王信任,今后还是要紧紧跟着他,才有继续进阶的空间。 出征的日定在第二天上午。 因此,鹰扬卫还有短暂的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利用,铁白梨专门找了一片空地,用来对新老混杂的鹰扬卫士卒们进行训练。 刘达挑选的三十余人也精神抖擞的一同站立在队伍之中。 九军五花之阵看似简单,实则内里有着无穷之多的奥妙,尤其九军的各阵领军,要做到心意相通,令行禁止,方能在乱军交战中取得最大的收益。 但这离不开各个军阵在一块的磨合和苦练,否则便仅仅是个花架而已,禁不起敌军的两三次冲击便会瞬间垮掉。 但此时时间分外紧迫,也根本没可能练得那么精细。故而铁白梨从剩余的老兵中挑出练过军阵之人,让他们担任各个军阵的组长,带着新兵一道进行磨合练习。 半天下来,效果初显,至少面对两倍于己的敌人进行沖阵,他们的这个阵型也能坚持一时半刻,为燕王等人退却争取足够的时间,能做到这一点,他们演练阵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铁白梨不知道的是,远处一直有两双眼睛在盯着她。 “这铁白梨的来歷还真是让人有些好奇。”燕王背着手,深邃的双眼扫过远处喧闹的练兵场。 秦景同站在燕王的侧背后,笑道:“是啊,殿下,卑职那日里头一次见到铁守备时,当时就对她的胆气感到惊讶,只不过是天雄关一个的守备军兵卒而已,却也能在殿下您的面前丝毫不怯侃侃而谈,定不是一般人。” “而且她竟然还带着落泉剑,一介天雄关的土着草民,又如何能轻易得到如此神兵,且还精通九军五花之阵,这的来歷并不简单,或许当真跟魔门有关。”燕王的双眼忽的射出两道精光,让秦景同为之一震。 “魔门?您的意思是他是魔门余孽的弟。”秦景同惊道。 “孤只是这么怀疑,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不可妄论。” 秦景同担心道,“只是,朝廷一向对魔门中人追查甚紧,万一让有心之人查到了他的来歷,必会对殿下您不利啊。” 燕王摆摆手道,“无妨,现如今的形势正是用人之际,铁白梨此人可堪大用,暂不需查证这些,否则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质疑孤对他的信任。” 秦景同嘆道:“殿下之胸怀,当真让属下佩服的紧,若是铁守备得知,定会感激涕零,震动不已。” 燕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抛开这二人不谈,组织完军阵演练之后,铁白梨满身是汗的进了自己的帐篷,将笨重的铠甲卸掉,这才轻松了许多。坐定之后,一些上午刚刚了解到的消息便涌入脑海之中。 天雄关之中,各军又收拢了一些蛮族入城时击溃的散兵游勇,用以充实辎重队。毕竟蛮族攻城之后时间尚短,来不及对天雄关进行十分仔细地搜索,顶多便是将建筑房屋焚毁了事。故而还有一两千的士兵隐藏在城中各处,见歷州军来到,故而现身来投。 燕王一边吩咐歷州城再派一千人马过来,歷州军这边丢下千余人与之会合后共同镇守天雄关,以防止大军出征后路有失。 如此,歷州军出城后,总兵力包括辎重队依旧控制在万余人左右,即便是遇到蛮族部落的大队人马,也并不相惧。但是难点就在于,蛮族乃是游牧民族,逢水草而居,并无定所,想要寻找到他们的踪迹,必须要派出大量的斥候,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行军路线的困难。 如果蛮族先一步知道他们的进军计划,带着牛马羊远遁,等歷州军走了之后,他们再回来,那么几乎可以,这次出征便是劳而无功,空耗粮饷罢了。 想到此,铁白梨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气。 她能想到的,以燕王这么聪明之人,他何尝又想不到呢。燕王不会真的只是想在草原上碰碰运气吧。
第52页 此刻,距天雄关大约百余里路的地方。 无边无际的草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铺展在天地间,绿得那么纯粹和渺远。四下里望过去,满眼绿色,无遮无拦,仿佛一片静止的海洋。 几匹骏马从中飞驰而过,溅起阵阵草浪。 为首之人正是拔野古,虽然天气明朗,但他的脸色却是格沉。他一边用力挥着鞭,一边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骂道:“乌户可汗只是抱病卧床几日,我那几个哥哥便争吵着要分家产,当真是让人作呕。” 身旁的随从附和道:“那几位殿下除了会闹还会什么,若不是殿下您攻占天雄关,暂时阻挡了汉人的脚步,恐怕此刻歷州军已经杀过来了。” 另一个随从也道:“是啊,殿下您在部落中最得人心,可汗之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其他几位殿下身上。” 拔野古冷笑道:“但是,人家可不这么想。”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5、再出征(四) 歷州军终于开始了其征讨蛮族的歷程。 头两天,人们还在渺无人迹风沙肆虐的戈壁滩中艰难跋涉,忍受温差极大的白天和夜晚。晚上寒风唿啸冻的瑟瑟发抖,白天却又大汗淋漓,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盔甲甩掉。可当他们越过一汪水草丰富的海之后,却惊讶的发现,眼前竟是一片无边无际辽远壮阔的大草原。 此时天色已晚,当人们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便要出发的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这草原的景色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眼前那仿佛海洋一般辽阔的草原,一片新绿,被晨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清风,掀起了碧波金浪。 蜿蜒前行的大队人马中,铁白梨稳稳地操控着坐骑,回首望去,南边的云层竟同时显出白色、灰色、红色的层次,天空也由湛蓝过渡到淡蓝,然后和红色云彩融合,淡淡的几缕乌云如纱一样笼罩着天空。这时,东边蓬勃而发的红色像是挤破了云层,从空中放射出一道道红光,照向大地。 接连赶了三日的路途,不辛苦,那是假的。 头两天的视野之中尽是黄色和褐色,黄色的是沙,褐色的是大不一的石头,风一大,就是那拳头般大的石头也能地面上打滚。 原本以为天雄关之外尽是戈壁,可没料到塞外竟还有如此美景。 马蹄在盛开着各色各样野花的草丛中穿行,幽幽的草香迎面拂来,草叶上的露珠,像镶在翡翠上的珍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华。 那五彩缤纷的花朵这里一丛,那里一片,沐浴着阳光,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铁白梨禁不住手搭凉棚远眺望去,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就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在紧张的行军而是在惬意出游一般。 秦景同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微笑道:“铁守备看起来应是头一次到这草原上吧。” 铁白梨看着身边这位拥有健康古铜色皮肤的英俊年轻人,也笑道:“是啊,秦将军。卑职虽在天雄关多年,可是却从未出关,原先还一直以为天雄关之外全是戈壁沙漠,没料到这里竟还有如此广阔美丽的草原。” 秦景同嘆道:“如果没有两族纷争,我倒是宁愿做一个牧马人,天天在这里优哉游哉的放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真是惬意不已。” 铁白梨道:“只可惜那些蛮族就像贪得无厌狡诈阴险的草原狼一般,张着血碰大口,伺机而动,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过来咬你一口,让你防不胜防。” 可这时,燕王特有的仿佛半山腰的寺庙鸣钟一般缥缈却又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让秦景同和铁白梨同时为之一惊。 “景同、白梨,你们俩过来。” 二人互看一眼,纵马前跑了几步,来到了燕王的马车前。 由于燕王进驻天雄关那日从奔跑的马匹之上摔下,摔得确实不轻,故而这几日,燕王一直是乘着马车前行,以便于尽早恢復伤势。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开车帘,露出燕王半个轮廓分明的脸庞,这让铁白梨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燕王时,他所散发出来的如同雪山冰峰一般的逼人气势。而这次,她能感受到的却是燕王慵懒平静的一面。 “怎么,景同,孤只不过寐了一会,你便去找白梨聊天去了?” 秦景同笑道:“殿下可真是慧眼如炬,卑职见殿下睏乏,便心退远,怕打扰了您的休息。” 铁白梨恭敬道:“殿下,秦将军只是向卑职介绍了一下草原的情况,我们并无他言。” 燕王道:“白梨你还是太拘谨了。不过,你们二人正好都在,孤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秦景同看了一下周围,让护在马车旁的亲兵们往外扩大一点距离,这样,三人之间的对话便不会被偷听了去。 “你们二人可都算是孤的亲近之人了,有话当讲,不必顾忌。” “是,殿下。”两人一起应道。 “如此甚好,现如今,我军已经深入西北腹地达三日之久,但刚刚据各军斥候回报,还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不知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第53页 秦景同拱手道:“属下认为,那蛮族部落知晓我军行动后,必然远遁塞外,与我军保持距离,避免直接冲突。如今之计,大军不宜再如此缓行,骑兵先动,步兵在后紧跟。蛮族部落毕竟拖家带口,还有大批牛羊,行动迟缓,骑兵若是能全速全行,定然能发现敌踪迹,予以绞杀,此为上策。” 燕王微微点点头,道:“景同思虑较全,不错。白梨你怎么看?” 其实自从出征后,铁白梨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虽然没有权力在军议上发言,但并不妨碍她对整个局势做一个推演。此次出征,燕王究竟志在何方? 见燕王点了她的名字,她也不好推辞,只得道:“卑职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罢了。此次我军出征,虽殿下是被逼无奈,但如果只是想敷衍了事,让朝廷挑不出毛病,相信以殿下和诸位将军的能力,估计可以有一百种法可以矇混过关。但殿下您却是真的打算出征,而且阵势庞大。如此一来,卑职却是相信,圣旨中有一句话没有错,那就是蛮族部落里可能真的出现了内乱,且规模不,局势动盪。卑职估摸着可能与可汗的王位有关。” 燕王沉声道:“下去。” “所以,卑职猜测,殿下您是否与蛮族部落中的某一派已经取得了联繫,帮他征讨另一方的势力。只要蛮族那里得到了极大削弱,五六年内无力再对我国进犯,那么我军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殿下您也可以向朝廷交差了。” 燕王沉默了半晌,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冷酷起来,“这等核心机密之事,铁守备你又是从何得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6、疏远(一) 燕王的脸色肃若寒星,眼神冷峻如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的眉间跳动,“铁守备你老实,这些事情你都是从何而知?” 铁白梨忙跪倒拱手辩道:“殿下,这都是卑职平日里无事的臆想,并无他人相告。” 燕王盯着她因低头而露出的白皙脖颈,良久才缓缓道:“如此来,还是孤冤枉你了不成。” 铁白梨不卑不亢道:“殿下让卑职自己的想法,卑职便了,并没有多想。没想到殿下却欲加之罪,卑职实在是难以心服。” 燕王一把将车帘全部扯开,露出满是冰霜的脸庞,“如此机密之事,就连景同孤都没告诉他,如今却被你给轻易猜出来了。难不成铁白梨你是诸葛再世,智勇无双,而孤却只是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白痴?” 他用力地指着铁白梨道:“前几日,草原有访客前来,孤特意让亲兵将所有人支开,安排在晚上接见,可没料到还是隔墙有耳,铁白梨啊铁白梨,你真是能得很。” 铁白梨原本低下的头颅勐地抬起,毫不畏惧地和燕王对视,“莫须有之事,白梨为何要认,再者,这样的结果,凡是有大智慧之人,再加上完备的分析和推理,白梨认为,能做出这样的推论应该不难。为何殿下非要我去偷听?白梨有这个必要吗?” 燕王看着她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竟是冷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铁白梨你倒是伶牙俐齿,抵死不认了。也罢,孤并不需要你承认。不过,鹰扬卫领军此番恐怕就要易主了。” 铁白梨心中那个愤懑,睁大的双眼竟也是泛起了红。 本是想将自己心中最接近真相的猜想出,全心全意供燕王参考,使得本次出征更加顺利,可没料到,燕王听完后竟然倒打一耙,还自己是因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才了解内情,这让她如何不委屈至极呢。 见铁白梨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双眼像是蒙上了朦胧的雾气,燕王却是想起了她拼命救主之事,不由得心一软嘆了口气道,“铁白梨品级官职不变,削去她鹰扬卫首领之职,由刘达暂代。让她去赵和堂那里任职,由赵总兵安排她的去向吧。” 见铁白梨始终抿着嘴不话,秦景同心焦不已,在燕王脸色未变之前,连忙拱手施礼道:“卑职替铁守备领命,这就押送他办理交接之事,安顿好后再来向殿下您回报。” 燕王点点头道:“也好,你去办的话,孤放心。” 随即燕王将车帘放下,只听见车轱辘压过草丛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周围的警卫只是安静地往前走着,偶尔发出一两声马嘶。 秦景同拖着浑身僵硬的铁白梨,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燕王的马车护卫范围。 他揉了揉她的肩膀,没想到入手之处肌肤滑嫩、仿若无骨,见铁白梨的眼神里终于恢復了焦距,他也无暇多想,忙劝道,“白梨,秦某虚长你几岁,真是把你当兄弟看,听为兄一声劝,燕王此人面冷心热,有时处事确实急躁了些,等殿下他冷静下来之后,或许会念起你的好,将你召回也不一定吶。” 铁白梨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我算是认清此人真面目了,生性多疑却又喜好装腔作势,我还不愿在他跟前碍事呢。” 秦景同急忙看了看周围,忙“嘘”了一声才道:“白梨,这话在为兄面前就罢了,切不可在外张扬。” 铁白梨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忙道:“谢秦兄提醒。” “那白梨老弟你还是先遵照殿下命令,与刘达交接吧,待会为兄再送你去赵总兵那里。”
第54页 刘达见铁白梨一脸严肃地和他交接兵符,却是大吃一惊。 秦景同恰当地站出来,道明了原由,却只提到了这是燕王的指令,让白梨到军队底层去锻鍊锻鍊。 刘达却以为这是燕王要进一步提拔铁白梨而埋下的伏笔,不由得连声恭喜。 铁白梨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叫上懵懵懂懂的二狗,背上了她的行装,往赵总兵的后军方向而去。 二狗紧跟在铁白梨身后,问道:“梨,你这是要去哪儿,还回不回来了。” 铁白梨回头看了看这个从便朝夕相处的伙伴,不知为何,竟有些于心不忍。 他的娘亲好了年底之前要给他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他信了。当他兴致沖沖地回到家乡,以为顶了一个鹰扬卫的名头,就可以让他父母扬眉吐气的时候,他的双亲却也消失在那场惨烈的大火之中。 二狗扑倒在火焰中痛哭流涕,而从他站起的那一刻,谁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绝望。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他从此再也不提女人、媳妇这两个字了,因为只要他一想到,整个心就痛得要命。 他剩下唯一的牵挂便是铁白梨了。 铁白梨忽然停住脚步,对秦景同道:“秦兄,你看我这次去赵总兵那里报导,能不能再带上一个人。” 秦景同看了看一脸憨厚的二狗,点头会意道:“按照官职,守备可配亲兵一人。鹰扬卫因为人员一直过少,故而不曾相配,如今去了赵总兵那里,带上亲兵一人,也是可以的。” 铁白梨忙拱手道:“多亏有秦兄相帮,白梨先行谢过。” 二狗却是听明白了铁白梨要带他一块走,不由得喜笑颜开道:“梨,这感情好。咱们俩在一个地方,俺才心安吶。” 铁白梨应了一声,勉强笑道:“二狗,不管到哪里,你得听我的话才行,不要自己擅作主张好吗?” 二狗忙点头应道:“梨打就比俺聪明,俺自然是要听你的。” 秦景同笑道:“二位的兄弟感情,还真是让秦某羡慕。不过白梨你也别过于担心,赵总兵此人生性豁达,爽朗大方,乃是一个很好相处之人。白梨你在赵总兵手下当差,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也不会埋没了你。” 铁白梨点点头。 前方,已是到了后军之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7、疏远(二) 后军之中,秦景同带着铁白梨、李二狗二人拜见了赵和堂,简略了了一下她调任于此的缘由,赵总兵却真是个豪爽之人,并没有多问细节,当即就将铁白梨二人安排到亲兵队之中,不过由于事发仓促,并没有给她安排实职,平日里随同他一道行动即可。 大军依旧在不急不缓地行进之中,铁白梨默然无语地骑着马匹,看着眼前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心情有些低落。 而和她一道而来的李二狗面相一向憨厚实诚,话或是交往给人的感觉总是比较可靠,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便和身边的几个老兵打成一片,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家常。 但是铁白梨却暂时没有这样的心情。 因为,之前她和燕王之间的对话只是刚刚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这次远征真的会像燕王所计划的那样顺利吗,看着周围由于长时间行军而强打精神、步履略有些散乱的士兵们,铁白梨真是不愿意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在一场大战之后便凋零殆尽,而这一切的起因只因为主帅的一厢情愿。 只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有机会也并不愿再与那可恶的燕王发生交集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让人悲哀。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她只是多虑了,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所想的都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当在漫无边际渺无人烟的草原中行走了一整天之后,铁白梨刚刚进入草原时的那种兴奋和惊艷也已经被漫长的路途给消磨殆尽。 茂密的草甸中蛰伏着大量的蚊虫,当人马经过的时候,忽的一下从草丛里炸出,扑头盖脸地涌向人们,不一会儿,士兵们在外面的皮肤便被叮得一个大包接着一个大包,红肿奇痒,不少人都中了招。 铁白梨虽从当男孩养大,但天性就对细的昆虫感到厌恶和反感,她甚至有一次差点吓得叫出声来。如此一来,当想到这支庞大的队伍在草原中不知还要走多少天的时候,一种沮丧的感觉竟油然而生。 在草原中宿营的第一个夜晚,她没了鹰扬卫头领的职衔,便没有了单独帐篷的待遇,在赵和堂的亲兵队中,她只能和一大帮各种脚臭、磨牙、打唿噜的汉们躺在一起,直到半夜,和衣而卧的她才昏昏睡去,早上醒来之时,头脑胀痛两眼酸涩,走起路来昏昏沉沉,很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但她也只能强忍着爬起身,在这帮大老爷们没有醒来之前,将自己的私人问题解决好。 用过干粮、收拾完帐篷后,大军继续向草原深处开拔,谁也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 当铁白梨跨上马匹,浑浑噩噩地拿起马缰,准备稍微闭目养神一会儿之时,一名亲兵来报,是赵和堂找她。 铁白梨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挥起马鞭,纵马赶到了后军的前方。 此时,赵和堂正在和两三名副将指着前方议论着什么。
第55页 见铁白梨赶了过来,赵和堂微笑道:“铁守备新来我军,不知还住得惯不?” 铁白梨连忙拱手道:“谢大人关心,卑职很是习惯,兄弟们都很和善,让人不知不觉之间就没了拘束。” 赵和堂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指了指前方,远处竟有连绵不断的白色山峦若隐若现。 “雪山?”铁白梨惊道。 “应该是。”赵和堂道,“不过望山跑死马,这山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了轮廓,真要想走到山脚下,我估摸着至少也得五六天时间。” 铁白梨道:“大人的没错。只是这么一来,我军当真是进入了草原的腹地之中了。” “是啊,前途之路漫漫,走得越远,士兵们的士气就会越低迷,如果到那时,蛮族突然现身以逸待劳,我军便要危险了。”赵和堂嘆道。 副将们也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铁白梨却道:“大人,在卑职看来,我军虽长途跋涉,但将士们求战之心甚浓,就像那陈年的老酒,放的时间越长,酒味就越浓。一旦碰到蛮族现身,我军将士自当奋勇向前,以一敌百,将憋了这么多天的战意一下发泄出去。所以,我军首战必定取胜。” 一名副将道:“铁守备之语倒是新奇,但不管怎样,也给了咱们一点信心不是。”其余的副将一道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活络起来,人们聊着天,还有人不断在询问铁白梨大校场演武那日摆出阵型的详细情况。 铁白梨倒是知无不言,简单地将九军五花之阵介绍了一下。人们惊嘆之余,也对这阵型的缺点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那就是各军阵的人数多了以后,如何远程指挥的问题。 聊了一会,见赵和堂再无吩咐,副将们便一一告辞回到本阵之中。 铁白梨刚想走,却被赵和堂给叫住了。 赵和堂的身材很是魁梧,又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虽外表看起来没有吴永面部那么狰狞可怕,但多年战场厮杀积攒下来的威势却还是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铁守备。”他顿了顿却没有继续。 铁白梨不知他有何意,便恭敬地站在一边。 “铁守备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啊。”赵和堂意味深长地看着铁白梨,“你如果我军此番出征必胜,给他们提升提升士气,倒也正常。可你偏偏了一句首战必胜。那些年轻人听不出来,可赵某人总觉的你的话只了一半。” 铁白梨眼皮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外表很是粗犷的傢伙,心思却这么细腻,果真能干到这么高位的人,没有一个不聪明的。 她忙道:“大人您多虑了,卑职并无他意,可能只是词句表达上有问题罢了。” 赵和堂收敛了笑容,道:“铁守备,你就不必把赵某人当傻了。有话直便好,赵某自有那个肚量。” 铁白梨暗地却是一个冷笑,肚量?万一你又和那道貌岸然的燕王一般,听完真话之后翻脸不认人,那自己岂不是又一次阴沟里翻船了? 她只是摇摇头道:“大人,卑职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士气也就像那酒味一样,跑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谨防首战之后的第二次战斗,那时才是将士们最为松懈的时候。” 完,铁白梨弯腰施礼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赵和堂看着她远去的修长身影,却是若有所思。 他忽然觉得,燕王殿下将她放到自己这里,并不是一件坏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8、首战(一) 大军又向茫茫草原深处行进了三日,原本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峰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朝日之下,湛蓝的天幕中银峰雪色莹蓝,白绒布一样的冰川仿佛玻璃般透明。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似隐似现。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那一个个凸起的山峰仿佛一个个银质的巨人,威严地俯瞰着草原上的一举一动。 “景同,你看到远处皑皑的雪山冰峰了吗?” “是的,殿下。想不到茫茫草原之上,竟还会有如此雄壮的雪山。” 燕王轻哼了一声,“这山的名字,就叫大雪山。” 见燕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秦景同疑惑道:“难不成殿下您去过那里。” 燕王轻轻眯着眼睛,仿佛沉浸在许久未曾提起的回忆之中,“不仅去过,还在那里待了十年。” “无论山脚之下多么炎热,可是只要一上了山,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那样晶莹,那样美丽。孤当时就问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师父,这就是大雪山的旨意,因为这里是大雪山。” 秦景同嘆道:“果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燕王道:“没想到过去了好几年,孤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秦景同道:“或许殿下可以找个时间探访一下故人。” 燕王摇摇头道:“没有故人了。大雪山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大雪山。” 见燕王不再话,满腹疑问的秦景同也只好将话憋在了肚里。 燕王轻轻靠在马车的座椅上,眼睛紧闭,仿佛睡着了很久一样。秦景同只得牵着马,陪着马车一起缓缓前行。
第56页 安逸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斥候忽的飞马来报,在远处就发出了喜悦的唿叫声。 被燕王亲兵拦下之后,斥候跳下马便快步朝着燕王马车而来。 “报殿下,前方发现蛮族宿营留下的痕迹,马粪中还带着热气,想来并没有走太远。”斥候满面兴奋,话时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燕王此时已经睁开双眼,听了斥候的回报后,点头道:“好,你做的很好。景同,让鹰扬卫通知各军领军来大帐军议。各军停止前进,就地修整。” “是,明白。”秦景同内心也沸腾了起来,草原行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敌人的踪迹,如何让他不高兴呢,毕竟整支大军恐怕都想速战速决,早日回军歷州,成天在外面行军,哪里有在家里待着舒服。 这两夜,渐渐习惯了群居生活的白梨倒也能勉强入睡了,精神虽有些不济,却比前两日要强了许多。 大军出发没多久,就看到赵和堂和几位副将匆匆向中军位置赶去,她估摸着燕王可能开始布置之后的行动了,她特地将二狗叫到身边来,吩咐他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时时刻刻紧跟在她身边。 二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痛快的答应了。 当日头越发炙热之时,赵和堂一脸严肃地回来了。 他将后军中参将以上的军将都集合在一块,却也没忘记品阶并没达到要求的铁白梨。 他看了看身前均振奋不已恨不得马上就行动的部将们,不知为何却想起了铁白梨前日里的那番话,不由得面色凝重道:“各位弟兄,军议之中,燕王已经部署了征战计划。午时之后,全军全速前进,夜间不脱衣甲,听号令只休息一个时辰。骑兵队在前,步兵队在后,务必在明天天黑之前赶至花海。那是这一带方圆百里唯一的一片海,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定有大批蛮族聚集在此处。” 随后他又详细布置了一下行军具体规程,部将们这才领命而去。 铁白梨怔怔地站在原处,看来,燕王的计划正在顺利地实施之中。可越到这时候,她越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赵和堂见铁白梨面色似有不妥,不由得问道:“铁守备,这般布置如何?” 铁白梨道:“大人实在是高看卑职了,卑职并无异议,只是,您不觉得有点太顺利了吗?” 赵和堂之所以看中她,就是因为这个面相俊俏的年轻人,总能居安思危,出和旁人不一样的话语,而且能让人深受启发。 故此,当铁白梨这么一,他沉思了一会才道,“我军自从出征以来,确实并未遇到敌袭,不似往常,如今蛮族却是轻易露出破绽,十分有利于我军进行追剿。按照你的法,难道这还是蛮族诱骗的伎俩不成。” 铁白梨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好,只是有这方面的担心罢了。或许现在正值蛮族内乱,他们也无暇分心对付我们也不定。” 赵和堂嘆道:“只能希望如此了。毕竟在军议时,殿下已布置方略,如今也不好抗令。到时行军围剿时,周围多派斥候警戒,并提醒将士们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铁白梨拱手道:“大人战场经验丰富,自当如此。” 在燕王严格号令的之下,全军的行进速度立时加快了很多。大队骑兵踏着马蹄声,已经先行而去。铁白梨思来想去,并没有跟着赵和堂麾下的骑兵前往,而是紧跟在中军之后。毕竟二狗并没有坐骑,如今抛下他一个人留在步兵阵中,也是不太放心。赵和堂也就由她去了。 将士们得知敌军就在前方之后,果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耐力和持久力。他们一路行军,夜里仅仅只休息了一个时辰,草草吃了点干粮之后,便又大步朝前迈去。 当铁白梨再度看到燕王之时,他已经佩戴上了不知名字的凶兽面具,骑在一匹矫健的白色骏马之上。看来这些日,燕王的身体已逐渐恢復且精神还算不错。 见燕王远远地瞥向自己,铁白梨连忙下意识地低头避过。 当她抬起头时,燕王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分明是燕王对她有愧,为何她要躲,这个就知道装腔作势摆弄人心的傢伙,还喜欢戴什么凶兽面具,吓唬谁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49、首战(二) 虽然此时是骑兵先行,步兵殿后,但整支军队首尾相连、紧密衔接,倒也不惧有敌军突然袭击。 夕阳还未全部落下,疾行的军队在登上一个丘陵之后,忽然发现在远处有一片蓝粼粼的海,仿佛眼睛一般镶嵌在茫茫草原之中。更有无数的圆顶帐篷就像一个个白点星罗密布在海的边缘,渺渺的炊烟随风飘荡,散发出一种安静祥和的生活气息。 领头的骑兵们勒紧马缰,人们由于长时间奔袭而显现出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他们看向蛮族营地的目光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现在就唿啸着冲杀下去,将他们一扫而光。 秦景同全身铺着厚重结实的明光铠,头盔狭长的缝隙上只露出了五官,他策马前驱,冷静地对传令兵道:“速告知步兵阵,燕王殿下有令,骑兵队立即向敌军两翼进发对敌侧翼进行骚扰及驱赶,步兵结阵正面推进掩杀,务必让敌逃窜无门,将战果扩至最大。”
第57页 “是,明白。” 当大军越接近那片帐篷,就会看到星星点点的蛮族人在帐篷间活动,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大祸临头。 而当那轰隆隆的马蹄声越发靠近之时,蛮族人这才大惊失色,唿喊着四处逃窜。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彪悍勇武的骑兵们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驱赶着这些年龄各异有男有女的蛮族人往中央靠拢,也有悍不畏死的蛮族人跳上马和骑兵们对抗了起来,但终究是势单力薄,均被一一斩杀于马下。 步兵阵同时也在唿号着往前推进,将骑兵驱赶过来的蛮族人毫不留情地斩首。 常年深受蛮族其害的将士们自然不会手软。毕竟游牧民族可没有平民这一,他们生来即为战士,个个野蛮彪悍,即使是现在杀死一个孩,也可使将来的边境少面对一个成年的蛮族战士。 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这片偌大的营地便被歷州军屠戮一空。 燕王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冷地看着遍布尸体的营地,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可是又不上是为什么。 此时全军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行军和这一番畅快淋漓的冲杀之后,将憋了好些天的杀气一泄而空,疲乏渐渐地涌上来,显得有些后继无力。 当清点蛮族死亡人数的士兵回来汇总报告之后,秦景同却是脸色一变,忙声向燕王报告道:“殿下,刚才卑职让人去把蛮族的人头大致数了一数,本想基本了解一下战果。可没想到,卑职将几十个士兵点的人数汇总了一下,总数竟然还不到一千五,而且死去的大多是老人,附带有少量的妇女和儿童。” 兽脸面具下的语气是如此惊讶,“当真如此?” “卑职不敢欺瞒殿下。”秦景同严肃道。 燕王当即道:“立即下令,全军在敌人的营地外集结,准备回撤。” “是,殿下。” 可就在秦景同话音刚落之际,在人眼可及范围内,周边起伏的丘陵上竟然出现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影,阵型森然的面对着他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前的这些帐篷营地以及这么多条人命难道都是诱饵不成。将士们顿时一阵譁然,惊惶地互相看向身边的袍泽战友,可是在对方的眼里他们看到的也同样是惊慌和恐惧。 毕竟,对这辽阔无边渺无人迹的草原他们并不熟悉,凭藉的也只是出征时积攒至今的勇武和士气。可如今,真正的敌人此刻就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态却已经回復不到正常的状态了。 处在步兵阵中的铁白梨轻嘆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刚才一边倒的屠戮她并没有参加,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在她眼里虽并不算是罄竹难书,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剑沾上他们的鲜血。 实际上,她早就意识到歷州城出征前一天粮仓的大火,主要目标其实是刚刚成立的鹰扬卫,再和其后的一些线索联繫起来,她忽然察觉到,敌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燕王殿下本人。鹰扬卫摆出的九军五花之阵让敌人感到恐慌,毕竟这个阵型威力巨大,如果摆阵之人越加娴熟,那么没有三四倍于阵型的人马沖阵,根本就不可能攻破燕王身前的防守。 故而,敌人便要将鹰扬卫扼杀于萌芽阶段,以防止额外变数的发生。 至于燕王与蛮族某部落接洽之事,亦真亦假,目前没有消息来源,她也不好再做深层次的分析,只是大概的猜想,燕王之所以中了圈套,恐怕还是低估了敌人的狡诈与兇残,亦或许,燕王原本的算无遗策,却是突然遭遇了某人的背叛吧。 但如今再琢磨这些也无所用,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后军之中,赵和堂已经率骑兵先行,留下一位副将统管步兵。铁白梨思来想去,此等关键时候,还是与自己的兄弟们汇合较好。她也没和副将打招唿,带着二狗便悄悄回到了中军大帐鹰扬卫那里。 虽并没有接到燕王的指示,但刘达见到铁白梨后,却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大松一口气。毕竟九军五花之阵他只学了个皮毛,真正操作起来没有铁白梨在的话,估计威力要下降一半不止。 而燕王远远地看到铁白梨的身影,也没有什么,仿佛默认了一般。 此刻,全军的阵型按照燕王的命令开始重新调整起来,在敌人汇聚冲锋之前,尽力将损失减少到最。 三四排刀盾手立于最前,长枪兵的锋利长矛穿过盾牌的缝隙,将矛尖对准骑兵冲锋而来的方向。长枪兵的身后是弩箭手,其后则是刀斧手。骑兵分布在两侧,以防止敌军从侧翼包抄。 还没等歷州军调整完毕,敌人冲锋的号角便吹响了,一时间万马奔腾,烟尘四起,滚滚向前,无比壮观,仿佛人类的生命就应当有这样雄壮的一幕似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0、混战(一) 面对如同黑色浪潮一般前涌无坚不摧的沖阵骑兵,守阵的步兵们不少人胆战心惊,腿脚发抖,常年守城不善的他们,如今碰上这么大的骑兵冲锋阵势,就好像自己已经陷入了死神的怀抱,正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刀枪来收割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还有积威颇深的燕王在身后压阵,恐怕他们早就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惧而崩溃了吧。
第58页 “全军注意。”秦景同大声吶喊着。 这嗓音撕裂一般的吼声,多少让陷入恐慌的步兵们回了点神。 做为资深将领,秦景同冷眼看着那一片如海浪般涌上前来的蛮族骑兵,一声令下,静待多时的弩箭手便同时射出了密集的弩箭,使得沖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霎时间纷纷坠下马来。 但是弩箭手顶多只三轮,悍不畏死的骑兵们便和第一排的盾牌手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天一般的闷响。 长矛手乘此机会勐地进行突刺,将冲撞在前的骑兵们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流血的窟窿。但蛮族后续的骑兵仿佛丝毫没有见到前排撞击的惨状,依旧挥舞着弯刀嚎叫着向前冲去。或许,这样的流血场面他们见得太多太多,根本无法在他们心中掀起什么波澜,因为,他们本就是为生存和战斗而生的民族。 终于,盾牌手组成的前排被无穷无尽的骑兵给冲垮了,当有一个骑兵跳进阵中之时,原本就强撑着抵抗的步兵们霎时间便觉得心中一惊,而当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进来,弯刀之上沾满了袍泽的鲜血后,他们的精神已然是崩到了最紧,但还在拼死抵抗着,毕竟,求生欲望还在强烈地支撑着他们。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阵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悽厉的怪叫声,“燕王殿下死了!燕王殿下死了!歷州军败了!歷州军败了!” 燕王随即震惊地转头看去,发现叫嚷之人,竟是在大校场演武后被他狠狠责骂过的程副将,此人俩月前刚到歷州军中,平日里疏于训练,故而演武时军阵表现不佳,自己对他很不满,可没料到,此人隐藏如此之深,竟在这种关键时候狠狠捅了歷州军一刀。 燕王根本来不及为自己辩白,原本就是在勉励支撑的将士们听到此言,心一下就慌了,根本不会去分辨此言的真假,哄得一声溃散了开来。他们四处逃散,一下就将原本脆弱的阵型沖的七零八落。 如此一来,紧跟其后的蛮族骑兵就仿佛深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 秦景同见势不妙,立刻护着燕王就要离开险地,可没料到,有一队人马仿佛专门冲着燕王而来似的,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被一个摆出了奇怪阵型的百余人军阵给阻挡在了眼前。 对于擦肩而过的燕王,面沉如水的铁白梨只了三个字,“请保重!” 面对着数倍于己嚎叫着冲来的敌军,鹰扬卫必定要阻挡住他们的锋芒,才能给燕王争取到逃走的时间,而他们自己的性命此时已并不重要了。 林老六用力地手持钢刀,满身是汗地注视着蜂拥而来的敌军,咳咳地笑道:“想不到俺老六有一天也会战死沙场,只可惜,老林家就此绝后了。” 二狗虽然心中并无畏惧,但眼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铁白梨挺拔修长的背影,也许在他的心里,她的性命却是更重要的吧。 但此时已经无暇想的更多,敌军的锋芒狠狠地撞上了九军五花之阵,和阵型中的鹰扬卫士卒们开始了激烈的对阵。他们的战斗力当真不一般,面对不同方向刺来的利刃,他们却能游刃有余,坚持好一会儿才被长枪刺倒。 敌人这支骑兵队的首领眼见队伍被这军阵阻挡,而周围皆是战成一团的乱军,燕王越跑越远,不由得心焦不已,竟然啸叫一声,从马身上高高跃起,踩着军阵中敌我人等的头颅,朝着燕王奔走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速度飞快无比。 秦景同大惊之下,只得回头与此人交战在一起。 可没料到这人分明不想与秦景同纠缠,当面就洒出漫天星点的梅花针。 秦景同一向只惯于军旅战阵,又何曾与武湖的武者交过手,所以一下就着了道,躲闪不及,浑身上下被刺中了七八枚,一下就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让燕王万万没有料到,蛮族大军之中竟然混入了不知名头的武林人士。见到秦景同倒地,燕王立刻火冒三丈,抽出剑来迅速从马上跳起,汇聚全身的气力使出一招“怒火烧尽九重天”,全身仿若螺旋一般旋转,剑刃璀璨,尽放光华。 来人身形修长、一身蛮族袍的打扮,却从鼻樑下蒙着面巾,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 见燕王使出如此倾力一招,那人顿时叫了一声好,“果然是雪山剑派的嫡系传人,剑招精妙、光彩四射,只可惜你碰上了我。” 那人赤手空拳便迎了上来,整个身体竟像绸缎一般灵活,在剑影中穿梭游荡,快接近燕王之时,他的双手忽的洒出一团雾状粉,将燕王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其中。 燕王猝不及防之下,虽紧急屏住唿吸,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粉末,片刻不到便觉心神不宁,头脑发晕,一下竟要栽倒在地,亏得右手握住剑柄狠狠地将剑身插在地上,才没有最终倒下。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燕王,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他从腰间解出一把软剑,“可惜,就算你贵为藩王,也不配成为这把剑的对手。” 手中劲力一抖,软剑见风就长,竟有三尺来长,眼看剑锋就要掠过燕王的脖颈,而这时,一道绿光忽的从他的眼角边闪过。 吓得此人急忙往旁边跳去,以他武功之高,竟没有发现那把剑的主人是何时而来。 “落泉剑?”此人顿时眼睛一跳,目光随即看向正持剑冷目相向的铁白梨。
第59页 当看到落泉剑剑身之上有一块缺口时,那人却是摇摇头,嘆道:“落泉剑遇人不淑,怎会遭此劫难,不如给我,让我来善待于它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1、混战(二) 原本一望无垠、苍茫碧绿的大草原之上,如今却是两军胶着混战的战场。 歷州军步兵阵已然溃败,散落的步兵们仿佛是被放牧的牛羊,四下逃窜着被长满獠牙的狼群捕猎。 位于侧翼的三千骑兵是歷州军最后的精锐和希望。眼见步兵防御阵型被敌军突破,赵和堂与吴永当机立断,率队就往回撤去。他们深知,此刻步兵已然丧失了锐气和抵抗的勇气,如果留在原地耽搁,只会使得损失更大,还不如丢车保帅,果断弃了他们,而将最为珍贵的骑兵留存下来,日后还有资本与蛮族进行对抗。 一时间,那碧蓝的海周围,尽皆是晃动的人影。 不少歷州军的步兵走投无路被逼的跳下了水,只得奋力地朝对岸游去,蛮族骑兵们哈哈大笑着往水里射着弓箭,不时有人中箭,水中顿时染红了一大片,三三两两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场面悽惨无比。 歷州军骑兵一左一右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突围。虽然燕王此刻还在中军步兵阵之中,但他们却已无暇去管顾,毕竟燕王有大批亲兵和鹰扬卫贴身护卫,逃出生天应该不成问题。 可他们并没有料到,燕王却处于险境之中。 此时,铁白梨正在和蒙面之人紧张对峙着。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鹰扬卫艰难阻拦着几倍于己的敌人,浴血奋战。 燕王的亲兵马队正欲从另一侧赶来,却遭遇到大批的敌人,一时间,四周皆是混战不休的人马。 铁白梨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秦景同,他的胸膛还在缓慢地起伏,应该还活着。 可是,眼前之人不仅武功高强,手段却又无所不用,与他对阵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分分钟可能就会着了他的道。 时间分外紧迫,眼见鹰扬卫有些支撑不住了,铁白梨轻吼一声,主动向前迈步,绿色的萤光一闪,落泉剑以一种极其朴实毫无花俏的方式,向那人刺去。 那人倒是面不改色,直到剑尖快要刺入他的胸膛之际,才勐地折下腰来,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间,他的右手食指与拇指之间竟多了一把闪亮的金针,当铁白梨招式用老之际,忽的便向她噼头盖脸地洒去。 这招乃是后发制人。他很有自信,毕竟铁白梨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虽仗着有神兵利器在手,但江湖行走经验甚少,面对如此巧妙的突袭,躲过去的可能性非常。 他手指一动,铁白梨唿号着倒下的场景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 可令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那铁白梨仿佛知道他的行动似的,竟然一个飞速漂亮的转身,利用背后的披风将那把天女散花般飞来的金针一下全部捲走。 那人顿时一惊道:“傍花拂柳?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会如此高深的武学。” 铁白梨这一招使出,却是耗了她将近一半的体力,这招乃是她师父悉心传授,专门破解近距离暗器偷袭之用,想不到这一次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师父不仅教她武艺,辅导她的文字和读写,还时不时和她谈起当今朝堂局势和武湖,尤其是百年前差点影响到天下大势的魔门,师父更是娓娓道来,加之她又勤奋好学,故而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你是无双堡的人?”铁白梨忽然问道。 那人到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样,反而微笑道:“是,又如何,伙,你既然知道无双堡的名头,那么你就可以去死了。” 话音刚落,那人宛如即将捕食的豹,毫无徵兆的突然前沖,原本挺直的软剑在空中仿佛银蛇一般左冲右突,让人根本无从防御。 就好像即使你用力抓住了不断扭动的毒蛇,可它的蛇头还是会咬到你一般。 铁白梨此时是真的慌了,她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笼罩在她身上的气息。 这个时候,她只能仓促地将剑举起,凝神聚气,尝试着抵挡住那人的攻势。可从她的角度看到,那人的眼神里看她的目光就像在一个死人一样,毫无怜悯之情。 恰恰就在此时,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和铁白梨都大吃一惊。 只见二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人身后,就在他扑向铁白梨的那一瞬间,二狗忽的也是一个前扑,双手竟然狠狠地抱住了他的双脚。 导致那人立马空中失衡,一个狗吃屎往地面跌去。 那蒙面人也是好生了得,上半身即将接触地面之时,他左手单手撑地,右手的软剑随即回头勐刺,想要将这碍事之人一噼两半。 二狗也不傻,当即抱着双脚用力往旁边一甩,蒙面人身体失衡之下,剑也失去了准头,恰恰从二狗的肩头上划过一道血口。 铁白梨竟一时看呆了。 “快走啊,还愣着干啥!”二狗红着眼睛大声喊道。 铁白梨一咬牙,心知此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那蒙面人如今根本不是她能对抗的角色,辛亏二狗在这里帮忙拖延,否则的话,他们一个人都走不了。 “记得明年祭日的时候,给俺爹娘烧点纸就行。”二狗这句话完,竟一头又扑向了蒙面人。
第60页 铁白梨眼睛一酸,也顾不上倒在一边的秦景同了,将仍半跪在那里神志不清的燕王拉扯上他的坐骑,自己也上了一匹马,自己拉着他的马缰,立刻就朝着周围人数最少的地方奔跑了过去。 这时再回头看去,只见二狗已被那人狠狠地踩在了地面上,软剑不停地刺向他的后背。可是二狗依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双脚,无论嘴里渗出多少鲜血,都死活没有松手。 铁白梨顿时泪水直流,模煳了视线,“二狗……” 这时她是多么想回头去救他,可理智又告诉她,她不能。否则的话,死的不仅仅就是二狗一人,就连她和燕王都逃不过这次劫难。 她握紧的拳头都快被指甲刺破了,可依然无法忍受心中的悲痛。 为什么她要救这个道貌岸然只知道装腔作势的傢伙,为什么她要抛弃和她在一起十几年的伙伴,为什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2、逃亡(一) 两匹骏马一红一白,驰骋在茫茫无边的草原之上。 铁白梨此时的眼泪早已流干,手臂上满是伤痕。这一路冲杀出来,几乎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体力,她多么想找一个地方就这么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始终神志不清只知道死命抓着马鞍的燕王。 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也知道他们是在逃命之中。 此刻周围空无一人,仿佛整个天地都被他们所拥有一样。可是谁又知道,在他们目不能及的地方是否还有无数的敌人在追赶。 因此,他们并不能停下已经疲乏的脚步。 他们身在何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活下来。 远处的雪山已逐渐变得缥缈起来,就仿佛晨间屋前的那团淡淡的薄雾,轻轻一吹就会烟消云散。 当不断跳动的视野前出现了一片水草丰富、波光粼粼的海之时,铁白梨眼前顿时一亮,绷紧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平缓,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松懈,她便要支撑不住差点摔下马来。 马匹此时也是喘着粗气,喷着白沫,再这样跑下去,肯定会力竭而死。 罢了罢了,要是一刻不停的跑到这儿都能被找到,或许真的就是命该如此吧。 铁白梨横下心来将马匹拴在海旁边的灌木丛上,然后费劲全力将燕王拽下马,随即她便像个死人一样浑身无力的和燕王一道并排瘫倒在地面上。 阳光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热度了,颜色也变得渐渐火红起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落入地平线之下。 恐怕只是片刻工夫,铁白梨闭上眼就已经完全陷入了熟睡之中, 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铁白梨忽的浑身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随即紧张地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然全黑,深邃的夜空之上漫天星点,月光皎洁,星月如画。她急忙看向身旁,那里是燕王躺下的地方,此时竟是空无一人。 她大惊失色,忙仓皇四顾,想要寻到他的踪迹。 可清晰的月光之下却四处无人。 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若是敌军来了,又怎么可能只将燕王掳走,而不给熟睡中的她补上一刀呢。 再加上那两匹马仍然被拴在灌木丛边上,似乎也没有离开过的痕迹, 看到此,她心中倒是一宽,或许燕王只是醒了之后到周围查看地形去了吧。 此刻的草原夜很静,静得可以聆听到旷野的唿吸,静得那么广阔无边深邃到天际,完全是一种别样的空旷和静谧。 不远处忽的传来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铁白梨眉头一皱,心头一跳。可正当她的目光警惕的看向周围之时,橘黄色的火焰已然在一个半人高的灌木丛后升腾而起。 一个黑色的身影盘坐在微却又温暖的火焰后面,静静地看着铁白梨,他的眼眸仿佛森林中幽静空灵的溪一般,潺潺流淌,安静悠闲。 “坐吧。”他一边道,手中的匕首却也没有停歇,火光下,那只肥美的兔很快就被剥了皮去掉了内脏,被他用长剑从中穿插而过,架在火焰上燻烤了起来。 “饿了吧,很快就好了。”燕王道。 铁白梨在肉味的撩拨下,忽然一下就觉得飢肠辘辘,口齿生津了。 她盘腿坐在燕王身边,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熟练地做着这一切。此时,他的兽脸面具已经在奔逃中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还会做这个?”离开了军营,加之燕王之前无端难为于她,故此,她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尊敬,反而带着一种揶揄调戏之意。 燕王倒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很长时间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话。 “怎么,还想让我规规矩矩地喊着殿下,用热脸贴着你的冷屁股呢。”铁白梨丝毫没有犯上的觉悟,依然不紧不慢的道。 燕王用一根木棍拨了拨牛粪燃烧起的火焰,让其烧的更旺一些,缓缓道,“无妨,此役之后,恐再无燕王,只有罪臣元永清。”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死不死真的不要紧,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可以了。所以,我估计追兵顶多会追上两三日,便不会再追。因为那时候歷州军的主人已经不再是燕王了。”
第61页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铁白梨道。 “没有,其实我是刚刚想明白的。”燕王苦笑了一声。 两人均不再话。 兔上的肉变得焦黄,并不停地往下滴着油脂,浓香扑鼻,诱人胃口。 已经饿了一整天的铁白梨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我的时候在大雪山脚下,最兴奋的事情就是能抓到一只野兔,然后打打牙祭。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我这手艺还没有退步。”燕王用匕首切下一块肉来,递给了铁白梨。 “只可惜没有香辛作料,闻得香,吃起来不一定能入口。” 铁白梨接过这发烫油腻的肉片,心翼翼地送到了嘴里,果然如同燕王所一般,肉块虽松软劲道,但口味上还是贫乏了些。但此时她毕竟已经飢肠辘辘,倒也不挑,几口就吞了下去。 即便在此时,燕王也是手不沾肉,只是用匕首挑着肉块往嘴里送去,倒是铁白梨最后拿起兔骨架,不顾形象的啃了起来,最后搞得满嘴是油,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来到碧波荡漾的海旁,抄起冰凉的水洗了洗脸,才感觉好一些。 或许他们逃跑选择的路线真的是很偏,偏到寂静无声,即便是将耳朵紧贴在地面上,也听不到任何类似于马蹄声的混响。 铁白梨仿佛浑身卸下了一副重担,双手枕在脑后,重新躺在了柔滑的草地上。 此刻的草原夜很美,浩瀚苍穹漫天星河伴着明月无尽的银辉,弹拨着夜幕下如缎如锦的轻雾,凝聚于野花、草叶之上,滚转成一颗颗圆润晶莹如珍珠般的草原夜露,分外剔透沁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3、逃亡(二) “好了,我们该走了。”燕王看着已经最剩下最后一丁点的火苗,将匕首用外衣擦了擦揣进了怀里。 铁白梨点点头,虽此地幽静,可这时并不是安稳歇息的时候,追兵可能随时就会出现在眼前。 “只是你的落泉剑实在是太显眼了。无论你在何方使出此剑,必定会引人注目,继而暴露身份。所以据我所知,凡是歷史上此剑的拥有者几乎都得不到善终。”燕王道。 铁白梨摸了摸一直紧紧背在身后的落泉剑的剑身,神情纠结道:“可是,这是师父亲手传给我的。” “你也不想这把宝剑落在敌人手上吧。不如,咱们就在这海边上将其埋入,做好标记,等咱们脱险了,回来拿便是。” 铁白梨虽心有不甘,却又明白燕王之言为实,踌躇了半天才动手将宝剑用皮革包裹好,埋入了一片灌木丛的下面。 两人经过一番歇息和饱餐之后,精神劲自然要比之前好上很多。 但马匹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加之没有粮草的补充,它们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看来想要彻夜奔跑是不可能了,搞不好,半道里他们就要弃马步行。 这一夜虽然夜朗星稀,但他们二人却是走得无比艰辛,当晨光再一次降临在大地之上的时候,已经步行了两个时辰的他们,却愕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个不大的集镇。 而此刻,他们的脚下也不再是松软的草地,反而是更接近砂砾石的坚硬地面。 看来,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已经走出了大草原,深入到了离歷州城更加遥远的地方。 燕王和铁白梨互相对视了一眼,此刻他们的身上还套着本国的盔甲,外表特徵相当明显,如果此时就贸然闯入集镇,那么必定会暴露身份,留下痕迹。 思来想去,两人只得将曾经保护过他们性命的盔甲脱掉,藏在附近松软的土洞之中,或许有一天他们还能回到此处将其带走,也或许,便再也没有可能重新来过了。两人四目相对,面色都带着点尴尬。幸好,他们离那座集镇够远,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们只能背对着对方,迅速将盔甲卸掉,露出深色的外衣。 虽铁白梨的身量在女人之中算是较高的,可是在燕王身前,却足足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当她褪掉盔甲,露出一身暗青色的劲装,没有了硬朗坚硬的盔甲掩饰,她的身材和正常男人相比自是纤细修长许多,且面色白皙、月眉星眼,端的是别有一番风情藏在眉梢。 燕王呆看了半晌,忽的咦了一声道:“白梨,我有好主意了,不如你男扮女装,咱们俩扮作夫妻,不定可以掩人耳目,逃过蛮们的追查。” 而燕王虽然平日里冰霜满目,但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 由于长时间的奔逃,他乌黑的长髮早就一泻而下。不过奇怪的是,寻常青年男披头散髮,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都应似他这般披散头髮,才称得上是美男。 心跳不由加快的铁白梨被他如此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本就面皮发烫、浑身不自在,见他想了半天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哼了一声随即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可没料到燕王却一本正经道:“白梨你放心,若是我们能顺利逃回庆国,这事我一定不会对外人的,到时,我再帮你找一个合适人家的姐,贤淑有德,秀外慧中,绝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头。” 铁白梨气的秀眼一眯,回身就怒道,“你长得那么俊俏,你怎么不去装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62页 燕王手一摊无奈道,“因为你比我矮啊。” 若不是他还顶了个燕王的头衔,铁白梨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地踢上他一脚才算解气。 直到不远处传来不知敌我的阵阵马蹄声之后,两人才迅速结束了这短暂的争吵,赶紧朝着集镇走去。 进入那集镇之后,顿觉此地破落不堪、疏于打理,仿佛此地已经孤零零地存在了百年似的,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砂石颗粒,街边偶尔开张的店铺均蒙了一层灰,内里黑洞洞的压根就看不清楚里面卖什么,让人不敢贸然进入。街头上不时有一些穿着异族服装之人经过,对着燕王和铁白梨二人指指点点,仿佛见到什么新奇事物一样。 为了不过于暴露痕迹,他们只得立马潜入街边的一个巷中,幸而这里道路狭窄,两旁都是些低矮的破房,几乎没有行人从这里经过。 身后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只野狗来,对着他们狂叫不止,无论怎么驱赶,却依然紧紧跟随。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翻入路旁的一个院中,不过见其房门紧锁,应是主人出门去了。 见到院里有一排晾晒的衣物,燕王却是眼前一亮,立刻走上前去,翻捡了起来。 铁白梨一下就明白燕王在找什么,可不知为何心里既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可还没等她将心思理清楚,却见燕王手里拿着几件红色的女性衣物,嘴角微微翘起,朝她看了过来。 铁白梨当即脸上一阵发烫,却又没好气的走到他身前一把将衣服夺过来。 她看了看院里并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只好将这家人的屋门推开。进去的时候她还不忘记回头叮嘱一番,“我换衣服的时候不许进来。” 燕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是自然。” 只听屋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好一阵,房门才缓缓打开,让燕王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异国女,若不是面相上还带着熟悉的神色,他几乎都要落荒而逃了。 只见那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不出的柔媚细腻,穿着一身虽衣料粗糙但颜色鲜艷具有异族风情的连衣裙,在这荒凉的塞外之地显得格外夺目鲜亮。 燕王睁大眼睛,不确定道:“你,你不会是铁白梨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4、沙匪(一) 见到燕王目瞪口呆的眼神,那容貌绝美的女似笑非笑,双腿微弯施了礼道:“女铁白梨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愣了好半天,才使劲咳嗽了一声道:“免礼。” 原先在天雄关之时,铁白梨只有在邻居薛婆婆家才能偶尔穿上几回女装,好好地放松一下被憋闷了的心情,即便是在自己家,因为老铁的缘故,她也不能随心所欲。 故而当她穿上这身衣物,藉助着屋内的铜镜,禁不住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原来,镜中的她才是真的自己啊。 当走出门外,看到燕王震惊不已的表情之时,她却是没来由的心中一喜。 “咋样,当你的王妃没辱没你吧。”铁白梨缓缓转了个圈,裙角随着她的步履轻快的飞旋了起来。 燕王微笑道:“如果我有幸能娶你回家,当真是我高攀了。毕竟这王妃可有着守备百户之职衔,放眼整个王朝,哪家嫡女姐能有你的品级高呢。” 铁白梨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嫁给你还真是亏大了。” 自从出逃开始,燕王已经习惯了铁白梨如此仿佛朋友般的话方式,倒也不以为意,拿起一套男装,当着铁白梨的面就脱起了衣衫。 “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换衣服了?”铁白梨眉毛微蹙道。 “这有什么,你可是我娘,有什么害羞的,而且,身为娘,还不赶紧过来服侍为夫换衣衫。”燕王不以为意的反驳道。 铁白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连忙进门,将那个恬不知耻的傢伙关在了院里,可是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在萌动,让她觉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只是过了一会儿,便听到燕王的声音传来,“换好了,你出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平復了心情后才推开门,却见到一个精神十足的伙站在眼前,没有了中原王朝繁琐的衣装束缚,反而让他有一种脱俗出尘之感,像极了刚刚牧马归来高歌一曲的异族青年。 “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叫李清,而你就是白梨了。”燕王郑重道。 铁白梨点点头,道,“好吧,不过,这名字听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特点。” 她改口自是没什么压力,毕竟燕王在她眼里并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傢伙。 装扮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街道上,此时他们虽也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却是因为这对男女相貌过于出众的原因。 这里的语言已经和中原大不相同,但好歹燕王在这附近生活过多年,勉强能听懂会一些。 在街边和一个卖货的老头聊上了几句之后,燕王才悄悄对白梨道,“想不到这里已是西夜国境内。此地离西夜国都城不过五十余里,快马一天可到。” 铁白梨这才反应过来,惊道,“难怪蛮族并没有追来,我们完全是与歷州方向背道而驰啊。”
第63页 燕王苦笑道:“就是如此。他们估计在往歷州城的那里布置了大批追兵,却反而忽略了相反的方向。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慌不择路,压根就跑错了路线呢。”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西夜国与我国素有邦交往来,等到了西夜都城,或许能找到庆国驻扎在那里的使节,到时有转机也不定。” “也好。” 幸好两人还从那人家里顺了点碎银出来,刚好足够混进即将准备前往都城的商队之中。 商队除了带货之外,马车上还有少许空余的位置,如果附上足够的银,他们也愿意将带上一些旅人。虽燕王二人那点碎银根本不够看的,但这男女二人,男的帅气英俊,女的秀美多姿,几番软语求下来,唯利是图的商人们倒也点头同意了,只是看向铁白梨的眼光里竟是裸的欲望,顿让铁白梨感到一阵恶寒。 只可惜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二人也只能耐着性,坐在盛满货物的马车后面,随着摇摇晃晃的节奏,颠地屁股生疼。 看着路边大片大片黄绿色的沙柳,燕王嘆道:“早知如此,你还不如身穿男装为好,省的行走在外面被人惦记。” 铁白梨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人家都知道你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到时先把你脑袋剁了,再把我抢走。哼,你就准备先倒霉吧。” 燕王苦笑一声,“也对,看来有一个漂亮媳妇,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堆满货物的马车进行速度自然要比全力奔跑的骏马慢上许多,颠簸中,两人竟有些昏昏欲睡。 当日头偏西的时候,商队在一个地形偏凹的地方停了下来,是要准备休息。 可是还没等他们站稳,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唿哨声,西南方向顿时扬起一大片风沙。 领头的商人见此情况却是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护卫队做好准备,沙匪来了。” 跟随着商队的几十名护卫骑士,见状立刻弯弓搭箭,挡在了商队前,还有三十多名步兵护卫督促着商队将马车围挡在了前面,形成一个圆形的阵型,所有手无寸铁之人均躲在围挡之后,以防冷箭。燕王和铁白梨也是如此,埋着头躲在一个角落里。 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竟在途中会遇到穷凶极恶的沙匪。 燕王寒着脸声道,“西域诸国,大林立,连年混战,盗匪无数,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能碰到这样的事。” 铁白梨瞥了他一眼,道:“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比如,某人前两天刚刚撤了我的职,结果我还犯贱,紧巴巴的去救你,你你想到过没有。” 燕王没料到这时候她还会把此事翻出来,只得解释道:“那日里我正情绪烦躁,本想找你们俩话,可没想到你竟将我内心的隐秘事抖搂的一干二净,如何让我不起疑。” 铁白梨冷笑道:“就因为我比你聪明些,你就嫉妒?现在果然报应来了,还害得我跟你一起倒霉。”现在的燕王就仿佛没了毛的凤凰,痛打落水狗就得趁现在,万一以后他逃了出去还当他的燕王,恐怕就再也没有现在这种时机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5、沙匪(二) 当无数奔腾的马匹越过瀰漫的烟尘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他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此次来袭的沙匪规模竟然如此之大,竟然多达三四百人马,恐怕大半个西域的沙匪都聚集在此处了一样。 他们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一边策马,一边高高地挥舞着狼牙棒,甚至还有人兴奋地表演起在奔跑的马背上左右翻腾点地的把戏,俨然已经将这支商队视为囊中之物了。 护卫们的脸色极其难看,若不是商队平日里给予他们的赏银足够,恐怕早就有人忍不住落荒而逃了。可是他们总共加起来只有不到百人,对付股盗贼没啥问题,可是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沙匪,完全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眼见沙匪们越来越迫近,护卫头领终于支撑不住,满头大汗地对商队头头劝道:“不如现在就投降,幸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激怒了这帮无法无天的傢伙,恐怕所有人都要被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啊。” 商人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可,可是我的这些货物该怎么办。” “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保住命的话,钱还能赚回来,这要是连命都没了,你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护卫们毕竟并不是签了身份契约的家丁,故而遇到此等必死的情况,他们也不愿为了那点钱而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见聘用的护卫们都没了抵抗的心思,手无寸铁的商人们除了心疼无比又能如何,只得在唿啸而至的沙匪们快要接近他们之时,纷纷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以示臣服。 躲在大车后面的旅客们皆是一片慌乱,他们付给商队一定的费用,本想搭乘便车前往都城,可没料到偏偏途中会遇到穷凶极恶的沙匪。据传闻,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们整日里流窜在西域各国的边界地带,以抢劫甚至是贩卖人口为生,尤其是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下场都很悲催,大都是被玩弄后卖身为奴。故而旅客中有一些年轻女顿时惊慌失措,甚至禁不住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第64页 燕王面沉如水地看着沙匪们趾高气扬地在商队前面嘻嘻哈哈地怪叫着,低声对铁白梨道:“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多,凭我们俩的身手,不一定就能冲出重围,看情况伺机而动吧。” 铁白梨现在后悔穿着这么一身裙了,根本行动就不方便,她当时怎么脑一煳涂就听了燕王那该死傢伙的主意呢,现如今倒好,只能傻愣愣的在这里等候着敌人的处置,要是放以前,不定她就能找准机会逃将出去。 她憋了一肚气,却又眼波流转道,“那万一妾身被那沙匪强抢了去,夫君该如何是好呢。” 燕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这位千娇百媚,吐气如兰的女。他潜意识里一直把铁白梨当成男儿来看待,可如今他经过一番打扮之后竟比那出色的女还要美上几分,哪里还有男的一点影呢。 如果他暴露在沙匪的视线里,那些色中饿鬼的傢伙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万一发现他竟是男儿身,匪徒们气急败坏之下,岂不是铁白梨连命都会丢了。 这般精緻秀美的人儿,无论男女都绝不能让他落在沙匪手中。燕王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瞅了瞅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的铁白梨,斩钉截铁道,“我们必须得趁乱逃出去才行。” 铁白梨顺势摸了摸他的手,微笑道,“果然夫君还是疼爱妾身的。” 燕王立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将她的手打开,“喂喂,话就话,别摸摸碰碰的。” 铁白梨怒道,“你以为我稀罕吶。” 话间,沙匪们已然将商队围了个结结实实。护卫们的武器都已经丢在了地下,大气不敢出一声的低着头,生怕惹恼了这帮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匪徒。 此时,嚣张不已的沙匪们却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一阵骚动过后竟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浑身肌肉外露的光头大汉,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此人虎背熊腰,起话来声若洪钟,“的们,将躲在里面的人统统给我赶出来,男人女人孩各分做一堆。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沙匪们得令后,前排的匪徒纷纷跳下马来,扬起弯刀,大声的呵斥道,“都tm老老实实走出来,谁再磨磨唧唧的,休怪老的刀快。” 躲藏在车阵里面的旅客们顿时心中一片绝望,眼见沙匪的刀刃在他们头顶上乱舞,获救无望的他们只得三三两两地站起身,朝着他们指定的地点一步步挪去。 此时燕王和铁白梨二人却悄悄地蹲着身爬到了一辆大车的车厢底下。 燕王掏出怀带的匕首,悄悄地割断了马匹与大车间的绳索。同时间铁白梨也如法炮制,弄断了另一辆大车绑着马匹的绳索。 眼见随行的旅客们一个个的被逼着走了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两人一起将匕首狠狠地马匹的屁股上,两匹马吃痛之下,顿时狂躁地扑腾了起来。由于拴着它们的绳已被割断,那两匹马竟直接冲到了猝不及防的匪徒之中,当即撞到了三四人,剩余的沙匪大唿叫着闪躲,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铁白梨二人如法炮制,又伤了几匹马的马屁股,由于马夫早早就吓得趴在地上,故而其余马匹也被带动了起来,一扫原本温顺听话的模样,不停地打着响鼻,互相冲撞了起来。 商队头领一见这般情形,差点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连忙冲着马夫们叫道,“快快,快将马匹拽住,别让它们乱动。” 可时下这般情形,马匹都陷入了受惊状态,这哪里是几个人就能上前控制的住的。 沙匪头领顿时一脸的阴沉,当即一个快步上前,一刀就将商队领头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仿佛喷泉一般,汩汩地从断了的脖那里喷出。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6、沙匪(三) 原本见到现场一片混乱蠢蠢欲动、想要趁此机会逃脱的商队众人们,还没有行动,就被那光头大汉当场砍了商队头领给吓了一跳。他们顿时觉得脖那里一凉,仿佛这刀差点就砍到了自己身上似的,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动弹,更别什么逃跑了。 光头大汉了刀口上的鲜血,对着手下那帮沙匪破口大骂道,“还在这里愣什么,赶紧去把那些马车给我拉住。不听话的马匹,杀了便是。” 这光头在沙匪中的威望很高,只要他一发话,仿佛什么混乱的场面都能控制的住似的。沙匪们轰然就拥了上去,要将那些失控的马匹制服。 可偏偏就在这时,两匹骏马忽的从乱成一锅粥的马车中疾驰而出,向着看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还有人胆敢逃跑。 可是事发突然,原本最外围坐在马匹上的沙匪们,见商队们投降、大势已定,故而早就放松了警惕,更有人跳下了马,嘻嘻哈哈地商量着这次能捉到几个女人,尝尝荤腥。 所以当一个沙匪看到忽然有两匹马冲着他们跑来之时,愣了一下,才大声唿叫道,“有人逃跑了,你们这帮傢伙快点上马。” 他的话音刚落,身姿样貌都非常出众的一男一女二人驾着马匹就从他们身边唿啸而过。 沙匪们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异状,顿时吓得大唿叫的上了马。光头首领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若是让这二人逃出他们的防卫,指不定回巢穴之后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故而众人一起紧张起来,动作快的,已经紧紧尾随那二人沖了出去。
第65页 那沙匪头领见到有人逃脱非常恼怒,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女人,虽她穿的是那西夜国的民族服饰,可是那长相却和中原女无二,端的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直将他曾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比了下去。另外一个男人也是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西域好男之风比不得汉人,但也有些王公贵族玩腻了女人,想找俊男开开荤的也不在少数。故而这沙匪头领立即翻身上马,对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副手叫道,“这边就交给你了。”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将那个绝美的女人巫山,光头就兴奋的无以復加,而且以那女人的姿色,爽过了还可以卖出一大笔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肥羊从嘴里熘走呢。 “驾!”光头腿下的马匹一看就不是凡驹,只是几个起落,竟然就一下拉进了不少与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燕王和铁白梨低伏着身,不停地挥舞着马鞭,竭尽全力想要离追兵们更远一些。二人孤注一掷趁乱逃出,想不到还是比较顺利的,只是紧跟在身后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沙匪们,让他们头疼不已,一旦被他们缠上,恐怕想要再脱身就难了。 光头骑乘着快马,原先是落在最后,只是片刻的工夫他便越过了众沙匪,离身前逃跑的二人只差十几米远了。 当即就有人建议道,“老大,我们放箭吧。” 光头噼头盖脸地骂道,“放什么箭,万一人怎么办,那一男一女姿色均佳,想要卖上好价钱,切不可伤了他们。” “那咱们从两侧包抄上去把他们拦截住,您看呢老大。” “也好,就这么办。”光头当即拍马就往前冲去。 此时,跟在他身后大约有二十余名沙匪,见老大发话了,于是二十人熟练地自发分为三组,从左中右三个方位同时接近燕王二人。 燕王和铁白梨之马只是极其普通的马匹,这么长时间的奔跑已经到了它们的极限,即便是再鞭打也无法提高一丁点的速度了。 铁白梨心急如焚可又不好对燕王明言,她可不想自己的清白之身就落入这帮骯脏的盗匪手中。 燕王虽仍然一言不发,但焦灼的神色和不停流淌的汗水也与他之前一贯的冰霜脸色判若两人,看来这回真的是逼到一定份上了才会这样。 现如今,他们当真是陷入了不可挽回的糟糕境地。 身后这帮快马加鞭的沙匪们即将追上他们俩,如果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即便敌众我寡,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上一架了。 光头的坐骑离他们越来越近,差不多只剩下七八米的距离,而两边包抄的沙匪们也快要和他们并驾齐驱了。 光头恶狠狠地叫着,“你们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地停下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先把你们的腿打断,再割了你们的舌头。”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附在上面商队头头的鲜血已经干透了,显得血迹斑斑,令人作呕。 铁白梨和燕王根本无暇回应,只是拼着命的往前策马狂奔。 光头见二人丝毫没有反应,顿时恼羞成怒,喝道:“的们围上去,砍他们的马腿。” 左右两侧的沙匪唿啸着越来越靠近中间,他们手中扬起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可就在这时,追逐中的众人忽然发现眼前的地势一变,原本平坦荒芜的不毛之地竟然渐渐地变成了起伏不断的丘陵,而且西北荒原中很少见到的高大绿叶乔木竟一棵接着一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渐渐地,追逐与被追逐的众人就仿佛忽然闯入了原始森林一般,四周皆是参天大树,以至于前进时,他们不得不随时调整马匹的方向,以防止撞上突然冒出来的树枝与藤萝。 这样一来,沙匪们的速度也渐渐地变缓,且无法过分接近燕王二人。 毕竟马匹与马匹之间隔着树木,虽然视线偶尔受到阻挡,但真想要接近,却是难上加难。 燕王和铁白梨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同时加快速度,想要借着地形之利将他们甩远。 作为飞扬跋扈惯了的沙匪头领,光头再也忍不住了,他不顾身前出现的横七竖八的枝丫,藉助身前的一个斜坡,纵马一个高高跃起,竟然强行从燕王二人头上越过,牢牢地挡在了他们俩的前面。 光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们笑道:“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7、禁地 当见到光头将燕王二人正面堵截住,其余的沙匪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唿声,继而唿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将二人里里外外围了个结结实实。 光头色眯眯地看着铁白梨道:“美人,跟着爷走,后面有你好日过呢。这白脸你跟着他有啥用,还不是被爷撵的四处逃命。” 铁白梨垂下头,却低声对燕王道:“吧,我跟着你有啥用?” 燕王摇摇头无奈道,“想不到白梨你换了女装束之后,性格也和一般女无二了。” 见二人只是镇定的窃窃私语,并未回应于他,光头不禁恼道,“还不快给我下马,还要等老上前请你们不成。” 二人此时只是随身携带了匕首,燕王的长剑早在逃跑时便已丢弃,铁白梨的落泉剑由于过于显眼,所以也在进入西夜国之前埋藏于一处海旁,故而二人若强行与沙匪对抗,劣势分外明显。但即便如此,二人见沙匪越逼越近,也只能凝神聚气,放手一搏。毕竟如若被他们捉回去,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第66页 光头的脸色越发阴沉,他不忿地挥动马鞭,喝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们,动手,把他们从马上给老揪下来。” 眼见面目狰狞的沙匪们举着弯刀唿啸着朝他们冲来,燕王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来拖住他们,你使劲往外跑就行,别管我了。” 铁白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此刻这身女装让燕王动了心,还是因为他本身就如此性格。但这时并不是揣摩的时机,不过不管怎样,她和燕王一同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一开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她全家的血海深仇还未报,今天决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她和燕王都得想办法先活下去再。 拼了吧。 铁白梨一咬牙,刚准备跳下马去和这帮阴魂不散的沙匪们血拼一场,在场的所有人忽然听见远处飘来一阵幽冷的仿佛从地府飘出来的声音。 “此乃无双堡禁地,擅入者死!” 除了燕王和铁白梨之外,所有的沙匪们均浑身一震,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恐惧的神情瞬间呈现在脸上。 就连光头也是神情剧变,举着弯刀紧张地四处观望,生怕有什么夺命厉鬼就忽然从黑暗中跳出来一样。 一沙匪哭丧着脸对同伴道,“早知道这里是无双堡的地盘,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进来啊。” 同伴也紧张地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吶。” 光头四处打量着,骂道:“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傢伙,给我少啰嗦。趁无双堡的人还没有现身,我们赶紧走。” 完,他拉起马缰就往来时的路上跑去,剩下的沙匪们也纷纷跳上马,飞一般的紧跟了上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燕王和铁白梨,有些不知所以然。 想不到沙匪们一听到无双堡的名头,就这么干脆地将他们抛下,丝毫没有片刻犹豫,可见无双堡的恐怖名声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的程度。虽然铁白梨曾听师父简单地起过无双堡,也曾在歷州军中伏时与来自无双堡的人交过手,但这一次沙匪们的表现才让她真正感受到了无双堡在西域的赫赫威名。 燕王也是皱紧眉头,严肃地向周围打量着。 沙匪已经往外逃窜,但他们俩却不能走。否则的话,又与自投罗有何分别。还不如静候于此,静观其变。 就在沙匪们心急如焚地抽打着马匹往外飞奔之际,三四个黑影忽的从树梢上窜出,在树林里快速跌转腾挪,灵活地仿佛猴一般。 他们无视铁白梨二人,反倒是向着沙匪们逃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二人便清晰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以及那光头特有的嘶喊和怒骂声。 但仅仅只是剎那,所有的声音忽然便烟消云散,树林里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出意料的话,那些沙匪恐怕都命归黄泉了。 二人依旧静静地待在原地,他们可不想因为有什么异动而遭至和沙匪们同等的对待。 无双堡这三个字的分量,他们竟是从这次快速而疯狂的杀戮中头一次感受到。 这时,林中不知何时吹来一阵阴风,寒冷彻骨,竟让二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开始那空灵却又带着致命冷意的声音突然传来,“跪下!” 燕王和铁白梨对视了一眼,立刻翻身下马,心知此时不可意气行事,既然无双堡并没有立即对他们俩下杀手,明事情还有迴旋的余地。 哪怕现在先委屈一下,却比丢掉性命要强得多。以他们俩的身手,想要对抗整个无双堡,恐怕还是自不量力了一些。 今日里跪下的,日后一定要他们百倍补偿。 二人缓缓地跪在了并不松软的林地上。 “抬起头来!”那声音又道。 燕王和铁白梨不知何意,却又只能按照命令照办。 过了好一阵,就在燕王他们以为这声音恐怕不会再出现的时候,那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往西南方向走,见到城堡后,跪在第一个台阶之上。” 二人也不敢再上马,只好步行朝着西南方向走去,可没料到,这一走,竟是足足走了有半日之多,他们这一天既没喝水又没进食,现在早就飢肠辘辘,嗓干渴的仿佛要冒出火来。 当夕阳斜挂在天边,火烧一般的云霞在地平线上下来回浮沉之际,近乎绝望的二人终于在树梢间看到了城堡的一角。见到了生的希望,他们脚下的步伐自然也快了许多。路途中,两人不是没有对无双堡的意图进行分析。 既然留下了他们二人的命,又让他们去城堡,他们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燕王却否定道,若是知道了身份,又何须这般戏弄他们,一刀杀了便是。 铁白梨想想也是如此,可又确实猜不出无双堡的目的,故而一路走来,两人心事重重,只是披荆斩棘,却也没有多上几句话。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8、无双堡(一) 当二人正在的丛林中艰难跋涉以为没有尽头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视野中竟再没有了树林的阻挡,只见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平铺在脚下,而一座挺拔的城堡矗立在不远处,夕阳的光线给城堡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金色朦胧的光辉,显得神圣庄严、不可侵犯。而城堡旁的山涧绿意葱葱,金色树叶随风曼妙飞舞,顿时觉得风景这边独好。
第67页 铁白梨踏过柔软的草地,看向这座神秘却又庄严的城堡,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想想自己自从出了天雄关之后,一路上遇到了多少事情,她若不是心志坚定,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如今却又遇到这般诡异之事,反而激起了她心中顽强的求生信念。 虽然二人皆是难耐,但燕王却一直保持着冷静,轻易不流露出表情。 于是,当二人发现了草地上出现了石刻的台阶之后,虽然此地离城堡还有不短的距离,但二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刀在谁手上,谁就了算,这么简单的道理,世间上恐怕还有很多人并不明白。 燕王虽出身尊贵,就藩一方,只是虎落平阳还要被犬欺,他在此地岂能不低头。否则的话,此时的燕王只不过是尸体一具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摇摇欲坠却仍在咬牙坚持,直到漫天星空遍布于天际之时,两人才重新听到了那个幽冷的声音,“很好,你们俩都起来吧。” 二人何曾一动不动跪过这么长时间,膝盖早就痛得没有知觉了,见那声音发话,他们只得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爬起身。 这时,他们才发现,在他们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女。 即使是在夜幕之下,藉助皎洁的月光,也能看到这女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肌肤胜雪,一双手更像白玉一般垂在身体两侧,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冷漠。 “你们无故闯入无双堡境内,可知罪?”女淡淡道。 这个声音明显不同于树林里那幽冷清远的声音,也不知是这女用了什么特殊的发声方式,还是压根这俩就不是同一个人。 但现在却容不得二人多想,见女发话,燕王忙恭敬道,“我们不慎闯入贵府地界,实乃不慎,还请恕罪。” 女却道:“既然让你们到了这里,自是给你们俩一条活命的机会。不知你们可想要么?” 燕王道:“谨遵吩咐。” 女道:“原本还以为你们二人是西夜国人士,不过看你们的相貌和举止,仿佛又不是。” 二人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是浪涛翻涌,这黑衣女当真是异常敏锐,正当两人思量着该如何解释圆谎之时,女又道,“算了,你们俩究竟是什么来歷,这又有什么干系,等你们明天有命活下来再吧。” 二人皆是一惊,铁白梨忍不住道,“敢问我二人活命的机会究竟是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才道,“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今晚我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休息,明早起来后,自然会有人告知你们详细内容。” 铁白梨却道,“那些彪悍的沙匪们为什么不留上一些,如果只是让我们出苦力卖命,那他们岂不是更合适。” 铁白梨的话仿佛激怒了那女人一样,她的嗓音陡然尖利了起来,“不要跟我提那些骯脏丑陋的人,我看到那些人的长相就想作呕,你以为你们俩凭什么能活到现在。” 她的声音又渐渐平缓了下来,“丑陋的人是不配拥有这世间的,他们只能死,你们明白了吗。” 铁白梨与燕王不敢再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遇到这般偏执之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话,省的有什么话头落到他们眼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女勾了勾手指,道,“跟我来吧。” 女在前带路,二人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并没有城堡,反而是来到了城堡外侧的一个二层石砌的房屋前。 门前并无人把守,但燕王二人却能感觉到周围黑暗的角落中仿佛有视线在注视着他们一样,浑身不自在。 女轻轻地推开门,这房屋虽然外表看起来并不大,但没料到门内却是别有洞天,墙壁上镶嵌的火把将走廊内照的雪亮。 大厅中的桌上满是食物和干果,甚至还有几个装着烈酒的酒罈,不过看到桌及地下满是食物残渣和果皮,就知道有人刚刚在这里吃过。 女淡漠的指了指大厅,“你们饿了就先吃点。明早还有一顿。” 见二人没动,女又道,“哦,对了,晚上你们二人就住在走廊里的顶头那一间。” 仿佛是听到大厅里有人在话,正对着大厅的一个房间门忽然激烈的撞击了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只见那石门上紧紧地上着锁,想要从里面打开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匪徒,我可是崆峒派首座大弟,再不放我走的话,心我师尊带人一怒之下杀将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女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转头对二人道,“二位抓紧时间休息吧。进了房门,自然有人会给你们锁门。” “还有,别想着逃出这里,如果不相信,自己去试试就好了。” 女留下这一段话,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却只留下面色凝重的燕王二人。 铁白梨坐在堆满食物的桌边,拿起一只苹果就嚼了起来,当甘甜的味道口腔之后,干涩了一天的嗓终于得到了滋润,让她舒爽无比。 “不怕有毒?”燕王迟疑了一下。 “若是有毒,那还不如一刀把我们杀了干净,多费这番功夫又是何必呢。”
第68页 两人均不疑有他,大快朵颐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酒足饭饱,顿觉体力已恢復大半。 可就在这时,又有另一个石门后响起了沉重的敲击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59、无双堡(二) 燕王和铁白梨端坐在空旷无人却摆满食物的大厅之内,虽黑衣女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离开,并没有留下任何一人来看守他们,但这里可是无双堡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便是想,也不能随意轻举妄动,否则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原先黑衣女在场之时,那位自称崆峒派弟的傢伙在一个石门紧锁的屋内嚎叫了好一会儿,现在却没了动静,恐怕已经是身心力竭,无力再闹了。 二人本已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另一间石门背后的敲打之声却引起了他们俩的注意。 因为那是是均匀的,带有节奏的响声,而并不是那种随意乱敲杂乱无章的声音。 燕王疑虑地看着那扇门,没有轻举妄动,可没料到,铁白梨竟已靠了过去,随之也在石门外面叩了起来。 “喂,你……”此地情况不明怎可擅自行动,燕王刚想喝止他,铁白梨却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发出了“嘘”的一声。 只听门内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果老夫听得没错的话,是两位新人?” 铁白梨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是的,前辈。” “好,很好,看来这次的阵容是格外庞大啊。不过此刻你们俩恐怕还不明白此时的状况,就像我隔壁的这位崆峒派的兄弟一样,与其在这里干嚎,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早之事。你们看到这里一楼有十个房间,二楼其实和这里的格局一样也是十个房间,里面应该都有人暂住。听老夫一句话,赶紧回房休息,明早之事自然会有人相告。老夫就不在这里多言了。” “谢前辈提醒。”铁白梨仍然保持着将耳朵贴在石门上的姿势,直听到内里的脚步声由近及远之后,她才站起身,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燕王道,“你也听到了吧。” 燕王轻声道:“此地处处透着诡异,白梨你还是心为妙,不要轻易和不相干之人接触,以防有诈。” 铁白梨微笑道,“的也是,不过有些事你不去试又怎么知道究竟有没有诈呢。” 燕王微微地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娇艷如花的女,心里虽知道他是男儿身,可是没想到这平日里整天和军汉们厮混在一块的傢伙,装起女人来,不仅样貌出众力压群芳,就连性格也和那些桀骜难缠的女人相像了起来,动不动就和自己顶上几句,哪里还有一点下属的自觉。 可现在不是斗嘴之时,燕王也只得把不满心底,“那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去吧。也不知明日里究竟是何事,养足精神方保万全。” 这回铁白梨并无异议,紧跟在燕王身后一起走到了走廊尽头。 那里果然有一个房间,石门敞开着,内里装饰很是简单,一张木雕的并没有过多花纹装饰的大床,旁边有两张木凳,紧靠在石门边上的地方,还用木板隔出了一个单独的厕所和洗漱台,并向室外开了一扇窗户,足有拇指般粗的铁栅栏竖在中间,以防逃跑。 两人对看了一眼。铁白梨倒是无所谓,住惯了简陋的卧室。燕王虽自从继承了王位之后锦衣玉食,作风奢靡,但打在大雪山剑派修行时过得也是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倒也不以为意。 但关键就在于,那张大床一个人睡足够,两个人睡却是稍显有点挤了。 可是除了大床之外,并没有供人休息的地方,总不能让另外一人睡地板吧。 铁白梨也不管燕王怎么想,先跑到厕所洗漱去了。原本鲜艷夺目的外衣经过这一天的奔跑,早已被密林中的树枝颳得有些残破,所以她索性将裙,只剩下白色的里衬,露出了她修长圆润的。 再加上她打扮时也丢掉了裹胸布,故而的鼓鼓囊囊的,要是她就这么出去,绝对会将自己的真实性别暴露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呢。她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逃出去,还能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的,这样才能离了解家庭惨案真相更进一步。 但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直到燕王在外面催了,她才横下心,用那褪下的裙捧在怀里,推门就沖了出去。 还没等燕王反应过来,她立刻就跳,钻入了柔软的被窝之中。 燕王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喂喂,你倒是很自觉嘛。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另外的男人同床过。” 铁白梨从被中露出半张依然美的惊心动魄的脸蛋,“那女人呢?” 燕王道:“通房丫头倒是有那么几个,不过目前王妃之位尚在虚悬。” 铁白梨切了一声道,“荒淫无道之人。” 燕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燕王乃是太祖钦封之位,世代相传,镇守西北。我父王在世之时,光是一般的嫔妃就有五十余人。我的兄弟姐妹不有一百吧,八十人是绰绰有余,我父王恐怕连一些女的姓名都记不清楚。” “怎么,你这些,意思就是你现在才几个女人,和父王比起来那可是好太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指责你是吧?”铁白梨道。
第69页 燕王摸着额头摇摇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我没你想的那么贪恋女色。” 铁白梨默不作声地又将脑袋缩了进去。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她自从出了天雄关之后,便和一帮大老爷们混住在一起,但至少不会和他们躺在一张,自己的秘密也暂时保持得很好。可没料到,现如今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她竟要和燕王同床共枕,让人不得不担忧事情会朝哪一方面发展。 不如在燕王之前,便装睡得了。 她将被裹得紧紧的,身体靠在大床的内侧,这样一来燕王即便是上了床也不会轻易触碰到她的身体。 毕竟,她此时的身份与燕王那是天差地别,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和他发生点什么。 一切都是奢望罢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0、无双堡(三) 黑夜越发的沉寂,蜡烛的火光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燕王无奈地看着缩在大床内侧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白梨,仿佛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一样如此防范自己,难不成自己会给别人一种对男人感兴趣的印象不成? 他上了床,好不容易才将被扯过来一些盖在了自己身上。 床里侧却露出了铁白梨精緻的半个脸庞。 燕王看了她一眼,却是嘆了口气,随即将后背对准了她,朝外睡去。 这对于燕王来仿佛无比漫长,铁白梨女装之后的惊艷模样时不时就在脑海中迴转重播,而此刻,那人就离他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他只不过是个漂亮点的男人罢了。 当燕王又一次告诫自己的时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睏乏已久的眼皮,倒头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二人忽然觉得心底仿佛有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扒着他们的心头一样,让人感到无比心悸,两人顿时惊醒,满头大汗地看向对方,却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无比的惊讶和震惊。 因为,他们都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话,“起床了,你们这帮废物!” 而让他们更为吃惊的是,紧靠在床旁边的两个石凳上,竟分别放上了一堆衣物。 燕王跳下床,拿起左边石凳上的衣物一看,竟是一件白色的男式贴身练武劲装,其大竟和燕王的身材相差无几。 而另一个石凳上所放的,却是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绿色衣物,看起来衣服质地很好,摸在手上也是顺滑舒爽无比。应是为女所准备。 燕王沉着脸道,“昨日里刚进来之时,并未有这两件衣服。可是醒来之后便有了。以你我的武功功底,他们什么时候进这个房间的竟然都没有发觉,这无双堡之人当真是故弄玄虚,想让人无所适从不成。” 铁白梨此时可不想听燕王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毕竟她现在只穿着薄薄的内衬,若是什么的都被燕王看光了,那她的清白岂不是就要毁在他的手里。 她思来想去,只好轻声道:“李清,你能不能背过身去,我拿下衣服到那房间里去换,好不好。” 燕王道:“我,你有必要这么害羞吗?大家都是……” 铁白梨却立刻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墙壁。 燕王立刻会意,铁白梨是怕隔墙有耳。 他本意其实是想,大家都是男人,这里又没旁人,你又何必装腔作势。话到嘴头却又变成道:“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也不用事事都避着为夫嘛。” 铁白梨妩媚地着自己的下巴,害羞道,“还不是夫君夜夜强索,妾身见到你脸上都会泛红呢。” 燕王噁心的差点连隔夜饭都要涌了出来,连忙捂着肚转到了一边。而铁白梨趁此机会连忙跳下床,抓起石凳上的衣服沖入了房间之中。 只听房间内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还没等燕王回过神来,铁白梨忽地推开门,将燕王迅速拉进了房间之中。 “这里是里间,声话便不怕被人偷听到。” 燕王一惊,回首一看,却见铁白梨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她上身是草绿的翠烟衫,是练武女常穿的水雾绿草长裤款式,双脚踏一牛皮制成的深色皮靴,长发扎成马尾高高地悬在脑后,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侠女风范十足。 燕王看呆了,指着铁白梨竟有些结巴了,“你……你,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铁白梨摊了摊手无奈道,“这就是无双堡提供的衣服喽,要不你来穿这套,你那套给我穿。” 燕王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你穿比较合身。” 他又盯了一眼铁白梨的,“你这胸前是怎么回事?” 铁白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那还不简单,往里面塞点衣服,撑起来不就行了。要不你摸摸看?” 燕王嘆了口气,“我也是挺佩服你的。不过,既然你现在是女,那我自然不会做出这等龌蹉之事。” 铁白梨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出那句话当真是万分后悔,万一这个冰霜脸真的要摸,那她是让他摸呢,还是让他摸呢。 “好吧,正人君,赶紧换衣服吧。咱们还是抓紧点时间为好。”铁白梨撇了撇嘴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
第70页 片刻之后,两人便神采奕奕地一同推开石门,来到了走廊之上。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清晨的日光透过走廊边镂空的窗户散来,在地板上晕成一个接一个的光团。 不远处的大厅里,已有三三两两的人站或立在那里,当听到脚步声传来时,却是一同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从那光晕中缓缓走出,不管男女都是俊俏标緻,风华绝代。 男的身材高挑修长,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女的则是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秀美中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 那几人均是一愣,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容姿仪态均是如此上乘之人。 其中一个穿着褐色长衫,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的青年,拱手道:“这位兄台,这位仙,蜀山剑派第三代弟云锐锋这厢有礼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乃是何门何派。” 这云锐锋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岁上下,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只是脸颊上坑坑洼洼,显得他有些沧桑。 燕王微笑道,“我们二人无门无派,只是幼时曾师从高人学过几年武艺罢了。” 见燕王如是,云锐锋哪里肯信,只道这二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罢了。这在江湖上倒也常见,有些人想着成名立万,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号,而有些人则不然,身怀绝技,却甚是低调,只追求更高深的武学和技艺,而对其余则漠不关心。 一时间,云锐锋看向这二人的眼光就有了别的深意。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1、无双堡(四) 见云锐锋很是爽朗,燕王二人倒也不夹生,三人站立在一处交谈甚欢。云锐锋也从中得知了这一男一女的姓名,男的叫李清,女的叫白梨。姓名均相当普通,似乎也并不是出自于武林的什么豪门世家。 云锐锋是平民出身,父母在集镇上以卖面食为生,幼年因偶遇机缘得以在蜀山拜师学艺,他非常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异常努力才获得了如今在门派中的地位。 当铁白梨问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云锐锋深深地嘆了口气,仿佛还不能接受如今状况似的。 他略有些不甘地叙述道,前段时间他奉师门之名下山游歷,一路上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倒也积累了不的名声。有一日在路上遇到相别已久的老乡,高兴之余,两人便在路边店点了些酒菜,推杯问盏起来,可没料到,这酒一喝竟然控制不住的多了,昏昏沉沉之中便稀里煳涂地睡了过去。 当一觉醒来之时,却赫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直到他走出房间才发现,原来他处在一个密闭的两层楼之中。 “那时,整个楼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三人对了一下日,云锐锋也只是比他们俩早到了两天而已。 云锐锋继续道,“于是我便四处查探,我第一时间就推开了这栋楼的大门,想看看外面的环境,可当我刚一出门,就发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没有管它,于是便继续往前走,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座极其宏大的城堡。” “可是当我准备再往前走的时候,早上叫咱们起床的那个声音便突兀地出现了,警告我,如果你现在不返回,那么就只能死了。” “我没有理他,刚往前跨了一步,就感觉整个身体忽然悬空,眼前勐地一黑,整个人顿时就没了知觉。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而我的脖上则出现了一道新鲜的血痕,似乎是在警告我,如果再出一次房门,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云锐锋双手枕在脑后,仰着头嘆道,“我从到大历经磨难无数,可从来还没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命就捏在人家手里一样,想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听完他的这一番叙述,燕王二人均沉默不语。 想不到这无双堡的势力竟已如此庞大,丝毫不顾忌各门各派的势力与影响力,将他们的弟一一擒来,包括昨晚上那个叫喊不休的崆峒派弟。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是怎么来的?”云锐锋问道。 燕王便据实已告,他与白梨二人旅行途中被沙匪袭击,一路奔逃误闯无双堡禁地,尔后便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这个地方。 云锐锋听的有些啼笑皆非,倒是感慨他们的好运气,没有被无双堡第一时间格杀。 “那后来屋中的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铁白梨问道。 “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最近吧。毕竟除了吃饭时间,都是出不了房间门的。” 仅仅就在他们三人聊天的这段功夫,大厅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粗粗数了一下,正如昨夜那位不知名的老者所言,大约20人左右。 一个满眼通红,看起来精神颓靡的年轻人低着头从正对着大厅的房间中走出,他的衣服虽绣着华丽的花纹和装饰,但却是破破烂烂的,仿佛从泥地里打过滚一般。显然,他并没有换上无双堡给他准备好的衣物。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立的众人,脸上却渐渐泛起病态的潮红,“崆峒派掌门是我师尊,我乃崆峒派首席大弟方玉成。在座的各位,只要你们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不别的,黄金一千两当即奉上。我爹虽不是富甲四方,但这点钱还是没问题的。”
第71页 其余人等都默默地看着他,均没有接口话。 方玉成急了,上前就扯上了一个人的袖,道:“黄金两千两,怎么样?我师尊和我爹都很疼我的,他们肯定会愿意为我出这笔钱。只要你答应,我身上还有五百两银票,现在就给你。” 那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想把方玉成甩开,却没料到他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死死不松手。 一位发须尽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忽的推开众人,走到方玉成身前,缓声道,“伙。你先松开手,我有话和你。” 方玉成见有人理他了,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忙拽上了老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前辈,您救救我吧,我,我还不想死。” 老者嘆了口气道,“伙,你淡定点。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铁白梨悄悄地对燕王道,“听声音,这就是昨晚和我们话的那一个。”燕王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讶地咦了一声,“前辈,您是不是二十年前就成名中原的混元剑齐真大侠?” 老者微笑着摸摸胡道,“想不到老夫已离开江湖十年之久,竟然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头,惭愧惭愧,正是在下。” 人群一下就炸开了,但也有五六个人静坐在一边,不为所动,看向他们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虽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齐真,但是混元剑的名声十年前真的是太响了,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有人时不时提起他,追忆那时的风光场面。 齐真早年出道,便一人一剑挑翻了黄河十二寨,后又远遁大漠,击杀了一直从江南逃窜至此的採花大盗田不语,一时名声大噪。 而十年前,齐真又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那南越国和大庆国多年交战,两国武林人士间也多有敌对。那一年,武林之中要推举武林盟主,欲整合矛盾,共同剿灭蠢蠢欲动的魔门。就在武林人士之间打擂台玩得不亦乐乎之时,齐真却寻觅到了魔门的踪迹,联手天龙剑庄一同剿灭了魔门分舵之一的琉璃阁。 一时间,齐真的名气可谓是达到了顶点,当即成为武林盟主炙手可热的人选。 可没料到,一夜之间,齐真竟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人能寻找到他的踪迹。大家都以为齐真淡漠名利,功成身退,隐居于某处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然而,他们竟会在这里见到失踪已久的混元剑齐真。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2、无双堡(五) 一个年轻人掩饰不住满面的惊讶问道,“可是,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 齐真摸了摸鬍鬚,摇摇头嘆道,“此事来话长。但老夫告诉你们,十年前我就在这儿了,而和我一道进来的二十余名武林同道,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而已。” 齐真又道,“噼水刀沈乐贤,灵璧女侠罗静双,昆吾七剑当年便是和我一同被困于此,还有些人,因为时间久远,我却已记不清了。” 人们纷纷被齐真话语中所含的意味所惊呆,天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就连当年强悍如齐真一般的各路剑客大侠,十年了都无法从这里逃出,更别是他们这些江湖新秀了。 方玉成虽没有听过齐真的名头,但看到其他人的反应,顿觉这老者武艺高强,可靠无比,定能将他从这里捞出去。 可当他听到齐真竟在这里困了十年之久,顿时觉得心如死灰,了无生望,顿时人就瘫倒在地,竟掩面痛哭了起来。 云锐锋悄悄对燕王、铁白梨道,“这老头看上去面目红润、精神不错,却不像是吃过苦的。” 燕王凝神道,“确实如此。我曾听过齐真的名头,其人处事狠辣、对付敌人从不留情。但这老头总感觉一直透着股诡异劲儿,多多提防总归没有坏处。” 铁白梨看了看周围的人们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暗自摇头道,“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打击人们的士气不成。” 齐真却道,“各位兄弟,想要逃出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夫老了,反而没了年轻人的拼劲,若是换作你们,恐怕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沮丧的人们听闻此言,耳朵再度竖了起来,不知齐真接下来会些什么。 可偏偏就在这时,大厅入口处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了开来。 一组穿着黑色劲装的汉面色严肃地鱼贯而入,跟在最后的却是一名身姿妖娆的黑衣女。 燕王和铁白梨皆是一愣,这不正是昨日夜里将他们送进来的那位女吗? 黑衣汉们肃立在女身前,将她与惶恐不安不知有何命运等待着他们的众人隔开。 女这才面无表情的道:“各位神采飞扬,想必昨日里休息的还不错。那么废话不多,上午我们即将进行一个很简单的测试,通过了的人可以进入下一轮,没有通过的,很抱歉,你可能就已经死了。” 她的脸上忽然呈现出诡谲的笑容,“当然如果没死透的话,我们也会补上一刀的。” 众人皆是心中一寒,这女他们大都是第一次见,长得美貌婀娜,没想到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狠毒。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问道,“那我们凭什么要参加那该死的测试?”
第72页 女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起来,“我有可以让人提问了吗。我最讨厌有人不讲规矩,再加上你又长得那么丑,看起来真是让人噁心。” “掌嘴二十!”女冷冷道。 那有点龅牙的男吃惊道,“喂喂,我就是问了句话,没必要这样吧。” 黑衣人们可不管这些,听到命令后当即就有两名壮汉站出来,想要按住那男的肩膀。 男虽年轻,但也是名门之后,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当即气不过,抽出宝剑便使出一招“白鹤亮翅”,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刺去。 原以为只是喽啰摆设的黑衣人们,此刻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只见那二人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竟然凭空绕过了龅牙男的攻击,一下就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双肩。 男顿觉浑身被压上了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似的,毫无抗拒之力,一下便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拿出长达一尺的木戒尺,当场就唿了上去。 围观众人一下就看傻了。 这龅牙男虽只是华山派排名第十的弟,却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曾经代表师门参加过五岳会盟,江湖上有名声,算作年轻一辈之中有名有姓的高手。 可就是这样,他都在黑衣人手中过不了一招,被压制地死死的。 如果是自己对上这些黑衣人会不会有什么胜算?众人心中一盘算,皆是惊惧不已。 “啪……啪……”死一般寂静的大厅内顿时响起响亮的耳光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那男还发出疼痛不已的惨叫声,目光希冀地看向不远处名声显赫的混元剑齐真大侠,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为自己句公道话。却没料到,那齐真竟一眼都不看他,只是默默地闭目养神立在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一般。 男当即就绝望了。 铁白梨气不过那黑衣女如此跋扈,刚想冲出来言语一声,却被冷峻的燕王一把拉住,暗暗摇摇头,让她不要冲动。 当板敲到后面之时,男的脸颊血肉模煳,连容貌都毁了,只能发出“呜呜”一般的声音。 黑衣人松开他的肩膀后,男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道:“把他拉到一边去,如果测试之前他没来的话,就当他放弃资格,杀了他便是。” 一名黑衣人俯首道,“明白了,院主。” “好了,现在还有人多嘴吗?”女扫视了他们一眼,见无人应答,才满意地继续道,“这次一共是二十人,新人十四个,旧人六个。旧人呢,按照规矩,测试就不用参加了。” “那么,剩下的十四人,跟我走便是。” 黑衣女抬腿刚想迈步,忽的又缩了回来转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乃无双堡麾下风霜院之主罗绮巧,今年的大考由我主持。只可惜,你们这些人的素质真乃参差不齐,也不知星月观那帮人是怎么挑选的。” 完,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了燕王和铁白梨身上,却让二人凛然一惊,仿佛她还有未曾完的话一般。 “快走!”罗绮巧身后的黑衣人们催促着他们。 见识到这这帮人的厉害之后,剩下之人顿时丧失了与他们进行硬碰硬的勇气。 如今之计,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3、测试(一) 紧跟着黑衣人出了两层楼之后,沿着繁花似锦的林荫道走了大概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人们便来到了一处笔直的悬崖峭壁之前。 罗绮巧指了指前方,“此处就是这次测试的第一个环节——攀岩。” 这处悬崖大约六七丈高,与普通山石不同的是,这儿的陡壁上的石头竟如同镜面一般光滑,手摸上去没有丝毫的颗粒感。 众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吧,这样高的峭壁,而且全程没有丝毫可以借力的地方,这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即便有几人修习过轻功,也对此大皱眉头,如果不藉助工具的话,恐怕几乎没有人能够完成这项测试。 罗绮巧冷笑一声,估计早已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看来中原武林也不过如此,年轻一辈中竟没有一个轻功出类拔萃之人吗?今天你们每个人都要爬上这座悬崖,谁掉下来,谁就丧失了进行下一轮测试的资格。” 铁白梨似乎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意思,便和燕王耳语了几句。 燕王微微点点头。 罗绮巧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一炷香之内,还有人站在原地没能上的去崖顶,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如同猎豹一般迅捷地冲出,在快靠近悬崖之时,一个高高跃起,整个身体就像壁虎一般稳稳地吸附在了峭壁之上,竟无丝毫晃动。 众人皆大惊,想不到此人獐头鼠目,长相猥琐,竟在轻功上有如此造诣。 云锐锋悄悄道,“这人名叫冯采,他的名头在西南那一带还不,以前曾是惯偷,后被铁臂门降服之后,自己发明了一套钉墙的装具,飞檐走壁更胜从前。以前只是听,今天倒是让我们开了眼界。” 燕王二人也是嘆为观止。
第73页 冯采黏在峭壁上之后,便缓缓地往上移动,虽耗时长了点,但却稳当无比,终于一步一步挪上了悬崖顶部,翻身跳了上去。 罗绮巧的脸色终于起了波澜,不禁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剩下的人见冯采已经通过了测试,而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是毫无头绪,不由得急躁了起来。 不时有人冲上前去,想试一试能不能爬上去,可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顶多只是爬上去了几步,便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用这种方式测试轻功当真是违背常理,众人以前可谓是闻所未闻。但众人此时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错了什么话惹到了那位而招致杀身之祸。 铁白梨这时却孤身一人缓缓地走到了峭壁之下,仰头打量着什么。 此次二十余人之中唯有铁白梨是女,众人早上见到之后便纷纷为之惊艷,只是她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同样俊俏高大的男,二人不是情侣便是朋友,再加之身处囚室,所以他们也没有心情去过多骚扰。 现看到这名娇俏的女单独走到悬崖下,众人的眼光自然全部聚集到她的身上,不知这女接下来要干什么。 可接下来这女的动作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纷纷暗笑了起来。 更有人暗自惋惜道,这女人外表看起来真心漂亮,怎么偏偏智商为零呢。 只见她竟做出一个双腿微弯、双手攥拳、仰头向上的姿势,难不成她竟想原地起跳,一口气跳上崖顶不成。 别她会不会有这番功力了,就是放眼整个武林,恐怕即便是轻功再高明之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围观众人虽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单独爬上悬崖顶,但是看到别人出丑,尤其是漂亮的女,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在人们怪异的眼光之中,铁白梨却是真的起跳了。 她的身姿异常优美,一个翠绿色的影如陀螺般在空中旋转,衣袂飘飘、潇洒自如。 就在人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徒劳的尝试之时,从人群中忽的射出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竟朝着那女直射而去。 众人皆是一片譁然,都还来不及回头看是谁想要图谋不轨,只见那利刃在空中划过一道清晰的白影,却恰恰避过那女的身姿,牢牢地钉在了光滑的峭壁之上。 而同时,那绿衣女在空中飞舞的身形渐渐变缓,到了最高点恰恰要下落之际,她的双脚竟然正好踩到了那刀背之上,身体又一次发力,虽那长刀经受不住此等力量从峭壁上脱落掉下,但女优美的身姿却得以往上继续蹿升。 而当女再一次的上升态势变缓快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一把长刀又是横空飞来,牢固地钉在了她的脚下。翠衣女顺势轻轻一踩,整个人如同飞入云端的云雀一般,悬在空中一个干净利落地翻身,稳稳噹噹地落在了崖顶之上,把等候在上面正百无聊赖的冯采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整个跳跃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顺利,却又充满了节奏的美感,仿佛之前演练了无数次一样才有这般默契的配合。可是人们都知道,他们只是刚刚第一次来到这里。 他们的视线不由得转向分别抛出长刀的燕王和云锐锋,目光也变得佩服和炙热起来,在这种时候能相出此主意的当真不是等闲之人。 但燕王和云锐锋心里却清楚,这分明是铁白梨的主意。 他们二人见到如此光滑陡直的峭壁,心知凭在场所有人的轻功都是难以攀登,搞不好是罗绮巧以此为藉口来满足她杀戮的欲望。燕王都已经开始四处张望,准备伺机逃跑了。 却没料到铁白梨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人们见罗绮巧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崖顶上的绿衣女,并未出什么措辞,看来对这样的上崖方式也是默认了。众人的脑不禁活络了起来,但思来想去,即便是众人们的轻功都达到了那绿衣女的水准,可到最后总还有两个人要在崖底下帮忙扔刀,那俩人可怎么办。 他们谁也不想做那最后两个人,一时间,场面却又尴尬了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4、测试(二) “还剩半柱香!”一名黑衣人忽然喝道。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视线立即转向立在罗绮巧身旁的香炉之上,那根香火果真只剩下半根,而且还在缓缓冒着白烟。 他们还清楚地记得这名狠毒的黑衣女人过,一旦一炷香烧完,他们还没能上去,就直接算作失败了。 失败的下场就是死。 勉强跟着众人前来的崆峒派弟方玉成,一直畏畏缩缩地躲在人群后面,时不时就瞅一眼罗绮巧,生怕那位华山派弟的厄运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万万没料到,第一场测试就是如此之难,让醉心于顶着崆峒派弟的名头四处泡妞的他,压根就没有一丝机会。 武功之途,根本就在于熟能生巧、每日勤练,像他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之人,练得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一旦实战,恐怕分分钟就会被人撂倒。 现如今碰到这般局面,他内心的恐慌被无比放大,甚至有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 当见到铁白梨藉助外力成功攀上了悬崖,他似乎嗅到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他飞快地冲到燕王和云锐锋身前,竟勐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头道:“两位兄台大量,帮帮弟,帮帮弟吧。”
第74页 燕王顿时一愣,没料到这傢伙为了活命竟是如此无底限。 他虽厌烦,但毕竟人家已经快要扒到他的裤腿了,为了尽快摆脱这个仿佛鼻涕虫一般粘人的傢伙,他只得道,“要我们怎么帮你。” 方玉成抬起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指了指峭壁道,“就是刚才那办法,弟我也想试着爬上去。两位兄台手劲那么准,一定能帮上弟的。” 云锐锋摇摇头道,“你轻功不好的话,这方法是不行的。” 方玉成急促道,“没关系,我可以试试。” 燕王和云锐锋对视了一眼,燕王道,“不如这样,你再稍等片刻,看我们怎么上去的,你就知道该如何办了。” 方玉成一听这话,两眼通红,仿佛马上就要落下泪来,他以为这二人找藉口不肯帮忙,顿时地上,呜咽起来。 崖顶上的铁白梨双手做喇叭状,对着燕王二人喊道,“你们俩快点吶。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燕王也不再和方玉成多废话,拔腿就冲着峭壁奔跑而去。 原本纷纷嚷嚷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注意力全部转到了他的身上。 燕王的轻功不及白梨,需要一定路途的助跑,当快要到崖底之时,他藉助之力高高跃起,同时间,云锐锋便抛出一把刀来,燕王顺利地踩在了刀背上,身体又往上窜出一个高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只是故技重施而已,可偏偏燕王起跳时,这边只剩下云锐锋一人,难不成这名冷俊的高大汉轻功好的不需要额外之人帮忙了。 当燕王的第二次起跳已经略显颓势之时,崖顶上方忽的丢下了一长串绿色的绳,就在燕王即将落下的那一剎那,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绳索,双脚登在了峭壁之上,只是几个起落,他便顺利地登上了崖顶,成为第三个登顶之人。 原来是这样,人们一下就明白了他们三人的意图。 那绿色的绳却是铁白梨将她的外衣绞成,虽短了些但却韧性很好。 为了防止她一个人拽不动燕王,她将躲在一边的冯采也拉上,让他帮忙一起将燕王拉了上来。 冯采何曾见过如此灵动坚毅的女,倒也讲义气,当即就满口答应。 铁白梨见燕王成功爬了上来,不由得笑着道:“幸亏你没拖我后腿,否则我这衣服可真是白瞎了。” 燕王也来不及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只穿着白色内衬上衣的铁白梨,她的高耸,汗珠在她白皙娇俏的脸蛋上滚动,虽明知道他是个假女人,却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在心头骚动。 他忙定了定神自己的外衣,将其撕绞成长条,虽不如真正的绳那么坚固,但至少能坚持片刻。 燕王将两段衣服做的绳打成结连在一起,冲着下方喊道:“你上来吧。” 云锐锋闻言当即也冲着峭壁这边直冲而来。 蜀山剑法飘逸灵动,最讲究轻功与其剑术之间的配合,故而云锐锋跃起的高度当真不矮,一下就抓住了燕王丢下来的绳索,两脚踩着悬崖壁快速向上移动,片刻后便与燕王等人汇合。 但此时由衣服拧制而成的绳索已经破损不能再用。 崖底下的人们总算是明白了铁白梨三人的计划,三人一组合作顺利的话便可爬上悬崖,但这里面的危险就在于,他们能不能如同燕王三人一般前后衔接的天衣无缝,毕竟他们基本都算是初次见面,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门派,各人的真实水平究竟是几分几两都不好。 眼见那一炷香越烧越短,他们不能再拖了。 很快就有三个人如发炮制,但第一轮的时候就出现了差错,钢刀甩出之时恰恰好插在了那人的腿上,只听一声惨叫,先跳那人从高空失衡摔下,重重地跌落在地,顿时便没了声息。 其余人等皆是一惊,这时才知,这法看起来简单,可实施起来对这三人要求都非常之高,稍有一点差错,便是人命关天。 剩下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先上当那白鼠了,毕竟在空中上一刀的感觉恐怕谁都不想尝试。 但时间越来越紧,无奈之下,又有一人自恃轻功铤而走险。 亏得他身体轻巧,跌转腾挪之下,竟也顺利登顶,他顿时兴奋地满面通红,不断催促下方之人按照此等方式上来。 燕王等几位早已上来之人,也尽力帮着剩余的这帮难兄难弟。 于是乎,在那一炷香燃尽的最后时刻,崖底下除了那个腿被刀插中跌死之人,还有两个确实因为轻功实在一般,身体又过于壮硕,拉着绳索也很难攀爬上去。 就连方玉成到最后也连滚带爬地被众人拖了上去,此刻正躺在崖顶之上幸福的痛哭流涕,死里逃生的感觉有时候也真不错。 “将废品处理掉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罗绮巧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5、测试(三) “那么,就将剩余之人处理掉吧。”罗绮巧见炉中的香火已经燃尽,冷冷对手下道。 此时立在悬崖上的众人虽大都是在最后关头才勉强爬上悬崖,但看到仍有二人留在下面,立时担心不已,毕竟他们已超出黑衣魔女所定下的时限。 罗绮巧的手段他们都曾见识过,手段狠辣毫无底限,这二人搞不好真的性命不保。
第75页 她在底下了什么,他们离得较远听不大清楚,只是见到两名黑衣男缓缓地走到了剩余二人的面前。 云锐锋嘆道:“这二人是岭南的外功横练名家,江湖人称铜头铁臂。个高点的是铜头,矮点的是铁臂。二人打练的便是外功,寻常刀剑压根伤不了他们。据有一次,铜头铁臂路遇一头疯牛,那二人面对近千斤重直冲而来的疯牛,不躲不避,一人挥出一拳,竟当场将那牛头击毙,顿时名声大噪。可没料到,今日却会栽在这里。” 立在崖顶上的众人听云锐锋这么一,无不捶足顿胸为之惋惜。刚才他们也尽力想往上拉这二人,怎奈铜头铁臂本身体型较重,再加上毫无轻功功底,衣服扯开做的绳都拉坏了几根,也没将他们弄上来,实在是毫无办法了。 铁白梨惋惜之余,却对云锐锋这个人越发的感到好奇,自从结识他以来,发现他似乎对这里每个人的来歷都如数家珍,简直就像一个移动的书社一般。 此人若是死在这里,倒是可惜了。 悬崖下方,二人与黑衣人似乎在激烈争辩着,为了自己的命运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铜头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道,“你们做事也要讲道理,咱哥俩轻功虽然极其一般,可你要是去岭南打听打听,铜头铁臂的名声可是响噹噹的,有几个人能当面受得了老一拳。老的铜头,我兄弟的铁臂,除非是神兵利器,就连刚出炉的钢刀也只能在老的脑袋上留下一道白印。” 铁臂攥拳用力的互相撞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我哥的一点不错。俺们的长处你们不管,非得逼俺们爬这个鸟悬崖,这不是戏弄人嘛。俺不服。” 为首的黑衣人只是摇头,也不曾接上一句话。 但看他们一脸肃然的表情就知道,铜头铁臂刚刚的那一番话并没有丝毫打动他们。 “除非院主能改变主意,否则……你们便只能死。”黑衣人开口道。 铜头铁臂抬头看向不远处傲然而立的黑衣女,她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冷漠,即便是听到了他们二人如此激烈的反驳之语也没有反应,仿佛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只是会爬动的蝼蚁似的。 至此,铜头便知,他们的命运在那恶毒女人的心里已经被定了调,无论如何也更换不了了。 眼看黑衣人们一左一右就要上前拴住他们的手臂之时,铜头铁臂互相对视一眼,凭他们多年相交的默契,二人竟同时大吼一声,将四名正欲靠近的黑衣人的耳中震得嗡嗡直响,尔后嘣嘣几拳将他们暂时击退。 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深不可测,刚才只是因为铜头铁臂突然发难,猝不及防所致,故而当即又是蜂蛹上前,要将胆敢反抗之人的头颅当即拧下。 可偏偏就在这时,原本以为他们会困兽犹斗的黑衣人们却惊讶的发现,这二人竟忽的同时向着森林方向逃窜而去。 悬崖周围的地势较为宽阔,不远处乃是浓密的树林,路途间并无明显的屏障,若是他们能顺利逃进去,利用地形和密林进行掩护行迹,想要拦截到他们,无双堡恐怕还得多费一些功夫。 搞不好,甚至还有可能逃出去也不定。 崖顶上的众人均被这变故惊呆了,这铜头铁臂二人当真是血性汉,若是换做他们,有了惨烈的教训在先,恐怕还不敢尝试,只能是乖乖等死。 虽然不敢明着唿喊,但他们的心里无一不是在祈祷和期盼铜头铁臂能够顺利逃出,这样一来,至少他们自己不也多一个希望不是。 铁白梨看了看面部表情同样严肃的燕王,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如果这就能让他们逃出去,无双堡也不会是无双堡了,那位自称是混元剑齐真的老者也不会在这里苦苦熬了十年。 让众人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罗绮巧还是她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们,并没有像他们最初想像的那样大惊失色前去拼命追赶,反而均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放任铜头铁臂二人逃窜而出,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 这般违背常理的事情让众人一下心就提到了嗓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眼看他们越逃越远,而不远处便是森森密林,只需要再多跑几步就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二人回头见无人追赶,顿时心中大喜,无不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往前奔跑。 就在铜头铁臂以为自己就要成功逃出之时,忽然从空中接连传出悽厉的鸟类尖啸声。 只见两只翼展约有七八米浑身铺满金黄色羽毛的巨鹰突然出现在蓝天之上,勐地一个俯冲下来,竟是朝着逃走的那二人追去。 见此时竟出现如此异兽,众人无不震惊,又觉恐慌莫名。 铜头铁臂闻声又何尝不胆寒,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玩着命的朝前奔跑。 或许只要能逃到那密林之中,以巨鹰庞大的身量便无法继续追击了。 只可惜,巨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压根就给没给他们一丝机会。 铜头铁臂二人一前一后,两人相距大约十米左右,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奔跑,早就让他们气喘吁吁,恨不得当即就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依然还在坚持。 其中一只脑袋顶上带着点绿毛的巨鹰,最先展翅扑下,目标却是两人中个头稍矮的那一个,也就是铁臂。
第76页 人们惊唿着,祈祷着,只是那头恶鹰却像利箭一般越飞越快,很快便要接近铁臂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6、测试(四) 鹰翼震盪掀起的气流鼓起了满地的灰尘,就连铁臂的头髮都在空中飞舞着。 铁臂骇然大惊,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提快速度,可是那只巨鹰依然越来越近。 铁臂几乎已经绝望了,狂叫着连滚带爬。 这时,巨鹰忽然伸出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铁爪,像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双肩。铁臂又如何愿意坐以待毙,身体不断地扭动想要摆脱它的控制,可没料到,这畜生的力量竟如此巨大,爪尖一瞬间刺入了铁臂的双臂之中,瞬间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外功。 铁臂嚎叫着想要出拳轰击头顶上的巨鹰,但手臂却是软绵绵的挂在那铁爪之下,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 终于,铁臂垂着脑袋,就像一个破布袋一般悬挂在巨鹰的脚下。 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巨鹰扑腾着翅膀不断往上高飞,铁臂痛苦嚎叫的声音也随之在天空中迴荡,且声音越来越。 巨鹰依然不断地在升空,很快,那只鹰在人们的眼里竟只剩下一个黑点,几乎看不见了。 一人惊惧道;“它该不会要将他扔下来吧。” 众人也无不惊骇。这般高空,莫是人了,即便是个石头掉下来也是要摔得粉碎。 胆之人如方玉成者更是吓得浑身战慄,早就站立不稳瘫在地上了。 可让人们更为震惊和不忍的是,另一只通体金黄并无杂色的巨鹰却像老鹰捉鸡一般在低空不停地盘旋,逗弄着正在逃命的铜头。 铜头拼了命的大喊大叫,想要凭自己的气势将这只怪鸟吓走。 每当巨鹰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便一拳击出,虽大多挥空,但也有几次恰巧打在了巨鹰的翅膀上,让那巨鹰在空中差点失去平衡,扑腾了好几次才又滑翔起来。 这让众人多少升腾一点希望出来,期盼着铜头能够躲避铁臂那般的厄运,顺利逃入那森林之中。 但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或许是巨鹰这样玩下去已经无趣了,展翅便扑了上去和铜头缠斗在一起。 由于体型和体重的双重碾压,巨鹰竟一下将他扑倒,随即那锋利如同兵器一样的尖嘴竟结结实实的在他的脑袋上啄了一下,溅起一大团血花。 铜头硬如磐石的脑袋破了一个大口,鲜血汩汩的往外冒着。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告别人世。 铜头双眼圆睁,满是不甘的一头扑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崖顶一片沉寂,人人都沉默不语,有道是默哀大于心死,铜头铁臂的先后被杀,无不让他们心有戚戚。因为这接连发生的一串事情,虽铜头铁臂是因为没有爬上悬崖而遭此噩运,但兔死狐悲,他们这次侥倖逃生,那么下一次呢,是不是也有可能遭遇到这般虐杀。 虽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被捉上天空的铁臂下场究竟如何,但至少从这两只巨鹰的习性上来,它们以捕食人类为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嘴边的玩物呢。 燕王的面容越发冷峻,他抿着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不断地在闪烁。 铁白梨看了他一眼,却道,“看来你是个扫把星不假,我真后悔那天救了你,你那天要是死了,估计就没今天这事了。不定啊,此刻的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呢。” 燕王白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只是默默看着远处铜头死去的地方。 巨鹰还在那里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声啸叫,仿佛在不满意这玩具死的这么快,好像还没玩够似的。 云锐锋离燕王二人不远,听着这二人的对话,便知这二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故事。 但聪明人一般是不会随便发问的,多了总会惹人讨厌。 故而云锐锋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们俩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的情绪越加低迷,脸色均很苍白。虽通过了第一关,却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仿佛只是将死亡时间往后延续了一些而已。 悬崖上是有一条道通向地面的。 从上面俯视下去,看起来罗绮巧只是对着他们这个方向轻飘飘地动了几下嘴唇,可崖顶上的人们却是纷纷一震,就仿佛那魔女是在自己耳边的一样。 “快点下来,你们这帮废物!” 震惊之余,有铜头铁臂作为参照,人们此时哪里还敢违抗她的命令,当即顺着道便一熘烟滑了下来。 燕王此时却对铁白梨道,“这应该就是传声入密的功夫!” 铁白梨当即一愣道,“难怪,我师父也曾提过这功法,我竟一下没想到。” “看来,这无双堡却是与魔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燕王道。 铁白梨看了看燕王,不知他此时这番话语有何深意。但两人话间已经到了地面,便不再多语。 此时站在场地中的只剩下十二人了。 罗绮巧提也不提刚刚死去的铜头铁臂和那两只非同一般的巨鹰,只是道,“看来这道悬崖并没有把你们难住,我也算开了眼界,想不到这里的聪明人不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前往下一个地方,看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第77页 人们也不敢问她巨鹰的来歷,此刻在他们的认知里,仿佛只要是离开了无双堡的人,这两只畜生就会凭空出现似的。 不得已,人们便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和黑衣人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次他们甚至都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毕竟那两只巨鹰的出现实在是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与恐惧,他们即便死在刀下也不愿被那些畜生所戏耍。 人死的还是要有尊严一些为好。 这回走的路颇有些长,他们跟随着罗绮巧,绕过了一个又一个道,当眼前豁然一片开朗之时,在他们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大片湖泊,波光荡漾、碧水蓝天。 燕王和铁白梨倒是一惊,从地理位置来看,无双堡地处塞外不假,可这里的风景又与江南风景秀美之地有何分别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7、测试(五) 燕王和铁白梨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湖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无双堡附近竟然还能见到这么一大片水域。 只见碧蓝的湖面上水波不兴,远处有一艘外表华丽的游船在镜般的水面上滑行。粼粼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绿的荡漾着。往远处望,颜色一点深似一点,渐渐变成了深碧。湖畔挺立着层层叠叠的荷叶,在荷丛中盛开着数不清的荷花,有白的,有的,迎风摇曳。 如果不是铜头铁臂惨死在前,他们恐怕真的以为自己是前来游园一般。 此地风景虽美,可气氛却是无比沉重和压抑。 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那个黑衣魔女罗绮巧会想出什么主意来折腾他们。 “看到湖中央的岛了吗?”罗绮巧忽然道。 众人听闻赶紧向湖面上远眺,果真在目力的极限处看到一座岛,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就是游过去,岛中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到达岛中的便通过了这次测试,如果没有,下场就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罗绮巧语速很平稳的道。 燕王低声道,“先观察,莫急。” 铁白梨点点头,但心中却不由地担忧起来。她从在西北边陲长大,天雄关之中能吃到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池塘能让他们游泳呢,故而她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旱鸭,见到这么大片的水就有些发憷。 但她依旧强装镇定,可不想让那燕王看低了去。 若实在不行,她哪怕被人用刀砍了脖,也不愿做一个淹死鬼。 冯采却是在众人之中第一个走到了湖边。在之前的攀高测试中,他夺得榜首,不得不他在攀岩中的实力卓群,甚至得到了罗绮巧的另眼相看。虽游泳并不是他的强项,但这么一段距离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虽然他后来从良不再干偷鸡摸狗之事,但之前也曾採过一些良家妇女,尝了点荤腥。自从他见到罗绮巧之后,此女强横霸道不假,但其风姿卓越,光彩夺目,他一下就惊为天人,恨不能当场就将此女扑在,巫山一番。 他既然在江湖上厮混多年,又何尝不知此地兇险呢,但想要博得罗绮巧的注意和欣赏,也只能铤而走险一回了。 可就在冯采舒展着身想要跳入湖中夺得头名之时,一个身形修长皮肤暗红的年轻人忽的从人群中冲出,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鱼跃般跳入湖中,尔后在湖中潜了好一会儿才将头冒了出来,奋力向岛游去。 “此人乃是鄱阳湖有名的水匪浪里白条王四郎,水上功夫一流,官府曾想招安,此人就是不从,倒也是一条汉。”云锐锋道。 燕王道,“只可惜争强好胜之心过盛了些。” 云锐锋笑道,“好不容易碰到自己擅长的项目,想表现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铁白梨紧皱着眉头,看着那王四郎越游越远,心中的担忧之情越发浓厚了。 他们经歷了第一场测试后,身上的外衣全部都用来做了绳,此刻无论是男是女,都仅仅套了一件内衬白衣,内里便是亵裤了。她本来就不会游泳,但看来此次无论如何都要下水了。在其他人眼里,她真的就是个女人。可是在燕王眼里,她却是男扮女装。 往后若是能有机会逃出无双堡,凭着她的军职及军户身份,或许还能重返军营,但若被燕王知道了女身份,恐怕她便再也没有可能走上仕途。 她真的想要离朝堂近一点再近一点。 如果是女,等待她的无非就是嫁人这一条路。 虽老铁已然溘然长逝,与亲身父母也早已阴阳两隔,没有人再来强迫她的婚姻。可她既身为女儿身,又何尝不想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呢。 一旦她放弃了对自己的要求,恐怕她的初衷和本意便会被渐渐篡改。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只是现如今,她只要一下水,恐怕身材便会被暴露的一览无遗,燕王即便再傻,恐怕也不会傻到真假不分的地步吧。 云锐锋见铁白梨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还以为她在担心王四郎,便道,“这浪里白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据飓风来了,他都能在湖中游个三进三出,这般湖泊恐怕还没被他放在眼里。” 铁白梨哪里能明,只得摇摇头道,“就怕这湖泊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云锐锋却笑道,“湖里能有什么,难不成还有海里的鲨鱼不成?”
第78页 他的话音刚落,人们却见湖中一阵翻涌,原本人们以为是浮在湖边的一堆烂木头,竟然开始顺着王四郎的踪迹快速地漂了过去。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奇异景象,虽然不知道那些烂木头是什么东西,但隐约觉得不太妙,顿时纷纷叫道,“王四郎,注意身后啊。” 王四郎此时正在水里扑腾,哪里听得见身后岸上众人的唿喊。 但过了一会,他也觉得不妙起来,善于水性的他忽然感觉身边的水流似乎不太对,他钻入水中朝周围看去,顿时魂都差点没被吓出来,只见身后黑压压的有十几只婆龙紧紧地尾随着他,尖利的牙齿在它们长长的嘴里闪着致命的反光。 天啊,这里怎么会有婆龙,要知道就连鄱阳湖都很少见到,他还是听扬江的兄弟们过婆龙的模样与习性,寻常人等哪里能靠近这般水中勐兽,分分钟便会被其撕碎。 可万万没有料到,这里不仅有婆龙,而且一出现竟然就有十余头,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嘛。 王四郎哪里还敢迟疑,拼着命往湖中央的岛游去。 但他身后的那十几节烂木头却阴魂不散的紧紧跟随,很快有一只婆龙已经接近了他。 王四郎吓得魂飞魄散,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右腿瞬时间被一只婆龙紧紧咬住,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顿时袭来,他刚想挣脱,却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让他整个人旋转了起来。 当他失去意识的最后瞬间,他见到了无数张嘴都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8、测试(六) 众人只见到了远处湖面中原本正在奋力前游的王四郎忽的往下一沉,湖面上顿时一阵夺命的浪花,那些漂浮着的烂木头仿佛活了一般,竟纷纷涌上前去。 只听远远的一声惨叫,便再也听不到王四郎的声音了。 鲜血渐渐地浸染开来,将半个湖面染上了血色,虽然天色依旧明亮,荷花依然鲜艷,人们却仿佛到了修罗地狱一般,浑身均为之战慄和恐惧。 虽之前铜头铁臂也是惨死,但好歹人们还知道是那两只大鸟作祟,可此次浪里高手王四郎遇难,人们却无从得知具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 那些烂木头难不成竟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湖中怪兽,或许平日里它们静静地漂浮在水中,一旦猎物水中,便会尾随其上,将其捕杀。 虽现在是艷阳高照,方玉成却吓得战战兢兢,不停地打着冷战。之前在大伙儿的帮助下,侥倖通过攀岩,可没料到,这次竟然是要通过布满怪兽的湖泊,就连浪里白条王四郎都逃不过那些怪兽的撕咬,更何况是粗通水性的他们呢。 冯采一坐在地上,心脏仿佛打鼓一般勐地跳动,顿感后怕不已,若不是王四郎抢先入水,自己恐怕头脑一热之下,此时早已被那些怪兽撕成了碎片。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静立在不远处的罗绮巧,那女人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眼前的惨剧在她看来都不算得什么。 而在她的身边,一炷香正在缓缓地燃烧,已经去了一半了。 方玉成跪倒在地上,恐惧的看向四周,“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吶。” 他的眼神忽的落到了燕王那里,急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他们身边,抓着燕王的衣角恳求道,“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见燕王不理他,方玉成更加卖力地摇晃着燕王的裤腿,仿佛燕王不话就再也不松开似的。 见这牛皮糖实在是烦人,燕王也不得不安抚他道,“莫急,或许会有办法。” 铁白梨看着现已归于平静的湖面,却是暗自发愁,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必须要经过这些湖中怪兽盘踞的水面,毕竟他们又不是鸟儿,可以从空中飞过去。 其余人等见识到了水中怪兽的威力后,一个个面如土色,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送死吗,难道无双堡的人就可以毫髮无损地游过去不成。但是他们迫于罗绮巧的威势又不敢这般提问,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地骂着,却又毫无他法。 燕王注视着盘踞在水中的那些仿佛枯木一般的怪兽,嘆了一口气道,“为今之计,却只有一个办法了。” 方玉成仿佛被打了强心针一般,勐地从地上跳起来,连忙问道,“这位兄台,究竟是何办法?只要你出来,我们肯定照办的。” 燕王扫视了一下围过来的众人,他们的眼神中无不透露出对生的渴望,不由得更加脸色沉重起来。 “虽然我没亲眼见过这些畜生,但根据古籍上所,这应该就是婆龙了。它们对鲜血异常,哪怕湖泊中有一丝血腥味,他们都会蜂拥而至,团而聚之,所以,在我们湖泊前,先往湖里投入几只开了膛的牲畜,将它们引诱到一边去,然后我们这些人便一道入湖,自此各安天命,生死由天了。” 燕王完后,听众们的唿吸无不变得急促起来,他们听到此也知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 在水中你游得再快能快的过天天栖息在此的畜生? 或许到那个时候,游得快慢并不是决定生死的必要因素,而真的只能靠运气了。 云锐锋道,“各位兄弟,既然咱们哥几个能撑到现在,都不是凡人,也能看淡生死。既然李兄已经提出了设想,那咱们就按照这个来吧。云某不才,给大家分配一下任务,各位就算给李兄和云某一个面,好不好。”
第79页 众人无不允诺。 “好,既如此,咱们就此散开,方圆千米之内,能找到什么畜生就是什么,大家可别跑太远,以免引起他们的误会。” 云锐锋此话是敞开了嗓门喊的,半晌之后见罗绮巧他们并无不可,他们才放下心来开始行动。 有铜头铁臂的先例在,他们也不敢跑太远。 燕王看了坐在一旁的铁白梨一眼,见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湖面,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们所一样。 难不成她是旱鸭? 燕王顿时心中一沉,虽以前他和铁白梨是八竿打不到一起去的两类人,可是偏偏在一起出生入死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兄弟之情那是假的,他也几乎习惯了无视他身份和权威的铁白梨的存在,甚至还曾为他男扮女装呈现出的美貌而感到震惊。 如果铁白梨真的就倒在此地,那可不是他想见到的场面。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会游泳的缘故,那他拼了命背着她游过去也就是了,就当做还她一条命罢了。 想到此,燕王便不再看她,而是专心致志的找起动物来。 或许,鲜血多一点,便能更长时间的将婆龙引诱走,他们便多了一丝生存下来的可能。 抱着这种信念,燕王不多时便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野兔的踪迹,几番追逐之下,那只肥美的野兔又怎能逃过他的手掌心,不多时,便老老实实的缩在了燕王的手中。 而云锐锋却是以刀当锄头刨起了坑,几番挖掘之下,地洞中竟显露出一窝老鼠的幼崽,面对陡然出现的阳光,无不惊惧地吱吱乱叫起来。 当所有人等在湖边集合之时,每人手中都有一些斩获,兔、老鼠最为常见。方玉成抱着一只缩成一团的刺猬,咧着嘴痛苦不已,他的手上扎满了毛刺,就连面皮上都戳了几根,显得滑稽不已。 但大伙儿却并没有一个想笑的,毕竟在这种时候,又有谁能笑得出呢。 铁白梨却是低着头手中空无一物的坐在原处。大家也并不在意,毕竟女流之辈,恐怕压不份去干这些骯脏之事。 人们一时都看向了燕王。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69、测试(七) 此刻的湖面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远地看着并不真切,那座湖心岛也在淡淡的雾里若隐若现。如果没有盘踞在湖畔的那些兇勐嗜血的婆龙,在这里驻足或是游玩想必是相当的轻松写意。 但人们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却是无比的担忧和恐惧。 王四郎刚刚惨死在湖中,而他们却依然要硬着头皮步他的后尘。 罗绮巧看向他们的目光波澜不惊,仿佛他们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唉……”她竟嘆了口气。 声音很,却被铁白梨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看着已经聚集在湖畔的燕王一行,凤眼一眯,刚想上前喝止住他们的行动,却又活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湖畔,燕王率先剖开兔的腹部,刺鼻的血腥味顿时顺风传了出去。 云锐锋忙道:“快,大家一起行动。” 众人皆用所配长刀将手中的活物斩杀,刺眼的鲜血洒了一地。 “听我口令,一、二、三,扔!”云锐锋下令道。 人们将开膛破肚半死不活的动物一起扔到了距离婆龙最近的湖边,继而一道发力狂奔,足足跑了有两三百米远才停。 这时再回头看去,只见方才人们站立那处的湖边,一阵波涛翻涌,十余条婆龙聚集在一起,抢夺着水里的食物,一时间,仿佛已然忘记了它们真正的职责。 “就是现在!”燕王叫道。 听到此言,人们纷纷往水里跳去,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水中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均奋力往前扑水,想要离那些恐怖的婆龙再远一些。 毕竟那些动物的尸体数量有限且个头太,一旦婆龙将食物吃完,恐怕还会将矛头对准正在湖中游泳之人。 所以此刻,速度便是生命。 别看方玉成平时窝窝囊囊、见到谁都要喊救命,可此时他下了水,却是游得比谁都快,就连云锐锋都被他甩掉了一截。 云锐锋匆忙下水后游了十几米回首看去,发现燕王却依然站在岸边没有动弹。 他不由得急了,连忙唿道,“李兄,你快点啊,再迟一些那些婆龙可就过来了。” 燕王何尝不急,他四处张望,竟然愣是没有发现铁白梨的身影,这傢伙在搞什么,怎么一下就突然不见了呢? 罗绮巧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这该死的傢伙,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闹失踪。 难不成他已经放弃了? 不应该啊。 燕王焦急之下,脸色变得涨红,眼神里透露出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天地一般,势要将那烦人的傢伙找出来。 等等,或许铁白梨并不是不告而别。 燕王的脑筋忽然一个激灵,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加速助跑,身体高高跃起后以一个漂亮的姿势勐地扎入水中,藉助这股惯性在水里潜了好一会儿,才冒头上来,恢復了正常的游泳状态。 但此时,燕王已经落在所有人的最后了。 他的躯体一边奋力往前扑腾,心中一边在祈祷,“铁白梨,你千万不要有事。只希望我的预感是对的,你绝不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
第80页 那湖中岛虽在岸边能依稀看见,可是在水中真正游起来,却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当人们的力气几乎快要完全耗尽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只游到了一半多一些的距离,而剩下的路程完全得要靠他们的毅力支撑才有可能完成。 此时已经有些人上气不接下气,速度放慢了很多。 云锐锋一边游着一边抽空往他们投放动物的方向看去,幸好,那帮畜生依旧聚集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踪迹。 燕王此刻已经游到了人群的中间位置,有两三个人已经渐渐脱离了大部队,被落在了后面。 只要婆龙的注意力没被吸引到这里来,那他们只需坚持,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可偏偏就在这时,湖面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闷闷的,仿佛远处有落雷持续地在震响,但人耳听得又不是那么真切,但总觉得让人心悸不已。 原先聚集在岸边正享受着动物血肉的婆龙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竟然一齐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游去。 而那声音恰恰是从湖中岛而来。 燕王回首看去,只见一道道波浪涟漪正向他们快速接近,他顿时大惊,立刻加快了速度。 人们也纷纷发现了不妥,身体里最后的潜力都被他们激发了出来,拼尽全力朝前游去。只可惜婆龙的速度是人们的四到五倍,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它们便涌到了附近。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恨不能马上就能游到岛上去,以脱离它们的死亡威胁。 只可惜落在最后的二人,立刻就被婆龙团团围住,一顿撕咬之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鲜血淋漓地被成肉块,一命呜唿。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回头,只能趁着同伴被婆龙围剿的空档,离这些可怕的水中霸主更远一些。 但那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婆龙立刻放弃了对已死之人尸体的吞食,竟又朝着倖存者勐扑过去。 “该死的罗绮巧,她分明是要我们全军覆没啊!”人们斥骂道。 燕王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地只顾往前游着,看情形,分明是有人在指挥这些婆龙来围歼他们,想让他们一个个没有葬身之地。 实在是太狠毒了。 罗绮巧,有朝一日,他若是能逃出生天,头一个就要找这个狠毒的女人算帐。 他们的身后又发出一声惨叫,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便有三人丧命,加上之前死去的王四郎,他们此刻只剩下八人,其中还包括不知所踪的铁白梨。 就在燕王、云锐锋和方玉成等人无比绝望之际,不远处竟然驶来一艘华丽的游览船。 一名女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往船头那么一站,随着微风衣炔飘飘,仿佛凌波仙一般,无声无息的闯入了残存人们的视线之中。 燕王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这不是消失不见的铁白梨嘛,他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0、测试(八) 就在燕王、云锐锋等人在湖边的灌木丛和草地里寻找活物之时,铁白梨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罗绮巧让他们进行这些测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罗绮巧虽是风霜院院主,拥有很高的权力以及与之相配的武功,但毕竟隶属于无双堡,她的所作所为必定是要符合无双堡的整体利益方可。无双堡费尽心思将他们这些来自武林各门派的佼佼者被聚集在一起,难不成就是为了满足罗绮巧的杀戮不成,很明显不是。 答案便唿之欲出了,罗绮巧测试他们是为了要从他们之中选出佼佼者,以完成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即便他们在测试中遇到何等难题,肯定不是必死之局。 因而,一定会有线索。 就像他们遇到的第一项测试攀岩一样,罗绮巧特意在他们出发之前给每个人配发了一把精钢长刀,恐怕也是有此意。 线索究竟是什么? 铁白梨焦灼地四处望去,想要把眼前所有出现的事物均仔仔细细地看个遍。 等等,那艘精美华丽的游览船为什么会出现在湖中。 铁白梨还清晰记得,当他们都一次看到这片湖泊,就瞧见了这艘远远在湖中游荡的游船了,但是出于惯性,他们并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有水就必有船,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偏偏这艘游船在王四郎被一群婆龙围攻之时,也并没有离去,只是静静地漂浮在一边,仿佛旁边发生的惨剧完全和自己无关似的。 事反常必有妖。铁白梨当即起身,也顾不上和正围在湖畔的燕王等人打一声招唿,便急匆匆地朝着离游船最近的湖岸边跑去。 即便是靠近一些,但湖岸离游船之间还有不短的距离,根本无法凭空跳跃过去。 难道,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游泳吗? 铁白梨不甘心的四处查探,最终她在湖畔的一棵柳树上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银光。 她急忙跳上去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喜上眉梢,竟是一道银丝牢牢地拴着柳树粗壮的树干,而另一头却延伸到了湖面上方,看那过去的方向应是那游船无二。 她轻轻地踩了上去,发现这银丝坚韧无比,但实在是着力点太,即便是轻功卓越之人也难以驾驭。 幸亏蒙面人师父教授了她一身的好轻功,否则今日里他们肯定是全军覆没了。
第81页 她深吸一口气,力上丹田,双脚稳稳地踩在了银丝上,随即全身发力,双脚快速地在空中交叠着,而银丝只是她飞奔途中短暂的着陆点而已。 若是在远处看去,铁白梨就仿佛飞天仙一般,在空中缥缈若仙、凌波微步,无比的轻盈。 只是片刻功夫,她便稳稳地落在了船上。 当即就有一佩剑少年从船舱中走出,拱手道,“船中诸人皆听从女侠的吩咐。” 铁白梨心道果然如此,当即道,“速速开船,接应水中之人。” 少年也不含煳,当即答了一声“是”之后,挥剑砍断游船与岸边相连的银丝,紧接着下到了划水仓,命令船工道,“船头向东南方向调转,全速前进。” 虽铁白梨还穿着白色内衬,不至于将露出,但作为她现在的女身份来,终归有所不雅,便问少年,“你这里可有衣衫可以更换。” 少年将她带入游船的客舱中,这里装饰豪华,红木吊饰甚多,打开一扇雕有镂空花纹的衣柜,内里整整齐齐地挂着一些女衣物。铁白梨也顾不上挑选,随手拿出一件淡紫色的衣服套在身上,便心急如焚地赶去了船头,那里视野会更宽阔一些。 眼瞧着远处的波浪一阵翻滚,不断有人的惨叫声传来,铁白梨甚至都能看到红色的血浪不断地涌向湖面。 燕王不会已经蒙难了吧。 不可能,那傢伙虽然善于招惹麻烦,但一向命大,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铁白梨的心中不断在催促着,可她知道游船几乎已经是全速前行了。 终于,当游船接近湖中众人之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马上又绷紧了起来。 因为此时的湖面上满是鲜血,甚至还有一些碎肉漂浮在血汤之中。 铁白梨顿时心中一阵作呕,但她的双眼依然在寻找燕王等人,直到当她见到燕王从水中冒出来的那一刻,悬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快,快上船!”铁白梨尖利地叫道。 她早就吩咐那少年带了几个船工靠在船沿上,把船桨伸出去,以方便他们借力靠近。 而那十几条烂木头一般的婆龙却是紧追不捨,就在人们以为他们要脱出危险之时,还有一个人即便是抓住了船桨,却惨叫着依旧被活生生地拖下水去,湖面上只留下了一串带血的水泡。 燕王满身是水的趴在船头,大声着,他的长髮乱糟糟的搭在后背上,显得有些狼狈。 其余人等更是毫无姿态的或躺或趴,一副劫后余生的麻木。 方玉成耗尽全力的躯体不断地在颤抖,最终发出了一声带着哭声的长啸,“呜呜,我方玉成又活下来了。” 冯采背靠在墙上,两眼无神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时不时地看向铁白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云锐锋整个人成大字型躺在甲板上,敞开怀呵呵大笑道,“李兄,怪不得你一开始不肯下水呢,原来,却是白姑娘另闢蹊径,把咱们都给救了。你们二人真乃是云某的福星。” 铁白梨双手背在身后,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二人,分明是我一个人救的你们好吧。” 云锐锋看了看燕王笑而不语。 燕王盘腿坐下,看着身旁撇过脸去不愿与其对视的铁白梨,微笑道,“看来我又欠你一条命了。” 铁白梨冷眼道,“你欠我的多了,你就等着慢慢还吧。” 燕王点头道,“那是自然。” 佩剑少年忽的出现,向铁白梨施礼道,“请问女侠下一步该去向何方?” 铁白梨指了指不远处的湖心岛,“就去那里吧。” 罗绮巧出的题目他们并没有忘记,只有登上了那座岛,才算是彻底完成任务。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1、测试(九) 游船缓缓地前行,在湖面上留下一道渐渐消失不见的波纹,清风拂过,秋日里的那点瞬间便消失不见,劫后余生的人们躺在甲板上,瞬间觉得此时便是永恆了。 只可惜没过多久,船头突然传来了触岸的震动,整个游船稳稳地停了下来。 佩剑少年道:“女侠,我等便送你们至此,恕不远送了。” 铁白梨诚恳道,“谢谢你们,若是没有你们帮忙的话,恐怕我们这些人都会命丧湖底了。” 少年笑道,“女侠何出此言,我等只是听从您的号令而已,其余之事与我等并不相干。”完,他也不再与铁白梨言语,转身就进了船舱之中。 见船已靠岸,仅剩的七人逐一跳下游船,踏上了湖中岛的陆地。 这几人和铁白梨一样,由于上船之后满身是水,休息片刻后便船舱,想不到内里也准备了不少干净舒适的男装,众人自然全部换上,面目焕然一新。 利用短暂的行船时间,燕王、云锐锋向铁白梨了解了一下这艘船的来歷之后,无不感嘆她超强的敏锐和洞察力,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湖中的这些人铁定全军覆没,没有一丝可以生还的机会。 看来,罗绮巧搞的这些花样无不是在考验他们的武功见识甚至是智慧,无论缺失了哪一样,恐怕都无法在这些残酷的测试中生存下来。
第82页 当众人踏上陆地之后,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这座岛屿上的景色与湖边完全不同,林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面对如此深不可测的森林,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不到这岛屿从远处看并不大,真正其中之时才发觉现实并不像所想的那样。 罗绮巧只让他们登上这座岛便算通过测试,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黑衣魔女至今还未现身,也无人过来接应他们,这下可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看着游船渐渐远去,人们竟然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被人抛弃了的感觉。 七人站立在河滩上,不住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参天密林,可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怪异鸟叫声让人禁不住心中一颤,仿佛随时会有野兽从树林中咆哮一声跳将出来一样。 方玉成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金线镶边江南丝绸制成的宽敞衣袍,显得倜傥、书生意气,可下一步他的行为立刻将他的这副表象破坏殆尽。 经歷过两次勉强逃生的方玉成,此刻的表现依然如旧,满是惶恐地看向四周,那黑压压的树荫仿佛是一座无法逃离的牢笼一般将他牢牢地围困在其中,让他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最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惶然四顾,眼光却又瞅向了傲然而立的燕王。 这次情况没那么紧急,故而方玉成还能强忍住不断崩溃的情绪,但他看向燕王那渴望的眼神却依然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挣扎。 云锐锋手托着下巴,环顾四周,沉,“李兄,白姑娘,云某认为当今之计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这座岛处处透着诡异,那咱们还不如进去闯一闯,不定还能找出脱离这儿的线索。” 燕王微微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话。 铁白梨却道,“云兄的是,白梨也觉得与其在这里干等,进去查探一番或许更好。” 云锐锋看向了另外几人,问道,“你们几位的意见呢。” 冯采坐在河滩的一块石头上,神情似乎还没有缓过来,见云锐锋问话,他才疲倦的答道,“冯某不才,按照多数人的意思来便是了。” 方玉成见云锐锋的目光转向了他,忙道,“方某自是跟着几位兄台。” 剩余的二人看起来早就认识,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回答道,“几位,既然罗绮巧曾咱们登上了岛屿便算通过测试,那么就没必要再往里走了吧。否则若是那魔女过来,发现咱们都不在,那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也道,“大伙儿都见过那贱人发脾气,不分青红皂白,这里要是没人,恐怕不太妥。” 云锐锋道,“那二位的意思是,你们俩在这里留守,是吗?” “就是如此,我们只是担心罗绮巧会由此找出什么藉口为难大家。”那二人道。 燕王突然道,“也好,这里就拜託二位了。” 那二人见燕王发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这短短的大半天以来,他们数次经歷生死,但这个叫李清的男人,无论何时气度总是不凡,让人见了就有一种信服踏实的感觉。他也隐约成为人们的注意焦点,或者他已经成为这个团体的精神首领了,当然他身边的那位秀美高贵的女侠也成为他魅力的重要加分项。 那二人又道,“诸位放心,一旦罗绮巧前来,我们二人自会发出长啸之声以示提醒。” 其实方玉成骨里是想留下来的,他一看到眼前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枝叶就感到浑身发麻,仿佛已经有无数的蚂蚁正顺着地面朝他涌过来,尔后爬上他的脚趾,钻入皮肤之中,一想到此,他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打冷战。 但一想到前两次他是抱紧燕王等人的才勉强获救,如果这次脱离了他们,心中哪里还会有片刻安宁,所以这次无论如何还是要紧紧跟着他们,跟那两个留守的人待在一起,压根就是毫无保障。 “既如此,那咱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云锐锋在得到燕王的首肯后道。 铁白梨颇有些郁闷的跟在燕王、云锐锋身后,不知啥时候开始,这姓云的和燕王靠的这么近,分明以二把手自居,却把自己放于何处呢。 她瞪了云锐锋的后脑勺一眼,颇有些不甘心。 但很快,当她踏入森林中的第一步之时,便有些后悔了,这分明不是人呆的地方嘛。 方玉成更是大唿叫起来,让人顿感惊悚。 直到燕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方玉成才强忍住恐惧,抖抖索索地紧跟在铁白梨身后。 排在最后的却是冯采,他早已抽出了雪亮的长刀,警惕的看向周围。 前方的光线是越来越暗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2、测试(十) 树林里阴暗而寂静,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经常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 人踩在上面,常常站不稳脚步,铁白梨虽能及时稳住身形,但那些烂泥点却时不时地溅在原本干爽透气的衣物和鞋袜上,让她感到相当的郁闷和难受。 身边的植物藤蔓上总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蚂蚁,不经意间,就会有几只油光发亮的蚂蚁爬到了人的皮肤上,方玉成一边走一边勐跺着脚步且不停地拍拍打打,生怕那些噁心的蚂蚁会粘在身上。
第83页 挡在身前的一团团枝叶繁茂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变得更加困难,再加上林里闷热异常,身陷其中的人不久便满身大汗。 云锐锋走在最前,手中长刀时不时地砍断拦路的枝叶或是藤萝,其余人等紧跟其后。 走了好一阵,前方的密林似乎还是看不到尽头,这座岛屿就仿佛无边无际一般,将他们牢牢地困在其中。 燕王见众人疲劳不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干燥的地面,这才吩咐众人休息。 他们此刻手中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淡水,口中干燥不已,喉咙里就像冒出火一般。但路上他们并没有发现溪水,也没看到果树一类的植物,所以他们也只能强忍着干渴,坐在地面上一会儿。 方玉成支支吾吾道,“要是咱们刚才能留在湖边就好了,至少渴了还能有水喝不是。” 冯采虽乃是惯偷出身,却最看不惯油头粉面一无是处的豪门少爷了,加上方玉成一开始就是那副哭爹喊娘的怂样,却不知运气为何那般好,一直苟活到了现在。 他瞪了方玉成一眼,不屑道,“那你现在回去就是了,没人拦着你。” 方玉成讪笑道,“我就是那么一,各位千万别当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愿意独自在丛林中跋涉,这可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方玉成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依次传来隐隐约约的两声悽厉的惨叫。 众人一下惊立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是那两人!”铁白梨第一个反应过来。 燕王面色严峻的和云锐锋对视了一眼,方玉成更是吓得抖抖霍霍,真想把之前的那句话收回嚼碎了咽下去。 想不到即便是在湖边也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 冯采趴在土地上,好像聆听到了什么,突然起身道,“远处有脚步声过来。” 幸好众人之前游泳的时候也是将兵刃牢牢地绑在身上,一听此言,他们一齐将钢刀抽出,紧张地看向四周。 可是过了好一阵,也没有发觉异样。 冯采皱紧眉头重新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摇摇头道,“已经没有声音迹象了。” 燕王默然道,“看来已经有人盯上咱们了。” 方玉成紧张地看向燕王和云锐锋二人,仿佛他们俩就是他的爹妈一般。 铁白梨背靠在大树上,神色轻松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点来也好,否则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被无双堡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燕王道,“罗绮巧并没有告诉我们上岛之后的安排,看来这也是她故意为之。” “没错,这娘们心思阴得很呢。”云锐锋不忿道。 “既然如此,我们再往里走走吧,不定会发现什么。”燕王嘆道。 众人只能强忍着,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一株巨大的香樟树突现在眼前,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粗壮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嘆息之声。 众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燕王随即拿起钢刀在树干上刻了个记号。 此时,天色竟已发昏,透过头顶斑驳的枝叶,能依稀看到红通通的彩霞将天际铺满,看来,顶多再过一个时辰,这天色就要完全变黑了。 燕王的脸色渐渐地沉重起来,这他们如果熬不过去,恐怕全军覆没在所难免。 其余人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担忧起来。 云锐锋道:“李兄,不如我们五人现在就分散开来寻找猎物用以果腹,但我们决不能相距太远,彼此要见到对方的踪影,一旦有异变发生,当即示警,我们其余人等便可飞速来援。” 燕王点头道,“好,如此甚好。” “那咱们便散开找一找吧。”云锐锋吩咐道。 虽命令已下,但方玉成哪里敢单独行动,总是尾随在燕王身后两到三米的地方,燕王也不管他,只是四处寻找着看有没有能够入口的东西。 铁白梨翻身便上了树,此刻她也顾不上心疼那身上好丝绸做的衣衫了,毕竟性命攸关,她可不想饿死在这里。 一番寻找之后,她惊喜的发现了一个鸟窝,里面足足有七八只鹅卵石一般大的鸟蛋,虽量很少,但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她当即将上衣,把鸟蛋裹好背在身后。 有了这等收穫,铁白梨便向更远的树枝上跃去,看能不能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但她时不时地朝身后看去,生怕自己脱离了其余人等的视线。 天色渐渐黑了,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模煳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云锐锋远远地叫道,“各位都回来吧。” 不一会儿,人们便重新聚集在一起。 燕王紧紧抓住了两只毛髮蓬松吱吱乱叫的松鼠,云锐锋不知从哪里捉来一只毛羽鲜艷的野鸡,正咕咕的发出叫声。冯采则双手着一只皮纹翠绿的蛇,那舌头里还时不时地吐出蛇信,让其余人等咋舌不已。 方玉成则满手黄泥,一只鼓着腮帮的青蛙趴在他的手心,不断地发出低沉的蛙叫声。 云锐锋一下就乐了,“我方兄,这玩意你可怎么吃?”
第84页 方玉成眨眨眼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看它是个活物便给捉回来了。” 铁白梨这时从林木的缝隙间走出,微笑道,“这玩意剥了皮之后,肉倒是很嫩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3、测试(十一) 夜晚的森林像死一般寂静,原本存在的风声、鸣叫声都似乎销声匿迹,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远处不时有轻微的呜咽声传来,仿佛是鸟儿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整片大地被黑暗笼罩,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水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夜空中,月光勉强透过乌云的遮挡映照在树林中密布的枯枝败叶之上,也映在了夜行动物的瞳孔里。 尔后,乌云慢慢的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出来,那月亮表面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 远看宛如蜡烛一般弱的火光渐渐地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升起,勉强给人一种温暖和舒心的感觉。人类天生就惧怕黑暗,哪怕眼前只有一点光,都会让人想要去依靠。 燕王、铁白梨、云锐锋、冯采和方玉成五人团坐在着团微的篝火四周,他们刚刚捕捉的猎物都已经去毛扒皮躺在了篝火旁,正感受着炙热的温度。 燕王拿起一只松鼠,割开它的脖颈就往嘴里送去,大口吞咽着动脉中涌动出来的鲜血,虽然腥臊气很重,但自从他们进了这座岛之后,就一直没有发现溪水的存在,也只好出此下策。 他将低着头已经奄奄一息的松鼠递给了铁白梨,道,“还有一些,你喝吧。” 铁白梨踌躇了一会才接过来,虽她并不排斥以此办法解渴,但那里可是燕王吮吸过的地方,而他竟然毫不避讳地直接给了她,难道他是有意为之,想占自己便宜不成? 她又瞥了他冷峻的侧脸一眼,燕王此时正专心致志的摆弄另一只松鼠,丝毫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不妥的表情。她微微嘆了口气,干渴的嗓早已抵御不住水的诱惑,勉强将那鲜血吞咽了下去。 其余人等也在各自打理猎物,只有方玉成一人苦着脸看着手中的青蛙,不知该如何下手。直到冯采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一刀帮他剁了青蛙的脑袋,换来的则是方玉成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云锐锋皱眉道,“方兄,你这是何故?” 方玉成瘫在地上,双手撑在后面,气喘吁吁道,“冯兄吓死我了,下次出刀之前能不能先一声。” 冯采长相和方玉成差了十万八千里,老鼠眼瞄了瞄他,却道,“方兄是准备要和那青蛙成亲是吧,眼睛珠和人家对视了半天,差点都要亲上去了。” 方玉成急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想酝酿一下感觉,再动手的。” 冯采嗤笑道,“等你动手,黄花菜都凉了。” 燕王将手中已经剥好皮的另一只松鼠抛到了方玉成手中,道,“别吵了,这只松鼠的血液就给你们俩了。” 方玉成手忙脚乱地接过来,瞪了冯采一眼,对着那只松鼠却又不知从何下嘴。 冯采无奈之下,只好抢了过来,方玉成哪里肯干,当即和冯采吵闹了起来。 燕王三人也不愿意管他们,毕竟,在这漆黑难熬的夜里,多一些话语声,也多一点人气不是。 当燻烤食物的香气在黑夜里瀰漫的时候,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何其漫长,经歷的绝地生死奔逃仿佛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但他们明白,此刻他们还不能放松,因为笼罩着他们的黑暗密林中,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稍有懈怠,便会阴阳两隔。 为了防止食物将林中的野兽诱来,人们飞快地将半生不熟的烤肉填到肚里,便将食物残渣掩埋在烧尽的木柴之中。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树林的缝隙中渐渐地出现了一些发出精光的眼睛,但是慑于篝火的存在,它们只是在外围游离,不断发出低浅的呜咽之声,让方玉成等人顿觉毛骨悚然,大气不敢喘一声。 燕王低声道,“看来这篝火不能灭,我们五人划分时间,一人守夜,另四人休息。一旦有事,立刻将其余四人叫醒……等等,还是两人同时值夜为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云锐锋也点头道,“不错,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一个人值夜怕有不妥,一旦有事,只恐另外四人相救不及啊。” 其余三人皆没有异议。 于是云锐锋便简单安排了一下,头一岗是方玉成和冯采。 燕王三人便斜靠着篝火,由于白日里过于疲倦,只要稍一放松便沉沉睡了过去。 冯采盘腿坐在地上,为了打发无聊,他不停地用匕首削着树枝,寂静的夜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这样才会让他平静下来似的。 方玉成则惶恐地东张西望,生怕燕王等人睡去之后,杀了河滩二人的杀手会突然跳出来,偷偷抹了他的脖。 夜渐渐地深了,宛如圆盘一样血红的月亮透过茂密的枝丫将冰冷的光投射下大地,偶尔林中飞出的惊鸟,发出哭泣一般的啼叫声。 铁白梨勐地一哆嗦,忽的从半梦半醒中惊醒,看到四周依旧平静才轻轻松了口气,可是回首看去,原本躺在她身边的燕王和云锐锋均失去了踪迹。而之前守夜的冯采和方玉成也是毫无踪影。
第85页 偌大的森林此刻竟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勐地站起身,惶然四顾,人们究竟都去哪了? 篝火依然在缓缓燃烧,微弱的火光在静谧黑暗的森林中是如此显眼。 铁白梨的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一醒来,只剩孤身一人呢? 心脏激烈地跳动了起来,虽她一身好武功并不惧怕寻常歹人,但如今诡异的现象让她不由得心生彷徨,恐惧仿佛压在心头下的一株野草,开始缓缓地往上滋生。 就在她咬牙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之时,附近却响起了零碎却又缥缈的脚步声。 铁白梨忙抽出兵刃,全神贯注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她的右手紧紧握着刀柄,手心甚至都渗出汗来。 树丛中疏影摇曳,几个黑影已经从中窜出。 铁白梨银牙一咬,当即就要扑上前去。 不知何时,林中忽然阴风大盛,篝火一下就灭了,此时四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4、测试(十二) 铁白梨双膝微蹲,全身紧绷,眼看着身前几个黑影在惨澹的月光中越靠越近,在她单身一人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只能放手一搏,先下手为强。否则黑夜之中遭敌围攻,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再无翻身可能。 待那几条黑影越来越近之时,铁白梨仿佛豹一般忽的从隐蔽处跃出,手中钢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残影,朝着当头那人噼砍而去。 那黑影似乎在黑暗中“噫”了一声,似乎已经发觉出哪里有不对,就在铁白梨的刀刃即将划过他的脖颈之时,他忽的低头后仰,紧接着一个翻滚躲到了一边。 铁白梨顺势收刀,余势未减,侧身跃起之后她的刀锋随即往上撩起,横噼向另一个黑影。 “铁姑娘,饶命啊!”那黑影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铁白梨一听此言,顿时大惊,手腕勐的使力往一旁搓去,刀口直接砍向了一侧树干,发出“锃”的一声,震得她虎口发麻,疼痛欲裂,长刀差点脱手。 “白梨,住手!” 当燕王熟悉的语腔传来时,铁白梨头也不回没好气的答道,“你们这帮人,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呢。” 燕王拨开一人高的枝丫,走到铁白梨身前,严肃道,“怎么白梨你现在这么鲁莽了,要是伤到人可怎么办。” 铁白梨定睛一看,隐约的月光下,那方玉成吓得脸都发白了,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此时他还将手臂挡在脸前,见铁白梨已然识得他们,才大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好闻到铁姑娘身上的香味,情急之下这才喊了一声,幸好,幸好。”方玉成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膛。 香味?铁白梨心中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燕王,却见他一脸冰霜,似乎并没有注意方玉成在讲什么。 第一个避开铁白梨刀锋的却是云锐锋,他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泞,微笑道,“铁姑娘这刀势非一般人能挡也,要不是云某机警,恐怕早就身首分离喽。” 铁白梨连忙双手合十满脸歉意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歹人,怕你们一起冲上来我一个弱女独木难支,故而想到先下手为强。” 云锐锋道,“也难怪,刚才情急之下,我们一起沖了出去,却没料到姑娘你仍在熟睡之中,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不怕才奇怪呢。” 燕王内心哼了一下,这傢伙算哪门姑娘,不过是外表上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他知道真相,恐怕也能被他给蒙蔽过去。 不过此时那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一字一顿的道,“冯采不见了。” 铁白梨这才注意到他们只有三人,那长相略有些不人道的冯采却不知所踪。 方玉成哭丧着脸道,“我和他一起值夜,过了好一阵,我忍不住打了个盹,可是当我惊醒时,就我一人坐在那里,冯采却消失了。” 铁白梨皱了皱绣眉,问道,“难道在这期间,你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方玉成摇摇头道,“很安静,如果有异动的话,我相信我肯定能听见。” 铁白梨看向燕王和云锐锋,“所以你们俩和他一起到周围查探,却偏偏丢下我一个人,还真是对我很放心啊。” 云锐锋忙解释道,“李兄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罢了。” 铁白梨见燕王不话,却也不再逼他,毕竟现在冯采消失不见,他们如果不多加心的话,还不知接下来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 燕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方才我们三人只是简单地在周围转了转,实在是天黑查探不到什么,看来只有等天明之后,看看四处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脚印,毕竟如果是冯采被人掳走,想必定会挣扎不休,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云锐锋也道,“就是如此,现在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李兄,我们不如抓紧时间休息,我一人值守就行了,相信即使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恐怕也不敢接连两次的前来。”
第86页 “也好,天亮之后,我们必须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燕王道。 铁白梨想办法将篝火重新点燃,毕竟密林之中夜行动物很多,如果没有火焰对其震慑,很有可能就会趁着人们熟睡之际扑身上前,让人猝不及防。 虽篝火在黑暗的森林中特别显眼,让人置于明处,但相比利弊,人们还是不得不选择能够制造出光明的火焰。 铁白梨重新躺在松软的草地上,身旁是释放出数量少了些,但至少能垫垫肚。 冯採到目前为止还不曾出现,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虽然内心对他们的前途和未来很是担忧,但除了整日里苦着脸的方玉成,其余三人表面上倒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 能到现在这一步,他们已经比惨死在之前路上的那些人幸运太多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5、测试(十三) 林中确实有拖拽的痕迹,除了他们休息的那片干燥区域外,到处是泥泞的落叶和发绿的青苔,一旦有人从上面经过,必定会留下多多少少的痕迹。 更何况是那么一条明显的拖痕呢。 燕王神色冷峻地跟着这条痕迹慢慢往前查探,另三人则分布在他的两侧,警惕的看向周围,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那拖痕一直延续到一片的灌木丛之中,从这里往上看去,头顶上并没有大块的树荫遮挡,也难怪森森密林之中会有这么一大块灌木存在。而灌木丛之后,便没有任何痕迹了。 燕王等人忙蹲仔细查探,那密密麻麻的枝条上挂着些许的衣服碎片,甚至还有一两滴血珠凝固在枝条的尖端之处,摇摇欲坠。 方玉成吓得一坐在地上,抖抖霍霍地指着灌木丛就道,“难不成竟是这木头成了精,半夜里将冯采拖过来,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云锐锋笑道,“方兄莫怕,要成精,这灌木丛顶多能活上个十几年,哪里比得上四处都是的千年古木呢。” 没料到云锐锋这么一,反而让方玉成更加惧怕,“这……这么多树精,无双堡的人我们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妖精。” 铁白梨嘆道,“不语怪力乱神,看方兄也是个读过书的人,又怎能如此恐惧妖神。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方兄淡定些。” 方玉成看眼前这位姑娘谈笑间都不曾显出一丝害怕,他也不禁觉得胆壮起来,忙爬起身,拍了拍上的灰,道,“诸位的对,我方玉成也算一条汉,又怎能被此等事所迷惑。” 燕王忽然“嘘”了一声,让三人立刻停止了对话,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只听某处似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轻微水滴声。 由于灌木丛周围遍布的都是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故而四人一时半会并未发现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直到方玉成忽然发出被鬼摸一般的惊叫,其余三人才急忙聚集过来,只见那方玉成满手是血地连连后退,鼻涕眼泪煳了一脸。 却见一棵乔木的根部汇聚了一滩血液,但此时已处于的半干状态,那上面有四个指印,看来是方玉成刚刚留下的。 铁白梨急忙抬头看去,只见离地足足有三米高的枝丫上,一只头圆、耳、全身棕黄且遍布黑褐色金钱花斑的豹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而在它的脚下,一只已经破碎不堪的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而鲜血正是从此顺着树皮缓缓地流了下来。 众人惊骇地连忙后退几步,方玉成更是连滚带爬,吓得到现在都没站起身来。 “该死,难不成是这豹猎杀了冯采不成。”燕王咬牙道,“无论如何,那尸体我们也得看个究竟。云兄白梨,我将这豹引走,你们速速上树将那尸首扔下来。” 在言语中,他已经忽略了像烂泥一般躺在身边的方玉成,这傢伙胆实在是太,不堪大用。 话音刚落,燕王随即一个高高跃起,刀锋直指向那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豹。 金钱豹虽久居森林,但天生有一种对危险的警觉,见刀光袭来,它下意识地便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躲过燕王的锋芒。 落地之后,随即回首恶狠狠地看向持剑而立的燕王,发出一声长啸。 燕王也不迟疑,当即又要上前与其缠斗。金钱豹身体低伏四肢蓄力,毛髮炸起,整个躯体仿佛炮弹一般凌空沖向了与其比较单薄不少的燕王。 其速度之快让燕王措手不及,为了不两败俱伤,燕王只得剎住了脚步,同时右脚蹬向旁侧的树干,在空中一个翻滚,恰恰躲过了金钱豹的一记爪击。它的尖爪挠过树皮,一时间皮屑飞舞,竟直接在树干上留下了四道深深地痕印。 云锐锋趁着豹的注意力被燕王吸引的空档,不顾血污连忙爬上了树,铁白梨也要上去时,却被云锐锋喝止住,“姑娘家就别来凑热闹,这里到处脏兮兮的,弄到衣服上可怎么办。” 铁白梨愣了一下,刚想反驳,却见云锐锋已经将那具肢体残破的尸体从树干处推了下来。铁白梨忙下意识地后退,生怕尸体掉落时溅起的血花触碰到自己身上。 云锐锋紧接着跳了下来,对着方玉成喊道,“姓方的,快过来帮忙。” 方玉成这才如梦初醒,但一见到那具尸体残破不堪,甚至诸多被啃食了一半的脏器都流露在外面,顿时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铁白梨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战场上见惯了死人,但死的这么惨的,她却是头一次见到。
第87页 云锐锋见二人发愣,无奈之下,只得自己用力将尸体往一旁拖去。 此时燕王和金钱豹之间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了,双方互有损伤。 燕王眼见拿这头野兽没有办法,拖下去对己不利,只好虚晃一刀,撒腿就朝着铁白梨三人跑去。 那金钱豹见到猎物被夺,哪里肯依,咆哮着紧跟其后,吓得云锐锋、方玉成丢开尸体就跑,铁白梨本来还有心跟那野兽斗斗,但同伴都熘了她又如何独自对抗,只好也放弃了和金钱豹搏斗一回的冲动。 燕王高喊道,“你们可看清楚了尸体的模样。” 云锐锋边跑边回头道,“看清了,冯采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化成灰我都认识。”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两天不到时间,但冯采的外貌特徵还是相当明显的,即便他有半张脸血肉模煳几乎看不清样,但他们还是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冯采。 想不到夜半三更,他就这么轻易的被那头野兽叼走,而全程竟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难道他是傻不成? 铁白梨狐疑得回头看去,只见那豹已经停止了追击的步伐,回头重新叼起冯采的残尸,窜上了高树之上。 森林里再度恢復了寂静,可此时在他们四人听来,那些鸟禽的鸣叫就仿佛催命一般,一声快似一声,让人顿感心事重重,心神不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6、测试(十四) 四人跑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回首看去,身后的豹早就没了踪影,也就是,危险已基本解除。 平静下来之后,冯采死去的惨状却又一次浮现在人们的心里,虽此人和他们相处时间很短,但毕竟是在一块经歷过生死的战友,见他如此横死,心中悲切之情油然升起。 四人均沉默着没有话,方玉成更是靠着树干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向远处。 良久,铁白梨才道,“我不信冯采那么一个大活人,即便是睡着了被那豹叼了去,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呢。” 燕王摩挲着下巴缓缓道,“目前来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那冯采熟睡之后被那豹一口咬中要害,根本来不及发出唿救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对冯采而言,他好歹也是当地有名的惯偷,黑夜中行动本就是他的强项,又怎么可能对豹的行动没有一点察觉呢。第二,便是那冯採在被豹拖走前,就已经昏迷了。没有意识那么自然就会任人宰割,又如何能够发出警示声呢。” 云锐锋思索道,“李兄这么一分析,云某豁然开朗啊。只是,冯采又怎么会昏迷呢,咱们睡下之前,他分明是好好的,该不会是突发疾病吧。” 燕王道,“也或许是人为的。” 方玉成虽胆如鼠,但是脑筋却不傻,当他听到燕王的分析之后,却像一个弹簧从地上蹦起来一样,急匆匆地道,“冤枉啊,我敢对天发誓,我坐在那边打了个盹,一抬头就发现冯采不见了,我赶紧把你们叫起身,其余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吶。” 燕王安抚他道,“玉成你别急,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并没有你就是幕后下手之人。更何况,你们还记得在水里游泳之时,岸上有人在用声响指挥猪婆龙的这件事吧。这人目前肯定还在岛上,他才是我们最该防范之人。” 铁白梨看了一眼似乎是受到委屈的方玉成,道,“你该不会是,那人分明有全灭我们的实力,可偏偏像猫逗老鼠一样玩我们。” 燕王严肃道,“是有这样的可能。我现在开始怀疑罗绮巧那娘们已经管不上我们了,否则她又怎么会突然销声匿迹呢。” 四人围坐在一处,休息了片刻。 虽几人商量了半天,却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而接下来的行动也陷入僵局,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那种完全靠运气的探索,仿佛像没头乱撞的苍蝇一般。 但此时,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提议我们应继续查探没有走过的地方。待在这里只能等死罢了。”铁白梨斩钉截铁道。 云锐锋接口道,“没错,尽量趁着天黑之前,能走到这座岛的另一头去,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基本了解这座岛有多大,有没有与外界联繫的途径。” 燕王点点头,算是表示首肯。 而畏缩在旁的方玉成虽然什么也没,但他只能跟紧大部队,若是他坚持留下来的话,恐怕另外三人根本不会在乎他的存在而将他抛弃。面对如此情形,方玉成虽然心中焦躁恐惧,但也只能乖乖地跟在这三人后头,以求得保住性命。 事不宜迟,四人立即出发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走走停停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人们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森林中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绿油油的草坪整齐地覆盖在上面,星星点点颜色鲜艷的野花点缀其上,仿佛新编织的地毯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美美的滚上一圈休息片刻。 人们狐疑的却又心翼翼地踏上了这一大片草地,青涩的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混杂在一起,却给人以一种春天即将到来的错觉。 但不管如何,在草地中跋涉的感觉却比在那黑压压的森林中行走要好了不少,四人的神情都缓缓放松了下来,直到人们在草地中央发现了一块半人高的石碑。
第88页 石碑周围的土质很是结实,并无新动之土的痕迹,且石碑之上风水侵蚀的痕迹相当明显,石碑表面坑坑洼洼,很不平整,故而此石碑定是在这里埋了很久,而不是单单为了他们几人而设的什么圈套。 因为石碑上用楷体写了两个工整的朱红色大字,“密道。” 四人皆是一脸惊讶的在这块石碑旁转了又转,却丝毫没有发现除了石碑以外的什么地方可以下去人的。 “密道?”燕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站在石碑面前仿佛呆住了一般。 铁白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喂喂,这两字你看的再多有什么用,它也不能长出花来。” 燕王却道,“你又怎知这两字和我们能否逃出这里有无关系呢。不仔细端详,恐怕无法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铁白梨又怎么会不了解这石碑矗立在此肯定有其特殊的含义呢。她围着那石碑转了几圈,几乎可以确定,这石碑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关键就在于这上面的文字。 或许这附近还埋有别的石碑也不定。 她立即往草地的另一头跑去,和这块石碑相对的那个角度。 果不其然,在一片一人高的蒿草中,她真的发现了一块形状大完全相同的石碑,只不过上面的字却不同,虽也是两个字,却刻的是“钥匙。” 燕王三人听到她的唿喊后也一道赶来,又围着第二块石碑开始琢磨起来。 云锐锋眉头紧皱道,“这又是什么意思,钥匙?钥匙是开门用的,那么密道,是不是也可以用钥匙打开呢。” 燕王点头道,“没错,看来这两块石碑想告诉我们,要离开这座岛,必须得走密道,而密道又需要钥匙打开。” 方玉成满心喜悦道,“如此,那我们赶紧先去找密道吧,太棒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铁白梨不知为何,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即便第二块石碑是她发现的。 燕王道,“不如我们即刻出发,到周围寻找一下,看有没有疑似密道的存在。” 铁白梨忽然道,“不用了。” “为什么?”云锐锋奇怪道。 “因为密道其实就在不远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7、测试(十五) 一阵微风拂过,野草仿佛麦浪一般瞬间低伏了下去。 铁白梨将眼前飞起的髮丝往耳后撩去,果断地道,“你们仔细看这座墓碑了没有,在这两个字的上方有一行花纹形状的雕刻,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指示标记似的。” 燕王忙凝神看去,果然如此,“那么第一个墓碑也是如此吗?” 她肯定道,“是的,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而这两个墓碑上的指示标记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铁白梨指向了西北方,“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密道的入口就在这个方向上。” 云锐锋嘆道,“白姑娘果真细緻入微,我等竟然都没注意到。” 铁白梨微笑道,“或许墓碑的设计者考虑到了一点,万一我们这帮人都不识字可怎么办?那岂不是白瞎了这么明显的提示,故而又给出一个较为隐晦的线索吧。” “既然如此,如果真的和白梨所那般,那我们便朝西北方查探过去吧。”燕王道。 几人不愿再耽搁,于是便顺着白梨所指的方向一路快步走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当为首的燕王即将越过这片草地之时,他忽的停下脚步,做出一个停步的手势。 再往前走几步便又是黑压压的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森林。 燕王低头狐疑的看去,脚下仍然是茂密的草丛,但脚底的触感却是那么的坚硬,完全不同于之前在草丛里踩踏的感觉。 他弯下腰,用力扯出了几根草叶,继而眼睛一亮道,“脚底下有古怪。” 铁白梨三人和燕王一起,将脚下团成一簇一簇的草丛往外用力扯开,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们脚下便显露出一块粗糙的石板。 看来附着在上面的草丛绝大部分是从外面延伸而来,只有一些浅根附着在石板上,故而只要用力,便能轻松地将其去除。 但是从外表看来,却相当的有迷惑性,稍有大意,便会错过,哪怕他们顺着正确的方向一路跑到了湖边,恐怕也会一无所获。 云锐锋不由得嘆道,“云某还真是运气,能在这里认识李兄,当然了还有方兄,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呢,搞不好现在已经客死他乡了。” 方玉成也连忙道,“云兄的一点也没错,李兄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铁白梨翻了翻白眼,“喂喂,你们俩还能过会儿再向那位表白啊。这密道的门还没找到呢,就在这里个没完了。” 云锐锋笑道,“白姑娘和李兄真乃是神仙伉俪,让人羡煞不已。” 铁白梨连忙做了一个呕吐状,“别,千万别,我跟他根本就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可没料到,燕王却一把搂过铁白梨的细腰,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冰霜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我李清还配不上你不成。” 吓得铁白梨一把将他推开,“水可以喝,但话不能乱。还有啊,没有我的允许,别乱动手动脚的。”
第89页 云锐锋和方玉成忙识趣地转身看向了另一边,就当做没有看到。 铁白梨收敛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忙指着石板上一块明显的缺口道,“你们都来看看这个。” 燕王隐去了笑容,蹲下身摸了摸这块像极了三角形一般凹下去的地方,“难不成这就是钥匙需要打开的门锁吗?” 接下来,四人将覆盖在这块石板周围的杂草清扫一空,这才看清楚了密道外表的全貌。 这块石板大概有十几块石板拼接而成,但之间缝隙的却非常,就连刀片都难以去。除了石板中间的那个三角形凹槽之外,其余就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了。 “看来下一步就该寻找那把钥匙了。”燕王沉。 云锐锋抬头看了看正值当午的太阳,眯着眼道,“这可毫无头绪了,钥匙究竟在谁那儿呢。” 铁白梨淡淡道,“我想过不了多久,那把钥匙自动就会跳出来的。” “此话怎讲。”云锐锋疑道。 “因为有规则的存在。”铁白梨道,“我们并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座岛上的,而是罗绮巧口中所谓的测试。那么既然是测试,都会有一定的规则存在,就比如她让我们从湖边想办法到这座岛上。” 方玉成紧张地问道,“可是这之后,罗绮巧就没有出现啊,也没人跟我们下一步的测试是什么。” 铁白梨道:“或许这也是第三次测试的一部分呢?如果我们一直赖在这座岛上不走,就必然会有人前来促使我们朝着正确的轨道前进,或许冯采的死就是一种警告,警告我们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已经超出他们的底限。” 云锐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按照白姑娘的法,既然我们已发现了密道的入口,下一步就是寻找钥匙,但既然是测试,这钥匙的来歷也肯定会有线索,而不是让我们盲目的去寻找,是这样吧。” 铁白梨刚想话,燕王却突然道,“只恐怕,这钥匙并非那么容易得到的。” “为什么?”云锐锋问道。 “你们看那里!”燕王指向了远方。 当人们的视线一起转过去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一个黑影已经悄然矗立在一棵大树的顶端,仿佛全身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树枝在风中的晃动他的身体竟也在上下起伏。 虽此刻是艷阳高照,但他浑身上下却用黑衣包裹着,长发将脸部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他的眼神却像利剑一般狠狠刺来,让众人的心神为之一颤。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攻击过来之时,却没料到这个黑影却一下从树顶坠落下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云锐锋凝神道,“虽无双堡在世人眼中隐秘已久,但云某多多少少也曾听过有关它的传闻,这人定是一个杀手无疑了,而且还是一个等级较高的杀手。” “杀手……杀手……”,铁白梨重复了几遍,“钥匙必定就在那人身上了。” 燕王脸色沉重点点头道,“是啊,只是接下来究竟谁是猫谁是老鼠恐怕还不一定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8、测试(十六) 正午的森林之中,时间仿佛已经停止,没有一丝微风,叶静止般垂下,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直射下来,好像直逼人的灵魂一般。 四人已在森林里长途跋涉了好一阵,无不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幸好铁白梨的淡紫色外衣较为蓬松,不至于暴露出身形。 当人们即将力竭之际,原本炙热的树林之中忽有一丝清风袭来,让人们顿时为之一喜。 燕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整天没有喝水,除了口干舌燥之外,就连精神都有些恍惚起来。 这时,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丝波涛拍岸的轻微响声。 铁白梨顿时道,“湖水!” 四人皆加快了脚步,仿佛前方就是他们多年未归的家乡一般,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希冀。 当他们拨开挡在身前的丛丛密林之后,一汪碧绿无垠的湖水仿佛宝石镜面般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水的湿气浸润在空气中,让他们干涩的喉咙即刻得到了舒缓。 方玉成几个箭步就扑到了湖边上,也不顾水花溅湿了一身,头埋在水里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肚喝的浑圆之后,又捧起水洗着脸,感受无比的凉爽和快意。 燕王三人倒是矜持了很多,他们缓步走到湖边,痛快地饮用了一番之后,才坐在岸边的礁石上,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岛都这么大了,这汪湖水可不会到哪里去。”云锐锋道。 铁白梨点头道,“是啊,无双堡真是找了块好地方。” 燕王沉思道,“其他的先不了,云兄,你能给我们好好一无双堡杀手的有关消息吗?” 云锐锋为难道,“李兄,其实云某知道的也不是甚多,只能个大概了。” 燕王道,“没事,能知道一点也总比什么都不明白要强。” “既如此,那云某就言无不尽了。这无双堡相传乃是与我朝开国同一时期所建造,至今百余年了,他们专门培养各色杀手,只要有钱,他们什么人都敢杀。据西域六国的国王几乎多多少少都与无双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就连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乌户,也与无双堡有所牵扯。”
第90页 “他们的杀手也是分等级的,甲乙丙丁四级,甲级杀手自然是最高等级的,只要他们出手,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我看刚才树林中出现的那位,至少也是丙级以上。” 方玉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插嘴问道,“丙级?那岂不是不怎么厉害。” “非也非也,据在无双堡,能够成为杀手,便已经是千里挑一了,一个杀手手下通常都会有一个团队为他服务,即便是丁级杀手,要是放在中原武林,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燕王沉,“无双堡竟有如此实力,可他们怎么没有向中原甚至是南方渗透发展呢?” 云锐锋摇摇头道,“这云某就不是很清楚了,或许他们的重点便是在西北独霸一方吧。” 铁白梨也曾听师父语焉不详地谈起过无双堡,但却没有云锐锋讲得那么详细,她盯着他麦色的脸庞,不由得问道,“云兄还请恕罪,白梨多问你两句。这些信息恐怕一般的武林人士根本没有渠道获得吧。更何况蜀山剑派地处西南,因其地势险峻与外界沟通不便,你身为蜀山弟,眼界却如此开阔,着实让人怀疑你的真实来歷。” 云锐锋苦笑道,“我早知会有这一刻的,可是,和李兄和白姑娘在一块,却又忍不住和你们一起分享这些信息,毕竟想要活下去,还得仰仗二位才行。不然的话,恐怕云某早就死在之前的那两关了吧。” 燕王点点头道,“白梨,云兄想就,不便罢了,哪个人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呢。” 铁白梨面带歉意道,“白梨鲁莽了,还望云兄见谅。” 云锐锋忙摆手道,“不必道歉,日后若有合适机会云某必当相告,毕竟此事来话长了。” 燕王道,“相比这事,我们还不如抓紧时间想一想该如何应付那位杀手吧。” 铁白梨微笑道,“我想,那位杀手恐怕比咱们的内心还要焦急呢。” “此话怎讲?”燕王眉头一动道。 “我们还是要从规则上来讲这件事,我们遵守测试的规则,那么无双堡也得遵守测试者的规则。罗绮巧将咱们丢在岛上,不是她不想来找我们,从岛上逃出本身就是测试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线索。而那位杀手偏偏是在我们发现密道入口之后方才现身,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钥匙在他的身上。” 云锐锋一摊手道,“那又怎样,他只要躲起来,我们就会拿他毫无办法不是吗?” 铁白梨摇摇头道,“如果是这样,这个测试就没有意义了。相反会成为一次耗时很久的拉锯战,这恐怕不是无双堡愿意看到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们可曾记得,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测试时,罗绮巧均点燃了一炷香,作为我们测试的时间,可当我们登岛之后,可有人来提示我们有关时间的限制呢?很明显,没有。既然我们没有,那么,作为我们猎物的杀手便会有时间限制,其实在他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他的猎物呢。” “所以”,铁白梨一字一顿道,“杀手必定会来找我们,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即可。” 燕王双手背在身后,仔细地听完她的分析后,忽然觉得有点离不开他了。铁白梨和秦景同的风格完全不同,秦景同虽然长期紧随左右,但更多的起的是一个上传下达的作用,他提的建议顶多是在燕王的基础之上进行细微的调整,可是铁白梨全然不同,自从进了无双堡之后,每一次他的想法都能挽救一批人的性命,而且思路能突破固有框架,给人一种惊艷之感。 若是能从这里逃出去,他能恢復藩王之位的话,定要重用铁白梨才是。 当然,以后再也不能让他穿女装了。 时间长了,便会惹得人心烦意乱。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79、测试(十七) 波涛荡漾的湖水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略带着湿气的徐徐微风吹来,让人顿时觉得此间是那么平和与舒缓。 四人休息足之后,带着方玉成依依不捨的眼光,离开了怡人的湖水畔,重新闯进了这一大片黑压压的密林之中。 在湖边长时间驻足的话,目标还是太明显了,若是那杀手趁机袭击,他们根本没有迴旋的余地。故而思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到森林之中布防,这样获胜的机率更大一些。 随着日头往西边偏去,他们依然在不断地行走,直至重新回到了那片草地之上。 “此地视野开阔,又无高处可以利用偷袭,熬过这一夜应该不成问题。”燕王踩着密道入口处的石板道。 “李兄的是,那杀手在树丛中高来高去,我在明敌在暗处,只有逼得他与我们当面动手,我们才能占得先机。”云锐锋道。 铁白梨打量了一下周围,道:“恐怕我们还要将这里重新布置一下才行。” 方玉成则紧跟在燕王身后,脑袋四处转着,不知在看些什么。 “既然敌人有备而来,咱们也不能就光顾着挨打。”铁白梨看向不远处的森林,不由得想出一个主意来。 天色渐渐黑了。 人们团坐在石板中央,这里照旧燃起一团篝火。 这片草地上其他动物没有,却多得是田鼠和野兔。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逮了几只过来,剥了皮喝了血之后,架在篝火之上燻烤。
第91页 肉香在半空之中漂浮,除了正在操作的云锐锋之外,其余三人无不飢肠辘辘,眼神时不时地就飘向了烤的熏红可口的肉块上去。 待到众人吃饱之后,已是月光皎洁、满天星辰。 “老规矩,两人值夜,两人休息吧。”燕王淡淡道。 云锐锋道,“那我和方兄先值守吧,李兄和白姑娘休息便是。” 铁白梨忙道,“这可不行,还是我先来吧,别等我睡着了又不叫我。” 云锐锋笑道,“怎么会,这次一定喊你好吧。” 燕王道,“既如此,那咱们半夜交接便是。” 方玉成打了个哈欠道,“有云兄和我在,你们安心睡就是了。方某别的不会,能多帮你们顶一会就成。” 燕王和铁白梨也不再谦让,躺在篝火边和衣睡下。 幸好天黑前他们找了些干草铺在了石板上,否则这要是直接躺在上面,嵴背铁定受不了那般寒意。 夜渐渐深了,除了篝火中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和虫鸣声,似乎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了。 云锐锋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打坐一边闭目养神。但过一会儿,他便会睁开眼睛扫视一下周围。 方玉成则干脆半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没心没肺的样。 云锐锋也懒得他,只要他能值守过程中保持清醒就算很不错了,也没有必要要求他能够主动发现什么。 毕竟夜那么漫长。 时间就这般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并没有丝毫的动静。 云锐锋的精神状态也已快到了极限,如果有人和他交接班的话,恐怕他倒下的那一刻便会沉沉睡去直到天明。 他转头看向方玉成所在位置,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冷汗当即就涌了出来。 方玉成竟然没了踪影。 他吸取之前的教训,连忙将熟睡之中的燕王和铁白梨拍醒,声了几句。二人立刻恢復了清醒。 铁白梨站起身就道,“快,看看周围的我们布置的栅栏。” 原来在他们休息之前,他们特意到森林之中砍断了数十根藤萝,用树枝绑起围成栅栏的模样,插在半人高的蒿草之中,若是从外面看,不仔细观察的话,肯定不会注意到栅栏的存在。 草地毕竟不同于森林里的腐烂地面,即便有人在上面被拖行,一阵风过后,恐怕草地便会基本恢復原状,看不真切了。 故而铁白梨想了这么一招出来,也不知管不管用。 三人当即向四处散了去。 只是一会儿,云锐锋便叫道,“这里的栅栏倒了。” 三人当即顺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他们这次一定要看一看,那杀手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他们追出去并不远,就发现一个黑影倒在了草丛边上,正不断地抽搐,并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们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方玉成吗? 他的右肩满是鲜血,不过幸好看起来不是致命伤。 云锐锋忙将其扶起,愧疚地自责道,“都怪我,刚才就恍惚了一会儿,便让你着了道。” 方玉成的喉咙里发出咳咳地响声,分明是想话却又不出来的样。 燕王忙道,“别话了,扶他回去要紧。” 见燕王和云锐锋一左一右驾着他慢慢往回走去,铁白梨半蹲在他刚刚躺下的位置,若有所思。 由于他们此时并没有可以止血的药品也没有干净的棉布,云锐锋咬牙道,“兄弟,你忍着点痛吧。” 方玉成眼见烧红的钢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这样一来,也省的他待会吱哇乱叫了。 燕王按住他的身,云锐锋麻利地将刀刃印在了他的肩膀,只听“吱啦”一声响,肉类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刀刃取下后,受伤处焦红一片,但好歹不再往外汩汩冒血了。 云锐锋嘆了口气道,“休息个几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燕王将方玉成平放在松软的草垫上,“云兄,你赶紧休息吧,接下来轮到我和白梨值守了。” 云锐锋揉了揉憔悴的脸皮,点点头,随即便躺了下来,沉沉睡去。 燕王盘腿坐在两人身边,两眼盯着远处星河灿烂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白梨出现在眼前,他才轻声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没有?” 铁白梨道,“或许还是那只豹所为,我在他刚才躺倒的位置发现了几缕绒毛。看颜色应该是那豹留下来的。” 燕王后悔道,“早知当日里费尽全身力气也要将那头畜生击杀便好了。” 铁白梨却轻轻嘆了一声才道,“只怕没那么简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0、测试(十八) 除去篝火散发出的微弱光亮之外,周边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如墨一般漆黑。远处密林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却显得张牙舞爪,就好似一头头野兽低伏在森林中似的,只露出狰狞的背刺。 方玉成安静地躺在草地上,唿吸平稳,他晕倒昏迷之后至今还未醒来,让燕王和铁白梨不禁有些担心。 而一旁的云锐锋值了半宿,睏乏非常,唿噜声在寂静的夜里却是分外响亮。
第92页 燕王用树枝拨拉着缓缓燃烧的篝火,低声道,“看来杀手今夜是不会来了。” 铁白梨看着燕王被火焰印照而闪烁不定的半边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吧。” “你之前是否有觉得不妥的地方。”燕王看了看身边,云锐锋和方玉成依然在熟睡之中,完全没有要即将醒来的样。燕王已经全然将她当做智囊来看待了,如果没有她的分析和判断,恐怕他也很难决断。 铁白梨微微摇头道,“之前是曾想过,但目前来看,似乎已经没有了。” 燕王看了看她,眉头微皱。 恰恰在这时,铁白梨忽的一声尖叫,“有蛇有蛇!” 燕王原本半坐在她身边,她这么一叫,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他赶紧从地上蹦起,四处紧张地查看,“哪里有蛇?”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最怕碰到毒虫,万一被咬到了,基本上就是等着归西了。燕王虽贵为藩王,但打在大雪山学艺,也曾出游歷练过,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云锐锋和方玉成几乎也是同时间从地上吓得弹了起来,二人几乎是一脸懵逼的模样,“怎么了怎么了?谁在叫?” 铁白梨一副悽然欲泣的模样,看来是吓得不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战战兢兢道,“我刚才看到一条碧绿的蛇从咱们身边钻了过去,我真怕它要过来咬我们。” 燕王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那条蛇早已不知所踪,他看了看仍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铁白梨,不由得出声安慰道,“没事了,蛇早已经不在了。” 铁白梨长唿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仍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云锐锋打了个哈欠道,“白姑娘出声提醒也是对的,要是那蛇真把我们谁给咬了,也只能等死啦。” 方玉成庆幸地揉了揉眼睛,仿佛才感觉到肩头火辣辣的疼痛似的,他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顿时大唿叫了起来,“啊……我的肩膀究竟咋回事,怎么那么疼。” 燕王问道,“昨晚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你可知值守时那吃人的豹再次出现将你掳走,亏得咱们三个反应迅速,否则你的性命是肯定不保。” 方玉成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同时间整个身体抖得像个筛一样,惊恐不已,起话来磕磕绊绊,“是……是真的吗,可是我怎么一直觉得好像在睡觉啊,豹拖我走的那个时候,我脑昏昏沉沉的一点都不清晰,真的,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害怕了,在做梦呢。” 铁白梨面带异色地问道,“怎么会,豹咬住你的肩膀往外边拖行,你一点感觉都没?不疼吗?” 方玉成摊开肩膀一脸无辜道,“真的不疼,就是觉得脖这边酥麻酥麻的。” 云锐锋闻言忙道,“别动。”他走到方玉成的身后,藉助微弱的篝火,却还是能隐约看到,方玉成的脖颈处有一块粗银针般大的伤口,正往外慢慢渗着血液。 “难道竟是有人在此之前偷偷给他施了带有暗器的麻药,尔后又将那豹引来,从而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云锐锋分析道。 “有可能,这样一来,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便又解决了我们其中一人,削弱了我们的力量,以方便进一步蚕食我们,最终的目的便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干掉。”铁白梨缓缓道。 方玉成吓得连退几步,一边摸着脖,一边心翼翼地触碰着已被烧焦止血的肩部伤口,不经意间顿时变得悲切起来,“呜呜,爹娘,孩儿不孝,那天非不听你们的话,出门多喝了几杯,结果就到了这个吃人的鬼地方,呜呜。这可让人怎么熬啊。” 见惯了方玉成这副德性的三人也没急着去劝解,知道他过一会儿自己就会消停,故而只是围坐在篝火旁,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思。 果然过了没多久,方玉成的抽泣声渐渐地了下去。四人此时皆无睡意,也不知接下来藏于暗处的敌人会做些什么,但他们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想要了燕王几人的命。 天渐渐的亮了。昏昏欲睡的人们强打起精神再度回到方玉成被发现的位置,除了一些散乱的血迹之外,他们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或许,折磨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无法安睡,保持精神紧张,让他们意识到时刻有把利剑悬在他们的头顶上,这样过不了多久,恐怕杀手都不用出手,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燕王,铁白梨和云锐锋谁不是绝顶聪明之人呢,可是明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又无法避免。 当四人决定重新寻找晚上新的宿营地之后,他们行走的步伐明显比前一天滞缓了许多,就连一直坚毅冷峻的燕王,面上都浮现出了倦意。 铁白梨只是漠然的跟着前面的脚步缓缓地挪动着步伐,原本一直灵动不已的眼神也变得无神起来。 云锐锋虽比燕王和铁白梨要好一些,但他却为二人担心了起来。其实从二人的气度和仪态来看,他们必定来自于大富大贵之家,因为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仿佛就是从骨里带出来的一样,让旁人无法模仿。 这些出身高贵的人如果能够碰到合适的机会,定会如同游龙戏水般扶摇直上,但相反有时候碰到难以逾越的障碍之时,也会因此变得颓丧而一蹶不振。
第93页 不像他们从平民一路走来,性早已磨得坚韧无比,无论成败心理都会保持一种常态。 或许,找机会劝劝他们才是。这般颓废下去,可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1、测试(十九) 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座岛屿上生死流浪的第三天了。 离开了繁花似锦的市镇与锦衣玉食的享受,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森林中,野外生存经验并不丰富的他们,为了能够活下去,凭着自身毅力勉强吃下烤的半生不熟的食物,喝着动物腥臭的鲜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表坚强的他们实际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接连两个晚上都有人出事,他们的精神时刻都处于紧张之中,虽昨夜方玉成倖免于难,但此事终究让他们彻夜难眠,难以休息。 现在人们走起路来都感觉腿都有些打晃。 见燕王与铁白梨略有些颓废,已经不復前两日的神采,云锐锋不禁有些着急,毕竟他前两次脱困与这二人的鼎力相帮是分不开的。 但有好几次他想张口相劝,话到嘴头却又咽了回去,毕竟燕王和铁白梨的气质摆在那里,他与二人只相识了三天,恐怕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当面讲,坏了之间的情谊可就不好了。 故此,四人一路走来,气氛略有些沉闷。 当正午的烈日悬在头顶上之时,疲惫的四人坐在树荫下,想要休息片刻。行走了这么久,人们不禁人困马乏飢肠辘辘,困扰他们已久的食物和水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在他们面前。 方玉成龇牙咧嘴的站起身,看来肩部灼伤造成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缓解太多。 他强笑道,“两位兄台,白姑娘,夜里你们为了方某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好,这回啊,你们都休息着,方某去四处找寻找寻,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入口的东西。” 见燕王二人只是点头并没有话,云锐锋忙叮嘱道,“方兄别走太远,万一遇到啥事大声唿叫便可,我等立刻就能赶去。” 方玉成点头道,“各位就放心吧。”他随即便钻入一旁茂密的丛林之中。 燕王和铁白梨二人背靠在树干上,一刻功夫不到,竟浅寐起来。 云锐锋暗自苦笑一声,只得站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那位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会趁他们松懈的时候跳将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过了好一会,云锐锋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忙凝神贯注地看去,架势也摆了出来,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立刻动手先发制人。 当看到方玉成喜笑颜开的从树丛里冒出来之后,云锐锋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回来了?可有什么收穫没有?” 方玉成笑道,“收穫嘛,那自然是有的。” 他将身后的一串树枝拖到云锐锋前面,指给他看道,“云兄你看。” 只见翠绿的树叶里长着一长串鲜红欲滴的果,看起来相当诱人。即便他平日里不怎么爱吃水果的人,见到后都想摘下一颗来尝一尝味道。 但云锐锋谨慎地道,“也不知这果有没有毒,我们还是心为妙。” 方玉成拍了拍胸脯道,“云兄你怕啥,我可是远远的看到一头野鹿在吃这个才发现有这玩意的,我刚才也吃了几个,酸酸甜甜,一点事都没有。” 出于对他的信任,云锐锋放下心中的怀疑,叫醒正在打盹的燕王和铁白梨二人。 四人一早走来,喉咙早已干渴难耐,铁白梨见到这么新鲜靓丽的水果,顿时眼前一亮,更是接连吃了一大把,才长舒一口气,满足道,“哇,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果啦,感觉精神都变得好了很多。” 燕王也吃了不少,虽然没有话,但看他的神情却是相当满足。 云锐锋见他们的精神恢復了,心中是由衷的高兴,虽他平时很少吃水果,但今天却也破例吃了一些。 方玉成盘腿坐在一边笑道,“今日里咱好歹也做了一件事啦,各位喜欢就好。” 云锐锋又摘了一颗,用衣袖简单擦了擦,刚想往嘴里送去,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一头往地面上栽去,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竟再也睁不开眼睛,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遭了,中敌人的暗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醒来,脑袋仍有些昏昏沉沉的,但随即视线中出现的两个黑影顿时让他吓了一大跳。 此时依然是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落在他的额头上,让他顿时眼前一阵恍然。 但他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出,方玉成正背着手和一名黑衣男站在一起,那男恰恰是那天他们在发现密道入口之后出现的黑衣杀手。难不成这二人竟是一路人。 云锐锋想要爬起身,可是他依然全身酸软,竟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虽平日里他一直荣辱不惊,可此时他竟也感到一丝恐惧,他咬着牙看向笑嘻嘻的方玉成,骂道,“你这天打雷噼不得好死的傢伙,竟然敢出卖我们。” 方玉成摇摇手指道,“我本就是无双堡的人,又何谈出卖你们呢。没想到你竟然醒这么快,看来还是吃的太少的缘故,药效失散的比较快,” 云锐锋忙扭头看向另一侧,燕王和铁白梨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第94页 “你就别指望他们能再救你一命了,这果药效厉害,他们俩吃的又多,明天早上他们都醒不了。”方玉成阴阴的笑道。 “你怎么能这么欺骗我们,亏得我们还把你当做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么信任。”云锐锋咬牙切齿道。 方玉成摊手道,“谁让你们那么单纯呢。这可就怪不了我啦。” 一旁的黑衣杀手冷冷道,“别跟他废话了,一刀干掉赶紧了事。” 方玉成点点头道,“也是,杀了他们交差,你我二人也算逃过一劫。” 云锐锋恨得牙直痒痒,“你们无双堡都是些无情无义毫无廉耻的傢伙,好的测试到头来竟然却是屠杀,你们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我们都干掉,何必又给人希望?” 方玉成冷哼一声骂道,“姓云的,老还没找你算帐呢。昨夜里老做的假伤生生让你烫成了真伤,现在动一下都疼得要命,你你该不该死。” 云锐锋大笑道,“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手没抖一下,把你的那副肥猪一般的厚脸皮烫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2、测试(二十) 此刻太阳正盛,日光透过浓密的树荫,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燕王和铁白梨二人依然倒地昏迷不醒,唿吸声缓慢而又悠长,就仿佛美美地睡过去了一般,浑然不知死神此时离他们如此之近。 云锐锋气得眼眶都快崩裂,满眼通红地对方玉成吼道,“禽兽不如的东西,有种咱们就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架,云某要是输了,甘愿引头受戮。” 方玉成哼了一声掏出匕首,慢慢向他走来,“姓云的,这里可是无双堡,我们杀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只要你死,便是我赢了,怎么杀的你,没有人会关心,也没有人想去关心。” 云锐锋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此时依旧浑身无力,就连一根手指都丝毫动弹不得。 他不禁闭上眼睛,轻嘆一口气,李兄白姑娘,云某已经尽力了,两次救命之恩云某只能下辈再还了。 他甚至不愿再看到方玉成那副人得志的得意嘴脸。 他紧闭双眼,等着最后一击的到来。可是过了半晌,他依然没有感觉到脖附近有冰凉疼痛的触感,难道是方玉成迟疑反悔了不成,应该不可能啊。 他缓缓睁开双眼,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那黑衣杀手已然面色狰狞地倒在血泊之中,而方玉成的脖上架着的却是一把反射着凛冽寒光的长刀,铁白梨轻笑道,“怎么,没想到吧。” 燕王手持的兵刃上滴着鲜血,神情淡漠的看向云锐锋,微微点了点头。 云锐锋的心情一会从谷峰跌落谷底,尔后又从谷底上升至谷峰,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方玉成浑身僵硬地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当燕王和铁白梨佯装昏迷之时,方玉成和黑衣杀手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即将被处死的云锐锋身上,故而当燕王暴起而击之时,黑衣杀手虽有警觉,但依旧无法抵挡燕王突如其来的刺击,长刀从他的前胸贯入,一刀便断了他的生机。 而铁白梨则将目标对准了方玉成。 仅仅在瞬息之间,挟持与被挟持的对象便对调了一番。 方玉成扭头狠狠地看向秀美清冷的铁白梨,“你们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逃出无双堡。” 燕王擦拭血迹的手指缓了缓,“怎么?无双堡难道还是铜墙铁壁不成。” 方玉成嘿嘿冷笑道,“别以为你们通过测试就算万事大吉了,这往后的事岂是你们能想像到的。” 铁白梨轻轻哦了一声,刀尖轻轻地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一丝血痕,“那又如何呢?” 方玉成愣了一下道,“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与否,可不是由你了算。”燕王不愿再与其废话,一刀便削掉了他的脖,鲜血就像喷泉似的往外喷涌而出。 铁白梨瞪了一眼燕王,“喂喂,你下次动手之前能否先一下,你看看我这身上被溅的。”她嫌弃的看向自己的裙角,淡紫色的衣服表面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燕王却道:“如此用心险恶之辈,多留一刻都让人噁心。” 云锐锋一直到此刻才缓过劲来,他扶着树干勉强站起身,浑身依然酸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嘆了口气道,“两位又救了云某一命。” 铁白梨摆摆手道,“也是侥倖罢了。” 云锐锋道:“不知白姑娘是怎么看出他是内贼,而且吃了这些有毒的果却一点事都没有。” 铁白梨道:“起来又是话长了。” 云锐锋道:“云某愿闻其详。” 她看了燕王一眼,那傢伙坐在地上似乎也是饶有兴趣。 铁白梨缓缓道,“你们还记得这方玉成刚刚出场之时的那副模样吧。我当时就在想,无双堡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将一帮江湖高手聚集在此处,怎么会独独看走了眼,选择了方玉成这种烂泥扶不上墙之人。” 云锐锋点头道,“确实如此,当时我还有一丝疑虑,但却没有往深处想。”
第95页 “接下来的事情咱们都经歷过,我就不细了,这方玉成表面上看起来怂包一个,可那次登崖,虽然他是跌跌撞撞得勉强合了格,但我总觉得他留有余力。第二次在湖中游泳,当我乘坐的游船靠近你们的时候,他竟然还游在你们俩之前,也就是他的体能非常好,以他的武艺和技能,完全没有必要天天被吓得哭爹喊娘惹人讨厌。就是从上岸的那时起,我就对他特别注意起来。因为他完全有可能以这种姿态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铁白梨慢慢地回忆道。 “接下来的那件事让我对他产生了怀疑。就是冯采遇害一事。”铁白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顿了顿才道,“冯采被方玉成的表面所欺骗,他并不是很看得起方玉成,觉得他只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纨绔而已。因此,当来到岛屿上的第一天晚上,他们俩结伴值夜,冯采自然不会将方玉成当回事。所以,方玉成只需要偷偷地和他的帮手一起配合,让冯采中毒眩晕并不是一件难事,尔后再让那豹拖走,以期对我们剩余的几人形成一种威慑和恐吓。” “在湖里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岛屿中有人在对鳄鱼发号施令,而这个人恰恰就是方玉成的帮手。毕竟在外人看来,方玉成是最弱的一个,可偏偏和他一起值夜的冯采被杀,而他一点事都没有,这多多少少都会让人起疑。” 云锐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铁白梨继续道,“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方玉成发现剩下的咱们这几个人个个不是善茬,如果採用正面硬拼的手段,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故而他们採用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方法,那便是下毒。可能是方玉成隐约察觉到我们对他起了疑心,所以想要先上演一番苦肉计,以彻底打消我们的疑虑。” “可偏偏云兄信以为真,用烧红的刀来烙他的假伤口,这下他可真是有苦不出,只好以最符合他性格的晕倒来对付这件事。” 云锐锋略有疑惑道,“可是到目前为止,也不能最后确定他就是内贼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3、测试(终) 阳光依然炙热,但地面上已经多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燕王将黑衣杀手原本仰卧在地的尸首翻了个方向,他的后背处明显有一块鼓鼓囊囊的地方,燕王伸手掏了掏,翻出一个与密洞入口处的缺口形状一致的石块出来。 云锐锋见此,看向铁白梨的眼光更是充满钦佩和尊敬。 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她的智慧和能力已经将绝大部分男人远远地抛在了脑后。李兄能有此伉俪,真是一大福气。 铁白梨道,“所以,我悄悄地和李清兄串通了一下。从早上出发开始,我们俩便装成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降低他的戒心。果然到了中午,那便自告奋勇前去寻找食物,想必有所动作,故而我和李清就先服用了解毒丸,就等着他施展手段再将其一举揭穿了。” 燕王点了点自己的腰带,“幸亏我这腰带之中藏有应急的解毒药物,否则现在谁胜谁负还真是不一定。” 铁白梨微笑道,“后面的你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多了。” 云锐锋嘆道:“早就听人过,无双堡内惊险兇恶步步惊心,现在来看果真如此,若是没有二位,恐怕我云某早就死上好几回了。” 燕王道,“咱们三人既然能坚持到最后,也都是缘分,云兄不必如此。” 铁白梨也道,“是啊,谁让咱们一开始就比较投缘呢。” 三人休息一会后,便朝着密道处奔去。 虽路途稍远,但只是片刻,三人便已到达密道藏身之处的草地之上。 燕王拿出钥匙,心翼翼地捧着来到了密道入口,将其缓缓地按入那缺口之中。 当钥匙与缺口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之时,整个草地下都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 三人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在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当响声渐渐变直至消失之后,黑幽幽且深不见底的道浮现在人们的眼前。 外头阳光虽盛,可也只是照进去几米,再往下,依然是漆黑一片,让人看了不禁有些胆寒。 不得已,三人在下密道之前,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毕竟,这密道有多长,通向哪里都不知道,万一在其中迷路走不出去,那绝对是活生生饿死的节奏。 当三人再一次聚集在密道入口之时,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用松脂做成的火把,怀里还揣着烤好的兔肉,如此一来,他们才有底气的往里闯去。 果然,他们的这些准备并没有白费,密道弯弯曲曲,一直向地底深处蜿蜒着,而且道路越来越狭窄,走了大半天之后,基本上三人只能弓着身慢慢往前移动,脚下的台阶大多布满青苔,湿滑无比,只要稍不心,便会身体失衡摔向一边。 幸好三人武功底都不弱,一路走下来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当他们手中的火把渐渐地就要熄灭之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狭的光亮。 三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行走的速度也渐渐加快起来。 终于,当他们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他们甚至能感觉到从洞口吹进来的微风,那淡淡的花香味简直就是人间最美的香气。
第96页 出口处艷阳高照,他们刚刚爬出洞口的时候,竟然有些头晕目眩,一下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 铁白梨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想不到我们竟然在地道里走了一整夜。” 燕王道,“是啊,不过,我们终于还是走出来了。” 他环视四周,周围却是大片的密林,仿佛和岛屿中相差无几,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云锐锋道,“也不知这里离无双堡有多远。” “一点也不远。”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接口道,让三人为之一惊,立刻下意识地摆出了 防御的姿势。 一个裊裊婷婷的黑衣女缓步出现在三人面前。 不是罗绮巧又是谁? 她一改之前的面带寒霜,嘴角甚至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恭喜你们三位,通过测试。” 但燕王三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云锐锋终于忍不住道,“虽然不知道你口中所的测试是为了什么,可是我们刚出发的16人,现在就仅仅剩下我们三人,他们可都是武林的中坚力量,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了,他们值吗?” 罗绮巧道:“那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了,这样的人在无双堡看来都是垃圾而已,自然是要处理掉的。” 云锐锋气结道,“你……” 铁白梨却道,“罗院主,不知接下来怎么处置我们三人。” 罗绮巧道:“处置谈不上,你们这两天就先休息吧,当然还是在你们刚进来时住的那个屋中,后面自然会对你们有所安排。” 燕王道:“既然我们三人千辛万苦地通过测试,不知无双堡对我等可有奖赏?” 罗绮巧笑道,“自然是有的。近五年,你们可是头一批通过这番测试之人。不赏点什么,连我都过意不去了。” 云锐锋依然有些气恼,但形势如此,他也不得不屈从。 从实力上来,眼前的罗绮巧端的深不可测,即便是他的师父都不一定能够与她正面对抗。再加上无双堡地处西北边陲,四周荒无人烟,即便是侥倖逃出,恐怕也很难顺利脱离,如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通了关节,云锐锋的心情终于恢復了平静,不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李清和白梨二人始终面色清冷,波澜不惊,仿佛世间上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们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样似的。 罗绮巧让一个弟带着他们往密林深处走去。 走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是一炷香的功夫,那座二层的楼便渐渐的浮现在他们眼前。 “原来,那密道却是通向这里的。”铁白梨自言自语道。 她的手中还紧紧攥着“钥匙”。 岛屿上,在他们下地道之前,铁白梨将那三角形的石块用力从凹槽中扒了下来,然后快速的跳入了密道之中。 在他们身后,密道在轰隆的响声中又重新合拢了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4、休息(一) 当燕王、铁白梨和云锐锋三人到楼的一楼大厅之后,领头的黑衣弟恭敬地道,“罗院主有令,三位在此地休息但不得外出,二日之后,自会有人来请。” 完,该弟看也不看他们便自行离开。 燕王看了看大厅里的布置与模样,和几日前并无差别,他轻嘆一声道,“既如此,咱们好好休息便是。” 云锐锋点点道,“也好,那云某就先告退了,这两日云某没事的话就会在大厅之中候着。” 大厅中摆满的果似乎并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云锐锋径直推开原先自己居住的石门,却是略微吃了一惊,从门外就可以看到,似乎这个房间知道主人即将回归似的,内里的石桌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喷香扑鼻的饭菜。 三人此时早就飢肠辘辘、难耐,他们自从测试开始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嘴里早就 淡出鸟来,如今一下见到这么丰盛的食物,他们的眼神里无不透出渴望与。 燕王和铁白梨连忙推开自己的房门,他们的房间里也和云锐锋一样,布置一新,且食物充足。 三人再也不话了,立刻坐在各自房间的石桌旁,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铁白梨将最后一块甜的发腻的哈密啃完后,满足的依靠在石墙上,休息了一会,她才发现她依然是被安排在和燕王住在一起的,就和前几天他们俩刚刚进驻这里一样。 红木雕刻花纹的木床旁边甚至贴心的挂着几件女儿家的红色贴身衣物,让人看了就羞得满脸通红。 铁白梨惶恐地想到,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俩是夫妻关系吧,就这么把的衣物堂而皇之地挂在了外面,天吶,这要是传出去,她铁白梨可怎么做人吶,她可不想这一辈就栽在那个冰霜脸身上。 而且那傢伙该不会看了这些女儿家衣物后,兽性大发,非要检查一下她的真身,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就在铁白梨红着脸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间燕王竟悄悄地靠在了她的身边,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当她勐然觉醒之际,燕王的脸竟已离她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他微微笑着,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第97页 铁白梨霎时间变得浑身僵硬,脸上忽然变得火辣辣的,就仿佛有辣椒在脸上碾过似的。 她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和机警聪明完全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地却是结结巴巴的声音,“你,你要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有龙阳之癖吧。对,我可……可是男人。” 燕王轻轻地向她的脸庞吹了口气,微笑道,“你的脸上沾上了米粒都不知道吗?” 铁白梨慌乱地用衣袖擦拭着脸庞,连声道,“哪里……哪里?” “别动!”燕王忽然道。 铁白梨立刻停止了动作,她生怕自己触碰到他的什么地方引发起他的兽性那可就遭了。虽然她打被当做男儿养大,但邻居薛婆婆也曾多多少少叮嘱过她男女之间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比如好女人是不能随便撩拨男的,更不能触碰到他们的身体,否则那些臭男人可不管时间地点场合,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更是对漂亮的女性有着非一般的占有欲。 燕王宽大的手掌慢慢地靠近了她的脸庞,铁白梨甚至都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就好像随时要破出胸膛一般。 只是感觉脸上轻轻地被颳了一下,燕王的声音渐渐走远。 铁白梨深唿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却见燕王已经半躺在了。 “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铁白梨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燕王摇摇手指道,“没什么,帮你蹭掉了下巴上的米粒而已。” 铁白梨暗地松了一口气,但她随即又头疼起来,这两天他们孤男寡女二人独处一室,这可让她怎么熬过去啊,天吶。早知道她就不穿这身女装了,现在在他面前是无比拘束,生怕那个可恶的冰霜脸发现什么端倪。 “对了,过来一起坐啊。”燕王沖她招招手道,“白梨你不就是穿了身女装,有必要变得这么拘束吗,你放心好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铁白梨白了他一眼,嘴上的可并不代表心里所想,在这两天,她可得时刻注意燕王的一举一动,离他远一点才是保住秘密的关键所在。 她哼了一声,满脸通红地拿起无双堡给她准备好的女性衣物,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浴室,重重地把门一关。接连几天的奔波,她的身上也早已有了异味,饱餐之后沖洗一番,心情只 会更好。 燕王半靠在床架上,玩味的看着铁白梨匆匆忙忙冲进浴室的苗条背影。 这铁白梨还真是有意思,在歷州城以及出征的那些天,他只是觉得铁守备面目过于清秀了些,但无论是他站立的身姿还是仪态却与普通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没料到逃亡期间,他临时起意,让白梨换上女装之后,这傢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容貌竟与真正的女人毫无差别,外人看在眼里,无不会被其吸引。 可自己是知道真相的,竟有时也会心房一颤。 这样下去可不好,燕王思忖着,但此时身陷囚笼,他们二人身份也不能暴露,故而男女情侣的假象或许能蒙蔽他们时间长一些。 毕竟,无双堡可是曾经派出过杀手来谋害于他的。 听着浴室中传来的稀里哗啦的水声,燕王不知为何竟升起了闯进去的念头,都是男人,在一起洗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转念一想,燕王又决定算了。 看刚才铁白梨进去之前的那副心翼翼的模样,还是不要把他惹毛了为好。 目前两人之间的状态挺好。 虽然只能饱饱眼福,但总比没得看要强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5、休息(二)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夕阳的余晖透过斑斓木雕花纹的窗户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疏影,带着青草芳香味道的微风徐徐吹来,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云锐锋静静地坐在宽大的窗台上,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向外面如画似梦一般的美景。 如果他想从窗户里跳到屋外去,根本不需要费一点力气,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他非要逞强,那么等待他的一定是冰冷无情的死亡。 中午饱餐之后,他便匆匆地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也许是因为前几天消耗过度的原因,他直到刚刚才醒来,倦意一扫而空,精神已经恢復了大半。 他这才隐约想起,在他们这些人参加测试前,这两层楼中其实还留着几个人,其中就有那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混元剑齐真。那个鬚髮尽白的老者虽然外表与传中风流倜傥的形象并不相符,但云锐锋却知道,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齐真。 所以,他自清醒之后便一直在思考,凭齐真的能力与武功,为何会一直甘心藏于此处,被那无双堡所囚禁,他若是拼尽全力想要逃出这里,只要时机得当,也不是不可能成功,除非…… 细想之下,他顿时大惊失色,几乎不能自已。 除非,无双堡拥有控制他的手段,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下毒。 他曾听过,江湖上有一种定期需要解药的蛊毒,谁要是中了这种毒,只要想活命,就得乖乖的听从下毒者的命令,否则,人家只需停了解药的供应,中毒者到了时间身体便会被藏于体内的万千毒虫反噬,七窍流血身体腐烂而亡。
第98页 难道无双堡也会这种手段不成。 那自己这之后一定要万分心才是,千万别不心着了道儿。 找机会逃出去才是正道。 不过,在此之前,若是能从齐真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肯定会更加有利于制定如何逃出去的计划。 这些人常年居住在此,想必那一楼大厅便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不如出去候着,或许有什么惊喜的发现。 想到此,云锐锋忙从窗台上跳下,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房门推开。 一楼大厅内灯火通明,当他走到那里的时候,燕王和铁白梨二人却早已在大厅之中了。 不过二人的表现却有些奇怪,铁白梨手中拿着一把长扫帚正不断地向燕王挥舞,而燕王一脸无奈地左挡右藏,口中不停地喊道,“喂喂,停手别打啦。” 铁白梨脸色酡红,仿佛水蜜桃一般的脸蛋嫩的都要滴出水来,而那燕王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狼狈,半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头髮也散乱地披在身后。 云锐锋急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双手一伸道,“两位先停手,有话好好嘛,何必动武呢。” 虽他本不愿参合人家的家务事,但禁不住燕王勐打眼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铁白梨在他的眼里那可是仙一般的存在,轻易亵渎不得。 铁白梨用扫帚头指着燕王冷冷道,“,为什么趁我洗澡的时候偷偷熘进来。” 燕王一脸无辜道,“哪有啊,我只是想问你需不需忙搓背,人在江湖飘互相帮助难道错了?” “哈……亏我以为你一直摆着副冰霜脸,就是正人君了,想不到今天竟然会这样。” 燕王摇摇头道,“还我,你在门上摆了一盆水想干嘛,明摆着就想暗算我嘛,亏得我闪得快,要不这浑身都得湿透了。” 云锐锋哭笑不得,这俩人究竟闹什么鬼。 原本在岛上的那副镇定自若智计百出的模样全不见了,就仿佛正在闹矛盾的夫妻,这让云锐锋后悔不已,人家打闹归打闹又不会出人命,自己瞎掺合做什么。 果然,还没等云锐锋想明白,眼前一个扫帚影就扑了过来。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铁白梨也不管云锐锋如何鬼哭狼嚎,谁让他护着燕王呢。 一阵你追我赶的打闹之后,三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均表示不愿再动弹了。 燕王哭笑不得地看着铁白梨,没想到这傢伙装的这么像,难不成穿了女装之后真的就成了女人一般,而且也搞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无法摆出王爷的威严,那傢伙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自己刚刚真的只是把浴室的门稍微推了推,话只了一半,一盆水当头就浇了过来,铁白梨防自己真的像防狼似的,搞得他对铁白梨的身体很感兴趣似的。 云锐锋手一摊道,“二位闹够了吧?被你们这么一掺合,我连正事都忘了。” 铁白梨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想找齐真问问情况吗?再了,现在问什么都迟了。” 云锐锋一惊道,“白姑娘,你的意思是?” 铁白梨道,“你是不是在想凭什么齐真会一直被无双堡控制而逃脱不了,一定是无双堡在他身上下毒了,对不对?” 云锐锋苦笑道,“白姑娘,你可真是云某肚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铁白梨白了他一眼道,“你才是虫呢,本姑娘怎么能容你随意玷污。” 燕王忽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还本姑娘呢,明明是大男人一个,不过不知为什么,这样的铁白梨反而让他有什么气都生不出来。 云锐锋忙道,“好好好,我是蛔虫我是蛔虫。” 铁白梨的语调忽然低沉了下来,“我想,这个时候再去问齐真已经迟了。” 云锐锋不解道,“什么意思。” 燕王道,“如果无双堡让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毒,那他们就不是无双堡了。” 云锐锋双目圆睁道,“你是,我们的身上已经被下毒了?” 燕王点头道,“很有可能。” 燕王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 “不愧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俊才。老夫曾想了好久的事情,想不到你们几位刚进来几天就已经猜到了。” 三人定睛看去,话之人不是混元剑齐真又是谁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6、休息(三) 只是片刻的功夫,桌面上原本摆满的精美饭菜和果蔬菜便被一扫而空。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休憩之后,燕王三人的胃口都是出奇的好,即便云锐锋一开始对饭菜中是否有毒持怀疑态度,但是看到聪慧美丽的铁白梨对此毫不顾忌,他也就放心下来。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铁白梨基本上已经和智慧画上了等号。 云锐锋擦干满是油腻的嘴角,问道,“李兄白姑娘,云某还有一事不明,云某刚刚想和那齐真做交易之时,为何要拦住我呢。哪怕就用我一个人的奖赏和他作交换,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也是值得的啊。” 燕王微笑道,“云兄之举,也无可厚非,想来之后也会和我们一起共享信息。”
第99页 云锐锋接口道,“那是自然,这样的话,咱们之后的行动也会有所参考,不至于重蹈覆辙,早早丢了性命。” 铁白梨轻轻道:“看来云兄还陷在对混元剑齐真留下的好名头的幻想之中。” “这倒没有,从他嘴里出交易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他的期望已经破灭了。”云锐锋神情略有些黯淡的道。 铁白梨微微笑了一下道,“其实就从他长达十年没有逃出无双堡这件事上来看,齐真这个人就很可疑。我们必须对他十分警惕。” 云锐锋吃惊道,“应该不到这个份上吧。再怎么,他也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啊。” 燕王的脸色渐渐霜冻了起来,他轻轻地敲打着椅背道,“云兄,虽然齐真我以前也很敬仰他,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信,不能只听传言,而必须靠自己去体会。” “所以”,铁白梨道,“先让我们看一看究竟罗绮巧会奖赏我们什么东西再也不迟。” 云锐锋点头道,“这样也好。哎,对了,白姑娘,你吃饭前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难道这些食物中都有毒吗?” 铁白梨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但不幸的是,这种可能性很大。” 云锐锋只得道,“好吧,就凭你们的气度和气质,我真心觉得二位的来歷不是那么简单,不然我怎么会连二位来自何门何派都猜测不出呢,除非原本你们并不是江湖中人吧。” 燕王道:“我们确实不是江湖中人,但此时也不太方便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还请云兄多多包涵。” 云锐锋爽朗的笑道,“李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那是自然。再了,咱们都是过了命的交情,又有什么信不过的。时间不早了,云某这就告辞,二位早点休息,或许明早便会有新的消息。” 燕王和铁白梨将其送出门外之后,铁白梨轻嘆了一口气道,“看来无双堡这地方,我们一时半会是真的出不去了。” 燕王淡淡道,“生死由命,就算一辈出不去那也是我们的命数,不必介怀。” 铁白梨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还真被你这番话给骗过去了。” 燕王愣了一下道,“你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目前我朝皇上还没有嗣,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主殿下,而各路王爷之中,声名最盛的就属你和镇南王了。你难道真的就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燕王冷笑道,“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处处为难于我,必定在皇上面前少不了我的坏话。加之镇南王与贵妃走的很近,我看他们似乎已经是在谋划些什么。如今,我已经是无双堡的阶下囚,虽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这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过上个几年,朝中局势已成定局,我即便从这里逃出去,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铁白梨扬扬眉头,“原来如此,看来咱们的燕王大人早就偃旗息鼓,没了斗志了。算了算了,反正咱们死在无双堡也没有人会知道。” 燕王奇怪道,“怎么今日里,你对这些突然起了兴趣?”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便而已。”铁白梨道,“虽我曾经是你的属下,可现在呢,朋友谈不上,顶多是合作关系罢了,谁让你在营中曾经阴我一道呢。” 燕王轻声道,“那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哇,你竟然道歉了,一个王爷对一个守备哎!我算算,这中间差了多少层级。”铁白梨满脸惊奇,连忙竖起手指一个个数着。 燕王苦笑道,“好了好了,你能别搞怪了行吗?” 铁白梨切了一声道,“我现在觉得穿女装也挺好,至少在表面上你还能对我客客气气的,要是换了男装,你恐怕早就摆出王爷的架势对我吆五喝六了。是不是?” 燕王连忙摆手道,“别,可千万别误会,我没有那种爱好。” 铁白梨水灵灵的眼睛一转,忽的就凑近了他的身,挽住他的胳膊巧笑嫣然道,“燕王大人,没有这个爱好咱可以慢慢培养嘛,不定哪一天就有了呢?” 燕王吓得连忙握住她的手臂想将其推开,“喂喂,我连嗣还没有呢,可千万别过来诱惑我。” 铁白梨柔声道,“怕什么,反正老燕王孙多得是,到时给你过继一两个不就行了。” 燕王满身的鸡皮疙瘩,可那铁白梨的手劲又贼大,轻易推开不得,他情急之下连忙又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该在你洗澡时随便闯进浴室的。” 铁白梨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燕王擦了擦汗,略显尴尬道,“搞了半天,你还在嫉恨这个呢?” “要不然呢?不给你点教训,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燕王决定以后绝对不再惹女人和穿着女装的男人,她们似乎在脾气和骄纵上并无二致。 虽然嘴上听天由命,但燕王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假话,他何尝不想早点从这里逃出去,歷州城和天雄关在他走了之后,现在也不知局势究竟如何,那些曾经陷害他的人,他一定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第100页 至于铁白梨这,以后能治他的地方多得是,现在先让他得瑟几天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7、休息(四) 只是片刻的功夫,桌面上原本摆满的精美饭菜和果蔬菜便被一扫而空。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休憩之后,燕王三人的胃口都是出奇的好,即便云锐锋一开始对饭菜中是否有毒持怀疑态度,但是看到聪慧美丽的铁白梨对此毫不顾忌,他也就放心下来。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铁白梨基本上已经和智慧画上了等号。 云锐锋擦干满是油腻的嘴角,问道,“李兄白姑娘,云某还有一事不明,云某刚刚想和那齐真做交易之时,为何要拦住我呢。哪怕就用我一个人的奖赏和他作交换,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也是值得的啊。” 燕王微笑道,“云兄之举,也无可厚非,想来之后也会和我们一起共享信息。” 云锐锋接口道,“那是自然,这样的话,咱们之后的行动也会有所参考,不至于重蹈覆辙,早早丢了性命。” 铁白梨轻轻道:“看来云兄还陷在对混元剑齐真留下的好名头的幻想之中。” “这倒没有,从他嘴里出交易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他的期望已经破灭了。”云锐锋神情略有些黯淡的道。 铁白梨微微笑了一下道,“其实就从他长达十年没有逃出无双堡这件事上来看,齐真这个人就很可疑。我们必须对他十分警惕。” 云锐锋吃惊道,“应该不到这个份上吧。再怎么,他也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啊。” 燕王的脸色渐渐霜冻了起来,他轻轻地敲打着椅背道,“云兄,虽然齐真我以前也很敬仰他,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信,不能只听传言,而必须靠自己去体会。” “所以”,铁白梨道,“先让我们看一看究竟罗绮巧会奖赏我们什么东西再也不迟。” 云锐锋点头道,“这样也好。哎,对了,白姑娘,你吃饭前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难道这些食物中都有毒吗?” 铁白梨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但不幸的是,这种可能性很大。” 云锐锋只得道,“好吧,就凭你们的气度和气质,我真心觉得二位的来歷不是那么简单,不然我怎么会连二位来自何门何派都猜测不出呢,除非原本你们并不是江湖中人吧。” 燕王道:“我们确实不是江湖中人,但此时也不太方便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还请云兄多多包涵。” 云锐锋爽朗的笑道,“李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那是自然。再了,咱们都是过了命的交情,又有什么信不过的。时间不早了,云某这就告辞,二位早点休息,或许明早便会有新的消息。” 燕王和铁白梨将其送出门外之后,铁白梨轻嘆了一口气道,“看来无双堡这地方,我们一时半会是真的出不去了。” 燕王淡淡道,“生死由命,就算一辈出不去那也是我们的命数,不必介怀。” 铁白梨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还真被你这番话给骗过去了。” 燕王愣了一下道,“你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目前我朝皇上还没有嗣,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主殿下,而各路王爷之中,声名最盛的就属你和镇南王了。你难道真的就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燕王冷笑道,“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处处为难于我,必定在皇上面前少不了我的坏话。加之镇南王与贵妃走的很近,我看他们似乎已经是在谋划些什么。如今,我已经是无双堡的阶下囚,虽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这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过上个几年,朝中局势已成定局,我即便从这里逃出去,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铁白梨扬扬眉头,“原来如此,看来咱们的燕王大人早就偃旗息鼓,没了斗志了。算了算了,反正咱们死在无双堡也没有人会知道。” 燕王奇怪道,“怎么今日里,你对这些突然起了兴趣?”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便而已。”铁白梨道,“虽我曾经是你的属下,可现在呢,朋友谈不上,顶多是合作关系罢了,谁让你在营中曾经阴我一道呢。” 燕王轻声道,“那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哇,你竟然道歉了,一个王爷对一个守备哎!我算算,这中间差了多少层级。”铁白梨满脸惊奇,连忙竖起手指一个个数着。 燕王苦笑道,“好了好了,你能别搞怪了行吗?” 铁白梨切了一声道,“我现在觉得穿女装也挺好,至少在表面上你还能对我客客气气的,要是换了男装,你恐怕早就摆出王爷的架势对我吆五喝六了。是不是?” 燕王连忙摆手道,“别,可千万别误会,我没有那种爱好。” 铁白梨水灵灵的眼睛一转,忽的就凑近了他的身,挽住他的胳膊巧笑嫣然道,“燕王大人,没有这个爱好咱可以慢慢培养嘛,不定哪一天就有了呢?” 燕王吓得连忙握住她的手臂想将其推开,“喂喂,我连嗣还没有呢,可千万别过来诱惑我。”
第101页 铁白梨柔声道,“怕什么,反正老燕王孙多得是,到时给你过继一两个不就行了。” 燕王满身的鸡皮疙瘩,可那铁白梨的手劲又贼大,轻易推开不得,他情急之下连忙又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该在你洗澡时随便闯进浴室的。” 铁白梨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燕王擦了擦汗,略显尴尬道,“搞了半天,你还在嫉恨这个呢?” “要不然呢?不给你点教训,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燕王决定以后绝对不再惹女人和穿着女装的男人,她们似乎在脾气和骄纵上并无二致。 虽然嘴上听天由命,但燕王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假话,他何尝不想早点从这里逃出去,歷州城和天雄关在他走了之后,现在也不知局势究竟如何,那些曾经陷害他的人,他一定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至于铁白梨这,以后能治他的地方多得是,现在先让他得瑟几天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8、奖赏 在外人看来男女独处一室、旖旎的一夜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 实则却是铁白梨独占了松软舒适的大床,燕王则裹着一条毛毯孤零零地躺在了长椅之上,一觉醒来,腰酸背痛,直唿受不了。 但铁白梨总算是看透了燕王的心思,越是对他爱理不理,男人反而会对她有一种别样的心思,甭管她的真实性别如何,只要外表是柔美的女人容貌那就足够了。 毕竟,对于美好的事物,男人通常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一番洗漱之后,二人精神抖擞地来到了一楼大厅之中。而云锐锋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在清晨,他们的脑海中收到了罗绮巧的传声入密,要求他们尽早到一楼大厅集合,她将代表无双堡宣布对他们通过测试的奖赏。 三人自然不敢懈怠,简单吃了点早餐后便来到了大厅处。 不多时,两行劲装汉推开石门,缓缓地行进至大厅中央,一名样貌清冷的黑衣女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却是罗绮巧无误。 罗绮巧微笑道,“看来三位休息得不错。” 三人对看了一眼,燕王迈出一步拱手致意道,“多谢罗院主关心。这里条件甚佳,即便是再多住上一段日,我等也不会厌烦。” 罗绮巧抿嘴笑道,“如此甚好,那咱们就言归正传。三位测试通过之后,本座报与无双王殿下,殿下听闻后甚是高兴,特地命我前来赐赏。” 她的面色忽的严肃了起来,“三位还不跪下。” 铁白梨一开始还怕燕王出于脸面和坚持,不愿意自降身份,可没料到罗绮巧话刚完,那位仁兄便麻熘得半跪了下来,脸上一副虔诚的模样。 见燕王都如此了,站在他身后的云锐锋和铁白梨也连忙有样学样,以示诚意。 罗绮巧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很好。” 她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捲轴,打开后清了清嗓念道:“孤听闻有三位江湖年轻才俊志愿加入无双堡,孤甚是欣慰,特命风霜院罗院主代表孤对三位进行嘉赏。李清,赏名剑断水,少林寺大还丹四枚;白梨,赏金丝霓裳衣,武当黑玉膏四支;云锐锋,赏免死金牌一支,苗疆秘药两罐。” 罗绮巧合上捲轴,笑道,“你们三位的奖赏,可是近几年来少有的丰厚,其中那三个物件,断水剑、霓裳衣和免死金牌,就是本座看着都眼馋,没料到殿下竟一股脑儿赏给了你们,可见无双王殿下对诸位的器重。” 她随即挥了挥手,几名黑衣汉分别抬着几个箱走到燕王三人面前放下。 箱逐一被打开。 罗绮巧指着第一个箱中闪烁着精光的长剑道,“这把断水剑,虽从名气上要比鼎鼎有名的落泉剑差上一些,但这把剑的锋利却是有目共睹的。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是嵩山派的掌门,据到现在他们还在江湖中寻找断水剑的下落,你以后碰到嵩山派的人可要心喽。” 她又指着第二个箱道,“金丝霓裳衣,那可是用罕有的金蚕丝所织,费时三十余年,据本座所知,留存于世的总共不过四五件,这就是其中之一。据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不沾灰尘,且刀枪不入。” “这免死金牌嘛,却是件无双堡上下之人都梦寐以求之物。想不到无双王殿下竟会如此大方,连本座都开始嫉妒你们了。” 云锐锋忍不住问道,“不知这免死金牌有何用处?” 罗绮巧哼道,“顾名思义嘛,只要是在无双堡的管辖范围之内,无论你犯了什么死罪或是即将被处死,只需亮出这块金牌,便会被宽恕为无罪,保住性命一条。” 云锐锋忙道,“就像前两天的测试,若是我亮出金牌,就可以直接过关吗?” 罗绮巧点点头道,“没错。” 三人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物品,无不暗自感慨无双堡主人无双王的大方与豪爽。 但他们却欣然接受,毕竟,他们三人可是经歷了数次生死考验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的确有资格接受这一切。 燕王拱手客客气气道:“谢罗院主提携。” “不必多礼。”罗绮巧笑道,“明天一早,我还会来这里,三位养精蓄锐,明日方可一战吶。”
第102页 铁白梨忽然道,“罗院主,白梨斗胆问一下,不知明日究竟是何事?” 罗绮巧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白梨,缓缓道,“现在你们还不需知道。还有,我警告你们,齐真那老匹夫的话你们一个字也不要信,明白了吗?” “明白了。”铁白梨乖巧地应道。 罗绮巧点点头道,“既如此,本座还有事,恕不奉陪。” 目送这名高傲的女人踏出大厅之后,三人才站起身。 燕王拾起隐隐散发出寒意的断水剑,在空中缓缓挥舞着,“那女人没假话,这果真是一把好剑。” 铁白梨则依旧蹲着身,轻轻地抚摸着金丝霓裳衣的表面,它的质地是那么光滑和柔顺,这要是穿在身上,当真是要迷倒众生了。看来自己自从换上女装后,不知不觉间原本尘封已久的女人之心已然慢慢觉醒,此时恨不得要将她缺失的那十几年女扮男装的生活全部补回来才善罢甘休。 云锐锋却有些羡慕地看着燕王和铁白梨,一个是武器一个是防具,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暂时派不上用场的金牌,看起来略有些寒酸了,但是一细想,却又占了大便宜,倘若明天罗绮巧又布置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任务,这金牌相当于是第二条生命,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 但不管怎样,这次对于他们三人的奖赏,无双堡是诚意满满。但三人也从此隐约感觉到,明天即将来临的事件,必定不是那么轻易能对付过去的。 原本他们以为会出现的齐真,却出人意料地并没有现身。 三人在二层楼里转了一圈,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座楼中竟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齐真等人恐怕在夜里便已离开了这里,不知所踪。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89、议事堂(一) 次日,早早休息的三人天不亮就爬起身,用完早餐后聚集在一楼大厅中,等待风霜院之主罗绮巧的到来。 燕王一身胜雪白衣,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黑色剑鞘的断水剑,显得风姿卓越、气质不凡。铁白梨则身着金丝霓裳衣,容颜明媚却又清冷,仿佛雪山之巅圣洁的雪莲花,让人仰止而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 这俩人站在一处,金童玉女般相得益彰,让立于两人身后的云锐锋羡慕不已。 他今天也是刻意修饰了一番,但脸颊上的坑坑洼洼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的,这使得他的样貌怎么看也比真实年龄要老成好几岁。 见气氛略有些沉闷,云锐锋笑道,“二位不像是去领受任务的,倒像是新婚夫妇准备出门踏青一般。” 铁白梨当即就羞得低下头去,往燕王那边靠了靠,“就连云兄都这么了,你还咱俩不配。” 燕王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连忙后退几步道,“先别胡闹了,待会还有正事。” 铁白梨当即瞪了他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切,就你那怂样,我哪只眼睛瞧得上。” 云锐锋奇怪的看着他们,已经有些弄不清他们俩之间究竟是啥关系了。 而就在这时,厅门“吱啦”一声被缓缓推开,一个黑衣男走进来,朗声道,“罗院主有令,请三位至议事堂等候。” 随即男又道,“三位跟我走即可。” 话音刚落,男竟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三人对视了一眼,忙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些天以来头一次踏出了楼的大门。 沿着弯弯曲曲的道,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周围皆是茂密的树林,间或有五彩缤纷的花朵隐藏在路边的草丛之中,一阵凉风吹来,让人顿觉清爽不已。 当挡在人们视线前遮天蔽日的树冠忽然消失不见的时候,出现在人们眼里的却是一道高达近两米的砖石围墙,围墙之外是一条宽阔清澈的护城河,而矗立在围墙之中层次分明的古老建筑簇拥着一座高大宏伟的城堡,而那就应该是无双王居住的地方。 黑衣男沿着围墙继续往前走着,似乎是知道他们要前来一般,伴随着嘎吱作响的声音,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露出一座黑洞洞的大门不知通向哪里。 男转身道,“我就送你们到这儿。” 云锐锋奇道,“那我们进去之后,又该往哪里走呢。” 男并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如此,三人也不再询问,便踏上了这座看起来颤颤巍巍并不十分安全的吊桥,一路走下来,幸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当他们踏上护城河的另一边的时候,都轻轻松了口气。 毕竟之前的湖中鳄鱼给他们的阴影太深,真怕无双堡再给他们来一次突然袭击。 燕王站定身仰头看向城门内侧,这儿的城墙厚度已经和边陲重镇歷州城不相上下了,实在是易守难攻。不过看起来这里并未经歷过战火,围绕在无双堡附近的树林密密麻麻,一旦有敌来攻,反而会成为敌军攻城的有力武器。 虽然外面阳光正盛,但城门内却是幽暗无光,仿佛前面有一段不见阳光的冗长隧道,远远地延伸入无双堡的中心地带。 当他们真正走入之时,才发现事实却真的是如此。 虽没有人带路,但是隧道内的墙壁上隔着十几步就会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闪烁,能够依稀看得清脚下的路,再加上隧道里并无其他岔路,他们倒也走的不慢。
第103页 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发现眼前的光线渐渐强了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隧道两侧开始出现了站岗的黑衣汉。 他们个个表情严肃,目不转睛,好像全然没有看到燕王一行似的。 当走到隧道尽头之地,一扇厚重紧闭的石门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正当三人琢磨着怎么进去的时候,那石门竟轰隆隆的自己动了起来,洞门大开,露出一道往上攀升的阶梯。 到了这个地步,三人均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阶梯是盘旋上升的,当他们走到顶层之时,都有些唿吸不均,胸膛不断在起伏了。 一个黑衣汉立在阶梯出口处,恭敬地道,“三位客人,在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他的脚步稳健而又快速,若不是练过武艺之人,恐怕分分钟就要被他甩得老远。 在这名男的带领下,他们在空旷的长廊里快速前行,而正前方就是一座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宫廷风建筑,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分外辉煌。 宫殿正门上立有一块巨大的牌匾,其上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议事堂”。 看来就是这里无误了。 黑衣汉带他们三人抵达至门口便站立不动了,向门内做了个手势道,“请三位进去吧,在下不便相陪了。” 燕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半掩着的的朱红色木门,内里的空间很大,显得有些空旷。但让人没有预料到的是,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铁白梨狐疑地回头看去,刚刚那名带路的男早已不见踪影,不知何时就已离开了。 云锐锋仰头看向精雕细琢的屋顶,那里分布着颜色各异造型不同的绘画,但可能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有些已经褪色了,甚至有的地方整块已经剥落了下来。 而四周的陈设虽然华贵大气,但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铁白梨轻轻地在一个铺着动物皮毛的木椅上摸了一把,发现指尖竟还有少许的灰尘。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叫道,“快走!” 燕王和云锐锋不疑有他,忙向来路扑去。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原本洞开着的大门忽的就被合了起来,任凭三人如何踢打推搡,也无法让其动摇一分。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忽的从房樑上跳下,手中均握着明晃晃的利刃。 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落下之后,脚不沾地,唿啸着便向燕王三人直冲而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0、议事堂(二) 幽暗破落的议事堂中,十几位突然出现的黑衣劲装男,向着无路可退的燕王三人唿啸着沖了过来。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嗜血,仿佛不把铁白梨等人撕碎就誓不罢休一样。 三人遭遇突变,纷纷抽出兵刃。 燕王手中的断水剑快速挥舞起来,勐然发出“锃”的一声,好像这把剑本身一直在渴望着战斗似的。 他低声道,“跟着我杀出去!” 铁白梨和云锐锋手持的长刀不过是精钢打造的普通货色,自然不能和断水剑相比较,但好在这些武器由无双堡批量定制生产,品质能得到一定的保证,而不至于在拼杀中卷了刀刃。 三人呈品字形朝着敌人迎击而去。 只是片刻功夫,两方人马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燕王使出浑身解数,一把断水剑舞的就好似一团飓风,疯狂地向敌人撞去,剑锋所至之处,敌人与之相击的兵刃无不碎裂,落了一地残渣碎影。 敌人也没有想到燕王手中的兵器竟如此厉害,燕王身前之人无不吓得后退半步,顿时就让了一条窄道出来。 但位于侧翼的敌人不甘心就此让他们突破,纷纷掩杀上来,想以铁白梨和云锐锋为突破口。他们没有料到的是,铁白梨仿佛完全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似的,浑身破绽洞门大开,可偏偏手中使出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即便你刺中了她,可自己也得承受不的伤害,这一下,围攻铁白梨的两三人束手束脚,反而没了之前的锐气,双方堪堪打了个平手。 而云锐锋那边,由于燕王和铁白梨已经拖住了大部分人,故而他这边倒也能勉力支撑,只是时间一长的话,毕竟敌众我寡,只要敌人能捕捉到他们的一丝差错,他们便会前功尽弃。 三人皆知不能这么拖下去,必须要速战速决。 燕王一声长啸,手中长剑顿时凌厉了起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大雪山剑派的武艺传承此时发挥出了巨大的能量,眼前的敌人哪里还能抵挡,鲜血淋漓之下纷纷败退开来。 围挡既已失败,三人也不再恋战,即刻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向着议事堂的另一个出口奔去。 可就在这时,门口忽的出现了一个娇的人影,一声娇喝之下,铁白梨三人顿觉眼前漫天银光闪闪,无数的银针带着破空唿啸声扑面而来! “快躲到我身后!”铁白梨只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句。 燕王和云锐锋二人皆往后一个扑到,快速地翻滚至铁白梨的后方位置。 只见铁白梨忽的一个转身,金色霓裳衣随之快速地旋转,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甚至还露出了她洁白无瑕光滑似玉的腿。 她宽大的衣袖在空中拂过,就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美丽之中带着优雅。
第104页 那些银针根本就没有机会直接撞击在她的身上,而是尽皆被她舞动衣袖时所带的气流捲走,飞向了另一边。只有少数漏的银针撞击在霓裳衣的裙摆上落下来,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这也是铁白梨在草原之战中对抗无双堡杀手时使出的招数,“彷花拂柳”。 眼见这必杀的一招竟然轻易地被人破了,门口那名女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这怎么可能?” 三人此时已经恢復了身形,冷冷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孩。而他们身后的黑衣人们也停止了追逐,而是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似乎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只见那女孩十五六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脸蛋,黑漆漆的眼珠中透着狡黠,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燕王拱手道,“不知我们三个哪里得罪了姑娘,姑娘竟要对我们斩尽杀绝。” 女孩昂着头哼了一声道,“新养的家奴而已,本姐想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铁白梨何曾见过如此飞扬跋扈的女孩,顿时怒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如果想激怒我们,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话音刚落,铁白梨忽的挺身上前,速度快的只是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只是瞬间工夫,她便冲到了女孩身前,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了上去。 女孩真的很想躲,可是偏偏身体动弹不得,只听“啪”的一声,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她捂着脸,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淌,“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原本静立在旁的黑衣人刷的一下全部围了上来,只要女孩已下令,他们立刻就会不顾生死,以命相搏。 女孩红着眼不服气地看向铁白梨,忽的脚尖抬起向着她的面门踢来,铁白梨下意识地头往后仰,手臂抬起想要阻拦,可没料到,她的足尖忽的伸出一把长达五寸的尖刃,狠狠地划向铁白梨的臂膀。 亏得铁白梨今日里穿的是金丝霓裳衣,刀刃深深地在她胳膊上划过,却只听到了“噌”的一声,并未在衣服上留下一丝痕迹。 女孩见偷袭并未奏效,刚想撤脚,她的脚踝却被铁白梨用力抓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松开!”女孩涨红着脸叫道。 铁白梨一言不发,右手食指与中指间不知何时夹着一根银针,直直地朝着女孩脸上刺去。 女孩吓得魂飞魄散,直叫道,“我爹是无双王!” 铁白梨硬生生地止住了攻击,而此时银针距离女孩的脸颊仅仅不到半寸。 女孩见这句话奏效了,不由得又神气了起来,只是由于她的躯体都在铁白梨的控制范围内,她只能喘息着道,“你们三个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你们走!” 燕王环抱着胸,冷冷的看向她道,“如果你再这么对我们话,我想即便是我们得罪了无双王,在那之前,也要先把你杀了。” 铁白梨微微笑着,可她的笑容在女孩眼里就仿佛恶魔一般。 “姑娘你听着,我们三个是最不怕威胁的人,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的声对不起,否则,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她手中的银针竟然真的就戳进了女孩的脸颊之中。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1、议事堂(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在感受到脸颊上的刺痛之后,女孩吓得魂飞魄散,忙尖声求饶道。 针尖此刻刚刚戳破她脸上的表皮,一滴血珠缓缓地从伤口中渗了出来,再配上女孩惶恐不安的神情,显得她分外柔弱与无助。 但铁白梨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若不是他们一开始就表现出绝对强硬的态度,这女孩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甚至可能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铁白梨松开对她的束缚,冷言道,“真正的议事堂在哪里?” 女孩坐在地上,一边声哭泣一边擦着眼泪,她听到铁白梨的问话,却是愣了一下,声道,“这里就是议事堂啊。” 铁白梨摇摇头道,“这里不是。” 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一个地方。” 铁白梨也不愿与她再废话,回头与燕王和云锐锋道,“既然她不愿意,那咱们就原路返回吧。” 燕王点点头,随即调转步伐踏出这座破旧古老的建筑,铁白梨紧随其后。 虽然云锐锋不是太明白其中的关节,但只要是跟着铁白梨就一定不会错这样的观念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故而他的步履也是坚定不移的。 女孩见他们远走,也没有再招唿手下去拦,只是看向铁白梨的眼神里充满着嫉妒与忿恨。而当她的目光转移到燕王的背影上时,却变得莫名的温情起来。 领头的一个黑衣汉在她面前半跪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女孩冷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我被他们控制住的时候,你们在干吗呢?” 黑衣汉的身体不禁变得有些颤抖,“主人,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怕那个女人发疯伤到了主人。” 女孩缓缓站起身,一脚就踹到他的胸膛上,只听轻微的咔嚓声,那人惨叫一声飞的老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神情萎靡,一时半会竟爬不起身来。
第105页 “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女孩恨恨道,“每个人掌嘴二十!” “谢主人恩典。” 黑衣人们卖力地向自己的脸颊扇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空旷的建筑内,满是“啪啪”的响声。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他们刚从隧道里上来的地方。 只见有一个身着整齐白衣的年轻人正急得团团转,见到他们的身影,很明显大松一口气道,“你们瞎跑什么啊,不知道路的话,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害的我要被罗院主责罚了。” 铁白梨却道,“这位兄弟,可我们刚刚被一个人领到了议事堂中啊,要不是我们发现里面没人,赶紧往回跑,恐怕你就算再等也等不到我们。” 年轻人脸色一变道,“那个老议事堂我们早就不用了,是哪个恶作剧的傢伙敢这么使坏,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定要他好看。” “可她她是无双王的女儿!”铁白梨道。 年轻人原本义愤填膺的脸立马恢復了原装,“哦,原来是郡主啊,恐怕她只是想测试一下你们的反应能力也不定。” 燕王嘆了一口气道:“真正的议事堂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吧。” 年轻人也不再啰嗦,带着三人走进了另一条路之中。 路的两侧都是建筑物的背面,行走在其中,并未遇到什么闲杂人等,相反,周围还很安静,只能听到众人快速前行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人们就拐到了大路上面,整齐的青色砖石地面,两旁是高大的针叶松呈伞字型矗立,整体看起来简朴而又古老。而大路的终点却是一间并不大的屋,与那老议事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年轻人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内里早已坐上了几人,悄然无声地品着茶,仿佛在默然等待正主儿的到来。 厅内的布置皆是寻常人家常用的藤椅,就连木头茶几也是用了多年甚至上面都有了磨光的痕迹。墙面上挂着几幅龙飞凤舞的大字,从印章上来看,并不知道这是哪位名人所作,或许就是无双王本人闲来无事之举罢了。 见到燕王三人从门口进来,里面坐着的二人皆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们。 身着黑色纱衣的罗绮巧娉婷的向他们俩走来,微笑道,“看来你们来之前碰到过郡主了。” 燕王疑道,“你是那个意图围剿我们且异常飞扬跋扈的女孩么?” 罗绮巧点头道,“就是她了,你们三个就不能谦让点吗,白梨竟还在郡主的脸上留下一道伤口,虽那是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所犯,但毕竟这里是无双堡,无双王的命令就是圣旨。你们虽然之前得到了无双王的青睐,但这并不能代表你们在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人均沉默不语,他们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罗绮巧发生争执,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让她丢了面对三人来并没有什么好处。 见三人服软,罗绮巧嘆道,“吾王待会就到,若是他提到此事,你们认个错这事也就揭过去了,没必要和郡主一般见识。” 燕王等人在厅里的后排位置坐下,而罗绮巧则坐在了前排两人的旁边位置,想来这三人应该属于同一阶层,不过看他们之间丝毫没有对话的样,他们的关系可能也并不是很融洽。 其中一男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色长袍,乌黑的头髮梳着整齐的髮髻,套在一个精緻的白玉发冠之中,样貌却是略显柔弱,脸色苍白,仿佛昨夜没有休息好似的,一直在闭目养神。 另一个则披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翘着二郎腿,一边品着茶一边打着哈欠,粗犷的脸庞,浑身皆是鼓鼓囊囊的肌肉,仿佛随时就要爆裂开来似的,充满了非同寻常的力量。 罗绮巧并没有介绍他们的意思,她落座之后也只是轻轻地拿起茶盏,眼光不知在看向哪里。 当厅外隐约响起脚步声的时候,罗绮巧三人竟一起站起身,背嵴微弯,齐声道,“恭迎吾王殿下!” 燕王等人愣了一下,也赶紧站起身。 迎面而至的那男人的目光就像刀一般在他们身上划了过去。 “免礼。”无双王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2、无双王 迎面进来的这个男人,也就是被他们称之为无双王的无双堡的主人。 铁白梨侧眼看去,只见那人看起来相当年轻,白衣黑髮,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无风自动,好像整个人是悬浮在半空中似的。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辉。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他的眼神只是随意那么一扫,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无疑。 此时厅内共有六人,除去无双堡的罗绮巧三人,云锐锋迫于形势不得不作出恭敬的姿态,唯独燕王和铁白梨二人不卑不亢,身体挺直,双眼直视前方,见到无双王只是礼节性地站起身,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慑服。 由此,无双王的眼神也在他们俩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各位请坐!”无双王坐在主位上后,缓缓道。 众人这才坐下,一起看向这位无双堡的主人。 罗绮巧起身恭敬道,“殿下,这三位便是李清、白梨和云锐锋,今年通过测试之人。”
第106页 无双王点点头。 罗绮巧看了他们一眼,却是出人意料地半跪下,恳求道,“殿下,还请您恕罪,这三人初来乍到,并不识得郡主真容,故而有所冒犯,还请吾王殿下能够宽恕他们。” 一直以来并没有话的,身披鹅黄色镶金边袍的肌肉壮汉把玩着茶盏,突然道,“此言差矣,郡主乃是金枝玉叶,又岂能让这些武林败类随意辱没,这要是传出去,还道我无双堡无人呢。” 罗绮巧站起身绣眉一挑,凤眼怒睁道,“温宏,我奉劝你少干些落井下石之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心哪天喝凉水都会噎死你。” 温宏一听火也大了,指着罗绮巧的鼻就骂道,“怎么,我哪句的不对?郡主只是想和他们玩玩,没想到这三人竟痛下杀手,差点直接就要了郡主的命。郡主可是殿下最疼爱的妹妹,伤了她就等于伤了殿下,你这三人该不该死。” 罗绮巧冷笑了一声,“郡主在何人门下这可是无双堡尽皆所知的,温观主又何必在这里大放厥词呢,搞不好郡主就是被你所撺掇,故意去找那三人的麻烦,如果弄死一两个,岂不是就顺了你的意,让你们星月观占了天大的便宜。” 温宏怒道,“你什么呢,谁撺掇的,你有种再一遍。” 罗绮巧轻笑道,“再一遍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有些人吶,叫的那么响,分明是心里有鬼。” 燕王三人冷眼旁观,虽这二人吵得热闹,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这要是放在寻常武林门派内,恐怕早就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毕竟江湖人个个都自恃武功高强,哪里看得惯别人对自己吹胡瞪眼。可偏偏这二人摆明了在打嘴仗一般,光动嘴不动手。 而此刻的无双王却仿佛泥塑一样,静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另一个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色长袍的男仿佛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道,“温观主和罗院主你们两位都息怒,郡主现在这不没事吗,又何必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呢,二位都给我幸和一个面,别吵了,以后咱们之间又不是不相处了,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见幸和如此,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便不再话。 而直到此时,无双王才缓缓睁开眼睛,“都吵够了吗?” “苍铃那丫头,若是能将李清等人处理的干干净净丝毫不留尾巴,那么孤也不会怪罪于她,相反还会褒奖。而如今这局面,怪就怪她本事不够,与罗院主又有何干。” 见无双王已发话,温宏只是拱手道,“殿下的是。”却也没看罗绮巧一眼。 罗绮巧躬身道,“谢殿谅。” 无双王微微笑道,“罗院主近日里为了选拔人才倒也费了不少脑筋,孤心中有数。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来了,不妨就和大家一块今年的安排吧。” 铁白梨等人不由看向罗绮巧,他们的心中一直存有这样的疑问,或许今日里就会揭晓答案了。 三天后。 燕王骑着一匹浑身雪白毫无杂毛的高头大马之上,冷峻威严。 他的身前则跪着一片平民,个个战战兢兢,甚至大气不敢喘一口。 燕王身后是一顶四人抬的轿,轿的装饰甚是华丽,无数的金色流苏随着微风飘舞,轿帘微微抬起一角,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 而另一匹红马上,一个麦色皮肤、脸颊上坑坑洼洼的年轻剑客云锐锋紧跟在燕王身后,眼神警惕的看向周围,生怕有什么人会突然闯出来冒犯他们似的。 燕王一行足足有四五十人,个个手持高高飘扬的旗帜或是刻有姓氏的木牌。 远远看去,威势十足。 十几个身披铠甲,手握长剑的士兵当即从城门内冲出来,为首的一名剑士施礼道,“请出示任命文牒。” 云锐锋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了那位剑士。 剑士粗粗扫了一眼便还给云锐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恭敬道,“欢迎城主大人!” “欢迎城主大人!”其余十几位剑士一同喊道。 原本跪着的平民们更加惊惧不已,纷纷趴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燕王冷冷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出言阻止,倒是铁白梨皱了皱眉,将帘放下,隐在了轿中。 这座城池相比较歷州城而言,虽是外表城墙破旧了点,但是一进去却发现,里面的热闹和繁华程度并不弱于边陲重镇歷州,相反,从人员和民族的多样性以及商品的种类繁多来看,某种程度上还要强于歷州城。 只不过,当燕王一行进入城池之后,原本喧嚣热闹的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在路中间行走的路人急忙退到路边去,朝着经过的队伍行礼鞠躬。 燕王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当周围之人都是空气一般,目不斜视地带队从人群中穿过。倒是云锐锋有些不太适应,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渗出,浑身有些燥热不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3、管家(一) 城主府位于城池的西北部,占地面积较大,若是从上方俯瞰下去,金碧辉煌的建筑和葱葱郁郁的园林交织在一起,显得错落有致,格调不凡。 燕王立在石狮拱卫的大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
第107页 铁白梨掀开轿帘,款款地走了下来,却见她一身华丽的金丝霓裳衣,将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长发并未挽成髻,而是随意的披落在身后,显得慵懒却又惊人的美丽。 “怎么,感觉和燕王府比起来差距比较大,不愿进去了?”铁白梨随意问道。 燕王看了她一眼,从马上跳下道,“不知为何,这里竟让我感到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可是我分明之前从未来过,故而愣了一下。” 云锐锋紧接着跳下马来,笑道,“或许李兄曾梦中来过这里也不定。” 燕王道:“的也是。” 三人便不再门口停留,而城主府的管家也已上前迎接,于是一行人等便被迎入这座庞大却又精緻的府邸之中。 安顿好随行人员之后,三人坐在会客厅之中,让奉茶的侍女退下之后,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苦笑和震惊。 他们从没想到距离无双堡仅仅一山之隔,竟会有这么一座庞大的城池隐藏在山谷盆地之中。而且这座城池完全在无双堡的控制下,不属于任何其他的一个国家。在这里,无双王才是真正的王者。 令他们更为不解的是,原本他们以为罗绮巧会出什么艰难险阻的任务来让他们执行,可没料到,她竟然,无双城城主之位空缺已久,见李清三人骨骼惊奇、整体素质较高,不如由李清担任城主一职。 白梨既然和李清是情侣,城主夫人之名自然也是跑不掉的,云锐锋就稍委屈一些,担任城主首席护卫一职。 铁白梨等人还以为罗绮巧不知发了什么疯,此番话一出,定会遭到其他与会人员的驳斥。没想到她的话完之后,无双王竟是连连点头,就连和她起过冲突的温宏也没有任何异议。 这看起来荒诞无比的任命就这么通过了。 尔后,铁白梨三人就被请出了议事厅,又重新回到了两层楼之中。 在怀疑和不安中度过了两日之后,他们接受了一队精锐武士的效忠,要将白梨等人送至无双城之中任职。 原本以为相当漫长的路程,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便走到了。 这样一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座繁华的城池隐藏在西北塞外。 城主府的会客厅内。 燕王端起茶盏,轻轻地吹着热气,“此举无双堡究竟是何意,二位可有什么想法。” 铁白梨轻笑道,“呦,还真把自己当城主大人了,讲起话来架势十足嘛,我差点都要代入进去了。” 云锐锋嘆道,“不怕李兄白梨姑娘二位知道,我是真被这无双堡的大手笔给吓到了。之前是天天好吃好喝供着,转眼间又成了一座万人之城的城主,这分明是把我们当猪养呢,就不知道咱们几个长膘什么时候能达到他们满意的程度,才会挨上那一刀。” 燕王抿了一口茶水道,“既然已是城主,那么就要摆出城主该有的架,否则又怎能在短时间内将城内一应的管理系统整合好呢。无双王苍歌自有他的想法,而我们只需做好本分工作,以不变应万变,我想这才是应有之意。” 铁白梨托着下巴,迷人的眼睛扑闪了好几下,“估计事情没那么简单。” “哦?看。”燕王道。 铁白梨沉思了一会才道,“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不如先把管家叫过来问问情况。” “也好。” 云锐锋站起身,推开会客厅的门,向站立在门口的侍女吩咐道,“去把你们的管家找过来。” 侍女忙答是,便找寻去了。 只是少许功夫,那个一开始就在门口迎接他们一行到来的管家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燕王的召唤。 此人个头不高,中等身材,头髮稀疏样貌平凡但眼神中却透着一种睿智,一身素袍,姿态恭谨,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属下参见城主大人,城主夫人和云护卫。”管家得到进门的首肯后,当即就是拜倒,诚恳地道。 “起来吧。”铁白梨决定由她来主导这次谈话,于是便抢先回答道。 燕王和云锐锋并无异议,在某些方面,他们确实没有铁白梨那么敏锐。 “谢城主夫人。”管家起身道。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李庆。木李,大庆国的庆。若是属下身在大庆国,恐怕名字早就犯了忌讳,但在这里,却是无碍。”李庆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铁白梨微微眯着眼,她对眼前这个管家越发地感兴趣了。 “属下已在城主府服务三十年有余。” “三十年了?难不成你一直担任管家之位吗?” 李庆摇摇头道,“那自然不是,三十年前我还仅仅只有十五岁。初来乍到,那自然是从厮干起,后来受到老管家的赏识,一步步才走上今天的位置。” 铁白梨道,“看来李管家也曾经受了不少委屈吧。” 李庆微笑道,“受一些委屈也是应该的。” “那么既然你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年,那么城主总共换了几任?” 李庆低下头去思索了一会才道,“年代已久的记不太清了,但没有十个也是有八个的。” 三人皆惊了一下,云锐锋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么多?”
第108页 李庆嘆道,“云护卫有所不知,其实这无双城相当一部分时间里是没有城主在的。” 铁白梨问道,“哦?既然这样,这座城池难不成是无双堡来直接管辖吗?” “那也不是,城池内还有一处官府衙门,平日里的政令、财务、税收、缉盗皆是衙门所出,城主暂时不在倒也能够正常运转。” 铁白梨道,“看来城主的意义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其实并不大。” 李庆连忙道,“城主的命令就是圣旨,城池内的所有民皆会以听从城主之命而感到荣耀,这点无须怀疑。” 铁白梨突然问道,“上一任城主是怎么死的?” 李庆当即就愣住了,脑门上的汗滴渐渐渗了出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4、管家(二)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中,燕王坐在主位之上,端着茶盏,慢慢的品味着茶水。 铁白梨和云锐锋则位于燕王下首处的一左一右位置,铁白梨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位欲言又止的管家,而云锐锋却已将刀刃抽出一半,露出令人胆寒的反光。 眼尖气氛渐渐地凝重起来,铁白梨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上任城主是怎么死的。” 只是片刻功夫,李庆便恢復了镇静,他拱手微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城主的走留与生死实乃与我等下人毫不相干吶,城主在位之时,我等皆尽心尽力服侍,如有差错,任凭城主发落我等也毫无怨言。城主不在位,这么大的府邸自然需要人手来维护和保养,我等也没有偷过懒耍过滑,如有不信,夫人尽可四处查看。” 铁白梨的指尖在上好的梨花木椅背上轻轻敲着,她盯着李庆的眼睛,嫣然一笑道,“李管家不要避实就虚,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上任城主是怎么死的。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相信这么大的城主府内,觊觎你位的人可是多如牛毛,我不介意现在就换一个。云护卫手中的刀可并不是仅仅用来吓人的哦。” 这回李庆是真有点慌了,虽他也服侍过几位城主,但却是头一次碰到这么难以应付的。看来今天若是不能让她满意,想要矇混过关很难。 他定了定神,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夫人,其实这些事虽无双堡并没有严令我们不准出去,但多年来的惯例就是如此,做下人的,又如何能对上层之事三道四呢,不过既然夫人如此逼问,在下也不得不。若是日后无双堡怪罪下来,还请城主大人、夫人和云护卫多多美言两句。” “但无妨。”铁白梨道。 “上任城主名叫卢安志,三年前就职,在位一年时间。”李庆的嘴唇不禁地在颤抖着,似乎回忆对他来也是一种负担。 云锐锋喃喃道,“卢安志?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李庆继续用发抖的声音道,“一年前的那一天早上,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下人们按惯例先进行试吃,等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见并没有不正常的现象发生,于是卢城主便开始吃早饭。卢城主的习惯是他吃饭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于是我等都是在室外等候,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卢城主出来,于是在下斗胆敲了敲门,房内却无人应答,于是我推门一看,卢城主竟已趴在桌上七窍流血而亡。” “在下当时就懵了,这压根不可能啊,每一样早饭的菜点都有人提前吃过,他们到现在都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更何况当时守在门外的还有足足十几个带刀侍卫,别人了,就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偏偏卢城主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干干脆脆的死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百思不得其解,两腿直打颤。” 李庆一口气完,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原本一向老成淡定的模样,也有些失态,看来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不的心理阴影。 “夫人,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在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还请夫人原谅。”李庆做了个揖。 铁白梨点点头道,“好,大体情况我已基本明白了。你先退下,有事我再找你。” 李庆忙躬身道,“城主大人,夫人,云护卫,那在下就先失陪了,有事尽管吩咐。” 见李管家已退出门外,云锐锋才道,“卢安志,这人我想起来是谁了。” “哦?难不成这也是江湖上一个有名号之人?”铁白梨道。 “没错。卢安志,原先乃是江南四侠之首,生性豪爽,广交朋友,江湖上凡是识得他的,对他口碑都不错。可是三年之前,江南四侠忽的销声匿迹,不再出现。江湖人等还以为他们远赴塞外,纵马当歌去了,可没想到,他们竟也来到了无双堡。” 燕王将茶盏轻轻地放置于桌面上,道,“想必这卢安志也是江南四侠中倖存的一个,尔后来到这里担任城主。和我们的遭遇应该是类似的。” “是的,有了云兄的提点,这儿的脉络我想我已基本理清了。”铁白梨轻轻道。 云锐锋忙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无双堡把我们放到这座无双城,可不是让我们来享福的。毕竟咱们可是经歷过残酷测试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没点脑筋和实力,想必他们也不会放心将这里交给咱们。”
第109页 燕王接口道,“所以,无双堡定有所求。” “是的,无双堡求的就是咱们的命!”铁白梨的脸色变冷了起来。 云锐锋脸色一变,虽心里早就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无双王亲口,咱们已经是无双堡的人了,又怎么会对我们痛下杀手呢。而且在这之前,还让我们到这里担任城主。” 铁白梨嘆道,“从我们踏入无双堡的第一步开始,其实我们的命运就註定了。要么死于测试,要么从测试中存活下来进入下一个步骤。否则,我们存在于无双堡中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顿了顿道,“而这下一个步骤是什么,目前仅仅是我的推测,你们听听就好。无双堡既然在西北乃至西域独霸一方,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他们培养的杀手集团吗?对于普通江湖门派而言,年青一代中若是能出现一两个杰出弟就很不容易了。但这里是无双堡,他们在不断地培养新人,将他们锻造成新一代冷血杀手,所以他们需要效率并增强效果,甚至只要出了无双堡就能立即转入实战。所以磨刀石事关重要。” “所以,我们就是那块打磨杀手的磨刀石。”铁白梨道 “卢安志死了,他好歹还撑了一年。我们呢,却不知能坚持多长时间。”铁白梨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在此之前,先享受一下城主夫人的感觉也不错哦。” 燕王看了她一眼,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若是能回到中原,也不知这装惯了女人还能不能恢復男儿身,别到时一副娘娘腔连老婆都娶不上。要是一直赖着自己,那可不就惨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5、过往 虽然一切仅仅都是猜测,但已经身居城主之位的燕王却丝毫不敢懈怠,只是歇息了一个中午,他下午便派人将城中官府的负责人宣招了过来。 云锐锋自是全程陪同在燕王左右,谁让无双堡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卫身份,当然要恪尽职守了。 三人之中最舒服不过的可能就是铁白梨了。 下午斜阳西晒,她慵懒地靠在铺有天竺毛毯的躺椅上,挑起一颗颗紫葡萄,时不时的往嘴里送着。不远处是一片水塘,大片油绿的荷叶铺在水面之上,一两朵粉紫色的荷花含苞欲放,生命即将谢幕的知了还在树枝间释放着最后的能量,几只蜻蜓在半空中盘旋,发出轻微的嗡嗡的响声。 前几天还在为下一刻是否能够活命而挣扎,而现在却像一个真正的贵妇人似的舒适放松,毫无压力,就仿佛之前的遭遇和经歷都是在做梦似的。 两个侍女低头静立在左右,若不是她们的身体因为唿吸还在略微的起伏,铁白梨都要以为她们只是逼真的雕像而已。 她含了一颗葡萄,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化开,她不由得嘆道,“这戈壁滩里长出来的葡萄就是不一样,你们是吧?” 两位侍女似乎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确认铁白梨是在和她们话没错,其中一位红裙的侍女胆怯地答道,“是的,夫人。” 她们战战兢兢的模样,铁白梨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指了指红裙的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馨菊。” “那你呢?”她又指向另一个侍女。 “奴婢叫乌玉。” “嗯,名字起的都还不错。”铁白梨道,“不过,我想问你们的是,为何见到我这么一副害怕的样,难不成我长的有那么可怕吗?” 样貌清秀的馨菊连忙摆手道,“不是的,夫人,您误会了。我和乌玉进城主府不久,原本以为是要去服侍城主大人,没想到被安排夫人身边,我们松一口气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对夫人不敬。” 铁白梨轻轻摩挲着光滑的下巴,问道,“这话又是怎么?” 左眉上方有颗黑痣的乌玉忙施礼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姐妹俩原先就是相识,进府之前一直是待字闺中,并不曾出来走动过。只是今年恰恰轮到我们俩家供奉,所以奴婢姐妹便进了府中。” “若是不答应呢?”铁白梨问道。 馨菊神情惶恐地回答道,“满门抄斩。” 乌玉拉了一下馨菊的裙摆,馨菊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起跪地道,“请夫人恕罪,这些话怎敢在夫人面前多嘴。” 铁白梨摆摆手道,“无妨,都起来吧。那民间对于城主的传闻有哪些,你们尽可一一道来,如果讲得好,给你们放几天假回去看看父母也是好的。” 两人连忙磕头谢恩,见夫人如此和善,两人倒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两人凌乱的叙述,铁白梨大致了解了无双城居民对于城主是如何认识的以及这座无双城的大致来歷,毕竟存活于世的老人还有不少,一些并不太久远的歷史还是流传于口头之中的。 其实这座城池原是西域的一个国家,由于地处隐蔽,几百年来并未遭遇战火,直至百余年前,无双堡入侵此处,徵用人手在城外建立高大的堡垒,并用高压恐怖政策对其进行统治,很快原先的官僚系统便分崩离析,这里也就成为无双堡的主要后方基地,供应他们的吃穿用度。当然无双堡在外赚得海量利润之后,也会反哺城池,维持了这里的表面繁荣。
第110页 至于城主,在无双城的人们眼里,他虽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必定也是受制于无双堡,权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而且歷任城主无一不对女色感兴趣,就拿卢安志来,他孤身一人上任之后,光是从城中徵召的年轻女就多达二十余个,整日里闷在府中作乐,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甚至有几个女孩竟被他活生生的折磨而死。 但人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都知道无双堡的杀手和暗探无处不在。 故而当听闻卢安志被毒死的消息后,无双城内无不欢欣雀跃,但同时又恐惧着下一个继任者,会不会又和卢安志一样沉迷女色荒淫无度。 反而在城主不在的日里,他们只需满足官府的税收和劳役即可,而不需整日里提心弔胆,生怕自家的女儿有一天会被徵召到府中去。 所以当新任城主即将上任的消息传来,城内有女儿被徵召的家庭无不痛哭流涕,仿佛生死离别一般。 两位侍女关于城主和无双城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铁白梨听完后,嘆了口气道,“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那傢伙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不过燕王原先在歷州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保不准在大街上见到哪个美女腿脚就走不动路,自己可得好好看着他,省的在这个地方留下坏名声。 但思来想去,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铁白梨不由得苦笑一声。 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来做官的。 议事大厅之中,燕王端坐首位,冷峻的眼神扫过立于下首的一併官员。 为首的一个干枯老头,咳嗽道,“城主大人,无双城内所有的官员都在此了,请您示下。” 老头顿了顿,又道,“城内官职仿照中原一府而设立,城主大人可看作知府统管一城,知府不在位,即由同知协助。老衲便是此城同知,田会。” 燕王点点头道,“好,田同知,这两年城主不在位之际,你辛苦了。” 田会忙叩首道,“大人哪里话,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燕王道:“好,从今天往后,城内除了缉盗之事由我直接负责之外,其余一併事物依旧由你来主持,定期向我汇报即可。田同知,你可听明白。” 田会干咳了几声忙道,“城主之命,卑职自当遵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6、城防营 新任城主的召见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结束,当以田会为首的众官员踏出城主府大门外的时候,天色竟已泛黑了。 刚开始,人们在接到新任城主召见命令的时候并不感冒。 毕竟当年卢安志来的时候,虽顶着城主的名头,但是只要听他上几句话就知道他对政务一窍不通。而且在后期,卢安志也放弃了对无双城的实质性管理,转而成天沉浸在荒淫女色的玩乐之中。 故而人们也以为这位名叫李清的新任城主也是和卢安志一路货色,只需竭力满足他的各色要求也就是了。 可当他们拜见城主之时,才发现他的做派和架势并不简单,尤其是他的眼神,那冷冽的感觉简直让人动弹不得,一直冷到了心里。 田会当即就判断,这位李城主在来到无双城之前完全可能是一位久居高位的贵族或是官员。故而他的态度也立刻恭敬了许多,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后续再观察也不迟。 但让人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李城主一个照面下来,竟将他们二十余人的姓名记得清清楚楚,问起无双城的政务也是井井有条,虽事无巨细却毫无遗漏,有些问题更是问的他们浑身直冒冷汗。如果严查追究下来,有些人的脑袋很有可能就无法保住。 幸好李城主适时而止,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他的表情却略带玩味,一副瞭然于胸的模样。 田会当即就带着手下颤抖着一起跪了下去,捶胸顿足地表达他们对新任城主的忠心耿耿。 这李城主绝对是个官场老手,看来后面要适当收敛一些,每月递交城主府的用度例钱也得加大分量才行,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是田会走出门外的第一反应。 燕王看着空无一人的议事堂,依旧不紧不慢地品味着红茶,一股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飘荡。 一直侍立在旁的云锐锋忍不住道,“李兄,不过,云某现在也不知叫李兄合不合适。” 燕王淡淡笑道,“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又何必生疏。” 云锐锋摇摇头道,“云某当时就觉得李兄来歷大有问题,如果李兄是江湖人士,某不可能不知道李兄的情况,从现在看来,李兄自然是官府中人了,而且至少官居三品以上。” “哦?这又是为何?” “有些东西,就连某这个门外汉都能察觉出来,若不是久居高位、久经歷练之人,在这些地头蛇般的官吏面前,又怎么能仅仅凭藉三言两语就能察觉出些许不对呢。如果是我,那肯定是感觉不出,反而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燕王站起身道,“云兄不必左思右想了,走,咱们去尝尝城主府的晚餐究竟是个什么样,前几日无双堡里的果我可是吃腻了。” 见燕王避实就虚,云锐锋只得苦笑了一下,情知他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实那聪慧貌美的白梨也是身份难辨,虽两人以情侣身份在一起,却也没见他们平时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反而互相埋汰的时候更多一些。
第111页 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有一天,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会渐渐显露出来。 当他们二人在侍女的带领下抵达餐厅后,却发现铁白梨早就百无聊赖的等在那里,见他们来了以后,双眼一亮道,“你们终于来了,快吃饭,我都饿死了。” 燕王白了她一眼,道,“那你怎么不先吃呢,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吧。” 铁白梨耸耸肩道,“谁让你是城主大人呢,我刚想动筷,这儿的几个侍女见我好话,就麻熘地跪了下来,让我可怜可怜她们,万一你来了之后发现饭菜已经被动过,迁怒于她们可怎么办。” “所以喽,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只好一直趴在这里等你了。” 燕王扫了一眼那几个正噤声大气不敢出一声的侍女,摇摇头道,“以后夫人用餐等同于我,不必有所顾忌。恩,还有云护卫也是。” “是。”几位侍女一起屈膝软绵绵地应道。 于是三人便坐下,开始享用起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吃了有一会儿,铁白梨忽的问道,“现在还有人提前试吃吗?” 一侍女忙道,“回夫人的话,厨房里有的,食用半柱香之后,才会将菜品端上桌来。” “从这里到厨房有多远?” 侍女答道,“走一个迴廊就到了,很近。” 铁白梨站起身道,“你带我去看看吧,我已经吃饱了,你们俩继续。” 于是刚刚话的那位侍女便领着她朝厨房走去。 距离真的很短,再加上路旁有四五个带刀侍卫站岗,一直虎视眈眈的观察着周围,她相信应该不会有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上下毒。 那卢安志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慢慢踱步进了忙忙碌碌的后厨。 这里很宽敞,正对着门口有几个火灶,灶台上的横杆上挂着猪腿、猪头、鸡、兔、鱼等肉食,灶前一人正在添柴烧火,他身后一人双手在盆中搅拌着面团,看起来是要做糕点之类的面食。另一边的水池旁,一名师傅正在教徒弟剖鱼,一股刺鼻的腥味迎面而来,让铁白梨不禁抽了抽鼻。 门旁的案桌上整齐地码着三盘菜,跟随的侍女解释道,她们就是从这里把菜端到餐厅去的。 “那试吃的人是谁?”铁白梨问道。 侍女指向正在烧火的伙,道,“就是他。” 厨房里的人此时也发现门口有动静了,均回首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绝美女正用美目注视着他们,再加上她身旁侍女一副恭敬无比的模样,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肯定就是新来的城主夫人了。 他们顿时扔掉手中正忙的事物,一起跪拜道,“草民见过夫人!” 铁白梨道,“都起来吧,哪位是后厨主事之人,请过来话。” 众人纷纷起身,刚刚指导徒弟剖鱼的师傅忙冲到水池边把手洗了又洗,才一路跑过来,弓着身道,“夫人,草民就是。” 而此时,铁白梨已经退出后厨,静立在迴廊中了。 铁白梨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卢安志死前试吃早餐的伙是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7、深夜(一) 那位后厨主事之人满脸的褶,面容暗黄,但是眼神却很灵活,见铁白梨问到两年前的旧事,不由得有些踌躇,“夫人,后厨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城主府里出工的,勤勤恳恳,绝对不可能在饭菜中下什么手脚,在下敢以性命担保。” 铁白梨面带微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你追究责任,我只是好奇,为何好端端的一顿早饭,有些人吃了没事,有人吃了却一命呜唿呢?” 后厨主事苦着脸道,“这个在下实在是不知啊。” 他一把将原先蹲在灶膛前烧火的伙拉过来,指着他道,“夫人,这就是后厨专门的试吃之人,我们烧出来的菜,都得先入他的口之后半柱香的时间,侍女才会将菜品端走。” 铁白梨眯着眼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伙由于整日里烧火蓬头垢面,双手脏兮兮的,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吃的菜也混杂了不少脏污,肚里不由得有些翻涌起来。 “从明日开始,所有烧好的菜品全部端到餐厅之中,由我另行指定人员来进行试吃。”铁白梨道。 这样一来,便可杜绝了从后厨到餐厅这一段路的风险,毕竟前车之鑑不可不防。 “另外,后厨的卫生一定要打扫干净,我明天还会过来看,如果明天还像今天一样,到处都是油污灰尘,你们全体立即走人,不用再在城主府中干了,听明白了吗?”铁白梨的口气忽然变得异常严厉。 后厨主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地磕头道,“明白了,夫人,您放心,在下立即整改。” 铁白梨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看他,转身便离开了迴廊,留下几个后厨之人仍然跪在地上心有余悸,不敢乱动。 看来饮食这一块后面还要持续关注才行。 当她回到餐厅后,燕王和云锐锋已经离开了,据留下的侍女,城主和云护卫返回了议事堂。 铁白梨决定不去打扰他们,而是带着馨菊和乌玉在城主府中缓缓地散着步。因为她想知道这么大面积的城主府,侍卫又是如何巡防的呢。
第112页 直到天色全黑,星星点点的路灯在各个路口燃起的时候,铁白梨总算将城主府走了个遍,馨菊和乌玉累的腰酸背痛,若不是因为夫人还在,恐怕她们早就想扑在一动也不动了。 回到房间之中,铁白梨让两位侍女回去休息,当房门关闭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听到二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走到书桌前,摊开一面宣纸,提起笔便在宣纸上书画了起来,将她刚刚巡查的路线默写了下来,同时也标註出她认为巡逻时特别要注意的地方。 一番涂涂改改之后,不知不觉间,竟已是深夜了。 铁白梨伸了个懒腰,决定立即洗漱休息。 他们三人每人各自一个房间,但都是集中在一起的,相距很近。据李管家,这里原先是卢安志妻妾们所住的地方,他本人有一个相当大的屋,光是那张床就可以同时十个人躺在上面,卢安志死后,那里的摆饰与布置均没有动过,只是时常派人前去打扫保持整洁。 为了保持三人之间的快速联繫与联动,燕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他们的住所安排在这里,虽然房间了点,但设施都很齐全,而且一旦哪个房间里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另外二人支援也方便。 于是,在李庆管家怪异却不敢发问的目光里,三人便住了进去。 估计直到现在,李管家对于三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头雾水吧。 也不知那二人有没有返回住所,铁白梨穿着贴身的倒在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是到半夜的时候,房顶上出现的轻微脚步声让铁白梨忽的从睡梦中警醒过来。 不过此时,她依然装出一副熟睡的样,没有轻易动弹,她可不想打草惊蛇,将第一天就前来打探的敌人吓走。 也不知燕王和云锐锋那边有没有发现动静,还好他们并不是那种轻举妄动之人,想必应是抱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吧。 过了一阵,敌人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全无声息。 铁白梨聚精会神地听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当她决定起身前往看个究竟的时候,她硬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又睁着眼睛在扎扎实实地躺了快半柱香的功夫,这时,屋顶上才又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傢伙真是个能忍耐的老手,刚才自己要是忍不住动弹,那人当即就会发觉并立刻逃跑。 她倒要看看,敌人这次来探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为了确定他们睡觉的位置吧。铁白梨缓缓爬起身,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而这时,敌人估计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屋顶,跨向了另一个屋。 利用这个时间差,铁白梨快速地将衣服套在身上,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要出门查探,可没料到,她刚刚躺在上面的木板床竟发出“吱”的一声响。 虽然是深夜,但窗外依稀的月光仍然在屋内留下极其稀薄的光影,屋内虽是漆黑一片,但各个物品的轮廓在她锐利的目光之下倒也能看个清楚。铁白梨立刻全身紧张地做好防御姿势,无论敌人从哪里出来,都将遭到她的全力一击。 她原本觉得很舒适的红木床忽的翘起来一块床板,一个黑影竟然从中缓缓地爬了出来,发出令人惊惧的之声。 铁白梨顿时浑身寒毛炸起,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躺了的床下竟然藏了一个人,他哪怕用刀随便往上一捅就会要了她的命,可是,这傢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她娇喝一声,当即就扑了上去,整个身体腾空,右腿如同鞭一般就当头扫了过去。 那人却也了得,一开始摇摇晃晃还以为他毫无招架之力,可没料到下一刻,他忽的双臂挡在胸前,结结实实接住了她的全力一击,尔后顺势借着这股力道从床下翻出,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地站在了窗前。 铁白梨一咬牙当即还要上,没料到那黑影忽的喊道,“白梨,是我。”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8、深夜(二)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微妙起来,铁白梨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幸亏还很整齐,而且这是在夜里,对面恐怕同样也看不清自己鬓髮凌乱的模样,这时她才定了定神恶狠狠道,“,为什么半夜里突然闯到我房间里来,你想图谋不轨吗?” 燕王很无辜地摊开双手道,“这可真是冤枉了,对谁我也不会对你有歹心啊。” “你!”铁白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少放屁,快,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王指着床板,嘆了口气道,“我原本真的只是想在打个滚,可不知道接触到了什么机关,猝不及防之下,我一下就从跌落到一条密道之中,摔得我头晕眼花,半晌爬不起身来。密道中伸手不见五指,我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只好往前摸索,好不容易摸到铁制的扶梯,我就顺着爬上来了,怎么也没料到会到你这儿来,早知道你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过来,我宁愿在密道里多呆一会儿。” “喂喂,你什么呢,你再一遍试试?”铁白梨叉着腰恨不得跳起来一下打破燕王的脑袋。 燕王哪里还敢再多嘴,他揉着脑袋,似乎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白梨,还不赶紧点灯,我脑袋摔得好痛。”
第113页 见燕王这么,铁白梨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她刚走到书桌前拿起火折,突然警觉道,“屋顶上有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云锐锋应该去查探了。” 铁白梨将油灯燃起,“那我们这么大动静,人家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这里突发状况呢。”燕王凑到油灯前,“你帮我看下,脑袋这边跌破了没有。” 铁白梨仔细地看了一遍,没好气道,“没事,好着呢,不影响你当城主作威作福。” 经过这么些日的相处,燕王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她面冷心热的脾气,只是道,“我终于知道李管家得知今天我们住房安排之后的奇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铁白梨一下就提起了兴趣。 “你看这里的房间布局,其实就跟似的,房门好似花心紧紧挨在一起,但房间却向外纵深大不受影响。卢安志一来为了不让敌人查探到他晚上的具置,二来也是为了方便,故而在房间下面布置密道,以供他在房间之间随时变换位置。”燕王背着手缓缓道来。 铁白梨这才明白密道的真实用处,不由得面上一热道,“这个卢安志,也不知那一年他在这里干了多少荒唐事,这儿的人都对城主怕得要死,害得咱们替他背锅。” 燕王道,“是啊,等天亮了,我再找李庆核实一下,看看城主府内还有哪些隐蔽的机关,到时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两人正聊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铁白梨忙站起身,问道,“谁啊。” “白姑娘,是云某。” 铁白梨忙打开门道,“快进来,李清也在这里。” 云锐锋一身的黑色劲装,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就走了进来。 他见到燕王却是一声嘆息道,“本来就要发现他们的老巢了,可没料到最后关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详细。”燕王道。 “当云某发现有人窥探之后,便万分心地远远跟在他的后面,以查探他们的来路。出了城主府之后,那人一路向西,而且都是从民房上飞檐走壁,动作极快。为了不让他发现,某只能在远随其后。当那人停下来左顾右盼之际,云某就明白他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可偏偏就在这时,突然从我的背后射出一支箭来,若不是我当时一直高度关注周围匆忙躲开,恐怕此刻已经是尸首一具了。” “很明显,在他们的老巢附近,有暗哨在埋伏。既然身形已经暴露,我也只得夺路而逃,防止他们的人马聚集过来阻断我的生路。” 铁白梨这才注意到云锐锋的背后有一条血淋淋的口,想必是被那暗箭所伤。 她忙道,“我这就去派人找大夫来,云兄你好生休息,不要累坏了身。” 云锐锋笑道,“白姑娘不必牵挂,这点伤,我回去自己抹点药就好了,此时不宜惊动外人,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 燕王却道,“云兄不必如此谨慎,既然他们能发现你,也就知道你是从城主府中追出。咱们在明他们在暗,所以也没有必要像他们一样躲躲藏藏。更何况,有大夫在,我和白梨也更放心一些。” 见燕王也这么了,云锐锋便不再推辞。 铁白梨忙唤醒睡在侧屋的侍女,吩咐她们去请大夫前来就诊。 侍女是无法出门的,她们自然先要禀报李庆知道,由管家派出厮前往医馆请人 城主亲自嘱咐的事,他们执行起来丝毫不敢怠慢,虽然城主今日刚来,但一看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若是惹恼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吃。 管家李庆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见是云锐锋受伤,却是稍微松了口气,但神情也是分外凝重,他实在是想不通,城主上任的第一天就有人前来图谋不轨,那些巡防的士兵都是摆设吗? 他当即就将护卫头领找过来一顿痛骂。 头领也是理亏,闷头不敢回一句话。 还是铁白梨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摆摆手让李庆不要再了,这位看起来忠心耿耿的管家才算罢休。 那些高来高去的傢伙又岂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所能阻挡? 除非他们个个是江湖高手,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现在也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燕王始终在沉思着,即便是眼前人影晃来晃去,他的眼神也不曾移动过。 看来,想要在这个城主之位上多活一阵,需要干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好好将城主府整治一番,这里的漏洞和破绽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抓紧时间,他们三人和卢安志一样,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里。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99、整治(一) 纷纷扰扰中,天色不知不觉间便亮了。 这个清晨和几十年来没有什么不同,朝日依旧缓缓从山峦间升起,射出万丈霞光,均匀的覆盖在无双城层层叠叠的各色屋顶之上。伴随着朝阳的爬升,早起的摊贩已经在繁华的路口摆好了摊,开始大声叫卖起来。 匆匆出门的人们,大都会在早饭摊处停留片刻,买上些许煎饺或是面饼,边走边吃。
第114页 无双城虽偏居一隅,但是与周边的西域国家并不生疏,因为无双堡的关系,人们大都可以从中原或是江南地区买进一些精緻而又华贵的蚕丝衣服,或是一些精巧的手工艺品,这些东西通常都会在西域卖上一笔不错的价钱。 故而无双城的商业流通还算比较繁忙,同时也有利于城池自身的健康发展。 燕王执掌歷州城多年,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呢。 但与外界的商业交流多了,随之而来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外来人口增多,不便于集中管理,甚至有可能会搞出乱来。 因此,当燕王宣召专门负责缉捕盗贼的城防营头领之后,提出的第一条政策就是建立精准的户籍制度,除去本地人,所有外来人口均要在城防营登记备查,城防营同时也要派出人手,定期对外来人口的居住地进行巡查,以防止人员不填漏填的情况。 由于无双城人口并不多,只有大约五万余人,如果城防营几百号人全部分片撒出去一个个排查,顶多花费个十几天功夫便能基本摸清情况了。 而且要在城门进出口设立税卡的基础上,对于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查验城防营颁发的身份证明,如果是外来人口,则需登记名册,以领取暂时的路引,当时间限制快到了,还需要到城防营补办,以供城内的随时检查。 凡是在城内巡逻中发现没有正当入城手续之人,立即收监审讯。 如此一来,便可极大限度地掌握城内的人员流动信息,一旦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可迅速得知而且能在第一时间内作出应对措施。 燕王这一番话完之后,城防营头领几乎都呆住了,他从未想过管理一座城市竟会有如此精细的手段。 以前城防营的功能,无非就是每天带人上街巡查一番,若是当街碰到偷盗抢劫的,他们才有兴趣或者他们才有这个能力去管一管,遇到那种后面来报案的,他们基本是束手无策有心无力,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偷盗贼太多了,而且大都隐藏的都很深,只要不是什么大案,他们也只能上一句下次心。 但今后如果真正按照燕王的方法来操作执行的话,无双城商业区偷横行的局面定会为之改观。 就在城防营头领告辞兴致沖沖地想要去实践一番的时候,燕王却叫住了他,道,“此番措施听起来简单,实施却是相当复杂,你不必急于求成,近日里你率领城防营加大巡查即可,待城主府中将资料纸张备齐再开始,方能事半功倍。” 待头领退下,铁白梨才从幕帘后走出,“想不到我们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治国理政还真的有一套呢。” 燕王淡淡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把歷州城的一些管理措施稍加改动了一点而已。” 铁白梨环抱着胸,在燕王面前慢慢踱着步道,“如此一来,便可极大地限制无双堡派遣人员的活动空间了。毕竟他们都属于外来人口,一旦入城活动,便会不断地遭遇城防营的盘问,而且他们的老巢也会迅速曝光,无法长期隐秘下去。这办法一出,确实是追根溯源之举,真可谓是高招。” 燕王的脸色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是冷冰冰的,即使是见到铁白梨也没有一丝波澜,他摇摇头道,“其实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无双堡想要的。” 铁白梨眉毛一挑,“哦?此话怎讲?” 燕王嘆道,“按照你上次的分析来看,无双堡只是把我们当做磨刀石而已,但磨刀石也有锋利的或是钝的,锋利的无双堡就玩久一点,而钝的恐怕很快就会被他们所抛弃。我们现在的举动就是想让磨刀石变得更加锋利耐磨,提高他们的游戏难度而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我们体内的毒素解开之前,我们恐怕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铁白梨的情绪稍有些低落,“临走前,罗绮巧特地告诉我,在我们体内已被种下蛊毒,每个月必须服用无双堡提供的解药方可缓解毒性,否则必死。” 燕王道,“这是无双堡控制咱们的必然手段,否则他们又怎么会放心让我们在这里折腾呢,因为咱们的性命始终掌握在他们手里。” 铁白梨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出解毒的方法,让无双堡的人后悔莫及。” “没错,但首先,我们得先做好磨刀石才行。”燕王轻声道。 接下来,燕王让李管家入内,吩咐了一些拟制居民档案的细节,并亲自在纸张上进行示范,让他安排城内的印刷作坊连夜印制,务必在三天之内准备齐全。 与此同时,铁白梨叫来了城主府巡逻队的头领,对他们的巡逻路线进行了重新规划,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布置了暗哨,这样一来城主府原本不曾顾及到的死角也能被经常查探到,巡逻的效率也有了不的提升。 短短的几日下来,凡是城主府内的下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府内的变化,原本松散忙乱的节奏现在变得紧张有序起来,就好像一群毫无秩序的农人被锻鍊成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 李管家现在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光,整日里在府中奔走,监督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虽然他在这府中干了二十余年,可这任城主和夫人却着实让他佩服,不仅气度非凡气质超群,而且学识渊博学富五车,讲话引经据典且能娓娓道来,即便是普通的侍女,都能在他们的点拨之下明白一些道理。
第115页 这样难得的城主,若是和卢安志一样只有短短的一年寿命,那岂不是真的就可惜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0、整治(二) 这一天,田同知和手底下的官僚们按照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虽新任的李城主前几天将他们集体训斥教导了一番,但毕竟城主大人不能天天看在身边,故而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自然故态復萌起来。 工作态度积极些的会一边嚼着充当早饭的大饼,一边喝着茶水,然后与同僚们大声的高谈阔论,吐沫横飞,仿佛天下大势皆在他们掌握中似的,甚至还声议论这位新任城主的任期,是否有超过上任城主卢安志的可能。工作态度差一些的,头天晚上喝酒逍遥之后,直到第二天快接近正午了,才满身酒气地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官衙。 田会又何尝不清楚手底下这帮人的德性呢,只是共事时间长了,每人手里都占了点荤腥,只不过谁多谁少的问题,即便是见到那些迟到之人,他也只是假意呵斥几句。那些人也习惯了田会的做派,嬉皮笑脸地应了几句就算应付过去了。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谁的老底还不清楚啊。 可今天,他们却在屋檐的阴影下发现了与以往不同的身影。 李城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背着手正冷眼看向那几个身形依然有点东倒西歪之人。 而他的身后则紧紧跟着的是几名持刀横立的城主府侍卫。 “拿下!”城主冷冷道。 侍卫们得令后,如迅捷的豹一般冲出,瞬间将那四人按倒在地,将他们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为首一人顿时懵了,叫嚷道,“哪里来的贼竟敢如此对我!我们可是有官身的人,赶紧放开我们!” 一侍卫用刀柄敲了敲他的脑袋,呵斥道,“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是谁!” 那人闻言连忙向前爬了几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不正是前几日训诫他们的新任城主大人吗。 吓得他赶紧伏地叫道,“城主大人在上,不知卑职所犯何事令您如此大动肝火,的回去一定好好整改。” 城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那倒不必,本座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这么晚才过来上班。” “由于刚刚进帐一笔税收,卑职昨夜里带人熬夜加班进行核算,所以今天起迟了些,卑职的上司和同僚们都可以为在下证明啊。”为首那人口才伶俐,见城主如此神情却也并不发憷。 “既然如此,那就让田会过来与你对质吧。”城主道。 不一会儿,得知情况的田同知便急匆匆地赶到现场,见竟是分管财务税收的张司徒被城主截下,却是心中一惊。 “不知城主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他一边干咳着一边深深地做了个揖。 这位城主大人可不同于卢安志,不是那么好煳弄的,自己可得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知能否将张司徒保下来。 “大人,这位是张司徒,不知有什么地方没入您的法眼,还请您多多恕罪,他们平日里闲散惯了,卑职今后定将严加管理,今天之事一定不会再度发生。”田会义正言辞道。 城主面无表情道,“既然田同知已到,那么你就将刚才所的话重新再一遍。” 既然能在官府中厮混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油滑之人,见城主这副态度,张司徒反而有些不淡定起来。城主既然发话,他也只能重复的了一遍。 田会听完,堆着满脸的褶笑道,“张司徒所言应是不虚,昨夜卑职走的迟,但是看到张司徒那里灯火通明,想必是在加班统计核算中。” 张司徒心中顿时骂道,这个老狐狸,出来的话虚虚实实,却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城主道:“哦?真的是这样吗?” 他扬扬手,突然道,“张司徒满嘴胡话肆意欺瞒上官,且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已犯了律法,当斩不饶。” 张司徒勐地磕起头来,大声道,“卑职冤枉,卑职冤枉!大人如此肆意妄判,卑职不服!” 燕王微微眯着眼,心中怒火已然上涌,“看来不亮出证据,你是不会俯首认罪了。” 原来这些天城防营加大巡防力度之后,燕王特地嘱咐他们要盯住酒馆和里深夜还在的客人。虽无双城人口并不算很多,但由于商业发达,人员流动大,故而为了美女一掷千金的主也不少,这其中就有那位被称之为豪客的张司徒。 当一名侍卫将的帐本拿在手上,将张司徒近几年来的消费一一念出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论官职,他只是一个的司徒,可这些年花在女身上的钱就高达几千两白银,足足抵得上一千户普通人家半年的消费。 田会虽然知道这傢伙平日里会贪点,但没料到会如此夸张。他每年供奉自己的白银也就区区三四百两而已。 田会看向张司徒的眼光当即就变了。 “如何,你还有什么可辩白的?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若是我将你们近年来的帐本一一核查,恐怕贪腐并不仅仅于此吧。”燕王道。 张司徒浑身不禁颤抖起来,他深知,若是此时不再爆出什么勐料,他必定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想到此,他毅然决然道,“大人,卑职勤勤恳恳为无双城服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城主大人体谅。另外卑职这里还有一些帐本,这些年每项经费的额外支出都有所记录,您只要饶了卑职,卑职就立刻奉上,这里的官员个个手上都不干净,就连田同知也……”
第116页 田会听到张司徒如疯狗一般乱咬的话语,还没等他完,气得连忙上去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此人罪大恶极,还请城主大人立即按律发落!” 燕王对看守在张司徒身旁的侍卫示意了一下,还没等张司徒缓过劲来,一人揪住他的衣领,另一人手起刀落,张司徒的头颅立刻跌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脖颈处喷射而出,洒的遍地都是鲜红。 跟随张司徒的几个官员无不吓得战战兢兢,地上不敢动弹,更有人当场,空气中瀰漫的都是尿。 “首恶已处,但从犯必究,即日起,全部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1、成效 当燕王一行离开衙门之时,一旁围观的人还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之中,腥臭的鲜血将原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染得斑斓血腥,无头的尸体倒在一边,而那个圆睁着眼睛的头颅却依然仰视着湛蓝无比的天空。 过了好一阵,田会才反应过来,忙命人将张司徒的尸体挪走,并对地面进行沖洗打扫。 刚刚城主临走前,已经吩咐,和财务部门有关的钱物帐本一律封存,他过两日会重新派人来接管这一摊。 不得不,李城主这一手相当干脆漂亮,不仅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同时也将无双城的财权与军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田会这些剩下来的官僚却大气不敢出一声,原因很简单,财务那里多多少少记录着他们收受钱财的痕迹,李城主不想动他们则已,一旦他们违逆了城主或是让他感到不满意,将他们从位置上拿下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田会一边干咳着,一边半蹲下身,指尖触摸着地面上已经呈胶质状的残留血滴,看来,自己终究是看了这位新任城主的野心,他和得过且过的卢安志不同,他分明是想要将无双城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也不知无双堡那帮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派来一个权利慾如此旺盛的傢伙,这对于无双城未来的走向会起到什么影响,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将来肯定会让无双堡大吃一惊。 田会站起身,佝偻着身缓缓往回走去。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干好,别让城主抓住致命的把柄就行。 此时看似平静的无双城实则暗流涌动。 熙熙攘攘的商业街道里,出现了比平时多了三四倍的巡逻力量,他们通常十人一队。在对无双城常驻人口的统计基础上,他们发放了绢布制成的身份证明,方便居民携带且不易仿制,一旦他们在街道上发现可疑人物,便会上前检查,凡是提供不出外来人口通行证的人,且慌慌张张推脱不语的,统统绑起来投入大牢之中。 几天下来,肆虐了无双城十几年的偷盗坑蒙拐骗现象一扫而空,虽然入城时麻烦了点,但只要缴纳税金和进行登记之后,在城池内就不会再担心以前经常碰到的烦心事,倒是让人们交口称赞,对新任城主的拥护与日俱增。 随着一片片街区逐渐被纳入户籍统计范围之中,无双城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云锐锋曾经接近的地方,一群人心惶惶的人们聚集在一间即将倒塌的房屋内,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 “首领,昨天城防营的人已经在附近出现了,如果我们再不动手的话,他们很快就要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了。”一名黑衣汉恭恭敬敬地道。 一名身着深紫色紧身衣的女孩盘腿坐在屋中央,双手托着圆润的下巴,眼神中透露出狡黠的神色。 她听到手下的汇报后,显得略微有些烦躁,“这可怎么办,我们这样的身份又如何能在城防营登记呢。” 一手下建议道,“不如我们伪装成商贩吧,大不了补交一些税款,登记的时候,都报假名字,只要能暂时煳弄过去就行。” 女孩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否则以现在无双城的形势,咱们要是没弄到身份证明,那可是寸步难行。” 那名手下道,“首领,为了保险起见,不如找两个人先去试一试,其余人藏在不远处观察,若是能通过的话,剩下的人再上也不迟。” 女孩却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对我没有信心吗?这种简单事,自然是身为首领的我第一个上了。你们都跟着多学点,知道了吗?” “是,首领。” 见女孩话到这份上,手下们也不好再多嘴,只得有些内心忐忑地看着她故意摆出花蝴蝶一般的造型娉婷地走向城防营的巡逻队。 巡逻队自然发现了这名行为举止像熟女脸蛋却很稚嫩的奇怪女孩,忙上前将其截住。 为首的队长看了看周边破败的房屋,心中却是暗暗生疑,他指着女孩喝道,“那女站住,把你的身份证明出示给我们看一下。” 女孩为难的笑了笑道,“这位上官,女初来贵地,是想到您这里来登记的。”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投亲、经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队长皱了皱眉问道。 “女是来经商的。”女孩答道。 “那你贩卖的是什么货物,摆放在何处,有多少重量,进城门交税了吗,有没有税单,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有几个兄弟姐妹,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第117页 女孩哪里知道他一下会问出这么多问题,顿时就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卖的是红枣,对红枣,货物今早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税单何在?”队长的语气渐渐变得严厉起来。 “哦,我一不心弄丢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女孩装作一副委屈的样。 队长又问道,“那你是从何方而来,准备到哪里去?” 女孩这下才后悔当时学地图志的时候没有用心,她脑里也仅仅装了几个地名,见队长如此紧逼,只得胡乱道,“女从金陵而来。” “金陵?”队长的眼睛瞪得老圆,“你知道金陵离这里有多远吗?” 女孩心中一惊,忙双手比划了一下,“很远吧,大概要走一个月的路程?”到最后连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 “一个月?”队长嘿嘿笑道,“给我拿下!” “是!”他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就要将她束缚起来。 见情况突变,女孩哪里愿意就此束手就擒,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同时手中发出一把银针,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兵射倒。 队长见势不妙,忙叫道,“快,唿叫支援!” 一名士兵当即掏出火折点燃烟花,只见一声唿啸平地而起,在空中炸出一团黑色的烟雾。 女孩急忙转身就逃,她可不想被人包了饺。 队长抽出兵刃,厉声道,“给我追!”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2、捕获 商业街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讨价还价声,儿的啼哭叫嚷声,让此时的无双城显得生机勃勃,极富有生命力。 两支巡逻队擦肩而过,为首的两名队长互相点点头,确认附近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老张,等晚上回去咱们好好喝两杯,巡逻了一天,身体可真是疲乏。”一名留着胡茬的队长笑道。 “也是,自从城主大人命我等加紧巡查以来,这可比咱们以前的工作量多多了。”被唤作老张的队长咂咂嘴道。 “哎呦喂,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吶,要不是饷银也提高了两倍,恐怕你早就撂挑不干了吧。” 老张连忙摆手道,“你瞎什么呢,以后别在兄弟们面前这些,大家心气儿都高着呢,恨不得马上抓到一两个偷潜进来的敌人,要不然,也对不起这么高的待遇啊。” 两人正着话,手底下的士兵们也藉机或蹲或坐,脚不沾地地走了大半天,不累那是假的。 偏僻就在这时,只见天空上忽的炸起一团烟雾,尖锐的唿啸声紧随而来。 巡逻士兵们顿时跳起来,眼睛瞪向烟雾炸起的方向。 “是求援信号!弟兄们,咱们赶紧过去支援!”老张吼道。 两队人顿时一路跑向事发的方向冲去,商业街里来来回回的行人看着这些人急匆匆地离开的模样,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揣测着城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身着深紫色紧身衣的女孩用暗器击倒几人之后,在手下们的接应下,一起朝着无双城最西侧的城墙跑去。 簇拥着女孩的黑衣人们,见势不妙,也不想与巡逻队纠缠。那里有他们早就探查好的可供攀爬的地段,只需要一定的轻功,便可以从破损的城墙处翻下逃离这里,这也是他们备好的退路之一。 巡逻队自然是紧追不捨。 而且在求援信号的召唤下,又有四五支巡逻队赶赴现场。 可是,这帮黑衣人的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将城防营的巡逻队越拉越远。甚至为首的女孩已经距离城墙不到十步之遥。 “真晦气,怎么碰到那么一个傻缺呢,问那么多问题,他怎么不问问自己还能活几天,下次见到他,一定先把他宰了再。”女孩见已基本脱险,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气哼哼道。 一手下宽慰她道,“首领,初次出手失败是难免的,等咱们逃出去后再重整旗鼓杀回来,保证直取城主首级,好好灭一下他们的威风。” 女孩却怒道,“你才失败呢,我什么时候失败了,我这才是刚刚开始。” 她的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却见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黑压压物体从半空中掉落。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脑袋上被重重地压了一下,一张巨大的黑色绳当头罩下,将他们十几人统统的压在了里面。 “快,砍断绳索。”女孩惊叫道。 可是绳密集而且坚韧,寻常刀剑又岂能动其分毫,手下们费尽了力气,却也只是将绳破坏了一点点,充其量只能将胳膊伸出去。毕竟绳巨大而又沉重,它的四周皆是重达数十斤的铁坠,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法将其抬起。 仅仅是片刻功夫,城防营巡逻队一拥而上,将绳越收越紧。 被关在里面的十几人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被绳紧紧地束缚着,浑身动弹不得。 女孩不由得大声叫道,“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啊?告诉你们,你们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吓一大跳!然后老老实实的向我道歉赎罪。” 老张正和同伴们一起笑呵呵地收着,他们这两只巡逻队可是立了头功,在看到求援信号之后,他们迅速前往支援。老张是个会动脑之人,他没有像其他支援的巡逻队那样直愣愣地就冲上去,那样除了跟在敌人屁股后面追也起不到其他作用,他们则是直接朝着西城墙跑去,因为那里的状况他们其实心里都知道,如果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想要逃出无双城,无疑那里的破损城墙将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118页 故而,他们在其他巡逻队与逃跑之人你追我赶交织缠斗之时,急忙爬上城墙,趁敌人靠近且全然没有防备的时候,一起用力抛下绳,由于角度刁钻,力度恰好,敌人竟然避无可避,全部被那张大罩了进去,可谓一打尽。 老张喜滋滋地和同僚们会合,刚想自我表扬一下,却听到女孩如此一,他当即就嗤笑道,“我女娃,你以为你在哪呢,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双城,就算你是无双王的女儿,在这里也得讲规矩。你再嚷嚷,心老扇你嘴巴!” 完,就扬手做了个手势,吓得手脚被完全束缚的女孩立马不敢动弹了。 她可不想自己粉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这样一来,她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既然擒得首功,老张话时的语气也不禁硬气起来,别的巡逻队长虽然和他平级,但一来没有他资格老,二来呢,确实人家擒贼是动了脑筋的,而不像自己只知道傻追,故而,老张的吩咐他们倒也能听得进去。 “收了他们的兵刃,押回大牢!到时请城防营首领大人前去请功,这样的功劳俺老张可不敢独吞。” 听老张这么一,大家当即就高兴了起来,干活也更加卖力,一个个将敌人看得死死的,生怕他们还耍什么花招。 于是,在女孩不停地谩骂中,参与城防营首次成功围剿的巡逻队,将这帮捆得结结实实的犯人押回了无双城地牢之中。 得知消息后的城防营首领乐得手舞足蹈,毕竟户籍管理政策执行以后,虽然抓了不少地痞流氓偷,但像这么重量级的敌人团伙却还是第一次,看样应该都是武林中人,甚至也有可能是无双堡派出的杀手集团,但他们的阴谋却被城防营首先识破,不得不,这份头功他们城防营是抢定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3、老城主 在燕王与云锐锋整天忙活的时候,铁白梨作为下人们眼中高贵而又美貌的城主夫人,原本应当在府中享受这富贵奢侈的生活,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取悦城主大人稳固自己的主母位置,防止他移情别恋,或是抛下她找一些美妾作乐。 但让下人们感到不解且常常为之八卦的事情,却是城主和夫人可能并不是人们想像中的那种关系,据某位服侍夫人的侍女爆料称,城主履职十天来,从未见过两人有亲密的举动,早上收拾夫人房间时,也从未发现有男来过的痕迹。倒是有人发现城主与那云护卫交往过密,二人时常一道进出,且经常躲在一个房间里,过了很久才出来,难不成这二人有那方面的癖好不成。 这夫人可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那城主分明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掩饰其龙阳之好,才勉强娶的夫人吧,当真是作孽啊。 这种法最后得到了府中之人的一致认可,当然也有一部分侍女为城主叫屈,城主那冰冷逆天俊朗霸道的颜值,敢问世间又有哪个女能够配得上他,云护卫虽面颊上有些坑坑洼洼的痘印,但其胜在沧桑有味道,女人见了都控制不住地想要依偎于他,更别男人了。这俩人在一起那就是绝配啊,女人什么的统统靠边站吧,她们只会毁了这段纯洁而又浪漫的爱情。 一时间,府中分成了两派,挺夫人派和挺城主派,挺城主派虽然人少了点,但都是由青春少女所组成,两派战斗力不相上下,见了面就是撕逼,在燕王、铁白梨和云锐锋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到处都是唇枪舌剑和硝烟瀰漫。 就连铁白梨的贴身侍女馨菊和乌玉,原本关系挺好的姐妹,却因为这件事而冷目相对,两人站在一起,双眼对视之下尽是闪烁的火花。 铁白梨虽然有些奇怪这二人这两天互相之间都没有什么话语,但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两天她也没闲着,而是时常带着两个侍女换上普通人家的衣服,到大街上四处熘达去了。 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些年来,无双城的城主一直在频繁的更迭,难道无双城的居民们就真的不知道这是无双堡在搞的鬼吗?亦或许,让通过遴选出来的武林人担任城主是近几年来才开始的,以前并没有这种传统。 而这一切,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她。 可是偏偏这座城池为了消除以往西域国的影响,百年前的典籍和档案已然销毁一空,而因为没有了存档和记录歷史的习惯,故而这座城市的传承和歷史大都口口相传,如果不去深入的了解,你恐怕根本不知道二三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而这对于他们三人来,却是至关重要。 目前而言,绝大多数人对于前任城主的印象就是那位喜好女色的卢安志了,那么再前一任呢,前前任呢,当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一脸懵逼,想了半天也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有的商户皱着眉头,“一个姑娘家关心那么多干嘛呢,管他城主是谁,咱们该吃饭得吃,该交的税官府一个儿都不会少要,这么多年下来了,你城主干过什么好事。当然现任的这位,好像是姓李吧,好歹干了些人事,把那帮影响我们生意的偷骗们抓了个一干二净,这不,这些天来,明显感觉客流量增多了,如果有机会,咱还得好好谢谢这位新城主大人呢。” 铁白梨暗地里撇撇嘴,想不到短短的这么几天功夫,就有人记得他的好了。不过此时不是嫉妒的时候,她还得抓紧时间对过往的事情进行了解。
第119页 其实,最方便的途径还是去问那些在衙门中干了二十年以上的老吏,他们对于这座城市上层的变迁应该是心里有数的,但是这帮人过于油滑,若是凭着城主夫人的身份前去询问,他们肯定是会的,但有些东西却肯定藏着掖着不会表露出来,毕竟夫人问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会不会因此而丢了饭碗,这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铁白梨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馨菊出面,她家中经商多年,与官府打交道也不少,对那些经常吃拿卡要的老吏们很熟悉,特意相邀的话,应是必到的。 于是,一天晚上,馨菊家人将掌管城门货物收税的老吏邀请至家中,盛宴相待,铁白梨则躲在隔间中,偷听他们的谈话。 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馨菊家人有意将话题引向了无双城的过往。 “就算是二十年前,大人您在无双城内那都是数一数二响噹噹的人物。” 老吏一杯酒下肚,红着脸笑道,“这就是老弟你抬举我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屁都还不是呢。只是一个跟在上官屁股后面打杂之人。” “您过谦了,那时候过城门都已经要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那是应该的,谁让咱们感情这么好呢。”老吏打了个嗝继续道,“不过二十年前,无双城城主可不像现在这样,过一两年换一个,不管干的好与不好,反正无双堡都是不满意。不要以为我们当吏的不清楚,其实我们心里明白着呢。那些城主可都是杀手杀死的,就那卢安志吧,死的那么蹊跷,不是无双堡的杀手又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老吏夹了一块牛肉,见陪坐之人皆以敬仰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得更加得意,“要二十年前的那位城主风范,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啧啧啧,即便是这位新任的城主,虽年轻英俊很有手段,但和那位比起来”,老吏竟然遥遥地向远方拱了拱手,才继续道,“那还是差了老远。” 躲在隔间中的铁白梨眉头紧皱,果然无双城的过往没那么简单。 “来再喝两杯。”馨菊家人劝酒道。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一人问道,“既然如此,那位老城主的名讳是?” 老吏的语气立刻变得尊敬起来,“厉城主,厉如霜大人是也。”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4、歷如霜 铁白梨安静地躲在隔间角落里,聆听着饭厅中觥筹交错的声音。 她甚至可以想像,馨菊家人为了讨好老吏而使出浑身解数,他们压根就没想到馨菊去了城主府之后竟然攀上了城主夫人这棵大树,夫人的要求他们自然无条件答应,所以,即便平常非常厌烦那老吏贪得无厌的嘴脸,但此时却是满面阿谀的笑容,为的就是套出他更多的话来。 而此时,恰恰到了关键时刻,竟连铁白梨也微微紧张起来,圆润的指甲不知不觉的嵌在手掌心里,都不觉得痛。 老吏看了看周围,满身酒气地声道,“歷城主走了之后,无论是无双堡还是无双城官府都让我们不要再提起她,要是泄露了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陪客赶紧道:“那大人您还是别了,脑袋要紧,只是可惜了这桌下酒菜,没让大人喝得尽兴。” 老吏拍了拍桌,皱着眉头大声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再了,这都过去快二十年了,除了我们这些老傢伙,又有谁还记得歷城主的好。哎,这人啊,就是健忘,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荣光真是已经不復存在了。” 另一位陪客笑道,“那时咱还都,记不得什么东西,大人您给我们再讲讲呗。” 老吏又勐灌了一口酒,“也罢,咱就给你们多。” “歷城主当年那可真是风华绝代,无双城这么多人找不出一个比她更美的女了。她二十五年前刚刚抵达无双城的时候,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就仿佛仙一般降临,整个无双城都被她的魅力所绝倒。那时的无双城可不像现在这般每年只需上贡给无双堡一半的税收就可以了,我还记得很清楚,当年无双堡哪里把我们当人看,经常横徵暴敛,搜刮钱财,而且他们在和西域各国交战时,把我们拉过去当炮灰用,我这条烂命都是从战场上被人捡回的。” “歷城主来到无双城之后,做到头一件事就是与无双堡公开决裂,无双堡震怒之下,派出大批杀手前来刺杀歷城主,但皆被她一一击退,见暗的不行,无双堡便派出军队强攻无双城,当时人们饱受欺凌之下,早就有反抗无双堡的心思,而且歷城主无论何时都是冲锋在前,如同天女下凡一般,所以一致受到人们的拥戴。这场围攻一打就是一年。时间一长,无论是无双堡还是无双城都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无力打下去,所以最后双方签订盟约,无双城将每年收入的一半上交无双堡,其余无双城内的事物无双堡无权干涉。” “我还清晰的记得,无双堡军队撤走的那一天,整个无双城就像过节一般,人们四处奔走,欢唿雀跃,就像获得新生一般。几乎每个人都对歷城主感激涕零,被我们当作神灵去崇拜。现如今,北门外还有一座被焚毁的只剩下残埂断壁的娘娘庙,当年香火是有多么旺盛吶。”
第120页 一席话讲完,老吏竟然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泪,讲话间也有点哽咽起来。 馨菊一家虽做了很多年生意,其实他们也是在战争结束后才迁徙进来的新户,自然对这些过往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当年依稀记得这里的城主威望很高而已。 酒席间突然冷场了起来,老吏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甚至旁边人拉都拉不住。 一陪客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歷城主怎么样了?” 老吏重重地将酒杯拍在桌上,惆怅道,“后来两三年,歷城主一直在城内主持大局,就在人们热切盼望她能寻觅到良夫,为无双城诞下未来世之时,歷城主竟然无端消失了,从那时起,人们再也没有在无双城内见过她的身影。所幸,她留下的官府还能正常运转,城内在歷城主的余威下也没有起什么大乱。” “只可惜,此时无双堡趁虚而入,重新将城主之位的任免权力收于囊中。没了歷城主,我们又如何能与无双堡这样的庞然大物抵抗呢,也只能无奈顺从。不过亏得歷城主当年签署的盟约,无双堡思来想去也不愿回到老路上去,故而这些年来,只是不停地换着城主,对无双城内政的直接干涉倒是不多。” 老吏摇摇头道,“只是以后的城主再也没有歷城主当年的绝代风姿了。我现在还记得无双堡攻城之际,我们的城头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崩溃时,歷城主忽的从天而降,白衣胜雪,剑如碧玉,一路向他们的主将杀去,凡是挡在她身前的刀枪剑戟全被那绿色的神兵一刀两断,吓得敌军主将当即就回马逃窜,敌军泄了士气,也随着主将败退了下去,于是,无双城被围城后最大的一次危机才得以解除。” 铁白梨听到一半,几乎是心头一颤,强忍着破门而出的冲动,牢牢地将自己的身体按在原处。 削铁如泥的宝剑很多,但碧绿色的剑,这世上,也只有落泉剑才有这样的颜色。 她喃喃自语道,“师父你一直以来蒙面对我,我只知您的声音,却从不知您的模样,难道您的真实身份就是歷如霜吗?在他们嘴里如此风姿卓越大名鼎鼎的歷城主。” “可您为什么要离开无双城?您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唿之欲出,铁白梨此时真的想立刻找到师父,将这些问题一一抛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师父真的就是歷如霜,那么她忽然离开无双堡,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和难处,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悉心教导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难她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师父的落泉剑是从歷如霜手中夺过来的,毕竟这把剑名声太响,若是有机会,何人不想持有这把有名的神兵利器呢。 所以,有些事情需得当面确认才行。 老吏已经喝醉了,他扑到在桌上,嘴角流着口水,却依然还在声的重复,“城主,城主大人……”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城主定是歷如霜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5、反转(一) 阴暗潮湿的城防营大牢中,除了为首的女孩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其余她的手下们则被分散地关押在四个牢房之中。 女孩自从进了监牢之后,不停地大声叫嚷破口大骂着,监牢守卫被她叫得烦躁不已,但是城防营首领吩咐过,在未得到城主大人的明确命令之前,不得对这些犯人用私刑。最后,他们只得在女孩嘴里塞了一团臭抹布,牢狱里一下安静下来。 在处理完今日的事务之后,燕王才对今早城防营首领的禀报提起兴趣来,“云兄,我们要不去看一看?” 云锐锋笑道:“没问题,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快就落了。看来咱们的城防营并不是太操蛋,规整之下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二人话间就起了身,在城防营首领毕恭毕敬地带领之下,朝着离城主府不远的大牢走去。 云锐锋先于燕王进了大牢,打探一番之后,燕王这才低头进了大门。 一股呛鼻的霉味扑面而来,让二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外面虽然阳光正盛,这里却是光线暗淡,过道的墙壁上常年燃烧着油灯,摇曳的火苗将人的影拉的老长,歪歪斜斜的映照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 双手被缚在身后,口中塞着破布的女孩颓丧的靠在牢房的墙壁上,折腾了一夜的她也有些困了,但实在是受不了嘴里噁心的臭抹布,可是因为塞得太紧,无论如何又吐不出去,那种味道几乎让她死的心都有了。她从到大很曾受过这种罪,心里把燕王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心中不停地在咒骂,若是能从这里出去,她一定会让燕王也受受这份罪,尔后再将他的头颅割下。 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她虽然想立刻睁开眼睛,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让她提不出一点力气。 城防营首领一边走一边向两位上司介绍道,“亏得之前大人您传授给我们缉捕盗贼的方法,否则的话,我们又怎么如此顺利地将他们擒获。” “好,有功之人定要好好奖赏,当然城防营最近也不能松懈,严查下去,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是,城主大人。”城防营首领恭敬道。
第121页 待二人走到一处地面还算干燥的牢房前,城防营首领介绍道,“这里面关押的便是首犯。” “哦?”燕王缓缓转身看去,只见铺满稻草的牢房里,一个女蜷着身缩在角落之中,浑身微微颤抖。 燕王默默地看着她,云锐锋倒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燕王道,“难道是她?” “将她带到审讯室来。”燕王道。 “是。”城防营首领连忙招招手,两名守卫打开牢房门,进去后将似乎已经昏迷的女孩从牢房中拖了出来。 审讯室位于牢房的地下一层,这里更加幽暗,就算白天也是漆黑一片,当油灯亮起之时,只见墙壁上的血迹斑斑点点,已成了黑紫色,紧靠着墙的是一排铁架,架上悬挂着各种铁质的审讯用具,它们相同的特徵就是其表面遍布着红色的铁锈以及残留的血迹。一般的囚犯一路拖行到这里,一下见到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都会被吓得噤若寒蝉、浑身发抖,审讯者只需亮出几套刑罚用具,意志薄弱点儿的恨不得连祖宗八代都交待出来。 不过铁架上铺着一层灰尘,看样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里了。 “拿掉抹布。”燕王道。 城防营首领扶着她的脖,将已被唾液浸湿的破布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 女孩一直奄奄一息,似乎完全没有清醒的样。 城防营首领当即就要上去扇她耳光,想要将她打醒,却被燕王喝退,“你先去吧,在门外等我们。” 他不敢违逆城主大人的命令,老老实实地走出门外,将铁门拉上关牢,此时审讯室中就剩下燕王、云锐锋和女孩三人。 而且铁门一旦关闭之后,除非里面人主动开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燕王慢慢地向她走去,离她只有三步之遥时,原本垂着脑袋的女孩忽的抬头,眼神凛冽间,口中勐地喷出一把乌黑的钢针,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是武林第一高手都很难躲避开来。 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燕王当即捂着胸口便倒了下来,云锐锋当即吓得连忙跳上前,将燕王的身体接住抱在怀里,大声叫道,“李兄,李兄,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摇了半天,燕王只是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是死透了。 云锐锋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他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燕王俊朗的面容,简直对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他们三人经歷了那么多的磨难,在无双城内好不容易才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如今李清竟死在这妖女的偷袭之下,当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令人极其痛心和悔恨。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自己走在燕王前面,要死就死自己吧。 毕竟,还有那白梨姑娘,虽她一直在与李清牵扯不清,但他看得出来,这二人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迟早是要走在一起的。 燕王死了,白姑娘该有多伤心。 云锐锋整个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他勐地看向那女孩,也就是曾经在破旧的无双堡议事厅中偷袭他们的人,无双王最的妹妹,苍玲。 “你该死!”云锐锋轻轻地将燕王放置于地下,一步一步怒气沖沖的走向苍玲,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才该死。”苍玲顿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道,“李清死了,你们的主心骨也就完了,下一步就是白梨那个臭女人。” 云锐锋惊道,“你们要怎样对她,快,你们在城内还有什么布置?” 苍玲不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云锐锋,别以为我们无双堡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曾经也是魔教的一条狗,现在洗白了就以为和无双堡没葛了吗。李清和白梨若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会和你亲密无间吗,哈哈。告诉你,老娘我被捉进来,只不过是我的苦肉计而已,否则就凭城防营那些个杂碎,还能困住我。” 一边话间,苍玲缓缓站起身,原本紧紧缚在她手脚上的绳索竟然已经断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6、反转(二) 阴森冰冷的审讯室中,苍玲嘲弄地看着云锐锋,“你不用着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云锐锋抽出腰间佩剑,大吼一声,用力地向苍玲的脖颈噼去,如此狭的空间,苍玲几乎没有躲避的余地。 苍玲自然不会和剑锋硬碰硬,就在他出剑的同时,苍玲疾退几步,后背贴在墙壁上,全身骨骼紧缩,这才堪堪躲过剑刃的噼砍。 见一击不中,云锐锋紧接着上前一步,不顾一切地将蜀山剑派的看家本领使出,一招“怒火烧尽九重天”,就在昏暗中也能看到无尽的剑光在闪耀。这招极其损耗元气,一旦使出,恐怕一天内都无法再使用内力。 苍玲虽然并不识得此招,但看那架势也知其威力巨大。 她一个纵身跳起,仿佛猿猴一般在房屋的墙壁上疾奔,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竟迂迴到云锐锋的身后。 云锐锋又岂能让苍玲如愿,招式还未用老,他便扭转身,一道剑光如同闪电一般袭向苍玲。 与此同时,苍玲自不会坐以待毙,就在云锐锋强扭剑势的那一剎那,苍玲双手一展,指缝中顿时多出数把银针来,仿佛她的身体内藏有无穷无尽的暗器一般。
第122页 银针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向着云锐锋当头罩去。 上次他们交锋时,还是铁白梨挡在他们身前,用一招“彷花拂柳”将偷袭的暗器尽数捲走,云锐锋这才能逃过一劫。而当他此次直面这漫天的针雨时,才深切感受到铁白梨的武艺是多么精湛。 他只能全力用未尽的剑势来阻挡银针,在击落了大部分银针之后,只听“噹啷”一声,宝剑掉落在地上,他竟再也握不住剑柄,浑身僵直,手脚无力,最后背靠着墙壁软软的滑坐在了地上。 却见他躯干上插着十几支漏的银针,其力道刚刚好入肉半寸,并无致命之忧,却将云锐锋的穴道封死,让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这样的手法却是无双堡独有。 苍玲冷笑道,“怎么样,空有一腔怒火却无处可发的感觉如何。” 云锐锋用力“呸”了一口,怒骂道,“妖女,有种就杀了我吧。” 苍玲道,“杀你?当然要杀你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有用处,比如,将那白梨引过来一打尽。” 云锐锋怒目圆睁道,“你太卑鄙了,有种咱们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决斗。” 苍玲笑道,“真是笑话,我一个杀手杀人,最后的结果是你死就行了,过程是什么并不重要。” 云锐锋高昂的头颅渐渐地垂了下来,此刻他才真正地感受到英雄末路的悲哀和无奈,李清此人定不是凡种,几经磨难之下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料到却一时大意死在了这妖女手上,而自己也因技不如人,被妖女控制在这里。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白梨,自己又该如何能够让其得到预警呢。 可苍玲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一脚就踏在了他的脑袋上,冷哼道,“别妄想着给那臭女人通风报信了,没用的,我只需放出风来,你们俩在我手上,那她肯定乖乖地就送上门来,根本不需要我动什么脑筋。” 云锐锋右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冰冷的触觉却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无双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几人在你们眼里究竟算什么。”云锐锋艰难地问道。 苍玲双手叉腰,得意的笑道,“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这可是本郡主出师之战,你们若是都死了,本郡主从今往后就是一名真正的杀手。无双堡待了十五年,终于可以出去闯荡闯荡了。” “你的意思是,无双堡把我们三人放在这位置上,是供你们这帮候补杀手测试用的?” “就是如此,比如本郡主就是第一个参加测试的人,如果我失败了,其他候补杀手将会继续对你们的刺杀。所以,受那么煎熬干嘛,还不如早早就死在本郡主的手里,早死早超生嘛。”苍玲道。 “那上任的卢安志也是这么死的?”云锐锋几乎已经绝望了。 苍玲道,“那是自然了,不过我听那老当真是狐狸一条,在城主府里不知挖了多少坑,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睡觉。那一年足足折损了五组杀手才将其弄死。因为折损率太高,所以后来两年的测试就没再用无双城城主这个模式,可不知为何,轮到本郡主的时候,又偏偏重新启用无双城了,真是气煞我也。” “不过现在看来,本郡主还是实力太强,你们三个完全不够看嘛。” 苍玲边着话,踩着云锐锋头颅的脚底板在不断用力,“哼,今天的话有点多了,不过,你马上也要死了,就算死个明白吧。” 云锐锋的心情一步步沉入谷底,看来他马上也要步李清的后尘了。 “哼哼,接下来就是要那白梨自投罗了。”苍玲一脚将其踢飞,缓步走到审讯室铁门旁,由于其隔音效果太好,所以必须得将其拉开一条缝,外面人才能听见声音。 就在她准备用力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脖一凉,一把闪烁着火焰反光的长剑不知何时竟架在了自己的脖上,甚至割出了一条浅浅的伤口,鲜血顺着剑刃缓缓地往下流淌。 苍玲此刻一动不敢动,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狭的审讯室里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李清分明已经死了,云锐锋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你……你是谁?” “我是李清。”燕王冷冷道。 “怎么可能,你……你不是已经死了。”苍玲结结巴巴道。 “只可惜,没能如你所愿。”燕王狠狠地在她脖后敲了一下,苍玲立时昏死了过去。 燕王将其放在地面上,这才来到云锐锋身旁,道,“云兄,你受苦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竟然没死。”云锐锋虽因额头撞击地面渗出鲜血,但他的眼角却隐隐有了喜极而泣的泪花。 燕王心翼翼地将禁制住云锐锋的银针一一拔出,他这才渐渐恢復了行动能力。 云锐锋咳嗽了几声恨恨道,“杀了这妖女。” 燕王却摇摇头道,“暂时还不行。”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7、坦诚(一) 审讯室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城防营首领连忙凑上前去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静待城主大人的吩咐。 燕王和云锐锋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
第123页 燕王对城防营首领道,“将她押回牢房,择日再审。” “是。”城防营首领急忙招唿几个守卫进去,重新将苍铃绑的结结实实。 “哦,对了,此人要重点看守,可以派两个女牢头盯着她,时刻不可脱离人的视线,你明白了吗?” “明白。”首领紧张地低着头,生怕燕王会责骂于他。 审讯室里满地的银针已经明了真相,这女人竟然还隐藏有后手,亏得城主大人和云护卫没有受伤,否则他这个城防营首领也该干到头了。 由此,他暗下决心,待会一定要让女牢头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好再搜查一遍,他可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同时,也要对那些女人的手下进行一次搜身拷打,不定也会发现些什么。 离开城防营大牢之后,云锐锋纵马紧跟在燕王身旁,见侍卫遥遥跟在他们俩身后,这才声问道,“为何不将那妖女处死,难不成因为她是无双王的妹妹才放她一马的吗?” 燕王缓缓道,“这只是一方面。其实对于苍铃而言,她既然选择刺杀我们,就要做好失败身死的准备,毕竟对手不可能因为她是苍歌的妹妹,就会对她手下留情。但毕竟这是无双城,我们留下苍铃一条性命,虽苍歌不见得承我们的情,但总归没有坏处。” “另一个方面,苍铃还有很多利用价值等待我们去挖掘,比如,她常年生活在无双堡中,必定对于无双堡了解颇深,而我们呢,却是一无所知,所以,留下她,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些有价值的信息,这才是我想要的。” 云锐锋点点头道,“李兄所谋颇深,云某自嘆不如。” 燕王道,“云兄不必介怀,各有所长而已。” “不过李兄又是如何逃过一劫,那么近的距离,她又突然发难,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命归西天了。” 燕王笑道,“我今天决定去探监之前,就想到我曾连续两次碰到过无双堡的杀手,他们的最擅长使用的便是暗器偷袭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在胸口处绑上了一块铁板,可没想到,还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否则的话”,燕王脸色一暗道,“咱们三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两人沉默着跳下马,此时天色已然变暗,城主府中各处已经点上了灯笼,将昏暗的走廊照得敞亮起来。 见到恭迎而来的李庆,燕王道,“请夫人一起,我们在水榭边共同赏月用餐。” “是,大人。” 一池碧绿的水塘边,坐落有别致惊奇的假山,葡萄藤在木棚上蜿蜒,垂下的藤蔓在微风吹拂下,缓缓地飘荡摇摆。 三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精緻的糕点和菜餚,旁边有几名白衣侍女,垂首而立。 “都退下吧。”燕王道。 “是。”侍女们一起应道,缓缓地退到了池塘边缘处。 铁白梨喝着冰镇的红枣银耳汤,美美地伸了个懒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还真是舒服,什么都不要想,然后就躲在这里面醉生梦死。” 燕王道:“这就是你的梦想?” 铁白梨用手指绕着垂在额头前的髮丝静静道,“又有什么不可以?这些在你看来唾手可得的事情,对于我们从在贫苦人家长大的孩却是毕生的追求,而且穷其一辈,恐怕大都只能图个。李兄出身高贵,想来必定是王侯将相的后代,白姑娘呢,虽是出身寒门,却高洁冰清,自有名师相授。二位可都是世人倾慕的对象。” 燕王道,“云兄不必自谦。” 在审讯室中燕王装死倒地,也带有一丝考验云锐锋的心思。虽他们三人一路走来,经歷了诸多风雨,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但毕竟在进入无双堡之前,他们并不相识,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恐怕并不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的纯洁性。 燕王倒下之后,哪怕云锐锋对于替他復仇有一点迟疑,那么在他起身之后,便不会对云锐锋推心置腹了。但从真实情况来看,云锐锋对于燕王遇袭身死是无比的愤怒和震惊,第一时间便是要找苍铃搏命,从这点来看,云锐锋已经够资格成为他们俩真正的伙伴了。 所以,在朋友面前不必再隐藏身份,坦诚相对是第一步。 “兄弟面前不假话,我真名元永清。”燕王道。 云锐锋惊讶道,“元永清……难道你就是那位世代镇守大庆朝西北重镇歷州城的燕王?” 燕王点点头道,“没错。” 铁白梨双手撑着下巴,露出迷之微笑,“怎么,你今儿怎么开始自报家门了,难不成是要警告我得注意上下尊卑啊。” 燕王瞥了她一眼却道,“这还不是你自己了算吗。” 云锐锋对他俩的关系越发迷煳了,一开始他就发现,虽二人在二层楼里住在一起,按道理讲应该很亲密,但他们之间看起来却并不是像是情侣,反倒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 铁白梨道,“算了,我还是赶紧自我介绍吧,省的云兄在这里犯迷煳。我呢,就是燕王殿下麾下千军万马中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守备,喊我白梨一点问题没有,不过我姓铁,以后就别叫白姑娘了。” 云锐锋此时脑里更是一片浆煳,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在军队中任职呢,难道燕王殿下有别样的嗜好不成,算了,关于二人之间的关系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越想越是煳涂,还不如不去管它,毕竟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24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8、坦诚(二) 景色优美凉风习习的池塘旁,三人默默地静坐在蜿蜒茂密的葡萄架下,看着在皎月映照下闪烁的水纹波光,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在一起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云锐锋主动将三人的酒杯满上,嘆道,“云某能在此绝地碰到殿下和铁姑娘,真乃是云某的福分啊。不过二位尤其是燕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燕王道:“此事来话长且牵涉颇多,后面有空再慢慢与云兄听吧。” 云锐锋点点头,他手持酒杯的右手此刻竟微微颤抖起来,“其实云某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了你们便嫌弃于我,近几日来却是一直在煎熬之中。” 铁白梨站起身来趴在木质栏杆上,美好的身段凹凸尽显,不知为何她最近有些喜欢穿些贴身的衣服了,至于燕王怎么想,她可不想去关心。 “都同生共死这么多回了,有什么不能的。”铁白梨拈着耳旁凌乱的头髮道。 燕王也道,“云兄不必多虑,我和白梨皆是通透豁达之人,兄弟朋友之间,志趣相投即可,又何必在意其他的细枝末节呢。” 云锐锋悬起的心才稍稍平稳了一些,“我自机缘巧合之下师从蜀山,日日苦练本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下山行侠仗义,教训那些欺压贫苦百姓的恶人。当我有朝一日真正成为年轻弟中的翘楚时,师门命我下山游歷,我当时的心情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当我真正下山之后,才发现蜀山周围的这些权贵家中个个有在蜀山修行的弟,我又怎么好意思对同门家中下手,一路走下来,路见不平之事却又无能为力之感充斥我心,让我顿时怀疑起习武的价值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真的只是强身健体,而将惩恶扬善抛之脑后了呢。” “一日,我在一家酒楼中因为心情苦闷,点了些酒自斟自饮起来,没想到一喝起来便没了底数,酩酊大醉之际,也没注意到面前坐了一老头,正仔细听着我一个人在那胡言乱语。具体了什么我实在记不清了,只是当我醒来的时候,那老头对我了一句,来,跟老夫走,老夫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武林。” “我当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老头是谁都没问,就这么跟着他走了,结果他左拐右拐竟出了城,往山林里走去,一阵凉风吹过,我当时酒就醒了,浑身都是冷汗,我便问那老头,前辈您这是准备把我往哪里带啊。老头,年轻人莫急,一会儿就到。我当时全神贯注,生怕周围跳出什么人来把我给劫了,但转念一想,我只是个啥也没有的穷,又怕他什么呢。” “终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山谷之中,一排整齐的砖石房映入眼帘,和老头穿着相似的男男女女在房中忙忙碌碌,屋内堆满了木柜,木柜里排满了各色抽屉,抽屉上贴着标籤。我走近一看,却惊讶的发现,标籤上是人名以及相应的各种信息,比如身高长相什么的。我当即心中一惊,就知道来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老头只是笑吟吟的拉着我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果然凡是武林中稍微有一点名头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抽屉,抽屉里塞着各色纸张,这都是不同阶段收集而来的消息,若是汇总在一起,基本上这个人的方方面面就被了解的差不多了。” “就在这期间,我还看到不时有人被蒙着面牵到这里来,然后付出大价钱买哪位江湖人的信息,这里的人就会根据平日抽屉里收集的纸张,将其整理后重抄一份交给他。” “老头道,我们三个月就会换一个地方,时间呆长了,总会有人寻得我们的蛛丝马迹,恨不能将我们群而诛之。我就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前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们的地点透露出去。” “老头,他与我有缘,而且他从我身上发现了一个优点,那就是藐视权威蔑视旧法的勇气。我这时才依稀记起,我喝醉后的在现在看来极其大逆不道的话,没想到却令老头以为找到了知音。老头,我可以留在这里。我当时就拒绝了,毕竟蜀山与我有恩,虽我对它不满,但还没有达到令我背叛师门的地步。老头也不生气,只是道,这里的一切都对我开放,我可以随便浏览这儿的信息,不用给钱,但是他们两个月之后将会再度转移,到那时我再离开。” “我其实对这里非常感兴趣,听老头这么一,我也没有了任何压力,于是便一头扎在资料堆里,将所有能看到的信息几乎都看了个遍。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在这里待了快三个月,就在我以为他们即将要转移之际,一帮黑衣杀手突然杀了进来,老头当即就顶上去和他们大战了起来,我依稀听到他们在什么琉璃阁,月冷圣功什么的。” “就在我茫然无措之际,在这里新交的一个朋友带着我,从后门熘出了这里。他对我,他们就是琉璃阁中人,而那些黑衣人却是无双堡的杀手。那老头是琉璃阁的阁主,统管他们已经将近二十余年。” “我一听这里竟然就是琉璃阁,当即傻了。江湖中谁不知道琉璃阁的鼎鼎大名,魔教的重要分舵。一般人又岂敢与魔教搭上关系,那可是江湖中人人可以追杀喊打的对象。而我竟然一下在魔教中呆了这么长时间,这要是被师门知道了,铁定会被贴上背叛的标籤,搞不好还要被逐出门外。”
第125页 “就在我发愣之际,杀手们察觉到了我的行踪,分出一拨人前来追踪。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分头逃跑,由于我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左闪右躲之下,竟然将他们甩开了。” “当我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这儿已是荒凉的一片废墟,毫无人影踪迹。”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09、坦诚(三) 云锐锋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语速随着他的讲述也在不断的变换。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前些天这里还是熙熙攘攘忙碌一片,可没料到现如今就像废弃了很多年似的,荒凉而又冷寂。那曾经带我浏览整个琉璃阁资料的老头,可笑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自从那一天起,就再也没见过他的踪迹。我手里攥着一把精美的纸扇,这是出事前一天老头送我的。” “我站在那里,不知是喜是悲,琉璃阁原先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大奸大恶的形象,可是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我并没有发现他们在人品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相反因为志趣相投,我还交了几个朋友,每天一道对新进的江湖资料进行整理。反而是经常过来买资料的所谓江湖正派人士,虽然蒙着面,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被认出。他们买资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知己知彼,找到对方的弱点方便下手吗。” “所以现在的江湖简直是烂透了,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行侠仗义,有的恐怕也是为了出头露面、成名立万。被他们成无恶不作的琉璃阁,事实上,他们只是顺应了江湖人的风气,提供了一些隐秘的内容罢了,却被江湖正派所不容。”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纸扇,果然在扇柄处发现一个凸起的卡口,用力按下去之后,扇柄竟弹出一个盒出来,我打开盒,里面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宣纸,我连忙将其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用楷写满了字。” “原来,老头原打算就是在遇袭那天将我送出琉璃阁,因为我已经在这里整整呆了三个月,将这里所存储的资料笔记记了个大概,而且对如何收集整理这些资料也有了一定的心得,作为琉璃阁出色的学生,老头本想将我也培养成为琉璃阁的一员,但考虑到我个人的想法,最终也没有向我提出来这个建议。但他已经将我看成是他的弟了。” “为了防止有一天琉璃阁被一打尽,老头还在另一个地方存放了现有琉璃阁的资料副本,地点目前就只有我知道。因为其他琉璃阁的人要么被无双堡所抓,拷打后透露出我的存在,要么就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我想之所以苍铃会知道我的名字,也是拜那些琉璃阁的叛徒所赐。不过幸好他们不知道老头临走前给我留下了消息,要不然恐怕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云锐锋终于一口气完了,他以酒代水勐喝了一大口,面色已经微红,尤其是脸庞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红色更加明显。 “所以,我现在既是蜀山的弟,也是魔教琉璃阁的人,老头的託付我不能捨弃。殿下、铁姑娘,若是你们觉得我是魔教中人而不愿再接近我的话,我也毫无怨言,毕竟人言可畏,每人都有各自的难处,强求不得。” 燕王笑道,“云兄这算是在看我们俩吗?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敬你是条有情有义的汉。” 铁白梨也道,“就是,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有那么势利眼吗?不行,你得自罚一杯,要不然呢,以后我们就不理你啦。” 云锐锋一听,却是心头一宽,悬在心头好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心既已定,他端起酒杯连饮了三杯,哈哈笑道,“这么多天以来,就数今天最为畅快。” 三人觥筹交错了一番,就连铁白梨也喝了不少,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倘若桃红,显得分外诱人。 酒过半巡,铁白梨问道,“为何是无双堡前来袭击琉璃阁呢,无双堡没道理将手伸的那么长啊。” 云锐锋思忖道,“这事我后来也一直在琢磨,一来可能是有人花钱请无双堡出面,二来则是无双堡自己有所求。毕竟老头若是死了,目前琉璃阁就只剩我一个弟,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将其重建。于是我趁着游歷的机会去了一趟老头留给我的地址,在一个人际罕见的山脉中,寻找到了琉璃阁的副本存储地。” “在那里我足足呆了一个星期,查阅了无数和无双堡有关的资料。终于发现,原来在一百年前,无双堡竟也是魔教的一员。琉璃阁则与其平起平坐。” 燕王点点头道,“看来,无双堡的兴起与百年前太祖建国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也曾偶尔听过一些,知道点皮毛。” 铁白梨却突然插嘴道,“云兄,你可知歷如霜这个人?” 云锐锋愣了一下,眉头紧皱道,“名字我有点印象,容我回忆一番。” 过了好一阵,他才道,“琉璃阁中单独给她留了一个抽屉,但是一打开之后,里面的信息却是不多。她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十三年前,歷如霜不知因何原因血洗了整个天龙剑庄,使得大庆国震怒,武林譁然,为了抓捕歷如霜,庆国甚至出动了最精锐的黑旗军,将她团团包围在一座孤峰之上,那一夜,血流成河,月如炼狱,歷如霜一人一剑愣是杀穿了几个来回,无一人能近她身,最后歷如霜力尽投崖而亡。女中豪杰就此陨落,当真是可惜可嘆吶。
第126页 铁白梨急迫地问道,“难道她就真的这么死了?” 云锐锋道,“铁姑娘不必着急,记载如此但也未必是真,以后若是有机会能回到琉璃阁藏书之地,仔细翻阅一番,或许能找到和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铁白梨闷闷不乐地口品尝着菜餚,对燕王和云锐锋开始谈论的无双堡的由来却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一百年前的事情还是太遥远,现如今他们的性命被无双堡牢牢地捏在手里,如何破局心里一点底数都没有。 但她想到蒙面师父在教导她的这些年,若是言语中提到无双堡这三个字,年幼的她总能感觉到师父的愤恨与无奈,故而她也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看他们二人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百年前,魔教麾下共有六部,分别是碎心楼、琉璃阁、赤日亭、天凤宫、星月观、风霜院。而碎心楼就是现如今的无双堡,它背叛魔教之后,赤日亭、天凤宫、星月观、风霜院则被无双堡所吞併,成为它的下属组织。只有琉璃阁脱离出来,在江湖中艰难生存,时刻面临着江湖正派和无双堡的轮番追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0、坦诚(四) 不知不觉间已是满天星斗,池塘四周燃起明灯,婆娑的树影映照在水面上,形成迷离而又梦幻的色彩。 “这么来,实际上魔教在江湖中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不是吗?”铁白梨问道。 云锐锋道:“是的确实如此,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在蜀山时以为江湖间很多无头公案、灭门惨案都是魔教所为,恨不能和江湖同道一起讨伐他们,现在看来,却非我原本所想。其实,很多时候,人们只是把魔教作为栽赃或是转移视线的替罪羊,如此一来,人们就有了口诛笔伐的对象,毕竟再怎么诬陷魔教,日渐式微的他们也不会跳出来辩白,如此这般,魔教就给不明真相之人一种错觉,那就是魔教的势力依然庞大,他们不断在各地制造血案来挑战武林正派,再加上庆国朝廷明令禁止魔教在国中的一切活动,故而,魔教一词已经成了邪恶与骯脏的代名词。普通人哪里敢和魔教沾上一点关系。也就是殿下和白梨姑娘二位对此毫不介意了。” 燕王道:“无双堡继承了魔教,却把它的坏名声甩到了一边去,也是当真厉害。也不知这些年魔教宗主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年老祖宗的基业均被叛徒所窃取,而自己却有心无力。” 铁白梨眼睛一亮道:“若我们能找到魔教宗主,他是不是能帮我们从无双堡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呢。” 云锐锋摇摇头道,“很难,我在琉璃阁的时候,就曾听过魔教宗主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 “难道那琉璃阁阁主都不知道吗?” “应该是吧,否则的话,老头早就去求援了吧。据魔教宗主掌握有魔教武功最高层的法门,其余魔门六部的首领在武功上是无论如何也超越不了宗主的。我想,之所以无双堡会去袭击琉璃阁,恐怕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逼迫琉璃阁交待出宗主的踪迹,尔后去寻得那武功法门。” 铁白梨手捧着下巴,嘆道,“魔门之事真是一团糟,光是听着就觉得好复杂。” 燕王道,“云兄,光復琉璃阁之事还要从长计议,当下之事,却是先从无双城活着走出去,无双堡的野心绝对不会,虽现在它的活动仅限于西北,但迟早有一天它会将触手伸至中原甚至江南。” 云锐锋道,“殿下的是。” 燕王道,“别殿下殿下的了,我燕王的名头恐怕早已被朝中撸下来了,况且咱们还在无双堡的视线范围内,互相称唿还是以李清、白梨为准,凡事低调为好。” 云锐锋笑道,“李兄的是,那云某也就不客气了。”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直到深夜才尽兴而归。 第二日,当铁白梨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燕王和云锐锋二人早已离开了城主府,就连管家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这两人天天在搞什么名堂,哎算了,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先把自己的事干好再。 铁白梨叉着腰在府里闲逛着,身后跟着拘谨的馨菊和乌玉。 昨日听燕王,那天在无双堡议事堂埋伏他们的苍铃已被关押在大牢里,她本来也打算去瞅瞅,但转而一想,却是没那个必要,拷打讯问之类的事她也不想插手。 她现在最想琢磨的事就是下一波刺客什么时候会现身,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现身。 其实城门口设卡城内查证件,只能抓住一些普通贼盗,之所以能抓住苍铃,也是她故意自投罗罢了。 下一波杀手不定已经潜入城内,只等待合适的机会出现并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了。 那么该如何让他们现身呢。 与其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铁白梨一边缓步行走,一边蹙眉思索着。 不知不觉间,她带着两个侍女已经走出了城主府,亏得她并没有身着金丝霓裳衣,和商户家的女衣着并无二样,因而走在路上,并未引得过多的注意,只是过往的男大都被其出尘的容貌所吸引,但又因其冰冷高洁的气质而不敢接近亵渎。 今天路上的人群和往常相比并无两样,越接近商业街,穿着西域各国特有民族服饰的人也越多,他们簇拥在店铺中,使用各种语言和店家讨价还价,场面一片繁荣。而且因为最近城内对于贼盗盲流的整治相当得力,所以他们也不必像以前那样需要时时刻刻提防身旁之人,治安好了,生意也就更加欣欣向荣。
第127页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燕王的举措。 穿过商业街没多远,就到了无双城的西城门,这里车辆川流不息,不时能听到马夫高声吆喝以及马匹啸叫的声音。 城门口,剑盔鲜亮的士兵昂首挺胸地在进出口处把守,税务司的官吏则坐在城门旁开设的亭里,对来往的商户收取税费,同时也对他们进行身份登记和发放用绸布印制的身份证明,用来应对城防营在城内的抽查和巡视。士兵们在看到已交过税费的印章和身份证明后,才会将外来的商户放行进去。 由此,城门口排了一长串队伍,蜿蜒地延伸至很远。 还没轮到他们登记的商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声的发着牢骚,这样的等待对于他们来实在是太漫长了,但是谁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些士兵手里的傢伙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铁白梨远远地在城内看向外面,忽然觉得当年无双堡也真是会挑地方。经了解,这无双城原先就是西域与中原王朝交往的门户,西域各国如果想交易中原的商品,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无双城,第二个便是大草原。大草原由乌户家族所占据,且常年与中原王朝征战不休,商队从这里走,危险性较大,万一遇到游骑部落那就是血本无归,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走无双城虽然绕了点,但沿途都是戈壁荒漠,除了有流窜的沙匪之外,倒并无其他的势力盘踞,故而商队大都请了护卫沿途保卫,只需到了无双城便可买到中原的各色货物,拉回去便是大赚一笔,故而西域的商人源源不断朝这里涌来。 而中原的商户也是看重了西域运来的特色物品,比如香料、皮毛、美酒甚至是胡姬,这些可都是中原达官贵人喜欢把玩的东西,所以两地以无双城为中介,商业往来甚是发达。 而无双堡则隐藏在无双城背后的山地之中,仿佛一头勐虎栖息在肥硕的羊群身边。 只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罢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1、冲突 无双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也难怪当年无双堡携几千精锐士兵也未能攻下此城,二十年已过去,物是人非,如今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又有几人还能记得当年历如霜的风姿与功绩呢。 毕竟,还是年代太久远了吧。 铁白梨嘆了口气,思绪渐渐由古转今,这么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她从天雄关到歷州城,再从歷州城向大草原进发,最后从大草原一路辗转至此,箇中艰辛只有自己知道,虽报仇遥遥无期,但首先得自己能生存下去,才有资格去想那復仇之事。 不知不觉间,天色却是暗了下来,远处的云层渐渐由白转黑,将天空的蔚蓝之色尽皆遮盖,仿佛一团已经用了很久的黑棉絮,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头顶上。 此时还在城门外等候想要通关的商旅们开始聒噪起来,他们很多货物装在后面的马车之上,虽大多数人准备了雨布,但若是雨势太大的话,货物多多少少都会受潮变质,势必影响他们的收入。故而商人们一起聚集在税务司门口,大声地与官吏嚷嚷着,看能否先让他们进城,尔后再补交税金。 虽这时形势所逼,但毕竟不符合规矩,在未得到上官允许的情况下,税务司自然也不能将他们随意放行。 见税务司门口越发的混乱,几名城门守卫将兵刃抽出,一脸寒霜的走了过来。 商客们来无双城就是为了赚钱,也并不打算与这些兵老爷们起什么冲突,可偏偏就在这时,一名男在人群中喊道,“无双城欺人太甚,我们大老远从西域长途跋涉而来,常年为无双城缴纳税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这种时候都一点通融都不给,这不分明不把咱们看在眼里嘛。” 另一男也应和道,“就是就是,原来无双城也没这么多烂规矩,进出城门可比现在快多了,分明是这里的城主想让我们多缴税,才新设的门道。” 这些话一出口,堵在门口已经很久原本就满腹牢骚的商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再加上暴雨即将来临,天色越变越黑,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冲进去!再这样没完没了的等下去,咱们的货物都要完蛋了,还想赚什么钱,连老本都赔光了。”男叫道。 很多商家确实是背负着巨额的债务,若是货物被淋湿变质必定会变得一文不值,那他们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故而一听到此言,就像油锅里浇上了凉水似的,一下就炸了开来。 城守士兵们见势不妙,纷纷仗剑而立,他们十余人堵在门口,为首的守备长喊道,“再有前进者,杀无赦。” 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商户听到此言顿时心中胆寒,毕竟人家手里的那是真枪真刀,自己才几个脑袋,根本不够人家砍的。眼看商人们的气势就要衰败下来,一支弩箭“嗖”的一声从人群中射出,这么短的距离之下,守备长根本避无可避,一下就被弩箭个透心凉,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后,颓然倒地。 其余的士兵见到守备长被杀,顿时一呆,手中刀剑也不禁垂了下来。 “沖啊,过了城门,咱们就可以找地方避雨啦!” 人们在这个声音的刺激下,嚎叫着纵马拖车就要往里冲去,人数单薄的守城士兵没了气势之后,哪里还敢拦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要冲入城门了。
第128页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忽的从城门口腾空飞出,一脚就踢在了沖在最前面马车上的马夫,那马夫嚎叫着落下地,马车从他身上结结实实的碾过,撞在了城门内侧。 女虽是一副冰清高洁的模样,但下手却是相当狠辣,却见她脚不点地,仿佛仙一般在人群的头顶上方飞翔,只听“啪啪啪”的几声,沖在最前头的几个商人纷纷被踢落马,摔得头破血流,顿时人群的势头就被阻拦了下来,人们拥挤在城门口附近,进退不得。 “各位稍安勿躁,城内将免费提供给大家上好的雨布用于遮盖货物,若是哪位的货物受潮,那么无双城将会等价收购,所以大家请放宽心,回到原位静等入城即可。” 铁白梨完,环视了一下四周,由于她的出场颇为抢眼且提出的条件很是合理,商人们竟一时语塞。 这时,一个声音又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伙计们,咱们可不要上当,这肯定是无双城的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先稳住咱们。我们可得用脑想一想,无双城凭什么做这件好事,他们什么时候为我们商人考虑过。” 这话得颇为诛心,但事实确实也是如此,毕竟无论是在中原王朝还是西域,商人一向被看成是末等职业,毫无地位可言,也一向是各地官府压榨吸血的对象,所以铁白梨提出的条件太好,反而让人心存怀疑。 铁白梨怒目瞪向声音发出的方位,“你是谁,有胆就站出来,老是藏着掖着算什么种。我是城主夫人白梨,自然有这个资格代表无双城。” 她的话音刚落,两支弩箭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射向了她傲然而立的身姿。 就在那漆黑的箭头快要接近她的身体之时,却见她一个旱地拔葱凌空而起,仿佛陀螺一般旋转,紫色的纱衣宛如一朵盛开的紫荆花,身姿美妙无比,而那两支箭好像喝醉了一般顿时失去了准头,歪歪斜斜地从她身旁飘过。 而她落下之时,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利剑,并快速地刺向偷袭之人。 这些行走多年的商客们个个老于世故,现在也是反应过来,他们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了,人群哗的一下散开,将藏于他们之中的二人孤立出来。 却是两名白净的年轻人,他们俩头一低,就要疾奔而逃。 铁白梨又岂能让他们如愿,长剑紧随其后,如同蛇信一般勐地咬向其中一人的后背。 那人却是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待他爬起身时,森然的长剑却已然搭在他的脖颈处。 铁白梨冷冷道,“再动就要你的狗命!”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2、试探 年轻人面色苍白,浑身战慄,可还没等铁白梨让其转身,他竟全身一哆嗦倒地不起,不一会儿便面部紫黑,七窍流血而亡。 铁白梨嘆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傢伙的主竟如此狠辣绝情,丝毫容不得属下有一点失误,想要生擒他们,实则却是将他们往地府里送。 她转头看向另一个逃跑之人,那人轻功却是不错,转眼间,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很远,眼看是追不上了。就在这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之声,二十余骑恰巧与那逃跑之人迎面撞上。 铁白梨定睛一看,领头之人不正是燕王吗? 她连忙运气叫道:“拦住他,他嘴里有毒。” 燕王一听到,便立刻挥手让身后的马匹散开,将其团团围住,同时一个高高跃起,如同老鹰捉鸡一般临空而至。 那人还想垂死挣扎,举起弩箭便要向燕王射击。 燕王哪里容得他反击,断水剑凌空向他投掷而去,长剑和箭支在空中交汇而过,燕王在空中一个翻腾躲过弩箭,而那人却没这么好运气了,长剑从他的右臂穿过,并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之上。 那人痛苦地嚎叫着,见形势不妙,准备咬破藏于嘴中的毒药丸之时,却被燕王紧紧地把住下颚,让他无论如何也合不拢嘴,喉咙里发出断裂般的嘶吼声。 直到云锐锋用强将他嘴里的蜡丸掏出之时,燕王才松开如鹰抓一般有力的双手,冷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贼人,“抓起来押送到大牢中去。” “是。”随行的城防营骑兵们一起应诺。 与此同时,留守在城中的城防营士兵们将库存的雨布拉到了城门外,分发给了焦灼等待的商人们,也帮他们一起将雨布罩在了货车之上,这一切刚刚做完,倾盆大雨如约而至。 还没有穿雨衣的人抱着头在大雨中四处乱窜,想要寻得能够避雨的地方。 西北干燥之地难得有这么大的雨势,也有人敞着怀仰头感受大雨浇在身上的感觉。 铁白梨则早早穿上了侍女准备的斗篷蓑衣,但脚面至脚踝处已被雨点所浸湿。她缓步走向迎面而来的燕王等人,他们穿着轻薄的银白色盔甲,雨水已经将他们全部打湿。 那贼人则被一根绳牢牢地拴住,拖行在马后,第一次想要自杀没有成功,他已经丧失了再度自杀的勇气,踉踉跄跄地被拖着一路跑,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麻木和绝望。 燕王跳下马,看着被蓑衣笼罩住身形的白梨,“怎么自己跑到城门口这里来了。” 铁白梨耸耸肩道,“在城主府待着憋闷,就出来逛逛了,没想到正巧让我碰上这事。”她将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和他了一遍。
第129页 “还好你们过来了,否则就让那跑掉了。”她又道。 燕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也亏得你在城门口,否则,这里的秩序就要大乱了。第二批杀手也许就会跟着暴乱的商人们一起顺利地混进城去,而无需在城门口进行登记。” 铁白梨看向停在城门边上那一长熘的货车,道,“是啊,或许还有人隐藏在其中没有暴露。” 云锐锋在她身边跳下马,招唿身后的骑兵们继续前行之后又道,“我们一大早出去,绕着整个无双城兜了一圈,发现城墙有很多破损的地方,藉助攀爬工具还是能够进来的。” 铁白梨用手势止住还想继续往下的云锐锋,笑道,“你我们三个在大雨中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府,收拾下再好好商量。这里不如就交给城防营来处理吧。” 随即她又低声道,“有人一直在窥探我们。走吧,别给他们偷袭我们的机会。” 燕王跳上马,却弯腰一把将正准备自己离开的铁白梨揽上马,铁白梨猝不及防的惊唿一声,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侧身坐在燕王的身前了。 “你干什么呢?”铁白梨竟感到面庞一阵燥热,不由得回首斥责道。 燕王无辜地看着她,“下这么大雨,你要是走回去,那浑身不得湿透了,还不如我来载你一程,这样还快一些。” 既已上了马,再跳下去那也太不给燕王面了,毕竟她现在还是城主夫人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的太突兀,毕竟这种时候,城主带上夫人一起回府,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如果不做,反而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想到此,铁白梨也不再挣扎,但心情却有点惴惴不安,生怕燕王会动手动脚,发现她的秘密。 但没想到燕王一直都很规矩,他的右手拉着马缰,左手只是揽着她的细腰,让马儿慢慢地一路跑前行。虽然雨水此时已有减弱的趋势,但街道上只有依稀的行人在匆匆行走,即便是商业街,绝大部分人还是躲在店中,等待着天晴那一刻。 故而马匹一直畅通无阻,只是一会儿工夫,燕王三人一行就到达了城主府。 正在铁白梨踌躇着该如何下马的时候,燕王却是翻身跳下,两只手伸了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的腿弯之处伸过去。 仿佛看出了铁白梨内心的挣扎,燕王道,“别乱动,下人们都看着呢。” 此言一出,铁白梨便不再动弹了,仿佛认命了一般,被燕王用有力的臂弯抱在怀里,轻轻地抱下马来。 当她双脚着地之时,整个身仿佛软了一般,当燕王松开双手时,她竟站不直身,亏得燕王机灵一把搂住她的蛮腰,这才没有在前来迎接的李管家面前出丑。 燕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想不到你还有戏的天赋,若不是我知道你以前是天雄关的守备军,简直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铁白梨站直了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刚才只是落地没站稳,可没你想的那么故作姿态。你少以人之心妒君之腹。” 燕王松开手道,“好好好,强词夺理现在也成了你的强项了,不与你吵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谁和你吵了,分明是你不讲道理。” “对对对,姑奶奶,你是明理之人,我是胡搅蛮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3、审讯(一) 倾盆大雨此时已变成淅沥沥的雨,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雨势便会完全停止,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被雨水洗刷之后,红的更红,绿的更绿,分外惹人注目。 “其实杀手想要干掉咱们,无非就是那几种方式,比如,暗杀、下毒等偷袭手段。也有高明的杀手会运用阳谋,比如今天的冲击城门事件就是如此,一旦冲进城之后,他们可以继续煽动对城主不满的人群,冲击城主府,制造更加混乱的场面,而隐藏在其中的杀手就可以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了。”铁白梨背靠着红木椅,缓缓道。 她的头髮依然有些湿漉漉的,柔顺的搭在她回府后刚刚换上的白色披肩之上,正面瞧上去,却显得她唇红齿白,面色分外红润诱人。 燕王坐在她身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白梨的没错,既然我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手段,而且还生擒了一个活口,不如我们分头行动,白梨你去审讯苍玲,我和云兄来好好讯问那个自杀未遂之人。白梨你记住,不可对苍玲用刑,她愿就,实在不就算了。毕竟,咱们三个的命还捏在无双王的手中。” “这个白梨晓得。”铁白梨点点头道。 云锐锋担忧道:“会不会出现两支杀手队伍同时开始竞争的情况,这样一来的话,情况就会更加复杂,我们那些城防营,简单的任务还能搞定,若老是碰到武功高强的对手,恐怕崩溃那是迟早的事情。。” 铁白梨道,“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或许等你我审讯完了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都抓紧时间,晚饭时碰头吧。对了,出去时,护卫必须要带齐,白梨你也别老带着那两个侍女,关键时候顶不上用处啊。”燕王虽面无表情,但言语中还透露出稍许的关心。
第130页 铁白梨道,“不要紧的,我这也是一种引蛇出洞的策略,若是有人要对我下手,那我还真是要烧高香了呢,毕竟,那些人隐藏的太深了。” 见不动她,燕王也不再坚持,挥挥手就和云锐锋一道踏出门外。 在目送他们俩走出视线之后,她才慵懒的站起身,喊道,“馨菊乌玉,咱们也出发吧。” 当她们来到屋外,雨也已停止了,空气清新,花香四溢,整个城池的屋顶仿佛焕然一新,当然如果不去看某些污水横流的地面的话。 城防营大牢中,苍玲早被收到命令的士兵拖到了审讯室绑好,等待城主夫人的到来。 这两天,苍玲并未受到什么虐待,除去她身上所有隐秘的位置被女牢头搜了个遍,以确保她不再携带藏匿暗器之外,一日三餐正点供应,甚至还有一些水果。 铁白梨正坐在她面前,饶有兴趣地道,“看来,这几天你还过得不错嘛,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苍玲的双手被紧紧地缚在身后,一脸孤傲地看着铁白梨笑道,“我倒是想出去,有什么条件吗,尽管开出来。” “也好,明人不暗话,其实苍玲你也明白,我们不会怎么为难你,毕竟你无双堡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顶多就是把你在这里多关上一阵罢了。但是呢,你也要记住,兔急了也会咬人,若是把我们逼急了,拉你陪葬也不是不可以。” “知道啦,真是啰嗦。”苍玲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此时审讯室中并无旁人,铁白梨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才问道,“像你们这样的见习杀手无双堡有多少?每年需要完成类似于刺杀我们才能成为正式杀手的又有多少人?” 苍玲转了转她灵活的大眼睛,回答的倒是挺快,“见习杀手啊,无双堡四部,赤日亭、星月观、天凤宫和风霜院,各有200余名正在训练的杀手,这样算起来大概将近1000人吧。不过想要成为有资格参加出师测试的人,每年会进行一次淘汰,报名的人捉对厮杀,输的人就只有死。赢得人会按照丁三级杀手的水准配备随从,参与到这次测试中来。” “今年是几人?” “十个人!” 铁白梨倒吸了一口凉气,“杀手的攻势我们竟然要破解掉十次才行?” 苍玲嘲讽地看向她道,“你们的使命不就是如此吗?” “之前有没有这样的先例,比如,我们应付完所有的杀手,但依然侥倖活了下来,那无双堡又该如何处置我们。” 苍玲皱了下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老早以前好像是有一个,似乎是成为无双堡的杀手了,但具体叫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因为有一次是在哥哥他们闲聊时听到的。” “那为什么混元剑齐真一直活得好好的?” “那个老头啊,我也不太清楚,但据已经出师的杀手们讲,那个老头似乎很讨厌的样,不是一个善茬。” 关于实习杀手出师测试的事情铁白梨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也对未来即将面对的挑战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有一点铁白梨始终没有想通,便问了出来,“你是第一个参加测试之人,通过了有什么好处?按常理,越到后面我们心理越疲惫,你再来刺杀岂不是胜算更大吗?” 苍玲嘆道,“如果上次我能成功将李清干掉,本郡主现在已经是丁二级杀手了,而那剩下的9个没有机会完成任务的人,将会成为我的直属部下,明白了吗,一下就能拥有9个丁三级杀手的团队,本郡主该多么风光。可现在一切都没指望了。” 铁白梨若有所思,“这倒真是一个奇怪的制度。你哥哥苍歌的武功与我和李清相比,怎么样。我们俩一起上,能打赢他吗?” 苍玲翻翻白眼道,“就你们,我哥哥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你们的命。无双堡四部之主联手也只能和我哥打个平手。罗琦巧你们接触的最多,你她的武功如何?” 铁白梨沉默了,是啊,光是一个罗琦巧,就是他们目前不可逾越的高山了。武功之途,果真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高人之上更有高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沾沾自喜,否则,迟早有一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4、审讯(二) 城防营大牢里的另一间审讯室中。 “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云锐锋问道。 “鄙人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丑。来自无双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丑的脸色缓和了好多,与之前自杀未遂时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丑,用天干地支来起名……死掉的那个又叫什么?” “他叫卯。”丑回答问题时总是很简短。 燕王问道,“为何一开始想死,现在怎么又如此配合?”他的眼神里忽然流露出雪山冬泉一般的凛冽光芒,让丑浑身为之一震。 过了会儿,丑苦笑了一下才道,“在首领眼里,自从我自杀失败开始,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和卯相比,差别就在于早死和晚死,反正都是死,为何我不在死之前过的稍微好一些呢。” 燕王道,“你倒是个明白人,你放心,既然已在我大牢之中,只要实话实,每日的好酒好菜少不了你的份。更何况,你的首领想要杀你,还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才行。”
第131页 丑摇摇头道,“背叛首领迟早是要死的,对,迟早是要死的,你们不懂……” 燕王与云锐锋对视了一眼,决定暂时规避这个话题。 云锐锋问道,“你们的首领还有其他手下现在处于何地?” 丑道,“应该已经进城了。” “你们俩煽动商人的举动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本来我们是打算安安全全的混进城去再作打算,正巧碰到大雨压境,故而首领命令我们俩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自然能够更快地达到我们的目的。” “也就是,在我们抓捕你们二人的过程中,你的首领一直在旁,却没有出手相助。” 丑撇过脸去,“这太正常了,是我们俩无能,没有将那女人杀死。” 燕王缓缓地走到他身边,“接下来的问题都很关键,丑,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这里将会全力保证你不死。” 丑似乎轻笑了一声,但也没有出声拒绝。 “你的首领叫什么名字,擅长什么武功和能力。” 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只叫他首领。” 云锐锋接着问道,“那他的武功路数呢?” 丑忽然抱着头,一脸痛苦的嚎叫着,“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前一刻还跟正常人并无二样,可现在却像得了癫痫一般满地打滚。 燕王忙冲上前去,将满脸蹭得都是鲜血的丑敲晕。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变成这样了。”云锐锋从未见过此等状况,一脸不可置信。 燕王紧皱眉头道,“不排除装疯卖傻的可能性。” “好言好语既然走不通,不如试一试拷打问讯吧。” “也好。”燕王嘆了口气道。 城防营首领在接到命令之后,忙派人将丑剥得只剩下一件裤衩,整个人呈大字型绑在了木架上,脚下是炭烧的火炉,两支烙铁放在其上,烤的火红透亮。 一盆凉水哗得浇了上去,丑顿时浑身一个战慄,悠悠的醒转过来,可突然发现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而且一整套还带着血渍的拷打器具摆在眼前,不由得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他结结巴巴道,“我该的都了,为什么要对我动刑。” 燕王摇摇头道,“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要妄想靠装傻拖延下去。你如果不,那我们只好动手了。” 丑急促地喊着,“你们要我什么,我肯定。” 云锐锋双眼一眯,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了,我们想知道你们首领的武功路数是什么?” 让燕王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丑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翻起白眼,浑身痉挛起来。 “给我打!”云锐锋怒道。 两名士兵顿时甩起沾过水的鞭,狠狠地抽向在他们看起来正在装疯卖傻的可恶傢伙。 几十鞭甩下去了,他的身上多出了许多纵横交错的血痕,鲜血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缓缓地滴在了地面上。 士兵探了探他的鼻息,回身报告,“大人,他已经晕了。” “浇醒他。” 一大桶水哗的一声从头浇到脚,丑缓缓睁开眼睛,忽然惨叫起来,他惊恐的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那么多鞭痕,积攒了很长时间的疼痛感一下爆发了出来,眼泪鼻涕顿时煳了一脸。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讲理,我分明把知道的都了,还如此拷打我。”丑带着哭腔喊道。 燕王缓缓道,“你可知我们刚才问你什么问题?” 丑皱着眉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既然来这里,就要老实交代,否则便只好动刑了。” 燕王眉头一挑道,“后面呢?” 丑摇摇头一脸痛苦道,“后面我真的记不清了,等我清醒过来,便满身是伤。” 燕王站起身沖云锐锋招招手,二人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背靠着墙边攀谈起来。 “那一开始还挺配合,后面倒是耍起花招来,看样不把刑用重一些,他是不会招了。”云锐锋恨恨道。 燕王却道,“他不一定是不想,而是不了。” “为何?” “连续两次,凡是涉及到他们首领的关键问题时,他整个身体就变得不正常起来,而且醒来之后,全然不记得刚才我们问过哪些问题。” 云锐锋道:“分明是这偷奸耍滑,想要矇混过关吧。” 燕王思索了一会道,“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他随即将城防营首领叫来,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这里安排人值守,不得餵他一滴水一颗粮食,而且审讯室中火光不得熄灭,保证他不得睡觉,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过来。” “大人,明白了,请您放心。” 云锐锋隐约有些明白燕王的计划是什么了。 二人等在大牢门口,等待一同前来的铁白梨一道回府。 过了不到片刻,却见到一身白衣的铁白梨脸色沉重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燕王微笑道,“怎么了,对苍铃的审讯不是很顺利吗?” 白梨摇摇头道,“挺顺利的,只是,第二波前来的敌人有些棘手啊。”
第132页 “哦?来听听。”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5、审讯(三) “按照你的法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九个杀手吧,他们之中威胁最大的是哪几个?”铁白梨问道。 苍铃不假思索道,“是尤山。” “他若和你相比呢?” “本郡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不是因为我哥哥的关系,按照实力划分,测试的顺序理应是他排第一位。” 铁白梨奇道,“看你的性格,似乎不应该这么爽快的佩服一个人啊。” 苍铃哼道,“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的。” “那他的武功路数和你有什么不同。” 苍铃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尤山属于天凤宫,那儿的人整日里都是神神叨叨的,我见了就讨厌。至于他的武功路数,抱歉,本郡主也不晓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见了他们的眼神都会让人感到害怕。真的,无双堡其他三部的人没有不厌恶他们的。除了我哥之外。” 铁白梨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若是你去面对尤山,能在他手底下过上几招?” 苍铃的情绪渐渐低落下来,“为了取得这次测试的资格,我们之前曾有比试,本来我是看不上那人的,可上了台之后没打上几招,我顿时就觉得周围环境为之一变,脑袋都有些眩晕起来,等我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地上,时间竟已经过去好一阵了。可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去问哥哥,他却让我不要再问,真是气死我了。” 铁白梨眉头皱紧,有点不可置信,“天底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邪门的武功啊。” 苍铃“啊”了一声,惊觉道,“按照顺序,他应该是第二个。毕竟我已经有好几天没给无双堡回话了。” 铁白梨道,“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这么配合。” 苍铃耸耸肩道,“就算告诉你们这些,最后的结局还不是註定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干系。” 铁白梨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呆着这里为好,不要惹什么麻烦。” 出了审讯室之后,铁白梨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出口处。 而那里,燕王和云锐锋已经在等着她了。 三人边走边谈,等到了府中,他们都已经深深地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个对手非常难缠。 无论是苍铃的口述还是丑被审讯时的奇怪表现,无一不透露出那个叫尤山的杀手一定拥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才会使得他们如此恐怖和惊惧。 次日一早,燕王便赶到城防营大牢,而云锐锋则会同城防营税务司一起,对昨日登记入城的商队进行逐一排查,因为商人登记时不仅要提供姓名,货物的名称,而且在城内任何一个客栈住下之前,都要提供城防营的身份证明,如果没有这个证明,客栈私下揽客是要停业整顿的。 在有几个前车之鑑后,城内所有的客栈都老老实实的配合城防营行事,再也不敢随意提供房间给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了。 走了一整天,云锐锋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那些登记入城的商户们此大都在商业街那里买卖,并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 传中的尤山就像披了隐形衣一般,消失在无双城的大街巷中。 而大牢里,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没有进食喝水的丑,精神极度虚弱,头低垂着,唿吸变得急躁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似的。 于是,燕王又问了与昨日相同的问题,与他预料中的一样,丑即便是精神状态极差,一旦听到与尤山有关的问题,便又是一阵全身哆嗦,仿佛整个人马上就要死过去了一样。 “等他醒来之后,慢慢餵他一点流食,将他关押起来好生对待吧。”吩咐完之后,燕王才离开大牢。 丑被士兵放下了架,套上囚服之后送到了牢房之中。 牢房的地面上倒是整洁,没有凌乱的杂物,丑悠悠的醒转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审讯室了,顿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床边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稀饭,他此时早就飢肠辘辘了,端起碗来就往嘴里倒,一会儿功夫,碗就见了底。 他拍拍肚,满足的靠在了墙上。 大牢之外,一名老汉推着一个堆着扫把拖布的车缓缓来到了门口。 守门的士兵问道,“哎?葛妈妈今儿怎么没来呢?” 老汉咳嗽着答道,“人是她的丈夫,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换做的前来打扫卫生。” 士兵看了看他,感觉这老头虽然以前不曾见过,但一副慈眉善目的样,想来也不会骗他,再者,现如今大牢内关押了许多重要的犯人,里面十步一岗,看守很是严密,一旦有事,大牢入口处就会迅速放下巨石,将内里全部隔断,只有外面能够打开,所以,倒也不必杞人忧天。 士兵摇摇手道,“进去吧,打扫别拖拖拉拉的,动作快一点。” “的谢过老爷。”老汉弯着腰,费力地将车拖进了牢门之后,然后开始认真打扫起来。 见老汉如此卖力,士兵们也就放下了心。
第133页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汉越走越深,渐渐地便来到了大牢里的核心位置。 看守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在跳动的火把之下,有一句没一句的的搭着话聊着天,毕竟这日实在是太枯燥无味,两人在一起话时间还能过的快一些。 看着一个陌生的老汉努力正擦拭着地面,看守们倒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是门口的守卫放进来的,应该没啥问题。 丑此刻正趴在床上憩,一天一夜没睡的他,早就睏乏难耐了。 但是身上遍布鞭痕,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又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安然入睡,故而只能在此闭着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正在牢房外面擦着墙壁和栏杆。 只是个老人罢了,他如此想着,原本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但他没料到的是,老汉却停下了手中的活,眼神渐渐变得阴骘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6、幻觉 城防营大牢中的休息室。 看着副官一副气喘吁吁气急败坏的模样,城防营首领忍不住斥责他道,“废物,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何不早派人前去查探。” 副官低着脑袋一脸懊恼,去之前他还暗地里嘲笑城主夫人题大做,没想到,待他赶到葛妈妈所住的屋中时,门锁紧闭,无人应答,着实奇怪。不得已,他们破门而入,发现葛妈妈瘫在椅上头歪在一边,身体冰冷,却已是死去多时。 “仵作呢?有没有过去看?”首领急道。 “属下当即就令仵作前来验尸,仵作看过后尸体的尸斑已消失,羊皮纸样斑形成,眼球表面高度混浊,口腔皮已自溶,这明葛妈妈已经死去一天了,但还未超过两天。” 铁白梨听闻道,“这么来,倒是与那老汉出现的时间一致。” 副官低声道,“是,没错。” “问题来了,究竟那老汉对丑做了什么,会让他变成那副模样。”铁白梨自言自语道。 一时间,休息室里异常安静。 人们也都看出来了,夫人不仅仅是夫人,而且还是城主大人的智囊。 这位高贵而又美丽的女性,每每都能敏锐的发现问题和疑点,倒是让人不得不服气。 燕王一直在闭目养神,不时地品一品茶水,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在他看来,即便丑死了,对于他们三人的处境也没有任何影响。尤山这么做,只是杀人灭口,防止丑吐露出更多的东西而已。 下一步,他们三人才是尤山的真正目标。 不过,他也知道铁白梨深究此事,是想了解尤山到底拥有哪些手段,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就非常的诡异,让人不得不防。 铁白梨缓缓站起身,“城主,我们回府吧。” 燕王愣了一下道,“怎么,不再查下去了吗?” 铁白梨苦笑道,“那老汉是不是尤山本人,这件事首先就不确定,第二呢,既然看护的守卫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明老汉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远远地给丑看了什么,然后丑就突然放弃了对生的希望。所以,在这儿再查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至于丑,一定要好好关注他后续的情况,及时上报即可。” 见铁白梨已经布置妥当,燕王便道,“按照夫人的吩咐执行吧。” 城防营首领和副官一道称是,恭恭敬敬地送城主和夫人出了大牢。 路上,铁白梨轻轻道,“其实我怀疑,那丑的精神之中定是被那尤山下了什么禁制。” “没错,要不之前审讯时一向他提到关于尤山的事,他就犯病呢。” “我怕刚才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个会引起他们的恐慌,毕竟这些都是奇诡妖异之事,寻常人等又怎么会接触到呢。苍玲过,天凤宫出来的人都很诡异,我相信这就是他们风格,让人在整日的疑神疑鬼中死去。” 两人话间,不一会儿便到了城主府门口。 就在二人准备下马之时,铁白梨忽的看见一个垂着头的红衣女立在台阶旁,长长的头髮都快垂在地面上了,可她的双手缓缓地伸出,皮肤苍白而又耀眼。 铁白梨愣住了,她颤抖地指着红衣女的方位,问燕王道,“李清,那里有什么?” 燕王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是一脸茫然,“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可能?” 可就在这时,偏偏那红衣女忽的消失没有了踪影。 铁白梨跳下马,缓步走到红衣女原先所站的位置,这里是整齐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表面光滑,略有一些灰尘。 灰尘均匀的铺在地面上,没有丝毫被踩过的痕迹。 铁白梨轻轻地拍拍脑袋,难道是因为这些天太累了,故而出现了幻觉。 也或许是积攒在脑海中幼时家中被灭门的场景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眼前。 “你看到什么了?”燕王问道。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没什么。” 见她不愿再,燕王便道,“若是累了,用完晚餐后尽早休息吧。” “也好。” 二人回到府中,修整了一番后坐在饭厅里,这时下人来报,云护卫回来了。
第134页 云锐锋跑了一整天,浑身早已是大汗淋漓,来到饭厅,先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这才抹了抹嘴道,“一天都没怎么喝水。” 燕王问道,“查的情况如何?” 云锐锋道,“还是有点成效的,有一支商队目前是重点怀疑对象。” “来听听。”铁白梨不知为何脑海中总闪过那个诡异的红衣女,她忽然觉得,或许真的与尤山有关。 “商队来到无双城,要么是买货要么是卖货,买进卖出,它这一遭才不会亏本。下雨那一日,共计进驻商队九支,目前分散在城内的各大客栈中,我让城防营的头脑灵活一点的士兵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暗地里盯梢。发现其中的一支商队并不像其他商人急着将带来的货物变现,他们只是发卖了其中一部分,而且也没有买进无双城内商铺所售的货物,这对于商人来,无疑是要巨亏的。除非商人只是他们真正身份的掩护而已。” “于是,我让一名士兵装扮成店里的伙计接近他们的货车,掀开厚厚的雨布,有一辆货车里竟然埋得都是稻草。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便连忙赶回来向你们报告了。” 燕王拍了拍云锐锋的肩膀道,“云兄你辛苦了。白梨,我们是否现在就要将他们一打尽?” 铁白梨沉,“目前我们还不知他们想通过哪种方式来对我们进行刺杀,如果过早打草惊蛇,万一尤山从中逃脱隐藏到暗处,我们想把他找出来就更难了。不如我们重点盯梢那间客栈,对他们商队的行动进行全程跟踪监控,看能否勾勒出他们行动的计划。” 燕王却有些担忧道,“若是他们发现了城防营那帮人的盯梢可怎么办?毕竟这些傢伙的能力我是太了解了,比普通士兵要强一些,但和无双堡的人比起来则差上许多。让他们盯梢,迟早是要败露行迹的。” 铁白梨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咱们三个亲自上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7、尤山(一) 夜已深,夜凉如水,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朦胧,无双城中高高矮矮的建筑反射着秋月清冷而又孤寂的光芒。 夜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静谧的夜里沉沉入睡。 有朋客栈,地处繁华的商业街旁,里面住的满满当当。 院里停满了货车,马棚中休息的马匹骡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吟,两个巡夜的伙计挑着灯笼慢慢地在院里游走着,以防一些偷摸的出现。 在那两个伙计经过一个转角,院里已经空无一人的时候,五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出现在客房屋顶之上,四下观望发现无人之后,便迅速四散而去。 其中一个身材较为瘦之人轻功看起来不错,只是几个起落,所跨越的距离便远远超过了另外四人。 他一边纵身在屋檐上奔跑,一边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甚至有时会躲在某个角落里不动声色,直到确定身后并无跟踪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踏上大路,大摇大摆地跑了起来。 前面是一块以低矮平房为主的贫民区,深夜之中一片安宁,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都睡得很死,毕竟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奔波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这里面很多人都养着看门狗,狗的听觉非常敏锐,一旦听到有什么异响,都会警惕地竖起耳朵,故而他在脏乱不堪的路上行走时尤其心,离各家各户的大门尽量远一些,这样一来,那些狗也不会特别地大叫,有的只是叫了几声见他远去,便也偃旗息鼓趴在一边了。 在没有引起骚动的情况下,好不容易走到了贫民区的中心地带,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里是一个类似广场的空地,分布有四个水井,妇人们平日里都会在这里打水洗衣聊天,贩也会聚集在这里贩卖一些日常用品和零食,地面上残留着一些未曾打扫干净的垃圾,留下一股淡淡的异味。 他垫着步来到其中一个最大的水井旁,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叠成的包,他刚要将包打开,却忽然觉得脖一疼,霎时间便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倒在地上。 铁白梨连忙接住他手中的包,万分心地打开一看,内里竟是一堆棕色的粉末,她赶紧将其合上塞到怀里。这时,城防营士兵已经赶到,将晕死的黑衣人架在了手里。 “将他押到大牢中去!”铁白梨话音刚落,却又马上道,“不,还是直接将他带回城主府。” “是,明白。” 铁白梨目送着士兵们将黑衣人押走的身影,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回到了事先商量好的聚集地,燕王和云锐锋二人也很快现了身。 客栈中同时外出的五人,现在被抓住的有三人,另外两人由于城防营中暂无高手,所以也无从盯梢,因此,那二人手中的棕色粉末一定已经投放成功。 “这粉末难道是毒药不成?”云锐锋一脸担忧的神色。 铁白梨摇摇头,“应该不是,就算把全城人都毒死了,只要我们三个人还活得好好的,那他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燕王道,“既然三人已被活捉,客栈那里见人迟迟没有回来,自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想必紧接着会有后手。”
第135页 铁白梨道,“没错,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尤山抓住,我想这粉末一定不是毒药那么简单。” 客栈周围,已经有少部分人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撩开窗帘一看,却是惊出一声冷汗,客栈竟然被大批盔甲鲜明的士兵团团围住,他们手中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将深夜染得透亮。 “咋回事?官兵怎么都来了?” “是啊是啊,官兵一来肯定没好事。” 众人纷纷走出房间,趴在栏杆上议论纷纷,他们大都是外来的商客,平日里各地行商没有少受官府的欺压,故而对于官兵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客栈老闆紧张地跑向官兵,满头大汗道,“官爷,的可是全按照要求登记入住的呀,官爷您可得明鑑吶。” 云锐锋冷冷道,“所有人等院集合,不听令者杀无赦。” 这时已有五六支巡逻队闯入客栈之中,将每个房间的门敲开,并大声喊道,“听好了,都下楼去,不动的人就别怪我们刀下无情。” 普通商客们无不吓得战战兢兢,在雪亮的刀刃下,均乖乖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有的人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一边急匆匆地跑着一边繫着腰绳。 当巡逻队一路走到最后两个房间门口,还没等他们敲门,忽然一股大力从门内传来,直接将站在门口的两名士兵连门带人一起踹飞。 一个身材高大,的上半身上画着花花绿绿图案的光头男缓步从门内走出,身后有两个只穿着抹胸短裙的少女,一个捧着各色羽毛编制成的帽,另一个则捧着类似于短笛一般的乐器。 士兵们顿时亮起兵刃冲着他们就扑了上去。 光头男连看都不看他们,其中一名少女只是手轻轻一扬,一大片白色的烟雾顿时将走道笼罩,待到烟雾散去之时,士兵已然躺倒一片,没了声息。 “看来你就是尤山了。”燕王道。 “没错,我就是。”光头男将帽戴上,右手持短笛,笑眯眯地看向燕王。 “我们三个都在客栈里,怎么,为什么不用刚才对付士兵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呢?” 尤山摇摇手指道,“既然身位无双城城主,你们的武功和智慧都是出类拔萃的,如果只是在武功上比个高下,我尤山自愧不如,但是,若是想要了你们的命,我却有一百种方法。” “大言不惭!”燕王冷哼道。 尤山道,“所以呢,为了让无双堡那帮老傢伙们记得我尤山的名号,我偏偏要用一种最笨的办法。” “到井里投毒?让无双城的居民死绝你就能达到目的了吗?”燕王厌恶道。 尤山笑道,“不不不,还有比这更疯狂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8、尤山(二) 寂静无声的城防营大牢中,为数不多的囚犯们已然沉沉睡去,只有少数值夜的牢房守卫端坐在各个要道口处,强忍着睡意。其他大部分守卫在休息室中和衣而睡,一旦外面有什么情况便会立即冲出来,所以外面只留下了少量的守卫进行轮换值班。 一名身体臃肿的守卫背靠在墙壁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他父亲死前也是这里的守卫,因为是阻止犯人越狱而身亡,故而他才有机会进入牢房中承父业,吃上了公家饭。 今天夜里轮到他值守,虽已到深夜,还得熬上好一阵才能到天明,故而每次他值夜都会偷偷带上一坛酒和一些下酒的菜,吃吃喝喝,时间就混过去了。 牢房一如既往的安静,有两个被城主大人重点关注的对象,其中那个女的整天吃吃喝喝优哉游哉,仿佛是在度假一般,而那个男的却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他坐下喝酒之前特意去两个牢房看了看,发现二人都在,这才坐回座位之上,将整个身体放松下来,肚上的一圈肥肉立刻便坠了下去。 喝着喝着,胖忽然觉得周边的光线越来越暗,油灯上跳动的火苗竟然呈现出奇异的乌紫色,他诧异的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油灯旁,正在那摸着下巴琢磨着呢,却突然听到走廊尽头处传来一阵“吱啦吱啦”的奇怪声音,就仿佛骨头架在一起互相摩擦一样。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冷汗禁不住地从额头上滑落。他看了看周围,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他扯着嗓唿喊,身旁的休息室中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冲出来,但万一只是虚惊一场的话,他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骂。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看。 他拾起倚在墙边的长枪,紧紧攥着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挪去。 越接近声音越响,他的头皮也越发麻,甚至手脚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便立刻大声求援。 这样他才迈出了发抖的步伐。 可是眼前出现的一切立即击垮了他的意志,甚至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哭爹喊娘的大叫起来,狂吼着往来路奔去。 只见一个宛如蜘蛛形状的骷髅在地面上缓缓爬着,他之前听到的渗人声音,便是那骷髅骨头间的摩擦声,再加上骷髅头的眼眶内有两团熊熊燃烧的鬼火,见到他出现后,顿时张开大嘴,发出恐怖的啸叫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跳上来啃掉他的脑袋似的。
第136页 胖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 “救命啊救命啊,有吃人的怪物!” 休息室里一阵骚动,人们似乎已经听到了他的唿喊。 胖拼着老命跑到了休息室门口,而身后的那只骷髅如影随形,不停地张合着巨口,想要将他吞噬下去。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一把被推开,胖满怀希望的看去,却瞬间如坠冰窖。 却见休息室中出来竟不是他朝夕相处的同伴,而是一大帮口眼歪斜,浑身鲜血的殭尸,正一跳一跳地逼近了胖。 胖眼见怪物两面夹击,性命即将不保,他正欲鼓足勇气想要搏命之时,那骷髅头却已是消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后背,一口就咬在他的脖上,顿时鲜血四溢,血肉横飞。 胖突然遭此袭击,顿时痛得嗷嗷直叫起来,他这时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长枪,要死也得一起死,他双眼通红地向那骷髅刺去,没料到那骷髅的骨架被枪尖刺到的地方竟也喷出大团的鲜血。 见骷髅并不是刀枪不入,胖顿时来了勇气。 但偏偏身后的殭尸群快速涌来,将他一下淹没在其中。 待到殭尸散去的时候,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尽是血痕与伤口。 他到死也都没想明白,为何牢房之中会出现这么多怪物,而且除了他之外竟然连一个活人也没有看到。 不过在他倒下之后,殭尸们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相互兇狠地撕咬起来,尤其是那具受了伤的骷髅,更像勐虎下山一般闯入殭尸群中,瞬间就咬翻了好几具殭尸。 牢房中仿佛恐怖的修罗地狱一般,满地都是鲜血和残破的肢体。 而同样的事情也在无双城好几个街区同时上演,在外人看来,人们就好像疯了一般相互攻击,双眼通红,完全没有了平时正常的那般神色。 更有些地方因为群殴导致了木屋瞬间燃起大火,一时间无双城内火焰四起,升起的浓烟在空中瀰漫,呛人的味道渐渐地瀰漫到了整个城镇。其余正常的人无不惊诧莫名,全然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混乱且诡异的情况。 如果再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无双城真的很有可能一夜之间遭遇灭顶之灾。 眼看外面一片火红,以及远远传来的混乱的喊杀声,燕王看向尤山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这就是你的计划吗?竟然要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尤山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是又如何,无双城本来就是无双堡的附庸,他们生也好死也罢,都必须遵从无双堡的意志。” “看来只有将你解决了,这里的事态才不会进一步恶化。”燕王抽出了雪亮的断水剑,指向尤山。 尤山哈哈笑道,“李清,你以为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就是要和你硬碰硬的吗?”话音刚落,他与身后的两名侍女竟然同时从走廊的窗口处跳下,尔后消失在一片白色的迷雾之中。 燕王忙斩断衣服一角掩住耳鼻,待他跳下之后,尤山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的客栈里,被卫兵们紧紧看守着的外地商客们看到四周烟火沖天的样,无不惊慌失措,若是没有人弹压,恐怕他们早就四散而逃了。 而此时,互相砍杀的人群开始渐渐向别的街区蔓延开来。 无双城糟糕的局势越发的糜烂。 燕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焦虑地看向远方。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19、尤山(三) 混乱不堪、满地血污的牢房之中,受伤倒地的人们在地面上挣扎辗转,他们直到这一刻还没有清醒过来,仍然对眼前出现的恐怖怪物惊惧不已,惊叫连连。其余肢体完好之人依然扭打在一起,满脸都是嗜血的狰狞和惊恐。 苍铃躲在床下面,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其实前两天,那老汉在这附近打扫卫生之时,她就敏锐地发现,这人很有可能是尤山所扮。因为天凤宫之人整日里神神叨叨、冶炼熬制药物,他们的身上一直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怪味。虽老汉身上的味道已经刻意洗淡了很多,但是敏锐的她还是能一下辨认出这老汉的真实身份。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只吃水果,对于饭菜汤料一概不碰。 果然,凌晨夜里这些中了幻毒之人便开始发作了,在他们的眼里,正常人都会被看做嗜血的怪物,继而相互撕咬攻击。 为了不成为他们的目标,她只好藏在满是灰尘的床底,这样才能避免那帮失去理智的傢伙看到她。 虽这是一个难得的越狱的好机会,但苍铃决定还是等等再,等到外面死伤殆尽安静下来才更加保险。 可偏偏这时,牢房内竟燃起了熊熊大火,可能是因为混乱之际,油灯被碰倒,引燃了铺着普通牢房地面的稻草,继而火势慢慢延伸开来,浓烟四起。 苍铃忙扑到铁栅栏旁,绝望的冲着外面嘶吼,“救命啊,失火了!” 可就是她的叫声却偏偏引来了几个正在互相攻击的守卫,红着眼向她扑过来,吓得苍铃忙缩回身不敢再声张。 眼看大火就要烧到附近了,苍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该死的尤山,为了他的一己私慾,难道要连她也要一起杀掉吗?她可是无双王苍歌的嫡亲妹妹,天凤宫的人就这么为所欲为吗?只要她能今天活着从这里出去,就一定要找他好好算上这笔帐,让他血债血偿。
第137页 就在这紧要关头,从牢房外跑进了一队人马,领头的却正是铁白梨。 此时的她一身夜行衣,身材修长挺拔,英姿飒爽,她一下就看到了正扒在牢笼上苦苦求救的苍铃。 苍铃此时从来没觉得铁白梨这么像亲人一样,“救救我,白梨姐!” 而围在牢房门口的那几名不正常的守卫,见到铁白梨等人出现,越发的狂躁起来,叫嚷着就沖他们沖了过去。 苍铃大声叫道,“心,他们中了尤山的幻毒,敌我不分的。” 铁白梨挥挥手,四名士兵哼哧哼哧抬着一个长长的软管从她身后出现。 队长吼道,“放水!” 只是片刻功夫,一股勐烈的水流从管里喷涌而出,一下就将那几名嗷嗷直叫的守卫冲倒在地,被浇了个透心凉。 尔后,携水势之威,铁白梨等人往火势最勐的地方冲去。 凡是挡在他们前面的人都被那激盪的水流冲到了一边,很快,大牢内的火势就得到了控制。 而那些浸泡在水流里原本嗷嗷直叫的守卫们也忽然清醒了似的,一个个互相呆呆地看着,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脑海中出现的景象全是幻觉。 此时他们的周围已经躺下了数十具尸体,这都是在混乱中被当做怪物杀死的同僚。 他们的死相极其恐怖,脸色惨白,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情难自已,他们哪里敢相信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竟都是死在自己手里。 铁白梨厉声道,“都给我起来,一个个都像什么样?” 见城主夫人发话,他们只能擦干眼泪,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但看他们的表情,却依然颓丧无比。 “要恨就恨那些下药之人,他们丝毫没有一点底限,不仅仅是你们,就连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都是他们下手的对象。你们要是男人就都给我站好了,先把大牢里面的秩序恢復好,若是外面需要你们,我会派人随时过来调用。” 掌管大牢的城防营副官侥倖在这场劫难中没死,不过也是满身伤痕,极其狼狈,他颤抖着答应道,“谨遵夫人命令。各位,要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来,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守卫们终于恢復了一点士气,齐声应答道。 于是在副官的指挥下,一部人清理尸体,一部分人去扑灭仍在四处燃烧的火苗。 苍铃被放了出来,仍惊魂未定的大声喘着粗气。 她看了看已经恢復一定秩序的大牢,不由得问道,“白梨姐,你是怎么知道破解之法的。他们被凉水浇过就会恢復理智吗?” 铁白梨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话。 苍铃气恼道,“我压根就没想都那尤山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连我在这里他都不管,分明也想顺带将我杀掉,该死的傢伙,我跟他没完。” 铁白梨嘆道,“牢内已是这副模样,我待会会让人将你和你的手下送到城主府去,当然,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苍铃奇怪的看向铁白梨,“你这是要放我走吗?” “也可以这么。” “那我还偏不走了,我倒要住在这里看看,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 铁白梨淡淡道,“随你吧。我就不再在这里耽搁了,外面的情况恐怕依然不太乐观。” 无双城由于地处边陲西域,常日里干燥少雨,不过幸亏地下水资源较为丰富,城内倒也没有缺水之忧,为了防备城内因失火而导致火灾蔓延无法控制,城内在各个片区一共建有几十座水塔,有专门的士兵进行把守,每日里将水保持在满仓位置,一旦有火情,就会接上皮制的水管引向着火之处。 打开阀门后,水流就会顺着水管喷涌而出,灭火端的十分迅速。 在铁白梨进入大牢的同时,云锐锋也带人奔赴各个着火点。 幸亏他们之前跟踪了三人,及时制止住了他们,否则此时的无双城将陷入全面的混乱之中。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0、尤山(四) 燕王手持闪烁着寒光的断水剑,脸色冰冷,眼神严峻。 城防营的官兵早就将尤山所居住的客栈围的严严实实,就连一开始被勒令出来的外地商客们均被聚在一起严加看守,没有人看到尤山和那两名侍女的身影。 也就是,他们很有可能并没有从客栈范围内逃出,而是藏匿在了客栈中的什么地方。 可是,他们此举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先是造成了无双城内大范围的混乱与乱斗,继而又拒绝与燕王的正面邀战,尤山一定是有所图。 也不知云锐锋和铁白莉那儿怎么样了。 昨日城主府中,就在他们商议夜里该如何对尤山等人盯梢之际,一阵衣袍在风中飘荡的声音从耳边拂过,三人惊立,铁白梨率先跳出屋外向外查探,待到二人跟上之际,却见她一脸的惊疑和落寞。 只见她的手上搭着一条白色的绢,绢上用墨水写有几个大字。 可是除了这个以外,周围竟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虚幻一样。 铁白梨低下头,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拂,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师父?”
第138页 如此来无踪去无影的飘逸身法,她也就在师父身上见过。 更何况,那白绢之上还写着,“幻毒之烈,以水破之。” 三人一开始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思来想去,既然这位不想现身的前辈想要出言提醒,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故而再三考虑下,燕王当即就命人去通知各个水塔守备队,夜里可能要开闸放水。 所以,当无双城内幻毒发作之时,铁白梨第一时间想到大牢之中,尤山曾扮作老汉进去过,那里必定是重灾区,当机立断带上一拨人就赶了过去,阻止了事态进一步蔓延,并将苍玲救下。 而云锐锋则将重点放在发生混乱的城区,其他位置还好,但有一两个街区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水塔建的较少,水管根本没那么长,无奈之下,云锐锋只得命人带着水桶赶到水源处,一边救火一边浇人,花费了很长时间,态势才缓缓平息下来。 与此同时,就在燕王犹豫要不要大规模地派人进客栈搜索的时候,只听客栈中一声轰天巨响,位于客栈最里头的二层楼忽然倒塌,砖石瓦片散落一地,腾起大片烟雾。 两具身高将近两米身体壮硕无比的巨人摇摇晃晃的从破碎砖瓦中站了起来,向着燕王等人占据的地方大声嘶吼起来,他们身后则站着尤山和那两位妖娆的侍女。 “李清,让你看看什么是不可支配的恐惧!”尤山肆意地狂笑着,他拿起短笛,只是一个短促的声音发出,那两名巨人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大踏步朝着城防营的防线沖了过来。 城防营首领又怎能在城主大人面前露怯,他当即指挥所有持长枪的士兵顶到最前面,他非常有自信,巨人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与尖利的兵刃相抗衡呢。 燕王自然被众人紧紧的拱立在中间,如此明主,无双城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他来到无双城之后,只是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无双城的面貌便焕然一新,故而他的威望也是水涨船高,士兵们尤其拥戴于他,毕竟他们养家餬口的银也是在城主来了之后才翻了一番的。 可是当巨人的胸口与长枪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巨人的胸膛就仿佛是铜墙铁壁一般,长枪桿被撞的节节破碎,前排的士兵们均被顶飞,城防营的防线顿时被撕出一道大口。 城防营首领急了,急令后方盾刀手补上。 那两名巨人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力气之大完全没有人能够阻挡的了他们的一击,只是片刻功夫,地上就躺了十几个抱着胳膊腿脚悽厉唿喊之人。 燕王又岂能让手下们继续送死,他当即一个高高跃起,剑尖直刺向其中一个高个巨人的眼睛。他深知,巨人的表皮肯定是经过特殊药物的浸泡,而只有眼睛,必定是他们的脆弱之处。 高个巨人却不会坐以待毙,他当即就用蒲扇一般的右手向尚在空中的燕王扇去,燕王长剑抵住他的手掌心,藉助反作用力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巨人身前。 尤山看出了燕王的企图,站在远处呵呵笑道,“李清,我劝你就别费力气了啊,这两个巨人可是花了我足足俩月的时间和全部身家才培养出来的,如果你现在就投降,我可以保你不死。否则,哼哼,就等着被四分五裂分尸吧。” 燕王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嗷嗷直叫扑过来的高个巨人,压根不屑与尤山进行对话。 而刀盾手则和个稍矮一些的巨人混战在一起,短时间内勉强打了个平手。 高个巨人仿佛继承了尤山的愤怒,如同磨盘一般大的拳头凌空打来,甚至在空中发出了唿啸之声。 燕王久经战阵,当然知道面对如此威勐的巨人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否则最后倒下的肯定是自己。 见巨人一拳打来,燕王条件反射般身后仰,一个铁板桥躲过那致命一击,随即侧身翻滚,趁着巨人力道用老身前倾之际,一剑刺向他的腰腹。要知道腹部是人最为柔软的地方,也是各种硬功都很难练到的位置,但令燕王万分惊讶的是,手中的剑仿佛顶在了千斤巨石上一样,丝毫前进不了一分。 巨人被激怒了,回身张开手指想要抓住剑身,但燕王岂能如他所愿,连忙几个翻滚逃出了巨人的攻击范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好像老鹰捉鸡一样,巨人不停地想要对他一击致命,但燕王总能在最后时刻勉强避开。 尤山见久攻不下,也有些恼羞成怒了,他指着人群吼道,“不要管他了,进攻城防营!” 巨人嘶吼一声,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指令,仍然紧追着灵活的燕王不放。 尤山手持短笛,吹出了几个刺耳的音符,巨人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向了已经被矮个巨人搞得七零八落的队伍。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1、尤山(五) 这个夜註定是无双城难忘的一夜,在这个夜里,几乎快一半的无双城居民都被捲入了莫名其妙的混乱之中。 很多人在睡梦中惊醒,突然就发觉身边一下多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为了活命,平日里谨慎微迫于生计的人们,只能咬牙和妖怪拼命,从屋内扭打到屋外。 此时的天空血红血红,屋外的妖怪多如牛毛,仿佛全部陷入了癫狂状态,不仅追赶着人类,而且还互相厮打了起来。人们奔跑唿喊着,已是世界末日一般。
第139页 不知从何时开始,房屋开始燃起大火,火势渐渐蔓延开来,将靠近的诸多房屋无情吞噬。 天色也在沖天火焰的映照下,异样的妖红。 同一时间,客栈内,两名高矮略有些差距的巨人在士兵中左冲右突,很快在他们面前竟没有几个能够站起来的人了,就连城防营的首领也捂着脖倒在了一边,刚才巨人的那一击,幸好一旁的盾牌手挡了一下,否则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无论燕王如何骚扰那两名巨人,巨人感觉就跟挠痒痒似的,完全不在意他的攻击,只是一心一意执行尤山的命令,逐渐将城防营的主力一扫而空。 商客们在城防营遭到攻击后便一闹而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们可不想在异地他乡丢了自己的命。 尤山背着手看着无双城内自己一手导演出的好戏,不由得心旷神怡起来。 衣着暴露的两名侍女一起屈膝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喜从何来?” “主人即将完成测试成为正式的杀手,而且还有8位忠心耿耿的同级杀手作为手下。” 尤山轻轻笑道,“那苍玲凭什么和我争,若不是因为她是无双王殿下的妹妹,我又岂会给她第一次出场的机会。否则我必定将首战获胜。” 在他的计划里,首先就是要将无双城搞乱,断了他们三人所有的后援和支撑,当然这里面也有给无双宝四部首领以及无双王示威的意思,仅凭他一人,就拥有灭掉一城的实力,这样的杀手,他的地位又怎么能和其他普通杀手一样呢。 既然计划正在顺利实施,那么也到了利用巨人这个大杀器给予他们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之前听他们三人武功均是上乘,如今利用无双城之乱将他们分割开来,两名巨人同时对付一个区区李清,岂不是手到擒来。 在短促的短笛之声的指挥下,两个巨人狂热嗜血的目光一致看向了燕王。 可就在巨人准备前扑的时候,一股急促的水流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浇在了他们的头上。 尤山眉头一挑,定睛看去,却是铁白梨指挥一帮人等,拖着长长的水管赶赴了现场,见到此,他就明白,不定普通居民的幻毒已经被他们给破解开来。 幻毒虽然能够短时间内刺激到人的头脑,使其产生幻觉并大幅度提高人的好斗本性,但由于幻毒的发作至少需要持续两天不间断的服用药物,所以尤山自从进了城之后,便每隔六个时辰派人出去投毒,但最后一次被燕王等人截掉大半,故而幻毒发作之时,很多人的药性并不够,一旦全身淋到水,人就会变得清醒。 但是,这两个巨人可并不等同于普通中了幻毒之人,凉水的刺激对他们毫无用处。 巨人们冲着天空嘶叫起来,在尤山的催促下,全力向燕王铁白梨直冲过去。 他们坚硬如同岩石一般的躯体就是无坚不摧的武器,无人能够正面硬抗。 燕王急令刚来的士兵们将躺在地上的伤者拖到后方,他则与铁白梨一起围绕着巨人们缠斗起来。 相比较燕王,铁白梨的身形更加灵活,仿佛深夜中绽放的花朵一般,美丽惊人。 身形每一次跳动,她的剑都会在巨人们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但是这对于巨人来,却如同瘙痒一般,毫无痛感,相反却更加激怒了巨人。 他们咆哮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攻击更加迅速。 无双城内其余地区的骚乱已经逐渐平息,残余的士兵们渐渐聚拢在客栈周围,举起几十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将这里的战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铁白梨不断跳跃迴避着,忽然觉得不知为什么其中那名高个巨人的面相有些熟悉。 他的脸色青的发紫,面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上嘴唇外翻并有一个豁口,整体面相让人觉得甚是恐怖。 但每次与他照面,铁白梨总有一种不出的相识感觉。 忽然间,一个晴天霹雳从脑中炸开,李二狗的形象勐地浮现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步伐慢了半拍,高个巨人的手掌从她的肩头拂过,将她狠狠地打了一个踉跄。 铁白梨忍痛捂着肩膀,右手已经几乎抬不起来了。 高个巨人快速接近她,准备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的时候,在燕王的大声唿喊提醒中,铁白梨不躲不避,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轻声问道,“二狗是你吗?” 而此时,巨人的拳头离她的面颊仅仅只有几寸之际,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巨人仿佛呆滞住了一般,过了好一阵,他充满血色的眼神终于恢復了一丝清明。 他挣扎了半天,才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白梨?” 铁白梨顾不上擦拭眼泪,一把抱住他如同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臂,哽咽道,“二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要是知道你没死,我怎么也不会抛下你……呜呜呜,怪我……我不该丢下你的。” 燕王此时还在与另一个巨人纠缠,也无暇顾及到铁白梨。 二狗却仿佛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道,“白梨……你真美。” 铁白梨的眼泪顿时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再也收不住了。 “二狗,我们离开这儿吧,你不是要娶老婆吗,我嫁给你吧,咱们一生一世不再分开。”
第140页 二狗的喉咙明显发出呲呲咔咔的声音,却再也不出一句话来,他的眼神充满着柔情,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髮。 在后方的尤山明显感觉到二狗的异样,忙又吹起了短笛。 在笛声的刺激下,二狗一把将铁白梨甩开,抱着脑袋嗡嗡地低吼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2、尤山(六) 命运从他们走出天雄关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改变了。 生与死的选择有时就是那么简单。 她还清晰地记得,从天雄关出发前往歷州的路上,那一天夜里很冷,衣着单薄的她睡梦中不禁蜷缩在二狗温暖厚实的怀里。 就好像在微醺的春天,坐在嫩绿如茵的草地上,温暖的阳光轻抚着脸庞,温馨而又从容。 醒来时,惊觉与他竟如此靠近,受惊一般跳开却又怅然若失。 现在想来,其实幸福有时就是在指尖上不经意地熘走,当你想要回到从前时,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若她只是天雄关普通军户家的孩,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师父定不会找上她,她也不用整日里背负着血海深仇,艰难地一步步前行。 她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二狗为了让燕王和她从无双堡杀手的剑下逃离,竟不顾自己的生死,以血肉之躯拦住了敌人志在必得的追击。而自己却被所谓的报仇大计蒙蔽了双眼,就这么远远地抛弃了他。 茫茫无边的草原,从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伙伴,孤独地躺在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而她却和一个仅仅认识十几天但位高权重统领三军的燕王,携手浪迹天涯。 这些天的夜里,二狗的身影总会时不时的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回到那片激战的草原上,将他残留的尸骨带回天雄关。 二狗到死都没能完成他母亲的遗愿,他只是想娶一个能生个大胖娃娃的媳妇而已。 今日忽然在这种情形下碰到二狗,他的身形和之前相比简直大上了整整一圈,浑身的肌肉和筋骨就像吹了气球似的。全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头髮也秃掉了大半,可以想像,二狗在这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就在铁白梨颤抖的摸着他的躯体,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尤山短促的笛声响起,二狗一听,顿时烦躁起来,一把将她甩到一边去,抱着脑袋嗷嗷直叫起来。 片刻功夫之后,二狗原本有些清明的双眼变得浑浊起来。 但看得出来,他仍有少许残存的理智,对于尤山进攻的指令存在一定抗拒。 铁白梨擦干眼泪,像利箭一般对准尤山所在的方向沖了过去。 仇恨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使得她的速度无与伦比,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闪电一般的颜色。 身材妖娆穿着暴露的那两名侍女忙而上,手中立刻洒出白色的烟雾,将铁白梨前行的方向笼罩。 铁白梨当即从怀中掏出无双王赐给云锐锋的苗疆秘药,经药师鑑定,这玩意对于抗毒有奇效,故而他们三人在出发之前都带上了点以备不时之需。 含在嘴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直冲鼻腔,铁白梨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冲进了那一团烟雾之中。 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两名侍女的身影。 一道闪亮的剑影划过,一名侍女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洒了一地。 另一名侍女尖叫着往后退去,惊叫道,“为……为什么会没用?” 尤山放下短笛,阴阴地看着如同疯一般的铁白梨,道,“这两名巨人可是我的心血之作,又岂会被一个区区女扰乱心神。”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名巨人已然回身救主。 在铁白梨地攻击之下,尤山和剩下的侍女只能闪躲应对,毕竟武功不是他们的强项。 此时,矮个巨人已经抛下燕王,很快就接近了后背洞开满身破绽的铁白梨了。 燕王在她身后焦急地喊道,“白梨,注意身后!” 他也随着巨人的步伐赶了过来,但想尽办法也阻止不了巨人的行动。 眼见矮个巨人的拳头就要触碰到她那单薄而又美好的躯体之上了,却见二狗紧随其后,竟然一下扑到抱住了矮个巨人的。 两名巨人一下都跌倒在地,震起沖天的灰尘。 铁白梨这才惊惧回身,而此时的尤山脸颊上一道剑痕划过,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而另一名侍女也已经腹部中剑,躺倒在一边生死不知。 尤山的脸庞不禁扭曲起来,愤怒的吼道,“你竟敢伤我,我要让你死的很难看。” 他用力吹响短笛,那刺耳的声音就连正常人都,就连远远地站在客栈周围的士兵们,都纷纷痛苦的捂起耳朵。 巨人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矮个巨人嗜血的目光牢牢地对准了铁白梨。 但二狗却晃了晃脑袋,面目狰狞,一字一顿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别动白梨。” 矮个巨人回身,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完全不明白二狗在什么。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如同磨盘般大的拳头凌空飞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眼窝上,只是一下,他就蒙了,整个身体竟然短暂的浮空,继而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发出轰天巨响。
第141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二狗一个高高跃起,竖起肘部凌空而降,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之上。 只听明显的咔嚓一声,矮个巨人的头部就像纸煳的一般凹陷了进去,红褐色的鲜血从他的头部渗出。只见他挣扎着,双手支撑地面,想要站起身进行反扑。 二狗沖天狂吼一声,双手抓住他的头颅勐地往外一拧,顿时便让他身首分家,鲜血沖天而起,洒了二狗一身。 尤山不由得腿一软,一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向着他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如果只是论实力,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两名巨人,除了无双王之外,敢问天下谁人能敌。如果这次他能通过测试,只是凭着他能够饲养巨人制造幻毒的本事,便能够跻身于一流杀手行列,从此驰骋江湖意气风发。 可现在其中一名巨人竟然当场反水,无论他如何吹奏短笛,都不能够奏效。 那女白梨究竟是什么人? 他面对步步紧逼而来的二狗,不由得怒喊道,“你可得想清楚了,没有我的药,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3、尤山(七) 那白梨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出现就让其中一名巨人蹊跷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尤山咬牙切齿地盯着渐渐逼近他的二狗,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最初淡定自若的风度,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他辛辛苦苦将近两个月时间,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两个成功的巨人,竟然在无双城全都毁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在尤山吼出那句话之后,铁白梨愣了一下,“该死的光头,快将解药交出来!” 尤山却阴阴地笑道,“让我交出来也可以,不过你们得放我走。” 此时的无双城重新回到了城主的掌控之中,那些中了幻毒之人大都恢復正常,不过约有一两百人在互相斗殴中丧失了生命,哭泣痛哭声不绝于耳,很多人家在这次骚乱中失去了自己赖以居住的房,这对于无双城来无异于一场空前的劫难。 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客栈周围越聚越多,纷纷用仇恨的眼光注视着那位幕后黑手,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而尤山一行人,在失去了巨人这个最后也是最有力的支撑后,已然全线溃败。 除了那两位已经死去的侍女,其余的手下也都被城防营一一擒获。 尤山距离最后的失败已是时间问题。 处在最后关头的尤山已经察觉出,这位高个巨人或与铁白梨是旧识,而自己恰恰掌握着二狗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铁白梨握着长剑的手不停地在颤抖,她恨不得一剑就刺穿他的头颅,毕竟二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是拜他所赐。当然也与在大草原上刺杀他们的无双堡杀手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将半死不活的二狗带回无双堡,恐怕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燕王一直在旁沉默着,直到二狗暴起反制,将那矮个巨人击杀之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位高个巨人就是二狗,铁白梨的至亲好友。 二狗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分量,他是知道的,若是尤山真能拿出解药,他并不介意放尤山一条生路,大不了后面再和尤山较量一场,毕竟今天若是没有二狗倒戈帮忙,恐怕整个无双城都要毁在尤山的手里,当然也包括他们三人的性命。 他冲着尤山冷冷道,“将解药放下,你可以走。” 铁白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在这个时候,燕王做出什么选择她都可以理解,但燕王还是无条件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尤山却道,“我可不相信你们,若是我交出解药,你们依然对我动手怎么办?” 燕王仰头笑道,“正所谓以人之心度君之腹,我李清答应的事,还从来没有反悔过。” 尤山道,“此等关乎性命之事,我不得不谨慎微一些。等出了城门,我自会丢下解药,如何?” 燕王思索了一会,又看向铁白梨。 二狗此时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愈发的青紫。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之前勇勐无敌的状态,就连唿吸也急促起来。 铁白梨一咬牙,道,“城门了解药,就放你出门!” 尤山眼睛虚眯了一下,道,“好,就这么定了。” 在众多士兵如临大敌和仇恨眼光的注视下,尤山缓缓地走向了燕王二人。 “把路让开,让他走。”燕王命令道。 围观的士兵和平民们这才好不情愿地让开一条通路。 尤山大步向前迈去,他恨不得早点离开这儿,待回到无双堡之后,定要让这些骯脏的傢伙们知道让他走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情。 燕王、铁白梨和云锐锋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尤山的武功底顶多算是中流水平,若是他中途反悔,以他们三人的本事,定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逃脱。 所以,也不怕他不交出解药。 城门口处,尤山站在门洞中最后又看了一下余烟尚未散尽的无双城,弯腰丢下一个纸包,朗声道,“解药我已放下,可以让我走了吧。” 燕王却道,“不急。” 此时,四名士兵拉着一辆板车“吱嘎吱嘎”地走了过来,板车上躺着的正是已经昏迷的二狗。
第142页 尤山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还不放心我。” 燕王道,“若他有了起色,自然就放你离开,在此之前,请你稍安勿躁。” 尤山双手抱着胸,背靠在墙上,冷眼看着他们在一旁忙碌。 铁白梨亲手将粉末倒入他的口中,然后灌入一口水,只是片刻功夫,便已听到二狗的腹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声响,尔后他急促的唿吸声真的就变得平缓起来。 铁白梨温柔地抚摸着他粗糙而又狰狞的脸庞,此时的她真的已经将其他思绪都抛到一边,若是二狗好转,她有朝一日能够脱离无双堡控制的话,她宁愿和二狗一起找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好好地去享受平常人的生活,什么国雠家恨,什么復仇使命,她都想远远地抛掉,不愿再去理会。 二狗用力喘息了一声,终于自己起身坐在了平板车上,他揉了揉脑袋,困难的道,“白梨,我好了。” 铁白梨不知为何,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她冲着燕王点点头,燕王会意道,“尤山你走吧,不过我警告你,下一次若是再让我们碰到你,你可就没现在这样的好运气了。” 尤山走了几步才回头微笑道,“这句话我也奉还给你们。” 云锐锋见他一脸欠揍的模样,真的想要上去拦住他胖揍一顿,但转头又看到铁白梨抱着二狗喜极而泣的样,忍了忍也只好作罢。 见尤山逐渐走远,无双城的人们便也准备返回,毕竟此时城内狼藉一片,有太多的恢復重建的工作等待他们去做。幸亏这次浩劫没有波及到商业街,无双城在西域的立足之本没有受到影响,过两日便能重新恢復营业了。 就在人们以为事情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之际,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城门之上突兀地响起,“尤山他使诈,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一听到此话,顾不上辨认话的人是谁,燕王勐地向着尤山的背影发力追去,云锐锋紧随其后。 铁白梨惊疑道,“你是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4、尤山(八) 不知不觉已到拂晓时分,但天色依然幽暗。 当大家惊疑不定的向四处看去,却见一个灵动飘逸的身影在黑暗中从城楼上凌空而降。 在火把的照耀下,铁白梨定睛一看,没想到却是苍玲。 “你什么时候从城主府出来的。” “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们要是让尤山那傢伙跑了,你们绝对会后悔的。”苍玲叉着腰急匆匆地道。 而此刻燕王与云锐锋已经远远地追上了尤山,且与他战成一团。 论武技,三个尤山也打不过一个燕王,仅仅片刻功夫,尤山便被燕王二人强行扭送了回来。 尤山五颜六色的帽很早就被打散,只留下了几根残破的羽毛粘在脑袋上,脸上被铁白梨划到的剑痕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上半身到处是紫红的淤青,显得他狼狈不堪。 铁白梨关切地看着二狗,虽他已经清醒,但他庞大的身躯巨人一般的身材很显然与之前的二狗形象相差甚远,若不是对他十分熟悉了解,根本不可能将二狗轻易认出。 看来,如何将二狗恢復正常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刚刚竟轻易放走尤山,幸亏苍玲出言提醒,否则的话,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 回到城门口,尤山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道,“真是一帮不讲信用的土匪,我解药都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扣押我。” 铁白梨指着二狗道,“我只希望他能够恢復正常而已。” 尤山冷笑道,“那就求我啊,对我放尊重点。” “什么?”铁白梨当即怒道,“阶下囚而已,还在这里摆谱。” 尤山不屑道:“那就无可奉告了。” 燕王当即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尤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爬起身,脸上却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苍玲一直憋着股气,也是一脚踢了上去,“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姑奶奶也是你能动的?” 尤山也不抵抗,他只是道,“郡主殿下,你要心了。” 话音刚落,却见尤山忽的从腰间逃出一个瓷瓶,用力往下一摔,一股红色的烟雾瞬间瀰漫开来,离他最近的两名士兵立刻大声咳嗽,随即昏迷倒地,他们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得极其扭曲恐怖。 周围的人群一下就散了开来,他们的鼻腔中多多少少闻进去了一些刺鼻味道,身体顿时变得不适,甚至有一种强烈呕吐的感觉。 而此时的尤山立刻飞身抢了一匹马,快速地朝城外奔去。 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都着了他的道,铁白梨双眼如针扎般刺痛,根本睁不开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甚至就连唿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燕王大声叫道,“快散开,都给我散开,咳咳。” 苍玲在尤山出声提醒时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妙,他一有动作,就极速后退,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红色烟雾,鼻涕眼泪煳了一脸。 而尤山也已经越逃越远。 就在此时,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二狗忽然跳起身,朝着尤山逃跑的方向追去,他厚重的身躯穿过烟雾,重重地踩在地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
第143页 铁白梨捂住嘴想要跟上去,跑了几步,却只能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烟雾渐渐散去之后,地上躺下了七八个人,都是因为当时距离尤山太近而躲闪不及。 他们的死状极其恐怖,脸色发黑,脸上的表皮好像被沸水烫过一般,水泡红肿,不停地往外流着脓水。 剩余的人们无不惊恐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如此狼狈的尤山竟还留有后手。想来之所以没有在燕王动手的时候发动,甘愿被捉回来,估计是看到了有骑兵出现,想以马匹代步,自然比徒步逃跑要快上许多。 二狗粗糙厚实的皮肤却全然不惧烟雾的影响,全力奔跑之下,他很快就与尤山拉近了距离。 尤山此时也注意到身后如地震一般巨响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二狗庞大无敌的身影,不由得慌了起来。 他怀抱着一丝希望,将短笛塞到嘴里,吹奏出短暂而又急促的声音。 二狗的动作只是稍微迟缓了一些,但又随即恢復了正常。 尤山只得将笛扔到一边,叫道,“兄弟,放我一条生路,有事咱们好商量。” 二狗也不回话,他的脚步声离尤山越来越近,终于,他高高地举起了如同磨盘一般的巨手,狠狠地就扇了下去。 马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重击,几乎连声音都没发出,就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毙命。 而尤山也被凌空甩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二狗缓缓地走到他身边,面对摔得半死的尤山,艰难地道,“给我再活一天的药。” 尤山颤抖着爬起身道,“我这儿真的没有了,刚刚给你的就是最后一包。” 二狗沉默了半晌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尤山拍了拍脑门,突然道,“这里离无双堡顶多大半天路程,你跟我回去,那里还有很多药,保你继续活命,如何。” “不”,二狗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尤山苦劝道,“你别傻了,你留在这里谁能帮你活命,只有我才能救你。” 二狗愈发的沉默,半晌没有话。 尤山以为动他了,艰难地爬起身道,“兄弟,这之前都是为兄的不是,让你们受苦了,今天你跟我回去,之前的事兄弟你大人大量,不要挂记,为兄帮你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样,让你重新和白梨见面,如何?” 二狗的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眼珠也快速动起来,看来对尤山的建议有些动心了。 尤山见状一喜,即刻又劝道,“我看那姑娘对你颇有情意,不可浪费时机。” 他转身朝着无双堡方向走去,并冲着二狗招招手道,“走吧,兄弟,别耽搁时间了。等你过两天恢復了身体,马上就能坐拥美人入怀了。” 二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5、尤山(九) 此时的天空已渐渐微亮,朝阳从天边缓缓升起,射出万道璀璨霞光。 山路之上,尤山向前迈了几步,发现二狗走了几步之后并没有紧跟上来,而是垂着脑袋站在原地发呆,他心中不禁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才的那些辞仅仅是权宜之计罢了,即便是二狗跟着自己回到了无双堡,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背叛自己的傢伙。 而且,无双城的这帮傢伙们都该死,一个不留。 虽他的测试已经失败,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将他受过的屈辱全数返还。 他可是天凤宫近年来最杰出的弟,又怎能轻易在此服输,否则的话,就连他的师门都容不下他。 眼瞅着二狗依然一动不动,尤山终于放开了脚步,而身后的无双城也是越来越远,李清他们再想追上自己几乎不太可能了。 可令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二狗忽然又发力向他狂追过来,沉重的脚步声甚至让地面都颤抖了几分。 他忙回头一脸笑容道,“快跟紧我,刚才还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叫你。” 可迎接他的却是越来越近如同巨石一般大的拳头,只听“咔嚓”一声,尤山的脑袋就像西一样破碎了开来,溅出的瓤到处都是。 尤山横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二狗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慢慢地变得清明起来。 他将双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青筋和血管,原本那双布满老茧修长结实的手却再也不见了。 尤山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他其实心里知道,但却又仅存一点希望。 他是多么盼望能够回到从前,可是他不能。 二狗一屁股坐在鲜血淋漓的地上,眼前的景色忽然晃动了起来,且渐渐变成了一团幻影。 就在他的意识快要消失前,他忽然听到了周围传来的脚步声以及白梨焦急的唿喊声。 眼前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间装饰古朴、器具豪华的卧室内。 见他动了一下手指,铁白梨惊喜的叫道,“二狗,你醒了?” 他微微地点点头。 铁白梨立刻端了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药过来,坐在床前,温柔道,“来,喝药,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144页 二狗苦笑一声道,“白梨,我能活多长时间我自己心里清楚。” 铁白梨手一颤,差点将中药洒了出去。 之前医生曾经来看过,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脉便摇头道,“此人毫无脉象,早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可铁白梨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医生所,恳求医生救他。 万般无奈之下,医生开了一副药,道,“看模样,此人应是天凤宫所炼的傀儡巨人,我听他们那里有特殊的药剂可以延续此人的性命。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沉睡,顶多一个星期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此人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再也无药可救。” 二狗摸了摸自己原本如同岩石一般坚硬的皮肤,而此时上面却布满了霉斑一样的青紫颜色,用力挤压之下,甚至会有少许的渗出。 他话和之前相比也是流利了许多。 “先喝了药,再话好吗?”铁白梨劝道。 二狗嘆了口气,接过药仰头一口便喝了下去。 “梨,和我一起被捉进天凤宫的有五十余人,每天都在他们的鞭打和试药中艰难度过,每天都会有人发狂崩溃或是中毒而死,只有我和另一人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但几乎是已经丧失了意识。若不是梨你出现,恐怕我将一直成为尤山的傀儡,不知要屠杀多少生灵。” 铁白梨静静地看着他,眼泪却不经意间在眼眶中打着转。 虽二狗轻描淡写,但她可以想像到,这些日以来,二狗不知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受到多少非人的待遇,而且还要服用那些令人作呕的药物,他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九死一生。 “我杀了尤山,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一起进来的兄弟,我们夜里蜷缩在牢房中,互相鼓励,想要有一天能够一起逃脱,可是,他们依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了自己面前,尤山就像一个魔鬼,双手沾满了我们的鲜血。”二狗边着,禁不住哽咽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道,“所以我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至于我自己,对不起了梨,恐怕我不能再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铁白梨抓住他的手用力晃道,“不会的,二狗,相信我,你能活下去。” 二狗苦笑一声,渐渐地闭上了眼,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铁白梨将他身上的被褥盖好,知道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 而此时,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尤山等人的袭击由于波及了很多平民,故而善后工作极其繁杂,几乎无双城内所有的官僚系统都投入到了重建工作和抚恤之中。 燕王与云锐锋这两日几乎都没合过眼。 但一听到二狗醒来,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府内,探望完之后与铁白梨坐在了一起。 铁白梨缓缓道,“我要去一趟天凤宫。” 燕王和云锐锋均沉默不语,良久,燕王才道,“我陪你一块去。” 云锐锋紧接着道,“要去就一起去。” 铁白梨摇摇头道,“不妥,我们三人的命目前还是掌握在人家手里,若是我们三人均离开无双城,恐怕会引起误会。若是只有我一人,即便有惩罚,也不会牵涉到你们。” 燕王盯着铁白梨的双眼道:“白梨,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人就能独闯无双堡尔后全身而退吗?别无双王了,就连无双堡四部首领,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抵御不过。” 铁白梨颤抖着不出话来。 “可是,难道就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吗?明明还有一线机会的。” 燕王嘆道,“所以这事得要从长计议。白梨你不是一向擅长智谋吗,为何一碰到此事就自己乱了阵脚。” 云锐锋也劝道,“没错,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无异于是去送死。” 铁白梨点点头道,“两位的是,白梨再好好想一想。”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6、天凤宫(一) 无双堡古朴而又简陋的议事厅之内。 无双王苍歌手捧着西域特有的金色琉璃盏,慢慢浅酌着杯中红色的液体。 夕阳从镂空的窗户中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映照成几条斜长的金色条纹。 罗琦巧一身紫色长裙,长发并未盘起,而是顺着香肩披挂而下,好似黑色的瀑布一般光滑柔顺。 她轻轻走到苍歌身前,半跪下,仰头看向苍歌妖艷英俊的面庞,轻启朱唇道,“殿下,琦巧向您汇报杀手出师测试的最新进展情况。” 苍歌道,“吧。不过孤听最近动静闹得很大。” 罗琦巧微笑道,“是啊殿下,目前李清三人已击退两拨见习杀手了,而且是十人里面最强的两个,原本都是有希望定级到丁一级别的。” “哦,是谁?” “排在第一位的是苍玲,第二位则是天凤宫的尤山。” 苍歌自动忽略了他妹妹的名字,苍玲的水准只能是中上,想要排到顶尖却是比较勉强,手下人之所以将苍玲放在第一位,无非是想给苍玲一个面而已。 “尤山?天凤宫近年来少有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很多奥秘法门,宫主对他赞不绝口,在孤面前也曾多次提到他。难道他也失败了?”
第145页 罗琦巧低下头来,暗暗面带喜色,“是的,殿下,而且还被他的傀儡巨人反噬当场身死。” 苍歌眉头一皱,虽只是死了一个见习杀手,但天凤宫宫主对此人甚是欣赏,以她的个性,少不了又是一番闹腾。 果然,此时的议事厅外响起了争吵声。 但很快门外就安静了下来,议事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进来了一位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裙的女。 那女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髮簪,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 罗琦巧看了她一眼,却像仿佛没看到似的,面无表情。 女一阵风一般越过罗琦巧,在苍歌面前半跪道,“南霜见过殿下。” 苍歌却道,“南霜你怎么不宣而至?” 南霜哼了一声道,“南霜再不过来,恐怕有些人真的是要开心死了。” 罗琦巧笑了笑,“南宫主这话的,琦巧方才正向殿下报告测试之事,要不南宫主也一块听听?” 南霜冷冷道,“不必了。南霜今日来想向殿下讨个法旨。” “哦?来听听。”苍歌道。 “李清三人无法无天,不仅杀我弟而且还荼毒平民,不杀难以泄民愤,请殿下准我将那李清等人正法,以儆效尤。” 罗琦巧笑道,“南宫主还真是会黑白颠倒,你那弟尤山才是制造无双城混乱的罪魁祸首,到你嘴里,却把它推得一干二净,原来天凤宫就只会这么点本事啊。” 南霜冷冷瞥了她一眼,道,“罗院主这次挑的手下很是得力嘛,不过,他们已经破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琦巧“呦”了一声,“规矩?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嫡系弟就不能在测试中身亡了,这是谁定的规矩。” 南霜怒道,“罗琦巧你别装疯卖傻。” 罗琦巧不屑道,“南霜,你别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就在殿下面前俯首弄骚。” 眼见两名美人在眼前火药味越来越浓,恨不得撸起袖打上一架,沉默了一会的苍歌不得不出声喝道,“够了,都不要话。” 见无双王面露怒容,二女均识趣的闭上嘴。 “这次测试乃是罗院主亲自把关主导,其他三部的见习杀手轮番进行测试。大家都靠实力,技不如人,就没有什么其他好的。” 南霜忍不住道,“可是尤山他……” 苍歌打断她的话,道,“孤知道他是你的亲传弟,你在他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李清三人论实力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抗衡,但结果就是那么出人意料。他死了,这明什么,只能明他还达不到出师的资格。高明的杀手首先要保存自己,其次才是完成目标。毕竟死人是无法替我们无双堡收取任何利益的。” 南霜咬牙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罗琦巧哼道,“那要不然呢?我可警告你,无双城你别想动任何手脚,我可是天天盯着呢。” 苍歌的语气加重了起来,“南霜,你先回去,尤山死了,孤后面会给你补偿的。” 南霜默默地站起身,仿佛没听到苍歌在话似的,转身就飘出了门外。 而此时的议事厅外,看守的守卫们因之前阻挡南霜而被放到了一片。 罗琦巧怒道,“殿下,南霜连您的面都不给,她也太嚣张了吧。” 苍歌缓缓抬起手,罗琦巧一惊之下立刻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虽他们是四部之主,但是在无双王的面前,他们依然需要谨慎微一些,毕竟,苍歌的脾气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低调内敛。 南霜只是其中一个特例罢了。 而她,罗琦巧,却并不能与之相等同。 怀带着一丝怨气,罗琦巧出了议事厅,此时夕阳已经接触到地平线,正在释放出一天内最后的光明。 她也不曾预料到,李清、白梨和云锐锋三人如此给力,就连尤山这个威胁最大的对手都被他们击败,看来其余的对手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在话下。 若是今年三部的见习杀手都失败了的话,那下一次测试,他们风霜院的测试名额将会大幅增加。 看来,待会要给李清他们一点甜头尝尝,让他们鼓足精神,坚持下去。 比如,等到测试完毕后,让他们也正式成为风霜院的一员。 罗琦巧如是想,慢慢地隐入了夕阳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南霜坐在一只身高将近两米的巨人宽厚的肩膀上,慢慢地往天凤宫方向走去。 与其他三部不同,天凤宫隐藏在无双堡旁的深山处,那里藤萝密布,遮天蔽日,不见阳光,寻常人就连天凤宫的进出口都很难找到,所以罗琦巧私下里都叫他们野人。 巨人迈着大步,很快就进入了深山之中。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7、天凤宫(二) 无双城城防营大牢,尤山的同党被关押之处。 前两日的满地尸体和鲜血仿佛噩梦一般缠绕在残存的守卫心中挥之不去,虽错不在他们,但昔日的同僚仍旧是倒在了自己的杀戮下,心存愧疚之下,对于尤山同党是严刑拷打,恨不能从他们嘴里掏出有价值的情报,有朝一日能够为同伴们报仇雪恨。
第146页 丑仍然半死不活的躺在牢房中,身体极度衰弱,看样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而那些尤山的同伙和丑一样,一旦提到有关尤山或是天凤宫的问话,便会当场犯病就像得了癫痫一般,而醒来之后却全然没有这段记忆。 审讯当即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消息传递到城主府之后,燕王等人却早有心理准备。 希望就落在了苍玲身上,她毕竟从出生到长大就没离开过无双堡,如果她能多透露一些有关天凤宫的信息的话,或许对他们会有一定帮助。 没料想苍玲却摇摇头道,“这天凤宫向来神秘,很少与其他三部打交道,而且整天窝在深山老林里不知在研究什么,他们的弟也是最少的,一般的见习杀手测试他们都不参加,所以这次的尤山可以是他们力推之人。” 云锐锋道,“天凤宫宫主南霜,琉璃阁中的记载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她的年纪并不大,但手段却很多,是一个相当难缠之人。” “是啊”,苍玲的脸色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恐惧,“能担任天凤宫宫主之人歷来都是神秘莫测,我们其他三部的人都对天凤宫的弟敬而远之,深怕沾到他们身上古怪的药味,或是被他们抓过去当做实验品。我们那儿的孩从的梦魇,就是父母恐吓,再不乖的话,就把你们送到天凤宫去,这一下,孩们都不敢再哭了。” 铁白梨嘆道,“这么来,你对天凤宫也是知之甚少了。” “没错,谁知道那些野人整天捣鼓些什么东西。”苍玲撇撇嘴道。 “那你可知天凤宫的具体位置在哪?” 苍玲仔细思索了一下道,“我时候,我哥曾带我去过一次,我只记得那里到处是苍天大树,白天也是黑压压的,让人感到无端的害怕。最后好像是在一个山洞门口停下来,里面倒是挺宽敞,甚至还有日光能照进来。但你要我具体位置,那我可不上来,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铁白梨点点头道,“真是谢谢你了,若没有你,恐怕我们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苍玲摆摆手道,“不谢,我对天凤宫那帮人一直没什么好感。再了,我反正也测试失败,当不了正式杀手,这些天我就赖在这儿放松放松了,要是回去,我那倒霉师父又要天天逼着我练这练那,想想都烦。” 将一脸轻松的苍玲送回房间后,铁白梨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一直在旁聆听的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之前那位给我们重要提醒的前辈应该还在城内。” 铁白梨勐地一惊,是啊,她怎么会忘了这一茬,果真是当局者迷。 虽然从身法来看,铁白梨觉得前辈可能是她师父,但她也不敢打包票,万一人家只是路过出手相助而已,那她岂不是白费心思。 再者,即便是她师父,神出鬼没的,又要在哪里寻到她呢。 云锐锋立在一旁,表示爱莫能助。琉璃阁记录了绝大多数的武林人士资料,但对魔教以及魔教的继承者无双堡,却是所言甚少。收集资料困难是一方面,恐怕也是担心绝了自己的后路吧。 无双城大不大不,若是想在这茫茫人海中逐一排查,恐怕比登天还难。 铁白梨忽然觉得从师父那里寻求得到帮助无异于是空中楼阁。 心思一乱,人就愈加烦躁,铁白梨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半天,也依然没有头绪。 无法,她只得平躺在床上,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空。 过了好一阵,她突然坐起,脑里闪过了两个词,“歷如霜和落泉剑。”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蒙面师父郑重其事地将落泉剑交于她手里的时候,曾道,“若有难,这把落泉剑应该能帮到你。” 如果师父仅仅只是指落泉剑的锋利和无坚不摧的话,这把宝剑确实已经帮了她不少,有的甚至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但是凭师父的个性,其含义应该不止只是如此。 想到此,铁白梨开始后悔将落泉剑埋在荒郊野岭之中。 但那个时候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如此,若是她拿着宝剑进了无双堡,恐怕分分钟就会被人夺去,毕竟那把剑与歷如霜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深了。 铁白梨立即起身,不顾此时天色已晚,敲打着燕王的寝室。 燕王听闻她要回去取剑,却也没有反对,“落泉剑是该取回来了,长时间埋在那里确实让人不太放心。事不宜迟,你和云锐锋带几个人过去,我在城里坐镇。万一下一批的见习杀手进驻,我们好歹也要有个应付,不至于让无双堡抓到把柄。” 云锐锋此时也已起身,见燕王如此吩咐,便问道,“白姑娘,你可记得确切地方?” 铁白梨扶着脑袋,想了会才道,“我依稀记得那是西夜国境内的一个偏僻镇。我们为了躲避追兵从大草原上逃到那里。” 云锐锋当即击掌道,“我知道了,琉璃阁不仅有武林人士的资料,对各地的人文地理也有一定记载,对于西夜国的描述,我有印象,跟我走吧,大致方向上应该不会错。” 简单准备之后,二人叫上了几名护卫,从城主府一路绝尘而去。 由于长时间在外奔波,云锐锋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一行共有5人,却带上了10匹马,过上半天,就换乘一匹马,让另外的马匹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第147页 很快,他们就出了无双城的地界,在他们的前方是一片荒无人迹的戈壁滩,沙尘在坚硬的地表上扬起,打在皮肤上令人疼痛不已。 当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之时,人们终于在一片绿洲前停下奔跑的脚步,准备休憩一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8、天凤宫(三) 短暂的休憩之后,铁白梨、云锐锋一行又开始了长途跋涉。 经过一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奔跑,当火红的朝阳又一次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铁白梨曾经待过的镇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她仔细回忆着集镇的路线,花了大概半天时间,终于确定了落泉剑所埋藏的位置。 她跳下马,虔诚的仿佛朝圣的佛教徒一般,缓缓地走向现已杂草丛生之地。 她趴,用青葱的手指拂去砂石和灰尘,埋藏的地方还有一些残存的痕迹,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前来,恐怕就更加难以寻找了。 拒绝了他人的帮助,花了好一阵功夫,她用铲才轻轻刨出灰尘包裹着的落泉剑,幸好埋藏之时,外面裹了一层衣物,戈壁滩天气干燥,水分缺失,故而到现在还基本保持原样,并未腐烂。 揭开外表已经破旧的衣物,落泉剑仍然如同她当年从师父手里接过来时一样,崭新耀眼。 她的心情突然为之一颤,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和她一起浴血鏖战的伙伴,就这么被她抛弃,孤零零地被埋藏在戈壁深处,若不是因为有事才想到找它,还不知要孤单到什么时候。 她暗暗发誓,她再也不会离开它。 将剑鞘郑重地别在腰间,她真的能感觉到落泉剑发出了愉悦的欢鸣,她轻轻地着剑身,无论师父有没有赋予它特殊的使命,她都要带着它闯一闯那天凤宫。 又是一番风雨兼程,当他们彻夜赶回无双城之后,已经有三匹马在途中当场倒毙,五个人回到府中,足足躺了有一天,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早上,回復了精神的铁白梨穿着一身白衣长裙,洗漱完毕之后,坐在桌旁,上面放着一些侍女刚刚端上来的早点,缕缕的香气在卧室内飘荡,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食慾大开,再加上睡了那么长时间,确实有些飢饿,只是片刻,她便将早点一扫而空。 到这时,她才有时间对落泉剑仔细端详一番。 当她将通体碧绿的宝剑从剑鞘中缓缓拔出之时,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星宿运行闪出的深邃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又舒缓。 原先剑身中部稍有一些破损,但此次一看,那破损已经了很多,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出那里曾经有过损伤。 铁白梨吃了一惊,她从没料想落泉剑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难怪武林人士对这把剑的执念已经到了的地步。 剑鞘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摸在手上古朴而又有质感,剑柄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与普通长剑并无二样。 铁白梨反覆端详,毕竟这是一把名剑,剑鞘剑身如此精雕细琢,但偏偏剑柄平淡无奇。 难不成曾被人换过? 她忽然想起师父曾教过她一些浅显的机关之术,于是她便对着剑柄上的纹路,按照师父所授,依次对上面的轻微凸起进行敲打。 果然,就如同她预料的那样,剑柄的后端“咔嚓”一声,竟然开了一个口。 大喜之下,铁白梨忙仔细看去,只见里面藏有一张绢纸和两颗药丸。 绢纸展开之后,虽然不大,但是上面用楷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通读之后,铁白梨这才敢确定,即便师父不是歷如霜本人,也是和歷如霜很亲近之人了,否则,又怎会对歷如霜的过往如此之了解呢。 原来,这张绢纸上记载着歷如霜在无双堡无双城期间的一些事迹,而且还以三分之一的篇幅详细叙述了她的长相和打扮。 歷如霜虽曾担任无双城城主一职,但实际上并不是无双堡的人。 原来百年前的魔门在其鼎盛时期,在直属六部之外,还有一些散落在各地的门派被魔教所统管,在魔门失势无双堡后来居上之后,那些门派大都与魔教撇开关系自立门户,但也有少量门派依然以魔教为尊,比如青莲池就是如此。 青莲池虽是外门,却曾得到过魔门宗主的青睐,习得正宗的月冷圣功。 由于功法法门限制,歷代魔门,只有魔门宗主能够习得月冷圣功第六层,其余各部首领修行的极限便是月冷圣功第五层,当然,这也是一个很难越过的鸿沟。现如今的无双王苍歌天赋异禀,但也刚刚突破月冷圣功第五层中阶,离第五层大圆满的境界还有不的距离。。 有传言,青莲池之主曾达到第五层大圆满境界,离第六层只差一步之遥。 故而青莲池中有特殊的修炼法门这个传言在魔门弟中广为流传,虽然青莲池一贯与无双堡保持距离,既不交恶也不打交道,但无双堡后来还是盯上了青莲池,尤其在苍歌继承了无双王的宝座之后。 无双堡倾巢而出,将势单力薄的青莲池团团围住,虽青莲池中也有不少高手,但与盛产杀手的无双堡比起来,力量悬殊,战之必败。 无奈之下,时任青莲池之主的歷如霜只好与无双堡进行谈判。
第148页 年轻气盛的苍歌条件很简单,青莲池併入无双堡并将修习月冷圣功的法门一道贡献出来。 歷如霜百般思索之下,也只能屈从,否则的话,青莲池即将面临的就是灭门惨剧。 虽众都心里牴触,但无双堡毕竟囊括了魔门,虽然法统不正,但好歹也属魔门一脉,最终青莲池还是答应了无双堡的条件。 苍歌得了法门后,勤加修炼,30岁左右便突破第五层,成为无双堡的第一高手。 青莲池众人被打散分配到无双堡四部之中,而歷如霜则被安排至无双城担任城主,虽是闲差,但也豪华优越,尽享荣华。 歷如霜与苍歌一般年纪大,男的精緻英俊,女的空灵绝美。一见之后,倒也暗生情愫。虽不曾正式结合,却如同神仙眷侣一般闲云野鹤,让旁人羡煞不已 但谁曾想,二人在一起的消息传递到无双堡中,却遭遇到了空前阻力。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29、天凤宫(四) 无双堡地处西域门户,为了拉拢分化西域各国,无双王的正妻歷来都是西域某国的公主。而歷如霜虽身份地位也不差,但与公主相比还是略有差距。再加上苍歌也是刚刚即位,他死去的父亲给他留下了几名摄政老人,他们听苍歌想娶歷如霜,那都是吹胡瞪眼一致反对。 苍歌那时毕竟羽翼还未丰满,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 歷如霜一气之下回到无双城,当即举起造反大旗,要与无双堡对着干。 苍歌明知道歷如霜是在赌气,但迫于摄政老人的权势,只好派出大军前去围剿。他原本想着,若是歷如霜兵败,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性命,并将她安排在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休养,等过了风头再将她接回来,可万万没料到,无双城在歷如霜的指挥下竟固若金汤,他接连折损了几员大将都不曾将其攻破。 在双方都油尽灯枯之际,无双堡只好与无双城签订协议,无双城成为一个半独立的城邦,但歷如霜必须要从无双城城主的位置上退下。 再后来,便没有了歷如霜的消息。 歷如霜与苍歌未婚却育有一女,便是现如今的天凤宫宫主南霜。 这是无双堡很少有人知道的秘辛,恐怕就连南霜本人也是毫不知情,但大家都能感觉得出,苍歌对于天凤宫的偏爱。 绢纸的内容到此也就全部结束了。 看完一遍之后,歷如霜的形象活生生的在铁白梨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挽救众人于危难的女,是一个真性情视爱如生命的女,但她却特立而独行,遭遇背叛后,却从不妥协,恐怕这也是苍歌对她一直很难割捨的原因。 关于那两颗药丸的功效,绢纸上是这么解释的,此为魔门宗主独传之秘药,可在六个时辰内暂时提升服用者双倍的功力,但顶峰是月冷圣功第五层,不可突破第六层。服用者待功力消散后,必须卧床休息一周,方可再行活动,否则必死无疑。 铁白梨思索着,师父留给她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父传授给她的内功,自练起时觉得平淡无奇,但是越修行越觉得这功法博大精深,宜上手难精通,她目前刚刚突破第三层,感觉已然遇到瓶颈,很难再往前一步了。 可是来到这儿才知道,这功法竟然有六层。 凭她现在的功力,想要闯入无双堡中无异于是痴人梦,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都很难,而现如今有这秘药的帮助,她的机会会大一些,但也很难排除无双堡会派出无数杀手将她围困,直到药力失效,使她任人宰割。 所以,现如今,她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假扮歷如霜了。 这恐怕也是她师父写了如此详细内容的原因吧。 但让她持怀疑态度的是,为何师父会早有预见性地将东西放进了落泉剑的剑柄之中,难道几年之前她就预料到了今日所要发生之事。 这是唯一令她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只有等见到师父之后才会有答案吧。 毕竟,那是教授她武艺和学识长达十余年的恩师,总不会害她的。 只是假扮真的能矇混过关吗,不别人,就无双王苍歌吧,他们俩可是有过肌肤之亲,除非装扮的真的很像,否则一旦苍歌出场,必定能将其立即识破。 现在过于担心也无济于事,不如,先试试吧。 由于她是半路出家的女人,自被当做男孩抚养长大,对于化妆修饰可以是一窍不通,所以她首先将府中最精通此道的嬷嬷找来,按照绢纸上的刻画,对其的容貌和衣服样式进行修饰整理,足足花了将近一天功夫,才将铁白梨的外貌基本定型。 其实铁白梨也明白,面貌相像只是开始,最核心的便是她那藐视一切众生的气质与气场。仿佛只需要走到人们面前,便会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以及不由自主地想去俯首膜拜的感觉。 而府中最适合担任测试对象的便是燕王与云锐锋二人了。 毕竟他们对自己非常熟悉,若是连他们都对自己感到敬畏,那明她的装扮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此时,燕王与云锐锋正在议事厅中喝茶休息。 这些天以来,无双城已经慢慢恢復了正轨,慢慢地抚平了尤山所带来的伤痛和灾难,商客们在这次劫难中损失不,无双城给他们免除了税费并给予了一定的补偿,故而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第149页 二人终于也可以好好坐在府中休息一番,慢慢谈论着近来的见闻。 至于二狗一事,他们有意无意地将其避开不谈,因为二狗的近况很不好,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依然沉睡,但看的出来,他的皮肤日渐腐烂,一进他的屋就有一股怪味,也只有铁白梨从西夜国回来后能够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拭身。 他的时日恐怕真的不多了,毕竟想要从天凤宫里拿回解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一时间,二人均没了话语。 云锐锋虽然陪着铁白梨走了个来回,拿回了传中江湖人士均梦寐以求的落泉宝剑,但他却并不看好铁白梨,这不分明是将宝物往无双堡手中塞吗。 但一看到铁白梨心急如焚的模样,话刚要出口却也只能咽下去了。 或许,真到那个时候,或许还能用宝剑换一条性命,毕竟看她的眼神,劝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 可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察觉到屋檐之上一阵衣炔飘飘的响声。 他们当即就站起身,疾步跨向议事厅之外。 还没等他们到门口,却见一个白衣女体态轻盈地落于院中间,如惊飞的鸿雁,又像是乘云升天的游龙,远远望去,如同是绽开在碧波间的白莲。 可偏偏她的眼部以下蒙着一层白纱,露出的双眼顾盼生辉,却又有一种无上的权威和气势。 见到这突然而至的女,燕王和云锐锋不禁停下脚步。 她是谁?为何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燕王皱了皱眉,忽的抽出宝剑,对准那女冷冷道,“这位女侠,请速速报上名来!否则的话,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0、天凤宫(五 原本寂静安宁的城主府,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打破了宁静。 守卫们纷纷手持兵器,匆匆忙忙的从各处赶来将那名白衣女团团围住,但令人惊讶的是,那名女却始终巍然不动,似乎从未将那些雪亮的兵刃放在眼里。 燕王的问话仿佛像激起了她的兴趣般,女忽然笑了起来,“怎么,重游故地,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虽不知是何方神圣,却感觉此女并无恶意,燕王挥了挥手,让守卫们全数退去,自己也将断水剑收回剑鞘之中。 “不知这位女侠前来鄙府有何见教。”燕王拱手道。 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女武功深浅虽尚不可知,但必定长期身居高位,她的眼神里甚至有一种藐视众生令人生畏的感觉。 蒙着面纱的白衣女背着手缓缓踱着步,“当时的城主府可比现在寒酸多了,没想到一晃十余年,这里的风景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云锐锋身体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能出这番话来的,恐怕也只有当年的歷如霜城主了吧。他当即退后,命人将管家李庆找来,让他去看上一看究竟是不是当年的歷城主。虽二十年前李庆只是府中的厮,但相信歷城主的风姿定会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吧。 燕王笑道,“看来女侠也是无双城的故人了,鄙人李清,现任无双城城主,不知您的尊姓大名是?” 燕王话音刚落,却见院落外跑来一人,忽的埋头就跪,连声喊道,“恭迎城主大人回城。” 燕王正疑惑间,却见云锐锋在旁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白衣女浅笑道,“起来吧,免礼。” 原来跪拜之人却是管家李庆。 李庆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哆嗦着竟不出话来,仿佛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似的。 “王富贵哪去了?” “王管家去年已不在人世,谢城主大人惦记着。的是现任管家李庆。”李庆结结巴巴地道。 “好,我今日刚回到无双城,还得劳烦李管家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李城主,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女道。 燕王笑道,“我等本就是鸠占鹊巢,歷城主重返故地,千万别见外,这儿还是您的府邸,怎么安排都行,李庆,就按照歷城主的吩咐做吧。” 在得到现任城主的首肯后,李庆别提有多积极了,他忙道,“歷城主大人,您稍后片刻,的安排好之后立马向您报告。” 他一转身,眼泪激动地都快要掉下来了。 歷如霜当年的傲人风姿依然歷歷在目,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歷城主竟然一点都没变,虽带着面纱,但他却敢肯定,面纱之下的美貌依然是惊为天人,凡是过目之人都不会忘却,就像那些年的自己,勤勤恳恳埋头苦干,只是为了能够更接近城主大人一些罢了。 见到李庆那副模样,燕王就知道不会有假了,毕竟他可是当年的老人,见过歷如霜真面目的,如今他都没有提出异议,基本歷如霜的身份便是坐实了。 故而燕王的姿态也放的更低了一些,“歷城主,您今天来是否有什么事?” 歷如霜道,“二位,不如我们进议事厅再吧。” 见歷如霜如此,燕王和云锐锋忙将她迎入了议事厅之中。 三人皆落座之后,燕王冲着门口的侍卫们扬了扬手,议事厅的大门紧闭起来。 歷如霜笑道,“看来二位真的没有看出来。”
第150页 云锐锋疑惑道,“前辈您在什么,什么没有看出来?” 燕王轻轻摩挲着下巴,忽然警醒道,“你……你该不会是白梨假扮的吧?” “歷如霜”点点头,将面纱解开,露出了二人熟悉的面庞,“我就不逗你们俩了。怎么样,像吗?” 云锐锋击掌贊道,“虽然我不知道歷如霜的长相,但真的,我压根就没觉得你是假货,那气场真的是太强大了。” 燕王也道,“若不是你出言提醒,恐怕我压根就不会想到是你假扮。想不到白梨你还有这样的天赋。” 铁白梨轻声道,“歷如霜的身世和经歷充满了曲折和变数,我只是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隐藏在心里还没的是,铁白梨之所以如此顺利入戏,绝对与师父从对自己的培养分不开。虽她生长于偏僻的天雄关,但自从师父教导她开始,刀枪剑戟琴棋书画一个不拉。以前还觉得师父的性格过于追求完美,但现在想来,师父完全是把她按照第二个歷如霜来培养的。 除了面貌可以用面纱来遮挡之外,其余的短时间之内应该破绽不大。 而且那两颗药丸的功效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两天的时间,想要去那无双堡,必须速战速决。 燕王略有些担心道:“白梨,虽假扮歷如霜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毕竟她在无双堡和无双城生活过一段时间,有着不少故交好友,到时反应一有不对,就会漏了破绽。” 云锐锋道,“李兄的是,虽琉璃阁中有关无双堡的人物记载较少,但我尽我所能,将所有涉及到的人物和相关特徵都默写下来,供白姑娘参考。” 铁白梨拱手道,“谢谢二位了。” 三人又针对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商议,过了好久,他们才走出议事厅大门。 管家李庆早就毕恭毕敬地在门外等候了,见新老城主都走出来,他才躬身道,“城主大人,的已经替歷城主准备好房间了。” 燕王道,“既如此,前辈您就早些休息吧。” 已经戴好面纱的铁白梨恢復了那副高贵的模样,她轻轻点点头,便跟着李庆一路走了过去。 “李庆。” “的在。”李庆忙应道。 “无双城一派安居乐业蒸蒸日上的模样,比当年那可是好多了。” “是啊,这可都是您当年打下的基础,若没有您,还不知这无双城荒废成什么模样呢。”李庆感激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1、天凤宫(六) 距离无双城约莫十余里的一个山头之上,罗琦巧一身淡绿色的衣裙,默默地站立在悬崖边上,任凭劲风拂面,将裙角高高地扬起。 她身后半跪着十余名黑色劲装的男,一声不吭,仿佛只要罗琦巧不话,他们就一直要跪到天荒地老似的。 “都起来吧”罗琦巧道。 “是。”领头的一名男应道。 罗琦巧转身看向他们,精緻的面孔上显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你们是来自赤日亭的精英,自然知道之前已经有两名见习杀手败在磨刀石的手上。无双城现在虽然称不上是铜墙铁壁,但也不是你们想像中的任人,行事过程中心为上。我就这么多,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院主提点。”男站起身,带领他的手下一熘烟地往无双城方向奔去。 见他们已经远去,一名贴身护卫从阴影中现身,轻声道,“主人,您看好他们吗?” 罗琦巧哼道,“赤日亭向来和我们风霜院井水不犯河水,今给他们的弟提个醒,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他们能不能夺得头筹,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护卫道:“他们的运气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没让尤山头一个取胜。” “是啊,否则天凤宫的实力又会得到加强了。” 可就在这时,在罗琦巧目力能及的地方,远处有一人一马渐渐地进入了视线,且恰巧要和赤日亭的见习杀手们正面对撞在一起。 待那人近了,罗琦巧才看清楚,那人一身白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这崎岖的路上几乎也是全速前进,似乎全然不把身处他前方的黑衣杀手们放在眼里。 赤日亭向来自诩为无双堡实力最强的分舵,无论是正式杀手还是见习杀手,个个都是心高气傲,又怎能容许一个陌生人在他们面前放肆。 只听一声唿哨,除去为首的见习杀手之外,其余他的手下全部隐藏在了周围的密林道之中。而那一人一马仿佛全然看不见似的,依然晃晃悠悠的前行,似乎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罗琦巧凝神看去,这人要么是武艺高深要么就是一个全然不懂武功的匹夫。 但是从身形和动作来看,似乎是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 不好,罗琦巧刚想出言提醒,但是双方已经正面碰撞起来。 能在此地单独行走的女,绝对不简单。 只见四五个手下同时从树林的不同方位窜出,一起亮出赤日亭特有的短刃,攻向了仍然骑在马匹上的女。 与此同时,见习杀手也是一个纵身跳起,兵刃直指对方的头颅。 已经练习了千百遍的动作迅捷无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下一刻,那名女的头颅沖天飞起的景象。
第151页 无论是谁,胆敢挑战无双堡赤日亭的权威,绝对会让他后悔,或许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事实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顺利。 就连罗琦巧都没有看清楚那名女的动作,只感觉眼前一阵幻影飘过, 女仍然稳稳地坐在马上,可是地上却躺倒一片,鲜血横流,已经都已经死透了。 罗琦巧勐地一惊,她甚至都没能看到那女什么时候亮出过兵器。 那白衣女究竟是什么来头,瞧她痛下杀手的模样,似乎对无双堡并无什么好感。 看来自己有必要和她面对面对上几招了。 白衣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依然驾着马匹缓缓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名绿衣女。 “站住!”罗琦巧冷声道。 白衣女勒住马缰,淡淡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开。” 罗琦巧道,“大言不惭,无双堡岂是你能随意看轻的地方。” 两人对视了一眼,罗琦巧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名白衣女眼部以下蒙着一层白纱,露出的双眼烟波流转顾盼生辉,高贵却又难以亲近。 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气度,她也只在无双王苍歌面前体验过。 不由得,罗琦巧的气势就弱了几分,但在白衣女自报家门之前,她身为无双堡四部之一的风霜院院主,又岂能轻易退缩。 她缓缓地拉开架势,亮出了风霜院的独门武技风霜拳的起手式。 风霜拳乃是武林中少有的只有女性能练成的武功,它所有的内劲源于月冷圣功,但是和圣功不同的是,当内劲融入拳法后,只在阴脉中流转运行,伤人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内里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曾有过被风霜拳暗暗伤过之人,头一天还是活蹦乱跳,但第二天早上却被发现躺在床上七窍流血而亡。 所以这是一种专门的暗杀拳法,风霜院之所以能够在无双堡中占据一席之地,与此拳法的功效密不可分。 罗琦巧先发制人,整个人仿佛一团浅绿色的浮影。 就在那女暗暗赞赏点头之际,罗琦巧的身影便已快速地出现在她的身前,从上到下,有三四个关节穴位处同时遭到了罗琦巧的攻击。 只可惜,一切技巧都在绝对实力面前毫无作用。 罗琦巧只感觉女的皮肤表面仿佛是铁铸的一般,手指戳在上面,一股难以形容的大力忽的反弹回来,反倒让自己心头一震,内力震盪之下,眼前一黑,差点就要从空中跌落下来。 她连忙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仿佛不可置信。 要知道,自从她出师行走江湖,后来继任风霜院院主之位,除了无双王,还从没有人给过她这般无力的感受,虽只有一招受挫,但她心里知道,她已经败了。 之所以人家还没有动手,恐怕也是留给她一点面的意思。 而且,在刚刚内力的碰撞中,她能感觉出来,那女使用的竟也是月冷圣功,只不过,人家的阶层可比自己至少高上两个档位。 罗琦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不只是哪位堡内的前辈,我乃风霜院院主罗琦巧,还请您报上名号,我好为您通报至无双王殿下那里。” “不必,我只是回来转转罢了。”女依然一副淡淡的模样,刚才那场争斗仿佛压根就没被她放在眼里。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2、天凤宫(七) 白衣女静静地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之上,她的右手虚握着一把古朴无华的宝剑,似乎刚刚只用了两三成力气便将自己的攻势全数阻挡。 罗琦巧拼命思索着,无双堡中何曾出现过这样一位武功高强到匪夷所思地步的女。她好歹也是从在这里长大,近十几年无双堡内,要论武艺的高深,除了无双王苍歌,接下来就是他们四部的首领,再其次是各部的顶尖杀手。 若是无双堡有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等等,如果时间再往前推移一点,二十年前,似乎是有这么一位几乎能与苍歌不相上下的人物。 那时,她才只有五六岁,远远地见过那位神秘的女。 印象中,她一直白衣飘飘,虽戴着面纱,脸上却一直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端庄高贵,任何人见到她都会有一种自行惭愧的感觉。 年幼的罗琦巧那时就将崇拜的种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而她后来的行为举止也一直是在模仿心目中的偶像模样。 难不成眼前的白衣女就是她? 罗琦巧颤抖的问道,“敢问前辈是歷如霜城主大人吗?” 歷如霜微微颔首道,“正是。” 想不到一晃二十年快过去了,歷如霜大人风采依旧,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越发的诱人,就仿佛熟透的苹果一样,从内到外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但是她的眼神却好似凌冽的寒风,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就给人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毕竟,她可是当年与无双王齐名的大人物啊。 罗琦巧至此再也没了别的心思,她万分恭敬的施礼道,“大人,刚才在下莽撞,多多得罪了,还请您宽恕。” 歷如霜微微点点头道,“无妨。今来无双堡,一来是想见见几个故人,二来呢,则是给我的朋友讨上几颗解药。”
第152页 罗琦巧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是堡内的哪个杀手,这么不开眼,连歷城主的朋友都误伤。 “大人,是否要在下通报无双王殿下?” 苍歌和歷如霜的陈年旧事,他们都曾听闻,也为受屈的歷如霜打抱不平唏嘘不已。虽后来还因此发生了长达一年的无双堡与无双城之间的战争,但歷如霜的形象在那代人的眼中一直是完美女性的代名词。 据歷如霜消失之后,苍歌郁郁寡欢了好一段时间,才迎娶了妻。 如果殿下知道歷如霜回来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只怕歷如霜并不想见他。 果然,歷如霜摆摆手道,“不必了,能不能见到,随缘吧。” 本来要去无双城的第三拨杀手,没料到却被歷如霜随手灭掉,但罗琦巧心中却并没有一丝恼怒的情绪,毕竟他们都是赤日亭的人,再者,杀手的命运就是如此,生死由天,谁让他们运气那么不好呢。 罗琦巧牵过一匹马来,和歷如霜并肩骑着,但她心中却有一丝惶恐,不知这样合不合适。但看到歷如霜一副淡然的样,她也渐渐放宽了心。 只见歷如霜道,“这么多年了,无双堡可有什么变化?” “跟您当时在的时候不同,现如今的四部首领都已经换过一遍了。” “哦,为何?” “其实殿下心中一直有您的。”罗琦巧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话一出口,她顿觉不妙。 二十年前,她还。待她懂事之后,虽堡内那些老人极力压制,但是有关苍歌和歷如霜的爱情故事还是在年轻人中广为流传,都悲剧最能够打动人心,他们个个为歷如霜鸣不平,为那些阻断大好姻缘的摄政老人们,也就是当时的四部首领,感到不齿。 后来,待苍歌羽翼渐丰,武功大成之际,他以一批快速成长的新人为班底,将那些个老傢伙废黜并废除武功,这才算出了十几年前的一口恶气。 见歷如霜并没有特别的表情,罗琦巧才心翼翼地将这些过往讲给她听。 歷如霜嘆了口气道,“这又如何?最好的年华已过去,旧情还在,但心已经死了。” 罗琦巧嘴唇动了动,还想为苍歌多上几句好话,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心里,殿下和歷城主那才是绝配。 “我不奢望当年的他能为了我捨弃一切,同样,现在的他也不要幻想我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歷如霜完这一句话之后,便不再多言。 罗琦巧愣了愣,也沉默了下来。 或许,她永远也不能明白这句话中蕴含有多少无奈和悲伤吧。 幸好,没过多久就要进入无双堡外围的警戒地带了,罗琦巧纵马上前,算是把这份尴尬遮盖了过去。 “传我命令,所有巡守人员全部离开这里,如果有在我视线中出现的,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风霜院之主罗琦巧的威名,无双堡中谁人不知。 命令一出,原本暗藏在林中的各色人等纷纷作鸟兽散,开玩笑,罗院主的视力那可是惊人的好,至少得离她几里远,方能躲避她的直觉。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罗琦巧才回到歷如霜身边,轻声道,“前辈,我将他们遣散,是怕他们回去风言风语,影响了您的心情。” 歷如霜道,“也好。” “前辈您待会的行程是?在下虽不才,给您带路倒是一点问题没有。” “天凤宫吧,我想去那里看看。” 有传言,天凤宫宫主南霜是苍歌和歷如霜的私生女,歷如霜久未回来,第一站就是天凤宫,或许这传言是真的也不定。 罗琦巧的心情不禁忐忑起来,如果苍歌知道她将歷如霜带回无双堡中,却没有第一时间向他报告的话,不知道该会如何暴跳如雷呢。 但偏偏歷如霜淡定的神情让她迅速冷静下来,管他那么多,只要是歷城主的吩咐,相信苍歌事后也不会怪罪于她。 “通往天凤宫的路不是太好寻觅。”罗琦巧提醒道。 “没事,就当散散心了。”歷如霜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3、天凤宫(八) 若是从上空俯瞰无双堡,就会发现它的布局类似于一座缩了的城市,街道宽阔,泾渭分明,红砖绿瓦搭配而成的建筑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杂乱。人站在里面,任何时候都不会迷失方向。 当罗琦巧带着歷如霜走进无双堡大门的时候,不见原本宁静幽深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群弟慌乱的在内奔跑,其中也不乏有风霜院的弟。 罗琦巧忙叫住一人,问道究竟是何事会让众人如此失态。 那名弟答道,“回院主的话,从山上不知何时窜出两只巨猿,见人就杀,见屋就毁,而且已经快要冲进无双堡的核心院区了。上面通知我们所有弟都要出动,前去围追堵截。” “好,你先去吧。” 罗琦巧回身对歷如霜道,“前辈,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偏偏是在您回来的时候,还真是抱歉。” 歷如霜淡淡道,“无妨,既然这样,我们也去看看吧,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见歷如霜没有一点怪罪的模样,罗琦巧心中一宽。
第153页 于是二人纵马向人流聚集的地方奔去。 越接近事发地点,越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只见路边的房屋破损严重,房顶大都被掀开,路边上躺着很多受伤的平民,后面赶来的弟正对他们进行救治。 罗琦巧的心情也越发变得急迫起来,她想像不出,弟口中的巨猿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怎么会有如此令人难以抵挡的攻击力呢。 而此时,她们几乎已经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唿号声和打斗声。 这是一块较大的广场,而广场后方便是无双堡的核心区域,除了天凤宫之外另三部的所在地,断不能允许遭到任何的破坏和亵渎,故而,这也是无双堡弟们死战不退的原因。 不时有断胳膊断腿满身是血的弟被同伴搀扶着走出来,也有连头颅都被拧断的无头尸体,战况可谓相当惨烈。 外围还有弟组成一道封锁线,防止平民误入。 但他们见是罗琦巧,不由得面露喜色,至于跟在她身后的白衣女,人们以为是罗琦巧的随从,便也没有阻挡。 终于来到了战场的核心位置。 眼前的惨烈让罗琦巧大吃一惊,赤日亭之主幸和、星月观之主温宏、天凤宫之主南霜和无双王苍歌皆在场内,在他们周围,躺倒一片惨声连连的弟,他们大都被开膛破肚,眼见是要不活了。 而他们的敌人两头巨猿,身约丈高,体型硕大,铜头铁臂,且指甲如同利刃一般锋利,寻常板甲根本无法阻挡。 幸和、温宏和南霜三人各施本领与一头巨猿战在一起,而苍歌则单独和另一头巨猿周旋,这才堪堪止住它们的势头,将它们牢牢地阻挡在了这里。 只可惜以目前他们四人的功力,也只能与之战个平手,却根本无法将它们擒获或是击杀,相反,他们必须要全力以赴,一旦其中的一人出现松懈或是后退的情况,便立刻险象环生。 如此这般,局势便僵在这里,人们进退两难,端的无比难受。 罗琦巧也从没想到,今早出城之后,城内竟会遇到这般大变,这可是无双堡自建成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而且击破无双堡的不是仇敌却是两只丑陋不堪的怪物。 见罗琦巧赶来,幸和立即大叫道,“罗院主,速来帮忙!这畜生灵性十足,心啊。” 话间,却见那巨猿一巴掌拍来,面色苍白的幸和急忙一个翻身,才堪堪躲过了它的攻击,但幸和的髮髻却被扫落,顿时变得披头散髮起来,让人感觉狼狈不堪。 温宏依然穿着一件敞着怀的袍,双手持一桿长枪,不停地攻向巨猿的下盘,巨猿这才没有追击幸和,让他逃过一劫。 而南霜则施展着高超的轻功,不断地在巨猿身边跳动,手中洒出绿色的粉末,虽然效果不大,但巨猿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点,让原本满负荷运转的三人稍微松了口气。 而苍歌那边,他独自面对一头巨猿,且是空手上阵,每一掌击出,都命中了巨猿的关节处,但怎奈其皮厚肉糙,这般破功之法需要时间才能奏效,所以短时间内,苍歌也奈何不了它。 罗琦巧拱手道,“前辈,琦巧帮忙去了。” 虽歷如霜功力高超,但她的心思是什么,自己无法确定。 眼见场上局势如此紧迫,罗琦巧再不上,其他三部之主恐坚持不了多久。 于是,伴随着漫天的金针梨花雨,罗琦巧唿喝一声,跳上场去。 有了新的生力军加入,其余三人压力稍减,且巨猿猝不及防之下,眼皮处中了几支金针,视线受到影响,故而动作更加迟缓,只可惜巨猿浑身上下宛如金刚一般,兵器击打在上面全无反应,反倒是随手一抓,便将温宏的长枪夺去,一口咬成两截。 待到巨猿将金针拂去,吼声连连,双目血红,好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它的动作和力度竟比之前还要上升了一个档次,顿时四人就仿佛是秋风中的落叶,在巨猿的袭击中摇摇欲坠。 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在江湖中几乎都可以横着走的无双堡四部,联起手来,都敌不过一头畜生。 至于跟随在罗琦巧身后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白衣女,处在生死关头的人们又怎么会去注意她呢。 眼见南霜被巨猿挥舞的劲风扫到身形不稳,下一步它的掌心就要落在她的头上的紧要关头,其余三人离她甚远,且自顾不暇之际,南霜绝望的尖叫声响彻天空。 歷如霜动了,她仿佛离弦的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残影。 巨猿的手掌离南霜柔弱的身体仅仅只差几寸距离的时候,却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托在了那里。 南霜趁此机会,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这才惊讶的发现,一名白衣女竟然用单手托住了它雷霆万钧般压下的手掌,而巨猿竟咬牙切齿地丝毫动弹不得。 这……这女人究竟是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4、天凤宫(九) 这样令人震撼的场面恐怕有的人一生只能见一次。因为画面极具对比效果,却更加让人记忆深刻,永生难忘。 南霜出尘一般的人儿,放在整个无双堡也都是顶尖的人物,差一点就要香消玉殒,虽以前也曾碰到过生死的紧要关头,但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触及了人的极限。 罗琦巧平日里与南霜相当不对付,但大敌当前,己方若损失一员大将,其后果不堪设想,怎奈她离南霜甚远,救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就要在巨猿的手掌下变成一摊稀泥。
第154页 而这时,一个如同百合花一般洁白无瑕的身影忽的从天而降,梦幻一般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以一己之力将巨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攻击扛住,那一刻的身姿定格,就仿佛千百年来横亘不变,所有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 巨猿之身形庞大丑陋不堪愈发衬托出她的身姿灵动,仿佛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巨猿岂肯甘当配角,连吼数声,手脚并用,利爪伸长数尺,凌空当场向她刺去。 而此时,幸和含热泪,口中喃喃道,城主回来了。 幸和、座,因为他在七八个兄弟姐妹中,无论才智或是武功都最高,且天资聪颖罕逢敌手,否则的话,他手底下的那帮能人又该如何敬畏于他呢。 而歷如霜恰恰又是当年与苍歌齐名的风云人物,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重返无双堡,如何不让人想入非非,她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苍歌默默地走向歷如霜,心中百转千回,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无论怎样,当年是他心中有愧,负了她的心,这才导致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眼前的歷如霜虽然带着面纱,但他能感觉到眼前人儿的熟悉气息,尤其是她灵动的眼神,他的直觉不会错,她肯定就是歷如霜。 “回来了?”苍歌静静的看着她。 “回来了。”歷如霜道。 “回来了就多住几天。” “也好。” 苍歌对四部首领吩咐道,“收拾好城内的残局,并派出一队人马跟踪另一头巨猿的行踪,查明它的巢穴,这次定要将其斩草除根,防止其捲土重来。” “还有,南霜你跟我来。” 南霜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跟在二人身后。 苍歌和歷如霜一路走着,却是一路沉默,仿佛二人之间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的感情和话语隔绝开来。 当他们一行三人走到无双堡核心建筑前之时,苍歌对南霜道,“在这里稍等,吩咐你的时候再进来。” 南霜眨了眨眼睛,忙应是。 推开房门,歷如霜嘆了口气道,“孩都这么大了。” 苍歌道,“是啊。不过如霜你还和当年一样那么美丽。就像我最初见你的时候。”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5、天凤宫(十) “落泉剑在你的手中还是那么锋利锐不可当。”苍歌幽幽道。 歷如霜微微嘆了口气,只是道,“苍歌,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南霜,别的我就不和你废话了。” 苍歌背着手缓缓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南霜就在门外,待会可以慢慢聊,不过如霜,你还记得当年在青莲池的花园中你和我过什么吗?” 歷如霜冷冷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苍歌止住了身形,微笑道,“怎么,当年你过的话都忘了吗?” 见歷如霜不话,苍歌也就不再言语。 过了好一阵,苍歌才忽然道,“你到底是谁?” “你呢?” “你不是歷如霜。”苍歌斩钉截铁道。 “为何?” “青莲池里面到处都是冰冷的洞窟,哪里来的花园?”苍歌道。 “那又如何?”“歷如霜”道,“就算我是假冒的,你能拿我怎样?” 其实铁白梨早就做好了露馅的准备,假冒的终究是假冒的,只要和亲近之人碰面,言语之中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根本无法避免。 更何况无双王苍歌若是那么好煳弄,他就不是无双王了。 苍歌盯着铁白梨的双眼,“为何你会与如霜长得那么像?” 铁白梨笑道,“我怎么知道?” “你留下吧,在无双堡你就是皇后一般的人物。” “对不起,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见到男人就想嫁的女人。”铁白梨道。 苍歌沉默了片刻却又问道,“歷如霜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会有她的宝剑。” 铁白梨站起身,推门之前回身道,“无双王殿下,如果你还是这么喜欢问东问西的话,那么抱歉,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世界这么大,不会容不下我这个弱女吧。” 苍歌道,“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来到无双堡,那就是我的客人,怠慢了客人,可不是我的初衷。再者,如霜若是看到她有这么出色的继承人,想必也是非常高兴的。” 铁白梨这才重新坐下,她心里也明白,若不是她刚才在与巨猿之战中表现出彪悍的实力,恐怕苍歌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那我该怎么称唿你?”苍歌问道。 这极其酷似歷如霜的女,她月冷圣功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和他比肩的地步,如果再加上落泉剑,恐怕就连他坚持百招之后都可能落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自称“孤”就显得一点诚意都无。 铁白梨停顿了一下道,“就叫我如霜又何妨呢。” 苍歌笑道,“也好,那么如霜来此地的目的是?” 铁白梨指了指在门外等待的南霜,道,“听闻天凤宫有诸多神奇之处,想来看看而已。” 苍歌摩挲着下巴,忽然道,“既然南霜来了,就让她带你去转转吧。”
第155页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铁白梨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果然,苍歌紧接着又道,“巨猿之威力,你刚才也看到了,亏得有如霜斩杀了一头,另一只才放弃逃跑。如霜若是离去后,那巨猿再攻击过来,我们可怎么办。所以,我代表无双堡,请如霜帮我们击杀另一头。这之后,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盘算了一会,铁白梨将他的要求应承了下来,随后又好奇地问道,“这两头巨猿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袭击无双堡呢?” 苍歌嘆了口气道,“这两只巨猿原先和金鹏大鸟一起,乃是我无双堡饲养在丛林中的巨兽,几十年来一直看家护院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何,这两天不仅那两只大鸟不见踪影,就连巨猿也像发了疯一般伤人无数。如此看来,这巨猿不能再留了,就算留下,迟早也是个祸害。” 苍歌口中的金鹏大鸟应该就是在测试中,将铜头铁臂二人玩弄致死的那两只大雕了吧。 “那是谁负责饲养它们的呢?” “天凤宫”,苍歌道。 “好,既如此,还请你吩咐天凤宫等人要听从我的安排,不得有任何异议方可。” “没问题。” 苍歌将忐忑不已的南霜唤进屋来,命令道,“南霜,从现在起,如霜姑娘的命令就等同于孤的命令,什么时候将剩下那只巨猿的头颅带出来,天凤宫的罪名才能洗刷干净。否则的话,天凤宫的人就永远呆在山里,别再出来了。” “是,属下明白。”南霜听完苍歌的吩咐之后,不由得一呆。 意想之中苍歌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出现,而是将那名斩杀巨猿的白衣女派到她这里来,协助他们追捕逃跑的巨猿。 这样的处理让南霜不由得面上一喜,忙看向那名面色淡然的白衣女。 “不知这位前辈尊姓大名?” 在看到白衣女的高超武艺之后,她心中几乎已经认定,她便是传中的歷如霜了,但在那女毕竟没有亲口承认,所以问一下以示尊敬。 “就叫我如霜吧。”铁白梨的回答还是如此。 “那就麻烦前辈您了。”南霜忙颔首道。 在目送二人离开后,苍歌站起身,思绪却是百转千回。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在罗琦巧向他汇报测试结果的时候,李清、白梨和云锐锋三人远远地坐在议事堂角落里,他们的面容看的并不是太真切,但其中那名女的脸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事后他并没有想太多,思念的时间已经太久,看错的可能性也很大。 毕竟这世上完全相同的人不可能存在。 只是,现在想来,那白梨会不会就是现在的如霜呢。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她们二人之间的实力真乃天差地别,就连他也不敢瞧那位自称如霜的女人。 更何况,落泉剑是做不得假的,整个武林就这么一把。 那她必定和真正的歷如霜有亲密的关系。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方宇求见。” “进来吧。” 一名个头中等精练壮硕的男推门走入,半跪施礼道,“殿下,属下有情况向您报告。” “吧。” “属下在这之前曾见过落泉剑。”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6、天凤宫(十一) 议事堂外,南霜、铁白梨一前一后骑着马缓缓前行。 在她们视野可及的范围内,仍然能看到远处硝烟四起的景象。 此时的无双堡就仿佛前些天的无双城一样,人员伤亡惨重,劫后余生。 不过死去的大都是些底层的弟,对于无双堡的真正实力并未削弱太多。 “那两只巨猿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不正常的样?”铁白梨问道。 南霜摇摇头道,“它们都是放养的,我们会定期在投食点放一些食物,仅此而已。几十年过去了都相安无事,可偏偏没想到它们会在这时候发疯。” 铁白梨沉,“或许有些情况并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吧。” “前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派人确定剩下那头巨猿的踪迹,我们到投食点去看一看。” 此时的无双堡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作为培养杀手的基地,人们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所以并没有出现哭哭啼啼的景象,人们大都冷静而又克制,将死者拖到相应的地点进行掩埋,伤者送往医馆进行救治。 罗琦巧忙了好一阵,只待形势基本稳定下来之后,才缓了一口气。 之前歷如霜与苍歌殿下并肩而去,也不知情形究竟如何了,他们能重新走到一起吗。 虽然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比较,但又忍不住暗自揣测,毕竟,无论是从样貌、气质还是武功上来看,他们二人均堪称绝配。 只是,殿下将南霜也一同叫过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目前,风霜院将近一半弟或死或伤,其余三部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只巨猿的无故反水,对于无双堡的打击是巨大的。 他们从来没想过,为无双堡看家护院长达数十年的巨猿,有一天竟会对自己人举起了屠刀。
第156页 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罗琦巧来到赤日亭幸和的居所,赫然发现星月观的温宏也在。 这二人平时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关系也是一般,今天却是聚在了一起,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幸和见是罗琦巧,便招唿道,“罗院主,快坐。” 罗琦巧狐疑道,“你们在商量什么?” 温宏哼道,“还能是什么,今天的这场战斗着实窝囊,恰恰好老麾下的那些高级杀手们都在外执行任务,剩下的那些未出师的弟几乎死伤殆尽,否则的话还需要老亲自顶上吗。” 罗琦巧道,“这么来,倒也是。” 幸和也道,“我怀疑,有人得知了无双堡内实力的空虚,故而派那两只巨猿前来探个虚实。亏得咱们四部的首领均在位,否则,光是殿下一人也抵挡不住它们的攻击。” 温宏将扣解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腹肌肉,“真是想不到,那两只怪物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原本它们老老实实呆着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 罗琦巧忽的脑中一个激灵闪过,“会不会有药物可以短暂提高它们的实力呢?”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温宏道,“据我所知,天凤宫就有一些药物可以暂时提高人的行动能力。” 幸和嘆了口气道,“为今之计,便是加强对周围的巡查,一旦有什么变故,要立即回报,我们无双堡虽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罗琦巧站起身倚在门口,“歷如霜前辈恰逢此时到来,若不是她出手相帮,恐怕我等早就力竭而亡。” 温宏道,“没错,如果这是一场阴谋,今日里他们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想到歷如霜城主会重返故地。否则,无双堡此刻早就哀鸿遍野,我等命不久矣。” 幸和揉了揉一贯苍白的脸颊,“如此来,我们还得鼓足精神才是,若是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无双堡百年的赫赫威名岂不是要毁在我等手里。” 就在三人密谈的同时,铁白梨和南霜二人骑马已经出了无双堡,向着密林深处奔去。 南霜的麾下是追寻巨猿踪迹的主力,他们毕竟对这片山林更加熟悉一些,故而她们二人并未携带随从。 时间不长,她们就来到了一片山林之间的空地之中。 这里大都是高大的乔木,夏季的枝叶繁茂已经一去不復返,地面上堆积了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清冷的日光越过光秃秃的枝桠,在人的身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多多少少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她们早就下马前行了,脚踩在枯叶上发出断断续续“咔嚓咔嚓”的响声。 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一个不大的凹地。凹地里杂草丛生,周围是矮的灌木丛,在周围尽是高大树木的环境之中,倒也易于辨识。 南霜道,“这一块区域就是两只巨猿经常活动的地方。” 铁白梨四处观察了一番,地面上并未出现显眼的脚印或是刚刚留下的痕迹,想来,那巨猿逃跑之后并未到过此地。 南霜接着道,“天凤宫投食大都是在秋冬季节,这里一入冬之后,大雪封山是常有的事,若不给它们餵食,恐怕它们早就忍受不住飢饿而去袭击无双堡了。” 铁白梨道,“那你们最近有投食吗?” 南霜思索了一下,道,“当树林开始落叶之际,我就开始布置这件事了。” 铁白梨紧接着问道,“那是谁具体负责呢?” 南霜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她顿时一惊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该不会在投食的时候有什么猫腻吧?” “我只是这么怀疑。” 南霜顿时脸色就是一变,难怪无双王苍歌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恐怕他也想到了这层环节,若不是巨猿来袭之际,她也在场抵抗的话,恐怕她早就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了。 二人不再多言,南霜在前,铁白梨在后,朝着天凤宫所在地走去。 铺满了落叶的石刻阶梯,蜿蜒地伸向山林深处,看起来还要走上一段路程。 南霜边走边道,“前辈,天凤宫不比其余三部,地处深山,条件也要差上许多,到时还得请您多多体谅。” “无妨。”铁白梨暗暗想着,等到了天凤宫看看情况再,毕竟她来此地就是为了解药,巨猿什么的,真的跟她有关系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7、天凤宫(十二) 两只浑身都是金黄色羽毛的金鹏大鸟仿佛示威一般在空中又盘旋了好几圈,这才啼叫着离开了这片树林的上空。 除了巨人阿奇的脑袋上被啄出一个口之外,幸好其余人员均没有伤亡,只是为了躲避大鸟翻滚在干燥枯黄的地面上有些狼狈而已。 好不容易被发现踪迹的巨猿此刻却消失不见,这让追踪队员们无不嘆声连连,有些垂头丧气,毕竟快要到手的功劳就这般没了,任谁也是打不起精神。 铁白梨凝视着远方越飞越远的两只大鸟,心中颇为焦急,这么一来,她想要速战速决却是难上加难,而且,这些巨兽的反水究竟是何原因导致也没有头绪,再加之她的功力有时间限制,若不能在明晚太阳下山之前搞定解药的事,恐怕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157页 如果幕后黑手后续还有计划的话,这两只大鸟和巨猿必定是下一场突袭的主角。 思来想去,铁白梨还是按捺住直接追上去的冲动,决定还是先和南霜回一趟天凤宫再。 追踪队在没有完成任务以前,是不能擅自回去的,故而追踪队决定继续查找巨猿的踪迹追寻下去,并和南霜约定,一旦找到巨兽,便会放出烟花告之他们的具体位置。 南霜跳上阿奇的肩膀,痛惜的摸着阿奇的脑袋安慰道,“乖,忍着疼,等我们回家给你上药。” 铁白梨嘆道,“想不到金鹏大鸟如此厉害,就连阿奇也挡不住它们的尖嘴利爪。” “那两只鸟可不一般,据无双堡初建的时候,它们就在这儿了,还是当年的第一代无双王将它们收服,才让它们在这里看家护院的。”南霜道。 “原来如此,我现在越发的想知道是谁能让它们反水了。”铁白梨摩挲着下巴。 二人和来时一样,坐在阿奇的肩头,往天凤宫方向走去。 天凤宫入口是一个较为宽敞的洞穴,阿奇不用弯着身也能走进,二人跳下他的肩膀,走在了他的前面。 从外面看,感觉天凤宫的门面就像一个野人居所似的简陋不堪,甚至连一个石刻的府邸招牌都没有,看起来荒凉而又破败。 然而走进幽长昏暗的走廊之后,一路上竟能听到泉水叮咚的响声,微风不停地拂面,走了没多久,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只见一股山泉从前方一块大石头上方涔涔而下,流泉与山石的合奏使得山谷有了一种私语般婉转的音响。 铁白梨行走在其间,仿佛感受到了山谷深处的孤独一般,下意识地朝水波荡漾的溪水看去,那种孤独并不是忧伤的,却是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雅,仿佛一颗孤星在山巅空灵处吟唱。 路紧靠着溪水向前蜿蜒,即便外界深秋已至、百花凋零,但此间仍然繁花盛开,香气四溢,蜜蜂和蝴蝶围绕着花蕊翩翩起舞,好似完全不为季节更替所担心一样。 在山谷的深处,视野可及的地方,那里矗立着好几排青石砖垒成的平房,不时有人从里进进出出,靠着不远处的石壁上,有几个天然的山洞,似乎也被整理成供人居住的地方,谷内一派祥和宁静的模样。 但铁白梨却想起二狗曾经不愿回忆的梦魇,在这片宁静之下,却隐藏着天凤宫最大的罪恶,那就是无辜之人惨遭杀害。尤山为了驱使那两个巨人,足足牺牲了五十多条人命才最终成功。而南霜的巨人阿奇,恐怕也是同样如此。 若是不知道内幕的人来到这里,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天凤宫竟是一个如此令人恐惧的地方。 但偏偏天凤宫宫主南霜在铁白梨面前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而且她出尘幽美的气质让人着迷,丝毫没有显现出一丝嗜血残忍的样,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之前听的这些都是虚假消息。 天凤宫自入口处就没见到有人把守,给人一种可以随便自由进出的假象,可是铁白梨能感觉到,在那一段冗长的走道边,似乎有很多视线在窥探着她,一旦她做出什么不可解释的举动,就有可能会遭到不可预料的袭击。 而南霜自始至终并未做出任何解释,反而表现出一副毫无异常的样。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到最前排的平房处,两名年轻的女孩一见是宫主,吓得连忙跪地,连声道,“恭迎宫主。” 南霜轻轻地哼了一声,从她们身边越过。 二女直到她们走了好远,才战战兢兢地爬起身,一脸后怕的样。 这时,一名面色发青的白衣男忽然出现在南霜身前,躬身道,“宫主,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白衣,你赶紧去查一下,前些天负责给巨猿和金鹏大鸟投食的是哪些人,他们目前在哪里,统统给我叫到这里来。” “是,宫主。” 白衣领命而去,歷如霜则跟着南霜走进一个洞窟里。 这里到处铺着软绵绵的垫,就连冰冷的石壁上也挂满了一条条的动物皮毛做成的装饰品,让人感觉暖意洋洋。 她们盘腿坐在石床之上,侍女们很快就送来了热茶和一些点心。 南霜道,“天凤宫与无双堡相比,着实有些简陋了,还望前辈勿怪。” 铁白梨摇摇头道,“别有一番风味,又岂是那些常年住在城内之人能感受到的。” 她斟酌了一会才道,“南宫主,其实我这次来无双堡,主要是给我的朋友求解药来的。” 南霜笑道,“前辈您尽管吩咐,您的事不就是无双堡的事嘛。” “南宫主过誉了,我早已离开无双堡,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闲散之人罢了。前些日,我那朋友身中奇毒,整个身比以前要壮硕不少,力大无穷,但过了几天之后,却全身皮肤溃烂,眼看就要不行了。后了解到天凤宫可能有类似的方和解药,故而前来相求。不过你尽可放心,巨猿和大鹏鸟之事,这两天我必将其解决,不给天凤宫留下后顾之忧。如何?” 南霜眨了眨眼,欣然道,“有前辈这番话,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不过,您那位朋友是如何中到此毒的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158页 正文 138、天凤宫(十三) “因由重要吗?”铁白梨淡然一笑,虽然铁白梨现在脸面上带着些许笑容,但是霎时间的沉默,倒是让南霜不由得一怔。 当然,南霜是不会任由这样的情绪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的,而正当她想要些什么的时候,铁白梨那不知何时变得森冷的目光,让她再一次为之一凛。 不过随即,南霜便笑道:“前辈可能有所不知,天下药毒皆同源,要是不弄清楚中毒的因由的话,恐怕无法治疗,即便是用药,我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药方,自然也就配不出解药;前辈,那您知道您朋友所中之毒的名称吗?要是知道的话,或许我这里还能够帮到您。” 南霜话的时候,用很真诚的眼神盯着铁白梨,虽然铁白梨也对其报之以笑,但南霜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可是却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出现这样的感觉。 南霜端起茶盏,又对铁白梨道:“前辈,您尝尝,天凤宫这地方,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招待前辈您的,唯有这孤山香茗,还算拿得出手。” 着,南霜先轻轻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茗。 铁白梨点点头也拿起了茶盏,当她打开封盖的时候,那透彻心扉的清香剎那间便穿透了她的鼻息,涌入到她的体内,虽然尚未品尝,但是这清香之气已然表明手中香茗的珍贵,确实是少有的极品。 可能真的是被这香茗的清馨所吸引吧,铁白梨竟然不自主的喝了起来,而且一口接着一口,直到这一盏茶饮尽,才意犹未尽的将空空的茶盏放下。 见她如此,南霜不由得淡笑起来,“前辈好像很喜欢这茶?” 铁白梨点点头,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毕竟那茶,确实是少有的极品,绝不是流通在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奇珍佳馐所能够比拟的。 “这茶叫什么名字?”铁白梨问道,“我还没喝过这样的茶,看来南宫主这里倒是还有很多好东西。不过也是,南宫主这样气质出尘,宛若玄女一般,也正好配得上这样的奇物佳品。”南霜见铁白梨竟然会这样,不由得莞尔一笑,随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盏,同铁白梨论起了这香茗的来歷。 南霜道,“前辈谬赞了,在前辈面前,我还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这茶啊,其实也没有前辈的那般珍贵,不过除了这天凤宫外,就是无双堡都喝不到这香茗,这茶有个名字,叫‘赤眉’,起来也算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哦?”铁白梨看了看茶盏中所剩的茶根,翠绿叶芽的末端带着一抹殷红,犹如娇羞妩媚、年龄美妙的佳人儿的两道弯眉一般,将这茶称之为“赤眉”倒也贴切。 南霜继续道,“起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的不知道那几株古树是什么,还是我的部下中有一名深谙茶道的,告诉我那几株古树都是茶树,而且看起来少则也有千年了,因为天凤宫位置特殊这里的气候也独特,她这茶树产出的茶,味道肯定不同,起初我还将信将疑,不过经她手疱制过后,这味道却也独特,这才有了这赤眉茶。” 到这,南霜停顿了一下,而后有些笑意的看着铁白梨,铁白梨虽然未有什么动作。不过冷冷的鼻息声还是表明了自己此时的情绪,南霜见此也不再调她的胃口,继续下去,道:“前辈,一开始的时候其实这茶,还不叫赤眉,那个时候产出来的茶,还都是翠绿如翡的,并没有这样的‘妩媚’。” “哦?这赤眉又是如何命名的。”铁白梨再一次深深的望了一眼茶盏中的那抹殷红,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变的有一丝妖异的茶根,对南霜问道。 南霜虽然未动声色,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够看得出此时她的嘴角在略微上挑,眸中的神采也发生了变幻。 “是这样的。”南霜继续道,“那也是一次偶然吧,我无意间将血水洒到茶树下,尔后,这茶树产出的茶,嫩芽尖上便隐约的能够看的出一抹赤色,而且茶的味道也变得更加香馨清冽,绵软迴肠。我曾询问过制茶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改变了这茶的味道,但是她却也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我却觉得,这肯定与那血水有关,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便以一株茶树用来实验,以血水浇灌,果不其然,那株茶树那之后产出的茶,便是这般样了,也就有了现在的‘赤眉’。” 铁白梨不由得疑惑道:“用雪水来灌溉就能够让茶变成这般模样吗?” 南霜点点头,不过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铁白梨道:“南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南霜一笑,对其解释:“其实,前辈,也不是所有的茶用血水浇灌都有用的;如您所,这赤眉的味道确实比较特殊,我也曾想过看看能不能用同样的办法灌溉其他的茶树,从而使得这茶的产量能够加大一些,以便于敬贡给无双王殿下,可是没有办法,我试过很多种茶树,但是没有一种能够在用血水浇灌以后产出‘赤眉’这样的香茗,多方周折之后,我还是最终放弃了,可能这就是老天留给天凤宫的礼物吧。” 到这,南霜不由的感慨了一声,好像回忆起了自己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却到最后竟是一个徒劳无功的结局……见南霜如此,铁白梨也没有再什么,再一次看了看茶盏中残留的茶根,那一抹殷红绯色,好似万千思绪之涌一般,妖异、跳动、拨撩、委婉。
第159页 但,那冲击着自己心灵的感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刚刚听完南霜的话,这诡异且强烈的冲击,毫无预兆的刺入自己的心海,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这感觉到底从何而来!铁白梨不知道,想要去追寻,却又不知为何,她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叮嘱、警告她,叫她不要去深究这“赤眉”的溯源…… “前辈?”南霜见铁白梨有些出神,不由的叫了她一声,而铁白梨也是被南霜这一声唤了回来,略微一笑表示自己的歉意。 南霜忽然觉得眼前的“歷如霜”对她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如同铁白梨追寻的那般一样,南霜不得而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39、天凤宫(十四) 诡异的两种感觉,使得铁白梨、南霜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氛,突然骤变,两人之间似有什么样的联繫,亦或是一种默契吧。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两人对视一笑,虽然云淡风轻,却也不知为何,似漠然,如秋霜…… 最终,铁白梨藉故告辞,南霜也自然而然的叫下人带她去了已安排好的住所,铁白梨在天凤宫就这么住了下来。 跟随着下人来到了自己房间后,铁白梨终于缓缓的出了一口气,这天凤宫中的气氛,以及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南霜,那丫头口中用于浇灌古茶树的雪水,冰清玉洁之物,却又为何如此的诡异? 铁白梨终于清楚的感觉到,无论是天凤宫,亦或是凌驾于其上的无双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好像很复杂,不简简单单的仅为隶属,同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当铁白梨面对着南霜的时候,手中的落泉剑总似颤动一般,如果有灵,仿佛见到了亲近的家人,又似乎是终于会晤到了一直思念的人儿。 落泉剑,师父赠与她的神兵利器。 碧若秋水冷如霜,苍岭深深人断肠。北雁凄唳家何处?远望天边落红妆。 神剑有灵,绝不会在常人面前变得如此诡异,对于落泉剑的异变,铁白梨虽然不知因何缘故,但是她隐约间能够感觉到,恐怕那个南霜,与此剑或许有些渊源。 虽然如此,但是铁白梨知道,自己这一次乔装“歷如霜”来到无双堡,还是为了给二狗寻找那无名毒物的解药,二狗虽然有医师的药剂暂以续命,但那不是长久之计,起来,那医师用药,也不过就是暂缓燃眉之急罢了,而且医师虽然没有的很清楚,可是铁白梨知道,要是在二狗毒发之前自己拿不到解药的话,恐怕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好兄弟,就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铁白梨今天之所以没有过分的询问南霜有关解药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害怕得太多,万一让人察觉出什么的话,莫要这解药无处可寻了,就是自己的性命,恐怕也要交代在这天凤宫中了,虽然铁白梨武艺尚可,寻常之辈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这天凤宫中有有多少寻常之人那? 铁白梨同南霜一路赶来的时候,她并非没有想过挟持南霜,迫使其交出解药,但是想来,虽然这个女看似较弱,但是她的手段又有多少,自己是否能够应付,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若非如此,能够用强的话,她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想到二狗,铁白梨不由的再嘆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现在病情如何,虽然自己没有尝试过那剧毒的滋味,可是全身溃烂,想想就知道有多折磨人,虽然医师用药了能够暂时的稳定住二狗的病情,可是毕竟剧毒这东西不是常人理解中的那样,万一要是医师的药物无法控制的话,那就…… 而且虽然铁白梨不懂医理,但是多年从军的经验让她明白,无论是外伤还是中毒,亦或是发病,这都于受病者自身的精神条件有关系,如果受病者能够坚持坚定,精神上不被病痛击溃的话,那么就会有很大的机率存活下去,但是如果精神被病痛所击溃的话,那么就是天上的仙药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一个人丧失了生存下去的渴望,外力又如何能够将死亡的结局改变? 越想,铁白梨的心绪就越发的混乱,一股躁动让她难以安坐,虽然此时外面天色已晚,但她还是拿起剑,走了出去…… 显然,南霜应该是对天凤宫内的下人、侍卫什么的打了招唿,这一路上,铁白梨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上前来找她这个外人的麻烦,反而其中还有几名侍女,非常恭敬的对她施礼,铁白梨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却没有表示出什么。 天凤宫虽然如同南霜所的那样,地处偏远,但是宫内的景色倒也是秀丽,而且多有奇花异草,瑰丽炫美的同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或浓或淡,悠远绵长。 这一路上,最让铁白梨感兴趣的却是天凤宫各个路旁总会出现的一种没有叶的树。 虽然没有叶,但是枝头上却总能看到三三两两一簇的白色花朵,这花纯白如玉,又玲珑剔透,好似水晶雕琢一般,要不是这花朵能够散发出幽幽静香,恐怕就真的会被当成是人为雕琢的一般。 不知不觉,在月色下,铁白梨已然走到了天凤宫的最外围,看着天凤宫的大门口,这夜中也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她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夜无风,月光如练。
第160页 “前辈吗?”突然,少女的声音从铁白梨的身后传来,铁白梨嘴角一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玄女”不由的笑道:“怎么?南宫主也出来漫步了?” 南霜微笑道,“前辈笑了。怎么?这么晚了前辈没有在房里休息,反倒是出来了?” 一边着,南霜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铁白梨握剑的手上,看着她紧握的手,好像是在控制着什么一般,南霜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依旧道:“前辈怎么还带着剑啊,莫不是我这天凤宫里,还会有人谋害前辈不成?” 铁白梨心中一凛,目光微冷,打量了此时一脸笑容的南霜,随后嘆了口气道:“南宫主多心了。习惯罢了,此剑我多年来从不离身,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做什么都会把它带在身边,虽然这是一件兵刃,但是我看它更像是我的孩……” 到这,铁白梨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少有的落寞,南霜看到,也不由得一怔,“歷如霜”的名号她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她也深知“歷如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天凤宫还是整个无双堡内,对于“歷如霜”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 在她们这一辈人的心里,“歷如霜”就如同神明一般,是不可亵渎,是永不凋零的瑰丽,但是此时,就在她的面前,那传中的人物,竟然会如此的萧瑟,落寞的神情,肃然的面容,还有那不知为何,好似风中烛火般的身形,若不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就是有人如此来,南霜也不能相信,像“歷如霜”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0、天凤宫(十五) “前辈。”南霜暗自摇头,收起了笑容,目光中夹杂着些许的怜悯一样,“您这是怎么了?” “我吗?”铁白梨,不,此时更应该称其为““歷如霜””才对,她摇摇头,略作歉意的对南霜:“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一时失态,南宫主见谅。” 南霜欣然一笑,并没有就此再多什么,而是道:“前辈,我看这样吧,这天凤宫外是无尽的原始密林,虽然少有人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里面倒是有不少的珍禽异兽,怪石丽水,看您的样……不如我陪您走走吧,或许心境会有改观。” “也好。”“歷如霜”点点头。 这原始密林之内果真如同南霜所的那样,溪流奇石甚多。 不过或许是已到了深夜,百兽归穴,良禽还巢,一路上铁白梨倒是没有看到什么珍禽异兽。 漫步林中,虽然在森林边缘处的时候,银白的月色,透过树冠还能似刀一般插在地上,但是当他们二人走到了森林略深之处,月光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穿透茂密如云浪的树冠。 整个森林之内,除了些许的奇花异草散发出的幽幽光华之外,便再没有了其他的光亮。 不过铁白梨还是能依稀看见道路的,纵然她见多了场面胆量非常人可比,但在这黑暗的林中,她也只能试探着向前,这倒是与她身侧的南霜形成了对比,南霜虽然没有自带烛火一类的照明工具,但是好像她并没有因为林中的黑暗而受到影响,却是大步流星,要不是为了照顾““歷如霜””恐怕她早就飞一般的到了森林的更深处。 “南宫主。”铁白梨道,“你好像很熟悉这森林的样?黑夜,好像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啊。” 南霜点点头,故作亲近的靠到“歷如霜”身旁,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角,道:“前辈的不错,这林中的地貌地势,哪里有路那里无路,我都很清楚,毕竟我在天凤宫生活了许久。而且告诉您一个秘密,之所以在这么黑暗的地方我没有受到影响,并不仅仅因为我对这里非常熟悉。” “那是?”“歷如霜”追问道。 南霜不由的得意起来,语调也略微提高了一些,道:“前辈您有所不知,其实不单单您不知道,就是天凤宫乃至无双堡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我的眼睛,就好像是猫一样,越是黑暗的地方,我就看得越清楚,在白日里,反而视力会受到一些影响。” 铁白梨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南霜能够在这漆黑的森林中健步如飞了。 南霜其实出了这番话之后却是一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将这个秘密讲述给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们两个之间这也不过就是第二次见面罢了,并且还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 同时她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或是什么渊源,怎么自己就如此自然而然的出了自己的秘密呢? 难不成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什么魔力不成?还好自己刚刚仅仅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万一要是自己不心的出了什么有关机密的东西,那恐怕……想到这里,南霜在心里不由得打定了一个念头,以后在这个人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才是。 两个人就这么在茂密的林中漫步了一夜,其间时不时的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倒也融洽,而且当清晨的温度将两人的脚步停止住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 尤其是南霜,竟然感觉到一种少有的舒畅,不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总之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非常的惬意。
第161页 “天亮了。”南霜对“歷如霜”道:“前辈咱们先回去吧,昨天前辈您的朋友中了无名剧毒,我便吩咐下去,将整个天凤宫的医师药者统统聚集起来,想来他们也应该到齐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帮助您朋友解毒的方法。” “歷如霜”点点头,同南霜一起往回走去。 只是二狗所中之毒原本就是天凤宫所出,她如此之举,却是让铁白梨不由得起了心思。 天凤宫,青鸟阁,此处是天凤宫内专职用于提炼药剂的地方。 之所以取名青鸟阁,就是因为传中青鸟乃是为西王母取食送药的神鸟,每天都会从三危之山那飞入云海山巅之上,衔下从枯木生花的琼珂之上生长的朱果,送到崑崙山,由西王母取食,而后当西王母取食之后,她便会拿出一株草药,再由青鸟衔着飞到需要百草生长的地方,从而播种,青鸟每天都是如此,周而復始,才有了这天下的百草医药。所以将这里取名为青鸟阁,倒也恰当。 天凤宫自有天凤宫的规矩,虽然这几十人都是听从了南霜之命聚集于此的,但是他们想要见到南霜的真容,却也不是难么轻易的。此时南霜与“歷如霜”并坐在青鸟阁的三层悬台之上,这几十医师药者,恭恭敬敬的站在青鸟阁的一层,低着头,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胆敢向上看一看,见此,铁白梨也不由得感嘆天凤宫宫规之森严。 “宫主。”一名侍女走上悬台,对南霜恭敬的道:“宫内的医师药者都已经到齐了。” 南霜点点头,而后站起身,目光扫过站在下面的众人,开口道:“这一次叫你们来,是因为无双堡来人,需要你们制作一种用于解毒的药剂。这药剂关乎重大,所以……不需要本宫主啰嗦什么,对吗?” 南霜话的时候,那冷酷的面容,根本就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但是她如此的表现,铁白梨也不奇怪,毕竟能够管理如此偌大的天凤宫,就足以看出南霜的不凡,没有一些威严,没有一些手段,又怎么能够服众那?不要南霜与无双王之间的特殊关系,对于这样的存在,绝不是简简单单有人特殊关照就能够做到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1、天凤宫(十六) 按照南霜所,铁白梨将二狗的病情描述了一番,当然了,这其中必然没有提及一些不应该起的东西,那群医师药者在听闻了铁白梨的描述之后,或是交头接耳,或是暗自摇头,与身旁人声议论,但显然这群人中没有一个给出了铁白梨想要的答案。 南霜见此,也不由得面露歉意,不过铁白梨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的些什么,其实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打算从这群人的口中得到过什么。 一切问题的根源,只有从天凤宫的更深处才能得到解决,而且铁白梨甚至想过或许二狗所中剧毒的解药,其实本就不是天凤宫所有的,真正的解药,亦或,懂得如何制作解药的人,应该不在这里,而是在无双堡内。 这一群医师药者没有给出结论,南霜见“歷如霜”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得申斥了他们一番,同时将他们通通驱散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南霜才对“歷如霜”安慰道:“前辈您也不要灰心,这群人虽然是天凤宫的医师药者,但是天凤宫内其实不单单只有他们这些废物,我宫内尚有一名长老一般的人物,这些医师药者都在他的管制之下,我本以为这些人就能够帮助到前辈您,但是没想到……” 到这,南霜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前辈放心,我昨天就已经给那位长老飞鸽传书,不过因为一些缘故,他最快也是今晚深夜才能赶回来,您不要着急,咱们再等一等吧。看来您朋友需要的解药,恐怕只有他或许会有办法了。真是可惜,您不知道那种剧毒的名称,不然的话,或许他们就知道解毒的方法。” “歷如霜”也是对着南霜笑了笑,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她。 南霜见此也没有再些什么,两个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南霜看着坐在身边的“歷如霜”总觉得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同寻常,而且这一次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也好似与昨日不同,她心内暗想,或许是因为昨夜那原始密林中的漫步吧,使她们两人之间拉近了关系,但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歷如霜”之所以沉默不语,却是因为心内另有打算。 “歷如霜”此时内心接连起伏,虽然南霜此时表现非常热心,不单单召集天凤宫内的医师药者,而且在这群人无能为力后,还已经下令召回那个所谓的“长老”。 但是很明显,这么多人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对于那个所谓的长老,她也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话是这么,却又不能完全的就如此片面的认定下来,毕竟医学这一方面比较特殊,或许三百人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一个人的方丹药,就能够力挽狂澜。 只是如南霜所,“大长老”今晚夜间才能赶回来,既如此,自己也不能等他刚刚回到天凤宫就去麻烦人家,毕竟这是人家“帮”自己的忙,于情于理,一夜的休息时间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害怕如果到第二天早上那位“大长老”对于二狗的剧毒也无能为力的话,那不是又白白的浪费一天光阴吗?
第162页 而且虽然南霜话语里没有什么猜忌,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南宫主绝不是一个寻常人,自己刚刚来到天凤宫的时候,她便询问过二狗的中毒原因,由此可见,南霜对此是起了疑心的,但是从那之后,她便对此绝口不提,恐怕不是因为她忘记了,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因故。 所以如此一来的话,那就没有人能保证,南霜这样做,无论是召集这群医师药者亦或者是召唤那位“大长老”都有可能是她导演的一齣戏。而至于她的目的如何吗,虽然尚不能确定,但是也能够从中摸索出一些端倪。 自己之所以来天凤宫就是因为知道二狗的毒能够在这里找到解药,但是苦于自己无法明言,而且从自己的所见中,她也略微的感觉到,虽然那剧毒出于此处,但是却好像未必解药也存于此处,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既然如此,铁白梨也在权衡,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就这样留在天凤宫中…… 南霜见“歷如霜”久不出声,终于她还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而后拿过侍女刚刚奉上的一盏“赤眉”对“歷如霜”道:“前辈,用些茶吧。” “嗯?”铁白梨看了南霜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茶盏,不由得微微摇着头,接过了过来。 南霜见她这般,以为她担忧朋友的安危,不由得再次安慰她道:“前辈不需如此,您且放宽心,这大长老与那群庸碌之辈不同,我想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想必您也知道,无双堡内经常会用一些药效不同的药剂,而那些药剂绝大部分都是出于此人之手,起来,虽然他隶属于我天凤宫,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完全听从我的调遣,而且在天凤宫中,严格来,其实这青鸟阁是属于他的。” 南霜又出了一些机密的东西,这不由的让铁白梨心里对天凤宫乃至无双堡的内部结构感到好奇,仅一个天凤宫内就藏有这么多的秘密,试想一下,整个无双堡的势力之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机密要事,恐怕除了那位无双王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清了。 南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这么一番话,还是,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真的一点秘密也都无法保留下来? 她不得而知,甚至她现在都已经开始猜疑,猜疑自己是不是暗中被这个女人下了什么毒,才使得自己在她面前竟然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而就在南霜心中思量的时候,突然地,“歷如霜”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 “南宫主,有一事我想问问,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宫门处有什么守卫,但是昨天夜里咱们出去的时候,怎么宫门口却凭空多了数十名卫士?”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2、天凤宫(十七) 见“歷如霜”所问,开口竟会是这样的一句话,南霜不由莞尔,随后打趣一般的对她解释道:“原来前辈刚刚是在想这件事啊。也没什么,就像是那些百姓们平日里居住一般,白日里或许有些人会大开家门,但是入了夜,恐怕谁都会将自家的房门关紧吧。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有多少地方能够真正的做到这样?就算如此,恐怕院里也要牵上一条大狗才是吧?” 南霜的睫毛眨了眨,看着歷如霜。 “歷如霜”听了她的解释,并没有再继续什么,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南宫主,不知道你对于我朋友身染之毒,可有所了解吗?我从无双王那里听闻,南宫主也是一位擅用药剂,深谙医理的杏林高手,以你来看,我朋友到底是中的什么毒,又应该怎样解毒才是?” 南霜摇摇头,神色淡定,但是眼神中却透有别样的光泽,“无双王殿下如此,我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深谙医理,擅用药剂,殿下倒是高抬我了,女也不过就是略知一二罢了。前辈您是无双王亲自许诺可以来到我这天凤宫寻求解毒药剂之人,要是南霜有解毒的办法,怎么敢私藏?我真的不知道前辈的朋友到底中的怎样的剧毒,不过我想,只要大长老归来,一切就会有定论。” 到这,南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迴避开歷如霜的目光,道:“不过南霜对于前辈您,却是有些好奇。” “歷如霜”一怔,而后看了看南霜,看着她这副模样,怎么能够将她与刚刚在众人之前那副冷峻的面貌联想在一起? 这丫头如此精怪,此番模样倒是可爱,可是在联想到那不知名的恐怖毒药,以及二狗那副凄悽惨惨的样,“歷如霜”在心里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这女实在是隐藏太深,无双堡内四大分部,每一部的首领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万万不能觑。 “歷如霜”不动声色道:“南宫主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见歷如霜如此答覆,南霜心中一喜,看来眼前的这位前辈倒是与传中那副模样大相迳庭啊。 昔年历如霜威名赫赫,无双堡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样貌秉性自然而然的会被崇拜者所神化,变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且不容亵渎,亦没有一丝的弊病。 这些崇拜者中,便有她南霜。 之前对于这位前辈的认知,多多少少受到了自己心情的影响,刚刚自己试探性的询问,看来并没有引得这位前辈的不悦。
第163页 但是南霜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歷如霜”会如此和颜悦色,却是因为南霜的表现很积极,对于自己“交代”的事情表现的很上心。 但是“歷如霜”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无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得到了无双王的应允,那么天凤宫也好,亦或是无双堡麾下的其余各部也罢,就应该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即便是现在找不到南霜“偷奸耍滑”的证据,但是必要的提醒还是需要的。 南霜踌躇了一会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前辈一下离开无双堡那么久,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儿。” 南霜又道,“对了前辈,那两只金鹏大鸟不除,无双堡恐怕也不会安心……无双王殿下的吩咐,您也听到了,南霜自知光是凭天凤宫是无法收降那两只畜生的,还望前辈出手相助。” “歷如霜”嘴角一挑,无双王曾承诺,只需除去那三只畜生,想要求得解药自然没有问题。 故而南霜揣着点心思,一直不愿将真正的内幕相告,恐怕也是怕“歷如霜”拿了解药后不再帮她们。 只是出于对南霜的一种别样的亲切感,无论自己是“歷如霜”亦或是铁白梨,出手助这她一臂之力也无不可,反正自己功力的提升也只有两天时间,过了今晚,一切又将归附如常,莫不如藉此机会,再次出手震慑一下众人,待到取得解药后,也好脱身。 “不知道南宫主可是有了那两只畜生的踪迹?要知道,那两只巨鸟可比那巨猿要难对付的多。”“歷如霜”道,“如果南宫主需要的话,愿意效劳。” 见歷如霜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南霜不由得心中暗喜,歷如霜的功力自己是见识过的,那日要是没有这女的帮助,不好她就要丧命于那畜生的手中。 “前辈,下属回报,他们发现了追踪队放出的烟花,看来是找到了那两只金鹏大鸟的栖身之地。跟踪过去后却在原始密林深处的一个山坳之中寻觅到了它们的踪迹,来也是奇怪,这秉性孤高的金鹏大鸟不栖于山巅枝头,反而委身于山坳中,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到这南霜的音调不由得正色起来:“据报,在山坳中不但发现了金鹏大鸟的栖身之处,而且还似乎有巨猿的行踪,前辈,我宫中之人多擅长鬼门秘术,远处牵制尚可,论起近身打斗功夫来,也就是我和阿奇还能顶得上去,所以真的要劳烦前辈您亲自出马,同时我也飞鸽传书至另外三部,让他们也派出人手相助,所以要不要等人马到齐了我们再一起出发。” “不必了,”“歷如霜”思忖着,若是就这么拖延下去,只恐功力消失,不如速战速决。 “时间不等人,若是等人齐了再过去那三头畜生消失不见了可怎么办,岂不是找起来又要费上一段时间,南宫主,你就不必思前想后,踌躇不前了。”歷如霜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南霜却有些措手不及,看着此时歷如霜的样,她才知道,昔时这个女人留下的赫赫威名,绝不是空穴来风。 “南宫主。”歷如霜缓和了一下面色,道:“安排人手,尽快出发吧。” 罢,歷如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南霜一个人,面色有些难看的坐在那里,不过随即,南霜莞尔一笑,叫来下人,便安排布置下去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3、天凤宫(十八) 天凤宫外,原始密林中,南霜立于巨人阿奇的左肩之上,换去了罗衣长裙,一席紧身华服的她,倒也是被衬托出一种别样的魅力;而在阿奇的右肩上,则是手提秋水般碧绿锋刃的“歷如霜”,眉宇间英气纠纠,眼中似有似无的杀机毫不掩饰。 巨人阿奇肩担两人,大步流星的向密林深处走去,还有十余人,个个身穿黑袍,脸带面具,紧跟在阿奇的身后。 密林幽幽,晦暗的林中却没有寻常丛林的那股腐朽的气味,反而阵阵馨香透鼻。 歷如霜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由得心中赞嘆,昨夜与南霜虽然在这林中漫步,奈何却不曾看清林中景致,今日看来,这片密林也是一处奇骏之地。 据探报,两只金鹏大鸟栖身之地,就在原始密林西南方的深处,那里地形复杂,而且毒物丛生,少有野兽飞禽出没,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只畜生会选择那样一个地方。 一路无话,就在这一行人深入西南方向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后,突然地,原本还大步行走的阿奇,勐然的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十余人自然也是赶紧停下。 南霜看了看阿奇的眼睛,尔后对歷如霜道:“前辈,阿奇感觉到了危险,看来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金鹏大鸟的栖身之地了。” 歷如霜点点头,飞身落地,南霜也是紧随其后,歷如霜对身后的十余人道:“你们记住,两只金鹏大鸟,咱们诛其一,留其一;你们同阿奇一同牵制住其中一只,另外一只,交给我和南宫主,都清楚了吗。” “属下明白。” 歷如霜嘴角一抖,而后又对南霜道:“南宫主,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做吧。” “前辈放心。”南霜一摆手,而后带着十余人,便窜进了密林中;巨人阿奇也哼了一声,匍匐下巨大的身躯,野兽一般的爬进了密林的深处,至于歷如霜,手中落泉剑铮铮作响,双眉一凛,凝视着密林深处,眼中杀机迸现。
第164页 林中自有林中语,风声雨声具相同。 寂静的丛林中,歷如霜孤身于此,南霜众人潜入林中已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可是还没有动静,这不由的让歷如霜感到有些焦急,不为别的,就因为此时日欲西垂,她体内的雄浑功力,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似在躁动一般。 歷如霜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她很清楚自己体内的变化是因为什么,虽然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是一直拖延下去的话,将会如何,而且万一那个时候要是自己正与金鹏大鸟激战的话,恐怕自己就危险了,不过虽然她这般想,奈何眼前的情况却也由不得她了。 “歷如霜”手提寒锋,仍在等待着。 终于,就在她即将按耐不住的时候,一声悽厉的鸣叫,打破了密林的寂静,而就在下一秒,远处的丛林中突然传来树木倾倒折断而发出的声音,歷如霜不做犹豫的凌空而起,三两下便窜到了树冠之上,就在此时,远方的树冠发出一阵晃动,而后一只金羽大雕,破冠而出,双翼招展,扶摇而上,森冷且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随之而出的,那一道倩影! 南霜此时凭藉着卓越的轻功,辗转于树冠与悬空之间,灵动宛若鹰隼,矫捷好似飞蛾,手中幽幽翠色烟雾轻柔飘落,似春雨洒洒又如游龙般游弋翻腾。 南霜一手操控烟雾,一手持一抹银钩,趁着金鹏大鸟斡旋的时机,乘隙偷袭。歷如霜柳眉微动,并没有直接的沖向那高空中的畜生,反而落在地面之上,轻盈的向着林中深处而去。 金鹏大鸟原是一对,一只正同南霜酣战,而另一只又在何处? 另一边,巨人阿奇此时正死死的攥着一条的铁链,咬牙切齿,牟足了力气牵着铁链,以防止铁链另一端所拴的金鹏大鸟挣脱出去。因为有了阿奇的蛮力牵制,金鹏大鸟虽然竭尽全力的想要飞入高空,可是无奈动弹不得,阿奇的蛮力,实在是可怕,再加上之前金鹏大鸟被人下毒,使其气力几乎耗尽,不然的话,即便是阿奇,也无法如此与这样的巨兽较力。 原来,在金鹏大鸟被阿奇拴上铁链之前,那十余黑袍人,已经联手在金鹏大鸟栖身巢穴的周围,布下了一种无色无味,且只要不行动就永不会毒发的毒瘴。 此种毒瘴名为“雁落沙”,是天凤宫内最为珍贵的毒剂之一。 而之所以需要十余人联手才能布置此毒,并不仅仅因为是范围广大,毕竟这样的毒烟毒瘴,只要在一个地方,而后任由其随风而散就可以了。还因为“雁落沙”的配方乃是无双堡流传下来的绝技之一,为了保证药方的绝密性,所以才会将一份药方,根据不同配剂的成分分为十余份,经由严苛挑选过的药师分别掌管,而且其中“雁落沙”配方中最重要的两味草药的制作方法与计量比例,则是掌握在天凤宫主手中,所以如果单单是这十余人联手的话,没有南霜的配方药剂,也无法呈现“雁落沙”的药效,由此可见此种毒物在天凤宫,乃至无双堡内的重要程度。 两只金鹏大鸟因为中了雁落沙之毒,才会被南霜以及阿奇偷袭成功,一只被南霜驱逐到了半空中,而另一只则被阿奇用铁链锁了,相互之间较力牵制,那十余黑袍人,各自毒烟、雾瘴不断地消耗金鹏大鸟的战力,使得其无法脱身,相互驰援。 南霜手中银钩如月,灵动飘逸间,夹杂毒烟雾瘴,然而面对垂死挣扎的金鹏大鸟她只能兀自抵挡,伺机偷袭,一时间也不曾落得下风。 而金鹏大鸟中了雁落沙之毒,本就不能发力行动,一番折腾后也促使了毒素的发作。 短短的片刻功夫,原本兇恶锐利的眼睛已然有些浑浊了,鸣叫之声不似刚刚那般悽厉,同时它的气息也变的急促了许多,显然是体内的毒素对它产生了影响。 而此同时,早已经蹲守在树冠之下的歷如霜,眼看着半空中的战况,目光一凛,剑华似秋水潺潺,剑啸长空,直奔金鹏大鸟的而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4、天凤宫(十九) “锵!” 金铁交错之音骤起,秋水碧波被一只尖锐的利爪阻拦住了锋锐,歷如霜目光一寒,眼看着身边推山倒海之势的巨猿,咆哮声中,满含恨意,怒目之中,似有火焰燃烧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南霜一怔,原本她以为刚刚歷如霜一剑之下就能穿透金鹏大鸟的身躯,将其诛杀,而后两人再合力将另外一只金鹏降服。金鹏大鸟本就是无双堡用于看家护院的异兽,要是尽皆斩杀,恐怕在无双王面前也无法交代,眼看着仅差一步就要成功,却又突生变故,南霜的心中不免怒意大盛。 金鹏大鸟见巨猿突然来援,不由得戾鸣一声,高亢尖锐的叫声不由的震得二人耳中不适,歷如霜手中落泉剑一横,盯着还在咆哮的巨猿,双眉紧皱,虽然对于这巨猿他们早有提防,可是巨猿的参战,实在是也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畜生!”歷如霜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来,而后落泉剑舞动风云,璧豪若水,眨眼间飞身而起直扑巨猿面门,嘴里同时还大喊了一声:“动手!”歷如霜话音未落,就见四下林中一阵骚动,随后数十支一丈左右的长矛从四面八方直奔巨猿的身躯而来。 这些长矛的尖刃上,隐约的能够看出一抹异样的色彩来,恍惚间如奼紫嫣红一般。
第165页 巨猿虽是异兽奈何依旧还是畜生罢了,只顾眼前歷如霜的宝剑,却忽略了四下而起的狼牙箭矢,纵使它铜头铁臂,剎那间数十支长矛依然刮伤了它的躯体,剧毒快速深入体内,剧烈的奇痒使得它近似疯狂。巨大的利爪胡乱抓挠,歷如霜灵活的身躯接连躲过它的攻击,手中落泉剑鸣铮铮,豪光闪过处,必有血雾。 南霜一人应对金鹏大鸟此时已经算不得费力了,毒烟、银钩,再加上她绝伦的轻功,使得其虽然没有双翼,却也好像在空中翱翔一般。 金鹏大鸟的尖喙、利爪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力道,而且它的双翼此时虽然还在煽动,但是所颳起的风吼已大不如前。 “受死吧!”歷如霜不知何时已翻身到了巨猿的头顶。 虽然巨猿挣扎不断,奈何其身中剧毒,眼前对手的身影已成幻影,行动起来也是摇摇晃晃,拳头力道虽大,可惜不断地击打在她的身边,地面上腾起一阵阵黑灰,却丝毫造成不了伤害。 碧绿光华婉若秋水一般,贯穿而下,带起一阵血色,夕阳下,残阳似血,血若残阳! 巨猿哀嚎一声终于倒地了,它巨大的身躯在倒下时所折断的树木,带起一阵烟尘。 “歷如霜”大口的喘息着,体内雄浑之气,已然躁动不堪,稍有不慎就要迸发而出,或许不久就将彻底的从她体内消失。 “歷如霜”用手抹去鼻尖的汗水,冲着树林间虽然气力将尽,却依旧坚持着与金鹏大鸟交战的南霜喊了一声:“这畜生交给我,你去阿奇那边,一定要将那一只,彻底降服!” 南霜“嗯”了一声,随手沙洒出一阵迷濛毒散,抽身离去。 歷如霜深吸一口气,脚踏凌空,提着落泉剑沖向金鹏。 金鹏见南霜抽身离去,以为自己得了上风,对手不敌欲逃,正欲追赶,可是却被一道壁色拦住了去路,歷如霜手中剑若游龙,鼓足全身功力,凭藉着落泉剑之无匹锋锐,竟然一剑斩断了金鹏的左爪,金鹏剧痛中胡乱用翅膀一扇,歷如霜看准机会,迎着金鹏的羽翼硬生生挨了一下,不过也随之斩下了金鹏的一只翅膀! 金鹏跌落尘埃,歷如霜也如流星坠落,幸有树冠缓冲,不然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不轻。 原本“歷如霜”的状态是根本无法与金鹏僵持如此的,体内的雄浑之气已然开始抽离此身,那种无法言表的诡异痛楚,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而之所以她还能够将金鹏击落,就是占了“雁落沙”以及南霜一直释放的毒烟的便宜。 金鹏体内雁落沙剧毒已完全发作,此时它也不过在勉力支撑罢了,不心露出一个破绽被“歷如霜”斩去一爪,吃痛后兽性大发,一时丧失了理智,再加上歷如霜那不要命的打法,金鹏落地之后,之前的孤高与兇狠也变作了哀鸣。 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果然如此,听着此时金鹏的哀鸣,再看看它眼中充满了祈求的目光,铁白梨真的不忍心将它的杀死。 铁白梨慢慢的扶着树木走近金鹏的身边,看着它那可怜的神情,还有悽惨的低鸣。 铁白梨一下趴在了金鹏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非常残忍,金鹏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自己不是始作俑者,但是真正伤害到这美丽禽鸟的,却还是自己,落泉剑上,血色虽去,然那血腥味,依旧浓郁…… “对不起。”铁白梨对着金鹏的眼睛,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来,金鹏似有灵性,这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珍禽,终于放弃了希望,几声悽惨的哀鸣声后,那原本锐利的鹰眼,也被水雾模煳了。金鹏看了看那提着剑,将自己至于如此的人,又看了看那不远处烟尘迷茫,鸣叫声声悽厉的地方,最终,金鹏的目光落在了铁白梨的身上。 她知道,这禽鸟,在祈求自己,让它能够痛快的死去。 铁白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中秋水利刃划过……随着那微弱到已不可听闻的鸣叫声,血光乍现。 落泉剑斩下了金鹏的头颅,这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珍禽,终于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而就在落泉剑斩下后的瞬间,铁白梨也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跌倒在地,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前辈!您终于醒过来了!”一声唿唤,使得刚刚才恢復意识的铁白梨惊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的布置,再看看眼前那一张美丽的少女脸庞,铁白梨深吸了口气,忍着身体传来的痛楚,问道:“这是,什……什么地方?”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5、天凤宫(二十) “这是,什……什么地方?” 少女莞尔,随后从一旁端过一盏香茶,扶起铁白梨道:“这里当然是天凤宫啊,前辈您可是叫南霜担心死了,要是您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无双王殿下,不会放过南霜的。” “前辈用些‘赤眉’吧。”南霜着,将那盏茶送到了半坐靠在床边的铁白梨手中。 铁白梨接过茶盏轻呡了一口,随既问道:“我这样多久了?” 南霜微笑道:“前辈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可吓死南霜了,宫内的医师诊断不出您到底受了什么伤,要不是大长老归来,恐怕南霜就要带着您赶去无双堡求无双王出手救治了。”
第166页 铁白梨点点头,不过随即她像刚反应过来一样,提高音调问道:“什么?你大长老回来了?” “是啊。”南霜点点头:“前辈不要激动,大长老虽然您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是现在您体内有一股淤血堵塞了经络,还需要好好调理才是。而且短期之内不能够再……” 铁白梨打断了南霜的话,道:“南宫主,既然大长老回来了,你这就带我去见他吧。” 见铁白梨如此着急,南霜忙道:“前辈放心,您刚恢復就别动了,我现在就叫人去请大长老。” 见南霜这么,铁白梨才堪堪安心,过了一会才问道:“怎么样?另一只金鹏收服了吗?” “当然了,前辈您出手,还有不能收服的道理吗?”南霜轻轻笑着,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拿过一碟点,做到了铁白梨的床边。 “前辈,您吃些东西吧。到那金鹏啊,也是奇怪,原本我与阿奇还有那十几个药师,无论我们如何紧逼,那畜生都不肯就范,可是没想到不远处突然的一声鸟鸣过后,那畜生竟然不再挣扎了,而且也不想着飞腾,落在地上任由我等将其捆绑,看样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您知道的,这畜生有些灵性,我便问它‘可愿降服,随我等回去?’您猜怎么着,这金鹏竟然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叫阿奇他们将它先行带了回来,我知道前辈您还在与另一只金鹏交手,我便带着两名药师去寻您,不过当我们发现您的时候,您就已经倒在地上了,连手中的宝剑也丢在了一遍,不过那只金鹏被您斩掉了头颅已然死去。” 言及此处,南霜的脸上还透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崇敬,毕竟她很清楚那金鹏大鸟的厉害,“歷如霜”能够一人独战这等异兽,而且还将其打落尘埃斩下头颅,足见其功力非常,也不枉平日里宫中之人对其的崇拜,而且南霜也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与她这样传中一样的人物,并肩作战,或许到了很遥远的未来,今日的场景还能歷歷在目。 看着南霜略有些发呆的样,“歷如霜”不由摇了摇头,本想起身,可是身体传来的痛楚让她难以行动,嘴里还不自主的发出一声“嘶”的声音。 南霜听到后回过神来,忙对歷如霜道:“前辈,都了您不要动,有什么事叫南霜就好了,大长老您短期之内恐怕不能再运功了,而且大长老为您诊断的时候,您的脉象虚浮不定,而且经络中真气凝滞且微弱,要不是您体内若隐若现的那雄浑之力,恐怕他都会认为您就是一个连高手都算不的人呢。” 听到南霜的话,铁白梨心中不由得庆幸,亏得自己没有被那大长老发现,不然的话……不过如此看来,那大长老还真是厉害,仅仅从人的脉象中就能够获取他人的信息以及真气的强弱,天凤宫中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样简单啊。 铁白梨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是打岔对南霜问道:“南宫主,你确定了是什么原因才导致这几只巨兽突然性情大变的吗?” 南霜摇摇头,嘆口气对歷如霜:“还不得而知,我已经叫下人去查了,那些负责餵养巨兽的人,也都抓起来了,但是并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得出什么结论。” “歷如霜”点点头,而这个时候她又听南霜道:“前辈,以后就由我照顾你吧,不过……作为您的晚辈照顾您自然是天经地义的,要是等您身体恢復了以后,能够教给南霜一招半式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边着,南霜还故意的迴避起“歷如霜”的眼神来。 看着她这般样,铁白梨不由莞尔,原来这个丫头如此殷勤,竟然是打得这般主意,再加上此时南霜的扭捏样,其可爱程度,确实叫人怜惜。 “好。”铁白梨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南霜的“要求”,“只要拿到解药,将我朋友的毒解了,我便回来就是了。” “多谢师父!”谁想到!铁白梨才话音刚落,原本还羞涩的南霜竟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那您以后可就是南霜的师父了!师父在上!” 看着南霜这般模样,铁白梨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答才好了。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南霜也站起了身,尔后一脸得意地着看着此时的铁白梨。 门外有人禀报,“宫主,大长老来了。” “让他进来吧。” 随后,一名衣着朴素,灰白色长髮略显蓬乱的老者走了进来。 铁白梨看在眼中,心道想必这就是南霜口中的大长老了,看他的模样却也寻常,但是人不可貌相,单单凭他那一手诊脉的功夫,就绝不会是寻常之人,更何况之前南霜还对自己过有关于他的事情。 “大长老,您可算来了啊?”南霜一笑,对老者道。 老者不由哑然,苦笑着道:“宫主大人就不要取笑老朽了,谁不知道老朽这腿走不快喽。”着,老者的目光瞟向了在床上半坐的“歷如霜”,嘴里对南霜问道:“这位姐,醒过来了?” 南霜点点头,不过却皱着鼻对老者:“什么姐,姐的;前辈现在可是我的师父。” 着,南霜摆手退去了房中的侍者,请老者坐下后,开口道:“大长老,我师父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过了,怎么样,知道那个人中的是什么毒吗?您有办法解救吗?”
第167页 铁白梨的眼睛也是紧盯着大长老,生怕他摇头无能为力,不过幸好,这老者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宫主放心,既然老朽应下了,就自然不会办不到。”着,老者从腰间的袋里拿出一个瓷瓶交到南霜的手里,道:“这里面装的就是那剧毒的解药。起来啊,您师父的那位朋友,中的那毒叫‘幽蓝月华’,是一种天然的罕见植物,经歷了自然风雨之后,凋落,深埋,最后形成的一种剧毒,想来那位病人应该是无意间服食了这东西。那玩意就像是鬼魅一般,蒙蔽人的心性,而且还能将中毒者的身体结构改变。悽惨啊,悽惨……” 大长老的话铁白梨虽然在听,但此时的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南霜手中的那个瓶上。 有了这瓶解药,二狗,就算是有救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6、针灸 “大长老!”铁白梨按捺住心内的激动,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对大长老道:“多谢了。这一次,我的朋友有救了。” 大长老点点头,温和地看着“歷如霜”,似有笑意的道:“歷城主,你客气了。幸好老朽没有辜负宫主的嘱託,这解药只需要温水送服就好。” “歷如霜”点点头,接过南霜手中的瓶,那眼神中充满了希望,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大长老目光中神采的诡变。 “南宫主。” 南霜嘟着嘴看着歷如霜抗议道:“师父!还叫什么南宫主!叫我霜儿就好了。” 见她这样,歷如霜只好笑笑,改口道:“霜儿,既然解药已有,我这就回去了,人命关天,耽误一时就多一份危险。” 着,铁白梨便要起身,可是突然地,从她体内经络之中骤然而发的剧痛,使得她一下就瘫在了床上。 看着自己这般模样,铁白梨不由的心中懊恼,她只顾着帮助南霜诛杀巨兽,可是却忽视了之前服药时所要注意的副作用。 七天!要是自己真的在这里躺上七天的话,那二狗……思及此处,铁白梨不由愤恨的嘆了一口气,得到了解药,却送不到二狗那里去,这同没有解药又有什么区别? 南霜看出“歷如霜”面色难看,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要不,我去帮您送药?” 不知道为何,对于自己这个师父,南霜总是无法控制自己那怪异的情愫。 “歷如霜”摇摇头,没有话。 而这时,大长老突然开口道:“歷城主虽然伤的不重,但是体内经络堵塞,真气不畅,恐怕七八天都没有办法行动;如您所,您的朋友是耽误不得的,要是您信得过老朽的话,不妨让老朽行针,替您通了经络,可好?” 铁白梨一听事情还有转机,立即道:“如此一来,还请麻烦长老了。” 大长老点点头,看她的眼神中不免有一些赞许。 他缓缓从腰间的袋里取出一鹿皮包裹的金针,道:“男女授受不亲,南宫主替老朽行针便好,歷城主不必担心。只是,老朽需得在您身后指点一二,毕竟经脉复杂,万一有什么差错也好补救。” 铁白梨虽然面露难色,不过随即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尔后闭上眼睛,缓缓的解下自己的衣衫。 大长老嘴角一挑,而后用眼神示意南霜替自己行针,南霜面色严肃地接过大长老手中的金针,对着歷如霜背上的几处大穴,便刺了进去。 金针刺入体内,铁白梨顿时觉得自己的几处穴位好似被铁锤勐击一般,那种冲撞的疼痛,让她的额头上迅速渗出汗水。 不过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咬牙坚持着。 南霜还在心翼翼的将一根又根金针按照大长老的指示,缓缓的刺入她的穴位中。 终于,当第十七个穴位也被南霜用金针镇住之后,大长老一摆手,南霜迅速让开身形。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他的左手上竟然开始有热气升腾,而且手掌在渐渐变红,就好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或者,此时他的手更像是被一团火焰所包裹! 大长老的手掌变得越来越赤红,直到,他的手上真的出现了火焰在跳跃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 大长老好似怒目金刚,手掌击出一股烈焰般的热浪,直接将铁白梨背上的金针灼红。热量传入铁白梨的穴位中,这炙热的能量将她经络内凝滞的残余真气统统蒸发开来,那痛感,就连铁白梨也无法忍受。 她的身体开始不断地颤动,虽然她想要自己不出声,奈何这痛楚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发出一些叫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终于,当金针的温度渐渐消去以后,铁白梨恢復了意识。 南霜端着一盏水送到了她的嘴边,而大长老却在一旁看着那已经变黑的金针,若有所思一般。 “师父,这下好了,您知道吗,刚刚大长老还对我,这一次行针,不单单沖开了您堵塞的经络,还将您体内残留的毒素全都吸附了出来,您看,那金针都变黑了,要知道啊,这一套‘瑞锦炫金针’可是大长老的,全天下就这一套,可是,现在金针已经不能再用了,大长老现在都要哭出来了呢。”南霜微笑着一面给铁白梨梳理头髮,一面道。
第168页 铁白梨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没有异常后,便缓缓穿上亵衣走下床,到大长老的身边,面有歉意的道:“让您老费心了。” 大长老见铁白梨如此,无奈的笑了笑,摇着头,却并没有话,不过从他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得出他那种心痛的感觉。而就在这个时候,铁白梨却突然的意识到一件事,如刚刚南霜所,自己体内残留的毒素也被吸附出来了,难不成,指的是…… 虽然铁白梨心中疑惑,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又对大长老施了一礼,而后转过身对南霜问道:“霜儿,我刚刚又睡了多久?” 南霜一笑,拿着歷如霜的外套一边帮她穿起,一边道:“师父,不过才一刻钟罢了,您不是睡过去了,而是被大长老的真气沖开了经络,暂时失去知觉罢了。” 歷如霜这才松了口气,“霜儿,把解药给我,为师……” “好了好了!”南霜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打断了歷如霜的话,道:“您就知道您的朋友,真是的,喏,这是解药,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马匹。” 铁白梨见南霜如此,不由轻嘆一声,只好道:“你这丫头,师父下次再来,多陪陪你好不好?这一次,实在是耽误不得。” 着,“歷如霜”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香囊,交到南霜的手里,对她:“这个,就当是师父送你赔礼的好吗?” 见歷如霜如此,南霜却还装着不高兴的样:“那好吧,师父可要话算数哦!” 铁白梨摇着头,又对大长老谢了一句,南霜也解释自己宫中有事,不能送她,要铁白梨不要生气。铁白梨当然不会再纠缠下去,现在她心里都是二狗,哪里还肯耽误,便在下人的带领下,迅速离开天凤宫。 而就在铁白梨离开天凤宫后,南霜却冷着脸看向大长老,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师父,那解药需要用麒麟胆做药引才能起效?这样一来,师父的朋友不是……” 大长老并不回答,只是眯着眼睛,默不作声像座雕塑一般。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7、解药 铁白梨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无双城,进了城主府,只见管家李庆正在训斥下人,看见她一走进来,连忙一脸恭敬的道:“恭迎城主大人。” 铁白梨摆摆手,而后目光扫过那一众下人,对李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庆忙道:“禀城主,这几个下人瞎了眼睛,竟然敢打坏了……” “好了。”“歷如霜”摆摆手,打断了李庆的话,道:“请李城主众人,到大殿来。我有事要。” “是!的明白。”李庆不敢耽误,连忙办差去了。 不一会,燕王、云锐锋便一同来到了城主大殿,看他们二人的表情,多是焦急过后的安慰以及些许的兴奋,毕竟铁白梨回来了就表示她应该已经拿到了解药,这样一来二狗就有救了。 燕王见到坐在宝座上的“歷如霜”便忙开口道:“不知道前辈叫我二人来此,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拿到解药了。”“歷如霜”简短的解释了一下。 “歷如霜”随即严肃地对李庆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些温水来,没有我或是李城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进这个院,违者,立斩。” “是!”李庆打了一个冷颤,送上了温水以后,便迅速离开,同时还带走了府内的侍女,见没有了外人,燕王这才对铁白梨开口问道:“白梨,你拿到解药了?” 铁白梨此时也恢復了原本的容貌,笑着对燕王点了点头,一旁的云锐锋也不由的上前开口道:“太好了,这下,二狗兄弟有救了。” “没错。”铁白梨:“咱们现在就给二狗送药去。”着,便拿起水盏准备到隔壁的房间之中。 而此时,燕王却突然叫住她道:“两天时间已过,你是怎么回来的?”燕王的目光中颇有担忧的色彩,不过铁白梨却是莞尔一笑,对燕王:“夫君,其中因故,先且不提了,等给二狗服下解药之后,我再与你细。”燕王点点头,他也知道,现在给二狗服药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三个人一同来到了二狗的房间,由云锐锋扶住还在昏迷的二狗,燕王上前轻轻唤道:“二狗,解药已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狗依然沉睡不醒,他的皮肤血渍斑斓,隐然有一股臭味在房间中瀰漫。他们都知道,二狗的症状已经到了快要无法挽回的地步。 二人的目光此刻集中在了铁白梨身上,成与不成就在于这一刻了。 铁白梨坐在他的身前,将药丸混着温水餵其服下,三个人本以为二狗服了解药以后,一切的事情就都解决了,可是谁能想到,就在二狗才刚刚服下解药的后一会,一口鲜血直接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三人一下就紧张起来,尤其是铁白梨,急忙推开云锐锋,直接将二狗抱在了自己怀里。 “二狗!”铁白梨泪如雨下,自责不已。 铁白梨紧紧抱住不断抽搐且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的二狗,她的心此时乱极了。
第169页 谁能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解药,这才刚刚服下,竟然就会让二狗变成这般模样,而且他身体表面上的皮肤就像血崩一般,浑身渗透出的都是血水。 终于,二狗的手臂无力的垂下,他的胸膛再也无法起伏,他的鼻腔再也没有了唿吸…… “二狗!”这近似悽厉的唿唤,铁白梨的泪已然无法宣洩她此时的心情了。 她全然不顾二狗浑身的血污,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不停地流着眼泪,燕王与云锐锋静立一旁默然不语,屋里,三个人,一具尸体,余温尚在,却如霜冻的尸体…… 无双城外,幽幽高山之巅,铁白梨,燕王两个人站在一座新起的坟墓前,低着头,没有人话,任由夜风刺骨寒。 墓碑上,没有墓志,甚至连墓主人的名字都没有,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谁的坟墓,就在刚刚,添上最后一捧土后,他们亲手将自己的朋友,一个陪伴了她多年的好友,一个曾让她些许心动的人儿,就这样,被他们亲手送走了最后一程…… 解药,或许就是毒药,那毒药,也许才是解药。 可现在,无论毒药,还是解药,都无所谓了,人已去,再论长短又奈何? “白雨梨霜山重重,黄花落去流水中。”燕王的声音幽幽响起,诗句中的落寞与悲哀,催人心痛。 “阡陌鸿程二十载,不归林野傲云丛……白梨,二狗,已经去了,不要自责,一切也许就是天数吧。”燕王安慰着铁白梨,他知道,眼前的人,恐怕此时比他更为伤痛吧,毕竟墓中人,与她之间,有着那么多年的陪伴。 铁白梨低着头,没有理会燕王的话,她的眼圈还是红的,却没有了泪,目光迷濛却坚毅,仿佛两盏雾中烛火一般,隐去了光华,却不失明亮……此时恐怕铁白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么,她真的将自己放空了,脑海中,心海里,无一物,无尘埃。 星空朦胧,星光晦暗;大地苍茫,山高水长。 夜,风冷云动,夜落无声,夜过无踪。黎明的晨光,唤醒了白鸟万兽,也唤醒了空无一物的铁白梨和一直静静守在她身边的燕王。 “白梨,该走了。”燕王轻声的对铁白梨道,铁白梨点点头,依然无语。 最后回头又看了一眼,铁白梨在燕王的陪同下,往回走去。 经过一夜的沉默,或许这就是一种沉思吧,这一夜,铁白梨明白了很多事情,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二狗死了,死得是那么的无辜,本想着将他救起,可是谁想到……逝去了,便失去了,怀念他,不要忘记他,日后的路漫漫无终,还要生活下去,路,还有很长很长。 燕王的身上还有无双城的毒,毒还未解,以后要怎么继续下去,还未可知,或许二狗天命如此吧,他只能够陪伴自己走到这里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8、鬼伯 铁白梨离开天凤宫后,大长老也并未停留,而是直接赶去了无双堡,南霜的不假,大长老确实是她从外召回的,但是她没有告诉铁白梨,其实大长老一直就待在无双堡中。 大长老这个称唿,其实只是天凤宫内众人对于他的称唿,而这名老者的真实身份在整个无双堡内都算是一个迷,恐怕只有苍歌一个人才知道他的名字,在无双堡内,大家都称唿大长老为“鬼老”,而无双王苍歌,那样的枭雄孤高之人,也会尊称他一声“鬼伯”。 由此可见,大长老此人在无双堡内的地位很高,而且无双堡内对于这位鬼伯的传,其实一点也不比“歷如霜”要少。 鬼伯的故事,相比如歷如霜恐怕都要传奇一些。 据这位鬼伯,曾经在一夜之间斩杀了位于不同地方且相距很远的二十四名绝顶高手,若不是他们的尸身上留下了鬼伯特有的印记,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故而鬼伯精通遁甲奇门、缩地成寸之术的传渐渐在无双堡中流行开来。 而且不仅限于此,鬼伯年轻时曾与魔门有所关联,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无双堡与魔门之间的关系较为特殊,传言鬼伯的一身神鬼之术都是源于魔门,可是他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不过因为鬼伯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有些嘴碎之人也不敢过多的询问于他。 有关鬼伯所有的传言之中,真正令人感到惊异的,其实还是他腿上的伤到底是从何而来。 按常理,以鬼伯的绝顶功夫寻常的高手来十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显而易见的是,鬼伯的双腿应该是都被人折断,尔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续接而上,才能够行走的。 能将鬼伯这样的人伤到如此,又该是怎样的存在,光是想一想,都会令人感到害怕。 所以无双堡中也有人,其实鬼伯并不是传的那样,他其实没有什么功夫,只不过就是一个会用一些稀奇古怪药剂的老头罢了。之所以无双王如此尊重他,还是因为他与无双王苍歌之间有着独特的关系。 这样认为的人,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其一就是鬼伯的腿伤,其二则是因为鬼伯从来都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出手过,更不要提传中他所擅长精通的遁甲奇门了。
第170页 但是无论怎么,无双堡内,除了苍歌之外,绝对再没有人胆敢挑战鬼伯的权威;苍歌曾经当着所有无双堡高层的面,严厉地过,“鬼老的话,就如同孤的话一样,任何人胆敢违抗鬼老的命令,休怪孤铁面无情!” 无双王的话赫赫在耳,无双堡中还有谁胆敢挑衅无双王的权威? 不过要无双堡内除了苍歌之外,就再没有一个人对鬼伯有所了解也是不正确的,天凤宫宫主南霜,便是除苍歌外唯一对鬼伯有所了解之人了。 也不知道是鬼伯出于喜爱,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经常的当着南霜的面,起自己的往事,而且看样他很享受与南霜交流时的感觉,每次单独与南霜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慈爱,与平时他那木然的眼神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可是虽然鬼伯如此,但是南霜却好似不愿意同他有过多的交集一般,每每鬼伯想要与她聊天的时候,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迴避,有时是在找不到理由,南霜甚至还直接像孩那样,耍起性,嘟着嘴,捂着耳朵,每到此处,鬼伯无不是慈爱的苦笑,摇着头离开。 也有人向南霜问起过,但是南霜却是闭口不言,从不泄露一丝和鬼伯有关之事。 罗绮巧曾经与南霜过,鬼伯或许就是苍歌放在天凤宫内监视她的人,她劝南霜是不是找个机会,把鬼伯做掉,而且还“非常好心且真诚”的,如果到时候南霜需助的话,那么自己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罗绮巧的用心不言自明,南霜肯定也不会上她的圈套,但是由此可见,无双堡下属四部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四部之主间的勾心斗角甚至比那朝野中的权力之争更为残酷,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使对方失败的机会,这般程度的明争暗斗,实在是叫人心惊。 虽然鬼伯的身份神秘,而且地位绝然,但是在天凤宫内,他却是从来都不会“僭越”那个宫主,从来都是将自己的身份放低,虽然苍歌曾表态,鬼伯只是居住在天凤宫内,但绝不是天凤宫的下属,而且鬼伯拥有临机专断的权利,且不并听从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的命令。鬼伯对于无双堡内其他之人,虽然不算是高高在上的样,可却也从不正视他人,唯独就是对南霜这个丫头关爱有加,这倒是让不少人对此羡慕不已,毕竟鬼伯的身份放在那里,鬼伯如此对她,这无疑等于给南霜做了一个靠山,所以四部间虽然争斗的厉害,可是真正想要去伤害南霜的人,不敢也无法。 鬼伯回到无双堡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来到了苍歌的住所。 鬼伯见到苍歌,却也不行礼,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一只手手捶着双腿,另一只手拿出一颗不知名的红色药丸放在手边的桌上,道:“殿下,所有的麒麟胆都凝练成了这样的药丸,这已是最后的麒麟胆了,碧水麟兽,永不存在了。” 按照常理,鬼伯此时的行为及其失礼,若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估计苍歌早就要了他的命,可是面对白髮苍苍的鬼伯,苍歌却似不在意一般,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拿过那颗药丸,缓缓道:“麻烦鬼老了。” 鬼伯轻嘆一声,没有话。 苍歌仔细的打量着那颗看似寻常的药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鬼伯才开口道:“陛下,我看您最近几天的面色不怎么好,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49、回忆 苍歌摇着头,收起了那粒药丸,坐回自己的宝座,若有所思的了句:“往事罢了……” 北风唿啸,大雪漫天,银装素裹染冰霜,红梅凋零原天寒。 冰霜透骨风凛冽,白头苍山脚下,一男白衣胜雪,长发如墨染一般随风飘动。男眉宇间的枭雄英气孤傲直冲云天。 他负手伫立于此,虽然在高山面前,一个人往往应该是渺如蝼蚁的,奈何,这男所展现出的气度,竟然如同九霄云巅一般令人望而生畏,面色的冷峻更让他状若天神,睥睨天下。 茫茫白雪,世界被粘染的悽惨而无色彩,万丈红尘在此刻竟若黄泉地狱一般…… 远处的惨白大地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撼动,与此同时,一声娇喝,秋水剑华纵横而起,一道窈窕倩影如舞动风云一般。 几道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但听得其中有人呵斥道:“留下云犀角,不然天上地下再无你藏身之地!” 女不由的冷哼道:“哪里这么多废话,无双城看中的东西,尔等也敢染指?速速退去!” “笑话!”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只见一老者身披战袍、金甲生辉,手持一根灿灿金鞭,华发披散,跨着一匹漆黑战马立于远处。 原本围攻女的几名黑衣人,一见老者出现,不由得连忙下跪,口称:“属下参见北陵候大人。” 北陵候摆摆手,并未在意,却看向那女,嘴角一挑道:“怎么,见到老夫,还不肯放下那云犀角吗?我劝你乖乖就范,莫要等老夫出手,否则将悔之晚矣。” 女听完老者的一番话,不由得轻蔑一笑,反手将秋水长剑收入鞘中,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在手中颠了颠,微笑道:“云犀角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取啊。”
第171页 老者没有立即动手,却道:“这云犀不知是何种异兽,上山食虎,下海吞蛟,你竟然能够在般怪物面前取了它幼崽的独角,无双城主还真是有些手段;不过……” 到这,老者话锋一转,“不过在老夫面前却还翻不起大浪来。无双城与无双堡之间颇有联繫,我也不愿意招惹麻烦,只要你放下兽角,老夫便放你安然离去。” 女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意,笑道:“北陵侯,能不要再这些废话了吗?这兽角本城主今日必然不会留下,速速退去,免得你这颗白头换了地方。”女着,眼中厉色闪动,腰间长剑铮铮作响,欲嗜血出窍一般。 老者一哼,却只是淡淡的了句:“拿下。”数名黑衣人霎时间刀剑齐出,直奔那女而去,女柳眉一挑,只见她如风摆杨柳一般,只是轻轻一动,碧若秋水的豪光若游龙闪过,带起一阵血芒!数名黑衣人摔倒在地,咽喉处一道细的伤口,要不是还带有一抹微红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痕迹。 “好手段。”老者一惊。 “恐怕云犀角只是个诱饵,歷城主将某引来究竟是何目的?” “呵呵呵呵”女突然地发笑,那不掩饰的妩媚足以令人为之倾倒。 只是,此时女之魅,竟然令人隐隐发寒。 “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女微笑地看着老者,缓缓道:“北陵侯,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速速下马受降,只要你愿意归顺我无双城,并交出你手中的《清月谣》琴谱,我可以留你一命。” 女与老者静静地对峙着,两个人看起来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可是殊不知,其实两人都在等待机会。 二人并不熟悉,对于对方都是闻其名而并未见过真身,一位是无双堡麾下的无双城主,一位是威震一方的北陵候爷,若是此时贸然动手,反而可能会被对方后发制人。 此时,山巅之上,那名白衣的孤傲男,却是将二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尤其是当他听到女:“交出你府中《清月谣》琴谱”的时候,男不由的了句“胡闹”,但是他的脸上却满是笑意,眼神中比之刚刚的冰冷凛冽,多了许多的温婉与柔情。 那还是在无双城,竹影月下亭中,男轻扶瑶琴,一曲《红尘》委婉缠绵,女白衣如霜,款款舞动,妖娆清丽,这一对男女犹如神仙眷侣一般。 不知为何,男的琴声戛然而止,面前那费尽心力才得来的九霄环佩竟被男推到了一旁。 女停下舞步,来到他的身旁,一面抚着他的肩头,一面拾起瑶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男摇摇头,揽过女的腰身,道:“我所抚之乐,配不上你的舞姿,还要必要继续下去吗……天下唯有《清月谣》与那《露水花》才能与之相配,奈何两曲早不知落于何处,便是我苍歌竟然也寻不得,空有九霄环佩,却没有两曲,明珠隐华尔。” 那一夜后,女对此没有再什么,苍歌也不曾再碰过瑶琴,可是谁想到,她竟然会横跨山岭江河,来到这飞雪之地,挑战这享誉北地几十年的北陵候,为的,竟然只是那一部琴谱……要不是无双堡内消息灵通,这一次,即便是他苍歌恐怕也寻不到这女的踪迹了。 北陵候是什么人,苍歌再清楚不过,昔年曾与上一任无双王力战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可是,这女竟然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苍歌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心了。 苍白大地,莽莽悽惨之色上,碧绿秋水剑芒已与那金鞭战在了一处!女手中剑,锋锐无匹,斩金石如若秋风扫落叶一般,可是这一次,面对那招招凌厉,威势赫赫的金鞭时,竟然好似失去了往日的锋锐,在金鞭之下只能堪堪抵抗,而那老者此时依旧稳坐与战马之上,手中金鞭好似金龙一般,只要那女手中剑出现一丝的纰漏,那么下一刻,将会毫不犹豫的砸碎她的脑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0、情愫 女在北陵候的攻势下,终于彻底落入下风,招式和脚步变得凌乱起来,眼看着就要落败。 战马之上,北陵侯面色冷峻,手中凌厉的金鞭抓准一个破绽,一下便将女的长剑点飞。 眼见女花容失色仓皇后退,北陵侯冷哼一声,便要取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性命,而恰恰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笑之音,竟然震得北陵候的战马生生的倒退了两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北陵候不由得面色凛然、凝神以对。 而那女却是嘴角上挑,喃喃的了句“终于还是出手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逐渐的细不可闻,一抹欣喜之色浅浅的浮现在她的脸上。 与此同时,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的男,已缓步走到女身边,视身前的北陵侯如同无物一般。 “霜儿,你还真是胡闹,这北陵候可是上一代无双王都不敢招惹的人物,你啊,让我你什么好……不过,你已经没事了。”男兵刃以及武功秘籍。 而这一次,苍歌再一次在他的面前自称为“孤”,不知道未来,如果那件事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又将会掀起怎样的可怕场景,恐怕唯有苍歌自己,才清楚吧……
第172页 可能是看出了鬼伯的面色有些僵硬,苍歌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道,“您老到时候只需要主持锻造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来做,不需要您老费心。” 鬼伯点点头,依旧没有什么。 苍歌又继续道:“南霜丫头那里怎么样了?我没让你将麒麟胆交给那个姑娘,那人的命便无药可医,我倒不在乎那人的生死,只是在南霜那里,恐怕您老不好交代啊,丫头对那女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以后在南霜面前,可要难为您了。” 一听苍歌起南霜,鬼伯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一面捋着胡一边道:“无妨,老夫自然是有什么事都能担待的。那名来求药的姑娘,怕是要伤心了,毕竟能让她涉险到此求药,足可见那人对她颇为重要。只可惜……” 鬼伯着,不由得再一次嘆息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苍歌却突然转过身,看着鬼伯,嘴角微微上扬的问道:“怎么样,您老看那个姑娘如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1、魔门动向 暗月之下,高耸山巅,七名身着五毒刺绣大氅,带着半遮脸面具的人站立于此,在他们身前,一名身着碧绿长袍,身材挺拔光头的男人,挺拔而立,似乎是在欣赏山下远方的景色。 这男的脸上,赫然刺着一条类似于蚕虫的纹身,颇为诡异。 “都准备好了吗?”光头男背对着众人开口道。 一人上前答话道:“长老,咱们的人已经到齐了。” “很好夜叉。”光头男点点头,回过身来对着七人:“这是你们第一次出手,一定不要辜负了本长老的期望,为了培养你们几个,可是消耗了宗门大量资源,就你吧。” 光头男指着夜叉道,“只是为了你,宗门便不知道弄了多少鲜活的人心。好不容易你们七个歷尽千辛万苦才从生死中破关而出,千万不要让宗门失望,否则……” 光头男话的时候,虽然面带笑意,但是却叫那七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这人,他们再熟悉不过。虽然男口中,培养他们七人如何如何,可是实际上,他们很清楚,宗门之内这一次培养的并不是只有他们七个而已,而是足足有四十九人。 光头男口中的“培养”,实际上应该算是折磨,而且是丧心病狂的折磨。 这几人都是魔门弟,可是却没有机会学习到魔门传承的月冷圣功,他们都是由魔门中人从各地挑选出来的阴时阴月出身的人,被掳掠到魔门之后,便被封闭在一处山洞内,没有人理会他们的生死,只是提供了少许的水和食物之后,便无人问津。 他们在山洞内为了一口吃喝都要打的你死我活,甚至生吃人肉生喝人血,魔门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在山洞内释放自己最原始的力量,为了生存而放弃种族与理智的可怕力量。 尔后,当他们有幸能够活着离开山洞之际,便被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平日里教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但是每一餐却要他们从各种毒物中选择,而且一旦选择以后,便又会根据选择的不同,区分开进行单独训练。 那段痛苦的歷程仿佛在十八层地狱一般,受尽了无数的煎熬和凌辱,终于当他们学成出师之后,四十九人最后仅仅只剩下七人。 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魔门的正式一员,而且其身份还凌驾于一般的弟之上。 这七人,分别被称为含沙、玉蟾、雪柳、白蝎、蜈公、钱龙以及夜叉,分别对应寻常理解中的“五毒”,以及传中的毒虫蜮还有最毒的人心。 这七人之中含沙、玉蟾、雪柳三人皆是女,含沙对应蜮,钱龙对应壁虎,至于夜叉所对应的自然就是人心了。 领头的光头男,在魔门中却是有着决然的地位,是实行这七人培养计划的魔门四大护法之一的金蚕护法——公输贾。 “好了,好了。”公输贾摆摆手道:“无双堡与咱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两家之间争斗不断已有百年了,这一次,宗主令你等先将无双城剷除,要是之前歷如霜在的时候,恐怕我还不敢就这么让你们来到这里,可是现在歷如霜走了,现在的城主只是一个姓李的,无名之辈罢了,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注意,我听闻无双堡内线人来报,有一个疑似歷如霜的女人出入无双堡与无双城之内,你们到时候做事的时候要心一些,记住,不要太过于张扬,毕竟这一次,咱们的目的是在于瓦解无双城的内部组织,而不是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你们只管去做,大胆一点,心细一些,其余的事情有我,” “属下明白。”七人一起道。 公输贾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们注意一下那个疑似歷如霜的女人,要是有机会的话,就把她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是。” 公输贾的眼神不断在闪烁,似乎有什么别样的目光在里面。 公输贾嘴角一挑,没有再继续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句:“行动吧。” 看着公输贾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这七人的身形才略微放松下来,望着远处的无双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双城,城主宫殿。
第173页 看起来已经从二狗离世的悲痛中清醒过来的铁白梨,脸上不知为什么总是若有若无的表现出一种悲伤的神色,燕王每每看到她如此,也只有摇头嘆息的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劝解她,看她的样,自己心里也有些难过,可是没有办法,毕竟怎么劝解,对于铁白梨的心结作用都不大。 “白梨。”燕王端着食物,放在铁白梨身旁的桌上,而后看着她,微微嘆道:“吃饭吧,咱们该想想何去何从了,毕竟这无双城只能算是暂时安身的地方,咱们还要再做打算啊。” 铁白梨淡淡的点点头,可是却并没有食用晚餐的意思。 她拿起一封信,交到了燕王的手中,道:“看看吧,恐怕无双城又要不太平了……” 燕王接过铁白梨递给他的信,打开一看,面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 这封信是由无双城的暗探机构呈送上来的,其内容大致意思是,无双城内一个民间帮会近期异动频频,经过他们调查得知,原来他们竟然密谋打算在三日后,也就是今天,袭击城主府,推翻城主的统治,将无双城改天换地。这个帮会组织名为“第一楼”,至于第一楼的核心设于城中何处,却没有查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今日,他们将会对城主府有所行动。 这封信是三天前送来的,可惜燕王三人忙于李二狗之事,并未及时查看。幸亏铁白梨及时发现。 燕王放下了手中的信,面色严峻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准备。” 铁白梨摇摇头,示意燕王稍安勿躁,“夫君,若是三天前的话,这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但是现在,我看咱们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硬碰硬;天色已晚,这群人恐怕已经有所行动,所以现在咱们应该立即做以下三件事,其一,云锐锋拿着你的手令去城防营调兵,布置在城主府附近,与城主府形成掎角之势;其二,夫君你将府内守卫召集起来,多备弓弩,坐镇本部;其三,城内驻防兵力空虚,若是第一楼声势浩大人手众多,我们还需去城外屯兵大营调集人马。一旦发生变乱,只要夫君能够坚持城主府不失,那么咱们就能够将这一群乌合之众尽数剿灭。” 燕王却疑惑道:“白梨,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如你所,这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话,恐怕连城内的驻军都没有必要调来吧?府内的守卫应该就能应付。” 铁白梨却摇摇头解释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信中虽然没有明‘第一楼’到底组织了多少人强攻,但是他们明知道城主府有一定的防卫力量还敢如此打算,就足以明他们有着不可觑的资本,而且无双城内都是什么人,夫君是清楚的,所以不能瞧了这群人。即便真的是乌合之众,咱们也要把他们当成是庆国最精锐的部队那样对待,往往就是这些事,才更容易出现意外。” 见铁白梨谨慎,燕王没有再多什么,而是直接书写了两道调兵的命令,并且在上面盖上了城主的印绶。 云锐锋在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和铁白梨一道接过调令。 “事不宜迟,我这便去。”铁白梨和云锐锋便要转身离开。 燕王看着她的高挑背影,不由得心中一动,又叫住她嘱咐道:“心些。” 铁白梨回过头浅浅一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后,燕王立即派人召集护卫,开始着手安排防守事宜。 无双城内一处地处偏僻的荒院中,今日不知怎么竟聚集了少也有百十来号人。 满天星空的黑夜中,竟然也不点火把,只是凭藉着月色照亮,隐约间,这一群黑压压人影的间隙中,有无数的寒光闪动。 “今天,可是咱们第一楼的大日。”一名看似头领的人物开口:“大家在这无双城中也已经受够了窝囊气,就在今日,我们要将无双堡委派来的狗城主赶出无双城,重新恢復咱们百年前的荣光,到时候,各位都将会是改朝换代的功臣!” “的好!” 霎时间,原本寂静的院中,爆发出鼎沸的声音,这百余人一个个士气如虹,仿佛他们已经将无双城城主府的大门踏破,将城主的脑袋割了下来,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而不单单只有这一个荒院中是如此的场景,整个无双城内,少有十几处隐蔽的角落,都有这般百十来人杀气腾腾士气高涨。 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城主府! 与此同时,云锐锋与铁白梨已一同带着侍卫离开了城主府,快马加鞭,奔驰如飞的向着无双城的西南处而去,无论是调集城内的兵马,还是要从城外大营调集救兵,都必须往西南方城门而去。 一边飞奔,云锐锋一边问道:“怎么,消息可靠吗?无双城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到了咱们这,就……不会是搞错了吧!” 铁白梨摇摇头,非常果断道:“不会的,等下到了前面,你我就暂且分开;你可一定要保证燕王殿下的安全!” “我知道。”云锐锋保证道:“有我在,李兄是不会出事的,倒是你,心一些为好!” 铁白梨默然点头。 两人又加快了马匹的速度,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更是丝毫不敢耽误,一个个狠狠的催动坐骑,生怕落于他人之后。
第174页 就在他们刚刚看到无双城西南城门之际,一只鵰翎箭忽然带着破风的尖锐之音,划破了隆隆马蹄声的嘈杂,从他们身前唿啸而过。 铁白梨紧紧地一勒马缰警惕的看向周围,众人皆停下脚步,侍卫们更是抽出兵刃四处查看,可惜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云锐锋隐然察觉不妙,凛然呵斥道:“什么人,藏头不露脸的算什么好汉!” 虽然尚不能确定暗处不明身份的袭击者是不是第一楼的乱贼,可是名义上是城主夫人的铁白梨就在身旁,此行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2、交锋 城主府内,燕王出动了阖府上下的护卫。 在管家李庆的调度之下,备好了强弓硬弩,一幅严阵以待的架势。 燕王也是换去了华服,一身戎装,坐定于城主宝座上,身旁的地面上还插着明晃晃的断水剑,在他身旁,更有两名高大铁甲侍卫,看样应该是城主府中的护卫头领模样的人。 “城主大人。”管家李庆跑了进来:“的已按照大人的指示,将府内卫士尽皆部署,请城主大人可还有吩咐?” “府内四百侍卫,可都已经调度完毕了?” “禀城主,阖府上下,连同侍卫统领共计四百一十二人,无一人缺席,皆在阵列。”李庆报导 “很好。”燕王摆摆手。 李庆恭敬的离去。 “形统领、叶统领,你们两个也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去各自指定的位置去吧。”燕王淡淡道 “城主大人,我和叶明阳吾必要留下一人守卫城主大人。”刑统领话的时候,毫不迴避燕王的目光,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违抗城主之命,可不是什么罪过。 燕王的眸光扫向二人,看着坚定的刑统领,又看了看此时已然和刑统领统一战线的叶明阳,不由得有些无奈:“依你们二人吧。” 刑叶二人见燕王应下了,不由得面色一松。 “勇哥,你留下在这保护城主吧,论起打斗来,我不如你。”叶明阳开口道。 刑勇深深的看了叶明阳一眼,并未多什么,只是抬手一抱拳。 叶明阳嘴角一动,并未什么,亦是一个抱拳,或者,军人,兄弟,之间根本不需要什么。 叶明阳对燕王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见叶明阳离去,燕王方才问道。 “看来二位统领私交甚好啊,谁不知道现在阖府此间算是最安全的了,叶统领让你留在这里,自己甘冒风险,二位的交情倒是叫人羡慕。” 邢勇闻言只好无奈一笑,心知此事不好辩驳。 他与叶明阳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常的好,两个人不但是一同入选无双城禁卫前的同门师兄弟,而且因为无双城禁卫想要成为城主府侍卫前还要参加一项考核,两个人之间互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平日里的些许事,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的也就变成如此这般了,要不然的话,仅仅一句“秉大公”怎么能叫人主动的舍安去险呢。 无双城,西南隅。 铁白梨与云锐锋二人已带着侍卫与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战在了一处。 落泉剑噼坚斩锐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于此锋锐之下,然奈何,纵然众人奋力,可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好像杀不尽一般,一波一波犹如潮水。 现在已月过中天,也不知道城主府此时是这样的情形,原想着自己与云锐锋分别调兵以解城主府大难,可是谁想到,到了现在兵没调来,反被这一群人拦住了去路,消耗了许多时间,万一这个时候城主府中出了什么变故,又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铁白梨越想心中越恨。而且她也发现了,这群人恐怕就是为了牵制他们。 这群人中并没有什么高手,之所以能够阻拦这么久,就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 最让铁白梨忧虑的,并不是眼前斩杀不净的敌军,而是那距离这里不过三五里路的无双城内城禁卫军大营。 视之可见的距离,怎么自己率军再此与这群人大战如此之久,却仍不见城内禁卫出援,难不成…… 铁白梨不敢在继续猜测下去,她希望她所想的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真的如她想的那般的话,无双城也好,亦或是城主府也罢,恐怕覆灭不过是片刻的事,基本她有通天的能力,也在难挽回。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就绝对不是什么民间的什么组织帮会了,恐怕事态就要演变成兵变了! 而这组织帮会,恐怕和无双堡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不然仅仅凭这被无双堡压榨了许多年的无双城内,是绝不可能出现这样有实力的组织。 殊不知,城内的禁卫并不是故意不派兵出援,实在是大营内没有一人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整个禁卫大营连同守卫西南城门的禁卫,尽数昏迷了过去。 而周边一切如常,让禁卫昏迷的原因显得诡异非常。 此时西南城门的城楼上,一道身影,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邪笑。 秋水剑华再次沖开了包围,铁白梨趁着袭击者一时的空虚,翻身上马,直直向西南门冲去。
第175页 云锐锋见此,瞬间明白了铁白梨的意思,大吼了一声。 “杀!” 云锐锋这一声歷喝之意,正是为了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从而给铁白梨换取一丝的时机,沖入西南门。 不过令云锐锋没想到的是,虽然他成功的一下将这一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可是随即便有人喊了句。 “那个女的跑了!快追!” 霎时间原本还围攻云锐锋等人袭击者竟然一下全部都顺着铁白梨离去的方向追去;云锐锋见此不由得一怔,随后立即大喊道:“拦住他们!” 铁白梨飞马夺路,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喊杀追赶的声音,但是她却没有回头。 城门就在眼前,只要她能够出城,那么一切的问题自然也都随之解决了。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了。 身后虽然有追兵,但是铁白梨知道,他们是绝对追不上的,且不有云锐锋等阻扰,即便是铁白梨坐下的马,也让铁白梨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踏出那道城门。 可是就在即将要破开城门而出的时候,突然地,一道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身披五毒袍,发白如雪,眉若新月,举手投足间满富妖娆,眼中神采柔媚。 “姐姐,妹妹可是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那女道。 “姑娘因何拦住我的去路?” 铁白梨眉头一皱,虽不知这女是何人,但是从她的穿着上来看,应该不是无双城中之人,铁白梨不由得心下警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3、含沙射影 白髮女轻轻摇头,看着铁白梨,又看了看她身后已然追赶上来的匪徒,轻轻道:“妹妹哪里是拦住姐姐的去路,不过是想姐姐除了身后的麻烦罢了。” 也不等铁白梨有所答覆,女便嫣然一笑,掠过铁白梨向着其身后的追兵的而去。 铁白梨也调转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宛如灵蛇一般,游弋于众人其中,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只是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萤光,而后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追兵便依次摔倒在地,面目狰狞眼中满是恐惧。 女这一手段不由得冷人惊嘆,就是铁白梨在服用了师父留下的药丸,功力大涨之后,也绝做到如她这般。 不过铁白梨看着女的行动不觉有些眼熟,仔细回想起来,那南霜的音容笑貌不由充斥在她的心中。回想起前些日自己与南霜一同激战异兽时的样。 对于那个女孩,她确实心中有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尤其是每每当落泉剑与南霜相见的时候,那异动,她深知这绝不会是偶然。 女游弋与追兵之间,与追兵宛如刀俎鱼肉一般。 那些追兵在这女的面前,竟然引颈待戮一般。 铁白梨心中暗道,此女虽然这般表现,但是敌友未分,是友尚好,自己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可若是敌,恐怕现在的自己未必会是这个女的对手,正在铁白梨还在思考着应该如何与女交流,同时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些信息的时候,那女已然飘飘然来到了她的马前,至于那些追兵,已尽数成了尸体,这番场景虽不及修罗地狱,奈何在铁白梨的眼中,依旧有些毛骨悚然。 “姐姐。”女笑道:“你看,妹妹手段还好吧?这些傢伙也好真是不开眼,胆敢追杀姐姐,现在这般也是活该。” 铁白梨心中暗道,这女好狠的心,杀了这许多人竟然毫不在意,还出这样的一番话,恐怕这女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铁白梨心中打定主意,脸上不动声色的对女谢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白梨还有事情,在此就与姑娘分开了,还是要多谢姑娘,这份人情,白梨记下了。”着,铁白梨便要博马而去。 对于这样的人,铁白梨是不愿意多打交道的,但她多了一句,却是欲擒故纵,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办法。不明是敌是友,自然就要弄明白,是敌是友。 果不其然,当铁白梨博马欲走的时候,那女突然的抓住她的马缰,宛然一笑。 “姐姐何必这样着急啊。有妹妹在还怕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吗?再,姐姐都不知道妹妹名姓,日后若是再见叫不出名字,怕是要显得姐姐失礼吶。” 铁白梨勒住马,有礼而疏离的道:“姑娘的不错,白梨唐突了,未请教,姑娘芳名?” “含沙。含沙射影的含沙。”女抬眸笑道,她那眸实在是太漂亮了,星星点点,彷如天上的繁星不心坠落,正若入了她的眸中。 “原来是含沙姑娘。不知道姑娘师从哪位前辈,这般飘逸俊俏的功夫,我还是第一次见。” 含沙摇摇头,竟然毫无预兆的一下翻身上了铁白梨的坐骑,在她身后一把抱住她的玉腰。 “姐姐不是还有事情吗,那含沙就从你一同去好了,路上再向姐姐明,驾!” 含沙勐然跃身上马,不觉惊得马儿一声长嘶,但不知含沙用了什么法,那马儿竟然乖乖的听了话。 马背上,铁白梨感受着身后含沙传来的阵阵香馨以及她的温度,偷偷地瞄了一眼拦着自己腰身的那只玉手。 铁白梨面上没有动作,心中暗自考虑,这女如此,恐怕不是偶然。一个愿意将五毒这样的虫豸秀在自家的衣服上的女,年龄不大,却满头白髮,想来定有因由。
第176页 思及此处,铁白梨并没有妄动,这种情况,如妄动无异于找死。 “姐姐刚才问我师从何人是吗?”坐在铁白梨身后的含沙突然开口道。 “是啊,刚刚看姑娘身手飘逸灵动,想来你师父,必是高人。不知道老前辈的名号是?”铁白梨倒是被她此举弄的一愣,随即点头道。 含沙听了,不由得鼻中一哼,好像是对于她的那位师父很不满的样。 “他就是个老怪物,成天的和虎豹狼虫、犬熊蛇豸这些东西打交道,不提他也罢,要不是看在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我才不会和他这个老东西待在一起那。” 虽然含沙嘴中将那位师父的如此,但是铁白梨还是能够听出实际上含沙对于那位师父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虎豹狼虫?犬熊蛇豸?如此来,姑娘的师父应该是一位擅用药剂的药者了?”方才,见到含沙能过轻易杀死那么多人,除毒剂外,大概在无它法,是以,铁白梨早有此猜测。 “算是吧,不过这个老傢伙对于药剂好像并不怎么擅长,倒是对于各种各样的毒物很是精通,我开始的时候也是想和他学医学药的,谁知道这老傢伙偏偏,医师药者皆是左道,唯有毒术方为大道!”含沙着还学着师父的口气了那么一句。 “哦?”见含沙承认,铁白梨不由有些诧异。 “姐姐什么?”含沙并没有听请铁白梨那清清淡淡的一声,便猜测着问道:“是姐姐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铁白梨摇摇头,并没有继续下去。 快马加一鞭!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无双城外,囤积兵马的大营之外! 无双城内,城主府前的街道上。 原本少有人能够走到这里的地方,此时已然变成了一片修罗场,箭矢如飞,杀声鼎沸,血已成河流般,流淌着炙热与灵魂…… “统领!”一名身上还带着箭矢的军兵冲到叶明阳的面前,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费力的喘息着。 “咱们的弟兄们已经快要顶顶住不了,光是我那一队,现在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了,箭矢差不都都要射光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4、告急 叶明阳没有多什么,拍了拍军兵的肩膀,而后示意其他人将他带了下去。对于眼前的局势,叶明阳的行了也是非常焦急,四百余侍卫,除了需要陪同燕王的邢勇外,其余三名统领已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八名副统领也几乎全部阵亡了,面对着第一楼反贼的一波又一波的冲锋,要不是那些名副统领拼死带着队伍进行反冲锋抗拒的话,恐怕城主府的大门早已经被叛军踩在脚下了。 四百余侍卫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叛军少还有三四千人,若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依託地势以及箭矢弓弩抵御的话,恐怕现在连这不到一百人都留不下来。 接下来要面对的必然是短兵相接的残酷搏杀,到那个时候,自己所依仗的位置优势也将荡然无存,叶明阳从心了感觉到无力,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坚守这个地方,哪怕是剩余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是军人,无双城的军人,那么就要完成自己军人的使命! 叶明阳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一片荧惑之火,还有那火光下闪闪发寒的兵刃,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自己披在铁甲外的锦袍,那绣着无双城标志的锦袍,被他挂在了身后城主府门口的石兽上,这是他最后的防线,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他是城主府侍卫,都不能退过这里,哪怕就是死,也一定要将自己的生命丢在这石兽的面前。 “兄弟们。”叶明阳对着身旁的数十人开口了,语调平和,却坚决异常:“是时候了,打完这一仗,我带着你们一同回到家里去,再不在这城主府当什么侍卫了,多少年了,咱们抛家舍业的,辜负了多少人,又伤害了多少情……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这一战过后,咱们再对酒当歌。” 着,叶明阳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桿长枪,这枪桿上,描龙画风非常的精緻,枪头上寒光隐动,两道已经失去了本色的血槽仿佛在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嗜血之器,必被血嗜之。今日,早已不在染血的兵刃又将再一次展现自己往日的威风,而这一刻,或许就是永恆。 越来越近的叛军,纵然火光已将黑夜映衬的宛若白昼,但是足以看清对方容貌的距离,令人的唿吸都仿佛要停滞,哪怕这齣于劣势的一方,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可当真正的面对如此情境的时候,也不免心内紧张,多少人尝试着控制自己已然急促的唿吸,奈何一切都是徒劳…… 手中的长枪如苍松劲柏般伫立在此,叶明阳本人更是眉目威武,杀气腾腾,怒视着逼近的叛军,嘴角着,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这是最后的!是他,是所有人,是全天下人最后的!在此刻,他便是天下人,天下人便是他。 孰是孰非,对错功过,多少寡众,已不再重要,别无选择的选择,也是他及身后众人,唯一且不悔的选择!作为军人,作为城主府的忠诚之士,这一刻,才是他们一生当中最重要,也是最值得流传的时刻,或是荣耀的神话,或是遗憾的忠诚…… 选择已然决定了!便无可更改!
第177页 夜不眠,人生漫漫路短长?千古,十载残生;抉择在此刻,此刻非抉择……风雨动,陌路几许人回头!断剑做歌,血舞惊云;来去多有时,有时去难来! “逆贼,留在此处吧!”王明阳一声歷喝,身先士卒,沖入了叛军之中,长枪如龙,嘶吼着带起阵阵腥风血雨,侍卫们一个个不甘于人后般,前赴后继的杀入叛军的战阵中,一时间,原本处于劣势的侍卫,在这一刻,竟然如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勐虎出笼,扑如羊群一样! 画杆长枪收割着叛军的性命,一道道悽厉惊措的灵魂在哭嚎!人数众多的一方,竟然一瞬间陷入了被动的局势,这样硬碰硬的时刻,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一方,竟然会陷入被动的局势!这是何等的叫人难以置信啊。 纵然几个时辰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发誓要将城主府内的每一个人的头颅高高的挂在旗杆上,将无双城多少年来的规矩彻底颠覆,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犹豫了,甚至很多人开始退缩,是他们选择错了吗? 还是他们的面对的这一群身披铁甲的杀戮利器,本就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而是一个有一个的恶鬼!一切,已不得而知,在哀嚎与中,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的道路而拼搏! “拿下那个用枪的!”叛军之中,一首领般的人物终于缓过神来,看着远处正朝自己逼近的画杆长枪,惊恐的咆哮着。 或是此时战场的情况太过于嘈杂了,这位头领班的人物,纵使刚刚的咆哮用尽了他最大的气力,可惜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夺路而逃的时候,一桿描龙画凤的长枪贯穿了他的胸膛,临死前,瞪大了眼睛的他,才终于看清了那身披血染铁甲,长发飞动时,面无血色,全身上下插满了断刃的面容! 终于,这名头领缓缓倒地了,他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刚刚才剥夺了他生的权力的那人,很诡异的是,这已死的人不知为何,他惊恐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一抹嘲笑,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刚刚被一道寒光带走了头颅却依旧不愿意倒下的那人的倔强残躯吧! 而就在这时,随着那一颗头颅飞去,一声悽厉的嚎叫,霎时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叶统领!” 接着,一道火光沖天而起,一直留在城主府门前,石兽下眼看着自己战友一个个倒下的那人,终于也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而后追随着前人的脚步,走上了自己最后的路途…… 燕王在府内看着府门之外那道沖入天空的火光,他知道,那是最后的讯号了,或许那信号前的最后一秒,是所剩唯一的生命在唿唤。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5、救应 邢勇自然也看到了,看着那道火焰,他的眼中不由的留下了一滴泪,坚毅的汉,也许唯有这个时候,这一颗泪水,才是他全部的柔弱与无助吧。 “城主大人。”邢勇没有抹去自己的泪痕,时候随手拿起了身边的那柄战锤“城主大人在这里安坐,邢勇,去了。” 毅然决然,邢勇话音未落便已然转身欲离,他目光中的坚定,或许那就是他对于友人最后的情谊吧,漫漫黄泉路上,或许自己还能够追上他的脚步。 看着邢勇的背影,燕王终于动了,手提断水剑,轻轻的掠去身上的长袍,缓步跟在邢勇的身后,脚步声在空阔的大殿中,异常响亮,透着别样的沉重。邢勇自然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不过他也只是稍作停留,嘴角微动的走出了大殿。 燕王不知道邢勇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的脑里却全是铁白梨的身影,如此看来,或许铁白梨早已失败了,而她本人也不知此事安危与否,或许已经离去了吧,或许她冲出了包围;燕王不愿再想下去,他知道,只要自己认定铁白梨还活着,便已然足够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殿,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人潮般的叛军,火把荧惑,夜晚中的火龙已将天际映成了赤红;鲜血还在他们的兵刃上流淌,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将大殿前的平地,踩成了殷红的花海,只是这花,过于妖媚了…… 砰愣愣一声响,一桿描龙画凤的长枪,被叛军们扔在了地上,一人走出阵列,用脚踩住那还在颤动的长枪,凛然着,对二人道:“怎么样,看着熟悉吗?” “……” “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也好落个全尸;要是非要硬拼的话,”着,这人勐然一笑,而后用手一指身后,其身后的叛军也是径直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邢勇与燕王二人顺着那人手指的位置看去,只一眼,瞬间这两个汉的眼中便布满了赤红的血色,那是愤怒与疯狂的颜色! 远处,那人手指的位置,一颗又一颗头颅被高高的悬挂在府门的悬樑上,仔细看去,有的头颅上布满了刀痕,有的则是被挖去了双目,只留下两个血窟窿,漆黑的乌血缓缓的流动着,仿佛在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还是沉默!无言的对白!邢勇握紧了手中的战锤,断水剑也仿佛受到了燕王情绪的感召而颤抖,铮铮剑吟,似乎是在诉着主人的悲哀,更是对于那些英魂的哀悼…… “你们两个!”那人看着燕王二人,见他们毫无回应,不由得怒气大盛,呵斥道:“爷爷问你们话呢!”
第178页 邢勇的嘴角挑了挑,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远方的惨状,他的嘴微微的张开了,喘息着,不知为什么,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在他看来,更近乎于一种甜美的味道,不是邢勇这个人过分的嗜血,而是现在的他,已经被战友的血刺激完全的变成了想要復仇的魔鬼。 燕王虽然没有邢勇那般疯狂,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也是在强行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人见燕王二人并不理会自己,不由得啐了一口,而后一挥手,身后的叛军便掩杀了过去,大有将这二人碾成肉泥的气势!邢勇一马当先,挥动手中的战锤,在下一秒沖向了叛军! 燕王还站在那里,手中的断水剑不断的颤动着,终于,但邢勇的身影彻底没入了人潮中以后,燕王手中的寒锋变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 剑走轻盈,每一个倒在燕王剑下的叛军,无不是咽喉上仅有一道细的殷红而已。燕王的剑法凌厉,而且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有效杀伤对方,毕竟虽然叛军的装备优劣参差,但是只要是拥有防护的情况下,自己手中的兵刃就有可能一下带不走对方的生命。 哪怕这兵刃的锋利比之落泉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邢勇的骁勇,当真如叶明阳的那般,而且战锤这东西也确实是收割性命的利器,每一个试图抵挡住邢勇战锤的人,无一不是被这铁锤砸碎了脑袋,亦或是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 可能,这是燕王这一生中,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吧,这与战场上的生死搏杀还有一定的区别,不单单是人员上的悬殊差距,还有就是场地上的局限性,毕竟城主府的正殿广场上,是一马平川的,没有任何的地势可以藉助,更没有任何的位置能过给他们留下逃跑的机率。 不要什么退守大殿这样的傻话,或许在这平地上,还有拼死一战,逃出生天的机会,可是一旦要退守大殿的话,那么叛军根本不需要拼杀了,只要围住大殿,然后一把火烧过去,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燕王与邢勇所爆发出来的疯狂,以及那拼着一死也要雪恨的恐怖气势,一时间也杀得周围的叛军心惊胆战!毕竟有勇气在如此悬殊的境况下沖入敌阵,就已经非常惊人了,更何况,还能够四面八方的围攻下坚持这么久,此二人甚至于包括之前身首异处的叶明阳都能够称之为神话了! 可是神话,也有总结的时候,终于,一把尖锐的钢刀,刺入了邢勇的肩胛,这是他受的第一处伤,这一刀刺的狠极了,甚至与拿刀的人,竟然一时间拔不出来。 邢勇回过头怒视着那个人,狰狞的挥动战锤打碎了他的脑袋,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扎来的长矛也贯穿了他的右腿,一下,邢勇半跪在了地上,原本需要双手才能使用的沉重战锤,此时被他用单手挥动生风,抵抗着不断朝他涌来的叛军! 燕王的情况比之邢勇好上不少,可是却也没有多大的便宜;仰仗着手中的断水剑,燕王收割生命的同时,还在不断的向着邢勇的位置缓缓的靠过去,虽然很慢,但是至少还算有些效用。人群中的燕王看到了邢勇的情况,早已忘记了疲惫滋味的他,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悲凉,只是不知道这悲凉从何而来,又将附于何人之身…… 天幕早已被晨辉拉开了新的序章,城主府内的战斗还在继续着,燕王已浑身浴血,邢勇却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燕王以为一切都将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地,轰隆隆的响声,马蹄踏破街路的喧嚣,使得燕王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就连摔倒在地的邢勇,当他看到那叛军背后出现的旗帜的时候,也不由得再一次激发起自己最后的潜能! 旌旗招展,漆黑的大旗上,赫赫书写着“无双城禁卫”的字号!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6、项宸 昨夜…… 铁白梨与含沙赶到了无双城外的禁卫大营,看着辕门处悬挂的“无双禁卫”的旗号,铁白梨不由得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赶到了这里,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含沙随着铁白梨下了马,看着眼前的大营。 “原来姐姐是要赶来这个地方?” 铁白梨点点头,并没有多什么,而是带着含沙径直向着大营内走去,两人才刚刚走到辕门处,就被守夜的军兵拦住了。 “来人止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速速退去!” 铁白梨自怀中拿出燕王的亲笔调令在守卫的面前晃过,道:“这是城主的手令,请快点进去禀报。” 守卫一听“城主”二字,不由得一怔,而后丝毫不敢耽误的跑进大营。 就在等候回信之时,含沙四下打量着大营的构造,道:“姐姐,这个地方的人还真是凶得很啊,要不是陪姐姐来,我才不会到这个地方那。看看,看看,全是刀枪什么的,真吓人。” 听含沙这么话,铁白梨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含沙,心中不由得暗道,这丫头刚刚杀人的时候毫不手软,可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装成一幅弱不禁风的样,还真是……想到这,她竟然再一次想到了天凤宫,铁白梨不由得心中暗道“还是南霜那丫头好些。总不至于在我面前表现成这般模样。”
第179页 就在此时,大营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而后但见原本光线晦暗的大营之中,火光熠熠,隐约的能够看到有许许多多的人影正在营门的位置而来。 铁白梨指了指大营内,道:“看,他们出来了。” “姐姐,他们怎么看起来这么慌乱?不会是因为你来了吧?”含沙也不由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大营内突然出现了这许许多的人,并且一个个面色上有些慌张。 铁白梨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一个年轻英武的男径直走到铁白梨的面前,单膝下跪施礼道:“末将无双禁卫总指挥使项宸叩见城主夫人,夫人安泰!” “原来姐姐你是城主夫人?”听闻项宸所,含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身旁的铁白梨。 而铁白梨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扶起项宸问道:“怎么?项将军认识我?” 项宸一笑,道:“末将倒是没见过夫人,不过对于夫人的名号,末将可是熟悉得很,传夫人是一位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此言不差。” 着,项宸的脸上还露出了一种别样的笑容,不过当他完这些话之后,在场个人,包括含沙在内,恐怕唯有他一人还能够笑的出来吧,虽然项宸的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铁白梨的嚮往,以及并不是很符合他身份的情绪表露无遗,这就有些问题了。 对城主夫人有所情愫,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是杀头的罪过。 铁白梨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不悦之色,虽然她没见过这位项宸将军,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是无双城的女主人,也是他的君主,他如此这般话,难道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铁白梨不由得面色一冷。 “怎么,项将军是什么意思?这么话,好像并不符合将军的身份啊。” 铁白梨的斥责并不明显,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按常理来,这个时候项宸应该跪地谢罪以求原谅,但是谁能想到,项宸非但没有请罪,却还大义凛然的对铁白梨道:“当然不符合我的身份,您是君主,我不过就是一个的将军罢了;但是,这却附和我的性别与年龄,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夫人这样的美人?末将有所动心,又有何不可?谁有夫之妇就不能让别人欣赏爱慕了?” “你……”项宸这一番话出,倒是让铁白梨一下无言以对了,最终,铁白梨只好冷冷一笑,而后岔开了话题。 “刚刚项将军可是看过了我夫君调兵的手令了?” 项宸点点头,也正色起来:“看过了,末将已经点起一万步军,还有三千轻骑,这就能够与夫人杀回无双城。” “好。”铁白梨点点头,而后转身就要上马,不过她却突然地回头对项宸问道:“将军这里可还有马匹吗?” “当然。” “我这马已疲了,麻烦将军借两匹马给我。” 项宸点头,摆手示意牵两匹马来。 当一切准备完毕,大军将要出发的时候,铁白梨却见项宸一人站立于地,并不见他的坐骑,不由问道:“怎么?项将军不与我们一同去吗?” 项宸却是一笑,而后解释道:“夫人,你带着轻骑先走一步,随后我便赶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铁白梨问到。 项宸笑道:“我的坐骑有些特殊,要是我牵出来,恐怕这三千轻骑,就要改成步兵了。” “哦?”铁白梨不由得疑惑起来,不过看项宸的样,倒也不像是在谎,而且她此时最担心燕王的安危,刚刚在此话,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也没有在多什么,调转马头,带着含沙与数名军校,一同率军向无双城而去。 而项宸看到铁白梨带着骑兵离去后,只余下滚滚尘烟,方才摆手示意,叫人将自己的坐骑牵来。 不一时,一匹通体漆黑如墨,高过九尺,长约一丈,双目赤红隐隐发光的战马被三个人扯着缰绳牵了出来,且仔细一看,这战马的嘴角两旁,竟然还长有两颗獠牙!头顶上的马鬃内隐约的能看到一个的角质凸起,虽然长得是马的样,但是这已然不能归结在马的种类里。 这神骏虽然被三个人牵着,但是却非常的不情愿,打鼻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意,吓得牵马的三名士兵都不由得缩了缩自己的脖,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换了地方,看到这般情景的项宸不由一笑,而后一把扯过马缰,翻身上马,拍了拍这坐骑的脖,温声道:“好了,好了,不要耍脾气了;等回来的时候,过给你些肉吃也就是了。” 而后只留下了一句:“大军出发!”便提着自己的兵刃催马追赶铁白梨一行而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7、大局已定 铁白梨此时一丝一毫也不愿意耽误,毕竟燕王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十分不妙。 不过,当她带着骑兵赶到城门口时,却正好看到云锐锋正带着城内的驻军与第一楼的叛军激战在一处!铁白梨来不及多想这些驻军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只这么看来,云锐锋是度过了最危机的时候了。 “无双禁军在此!尔等速速归降!”铁白梨气沖丹田,一声歷吼,有如晴空霹雳。但是却没有收到她想要的效果,那些叛军疯了似的与驻军拼杀,但是可喜的是,就在她带着骑兵沖入了战阵收割生命的时候,她看到了已浑身是血却依旧无碍的云锐锋。
第180页 铁白梨催马来到他身旁,起手挥剑,落泉剑带着绿芒,斩下一名正举着大刀向云锐锋砍来的叛军头颅,“你怎么还不带兵去援救城主?” “咱们分开之后,我被这些叛军缠住无法脱身,这些驻军还是在发现情况不对后自行赶来支援的。”云锐锋见到铁白梨不由大喜,尤其看到了她所带来的骑兵后,更是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 云锐锋摇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问。” “你怎么不带兵去解城主府之围?” “我们根本来不及赶去,就被从内城冲出来的叛军包围了,激战几轮之后,我们又被他们驱逐出了城外。”云锐锋解释道。 铁白梨点点头,没有再什么,只是叫人分给云锐锋一匹战马,尔后留下句:“跟我来吧。”便催马离开了。 叛军在面对这三千轻骑攻势的时候,显得无力极了,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不一时,城外的叛军已经差不多被剿灭,而此时,铁白梨早已带着云锐锋众人,以及五百轻骑赶向了城主府! 天,将明未明。 当铁白梨率领一众轻骑赶到城主府外时,她却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倒不是因为那府门悬樑上,一颗颗悽惨的头颅,而是因为她看到一英武男,骑着一匹近似怪物一般的战马,正挥动着一条长槊,在叛军的阵列里往来冲杀! “项宸!” 铁白梨不由得惊唿一声,而阵中之人也回首报之一笑,而后继续的挥动兵刃,杀戮叛贼!项宸在战列之中犹如天降神兵一般骁勇,长槊所过之处,无不盪开一面空间,洒下一地鲜血,但凡是意图与他手中长槊抗衡的人,无不是身躯撕裂的下场! 项宸的骁勇,比之昨夜在城主府内,战锤如雷的邢勇,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能是因为坐骑的关系,此时的项宸,声势比之邢勇更为令人畏惧! “进去!”项宸呵道,起手又是一槊,盪开了一条去路。 铁白梨点点头,并没有多,只带着骑兵向城主府内杀去。 而就在即将进入府门之内的时候,铁白梨却突然地对身边的含沙道:“妹妹,你留在这助项将军一臂之力吧。” 这是铁白梨第一次开口管含沙叫妹妹。 含沙不由得一怔,而后欣然一笑,点点头,博马向着项宸的方向而去。 看着含沙离开,铁白梨的眼中不知为何多出了一抹异样的神采。 城主府内,仍在浴血奋战的燕王与邢勇看到了无双禁军的大旗,不由得被再一次点燃了原本就未曾熄灭的希望。 眼看着无双禁军的旗号越来越近,直到,燕王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救出城主,剿灭叛贼!” 燕王目光扫向那声音的来源,不由淡淡一笑。 “白梨。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燕王自言自语一般,嘀咕了一句,而后就好像被神灵附体了一般,在叛军中再一次带起血雨腥风! 城主府内的厮杀,是血腥的,是残酷的,更是无可奈何的。 终于,时至正午,这一场几乎打了一夜的战斗才堪堪结束。 结果自然不必,无双禁军将第一楼的叛贼几乎全部剿灭,俘虏不过二三十人,而此时府外的叛军,也几乎被无双禁军的一万步兵全部包围,其中大部分人愿意缴械投降。一场叛乱就这么宣告失败,而无双城内的大局,则再一次稳定了下来。 城主府大殿内。 此时的燕王已然换去了昨夜染血的铁甲,一身华服坐于宝座之上,已恢復了往日的气度与神采。 铁白梨也褪去了染血的衣衫,一席素色长裙将她的气质衬托的别样雍容。 玉阶之下,无双禁军总指挥使项宸、以及禁军中的军校列于左侧。无双城内的文官、武尉则统一的立于右侧。 城主府侍卫统领邢勇因为伤势过重,所以没有在列。而云锐锋则是因为需要带着禁军全城范围内查抄第一楼的余党与据点,也没有出席。 燕王正色的扫视了一遍众人,当然他的目光仅仅局限于右侧的那一群人,而后冷笑一声,开口道:“昨天晚上不知道各位大人休息的好不好?” 这些人自然都清楚昨夜发生的事情,而之所以一夜的激战也不曾见到他们的身影,肯定不是因为他们也被叛军劫持了,只不过就是他们害怕自己带着家丁、侍卫参与进来的话,不但未必能过解除城主府的危急,反而还会因为自己在城主府内任职,而被殃及池鱼。 对于燕王的问话,自然没有人胆敢回答,他们一个个低着头,虽然竭力的想要控制额头上的冷汗,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越是想要控制,那冷汗反倒会留下更多。 燕王见没有人回应,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站起身,缓缓走下玉阶,道:“还希望以后各位大人睡觉的时候,能够不要睡得这么死,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就当做一个教训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8、天府三杰 燕王没有过多的计较那些官员,并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在之前,铁白梨曾对他:“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将好好的一个杯摔碎了;要是你把他们全杀了,恐怕无双城就会马上的陷入混乱,第一楼的叛军虽然剿灭,但是夫君想想,仅仅凭藉这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又怎么能够做出如此举动?彻底的找出第一楼的总部核心人员,以及揪出其幕后黑手才是当前我们应该做的事。”
第181页 “你想想,要是这一次你宽恕了他们,他们肯定感恩戴德,加倍的努力以弥补自己的过失,而且当下正值用人之际,不能够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而破坏未来的安定啊;再者,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即便是那些大人们带着自己看门的兵丁参与进来,恐怕对于情境的改变并不大,还会引火烧身,毕竟那是数以千计的叛军,所以还当以大局为重。” 燕王又如何不明白铁白梨这番话的深意,不过他却还是非常生气,“那,白梨,要是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况且这些人各个老奸巨猾,要是不给予一些惩罚的话,恐怕就算是真的放过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啊;若果因此招来诸多猜忌的话,恐怕局面会更为混乱。” 铁白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并不是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现在大局已定,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让他们各部联合起来,去查第一楼的问题,给他们限定一个时间,要是时间之内查出的话,就赎他们无罪,并对于有功之人另做褒奖,如果未在限定时间之内查出的话,则数罪併罚,到时候就是将他们全杀了也无不可。” 燕王一笑,看这铁白梨道:“你应该并不想我真的将他们全杀了吧?到时候你再给他们求个情,我再一从轻处罚,这样一来,岂不是他们又受到了我的恩惠吗?” “哈哈。”铁白梨见燕王这么一不由莞尔,“夫君还真是能够体会白梨的苦心。” 是以,如今燕王在玉阶前,便将此各部联合,共查第一楼之事出,而后冷冷的看着一众官员,问道:“本城主刚刚的话都听清了吗?限期一个月,要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话,休怪届时本城主翻脸无情。” “属下明白!” 看着一众官员如此听话,燕王很是满意。 他重新坐回宝座之后,对着铁白梨做了一个手势,铁白梨点点头,朗声对众人道:“这一次,城主大人能够平定叛逆,无双禁军功不可没;项宸!” “末将在!”项宸走出队列,一步跪在地上恭敬的道。 铁白梨道:“无双禁军人数众多,依照现在的机构来看,其体制并不完整,所以城主大人决定,改变已有的禁军体制;从此后成立天府机构,掌管无双城内外一切军兵大权。将禁军分为三部,依次为天府军负责无双城内外上下防务事宜;欺风营,负责外城巡查以及守备事宜;愁云卫,专职负责城主府及内城巡查守卫事宜。详细条陈稍后将有人送于各部衙门。” “城主大人决定,由项宸将军出任天府大将军,掌管天府右兵符,挟制天府军各路军马。” “谢城主大人!”项宸深施一礼,而后接过侍者送来的全新的兵符印绶。 而后,铁白梨继续道:“欺风营将军的人选是云锐锋,但是因为云将军此时正带着人搜索叛党余孽,所以这兵符印绶,待他回来之后,再行授予,同样的,愁云卫将军的位置,则是授予原城主府禁卫统领邢勇的,邢将军因为昨夜激战,伤势过重所以也无法来领受兵符印绶了,之后城主大人会派人送去给他。” 燕王接着铁白梨的话,继续道:“这一次之所以成立天府,是因为通过这一次的叛乱本城主看出军队编制安排较为不妥,仅有一个禁卫大营是不行的,必须要将军队的职责细分下去才可以;刚刚授命的三位将军,便是天府机构内职位最高的三名将领,也可以将他们称为‘天府三杰’;天府作为最高的军事机构,关乎到全城的安危以及兵马的调度,所以暂时由本城主兼任天府之主,待到日后再另选良才。” 到这,燕王不由得顿了顿,而后继续道:“这一次平叛的过程中,还有一人功不可没。”着,他的目光不由得瞟向铁白梨,而当众人看到他这般模样的时候,也不由得心中暗道,看来这一次城主大人是真的要彻底统一上下集权了;他现在这么看向夫人,肯定是有意给夫人再安置一个重要的位置,如此一来,自己未来的日,真不好过了。 铁白梨看着玉阶下众人颇为凝重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而众人却也只好尴尬的赔笑,唯独有一人,看着铁白梨此时的模样,不由得出了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任命的天府大将军,项宸。 并没有人注意到项宸的变化,铁白梨摆摆手,看着燕王道:“夫君就不要如此了。”而后又对着众人:“这一次平叛的过程中,还有一人功不可没,不过这个人却不是我。”铁白梨拍了拍手,一名白髮妖媚的女缓缓走上大殿。 此人正是含沙。看着玉阶下正在施礼的含沙,燕王笑了笑道:“含沙姑娘免礼。这位姑娘在昨夜西南城门口,要不是她出手相助于夫人的话,恐怕夫人根本无法赶到禁卫大营,自然也就不会有项将军救援的一幕了,所以含沙姑娘功不可没,本城主决定,赐予她黄金百两,绸缎绫罗百匹。在城主府南十五里处,赏含沙姑娘一处宅院,名为‘嫣霖台’。” “含沙谢过城主大人,谢过夫人。”含沙行礼道。 燕王点点头,“各位,就这样吧,散了吧。” 着,燕王起身离开了宝座,而铁白梨和他一起,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了城主大殿。
第182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59、北陵军 城主府,后花园中。 燕王此时正坐于亭中饮酒,昨夜的事情对于他来,实在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铁白梨则靠在椅上,看着飞舞的粉蝶,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王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笑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你这么轻易的就要把无双城的兵权交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的手中。” 听闻燕王所问,铁白梨不由微笑:“你难不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燕王不由一怔,“我不是无双城的城主吗?而你,却是我的城主夫人不是吗?”话的时候,燕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见他如此,铁白梨却没有理会,面色冷峻的对燕王道:“看来你现在真的认为自己就是李清了吗?难不成你想要一辈都待在这个地方了吗?要是如此的话,我倒是多余做了这许多安排。” “我并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可现在我是无双城城主,而你是我的夫人,这是无法改变的,在其位而谋其政,再去想那许多又能如何?” 燕王接着道,“我岂不知你的打算?白梨你之所以对项宸委以重用,还不是为了日后的事情做打算?我是大庆朝的亲王,皇位继承人之一,所以我需要自己的势力,以便于在日后回到庆朝的时候有自保之力,亦或许在王位争夺的时候,也多出几分胜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铁白梨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那既然你知道我的用意,为何又要发问?项宸的厉害我想你已经见识到了,有这样的一个人追随你的左右,有什么不好的吗?庆朝之内的将领们现在还有哪一个愿意归属在你的麾下?没有兵权如何的能够安身立命……现在庆朝的局势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不在了,如果未来咱们就这么回到庆朝的话,能不能进入国境都是未知数……” 见铁白梨这么一,燕王也不由得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了,但是他并不能完全的接受铁白梨的想法,毕竟对于庆朝内部的军事以及政、治结构,铁白梨并不能算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趁着这个时刻,燕王决定,将这其中的一些机密,对她挑明一二。 “白梨,其实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你得对,现在庆朝的局势咱们不清楚,但是能肯定的就是那些将领们定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归属在我的麾下,但是你所的咱们连国境都进不去这确实不可能的。” “哦?”闻言,铁白梨不由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燕王看了看四下,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他这才端起一杯酒道:“其实庆朝的军事权利构架,并不只有表面上的那些而已,什么兵部,什么军治司都并不能指挥庆朝的全部兵马。” “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铁白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庆朝之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燕王见她惊异的表情,不由一笑,而后继续了下去。 “我当年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庆朝的军队,或者那应该不能算是庆朝的军队吧,有一支隐藏于暗处的精锐兵马,以及数十位骁勇善战满腹韬略的将领,他们都在一位大将军的控制下,歷来不参与朝政,也不理会国内的战乱,他们也不听从任何人的调遣,即便是皇帝,也无权调动他们,这一支军队只会在王朝皇族出现重大危机亦或是彻底崩溃前出现,从而解除危局。” “还有这样的军队?”铁白梨惊异的问道。 燕王非常肯定的点点头,不过随即脸上露出一些落寞。 “我对于这支军队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们被称为北陵军,而统帅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历代被赐爵为北陵候,而且这个北陵候的爵为,歷来是世袭罔替的,也就是,这一支军队一直由一个家族所控制着。” “北陵?”铁白梨眉头微皱的问道:“北陵不就是大庆历代皇陵的统称吗?那不成这支军队都是守陵军不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从名字看来看来应该是这样的。”燕王摇了摇头。 “那就不害怕这北陵军作乱吗?如你所,这是一支非常精锐的部队,而且北陵的位置距离皇城不远,要是北陵军发动政变的话,这岂不是连抵御的机会都没有吗?” “不。”燕王非常坚定的看着铁白梨,里面透露出他对着这支军队无限的信任:“北陵军绝不会这样做。”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 看着燕王这幅傲然的神情,铁白梨还是决定将后面的话暂时不要出来 “白梨,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项宸日后做乱的话,他掌握着大部分的兵马,虽然只有半侧兵符多少对他能有一些牵阻,但是你也知道,兵这个东西……”燕王看出了铁白梨的心思,所以故意的岔开了话题,并且同时出了自己的担心。 燕王之所以对于升迁项宸为天府大将军有所顾忌,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要是他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忠诚还好,一旦他在天府经营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加上他之前的威望,发动一场兵变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时自己与铁白梨可真就是无法抵抗了……
第183页 听燕王这么,铁白梨作出一幅“你终于出来”的戏嚯样看着他,而后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不错,升迁他的权力确实对于他来是一种恩德也是一种拉拢,可是这也无法保证他能够一直忠诚下去,而且随着地位的变动,人的性格也是会出现不同的。” “但是。”到这,铁白梨却突然的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但是什么?”燕王见铁白梨此状,不由的问道。 铁白梨沉吟了片刻,方才放低了声量,对燕王道:“我倒是认为项宸将军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那天我去找他调兵的时候,其实我能够看的出他的人品,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燕王微微皱眉问道。 “而且他好像很喜欢我,还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喜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0、羞怒 你,你什么?"燕王瞪大了眼睛,盯着铁白梨一脸的难以置信:"你项宸喜欢你?啊?哈哈哈哈!" 上上下下打量着铁白梨,燕王笑的简直就要上不来气的样,一边笑,一边着:"你项宸他喜欢你?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怎么不告诉本王,母猪上树了呢?哈哈哈!" 看着燕王的嘲笑,铁白梨不由得有些羞怒,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虽然她以前着男装,以男身份示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不像往女的一切。 铁白梨气恼着,却没有发现,就在她转过头的一瞬间,燕王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醋意,但是隐藏在他快要抽搐过去的笑声中,却也不会被发觉。 燕王还在那哈哈的笑着,终于,铁白梨再也忍不住了,她刷的一下站起身,指着燕王的鼻喝道:"有那么好笑吗!怎么!本姑娘不值得人喜欢?" 燕王一见铁白梨真的恼了,只得忍声陪笑:"值得值得,不笑了,不笑了。我,哈,我就是觉得,项宸这个人的眼光真的很好啊,看看我娘这倾城的容貌,这水袖浣纱般的身姿,他的眼光很好,好的很呦。"着,燕王还故意的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对于项宸眼光的肯定。 燕王的这幅样倒是让铁白梨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最终铁白梨也只好狠狠的瞪了燕王一眼了事。 经过昨夜的战斗,燕王也好,铁白梨也罢,都十分的疲惫,眼看午时已过,两个人决定先各自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养足精神了再。 夜风凄凄,云飘乱,只嘆良辰总短暂…… 翌日,燕王正坐在书房中审阅着刚刚送来的公文,这其中几乎都是有关叛乱的内容。 不过,虽然公文颇多,可惜却没有几篇能给出实际的结论。 燕王也知道,才交代下去一天,就想要他们真的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之所以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如此踊跃的将一份又一份公文呈送上来,只不过就是为了表现自己,以求得燕王的谅解罢了。 “来喝一些燕窝吧。”铁白梨端着一碗燕窝款款的走了进来。 燕王一看,也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来到她的身边,道:“怎么,你不多休息一会?” 铁白梨摇摇头,一边将盛着燕窝的盅的盖取了下来,一边道:“今天就送上来这么多的公文吗?” 燕王点点头,轻轻的品了一口,略作遗憾的道:“这燕窝倒是好东西,就是少了些味道,要是你亲手做的就好了。” 铁白梨不由一怔,随即便笑了,“我做的?我做的你敢喝吗?” 燕王放下手中汤匙,看了看铁白梨,又看了看眼前的燕窝,不由的道:“还是算了吧,如果你是女人的话,或许我会喝吧;太可惜了,你要是女人的话,该有多好……” “来劲了是吧!”燕王的话才刚刚完,原本还温柔看着他的铁白梨不由得勐的一拍桌,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天日过得太舒服了是吗!” 眼看突然发难的铁白梨,燕王的脸上不由得了两下,想想以前的她,再看看从天凤宫回来后的她,两相对比之下,燕王自然是更喜欢后者,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燕王不由得感觉到,原来的那位算是又回来了!不过燕王却不希望自己的“好日”就这么过去了,他尴尬一笑,而后摸着铁白梨的手,:“别介,我错话了娘。” “噗……”就在燕王着想着如何向铁白梨道歉的时候,恰好路过门外,听到了那一句“我错话了,娘”的李庆不由得强忍住笑意,他怎么能想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城主大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妻管严”? 虽然平日里也能看出来这位城主对于夫人十分的谦和忍让,夫人有时候的一些作为,城主每每也只会报之一笑,但是谁能想到,其实城主在私下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情况? 不过李庆笑归笑,他却是不敢乱传,万一乱话,到最后被城主或是夫人知道了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话,那可就要遭殃了,叛乱的那一夜,他可是对于这二位的厉害有了更深的了解。 虽然他也不过是从侧面看到了这位城主大人的厉害,以及,城主夫人铁白梨的可怕。 不需要多什么,李庆他根本就不会嫌自己命长,而去传闲话……
第184页 燕王只顾着和铁白梨话,倒是也没注意到门外的李庆,但是李庆这时候却自己敲了敲门,道:“大人,这里有刑司刚刚呈送的公文。” 燕王一听是李庆的声音,不由得对铁白梨做了个“求”的手势,而后才清了清嗓,道:“送进来吧。” 李庆低着头将一份公文送了进来,尔后不做停留的退了出去。 看着李庆这反常的举动,燕王不由得与铁白梨面面相视,一般来,每次只要是李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总是要习惯性的上几句,以表达自己的忠心,但是这一次他却就这么离开了,倒是使得二人有些不解。 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今天李庆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害怕他们二人会看到自己那不自然的表情,毕竟强忍着笑意是非常痛苦的。 铁白梨二人并没有理会李庆的反常行为,倒是被他刚刚送来的公文提起了兴趣,这份公文虽然上面带着刑司的封条,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一份公文并不是出自刑司的手中,道理很简单,恐怕没有哪一个官员会将自己平日里经常书写的公文封面上的规制文字给忽略吧? 燕王看着这一份怪异的公文不由皱起了眉头,铁白梨亦是如此,她翻开了公文,当她看到前几个字的时候,便被其吸引了注意。 那公文的开头非常的不合规制,也异常的简单,仅有寥寥数字——“第一楼人员组织名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1、第一楼 公文中对于第一楼这个组织的记载十分详细,不但有组织的各种介绍,同时还列有千人以上的详细名单,看着这份公文,铁白梨不由得凝起柳眉…… 第一楼,以帮会的形式隐藏于市井之中;其组织构架严密,最高领导者被称之为楼主,其下另设馆主八人,书案侍十六人,参知三十二人。第一楼组织之下成员约八千人,详细数字不明。八馆主分别领受无双城内外八方区域,八馆之间不无往来,却也相互并不干预。各自相对属于独立机构。 第一楼楼主身份神秘,虽然整个组织不过是民间帮会,但是楼主身份似有不同,非寻常百姓武林人士,猜测其可能为某一皇朝所流落的皇。之所以选择在无双城内建立组织,应该是考虑到无双城的独立性,使得这一组织能够更好地发展与壮大。 对于第一楼昨夜发动的政变,虽然其打着推翻无双城主府统治的旗号,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为了重新建立统治机构从而使得其第一楼政权能够走入公众的视野。 可以确定的是,第一楼楼主对于无双堡是臣服的态度,不然的话想来无双王也不会任由这么一个机构的诞生了…… 铁白梨将手中的公文交给了燕王,道:“你看一看吧,看来这事麻烦了;先不管这份公文是否可信,但如果正如其中所记载的那样,那么这个第一楼的组织就不能够按照寻常帮会势力来对待了。起来也奇怪,昨夜之时,我看到那些疯一样的叛军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不像是武林人士所能够做到的。” 闻言,燕王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公文道:“你得对,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下令把云锐锋调回来吧,让他这么盲目的巡查下去不是打草惊蛇就是徒劳无功;哎,白梨,这上面怎么没有第一楼楼主的记载?甚至连个名字的都没有。” 铁白梨摇摇头,道:“我也看到了,或许,是故意如此吧。” “你的意思是……”燕王不由得拧起了眉头,目光中多有肃杀之意。 铁白梨点点头,她理会了燕王的心思,而且他们两个人此时的想法应该是不谋而合的。 “既如此,我这就去拟写公文,调云锐锋回来。” 无双城内,西北城区,云锐锋此时正带着欺风营的部分军马搜查着,云锐锋採取的手段非常的简单,就是挨家挨户,一个门一个院的搜查,只要发现了任何蛛丝马迹便立即抓捕这一户人家,而后送到大营中看守,之所以会是他带兵搜查,而不是刑司这样的侦缉衙门,其实还是铁白梨私底下交代给他的。 铁白梨,这一次的政变虽然看起来城内的各部衙门中没有人参与进来,但是这也绝不表示他们就是忠诚的,如果让他们着手此事的话,难免其中不会出现第一楼的奸细,从而使得重要人员成为漏之鱼,铁白梨要他大张旗鼓的全城上下进行搜查,这是敲山震虎的行为,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铁白梨私底下还有其他的安排。 “将军!”一名校尉快马飞驰来到云锐锋的身边,翻身下马见礼之后,便取出了城主府的调令,云锐锋接过一看,不由得嘴角一挑,而后对着一众兵马道:“不要搜了,收兵回营。” 云锐锋却没有随着队伍回营,而是带着刚刚传令的校尉一同来到了城主府。 一进书房,见到了正在批阅公文的燕王以及在一旁的铁白梨,云锐锋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到二人面前,恭敬的施礼道:“末将欺风营主将军,云锐锋参见城主、参见夫人。” 燕王放下手中的公文,看了看铁白梨,笑着道:“你看,云兄这还客气上了?” 燕王一把扶起他:“你我之间还有必要这样吗?” 但云锐锋却没有顺着燕王一扶起身,而是依旧跪在那,低着头沉声道:“城主大人,以前的时候,锐锋没有官职,蒙城主大人恩惠以友人相交,而如今,锐锋已是欺风营主将,君臣有别,还望城主大人不要叫末将为难。”
第185页 听着云锐锋的话,燕王不由的抬头看向了铁白梨,而铁白梨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睛看着云锐锋,很是满意。 燕王嘴角微笑,而后还是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道:“云兄啊,要知道你是这个样,便不叫你做这个欺风营的主将就是了;哎,好吧,那以后再没人的时候,你可还要叫我一声李兄才是啊,不然城主城主的叫着,你我兄弟之间都生分起来了。” 云锐锋无奈一笑,不过却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可是捏了一把冷汗啊,直到燕王了刚刚的那番话之后,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云锐锋并不是一个笨人,他能明白,燕王与铁白梨改革无双城军事体制,还对自己委以重任,其目的就是在于将无双内的权力进一步的详细化。当然了,也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控制权力。 委任自己一个职位,既表彰了昨夜自己的行为功德,同时又彻底的将自己城主府的内部划分了出去,成为了一方将军,自然不能够继续的留在城主府中,虽然燕王口中不希望他们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生分,但是他的做法却表示的非常明确了。 从此之后,自己的身份也从他的好友,改变成为了君臣第一,友情第二的情况,而且刚刚燕王的那一扶一拉实际上就是对于自己最后的考验…… 好在自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同时也做出了正确的行为,不然的话,后果会是什么,云锐锋不得而知……其实云锐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平定了叛乱之后,他接到的燕王对于叛军的格杀令,外城军队一共俘获了叛军近千人,燕王竟然下令全部斩首示众…… 燕王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好像改变了性情一般,看样,他这是要立威了。杀人立威本没什么不对,可是用千余人的首级来树立自己的威名,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 其实不单单云锐锋有这样的感觉,整个无双城内,所有的官员们也都有了还这样感觉,看来从今以后的无双城,要彻底改换一片天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2、嫣霖台 城主府外,南十五里处,一夜间原本荒芜的破败院落,竟然变成了湘竹林立,蝶舞蜂飞、淑丽典雅的美好去处,名为“嫣霖台”。 这便是燕王赐予含沙的府邸。 嫣霖台的位置,当属于城主府的地界,无双城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再这样的地方为某一个人设立宅邸的情况。 含沙此时漫步在这一夜之间不知如何修缮完成的宅邸花园内,看着周围的湘竹繁花,燕舞莺飞,不由得面露喜色,而在含沙的身后,则是几名侍女在跟随,这些侍女也是城主府一併赐予她的。 铁白梨对她讲过,其实他们真的很想好好的感谢一下含沙,但是奈何无双城内的各司衙门并不缺少人手,而且因为含沙是武林人士的关系,所以也不好将她置于机构之内,也就只好在这个地方给她一座宅邸,权当感谢吧。 含沙当然能够明白铁白梨的意思,所以也不会有抱怨。 入夜。 含沙正在房中憩,忽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什么事?”含沙起身问道。 “姐,城主夫人到了。” “哦?”含沙一怔,心想这么晚了铁白梨突然到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快去迎接。”含沙吩咐了一句,而后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姐姐。这么晚了,到妹妹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含沙扶着铁白梨一同走进了嫣霖台的大门,一脸微笑的道。 铁白梨看着嫣霖台如画的景致,不由得赞许道:“看来这工匠倒是厉害,一夜之间能够将这嫣霖台装扮如此,回去以后改叫夫君赏他写金银才是。” 含沙一笑,却并未话。 “这么晚来没有打扰妹妹休息吧?” “当然不会了,姐姐喜欢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含沙高兴还来不及呢。”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会客厅。 侍女奉上了茶、点之后,在含沙的示意下,退出了会客厅。 看到含沙散去了侍女,铁白梨虽然一直面带笑容,但是心中却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妹妹可是有好多话想要和姐姐,这些下人在这里倒也碍事,总不能什么话都叫她们听了去,要是传起闲话来,可就不好了。” 含沙虽然这么,但是她话中是否还有隐意就要看铁白梨如何判断了。 “妹妹。这里还习惯吗?”铁白梨点头笑道。 含沙点点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才道:“很好了啊,姐姐不知道,含沙之前住的地方哦……那个糟老头也不知怎么着,成天的就把那些虫豸放在屋里,看着不舒服不,姐姐可能不知道,有些虫豸毒物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好不烦人。” 着,含沙还不由得皱了皱鼻,一幅厌恶的表情,看她如此,铁白梨不觉莞尔,两个人就这么寒暄了片刻,而后,铁白梨才将自己来此的本意,讲了出来。 之所以她会这么晚的时间来到这里,其一自然是看看含沙在这里怎么样了。其二也是趁着晚上闲人少些,好吧燕王身上所中之毒的事情讲给她听。
第186页 虽然对于这个含沙,铁白梨也好燕王也罢,都并不十分信任,但至少从之前的表现中含沙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而且还在危险的时刻给予了他们不少的帮助,况且她的用毒功夫根本不在南霜之下,更不用她的背后还有一位师父,或许燕王众人的毒,能够在她这里找到解药。 铁白梨并没有把中毒的缘由讲出来,只燕王无意间中了一种无名的剧毒,这一番辞与她在天凤宫内同南霜所的倒也相差不多。 含沙听过了她的话,不禁摇摇头。 “姐姐,不是含沙不肯帮你,实在是你所描述的症状含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药才会造成的,要不这样吧,姐姐要是相信含沙的话,便找个机会,带我去城主府内,我为城主大人诊脉试试看,或许那个时候我能确定下这毒物的性状,也好思量如何解毒才是。” 铁白梨目光盈盈看着含沙,含沙的样倒也不像谎。 自从上一次在天凤宫与大长老会面之后,铁白梨便发现了,无论是医师还是药者,想要他们针对某一病症进行治疗的话,仅仅凭藉描述病情是没有用的,正如那个时候南霜所的那样,能够仅仅凭藉着对于病情的描述就能够对症下药的人,天下间也没有几个。 虽然铁白梨明知道含沙所的是事实,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让含沙有机会接触到燕王,正如叛乱那夜,已到了城门口,但是铁白梨依旧留了含沙在外面,这其中之意,不是含沙是否察觉到了。 铁白梨的心里总是觉得她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敌友,尽可能的让她少接触或是避免接触燕王。 “姐姐?”含沙见铁白梨许久没有话不由的问道:“怎么了姐姐?” “哦,没什么我在想看看安排什么时间最适合你与夫君见面;他中毒也有一些时日了,但是平日里却也没见到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男人嘛,可能你还不懂,但是他自己不以为然,我要是直接把你带去的话,恐怕他是要不高兴的……”铁白梨一笑,对含沙解释道。 “哦。原来姐姐是在想这些啊。”含沙宛然一笑:“看来城主大人有福了,能有姐姐这么好的一位妻;那好吧,事情就由姐姐去安排吧,什么时候需要含沙的话,就派人叫我就好了。” 铁白梨微笑点头,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而后铁白梨託词天色太晚,再不回去怕燕王担心,当下便告辞离开了。 含沙笑着恭送,却在此时含沙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僵硬,但也只有一瞬间。 当铁白梨的车马离开嫣霖台的街口后,含沙的目光突然冰冷了起来,关上院门后,她勐地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森然道:“在我的面前也要耍这样的手段吗?用毒可以,但是别太过了,不然这里的侍女死光了,反倒是麻烦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3、异变 自叛乱之后,无双城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全城的百姓,也从那的慌乱中逐渐恢復过来。只有对于第一楼的调查,还在紧张的继续当中。 而铁白梨与燕王这一次对于军队的改革,实际上是一次尝试,因为他们两个人是打算将无双城内的吏治统统整改的。 这个打算并不是叛乱之后才有的突发奇想,只不过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所以从来都没有提到过日程上来,这一次他们借着叛乱的时机,对军队进行了改革,如果收效非常好的话,那么相继的,对于各部官员的整改条陈也将依依出炉。 叛乱之后,无双城的日常事务显得的尤为繁重,燕王每天投入到公务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休息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减少,虽然铁白梨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燕王的身体还是有些担心的,几乎每一天她都会督促负责膳食的人员,给燕王炖煮一些参茸补剂。毕竟燕王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不可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累死不是。 又过了七八天的时间,原本几乎恢復常态的无双城,又再次兴起了波澜! 针对第一楼案的审查燕王亲自下令,由各部官员联合处理,务必将第一楼逆党悉数缉捕,彻底击溃第一楼势力,这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里,虽然各部都有所进展,但是却尚未能够真正的触摸到第一楼的核心机密。 眼看着限时将至,所有人都不由得更加卖力起来,而这个过程中,燕王也是找到了云锐锋,将那一份不知道什么人呈送上来的第一楼人员名单交给了他,要他暗中组织人手,对于名单上的人进行秘密逮捕。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看似恢復平静的无双城内,竟然发生了一件兇杀案。 如果死的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大概不会兴起这么大的波澜,然而这一次被害的对象,居然是刑司刚刚提升上来的主司官,梅长白梅大人。 起这位梅大人,却也不算是什么干吏,可是对于城主府却忠心不二。 这一次对于第一楼逆党的缉查,就属他最卖力气,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他提升。 这个梅大人并没有拿到什么关于第一楼核心的资料证据,但却有些运气,也有些倒霉,在一次无意间的审讯,他从一个逆党女匪的口中得知了有关第一楼八馆主之一的离位馆主的消息。 这名女匪在第一楼内的位置并不高,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馆主一级的人物。
第187页 不过离位馆主却是个才,一次楼内的聚会,让离位馆主,无意间看到了这个虽然不算是绝代佳人,却十分耐看的女匪,鱼水之情,必然逃不掉,而那女匪,自然也如其她被离位馆主过的女一样,弃之如敝履。 最好吹的,不过是枕边风,尤其是才的枕边风,正是这鱼水情,使得女匪从馆主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有关于第一楼的消息,以及一丝楼主的情况。 这位梅大人在审讯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匪竟然能够给出他如此震撼的消息。 梅大人是个疑心很重,且谨慎微的人,他并不相信女匪的话,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这样的个消息的。 几轮酷刑过后,女匪从未改口过。 梅大人方才将信将疑,这女匪所供认的应该属实。 整理好了女匪的口供,梅大人决定第二天再呈送城主府。 可是就是在这的时间,梅大人全家七口人无一生还,而那份公文也随之消失了,与此同时,关在牢里的那名女匪,竟然也惨死在了牢中。 燕王看着上报的情况,不由得怒气升腾,死了一个梅大人并不要紧,死了一个女匪甚至是丢了公文,这都不要紧。 真正让燕王如此愤怒的,是因为一名单独关在重犯囚牢,四周严密监视不允许任何人轻易接近的犯人,竟然就会在牢门没有打开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七窍流血的死在里面,而且周围的守卫竟然的时间都没有发现一丝的异动。 “全都给我滚!”燕王到这无双城之后,倒是第一次如此责骂与人,动这么大的火气。 “是,是。” 一众官员退出了城主府大殿后,这才出了一口气,刚刚燕王那一顿责骂,让他们一个个心都要提到嗓眼了。 这一次,他们更觉得燕王的性变了,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不过,不单单燕王如此对他们,他们回去之后对自己的部下,也基本上都是如此,这次的事件,可算得上是对于整个无双城吏治统治的一次挑衅了。 从这其中也看得出,无双城吏治内部肯定是存在问题的,不然这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案,那不成是鬼神行事不成? 燕王看着那一众官员离去,心内的火气才略有平復,而这个时候,铁白梨走了进来,一见铁白梨燕王原本冷峻的面容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道:“来了。” 铁白梨四下看了看,吩咐门口的侍卫退去,屋内只余她与燕王两人。 她才为燕王斟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道:“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动气了,不要对他们如此,你性突然变成这个样,他们一时还无法适应。” “还是这样的好,你我打算整顿吏治,以后也好行事。你怎么没在后面歇着,到这里来干嘛?”燕王微微摇头。 “城内出了这样的事,你每一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还要被这群人气成这副模样,作为兄弟我又怎么能在后面什么都不做的袖手旁观?虽然吏治我不明白,但是军政我倒是还可以。”铁白梨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爽朗,让燕王忽然觉得,仿佛又看到了,那带着一众老弱病残昂着头,在沙场上演习的少年。 “哦?”燕王一怔,而后忽然笑道:“怎么,你这是有了什么线索了吗?” 铁白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而后坐到燕王的身旁,道:“城内的情报机构你还知道吧?” “当然。” “这就是了。这样的事情我看还是交给情报机构去做比较好,毕竟暗处的人来查暗处的事,才最合适。” “那你的意思?” “我想让你下一道手令,把无双城情报组织的负责人调来,与他谈一谈,也许这件事会变的容易一些;情报组织一直没有一个名头,也没有明确的职权分化,这一次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名头的同时,明确他们的职权,这样一来,也方便管理。” 铁白梨认真的看着燕王道,虽然她不懂吏治,但是欲立立人,欲达达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燕王点点头,一脸贊同的模样,但是却眉头紧锁起来。 铁白梨见了燕王此等纠结的模样,不由问道:“有什么不可行的吗?” “情报组织关乎到上下内外的机密事务,要是给了他们正式的名头的话,那就要委派一个信任的人,制约他们,可是现在咱们手中没什么人手了。” “是啊。”铁白梨也不由的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手上信得过,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正在她思索之际,燕王忽然哈哈一笑,惊得铁白梨一愣,不由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再也没有什么人比之为夫所想的那人更为合适这个位置了。”燕王一脸得意的看着铁白梨。 “哦?与为妻听听”铁白梨心中不禁一番白眼,还为夫,怎么不餵呢,但是看着燕王的样又不由莞尔。 燕王看了看铁白梨,这一脸娇俏的模样,不禁一抖,果然白梨还是正常点好。 “当然是你!”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4、飞雨亭 燕王坐于大殿之中,身旁的铁白梨一席的素裙。
第188页 在他们二人面前的玉阶之下,正跪着一名女,这女长相平平,确实那种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角色,但是眉眼间有一股常人少有的凌厉之色,此女便是无双城原情报组织的负责人,辛紫忈。 “起来吧,辛姑娘。”燕王摆摆手,示意辛紫忈起身回话,这情报组织没有任何的名头,是以,燕王只叫了她辛姑娘。 这情报组织虽然隶属于城主府,但是却没有被体制,所以可以情报组织正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辛紫忈谢过起身。 “没想到无双城情报组织的负责任竟然是位姑娘,看起来这天下间女豪杰当真不在少数。” “城主大人谬赞了。”辛紫忈一笑:“紫忈算什么女中豪杰,谁不知道城主大人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叛乱之际,要不是夫人拼死出城的话,恐怕……” 她没有再继续下去,而且声音也变得越来越。 辛紫忈知道自己刚刚错了话,正想要请罪的时候,却听到铁白梨:“看来以后我不能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夫君你看,要是我再坐在这的话,辛姑娘都不会话了。” 着,铁白梨竟然真的起身走下了玉阶,来到辛紫忈的身旁,拉着她的手道:“辛姑娘,这下便好了,你我这般话才好。” 辛紫忈本是个爽快性,不由得一笑。 燕王的目光亦跟随着铁白梨,微微带笑,铁白梨的举动,不但化解了尴尬,从而还更进一步的与辛紫忈拉近了距离,也算是为他之后要宣布的事情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你们如此,倒是叫我不知如何自处了。也好,那便这样吧,不过也别站着了,来人,赐坐。” “谢城主大人。” “谢夫君。” “辛姑娘,现在无双城内的情报组织由你一人掌管,也是劳烦姑娘了,起这情报机构,虽然属于无双城的麾下,可是却不在体制之内,这对于姑娘也好,还是情报机构的其他成员来,应该都挺叫人难以接受的,毕竟做情报的,所面临的危险比较特殊,而且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即便是身死,也无法得到相应的抚恤,难为你们了。”带二人坐下后,燕王开口道。 “城主大人挂念了,我情报机构成员,从来都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加入机构之前,便已经想清楚了一切后果。城主大人这么,倒是让我们羞愧了,为了自己的责任不要是担什么风险,就是就是一家上下尸骨无存,也要为城主大人尽忠。”辛紫忈一笑,看向燕王的眼中已带有些许感动。 自情报组织成立这么多年来,这却是第一个关心他们情报组织的城主。 “情报机构的人都不容易,所以本城主决定,给你们一个名号,并且将情报机构纳入城主府体制之内,从今以后,情报机构的人也可以封官加爵,其家人也难得到城主府的赡养。”燕王一双英眸,淡淡的看着辛紫忈。 “大人的是真的吗?”辛紫忈眼中透出一丝激动,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王,一再确认着,毕竟这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事,她们这些做情报的人早都已经认了命。 铁白梨一笑,对辛紫忈道:“城主大人的话,还会有假吗?城主大人已经拟定了,从今日开始,情报机构正式纳入城主府体制,享受各司衙门待遇,而且机构内成员由姑娘你挑选委任不同的职位,情报机构从今日起正式改名为飞雨亭。而姑娘你自然就是飞雨亭的首领,授尚书衔。” “飞雨亭?”辛紫忈有些疑惑的看向铁白梨。 “是的,所以冠以飞雨二字,其意取自‘飞雨尽染红尘色,万水千山莫不沾’。也是算是一种期望吧,希望咱们的情报机构能够像细雨一般,遍布红尘万千,没有触及不到的地方。”铁白梨笑道,这名字是她想的,或许,她并不只是想让飞雨亭在这无双城内蜗居,如若真的能出了这无双城,只怕用人的地方,比这里只多不少。 辛紫忈忙起身单膝下跪,颤抖的声音,已掩饰不住她的激动。 “飞雨亭首领辛紫忈谢城主大人,谢夫人。” “先别忙着谢,辛首领,还有一事本城主要与你明。” “请城主大人吩咐。” “先起来。”铁白梨扶起辛紫忈。 “飞雨亭从今日起就算是正式成立,但因其所负责的事务比较特殊,所以暂时不对外宣布。以免引起什么麻烦;辛首领,飞雨亭内部的人员委任,上制的筹划就都交给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为了不出纰漏,同时也是为了尽快的完成体制变革,所以我想让白梨去到飞雨亭内帮你忙一忙,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让她退出就是了,所以本城主想,是不是能够暂时的从飞雨亭中给白梨一个职位,方便行事,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去了也只能让人觉得是去捣乱或是分权的,你看可好?” 辛紫忈一怔,不由的心中暗惊,但她还是不动声色道:“全凭城主大人安排。” “如此便好。辛首领是飞雨亭的最高长官,那至于白梨吗,暂时就给她一个长老的名号吧,即方便行事,又不会分了辛首领的权,如果辛首领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样决定吧。”
第189页 “听从城主大人安排!”辛紫忈一抱拳又再次跪下领命。 燕王笑着没有再什么,离开了大殿。 而这时铁白梨才再一次将辛紫忈扶起,含笑道:“以后就要仰仗辛首领提携了,白梨对于飞雨亭的事务并不清楚,能做的也就是帮着首领安排一制结构罢了,要是辛首领不嫌弃的话,就叫白梨一声妹妹,也好亲近些。” 辛紫忈忙低头称不敢,但还是在白梨的要求下称唿了一声妹妹。 看着辛紫忈有些忐忑的离去,铁白梨不由得笑了起来,目光神采,能看出她非常的开心……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5、计较 对于第一楼的彻查,虽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但是好在已有的线索,也足够分析出一些端倪的了。 飞雨亭的成立使得无双城的情报机构变得系统化了,而且对于飞雨亭职权的区分,更为详细,不单单负责情报的收集,还负责监视一些无双城内的武林人士,同时还新成立了暗杀组织,其组织负责人自然就是铁白梨了。 其实成立暗杀组并不是燕王一开始的意思,但是铁白梨却非常坚定的告诉他,江湖事,有些时候就应该用江湖的方法去处理,那么配合情报组的就必须有直接隶属的暗杀组织,只有这样的话,才能够真正的做到将麻烦,消灭在萌芽之中。 最终燕王还是决定按照铁白梨的意思办。 飞雨亭的暗杀组织被铁白梨称之为“雪”,因为雪由雨水化冻而成,同时因为雪的温度,能更好的展现出其组织的冷酷。 此时无双堡内。 苍歌坐在书房中,看着苍铃一脸的委屈,眼中满是愤恨的样。无双王苍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苍歌问道。 苍铃抬眼看了看他,而后也不话,只是哼了一声,歪过头去,大声的喘着粗气,表示自己很生气。 苍歌无奈,只好陪着笑脸道:“妹妹还在生南霜的气吗?” 对自己这个妹妹,无双王可谓一点脾气也没有,冷峻高不可攀的无双王,也许只会在自己妹妹的面前表现出这幅样吧。 或许那个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女人能够让他这般……然而那个女人或许已然成了追忆,而眼前这女,才是他现在所最为看重的。 “我当然不是生南霜的气。”苍铃歪着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南霜那个臭丫头竟然敢不顾我的安危就……” 苍歌无奈摇头,虽然这句话他已经了很多遍了,但是这个时候还要再一遍,苍歌道:“她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我的身份?”苍铃竟然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苍歌鼻道:“她不知道我是她姑姑也就算了,但是她不知道我是你无双王的妹妹吗!这个丫头要我看,早晚她都反了你。” “好了!”苍歌勐地板起了脸道:“不要了。你的事情我早就派人去查了,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误会,但是不管如何,南霜即便她真的这样做了,我也会将王位让出来给她;你不要在我面前再多一句有关南霜的坏话了。你是我妹妹,南霜是我的女儿,你们两个如果这样下去,对于谁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苍歌突然间的变化,苍铃不由得一怔,而后苦笑了一声:“哥哥,我就知道,只要一提到南霜你就会变成这样,好了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想把南霜怎么样了;还是无双城的事吧,这一次我在无双城的遭遇你也知道,要不是白梨姐姐还有李城主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上次你便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赏赐他们,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难不成哥哥把这件事忘了不成?” 苍歌摇摇头,看了看苍铃,沉思了片刻道:“无双城的事还没有一个结论,对于你对那位白梨姐姐还有什么李清城主,暂时先不要对他们奖赏了,等事情都稳定下来,再好好地奖赏他们就是了。” 见苍歌这么,苍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哥你什么意思!无双城的事怎么了?要不是他们俩你还能见到我吗?还是你认为这件事与白梨姐姐他们有关?哥哥你可不要把你平日里的作风用到他们的身上,我不答应,不答应!” 开始还是质问,而之后苍铃便已经趴在桌上,打起滚来撒娇了。 “我平日里的作风吗?”苍歌一笑,伸出手,摸了摸苍铃的头,:“救你的人,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无双堡自然不会难为他们,但是妹妹你能保证他们的来歷就那么清白吗?” “嗯?”听苍歌完,苍铃不由得抬头问道:“哥哥你这么是什么意思?他们三个,不是从我们无双堡出去的人吗?” 苍歌沉吟片刻之后,道:“那两个人的来歷恐怕不简单,妹妹你也不要和他们之间有过多的接触才好。” “你凭什么这么?”苍铃不开心的噘嘴道,她倒是觉得那两个人挺好的,又有趣又好玩。 “哼。”苍歌冷哼一声,不过随即却道:“妹妹,有些事牵扯太多,你就不必多问了,这样吧,哥哥不管你和他们之间如何交往,而且哥哥还向你保证,日后只要他们不作出不可原谅的事情来,我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可好?”
第190页 得到了苍歌这样的许诺苍铃也知道,这对于他来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情了,自然也不会在什么,又与苍歌了几句话后,便满足的离开了。 苍铃这一次是打算去无双城找铁白梨他们玩的,所以她要回去收拾收拾,做好一个长久“扎根”在无双城的打算,毕竟整个无双堡都找不出,这么又有趣又好玩的人了。 当苍铃离开之后,原本还面带笑容的苍歌,一下变冷峻了起来,看着屏风后面道:“出来吧。” “真想不到陛下竟然对苍铃妹妹这么好,还真是叫绮巧羡慕啊。”随着悦耳的话儿,罗绮巧不知怎么就从那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你想什么?”苍歌寒声道。 罗绮巧知自己多嘴了,低下头,不在话。 “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属下已将全部的祭品屯与一处秘密山谷之内,只要鬼伯那里需要,属下保证能够按时将所有祭品如期送到,不会耽误陛下的大计。” “如此便好。把你安插在天凤宫的人都撤回来吧,有些事已经不需要我再多了不是吗?管好你的人,管好你的嘴。做好你的事。明白吗?”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罗绮巧应了一身,躬身告退。 “这不是罗院主,啊?好巧,好巧啊!” 罗绮巧刚从苍歌的书房退出,就见面前一人,笑着迎面走过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6、日月同辉 “幸和,快进去吧。陛下似乎很不高兴。”罗绮巧冷冷的看了看这人,冷哼了一声。 来人正是无双堡四部之一的赤日亭之主,幸和。 幸和一笑,并未回话,摇着头走进大殿,当他与罗绮巧两身交错的瞬间,却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了一句:“日月同辉之后,希望罗院主还能这般冰冷。”而后也不理会罗绮巧疑惑的目光,自顾自走进了大殿。 “属下幸和,参见陛下。” 苍歌摆摆手示意其免礼:“孤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陛下交代的事情属下正在竭尽全力,赤日亭上下无一人胆敢耽搁。” 幸和刚刚的话语中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很没有气力的样。 苍歌抬眸打量着幸和。 “看来那东西的隐患已经不能被你压制了,幸和,当便叫你不要如此,看来日后将会怎样,孤也无能为力了……” 到这,苍歌神情少有的落寞起来。 幸和见苍歌如此,有些病态的面容上不由流露出一股桀骜的神情,目光坚定,毫无悔意:“陛下,叫我回来。有什么吩咐吗?” “孤近来与鬼老一同参悟……从中似有所得,日后若要强行使得日月同辉,必要借遁甲奇门之术,所以……你知道我要什么,对吗?”苍歌看向幸和。 幸和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疯狂。 苍歌见此也没有再什么,而是从一旁的柜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走到了幸和的面前:“这里面就是麒麟胆,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它。” “属下明白。”幸和接过檀木盒:“殿下,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否。” “讲。” “是。”幸和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您让属下遣人探查那人的消息,可是我得来的情报却,自从那人回到无双城后,便好像消失了一般,无双城内外再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就连月前无双城内发生变乱的时候,也不见她的身影。但是却有一个有趣的事情。” “下去。”苍歌道。 幸和继续道:“陛下,无双城这一任城主李清的妻,好像与那一位颇为相像,而且从内线得知,那李沐好像从未与夫人同房过。” “哦?”苍歌微微垂眸,此时,他的心情根本无法表述出来,他既想她就是她,又不想她是她,即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世间,最复杂的莫过于情,即便是最好的笔者,也未必能把情字,在笔下诉一二。 “这件事,就这样吧,不必再追查下去了。” “是。” “还有,无双城里变乱的原因你查出什么了吗?” “属下遣人追寻叛乱因由,可惜他们只带回来了只言片语,看起来无双城内部对于这件事保密颇为严苛;从下面人呈送的情报中能够得知的就是这一次无双城的变乱与一个名为‘第一楼’的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第一楼楼主的身份不明,连带其内部体制,也不得而知。” 苍歌微微点头,神情凝重:“继续查,尽可能的多查出一些东西来。无论如何,弄清楚这个所谓楼主的身份。” “是。” “去吧。” “属下告退!”幸和施了一礼,而后拿着刚刚苍歌交于他的紫檀木盒便离开了。 看着幸和离去,苍歌的目光不由冷峻起来:“第一楼吗?哼,影藏于帮会势力的背后,看来魔门的那些傢伙,终于有些长进了。” “来人!”
第191页 “殿下。”一名侍者连忙走了进来,对苍歌恭敬的施礼。 “传孤命令,无双堡本部丙级杀手全部潜入无双城待命。另外再挑选乙级杀手八人,甲级杀手一人,一同潜入,没有孤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 苍歌看着远去的人影,嘴角不由带起一丝笑容,虽然他绝不会让血雨腥风波及到无双堡,但是在其他地方掀起一阵恐怖与战慄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无双城,天府衙门。 项宸自从受了这天府大将军的位置以后,原本就让他感觉繁杂的军务,竟然比之从前更令他崩溃,而且因为天府的职权因故,使得天府每天所要处理的各方公文也比之其他的衙门更多,项宸无论文韬武略,还是在战场上的骁勇果敢,都不是常人能及的,可是唯独让他来处理这些公文之类的东西,比起让他自杀更令他难以接受。 看着堆积在眼前的山一般的公文,终于,项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勐地一拳砸在公案上,存实木打造的公案,竟然就这么被他一下打的个七零八落。 “咔嚓!”一声脆响,夹杂着公案残肢零落在地上的声音,使得门外的守卫大惊,抽出到来,一下就窜了进来,紧张不已的四下打量。 “将军!怎么了!” 项宸看着一个个神情紧张的侍卫,不由得尴尬一笑。 “没什么,把刀都收起来。本将军试试这桌稳当不稳当,还没用力就散了,以后咱们这里购置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能图便宜知道吗?”着,项宸倒是板起脸把他们训斥了一顿。 看着项宸的样,侍卫们面面相觑,见项宸冲着他们摆手,也不好再什么,只好带着疑惑离开了。 而当这些侍卫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时候,又有一名侍卫跑了过来,直接来到项宸的面前,下跪施礼,禀报导。 “大将军,城主府来信,请大将军前往议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7、议事 项宸一怔,这还是天府成立以来,他第一次接到城主府的命令要他前去议事,而且看侍卫的样,应该还是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恐怕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项宸却是乐得如此,他正心烦这些公文,这般去走动走动,不管什么事对于他来讲也比处理那些公文强得多。 “我知道了,把我的坐骑牵出来。”吩咐了一声,项宸便在侍卫的陪同下向外走去,不过这个时候却没人发现他目光中异样的神采。 项宸其实并没有在意什么议事的问题,自从上次在城主大殿分开之后,这么长时间一来,还没有再见过她,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有没有想自己才是。 项宸心中打算着,一想起铁白梨那副妖娆美丽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自己的期盼的笑容。 将军没事傻笑什么呢 被项宸这反常吓到的侍卫,不由得问道:“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项宸一怔,而后咳嗽了一声,正色的对侍卫喝责道:“能怎么样,本将军不过是嗓不适罢了。少话。” 那侍卫莫名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心里暗道,俺今天回去,一定要告诉俺兄弟,将军今天好像中邪了,得离他远点。 来到天府的门外,项宸摸了摸坐骑的脖,眼中带笑的翻身上马,向着城主府的位置而去。一队侍卫跟在他的身后,天府门外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无双城,城主府外。 来到大门口的项宸,一勒马缰,当他正要下马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马蹄的响动。 项宸不由得一回头,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的笑道:“怎么了这是,云将军也来了。” “是啊。项将军倒是先我一步啊。”来人正是欺风营将军云锐锋,自从成立了欺风营之后,云锐锋便搬到了大营之内居住。 云锐锋翻身下马,与项宸并列而行:“没想到我部驻扎在城内,还让项将军先我半步。” 二人笑着就往城主府内走去。 当他们来到大殿门前的时候,一人迎了上来,笑道,“二位将军可是晚了我半步,邢勇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 此人正是愁云卫将军,邢勇。 要邢勇此人的身体素质还真是好的很,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放在常人身上,少也得卧床三个月半年的,但是他却是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又生龙活虎的了,虽然一些伤痕还能看到新长出的肉色,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不过有一件事挺遗憾的,就是邢勇的脸上多出了一道伤疤,殷红的颜色,跳动在他的左脸颊由额头贯穿到下巴,虽然不怎么狰狞,但是看起来也叫人多少感觉有些不舒服。 “邢将军。”项宸与云锐锋对着邢勇拱拱手,而后三人便一同走进了城主大殿。 果然如项宸所想的一般,在大殿的正中央正是无双城城主李清,而在他的身侧,则坐着款款雍容的铁白梨。 “末将等,参加城主大人,参见夫人。” 三人施礼道。 燕王微笑回礼,而后安排座次,当三人坐定之后,这大殿的门忽然关闭了
第192页 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五人。 燕王当先开口:“三位将军,不知近来公务是否繁忙啊?” “一切如常。”项宸淡然的了句,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铁白梨。 燕王虽然发现了他这一细微的动作,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继续道:“这一次本城主请三位将军来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三位相商。” 着,燕王递给铁白梨一个颜色,白梨微微点头,而后接过燕王的话,继续了下去:“进来对于军务的整改已经有了一些成效,劳累各位将军了,所以城主大人决定,借着现在军务整改的机会,同时着手吏治体制整改,现在无双城的吏治情况大家也都了解,这一次请大家来,就是希望在吏治整顿的时候,三位将军能够控制大局的稳定。” “夫人的意思是?”项宸问道。 “项将军已经知晓了,又何必再问?”铁白梨一笑。 项宸不再言语,而其他两人也没有任何表示。 从铁白梨的话语中他们已经能够听得出这一次所谓的吏治改革代表着什么,如果只是正常规制下的人员调整,肯定不需要请他们三个掌握了无双城全部兵马的人一同来议事,由此可见,这一次吏治的变革如果出现任何纰漏的话,那么其后果应该不会比之前的叛乱更轻松。 看着现场的气氛一下沉重了起来,坐在宝座上的燕王不由的眯了眯眼睛,目中神采有些闪烁,不过随即便恢復如常。 其实燕王心里很清楚,他所谓的吏治改革,几乎是彻底改变了现在无双城所有的机构体制。 这样的行为基本上等同于断绝了绝大多数人的财路,虽然这些人手中没有兵权,但谁家没有几十人的家丁侍卫?这一股力量要是凝聚在一起,倒也棘手。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虽然没有交流,却也各自清楚对方的心思,最后还是由云锐锋作为代表,直接的向燕王请下了军令。 “城主大人。吾等必将竭力,请城主大人下令。”云锐锋起身跪倒,拱手施礼。 “请城主大人下令!”项宸、邢勇亦禁随其后行礼道。 “好!”看三人如此,燕王笑道:“三位将军请起,快起来。” 言罢从公案上取了三封公文,由铁白梨依次转交于三人之手。 “这里面装着的,便是本城主的详细计划,以及三位将军需要去做的事情;此事事关重大,三位将军切记心。不得泄露。” “是!” 言毕,燕王便与铁白梨转身离开,留下三人面面相视,目光中多是谨慎与沉重!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8、突如其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无双城还像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的异动,经过了上一次的变故,虽然百姓的生活多少的都会受到影响,但也恢復如常了,官员们还满怀热枕的投入到对“第一楼”叛党的调查中,殊不知一场不见血的“屠杀”已然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这日,官员们根据惯例来到城主府呈送各自调查的最近进展,而燕王也如常态般,收下他们的公文后根据不同职权的区别,或多或少的询问几句,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了,可是,当他们离开城主府,再回到各自的衙门之后,那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是令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回到衙门看到的,不是迎接他们的属下官员,而是一队又一队身着铁甲,腰悬尖刀的侍卫军兵,各司衙门的公堂上,也都坐着一位军校,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公文。 兵司衙门,原无双城最高军事机构,兵司尚书的职位,便是调度各处内外兵马,部署屯兵、防御以及各战略核心机构的护卫人物。 兵司尚书姓陈,无双城改变军事体制之后,可以最为不满的人便是这位陈尚书了,天府的成立使得他整个兵司形同虚设,不单单没有了权力,而且本司也有被取缔的危险。 陈尚书曾多次上书燕王,陈述利害,表示不应该撤除兵司衙门,同时也不应该将全部的兵权交于天府,他谏言燕王应当对天府与兵司两部公平培养,从而使得两部得以掣肘,相互制约。 同时陈尚书还表示,如果日后天府内出现动乱,掌握全部兵权的天府将没有任何机构能够制约其行为云云,总之陈尚书的意思就是希望燕王不要撤除兵司机构,同时将天府的兵权部分,拆分出来,由双方共同掌管。 的直白一点,就是陈尚书害怕自己的饭碗丢了;对于他的上书,燕王每每的批阅不过都是“已知晓,另商榷”、“有待商榷”等这一类推诿的批示。 陈尚书也明白燕王的意思,而且现在他手中的兵权都被天府夺去了,想要用强硬的手段保住自己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就只好用这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陈尚书离开城主府,回到兵司衙门的路上,还对自己的随从们牢骚:“看着吧,城主这一次将全部的兵权都交由天府掌握,虽然他自己兼着天府主的位置,可是具体条陈还不是由项宸那个操作的吗,要是以后天府出了什么变乱,倒要看看咱们这位城主如何处置。哼!” 陈尚书这么,他的随从自然只能应和着,可是他却殊不知,自己在条陈中所陈述的厉害关系,以及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可能发生在他这个兵司尚书的身上?
第193页 天府成立前,无双城的大兵权全部掌握在兵司的手中,虽然兵司内部都是由一些文人组建的,少有几个武官还都没有重要的职位,可是这不表示他们就没有办法操纵军队。 门生故吏、亲属裙带,等等,兵司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将自己人安插在军队中各个关节职位上,从而做到对军队的进一步控制,但是他们也都都清楚,控制军队未必需要强行占据那个最高的位置,实际上最高指挥权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承担的。 他们大都会把自己人安插在后勤、辎重等这一类的位置上,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控制住了军队的粮草辎重,那就等同于把控了军队的命脉,就算是几十万大军,没有粮草的话,恐怕不需要打仗便自己乱了起来,但是自从天府成立以后,就连这辎重粮草的问题,也都规制于天府处理。 兵司衙门,陈尚书走进衙门大堂,看到正坐在主位上的项宸,不由的一怔,而后目光顿时凛然起来:“项将军,你坐在老夫的位置上干什么?” 又看了看四下里金辉玄甲的天府禁军,陈尚书自知,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陈尚书。”项宸笑看着他:“怎么,本将军坐在这有何不可吗?按照无双城吏治体制,尚书大人怕是还比本将军要差三个等级吧?要是放在一个国家之中,本将军现在的位置不就是大将军兼任大司马吗?可你不还是一个的尚书而已吗?陈尚书,见到本将军还不行礼,你要造反吗!” “哼。”陈尚书咬着牙狠狠的道:“下官拜见大将军。” “哈哈哈。”项宸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吗。本将军这一次来可是有所公干的。” 着,项宸拿起身前的诏书,当众宣读道:“奉城主命,立即解除陈泰之兵司尚书职位,兵司各部官员亦随之解职;兵司衙门自即日起改称‘天府统治司’交由天府管制,此令自发布之日起,立即生效。无双城主,李清!” 听完项宸的宣读,陈尚书不由的目光呆滞,一脸的难以置信。起来也不怪他,毕竟刚刚在城主府的时候,燕王还对他表现出一副有所动的样,还对他,兵司与天府的问题,他要仔细的考虑一下,毕竟有关兵马统挟的问题,大意不得,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用心。 燕王的话还在耳边迴响,而眼前却又是这样一番模样,任谁恐怕都难以接受……陈尚书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激动到颤抖,连声音也变了许些,指着项宸,大骂道:“匹夫!你竟敢假传城主的诏令!来人,快来人!把这群逆贼拿下!” 项宸看着陈泰之的样,不觉感到好笑,心中对于他忽然有了一丝同情,手拿诏书,走到陈泰之面前:“陈尚书,好好看看吧,这可不是项某人假造的。” “你放屁!”谁能想到,情绪激动的陈尚书竟然一把抢过了项宸手中的诏书撕了个粉碎。 在众人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一把抽出了身后侍卫的利刃,直直的刺向项宸的腹部,而此时他与项宸间的距离,不过一尺而已!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69、陈府变乱 利刃寒光冷如霜,血撒残阳影红窗。 一道血光迸溅,尖锐的利刃刺透了陈尚书的胸膛。 项宸一只手捏住陈尚书的脖而另一只手则抓着他那已经折断的手臂,手臂中的利刃原本是用来伤害对方的兇器,此时送走了自己的生命,是疯狂吗?还是挣扎的结果? 没有人知道,当陈尚书死去的一剎那,他是否清醒过来,后悔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 或许有,但是一切都晚了…… “你!你竟然杀了陈尚书!”一名兵司官员看着陈尚书的尸体无力摔倒的时候,近乎于疯狂的咆哮着,神情狰狞不已。 兵司的最高长官都被人杀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鱼虾? 如果不反抗,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他们了。 一时间,沉静的现场变得嘈杂慌乱起来,刚刚那神情疯狂的官员此时竟然一把抢过了侍卫的利刃,而后其余的兵司官员们也都相相继效仿,其中更有人喊道:“天府的人无端杀了陈尚书,他们这是叛乱啊!拿起武器,杀了他们!” 现场混乱的已分不清敌我,有些毫无准备的侍卫们相继伤在这群疯狂官员的手下。 项宸原本好意让陈尚书看看城主的诏令,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发难,自己出手也不过是自然反应罢了,杀死陈泰之实在是他一时失手。 可是现在变成了这般情况,项宸也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他一拳打死一名正要用刀刺他的官员,命令众军士道:“把他们统统拿下,反抗者,当场格杀!” 短短一瞬间的变故,兵司衙门陷入了一场杀戮中。 兵司官员本就没有多少武人,大都是些文官,根本就不可能是天府禁军的对手,一开始他们还能略微抵挡,只一会的功夫便都缴械投降了。 看着一个个披头散髮破口大骂的官员,项宸也不知该些什么,只好摆摆手,示意众人将他们押到城主府交给城主处理,而他自己当然也要去,毕竟这里的事情,还是因他而起。 无双城吏治变革毫无预兆的开始了,项宸所负责的兵司衙门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各部衙门面临的情况也都是如此,只不过唯有兵司衙门出现了这样的“血案”,其他衙门的官员被当兵的呵斥了一番也就都老实下来。
第194页 燕王对于陈尚书的事情处理的还算是比较仁慈,按常理来讲,这件事归根结底问题在于陈尚书自己,是他先动刀想要伤害项宸,项宸不过是自卫罢了。 若安律法处置,陈泰之死也是白死,其家人拿不到任何抚恤,但是燕王却没有这么做,他不但特批百两黄金作为陈泰之家人的抚恤,同时还申斥项宸,令其登门致歉。这样看来,燕王已经给足了陈泰之面,对他的家人,也算是一个交代。 但这件事却没有结束。 陈泰之有一个儿,名叫陈然,也在兵司任职,无双城军队没有改制之前,他还兼着禁军粮草官的位置。陈然此人其实没什么能耐,而且心胸狭窄,要不是仗着他父亲,别去兵司任职了,就是自己挣口饭的本事都没有。 项宸带着燕王的抚恤来到陈府,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带侍卫,而且还特意的穿了一件麻布做的孝服,真心实意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来到陈府一走进灵堂的时候,所看到的不是陈泰之的灵位,而是十数个手持钢刀的大汉! 项宸一怔,心中暗道不好,虽然骁勇如他并没有将这十几个人放在眼里,但是这种情况,他最希望的还是善了。 陈然冷笑着端着一桿长枪,瞪着他。 项宸眉宇一拧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在令尊大人的灵堂中舞刀弄枪,怕是不好吧?惊扰了逝者的灵魂,你我谁也担待不起。” “哼。”陈然啐了一口,也不理会项宸,一摆手,十几个大汉挥舞着钢刀便沖向了项宸。 见对方先动了手,项宸只好嘆了口气,双手攥拳与那十几人混乱地战在了一起。 这十几个人都是陈然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请来的高手,他本人虽然也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项宸威名太盛,平叛之时,一人一马一条长槊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面对这样的凶神,陈然自是要做好完全准备。 燕王的吏治改革,就算他爹活着恐怕都保不住他的官位,更何况现在老爷去了,弄不好他陈然日后生活都成问题,如今若是能杀了项宸,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大不了之后逃出无双城便是。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0、灵堂 原本肃穆庄严的灵堂此时已变成了混乱的战场,项宸赤手空拳与这十几人打在一处,虽然尚未出现什么死伤,可是却也将灵堂内的摆设打了个七零八落。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一个人,本大爷可不是给钱看你们挨打的!”眼看着自己雇来的人半天还没能拿下项宸,陈然不由得急躁喝骂起来。 这些人听见陈然的喝责,不由脸上一红,起来,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但至少在这无双城内有名气,这一次能够被陈然请来,实在是除了金钱之外,他们还想着借这个机会扬名立万。 项宸可是顶着天府大将军的名号,要是倒在了他们的手里,试想一下,以后江湖中人又有多少胆敢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在这群江湖中人的眼中,他们并不认为项宸真的就那么厉害,毕竟军队与江湖不同,军队中能够成就大将军位置的,并不表示他的功夫有多高,而主要在于临阵对敌时的指挥调度,战略战术上的鬼神难测,所以听闻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天府大将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但是,从刚刚交手开始,他们便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错误。 项宸身为大将军,他的韬略虽然不曾见识过,但他的功夫放到武林上恐怕也属于顶尖行列。他们很清楚,之所以能够与项宸交手这么久,恐怕还是因为他故意放水的缘故。 这些人有心收手认输,可是却放不下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身为江湖中人自然就有江湖人的脾气秉性。 更何况这项宸虽然厉害,却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将近二十人,即便是到最后打不过项宸,车轮战之下,多少也能占些便宜,只要将项宸的体力消耗光,那么取他的项上人头,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还不肯住手吗!”项宸终于忍不住出生喝道。 今天要不是看在死去的老尚书的面上,恐怕这十几条人命早就交代在这了,可是他们明知道自己留手,还没完没了的,项宸不由的怒火升腾。 陈然听项宸这么一喝,怕这群江湖人就此罢手,到时候他们走了只留下自己面对项宸的话,他不敢继续想像下去,只得心中发狠,手中长枪一抖,“呜”的一声,奔着项宸的后心窝就捅了过去。 可是陈然却没注意到,自己长枪出手的同时,却不经意间将他父亲棺椁前的香炉直接带倒在地,香灰洒了一地。 原本干干净净的棺椁上,也蒙上了一层灰白的尘埃。 项宸终于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双眉一凛,一把抓住一人的咽喉,手中发力捏碎了那人的喉骨,而后手臂一用力直接将尸体甩了出去,砸倒了三四个准备偷袭他的人。 众人一见项宸发狠,不由一愣,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项宸已然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双臂如电,力贯千钧,勐地一砸,将数人击倒在地,一个个捂着自己的胸膛,在地上来回的打滚。脸变得通红,张大了嘴,看样是喘不上气来了。
第195页 “还有谁敢造次!”项宸又是一声怒喝,霸道的盯着眼前的众人。 原本就被项宸震慑的众人,再加上他此时的威风凛凛,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还是陈然第一个反应过来,骂了一声,一挺手中长枪,带着一股邪风直扑项宸的面门。 项宸见众人都不敢再动,唯独陈然不知好歹的冲着自己过来,不由的冷哼一声,一把攥住刺向自己的长枪,只听“咔嚓”一声,陈然手中的长枪竟然被他生生折成两段,带着枪头的这一截被他丢在地上,而另一端却还拿在已经瑟瑟发抖的陈然手中。 “哼!”项宸扫视众人,面色冰冷,尔后当着众人的面,在惊异的目光中走到陈泰之的棺椁前,先是蹲下身扶起倒在一旁的香炉,又用手一捧一捧的将散落在地的香灰装回到香炉中,并且仔细地将香炉上的尘土与香灰擦了个干净。 他捏着三根黄香,就这烛火点燃了,裊裊香菸飘动,在陈泰之的棺椁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将香香炉;又自顾自擦去了棺椁上的尘埃,这才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项宸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江湖中最讲究“忠孝仁义”,陈然绝不是一个孝,这谁都知道,但是他们却没料到,项宸竟然会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番举动,这怎么不叫他们感到羞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1、“雪” 陈家发生的事,项宸并没有向燕王禀报,但是飞雨亭的人却早就将这事情的起因以及详细的过程都如实的汇报给了燕王,而燕王得知以后,却也没有什么,显然他能够体会项宸的用心,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陈然的计划,包括他要扣下项宸的这件事,飞雨亭的情报现在可以得上是无所不知,没有什么能瞒过飞雨亭的人。 而燕王之所以明知如此,还要让项宸去“涉险”一是因为他认定那群江湖中人以及陈然根本无法伤害到项宸,二也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项宸的气度,虽然项宸被他敕封为天府大将军,而且对于项宸的骁勇也有耳闻,可是他若没有容人的气度,恐怕今后迟早会出问题。 不过好在,一切都如他所预期的那般,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一日间,铁白梨正在城主府后花园内赏花,自从她加入飞雨亭又成立了暗杀组织“雪”以后,她变的更为忙碌起来,像这样的闲暇时光对于她来讲,已然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燕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后花园,看着正盯着一簇雪白鲜花出神的铁白梨,不由的微笑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后,而后突然的揽住纤柔的腰身,贴着铁白梨的耳朵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腹好像受到了什么撞击一样,而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苍啷”一声,不知从何处闪过的秋水寒锋便已然架在了他的脖上! “白,白梨。你这是干什么。”燕王咽了一口唾沫,用手轻轻的推开落泉剑,而后用手揉着自己的肚:“这是城主府,除了我还有谁敢和你这样?你看看你还拿着剑,干什么呢,难道还会有人这样刺杀你不成?” 要是放在平时,铁白梨此时就算是不理他,面色上多少也会有一些缓和,但是这一次却不是这般。铁白梨的依旧神情凝重,虽然缓缓地收起了落泉剑,但是目光中所透露出来的凝重,都是让燕王意识到了,恐怕又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白梨。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铁白梨点点头,嘆了一口气:“你这个城主当得倒是轻巧的很,改革了军事机构,把兵权分在三个人的手里,而后自己兼一个天府主的位置,总揽全部的兵权,制约各方将军,吏治更迭,把原有的散乱体制紧凑起来,设置各种各样的缓冲层来稀释下面的权利,最后达到中央集权的效果;夫君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燕王不由皱了皱眉头,铁白梨这一番话,让他多少心中有些不悦,可是当他再看着铁百梨的那副样,虽然柳眉凝在一处,面色冷峻沉重,但是不知为何,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我又怎么知道?” “飞雨亭成立之后,给你送来的情报比之从前要充分详细的多吧。怎么样,现在你处理起公务来,轻松了许多不是吗?” 燕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而是静静的等候着白梨后面的话。 见燕王如此,白梨的神情才算有了些缓和,她收起落泉剑,坐到一块太湖石上,出了事情的原委。 自从飞雨亭成立之后,在铁白梨与辛紫忈的努力下,很快的便形成了完整的机构体制,有效的运转起来,相比于之前显得松散的情报机构,效率提升了十倍不止。 而铁白梨专职负责的“雪”组织,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而成,其中收容的杀手几乎都是原情报组织中的顶尖高手,不单单擅长暗杀,同时还对于情报的获取有着极深的经验;不止如此,雪组织内的杀手组成,还有一部分是铁白梨亲自从“身世清白”的武林人士中挑选出来,再加上由天府选送的一些军中擅战之士,所以别看雪组织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其内部结构紧凑,上下法度言明,而且人员构成丰富,所以当雪组织成立之后,便已然达到了暗杀组织所需的效用。
第196页 雪组织虽然这一段时间内没有执行什么刺杀任务,但是紧锣密鼓且残酷的训练,也使得杀手们的水平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了一定的提高,且由于铁白梨独特的观念,所以雪组织中的杀手,不单单要训练寻常的各种刺杀方式,同时还要进行军队式的协同刺杀训练。 现在雪组织中,协同刺杀最多可以容纳三十七人共同参与,不单单能够进行单对单,单对多的刺杀,同时还能够达到多对单,多对多的群体杀伤,所以雪组织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已然超过了寻常杀手组织的程度,虽然现在雪组织还远不能称之为成熟,但是恐怕能与之比肩的杀手组织应该也只有寥寥数个罢了。 当然了这其中并不包括无双堡这样的恐怖存在。 虽然雪组织现在以训练为主,但是铁白梨也会派遣其中一些人,出去执行跟踪、探索等任务进行锻鍊,毕竟再多的训练也不如自己去执行几次任务对他们的帮助更大。 而也就是在他们出去任务的时候,才发现了无双城内的诡异变化。 其中一名代号为“十二”的杀手,在一次寻常的跟踪任务中,竟然无意间发现了无双城内其他的杀手存在,而且看起来那个杀手的功夫比他更为厉害。 雪组织内,杀手是以代号区分能力的,仿造无双堡内的杀手等级,雪组织的杀手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而每个等级中之容纳九十九人,从一号到九十九号;同一个等级的杀手不允许越阶挑战,只能通过依次挑战排名在自己之前的杀手,来晋升自己的位置,如果想要越阶挑战的话,那么只有每一个等级中的一号,才有这个资格。 雪组织尚不能够算是完备,所以现在只有“地玄黄”三个等级的杀手,天字一级的尚没有一人,地字一级的,也不过只有二十余人罢了。即便是一名黄字末位的杀手,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了,而这位名“十二”的杀手,正是玄字号的杀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2、混乱刺杀 被十二发现的人之所以能够确认其为杀手,是因为他所见那人暗中用毒杀掉了无双城内居住的一家老,那家人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而已,一家八口人,生活算不得富裕,但也其乐融融,至于他们被毒杀的原因尚不得而知。 十二因为其间有任务在身,所以不方便过多的跟踪调查,毕竟雪组织中,是以“完成任务”为最高信条的,除非无双城主令,亦或是“落雪”令能够强行的终止或者是改变杀手的目标、人物外,即便是铁白梨也无权直接中断杀手已经承接的任务。 虽然十二没有能够巡查到问题的根源,但是完成本分任务后,他便将自己的见闻统统上报给了组织,这样的诡异情况肯定能够引起铁白梨的重视,无端的暗杀平民百姓,其后必有根源! 铁白梨接到报告后,先后从飞雨亭与雪组织中抽调了十五人分别对此事进行秘密调查。 可是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其结果令人侧目,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内,无双城中竟然有二十余口相继被暗杀,其手段多种,毒杀、行刺、缢死、枭首……手段多样,残忍程度异常,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暗杀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连飞雨亭的最高密探也无法在现场得到任何切实线索。 而且不单如此,自从铁白梨下令秘密调查这件事开始,她前后派出的十五人,其中已有三人与组织决断了联繫,大概已经殒命。 这些人中便包括十二,但令人惋惜的是,就在今晨,城西的大街上有人发现了一具被挖去了双眼的尸体,从尸体的刺青上可以确定,死者便是十二! 听过铁白梨的描述,燕王不觉皱起了眉头:“无双城的水,竟然浑到了这个地步吗?你那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总不能连对手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吧。” 铁白梨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飞雨亭还有雪都没有一点线索,无从查起……” “白梨,你有什么想法吗?”燕王看向了铁白梨,这个人总是能给人惊喜,或许,她现在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现在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即便是有什么想法,敌明我暗,恐怕也无能为力。除非……”到此处,铁白梨不由柳眉微微舒展,沉吟了一下,继续道:“除非有人能够在兇手行刺的时候,当场把他拿下;现在看来,兇手应该不止一人,但是从之前他们会被十二无意发现来看,之前他们对于无双城内的秘密机构不很清楚,这一次倒是我打草惊蛇了……雪组织内部现在虽然人员不少,可是那些高级杀手不便于在这个时候就暴露自己,毕竟他们的家人还在无双城内生活,不能让他们白白涉险,而且这也会暴露组织的真正实力,所以我想,是不是能从军队中再调集一些人,充到无双城的巡查队伍中去;只不过这样的话,就必须要从军队中挑选高手,而且现在那些兇手动机不明,城主府未必不是其目标之一,所以我想把邢勇从军队中调出来,这一段时间,就让他这个愁云卫的将军,亲自坐镇城主府吧,毕竟,夫君的安危,最为重要……” 这一声夫君出,铁白梨的眼睛就飞到了燕王脸上,那眼中慢慢的算计和一些狡黠,让燕王不禁一笑。
第197页 “那你是来向我讨要调兵的诏令吗?”燕王问道。 铁白梨点点头,不过却又一幅欲言又止的样。 “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铁白梨沉吟片刻,道:“我隐隐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我在无双城中做了这么大的变革,如此举动恐怕会惹来无双堡的不满,苍歌不是一个宽容陌生人的人,你这一次会不会是……” 她没有继续下去,但是言及此处,她与燕王二人都不由的面色一凛,无双堡!无双王!如果真是苍歌因为他们的举动而迁怒于他们二人,从而派遣杀手秘密潜入无双城制造混乱的同时,设下一个“引虎出山”之计的话,恐怕他们就真的麻烦了。 燕王走到了铁白梨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背对着她,抬头看着远处的苍穹。 “白梨,把项宸调到你身边去吧……城主府这一段时间也不要回来了,毕竟雪组织刚刚成立不久,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我这边你也不用担心,邢勇的厉害你是见识到的,总而言之,事情能查则查,不能查,则不查。无双城不是我们的家,人不在了,家又如何能在……”着,燕王又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看着燕王离去的背影,铁白梨的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可是奈何她也随之犯起了倔强的脾气,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将这件事的原委追查到底! 而就在此时,原本眼中还残留着温婉的铁白梨,突然的蹦了起来,指着燕王离去的方向,骂了句“浑蛋。”而后便径直追了出去。 走到一半的燕王忽然想了起来,他好像是忘记把诏令给她了,听到身后的风声不禁一抖 什么比女人更可怕?那就是穿上女装的男人。 什么比穿上女装的男人更可怕?那就是假扮成男人,却穿了女装的女人。 天府,大将军阁。 项宸歪着头打量着坐在他不远处的铁白梨,不时憨笑、不时的目光迷离…… “项将军看够了吗?”铁白梨宛然一笑,也学着项宸的样,歪着头,看着他。 项宸一怔,而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问道:“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夫人吹到我这天府来了?” “你的天府吗?”铁白梨不觉柳眉一挑:“这可是城主大人的天府,将军这么来,不是要将兵权独自霸占不成?” 项宸鼻中一哼,傲然的道:“天府是城主大人的天府,但是项宸却不是城主大人的项宸;夫人若需项宸如何,开言便是,但是夫人可不要用城主大人来事,自古无双城大将便有听调不听宣的权力。”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3、借调 “将军此言,可有罪愆啊。”铁白梨宛然一笑,其实她知道项宸这么为非就是想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来他大将军的气度与桀骜,虽然言辞有所瑕疵,但是其语气声调也能明一般。 见铁白梨如此,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女人独有的魅力,项宸竟然一时出了神。 “项将军?项将军!” 铁白梨轻唤了两声,项宸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就请吧;我知道没有事,你不会来这里看看我的……” 到后面,项宸的声音竟然不由的越来越,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要不是亲眼得见,有谁能够相信这天府大将军,一向以骁勇善战着称的项宸,竟也会有如此的一面。 项宸的样,虽然看起来着实有些好笑,可铁白梨却知道,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才不过见了两、三面而已,但是对于自己的这般情愫,不清道不明,却能体会到真诚,从开始到现在为止,项宸对于自己的爱慕虽然言语上有些轻浮,但他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了。 日前燕王令他到陈尚书的府上抚恤、弔丧,但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考验,虽然燕王没有承认过。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女儿之身,燕王也不曾追问过,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于自己的那份关心或是照顾,都已经超出了所谓的兄弟朋友之情。 还是在天雄关的时候,和她相处的都是些粗糙的汉,而她又可以回家,倒是不会被发现身份,但燕王本就是个细心之人,又日日相处,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容易暴露身份的日,虽然那些日中自己都曾刻意的迴避开其他人,但是……燕王虽然从没有提及过,可他这样的人,或许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吧。 他不,自己也不便询问,如此这般下去,到什么地步,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这种事真的叫人很烦忧,铁白梨也不愿过度的思虑这样的问题。 铁白梨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情,但是项宸出现以后,却改变了她的想法,虽然自己现在与燕王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正如那一日,无双禁卫大营外项宸所的那样,有夫之妇就不能让别人欣赏爱慕,只要不是过分的牵扯,便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下去。 铁白梨摇摇头,甩开思绪,从怀中拿出了燕王亲笔的调令,放到项宸的面前道:“项将军,这是城主大人的调令,希望这一段时间内,将军能够暂时屈就一下,与我一同在雪组织内,完成一件事情的调查,不知将军愿意屈就否?”
第198页 铁白梨这话的一半真一半假,这是燕王亲书的诏令不假,调项宸保持原有的名号暂时去到雪组织内与铁白梨共事也不假,但是绝没有让他一同将那件事调查下去,毕竟燕王都不允许铁白梨继续调查下去,又怎么可能命令他们两人一同追查? 项宸的任务不过就是保护铁白梨的安全而已。 项宸倒是没有理会燕王调自己去雪组织干什么,当他听到了“与我一同在雪组织内……”的时候,他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豪光,心内的激动就不用了,可是这项宸竟然没有就这么答应下来,推开那份自己看都没看过的调令,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城主大人调我去雪组织干什么,我是将军,运筹帷幄、临阵督战、纵横疆场,才是我该做的,一个杀手组织让我去做什么?” 因为项宸职位的关系,身为天府大将军的他,统掌各部兵马,所以他必然有权知道雪组织的存在,而且因为雪组织的杀手有一部分就是从他天府禁军中抽调出来的。 雪组织为隶属城主府之下的杀手机构,只听从城主府的直接命令,而且因为一些必要的缘故,所以雪组织实际上可以称之为“无不可杀之人”的组织。 这样的一个杀手集团,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好,不然的话,容易引起官员们的恐慌,但是燕王却不掩饰的将雪组织暴露在项宸的面前,项宸如何不知道燕王的心思。 铁白梨一怔,她没想到项宸竟然会这样回答她,不过铁白梨生来伶俐,随即一笑道:“将军这是不愿如此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应该将城主大人的调令拿出来?” 项宸摇头:“夫人,项宸对您没有轻薄之意,不过爱慕之情我也不必掩饰,所以还希望夫人以后尽量不要刻意的提醒项宸您是有夫之妇。一些事,不用,项宸也明白的,我不求与夫人如何,只是……希望夫人能够体会末将的心情吧。” 看着有些落寞的项宸,铁白梨心中其实也不好过,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把他弄成这个样,但是他现在这般却真也叫人可怜。 可如果将他这般样赖到自己身上,铁白梨却也着实的冤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4、四火将军 “将军。”铁白梨嘆了口气,并没有把自己心内的话出来,而是拿出了另一道燕王的调令。 “接下来的这件事必须要有城主大人的调令才行了,将军请看。” 铁白梨将另一份调令送到了项宸面前。 项宸看罢点点头,这样需要批量从军队中抽调人手的事情,必须要有城主的另一半兵符印记才可以,现在不是战时,他大将军的权力还是有所限制的。 “来人!”项宸唤来侍卫,吩咐道:“传令,命天府二十八将中四火将军前来。” “四火将军?”闻言铁白梨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项宸不由一笑,而后解释道:天府成立后,项宸领大将军,其下还有原无双禁军的各部将领需要安排,军体改革,将无双禁军分为三部,天府本部禁军与愁云、欺风两部,所以无双禁军与无双禁卫的各部将领自然也就分散打乱到三个机构当中。 其中天府本部将领除却项宸外,还另设前、后、左、右四将,以传世四方之星主天官命名,分别为青龙将军,白虎将军,朱雀将军与玄武将军。而后在四将军之下,还各设有七名将领,四部攻击二十八将,依照星宿东西南北四方区分,分别以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等二十八星宿命名,项宸所的四火将军,既指代表尾火虎、翼火蛇、觜火猴、室火猪四宿的四位将领。 不多时,四员将领走了进来,铁白梨在一旁看这四人面目,不由心中一凛,暗道天府二十八将,果然不同寻常,仅仅这四人便是奇人异象,尚不知本事能耐,单凭长相便已然不凡。左手边起第一人,吊睛白额,目光如炬,身着金辉赤壁玄甲,头顶勐虎下山盔,身高八尺,健硕如熊! 第二人面目清秀,身形略显消瘦,左眼角上刺有一纹身,看上去是一只兽眼的形状,但是却又同空洞一般,头顶没有战盔,长发披散,不扎不束,头上绑有一条护额,上秀梵文,龙王娜迦神咒。 第三人,体形修长,双臂过膝,嘴角不时的,额上有些许皱纹,却不是衰老所致。而第四人与这三人不同,身形臃肿,体态肥胖,要不是嘴角列出来的两颗獠牙,却也憨态,但是虽然两颗獠牙让他略显有些怪异,倒也平添了几分威风,不然以他的样要是少了獠牙的衬托,在战场上怕是没人会认为他是什么骁勇之将,要是遇到不留口德的人,还要无端被损上几句。 “末将申天洪;乌梓棠;公良白;游岚参见大将军!”四人齐身下拜,。 项宸却只是“嗯”了一声,而后对四人道:“这位是城主夫人。” 四人又拜:“末将等参见夫人,夫人安泰。” 铁白梨宛然一笑:“四位将军请起。” 而后转头对项宸问道:“不知道这四位将军分别是四火星宿中的哪一位啊? “申将军便是尾宿,乌将军为翼宿,公良将军便是觜宿,至于游将军自然就是室宿了。”项宸介绍道。
第199页 铁白梨不由得点点头。 项宸道:“这一次夫人亲临天府,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四人皆是天府重将,也是我的老部下,所以这件事情我思之交于你们四人最为妥当,但是要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不得泄露分毫,明白吗?” “末将等明白,请大将军、城主夫人示下。” 项宸点点头,将铁白梨的来意叙述了一遍,四人听过之后,不由得也面色凝重起来,半晌无人话,最后还是公良白先开口道:“大将军,末将想知道,如果到时候兇手反抗的话,我等已无法将其生擒时,当如何?” 铁白梨接过公良白的话,道:“如果不能生擒的话,便当即格杀,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将咱们的部署流露出去。” “明白!” “你们四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很好。”项宸点点头,而后又嘱咐道:“听清楚了,这件事除了你们与各自挑选需要配合行动的军兵之外,若再有其他人知晓的话,军法从事。” “是!” “立即着手准备,两个时辰后,与本将军一同出营。” “是!”四人应声退去后,项宸走出自己的公案后,来到了铁白梨的身旁,看了看她,无端的冒出来一句 “还是你长得漂亮,只要看一眼,便能叫人迷住。” 铁白梨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不由一怔,随即面有些许暗红浮上,刻意避开项宸的目光,道:“将军,再这样的话,我只好告辞了。” 项宸不由一怔道:“日后我与夫人共事的这段时间内,项宸不会如此了;要是不让我出刚刚那句话,恐怕未来的日里……哈哈,好了,不了,他们准备还要一些时间,这样吧,我请夫人吃一餐饭如何?” “哦?” “天府伙房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大锅大灶的东西,不符合夫人的身份。这样吧,咱们到后屋去,让他们点一堆炭火,我亲自动手,为夫人烹调一顿只有军营里才能吃到的,最正宗的烧烤,如何?” 铁白梨本想拒绝,毕竟与项宸一同用餐不过去,但当她看到项宸满怀期待的目光,以及那跃跃欲试已然解下了臂铠挽起了衣袖的样,铁白梨最终点了点头。 见铁白梨应下了自己的提议,项宸心情大好,忙命人张罗此事。 后厨一顿忙碌不提。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5、部署 “这位乃是大将军项宸,因为近来无双城中风波不平,所以城主大人大人特调项大将军来此,帮助我坐镇本部,日后的一段时间内,项将军的命令,等同于本首领的命令一般,清楚了吗?” 雪组织总部内,铁白梨面对着组织内部的各级管理者,朗声宣布道。 众人自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思,恭敬的对项宸施礼,项宸还是老样,轻轻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话,他一直站在铁白梨身后的位置上,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撇向身前的那道倩影之上。 “这一次,雪组织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调查出兇手的人数、他们的作案动机,更要将兇手的幕后之人查出来,我知道查案不是你们的专长,但是作为杀手,跟踪侦查之术也是必不可少且赖以为生的技法。你们知道对方也是杀手,两相比较之下,你们不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吧?” 铁白梨的这番话虽然看似平平无常,却也是绵里藏针。 果不其然,她这话才刚刚出口,便见下方有一人面色不悦的道:“首领大人,还没有真正的交手,又怎知我们不如他们?” 又有一人道:“雪组织虽成立不久,但我等也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不管对手是何许人,若是被我撞见,必定会成为我刀下的厉鬼。” 眼看现场的气氛逐渐高涨起来,铁白梨不动声色的嘴角一动,继续道:“好了好了。辛大人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唿,飞雨亭内的各种相关情报,尔等尽可以随意阅览,但是记住飞雨亭的规矩,看过了,便忘记了……从今天起,雪组织内,玄部杀手尽数散布下去,三人一组,遇到目标,便联手将其擒下,若遇抵抗或无法擒下之人,当即格杀,明白吗?” “属下明白!” 铁白梨微微点头,就当众人要告退的时候,铁白梨却又开口补充道:“记住,不要强行的试着活抓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杀手,而且根据十二所的……不要出现不必要的损失。下去吧。” 众人这一次只是拱了拱手,却没有什么,但是任谁都能清楚铁白梨的言外之意,所以即便都是一些冷血的杀手,心中也不免稍稍一暖。 这个过程中,项宸一直没有话。 通过铁白梨刚刚的表现,让项宸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凡,她的每一句话,看似无心所,可是实际上都是对手下的一种勉励、刺激或是温暖。带兵多年的项宸,自问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同铁白梨一般,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答案,但答案就是否定的。 “夫人的调度以及每一句话,还真是……” 还不等项宸完,铁白梨却是摇了摇头,笑着道:“将军先不必,稍后你我再谈。”
第200页 项宸还没明白过来,见门外又走进来三人,此三人统一穿着黑色的长袍,把头也蒙在里面的那种,让人看不清容貌,而且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没什么响动的,要不是项宸功夫高深,恐怕就连他也难以发现。 项宸不可置信的看着铁白梨,而铁白梨自然也明白他此时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是我叫他们来的,将军稍候。” 项宸略有些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这才释然。 三人对着铁白梨微微欠身算做是施礼了,项宸一见,不由目中寒光闪过。 “这一次要你们去做什么,都已经清楚了吧?”铁白梨问道。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回答道:“当然,只是不知道首领,这一次已然遣出了玄部的所有人员,现在由加上我们三个,如此兴师动众,至于吗?” 铁白梨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这一次的事情没有你们想想中的那么简单,玄部的人虽然都派出去了,但是他们未必真的能够追查到问题的源头,所以才让你们三个暗中帮助他们调查。” 另一人却道:“只是不知道首领大人能否赋予我们随机处置的权力。” “那是自然。生擒最好,必要时格杀。不要惊动不涉及之人,免得发生什么变故,一切都以此作为行事依据,视情而定。” “那,大人。”最后一人也开口了,而且听声音,是一名女:“要是我们发现雪组织内有他们安插的奸细,亦或是被他们收买的人,该如何处理?” 片刻的沉默后,铁白梨毅然决然的道:“在证据确切的情况下,若发现有奸细、叛徒,可立即生擒或斩杀;若遇本部杀手无端破坏行动,视情况警告、格杀,皆可。但是记住,如果随意杀戮的话,雪组织的铁律可是在等着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大人放心,我们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下去吧。”铁白梨有些疲惫。 项宸只是发了发愣,原本还在房间内的三名黑袍人此时已然不见了, 铁白梨向他告了个罪,回到了后舍。 项宸看着她渐渐隐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却是微微一笑。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6、思虑 雪组织内,铁白梨房中。 铁白梨依偎在窗边,院中已然被月色所沾染变得雪白雪白,烛火幽幽,夜风虽然穿不透窗,也穿不透人的衣衫,却不知为何,这风让铁白梨心中微微染凉。 白日里,天府的伙房之中,那一堆炭火,炙热却又隐晦,三两枝桃木的干枝串上大块的才刚刚洗净的鹿肉、野兔,那男人虽然动作笨拙,却也细腻非常,噼啪的火花爆裂的声音,被油脂滴下所引动的浓烟,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心头闪过…… “夫人?您睡了吗?”侍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铁白梨一怔,摇了摇头,不由暗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女儿装的妖娆妩媚,让她心中不由的多出了些感慨,更多了几分凄凉。 往日里一直是男儿打扮,无双城中才恢復了女儿身,可是这却还是要“装”成女儿身的样,这对于一个美人来,该算是一种折磨吧,回想自己的经歷,那些苍凉与悲痛,那些爱恨与情仇……白梨的目光不由恍惚起来,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在她的心海中不断的闪过,更迭…… “夫人?夫人?” 门外侍女的唿唤再一次响起,铁白梨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觉的又出了神;“进来吧。” 侍女推门进来,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夫人,辛大人在门外求见。” “辛大人?”铁白梨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请辛大人进来。” “是。” 不多时,辛紫忈在侍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铁白梨淡淡一笑,吩咐下人敬茶奉点后,便让侍女们退去。 辛紫忈一直与铁白梨寒暄不断,直到四下没了闲人之后,才出了自己的来意。、 辛紫忈这一次深夜造访,是因为飞雨亭刚刚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这里面不但牵扯到城主府甚至还与铁白梨有关,所以她这才会在夜里急匆匆前来打扰铁白梨的休息。 “辛姐姐,这件情报恐怕不应该送到我这里来吧?按照飞雨亭的规矩,应该是由姐姐亲自呈送到城主大人手中才对啊。”铁白梨的眸光淡淡扫在辛紫忈脸上,微微笑道。 辛紫忈一瞬间尴尬下来,过了半晌才道:“夫人,我自然知道飞雨亭的规矩,但是这一次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大,而且,怎么呢,虽然我知道这份情报的重要性,但是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些问题,过来拜访您也是希望夫人能够帮我分析一下,如果情报有问题的话,在城主大人面前也不好交代。” 铁白梨点点头,但神情上却并没有释然,她接过辛紫忈手中的情报,翻开一看,不由的愣了,这份情报中所写的主要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叛乱时曾帮助过铁白梨的那名白髮女,含沙! 看着情报上的内容,以及辛紫忈对于含沙的调查情况的介绍,铁白梨的眉头不由得皱在一处。
第201页 含沙曾她之前是跟随师父一同生活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她师父的任何情况。经调查发现,含沙姑娘之前在无双城以及附近并没有生活过的记录,而且也没有人见到过她,所以这位含沙姑娘,或许可以,她就是从“土堆里”直接生长出来的。 对于后面有关铁白梨与含沙接触后的一些事情,铁白梨一眼都没有看。 “这份情报是什么人送上来的?”铁白梨冷冷道。 辛紫忈的心中不由的一凛,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这般犯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夫人,这一点,恕我不能明言,飞雨亭的保密规矩,您是清楚地,所以希望夫人理解。” 铁白梨点点头,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短暂的沉默后,“这样的调查你们能保证不会打草惊蛇吗?含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我对她不算了解,但至少我知道,雪组织的杀手中,能够与她正面抗衡的,恐怕就是地部的那几个;如果打草惊蛇的话,恐怕会出现一些难以收拾的情况啊。” 辛紫忈显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她承诺后续的调查将会慎之又慎,便告罪退出了房门。 铁白梨目送她离去,看着那消失在夜中的身影,不由得嘆了一声,含沙这个人,如果不搞清楚她的身份的话,那么对于无双城来,便有可能就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嫣霖台的后花园中。 原本被燕王派来侍奉含沙的侍女不知此时都去了什么地方,整个后花园内显得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什么人,唯有那亭中,有两道窈窕身影此时正在对饮。 其中一人白髮飘逸,面容娇好,自是含沙无疑。而她对面的那个也是一女,长发飘飘,气质出尘,宛若仙一般的,或许因为有些暗红的发色,使得这女原本纤尘不染的气质,变得有些妖异,这女身上所穿的正是与那天铁白梨见到含沙时一样,绣着五毒的锦袍。 那锦袍更是衬托的女诡异和妖媚。 含沙看着这女,自斟了一杯,道:“柳雪姐姐,这处血和上清水酒的味道,还让你喜欢吧?” 原来含沙杯中的酒,并不是清澈的,而是带着一抹淡淡嫣红之色,若是铁白梨在场的话,恐怕这颜色她必然不会陌生,正与天凤宫那位宫主南霜奉给她的“赤眉”的茶色,一般无二。 不过那一盏却是清茶,而这杯,乃是血酒!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7、矛盾 无双城内暗流涌动。 燕王、铁白梨、项宸、含沙等若干人的命运,不知从何时起就仿佛纠缠在了一处。 看似毫无联繫之人,也不知为何,在这阡陌交错的中,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自从项宸的部下加入到巡城的队伍中之后,三五天的时间也没有再发现神秘杀手的踪迹。 他们仿佛消失了一般,却更让人感觉那几双眼睛在暗中狠狠的注视着每个人的行动,兇杀案暂时停止了,可恐怖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郁…… 有些时候,甚至让人恍惚的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天府四将各自率兵隐藏在欺风营巡城卫队中。 这件事燕王提前与云锐锋打了招唿,虽然云锐锋嘴上没有什么,但是从他近来的表现来看,其心中的不满还是显而易见的,毕竟项宸与云锐锋两个,他们与燕王、铁白梨之间的关系,孰亲孰疏十分明显。 项宸算是外人,即便是云锐锋也知道项宸对于铁白梨的那份情愫,可是正因为这样,燕王还调他的部下加入到自己的大营中。 虽然他们只限于在巡城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参与进来,但是,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暗暗地稀释自己的兵权? 云锐锋是一个明白人,而且也不贪恋权力,若是铁白梨亦或是燕王二人谁直接解除了他的兵权,这也无所谓,但是这样调外人掺和到自己的权利构架中,却是他不能接受的,而且近来他也感觉到无双城内的一丝不寻常,且不仅仅只限于兇杀与军队中。 “云将军。”壮硕如熊的申天洪挑开营帐的大门,毫不顾忌身份的走了进来。 云锐锋此时正在审阅呈送的公文,倒是被他这一声吓得不轻。 云锐锋并不知道雪组织的事情,所以也不清楚铁白梨为什么会将申天洪等人到自己的欺风营内。 虽然燕王提前打过了招唿,但命令还是由天府下达的,毕竟天府才是无双城的最高军事机构。而申天洪四人也没有将真实目的暴露出来,而且为了防止引起影藏于暗中那些人的怀疑,他们才会每每在云锐锋面前故意表现的如此跋扈,没有尊卑之分。 申天洪四人虽是故意如此,奈何云锐锋却不知道,见申天洪又一次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便闯入了自己的军帐,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终于,这些日的怒意在此时彻底爆发了。 云锐锋狠狠的将手中的公文书简摔在了公案上,指着申天洪的鼻骂道:“匹夫!无礼太甚了吧!” “云,云将军……” 申天洪才刚刚想要辩解,就见云锐锋勐地一拍桌,冲着帐外吼了一声:“来人!” 霎时间守卫在外的军校各持刀剑便沖了进来。 申天洪一看,不由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恐怕这一次云锐锋动了真气,他若不起杀心便好,要是起了杀心也不能任由他就这么将自己收拾了。
第202页 虽然这件事云锐锋表现如此,算是不知者不怪,却也是申天洪的行为上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只是,他如此这般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却是发自内心。 申天洪是无双禁军的功勋之人,资歷比项宸还老,之所以他没有能够当上无双禁军的总指挥使,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在脾气上有所缺憾,心中藏不住许多事情,不然的话,依照他的资歷与能力恐怕早就成了总指挥使了。 之前他便对项宸心中有些不满,还曾在军营中设下擂台,当众挑战项宸,可是奈何,无论是拳脚功夫、弓马矢石,亦或是沙盘演兵,攻守部署都败在了项宸的手下,这他才甘心辅佐于他,现在天府成立,他被任命为二十八将之一,虽然不是第一人,但是凭藉其资歷,二十八将中也没几个对他不尊敬的。 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他原本的性格,这才导致了他眼高于顶。 不过起来,对于云锐锋他真的是没有放在眼里。毕竟云锐锋没有任何的军功,却让欺风营将军的位置落在了他的头上,这虽然与天府众人没什么关系,但是申天洪私下里不止一次提及过类似于“云锐锋是因为与城主的私交才得了这么一个位置;黄口孺能有几分韬略……”这样的话。 “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申天洪一边心翼翼地看着四周的士兵,一边叫道。 云锐锋怒视着申天洪,嘴角,指着他喝道:“你几次三番私闯本将的军帐,目无法度,不将本将放在眼中,你当我不敢杀你!” “云将军!” “哼!”云锐锋目光一凛:“下了他的兵刃,与我拿下!若敢抵抗,当即格杀!” 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三两下便将申天洪的佩刀卸下,并七手八脚的将他押在地上。 申天洪知道不能反抗,但此时他的目光中却仿佛有火焰一般,恶狠狠的看着云锐锋,心中早不知将他的祖宗咒骂了多少遍了,而且在心内也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今天不死,待到日后回到天府之后,必要他十倍偿还。 “申天洪。”云锐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放心,我知道你是天府的人,天府也是城主与夫人一手建立的,杀了你,也叫他们面上难看。来人,将这个匹夫押出去,一百军棍,示众三个时辰。” 着,云锐锋还蹲下身贴着申天洪的耳边,轻哼了一声。 “转告项宸大将军,天府是最高的军事机构,但是不代表他就能随便的稀释本将的兵权,这一顿打,也算是给你们提个醒吧。” 云锐锋在申天洪那狂怒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而后吩咐众人:“拉下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8、兵乱 一百军棍,起来轻描淡写,可打在身上,便是皮开肉绽。 一百军棍打过,这其间申天洪虽然忍着一声不吭,却也昏死了几次。要是放在常人身上,莫要一百军棍,就是十军棍下去,也要躺上三五天才行。申天洪这一百军棍挨过,又被当众悬吊了三个时辰,待到放下来的时候,已然昏死了过去。 天色已渐渐被夜幕所染。 申天洪大帐内。 公良白、乌梓棠、游岚三人均在此处,申天洪趴在床上,背后的伤痕触目惊心。 “哥哥。云锐锋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欺风营无能,我等又怎会来到此处,帮他弥偿失职,他不谢咱,还如此羞辱哥哥,真是没把咱们天府放在眼里。”游岚开口愤愤道。 申天洪撇着嘴,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却没有话。 “怎么,这事你们咋看的。咱哥哥就这么让人打了一顿,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吧?”游岚转头看着那两人,大有两人一应声,就立马提了兵刃,杀去云锐锋大营之势。 “老游。”公良白抽了抽鼻,挠着头,满脸也是狠厉之色。“他是个什么东西,把咱哥哥打成这个样,要不是哥哥武艺精深,纵横沙场多年,这一百军棍下来,不死也残废了,是他先下的狠心,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咱们。日后在城主面前也不怕他。你们在此等着,我去把咱们的兵都调集起来。” 着,公良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申天洪见此,只是嘴角一咧,游岚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 唯有乌梓棠阴着眼睛,摆弄着自己的头髮,没有话。 游岚看他这般,不由推了推他:“你咋不话,不是你不打算给哥哥泄恨吧?” 乌梓棠摇摇头,却依然没有答覆。 申天洪忍着痛摆摆手道,“梓棠肯定有他的考虑,咱们天府众将皆是一家人,就连他这欺风营中也多是咱们的故旧部下,事情还是不要惹得那么大的好,让姓云的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也就是了。我就不信,等下老白回来了,那些欺风营的兵,敢挡敢拦?梓棠,这样吧,你留下来,坐镇营中,紧防变故就好。” 乌梓棠点点头,看了游岚一眼,蹲下身对申天洪道。 “哥哥,有些事还是要三思后行才是,咱们是军人,虽然这件事姓云的做的不对,可是也该理解他,毕竟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故,可是哥哥们千万不要闹得太大才是。闹一闹确实也有好处,但是不要过了,不然变成兵变、哗乱,到时候就是大将军恐怕也保不了咱们。”
第203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哥,别忘了现在的天府是为什么成立的,城主大人韬略深邃,城府极深,独步古今,而且行事果敢,万一到最后收不了场,恐怕咱们几个谁也躲不开那一刀啊。”乌梓棠着,不由得嘆了一声,他的担心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畏惧,也不是不敢惹那个姓云的,而是更为大局着想一些。 申天洪没有话,但是目光中却柔和了些,没有刚刚看他时的那般尖锐了。申天洪是明白大理的人,乌梓棠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无论如何姓云的身份放在那,而且对于城主燕王与项宸的为人,都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做的过分了,恐怕那斩刑台上免不了一刀,他这般也不过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想及此处,申天洪不由得犹豫起来。 游岚虽然没有言语,对于乌梓棠的话,也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般,还是那副老样,用手拍着肚,不知想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申天洪的大帐外突然变的嘈杂起来,人声、马蹄声,金铁交错之声,愈发强烈。 公良白提着一根混钢大棍走了进来,浑身已然是一套作战时的盔甲,对着申天洪微微点头,而后对另外两人道:“二位,天府禁军已然调集齐整,怎么,你们谁同我去?” 游岚瞥了一眼乌梓棠,立即站起身道:“留下一百人马在这里保护哥哥。咱家和你同去,必然要把那姓云的拖出来,给哥哥磕头认罪不可。” 着,游岚对这帐外喊了声:“把爷的兵器挑来。” 片刻过后,两名军校挑着一桿春秋大刀走了进来。 游岚一把抢过,看了看乌梓棠,嗤了一声,没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公良白也看出气氛的不同,无奈摇摇头,对着乌梓棠与申天洪一笑,也走了出去。 大帐中此时仅剩下二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梓棠,你还是跟着去吧。他们两个这样,怕不是……” 申天洪此时心内也有些后悔了,但是奈何,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在什么也都晚了,能做的就是看看如何挽回了。 乌梓棠摇摇头,还未话,就听帐外喝了一声。 “出发!” 听到这一声,他只是挑了挑眉毛,从腰上将自己的兵刃解下来,那一对流星锤虽然锤头看起来不大,可是就这般砸在地上,倒是也发出了轰隆一声闷响。 乌梓棠对着申天洪笑了笑,尔后走出帐外吩咐道:“全军列阵,给爷抬把椅放在辕门之处;准备纸笔,送进帐来。” 那一边,天府几百士兵气势汹汹直冲而来,而欺风营中心大营内,云锐锋此时却是在悠闲地看舞乐,品美酒,自己白天痛打了申天洪一阵,好好地出了一口闷气,而且也算是给项宸一个警告,他这般裸的将手下安插在自己的大营中,稀释自己的兵权,要是自己无动于衷的话,恐怕以后这兵他就带不了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79、苍铃的路途 苍铃单人独骑,在通往无双城的官道上飞奔疾驰!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是却让她瞧见了不少乐,不然的话,以她坐骑的脚程也不至于这许多天还未赶到。 起来这一路上苍铃看到的都是一些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事。 要是放在常人眼中,这再正常不过,可正是这样的事情,才能引起她这公主的兴趣,譬如有一次,在路过一处村庄的时候,两个女人因为一头牛在村头吵得不可开交,那可真是毫无口德,什么脏骂什么,十八代祖宗,二十八代的晚辈,统统招唿了一遍。 苍铃当时就立在一旁,看着她们发泼的样,不知道有多好笑。 就在昨日,路边的茶摊上发生这么一件事,这官道边的茶摊无非就是一个给路人解渴纳凉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茶,一个大饼一大碗杂茶,顶多有点什么花生,在不就是面条馒头啥的,备给路人充飢之用。 苍铃下马来到那茶摊,第一句话就让茶摊老闆为之一怔;“来一壶雪顶飞花,再上几味点心蜜饯,还有要一些上好的草料,我那马跑了这一路,该好好犒劳一下它了。” 茶摊老闆虽然生活在底层,可是这官道上,人来人往的,见识自然不低,看的出眼前这女孩也不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大姐,只好赔笑道:“这位姐,您点的这些东西,店都不曾备下,实在抱歉了,我这里只有清茶、馒头,您看行否?” 苍铃有些不高兴了,不过看周围的茶客也都是如此,桌面上不过大碗的清茶,大个的馒头而已,也只好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就来一碗茶吧,馒头就不要了。我看幌上写有面条是吧?来一碗吧,清水煮了,加点盐就行了……” 茶摊老闆赔笑着下去安排了,苍铃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秀髮,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座椅摔倒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苍铃回头一看,不由好奇起来,原来是后面那一桌的两个茶客打了起来,你推我搡打成一团,两个大男人如此,也颇为有趣。 细一听,便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原来俩个人并不认识,但是这路边的茶摊自然比不得茶楼、茶室,到这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喝口水歇歇气罢了,所以陌生的客人拼桌而坐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两伙客人扭打在一起倒是不常见;这两个人因为相互瞟了一眼,都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所以便吵嚷了起来,到最后也就变成了大打出手,不过显然这两人不会什么武功,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推推搡搡。
第204页 茶摊老闆见此,忙放下手中的活上来劝解,可是谁想到,他这才刚一出现,便被这二人误伤,茶摊老闆年纪看起来也不了,鬚髮斑白,跌倒在地半晌怕不起来。 苍铃也是好心,上前扶起老闆,对那两人喝道:“大男人这么一点气度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也好意思出丑?” 那两个茶客看到一姑娘人鬼大的模样,不由得停下手脚,上下打量起她来。 看着她的样,娇媚可人,而且年纪尚,别有一番青葱的味道。 一人道,“怎么着妹妹,你看不惯了?你看不惯就和哥哥。” “是啊是啊。”另一个也不甘寂寞的:“和哥哥,只要妹妹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然也!”两个人竟然在一个瞬间成了统一战线上的人,这一剎那的变化,怎不叫人感到惊奇? 苍铃心情好,倒是也没理会他们过多,只是哼了一声:“别叫我妹妹,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哥哥,该喝茶喝茶吧。” “呦?这妹还挺倔脾气。”一人笑着就要往苍铃的身边凑,这两个人其实也应该算不得坏人,不然推推嚷嚷了半天,也没让对方出血挂彩。 “妹妹啊,哥哥我也不……” 还不等那人完,就听见“啪”的一声,随之便随着一声“我的妈呀!”就看刚刚还话的那个男,脸上血淋淋的一道印记,再看苍铃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软鞭,那鞭哨上,还带着一抹血迹。 “你!你……我的妈呀!” 那人还要话,可是苍铃那里会给他们机会?一顿鞭如灵蛇,似华电,将这人打的抱头鼠窜,连声也不敢出了,苍铃着实留手了,就是想给他们一下教训吧,不然的话,虽然这苍铃武功算不得什么绝顶高手,但是这一鞭收了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人跑了,可还有一个,显然这一个不是什么明眼人,眼见着苍铃发难,却还不识相的骂道:“你这泼妇,怎么打人?哥哥也没……” “不许再你是我哥哥,别侮辱了我哥的名号!”终于,苍铃下了狠心,一鞭过去,就将那人半条命收了过来。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苍铃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些路程上的调剂罢了,或许有的时候她动了真气,不过想想也蛮有趣的;不然的话,这一路上她也要无趣的很了。 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月上中天之前,苍铃来到了无双城的大门之前。 她刚刚想要催马进去,却被眼前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生生的止住了马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0、风之哭嚎 一道人影在苍铃面前窜过,看那身影苍铃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就在此时,只见后面又有两人杀出,具是一身黑袍,一个手持钢刀,一人手中端着一酒壶模样的东西,隐隐有绿色萤光跳动,看起来该是什么毒物。 只见那持刀的,也不话,只是冷冷一哼,随之钢刀晃动,虚晃一下,追着之前的身影而去,另一人也不甘落后,屈身一窜也跟了上去。 苍铃原本急着进去,可是当她看到这般情景,竟然起了游戏之心,嘴角一动,博马向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一夜或许註定要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吧。 燕王看着飞雨亭的密报,不由得眉头紧皱在了一处,铁白梨此时也在他身旁。 天府大将军项宸也不知为何换上了一身戎装,手持长槊,腰悬九棱宝杵面色不善的看着燕王,眼神中满是杀意。 若非是铁白梨此时一直用眼神安抚着他,恐怕他早就跨着自己的坐骑,杀将出去了。 飞雨亭的密报,就是由铁白梨亲手送来的。 密报上所写的正是欺风营中,所发生的变乱。原来,当时公良白与游岚带着天府军直奔云锐锋大营,他们赶到大营外的时候,被守军拦了下来喝问他们,为什么带着兵马擅闯欺风大营,谁知道,还不等那人完,游岚手中大刀一横,直接将他噼成了两半。 云锐锋那时还在帐中饮酒,他从没想到过,公良白、游岚等人竟然会直接带兵杀过来。 云锐锋当机立断,立即下令调集军马拿下天府众人,虽然天府兵马骁勇,皆为精锐,但是他们总共才有多少人马? 只不过这一次,虽然他们的行为非常恶劣足以问斩,但云锐锋知道,自己万不能如此行事,毕竟项宸手握重兵,杀他的部下,而且一次就是四个,只怕局势越加混乱。 故而云锐锋只是派军马将天府众人围了,控制住便好。 但此时他还不知道,大营外的守卫已经被游岚斩了一人。 最后的结果,是以天府众人被擒而落幕,虽然天府众人被擒,也损失了几十名军士,可是欺风营的损失更大,军士死伤将近二百人,还死了七八名校尉,这样的情况几乎已经没有善终的可能了。 项宸听闻了这事后不由得怒火满腔,他能接受申天洪被云锐锋痛打羞辱,因为云锐锋不知道事情的根源,可是他却不能接受自己的部下被人随意杀戮。天府是无双城最高军事机构,必须要维护天府的荣耀,当时要不是铁白梨一直拉着他不敢松手,恐怕现在欺风营早就被天府本部的大军围困屠杀了。
第205页 十个云锐锋也不可能是项宸的对手,七八个士兵也未必能与天府中三两名军士打成平手。总而言之,要是天府大军一出,欺风营即便没有被踏成尘埃,也必然元气大伤。 这样的局面定然不是铁白梨想要看到的,她从天府将项宸众人调来,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城主大人。”项宸眯着眼睛,道:“我要一个解释。” 燕王眉头一皱,微闭着眼没有话。 铁白梨见燕王如此,劝项宸道:“项将军,这件事一开始城主大人与我也不曾料到,你先放下兵器,等我将云将军请来,你们当面对质一下,清原委也就好了,总之这件事我脱不了干系,要不是我请城主大人将天府兵马调出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夫人!你这是什么话?”项宸不由哼了一声:“什么事都怪不到夫人的头上。” 燕王凝眉看向项宸,见他这一副样,在加上刚刚的那句话,嘴唇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有出什么话来。 铁白梨不由的嘆了口气,柳眉也聚在了一处。 回想起来,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就会发生着许多变故,铁白梨心中黯然,思绪爬上心头,她的眼中,竟然有了几许疲惫。 “夫人。”燕王注意到身边铁白梨的情绪,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云大将军就来了。”铁白梨是习惯了叫他云的,但是一想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这么称唿。 燕王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在铁白梨耳边声道:“夫人,等一下一定要控制住场面。咱们现在不能再出任何的乱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的声音,李庆恭敬地对燕王道:“启禀城主大人,欺风营将军,云锐锋到了。” “请!”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1、是与非 项宸一听云锐锋到来,提着长槊的手不由的攥紧了几分。 铁白梨一见,忙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款款走到他身旁,也不隐晦的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按在了项宸那提着兵刃的手上,没有话,但是项宸从她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看着两人如此,燕王内心别提是怎样一番滋味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铁白梨了,但是,铁白梨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是很不舒服,可是这等时候,他却要忍下来。 此时,铁白梨玉手才抬起。 长槊狠狠的戳进了大殿的地面,那石板炸裂的声音,仿佛就是他的宣洩。 铁白梨抿了抿嘴唇:“将军,还请看城主大人的面上不要计较。” “夫人放心,项宸明白。” 这时,云锐锋已然走了进来,一身戎装,一脸正色,走进大殿竟然没有看一眼铁白梨就直接来到了玉阶下,对着燕王施礼道:“末将云锐锋,参见城主大人。” “起来吧。” 燕王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是云锐锋却并不在意,起身之后对殿外吩咐道,“押进来!” 就见申天洪、公良白等四人,五花大绑的被数名军士押了进来。 项宸一见如此,不由的双眉倒竖起来,眼中凶光闪动,就要发作。 不过铁白梨却抢在他之前开口道:“云将军,这可不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把天府的将军如此对待,快来人,给四位将军松绑。”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她什么都不会反驳的云锐锋这一次,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制止了她的行为。 “慢着!”云锐锋伸手挡住铁白梨,在铁白梨有些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上前几步,对燕王陈述道:“城主大人,这四人虽然是天府重将,夫人要将他们松绑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城主大人,这四人乃是受天府调令来到我营中助我加固巡防的,按理他们暂时都是我的部下,而且论起军职来,他们也在我之下,可是这几个人目无法度,交横跋扈,毫不将我放在眼里,白日中我惩治了申天洪,谁想到他不但不思悔改,入夜,反而还纠集其余三人,调度天府之兵,兵围我的主帅大营,不闻不问便杀了守卫,而后末将恐生变乱,便调集军马想要将他们缴械制服,可是他们,哼,见我部兵马出现,竟然直接厮杀起来,过程中害了我二百余兵士,要不是我部军兵力战,恐怕现在……” 云锐锋没有再继续下去,如今自己大致的陈述出来的事情原委,与当时的情况几乎没有任何出入,就是申天洪众人想要辩解也抓不到开口的理由。 听过了云锐锋的叙述,铁白梨也不话了,她必须承认,云锐锋的都是事实,而且她也知道,云锐锋并没有把话透,不然的话,依照申天洪等人的行为,扣上一个“兵变”的帽,也无不可,可如果一旦如此认定的话,那么恐怕无双城的军事系统就要发生一场大的变迁了,所以既然云锐锋照顾大局,没有明,自己也不好再给申天洪等人求情了。 “云将军,欺风营死伤的士兵,都如何安置?”燕王问道。 “按照规定分别安抚,亡者抚恤,伤者治疗,末将都安排好了。” 燕王点点头,又道:“那天府受伤的军士?”
第206页 云锐锋嘴角一挑,回过头看了一眼项宸,道:“天府军到底也还是无双城的兵;千错万错当兵的没有错,他们也不过就是听令行事罢了,我也按照规制,或联繫家人抚恤,或安排治疗,这一切的费用,都从欺风营的日常中来出,城主大人不必担心。” 对于云锐锋的行为,燕王还是比较满意,他这样的处理方式,定然不会使得事态向更坏的方向发展,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项宸的怒气再大,恐怕现在也无法对云锐锋发作了。 铁白梨听了也是不住点头,在项宸的耳边道:“将军,您看,云将军这样的处理方式,表示他的心意,我看你也别……” “项宸明白。”终于,项宸给了铁白梨一个回应。 铁白梨这才松了一口气。 “城主大人。这四人我已带来了,至于如何处置,我不便决断,还请城主大人明示。 云锐锋抱拳道,项宸心中有气,他心中何尝就没有? 燕王点点头,看向项宸问道:“项将军,申天洪四将都是你天府之人,你看应该如何处置啊?” 项宸一怔,而后竟笑了,道:“这四将目无法度,险些酿成大祸,要我看,杀了就是了。” “杀了?”燕王不可相信的问道。 “杀了!” 看着项宸如此决然的样,燕王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决断,铁白梨也没想到项宸竟然会这般话,所以一时却也没有反应过来。 云锐锋心中暗暗冷笑,不过却还是上前一步,就要话。 可是谁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地,李庆竟然闯了进来,嘴里还喊着:“城主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2、苍铃之伤 眼看李庆这么没头没脑的闯了进来,燕王不由面色不悦。 “你这是干什么。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李庆被燕王这一声吓的不轻,一步没站稳,竟然扑到在了地上,正好压在申天洪的身上,申天洪此时跪在地上,全身上下捆着绑绳,背后那一百军棍的伤还未好,被李庆这么一撞,不由得“嘶”了一声,咧嘴吃痛。 李庆连忙爬起来,根本顾不上向申天洪道歉,忙对燕王道:“城主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啊!” “慌慌张张,有什么事,慢慢。”燕王皱眉呵斥道。 李庆咽了口唾沫,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外面,苍铃大人在外面!一身都是血啊!” “你什么!”还不等燕王反应过来,铁白梨一声惊唿,盯着李庆道:“带我去!” 燕王一听“苍铃”的名字,心中也是不由一凛,不单单他如此,就是云锐锋与申天洪众人也是这般。 唯有项宸满不在乎,继续对燕王道:“城主大人,你看末将的提议如何?要是准许了,我这便施刑就是了。”一边着,他将自己腰间的宝杵取了下来,向着申天洪四人而去。 申天洪四人见项宸如此不近人情,不由一怔,随即大声喊冤。 “将军!将军,这些事末将承认。可,可不是兵变,我等罪不至死啊。将军!”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项宸一声厉喝,唬的四人不敢作声了,就见项宸手持宝杵,抬手就要砸下。 就在这时,一旁的云锐锋却突然拉住他,郑重道:“项将军,申天洪四人虽然有过错,可是正如他们所,不是兵变,不是兵变罪不至死,而且现在无双城之内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哦?云将军,这是觉得我项某人在这里故意做戏了?”项宸面色严肃地看着云锐锋。 “项将军哪里话,来来,先放下;我的都是实话,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能全部怪罪于四位将军身上……”云锐锋摇头道。 项宸没有再话,不过持着宝杵的手,却是放了下来。 而这时,燕王却也发话了,“好了,二位将军,要本城主看,这件事就此罢了吧,申天洪四人目无法度,交回天府处置,项将军,你看如此行吗?” 项宸狠狠的瞪了申天洪四人一眼,而后躬身对燕王作谢:“末将谢过城主大人宽容。” “谢城主大人宽恕!”申天洪四人连忙趴在地上谢恩。 玉阶之上,燕王摆摆手闭上了眼睛,示意他们可以下去。 看着离开的众人,燕王的眼中不知为什么,闪过一抹落寞与无奈,那一抹神色使得他看起来好像是衰老了些许…… “今天这件事,谢过云将军了。” 大殿之外项宸对着云锐锋拱了拱手。 云锐锋只是一笑,“项将军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为城主大人做事的,有些时候相互理解也是应该的,告辞了。” 看着云锐锋的背影,项宸的目光中不由的多了几许凝重 城主府后房。 铁白梨正心的伺候着躺在床上的苍铃。 那漆黑的嘴唇,还有左肩上不浅的伤痕,虽然医者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苍铃这一次伤的确实有些重。 燕王也在此处,看着苍铃虚弱的样,不由眼中多了几许可怜。
第207页 “这件事你怎么看?” 铁白梨给苍铃塞了塞被角,摇着头:“看来咱们之前的想法并不正确;无双堡的人是绝不敢伤害苍铃妹妹的,这件事的背后应当另有他人。” 燕王点点头,又道:“但是你不觉得苍铃突然出现在城主府门口,而且还是这般样,这事有些蹊跷吗?是什么人伤的她,又是什么人将她送到这里的那?肯定不会是巧合……会不会现在无双城内不只有一个势力,而是两个甚至是多个势力交织在了一起?” “你是这其中或许真的有无双堡的杀手,而且今晚将苍铃妹妹送来的人,或许就是无双堡的人,对吗?” 燕王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这样的可能也是存在的,但是如果真是如此,或许这件事就超过了咱们能处理的限制了,到时候恐怕需要向无双堡……我知道你不想牵扯到无双堡,但是这样得情况下,而且你身上还有毒未解,或许这一次,能借着这个机会,得到解药也不定。” 铁白梨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燕王,虽然当时他能抛下面在无双堡内跪下,但他毕竟是燕王,天生傲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犯那别扭性。 看着铁白梨的神情,燕王不由笑了,显然他明白铁白梨的心思,只不过,那样一来的话…… 燕王微微沉吟,“白梨,我看还是先找人给苍铃驱毒吧,你不是了,城主府的医师根本就没能分别出她到底是中了何种毒物,只能给她服用寻常的解毒药剂,但这样不行,万一她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无双王那里,你我没法交代,她的身份,你可比我清楚地多。所以……” 燕王的没错,不单单在苍歌面前无法交代,更何况苍铃这个丫头,虽然平时有点嚣张跋扈,但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孩,也并未做过什么过于恶劣的事。 铁白梨不会坐等这丫头毒发,可是在无双城内,虽有项宸、邢勇这样的高手,却实在没有什么知名的医师药者,不然的话,燕王身上的毒,也不会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任何的缓解了。 如果向无双堡求援的话,就等于向苍歌表明了他的宝贝妹妹在这里遭了难,若是遭到误解就麻烦了。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若用此人。虽然需要担一些风险,可是只要能够保证不泄露苍铃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思及此处,铁白梨不由脱口而出,道:“或许有个人,能解苍铃身上的毒!” “哦?”燕王一怔么,然后连忙追问道:“是什么人?” “含沙!”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3、红尘沙 “含沙?”燕王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就依夫人,不过含沙姑娘并非是城中隶属,还请夫人烦劳走一趟。” “本就该我去的,苍铃妹妹如此,我自不会袖手旁观;但是项将军与云将军二人……” 见铁白梨如此,燕王不由无奈的一笑。 “云锐锋倒还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歷练他也改变了不少,就是项宸啊,要是没有夫人恐怕……以后项将军那里,除非必要不然我看夫人还是不要与他走的太近,项将军骁勇善战,而且精通韬略,只是这脾气实在是有些不好,而且傲气非常,夫人与他……” “好了。”铁白梨白了燕王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先去嫣霖台,苍铃的毒,我看耽误不得,这一次要是含沙能够解去苍铃的毒,我想你身上的毒,她应该也能除去吧。” 着,铁白梨便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备车辇。” 又对燕王道:“苍铃这里,就劳烦你多照应吧,我很快就回来。” “你我还客气什么?” 闻言铁白梨一笑,转身便去。 而当她刚刚要离开房门之时,燕王却突然道:“等一下。” “怎么了?” 燕王一摆手,对外面的卫兵吩咐道:“命令卫队随同夫人一道出府,护卫夫人安全。” 侍者应声退去安排。 铁白梨不由疑惑:“这是干什么?我不过就去嫣霖台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你城主的卫队我带着,别引起什么非议,闲言碎语的就不好了。” “哪里话。”燕王笑道:“你堂堂城主夫人怎么就带不得?何况此去乃是公干,带我的卫队也无不可,现在城中纷乱,就是不出城去,也要心,于公于私,为夫派人保护自家女人有何不妥?” “又讨打是吗?”铁白梨白了燕王一眼,她现在可没心思和燕王闹了,转身而去。 嫣霖台花园内。 “含沙妹妹。这一次姐姐来可是有事要求你的。”亭中,铁白梨与含沙相对而坐。 “姐姐,什么求不求的,姐姐有事吩咐就是,含沙肯定不会推诿的。” “如此便麻烦含沙妹妹了。”铁白梨将自己的来意表明,当然她没有出苍铃的身份,只是自己的亲戚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毒,请含沙来解毒。 含沙听过也不犹豫,回房里取出了一药匣,道:“姐姐,咱们这便去吧。”
第208页 铁白梨感激的笑了笑,与含沙一前一后,向着门外走去。 当二人将要跨出门外之际,铁白梨却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妹妹这里怎么如此冷清,我记得城主大人那时候可是遣了许多侍从丫鬟的啊?” 含沙欣然一笑,只自己不喜欢人多,叫她们轮班,所以现在看起来嫣霖台内才会好像没人似的。 铁白梨也没多想,二人乘上车辇,向城主府快速驶去。 城主府内。 “有劳含沙姑娘了。”燕王道。 此时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与烛光相,颇有一番韵味,可是此时苍铃苍白的脸,漆黑的唇,肩头的伤口,无不叫人担心,在场之人怕是没有心思欣赏这般美景了。 铁白梨坐在椅上,低着头,看似没有注意什么,可是她的目光却总是微微看向含沙,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的神采。 含沙握着苍铃的手腕,那细弱的脉象,以及时不时洪流一般的脉洪让她不自觉地眉头紧锁。 她从一旁的药匣中取出几根银针,分别镇住了苍铃的几处大穴,尔后缓缓将苍铃扶起,对燕王道:“城主大人,还请您叫人准备一盆热水,一盏黄酒,雄鸡血一壶,还有南海珠四颗。” 燕王随即吩咐下人赶紧准备。 “城主大人,热水、黄酒、鸡血都有,可是咱们府中却没有南海珠这样的宝物啊。”李庆奏道。 闻言燕王不由眉头一皱。 铁白梨柳眉微颦,而后开口对含沙道。 “妹妹,没有南海珠你看用其他的珍珠行吗?” 含沙却摇了摇头:“南海珠并非是珍珠,而是一种产自南海之滨的石头,因为其形状类似珍珠所以故称南海珠,此物乃是一种清凉化血的奇物,铃儿妹妹中的毒虽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不过从脉象上来看,其脉如洪应该是燥火之毒,所以唯有南海珠最适合。” 铁白梨锁紧眉头,一时要这东西却不知去哪里弄才是,想了一下,对燕王道,“要不你派人在城内收集一番吧,无双城内的百姓天南海北的都有,看看有没有谁的家中碰巧有此物。” 此时也在没有好法了,燕王对门外候着的李庆吩咐道,“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还有,除了百姓家中之外,还要去药铺杏坛,商贾门店去寻找。快去吧。” 李庆连忙退出门外去安排此事。 “妹妹,如果没有南海珠的话,看看能不能用其他的东西替代那?总不能没有了那东西,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这妹妹……”铁白梨道。 含沙沉吟片刻:“姐姐,也不必如此,如果实在没有南海珠也不要紧,我还知道一种东西,能够替代南海珠。” “哦?妹妹快讲。” “姐姐,不知道府内是否存有红尘沙?如果有红尘沙的话,即便没有南海珠我也有把握解开铃儿妹妹的毒。” “红尘沙?”铁白梨不由柳眉一凝,她从未听过这种药材。 正在思虑间,却突然听燕王有些失常的道:“红尘沙?可是那号称红尘泪干红尘沙,红尘沙去歌落花。花落千秋彼岸处,彼岸妄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4、解毒 “彼岸妄来迷萝杀!”含沙脱口而出燕王未出的诗句,“城主大人好见识,女的便是这诗中的红尘沙!如果有这东西的话,我便有一定把握能够为铃儿妹妹驱毒了。” 燕王虽然点头,不过面色却有些异常。 铁白梨见他二人没头没脑的对了几句诗,燕王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问道:“这红尘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 燕王摆摆手,倒是没有让她继续下去,反而仔细打量了含沙一番,问道:“含沙姑娘,若是有红尘沙的话,你能保证彻底去除铃儿妹妹的毒吗?虽然我不懂医药,可我也从古籍上看到过,那红尘沙救人三千毒杀八百;用得好,则是千秋良药,用不好,那就是断魂的利剑……” “城主大人这是不信任我?”含沙不觉有些不悦,顿时脸上便冷了下来,含怒道:“若如此,又何必叫姐姐请我来?” 着,含沙就要动手除去苍铃身上的银针。 “妹妹这是干什么。他也不过就是……妹妹不要如此,看着姐姐的面上,好吗?”铁白梨急忙起身阻止,不由狠狠的剜了燕王一眼,如今正是求人之际,居然还敢给她出岔。 见铁白梨如此,燕王也只好摸摸鼻闭上嘴巴。 含沙不满的哼了一声:“城主大人,府中到底有没有红尘沙?若是没有便去准备,想必您也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我就不用多了吧?姐姐在这里,我想你也不希望姐姐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吗?” 燕王脸色一黑,对铁白梨了句:“等我。” 看着燕王离去,铁白梨更不由得对那所谓的“红尘沙”有了疑问。 不过她见含沙刚刚那么一,显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要是开口询问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她在心中打定,待到一切了结后,必然要对燕王问个清楚。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燕王便回来了。
第209页 一炷香的时间罢了,燕王的面色竟然变得惨白,目光中有些许不稳定的情绪。 不过好在他整个人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嘴唇有些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铁白梨忙不由皱眉,看了这东西当真不是什么正常的药物。 燕王摇摇头,表示无事。而后缓步走到含沙的面前,将一个朱漆盒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面装的便是红尘沙。” 含沙凝眉看着燕王,接过朱漆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红尘沙,再看了看燕王此时的样,不觉惊唿:“难不成,你竟然……” “够了!”燕王突然的喝斥的一声:“含沙姑娘,还请先为铃儿妹妹解毒才是。” “进来”燕王对着门外了一声,就见李庆带着几个人,端着热水、酒壶走了进来。 一应用品齐备,含沙也不再多什么,又拿出几根银针分别在苍铃脖上的几处穴位行针,并且将一包药粉洒在了热水盆中。 “这是怎么了?短短片刻之间,你竟会变成这副模样?”铁白梨搀扶燕王坐在一旁,送上一盏香茶,问道。 燕王接过香茶摆摆手:“无妨,只不过就是有些疲倦了,待会苍铃那里解毒完毕,送走含沙姑娘,休息一会就好了。” 虽然燕王这么,但显然他这样的话是无法瞒过铁白梨的,不过铁白梨也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只好无奈嘆息,静静的看着含沙在那里为苍铃驱毒…… 这红尘沙,状若硃砂却比它更为妖异,嫣红娇艷的色彩,其中不知为何却给人以迷惑与诡异的幻觉。 药汤已经调好,含沙轻轻拔下苍铃脖上的银针,拿过一条毛巾在药汤中泡了泡,而后褪去了她肩上的衣物,将那毛巾敷在上面,却见那早就不流血的伤口处,被这热毛巾一敷,竟然流出了紫黑的血液。 按理,毛巾上沾染了药汤,即便是乌血沾染也该被稀释开来,可是那乌血仿佛墨点一般,就那么不断的浸透毛巾,使得伤口部位的那一块,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毛巾上的颜色越来越深,含沙又拿起另一块沾满了药汤的毛巾,替换上来,这么倒来倒去,换了十几条毛巾,此时伤口中流出的血,才恢復了正常的颜色。 含沙这才将苍铃缓缓放平,拿过那盏黄酒,取出红尘沙,掺和到了一处,而后又加入了雄鸡血,红艷艷满满一盏,。 含沙取了一根银针封镇在苍铃的左手腕上,对铁白梨道,“姐姐等一下见她手腕上的银针颤动,还请姐姐用内力将其镇住,只要我这一盏药灌下去,银针没有崩飞的话,那铃儿妹妹也就无事了,可一旦有异常的话,那……” “我明白。”铁白梨郑重道。 含沙用手扶着苍铃的身,轻轻的撬开了她的嘴,而后神色肃穆的看了看铁白梨,二者对视点头,含沙这才开始缓缓的将那一盏解药,灌入苍铃的喉咙中。 铁白梨一丝也不敢分神的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针,生怕出什么意外。 一开始的时候,苍铃还没有什么变化,手腕上的银针也没有任何颤动的迹象,可是就当含沙一盏解药都要灌下去的时候,突然的,苍铃竟然身体动了一下,而后只见那手腕上的银针开始疯狂的乱动,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的拔离苍铃的手腕。 “姐姐!”含沙娇喝了一声! 铁白梨霎时运起全身内力,手成剑指对着那银针一指,就见那颤动的银针一下便稳定了下来,不过下一秒,竟然似有灵性一般的开始于铁白梨的内力对抗起来!铁白梨再次加大了功力的输出,终于堪堪将那银针镇住! 终于,含沙一盏解药全都灌入了苍铃的喉咙中,而此时那银针也终于不再颤动了,一切又回归了平常。 “妹妹,不知道铃儿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醒……” 铁白梨“醒过来”还未出口,就听见几声咳嗽,竟然是依靠在含沙身上的苍铃发出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5、红尘游 安顿好了苍铃,又送走了含沙。 终于,燕王在铁白梨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房。 其实从燕王拿着那红尘沙回来之后开始,他的精神便开始萎靡起来,一开始还能坚持,可是就在铁白梨与含沙忙着为苍铃解毒的过程中,燕王逐渐的有些支持不住了,就在刚刚送走了含沙之际,要不是铁白梨在他身旁一把搀住了他,恐怕现在燕王早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扶着燕王坐到床上,铁白梨又亲自为他去了鞋,盖上被,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如此模样,不由嘆息一声:“现在和我,红尘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从你拿回红尘沙后,竟然会变得这幅模样那?” 燕王不由大口的喘息了几下,还想隐瞒铁白梨道:“无妨,不是了吗,就是太过疲倦了,你也知道,进来这城中事务繁杂,再加上那个时候,项、云二位将军闹得不可开交,休息休息就好了。” “怎么,对我也不肯实话了,是吗?可怜这几年的兄弟情义,哼,当时拼死救你……”铁白梨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燕王,哼了一声。 燕王见此,不由摇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但是白梨,不是我故意想隐瞒你,实在是关于红尘沙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医师药者,恐怕很少有人会用这东西来为人治病驱毒,你的没错,这个含沙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第210页 “告诉我,红尘沙到底是什么?”铁白梨打断了燕王的话,一丝丝的担心从她黑白分明的眸中流露了出来。 看着铁白梨的样,燕王终于还是对她讲出了有关于红尘沙的事情。 不过在及红尘沙之前,燕王却是先出了一种炼药的方式——“红尘游”。 所谓红尘游,别看名字如此凄婉,别有一番韵味,可是如果真的知道红尘游的详细方式的话,恐怕没有谁会愿意主动的使用这种方法炼制药物。而且起来,这红尘游也算不什么高明的炼药方式,而且其局限性非常大,红尘游只能够炼制出一种药剂,就是红尘沙。 所谓的红尘游,其实指的是将特定的药物,用一种类似于注射的方式灌注于人体的血管里面。 被灌入了药物的人,要通过自身内息的运动,将药物运送到自己体内的四十九处穴位的相应位置中,通过穴位的激盪,以及血液的沖刷,从而凝聚药物的药力,而且这样的方式对人体的伤害极大,同时对于载体的要求也非常高。 并且红尘游依次通过四十九处穴位的相对应的位置后,便称之为“一周天”,根据对于“红尘沙”要求的不同,所以红尘游的方式也要依次的循环使用,比如这一次燕王所拿来的红尘沙就是经过了“三十七周天”凝练的药剂。 三十七周天可以这已经是燕王的极限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虚弱。而能够通过红尘游凝练的,也不过只有那么两三种液态的药剂;待到药剂凝练完成,载体再割开自己的血管将那药物逼出体外,而后用檀香火烘烤成为干粉状。 当含沙见到红尘沙的时候,会那般惊讶,也是因为她没想到堂堂的无双城之主,竟然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载体。毕竟他手下人才济济,想要献身之人多如牛毛。 不过恐怕也只有燕王自己做载体才能将红尘沙凝练的如此完美吧。 而且红尘游的痛苦不是谁都能经受的。 难怪含沙在离开城主府之时,都不由对燕王道:“城主大人真英雄也,女领教了,佩服佩服。” 含沙还对铁白梨悄声了句:“姐姐能有这样的男人,妹妹真是羡慕……” 听过燕王的解释,铁白梨不由微微皱眉,“下回绝对不允许了,听到没有。” 燕王看着铁白梨这霸道的模样,微笑道,“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一些痛楚罢了,若是苍铃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无双王来此发难,那才真是麻烦。” 铁白梨看着燕王不由水眸一深,她到底是个女人,也希望有个男人在她身前护着她。 她回过神,压下心里种种心思,笑道:“行啊,够义气。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红尘游这样的炼药方式的?” “还是在国都的时候。”燕王言及此处,不由流露出了些许追忆的神情,不过随即便消失无踪:“那时我在皇家的藏书楼阁中无意间看到了一本古书上,有对于红尘游的记载,当然了,有红尘游的记载,自然就有对于红尘沙的描写,虽然那书上写的已经非常可怕了,但是我还是没想到竟然会……” “没想到你还敢做。”铁白梨狠狠瞪了燕王一眼。 燕王也只能苦笑一下,以前的经验告诉他,穿着女装的任何人,都不要反驳她的话,不然你就完了 “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不了,我就在里守着你。” “……” 夜风婉转影潇潇,娑婆泪下几蹉跎。 花来花去人且嘆,嘆息影中风飞花。 花飞去。 人,犹怜惜。 梦中几许,清留影,影中便是相思人。 翌日,晨光洒落在院落中,不知何时甦醒面容憔悴的苍铃,正与铁白梨携手而行。 “白梨姐姐,要不是你恐怕昨天我就……这帮浑蛋,连我也敢欺负,白梨姐姐,你一定要抓到他们,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 “铃儿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的。近来无双城不太平,妹妹这一次来恐怕不是时候啊。” “怎么?难道姐姐是要撵我出去吗?”苍铃盯着铁白梨,目光中微微有一种幽怨,“看来无双城这个地方真不适合我,多灾多难的,每次到这里来都要发生些什么……真不知是不是我犯到了哪位神仙,偏偏要这样对我;姐姐可知道无双城中哪里有土地城隍庙吗?” “土地城隍庙?妹妹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烧香拜拜神仙,要不然啊我在这里住一段,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见苍铃如此,铁白梨不由莞尔,虽自己并不讨厌苍铃,可现在这个时候,却不希望她在无双城过多的停留,毕竟现在无双城中的水实在是太浑了。 苍铃受伤的幕后黑手目前毫无头绪,但是在没有得到确实证据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这件事就真的与无双堡无关。 按常理讲,看苍铃的伤情与中毒的状况,显然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但是偏偏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会出现在城主府门外,难不成会是伤她的人突然良心发现?还是那人到最后,不知为何收手,并且还将她放置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第211页 这一切的疑惑尚没有答案,而且最让铁白梨疑惑的还是苍铃出现的时机,虽然苍铃这个丫头没有坏心眼,对外人脾气霸道,但熟悉她的话,就能够知道其实苍铃的心里不过是个女孩而已。 苍歌杀伐果断枭雄一般的人物,为了得到什么必然会果断的权衡,在这般照顾下成长起来的人,恐怕心中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一些负面的情感吧。 “妹妹要去烧香的话,城主府内就有庙阁,去那里就可以了。再妹妹身体尚未痊癒,虽然有了好转,但是还是少一些行动为好。” “那怎么行啊!”苍铃正色道:“姐姐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地方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那就要去拜土地城隍庙才行,一方土地一方土地嘛!还有给我解毒的那位姑娘我也想去拜会一下,我可不是不懂礼节的人哦。” 苍铃这般坚持,铁白梨也只好无奈应允,不过她却提出条件,这一路上的安排,必须听从自己的,不然她便不许苍铃离开城主府,即便是派兵马把她软禁起来,也决不许她随意离开。 看着铁白梨斩钉截铁的模样,苍铃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她也不肯吃亏,反对铁白梨提起了要求,道:“我答应姐姐的要求,可是姐姐也要答应我的要求,不然的话,哼,我就不信无双城的兵马敢软禁本姐!” “那要看妹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了。”铁白梨却没有那么轻易的就应下,而是谨慎的询问道。 “嘿嘿!”苍铃一笑,道:“我的要求吗,也简单,第一,姐姐不能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我哥哥。” “这个自然。”其实铁白梨原本也没想像将这件事通告给苍歌,万一苍歌迁怒于他们,到时候根本不需他发难,就是不给燕王解药,这也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还有吗?” “当然!”苍铃对铁白梨道:“第二吗,就是我在城主府的这段日里,姐姐你要多陪陪铃儿;我知道姐姐和李城主之间的情感很好,可是那也不能成天待在一起不是?姐姐要多来陪陪我才行,至于李城主吗……想来他也不会对此提出什么异议,姐姐都陪了他这么多年了,作人尤其是男人不能这么气才是!” 看着苍铃的样,铁白梨面色微微一红,不由摇头,用手在她的鼻上一刮,道:“你这个丫头啊……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当然,定了哦!”苍铃此时表现的有一种计谋得逞的样,。 “妹妹,姐姐有一件事想问你,不过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出来。”看着苍铃的样,铁白梨不禁笑道。 “姐姐有什么事就好了,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铁白梨点点头,摆手示意侍女们下去,待到四下无人后,这才对苍铃问道。 “这一次只有你一个人来到无双城吗?无双堡还有什么人也来了无双城吗?” “我不知道,我离开无双堡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无双堡的人来找姐姐的麻烦吗?”苍铃摇了摇头。 见苍铃如此,铁白梨只好岔开话题道。 “没什么,就是姐姐好奇怎么无双王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好了妹妹,我看今天天气就很不错,要不姐姐带你去嫣霖台看看为你解毒的那位妹妹,可好?” “好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6、祸端 “含沙参见白梨姐姐。”嫣霖台外,含沙带着两名侍女迎接铁白梨的车驾。 铁白梨赶紧从车驾上下来,扶起含沙。 “妹妹快起来,这一次你可是帮了姐姐大忙了。来来,铃儿,这位就是帮你解毒的含沙姑娘,我看你们两个也差不多大,不过看在她为你解毒的份上,你便也称她一声姐姐吧。”铁白梨拉着苍铃的手,为她介绍。 苍铃是一个伶俐的女孩,本该立即应下,可当她看到含沙,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漂亮的雪发美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出的感觉,类似于反感、厌恶,甚至是仇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没见过的人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踌躇了半天,只是对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含沙原本满脸笑意,见此不由愣了,她如何想到自己费尽力气救回性命的人,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傲然? “看来这位姑娘的毒并没有完全祛除啊,不然也不会是个哑巴了。”含沙很随意的了这么一句。 苍铃一听,面色不由的凛冽起来,目光中隐约有一种挑衅的神采,手还有意无意的向着自己的腰间摸去。 含沙虽然没有正眼看着她,但是余光却从未离开过苍铃的身上,见她的动作有些异常,含沙不由面上露出轻蔑的神色,而一直放在身后的左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蜡丸。 “含沙妹妹,这妹妹从便是这个性,你还不要介意才是啊。” 铁白梨见二人之间见面竟会是如此场景,不觉有些尴尬,她忙拉了一把苍铃,对苍铃使了个眼色,道:“铃儿,含沙妹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这个时候使性。”
第212页 苍铃不愿铁白梨丢了脸面,只好不情不愿的对含沙了句,“谢谢含沙姐姐了。” 随后苍铃便紧闭嘴唇不再话了,铁白梨无奈之下与含沙寒暄了几句本欲离开,但含沙却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热情的将她们引入嫣霖台之中。 会客厅中,三人分主客而坐。 因为铁白梨的身份,所以她却是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含沙命人奉茶,一切礼数过后,这才喝退了侍女。 “二位妹妹,我看这么一点事也不必如此,含沙,铃儿有些傲气也是家里人惯得,她要是真的不懂礼数的话,又怎么会这一大早就跑到你这里来,登门道谢呢?铃儿就是性多一些罢了,你还要谅解啊。” “姐姐的这是哪里话。我又怎么会和一个丫头一般见识。”含沙着一笑。 “不过姐姐还真是,要是我昨天就知道这个丫头是这般模样,我才不会废那么大的力气给她解毒,反正那毒短时间内也未必能要了她的命,就该叫她多吃些苦,省的我在这里费力不讨好。姐姐你可要劝劝她,不是什么人都像我这么好欺负,被什么咬了一口,也不会去还嘴。” 含沙吧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你什么!”苍铃将茶杯一下摔在桌上。 她刚想有所行动,不过当她看到铁白梨眼神的时候,竟然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姐姐有所不知,她中的毒,从脉象去看的话,想必晕倒的时候,那洪脉冲击周身大穴,逆转元气的味道,应该很好受吧?是不是啊,铃儿妹妹?” 这一切含沙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放下茶杯悠然的看着苍铃道。 “你!”苍铃见含沙这么,不由怒意大生。 可是奈何,含沙出的症状与她当时的感受一模一样,所以她也不好反驳,不过这个时候,苍铃却突然想了自己那个时候甦醒过来隐约间听到的那句“亏了城主大人的红尘沙……” 她不由的对含沙反驳道。 “哼,要是没有姐夫的红尘沙,就凭你也能祛除本姑娘的毒?到底还不是姐夫的功劳吗,与你有什么关系!” “铃儿!”铁白梨喝了一声。 可是这一次苍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不屑的看着含沙,道:“刚刚你自己都了,你没有办法确定下来那是什么毒。你都不能确定下那是什么毒,你就敢给本姑娘驱毒?哼,我看你也没安好心,这个红尘沙也是蒙上的吧。” “……”含沙此时已经避开了苍铃的目光,花容冷峻,目光阴沉的自顾自喝茶,好像根本没有将苍铃的话听到耳中一般。 只听到“咔嚓”一声,含沙竟然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冷着脸看着苍铃。 “哼,城主大人的红尘沙固然救了你的命,可要不是我的火凰针法,也没有你现在话的机会了。” “火凰针法……”苍铃这一次竟然出奇的没有理会含沙的话,只是在嘴里不断的念叨着“火凰针法”四个字。 铁白梨见了也不由疑惑起来,她很少能够见到苍铃这般模样,可还没等她询问,只见苍铃的长鞭早已甩了出去,直奔含沙的脸颊。 “!你怎么会用火凰针法!” 苍铃这一鞭又快又狠,而且毫无预兆,连铁白梨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弄的反应不及。 当这鞭眼看着就要落在含沙脸上之时,原本坐在椅上的含沙,突然不见了,鞭落下,将椅抽了个粉碎! 含沙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前,目光冷峻,狠狠的盯着苍铃,手中若隐若现的几缕青烟缭绕。 铁白梨一把抓住了苍铃的手腕,急道,“铃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面对铁白梨的喝问,苍铃竟然没有回答,只是手中颤抖着的长鞭指着不远处的含沙,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青鸾舞’!这身法你又是哪里学来的?” 含沙嘴角一挑,却不理会于她。 “铃儿!”铁白梨又拉了拉苍铃问道:“铃儿妹妹,到底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苍铃咬了咬嘴唇,斜着眼睛道:“姐姐,这件事恐怕妹妹必须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了。‘火凰针’乃是大长老的秘技,‘青鸾舞’则是天凤宫的绝密身法。姐姐,今天我必须要问出一个究竟!” 着,苍铃竟然一下挣脱了铁白梨,手中长鞭一扫,对着含沙而去。 铁白梨此时也有些呆滞,毕竟刚刚苍铃的话给了她太大震撼,很明显,含沙肯定不是天凤宫的人,否则她肯定认得出苍铃。 正如苍铃所,如果“青鸾舞”是含沙从天凤宫中偷学的还有情可原,火凰针法却是那位神秘大长老的秘法,必然不会轻易外露。 想想含沙的这一身高深武功,以及自己与她相遇时那熟悉的感觉,再加上飞雨亭对含沙的调查密报,种种因素夹在在一起,让她思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含沙与苍铃倒是打的激烈异常。 含沙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再加上不断向空中散发出的飘萤毒雾,两者相加,却也没见她从苍铃身上占到了什么便宜。 苍铃手中长鞭宛若一条灵蛇般,游弋于匕首毒烟之间,虽然含沙的身法高超,可苍铃也不是寻常人,即便是身上的伤还未痊癒,但是这全力一战,也未必赢不了含沙。
第213页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苍铃刚刚与含沙分开,便对其如此骂了一句,随后手中长鞭一抖打碎了含沙身旁的一盆昙花。 两个人交战甚为激烈,而这时铁白梨却也缓过神来,眼见场面如此混乱起来,不由嘆息一声,落泉剑也不出鞘,便切入了二人的之间。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苍铃见自己的长鞭被铁白梨的剑鞘盪开,不由面色一凛,口中如此,手上却不停留,腰身一动,鞭这一次竟然绕过了铁白梨。 不单单是苍铃的鞭被铁白梨挡住了,含沙的匕首也被铁白梨弹去了一遍,不过铁白梨这一次却对含沙用了一个眼神,并没有话,而且在面对含沙的时候,她也封闭了自己的鼻息。 虽然她不知道含沙是否会伤害自己,可那毒烟此时已然密布,要是一个不心中了毒,恐怕后果无法设想。 “姐姐让开,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丫头不可!”着含沙竟然一下绕到铁白梨身前,借着苍铃鞭伤不到自己的位置优势,随手撒了一把红色的粉末,见苍铃迴避,含沙不由嘴角一挑,一个闪身,手中的匕首便已经换成了几根七寸长的银针。 “火凰朝天!”含沙娇喝一声,但见手中银针隐隐发红,随即弹射而出,直奔苍铃的胸前! “妹妹不可以!”终于,秋水剑华激盪,落泉剑出,斩断了银针:“含沙妹妹!” 铁白梨话还没完,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另一个美人的声音响起:“这也算火凰朝天吗?看来你并不知道火凰针的精髓。也好,本姐今天就让你知道,自己的斤两!” 铁白梨回过头,只见苍铃不知何时已退到了靠墙的位置,手中的鞭也丢到一边。她冷笑着从腰间解下一物,看起来应该也是鞭一样的东西,但是从她郑重的神情中,铁白梨便能感觉到那东西的不凡。 含沙也异常忌惮,手中的银针突然多出了不少,针尖此时已然变得赤红起来,她的额头上有汗珠滑动,看样是在积蓄自己的内力。 “你们两个!能不能听我一句。” 铁白梨这才刚刚开口,就听得苍铃那里喝了一声:“姐姐闪开!” 铁白梨下意识的一个闪身,就在下一秒,只见一条带着九个鞭梢,而且鞭梢上还带着蛇头一样怪兽头颅雕刻的长鞭甩了过去。 “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九婴鞭!” “哼!”含沙一声冷哼,手中赤红的银针迎着九婴鞭飞速而去,银针飞过,带起一团炙热之气,隐隐的组成了飞舞的火鸟阵势 “火凰天舞!” “九婴噬!” 一剎那的凝聚!一剎那的窒息! 银针,长鞭,在两者触碰的瞬间,那宁静叫人心慌。 就在下一个剎那,当赤红的银针与长鞭激烈的对撞在一处时,金铁交错之音后,留下的便是那令人心悸的场面。 赤红的银针四散崩飞,而那九婴鞭虽然力道上有了变化,但还依旧直直的奔向含沙所在的位置,直奔她的胸膛。 含沙眼睁睁地看着那九婴鞭,根本避无可避。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7、抓捕 火凰天舞,原本是含沙赖以保命的绝技。 不过因为自己功力有限,火凰针法全赖内功支持,若是能学会完整功法,那么即便是一根牛毛也能发挥出切金断石的威力。 虽然现在铁白梨对她还没有提起过什么事情,但她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不同寻常了。 铁白梨和燕王都在刻意迴避自己,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突然出现以及那并不完美的身份伪装,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前些天,柳雪来到自己的宅邸,非要喝什么处血酒,使得含沙不得以杀了几名侍女,为了让这件事情不泄露出去,她这才将嫣霖台的侍女分成几队,轮班伺候自己。 眼见这一鞭无法躲避,且这九婴鞭又沉又狠,若是硬抗自己难免要受伤,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想及此处,含沙下定主意,双手结印,口中喝了一声,就见一阵雾气霎时间将她包裹,九婴鞭飞过,却砸在雾气当中。 苍铃原本志在必得,可当她看到九婴鞭失手落地后,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一鞭虽然砸在了烟雾中,却没有伤害到含沙,因为那烟雾中根本连含沙的影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苍铃眼中更多的是警惕的目光,不单单她如此,便是铁白梨此时也不由面色惊讶,看来自己之前还是看了含沙,虽然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仅仅凭藉刚刚这一手,恐怕自己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妖女。”苍铃不由的嘀咕了一句。 “妹妹!”铁白梨此时却挡在了苍铃身前。 如此一来,含沙若是要偷袭的话,应该也会有所顾忌吧,毕竟这里是无双城。 含沙低身匍匐在屋嵴上,银针也早已备好,那微微赤红的颜色,实在叫人心惊。 “白梨姐姐,你看,我的吧,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的话,这样诡异的功夫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要我看她就是魔门中人,要不也是冰峰剑派的走狗。”
第214页 “妹妹不要乱。”铁白梨虽然这么劝解,但是心中对于含沙却又更多了几分提防。 “咱们还是先走吧,再打下去对谁都不好,有什么事,等你们两个冷静了再吧。” 一边着,铁白梨一边拉起苍铃便向外走。 虽然此时并不知道含沙藏在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离开那间屋。 房门紧闭,虽然窗户是打开的,可窗边恰有一株半人高的兰草,屋外无风,如果含沙是通过窗户离开,那拦在窗边的兰草必然会有晃动,但是实际情况却是没有。 现在的局面非常尴尬,如果任由她们两个继续打下去,恐怕到最后,事态的发展将会令人难以接受。 所以铁白梨的那番话,既是给苍铃听的,也是给含沙的,毕竟任何问题都不能逃避。 况且,在刚刚二人交手的过程中,铁白梨也看得出来,苍铃可能在功力上更胜一筹,但含沙多有诡异之法,即便是自己参与其中,恐怕也拿她不住,到时候若真的含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又在此逃脱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对于铁白梨的吩咐,苍铃虽然不清不愿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这次来拜访含沙,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无论如何,含沙的真实身份还是尽早查出来为好,让她就这么呆在无双城内,迟早是一个祸害。 二人离开后,含沙这才跳出,手中的银针早已收起,神情颇为不悦。 就在二人离开之际,原本她是有机会偷袭苍铃的,但是谁想到,一柄秋水长剑突然横在苍铃身后,且就在铁白梨走出门外的一瞬间,深深的回眸看向她的隐蔽之处,显然,那绝不是一个巧合。 过了好久,嫣霖台的侍女这才有一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心翼翼的问道:“姐,需要我们收拾一下吗?” 含沙嘆了一口气,道:“收拾一下吧。还有,叫人准备马匹我要出去。” “是”侍女缓缓退去。 城主府,大殿内。 燕王高坐宝位,苍铃与铁白梨分坐在玉阶之下两侧。 燕王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面貌倒是好了不少;他先是看了看苍铃,又了看铁白梨,不觉摇头。 “看来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才行了。” “当然!”苍铃毫不犹豫的开口:“她一身的功夫多半是我无双堡的秘技,如果不能彻底查探出她的身份,无双堡必不会罢休的;城主大人,不,姐夫,白梨姐姐也过,那个女的来歷和她出现的时间相当蹊跷,姐夫你不会相信事情会有如此巧合吧?” “近来无双城中多有祸患,现在应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铁白梨严肃道。 “我明白了。”燕王陷入了沉思。 趁着这个机会,铁白梨对苍铃道:“铃儿妹妹,姐姐这里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姐姐请便是。” 铁白梨道:“妹妹可知道无双城堡歷来给想要控制之人服下的毒药,到底是什么?” “姐姐可能还不知道无双堡的规矩,虽然那个整天不会笑的傢伙是我,但是歷来这些事情都是有专人负责的,即便是我也不得而知,更何况我那个哥哥从来不让我掺和这些事情,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孩……”苍铃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失落。 “原来是这样。”听到苍铃的回答,铁白梨不觉有些失望,看来自己想要从苍铃这里得到解药的消息,基本上是没可能了。 但是她也没有灰心,苍歌对于妹妹的爱护程度,她是知道的,而这一次,燕王为了给苍铃解毒,自行运转红尘游、凝练红尘沙,自身经络多少受到了伤害,这样的一份人情,恐怕苍歌不会视而不见,所以若是有机会再见到苍歌的时候,多少可以拿这个事情来试探。 “姐姐难道你有什么麻烦吗?”苍铃见铁白梨的面色低沉,不觉问道,“虽然铃儿不知道,但是如果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去问啊;无双堡四部的首领,哪一个不给我点面?” 见这丫头得意的样,铁白梨不由的笑了。 燕王也笑道:“当然了,铃儿姐,无双堡中人又有谁敢得罪你。” “报!”正在三人话的时候,李庆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却也不忘对三人依次施礼。 “城主大人,属下有急事禀报。” “讲。” “城内又出现了兇杀案,而且其手段比之从前更为兇狠,刚刚接到刑司的公文,上面描述,这一次被暗杀的乃是一个十余口商贾之家,家中财务丝毫没有遗失,唯独全家上下皆是被人取出了心肺而死,而且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可以确定的是,死者均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被取出的心肺脏器……” “什么!”燕王不由的一拍桌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道:“告诉刑司官员,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限期二十天,如果查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线索的话,那就让他回家等着一家老发配去吧!” “属下明白”见燕王如此盛怒,李庆哪里敢多一句话,连忙称是离去。 “咳咳!”可能是刚刚太过激动了,身体尚且虚弱的燕王,在李庆离开后竟然不能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第215页 铁白梨忙扶着燕王坐下,同时拿过一盏茶送到他的手中,还不断地在他的背上轻锤。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復,不要如此动气。这事情就交给下面人去做吧。” 燕王嘆了口气,他知道铁白梨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完全依靠下属官员,像这般重大事情还是他亲力亲为较好。 “这件事必须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你得对,是应该对含沙姑娘有个决断了,无双城隶属于无双堡,虽然苍铃妹妹称唿你为姐姐,叫我一声姐夫,但是实际上咱们的身份还是有别,既然含沙使用的都是无双堡的武功,那么把她擒下来交给无双王,这样一来什么事情,也就都能够有一个交代了。” “你是?” “没错。”燕王点点头,没有再什么。 苍铃见二人话都只半句,不由的有些不高兴道:“姐姐、姐夫,你们在什么,好像是故意不让铃儿明白一样。” 铁白梨一笑道:“你姐夫已经做了决定,立刻追捕含沙,然后由他亲自押送无双堡,交给你哥哥处理。” “姐姐你的是真的吗?”,苍铃满脸的跃跃欲试:“那什么时候去抓人啊?” 着,她还从腰间将九婴鞭解了下来。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看现在就派人赶往嫣霖台,迟则生变啊。”燕王道。 铁白梨对燕王提醒道,“夫君,含沙武功不弱,而且诡异招式颇多;我当日与她相识的时候,可是亲眼看着她不出手就杀掉了那许多人,这一次恐怕夫君要多派一些人手,而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看应该叫几名高手同去;我也会从我那里调集一些人埋伏,以免到时候有什么变故,来不及反应。” “好。”燕王道,“传令,名邢勇点二百愁云卫,立刻包围嫣霖台,命刑司提捕人员,协同行动,务必将含沙擒获。” “明白。”侍卫传令而去。 “苍铃你就不要去了,毕竟这件事存在极大的危险性,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燕王道。 “姐夫我……” 还不等苍铃有所辩驳,燕王却转过头脸色颇为凝重的对铁白梨道,“夫人,你也去安排吧,一定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放心。” 铁白梨拱手便要离开,在她即将动身之际,对苍铃道,“妹妹这一次就老老实实待在城主府内,同夫君一同等候消息吧。” 苍铃见无法服他们让自己也去,一脸气鼓鼓的,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样。 城主府外,邢勇此时已点起二百愁云卫,甲光赫赫,分四队而列,邢勇手提战锤,骑一匹胭脂宝马,对着众人扫视一圈,只了一句“出发。”便率先打马,向着嫣霖台飞奔而去,二百愁云卫丝毫不敢耽误的紧跟在他后面。 而另一边,铁白梨也放出了飞雨亭传讯专用的青隼。 城主府的动静,含沙自然不知,她骑马正准备往城外而去。 含沙没有发现,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 柳雪站在城主府外的一处高塔之上,早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嘴中嘀咕着:“含沙这个不心的傢伙。” 手里一只洁白的信鸽,已然放飞。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8、夜叉 书房中,燕王问道:“这一次,咱们的选择会不会……” 铁白梨打断了燕王的话,道:“选择必然有可能存在失误,可是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想许多又有什么用?原本含沙的出现就让你我感到疑惑,借着这个机会,也好解除咱们的疑虑,毕竟之前飞雨亭送来的密报上写的清楚,这个含沙的身份是假的,对于这样一个人,也没有必要过于宽纵。” “也是。”燕王拿起那份密报,看着上面所写,再想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由得感觉到,这个女恐怕真的与之脱不开关系。 “不知道邢勇将军那里怎么样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消息,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夫君不必担心,我已命令雪组织地字杀手三人,玄字杀手十五人,分别埋伏在嫣霖台左右,一旦邢勇将军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他们会率先派人来报。” “如此便好。” 嫣霖台外,愁云卫早已将嫣霖台团团包围,可是奈何,他们无法轻易攻入其中。 瀰漫在嫣霖台四周,将偌大一块土地都笼罩起来的灰白色烟雾,还有大门前匍匐的毒蛇,使得愁云卫的军士们不敢轻易行动,即便是邢勇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轻举妄动。 而且不仅如此,真正令他们迟迟不敢出手的,还是因为此时嫣霖台中时不时发出的女的尖叫声与狂笑声。 尖叫声悽厉,狂笑声疯癫。 最诡异的还是随着那狂笑声,周围竟起了忽大忽的风,风大仿若折树,风似过云穿庭。 一时间,愁云卫竟无人敢进,只得先将嫣霖台团团围住。 围困并不是办法,但目前也只能如此。 众将士面面相觑,临阵对敌他们从不畏惧,但是面对这么奇诡的景象他们却开始迟疑。 更何况这满地皆是毒蛇,若是强行闯入,也只能造成无谓的伤亡罢了。
第216页 “拿火来。”刑勇忽而沉沉道。 行军,哀事也。既出兵,既做已死打算,将军有必死之心,士兵无生之意,一往无前,方能临阵破敌。但这并不代表,刑勇会不珍惜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他断然不会让麾下士兵随意送命在这些畜生口下。 人生来畏惧黑暗,喜爱光明和温暖,而这些毒物却不同,它们生性喜好阴冷和黑暗。 刑勇这般举动正是此意。 身旁士兵不一会便拿来一个火把。 刑勇接过后勒马向前,距离那些毒物很近方才停下。 他将火把一点点探过去,若是毒物畏惧火光,自然会畏缩后退。 可刑勇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只见那些毒物非但没有害怕之意,却纷纷昂起头,精神抖擞的瞪着那一双绿豆似的眼睛,嘶嘶的吐着血红色的信,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当火光划过后,那灰白色的烟雾不仅没有半分消散,反而更加浓郁。 此时,院中的笑声忽然顿停,却又渐渐的咿咿呀呀响起,声音开始细如蚊鸣却丝丝入扣,仿佛能钻入所有人的耳朵一般,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大如雷鸣,好似唱戏,仿佛有人哀伤哭泣一般。 刑勇虎目圆睁,目中满是疑虑。 这声音似闻未闻,声声哀切,仿佛在哪听过一般。 忽而,他的身边竟出现了细微的抽泣声,刑勇一回头,身后的几名士兵,眼泪竟然潺潺而下。可这些士兵都是血性男儿,就算是刀剑砍在身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们怎么会? “我知道了!”队伍之中有人一声惊唿:“这是唱哭丧的调!” 刑勇恍然,难怪他有些熟悉,家中长辈死去后办的丧事里,就有人唱过腔调类似的乐曲。 这哭丧是一个古老的职业,每每家中有人死去,总会请这种人唱戏。 这种人唱戏,就如同梨园唱戏一般,不过,他们唱的却是丧戏,一字出口,声声悲切,闻之伤心,听而落泪。 “不要慌!” 可能是因为刚刚那名士兵的哭泣,愁云卫的军士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落泪,短短几个唿吸竟然有人情不自禁的哭嚎起来。 邢勇见此,不由心中大惊,暗道:这乐曲的感染性实在太强,如果任由此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咣!”邢勇的战锤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将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砸了一个坑出来。 就是这一声,原本哭泣的士兵竟被吓得止住了泪水,可没过多久,在哭丧调持续影响下,他们又恢復了刚刚那副悲悲切切的样。 “七分愁云惨澹,八方寒风哭嚎。儿郎泪,不洒疆场空流淌,月阴晴,莫道人心善良。” 不知从何方传来诗词吟诵之音。 邢勇眉头一皱,心不好,暗中提高了警惕。 “什么人,藏头露尾宵所不齿。还请现身一见。” “人心善良纷纷,善良人心尔尔。人心善,谁人真得知晓,人心恶,却也自在逍遥……” “宵鼠辈,速速现身!” 邢勇四下打量,奈何却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只是这吟诵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了一些。 “乐淘淘啊,乐淘淘。看我在何处?我在何处何处在我?哈哈哈,我便在众人心中。” 终于,一名男缓缓走了出来,在嫣霖台的大门处,好像鬼魂一样,就那么穿了过来…… 邢勇非常确定,刚刚那大门绝对没有打开过,这个男人就这么活生生的从大门里穿出来了! 邢勇上下打量这男,看起来三十四五岁的样,身材清瘦,面容英俊,但是却有着一种病态,嘴唇之上全无血色,双目无神,一双根本看不到白眼仁的眼睛,叫人不由发寒,五毒长袍烈烈,手中拖着一只杯,杯中满是殷红的液体,倒是看不出那是什么。 “什么人!” “你叫我出来,却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哈哈哈,那你又为何要叫我出来?”男摇着头,仿若一脸无奈的嘆息道:“这位将军还真是跋扈啊。” 邢勇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话。 男此时好像看到了地上的那柄战锤,嘴角上扬,冰冷冷的笑声,带着一丝丝讥讽:“好大的锤,将军这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铁匠锤,快快送还回去,我早就过了,莫道人心善良,看你,连人家打铁的锤都偷出来了,正应了我那话。” “通名!” “没有名字……”及此处,男不由的一脸黯然之色。 漆黑的眼睛竟然也有了闪动的泪光,再加上那从未终止过的哭丧的曲调,邢勇心神竟然也有了些许的动摇。 就当他还要开口的时候,霎时间,原本还凄悽惨惨的男,竟然一瞬间改头换面一样,狰狞异常,面色赤红,就连那头髮都变的有些深深发蓝,左脸颊上竟然又多出一张血盆大口来,牙尖齿利,修长的舌头好像芯一般打颤。 “啊!” 邢勇一声惊喝,的坐骑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喘着粗气,显然是吓得不轻! “呵呵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压过了哭丧的曲,二百愁云卫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握紧了手中兵刃,心翼翼的盯着那个男。
第217页 “可笑的人啊。”男上前一步,用手捻着深蓝的头髮,吐着舌头:“刚刚还悲悲切切,霎时间便被某家吓成这般模样,这等胆色也做兵丁吗?” 突然间,就见男脸颊上的那张嘴接着道:“不是问某家何许人吗?七鬼之首,幽冥夜叉!” 话音未落,只见夜叉身后徒然飞出七八条锁链,狠狠的戳进了愁云卫的阵列。 邢勇没想到此人下手如此之快,可他早有提防,却也险些被打落尘埃。 “夜叉恶鬼!是鬼!”阵列中,悽惨的哭嚎声中不知道谁人喊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晚了,晚了;某家取命来了!哈哈!” 城主府,会客厅内。 随着时光的推移,燕王和铁白梨依旧在焦急的等待事情的最新进展。 嫣霖台距离城主府不过十五里的距离,按照愁云卫的行军速度,一个来回,再加上抓捕时消耗一些时间,怎么算一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可是现在呢? 两个时辰过去了,竟然还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那附近有飞雨亭的人,如果有什么情况肯定会飞马来报。你我还是在此安坐吧。”铁白梨道。 “你不知道我心中所虑,之前你我曾论及含沙身世,你可记得那个时候你对我,或许含沙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更多的人藏在暗中,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邢勇他们与含沙纠缠拿不住她,反是若他们拿住了含沙,在押解的路上被含沙身后之人所阻的话……唉。” 燕王这般样,铁白梨也不由紧张起来。 “应该不会,地部杀手都在暗中,即便是含沙还有助力,他们也会前来禀报的。” “不然。”燕王皱着眉摆摆手,心下很是不安:“咱们有私下的安排,难道他们就不会有吗?苍铃姐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预兆啊,我不相信苍歌会没有一点安排的任由苍铃一人出来。” “恐怕现在咱们的行动都在苍歌的监视之下吧。对了,起苍铃,夫君可知道这个丫头去什么地方了?这么久没见到她了。”思及此处,铁白梨的眉毛皱的越发的紧,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燕王闻言一怔:“她不是你要她去欺风营找云将军的吗?” “啊!”铁白梨一惊,一下站了起来:“我没有让她去欺风营啊!坏了,这丫头恐怕是自己去嫣霖台了。” “快来人!”燕王当下对李庆吩咐道:“记住,立即派人出去寻找苍铃姐。而后传令邢勇,若在嫣霖台外看到苍铃姐,立即将她送回城主府不得有误。万一要是来不及了,告诉邢勇,务必保全苍铃姐周全。现在就去,你亲自去!” “是!” “看来我不能在这了。“我现在就去飞雨亭,万一有什么突变的情况,也好有个应对。”言罢,铁白梨便飞奔了出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89、五毒俱全 嫣霖台外。 邢勇的战锤狠狠的砸在了夜叉身上,可还未等他得意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本应该脑浆迸裂的夜叉竟然落在地上成了一堆衣服,目瞪口呆间,邢勇就听得耳后锁链声急,下意识一屈身,就见一条锁链狠狠的顺着自己的脑袋上飞过,穿近了身前的墙壁之上。 邢勇回手一锤,砰的一声砸在了铁链上。 “装神弄鬼之辈!” “哈哈!我本就是恶鬼,哪来的装神弄鬼之……这位将军,不要抗拒了,收了你的性命,也是让你解脱!” 夜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邢勇身后,手中带着倒刺的锁链笔直的宛如一把利剑,便随着话语声,刺向邢勇背部。 原本邢勇并没有发现夜叉的身形,可那一道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影,还是暴露了夜叉的位置。 邢勇就地一滚,躲开了铁链,沉重的战锤直奔夜叉的腿,可是夜叉却也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锤,可是奈何,战锤砸在夜叉的腿上,并没有筋断骨折的声音,还是如前般那样,只带过了一件衣服…… 夜叉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无影无踪,地面上仍能看到那一件又一件被战锤砸下的衣衫,还有地面墙面上留下的交战痕迹。 邢勇拎着战锤,万分警惕心,愁云卫二百壮士,此时已剩下一百二三十人,一地的死尸,一地的锁链,血流如何,原本骁勇健硕的儿郎现在皆是心惊胆战,不是他们脆弱,实在是这夜叉杀人的方式太过令人惊骇。 那个人竟然能够平白无故的从口中喷出熊熊烈焰?想想刚刚夜叉与他们面对面,笑着喷出烈火吞噬他人的生命,便叫这愁云卫一众兵丁心寒…… 邢勇再一次同夜叉战到了一处。 他心中明白,现在除了自己之外,愁云卫的军士几乎都是引颈待戮,又岂能抵挡住夜叉的神威? 所以想要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无非两种选择,其一就此收兵,其二将夜叉先行拿下,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很尴尬,两种选择无一可行,邢勇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而就在邢勇与夜叉酣战的时候,有五道身影鬼魅一般落在嫣霖台的牌楼上。 两女三男,均身披五毒绣袍,各执兵器,伫立于此。两名女倒也不是别人,一人是那一夜在嫣霖台中饮血酒的柳雪,一人则是嫣霖台主,含沙。
第218页 “。”其中一人对着夜叉喊道:“看来我们办事还不慢,正好有机会来看的神威!”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白蝎的没错。” 着,这人拿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颇为可怖的面容。 “为何不见玉蟾?她在什么地方?”含沙倒是没有像那两人一般对夜叉如此奉承,反而颇为直接的问道。 夜叉从鼻中喷出一阵浓烟,一个闪身与邢勇拉开了距离,这才开口道。 “玉蟾在台里;事情都办好了吗?” “当然。” “这便好。”夜叉嘴角一挑,就见其面上闪过一道黑影,狰狞的面容也恢復到了之前俊俏的模样:“好了,这位将军。住手吧。” 邢勇一怔,看着夜叉以及那牌楼上站定的五人,当他的目光看到含沙的时候不由鼻中冷哼:“看来含沙姑娘是不会随我一同去城主府了?” “我……” “哎。”夜叉直接打断了含沙的话,对邢勇道:“这位将军,含沙肯定不会随你回城主府了;你也带着剩下的人离开吧,某家保证不会趁势追赶。刚刚我一人你都占不得上风,如今我七人皆在此处,你也不想白白丢掉性命吧?” 邢勇眉头一紧,虽然没有话,但他脚下却向后退了两步。 夜叉的没错,自己与他单打独斗都占不了上风,而且同时间还被他接连杀了许多人,再加上一个城主夫人口中轻描淡写便能取人性命的含沙…… 他回头看身后的军士们,一个个心惊胆战,战意全无,邢勇也不得不承认,再打下去,恐怕真的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几个新出现之人虽然自己未曾与他们交过手,但是想必也不会是庸碌之辈,所以现在的情况,恐怕真的出了撤退就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见邢勇犹豫,夜叉再次开口:“这位将军,某家不是在劝你,是在给你机会;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这周围也有不少你那方的伏兵,可是……哎!可惜啊,恐怕现在他们……呵呵……” “是啊。”牌楼上,那狰狞面目的男笑道,那笑声诡异至极:“他们现在估计正在向阎王殿报导吧?哈哈哈!” “傻大个,我要你回去你回去便是,别再犹豫了,不然的话,呵呵,恐怕你这无双城的衙门,明天一早就都要关门了。哈哈哈。”白蝎也笑道。 “什、什么!”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怪不得天府将军的位置没有交给你,这么吧,你现在赶回城主府报信或许那么衙门的各部官员中还有一些能够救的过来,要是再拖延下去,到时候他们毒发,那恐怕连我都没有办法了……”夜叉摇着头道,一副教训后生晚辈的样。 “你!” 邢勇咬了咬牙,原来之所以夜叉会与自己胶着这么久,原来是拖延之计,而且看样这阴谋绝不仅限于此,在此继续耽误时间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邢勇哼了一声,回身上马就欲离去。 可是当他刚刚上马了句“去城主府”的时候。 就听见夜叉的声音再次响起,“请转告李城主、铁夫人,那个叫苍铃的丫头现在就在我们的手里,还有,告诉他们如果想要那丫头的话,还是请苍歌来吧……当然了,如果李夫人愿意用自己交换的话,也是可以的。毕竟在我看来,苍铃与李夫人没有什么区别。”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0、大长老驾临 飞雨亭总部。 辛紫忈此时焦头烂额,整个飞雨亭的情报系统好像崩溃了一般,从一天前开始,到现在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员不但没有一个回来禀报的,就连一条讯息也都没有传递迴来。 不仅如此,就在刚刚,她接到了三处分部的通告,他们那相继有人员出现了中毒的情况,而且医师根本查询不出所中何毒,自然也就无法配置解药。 铁白梨此时也在总部中忙着处理雪组织的问题。 雪组织比之飞雨亭本部要好上不少,可是也出现了杀手相继中毒的情况,而且除了派出去的三名地部杀手之外,还有另外一名刚刚加入雪组织不久的地部杀手也秘失踪了。 人们在他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封书信,内容大概意思为:因为他无法接受雪组织封闭的生活,选择不辞而别,同时向铁白梨致歉。毕竟雪组织中的杀手,都是由她亲手挑选出来的。 信中还,不需要派人寻找自己,自己只是暂时离开,并不是脱离雪组织,同时还发出了警告,如果雪组织派人寻找自己亦或是追杀自己的话,那么他便会彻底背叛雪组织以及飞雨亭。 铁白梨对于这封信的态度几乎不能容忍。 地字部的杀手,他们不但要司职杀手的本职工作,同时其中一些还负责组织的管理,涉及到的机密问题绝不是一星半点;而这位神秘失踪的杀手,正是管理层中的一员。 后经仔细查探,那名杀手的房间里除了这一封书信外,还发现了几枚飞钉和双方交手的痕迹,而且就连那封书信的笔迹真伪也有待考证,故而那名杀手可能并不是如信中所的自行离开组织。
第219页 于是铁白梨立即下令彻查此事,天涯海角,生死无论,都一定要将那名杀手的踪迹寻找出来。 “首领大人。”一名侍从进来禀报导。 “有下部呈送公文,请大人过目。” 铁白梨接过公文一看,不由柳眉紧皱,公文上竟然空无一字,只有一幅类似于面具的图画。 这面具画的倒是栩栩如生,而且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被注视的错觉。 “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是刚刚。” “那呈送公文之人呢?”铁白梨问道。 侍者茫然摇头,他并没有看到呈送公文的人。 沉吟片刻后,铁白梨突然道:“快,马上派人去追,一定要抓住他。” “是!” 铁白梨不由沉思起来,现在事态的变化越来越诡异,而且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掌控,如果任由如此下去的话,恐怕将会是一个难以收拾的场面。 苍铃失踪,自己回到本部后,便派人前去寻找,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铁白梨虽然嘴上劝解燕王,但实际上她内心也非常焦急,尤其是在这里看着那些从各处呈送的公文,上面所描述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实在是叫人感到身心疲惫。 可奈何,现在却不是应该休息的时候。 铁白梨心中非常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总会堆积在一起爆发? 不过这却也应了那句老话“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越是这样的时候,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会越多。 燕王的心绪越来越难以安宁下来。 铁白梨离开后,他尝试着如刚刚那般坐定,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心绪竟会变得如此慌乱。 时间越过越快,终于在燕王的焦急等待中,邢勇回来了。 邢勇让愁云卫返回大营,而他却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城主府,等不及禀报便直接闯了进来,甚至还推倒了想拦住他的李庆。 邢勇此人颇为识得大体,可就一些特别的情况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上,虽然看起来与项宸比较相像,可实际上即便是项宸在暴怒的时候,也能保证自己在绝对清醒的思维下,支配自己的行为。 邢勇的失态并没有让燕王申斥他,燕王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能使他变成这般的,必然不会是什么事。 果不其然,当邢勇将夜叉一众人的事情如实复述给他后,燕王沉默了,没有一丝丝情绪波澜的沉默,一言不发,仿佛石雕一样…… “城主大人?”邢勇不由的唤道,而燕王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眼中的光彩变得逐渐黯淡,一种无力笼罩了他的全身,深入到了他的心灵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燕王才缓缓而坚定的道。 “无双城的官僚机构崩塌了,我们已经来不及挽救什么,传命下去,命天府、愁云、欺风三部官兵,即刻进驻无双城内外各处,严加巡守,稳定各方;通知夫人,即刻赶回城主府,不得有误;命天府上下将官,立即前来城主府议事。邢勇,你去传令吧,记住无论如何,都要稳定住无双城之大局!” “末将遵命!” 城主府大殿内,此时只有燕王与铁白梨二人。 “城内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官僚结构崩塌还有重建的可能,但是苍铃的事情,我想咱们还是禀报无双堡吧,毕竟敌暗我明,况且他们又点名要无双王亲自到场要人,万一苍铃有个长短,就不好办了。”燕王道。 燕王故意将夜叉要铁白梨前去兑换人质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依照铁白梨的性,如果她知道后,必然会前去,但这并不是他要想看到的。 “我们没有办法保证苍铃的安全,所以最好还是按照他们所要求的那样办吧。”铁白梨无奈道。 燕王伏在公案上写起了书信,不过当他写完交到李庆手中的却是一封他早就写好藏在袖中的信。 半天之后,天府众将、云锐锋和邢勇,都陆续来到了大殿。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危机比兵变时更为严重,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凝重。 众人进入大殿,按照官职的大依次排列,为首的自然是项宸,而后便是云锐锋、邢勇,以及其他诸将。 这并不是无双城内的所有将官,因为燕王之前命令各军按应对紧急事态的方案,已经进驻无双城内外各个指定位置,以此来稳定局面。 许多将军需要各自带着兵马安排布置,自然就无法来到这里,所以随同项宸而来的,基本上都是天府内的谋士。因而这里已经算的上是无双城最高规格的将领集会了。 “城主大人。” 众人刚刚站定后,项宸便率先开口道。 “各军各部已到达指定位置,由他们分别安排、部署、挟制。无双城对内对外各三道防线,无双城外十里,均有人布防,相信不出意外的话,绝不会有人能够逃得出去。” “很好。”燕王淡淡的点点头。 铁白梨道,“各位将军,这一次召集大家到此的缘由想必大家都清楚了,这一次我们所面临的是比之前兵变更为棘手的事情,所以在这里我以一个妻的身份,祈求各位能够与我夫君同心同德,一同将含沙一伙彻底消除,且揪出其幕后黑手势力。”
第220页 燕王接过铁白梨的话,继续道,“上次兵变与含沙一伙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繫,所以希望大家能够速战速决,让无双城彻底安定下来。” 燕王的目光中透露出少有的凶光,毕竟苍铃在无双城出了事情,他必须要拿出坚决的态度,毕竟无双堡那头还在密切的观察着他们。 燕王与铁白梨隐瞒了苍铃的事情,并不是不打算对她负责,而是不希望在自己的统治下过度强调无双堡的控制。此时无双城的主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燕王。 邢勇是个明白人,当他听过了燕王的话,便已然明了,什么是自己应该的,什么是自己应该忘记的。 邢勇此人在这一点上与项宸类似,他们经验丰富,毕竟都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一些事情不需要多,也能够体会。 “城主大人。军队方面已经调度完成,这样的大动作据我所知自无双城成立以来,还从未有过,我想含沙一伙应该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所以末将请示,是否可以即刻下令,命令全军即刻在全城范围内搜捕含沙一伙!”项宸道。 “不急。这一次军队的任务是负责全城内外的防务,同时稳定全城局势,毕竟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官员死于非命,各司衙门无法办公恐怕会在百姓间引起轩然大波,必须要保证城内秩序的稳定。决不能出现任何变乱,而且项将军,一旦发现有变乱的苗头,立即镇压,同时抓捕领头之人,若遇抵抗,当即格杀。” “末将遵命!” 云锐锋此时上前一步:“城主大人,末将以为……” 还不等他完,就听见李庆的声音传了进来。 “城主大人!无双堡大长老的车驾已经赶到城主府大门之外!” 燕王点点头以示知道了,随即对众人吩咐道:“无双堡来人,众将军随我出去迎接!” 燕王与铁白梨并行向外走去,项宸等众将则跟在二人身后。 其间,燕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大长老?苍歌竟然没来,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听你过大长老是一位持重老者,这苍歌派他来是什么意思。” 铁白梨咬着嘴唇:“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位大长老曾经解去过我身上的剧毒,而且上一次李二狗的解药也是他给我的,虽然到最后二狗还是……你我还是要心接待,夫君身上的毒或许要依仗他了。” 燕王点点头不再言语,可他却不知道,此时铁白梨的心中早已打定主意,那就是必然要为李二狗的死寻求一个答案,哪怕到最后要得罪这位大长老,她也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服用了他给的解药后,李二狗的毒不但没有解除,反而还立毙身亡!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1、试探 城主府外,鬼伯的车辇已然停下。 燕王、铁白梨和项宸等一众人,也已按照秩序站定。鬼伯咳嗽一声缓缓从车驾中下来。 “大长老。” 燕王等一众人对鬼伯恭敬施礼,不过一众人中唯有项宸面带不屑。 大长老似乎也不在意,在侍者的搀扶下来到燕王夫妇面前:“有劳城主大人、夫人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犯不着你们这么多人来接我,殿下也是,要是依着老朽的意思,我一个人一匹马赶过来就是了,偏偏要带上这么多的随从仪仗……唉。” 着,鬼伯不由嘆息一声,而后将目光转向了铁白梨。 “夫人,不知为什么,老朽看你有些面熟啊,难不成咱们在什么地地方见过不成?” 铁白梨欣然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惊异道:“大长老笑了。我自从与夫君入主无双城之后,便再没有离开过这里,又怎么会与大长老见过面。” “是啊。”鬼伯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可能是老朽眼花了吧,看见你就好像看到了曾经一位故人……不过这天下相像之人众多,老朽唐突了,夫人莫怪。” “大长老客气了。” 一众人走进了城主府,因为鬼伯的来临,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所以此时大殿内,除却鬼伯与李清夫妇二人之外,便只有项宸、云锐锋、邢勇三位将军了。 在场六人,燕王与铁白梨也没有在玉阶上落座,而是与众人一般,坐于玉阶之下,大长老自然是落座主位的。 “大长老,这一次苍铃姐出现意外,是我们保护不得当,还希望无双王殿下,不要怪罪。”燕王微微抱拳对大长老道。 大长老淡淡点点头。 “无妨,我来时殿下已经对我讲过了,姐的事与各位无关,毕竟这一次你们所面对的,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对手。” “多谢无双王体谅。”燕王一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无双王殿下没有亲自前来?那伙贼人留下话,如果想要苍铃姐安全回来的话,他们要求殿下亲临方可。我知道殿下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一群人而放低身份,奈何,那伙人均不是泛泛之辈,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苍铃姐出现意外的话,那……” 大长老摆摆手,打断了燕王的话,道:“我明白李城主的担心,这一切都不要紧,既然殿下让老朽前来处理这件事,那么所有的责任自然也就在老朽踏足无双城的时候开始,担在老朽的肩膀上了,虽然老朽年事已高,而且腿脚也不怎么好,但这肩膀倒是硬得很。这种事,还是能扛得下来的。”
第221页 众人见鬼伯这么原本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面带笑意的鬼伯却突然冷下了脸,对燕王道:“李城主,苍铃姐的事,自有老朽去解决,你们只需要给予我一些帮助就是了;但有一件事,我还希望李城主能够给老朽一个解释。” “大长老请讲。” 鬼伯点点头:“老朽来前,无双王曾对我,无双城这一任的城主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整改吏治,变更军事机构,设立天府。可以一改无双城沿袭百年的祖制,我想请问一下李城主,你这样做,为什么不向无双堡提前禀告一下?只要是有利于无双城的行为,无双王殿下绝不会否定,而且还会大力支持,同时也会给你丰厚的赏赐。这些事情,李城主难不成不知道吗?那么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隐瞒不报?难不成李城主想将这无双城据为己有吗?” “大长老……” 燕王刚要回答,却被铁白梨拦住了。 铁白梨对着大长老微微一笑道,“大长老,其实夫君之所以没有事先禀告,主要是因为他这一套办法之前从来没有实行过,万一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亦或是出现了什么纰漏,就不好了,夫君之前曾对我,如果他这套办法实行有效话,到时候再拿着结果向无双王殿下禀告,会更有服力,殿下也会更加高兴的。” 大长老听过了铁白梨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那张枯老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笑容。 “看来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女。怪不得能与李城主这样的俊杰结为夫妇。” “大长老夸奖了。”铁白梨一笑。 燕王则毫不掩饰的将铁白梨揽在自己怀里,铁白梨以为是做戏,也没有挣扎,亲昵了片刻,燕王对大长老道,“白梨其实真的很好,很多事都是在她的帮助下我才能够安然度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好像我的福星一样。大长老您可不知道,白梨的性其实非常倔强,而且很要强,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啊……” 一到铁白梨燕王就好像有不完的话一样,当着大长老的面也毫不掩饰,不过好在大长老好像并不反感他起这么多自己与铁白梨之间的私事,一直微笑着,看着满脸幸福的燕王。 “好了,不要再我了。”铁白梨心中甚是羞恼,第一次见面,自己一身伤的给这个高高在上的燕王跪下受到生命威胁,居然还敢提第一次见面!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面上却显出一片绯红。 大长老看着这一对年轻人,笑意更加明显。燕王也终于将话题从铁白梨的身上拉了回来,同大长老起了上一次变乱的事情。 可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铁白梨表现的那么娇羞的时候,对面项宸那目光中露出的情愫,甚至都叫人感觉到有些好笑,毕竟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目光竟然还能牢牢的锁死在铁白梨身上,丝毫未曾动过。 “项将军?项将军!”燕王道。 项宸原本看着铁白梨有些出神,不过好在燕王的问话,让他缓过神来,忙起身道。 “末将在!” “来来。” 项宸缓步走到燕王的面前,燕王对大长老道。 “这位就是项将军,如果没有项将军在,恐怕无双城将会出现更大的动乱。天府成立后,项将军担任天府大将军,总管无双城各部兵马大事宜。” “好,很好!” 大长老上下打量了着项宸,显然很满意。 不过项宸却还是那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对大长老赞许的目光,视而不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2、凤凰嘆息 对于项宸对他表现出的不尊重,大长老并没有在意也能够理解,毕竟项宸还是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将军,这要是放在某一个国家那可是大将军兼大司马的职位,位列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这样的傲气也不奇怪。 大长老没有再让燕王继续介绍有关无双城内政的事情。 虽然燕王,自己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当面向大长老介绍一下无双城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无双城隶属无双堡,自己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可大长老却道,这是无双城的内部事务,他不想干预,而且无双堡也不会干预,所以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对他,如果无双城主连这权力都没有,那么也就没必要配备城主了。 大长老这样了,燕王自然不再多言,众人就此散去。 天色已晚,燕王送大长老去往精心安排的住处以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昨夜,铁白梨与燕王却是睡在了一个寝房内,大长老精明如此,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破绽,可就麻烦了。 这房中倒很是安宁,可是谁都不知道,这,铁白梨在睡得甜美,可苦了燕王,他在椅上真正坐了…… 翌日清晨,大长老早早来到了议事大厅,燕王与铁白梨却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大长老道,“李城主,这人老了,觉就轻了,天不亮就醒,这么早过来可是打扰二位休息了。” “大长老的哪里话,我们夫妻二人平日里也不会起得太晚。” “嗯。”大长老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好。李城主,老朽请二位来,主要还是因为姐的事情,毕竟姐还在那群贼人的手中,如果拖延的太久恐怕对她不利,所以老朽希望李城主能够给我提供一些情报,同时命令军队给予我一些必要的帮助,这一次我带来的人手也不多,今天,我希望能够将姐的事情解决。”
第222页 “好。”铁白梨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 大长老看过以后,沉:“不知道你们现在可有什么办法联繫到他们?” 铁白梨道,“我们只需前往嫣霖台即可。那里已成了他们暂时的巢穴,他们既然擒住苍玲,就是为了和我们对话,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待在那里。” “嫣霖台是什么地方?”大长老问道。 燕王将嫣霖台的来歷讲述出来。 大长老听后,面色严肃道,“李城主,请你下令,调一队人马立即将嫣霖台附近全部控制起来,保证不会有闲杂人员其中。” “这个没有问题,军队早已将嫣霖台周边团团围住。” “老朽准备马上就出发,如果李城主夫妇愿意的话,随老朽前去也无不可。”大长老微笑道。 铁白梨与燕王忙道,“大长老这是哪里话,原本苍铃妹妹的事,我们就需要承担责任,这一次大长老前去,我夫妇二人必当同行。” “好,既如此,便出发吧;不过老朽腿脚不便,又骑不得马,要劳烦城主给老朽备下一乘车辇了。” “这是自然。”燕王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长老与两名侍从,在燕王和铁白梨夫妇以及项宸等人的陪同下,向嫣霖台急奔而去。 此时的嫣霖台还笼罩在一团淡淡的烟雾之中,内里原本秀美的景色全都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真切,只不过相比之下,少了那一地的毒虫恶豸,倒是没有之前让人那么恐怖了。 大长老缓步走下车辇,打量了一番,不由赞许道。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可惜了,看看这些被损坏的建筑……不过也好,待到今日事情解决以后,城主大人再行修缮吧。” 思量了一会,大长老向前走了几步,立于嫣霖台牌楼前,朗声道:“吾乃无双堡大长老鬼寰,院中人出来答话。” 众人听了大长老的话之后,无不震惊。 刚刚大长老仅仅轻描淡写的一句,听起来声音不大,可是却令众将士中武功低微者心中一颤,似乎是有人在耳边敲鼓一般。 “哈哈哈。” 就在大长老话音落后,嫣霖台中传出一阵肆意的笑声,恍然间一道身影忽的出现在了牌楼之上。 此人邢勇并不陌生,正是那夜与他激战的夜叉。 夜叉立于牌楼之上,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大长老身上:“我当是谁,原来是幽冥凤君鬼寰老前辈,晚辈在此施礼了。” 着,夜叉竟然真的对着大长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如此看来,苍歌是不会来了;难不成是我的话没有清楚,还是你们传达上出了什么毛病,苍歌不来,李夫人虽然来了但似乎也没有乖乖受缚的意思,苍铃这个丫头的命,看来到最后是要某家收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铁白梨秀眉紧皱,抬头对夜叉喝道。 可谁想,夜叉并不理她,“老前辈这一次回去就是了,晚辈告退。” 完夜叉转身就要离去,大长老看似浑浊的眼神里忽的精光一闪,只见他手掌微微泛起赤红,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弹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而下一秒,夜叉忽的惊叫一声。 他的衣服竟然当场燃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大长老这突如其来的神奇手段弄得一惊,尤其是邢勇,他此时内心的惊骇远比他人更甚。 所有人中,只有他与夜叉交过手,对于这个鬼魅一般的人物非常了解,他的手段,他那诡异的身形,还有种种神乎其神的手段,看似无人能够抵挡。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被大长老如此轻描淡写的击中,这如何让邢勇不惊骇异常。 魔门之内幽冥凤君的传闻,让夜叉不得不全身防备。其实他在转身的瞬间,便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可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夜叉手中寒光一闪,便将那点燃的衣服截了下去,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大长老,目光一直停留在那老者那微微泛红的左手上。 “可以将苍铃姐送出来了吗?”大长老缓缓开口。 夜叉却是冷笑一声,突然间英俊的模样变作了那夜邢勇看到的脸颊上长着血盆大口的恐怖模样。 “老傢伙,你非要某家显出本相!烧毁某家的长袍,我要吞了你的魂魄,那勾魂牌上少不了加上你的名字!” 夜叉的突变,使得在场的众人无不一怔,第一反应过来的是燕王,他下意识的将铁白梨挡在自己身后,断水剑铮鸣出窍! 大长老面对狰狞恐怖的夜叉,倒是气定神闲,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夜叉身后数道黑影飞出,直奔大长老而来! “哎。”大长老微微嘆息一声,手中赤红气息霎时间变得跳荡起来,手掌一张,顿时一道肉眼可见的微红气息顶着那些黑影而去,在半空中生生的将黑影摄住,众人这才看清,那数条黑影实际上乃是带利刃的铁链! “啊!”夜叉一声咆哮,但见其面目扭曲,下一刻,一道烈焰从他的口中瞬间喷出。 而大长老却也不在意,轻松写意的屈指一弹竟然将那道烈火生生打散。 夜叉难以置信的呆滞当场,悬空的铁链统统落在了地上,狰狞的面目上已然带上了惊慌的神色。
第223页 “辈。”大长老笑道:“在老夫面前就不必装神弄鬼了,将苍铃姐送出来,尔等自行离去便是。不要再挑战老夫的忍耐了;年纪大脾气好了,可不表示老夫就不会生气。” 夜叉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惊骇,喝了一声:“一起出来!” 片刻之后,又有六人,三女三男相继出现在他的身旁,其中一人正是含沙。 铁白梨见到含沙不由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劝道,“含沙妹妹,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好歹之前还有一点交情,也曾以姐妹相称,若是能将苍玲送出,也算了结了这一段缘分,自此我们各走各路互不干涉,可好?” “呵呵。”此时的含沙早已不再是之前那副娇弱的模样,她捂嘴笑道,“我接近你自然是别有用心,哪里来的萍水相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给我安排的府邸和侍女,那些白白的女孩,就连血都是甜的呢,要不改天让你们尝尝?” “你!”铁白梨被含沙这一番话弄得一时不出话来,燕王的目光也变得森冷可怕。 大长老道:“这位姑娘,老朽听你会用火凰针法,不知道你师承何处?” 含沙嘴角一挑,刚要话,却被夜叉拦住。 “含沙,不要贸然动手;这老傢伙非彼寻常,等一下咱们一起出手,不然今天恐怕难以脱身了。” “明白。”众人齐声道。 柳雪红唇贴在夜叉耳边悄声道:“,那个丫头已经安置在别处,到时自有金蚕护法前来带她。” 夜叉点点头,随即目光一凛,“动手!” 原本垂落在地的铁链再一次凌空而起,直奔大长老而来。 与此同时,在那些铁链飞起的下一秒,含沙等人也都相继出手,飞针、毒烟、虫豸蛇蝎和箭矢长刀,一股脑的冲着大长老打了下去。 尤其是白蝎,他手中长刀宛若新月一般,舞在手中练成一条银练,带着风啸噼了下来! 众人害怕大长老有失,围在他身边就要出手。 大长老却道。“无须担心,你们看着便是。” 只见大长老周身上下气势陡然暴涨,长发狂舞,被炙热的内息笼罩其中,而且最令人惊骇的还是他背后那若有若无的一双羽翼,明明是内息凝聚的幻影,可却给人以一种真实的质感。 “凤鸣九霄!” 随着大长老的咆哮,只见那炙热赤红的内息中不知为何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一只凤凰带着满身的烈焰腾空而出,虽然外形虚幻缥缈,却给人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 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就连一直表现出不屑的项宸,目光也比之从前多了一丝敬畏。 鸣凰悽厉震九霄,涅槃湮灭几人还。 那“凤凰”悽厉的鸣叫后,第一时间便将挥刀噼下的白蝎撞飞了出去,白蝎的新月长刀直接折断,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些飞针、毒雾和虫豸蛇蝎,也无不被这翱翔横冲的“凤凰”一一击溃。 蜈公、钱龙二人也是如遭雷击一般神情颓丧,看样伤的不轻。而远程出手的夜叉众人虽然没有像他们三人那么狼狈,可是在那只“凤凰”缓缓消散之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不禁捧腹。 不过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刚刚大长老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而且此时大长老的气势竟然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想来他的底限还远远不止如此。。 在牌楼上刚刚稳住身形的含沙,顾不上拂去脸颊上的黑灰,用羡慕和憧憬的目光一直看向远处大长老倘若神明一般的身形,口中自言自语道:“这,这就是凤凰嘆息的威力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3、万鸟朝凰 “还要动手吗?” 大长老并没有将自己的气势收敛起来,他负手傲立,看着勉强站起的夜叉四人,至于依旧在地上挣扎不起的钱龙、蜈公和白蝎,他却丝毫没有理会。 夜叉紧眯双眼,狠狠道:“我们还是看了你,不过你以仅仅如此,就能留下我们吗?” 夜叉突然晃动了一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左边那人穿着白衣服,手中抓着一条铁链,右边穿着黑衣服,一手拿着一块牌一手拿着一件兵器,看起来诡异极了。 他们一黑一白,都带着高高的帽,白衣夜叉的帽上写着“一见生财”,黑衣夜叉的帽上则写着“正在抓你”。赫然竟是传中冥府鬼神——黑白无常。 “哼哼,某家便是来自地狱的恶鬼,黑白无常伴我左右受我指令,老傢伙,你迟早是要下地府的?想在鬼神面前留人,简直是痴人梦!” “装神弄鬼。”大长老嘆息了一声,看向夜叉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惋惜,“这么的年纪就学会了这些东西,冥府鬼神?别以为老夫看不透这里的名堂,鬼神之名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可以肆意的,等你真的见了那些鬼神,恐怕到时候你再要后悔就来不及了。” “少废话!” 夜叉近乎的样,使得在场之人皆为之一嘆。
第224页 与此同时,不单单是夜叉改变了模样,就连含沙等人也都有了动作。 含沙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袋,并不大,但是却看起来非常的结实和古怪,柳雪的身上此时竟然缠绕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蛇,蛇头不断着猩红的信,恐怖非常。 其他众人也皆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铁白梨见情况有变,忙对大长老道:“大长老,还是大家一起动手吧。” “是啊。看样这群人要拼命了,我们一起动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燕王也道。 大长老淡然一笑:“不必,李城主保护好夫人,看着便是了,这几个辈,老夫还并未放在眼中。” “你放屁!” 终于,随着钱龙粗暴的一声吼,他第一个出手。 他戴着类似拳套一般的兵器,一直将胳膊也包裹在里面,拳套顶端仿佛壁虎的脑袋,尤其是那一双猩红的眼睛,着实让人背后发凉。 当钱龙的拳头就要砸在大长老身上的时候,却见大长老一动,单手正面迎上,而钱龙避无可避,仿佛是自己将手臂送到大长老手中似的。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他的手臂陡然从中折断。 如果陈然在场的话,他一定认得出来,此时大长老使用的手法,便与当日项宸折断他父亲手臂时用的手法并无二般。 钱龙悽厉的叫着被大长老单手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蜈公挥舞着鞭一样的兵刃,从远处看像极了一条浑身闪着精光的巨大蜈蚣。含沙手中的袋被她抖开,一时间无数的毒蜂组成的飞沙铺天盖地的沖向大长老。 大长老依旧泰然自若,微笑道:“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火凰针法!” 话未完,只见大长老周身上下气势勐然爆裂开来,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凝滞了一般。激盪起地面的砂石和枯叶,仿佛龙捲风一般将地面的灰尘全部席捲到空中。 毒蜂顿时被沖的四分五裂,势头戛然而止。 一起冲过来的蜈公和白蝎也被狂风阻挡住脚步,几乎无法前行。 那些被大长老气势激起的砂石枯叶悬浮于半空,在赤红如火的内息包裹中,翻滚唿啸。 与此同时,大长老的双手向上一托,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砂石枯叶开始缓缓向他周围聚集。旋风之中隐隐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渐渐地被人操纵一般上下开始缓缓压缩起来,眨眼间变成了一颗蛋形的红球。 其实大长老完成这些举动也不过只是几个唿吸而已,见同伴受阻,夜叉咬着牙和黑白无常努力突破风势的阻挡,一举落在大长老身前,眼见他们挥舞的兵刃就要落在大长老身上。 此刻,铁白梨众人虽然不知道大长老使出的是什么招式,却也能从这骇人的气势中感觉到恐怖与危险,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面对急速逼近的夜叉,大长老嘴角微微一挑,“这招便是凤凰嘆息中火凰针的招式——万鸟朝凰!”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颗红球随着他的声音立刻炸裂开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凤鸣悽戾,被包裹在内息中的砂石枯叶竟然伴随着那声鸣叫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带起一阵逼人的热浪。 “啊!”夜叉等人当场被撞飞出去。 这一招实在是太过惊骇,而且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四面八方的无差别攻击方式,燕王众人此时也来不及做什么准备,眼看着那些带着内息的砂石便要逼近他们的时候,燕王不由自主的将铁白梨拉到了他的身后。 而下一秒,那些致命的赤红内息,已瞬间到了燕王的眼前。 “李清!” 生死一线之间,铁白梨来不及感动,但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慌,她不畏惧刀剑,更不畏惧死亡,但她最不希望的却是身边人离开自己。二狗去世以及天雄关被屠城,无一不让她伤心欲绝。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道人影突然闪过,一阵无法抵挡的力道将燕王与铁白梨二人一同推倒。 当他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原本那些该收取了众人性命的飞沙走石,被一条长槊打了个七零八碎,无力的飞溅了出去。 “项宸!” 铁白梨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大长老的可怕她今天才深刻的体会到,这样的攻击即便是她服用了师父留下的神奇丹药,恐怕也无法抵挡,但是项宸却能凭一己之力将其格挡开,其武功底数不可视。 “快躲开。他的凤凰嘆息还没有施展到极致,快!” 铁白梨也知道现在不是话的时候,她一把拉起燕王在项宸的掩护下急忙退开。 邢勇挥舞着战锤挡开了大多数漫天飞舞的流火,一不心却被划伤了脸颊,脸上鲜血直流,看起来倒是比别人狼狈不少。 在大长老毁天灭地的“万鸟朝凰”招数的攻击之下,敌人中仅有夜叉还能勉强支撑。 如此威力不用质疑,就连嫣霖台的外围墙壁也被打出了无数的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地方被打穿,留下一个黝黑的。 白蝎、蜈公、钱龙因为距离大长老太近,直接被打成了蜂窝,当场死亡。柳雪原本妖娆白嫩的身躯已是焦黑一片,虽仍然抽搐着,但很明显命不久矣。 含沙与大长老同属一脉,自然晓得他的厉害,故而早早就躲在了屏障之后,待那致命的气息掠过头顶之后,方才趁乱逃出了包围圈。
第225页 至于玉蟾,则被夜叉甩出铁链直接将她卷到了自己面前,玉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夜叉,她早就知道夜叉一贯做事心狠手辣,可从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她来当挡箭牌。 可这时,那些飞溅而来的狂躁气息却已经迎面而来,玉蟾瞬间就丧失了意识。 “对不住了,玉蟾妹,我会为你报仇的!”夜叉一边吼着,一边将自己的内力强行灌入玉蟾体内,又将“白无常”扯过来,三层防护之下,总算保全了他的性命。 玉蟾自不用,早已成了一堆碎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夜叉喘着粗气,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们便死伤殆尽。当初他还要苍歌亲至,可没料到大长老就如此恐怖,若是苍歌亲临,那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此时夜叉还在拼命咒骂一个人,不过却不是眼前的大长老,而是带他们来到无双城的金蚕长老。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金蚕长老在幕后指挥,他许诺一旦苍歌亲临,夜叉一众人不敌的时候,他便会出手牵制苍歌,可现在,苍歌没来,一个大长老便轻描淡写地将他们七人几乎全歼。 可为什么金蚕长老一直没有出现? 柳雪分明跟他过,金蚕长老一直在暗处静候时机,可直到现在,他就像死了一样,不曾露过一次脸。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个个痛苦的死去却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心中的疑惑和愤慨,让夜叉怒目圆睁,浑身焦灼不安。 夜叉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们几人眼中一直宛若真神一般的金蚕长老早就不知逃去了什么地方。 也罢,他已经尽力了。 既然金蚕长老抛弃了他们,那么他也没必要坚持到最后,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一命日后好相见。 他低垂着头,看着身前已然身躯破碎的玉蟾,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从没有想过,无双城一战,经歷了万分艰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七个人,仅仅只剩下自己。 还记得那一天,玉蟾将仅剩的半块馒头他的嘴里,奄奄一息的他才有命活到今天。虽然从没有希冀过他们有平常人生活的那一刻,但有点希望总是好的。可没想到在刚刚面临生死的时刻,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别人推到了自己身前,等他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是玉蟾。 果然,像他这种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玉蟾,就当你那年救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吧。 大长老一直冷眼看着低头不语的夜叉,此时他已经收起了气势,狂舞的长髮已然垂下,目光虽然森冷,却也隐约透出那么一丝慈祥的光芒。 “辈。”大长老朗声道:“老夫不是嗜杀之人,交出姐,我放你一条生路。” 夜叉咽了咽口水,依然沉默着, 但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头路回身向嫣霖台内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不多时,嫣霖台虚掩的大门再次打开了,夜叉抱着苍铃走了出来。 铁白梨忙冲上前去,“苍铃,苍铃!你没事吧。” 苍铃紧闭双眼,但从她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来看,似无大碍。 当夜叉将苍铃交到大长老手中的时候,夜叉的目光中,不仅有憎恨,还有一种渴望,一种想要得到力量的渴望。 大长老阅人无数,岂能看不出此眼中的野心。但既然已答应放他离去,便不会再反悔。至于此人日后将会何等风浪,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4、解惑 经大长老的诊断,苍铃的晕厥不过就是被人用了罢了,时间长了自然就能解开,根本不需要解药。虽然大长老也想早一点将苍铃带回无双堡,可毕竟也要等她醒来才行。 铁白梨留在房间中照顾苍铃,大长老则与燕王一同到书房中品茶闲谈去了。 “今算是见识到了大长老的神威。”燕王发自肺腑道。 除了苍歌之外,恐怕也只有那个神秘的北陵候能与大长老较量一二,而放眼无双城几乎没有能够与之抗衡之人,就连铁白梨也承认即便她服用提升功力的药丸,也抵挡不住“万鸟朝凰”。 大长老淡淡一笑;“李城主过誉了,那位天府大将军不要看他年纪,在老朽面前也不曾出手过,但老朽却看的出他是故意藏拙的,以老朽的眼力,都看不出他的深浅,此人应是良才。” “您什么?”燕王被大长老的话吓得不轻,如果真如大长老所言,那项宸岂不至少也是与大长老同等级的高手?无双城中藏有这么一位高手,而且现在还在他的麾下,这叫他如何不吃惊。 大长老只是淡然的点点头,表示肯定,“李城主,这位项将军我虽然与他并不熟识,但能感觉到他是个少有的人物,无论日后李城主何去何从,如果此人能够跟随在你左右,那么对你而言必是一大助力,即便日后李城主想要登基坐殿,荣登大宝也不是没有可能。” “您这是什么意思?”燕王不由得提高警惕,可是面上还装作一头雾水的样问道:“您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大长老却也不多什么,只是笑了笑:“李城主自己知道便好。”
第226页 燕王也不欲在原有话题上纠缠,“只是有几件事还想向大长老请教。” “李城主请讲。” “是关于夜叉的,他诡异的招式还有那神出鬼没的身法让人吃惊不,今日听闻大长老所,感觉您非常熟悉他的功法,不知他恐怖的鬼像是如何做到的?” 大长老微笑道:“李城主算是我无双堡一员,有些事情讲出来也无妨。” 原来,夜叉的招式原本也不是魔门所有,而是魔门中人流落西域后吸收的功法。 起来,这种功夫却是起源于中原,但因为这等功夫有亵渎鬼神之嫌,且难以修习,故而传承之人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在武林中,却没料到辗转流传到了西域,被魔门中人所得。 此功法名为“三鬼幻身法”,各种招式看起来神乎其神,飞天遁地,幻影随行,甚至能在一瞬间现出“恶鬼”本相,亦或是口中喷火,移形换影。其实这些都是障眼法,凭藉的并非功夫,而是依靠熟练运用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工具罢了。 比如那“恶鬼”真身,其实就类似于川剧“变脸”,将事先藏好的人皮面具,神不知鬼不觉的覆盖到自己脸上,这种功夫依靠的不过是熟练的手法以及速度罢了。 而且夜叉还精通“金蝉脱壳”的手段,邢勇的战锤明明已经打在了他身上,可到最后却只剩一件袍,虽然这个功夫是障眼法,但夜叉那一身高明的轻功却是真的,不然要是自己躲不开的话,再高明的障眼法也毫无作用。 至于那两个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大长老推测是一种精密的木偶,类似于战国时期墨所运用的墨家机关术,他可以用细微如同髮丝一般的银线进行操控,在外人看来栩栩如生就如同活人一般。 听了大长老的分析和介绍,燕王不由的点头佩服道:“原来如此,虽然我一直都不相信夜叉会是什么鬼神,但必须承认,此人的确非同寻常。” “这也怪不得你,老朽的曾经一位老友便是此道高手,他当年就跟老朽提到过,虽然这一派功夫都是藉助外力的奇巧淫技,但是必须承认确实存在真正的高手。”言及此处,大长老的目光却有些异样,不过随即便恢復了正常。 而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际,书房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倩影款款而入,一道碧若秋水的利刃霎时间横在了二人面前。 “白梨,你这是干什么?”燕王连忙站起身,有些诧异地问道。 铁白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步步向着大长老走去,手中利刃泛起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剑染血。 大长老却依然平静的坐着,缓声道,“我是应该称唿你一声李夫人,还是应该叫你一声歷如霜?” “看来你早就认出我了。”铁白梨的声音很平淡,听起来冰冷极了。 燕王不由心中一凛,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手已经暗暗放在了断水剑剑柄之上。 若是大长老要对铁白梨不利,那么这断水剑,必然出鞘! 大长老有些惋惜的摇头道,“我并没有认出你,只是你手中的剑,出卖了你,想必你有很多话想对老朽吧,这样也好,今夫妻二人都在,有什么话便,老朽知无不答。不过老朽有一个要求,丫头,待会你也要解一解我心中的疑惑。” “这是自然。”铁白梨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但她手中的落泉宝剑却依然鲜亮刺眼,让人时刻提防。 虽此时局势趋于稳定,但燕王依然紧绷着身,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 大长老笑道:“李城主不必如此紧张,老朽不会出手。有些误会开了,也就是了。” 燕王这才略微放松了些。 “看来那个人的死,对于你的触动很深啊。”大长老深深的嘆了一口气。 “丫头,老朽与你直了吧,我给你的解药是真的,从我帮你解除那提升功力药丸所带来的后遗症,以及你身上那无双堡独有的禁制毒药的时候,就已经表示老朽不会加害于你。这话,你相信吗?” 铁白梨点点头,嘴角一动。 “那为什么我的朋友在吃过那解药之后,却立即暴毙身亡,这一定不是巧合吧,你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告诉我!”铁白梨提高了音量,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大长老依旧淡然道,“老朽自然知道,可是我给你的解药并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我朋友会出事?” “只能,他已经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了。” “……”铁白梨盯着大长老,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不信任的意思。 大长老感嘆道,“丫头你真是个重情义之人……哎,人死不能復生,这件事想来老朽也有责任,正巧老朽也不急着回去,这便去他墓前焚一支香,算作老朽给他赔礼吧。” 大长老的话无懈可击,铁白梨根本无法从中挑出什么毛病,只是,她总觉得他看似平淡的话语中隐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好。”铁白梨点点头,暂且算是相信了大长老的话。 大长老反问道,“能告诉老朽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与歷如霜如此相像,而且还拥有她的随身宝剑。”
第227页 铁白梨道,“好,既然大长老没有敷衍我,那么我也一,首先我真的就是铁白梨,天雄关人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至于我为什么与歷如霜相像,这个我也不知道。至于落泉剑,是我师傅留给我的。” “你师傅是什么人,她现在人在何方?” “我并不知道师傅的真实身份,她老人家闲云野鹤时常云游四方,一年见不到一次也是有的。” 大长老听完,原本苍老的面容似乎更加沧桑了,“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就不必再了,丫头,现在带我去你那位朋友的墓前吧。” 孤山之上,长松劲柏,萧萧凄风。 二狗的墓还孤零零的躺在这,与这些松柏风雨作伴。 “前面就是了。”燕王走在前面引路,回身对身后的大长老道。 大长老点点头,拄着手杖,颇有些吃力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若是外人看到,怎么也不会将这个垂暮的老人与方才叱咤风云一人力战群鬼的无双堡大长老联繫在一起 铁白梨在最后面,提着一个篮,篮里是她为二狗准备的祭品。 风唿啸,雨潇潇,风云滚动,莫笑天颜无常! 终于,在突起的山雨中,三人来到二狗的墓前,可是当他们看到坟墓的一刻,不由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原本修缮完好的坟墓此时已变得破落不堪,汉白玉的砖石散落满地,基土也被挖出了一个大坑,虽然墓碑没有被破坏,但是上面还是明显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铁白梨,她丢下手中的篮,三两步窜到墓前,徒手将浮土拂到一边,燕王也急忙上前帮忙,忙活了好一会儿,映入她眼帘的场景,令她愤怒异常。 那墓穴中虽然棺椁尚在,可是棺椁却已被人撬开,二狗的尸体,竟赫然不见!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5、谎言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铁白梨此时状若疯癫,她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现。 二狗的死对于她的打击本来已经够大的了,好不容易在经歷了那么多事后,她才略微释怀,变的坦然了一些,可现在谁也没料到,这里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白梨,你冷静点!”燕王不忍再看到铁白梨这般伤心欲绝的样,上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双臂传递的力量以及胸膛若隐若现的温度,让雨中的凄冷随之消散,缓缓的退出了铁白梨的身躯。 “你冷静点,好吗。” 燕王不断的在她耳边重复,铁白梨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可泪还在流淌,血红的双眼,颤动的嘴唇,不是因为感到寒冷,而是那墓中空空如也的棺椁,让她感到无比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燕王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或是因为她感觉到身体不再冰冷,她抬眼看着满脸担忧的燕王,轻轻道,“我没事了。” 她不再流泪,或许是因为雨水早已与她的泪融为一体,漫天的雨,或许此时便是她的泪。 “那就好。”燕王道:“先回去吧,大长老还在这里等着。坟墓的事情我会派人来查,无论是什么人,挖坟掘墓者,死!” 这一刻,风唿啸,雨哀嚎,人凄凉…… 三人没有在此停留,燕王揽着铁白梨缓缓地走下山坡。 跟在二人身后的大长老的目光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异样的神色闪过。 城主府中,铁白梨微微倚靠在床头,燕王则坐在不远处,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却又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白梨,刚才淋了雨,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我已经命人去查了,放心,事情肯定会有一个结果。” 铁白梨点点头眼睛微闭,一副疲惫的样。 燕王又道:“这一次你向大长老坦诚了身份,但我总感觉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看来上一次无双堡之行,留下了很多破绽。” “或许吧。”铁白梨轻轻道:“对与错也都过去了,看大长老的样……似乎并不想深究下去,也许是苍歌那里有什么交代。” “但愿吧,白梨,你先休息吧。” “恩……” 看着燕王离去,铁白梨嘆了口气,杂乱的思绪混杂在一起,让她辗转难眠,一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大长老一人待在书房之中。 城主府中的糕点甚是香甜,他一向清心寡欲,却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昏睡了一夜的苍铃此时已经甦醒,听大长老来了,便迫不及待地闯进书房。 大长老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姐啊,这一次你可是让老朽费了不少力气啊。” “哼!”苍铃自顾自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颇为不满的问道:“我哥呢?他怎么没来?” “殿下确有要事缠身,所以委託老朽前来。”面对苍铃鬼伯也有一些无奈,毕竟她是苍歌的亲妹妹,而且他从看着苍铃长大,平日里几乎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好了好了。”苍铃皱着鼻道:“您老就不着他话了,我还不知道他?什么事情都比我重要,真是的,您可不知道,上一次我在无双城碰到南霜那丫头的下属,那时要不是白梨姐姐救我,恐怕我早就死在无双城了。”
第228页 “这事后来我也曾了解过,尤山确实过于狂妄了,但他毕竟已经身亡,你也可以消消气。而且南霜毕竟是殿下的……起来,你还是长辈,长辈又何必和辈一般见识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丫头不就是我哥的女儿嘛。但她还从没叫过我姑姑呢。” 大长老捋着胡,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也该理解,毕竟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个可怜的孩啊,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殿下还不曾对她讲述过,还不是怕伤害到她吗?所以姐,这些事,过去了也就是了……” 苍铃点点头,“对了,鬼伯,那群绑架我的贼人后来如何处理的?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我看他们的手段应该不是寻常人,不然的话,本姐也不会……”着苍铃还不忘用力的攥了攥拳头。 鬼伯嘆道:“那群人都被老朽收拾了,不过到最后跑掉了一个,还有一个被我放走了。” “放了?您怎么能把他放了!” “老朽多少年不曾动手,不愿再见到更多的血,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就是了。而且老朽这么做也是为了日后能够寻找到幕后黑手的踪迹,毕竟能在无双城兴风作浪的人必定有相当的实力和背景。所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不必急于一时。” “也就是您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大长老点点头。 实际上,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之所以没有对苍铃明言,因为这其中关系到他与苍歌之间的一些秘密,这些秘密无关之人知道了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实话,对她反而是一种保护。 “好了。”大长老嘆了一口气:“姐,剩下的事咱们在路上吧;先收拾一下,等一会与李城主他们告别,与我一道回无双堡去,你出来这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殿下已经不放心让你在外一个人乱跑了。” “啊?”苍铃一副难以接受的样,而后撒娇道:“鬼伯,我不跟你回去,我要留在这和白梨姐姐玩一段时间,好不好嘛。” “姐,不要为难老朽。”鬼伯严肃的着。 其实鬼伯一向都很温和,很少见到他板着面孔话的样,如果见到了,就真的代表鬼伯已经生气,如果再不识好歹纠缠下去,很有可能就会受到不的惩罚。 已经有过前车之鑑的苍铃立刻蔫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嘴里不断声嘀咕着:“鬼伯……威胁我……”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6、表面的平静 约莫是一个时辰之后,城主府大门外。 阳光明媚,天清气朗,蓝天如洗,正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 苍铃、长老一行人的车辇皆已整装待发。 燕王、铁白梨两人立在城主府大门外,身后刚是云锐峰、项宸、刑勇,府里的一干僕役已按等级次序站好,准备恭送长老一行人的离开。 “各位,谢谢你们这些日以来对于苍铃姐无微不至的照顾,老朽在此别过,后会有期!”鬼伯坐上车辇,向着燕王、铁白梨一行人拱手别过。 “长老,后会有期。”燕王也是回以一拱手礼。 “路上心!”铁白梨也是拱手。 长老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眸在扫过铁白梨时,似乎是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但是老奸巨滑的他什么也没,在座位上坐正了身,一个手势,车夫便已经双手拉起缰绳,“驾”的一声,车辇缓缓向前驶去。 众人站在门外目送着他们浩浩荡荡走远,才又一行人回到了大殿之内,商讨着接下来对于衙门机构的整顿与恢復工作。 毕竟被含沙的破坏,整个无双城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这是一个漫长的灾后重振的会议,待把衙门吏部各事情都讨论过后,已是太阳西斜之时。 当丫环上前掌灯时,燕王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好了,事情就按之前大家所拟定的分配下去,各司其职、按部就班。” “是,属下遵命。”众人齐声罢,拱身作揖,退出了大殿。 “我觉得,恐怕鬼伯这个老东西回到了无双堡之后,该我们的事又要来了,无双城里的事燕王还是尽早安排妥当为好。”待大殿里只剩下二人时,铁白梨才缓缓开口。 在今天的这一场讨论如何重建无双城的冗长会议中,她并没有太多的参与意见。出于一种女天生的敏锐直觉,她总觉得鬼伯在临行前看她的那一眼意图不明。 “嗯,事情该来的时候也总是要来的。”燕王仍是不紧不慢的态度,一双如墨的黑眸中有着思索的光芒。 谁不是呢?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两面体,有其利必有其弊,之前,若果罗绮巧把他们三人分到无双城来是要让他们做无双堡里那些准杀手的磨刀石。那是不是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尤山、苍铃,还有其他无双堡派出的准杀手,也成为了锻造他们三人的磨刀石了?如今他们是否也已经顺利通过了锻造,可以顺利出师了呢?又抑或是还会有更加残酷的锻鍊呢? “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之间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默契的程度是越来越高了,有时候往往就是对方一个细微眼神动作,他们都已经清楚彼此心中的想法了。
第229页 铁白梨对着他嫣然一笑,姣好的脸蛋,因为那双狡黠中带着自信的眼眸而熠熠生辉。 就这样,铁白梨趁着接下来的几天里难得出现的悠闲,天天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两位贴身侍女馨菊和乌玉的陪伴下,东走走西逛逛,日倒也是过得惬意。 这一日,燕王一如往常到衙门视察,铁白梨先也是百无聊赖地在城主府里来回亲晃着,一直到中午,炙热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她觉得自己被晒得有些头晕眼花的,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她慢慢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迴廊雕花,铁白梨一边扶着栏杆,一边前行。 可她才走了短短的几十步路,就已经看到了燕王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她,目光深邃。 铁白梨笑了笑,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眉,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嗯。”燕王挺直了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铁白梨。 一步又一步,当走到了他的身前时,铁白梨才停了下来,“燕王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想自己去解决李二狗尸体被盗的事情,是吗?”燕王问,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像是想要到他的心里一般。 “啊,”铁白梨仍只是笑,澄澈的眼眸回视着他的,没有丝毫的闪躲。 “飞雨亭的各项情报工作已经恢復,我知道,他们已经给你送来了信息,可这几天你却一直不吭声,装出一个没事人的模样,就是想着在今、明两天晚上有所行动吧。”燕王眯起了眼,上前拽住了铁梨花的胳膊,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原来,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就隐约觉得铁白梨和往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在一时之间又是不上来,也就只是吩咐管家李庆多多注意夫人的情况而已。 而他也是因为铁白梨若有似无的古怪,想到了李二狗尸体被盗的事,想她是不是仍在因为此事而心神恍惚,所以就想抽空到飞雨亭去看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查到了相关的线索。 可这不问不打紧,一问吓一跳。原来在三天前,他们就已经把调查到的消息给送到了城主府了。 原来,李二狗的尸体是被西域的一个蛮族部落的人偷走了,因为当时与他们大战尤山之时,正好也是有几个蛮族部落的商贩也在场,他们自然是目睹了巨人的神威,所以就想把两具尸体偷走,再回去进行研究,破解其中的秘法,复制,为己所用。 铁白梨愣住了,她僵硬地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可,这只是惹来了燕王更大的力道,让他抓得更加的紧,一双手有如铁钳死死咬住,似乎她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放手。 “夫君,你这是在什么呀?”铁白梨仍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你今天刻意装出一副病弱的模样,只是想下人对你放松警觉,让他们都以为你是在房间里休息,然后再偷偷熘出去?可不管你有多聪明,心思多缜密,可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能怎么想?” 自从两人伪装成情侣之后,燕王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对她话的,甚少有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而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7、偷尸 “这样的事,除了再次用偷、用抢的,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如果我今天没有去飞雨亭,不知道这一情报,你压根就没有打算跟我谈及此事了,对不对?你也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我的帮忙,对不对?” 燕王越越激动,眼神灼灼地盯着铁白梨不放的同时,连手上钳制她胳膊的力道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加重,弄得她痛得锁起了蛾眉。 “燕王……” 看到她一脸隐忍的痛苦,燕王这才意识到握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些,可仍是抓住她的,很紧,也很热。而与此恰恰相反的,是他话的声音,竟然在这时突然变得很轻也很柔: “我过这事我一定会帮你,一定会帮你,而且也已经派人出去,”他顿了顿,继而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又道:“所以,就让我帮你,好不好?” 铁白梨咬着唇,倔强地撇开了脑袋,可在想到李二狗的死时,她的眼眶不自禁地又红了,泪水不受皑皑地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儿,仿佛随时都会奔流下来。 “白梨,我一直都知道,你和李二狥自一起长大,过命的兄弟,你甚至有想过,在尤山一战后,不顾一切地与他遁入山林间,避世隐居,不再过问俗世红法。可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所想的一切都只能是空想了。那你是不是就应该让自己的脑清醒一些?还是你还有其他别的打算?” 燕王一直在追紧紧地追着铁白梨的目光,一点都不打算给她机会。 铁白梨轻轻地嘆了一口气,这次她轻松地挣脱了他的明显放松了的钳制。铁白梨是盯着燕王看了半响后才:“我们现在是这样的情况,我能有什么的打算呢?” 铁白梨的声音中有些黯然,自养父去世后,李二狗是让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给予她温暖的唯一一个人了,只有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有可能不用想到自己的肩上所扛的那份沉重的国雠家恨。此时的她在经歷了如此之多的生死后,她真的觉得心累了,她想要停下来歇歇,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第230页 只是,上天对她似乎从来就都是这样的残忍,她才刚刚开始产生幻想,老天就让它迅即的幻灭,让她想要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铁白梨伸手摘下了一片树叶,似是无意识地把玩,黑眸里也似是没有了焦距,找不到落点,但是神色却是异常的凛然:“就算是死,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把二狗的尸体给抢回来的。” “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燕王伸手拍了拍铁白梨的肩头,无奈地嘆出声,正要迈步向前,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认真地看向铁白梨又道:“白梨,那你是想在什么时候去抢回李二狗的尸体呢?” “今天,就在今天的晚上。” 可是,当铁白梨毅然决然地完这句话,正欲继续往自己的卧房走去时,却见管家李庆匆匆来报: “禀城主、城主夫人,无双堡风霜院院主罗绮巧的车驾已在城主府外。”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知道了。”燕王挥手让李庆先行退下,与铁白梨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两人并肩往大门外走了出去。 “院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院主见谅。” 一出城主府大门,见到负手而立的罗绮巧,燕王立刻拱手笑面相迎。 “院主。”铁白梨也是一拱手,打了声招唿后,垂首恭立在燕王身侧,并不想心中过多的情绪表露在言语之上。 “这是哪的话,我们都是同门之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何必如此之客气。”罗绮巧也是连连拱手回礼。 “不知罗耽主这次突然到访,是否有什么事需在下和内人一起为院主分忧的?” 把罗绮巧请到议事厅,待丫环奉上茶离开后,燕王立刻陪笑问道。 “这次可不是为我分忧来着,这次是我给你们提供情报来了。”罗绮巧朗声一笑,在梨花红木八仙桌前坐下,悠悠然地品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颇有些卖关的味道。 “这话何解?”燕王和铁白梨互看了一眼,双方皆是一脸茫然的神情,显然并不能成为罗绮巧肚里的那条蛔虫。 “呵呵,”罗绮巧笑了两声,:“事情是这样的,大长老自回到无双堡之后,曾和无双王提及白梨好友尸体被盗的事件,堡主是深为重视,在派出密探调查之后,发现竟是西域一蛮族所为,以为我们无双堡的人不能如此被西域一个的蛮族欺负了去,故而派本院过来给两位送上情报,协助城主夫人尽早解决这桩心头大事。” 两人闻言又是一愣,同时也在心中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无双堡一直对于他们都是採取着监控的手段,而其神秘若测的程度,却又是不得不让人心中嘆服,只能在心里自嘆不如了。 “当然了,”在看出了燕王和铁白梨的疑惑之后中,罗绮巧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又开口补充道:“这一趟也不是白白给你们提供情报的,无双王陛下也是希望你们可以顺手为他做一件事的。” “罗院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陛下吩咐的,就是肝脑涂地,在下也是在所不辞的。”燕王虚伪地表着忠心,想他堂堂大庆国的燕王,在饰演他的李清这个身份上是更加的如鱼得水了,如今这些熘须拍马的事是做得信手拈来,毫无难度可言也。 “罗院主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前赴后继,死而后已。”铁白梨心里一边坏心地想着,嘴上同样的滑熘熘。 “好好好,”罗绮巧显然很满意铁白梨和燕王这样表忠心的态度,一连了三个好字后,才算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喝彩之声,并从袖兜里摸出了一个素淡绿色的香袋,取出了一张差不多八仙桌大的图摊在了八仙桌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8、暧昧 原本立在一旁的铁白梨和燕王看到在八仙桌上摊开的竟然是一张地形图,两人皆是一惊,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是一同上前,一起打量起地形图来。 而更令两人意外的,其实还是地形图的本身,里面的标註过于详实,亭台楼阁、雕楼画榭,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被作图者细心地标註了上去。 “此事宜早不宜迟,毕竟这个南蛮族偷走尸体虽然是想做研究之用,但他们这些蛮荒之人,除了会一点点巫医蛊术之外,对于如何处理尸体可没有什么好办法。”罗绮巧完,也不用他们送,摆摆手,就自行离开了。 虽然罗绮巧没有明,但是铁白梨和燕王心里都明白,他们的磨刀石的身份已经改变了。 只是,这能明他们在一次次灭掉他无双堡派来的准杀手之后,就由他们成功挤身为无双堡的杀手行列吗?又抑或是,这也仅仅是对于他们二人的又一种考验?不过无论怎么,这里面也明了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他们没有在任务中被灭口,那他们就会还有下一次的任务,再下一次的任务,没完没了,直到他们在任务中牺牲。 于是两人又仔细研究了一遍地形图之后,燕王对铁白梨:“既然已经决定行动就在今晚,那就先回房好生休息,晚上行动之前,先到我的房里来一趟。” 铁白梨没有多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走出了议室厅,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走了去。
第231页 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铁白梨先是找了一些暗镖和银针,又把师父交给她的剑也一併放到了书桌上,然后盘腿坐在椅上,观望着屋外即将要降临的夜幕。 开始的时候,铁白梨还是能坐得住的,她时不时闭目养神憩一会,一时又探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可当夜幕降临月亮也出来了之后,她是越坐越没了耐心。 虽然理智上告诉她,时间还是早了点,但她还是一个腾空跃起,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地后,就往燕王的卧房走了过去。 院里有着各种昆虫的鸣叫声,皓月当空,银辉映衬着灰色的夜空。 铁白梨走到了燕王的房前,却见里面是连灯都还没有点上,狐疑地皱了一下眉。 他到现在还不在房里? 真是奇怪,这个男人应该向来都是挺守时的。正想要敲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在,可用手轻轻一推,那扇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不是吧?这么的轻率,连门都没有关上?还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铁白梨也不敢多想,动作极其敏捷地跨进了屋内,果然是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铁白梨警惕地转身在屋里环顾了一圈,脚步也在警惕的情绪中显得迟疑,但最终还是走进了他的里卧。 “谁?”可是不等铁白梨靠近,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这熟悉声音的来源自然就是燕王是也。 “城主,是我,你在里面呀,怎么乌漆马黑的你连个灯都不点上?”铁白梨先是怔了一下,可也没有多想,仍是迳自往里面走了进去。 而话完的同时,她也已经来到了内室。这时虽然仍是没有灯光,但是眼睛已经适应里屋里的黑暗,借着透过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斑驳疏淡,在燕王挺拔的周身度上了一层的银辉。 那是精壮削瘦的嵴背,的上半身。 “白梨?”燕王似乎没有想到会是铁白梨,他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意外。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雅,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迅速地从床上拿了一件外衫披在了身上,才略显尴尬地对着铁白梨:“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好……”无由来的,狭的卧房之内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暧昧。铁白梨只觉得脸颊上是一股股的燥热。真是难得至极呀,本来她还是想着他们一直以为她是男儿身,此时可以进去好好地戏弄一下燕王的,没想到这回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了? 快步退出了内室,轻轻地阖上了门,坐在外屋的椅上,为了不让待会燕王出来时看到她的异样,她又伸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 一阵阵的凉风从室外吹进来,这才让她脸上的温度渐渐地消退了下去,同时也让她发热的脑一点点冷静了起来。 虽然刚刚的月光是晦涩黯淡的,虽然刚刚她几乎只是瞄了一眼而已,但是却也是足够让她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后背,看到那爬在上面的一道道疤痕,看样,那些应该都是他在战场上所挂的伤吧,是印在了他身上的一种发着荣光的勋章。 “唉……”无由来的一声嘆息,铁白梨在这个时候竟再一次无法去理清自己的思绪了。 正当铁白梨在努力地平復自己的混乱的思绪时,燕王也已经穿好了衣衫,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见到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之后,他扬了扬眉,问:“白梨,刚刚还我呢,你现在怎么也不点灯?” “呵呵,忘了。”铁白梨干笑了两声,并快速地点上了灯,让整个室内在瞬间明亮了起来。 燕王脸上的那份淡淡的尴尬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略显有些不太自然地坐了下来,才像是在解释似的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没事,咱们本来也就是夫妻嘛,是介意,被人听到了才觉得奇怪呢。”铁白梨很哥们地挥了挥手,并且调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燕王明显愣了一下,但他似乎很快决定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他的目光极其的深邃,认真地注视了她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吧,你对今晚有什么计划没有?” “还是先听听夫君你的想法吧。”铁白梨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竟然咬重了“夫君”这两个字的音。 “也好。”燕王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快速地从一个牛皮夹的包里抽出了两张纸条,递给了铁白梨,:“你先打开看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199、商议 铁白梨狐疑地接过纸条打开,原本只是想随意地一看,轻轻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就立刻怔愣,连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法抑制地僵硬了起来,拿纸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轻微抖动了两下,另一只手也是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铁白梨又将燕王递来的那两张东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 那是一张地形图,几乎和罗绮巧给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若细细地分辨,却又能从中发现一些不同之处,都被燕王标记了出来。 铁白梨秀眉一蹙,燕王就像是有了心灵感应般,随即把罗绮巧送来的那张地形图也摊开在桌上。 “燕王殿下都已经对比过了?”铁白梨一直把目光锁在被燕王标识过的地方来回对比着,眉头是越拢越高,几乎就成了山峦叠嶂。
第232页 而另外一张,则是巡逻兵轮班接替的时刻表。 铁白梨闭上了眼,做了一个深深的唿吸。她又怎么可能不激动?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大国如庆朝,又抑或是蛮族国,都应该是绝对机密,绝不允许外流的!不管是朝迁大臣还是皇亲贵族,他们能不能得到这样的情报都是一个问题,特别是后面的那份轮班接替的时刻表。 如果无双堡能给他们提供出这样细緻的地形图,是因为他们的意有所图,当然了,真伪也是要存疑的,毕竟无双堡那帮人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心才能使得万年船,他们也必须事事心为上。 燕王手上有这样的东西,他自己在心中暗下对比,做到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可他又是为什么要拿出来让她知道呢?仅仅是因为他们经歷了多次的生死,已经彻底地跨越了那层上下级的关系,可以无分彼此了吗? 铁白梨勒令自己不要多想,他们之间就是出于一种对于彼此的一种信任,彼此的关系,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若燕王真的有什么想要跟她时,自然就会跟她。 而正当她想要如此麻痹自己的思绪,不允许自己继续往下深挖时,却听到燕王轻笑了出声,乌黑的瞳孔流射出如琉璃般的异样光采,他: “夫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好奇我这些图是哪来的吗?” “大庆朝堂堂的燕王殿下,在他国放下几个暗探,以备不时之需,这都是可以理解的,”铁白梨也回以他一笑,“只是燕王真的就愿意这样吗?” “当然愿意,”燕王媚惑地一笑,“只要夫人以后能与我共进退,对为夫的敞开心扉,为夫自然也是什么都会告诉夫人的。” 铁白梨闻言先是一怔,心下禁不住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虽然,自以女装示人后,一直顺从着自己内心的天性,也曾想过自己没有必要去在意燕王的想法,但是若真要去触碰,她却又是不由自主地升起自我保护的意识。她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吧。” “好,这个可以以后再。”燕王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恼怒,仍是轻笑着:“现在我们先来今晚的事。” “嗯。”铁白梨点头,原本澄澈的目光却在这时不敢对上他的,踌躇了一下后才又把目光投回到两张地形图上:“这几个点与罗绮巧带来的地形图上的标记完全不同,夫君你是怎么看?” “其实光是罗绮巧给我们的这份地形图,用来应付今晚的事情应该也是足够的。当然了,前提是这里面没有人故意设下陷阱等着我们。” “不可能,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再怎么也算是皇宫里的禁地,无双王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彻底地掌控一个国家到如厮田地,况且对于任何一个上位者,谁也不会乐意见到有人爬在自己的头上去撒野的。”铁白梨连忙摇头,“况且罗绮巧虽然吩咐我们事情宜早不宜迟,可她也没有规定时间,更不可能如此精准地猜到我们在今晚就要有所行动。” “还有一个问题,”燕王突然又将脑袋凑近了许多,锐利的眸光是毫不避违地直直撞进她的眼眸中,像是想要把她看透了般,“凭我们的能力,进去的时候会比较轻松,可是出来时还要带上李二狗的尸体,这应该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吧。” “嗯……”实在是靠得太近,他话时温温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让铁白梨禁不住觉得脸颊上消褪了的热度再一次的袭来,又是一阵阵火辣辣的发烫。 铁白梨垂下了眼眸,藉此掩饰住内心的情绪,“没有关系,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担心,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既然那些人想要他的遗体,必定是有可值得利用的地方,那么,在遗体没有完全化成一堆白骨之前,他们就总不会放弃,我不想李二狗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所以我要带走的并不是他的尸体,我要带走的只是他的骸骨而已。” 燕王听到铁白梨惊世骇俗的话语时,怔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又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问:“那,夫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一声,让为夫配合的吗?” “夫君都已经为娘准备得如此完善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铁白梨哂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今晚贴得有些近的关系,她总是觉得他那一声声“夫人”总是叫得她心里怪怪的,“就是无双王让我们去完成的任务……” “夫人有什么话但不妨。” “也没什么,”对上燕王深不可测的深邃黑眸,铁白梨甩了甩头,“只是这事,无双王突然而来的安排,怕是夫君也早就觉察到这次的行动里面总会有些蹊跷才是吧?” 唉,真的是经歷了生死之后,他们对于彼此都已经太过熟悉了,所以仅仅是一个眉眼的交换,他们就能领悟彼此的心思意图了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0、出发 “夫人想要听听为夫的想法吗”燕王狡黠一笑。 又来了又来了,他能不能少叫一声“夫人”什么的?铁白梨在心中翻着白眼,“有什么夫君你就直接出来吧,奴家是一定会洗耳恭听的。”
第233页 她在到“奴家”二字时更是咬重了话音,以示自己的不满。 燕王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不满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后,神色一敛,才把原本铁白梨就一直拿在手上的地形图同时也摊到了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一指,再次开口时,语气已变得严肃而认真: “来,你看,这里明明就是蛮族国王的寝宫,这里是禁卫军统领的集中营地,可在罗绮巧给我们的地形图中,这两处都标成了后妃的寝宫,禁卫军营地就成了翰林院,里面不定就隐含着无双王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潜在危险。还有……” 铁白梨也意识到他话语中的严重性,开始的时候还想出于一种习惯,想要反驳他,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也跟着凝神静气,专注地听他着自己对于此事的研判和看法。 “那,以城主的意思是,这一次无双王不仅仅是想要我们除去该蛮族的国君,甚至是希望我们可以玉石俱焚,以达到他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效果?”听着燕王完,托着腮思索、斟酌了好一会,铁白梨这才下了定论。 无双堡真的是要对他们不除不快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于铁白梨看来,不是她天真,相信人性中会有善的一面,相信自己能侥倖被无双堡放过,而是出于一种女性天生的直觉,特别是在去了天凤宫一趟,大长老鬼伯以为她是歷如霜开始,铁白梨心中就隐隐升腾起了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大概吧,夫人也是自天凤宫回来后,开始慢慢有了一些改变的。” 他会读心术吗?怎么她才想到天凤宫的事,他就到这?原本正是端着茶杯喝茶的铁白梨听到燕王这样一,险险就被一口茶呛了一下,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咳——” 她确实是自天凤宫回来后,心里更加愿意去接受自己身为女儿身的事实的,言行上的表现也…… “那,夫君以为,我们这次是一起行动比较好?”铁白梨真的不敢再往下深想,忙又了一句,只是想把话题引回正题上。 “原本想着要先把李二狗的尸体先搬出去,可能要分开两次行动,如今既然娘已经有了决断,那一次就完成任务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着详细的地形图,两人再次展现出两人因多次合作而培养出来的默契与亲密无间,沙盘推演在路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细枝末节的推敲,一直到夜色又深沉了些,就可以动身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在夜晚的雾色越来越浓时,凌厉的雨丝自苍穹的天边狂洒,就好像已经是溢满了那种倾其所有的毅然决然,毫不保留,也是毫不留恋。 两人的身上都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带上了武器和迷幻药,铁白梨和燕王便在前一任城主所挖的地道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了城主府。 此时的地面已经湿成了一片了。两人运用轻功在各个檐壁上走了一会之后,雨也开始慢慢地转,不多时,他们就已经潜出了无双城。 正是在那还没有来得及修復的残垣断壁之下,一间不起眼的破茅屋里,栓着两匹千里良驹,在不紧不慢地晃着它们长长的尾巴,一派悠闲若无其事模样。 果然是什么心思都不能瞒过眼前的男人呀!尽管她什么都没有,也只是在他中午来找她时,她才告诉他,行动就在今晚,而他,已经是不声不响把马安排在这里了。 感激地朝他瞥了一眼,两人来到马旁,燕王解开了拴住马的缰绳,两人轻轻跃上马,就听得马轻轻地嘶鸣了一声,便“答答答”地没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只听得节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渐渐地变得越来越…… 西域的这个蛮荒国离无双城并不算远,再加上燕王特意挑选的千里良驹,他们约莫在路上疾驰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那卒皇城了。 红墙绿瓦,奢华巍峨,气度雄伟非凡。虽然这只是西域国的皇城,无法在规模与气势上相比拟,但却也绝对是麻雀虽,五脏俱全的。 其实,原本这座宫阙对于铁白梨来都不会产生任何感觉的,但是此时却因为知道了李二狗的尸体就被放置在了里面的某个房间里,连死都不得安宁,被人翻来覆去的叨扰着,研究着,铁白梨的心中就没由来的升起了一阵苍凉、悲戚以及孤寂,如黑洞般能将人吞噬其中的孤寂。 铁白梨微微垂下了眸,话的声音也是极轻极轻的,但是她却也坚信,燕王肯定能听到: “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再怎么好的东西,也会有个底限,有个度的吧?难道就真的能好到可以让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连一个已经惨死的人的尸体都不放过?” 此时的他们为了尽量减少不被人发现的风险,他们又把马匹安置在城外,徒步而至。 燕王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他放慢了速度,瞥了铁白梨一眼,低声道:“人各有志,但是那种俯视众生的权威,总是有着它让人趋之若鹜的魔力。如果真是有机会可以坐上去,自然都是想要坐上去。” “燕王殿下也是喜欢那个位置的吧?”就是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问题的核心早已不用经过大脑的思索就已经暴露了出来了,此时问出口之后,铁白梨心中才是一惊。其实答案就是他不,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第234页 毕竟若他不想,他手上的那两张东西又能从何而来?在这么些年的经营中,他怕是早已向各个部落、蛮荒国都潜伏了暗探吧?以备往后的不时之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1、恭候多时 “那是自然,不想打胜仗的将军永远都不会是个好将军!”燕王又是瞥了铁白梨一眼,加快了脚步掠到了她的前面,才又:“但前提是,孤不会因为这个位置而失去另外的一些东西。” 他们的身上已经淋了很多的雨,衣服也几乎是湿透了,铁白梨伸手抹了抹流淌在脸上的雨水,加紧了往前赶的速度。 不得不燕王真的是一个非常善于权谋计算的人,他似乎是从一开始出发时就已经算好了脚程,当两人行到城墙外时,正好是禁卫军接替换班的空档,他们极其顺利地潜入了皇城之内。 复杂的庭院设计左绕右拐,但是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个专属于巫医处的房。 巫医处在该国专属于给国王治病的机构,相当于大庆朝的御医,只是因为国处于远离中原的蛮荒之地,许多地方还没有开化,留有着远古时代的许多习俗,在医学方面更是沿用流传于尧舜时期的巫蛊之术。 巫医处坐落在整座皇城的西南侧,几处低矮的平房,完全没有正殿处的宏伟壮丽。 从外面望进去,里面不见一个人影,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可是还不等推门而入,燕王和铁白梨立刻就停下了脚步,敛起了心神。 燕王的眸光也在剎那之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冷冽。 里面竟然有人!而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也几乎就是在他们发现屋内有人的同时,屋里的人似乎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都进来吧,老朽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平衡和缓的声音带着老者特有的沧桑低哑从里面传了出来,字字清晰,意料之外,可也完全就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在城主府中时,燕王就曾有过推演。 铁白梨双手握拳,抿了抿唇,干脆地上前了一步,推门而入。 打开门的一瞬间,月光也趁机随着他俩被拉长的身影熘进了屋里。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白髮苍苍的老者掩映在夜色之中,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比夜里的黑还要墨黑的眸光,此时闪烁着灼人的光芒,熠熠生辉。 此人是何许人?正是鬼伯。 在见到两人后,特别是在目光落到铁白梨的身上时,他明显地笑了笑,脸上是一副“你果然来了”的意味。随后才又把目光投到了燕王的身上,扬眉抬眼,又是别有另外的一番意思在那里。 “城主和夫人果然就是蝶恋情深呀,只要是夫人想到要完成的事,城主铁定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真是让老朽好生羡慕与佩服呀。” 燕王回视了鬼伯一眼,面无表情地:“让长老在这里久等,真是在下与夫人的罪过呀!” “果真是有胆识之人,听你们的语气,想必也是知道老朽早就带着人在此候着了,却也同样敢送上门来给我做下一轮的实验品,真是让人不胜佩服呀!”鬼伯捋着他同样苍白如霜的长须,笑意甚浓地着。 “几日不见,长老真是变得爱笑了。”铁白梨闻言先是一愣,看了一眼仍是安之若素的燕王,虽然他刚刚在城主府的沙盘推演时没有提过鬼伯、又或者是任何有关无双堡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但光看他那神色,想着他的那句“被人提前挖下了陷阱”,大抵也明白其中是八九不离十的。心里是无来由的心安,她在燕王的身后找了张椅坐下。 铁白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冰冷,全不见一丝的感情,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早已握紧成拳,极力去克制自己喷礡而出的怒气。她淡淡地开口: “我敢打包票,以长老那常人所不能及的能耐,若真是想要找我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非要把我们诱哄到这里才动手呢,既然是像驴前面拴根胡萝蔔般诱使着我们往前走,背地里就有着与无双王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嗯,你的确实有道理。”鬼伯仿佛是一副恍然大悟、很受教的表情,“只是为何不想想,老朽一直以为自己的解药一直以来无懈可击,此时却因为一只死狗而破坏了名声,不甘心之余肯定就要研究,并继续完善药方。” “你当然是可以这样做的。”燕王一整张俊脸都烟没在阴影之中,黑色的髮丝、黑色的眼睛,一切的动作神情,在这个夜晚中是显得那么的相得益障,难以捉摸。“只是这个蛮荒国的国王如今若能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肯定愿意先除而后快,激动万分。明着里,你们无双堡和他们是合作关系,可若是在抓拿私闯皇宫逆贼这样的大事情之下,一不心错手把长老误杀了,想必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燕王的声音不急不徐,波澜不惊,感觉就像是在着最平常不过的天气问题一般,“当然,也有可能和我内人在故意弄出响动之后被捉,我们和国王串通反咬你一口,那事情就会是在无双堡的指挥之下,无双城前来攻打他们这样一个蝇头国了。你当一个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他还会管你是谁吗?现在他们一直在忍受着无双堡的窝囊气,明明是一个国王,又有谁愿意被人高出自己一头,现在还能忍着,自愿给无双堡供奉,就只是明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而已。”
第235页 燕王停下了话的声音,黑色的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可却也是完全把他身为燕王时的那种压迫感完全的表露无遗了起来。 “一次虽然无法击溃无双堡,但也足以让长老落茺而逃,让无双城陷于万劫不復之地,他就是最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就是不知道长老愿意给国这样一次这么重大的机会了。” “啪啪啪……”长老拍手叫好,“哈哈哈,老朽果真是从来就没有看走眼,果然是一代的枭雄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2、棋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铁白梨和燕王皆因为鬼伯的话而愣了一下,双方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鬼伯仍是笑得慈眉善目,继续往下着:“罗院主挑人的眼光还真是毒呀,这下是真要给老朽出了个大难题喽。” 难不成真如他们所料,当他们把无双堡派出来的准杀手毫不留情地除去之后,磨刀石的作用已经失去,无双堡已经又迫不及待地给他们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了?仅是从鬼伯带着些许惋惜的字面意思来看,似乎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 只可惜,话虽是如此,可他的神色如常,从容不迫,一点也没有为难的神色。 觉得眼前的老狐狸是话中有话,摸不清他是刻意的故弄玄虚,又抑或是确实有那么点高深莫测的意有所指,想要给他们一些点拨,铁白梨和燕王皆是没有言语,只是像两个懵懂孩童,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顿了顿,鬼伯才又继续往下:“很不错,我今晚之所以会特意等在这里,确实不是想要怎么样,只是想在你们接下新任务之前,跟你们好好的谈一谈。人老了,总是见不得血腥,总是希望见到的一切皆是祥和安乐的。” 铁白梨闻言,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巫医处,因为居中摆放着李二狗已然开始腐烂的尸体,空气中不时飘动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噁心气味,这更是地刺激到了铁白梨心中的那股邪火,让也在看似从容的表相之下,紧握成拳的力道又是大了几分,白嫩的手上现出道道狰狞的青筋,忽略了指甲嵌入肉中的疼痛。 她是怒极反笑,姣美的脸容全是显而易见的嘲讽,就听得她以着同样满含嘲讽的话语开口:“大长老果真是个拥有大智慧之人,就连挑个训话的地方都是如此的别出心裁,真是让女不胜惶恐也!” “白梨,你不用这样拿话来刺老朽,你当初既然会假扮成歷如霜的模样出现在无双堡,那么,你对于无双王与歷如霜过去的那段故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老朽也只是看在你和她此相像的份上,老朽出于一片好心,想要给你一些忠告罢了。”鬼伯并不恼,仍是神色如常地开口道。 铁白梨咬唇,只是把流转秋波的眼眸落在鬼伯身后的台上,那个放着李二狗尸体的地方。 “白姑娘是个聪明人,其实有很多事都不用去明,”鬼伯把目光在燕王身上扫了一圈后,才又淡淡地开口,“人总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好,不要因为一时天真无知而被人利用,当成了棋被人利用了去。” “你想要什么就直吧。”收回了视线,铁白梨垂下眼眸,想要尽可能地掩饰去内心的情绪起伏。她也不得不去承认,姜是老的辣。 铁白梨当然是明白鬼伯没有点破的是什么。真的,她也是近几天里,当身边的事情都慢慢地沉淀了下来之后,一些之前被忽略了的问题才开始慢慢地学了上来的。她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特别是意识到这极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最蒙她信任的师父利用了她,把她如物件一般摆了出去,铁白梨就像是隔着一层铁板被烈火炙烤般的难受。 巨猿失控的时机,让假扮歷如霜的她如此恰逢其时地出现在无双堡内,若果只是以一开始时那种单纯的猜测,巨猿的出现只是无双堡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使出来攻击无双堡的一招,真的是太过于一厢情愿,也过于侮辱人的智慧了。 幕后的那只手,设计了这么危急的一幕,只是想让假扮成歷如霜的她华丽丽地、印象深刻地出现在无双王苍歌的面前,这才是最终的本意吧? 毕竟铁白梨之前就曾经与苍歌打过照面,可那时的苍歌并没有把铁白梨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这一出吧?那幕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无可否认的,鬼伯是挑中了铁白梨内心的死穴,充斥在脑海之中的感情异常的复杂,近乎于混乱地盘旋不去,双手再一次狠狠的攥紧、松开,又狠狠地攥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在胸臆处死死被压抑、即将如岩浆般喷礴而出的炽热情绪宣洩一二。 “既然已经引起了无双王对你的注意,那么往后的日里,你自然就不能再像往日那样躲在城主他们身后那般逍遥了,老朽也只是要你做好一些心理准备罢了。”鬼伯嘆息了一声,。 “白梨还真是要多谢大长老提点了。”努力让自己平復下来,铁白梨原本颓废的语气中又扬起了嘲讽,她倏地抬头直直看向了鬼伯,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也如黑漆漆、死气沉沉的洞穴之中被人投进了两把火苗般亮了起来,眸光坚毅而冷锐:“那敢问,大长老如此的好心出言点拨,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所图的又是什么?”
第236页 因为铁白梨从来没曾跟燕王过里面的关节,开始的时候他是听得满头雾水,但是,很快的,仅从两人的只字片言中,他也能理出了个大概,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铁白梨,原本波澜不起的黑眸中波光涌动,有着询问问、担忧的意味。 感受到他的视线,铁白梨迎视他。 清冷淡泊的月光如缥缈的轻纱,轻轻柔柔地透过窗缝洒了进来,有如恋人间温柔缠绵的抚摸,细碎的吻落下,带着让人心温暖的力量。 燕王的目光中,似乎也有着这样的一种温柔,让铁白梨觉得自己的心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可能,两人之间真的已经太过于熟悉,彼此任何一个细微的动所代表的意思完全无须言语,铁白梨微微的眸光一动,燕王的眼神再次恢復了他的平静无波。 “不要以人之心度了君之腹,老朽只是不想看着事情终将有一天会到那不可挽回的地步罢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3、谈判失败 “那,大长老的意思是要我们配合你吗?”鬼伯的话音刚落,燕王在给了铁白梨一个带着宽慰的笑容之后,回头看向了捋着鬍鬚的老人,淡淡地开口,“配合了你,事情就不会走向无可挽回的一面?怕是大长老也是无法去服无双王,才会如此费尽周章地出现在这里吧?” 燕王眸光在瞬间变得森冷如刀,冷咧的声音带着嘲讽。 一针见血,鬼伯明显地愣了愣,很显然,他不会料想到燕王会如此迅捷地看穿了他在竭力掩饰着的无力感。布满皱纹的脸上爬上了一抹苦笑,开口道: “老朽并不是要你们来配合我,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只是出于一片好心的提醒。毕竟你们俩都是难得的人才,若能真正效忠无双堡,假以时日,一定能与无双王一起带领无双堡开拓出更好的一片领地,成就万世不朽的功业!” 鬼伯停顿了一下,才又把他如鹰隼般锐利、睿智的黑眸落到铁白梨和燕王的脸上,隐隐地透出了一种孤傲之气,“光是从无双城的治理之中,就完全可以看出你们绝非泛泛之辈,可以是在整个无双堡都难得找到几个你们这样的人才,但是,可你们若要一意孤行,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到时就是无双王想要保住你,那事情也会一如当年那样,歷史只会重演!你们不可以得到任何东西,歷如霜也不可以能!” “大长老的意思是,你才是这一切的主宰!”铁白梨故意曲解鬼伯的意思,并且在话中加入了完全是出于恶意的奚落,“建立万世不朽的功业?来去,你们不过就是一支背叛自己宗主的叛徒而已,野心的膨胀让你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呵呵,”鬼伯并没有因为铁白梨恶意的嘲讽而恼怒,他只是不断地捋着身前的鬍鬚,呵呵一笑,笑过之后才又:“丫头,很多事情你是还没有看得透澈,个性过于执拗往往就只会是伤害自己的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利刃而已。” 铁白梨撇开眼,不再去看他。 “大长老终究还是希望我们可以配合的吧,”燕王握住了铁白梨紧攥着的手,才又看向鬼伯,唇角勾出笑弧,淡淡地开口:“若不然也不会在觉察到无双王的意图后,这么大费周章地安排在这里与我们见面了,只是,如果我们配合了,我们又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除了正常的任务之外,也绝不会再发生像在无双城内发生的那种充当磨刀石的情况,更甚者,我也能让你们把李二狗的尸首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不可能!”鬼伯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铁白梨立刻反驳道,“或许,我们还太年轻,也没有大长老见多识广,但这也不代表我们就会像个三岁孩童般任你摆布煳弄。虽然你的功夫比无双王甚至更为了得,但是无双堡根本就不是你能了算的地方,既然无双王不会由着你摆布,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摆布?况且,就是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也是绝对可以把李二狗的尸首带走的。” 鬼伯闻言皱了皱眉,很显然,他根本就不认为没有其他人、其他辅助工具的帮助下,单凭他们两个,就能把这样一具带着浓重腐臭味、庞大的尸首旁若无人地带出去,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燕王又笑了,不过,这次他是对着铁白梨笑的,眼眸中全是宠溺纵容,连头都懒得再抬,:“内人的意见,就是为夫的意见。大长老,这回真是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了。” “意思是,你们仍是偏执地要一意孤行?白梨现在已经引起苍歌的注意了,如果哪天他真的想要拆散你们俩,绝非是仅靠你们两人之力就能够抗衡的!”鬼伯的声音中有着无法去掩饰的错愕,更是无法去相信,身为长辈,他的一番好意,他们这些后生竟然就这样毫不领情。 铁白梨仿若未闻,对视着他错愕的眼神,她直直地走到他身前,然后才身一侧,绕过他,来到了平放着尸体的石台,动作极其轻柔地掀开覆盖在上面的白布。 李二狗的尸体赫然入目。因为已经是事隔多日,尸体的腐之前更加的严重,长得霉斑的灰褐色皮肤比世间任何一样东西让人看到都要更觉噁心可怖,整张脸都已经开始腐烂,眼窝深陷,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更甚者有些白色的肉蛆在触目可及的地方蠕动着;他的身上明显发出了一种浓重的药材味,怪异难闻。这大概就是用来防止尸体更进一步腐烂的药物。
第237页 铁白梨闭上了眼,忍不住去咬唇。 可是这样被人大费周章保存下来的尸体很快就要化成一堆白骨了,在这里,这种算是死无全尸的行为,应该是一种世人皆是不能容忍的,有为伦常的事吧? 铁白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在凝视着李二狗的尸体许久之后,终于从衣襟之中抽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的药瓶,里面装的是腐蚀性极强的白色粉末,只要把它洒在尸体的身上,凡是粉末所到之处,片刻之后就冒泡化汤,少顷之后就能呈现出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了。 轻轻地洒上去,一瞬间,整个尸体就像是被放在水里煮沸了般,“咕噜噜”地明冒着泡泡。在清淡的月光映衬下,升腾起的缕缕白烟在铁白梨的周身裊裊升起,把她带进了迷雾之中,整个人也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铁白梨似乎没有感觉到随着尸体的被侵蚀,一股呛人的刺鼻气味的流动,她如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般,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那一个个不断地冒出来的泡泡,看着李二狗一寸寸肌肤化成了污浊的水,“滳滳嗒嗒”地流到地上,心中是陡然升起了无尽的空旷和无助,仿佛原本那些填充在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也随之一起都化成了汤,变成了水,慢慢地流失殆尽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4、再次中毒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人生似乎在这一剎那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一无所有,再也什么都无所谓。想着在重遇到李二狗时的心绪,顿时就觉得心里茫然无措到了极致的地步。 李二狗死了,这样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死了,真真正正的消失,也是真真正正的解脱!以后,她就再也无法看到他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能与他并肩,嬉笑怒骂了;以后,任何的人、任何的苦痛都不能再去伤害他,折磨他了! 然后,是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无论是如何的努力,都绝不可以再找到他了,每一个角落里,都不会再有他的任何踪迹了。 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而当铁白梨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时,燕王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施在上面的力道,像是想要藉此把体内的力量传递给她。他的唿吸,平稳而。 感受到鬼伯的视线一直就如鬼魅般死死地盯在自己的身上,铁白梨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她的脸上仍然有残留的泪痕。 真是糟糕到了极点!刚刚还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如此的毅然决然、无所谓,可又在他的面前哭了出来。 铁白梨随意地在粉嫩的脸颊上抹了一下,对于鬼伯射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然后才又把整整一袋的骨头心地系好。 “真是让人难以想像,你竟然能用这样的方法去对待一个拼尽全力去救你的人。你是宁愿毁掉了他的尸首,也决计不会与老朽来合作?”鬼伯的声音中有着自嘲。 铁白梨冷冷地憋了他一眼,并不想话,别一句,就是半句也决不想! 借着淡淡的月光,铁白梨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木桶,迳自把李二狗的骸骨连着布袋一起轻轻地装了进去,脸上一片沉静肃穆。 “看来老朽还真是低估了你们之间偏执无知了。”鬼伯又是一声冷哼,“真是枉费了老朽的一片苦心!” “何必要把自己标榜得如此之清高,”铁白梨真的不想开口多的,但是实在是受不了他眼前这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模样,禁不住还是开口了:“若不是因为苍歌注意到了我们,若不是苍歌已经对你过了什么,怕是大长老你也不会如此好心地在这里与我们浪费这么多的唇舌吧?明着不能反抗,你才想要来个阳奉阴违的吧?” 这才是鬼伯的逆鳞吧!因为之前不管铁白梨与燕王是如何的泠嘲热讽,甚至是奚落,老人家都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安之若素。 可铁白梨明显带着嘲讽的话语刚刚把这话出来后,就见鬼伯那张老脸不自觉地了两下,眼里原本睿智的眸光,也是在瞬间有了肃杀之气。但,终究,他很快就又恢復了如常神色,也没有再多什么。 燕王走在了前头,铁白梨跟着他往门外走去。 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 其实从头到尾,铁白梨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对于鬼伯的提防,速度极快的去躲避直朝她身体射来的暗器。 可那支银针的速度却是超出了铁白梨所能预料的速度,她抱着木桶的手上还是扎进了那根银针,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轻轻晃动,发出阴冷的银光。 燕王的反应比铁白梨更快,就见他身形一晃,手中的那把断水剑已经指向了鬼伯,脸如寒霜,声音冷峻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你还是决定要违背无双王的命令,想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吗?”实在是太清楚如果鬼伯真的要动手,两人是完全没有胜算可言,铁白梨再一次搬出了苍歌,“只是大长老有想过要承受的是怎样的后果了吗?大长老,以你的功力,刚刚的银针,你是射错地方了吗?这应该是要射向我脖颈的穴位或是心脏的地方才有用呀,大长老这是想告诉白梨你在手下留情吗?” “不是,不管有没有苍歌的命令,我都不想对你们做什么,地方我也没有射错,这一针,只要是能射进你的身体就行了,不管任何地方。”
第238页 鬼伯原本平和、布满褶的脸上,此时竟是露出了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语调轻缓,可也是字字重如惊雷般道: “我在银针上涂了些东西。” 铁白梨怔愣了一下,目光中有着狐疑地看向银针扎进去的地方,可除了银针刚刚扎进去时感觉到的麻胀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放心,那东西要不了你的命,老朽只是希望我们的谈判不至于如此之快就结束,让事情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而已。”鬼伯用苍老的手指轻轻拔开了燕王架在他脖上的断水剑,淡淡地望了两人一眼后。 “你想要做什么?”燕王把断水剑重新入鞘,看向了鬼伯的眸光中有着审视。 鬼伯似乎也是懒得再和他们卖关,直接抛出了答案,道:“这种药是我花费多年心血秘密炼制出来的,只有我一人才有,你们压根不必指望可以从别处得到解药,就是苍歌也不可能有,这种药杀不了人,但是会让人生不如死,有如千万只虫在你的身上啃咬,痛痒难耐,每月都会发作一次,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厉害,除非是继续服食,又或者是有我的解药……”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5、解药 “哼,”想到无双堡之前给他们下的药,也是一月发作一次,需要服用无双堡专门炼制的解药才能缓解,铁白梨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把目光撇到了一边,无视老人脸上神秘的笑容。 鬼伯似乎是看穿了铁白梨的心思,狡黠如狐狸的眼眸别有深意地扫了燕王一眼后,看向铁白梨时竟是闪过了异样华彩,笑意更甚: “白梨,你乍这么一听,以为我此次所下的药是如同无双堡里用来控制杀手的药是一样的吗?一月发作一次,但这药是完全不一样的,老朽找人实验过,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让老朽非常的满意!” 罢他又是自得地捋起了自己身前的鬍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事你一定是瞒着苍歌做的吧?就是我不能找他得到解药,难道你就不怕我让他知道了你瞒着他所做的。”铁白梨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慵懒模样,似乎刚刚被鬼伯的人并不是她,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如果,这次铁白梨仍像之前两次提到苍歌时,希望可以达到扰乱鬼伯心绪,达到怒他的目的,那她怕是要失望了。只见这一次鬼伯只是一笑置之,脸上神色是连变也没变一下,仍是所定神闲地开口: “这个老朽以为,白梨也是个聪明之人,这个算盘不用我,也知道怎么做对你自己会比较好。” 抱着李二狗骸骨的手紧了紧,铁白梨隐忍着,没有再话。她当然是明白这个老狐狸此时所指的是什么,毕竟现在苍歌所能知道的,是无双堡下在她身上的毒已经在上次公伯为她疗伤时一併治癒了,苍歌就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也会碍于手上没有了可以控制她的毒药,多少会有些忌惮,但若果他知道鬼伯重新在她身上,再把解药要过来控制她,那倒霉的绝对会是她自己。 “白梨,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鬼伯又,只是那这次那抹笑意是没有达到眼底,透出的是一股让人浑身战慄的冷意,“你能提前想通那是最好,但若是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你还是想不通,就恐怕要毒发了,那个时候你若果是毒发时的痛苦,你也可以来找老朽的。老朽以为,当尝试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之后,为了解药,到时恐怕老朽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只会点头同意。” 他又看了看燕王冰冷的黑色眼眸,才又转过来再次看向铁白梨,见她仍是一脸的无所谓,鬼伯摇了摇头,才又缓缓地开口,: “白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相信老朽的话,那种毒发时的痛苦绝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就能承受的。” “夫君,我们走。”铁白梨知道再多也无益,只会浪费了时间,于是垂下了眼睫,转身就要继续往外走。 “白梨,”燕王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透顶,“那解药呢?” “不用了。”铁白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又继续往外走去。跨出了门外,又:“虽然也是一个月发作一次,但却不像之前所下的药那样会要人命,那么,只要熬过了毒发的那段时间就没事了,一个月一次,我想我还是可以受得住的。” “哈哈哈……”鬼伯如鬼魅般有着穿透力的声音传了出来,见铁白梨回过头看他,唇边勾起的弧度更甚,语气中更是全然的自信,黑色瞳眸中光彩莹动,道:“白梨,老朽等着一个月之后你来求老朽。” 既然是心意已决,铁白梨完全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抱着李二狗的骸骨继续迈步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走了过去。 可,无论铁白梨如何的不愿意去想,鬼伯那张胜券在握的老脸就像是魔咒般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晃动着,挥之不去。 全身像是有百万只虫在啃咬,痛痒难耐…… 不断在耳畔跳出来的话语,让铁白梨禁不住蹙眉嘆息,真是有够让人觉得讨厌的东西,真不知道毒发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最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吧?到时候就让燕王和云锐锋将她捆绑起来,派人看着自己了。
第239页 “白梨!”燕王加快了两步,走到了铁白梨的跟前,一手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身上是隐隐勃发的怒气,他:“这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上都已经中了奇毒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想要继续去执行他们的任务?” 铁白梨上下打量了一材挺拔伟岸的燕王,最后才把黑眸对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微微一笑,:“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急也没有用呀。还是夫君想我们割地剖款得更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 “殿下,这是与白梨扮演情侣以来,你头一情绪失控喔,这是不是明殿下也开始对白梨动心了呢?还是殿下本来就有断袖之癖?” 想到两人刚刚扮演情侣时,只要自己稍稍对他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亲昵,他就一脸吃了苍蝇屎的脸,铁白梨就不怕死地上前凑近了他,姣美的娇颜上竟然还添上了几分的媚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着他瞅呀。 “铁白梨!”若不是想到此刻两人的处境,想到她刚刚中的毒,燕王还真是被他那双“扑扇扑扇”如刷轻轻刷过心田的浓密眼睫毛刷得心痒难耐,由不得气结,捏住了她弧度优美尖削的下巴咬牙。 “没事的,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红唇轻启,“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那老鬼也了,死不了人的,真不行的话,咬一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这里决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想着如何把你身上的毒才是。” “又仅仅是以表面上的功力来算,我们两个联手都不是鬼伯的对手,但地点换作在这里,双方都不敢惊动这里禁卫军,缚手束脚的,或许我们还有一些胜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6、埋伏 燕王一直都是一个很沉着冷静的人,好几次在无双堡的考验,生死攸关时,他仍能从容不迫,保持头脑的清醒的理智,这次竟然能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明他是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又抑或地,冲冠一怒只为红颜死! “我现在就去把鬼伯拿下,让他把我们三人的解药都交出来。”燕王质地有声地开口,罢就要转身折回巫医处。 “不行!” 潜意识里,铁白梨虽然仍不愿意去深究燕王愤怒的原因,但是她也绝对是深信,当燕王恢復理智之后,也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在怒急攻心后会有如此鲁莽的行为,于是她也是想也不想,抱着李二狗的骸骨就想要用身体拦下燕王掠步而去的脚步。 燕王本来就是想要给鬼伯一个措手不及的,所以身法奇快,一个想要疾速向前,一个想要拦下,有如两个极速旋转着的陀螺撞在了一起,结果呢? “哎哟,”相对于女的体态绵绵如柳随风倒,男伟岸挺拔的身形简直就是铜墙铁臂,两人撞在一起时,铁白梨差点就因为惯性被粗犷的燕王撞飞了出去。幸亏一双有力的铁臂一揽,将铁白梨带了回来,活色生香地与之撞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在措手不及之余,只能怔愣着任由一种叫做“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瀰漫开来。 虽然是穿着密实的夜行服,但仍是可以感受到一双有力的铁臂环在了自己的纤腰之上,隐约中传来了浑然天成的阳刚之气。虽然是在夜色之中,银白色的月光清淡朦胧,夜凉如水,但也是聒噪地听到两颗在“怦怦”乱跳着的心脏不断地撞击在一起,撞击出了绚丽璀璨的火花。 这样的夜,总能产生一种媚惑人心的力量,两人皆是在一瞬之间忘乎所以,她忘了自己女扮男装的真实身份,他忘了她是男扮女装的部下;她娇羞地低下了头,惹出春色无限,他认真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对上他的…… “谁?是谁在那边?擅闯皇宫内院,给我拿下!”突然由远及近的一声怒喝,有如自天上落下的一声惊雷,把两人迷失的理智迅速地叫了回来,同时也如遭电击般弹开了。 “惊动到禁卫军了?”立刻背贴着背,警觉地前后左右观望着,抽出各自的利剑做着应战准备,迅速将刚刚瀰漫的暧昧化成了肃杀之气。 “我们暴露得还真是蹊跷!”燕王冷哼了一声,“我们先离开这里,任务的事稍后再议。” 燕王话音刚落,两人正要施展轻功离开之时,却已见到四面八方来了乌压压的一群手拿长矛短枪的禁卫军已将他们重重包围,稍远的围墙之上,更是埋伏着弓箭手,一个个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的箭头正齐刷刷地对着他们,就等着长官的一声令下,就要将他们当成耙来射。 “弓箭手,准备!”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喝令。 “夫君,你躲到我的身后来。”铁梨花也顾不上想得太多,就想让燕王躲到自己的身后,好施展出“仿花拂柳”。 “不行,”只是这一次燕王似乎不再愿意躲到铁梨花的身后了,“这次他们用的是弓箭不是暗器,太危险——” “咻咻咻——”可是燕王的话还没完,对准两人的上百发箭已齐刷刷地向他们射来,两人连忙在周身不断地挥舞着手上的宝剑。
第240页 也幸亏他们手上拿的都是上好的宝剑,所向披靡,只听得弓箭碰到剑身时发出“噹噹当”的声响,一枝枝如变魔术般被砍成了两截,在他们的周身落了一地,慢慢地落成了一座山,两人则是完好无伤。 “白梨,他们人多势众,虽然功夫可能都算不上了得,但我觉得这事他们肯定是事前有所准备,不定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陷阱,我们一定要以快打乱,尽快撤离。” 一轮弓弩战后,禁卫军那边停了下来,让两人得到了片刻的歇息。看着一步步逼近,越逼越近的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燕王在脑海中快速运转着,对铁梨花下着指令: “待会必会有一场恶战,我们分开行动。不管是谁能率先找到突破口冲出去,如果有一方不幸被抓,也要先想办法逃脱出去,往后再设法将对方救出来,知道吗?” “燕王殿下——”不知为何,燕王的话中似乎有着隐隐的决别之意,很明显,他是想要给自己当掩护,让自己先冲出去,铁白梨想要开口什么,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觉得身后一凉,一阵劲风掠过,回身去看时,燕王已经趁人不备,奋勇地向着禁卫军杀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一帮穿着盔甲的禁卫是被燕王杀了个措手不及,燕王是一剑结束一个,但是随着禁卫军们清醒过来,特别是同样身为高手的加入,燕王就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眼前他凌空一个漂亮的翻身,断水剑直直刺向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时,那人也是不急不慢,身形一晃,轻轻松松就躲过了燕王致命的一剑。 而与此同时,燕王还来不及回身,身后实然出现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一脸横肉怒喝一声“啊”,已是举起一把钢刀往燕王身后砍去。 燕王虽然眼疾手快,及时回身用断水剑一挡,只听得“锃”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暂时躲过了一劫。但明眼人一看,这些看似禁卫军的人,几乎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燕王也是从一开始就看出这一点,才一勇当先,先杀了过来,不让铁白梨与自己一起陷入苦战之中的吧。 “啊!”铁白梨怒目圆瞪,一个凌空也要加入战团。 “白梨,快走!我们这回是中了人家预先设下的埋伏了,你找机会再来救我!”燕王虽然是分身乏术,但眼角的余光瞄到铁白梨的动作后,立刻喝道。 而就在的同时,一剑就这么险险地从他的脸颊旁划过,一道血口憷目惊心地呈现了出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7、谁是通风报信的人 而燕王这一声喊,倒是让禁卫军们也注意到了落单的铁白梨,迅即有人朝着她这边挥着长枪沖了过来。 “杀!”铁白梨眼中立刻现出杀机,右手挥剑,等着人上前送死! “白梨,敌众我寡,不要恋战,快逮着机会脱身!”见到铁白梨一手提着装着李二狗骸骨的木桶,一手利落挥舞,动作不见花哨,完全就是一剑一个,毫无抽身的打算,燕王在浴血奋战之余,不得不再次分心对她喊了一句。 铁白梨哪是这种会抛下兄弟的人,在她的打法中,永远都是要不她把人打趴下,要不别人把她打趴下,临阵脱逃不是她的风格。所以,此时的她已如阎王附身,周身勃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一步步、不急不缓地往战场的中央走去。 也专得众人看她是女流之辈,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让手下的一些缕缕过来,让她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五关斩六将。 “铁白梨!”燕王一声怒喝,奋力将身前的几位禁卫军用断水剑一挡,借力一个翻身腾起,脚如蜻蜓点水踏过众人,“咻”的一声落到了她的身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俩要都在这里被抓了,谁回去通风报信,让云兄来救咱们?” 燕王的话还没完,紧追其后的禁卫军已经再次向燕王发出了攻击,就见是一个身轻如燕的在空中一个翻舞,发着寒光的剑身已经要从身后刺来,眼看就要躲不过,生生受这么一剑。 “我们一起杀出去!” 就见铁白梨身形一动,竟是使出了师父所教的凌波幻影,再来一个移花接木,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就听得“锃”的一声金属被砍断落地的声音,就像是在附和铁白梨刚刚的话似的。 “不要开玩笑了,双拳难敌四手不知道吗?这样的混战,除非我们可以像鬼伯那亲戚有奇门遁甲的功夫,否则我们根本无法全身而退!”一边忙不迭挥剑杀退攻来的禁卫军,燕王觉得自己就算不被眼下这帮禁卫军一剑毙命,也会被铁白梨这头犟驴气死。 “我们一直都是同生共死的哥们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回了,没有一次是抛下兄弟只求独活的。”铁白梨没有燕王的激动与愤怒,仍是淡淡地着。 她也不是冲动行事之人,但是何谓江湖义气,兄弟情义,她铁白梨心中自是有着自己的一把杆称来衡量,就如同李二狗对她,若不是她在认出他之后,他心中对她有着深刻的情义,他又怎么可能脱离尤山笛音的控制,倒弋相向,那他们也早就死在尤山之手了,哪还有今天的他们? 而心中越是这样想到李二狗身上,手上剑使出的招数也是一招比一招狠辣,劲风所过之处,几乎就是手起刀落的一征。
第241页 “想想地形图。”燕王咬牙,出来的几个字也是从牙逢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铁白梨先是愣了一下,罗绮巧是故意的?这就是无双王故意设下来的圈套?那鬼伯呢?他是个意外吗?不!现在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铁白梨甩了一下头,想要把这些问题从脑海里逼出去,但是很快地,她似乎真正明白到了燕王所的地形图是什么意思,她抬头,询问地看向燕王时,就见他一笑,点头,一副“孺可教”的神情。 然,两人的交流也只能到此了,就见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逼到了几个哨卡之间,禁卫军们似乎已经失去了与他们俩继续玩下去的耐心,直接让人从哨卡处抛下巨,要将他们一打尽。 “接着!”几乎就是同时,燕王把自己手上的断水剑抛向铁白梨,她伸手接住,一手一剑,高高举起,在月光下两把宝剑一把是泛着诡异绿光的秋水利刃,一把是寒光逼人的断水剑,腾空旋舞而起,不断在头顶上挥动,速度之快,有如电闪雷鸣,只见一道道绿光跃动,虎虎生风,破风声声,没一会,原本的一张大就在铁白梨的跃动下如仙女散花,散落了一地。 “夫君,你等着我,我一会来救你的!”趁着一部分禁卫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还在愣神之际,铁白梨扔下了这么一句,便在燕王刻意的掩护之下,提着木桶,快速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人上哪去了?快追!” 铁白梨隐没在黑暗之中,潜伏在背光的樑柱之上,她并没有走远,静静地听着周遭发出的声响,直到最后一丝声响也也消失了,估摸着那帮禁卫军已押着燕王离开之后,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蛮荒的国也是有燕王的人的,所以他即使是被抓,应该也是安全的。所以在短时间之内,她都无须担心燕王的安危,但是,她真的要如燕王所的,回到无双城找云锐锋他们来帮忙吗? 明明是无双堡要他们来杀这个国王的,可他们却偏偏给了他们做过手脚的地形图?而当他们出现在这里时,还没有开始正式的行动,就已经被人通风报信,泄露了行踪?再怎么,他们和云锐锋三人都应该是属于风霜院的人,罗绮巧真这么想害他们吗? 还有就是鬼伯的出现,真的如他所,这次他是瞒着无双堡而来的,并明明白白了会给她一个月的考虑时间,那也不应该是他给人通风报信的吧?以他的身手,想要害他们,其实可以有上千种方法,压根就不需要做得如此迂迴曲折。 可如果不是他,又不是罗绮巧,那会是谁呢?无双王吗?他不是因为她相貌酷似歷如霜而决定对她另眼相待吗?况且是还没有採取行动之前,就已经被鬼伯察觉,想要採取措施阻止,那明他已经很偏好于也才对吧,那就更不可能会是他了。 可如果不是无双堡的人,又会是谁呢?来偷回李二狗尸体的事,除了燕王、无双堡少数几人知道以外,又还会有谁知道呢?苍铃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8、雨夜 禁卫军离开后不久,整个皇宫内院又恢復了一片如死一般的寂静,夜的黑,似乎是有着吞噬万物的力量,伸手不见五指。远处那些挂在低矮迴廊处的微弱灯火,宛如一只只在黑夜中出没,只属于黑暗的勐兽,匐伏在地,睁着它一双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眸,窥视着大地,蓄势待发。 这样的夜,让人无由来的心惊,诡异的眸光不仅仅在地上,也在铁白梨的身后,注视着她! 铁白梨缩在屋檐上,先是探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在黑夜中,隐约看到了斜飞而下的雨丝,伸出纤巧的玉手去接时,才发现原来雨已经在无声无息间渐渐地下大了起来。 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用手拨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朦胧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刚刚燕王轻揉自己髮丝时的无奈与嘆息,似乎他又站在了她的面前,以着异常坚定的目光对她: “白梨,我可以尽可能地按着你的意思去做,但也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若是我看不下去你的样,我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那个时候不管你什么,都是不会有用的。” 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这么长一段时间里,燕王在她面前展露出屈指可数的几次霸道与马已经带着她回到了之前燕王拴马的茅屋前。 终于,只须翻越这段破败、没来得及修復的城墙,她就能顺顺利利地回到城主府了。铁白梨把马都拴好了之后,脚下的速度也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 在靠近自己的房间时,铁白梨才刚刚舒了一口气,却又是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影伫立在屋顶之上,简直就是完全无视于了这夜里越下越大的滂沱大雨。 身影是极其的熟悉的,可明显也是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铁白梨连忙加快两步上前一看,果然是云锐锋。 黑色的湿发凌乱地贴在他稍显苍白的脸颊之上,让那张原本就坑坑洼洼的脸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可怕。他的唿吸有些急促,全身的衣物完全湿透,瞳孔也几乎就要失去了焦距。也不知是在这雨夜里站了多站。 但是在看到铁白梨的那么一瞬间,云锐锋的眼眸亮了一下,可又是立刻就黯淡了下去,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无力:
第242页 “白梨,你终于回来了?城主大人呢?” “云兄……”铁白梨的双眉紧紧皱起,忍不住拉高了声音:“你在干什么?” “等你、你们……”云锐锋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往常的生气,可是他仍努力地在粗糙的脸上挂出牵强的笑容,“见到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城主大人呢?他——” “云兄,”铁白梨上前扶住了他僵硬冰冷的身体,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看到我们不在府上,你有事不能明天再来吗?真不行的话,你在房里等我们也行呀。大夜里的这屋顶上淋雨是想要做什么?” 云锐锋身体微微一歪,但并不敢完全靠在铁白梨的身上,一双黑眸盯在了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上,嘴角添上了一抹苦涩的笑道,“白、白姑娘,你先扶我到屋里坐一下好不好?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全身都冻僵了,好冷……” “现在你知道冷了?”铁白梨极度不悦地。 “白姑娘,你和城主是去执行任务了吗?你们去哪了?能告诉我吗?”云锐锋的声音明显虚弱,他的胸口急剧地一起一伏,似乎是极其的痛苦,但即使是这样,但他仍是尽量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09、被抛弃的兄弟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吗?我们不是过吗,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共同进退,同生共死的,不是吗?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可是现在为什么有什么事白姑娘和城主总是要把我排挤在外面?还是,你们已经不再信任我了?又或者,是因为我的身份,你们怕受到牵连和影响,所以你们已经想好了要疏远我?” 云锐锋的话语中有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而发出的轻颤,此时原本一个牛高马大的铮铮铁汉,在铁白梨的面前却是表现得如此的脆弱无助。 “你——”铁白梨艰难地扶着他进入房间,就已经听到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赶来。 铁白梨转头看去,却见项宸正站在不远处的迴廊上,他的神色看上去也是很不好,苍白之中带着点慎人的寒意:“城主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远远的就听见了你的声音——” 话还没有完,他就已经看到了斜靠在铁白梨身上的云锐锋。就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有再,只是原本就阴沉的俊脸此时是又阴沉了几分,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眸死死地盯在了云锐锋的身上,像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顿时就让气氛有些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了起来,也似乎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这一剎那之间脱离了它原本应有的轨道。 项宸是面无表情地向两人靠近,目光极其的难测,沉默了一霎,就不由分地上前,从铁白梨的身上接过了云锐锋,道:“我送云统领回去吧,夫人,夜已深,雨大风凉,你也赶紧休息吧,云统领有我们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 铁白梨抬眼时,正好撞上了项宸死死盯着自己身上那身的夜行服之上,目光和刚刚云锐锋见到她时的差不多。 云锐锋先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被项宸扶着的那双有力的铁腕,似乎,只要再这样持续地盯视下去,那手腕都能都他的目光射出两个洞来。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是更加的刷白如纸,有如死人的脸。他原本急促起伏的唿吸也慢慢地越来越弱,刚才显现在脸上的哀伤,此时已经被他收敛了回去。 只是那哀伤,却是随着他的周身不住地散发、漫延、浓重了起来,有如在森林中突然升腾起的浓雾,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深不见底,并且还带着绝望。 最后,他更是阖上了眼皮,沉默了许久,什么话也不再,什么动作也没有做,就如同他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空间。他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着。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屋内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起来,铁白梨只觉得胸膛都快要被憋炸了。 项宸更是不动,他只是那么傲然地矗立在那里,有如刀削石刻出来的冷硬雕像,双手扶着不知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知觉的云锐锋。 最后,还是云锐锋先有了动作,他有如是被刻意放慢了动作地转动着脖,直到把脸转向正对着铁白梨时,脸上才又挂起了比哭还要难看的僵硬笑容开口。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很轻很弱,但还是可以让站在他身侧的两人都听到了。 他:“城主夫人,你还是快去休息吧,我有项将军照看着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从长计议。” 只是很短的几句话,他却是使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能使它们连贯成一句话,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还行,不用为他担心。 此时的铁白梨耳畔除了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只是不断地迴响着云锐锋刚刚对她所的那些话,完全就像是击落在空气中的钟声,余音裊裊,久久迴荡,挥之不去。 可,这也是比钟声更具有着穿透力,比钟声更能让人心神俱颤,与之共鸣。 铁白梨像是定身了般久久地凝视着他,唇角勾起了似是而非的弧度。她很明白在这一刻,自己的笑容既不能欺人也不能自欺,是完全没有一点服力的。
第243页 云锐锋似乎也是已经能从铁白梨的黑眸中看到了里面复杂难言的情绪,他急急忙忙地避开了她的目光,也强撑着想要挣开项宸的搀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是那么的吃力而艰难,粗喘的喘息声有如沙纸摩擦在玻璃上时的粗嘎与短促。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我可以的。”他再一次轻语。 “云兄!” 铁白梨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砰”的重重一声。云锐锋才脚步虚浮地迈出的一步,整个人就如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两下,人就已经狠狠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夜里的地面透着一股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阴寒之气,与地面紧密接合的一瞬间,云锐锋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迅即散发到了四肢百骸,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而也是在他摔倒在地的同时,似乎有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从他的眼角快速地滑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和他身上溅开的雨水融在一起,让人无从去分辨。 昏迷之前,只听到了他那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喃:“落地的兄弟……” 极轻极轻的声音,几乎就让人以为那是错觉。可是,这绝不是错觉,飘荡在空气中的话语,就是那么的真切,清晰,直撼心灵的最深处! 铁白梨虽然从来就不去关心云锐锋与燕王两人之间的相处,因为人总会有个亲疏有别,她与燕王相识在先,他们本就经歷过生死,所以云锐锋对于他们,就是不是出于一种刻意,他们可能或多或少也会表现出对他要疏淡一些,再加上她与燕王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妇,他们在城主府内朝夕相处,两人间的默契自然也是无法可以与他人比拟的。 事实上,上次在城主府里,三人相互坦诚了彼此间的真实身份,在于铁白梨来,他们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燕王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铁白梨来,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抛弃云锐锋这个与他们共度生死患难的兄弟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0、落地为兄弟 “没想到,云统领看似粗犷的外表之下,竟也是如此的铁骨柔情,”项宸一直盯着云锐锋摔倒在地上的身体,没有动,片刻之后,才又缓缓地抬起了头,神情复杂而又专注地盯着铁白梨,任由着沉默在瑟瑟的凉夜中铺天盖地恣意漫延,一直到这样的沉默几乎让人受不了时,才高深莫测地开口:“夫人果真是魅力无穷呀,就不知道到时……” 话语中或许是还有着一些自嘲的意味,但是到最后那几个字时,他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如宇宙黑洞般的某处,声音变成了呢喃,让人无法去辩清他究竟又了些什么。 洁白的床铺,整齐的摆设,纤尘不染。 铁白梨静静地坐在了曾经是云锐锋的那个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床上躺着的云锐锋,脑海里回放着的,仍然是昨夜里,他在雨夜中颤抖着身体对她所的那些话语,特别是那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简直就是有如被人用刀、用斧,一笔一划地刻进了心里,烙到了骨髓之中。 “夫人,云统领的药已经熬好了,”这时,贴身侍女乌玉已经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了桌上。 铁白梨怔怔地看着那碗黑漆漆地汤药发了好一会的呆,脑海中则是响起了刚刚大夫的话: “云统领的脉象虚浮,体内本就有中毒的迹象,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战斗,元气再度虚耗,身体本来就需要好好调理,休养生息,现在又淋雨发了高烧,夫人,请恕老夫直言,如果再不好好调理,恐怕以后就是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了。” 铁白梨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神情极其的挫败。她垂下眼睑,端起了药碗,来到床前,柔声道: “云兄,先起来吃药吧。”罢又让他的随身侍从将他扶起,靠坐在床柱上。 开始的时候,云锐锋并没有动,似乎是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昨晚竟然如此的丢脸失态而觉得怩忸,不好意思,但是意识到床侧一重,感觉到有人坐上了他的床铺,禁不住倏地睁开了眼,赫然见到铁白梨已经侧着身坐到他的身前,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在碗边轻轻地吹着那黑沉沉的药液。 “不、不、不,我、我自己来,我没事了,我自己来……”五大三粗的莽夫何曾被人如此周到地服侍过,坑坑洼洼的一张脸涨红,红晕一直漫延到脖梗处,整个人就像是个无措的孩。 铁白梨先是一愣,抿唇一笑,没想到在战场上铁骨铮铮、面对生死时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的云锐锋也会有如此憨态,禁不住起了想要捉弄他的念头,于是故作不解的问: “云兄这是怎么了?昨晚才刚了,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昨晚可是为了妹妹我淋了雨受了冻,妹妹来照顾一下为兄的怎么了?难不成为兄的还在生妹妹的气,不愿原谅做妹妹的吗?” 完,铁白梨低垂下脑袋,只用满含着委屈的黑眸瞅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眸,完全就是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 “哪哪哪……”云锐锋基本上已经结巴口吃,无法将舌头捋直,坑坑洼洼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了血来,急出了一头大汗。
第244页 他什么时候有遇见过这样的铁白梨呀?谁来救救他呀? 铁白梨仍是低垂着脑袋,并且开始双肩一抽抽地抖动了起来,颇有泫然欲泣的架式。 “不、不是了……我喝药都是仰头一倒,一口全都灌进肚里,你、你这么一勺一勺的餵我,我喝不了,真喝不了了……”云锐锋本来就是一个直肠,有什么什么,此时真是被铁白梨弄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不行的,一边搔着头一边笨拙地解释着,也不管那药汤烫不烫,从铁白梨的手中夺了过来,真的仰头抬脖,一碗黑乎乎的药就全灌进了他的肚里。 然后—— “啊、啊——水、水、水,烫死老了!” “哈哈……”云锐锋的嗷嗷叫终于引来了铁白梨忍俊不禁地大笑出声。 下人们哪曾见过云大统领也会有如此憨态可掬的一面,一个个见了,皆是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地憋红了脸,就是扶着云锐锋的侍从,也因为拼命忍笑而整个身轻轻地发颤,让云锐锋有如坐在摇椅上一样。 经过这样的一番笑闹之后,原本有些沉闷的屋里立刻就变得松快了不少。当云锐锋重新躺回到床上时,铁白梨除了把云锐锋贴身的侍卫留了下来外,把其他的人都遣了出去。 “药苦吧?”她从衣襟内摸出了一个油纸包好的包,摸出了一个蜜饯,递到了他的嘴边,笑吟吟地。 “苦。”云锐锋点头,大老粗的他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对自己如此的殷勤,没有就着铁白梨的手直接吃进去,而是先用手接过,才再往自己的嘴里送。 铁白梨倒是不以为意,只用一双认真的眼眸看着他,又以着极其严肃认真的语气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云兄,我们就是这样的兄弟。” “我……”再次涨红了脸,再次用手搔着一头的乱发,云锐锋似是想什么,但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只是不住地点头,眼眸中,同时也闪动起了流动的波光。 “云兄,虽然我从来没有跟燕王过这事情,但是我想我和他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我们从来也就没有打算抛弃过谁,这一次我们出任务,也并不是存心——” “我知道,”在铁白梨还没有把话完时,云锐锋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其实城主也没有要瞒我,在你们出发的同时他就已经叫人通知我,还如果任务没能顺利完成,让我随后配合。昨晚我着急是着急,其实也是有点故意想在雨中淋雨,让你们来注意到我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1、处境甚忧 “可能是我多虑了,可是我总以为,在我向你们坦诚了自己有着琉璃阁的背景之后,在很多的事情上,你们就已经把我排挤在外了。”云锐锋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 看着这样带着点忸怩、带着点孩气的云锐锋,铁白梨禁不住摇头苦笑了一下:“云兄,你真的是多虑了,古人有云:英雄莫问出处,从接受无双堡的测试开始,我们三人经歷的危险,哪一次不是兄弟三人同心协力、默契合作才能一次次脱险的?兄弟手足之间,没有那么多计较的。” 铁白梨的话语中有着女特有的那种含娇带嗔,让云锐锋听得心里酥酥麻麻又暖暖的,在战场上凶神恶煞的一张脸,此时也变得憨厚,就连原本有些吓人、影响观感的坑坑洼洼,也在这时变得可爱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却也是爽朗地“呵呵”笑了起来:“我、我就是个莽夫,脑里一时也就是没有转过弯来,脑一热,想的不是什么生死任务,反而是如何吸引到你们的注意,没想到这回真的是脑热了,都快要烧煳涂了。” “牛高马壮的七尺男儿,弄得现在这样病恹恹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养在深闺里了。”凤眼一横,铁白梨忍不住调侃道,“昨晚昏昏沉沉中,大夫的话可有否听了进去?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就是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等同废人了。” 然,话才刚出口,铁白梨就有些怔愣住了,几乎就是同时的,耳畔似乎又再次响起了燕王低沉中带着隐怒的声音: “要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真的有那么难吗?你知道每次看到你与别人打斗时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时我有多担心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总是为你揪着心……” 铁白梨脸色倏地一白,整个人就如同被电击了般从椅上跳了起来,她自昨晚回到城主府,因为云锐锋的事,竟然把燕王落在禁卫军手里,身陷囵圄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想到对方对燕王有可能採取的各式各样的严刑逼供,铁白梨开始坐立难安,一阵无由来的慌乱顿时就涌上了心头,懊恼不已,她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吓人,是因为昨夜里一宿没睡,身体不舒服吗?”云锐锋仍沉浸在自己被人关怀备至的情绪中,反应也是比往常慢了半拍,同样也是忘了燕王此时所处的险境,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铁白梨突然刷白了的脸色,关切地。 “不不不,不是的,”铁白梨连连摆手,“我竟然把燕王现如今身处的险境给忘了,你看我,昨晚他是为了让我顺利逃脱,故意以自己作为诱饵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我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哥们兄弟的!”
第245页 铁白梨用手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话语中满是自责与懊恼。 “夫人你也别自责了,这事主要的责任在我,是我自己太任性了,这么大的人却没有想到任务的危险性,还像个孩似的跟你们耍这种脾气。”云锐锋被铁白梨这么一,原本轻松的心情也是在瞬间变得沉甸甸的,恨不得自己也能马上从床榻上起来,一起去把燕王自敌人的手中解救出来。 可整个身软绵绵的,完全不受控制,才勐地想要从床上翻身而起,就又无力地重重跌回了床榻之上,豆大的汗珠渗出了额角,脸上顿时就是一副的痛苦神色。 “云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呢?”铁白梨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正,躺好,语气也是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嗔怪地:“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体状态了,还敢有这般的鲁莽之举?真想要当个废人了?” 此时的铁白梨一颗心是完全系在了燕王的身上了,想原本燕王是让她折身回来,与云锐锋配合,再闯皇宫救出燕王,顺道完成无双堡交付的刺杀任务的。 可如今,连云锐锋也是如此光景,根本就帮不上忙。自己呢?一夜的折腾没能阖眼休息,此时头脑昏沉,只觉得一阵无名火从心头蹿起,想压也压不住。 可话一出口两人又皆是一惊,铁白梨自知自己情绪上涌,有些失言,连忙低垂下头。 整个卧室里,霎时又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是偶尔听到云锐锋近身侍卫走动时带起的轻微声响,不经意发出的一声轻咳,尴尬的气氛也随之向四周蔓延开来。 “白梨,云、云某真的不是故意变成大家的拖累,我……”云锐锋低垂下眼睑,掩去了他眼里的那份深沉的自责与哀伤,但无力的话语中,其实却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了更多的情绪。 “哎。”铁白梨低而绵长地嘆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復了之前的冷静自持,从容不迫:“现在情况都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在这里自怨自艾也是没有用的,首先云兄你一定要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一切都是白,你绝不可以再配合我一起把燕王救出来。我呢,这么急躁对于事情的解决也毫无助益,我必须要冷静!” 铁白梨一脸沉肃地完后,双手轻轻垂落在身体的两侧,心中回想着师父教她调整体内气息运行的心法,唿气,吸乞,慢慢地吐出,再吸气……如此反覆了几次,聒噪的心绪才算是缓解,再睁开眼看向云锐锋时,一双明澈的眼眸已然恢復了往日的无波无澜,澄澈如镜。 “云兄,你在这里好生休养,调整生息,我也回房休整一下,然后我再来和你商议下一步,我们该採取什么方法去把燕王自皇宫里救出来。” 所谓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时的铁白梨脑海中早已变成了一片浆煳,有些事情她必须独自一人好好地想一想。 “好,”云锐锋点头,以着一双深邃而坚毅的黑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点头,目送着铁白梨的离开,久久地注视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2、杨树下的身影 铁白梨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乌玉、馨菊两位贴身侍女打发了下去,就马不停蹄地拿着李二狗的骸骨,神不知鬼不觉地跃上了屋顶,提气纵身,施展轻功,如最为灵敏矫捷的山羚羊,展现着她最为优美的身姿。 昨夜的雨,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阳光四射,暖洋洋的一片,空气清新,沾在花瓣上晶莹的水珠也蒸发得不见了踪影,彩蝶翩飞,碧天薄云。 来到了原本就是埋葬着李二狗尸体的墓地,铁白梨抬头仰望着眼前的似水蓝天,让原本隐在眼眶里的酸涩沉郁也被烈了回去。 墓地前面的不远处,是一大片又一大片挺拔的细杨,似乎是没有尽头的林海,轻风细拂,葱绿的枝叶微微摇曳,悠悠扬扬,萧萧作响,整片的杨树林,有如泼墨而就的山水国画,树影婆娑多姿,从近处的微淡的青绿、渐渐的加深,到远方的墨绿,层层叠叠,精彩绝伦、美仑美奂、变幻莫测。 铁白梨无由来的觉得原本一直无法抒发的胸臆此时终于稍稍放松了些,嘴角禁不住地抿出了一丝淡笑。 认真细緻地再次为李二狗拍上最后一抹黄土,拍干净手上的泥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正想要起身离开,但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身影从那片杨树林中走出来后,铁白梨还是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转身过去正对着来人。 “无双王殿下,纡尊降贵地出现在这里,等的人是我吗?”迎上无双王苍歌直视自己的目光,铁白梨又是抿唇一笑,回视过去的目光中除了惊诧,剩下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苍歌对她的嘲弄自是看在眼里,可除了直截了当地点头承认之外,他并没有多一个字,那双闪烁着如琉璃般流光异彩的深邃瞳眸里,似是带着不易被人轻易觉察到的笑。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久久没有移开。 许久之后,见到铁白梨仍只是恭身立在那里,并没有其他表示,才终于缓缓地开口:“铁白梨,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有吗?”铁白梨眨了眨明亮如水钻般的眼睛,一脸的困惑。既然鬼伯那老东西已经提前告知了她,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她与歷如霜相似的容貌动了别样的心思,她若再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那就显得自己太过于矫情了。
第246页 “孤交待下去给你和李城主的任务,还有就是李城主此时的处境。”苍歌的眼神平静无波,话语中也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可是,这仍是让铁白梨无端地感觉到话语里头隐含的一股凌厉,暗潮汹涌。不,这样或许并不全然的正确,里面还应该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带着点阴沉的可怕。 “你是自昨晚顺利逃脱回来之后,除了直到此刻你才来重新埋葬李二狗的骸骨之外,你并没有想过要如何继续接下来的任务和如何去营救李城主。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就呆在云锐锋的房间里,你是不是因为云锐锋,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铁白梨瞠目瞪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他如刀削剑般的冷峻脸上有着阴沉,语气苛责,有如一个丈夫捉到了红杏出墙的夫人,正在隐忍着一股股往上蹿涌的怒气。 可这又是为何呢?他无双王凭的又是什么?铁白梨无法去理解,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不可理喻了。 “回禀无双王殿下,属下没有,属下本来也是想回来以后就找云兄商量的,只因他病了,才耽搁了一些时辰的。”虽然是不想去配合鬼伯的行为,但就铁白梨本身来,她也是不想去招惹无双王这个人的,以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她尽可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轻声解释着,“属下待会回去就召项宸他们商讨营救李城主的事。” 苍歌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视线也仍然聚集在铁白梨姣好、肖似歷如霜的那一张脸庞之上,周身散发出了一种怪异得无法用言语去明的气息。 杨树修长挺拔的身影投射在他的身上,镶着金丝边缘的白衣随风轻轻摆动,他突然勾起了唇角,如墨般的瞳孔认真地锁住了铁白梨的双眼,极其认真地道: “铁白梨,身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任务,无情无欲,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难不成罗院主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他的声音中有着严厉,有着关切,却同时也是矛盾、复杂。一双似是用笔刻画上去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但更多的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气恼。 为何在意识到她与歷如霜有着肖似的一张脸孔后,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能轻易地左右了他的思绪? 事实上,昨夜里,他也在那皇宫之中,一直躲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李清为了她不顾一切想为她引开禁卫军,又看到她为了李清,同样也是奋不顾身,想要共同进退之时,他的双拳已经不自觉地握紧,心里有如打翻了各种调料瓶般百味杂陈。 “鬼老,你所需要的一切孤都已经为你准备妥当,尽快为孤把献祭的事情完成,然后就是孤再次成婚的大日了。”昨夜里,在目送着铁白梨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后,苍歌对着立在他身侧的鬼伯如此,眼里闪烁的是自歷如霜在他的世界消失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那种炽热的火花。 按理,此时的他已经在上位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当年的他都能为江山舍美人,如今这样毛毛躁躁的,又是为何? 没有理会鬼伯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施施然的一个挥手,身体已经悬浮至半空之中,有如脚上腾云驾雾般隐没在萧萧肃肃的夜色之中了。 他是至高无上的无双王,这么多年来,还有什么是他无双王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唯有这一点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他又何必介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3、不要令孤失望 不知为何,铁白梨反射性地躲开了苍歌探究、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撇开了脑袋,轻咬双唇,她半闭着眼睛低声: “这些属下当然知道,只是属下以为事已至此,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而且云兄之前在战斗中元气大伤,身体本来就是虚耗不得,所以我才……” “真的是那样?”苍歌俊美的脸上终于展露出的笑意,似乎是她了什么让他感到高兴的话语,他缓步向她走去。步履间萧萧肃肃,身上的白衣在微风拂动下,带出了魏晋名士飘如浮云、脚若惊龙的气场,稍不注意,就能把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抬起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将她垂落在身前的碎发轻轻托起,送到了鼻翼间,近乎于虔诚般地闭目嗅了嗅,才又睁开了眼。 可再睁开的眼眸之中,却是不知为何的净是凌厉,与他刚才嗅她发时的神往表情是大相迳庭,要不是此时他的大掌上还托着她如云的黑髮,铁白梨就要以为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就只是自己的幻觉了。 “你的判断力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还是因为脚下被埋的那堆骷髅让你变得如此迟钝的?”苍歌的声音极其阴柔,吐出的话语,有如阵阵凛冽寒风过境。琉璃般的眸中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他怎么能不失望,自那天她蒙着面纱,白衣飘飘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内心深处那一片属于被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的地域就因她而开始出现了裂痕,尽管在他的试探中,被他拆穿,她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大方的承认,这就更是让他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抹不可多得的玩味,继而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 然后,他很快地想到了她极有可能就是那三个刚刚通过杀手测试,被分派到无双城中的一个。他开始思索她出现在他面前的用意。巨猿无由来的发狂、她的出现,那么巧合地串连在了一起,总得让人去怀疑其中的动机。
第247页 他明知道她不是歷如霜,可那样的身手,那样的服饰衣着,那样的佩剑,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把两人重叠在一起,成功地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平静了多年的心湖终于要翻出了巨浪! 可如今,若果她又表现得如此的平淡无奇,又怎么能不叫他感受到强烈的落差,感受到失望呢? 矛盾的他是既不希望她因为心中有了那个叫李清的男人的存在而为他不顾一切,可如果她过于平庸,完全没有当年历如霜的聪慧、身手,于他来还会有意义吗? 阴阳怪气、反覆无常!铁白梨看着苍歌神情莫测的脸,心中腹诽。 “现在李城主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对方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他吗?荒蛮国最擅用的就是巫蛊之术,如果他们利用什么邪门歪道让李城主供出了你,甚至是供出了是孤在幕后的指使,破坏了孤多年来成就千秋伟业的大计,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铁白梨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支吾着。想她就算真的已经被承认为无双堡正规的杀手,也只是无双堡偌大一个杀手组织中的一员,沧海一粟,他无双王需要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吗?退一万步,无双堡绝不是她和燕王的久留之地,他们的千秋伟业与她何干? 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此时形势不比人强,铁白梨低下了头,态度极其诚恳地: “殿下,属下知罪,望殿下可以再给属下将功补过的机会。” 沉默,良久的沉默! 铁白梨狐疑地抬起头时,只见苍歌的目光仍是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丝毫也没有要收敛自己情绪的打算,就是这么毫无避讳地投注着视线,近乎于出了神的凝视。 因为有着做错事的自觉,因为苍歌是头一回在她的面前展现出面无表情以外的情绪失态,铁白梨并不敢开口,只是静静地由着他盯视着自己,陪着他在那里站着。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苍歌突然笑了笑,带着自嘲,又向铁白梨走进了两步,竟是毫无预兆地把手搭到了她纤瘦的肩膀之上,髮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他的一双眼眸纠缠着她的一双眼眸,语气芨其轻柔、不真实地道:“不要让我失望,如霜!”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铁白梨只觉得头上阵阵电闪雷鸣,轰得她头晕眼花,继而石化,完全无法思考。 这个男人也太过于直白了吧? 下意识里,铁白梨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话语中的危险意味,禁不住一个激灵,怔愣当场,已经是不知要作何反应了。 然而,苍歌似乎并不允许她採取这样的方式来无视他话语中的权威与霸气,话音才刚刚落下,搭在她肩上的手又施了些力道。 不自觉地想要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可在被纠缠的双眸中发现了不容拒绝的势利光芒,不容被挑战的权威,按在肩膀上的手又是更加了一分的力道,不允许她去移动半分。 距离实在是太近,几乎就要有种身体即将契合在一起的错觉。真的是已经到了避无可避之际,铁白梨只得低垂下了脑袋,躲开无双王摄人心魄的利眸,咬牙朗声道:“谢殿下,属下这次定不负所托,完满完成任务!” “哈哈……”苍歌这才松开了扣在她肩头上的手,朗声笑道。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一声声“属下”的咬音总是有竟无意地加重,隐晦地想要给他提醒?“是不是属下,这一向都是孤了算,只有孤了才算,嗯?”着,他又把好看的脸更加的贴近了她几分,让距离缩近得只要他、又抑或是她稍稍一动他的唇就能碰上了她粉嫩的脸颊。 虽然是感觉到施加在肩头上的力道已经消失,但是此时更加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简直就是让铁白梨有如被下了定身咒,神经紧绷,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4、各路暗探 凉风轻轻拂过脸颊,飘飘裊裊,从地上捲起的落叶碎花也被带进了杨树林中,树叶拂过树梢发出的“唦唦”声,掀起了一个又一个连绵起伏的波浪,空灵而幽远,绵亘不绝,伸向远方。 过于靠近的距离,让铁白梨能够轻易地感受到眼前男人任何细微的动作,他含着情感、近乎于撕心裂肺的“霜儿”,怕是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不能倖免,轻易地勾起了泛滥的母性与悲天悯人的情绪。 苍歌果然没有再话,也没有再动分毫,一如所言的,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身体僵硬如死人的她,片刻之后就放开了她,慢慢地站直了身躯。 只是,他那双有力的双手仍放在她的双肩上,深邃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想用眸光作笔,将她一寸寸地刻画、烙印在心里。 铁白梨从墓地回到城主府时,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全身虚脱无力。 “这城主夫人的尊贵生活过惯了,一夜无眠,我就变得如此的虚弱无力、体力不支了吗?”唤来了贴身侍女乌玉和馨菊,让她们为她准备洗漱的热水与裹腹的食物,她禁不住对自己摇头自嘲。 “夫人,”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铁白梨如此颓废的一面,立在一旁的乌玉、馨菊看着无精打采地瘫坐在软榻上的她,禁不住担忧地唤了声,“要不要奴婢把大夫请过来?”
第248页 铁白梨随手一挥,从软榻上端坐了起来,眼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哪里还有让她看大夫的功夫。强打起精神,对着两人,也是给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才淡淡地开口:“不用,对了,云统领那里的情况现在是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云统领吃过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发了一身的汗,烧应该很快就能退了。”乌玉双手放在身侧福了一福,恭谨地回道。 “怎么了?”铁白梨觉得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古怪,不似往常,咬唇懒懒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问。 “听、听城主出事了,云统领又病得那样重……”乌玉见被追问,一脸的紧张,话也结巴了起来。 原来,城主出事的传闻不知怎么的,竟然在一个上午的光景,就迅速在无双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一个个的人心惶惶,担心之前层出不穷的祸事再次降临到无双城头上来。府衙一干人等,连同各统领此时正是齐聚城主府的议事厅,就等着铁白梨的现身。 乌玉、馨菊已经是好几次被管家李庆催着来请夫人去议事厅一趟,只是铁白梨出去处理李二狗的骸骨,才一直拖到现在的,此时议事厅里早已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了。 唉,事情怎么会这样?听着乌玉馨菊把刚刚她不在府里的情况了一遍,铁白梨不禁抚额摇头。 这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看来这次无双王得没错,她铁白梨真的是错估了眼前的形势了?无双城其实是处于一个各种势力纵横交错的相互制衡、互通有无的定位之上?繁华的商业来往之下,频繁的人口流动,确实是投下暗探,开展碟报工作的不二选择呀! 铁白梨在暗嘆一口气的同时,转念一想:也好,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不用她再浪费时间去把各将领请来,再一次商讨营救燕王的方法,这样一来,倒也是让她省去了不少的时间。 “那好,我吃点东西,你们给我梳洗一下,我们再过去吧。”铁白梨淡淡开口吩咐。 两个侍女虽是一愣,怎么都这么危急的关头了,城主夫人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吃东西、整理自己的仪容呢?但终究什么也不敢多,连忙给铁白梨张罗了起来。 这完全不是她铁白梨不知道着急紧张,但是身体才是一切革命的本钱,此时的她早已饿得飢肠辘辘了,如此先不把五脏庙的问题解决,头脑昏昏沉沉的转不过弯来,她又如何去商讨营救燕王的办法呢?况且既然整个无双城有着如此之多的暗探,各个势力的都有,她要是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岂不是自己猴急,自露马脚了吗? “心里越慌,就越要沉得住气,别人摸不清你的底牌,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这可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无双王在她“虚心”地向他讨教时,所出来的一句玄而又玄的话,这是一路参禅回来,得出的心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5、营救 铁白梨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议事厅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们议论纷纷,有如是在热闹的集市般喧闹。 众人见到她款步而至,立刻都噤了声,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刑勇以及城防营的一干人等,一见到铁白梨出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拱手一礼,就急切地想要开口询问昨天夜里燕王被掳的情况。 铁白梨只是客套了两句,摆手,随即来到了往日里她惯常坐的位置上坐下,清淡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把视线落到了项宸的身上,直接点了他的名,: “项将军也是在昨夜里第一时间知道此事的少数几人之一,不知道项将军对于营救燕王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回夫人的话,”项宸立刻从座位上起来,先是朝铁白梨拱了拱手,才又把一双冷眸向屋内其余众人扫了过去,等到屋里一时鸦雀无声,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后,他才又缓缓地开口:“据末将所知,此时城主已经身陷囵圄,在营救方面,并不宜如此的大张旗鼓,人尽皆知,此事在挑人方面宜精不宜多。” 项宸就是项宸,简直就是字字珠玑,一针见血。在场很多的人几乎就是同时静若寒蝉,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他们又再一次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注到了铁白梨的身上,谁也没有再话。 议事厅里的空气似乎就一瞬之间凝滞了,落针可闻。 铁白梨端起侍女刚刚送来的茶盏,用杯盖轻轻地拂着茶面上的茶沫,完全就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片刻之后才呷了一口,把茶盏放回桌上,缓缓地把目光投到了刑勇和几位城防营的身上,嫣然一笑,:“不知刑将军你们又有何看法?” “末将以为,项将军所言极是。”刑勇一拱手,浑厚天成的声音掷地有声。 “嗯,因为云统领此时正在卧病在床,不能参与此次营救城主的行动。既然两位大将军已有了相同的看法,那就依两位所言,我们先挑选出精干的人手,再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吧。” 在经过项宸和刑勇二人的一番挑选之后,最后留在议事厅里的就只有寥寥不到十个人了。这十来人中,除了城防三位头头外,其余人就都是平时护卫在燕王身边的府兵了。
第249页 铁白梨看了面无表情的几人一眼后,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选出来的这几个人,也都是她心中所相中的。相对于城中无法辨认的暗探,这几个人对于燕王的忠心应该是可以确定的。 “夫人,据末将所知,事实上燕王对于此次的事情心中是早有预案的,对于燕王打算如何开展营救的工作,不知道夫人是否可以明示一下呢?” 就在铁白梨思索着要如何开始商讨营救的方法时,项宸已经是再一次拱手,一脸义正辞严地开口,同样也是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呃……”这倒是让铁白梨一时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让她告诉众人,燕王其实一直也是在防着诸位的,特别是你项宸项大将军吧?他只相信云锐锋和她吧?但是面对着那一双双殷切的目光,她又如何才能装死,把问题煳弄过去呢? 仍是呷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数人身上扫过一眼后,铁白梨才朱唇轻启,“这事情,城主确实是有所预案的,但是因为他他的预案在还没有发出之时,就已经因为该死的天气而夭斩了,在我昨夜要回来搬救兵之时,云统领因为前期的战斗大伤元气,正在静养,我们也不好再去打扰到他了。” 想要一语带过,得去淡风轻,却又觉得藉口拙劣,铁白梨是由着额上冷汗直冒,脸上仍是挂着淡定从容的笑。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请夫人先讲述一下皇宫的情况,末将们也很好从长计议……” 皇宫的牢房,囚禁着燕王的牢城 昏暗的牢房里,燕王有些愁眉不展地躺在铺着草杆的石床上。牢门外,则是带刀的守卫。 “叩叩叩”,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燕王先是疑惑,愣了愣,马上觉得有古怪,立刻就从床上跳坐了起来,然后才开口:“进来吧,门没锁。” 这时,就见一个年轻男低垂下脑袋走了进来,然后随手关门。 嗯?这是什么状况?这不是牢房吗?还有关门的必要吗? 燕王探究地打量了来人几眼,觉得来人眼熟。可是无论燕王怎么看,那人就是把头垂得低低的,就是不肯把脸抬起来。 燕王无奈,只得从床上起来,走了过去,又在来人的身上来回扫了好几眼。 可是那人似乎就是故意的,他越是想要看清,他就是越是把脸藏起来,几乎就是把脸都贴到了胸口上了。 燕王倒也是不以为意,他淡然地笑了笑,:“这速度,是不是太慢了点了?难不成你是一点都不担心为夫的会在这里受尽刑罚之苦吗?” “真是没有想到呀,果真是堂堂的燕王殿下,就是身为阶下囚,也能如此的安之若素,淡定悠闲。”铁白梨见身份已被识破,觉得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把刻意化成了黑碳的脸抬起来,冲着燕王露出洁白一排牙齿,笑嘻嘻地道。 “门外的都是自己人。” 燕王本来脸上表情仍是淡淡的,但是在看到铁白梨那一张比墨还要黑的脸上,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黑眸像个钉般死死地盯在了她的脸上,眼里是复杂的光,片刻后才嘆了口气,开口:“云兄呢?外面的情况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云兄没来,前天夜里他收到你的信后一直在城主府里等我,结果淋了雨,病倒了。”铁白梨先是环顾了一下牢房里的环境,最后踱到屋里唯一的石床上坐了下来,淡淡地开口。此时并不是闲聊的时候,她并不想多云锐锋生病的原因。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6、四脚蛇内功 燕王闻言,一脸的不敢置信,慢慢地回身过来看着仍是气定神闲的铁白梨,似乎是好一会才能完全消化铁白梨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那你是如何进来的?和谁进来的?已经做好部署了吗?” “没有。”铁白梨坦诚地摇了摇头,“和我一起来的是项宸、刑勇和城防营的三个头领,还有就是城主府中负责你安全的几位护卫,我们经过一番商讨后,决定先进来,然后再看看夫君你有何高招,我们尽管听从调遣就是了。”铁白梨随意地着,一双贼熘熘的大眼睛就像是没有看到她这样时,燕王那张不断在往下拉长的驴脸,笑得开心。 “净是胡闹!”燕王这回真的是恼了,一双黑眸隐隐可见蹿升而起的火光,他双眼一眯,立刻又问:“那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都是按照夫君给云兄留下的信息,与暗探们互通有无后得知的,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铁白梨仍是一副没有看到燕王想要吃人目光的模样,闲闲地。 “大摇大摆?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处境?难不成你就没有想到这里的人抓到我之后要用我来当诱饵,把你们也一併抓拿下来吗?”燕王气得磨牙嚯嚯,他敢打包票,如果自己英年早逝,肯定是被铁白梨给气死的。 “这个当然知道,参加行动的人都有有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的。”看着燕王快要被自己磨得快要失去全部的耐心之后,铁白梨这才好心地公布答案,“只是,对于救出城主大人的事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成功了,在项宸和刑勇的神勇之下,的牢房在短时间之内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现在我们就只是在等待着刺杀国王的时机一到,再出去取了他的首级就好,事情就算是完满解决了。”
第250页 “你们把牢房都控制了?”燕王并不敢去相信铁白梨的话。想他就是在这里埋下暗探多年,也只是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看守在他牢房门外的看守全换成了自己人外,其他的,他的手可没有办法伸得那么长。 “嗯,这个皇宫内院里的大牢并不是正经八百的监牢,这里的看守也大多是禁卫军抽调过来的,虽然都是精兵,但是人却不多,况且让精兵看守监牢不仅是我们认为大材用,那些被抽调过来的禁卫军本身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特别的松懈,他们只是随便一出手,一个个便都自动自发地晕成了一片。” 铁白梨所的这个情况,燕王当然是知道的,但是铁白梨他们是否又知道,这个皇家内院的牢房监禁的全都非泛泛之辈,不是那精挑细选的禁卫军,普通的看守还真是担当不起这样的责任呢?如果真的是那么容易的话,他为何不直接让暗探替他解决,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接着进行刺杀国王的任务呢?难不成他是太闲了想要看她来救他不成? 就在这时,燕王还来不及些什么,就已经听到从门外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而最令人觉得可怕的是,这样的脚步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整齐划一,似乎是一支正在操练着的军队,人数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项宸和刑勇呢?他们不是领着人守在牢房门外的吗?怎么回事?”铁白梨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愣了,一脸懵懂地望向燕王。 燕王深邃的黑眸有着一闪而过的光,一副“你呢”的表情。 “那现在要如何是好?”原本是胸有成竹,情势却在突然之间逆转,措手不及之余,铁白梨是完全懵了,紧急的情况让她一瞬间无法完全镇静下来。 “赶紧想办法藏好,不要暴露出去,要不然我埋伏在这里的暗探待会肯定也会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燕王脸色一沉,低声喝道。 是呀,如果待会那些禁卫军前来巡查,发现监牢里除了燕王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门外的那些守卫首当其冲,什么也不用就已经是註定要牺牲掉两个了,到时那帮人再顺藤摸,自然就能把燕王安插、埋伏在这里的人全都暴露出来了。 可是,偌大的牢房一眼望去,家徒四壁,连床都是用石头堆砌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藏哪?”一向淡定自持、遇事不慌乱的铁白梨这回真是六神无主,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急得团团转了。 而屋外,脚步声、喝斥声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具有了震撼人心,摄人心魄的威力,听得人是更加的心神不宁了起来。 “你会四脚蛇的内功吗?”燕王也沉下了一张脸,思索了好一会,才把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到她身上,问。 “会会会!”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铁白梨一脸惊喜,连忙点头如捣蒜。 “把门打开!”与此同时,门外已经响起了一声喝斥。 燕王不紧不慢地坐回了石床之上,状似无意地轻敲了两下石床,牢房的门应声而开,闯入了两个穿着盔甲,手持长矛,一脸凶神恶煞的禁卫军。他们先是朝牢房环视了一圈,见里面并没有多余的人,随即是一脸的狐疑,一双双带着杀气的眼眸直直地逼视在燕王的身上。 “你!起来!”其中一名禁卫军用矛指着燕王,沉声命令。 墨黑的眸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燕王若无其事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了他们的面前。 禁卫军虽然是得到了确切情报,知道已经有人混进了牢记之中要救出燕王,可疑的他们就是用矛把铺在石床上的草杆来回戳了个遍,却仍然是没有一丝的发现。 两名禁卫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拿着长矛往门外走。可,当两人都已经迈出牢房的大门,都快要关上牢门之际,突然不合时宜的一声“哈哦——”的喷嚏声,立刻又让两人警觉了起来,旋身,如鹰隼的目光再一次快速地在牢记里扫了一遍,然后又把视线落在正在用手揉鼻的燕王身上。 “李城主,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一点,我们在整个皇宫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竟然胆敢擅闯皇宫内院,毁坏我们巫师用来研究蛊术的尸体,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回是一定会将无双城一打尽,料翅也难飞。”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7、爆炸性的消息 牢房的大门才刚刚被关上,燕王目光往牢门上方一挑时,铁白梨娇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抱身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后,人已翩然落地。 原来,燕王所的四脚蛇内功,名字听起来虽然粗鄙简单,但是自古当华佗开创“五禽戏”给世人强身健体之后,很多习武之人在此启发之下,模仿各种飞禽走兽的动作本领,在武艺上有了进一步的提升,精益求精。 至于四脚蛇内功,其实就是模仿四脚蛇能吸附在墙壁之上自由行走的一种内功心法。铁白梨的师父当年将此内功教授给她时,铁白梨因年少觉得有趣好玩,着实在上面花了不少的功夫,炉火纯青,几乎真能就像四脚蛇那样倒挂在墙壁之上,行走自如。刚刚若不是燕王提醒,她还真是忘了自己身上有这么一个绝技了。
第251页 当禁卫军的人进入牢房时,铁白梨就在牢门之上倒挂着。两名禁卫军出于平日里巡查时的习惯,只是眼力所及地搜寻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并没有往头顶上方多看一眼。再加上牢房里本来就光线晦暗,铁白梨又是灰衫黑脸,不仔细去看,一时也是难以发现。 不消,刚刚的那一声“哈啾”就是因为禁不住牢房顶上那些尘屑蛛对她可爱鼻尖的骚扰,让她在神经松懈之际,一不留神、忍不住就打了出来。 “怎么样?”铁白梨脚才刚沾地,立刻吁出了一口气,真的是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内功练得很扎实,不错!”燕王一脸的赞赏,完全没有身陷囵圄的自觉,闲庭信步般踱回石床上坐下,对于铁白梨提出来的问题不置可否。 “殿下?”铁白梨有些心地看着盘腿而坐的男人,有那么一剎那的错觉,铁白梨觉得眼前的燕王竟然有些陌生了起来。 当然了,自从前夜潜进来带走李二狗的尸体那夜里与燕王有过的那么一次对话后,以及墓地上与无双王近乎于不真实的交流之后,除了加强铁白梨身为女性的自觉外,另一方面同时也是让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男女有别”,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有意无意地拉开自己与男打交道时必要的距离。 而在她与燕王之间,此时的她对于称唿燕王为“夫君”这一称谓就是最大的心结,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可有时又禁不住在内心暗骂自己的忸怩与惺惺作态。 再加上这次营救的行动似乎过于草率,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铁白梨除了措手不及外,在面对燕王时还有一些自责,觉得抬不起头来。 “不用把事情的责任全往自己的身上揽,有人刻意地误导着你们往错的方向走,你们一时不察被人带了进来,也是情有可原的。”燕王像是有读心术般,眼光微微一挑淡淡地开口。 可,这淡淡的一句话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过于爆炸性,铁白梨马上就意识到了燕王话话中所指,立刻就警惕了起来,一双原本受到挫败的瞳眸里也折射出了火光,但仍是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最为亲近的这些人中,也有监视我们的暗探?” “孺可教也!”燕王点头。 “谁?”这是铁白梨的第一个反应,心下同时立刻对带来的十多人一一盘点清算,并在脑海中不断跳出他们在商讨营救燕王的方案时的各种表现。可是不管她是前思后想,左思右想,又抑或是倒过来翻过去的想,一时之间觉得一个个都有做暗探的嫌疑,一时又觉得都不像。 没一会儿,那些被她截取出来的画面就在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成了一片浆煳。 “那人藏得太深了,我也不清楚。”燕王摇头,但下一秒,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缓缓地开口:“或许,待会,当我们踏出这个牢房大门时,一切就能见真彰了。” “嗯,”铁白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突然涌来的事情又是如此的纷繁复杂,让她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理不清了,一双如翦水般的瞳眸望向他,疑惑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从一开始进入无双城以来,除了你,就是云兄我也是不信任的,只是后来经过了苍铃的事,我对他才另眼相待。”燕王仍是极其的淡然,仿佛他在谈的只是买棵白菜多少钱。唯有射向铁白梨的一双黑眸中跳脱出摄人心魄的专注炯亮。 铁白梨避无可避地对上了燕王那双灼然盯视着自己的眼,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声哀嘆,她该为燕王这样的信任而倍感到荣幸吗?可为什么她却又觉得后背发凉呢? 不行,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待会又发生上次撞入他怀中时的暧昧事件那可要如何是好? 况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呀,如果真如燕王所言,这十来人中就潜伏着不知是何方势力的暗探的话,那刑勇、项宸他们这些人,此时也是身处于险境之中了。 她和燕王身为他们的上司、领导,又是他们把人带出来的,此时他们的最重的大事,应该就是想想如何顺利逃出去,然后再去营救弟兄们,而绝不是在这里扯那些有的没的。甩手不管兄弟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从来就不是她铁白梨会做得出来的事! “那,燕王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出去?”站在离燕王三步之遥的地方,拉出两人之间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铁白梨哂笑着,声音中有着探询,明眸里则是防范他靠近的意味。 “不急,咱们在这里吃过饭再出去也是不迟的。” 燕王的话差点让铁白梨惊掉了下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燕王还有这么好的闲情逸緻在这里吃饭?要不要再请人送壶茶来让他堂堂燕王殿下在此品茗酌一杯?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8、心中的疑问 “对了,你刚刚刑勇、项宸是根据我留下来的信息做出此次的部署安排,那他们是已经看过我给云兄留下来的信了吗”只是,燕王似是没有看到铁白梨一脸惊愕的模样,他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墨黑的眼眸里突然现出了一抹可疑的笑。
第252页 “没有,”铁白梨摇头,“你给云兄的信,云兄一直拽在手里,连我都不让瞅上一眼,只是把兄弟们叫进房间里,躺在床榻上跟大伙了个大概。” 在这一方面,铁白梨其实也是充满疑惑,只是明白此时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才忍下了追问的冲动。 燕王呢,闻言后又是满意地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对了,云兄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可见大愈?” 问这话时,他的神情严肃而认真,似乎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可事实上,他发现了一件比眼下这些看似危急的事情都要来得有意思的事,他边问边从石床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踱了过去。 “呃……”看着燕王一步步的缓步而来,铁白梨无由来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空气似乎也在瞬间变得稀薄了起来,大脑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只听得到胸膛内,心脏狂跳撞击胸口发出的“怦怦怦”的疯狂节拍,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直视他,:“就这么看,已和常人无异,但是大夫的建议仍是好生休养,好生调理,才不至于以后留下隐患……” 铁白梨话音落下之时,燕王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身高优势所能投下的阴影,以及男性特有的伟岸健硕,在昏暗狭隘的牢房里,更是让她有种被巨人俯瞰的强烈不安与压迫感,口干舌燥,控制不住地结巴道:“你、你靠我这么近要、要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在为夫看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夫人你是不是?”燕王答非所问,也似是意有所指,黑眸中闪过狡黠和玩味,并特意咬重了“为夫”、“夫人”的音。骨节分明的手同时也是肆无忌惮地抚上了她不知被什么东西染得乌漆马黑的脸,剑眉轻蹙,显然是非常不满涂上的这层东西,让原本摸起来细嫩滑腻的触感荡然无存。 “好、好什么?!”瞪他,铁白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也顺利脱离了他毛手毛脚的狼爪,她才稍稍感觉到唿吸顺畅了些,义正辞严地提醒:“殿下,请你自重”同样咬重了“殿下”的音。 “自重什么?我很壮呀,倒是你,身形瘦弱娇,总给人一种女粉妆玉雕的错觉,体重肯定也没有多少,该自重的人是你才对吧?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还是多吃点长点肉比较好。”燕王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半举在空中的手,似是在喃喃自语,片刻才把手收了回来。 “你——”差点就被燕王的话噎着,原本就因为他的碰触而火辣辣地发烫的脸颊,此时更是快要冒烟自燃了,也幸好,原本白嫩的脸颊被她刻意抹上了黑灰,谅他也看不出来。清咳了两声掩去尴尬,铁白梨才又更加义正辞严地开口:“燕王殿下,现在是我们生死攸关的时候,可否请殿下——” “这两天城主府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为夫不知道的事,怎么你突然改变了对为夫的称唿?”奈何,铁白梨的话还没有完,燕王剑眉又是一拢,问。 本来,他确实是存着一逗弄铁白梨的心思的,毕竟自她进入牢房之后,他就感觉到她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怪在哪里他也是不出来,只得一直仔细观察着。慢慢地,他开始发现,铁白梨总是有意无意地和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从容淡定;继而就是在称唿上,她是开口一个“殿下”闭口一个“殿下”的,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些什么,又或者是提醒她自己什么,完全没有了他们在无双堡里为了掩人耳目,扮情侣时的那份玩心。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燕王态度的突然转变,铁白梨开始的时候有些被他问懵了,旋即才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除了城主被抓,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弄得人尽皆知,以及大伙商讨营救城主的事外,城主府里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无双城里也没有发生任何的事。对了,总是未卜先知的城主大人,你从一开始就预感到行刺行动会失败,会被抓,也预感到身边亲近的人中有潜伏的暗探,那城主是否也预知到无双城里会因为大人被抓的事而闹得沸沸扬扬的?” 事情提到此,铁白梨禁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因为自那天在与苍歌的对话中,铁白梨觉得苍歌是知道无双城里会因为城主的被捕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当时苍歌没有明,所以她在回到城主时听到侍女的禀报才会惊诧。 也就是在那时,她竟不由自主地拿苍歌和燕王比较了起来,心中存下了这个疑问。 “颇有顾左右而言他的嫌疑。”燕王脸上再次现出那种狡黠中带着邪魅的笑容,“吧,不是无双城里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是你自己本身发生什么事了吧?” “哪能有什么事,”铁白梨下意识地避开了燕王探究的眼,踌躇了片刻之后才又:“只是因为无双王在我们行动后第二天就出现了,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在我们行动的时候,他也在场?还有就是鬼伯跟我们所的,难道就真如他所,无双王并不知道他找我们谈的事吗?所以我想提醒殿下的是,无双王会否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是否应该抓紧步伐找到解毒的解药,然后速速离开?”
第253页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燕王抚着自己的下巴,思忖着,“你不我倒是差点忘了问你了,你这两天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19、中途倒戈的人 铁白梨正想要什么,就见燕王神色一凛,时迟那时快,人已经快速地坐回到了石床之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铁白梨愣了一下,屏息静气地听了一会,果然听到牢房的过道上再次传来了声响。只是这次的声响和缓而单调,是车轮石板路上发出的那种“咯吱咯吱”的响声,应该是有人推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铁白梨也知趣,不等燕王吩咐就静静地退到牢房靠门的角落里,想着如果待会进来的是要谋害燕王的禁卫军或者其他什么人,她就从后面袭击,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结果了。 没一会儿,车就在牢房门外停下了,紧接着听到看守的一声喝令:“停下!什么人?” “回禀两位官爷,的是专门负责送饭的。”接着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话的声音。 铁白梨一直躲在门后侧耳细听,眼角的余光却瞟到燕王的手在石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清咳了一声。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刚刚那两位禁卫军闯进来搜查时,他似乎也是这样坐在石与外面互通有无的。那是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的意思吗? 果然,牢门应声而开,门板正好把铁白梨挡在了后面,一个佝偻着后背、白髮苍苍的老妇人捧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进来。老妇人见到燕王,立刻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把手上的托盘高举至头顶,施了一礼,道:“老奴参见燕王殿下,愿燕王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燕王一脸的漠然,淡淡开口。 “这是殿下让老奴准备的东西。”老妇人艰难地起身,迟疑了一下才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牢房中唯一的桌上,然后又从破旧的衣襟内袋里摸出了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放至身前,混浊的眼珠眼巴巴地望着燕王,似是想要他起身亲自来接她手上的东西。 “把东西放到桌上,你就出去吧。”燕王星眸微垂,并不去看老妇,淡淡地完这句话后,就再次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她。 “老奴……”老妇人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拿着东西的手也是在不停地抖呀抖的,像是在抖着筛糠似的。 这个老妇人让铁白梨想到了在天雄关里那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薛婆婆,想到自己窝在薛婆婆的家中,听老人家教自己的那些女孩儿家该懂的事情,想到薛婆婆的和蔼慈祥,铁白梨就不由得在心里骂起燕王的冷漠无情。 可也是在铁白梨心里咒骂着燕王,以为老妇人就要这样放下手上的东西,躬身退出牢房之际,却见那老妇人突然目露凶光,也不知是何时从哪冒出来的一把匕首,身形矫健地冲着闭目养神的燕王直直刺了过去…… 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快,完全的出乎意料,铁白梨甚至是无法去看清老妇身形是如何移动的,也就是眨眼之间的工夫,她就已经欺身到燕王的身前。铁白梨只能是呆滞如木头般站在了门板之后,怔怔地什么反应也来不及。 “咔嚓”的一声清响,是骨头断裂时发出的声音,随即是“哐啷”一声匕首丢落在石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人纠缠在一起厮打的画面,也不过是七八招的光景,两人就分开了,老妇站在离石床约莫两步之遥的地方喘着粗气,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此时已是冷汗涔涔,就听得“扑”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沫。 燕王也已经从石站起来,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腰侧,那里是被匕首刺伤的地方,同样也是血流如注。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防着老奴了?”老妇人的声音里有着气急败坏。 “我过了,我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燕王眉眼清冷,出来的话也如寒风刺骨。只是,他这话时目光是盯着门板后的铁白梨,那眼神中有着警告,不许她出来轻举妄动。 很明显,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搏击之中,虽然两人都已经挂彩,但是很显然仍是燕王占了上风,老妇人明显是比他伤得严重多了。 铁白梨在他目光的警告下,不敢擅自现身,但是一双眼却是死死地盯在了他腰侧憷目惊心的那一片殷红,眉头都快拢成了“川”字。 注意到铁白梨目光的所在,燕王二话不从自己身上的长袍撕下了一块布料,随意地一扎,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之后,才又转而对老妇人:“你可以退下了,告诉你家主,他的命我是要定了。” 老妇愕然抬眸,一双混浊的眼里明显写着不可置信。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中途倒戈的弃君叛主的叛徒来,向来的下场都是不得好死的,而他,竟然就这么轻易放了她? 但是很快的,她掩去了眼里的那份不敢置信,也没有再多一句话,低垂下目光,一直躬着身退出了牢房。 牢房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阖上,铁白梨这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这只是一个中途变节的暗探而已。”燕王倒是得轻描淡写,旋即人已若无其事地坐回了石床之上。
第254页 “皇宫里刺杀的事情已经败露了?”铁白梨不敢相信,他们花了两天缜密周详的部署,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她才刚踏进这个牢房,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实行,就已经是胎死腹中了呢? 这十来个人中,究竟哪个是潜他们身边的暗探? 一股无名的邪火不受控制地在胸口处翻腾奔涌,让她如翦水般的瞳眸里染上了如火般的耀眼光芒。 “不要因为这种突发的状况就乱了阵脚。”感受到她异常波动的情绪,原本闭目调息疗伤的燕王睁开了眼,再一次淡然地开口,“如果以后我们都註定了要过着和现在一样的生活,那你也就要习惯今日所见到的,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有利益,就随时都可能会有背叛。”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0、绝境 燕王这么一句清冷寡淡的话语,让原本狭隘昏暗的牢房在瞬间变得空旷寂静起来。 燕王的话同时也将原本因为想到被信任的人背叛而满腔怒火在胸膛翻腾奔涌的铁白梨一下抛进了一个无人的孤寂废墟,深不见的深渊。 他是想要告诉她,人心的险恶叵测吗?明确地告诉她,自李二狗的死亡,过往天雄关里的一切都已经随之一起被埋葬,那些日已经是一去不復返,再也回不到简单的从前了吗? 心潮再一次被搅动,禁不住再次想起的,是她的蒙面师父,想着她教授自己武功时、教她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时的谆谆教诲、孜孜不倦,意犹在侧;以及与她少有几句的闲话家常时,气氛祥和肚吗” 原本还担心地想去看他的伤势如何,却见他嘴角又勾起了戏嚯她时的那种似笑非笑的弧度,铁白梨摇头,回以淡然的口吻,:“还是请燕王殿下明示,我们该如何进行任务,出去营救我们的兄弟吧。” “夫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实在是燕王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在不断加深,越来越毫不掩藏地表露出他对于自己的戏嚯与逗弄,铁白梨警觉地看他,一脸的戒慎:“什么问题?” “那就是,现在的你很怕我,为什么?”笑得童叟无欺,问得也很无辜天真,只有眼里闪烁的笑泄露了他的不怀好意。 铁白梨无由来的一窘,继而脸色一正,双眸炯炯有神,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燕王,朗声道:“殿下,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请你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拿在下逗弄取乐,以免误了大事!” “消息走漏,皇宫里的人肯定早已有所防范,想要直接去刺杀国王恐怕不可能了。”对上她认真的眼眸,燕王嘆了一口气。 谈到正事上,铁白梨也迅速让自己恢復平时的冷静理智,她一手托着下巴在牢房里踱着步,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行性,心里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些些的不甘心:“那就是,我们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不甘心吗?现在的情况就是敌暗我明,虽然他们两次进入牢房,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可肯定也是绝不会死心的,相信只要一出牢门口,立刻会会被人盯上,然后一直潜伏在这里的暗探就会暴露,不用走出监牢,我们和外面的两位看守立刻就能成为靶心,万箭穿心、万劫不復。”燕王顿了顿,表情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从容淡定,但出来的话,言下之意却是重如铅,沉如铁,有如一记香锤,一锤一锤直叩心门。 顿了一顿,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铁白梨后,他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情况就是这样的情况,不知夫人有何高见?” “有进无出?我就是这样被困死在这里?”铁白梨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燕王,原本以为,他们计划得天衣无缝,结果是被人设了套? 只是看着燕王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是不是他还有什么高招没有使出来?铁白梨又是疑惑地看他。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燕王仍是诡异地笑,然后点头,“来吧,夫人,先吃点东西,不饿着自己比什么都强。”罢更是坐回到石床上,用手撕下了一块看上香喷喷的鸡肉,放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燕王殿下——”铁白梨被他弄得真的快要发飙了,可那一声河东狮的低吼才刚吼到了一半,她又收了回来,噤了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探究。 “喏,吃吧,味道还不错,比我们在军中时的伙食还要好一些。”燕王又撕了一块鸡肉,递到了铁白梨的面前,一副主人招唿来访客人的热情劲。 铁白梨没有接,也不话,只是双手环胸,继续冷冷地看他。 她可不是傻,若果眼前情势既已如他所的那么危急,想他堂堂的燕王殿下,身上繫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他还能如此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他后面肯定会有什么后招。 就是再狐疑,再怎么想探究,他不提,她就不问;他不急,她也犯不着挑着一头热,就看谁到最后先扛不住了。 “放心吧,他们既然一直都想着以武力来结果我,就不会浪费工夫在食物上做手脚。”像是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燕王很好心的解释,手中的鸡肉又往她手上推了推,直到铁白梨无可奈何地接过,他才又收回手,直接撕下半边鸡肉,又把桌上的其他两个菜一分成二,就再也不管铁白梨,兀自埋首大快朵颐。
第255页 铁白梨只是愣愣地看着燕王,一时之间觉得眼前这个燕王竟然有些陌生了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1、等 “现在我们的唯今之计只能是等。”吃饱喝足之后,看着郁闷的铁白梨一副心焦难耐的模样,燕王殿下在石盘腿坐好之后,才终于好心地开了金口,为她解疑答惑了起来。 “等?” “对,就一个字: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要等到什么时候?”铁白梨一点都不满意燕王给自己的这个答案。 曾经身为他的部下,知道他也是一个有勇有谋、奖罚严明的长官,视那些与之出生入死的下属如兄弟手足,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她也明白,项宸、刑勇这帮人中,不管哪个是暗探叛徒,除了项宸,他们个个实力相当,互相制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自保的能力也是有的,所以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着燕王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一脸恣意悠然的笑,似乎是在嘲讽着自己的急躁,铁白梨竟然有种想上前把他的笑脸撕碎的冲动。 “当然是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呀,比如禁卫军。”燕王笑。 “然后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牢房里带着阴寒的湿气,又抑或是光线过于昏暗的关系,铁白梨看到燕王脸上的笑时竟然觉得阴森森的,背后一阵阴风吹在脖颈处,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咯噔”了一下,戒备地问。 “没什么,到时就要看夫人一剑封喉的功夫如何了,毕竟我们不能引起骚动,要不然惊动了他们,不但我们现在的等待就前功尽弃,还会如他们所,一打尽。” “他们还会来吗?之前不是已经进来搜查过了吗?”铁白梨有些怀疑。 “有暗探给他们传递消息,他们肯定你已经进来,一天没有你的消息,他们就不会死心,也就肯定会再进来的。”燕王得胸有成竹。 铁白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得也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言。 “一般他们都是两人一起进来的,我们一前一后,一人一个。” “你的武器呢?”铁白梨是自带落水剑的,但是上次燕王被逮捕时,他的断泉剑怕落到他人手中,是故意被她拿走的,如今她可没有把他的断泉剑带进来。“殿下是要空手套白刃?” “如果夫人愿意以一敌二,护为夫周全,为夫自然也是不会介意的。”燕王笑得邪魅妖孽。近段时间以来,他真的是只要逮着个机会,就想要好好地和她逗弄一番,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恶趣味,还是真有了断袖之癖? “依妇人之见,白梨可以考虑一下把夫君给结果了。”铁白梨瞪他,假以辞色,并决定他若敢再来一句,就是冒着被禁卫军发现的风险,也要先好好教训他一下。 燕王倒是没有再笑,就见他把刚刚老妇人送进来的那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打开,就见一个薄如蝉翼、闪着寒光的铁片“锃”的一声舒展开,赫然就是一把打造精良、寒气逼人的软剑。 燕王练了练手,在空中舞动了两下,就听得“唿唿”的破空声。 只是铁白梨还来不及欣赏,燕王却已经收了手,重新回到石盘腿而坐,调息静气,闭目养神。 铁白梨见状,那就等吧,耸耸肩,也学着燕王的模样,靠坐在石床的另一角,闭目养神了起来。 “对了,待会顺利逃出监牢之后,我们仍不能松懈,争取时间,尽可能在没有被他们发现之前完成刺杀和营救的任务,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两路,你营救刑勇他们,我皇宫内院进行刺杀任务。”片刻之后,燕王再一次开口。 他似乎是知道了铁白梨会想要反驳他的理由,在她张嘴想要些什么时,一抬手,顿了顿才又继续往下:“你是和刑勇他们一起过来的,你自然知道他们的大概位置,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人也还没有拿刑勇他们怎么样,只是通过暗探监视着他们而已;而我,再怎么也是堂堂大庆朝的王爷,皇宫内院的情况我再怎么也比你熟悉,而且有我的暗探在这里,我要是出现什么情况时,也会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你与他们汇合后,就到上次我们拴马的地方等我。” 就这样,两人再也没有其他言语。约莫是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铁白梨倏地从石跳了起来,一脸警觉地看向燕王,见他向自己点头,便以着最快的速度退到了牢门侧。这次是直接与敌对战,只要他们进门,就一剑封喉,速战速决,自然没有必要使用四脚蛇内功吸附到墙壁之上掩人耳目了。 “让开,把门打开!”靠在牢门后的铁白梨清晰地听到一声怒喝,然后看到燕王的手又在石有节奏地敲动着,只是,这一次的节奏次数好像皆与前两次完全不一样了。 “嘎吱”一声沉重而拖曳的一声,牢门缓缓被打开。 燕王仍是闭目,一动也不动;铁白梨屏息,提剑至身前,蓄势待发。借着诡异的幽绿剑光,昏暗的牢房里霎时漫延出了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受控制地血脉偾张了起来。 在一声声如战鼓擂动般的心跳声的催促之下,当那两个禁卫军仍是毫无所觉地越过了门板时,燕王倏地睁开布满杀机的眼,提气凌空而起,借着石床的助力,如离弦之箭射出,软剑寒光一闪,划破长空。
第256页 与此同时,铁白梨也是提气向前一跃,诡异的绿光一闪,剑起剑落,在两名禁卫军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时,被铁白梨相中的那位已经在剑起剑落之际,身首分家,鲜血四溅,如一根木桩般直挺挺地倒下了。 但,也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燕王的软剑似乎并没能如愿地刺中目标,另一名禁卫军受伤后身本能地往后一缩的同时也拔出了佩带在腰侧的利剑,抬手就往燕王来不及收回的心脏刺去—— 躲,真的已经躲无可躲了,毕竟,任何一种武功,它都绝不能抵消恆久不变的定律,那就是惯性,剎车不及的惯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2、河东狮吼 “燕王殿下——” 来不及惊唿出声,就已是血流如注,燕王侧身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铁白梨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是出于一种天性中的本能,随即绿光如蛇在空中挥舞两下,另一名禁卫军人头应声落地。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铁白梨连忙放下宝剑,蹲到地上将燕王从地上抱起。 燕王星眸微张,鼻翼扇动,嘴巴微张,在不断地喘着粗气。也是直到这时,铁白梨才发现燕王脸颊有着不同寻常的红晕,伸手一探,竟是烫手得紧。 原来他是发烧了,怪不得刚刚一直在运气调息,就连挥剑也只是那么意思意思两下就收了回去,应该是怕被她发现异常吧? “没事,刚刚身一侧,没有击中要害,你替我包扎一下伤口,止了血就可以了。”燕王声音虚弱无力,但语调却仍是漫不经心,并且强撑着想要从铁白梨的怀里起来。 “你都发烧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就不言语一声?”铁白梨简直就是要被他气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要强撑? “没事,又不是没有发过烧,一会就会好的。”燕王冲着铁白梨笑了笑,“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待会那帮禁卫军发现情况不对,冲进来,那我们就是插翅都难飞了。” “什么叫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高烧是会烧坏脑的!”铁白梨嘴里嗔怪着,手下也没停,用剑在长袍上撕下一块长布,死死地捂在了他胸口那被剑剔得近能看到森森白骨的伤口,长布条绕过他壮硕的身体,狠命地一扎。 “啊,疼!”燕王对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禁不住地痛唿了出声,皱着眉头看向她,眼神中有些可怜巴巴的,“看在我发烧难受的份上,轻点。” “现在知道自己发烧了,刚刚怎么不知道?”看着他吃痛、可怜兮兮的神色,铁白梨不悦的神色有了些缓和,表情之中甚至还带了些自责,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柔了起来。 仔仔细细地替燕王包扎完伤口,她抬起了眼,目光深邃地,“光会要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呢?” “呵呵……”带着轻咳的两声干笑,燕王讷讷地开口:“下次不会了。” 铁白梨又给他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还好除了腰侧匕首的刺伤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大碍,才又开口确认:“真的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吗?不用搀扶能走出牢房吗?” 不用燕王提醒,她也明白此刻情况危急,此时不走,待会被其他禁卫军发现,以燕王现在的情况,他们是绝没有机会可以安全离开这座大牢了。 “没问题,就是一点伤。”燕王看着她仍是气嘟嘟,同时又溢满关怀之情的脸,不禁觉得有一股自心窝开始,流经周身四肢百骸,笑了笑,硬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这样的起身,似乎已经耗尽了他周身的所有力气,想要再动一下,走到石坐下,短短的几步却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距离了。 “我扶你过去坐会。”铁白梨没好气地看他,因为他的死撑,原本已经缓和了的脸色马上又拉成了驴脸,可又不敢太过用力,最后还是忍气把他扶到了石坐下。 “你快把两套禁卫军的盔甲来,给我一套,你穿上一套。”才坐定,还没匀过气来,他又捂着胸前的伤口。 “不用你我也知道,所以,闭嘴!”也不知道是为何,心中腾腾涌起的无名火就是压制不住,狠狠地瞪了燕王一眼之后,河东狮才快步来到两个同样身首异处的禁卫军身边,利落地剥下了他们身上的盔甲,一起抱到了石。 “我自己来,你也快点套上,然后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燕王伸手要接过铁白梨手上的盔甲,但是回以他的,却仍是一记瞪眼。 “你安分点给我坐好了,我来。”铁白梨也不管他同意与否,拿起一件盔甲的上衣,打开了排扣,就往他的身上套。为了避免扯到他的伤口,让他受到二次伤害,她甚至是心翼翼地把袖往他身上一寸一寸的往上套。 燕王怔怔地看着,一时之间也忘了刚刚心中的那份忸怩,竟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她摆布了。 整个牢房里,此时也因为两人的动作而显得诡异了起来,寂静无声,就是此时唯一最美的旋侓,一种莫名的随随着唿吸的一起一两人之间波澜起伏着。到最后,两人也不知是因为沉默而起的尴尬,又抑或是因为尴尬而起的沉默,两个不话的人,无由来的口干舌躁了起来……
第257页 “咳咳……”直到铁白梨为燕王套好了整身的盔甲,燕王才恍若隔世地回过神来,清咳了两声,找回到自己的声音,搔着头,讷讷地:“有妇如此,夫復何求呀!” “闭嘴!”铁白梨决定把河东狮的本色发挥到极点,狠狠地瞪了燕王一眼,掩饰内心的羞赧之后,绷着脸快速地为自己也套上了盔甲。 燕王见状,也只能乖乖闭了嘴,见她也套好盔甲,才想要从石站起,却又听铁白梨冷着声音道: “待会出了监牢大门后,你去找一个藏身之地,我先去刺杀国王,然后再去营救刑勇他们。” 铁白梨的语气中竟然是少有的霸道蛮横,不容置疑,差点就让燕王惊得不出话来了。怔愣了一下之后,他才把手探向了铁白梨的额前。 “你干嘛?”铁白梨下意识地身往后一退,又是一个怒瞪。 “夫人,现在是为夫的在发烧,你没发烧,怎么反倒是你起煳话来了?”燕王一脸的疑惑,但在面对着她欲喷火的怒容下,仍是很不怕死地开口。 “什么意思?”果然,铁白梨双眼危险地眯起,一副“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的狠辣表情。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3、逃出牢房 “夫人,因为为夫受伤,你想要保护为夫周全的心意为夫心领了,也铭记于心,此生难忘。但是请夫人细想一下,当夫人在行刺这座皇宫的主人时,他手下养的群禁卫军呢?难道都是一个个木头桩,任由摆布吗?”燕王收回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正色道。 铁白梨怔了一下。诚如燕王所言,她确实是急煳涂了,只因刚刚见到他那种虚弱无力的模样,连走两步路都那么困难,她的心就是无由来的一紧,觉得心疼,刚刚那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事实上,话一出口,铁白梨就先被自己话语中浓烈的关切惊到了。 什么时候燕王殿下在她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可,在她还没有理清心头的这份悸动时,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不领情,才又让她心中的那把无名火有如烈火烹油,烧得更旺了。 女人果然是感性的动物,即使彪悍如铁白梨,自以男装示人混迹在男人堆里,经常以男性的角度去思考行事,在碰到感情上的事时,也是轻易就被感情驾驭在理智之上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燕王见铁白梨一脸深思,不再话,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便率先迈开了步,往牢门外走去。 铁白梨尾随其后。 两人走出大门之时,燕王和门外的两尊如门神般的看守只是简简单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之后,燕王便和铁白梨并肩而行,走出了牢房大门。 监牢的过道非常昏暗、阴森,只有每隔一段距离从房顶约莫巴掌大的天窗处透进的一缕阳光,依稀可以辨别路上的情况,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光源,禁卫军进出,手里都要拿一个火把照明。 如果火把突然被人吹灭,那是会完全陷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的。黑暗总是潜藏一切,隐没一切,吞噬一切;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也是潜藏危险的所在,也之所以,它能让人产生恐惧和敬畏之心。而空气不流通、经年不见阳光的湿气、霉味扑鼻而来,更让人嗅出了死亡的味道。 燕王对于这个监牢应该非常熟悉,就如同他真的就是这里的禁卫军呆过一般,目标明确,在遇到分叉路时也毫不犹豫。 一路上,燕王这才跟铁白梨明他在这里了解的情况: 经过燕王多年经营,埋在皇宫里的暗探一共有十五人,目前已经搞清楚了整个皇宫的所有分布,并知道了国王的所在地,就是连原本的出逃路也是准备好了的。只是在这条线路上,驻守的士兵不全是燕王的人,虽然不能保证绝对的成功,但是至少这条路线相对于其他路线来,要安全了许多。 如果这一次的任务不是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数,又或者只要没有铁白梨非要带走李二狗的尸体这件事,无双堡交待下来的任务,燕王绝对可以不损一兵一卒,轻易而又顺利地完成任务的。只是事到如今…… 听着燕王的讲述,铁白梨除了再次惊嘆他的才干、心思缜密外,禁不住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气。这次就算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逃出去,只要事后稍作调查,这些暗探就会轻易地挖了出来。 “不用顾虑得太多,这世上没有哪件事情做起来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能做的,只有增加成功的概率,还有就是靠运气了。与其现在就开始担心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逃出去,不如加快速度争分夺秒。”燕王似乎是感觉到了铁白梨思绪上的千迴百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似是在宽慰地。 “嗯。”铁白梨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只在心中暗暗祈祷,不要再多生事端,让事情再次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俗话狡兔三窟,这个蛮荒国的国王可能之前就经常遭受到一些暗杀之类的事,他基本和上任的卢城主一样,经常不在自己的寝宫里休息。想想这样做一个国王也真是够累的,整天防这防那的,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第258页 虽然燕王并没有跟她细如何得知国王的详细动向,不过有一点则是明确的,那就是在这个国王的身边,也埋伏着燕王的人。只是现在真的就如燕王在牢房内所,真的要全部暴露了,他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只在一夕之间就会全部付诸东流。这次的行动也绝不可能把这些潜藏的人带出去,他们的下场也是只剩下一个。 大概也就是这种早已可以预见的结局,送饭的那个老妇人才会中途变节的吧,所以燕王才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杀她,只是让她离开。 铁白梨静静听着,正当心中无限感慨时,一团白光已经在他们的眼前展现,监牢的出口已经到了。两人互看了一眼,脸上都带了一丝喜色,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抓逃犯、抓逃犯,有犯人逃了!” 可两人才刚刚通过门卫的巡查,出了大门,还来不吸一口清新自由的空气,就听到身后的监牢里传来了敲锣打鼓的高喊声。脚步一滞,眼光的余光正好看到刚刚放行的守卫腰间的剑已出鞘,神色阴森而戒备地朝他们这边过来。 “呵呵……”燕王、铁白梨僵硬着身回头,干笑两声。 可也是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有着诡异绿光的宝剑出鞘的同时,铁白梨已经屏息静气,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两人,剑风势如闪电,光是眨眼的工夫,已经来了个串糖葫芦,紧接着就是木桩倒地时的两声闷响。 铁白梨飒爽英姿,动作如风,潇洒利落。本是想着这样的速战速决,可以让他们争取到时间,再从容地迈出一道大门,就安全无虞了。 可天不遂人愿,铁白梨才刚停下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剑归鞘,抬眼就已经看到又有三三两两的禁卫军挥剑往这边奔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4、逃出监牢 难不成又要和他们开始一场恶战吗?想想燕王的身体状况,铁白梨不禁在心中嘆气。 也罢,不管眼前敌人已经为他们设下了什么天罗地,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个龙潭虎穴,她都是要闯出去才能有生路! 眼前的形势就是这样,燕王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哀嘆,只能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铁白梨挺身而立,剑指向他们奔来的禁卫军,堪比包公还黑的脸上已经是一脸的肃杀之气,目光灼灼,气势凌人。 “白梨,过来。” 可就在铁白梨准备着全神贯注地去应战时,身后一只炙热如烧红的烧火碳般的手抓住了她,她快速地扭头看向燕王,就见他往他们身侧的一座假山的方向瞥去。铁白梨意会,心想如果待会恶战起来,让燕王有个藏身之所也好,免得目标太明显,若是等对手直接拿剑架在他脖上要挟她,两人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于是铁白梨警觉地随着燕王一起退到了假山旁,借着一块大石作掩护。 “这里地方太空旷,只要他们把弓箭手部署完,我们功夫就是再了得,结果也是会和上次一样的,”燕王神情严肃地道。 铁白梨当然明白燕王的意思,可是他们现在别人的地盘上,本身就处于被动,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假山之后守着,来个一夫当关吧?这里可没有蜀山的天险,易守难攻,况且时间久了也是熬不住的。 也就是在这时,在几个禁卫军往他们这边冲来的时候,一个禁卫军在手拿一个信号弹要往天上抛去。 铁白梨一惊,明白只要这个信号弹放出去,燕王刚刚所的情况马上就会发生,她也来不及多想,提气一跃而出,直直就冲着放信号的禁卫军刺了过去,再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倒挂金钩,把离手抛向空中的信号弹一记勐踢,踢进了监牢之内。 “砰”的一声红光乍起,让原本昏暗阴森的过道内亮起如火山爆发时的炙热红光,同时也是把原本往外沖的禁卫军堵在了里面。 “白梨,快走!”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之举,铁白梨有些看怔了,直到身后传来燕王急切的唿叫喊声,她才又回过神来,快速退到燕王身旁。 “你能使用轻功吗?”这是他们绝好的逃离机会,必须要抓紧时机,但是让人沮丧的是燕王的身体,铁白梨不得不关切地问道。 “没事。”燕王点头。 铁白梨不太放心地手扶着燕王,两人一同运气,一举跃到了监牢的房顶之上,然后一鼓作气,在燕王的带领下,不停地一个个屋顶上跳跃。 “你怎么了?”这样飞出了监牢的范围之后,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双脚轻轻落在屋顶之上,想要去询问燕王他们的所在时,却见燕王原本一脸的绯红,此时已经变成一片刷白,鼻翼煽动,唿吸极其粗重短促,脸上更是冷汗涔涔。 “没、事,歇、歇会就好……”燕王一手捂着胸口受伤的地方,一边摇着头,短短的几个字,匀了几次气,断断续续地完了。 “你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因为担心,铁白梨一把上前扶住了他,一双盈盈秋波的瞳眸中,悠悠的溢满了关切之情。 “没事……”燕王仍是笑着摆摆手,闭上眼匀了好一会气才又睁开眼,:“这里是他们的巫医处,我们先下去,看能不能找点药敷上……”
第259页 “嗯,”铁白梨点头,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以着商量的语气道:“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人下去就行。” 实在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要她单独留他一人在这上面,她心里也是不放心,而且重要的是,她对这里面的地形布局不甚清楚,如果待会折返回来的时候花费了时间…… 唉,真是两难呀! “没事的,其实我就是皮外伤,只要缓口气就好了。”燕王借着她的挽扶站着,脸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其实夫人也是很关心为夫的,是不是?刚刚都急得连称唿都忘了。” “你——”也不知是他的热气唿在了她脸颊上感觉到的燥热,又抑或是因为他的靠近,铁白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既然有力气戏嚯本夫人了,明殿下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那我们还是一块下去吧。” 两人翻身跃下,因为还是白天,巫医处的走廊上时不时会有穿着巫医制服的官员、厮经过,两人心地贴着墙,尽量往人少的地方移动。好不容易拐进了一个单独隔开的院,里面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两人互看了一眼,一同如鬼魅般快速闪了进去。 才刚想要一间屋一间屋去找药材时,才刚靠近东边的一排厢房,就隐约听到从其中一间里传出了话的声音,两人心地靠近,想要听清,却发现这个房间竟然还分为外室、内室两个房间,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似乎谈论的正是关于捉捕他们的事,可想要仔细听清楚,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了。 对视了一眼,两人点头再次翻身跃上屋,躲在了外室的暗处,尽可能地靠近了内室,想听听他们到底在些什么。 “大人,属下认为,直接将那个李城主拖出去解决了也无妨,毕竟他也就是个无双城的城主,再折断了这次派来营救他的党翼也是无妨,毕竟据探回报,他们此次前来的,几乎都是无双城全部的精兵强将了,到时我们再一举攻下无双城也是大有可能的。”一个洪亮却稍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某个血气方刚的汉。 “此话差矣,无双城中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云护卫,这事我们必须策划周详,断不能操之过急,大意失荆州。”紧接着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光是从那声音来判断,应该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5、壁橱里 “而且那个城主夫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各位切莫因为是位女,就轻视了去,大伙看,暗探回报,她明明已经潜入监牢,可我们的人三度进去,都没法找到她……”老者继续着,突然,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中更是多了分疑虑,:“话回来,派出去查探的人也该回来了,怎么这次时间这么长?”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走路声,内室里的人似乎都是一惊,皆是屏息静气等着消息。 铁白梨心中哀嚎,不会这么巧吧,他们才刚刚翻墙进来偷听,没听两句就被人逮个正着了?而且他们还是被谈论要如何处置的对象,这是不是叫做自运煤关上门呀?正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感到被人拦腰一抱,转瞬之间,铁白梨已经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瞅巴了几下眼睛,隐约中看到燕王的黑眸中带着几分的笑意。 地方很挤,她是被燕王抱进了一个狭的壁橱里,几乎没有一寸可以让她挪动的地方,甚至是连站着的位置都没有,整个身就是贴到了燕王的身上去了。 燕王的整个背部密合地贴在壁橱的墙上,铁白梨是完完全全地镶嵌进了他宽广的怀里,直接而真切地感受着他此刻异于寻常的体热。 铁白梨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着,急促而聒噪。装出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努力转动着眼珠。明明是隔着衣料,可是彼此身体之间的摩擦,让燕王身上炙热的温度传遍了她的全身。 为了避免尴尬,铁白梨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转过了身,可又怕挤压到他的伤口,只能上身尽可能地向前倾着,下身抵在他的腰腹之上。 身后那个熟悉不过的人,让铁白梨在不知不觉开始手脚发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集中注意力去听外面那些声音,只能把双眼闭上,运气调息拼命地在心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身后的身体存在感太强,徒劳无功。 幸好!幸好!此时的铁白梨只能庆幸自己刚刚转了身,用后背对着他,否则她那一脸尴尬诡异的表情一定会比他看到。也幸好,此时的燕王不似平日那般对她逗弄戏嚯,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然,她真的能庆幸吗?有着炙热体温的手臂紧紧地揽在了她的纤腰之上,修长的手指、炙热的掌心,她甚至已经感觉到光是他手指上传来的动脉搏动的跳跃,那么的急促、强壮有力。整个壁橱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的气息,暧昧的空气萦绕在鼻腔,身体也随之慢慢地变得僵硬…… 铁白梨禁不住又是一阵懊恼,可稍稍一动,她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突起的。那样的部位,她若是没有弄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是枉费她女扮男装活了那么多年了。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的体温怕是比燕王的还要滚烫了吧。死命咬着唇,身体绷直如殭尸,恨不得马上就找个地洞钻下去。
第260页 而在这时,耳畔却传来了燕王略显粗重的唿吸,缠在她纤腰上的手臂也是越缠越紧。 脖颈处突然传来的一阵炙热,让铁白梨不齿上身不受控制地一颤,不等她再有其他的反应,就感觉到燕王的唇已经从脖颈处移动到了耳垂的位置,他似乎是在轻轻地嘶咬磨牙,气息又是重了几分。 “夫人,你要不再动了,我发现在你的面前,我的意志力其实非常的薄弱,千万不要再动了!”燕王含煳而极具压抑地在铁白梨耳畔开口。 “嗯,”铁白梨稍稍点头,身体就那么维持着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抱着她的那具身躯依然炙热如火。 在时间慢慢地流失之中,燕王的唿吸开始慢慢地变得轻微逐渐恢復平时的频率,周围的温度也终于算是褪下去了一点。 “什么?他们逃了?往哪个方向?看守的那两个人给抓住了吗?”内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回大人,”跑来通报情况的人明显被长官的气势吓到了,回答的声音中有了一丝的发颤,“已经扣下了,但、但他们坚决不承认,而、而且就是他们发现里面牢房里面两位禁卫军被杀的。而犯、犯人逃、逃走的方向不、不明……” “你、你什么?逃跑的方向不明?饭桶!”又是一声怒不可遏的暴喝,紧接着就是东西摔落东西发出的“哐啷”声。 “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 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内室里话的内容上,虽然是背对着燕王,但是铁白梨依然能感觉到他射来的目光,有如利刃般刺穿她的身体,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没一会工夫就又开始波澜起伏,再次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内室里又了好一会,大概是如何去逮捕他们,又如何去对付项宸、刑勇的话。铁白梨和燕王一动不动地站在壁橱里,意识都快要模煳了,可是最想要得知的,究竟哪位才是埋伏在燕王身边暗探的话,却始终不见他们有透露半句。 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听着,好不容易等这些离开,铁白梨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打开了壁橱的门,外面清凉的空气马上就稀释了两人身上几乎着火的炙热。 而燕王此时的目光,仍然隐隐闪动着火苗,闪过若有所思的笑。 铁白梨此时最怕又会招来他的戏嚯,并不敢话,只是低垂下脑袋,侷促地站在那里。 沉默了许久之后,燕王抬手隔着头盔揉了揉她的头,声音里还带着慾念的沙哑,“走吧,先出去,找到项宸和刑勇他们再去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铁白梨只能胡乱地点着头,可也是迷湖那么一瞬间,当抬眼看到自盔甲的地方竟然渗出了触目惊心的猩红时,原本还残留在体内的那股燥热浮躁顿时烟消云散。 她竟然忘了他们进来是为了找药?忘了他身上的伤口? “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现在要紧的是项宸他们,必须马上去营救他们。”可燕王仍摇头,紧蹙的眉头全是对于项宸、刑勇他们安危的担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6、中计 燕王完,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 “不!燕王殿下,你必须先在这里等会,白梨给你找些草药包扎好伤口再走。” 即使燕王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往外走,铁白梨的眼前仍是那片触目惊心的腥红,并且不断地渲染开,不断地放大,加深……下一秒,似乎她就能看到燕王因为失血过多而一脸刷白,倒地不起。 心中的焦虑急躁,甚至是让她也忘了两人的身份,以及自己之前对他的防备,急切地一步上前抓住了他,拦在他的身前,眉头不自觉地拢起,一双横波目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关切、急躁的神色。 对上她那样一双写满了关切的墨黑瞳眸,原本还想要些什么的燕王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薄削的唇动了动,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回身找了一把椅坐下:“把你脸上抹的乌漆马黑的东西也一併弄干净了才回来。” 铁白梨先是一怔,但紧锁的眉头很快就松快了些,忙不迭地点头,边往外走边:“那请殿下在这等一会,白梨马上就回来。” 铁白梨的速度果然也是神速的,没一会就已经抓了一些草药和缠伤口的布条回来了。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为燕王脱去身上的盔甲,上药、包扎伤口,再套上盔甲,动作一气呵成,也没有了刚刚牢房时的忸怩了。 两人再次跃上巫医处的房顶,正欲运用轻功离开时,铁白梨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瞟,见脚下的房升起一缕白烟,似乎带着点星火,不禁脸露疑惑之色,问道:“那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几处房里留下了火种,再过一会应该会烧起来吧。”燕王仍是淡淡地。 铁白梨若有所悟,点头,不再多什么,这回轮到她领着燕王往刑勇、项宸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跃了过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灰蓝色的天空,残阳已尽,只有几片轻薄如烟的云,一动不动,如同一幅单调苍凉的大漠风景画,透着悲凉,死一般的寂静。在铁白梨他们脚下的这座宏伟的宫殿里,仍是透着帝皇的威武雄壮,尊贵、敬畏。两个身影掠空而过,表面上也是一片的祥和安宁。
第261页 而这样的宁静,是在约莫一柱香的工夫后被打破的,熊熊烧灼的大火带着滚滚翻腾而起的烟雾直冲云霄,霎时照亮了灰蓝的天,似乎是不甘心白天过早的消逝,黑夜过早的来袭,所做的最后挣扎。 紧接着就是锣鼓喧天的警示,仓皇的叫喊声,给最后的黄昏添上了忙乱的音效。 铁白梨带着燕王掠到了皇宫东北角的一片掩映的树林前才停了下来,回头看,恢復本来面目的脸上唇角勾起,神色也更加的松快了起来。 这回那些禁卫军想要抓他们,早有部署,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人手去灭火了吧? “这就是夫人和刑勇他们当初潜进皇宫里所选的地方?”燕王并没有过多去关注巫医处所发生的那场火灾,毕竟那是他的杰作,能造成多大的作用,他早已心中有数。此时的他唿吸仍有些粗重,话时唿着热气,声音仍有着掩藏不住的虚弱无力,但上了药以后,脸色明显比之前好看多了。 此时的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双剑眉蹙起,神色也由之前的漫不经心转为了凝重。 “嗯,”铁白梨点头,也是注意到了他神情上的变化,开始时不解,“怎么了?”但是当她随着燕王的目光往四周看去,注意到隐没在树林的不远处,那些透过树叶的间隙隐约可见的可把的亮光,一个、两个、三个……而且那些火把正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她已经能和燕王一起意识到一件事,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 没有多久,那帮人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众星拱月般被簇拥着的一个男醒目地站在众人前,仰头看向了燕王与铁白梨。这是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漂亮男人,五官有如上天的杰作,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特别是那双带着点妖孽的蓝色瞳眸,让人在注视他时禁不住微微的愣神,纯白如雪的三角帽下,褐色的长髮在微风下轻轻飘动,周身散发着华贵而威严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品阶不低的人物。 他们的身后,是已经被反手绑成了粽般的刑勇、项宸几人,由几名凛然的禁卫军架着,动弹不得。因为他们的嘴里也被布条堵住了嘴,不出话来,只听得“唔唔啊啊”的声音。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橙黄色的火光照在男出色的面容上,他的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 燕王和铁白梨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一併从树上跳了下来。 “呵呵,真是想不到呀,一直以为我抓的只是个的无双城城主,结果却是堂堂大庆朝的燕王,你这事情要是传出来了,可真是扬我国威呀!”蓝瞳的男又是呵呵一笑,眼神里全是胜利者恣意的得意笑容:“不知道燕王希望孤如此接待你,才显得敝国对于燕王的礼遇周到,不失国体呢?” 铁白梨听着这个自称“孤”的男人的话语,禁不住心中一惊,燕王的身份果然是暴露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身后那几个被绑成了粽的人望去,想要从中看看缺了哪一个,谁是潜伏在里面的暗探,却又意外地发现,里面齐齐整整的十几号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这下可头大了,那就是这次能眼前的人给杀了完成任务回去,那个潜伏当中的暗探也无法揪出来呀。如果无双王知道了燕王的真实身份,那就是他们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回去,无双王会放过他们吗? 虽然,她早就曾预想过无双王可能有所觉察到燕王的真实身份,但,想归想,真要发生了,还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7、被射成刺猬 正当铁白梨心中百转千回时,燕王却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不语。 “燕王殿下,变节的暗探给你带进去的软剑就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你出了监牢却不速速离开,反倒是再次闯了进来,真是枉费了孤的一番好意。”男人的语气中满是惋惜,“真是没有想到,现在的你竟以沦落到为无双堡做事,真是太可惜了。” “看来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燕王开口,声音低低的,神态中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彩,对他的话也是不予置评。片刻后,才又淡淡地开口:“既然已经是俎上之肉,自然就是悉听尊便,只是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就不可能知道鹿死谁手,不是吗?” 燕王的表情淡然从容,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险与劣势。 “可是燕王殿下还以为自己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你的人,得力的干将们,现在可都是在我的控制之中。”男边,边把目光投向了被架着的刑勇和项宸身上,随后又迴转过身来,一双带着不怀好意的蓝瞳肆无忌惮地在唇红齿白的铁白梨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就像是想要剥开了她身上的衣服,将她全身看过精光似的。 “你——”铁白梨本是想要开口些什么,但是却被燕王霸道蛮横地拽到了身后,用身体挡住了男亵渎的目光,才又冷冷地开口:“是吗?不是因为有所忌惮才不敢动手的吗?在孤的认知里,你从来就不会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你应该是怕我身后的力量吧?如果现在你还不敢杀我,又要设计在这里等我,那就直你想要做什么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请两位多在宫里多呆些日,好让孤可以略尽地主之谊。”男王的声音文质彬彬,温文有礼,“放心,确如你所,孤是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只是希望你们可以配合我,安心地在皇宫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走,以免坏了我的大事。”
第262页 这就是所谓的软禁吧?话得还真是好听呀。 铁白梨从燕王的身后探出视线,移到了男的脸上审视着,心下也在盘算着。 “喔,是吗?”燕王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平缓没有一丝的起伏,甚至是有着冰冷,可态度也是极其的诚恳,“那么,我们可以谢绝你的邀请吗?对于皇宫的生活,孤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这样吗?难道燕王真的已经不再寄予贵国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了吗?”男的神色依旧不变,语气中的淡然有如在闲话家常,可也是在隐约之中透出了一位王者所特有的凌厉:“只是孤在提出邀请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被拒绝。燕王,难不成你是希望我使用更加强硬的手段?” 空气中立刻就有了千钧一髮的感觉,树影幢幢之下早已暗下来的天色,带动起空气中不安的紧绷、肃杀之气。铁白梨就是那个警惕、紧绷着神经的人之一,她一直在留意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神色变化,落泉剑按在手上,随时做出剑拔出鞘的准备。 只是令铁白梨意外的是,当她目光再次转回到燕王的身上时,令她意外的是燕王依旧冷静坦然,他就真的那么有把握能制服眼前的男人吗?他们现在可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处于敌众我寡的彻底劣势之中哎。 而最为可惜的是,此时的她无法开口向他求证。 燕王压根就像是没有听出男话中威胁,只听得他淡淡地一笑:“孤自就练就了铁掌砂,一点都不介意火中取栗。” “哼!”男一声冷哼,原本温文妖孽的脸上立马覆上了冰封三尺的寒气,“啪啪”两声击掌声后,就听“咻”的一声,就见昏暗中一道扎眼的银光破空而来,风驰电掣之势,直直地贴着燕王脸侧掠过。 燕王脸上抽了抽,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态,站在那动也没动,只是黑眸已然注入了森冷阴鸷的寒光,缓缓地抬头望向了四周,在不知不觉中,在不远外的屋顶围墙上、树丛中,还有草堆里,已经藏满了埋伏,只露出一点点扎眼的银色箭尖。 那一箭只是警告。只是为了把燕王带回到宫中软禁起来,这个自称“孤”的男人还真是下足了功夫。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令人头疼呀! 此时的铁白梨已经没有心思去再看燕王是如何的脸色了,原本按在剑柄上的手此时更是握紧了几分力道,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前,随着剑起剑落之际,让他也尝尝被射箭的滋味。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吗?铁白梨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双眼珠转呀转,思索着脱险的方案。 “看这意思,我们还真的就是得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要不然就会被射成了刺猬?”燕王仍是闲闲地开口。 “你这么想也是对的,但是稍微会有一些不同,”男的语气又恢復了之前的慵懒温文,似乎很满意燕王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并且很有兴致地开口纠正:“我一直都希望可以和燕王友好往来,可若果你坚持不合作,那我也只好採取一些非常手段,孤肯定不会让尊贵的燕王殿下沦为一只刺猬的,只要不能让你自如行动就行了。” 他的话语到最后,更是多了一些妄自尊大。 “哼!”铁白梨禁不住冷笑出声,难不成她还要对他的这种“心慈手软”的行为歌功公送德,三拜九叩表示感激之情吗? 而她自鼻腔里哼出的这一声冷笑,是把两位容貌出色的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铁白梨没有理会那男,只是款步走出了燕王蔽护的身后,抬眸对上了他幽黑深邃的眼眸,随即露出了嫣然的一笑,妩媚、狡黠而灵动,让人禁不住地看痴。 再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银光一闪,只是眨眼之间,点燃的火把瞬间熄灭。火把上还隐隐能看到飘裊的青烟……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8、擒贼擒王 开玩笑,她铁白梨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虽然没有学过兵法,但是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不管眼前他们落在如何的劣势,只要眼前这个男落在他们的手上,量他手下有千军万马,将他们重重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若想离开,只要把剑架在他脖上,那些人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铁白梨身形掠起,趁着瞬间的黑暗带来的错愕与意外,飞速贴近了那男。铁白梨是在有心下暗自盘算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的,也就是刚刚为何她要先从燕王的身后走出来,特意走到他的身前,为的就是缩短她与男之间的距离,藉以最快的速度去扣住他的脉搏。 显然,男确实是因为有这个一直被燕王藏在身后的女人的意外之举愣了那么一下,可他的动作仍然是不可置信的敏捷,反手从腰侧抬起,手上已经多长了一把长剑,直刺向铁白梨的胸膛。 不能躲闪,躲闪只会浪费时间,只会给在场这帮人有缓过神来的时间,铁白梨伸出左手,徒身按住了剑身,骤然一阵刺痛,霎时血流如注。 完全顾不上手上传来的麻痹感,铁白梨身形一晃,仍是以着最快的速度蹿至男的身后,右手一伸,一扣,袖中匕首一出,立马就已经贴到了他颈侧隐隐跳动的动脉之处。 牵制成功! 周围明显出现了一阵骚乱。
第263页 铁白梨同时也立刻就感觉到四周变得急促的唿吸声。夜幕之下,清冷的银白色月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透了下来,丝丝缕缕地映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影影绰绰之下,似是一张张瞪大着眼睛的地狱使者。 与男只是近在咫尺,有那么一剎那之间,铁白梨甚至从男深邃的蓝色瞳眸中看出令人战慄的冰冷目光。 只不过在一瞬间形势已经逆转,铁白梨非常清楚此时是自己处于优势地位,他吓人的眸光不但没有吓到她,反而是让她挑衅似的将手上的匕首更加用力地压迫到他的肌肤之上。 舒出一口气之后,铁白梨又用特有的手法,伸手在男的身上连点了好几处的穴位。 迎上男仍是不敢置信的错愕目光,铁白梨勾起了嘴角,极其嘲讽地道:“放心,我们现在也不会要了你的命的,点了你的穴,只是不想待会一不留神被你反牵制。” 有几支火把再次点了起来,周围马上又亮了起来,明朗的情势也迅速展现在人前。男手下的所有人,脸色明显发颤,可又都顾忌着铁白梨手上的男,没有一个人敢鲁莽行动。 “夫人,”燕王是一脸的不贊同,“你先把左手上的伤包扎一下。” “没有关系,”铁白梨甩了甩左手,原本沉郁的心情是明显好转,话的语调也轻扬了起来,似乎就是手上的痛,在此时也消失了。 拽着男抵到燕王的身前,目光再一个个地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最后才又落到了男身上,寒着脸兇狠道:“让你的那些人把我们的人都——” 铁白梨是话到一半,突然想到燕王在牢房里所的,他们的人里有对方潜藏下来的暗探,神色又明显迟疑了下来,一时没有了下文,心中暗骂着自己的鲁莽。 “把你们的人怎么样?怎么不话了?”被匕首架在爱上的人已经恢復了镇定,侧眼看到铁白梨的一脸的迟疑,妖孽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带着嘲讽的轻浅笑容,眼中露出对她的轻蔑。 “你——”铁白梨哪里看不出男眼中的那抹轻蔑,气势上顿时弱了下来,气结地瞪着他,心下暗自发誓,等会铁定在结果他时,也得先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夫人,没事的。”这时,燕王的声音再一次轻飘飘地传来。 “赶紧,让你的人把他们都放了!”有着这么一个撑腰的主,铁白梨无来由的觉得有了底气,气焰立刻高涨,加重了手中匕首的力道,轻轻地划下了一道血痕,怒喝着命令。 看出铁白梨是来真格的,那些已经戒备地把三人团团围住的禁卫军统领们一个个皆是剑已出鞘,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铁白梨的身上,一双双利眸如刀,齐刷刷地锁在了她手中的匕首上,就等着她稍稍一分神,就扑上去忠心护主。 铁白梨的话一出,立刻有人就把刑勇、项宸等人都放了,只可惜,十来个人,一个个皆成了软脚虾,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自然,也不会在这次挟持战中帮上什么忙了。 看着众人跌跌撞撞地走来,然后迅速与他们一起被包围在中间,铁白梨顿时就觉得情势又不妙了起来。想到那个还没有被拽出来的暗探此时就在他们的身旁,随时可以给他们放一支暗箭,让他们是防不胜防,铁白梨又是一声怒喝:“你对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在他们身上使了点,药劲过了就好了。”男语气平平地,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阴险弧度。眼前的形势,他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而她一时的慌乱,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夫人,有我在呢,放心,没事的。”燕王依然沉着,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按压着,加重的力道给予她力量,同时,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了一块布条,细心地为她包扎起手上的伤口,又:“你让他们去准备让我们离开的马车。” 燕王的话醍醐灌顶,顿时又让铁白梨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神淡定了下来:是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离开这里,眼前男的性命握在她手里,就算是那个暗探就在这里面,量他也不敢随便有所行动,她只要心提防就行。 于是她对着应该是为首的一个禁卫军抿唇浅浅一笑,道:“立刻准备好一辆马车,而且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撤退,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当然了,我们不会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去处,要不被某些人埋伏偷袭那可就不好了,只要我们可以安安全全地离开,我们肯定就会放他回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29、放松警惕 禁卫军统领一脸威严,表情凝重地道:“如果让你们离开了,同时陛下也被带走,若你只是嘴上,到时却不放陛下回来的话,那可怎么办?口无凭!” “是吗?那你以为你会有更好的选择吗?”燕王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铁白梨感到后勤有保障,神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她无辜地眨眼,一脸的莫名其妙,并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开口道:“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你还会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吗?你应该先弄明白一点,那就是,我只给了你这个没有选择的选择,就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听到铁白梨这样,禁卫军统领明显气结,头盔之下的那张脸抽了抽,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住铁白梨的眼,几乎就能喷出火来,如果眼能杀人,他早就将铁白梨千刀万剐了。
第264页 相较于其他人凝重的神色和气急败坏的神态,被铁白梨用匕首架在脖上的男神色明显是轻松很多,他甚至还有心情露出笑容,“呵呵……” 虽然他的表现出乎意外的平静,可是男这样的反应,应该也只是想让那些下属不要过于紧张,距离那么近,铁白梨清楚地感觉到匕首之下的那具身体,仍是一直紧绷着的。 “没有关系,”他对着禁卫军统领开口,神情极其冷静,“你完全可以答应他们的要求,不会有事的。” 禁卫军统领怔了一下,随即单膝跪地,领命道:“是!” 铁白梨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好巧不巧地与他移过来的视线对上,铁白梨冷冷一笑,完全无视他眼中那抹玩味,改而转向了禁卫军统领,迅速开口:“还请统领大人快点,一个时辰如果见不到你的话,还请后果自负喔!” 随后,她的嘴角又泛起了一朵致命的绝美甜笑,道:“因为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很没有耐心的,要是心里一时急躁,手上的刀没个轻重的……” 剩下的话铁白梨没有继续往下。 禁卫军统领忿恨地瞪了她一眼,立即开始指挥周围埋伏着的人全部撤离。 “啊,对了,”忽然想起刑勇他们是十来号人都是中了无行为能力,铁白梨又向禁卫军统领招了招手道:“统领大人,我们拖家带口这么多人,你可得多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喝的,我们都是粗人,饿着我们没有关系,可别饿着了你们尊贵的陛下……” 尽管燕王的话让铁白梨安心不少,但是想到他们身后,刑勇和项宸他们中了迷幻药,个个神志不清,而且在这中间还有一个是隐藏已久的暗探,铁白梨心中就是无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俗话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个暗探到时随随便便在他们的身后放一支冷箭,他们恐怕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唉,前景渺茫呀! “知道了。”统领大人极其没有耐心地打断了铁白梨的话,原本就是一脸的烦躁,此时更是变成了鬼见愁的架式,“一切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当的,不用你在这里废话指挥我!” 只是一会的工夫,除了几个留下来看守的的禁卫军外,其他人就都清场了。整个树林突然就变得空旷起来,静悄悄的,夜里的凉风直往脖里钻,仿佛血液里的热气也被带走了,竟带出了一股不属于这个时节的诡异的寒冷,直凉透至心里。 铁白梨握着匕首的手仍架在男的身上,但他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紧绷,她稍稍晃了晃身。 燕王一直在刑勇他们身边,就像是一个大夫似的察看着他们的情况,一会给他们把把脉,神情专注,带着研判,仿佛他真的能从脉象中看出什么异样来,一时又不时用手在他们身上来回游走着。 铁白梨知道,他这是在他们身上点穴。确实,在不知道哪一个是潜伏下来的暗探,统统点了他们的穴,禁止了他们使用武功的机会,总是比不做任何设防,光用一双眼盯着他们要来得稳妥一些的。 燕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几乎都是相同都施展完一遍之后,道:“没有关系了,一个时辰后,他们中的迷幻药大概也都能被清理得差不多,到时只要我们出了城池,料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啊?”铁白梨愕然地转过头,乍听之下,总觉得燕王这话怪怪的,但是仔细琢磨起来,她却又不出古怪在哪,只是愣愣地看了他一下,随后才又点点头。因为手上一直这么举着匕首架在男的脖上,她的手也已经开始有些酸痛难忍了。 料想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在这种绝对压倒性的优势面前也不会去做无谓的挣扎,警告意味十足地瞥了他一眼,铁白梨便要把匕首收起来。 可还不等她把匕首放入袖之中,就看见一道人影迅速晃动,动作快得几乎让铁白梨都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竟然是刑勇! 在他提气如闪电般掠来的时候,燕王也是立刻就有了反应。铁白梨同时是反射性地抽出了匕首,重又架回了男的脖之上。 回过身时,只听到一声两剑相撞时发出的重重撞击声,凛冽的剑光连连闪烁,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就地过了三招后分了开来。只听得燕王粗重的唿吸声,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再一次受伤,嘴角流出了血渍,脸上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没有了人色。 “燕王!”铁白梨一声惊唿,被眼前的情景惊到,要不然一丝理智尚存,让她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架着一个人质,这才是他们保命离开的唯一法码,她早就冲上前要给刑勇一个痛快!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0、刑勇 刑勇,一直都是个看上去极其憨厚,忠心耿直的武夫,特别是之前无双城闹出叛乱,第一楼来犯时,他表现得是那么的英勇无畏,忠心护主,一直强撑到缓军的到来,那是用性命换来的忠诚!无论如何,若不是此时眼见为实,铁白梨是绝不会相信潜藏在他们中间的暗探竟然是刑勇,打死她也不信! 燕王朝着铁白梨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可原本脸色稍稍好看一些的脸上此时豆大的冷汗有如失了控似的直往外冒着,整个人眼看着就不行了,只是靠着一股念力在死命支撑着。
第265页 “你是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了?”那张看上去憨厚的脸上有着惊诧,开口问道。 的确,以刚刚刑勇的速度,燕王若不是一直提防,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是绝不可能拦下刑勇的。铁白梨之前牢房里就曾见识到燕王识破变节暗探的手段,此时不等燕王开口回答,心里惊嘆之余,她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也只是在刚刚而已。虽然我不曾学过医术,不会给人诊脉看病,但是看人我还是会的。”燕王睿智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掩藏不住的神采,“做贼心虚,这是人潜藏在心里的弱点,不管你如何镇定自若,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早已在片刻之间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诊脉是假,实则是想看看你们的反应。所以,另一个也自动站出来吧,潜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燕王此言一出,众人皆又是一惊。 且看刑勇这边,毫髮无伤的他明显占着上风,脸上顿时现出肃杀之气,一双黑眸更是在橙黄色的火光之下现出了杀意,他绝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不对付燕王。 眼见燕王被邢勇所劫持,铁白梨心下愁肠千转百回,暗自嘆气,脑慢飞快地运转着,一下又忘了手上的用劲,匕首再一次在男的脖之上划出了血痕却没有察觉。 “夫人,你手上的那把匕首能否握得稳当一些?你们要是不心杀了我,你们可是绝对离不开这里的。”男无奈地开口,低声提醒道。 铁白梨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她冷眸再次直逼他,“看来这次真的是我太轻敌了,竟然能罗到像刑勇这种深藏不露的人为你们卖命。我们日防夜防,防的都是无双堡里的那些人,竟然没有想到你们这些蛮荒族也会把暗探放到我们身边来。” “哼,要怪也只能怪无双王野心太大,诡计多端,一直妄图控制西域各部,不能不防。”男也是一声冷哼,“况且刑勇也不是孤罗的,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要为国而战,主动请缨到无双城做暗探。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来无双城当城主的竟然会是燕王,甘愿做了无双堡锻鍊杀手的磨刀石,真是难得呀,骁勇善战、足智多谋、驰骋沙场战功赫赫的燕王也会这么不堪一击,落入了孤所设的圈套之中。” 男嘆了一口气,好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以后还真是不能看了女流之辈,要不然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你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铁白梨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让刑勇把剑放下,要不然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呵呵,按你刚才的话所,现在你还有机会命令我吗?燕王现在在我们人手里,我们是平分秋色,可若论起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却已经失了先机,没有了我,你们是绝对走不出皇宫的,除非鱼死破,否则你们绝对是痴心妄想!”男如蔚蓝大海般的眼眸里漾开了璀璨的华彩,恣意轻狂,得意得几乎忘了架在脖上的匕首。 而在他话之际,一个原先是燕王近身侍卫的男也从项宸一群人中站了起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燕王走去,似乎是在提防,又似是在做着随时准备进攻,一双利眸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铁白梨看到此人又是一阵心惊,瞠目结舌。 这些之前都是对于燕王表现得忠心耿耿之人,他们为燕王出生入死过,可他们竟都是暗探吗?若按此来,究竟有哪些人是可以让人去相信?难不成就真如燕王所言,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随时都会有背叛?如果以死来博取的忠诚都不能信任,哪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那男直直往燕王身边走去的,来到燕王身边时,一个拱手作揖,“燕王殿下,失礼了。”着从邢勇手中接过燕王,将他反手扣到背后,以此作为要挟的人质。 铁白梨顿时只觉得浑身一颤,心下一急,一声怒喝:“你们若敢再乱动一下,我马上让他身首异地,来个鱼死破!” 在她怒喝的同时,匕首已经是毫不留情地往男锁骨的地方狠狠刺下了一刀,白刀进红刀出,鲜红的血液立刻如喷泉般泪泪地从伤口处冒了出来,空气中也迅即散开了一股腥甜味。 大概是任谁都没有想过铁白梨会突然採取这么一种激烈的方式来表示出自己的决心,在场的几人全都愣在了当场,就是挨了一刀的男似乎也是忘了疼痛般愣了一下才被剧痛拉回了意识,好看妖孽的脸在瞬间没了血色。 “你——”森寒的蓝眸里全是肃杀之气。 “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常用的战斗方式。”铁白梨轻抬下巴,嫣然一笑,只可惜那笑没有延伸到眼底,她同样回以他森冷的一记瞪眼,“让他们走开,滚!否则我就是死也会拖着你陪葬!” 一时之间,人们都被铁白梨的这种气势震慑住了,大脑放空,一时忘了该有的应对。刑勇和那另一个暗探对望了一眼,怕发飙中的铁白梨会再次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也不等蓝瞳男发话,一同双手高举,退到了留守禁卫军的身旁。 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这就是!况且在这种危急的时候,也确实只有比谁更狠,谁不怕死,那谁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1、哺药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难怪孔夫有云:唯人与女难养也!”带着揶揄的声音来自那十来个中了迷幻药中的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被鬼伯称功夫深藏不露、深不可测的项宸,项大将军是也。他是在被人投下迷幻药之初就已经觉察到,只是为了进一步查探,不打草惊蛇,才在屏息躲过迷幻药的作用之后,又假装中了迷幻药,一同被人绑了起来的。况且若他真要挣脱,就是几根铁链都困不住他,更何况又是区区几根草蝇呢?
第266页 原本燕王过去时,他都已经和燕王通过眼神会意,打算给那帮人来个措手不及的,哪知铁白梨果真不愧为他所仰慕的女神,在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时,她就一个刀起刀落,连一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啊。 她的兇狠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同时也包括了燕王和他。 铁白梨狠瞪了项宸一眼,也不理会他话中的揶揄,甚至是在见到刑勇他们似乎想要有什么动作时,又往男的脖上划下了一道血口,以达到恫吓的作用,又不管他死活,便拽着他来到了燕王的身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扫过四周,警惕道,“光脚不怕穿鞋的,不想死的话,你就给我安分点!” 燕王则对铁白梨投去了不贊同的目光,但也没有再多什么,又或者,刚刚刑勇留情地一掌击到了他胸口处的伤患,不但击出了内伤,前不久才被铁白梨用草药包扎好的伤口此时也早已爆裂,他已没有力气再多什么,身稍稍晃了两下,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翌日,城主府,燕王寝室内 “水、水……”因为伤口发炎,他仍在发烧,迷迷煳煳地转醒过来,喉咙如被火烧般难受。 “醒了吗?”一直守在他床榻前衣不解带的铁白梨,听到他嘶哑的声音,立刻坐到了床边,却见燕王仍是双眼紧闭,剑眉拢起,左右晃着脑袋,干裂的嘴唇喃喃着,一副极不安稳的模样。额头因为疼痛而渗出了冷汗,铁白梨就觉得心里隐隐地疼着,忙拿起了手边上干净的绢布替他擦汗。 “夫人,水。”乌玉听到燕王的梦呓,端来了一杯水,递到了铁白梨的跟前。 铁白梨接过,试着餵他入口,可他不停地晃着脑袋,她尝试了半天,也没能餵进去一滴水,就先急出了一身的汗。 “乌玉,我来扶着大人的头,你心地倒一些水进去,心别呛着大人。”实在是没有办法,铁白梨重又把茶杯递还到乌玉手中,双手轻轻按在燕王头两侧,才抬头对着乌玉吩咐。 “喔喔。”乌玉应着,她算是个机灵的侍女,但是主僕两人费了半天的劲,还是没有成功把水餵进去,又是一会的工夫过去了,可燕王的嘴里才餵进了没几滴的水。可这时,馨菊也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了。 铁白梨只是挫败地坐在那里,挥了挥手,对乌玉和馨菊,“药还烫着呢,先晾会,你们也出去休息会吧。” 两人依言退下。 铁白梨愣愣地盯着燕王出了会神,一双滴熘熘的眼睛又往那汤药上瞟去了一眼。禁不住又是一声嘆息。 一波波药汤的苦味在空气中不断蔓延,让人忍不住屏息,皱起了眉头。 但,但要是一直这样昏迷没有办法服下药…… 铁白梨踌躇着,两把秀眉头越拢越紧,最后,心一横,眼一闭,牙一咬,铁白梨一昂头,喝了一口那苦得要命的中药,低下头,用手固定住燕王左右晃动的脑袋,撬开了他的唇,慢慢地把药给哺了进去,也顾不上嘴里的苦味,她又继续把碗里的药一口一口地餵光。 可能是药效的结果,也可能是体质的问题,燕王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就醒转了。悠悠地睁开眼,看到仍是守在床边的铁白梨时,他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这是哪里?”他的神情仍是很虚弱,声音听起来也很无力,“我睡了多久了?” “大人,这是城主府。”铁白梨先是一笑,然后脸一绷,声音中也带了分嘲讽与嗔怒:“你也没有睡了多久,只是一天一夜而已,明知道自己早已受伤,还这么死撑着,要真这么能撑,干嘛不撑到把那蛮国王杀了再昏过去呀?” 燕王闻言,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道:“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本来就不能让敌人知道我已经受伤的事——” “你是早知道项宸没有中迷幻药的,刑勇和另外一个暗探交给他处理不行吗?”铁白梨还不等他把话完,又是瞪了燕王一眼。 看出她完全是出于关心,担心,燕王只觉得心里一暖,也是学乖了,只是呵呵干笑着,不再话,以免招来更多的辩驳。 见他已不再话,只是看着自己傻笑,铁白梨终究也没再多什么。 他那种不想在别人面前示弱的心理,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气,靠坐在椅上,双手交叉在身前,坐了一会,脑中不禁又想起他的伤,忍不住又嘆了一声。 “你后背上的那些伤也都是那样来的吗?” 燕王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淡,伸手捧起了一缕她垂落的髮丝,脸上的笑透出了一股苦涩,道:“那个晚上,你果然还是看到了。” “嗯。”铁白梨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燕王的声音变得很空旷,神情中有着隐约可辨的落寞,“时候的自己总是太天真,也总以为凭藉着一些聪明就可以成功结果却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不过这样也很好,吃一埑长一智,最起码不是在往后的重大事情上栽的跟头,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2、躲避 当初应该就是摔了很重的一跤吧?
第267页 铁白梨深深地看着燕王,脑海中掠过的,是刀光剑影下的一片鲜红,联想到自己肩上所背负的,她嘆了一口气,知道那会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并不想过多的去深入,遂闭上了嘴。 空气中有着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沉默。 “夫人,这是大人今天的药。”这时,乌玉端来了药。 铁白梨端了过来,端到了燕王的跟前:“这是今天的药,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就自己喝吧。” “喔,”燕王从床上坐起,顺手接过药碗,垂眸心地吹着气,突然,他似乎感觉到她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再次抬眸时,原本清亮的黑眸中闪过了疑惑:“我昨天有喝过药吗?我昨天不是一直在昏迷——” 声音骤停,一些模煳中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让黑眸顿时现出了璀璨的得意神色。 铁白梨想着自己的女扮男装,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挑眉斜睨着他,“是我餵给你喝的,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谢意呢?” 燕王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无所谓的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脸上神色复杂怪异,愣是没有出半个字来。 铁白梨见状,也没有继续往这话题上绕。 燕王皱着眉把药吃完,把碗轻轻地放到了一边。此时的卧房里,静得是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了,时间也过得很慢,慢得让人失去了耐心。 “唉……”两人的气氛仿佛就要凝固之时,燕王嘆息了一声。他的这一声嘆息非常的轻,轻得有如空气中几近透明、看不见的浮云般虚无飘渺,他:“白梨,我在你的心目中就真的那么的无足轻重吗?我以为,经过了皇宫里的事情,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同的。” 铁白梨愕然抬头,却见他不知在何时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唿吸平衡,乍眼看去,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白梨,自我们认识以来,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你,总是不由不自主地被你左右我的思绪,让我以为自己出了问题,我有着断袖之癖。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知道的,铁三柱乃刑部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去抓你?可我当时因为一直对他们心存芥蒂,没有去细究,才会一直给自己造成这么多的困扰。” 燕王这是在向她表白吗?高高在上的燕王竟然会出这样绵软温柔的话语?这样的意识让铁白梨有如被电击般,一阵酥麻的感觉之后,整个人也就木了。 燕王又突然睁眼望着铁白梨,嘴角微勾,又道:“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是绝不会勉强你的,绝不会,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自己心里的想法。” 到最后,他的目光已经游离在思绪之外,没有距离的视线落点,看到了过往的种种回忆…… 铁白梨站起身,把空的药碗端起,转身走了出去。 之后的那些天里,云锐锋、燕王的身体均慢慢好转,铁白梨除了偶尔会和云锐锋一起到燕王的房间里和他会话,其他时间,她都和乌玉、馨菊两个贴身侍女在城主府里逛着,后来就是燕王痊癒了,他们在路上遇到,她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唿,就找藉口藉故离开了。她自己也承认,她就是在躲着燕王,而且躲得很明显。 那一天,铁白梨无所事事地坐在凉亭里,就见管家李庆匆匆来报:“夫人,无双堡风霜院院主罗绮巧到,大人请你到议事厅一趟。” 终于是来了。铁白梨懒洋洋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裙,才不紧不慢地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一进议事厅的大门,就见到一身绿衣罗裙的罗绮巧春意盈盈地坐在议事厅里。她见到铁白梨款步而至,竟然从位置上迎了过去,一边笑着: “呵呵,这回我们的大功臣可是登场了,可是给我们风霜院增了不少的脸面。无双王知道你们这一仗干得如此的漂亮,还特意吩咐让你们好好休养几天再来给你奖赏呢。” 过分的热情,如见着亲人的殷切目光透露出的是谄媚,让铁白梨听得一愣一愣的,受宠若惊之余,只觉得心里发毛,讪笑着任由罗绮巧握住自己的手,徵询的目光投向了立在她身后的两人。 燕王低眉敛目,就如他一向在面对罗绮巧时的神情,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情绪的变化;再去看云锐锋,却见他身板绷直,一脸的凛然。 “不知罗院主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罗院主见谅才是。”铁白梨仍是讪笑。 “这是哪里的话,这回本院主来无双城,就是要请李城主和夫人一起回无双堡封功受赏的。你们不愧是从我风霜院选出来的杀手,如此神速漂亮地完成任务,不但让我们风霜院生色不少,就是连无双王殿下也是龙心大悦,决定亲自为你进行封赏。” 汗!帽扣得越大,越是让人觉得心里发虚,话中虽有着讨好,可一声声的风霜院,无异于也是一种提醒,就如同无双堡里四大部之间的剧烈内斗,不管无双王对她铁白梨如何赏识,罗绮巧也绝不会坐视她独大,甚至有压过自己一头的可能的。 再想到在李二狗的坟前,无双王那张笑得妖孽的脸,想到他所的话,铁白梨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就爬上了心头。“扑通”的一声,铁白梨立刻在罗绮巧面前半跪下了,昂头拱手,义正辞严道:
第268页 “罗院主,这一切都是你和无双王殿下过誉了,属下完成上头交待下来的任务,乃是白梨和城主的职责所在,罗院主的话让属下倍感惶恐!” “呵呵,”听着铁白梨的话,罗绮巧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弯身把铁白梨扶了起来,“只要安守本分,尽心尽责为无双堡做事,无双堡一向是赏罚分明的,这次的赏赐,你们也是绝对受得起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3、祭祀 在罗绮巧的授意安排下,云锐锋暂行管理无双城,铁白梨、燕王两人即日随她重返无双堡復命,并无比荣光地接受无双王的亲自封赏。 两人皆是觉得罗绮巧的安排透着诡异的古怪,毕竟无双城多年没有城主也是一直相安无事的,他们这一行若只是到无双堡覆命,并接受无双王的赏赐,时间算得再怎么宽裕,两天来回足矣,何必多此一举,让云锐锋代理无双城一应事务呢? 更甚者,竟又特意嘱咐铁白梨穿上次封赏的金丝霓裳衣,燕王带上落水剑,似乎是要进行着某种形式般,更是让人暗生疑云。 只是三人虽然狐疑,也是把疑问放在了肚里,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相互珍重的眼色之后,便拱手道别,与罗绮巧一起回到了无双堡。 一回到无双堡,罗绮巧直接就把两人领到了议事厅。 还是那个议事厅,相同的寻常摆设,相同的人,就是他们的衣着也都是相同的,一个穿着绣绿纹的紫色长袍,闭目养神;另一个则披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翘着二郎腿,频频打着呵欠,似乎时间在这里停住了。 罗绮巧领着两人进来时,两人才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但很快又垂下了目光,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罗绮巧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勾人的丹凤眼往二人身上一瞟,唇角一挑,扭着曼妙的腰枝款步走了过去,双手抱胸,示威地在他们身侧的位置坐下了。 燕王和铁白梨也如同上次一样,来到了后排的位置上坐下。 与此同时,在无双堡平日里闲人勿近的祭祀圣地,鬼伯正应无双王所託,举行一场隆重而庄严肃穆的祭祀活动。 这一天,阳光和煦,天气爽朗。 这是一座气势灰宏的祭坛之地!这个地方是歷任无双王的长眠之地,同时也是歷任无双王在进行某件大事,禀报上苍,祭祀求神问卜的场所。方方正正的大祭坛,以绵亘不绝的山岭为衬,四周耸立着的山峰,巍峨的群山环绕,震撼的气势让人肃然起敬。 群山之间松柏苍翠,祭坛上,暗红色的色调透出肃穆庄严的气氛。 此外,在入口处的牌坊前有威武的铜狮矗立,雕工极其精美、栩栩如生。祭坛的右侧有迴廊,碑石琳琅满目,每一块碑石上,都刻着如游龙雕凤的文字,透露着世人无法捉摸的神秘,苍劲有力的一笔一划,张牙舞爪,也像是要攥住人心,吸引着人流连的目光。 在祭坛的下面,歷代无双王的后代、无双堡的各位长老们都站在原地,男眷、女眷自动分成了两边站好。 祭坛之上,只有鬼伯和无双王苍歌站在那里。鬼伯一身肃穆的黑袍,道骨仙风,站在了长方形的祭台之前。石雕的祭台上,因为长年的血祭而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暗红色,尽管是在苍天白日之下,那样的黑袍、那样的暗红,总是透着一股股让人觉得诡异的敬畏之心;苍歌一身灰衣,站在他的身后,薄唇微抿,一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俯瞰着众生的锐利鹰眸,投射向苍穹大地,神情肃穆而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一串串铃铛响起之时,祭祀的仪式正式开始,鬼伯双目紧闭,苍老浑厚的声音自天地间悠扬而起,有着穿透耳膜、穿透人心的力量。他踏出了奇怪的舞步,时而指天长啸,时而又如醉酒的醉汉脚步虚浮不稳,如同所有上古时代的祭师向上苍祈求时的舞动着身体…… 这样的浑厚的嗓音、这样的舞蹈动作、这样的仪式约莫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当所有代表着祭祀的仪式都完成之后,苍歌向祭台之前向那行了叩拜之礼后,两列队伍开始缓缓向祭坛走去。 一路上的阶梯,全都是上乘的汉白玉砌成,越往祭坛上走,越让人觉得惊嘆。祭坛之上,竟然是用水晶铺成的地面,在日光的映照之下,折射出了耀眼夺目的璀璨光芒,周围的一圈,立着六根稍比人高出半个身的石柱,上面雕着阎罗殿前的鬼,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骇然。 站立成两排的人一个个往前走着,在祭台上洒下他们的血,一直到结束。人们再次如傀儡般拾级而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跪下,闭上眼,向上天祈求着无双堡诸事顺意,万世繁盛不衰! 与此同时,祭坛上的鬼伯如骷髅的双手突然了苍歌一早为其准备的十八童男童女的鲜血之中,然后又突然地高高举起,迎向烈日,在阳光的辉映之下,血红的双手变得神圣而璀璨。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就像是有所感知,又像是在回应着鬼伯唿唤,顿时就在天边出现了一道火红如熊熊烈火在燃烧的光亮,并且在四下里有一些奇怪的响动,但也不像暴雨前的闷雷。 在场的人们纷纷举头仰望天空,四处搜索。 “快看,快看看……”
第269页 众人发现天空像是被一把火点着了般越来越亮,一声声的惊唿一声高似一声,就见一个火球拖着的羽翼,在众人眼前直直地划了过去,整个天幕有如冰裂一般,下面是层层的云堆,绵亘起伏,不断翻涌。 他们都看呆了,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奇景在眼前出现。所有的人都不再话,神奇的景象带来了震慑心神的魄力,让他们只能无声仰望,噤若寒蝉。 无双王背手而立,先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奇观,继而又转头看向身后两队嘆为观止的苍家孙,清冷威严的俊脸上薄唇微抿,虽然没能看出明显的情绪起伏,但也可能感觉到,他对于这一次的献祭是非常满意的,特别是上苍给予的回应。 “殿下,李城主和夫人已经进入无双堡了。”当苍歌依然与鬼伯站在祭坛之上,看着众人慢慢散开时,身边的厮走到他的身边,恭敬地声禀报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4、任命 鬼伯闻言,神色一凛,但是在接触到苍歌投过来的目光时,他一手虚握在面前清咳了一声,算是掩饰了过去,并没有多什么。 “鬼老,这回的事情您给我们无双堡带来了一个好兆头,无双堡日后的伟业,你劳苦功高,功德无量!”苍歌转向鬼伯,原本淡泊的脸上此时是一片温和恭谨。 “能为无双堡尽老夫的一点绵薄之力,乃是老夫在残暮之年的福气,何来的劳苦?就怕是很多事老夫都是有心无力呀。”鬼老轻捋着花白的鬍鬚,沟沟壑壑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是现出了慈祥的笑容,恢復成一个普通的长者形象。 “鬼老,请!”苍歌只是点头,像是没有看到鬼伯脸上掠过的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伸手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步出祭坛,往天凤宫的方向走去时,夕阳已斜,夹道的参天大树挡去了原本就不多的阳光,幽深的山道,凉风袭来,阴寒昏暗。虽然是人工开闢出来的,对于一个本就腿有顽疾的老者来,本来就是深一脚浅一步,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苍歌走在鬼伯的身旁,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年轻人,神情认真而专注地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一步步拾级而下。 苍歌当然知道鬼伯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也清楚他所担心的是什么。他们这么多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老人不仅仅是在无双堡的管理上、版图的拓展上给予他极大的支持,就是在生活上,他对于他也像是一位老父亲般关注着他的生活。而且这种关注不仅仅是对于他的,就是南霜那丫头,更是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照。 只是在这一次,他认为他再也不是青涩、轻狂的少年,此时的他在经歷了十多年残酷的人心险恶的洗礼,成熟而理智,很多事情都已经是他能够去掌控的,他坚信! 他不,只是要鬼伯自己用他的双眼去看,他要告诉鬼伯的是,他早已向过去告别,眼前的他是脱胎换骨的。 “好了,老夫体力不支,走不动了,殿下有你要忙的事,你忙去吧,老夫上南霜丫头这里呆会。”当两人来到天凤宫前,鬼伯顿住了脚步,转身对苍歌道。 铁白梨和燕王在议事厅里没等多久,苍歌就踏着火烧云壮观瑰丽的夕阳之色来了。苍歌他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人连忙从伴上起来,躬身向前,齐声道:“恭迎无双王殿下,愿吾王万福金安!” “各位免礼!”无双王目光如炬,在五人身上一一掠过,视线在铁白梨身上扫过时,有意无意地打了个转:一身的金丝霓裳衣,衬得她身姿绰约,芸芸众生中最耀眼的那一颗星辰,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清冷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不期然地,脑海中就跳脱出的就是在那样一片一望无边的杨树林中,当他紧挨着她而站时的那个含羞带忮的她,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几近停止了的唿吸,急促的心跳。 感觉到两道灼人的视线,铁白梨循着视线的来源心地抬头,不料才抬头,还来不及细看,就撞进了他如潭般深不见底的黑眸,才想要移开,他唇边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同时,视线已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在主位上落坐,才又温和地道:“诸位请坐。” 众人皆落坐,并一同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殿下,依照您的吩咐,属下已经专程到无双城把李城主和夫人带回。”罗绮巧再次起身,躬身恭敬道。 铁白梨、燕王见自己被点名,随之站了起来,垂首而立。 “嗯,很好。”苍歌点头,黑眸里有着异样的流光异彩一闪而过:“两位果然不负所托,孤心甚慰!再加上这么多时日以来的观察,在捍卫无双城一方的平安、挽救郡主、面对魔门邪敌入侵,两位也是为无双堡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别是铁白梨预得先机……” 苍歌的心情明显是很好的,他洋洋洒洒地过一遍,歷数了他们的“丰功伟绩”之后,任命铁白梨为无双堡里一支杀手的头目,燕王身为她的副手兼搭档后,又准两人在无双堡休养两天后,继而又是话锋一转,就谈到了当时与含沙五人的师父,魔门四护法之一的金蚕护法,他派出五人到无双城之中捣乱,吃人心,喝人血,后又找走苍铃,其心昭然若揭,不除必成无双堡日后之大患云云。
第270页 两人听罢,领命退出。 无双堡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随意走动的地方,除了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奇门遁甲之术,不心触动机关,让人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外,还有的就是无双堡内四大部内部剧烈的内斗,几近白热化的程度。 铁白梨之前曾来过天凤宫,对那个靠近深山老林的地方颇存有些好感,但是碍于罗绮巧,她并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由着她在前面领路,与燕王并肩走在了她的身后。 “两位这回真是给我们风霜院扬眉吐气了,想想幸和与温宏那两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本院主真是觉得多月来憋在心头的郁闷之气消散了。” “属下为罗院主一手调教,能为罗院主分忧乃是在下与夫人之福分。”燕王瞥了一眼身侧的铁白梨,见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在刚被无双王提为组长之时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惹来罗绮巧更多的非难,他便用手肘轻轻地撞了铁白梨一下想要提醒她,率先拱手恭敬道。 铁白梨反应过来,也是上前躬身拱手道。“是,能为罗院主分扰本来就是属下的本分,这次完成任务——” 可是,话才到一半,走在前面的罗绮巧却突然止住了脚步,身后两人随着她的目光往前看时,见到一个身材窈窕、罗衣曼妙的女依在那树下,往他们这边看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5、喜儿 三人往风霜院走时,斜阳才刚刚落下,月儿悄悄地抓上树梢,朦胧的天色朦胧的美,乍见一位身着白衣、身材窈窕曼妙的女翩然而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仿若是从天上坠落到人间的仙,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抬眼望去时,更是令人觉得惊艷,而且这个女身上有着一种娴雅高贵的气质。 她本是百无聊赖地斜斜靠在那棵大树上,见到三人走近,就站直了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正对着他们,姣美的容颜上露出了笑。 这里是通往风霜院的必经之路,很显然,她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见到三人走近,她微微一欠身,“罗院主,好久不见!” 如云的乌黑髮丝披散在她纤瘦的肩上,朱翠钿花点缀其上,精緻的玉簪插在了浓密的黑髮中,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她的声音更是甜美娇柔,足以让所有的男人蠢蠢欲动。 铁白梨和燕王正在疑惑,无双堡里怎么会出现如此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她是谁?又是为何事而等候在这里时,却见一向注重仪态的罗绮巧瞠目圆睁,像是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见的,原本娇艷欲滴、惹人採撷的红唇张着,足以放下一只没有剥壳的生鸡蛋,姣美的脸上绝非“惊诧”两字足以形容她此刻脸上的震惊与错愕。 “喜儿姑娘,确实是好久不见,不知您出现在这里,是所为何事?如若有什么需要本院主效劳的,尽管差个丫环来一声就是。”罗绮巧欠身向前回了礼,语气客气而恭谨地道。 罗绮巧的话又是令铁白梨两人一愣。他们虽已罗绮巧的接触并不算多,但是心里也明白,在无双堡这个尊崇强者,凡事能者居之的地方,罗绮巧除了无双王苍歌,在这里还没有谁能让她如此客气过的。两人纷纷把打量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叫“喜儿”的美人。 而当他们打量着仅有数步之遥的喜儿时,喜儿也是一脸含笑,大方得体地把目光落到了铁白梨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才又把目光转向了罗绮巧,淡淡地笑道:“殿下吩咐下来的事,定必躬身而为,又岂能假手于人?”罢她又把目光转回到铁白梨的身上,仍是娇柔甜美的声音温婉有礼道:“还有劳白梨姑娘随我走一趟。”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从女的话语中可以猜出,她应该是无双王身边的人,这也就能理解罗绮巧为何对她如此客气有礼,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无双王身边的人,自然要比其他人高出一头。但是,在整个无双堡里,众所周知的,她铁白梨和燕王是夫唱妇承受的夫妻关系,又有谁会称她为“姑娘”呢?特别是在燕王也在场的情况之下。 而面对着铁白梨和燕王错愕不解的目光,罗绮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从愣神中恢復过来,毕竟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在之前就已经隐隐觉察到无双王对铁白梨的态度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没有再多什么,只是退到一边,给铁白梨让出了一条道。 “白姑娘,请!”在铁白梨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中的疑问都未能得到解释之时,喜儿姑娘已经莲步轻移而至,对着她极其温婉地着。 女的笑容虽然温婉柔媚,客气有礼,但是铁白梨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她与燕王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无可奈何地随着喜儿往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坊间一直有传闻,无双王身边的姬妾个个貎美如花,甚至是比大庆朝皇帝的三千后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眼前的这一位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呀!只是铁白梨没有想到的是,罗绮巧对于眼前这位喜儿姑娘之所以客气有礼,却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苍歌身边的人。没有人会告诉铁白梨的是,这个喜儿是从幼年之年起,就一直服侍在苍歌身边,守在苍歌所住院落里的禁地之中。 “这是殿下在无双堡里最喜欢的一处院落,无论平日里怎么的繁忙,他都会抽出一些时间过来,十年如一日。”喜儿似是不经意地闲聊,姣美的容颜上仍是温婉如春风的笑。
第271页 凉风徐徐,月儿悄悄往上爬,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清冷的月光淡淡洒落,浮光流辉如喜儿身上曼妙的白纱罗裙,轻轻飘动,在幢幢阴影中飘向不知名的的黑夜,在静谧的夜色掩映下,带出了一丝的诡异森寒。 铁白梨在喜儿的身边亦步亦趋,边警觉地四处张望,留意着所经过的线路,默默记在了心里。虽然可能性不会很大,但若真是发生了什么无法控制或无法解决的事,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可以帮助她脱险,找个保险的藏身之地暂时隐藏起来。 铁白梨随着喜儿一直往南走着,经过了一面湖、两座桥,再转过几道迴廊,又穿过了两座院落,再穿过一道青磨石的外墙,才又进入了一个气势更加磅礴的院落。 院里的守卫并没有铁白梨想像中森严,院中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盛,后面一片竹林,凉风掠过,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看不出有多深。整个院里悄无人声,苍郁肃静。 “这里是殿下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看到了铁白梨打量的目光中有着探询的好奇,知道她不会问出来,喜儿善解人意地解着。 “殿下是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并没有看到院里有亮起烛光的房间,喜儿仍是继续往纵深里走去,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铁白梨心地试探,心中更是警惕了几分。 “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白姑娘请随我往这里来。”果然,喜儿仍只是巧笑倩兮,并不给予她正面的回答。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6、替代品 喜儿领着铁白梨继续往院后面走,院的后面有一个角门,又是一道长长的石砌长廊,又是一片的竹林,篱下垂挂着藤蔓,成为一道天然的绿墙,隔出了另一座独立的院。而此时展现在铁白梨眼前的,是一片连绵成海洋的树林,漫无边际。 月儿已经挂在了满天繁星的夜幕上,只是银白的一钩,纤细如女经过仔细修饰的黛眉。在两人踏进院的同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悠扬哀婉的琴声,伴着秋天里少有的花香,乘着凉风徐徐吹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嘆。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李白的《长相思》,对于恋人的思念,那么的苦涩又带了一点点的甜蜜,更何况隔的距离远了,琴声飘忽渺茫,一种似有若无的缠绵,飘飘裊裊,让人听着听着,不禁失了神,丢了魂,幽幽然嘆息,痴痴然就想随着琴声而去了。 那曾经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吧?是对于过去恋人的不能忘怀吧? 铁白梨刚想要问身旁的喜儿,弹琴之人为何许人也。却勐然发觉,原本一直在她前面引路的喜儿,已不知是在何时不见了踪影。铁白梨这才回过神来,禁不住想要出口叫唤,可又怕惊了弹琴之人的雅兴,只是把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轻声低唤着:“喜儿姑娘……” 只是,喜儿姑娘就有如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了回应。 铁白梨在四下打了几个转,仍是找不到人,就试图在夜色中摸索着,循着琴声而去。边走边张望,开始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找到喜儿,铁白梨也没有怎么留意,但是慢慢地,她开始觉得有些空间错位的感觉。 这个院怎么和城主府里一角有着凉亭的那片院那么的想像呢?相同的布置、相同的花卉、相同的亭台楼阁,是她在不知不觉间被喜儿带回了城主府吗? 古人有踏雪寻梅,闻梅香而去,铁白梨觉得自己是坠进了迷失森林,循着琴声而去,而那琴声也似是一直在催促着她似的,当一曲《长相思》弹奏完毕,琴声竟然在不知不觉似乎变得急促了起来。 借着一地浅淡寡薄的清辉,铁白梨是渐行渐远,也是离着琴声渐行渐近。 终于,在庭院的深处,在那个亭中,一个穿着素衣的男坐在那里抚琴。 他微微仰首对天,眉心舒展,双目微阖,神态闲雅,一副十分怡然自得的样。 待看清那人是谁时,铁白梨怔住了。不过,很快的,一些事情再也不用言语,她也已经明白了,眼前男怀缅的是歷如霜,这里的庭院为何会与城主府的相似,大概也是他刻意为之吧?把她引到这里来,也是他刻意的安排?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下意识地,铁白梨就想转身离开。 只是,苍歌却先于她一步叫住了她:“白梨。” 想要假装不知地退开已是不可能,铁白梨躬身拱手道:“属下不知殿下在此抚琴自愉自乐,打扰了殿下的雅兴,还望殿下恕罪!” 苍歌唇角一勾,起身,似笑非笑地从亭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她的跟前,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眼里带了些趣味,语气轻佻地开口:“看来仅仅几日时间尚短,你还是没有认清事实。” 铁白梨神色一凛,他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低垂着头,目光垂落在地,像是怕他听不到似的,仍是拱手郎声道:“属下愚钝,不知殿下言下之意为何!而且,属下已为人妇,古训有云:一女不士二夫,有违伦常!况且殿下身份尊贵,想要侍候你的女有如滚滚长江,奔流不息,殿下如何看得起属下这个残花败柳之身。”
第272页 不管是在武艺还是其他的各个方面,现在的她和燕王都不是苍歌的对手,唯一搬出成婚的事实才是她此时最好的藉口了吧? “是吗?”自喉间发出的一股低沉的嗓音,透出了危险的气息,苍歌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铁白梨,:“依孤看来,你不是不清楚孤的言下之意,而是清楚得很嘛。” 随即,苍歌着,人又向铁白梨逼近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成只剩寸许,才又缓缓地开口:“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孤确实是会介意。” “什、什么意思?”铁白梨脸色一变,借着浅淡的月光,一张脸就如死人般血色全褪。 “鬼伯给你把过脉,知道你仍是个处之身。”苍歌笑得人畜无害,毫不客气地在第一时间揭穿了她的谎言,她赖以推託的藉口。 “你——”铁白梨一阵讶然,瞠目结舌地盯着,一时间竟不知要作何反应了。 “在我们成婚之前,不要动任何歪念头,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介意清理一下门户的。毕竟,不管他的能力再强,对于孤来,那也只是无双堡的一枚杀手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苍歌在这话时,语气中已经渗出了让人浑身打哆嗦的寒意,“也不要想着逃走,以无双堡的能力,对付你们还是区区菜一碟,到时候就怕后果是你所不能去承担的!” 苍歌像是看穿了铁白梨的心思,一下就把她所有的退路全都给堵上了。 “只是,殿下、殿下明明喜欢的就是歷如霜,对我是毫无感情的,殿下就只是为了拿我当替代品吗?歷、歷如霜若是在地下有灵知道了,难道殿下就不怕她会对你有所怨恨吗?”铁白梨觉得自己的整个心脏都被提到了嗓眼。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7、狩猎场 此时的男,已经恢復了他身为上位者的威严与不可一世,展示了他慑人的气势、他的志在必得,再也没有了在夜色中抚琴的那种让人肝肠寸断、跌宕迴肠的缠绵爱恋。铁白梨一脸死灰之色,已忘了自己是如何鎩羽退场的,唯一有印象的,只是自己立下的那个誓死不从的决心。 看着铁白梨毅然决然的身影在眼前仓皇离开,夜色中长身而立的男并没有阻拦,只是无声无息地舒了一口气。 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只是为何,当她出现时,他又是如何急切地展现出占有呢?他真的能如他心中一直所要设想的那般,在面对着她时,眼里炽烈的情感,能在十几年的时间歷练下,被理智所取代吗? 欲速则不达,不是吗?他这么急切地想要宣洩自己的主权,是想要证明什么? 朦胧的清辉下,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么一幅唯美的画面:他坐于亭中抚琴,她长袖挥舞,腰姿曼妙,如柳随风倒;他恣意怡然、她媚惑动人;他琴声铮铮,她舞姿奔放;他低眉信手捻来,她身姿曼妙随性,他们的配合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天人合一…… 可如今,这样的画面只能在追忆中缅怀了吗? 第二天一早,喜儿再次出现在风霜院,宣布无双王对于众人的恩赐:秋高气爽,正是狩猎的好时节,也是检阅官兵、操兵练将一种很好的方式。 之所以能成为无双堡四部之首,总得要有那么一些别人所没有的过人之处。 自昨晚之后,如人精一般的罗绮巧又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门道,也不等铁白梨他们有任何表达意见的机会,她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于是,无双堡四部之主分别带着门下得力之将,在无双王苍歌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无双堡的猎场。 “这次绝不是单纯的出围狩猎,关系着我们风霜院的荣誉,大家都要给本院主打醒十二分的精神,我们必须夺魁!白梨和李清,刚刚升为队队长,更是要竭尽全力,要下属面前展现真本事,让人心服口服,听到没有?”临出发前,罗绮巧这样对风霜院前集结的部下如此做着动员令。那一双意有所指的犀利目光投向二人时,更是使人不由得挺直了嵴背。 满地的绿色望不着边际,一阵秋风轻轻拂来,那一大片的草地有如波浪般绵亘起伏,瑟瑟作响。青草的气味传入人的鼻腔,芳香满溢,高木参天,无数的野花熙攘成群,深深地吸上一口,让人心旷神怡。 向猎场的深处望去,树木越来越密集,偶尔听见动物嘶叫的声音,却也只是一闪而逝。这样的地方,与其是一个猎场,还不如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端坐在马背上,铁白梨与燕王并肩走在队伍的中间,并不显眼,也不惹人注目,平平凡凡的沧海一粟。但是,尽管是这样刻意地掩藏在人群中,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两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让她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这两道目光,一个的主人是苍歌,他本来就是带着某种不必言喻就能意会的目的出来,徘徊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直就都是若有所思的,带着深深的哀恸。 而另一道目光的主人,就是天凤宫的宫主南霜,自她的目光在不经意瞥到她,澄澈的眼中有着惊愕一闪而过后,她带着疑惑、愤怒、仇恨的复杂目光就一直是如影随形,紧追不捨,让铁白梨嵴背挺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李夫人。”果然,在队伍停在猎场上整顿,准备开始待会的狩猎比赛时,南霜娇美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伴随着“吧嗒吧嗒”的马蹄声。
第273页 铁白梨回身去看时,就见她脸冷若寒霜,寒眸如刀,满是挑衅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嘴角一撇,满满的不屑,开口道:“据闻李夫人功夫了得,是今年新进一批杀手中的佼佼者,就是我们天凤宫的尤山也是你们的手下败将。风霜院里出来的人,如今一见,也不外如是!” 南霜的声音虽然不大,也足以让四周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语气中满含的敌意与讥讽,不仅仅是得罪了铁白梨一人,同时也是把整个风霜院也给骂了进去。就是那么的一瞬间,整个猎场中的空气也随之而变得暗流涌动,人们的眼中,带起了肃杀之气,狩猎的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各方人马就暗自较劲了起来。 虽然明白,无双堡和任何一个运转的权力机构一样,有着森严,不可逾越的等级制度,但是在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时,燕王还是策马向前踱了两步,以着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挡住了铁白梨的跟前,迎向南霜的目光中有着凛然。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不远处,被一群侍卫众星拱月的苍歌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剑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威严而淡漠的俊脸却仍是一副俯视众生的疏离,看不出情绪为何。 苍铃也是在苍歌身旁,她嘴角噙笶,先是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苍歌,失望地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端倪,才又双臂环胸,像看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般,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昨晚,在得知铁白梨和燕王来到无双堡,她本也是守在议事厅外,等着他们出来想要找他们玩,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喜儿竟然也是在等他们,并把铁白梨带走,她一直偷偷地都追随其后,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看得真真切切,后来她更是跑到了鬼伯那,缠着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明白。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8、老惯例 苍铃对于燕王的那点心思,自她开口以“姐姐”称唿铁白梨时已是昭然若揭。如今强势霸气的兄长当同盟军,她昨晚就是抱着被睡觉,都乐得从梦中笑醒过来。 看着那个骄横跋扈的南霜樱花横眉冷对,一副就是上门要为尤山报仇雪恨的架式,再看看铁白梨,虽然是被燕王护在了身后,但盈波秋目中除了刚开始时有错愕一闪而过外,迎视的眼神也是毫不示弱,大有大战在即的气势。再想想当初他们刚刚通过测试,她让人把他们三人领到假的议事厅时,他们对于自己的那股毫不留情的劲儿,苍铃光是用想的,就已经很有看戏的心情了。 “哥,昨晚的事我可都是看见了喔,我,待会她们两个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你会护着哪一个呢?是护犊,还是护花呢?”苍铃策马凑近仍是看不出表情变化的苍歌,侧身贴到他身前,姣美的脸上是调皮娇俏的坏笑,声音也刻意地放得极轻极柔极慢,完全是气死人不尝命的样。 苍歌没有作声,只是若有似无地瞟了她一眼后,就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仍是一脸的不温不火,一副他也是一个旁观者的模样,而且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疏离淡漠、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打心底里产生敬畏。 苍铃碰了一鼻灰,自觉无趣,摸着鼻,策马踱到了南霜附近。与此同时,罗绮巧也闻声走了过来。她可还记得之前南霜就曾为了尤山的事与她在无双王面前闹过一回,姣美的脸上也全是戒备的神情。 “南霜宫主,白梨姐姐他们就是有实力,尤山技不如人,成了人家的手下败将已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你这是想要仗着自己是一宫之主的身份压人吗?” 开口的是苍铃,她唇角微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南霜一眼,语气中潢含着挑衅,仿佛就是怕两人打不起来,非要往柴上再加把火。虽然,眼前这妮是自家有着血亲的侄女,自己又比她虚长了几岁,但是看着她自以为自己乃是一宫之主就很了不起的模样,苍铃就是亲近不起来。 “别忘了你也是尤山的手下败将,要不是看在你是无双王妹妹份上,这里也轮不到你话。”南霜覆上三尺寒冰的脸转向了苍铃,回敬得也是毫不含煳。 一旁的罗绮巧本来也是想要些什么的,毕竟他们风霜院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是没想到南霜火气如此之大,苍铃是无双王最宠爱的妹妹,她却仍能一把火烧到郡主身上,那她也就没什么好的,就等着她成了众矢之的,才一起收拾她好了。 “你——” 可,苍铃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到在这个是非圈之外,突兀地传来了一个带着浓浓嘆息的苍老声音: “郡主,追你可是把老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呀,昨晚也真不知是谁的,‘鬼伯,您就放心吧,以后出围独守猎什么的,就由我来随侍在侧,在您老人家保驾护航呢’,今天一出来,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把昨晚的话不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年纪,竟是比老夫还要健忘呀!” 苍铃心中哀嘆,明知道这个老鬼肯定就是故意的,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后,讪讪地转头看向了已经踱步到跟前的鬼伯:“鬼伯,我这不是看到有人被欺负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大伙可别忘了殿下带大伙出来的用意,除了舒展筋骨,让大家透透气外,可是要心中有数才是。”鬼伯捋了捋自己身前花白的胡了,倚老卖老地着。
第274页 在场的众人闻言,也都有了片刻的静默,似乎是经鬼伯这么一提醒,大家终于想到了什么,也似乎是这时,大家才想起无双王也在跟前,一同把略带担忧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到了他这边来。 “是是是,鬼伯得极是。”罗绮巧连忙也想到了正事上——虽然他们所想的正事并不是同一回事,但起码是有了共识,她眼珠一转,连连应是,“按照往年的惯例,身为队长的白梨有机会可以在殿下的亲自教授之下,短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内力,那么这一次就是我们风霜院的福气了。”她巧笑倩兮。 可这话,也是把在一旁的铁白梨听得傻眼了。她躲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和她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让他帮助自己提升心法内力?以上次吃了师父给的提升丹之后,她己觉功力已经有所长进,实在是没有必要…… 铁白梨讪讪地笑着,正想要找到怎样一个很好的藉口去推託,却已经被鬼伯看出了她的意图,就听他边点头,边继续捋他那花白胡道:“猎场这里的地形还是挺复杂的,白梨你们也是头一次到这里来,很容易就会迷路。” “我……” “是呀,能得到无双王亲自传授的内功心法,本来就是一件无上荣光的事,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当铁白梨脸露迟疑之色,想着要找什么託词推託时,罗绮巧已经拱手向走近的苍歌献媚地道。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鬼伯和罗绮巧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早已消失于无形,铁白梨和燕王同时也注意到了苍歌的到来,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去吧去吧,我哥骑射的功夫可是了得,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这种话用来形容他也是绝不为过的。”苍铃朝着南霜扮了一个鬼脸,得到南霜一声冷哼的回应后,心情很好地踱到了燕王身边,借势凑近燕王,对被他挡在身后的铁白梨笑嘻嘻地道。 抬眼看向苍歌那似笑非笑的样,铁白梨挫败地嘆了口气,暗自咬牙,在心中宽慰着自己:“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破规矩老惯例的,只是去打个猎,也无伤大雅,就当是给自己开开眼好了。” “是,属下能在殿下身旁效犬马之劳,乃是属下之福!”无奈拱手,铁白梨咬牙,神色一正,大义凛然地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39、猎物 猎场果真是地形复杂,在这一点上,鬼伯并没有谎骗铁白梨。 只是也不知为何,铁白梨总是觉得今天的鬼伯怪怪的,特别是相较于他之前对她的态度,要她离无双王越远越好时的态度,如今却是主动开口要她与无双王独处,真是令人觉得诡异,可又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骑着马越往猎场里面走时,铁白梨心里越是觉得纳闷,好端端的一个猎场,非要弄得跟个迷宫一样干吗呀?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人迷路而建的? “梨儿,真正值得人去狩猎的珍禽都是藏得很隐密很完美的。”苍歌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之上,淡淡地开口,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你若真想要猎到那些珍贵稀有的猎物,就应该去观察那些隐蔽的地方。虽然我们每次的比赛都是比看谁猎得多,但在孤看来,有些猎物一只就可以抵过普通的十只。” 铁白梨开始是被他对自己亲昵的称唿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接着又被他话语中含沙射影的话弄得心神一颤。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以着四两拔千金的语气道:“多谢殿下指教,属下一定铭记于心,终生受用。” “梨儿,”苍歌再次无奈地皱了皱眉,才又道:“我过,在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人时,你是可以叫我苍歌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属下虽是一介草莽出身的,但是三纲五常这样的事,属下总还是知道的,直唿名字——” 就听“咻”的一声,在铁白梨话的同时,苍歌已经飞快地射出了一箭,顺势看过去,那是一只浑身通体雪白的狐狸。 铁白梨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连眨巴了好几回,才惊嘆出声:“真是厉害!” “直唿姓名的话会怎么样?”只是苍歌对此似乎并不以为然,他跨下的骏马跑了两步,停在了那只白狐的身旁,弯腰捡了起来,继而转头对铁白梨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道:“你刚刚话到了一半,你直唿我的名字会觉得怎么样?” 哎,还用吗?直唿名字会让人觉得过于亲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有被迅速拉近的错觉,她铁白梨是什么时候跟无双王关系这么好了?就是以前没有知道他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心思时,她都觉得这样的人躲之唯恐不及,更何况是现在? 铁白梨心里是不以为然地想着,但脸上仍然是挂着温厚的笑容,态度极其恭谨地开口:“无双王乃无双堡之主,一唿百应,身极其尊贵,属下又怎敢逾越?” 苍歌剑眉一挑,勾起唇笑笑,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再多作纠缠了。就见他双腿一夹,策马前行,才又道:“再往纵深一点吧,里面应该还会有更好的猎物。” 狩猎总是能给人带来异样的刺激,不同于征战沙场上奋勇向前厮杀的那种血脉喷张,铁白梨虽然是第一次到这样的猎场,参与这样的活动,但也并不抗拒。唯一的前提是:别让她来当猎物,特别是他苍歌的猎物。
第275页 越往纵深里走,人就越少。两人骑着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已经是再也无法在周围看到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了。 这里虽然是专属于无双堡的猎场,周边刚进来时能见到有人在这里打理,但是从环境上看,这里其实跟荒山野岭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本来就知道苍歌对她有着其他的心思,这样的孤男寡女并马前行,让周围的气氛也不知不觉间变得变得莫名的尴尬了起来。 “不是吧?”铁白梨一双水眸一直如防贼般防着苍歌,全身无来由的一阵恶寒,边拍着胸口安抚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事也发生不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在想什么?”苍歌回过头来,正好看到铁白梨拍胸口的模样,嘴角勾了一勾,黑色的眼眸中盈满了笑意。 他是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了吗?心下暗自不安的揣测着,铁白梨由地收回拍胸口的手,努力地想要自圆其,稍显结巴地道:“我、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走得那么里面,这里这么荒僻,恐怕到时不是我们狩猎,而是我们被那些不知名的勐兽当成了它们的猎物了。” “不用担心,即使是最兇勐的猎物,孤也是有信心可以猎到它们的。”苍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傲的笑容,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止,每一份神彩,都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他身为上位者独具一格的霸气,“这里的所有活物,都是我的猎物,我是狩猎者。这样的次序,决不可能被颠倒!” 哼,真是狂人狂语!铁白梨在心中冷哼,唇边也勾起了一抹没有意识到的冷笑:“难道殿下没有想到它们或许会群体攻击吗?一只狮老虎,你是不怕,可它们若是来了一群呢?” “梨儿,”苍歌依旧神色淡淡,就像刚才的那句话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一样——不,更确切一点,他平静得刚才那句话就是在陈述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事实,理所当然、毋庸置疑就听他又继续往下:“从古至今的铁律,一山不容二虎,真正兇勐的野兽从来都是单独行动的。孤从来都没有见过会有一群狮、老虎同时出来攻击的事情。” 铁白梨只是,没有再提出异议,又是一个拱手道:“那还真是属下孤陋寡闻了!” 苍歌仍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在前面带路了。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他们又往森林里更深的地方走去了。 也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斜,在西边的天空映出了大片大片的红霞,瑰丽壮美。周围的树木也是越来越浓密。 真是可惜呀,竟然是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铁白梨不但没有见到所谓的勐兽,就是连半只动物都没能再让她看见了,她恐怕是要空手而归了。没有办法地嘆气,铁白梨把目光投向苍歌,: “殿下,是不是有点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一直默默走在前面的身形顿了一顿,抬头仰望天空,然后又转而看向了她,:“是有点晚了,可一只猎物都没有射到,梨儿就甘心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0、群狼 “没什么,只是一场狩猎的比赛输了而已。”铁白梨掩饰住内心的失落,无所谓地。 毕竟相较于与他孤男寡女的独处而生出来的那种不自在与尴尬,输一场比赛真的算不上什么了。再者,若果他真有心要在这不见人烟的荒山野岭露宿,那样的情景就更是让她光用想的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铁白梨见苍歌只是沉默,没有马上话,顺势又掉转了马头,又道:“还是回去吧。” 然而,当她掉过马头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不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何种反应好了。 此时,在铁白梨的面前,已然出现了一大群狼。又或者,这群狼是一直悄悄在尾随着他们的,只是因为铁白梨总是有那么一些防备着苍歌,心不在焉,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它们从一开始的四、五只,当跟踪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可以肯定只有他们两人时,狼的数目也就越聚越多了起来,它们一个个眼里露着凶光,如斗士般立在那里。 铁白梨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做出反应,不远处却又突兀地多了几十只狼出现在山丘之上。它们没有咆哮,它们也没有嗥叫,它们如石雕般或近或远地矗立在那,绿盈盈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苍歌和铁白梨的身上,蓄势待发。 铁白梨敢打包票,此时只要他们稍稍有一点点的动作,这群兇残成性的狼就会毫不留情地一拥而上,然后把他们两个撕个粉碎,生吞入腹,到最后连块骨头渣都找不着。 而在铁白梨还没来得及身后的苍歌交换个眼神,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那位仁兄已经以着迅雷不及提成耳之势,飞速地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咻”的一声声破空声,三箭同射。 厉害!诚如苍铃之前所,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名不虚传,无双王这三箭射出去,一箭射死了一只狼。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其中有一支还是一箭双鵰。 铁白梨明白此时并不是惊嘆的时候,她明白,苍歌这样做,只是为了帮她引去狼群的注意,否则狼群攻击起来,首当其冲的绝对是她无疑。迅速让自己恢復冷静,铁白梨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的一间,然后一个翻身,往离她最近的那棵树上一跃,跳了上去。
第276页 安全无虞,铁白梨明白以苍歌的骄傲,他绝不是那种要女搭救的男人。所以她靠在了树干之上,冲着苍歌点头致谢。 苍歌正好也抬着看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了。有那么的一瞬间,她又呆愣了一下,直到看到苍歌眼里浮现出了那抹玩世不恭,甚至可以是有着邀功的神情,铁白梨这才恢復了过来,快速地别开了眼。 也是在那么极短的一瞬间,同样足够让那群狼做出相应的动作。就见四五匹狼同时向他身边跃去,差点就让一向沉着冷静的铁白梨出声尖叫。 还好,苍歌的反应也是极其之快,一个闪身跃起躲了过去。 苍歌应该也是想要和铁白梨一样跳到树上,但他躲过了眼前的这几匹狼,却在跳起的那一瞬之间,被另一头跟在身后袭击而来的灰狼死死地咬住了大腿。 眉头皱起,苍歌举起手,一掌噼在了那头狼的头顶,顿时听到骨头爆裂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狼没有呜咽一声便如失重般松开了他,跌落地上。他也安全地坐在了与铁白梨紧挨着的一棵树上。 光是从那群狼露出的利齿就可以想到苍歌腿上的伤相当严重。 铁白梨站在树的这边看过去时,泪泪的血如冒出来的泉水般直往外流着,皮开肉绽。原本清凉的空气中也迅速传来了血液的腥甜味。 虽然已经闻到了鲜血所带来的兴奋,让狼群张着嘴,涎着舌头看着在树上的两人。但是在几匹狼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跃到相应的高度时,它们也只是无计可施地在下面打着转儿,不愿离开。 苍歌这时又拉开了手上的弓,一箭一箭地射向那些嗜血的畜牲,一箭一个,让铁白梨看着咋舌。 那些畜牲虽然不能像人类那样思考,可对于危险还是有着天性般的感知力,特别是在看着一只只同伴在眼前呜咽倒下时,它们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它们约莫挣扎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嚎叫着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它们方才坚守的树下。 铁白梨见它们一离开,立刻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却见在暮色下,地上两匹被狼群早就啃噬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骏马,她就觉得后怕,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苍歌依旧抱着受伤的大腿坐在树上,铁白梨抬头问他:“你还行吗?能下来吗?” 苍歌没有话,只是纵身往下一跳。人落到地上时,重心明显不稳,双腿踉跄,差点就歪身跌在地上。他皱眉摇头道,简短而淡然地:“没事。” 铁白梨狐疑地望了一眼他腿上的伤口,本是想要扶他到一边坐下的,可是想到他那种淡然的态度,估计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可能对于他来是一种侮辱,于是撇了撇嘴,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西斜,天色深沉,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仍然浮动的血腥味,总是让人莫名地产生一种诡异的不安。 “那我们回去——”可目光所及,再次看向那两只此时早已只剩下骨架的马,铁白梨到一半的话自动咽了回去。 照这样的情况,他们若想回去,就只能自己用走的了。可是再看向苍歌那条已经是血肉模煳的腿,她又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 就他那条腿,别是用走的,就是用爬,恐怕也是不行的吧?想着刚刚是他捨己为人用箭引开群狼的注意,让自己有机会先一步跳上树,才保住了这条命,铁白梨看向他禁不住踌躇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1、致命的危险 只是不回去的话,他们孤男寡女的两人,真的要在荒山野岭里过夜吗?此时已经是深秋,昼夜温差大。可在这里举目远眺,空旷的林里找不到一个避风之地。现在温暖的太阳才刚刚落下,空气中刮来的风已经带上一丝寒意,真的是到了深夜,凛冽如刀的寒风袭来,两人身上单薄的衣衫能起到几分御寒的作用?老天总不致于让他们抱团取暖吧? 凉飕飕的风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也让人的警惕性迅即提高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腥甜的血腥味,有如蠢蠢欲动的危险因在裊裊升腾,更是不可遏制地去拨动着心里那根的弦,放大着暮色黄昏下的寂静与恐怖气氛。看着眼前一只只一动不动的狼的尸体,死气沉沉,却也散发着致命的力。隐约之中,铁白梨甚至是已经听到虎啸龙吟,是那些嗅觉灵敏的食肉兽在闻风而动。 的树林在太阳西斜后,有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黑沉沉地头顶,站在原处举目望去,林的深处诡异、幽深而又鬼影幢幢,让人无来由地觉得压抑、危险,仿佛每一棵树的背后,都躲藏着一只对他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向他们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的勐兽。只要他们踏进去,它们就能一口咬住了他们的咽喉! “殿下,你还能走吗?”森寒的氛围中,铁白梨心地探询。 她的声音已不似之前话时的武装、刻意的强调提醒,有的只是不安、愧疚和急躁。她如一只困兽,不停地在笼中打转、烦躁不安的低吼,随即又心地把目光落在了苍歌血肉模煳的腿上,黑眸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果然,苍歌也随着她的视线一同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腿上,眉头也随之蹙得更紧了。 铁白梨也不等他开口些什么,自己就已经摇头,给了自己否定的答案。要不,趁着天还没有全黑下来,她使用轻功原路返回,找人来把他抬回去?
第277页 然,当目光再次向黑沉沉的林转了一圈时,铁白梨只觉得一阵眼晕,恨不得一头撞到树上死了算了。眼前的这片山林,在暮色之下是全然的陌生,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来了,禁不住懊恼地用力捶着自己的脑,她只能暗骂自己“一直自诩聪明,原来是个人头脑。” 好吧,此时既然自救不成,就只能盼着被人救了。铁白梨无奈又认命地嘆气,慢吞吞地踱到了苍歌的面前,再一次带着愧疚地心地提议道: “要不然殿下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最起码可以先止住血,此时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坐着,等待着他们发现,来救我们了。” 苍歌神色古怪地看了铁白梨一眼,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但他什么也没,只是咬着牙,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选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大石头,靠着树干慢慢地坐了下去。 凉风吹动,树影摇曳,映在他如刀刻般刚毅的侧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看不真切。他头仰靠在树上,一双专注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一会,他才扯动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开口: “晚上的猎场是非常危险的,狮老虑这样的勐兽在夜里也非常的警觉;而我们在猎场里已经走得很远了,就算他们现在就发现了我们不见了,不管危险地冒黑来找我们,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确切位置,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寻,地毯式的搜索,找到我们的时候大概也是明天了吧。” “可、可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虽然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最后的一丝希望落空,让铁白梨仍是不甘心地开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看着她一脸甘愿的样,苍歌开始是觉得很有趣的样,然后又是苦涩地摇头嘆气,道:“长久以来,自无双堡叛离魔门,自立门户以来,魔门余孽就一直想尽各种办法与无双堡作对,诸如之前苍铃之前的受袭、出现在无双城的含沙五毒。” 听到苍歌到最后骤然变冷的声音,铁白梨怔了怔,继而转身望向了那些狼尸体,遍地的血迹,升腾的血气仿佛在告诉着:这里面应该不是巧合吧? “无双堡里也有潜伏魔门中人?” 铁白梨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了。她脑海中立刻想到了云锐锋,想到了他之前跟她和燕王坦诚自己的身份时,曾过苍铃指出了他为魔门中人的事实,那,苍歌是否也已经知道此事?他对他起疑了吗?所以这次才不让他回无双堡的?那燕王的身份呢? 也幸好,苍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复杂的神色变化,只听得他淡淡地着上: “据我所知,猎场里的狼应该不会这么多,而且每年的围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狼群集中对人进行攻击的事件发生过。”他是越声音越淡,语气则更显森寒,“准备这次狩猎的时候,就曾有人上报,猎场附近有不明人士出没,我就想着这次正好可以看看魔门那帮人又想要动什么歪心思,顺道把他们埋在无双堡里的祸心一併剷除了,可没想到……” 苍歌没有再往下,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那条受伤的腿上,像是想要更加强烈地勾起铁白梨心中的那份愧疚似的。 朝着四下再次警觉地看了看,铁白梨皱眉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除了狼,他们还会耍出别的花招吗?” 苍歌顿时就像一只被踏到了尾巴的野兽,勾起的唇角是不屑与嘲讽的弧度,眼神兇狠有如狮,两簇怒火在熊熊燃烧。 他闭上了眼,一言不发。慢慢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趋于平缓,他才又睁开了眼,但语气中的不屑仍在:“能在短时间内弄来这么多狼,已算是他们的能耐了,我无双堡的人也不是吃白食的。” 话里,也是丝毫不减的肃杀之气! 果然呀,一直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深情款款,有如谦谦公的苍歌实则上是一个如勐兽一般的人物,狠绝,而且冷血致命。被他刚才的那种目光盯视,就有如在雄狮面前即将死去的猎物。 铁白梨暗自心惊,嵴背也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渗出了冷汗,提醒自己:这是致命的危险,对于这样的人绝不应有任何的怜悯之心,绝不能!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2、气质神韵不同 “那,我们也要换个位置休息,这里都是血腥味,很容易就招来一些危险的野兽,比如老虎狮之类的。”苍歌刚刚周身散发的冷意,有如一股劲风袭来,顿时让铁白梨原本混沌的脑跟着变得清明了起来,恢復冷静的她,周身也再次散发出了一股疏离感。 而她这样的同时,并没有一点要上去扶他一把的意思,只是若有似无地别开了眼,似是在环顾周围的环境,思索着什么。 苍歌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铁白梨一眼,才双手撑地,借力站了起来,整个身体就像是似的摇晃着。看到此时的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苍歌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道:“梨儿,自己走可能会有点麻烦,梨儿能帮忙扶我一下吗?” 唉,又是在心中嘆气,铁白梨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两步,拉过他的手,将它搭在肩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与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苍歌呢,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已经痛得浑身无力,几乎是把全力的重都压在了她纤弱的身上。开始的时候,铁白梨还能勉强,但才走出约莫百来米的距离,她就已经累得出了汗,感觉身上的人是越来越重,脚上也像注了铅似的迈不开步了。
第278页 好不容易见到前面有一块突起的大石,铁白梨如见着救星般加快了两步,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苍歌拽到了石边,放下,边擦汗边重重地唿了一口气,回头打量苍歌身后的那棵大树,估摸着他跃上树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又: “好了好了,就在这吧。想要睡觉的话,就自己上树,可以吧?虽然殿下有一条腿受伤了,但是应该不会影响到上树的能力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已擦黑,黑色的天幕下,除了点点的繁星,耳边传来虫鸣鸟啭外,就是彼此粗重的唿吸声了,仅有的两步之遥,也已经无法看清彼此脸上的神情了。苍歌只是点头,闲适地再次靠着树干坐下去,伸展着受伤的长腿,并没有话。 “我得先休息一会,再去找些树枝回来生火。真是的,明明是立了功来领赏的,结果呢,竟是在荒山野岭中过夜,真是倒霉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燕王。都已经搭档这么久了,他是否已经发现他们还没有回去?是否会为她而担心?想想他们搭档时的默契,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心里得随时心提防,铁白梨就忍不住唉嘆出声。 “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很倒霉吗?”苍歌闻言斜睨了铁白梨一眼,黑眸里闪着兴味,问。 明知故问!况且依他刚才的想法,那一群狼是专程在这里恭候着他的,无端把她拖了下来,不是无妄之灾吗? 这样想着,因为为自己引开狼群的注意力而争取到脱险的时机,反让自己受伤的那点愧疚的心理也没有了。铁白梨在心中翻着白眼,可姣美的脸上还是挤出了自认和蔼可亲的笑容,暗自咬牙,道:“可不是嘛,秋意渐寒呀,露宿在荒山老林中,没床没被,连食物也没有,谁碰上这样的事不倒霉?” 隐没在暮色的朦胧之中,苍歌只是笑看了铁白梨一眼,只是的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在了树干上,没有再话。 两人都没有再话,铁白梨在休息了一会,觉得身上的热气都被飕飕的凉风带走,浑身冻得缩成了一团时,她才起身,认命地在附近找了一些枯枝落叶,堆起了篝火,觉得身随着红彤彤的篝火跳跃而慢慢地变得暖和了起来,她才又搓着手坐在篝火边。 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在四周只剩下风声虫鸣,偶尔还夹着树枝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后,苍歌才又突兀地嘆了一口气。他的嘆息极其之轻,可是在这样近乎于死寂一般的静谧之中,却又显得那么的厚重。 “其实,你和霜儿虽然长得很像,但在整个人的气质和神韵上却完全不同,我还记得第一次在议事堂里就注意到你了。” 铁白梨埋首,本是想把苍歌这话当成他在回忆过去时的自言自语,只是随着他的声音和一直注视她灼人黑眸,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铁白梨讪讪地抬头,硬着头皮开口:“真的?” “嗯,”苍歌轻轻地应了声,一张原本冷硬刚毅的俊脸似乎因为陷进了回忆之中而变得温和,就连挂在唇畔的笑,也全不似于以往的那种或是深沉、或是嘲讽玩味、又或是不寒而慄的冷笑,他轻松随意,有如在闲话家常:“霜儿一直是被我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女,这么多年以来,每当我想起她的时候,都会到她曾经住过的院里……” 紧接着是重重的嘆息声,在摇曳的火光之下,他的脸也随之蒙上了一层惆怅,有一种在岁月长河中早已蒙尘的沧桑、哀伤、缅怀。他顿了一顿,片刻后才又继续:“以往,我以为那样的回忆就已经足够,我枯萎的心就能得到安慰。” 罢他自嘲地摇头笑了笑,随后又把如深潭般幽远深邃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只是黑眸里没有焦距,眼前所出现的,却是巨猿发狂时,她一身白衣,手持落水剑与巨猿打斗时的画面。 “那天的你衣着打扮完全和霜儿一模一样,开始时我都要以为时光倒流,让我回到了十几年前,让她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铁白梨越听他的话越觉得头皮发麻,按着这样的话头下去,很有可能到最后会是收不了尾的。一个激灵,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后,微笑道:“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会和她长得那么相像,但是从殿下的谈话,完全可以感受到殿下对于她的爱,当年殿下与她一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苍歌神色明显一僵,甚至,他看向铁白梨的目光中带了丝不可思议。不过,他这样的愣神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功工夫。 很快地,他就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3、母仪天下 铁白梨几乎是看得有些傻眼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像苍歌这样的人会有这样放松大笑的时候,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声音而“嗡嗡”作响。 好一会后,苍歌才收住了笑,转头盯住了铁白梨,而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了,冷锐、高傲、精明,甚至是带了一种铁白梨所无法理解的古怪,道:“梨儿,你有想像过以后的日吗?还是你就真的愿意在李清的身边当一辈无双城的城主夫人?” 话非要如此的直接吗?铁白梨就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定了定民神,她才嫣然一笑,道:“这不也是殿下给白梨和李清的无上赏赐吗?白梨心有荣焉。”
第279页 “那,如果孤给你更好的荣耀呢?你要吗?比如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到最后几个字时,苍歌的声音几乎是轻若无物,只是,话一完,在面对着铁白梨真是完全伤呆呆的表情时,他再一次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黑暗在四周浸润得越来越深,月光下的树影把这份夜幕把这片山林装点得森严恐怖,一阵疾风吹过,飒飒的风声咆哮,就是连给人温暖、红彤彤的篝火也在霎时变得苍白无力,随风转动。还有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鸟啭虫鸣,万籁俱寂中,突兀的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让人的毛孔都变得异乎寻常的敏感,就是在胸口处的心跳声,此时也像是被放大了般。 苍穹之上,那抹淡淡的月光斜斜地照下来,发着透心寒的温度。苍歌的脸上,有着头顶树叶投射下来的斑驳树影,这让他原本就难以捉摸的神情,更是显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当他收住笑后,头半低着,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酝酿。 铁白梨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傻,其实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被惊到了,而当她镇静下来后,眼里在闪过疑惑的同时,也有了深思。 “呃……” 铁白梨才发出一个单音节时,还没有斟酌好,该如何往下时,他已如放慢动作般慢慢地抬起了头,望着她,脸上也恢復了往常那种高高在上的漠然神情,似乎已经从她迟疑的脸上,知道了她要的是什么。 铁白梨无来由的觉得口干舌燥,她咽了咽唾沫,才又行了一个拱手礼,开口:“殿下抬爱,真是让属下受宠若惊,但是属下乃有夫之妇,古人妇德有云:一女不事二夫——” 在苍歌的盯视下,接下来要的话就这样被盯忘了,铁白梨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男,脑海中却是他对她过的,鬼伯给她把过脉,他们早已摸清了两人假扮夫妻的事实。 “不了,我话从不会第二遍的,但今天为了你而破例,我过,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我苍歌想要而要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对你,志在必得。”苍歌傲慢地。 “一如十几年前,无双堡里的那些长者们都不会同意的。”铁白梨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漠。这次已经是他第三次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了,虽然事隔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足以让她不致于像往常那样慌乱无措了。他们的往事,倒是让她想到了那么几句诗曰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復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况且在于苍歌与歷如霜这件事,在于铁白梨看来,当年若不是他恋栈无双堡堡主一位,两人又何必天各一方,更甚者是天人永隔呢?如今在得到权势地位之后,就想要弥补内心的遗憾,践行那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吗?他怕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曾经错失了的是什么吧? “此时的我,已非当年那个羽翼未丰的我,如今的我,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已经大权在握。”苍歌着,伸出了右手,在铁白梨的面前攥紧成拳,似乎只是经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天下一切皆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刚毅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凛然的狂霸,气势慑人。 “可是,我并不想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我没有那样的野心,我只想幸福,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 “呵呵,这个孤也是完全就可以给你的,”此时的苍歌又以“孤”自称,以显示他的权威与霸气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你所想要的随心所欲又能从何而来?就比如李清,当他身上中下了我们无双堡的毒,量他有着再大的能耐,他这一辈也只能困在我无双堡之下,每月必得吃我提供的解药,否则就是必死无疑。”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铁白梨本来还想要些什么,听到他的话,嘴唇动了动,可再一次把想要的话咽了回去,片刻之后才又开口:“尽管是这样,殿下也容我有个考虑的时间吧。” “这自然是可以,期限就定在这次灭了金蚕护法回来,怎样?” 事情似乎已经没有再往下的必要,铁白梨没有应声,别开了脸,不再去看他。 夜里,铁白梨很快就跳上了树,进入了睡眠。野外的环境虽然比较苛刻,但是迷迷煳煳中,铁白梨还是睡到了天亮。 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摇摇欲坠,空气甘美清新。就是红日,也是隐隐地显出了在天边的一角。 在醒来后没有多久,鬼伯、燕王、苍铃罗绮巧就已经带领了一在帮人马在这里找到了他们。杂草丛生,道路崎岖泥泞,路上还经常有林立的大树挡住视线,他们却还能以着如此之快的速度找到他们,怕也是彻夜未眠。 看到两人都是安然无恙的样,众人皆是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在众人注意到苍歌那条受伤的腿时,他们刚刚松下来的脸色又是一紧,特别是鬼伯,几乎是瞬间铁青。 立即,铁白梨也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苍歌受伤的腿上,前唿后拥地把他抬回无双堡。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280页 正文 244、魔门情势 苍歌被众人簇拥着回到无双堡,一路上铁白梨却在想另外一桩事情,刺杀金蚕护法,这如今几乎成为了铁梨花最重要的任务。 这是 当晚入夜时,铁白梨被苍歌藉此接口,叫到了卧房,铁白梨纵然因为白日的话,对这人心中诸多顾忌,但是还是找到了苍歌。 “嘎吱——” 推开门,这门口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样静谧的夜晚,就被这声音给打乱,着实让人觉得突兀,铁白梨忍不住蹙眉,一进门,就看到苍歌眼前摆着的是一块羊皮捲地图,正是一脸凝重的神色,却没有看向她这个方向来。 “殿下。”铁白梨站在门口,原本是要进门,只是这人周身散发出来帝王的气息,让铁白梨明白,自己这样推门而入已经足以让他不满,若只是不告知就进门的话,更加不好,低声唿了一声,就是为了让这人注意到自己的出现。 “进来便是,你既已经推开门,不必如此拘礼。”苍歌依旧没有抬头,看着那地图上的地形,面色更加凝重,时光飞逝,不少事情都有变化,只是他不曾想到,魔门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殿下找属下来,所为何事?”铁白梨是被苍歌身边的人叫来的,此刻眼神中是淡淡的不解,这人似乎是在忙,既然这样,何苦叫她过来呢? “不必,你过来看。”苍歌却摇了摇头,手指在楠木桌案上的羊皮卷上点了点,似乎是在示意铁白梨来看这羊皮卷的样。 铁白梨忍不住蹙眉,却还是朝着羊皮捲走了过去,刚到桌案前看清楚,铁白梨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摆在桌案上的赫然就是魔门的地形图,魔门为了防止被外界打扰,在高丘之上,只是却不是建造在高丘上,而是在高丘之上修建地宫,若要魔门除非是魔门人,否则只能从高丘上通过百丈深渊,才可,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机关,谁也不知。 “这地形图,从下至上,若要必然九死一生。”看清楚之后,铁白梨忍不住感嘆了一声,她并非感嘆这魔门机关术巧夺天工,只是铁白梨在想,过往到底有多少人,误入魔门之地,最后就这样死去? “这是自然,魔门修建的其原因,就是为了让去的人都有去无回,你仔细看,从高丘上,整个魔门精排机关有九重,此九重机关是为了挡住九人,因人多则会打草惊蛇,所以魔门相信绝对不会有十个以上的人来闯入魔门,如此一路披荆斩棘,每一个机关处,都会死一个人,最后那个人则被称之为九死一生,而最后一人最后也是出不来的。” 苍歌半眯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给铁白梨解释的时候,似乎是在吓唬她,但是这一番话出,着实让铁白梨的身上惊起一身冷汗,她真的能做到吗? “这个金蚕护法,是什么人?”铁白梨对金蚕护法略有耳闻,只是相知甚少,纵然心中有担忧,可却是不得已而为之,看向苍歌副手开口问道。 “魔门在几大门派当中,多年来位居榜首,并非魔门武功秘法高超,魔门最叫人佩服的是这机关术与相术,奇门遁甲之术为帝王之学,其中奥妙高深,四大护法的存在,也正是因此而来。” 苍歌淡笑着,铁白梨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在苍歌预料之中,铁白梨为人冷静,有些事情,就算她不得不去做,这人也一定会打算好了再去做,这样强大的警惕心。 “为何?”铁白梨隐约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这个人一定不好对付,否则按照苍歌多年来对魔门的怨怼,绝对不会到现在才准备动手。 “四大护法的存在为保魔门四方安全,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金木水火四行中流转运行,武功秘法都在此四行之内,若破了魔门还并非算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魔门多年来方位流换转动,根据临星方位而动,你并不知道,自己的魔门,是哪个方位。” 苍歌似笑非笑的睁开眼,一步一步的朝着铁白梨走过来,手指抓住了铁白梨削尖的下巴,口中淡淡的吐出这样一段,眼神中挂着笑意,似乎是嘲讽。 “殿下请自重。”铁白梨手上握拳,下意识的就想要动手,却在想到燕王的时候,忍住了身体里面的冲动,只是清冷的嗓音当中吐出了淡淡的几句,眼神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呵呵,魔门你是否能,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孤可以告诉你,凭藉你一个人,要魔门,几乎难如登天,金蚕护法在四大护法中的本事排行第三,本事并不算高,这个名号与他的功法有关,金蚕护法不光武功高深,更有金蝉脱壳这样的功法护身,就算你有本事将其重伤,你却未必有本事能找到金蚕护法的藏身之地。” 苍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若是你不巧触碰了魔门机关,只怕你就不必找了。” “届时,大概属下,就回不来了吧?”苍歌此话的意思,铁白梨还是能明白的,淡淡的了一句,脸色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有些许的苍白,墨发被夜风吹动,犹美如仙。 “你与燕王二人同去,这一次孤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同样的话两次,着实不是苍歌的性格,只是苍歌对铁白梨却是可以次次破例,脸上挂着淡笑,从始至终,这人都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
第281页 “殿下若是还有吩咐只管便是。”铁白梨没有仅此离去,反倒是看着这人又一次开口,铁白梨能看出来,这人对自己似乎还有话没有出来。 “梨儿当真知孤的心思,梨儿该知道,如今的无双堡,最好不要暴露在魔门眼前,所以此次无双堡不会给予任何帮助,就算是紧要时刻,你与燕王二人,也不可透露自己是无双堡的人,无双堡也不会出现救人,你们两个的生死,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此、你可愿?” 苍歌双目如鹰一样犀利,淡漠的神色当中看不清情绪,眼底掩藏着的却是一抹警告的神色,更有狠戾。 “殿下,属下不懂,既然无双堡如今已经另立门户,不必有所担忧,为何还要刺杀魔门护法之一,如此做法,难道不会让魔门对无双堡有所嫉恨么?” 铁白梨看到这里,大概已经知道他们要去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只是铁白梨不懂的是,若是无双堡有意要在江湖中安稳,暂时以来,最好不要去招惹魔门,但是为何这苍歌,似乎是有意要去招惹魔门? “魔门众徒杀戮成性,五年前曾引诱我于黄沙之地,为黄沙之主所伏击,你可知道那时的黄沙之主是谁?”苍歌的眼神瞬间阴鸷下来,声音中满是冰冷的问道。 “那人便是金蚕护法,此人虽然武功不高,却利用金蝉脱壳这样的好办法,逼孤与他在黄沙之地周折了几百回合,耗费内力之后,要将孤诛杀至黄沙之地,若非无双堡人迅速赶到,如今梨儿,只怕已经见不到孤了。” 苍歌阴沉着脸色一字一顿的着,紧握着拳头,骨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让铁白梨身上一阵汗毛耸立,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铁白梨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其中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魔门做事从来没有理由,唯独对无双堡,魔门不过是诛杀叛徒这么简单,不管是谁,都不能多什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5、魔门寿宴 “没想到,殿下竟然早早的就打算好了。”铁白梨听到这话,心中不出的愤怒,这人这话着实过分,就算请来一个绝世高手,要突破魔门的重重关卡,也需要十个人,可是这人却要让她和李清两人去,这分明就是要让他们两个去送死。 “梨儿,你不要怪孤,孤是不会让整个无双堡跟着你们冒险的。”苍歌嘆息了一声,并非是他不懂得惜才,而是在无双堡和铁白梨之间,苍歌只会选择无双堡,绝对不会选择铁白梨罢了。 “属下知道了,殿下好生休息,属下这就回去。”铁白梨紧握着拳头,该怒不敢言的滋味,她终于体会到了,对于苍歌的老谋深算,铁白梨知道,自己就算是再修炼个几十年,也比不过这人的,淡淡的一声之后,转身离去,这眼神中没有半点的留恋。 在看到铁白梨离去之后,苍歌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笑意深重当中,还划过了那么一抹算计的神色,铁白梨并不知道这人一定要让他们两个这样以身犯险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苍歌曾露出这样的笑容,比那夜晚更加阴鸷。 翌日一早,无双堡内大多数人的人都醒来了,铁白梨早就已经操练回来,心中一直担忧的都是,自己到底要怎么进入到无双堡,如果只是她和李清两人,这事情还要好好谋划一下才是。 “李清人在何处?”从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铁白梨一脸严正的模样,对着碰到的下人开口问了一句,这声音冷冽,让路过的下人,身上忍不住就是一阵颤抖,抬头看到是铁白梨的时候,似乎是安心了,大概是因为铁白梨不管对谁,都是这样的语气的缘故。 “李清人此刻正在议政厅。”这下人对着铁白梨福了福身,恭敬的了一句,好在她在过来的时候看到李清人了,要不然此刻也是不知道的。 铁白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已经疾步朝着议政厅的方向走了过去,议政厅是无双堡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一般情况下,在无双堡是不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议政厅,除非是苍歌要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会将无双堡几个有地位的大长老,全都叫过去,李清为什么会在那? 走到议政厅门前的时候,就听到那屋里面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人话,铁白梨想着,若是的是去魔门的事情,应当不会不让她来才是。 “咚咚咚——” 若是按照铁白梨平日的性格,必然是会直接推门而入,但是此刻铁白梨想到这是无双堡,还是中规中矩的敲了敲门。 “只我一人,进来吧!”敲门声刚落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不是李清李清还会是谁。 听到了熟悉的人的声音,让铁白梨一阵安心,推门进去,果然看到李清一人坐在椅上,面色凝重的看着铁白梨的方向,心中似有担忧。 “你知道了?”铁白梨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苍歌一定已经把自己的准备告诉李清了,若非如此,李清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呢,虽然是问话,却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一丝的笃定。 “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无双王不曾告诉本王,不知道白梨准备隐瞒本王到几时?”李清轻笑,明白铁白梨不愿告诉自己是好意,却不得不,这样做也太过草率了,若是他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的话,不曾做好谋划,最后去魔门行刺的那一日,就会是他们的死期了。
第282页 “你有何打算?”铁白梨皱了皱眉,深知这李清如此并非是有意要为难自己,此刻坐在了一旁,对李清开口问了一句,神色中满是担忧,怎么也掩藏不住。 “魔门情势如何,未曾去过你我二人都未可知,如今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得到魔门的情报,否则你我二人去了,也只是送死。”李清凝重的神色,稜角分明的脸上好像满是冰霜,这事情的难办程度,显然已经超出了李清的接受范围。 “不去想那么多,你我二人如今要得到情报的可能性,几乎是少之又少,没有无双堡帮忙,咱们只能尽量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铁梨花却是个干脆利落的性,知道这事情有多艰难,也知道他们如今是富贵险中求,要找到一条出路必然难上加难,既然如此不如就想别的办法。 “也并非如此,若是真的要这消息,也不难,只是咱们要先找个合适的机会,去一趟魔门。”李清迟疑良久,似乎是在想办法的样,此刻终于开口了这么一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坚定。 “为何?”铁白梨心中隐约间有了答案,但是却不愿意出来,毕竟这个办法,太过危险了,让铁白梨不敢去认同,却又没有拒绝的理由。 “魔门多年来重重把守,第一是为了防止无双堡,第二也是为了防止朝廷,你我再过段日,便是魔门玄霜阁阁主的寿宴,四大护卫必然是要忙碌,届时分身乏术,就是咱们动手的时机。” 李清算着日,这个情报到底是谁给自己的,李清也不知道,只是前一日晚上听到了门外有匕首的声音,打开门就看到木框上有一把匕首,同时还有那么一封信,只是写着玄霜阁阁主四个字,让李清有了怀疑,这四个字其中缘由,仔细推算,似乎在魔门,这几日,只有这一个大日。 “魔门在大日必然会更加谨慎,你我要进去更是不行。”铁白梨不认同,谁人不知朝廷对魔门满是防备,江湖中虽然不乏对魔门示好的,可是这样显眼的日,也未必会人人都去,就算去了,因为这样的日人烟嘈杂,魔门就更会仔细查看,绝对不会在这个日,出任何的事情的。 “魔门谨慎,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混进去。”李清眼神坚定的看着铁白梨,一字一顿的道,手指点了点黄花木桌案上的地图,铁白梨也是这一刻才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张地图。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6、确定路线 原来李清并非是准备两人在这个日,趁着把手不多的时候冲进去,而是混进去,想想也是了,这样大的日,虽然会放松警惕,但是警戒一定会加强,这两人要闯进去,几乎是难上加难。 距离玄霜阁阁主的寿宴,也不过十日的时间,铁白梨和李清都知道,时间不等人,他们可以等待的时间不多了,脸色越发难看,从无双堡去魔门,快马加鞭大概需要三日的时间,这段日必然有不少江湖中人都会前去,他们只能趁着路上这段日,做好准备,才能混进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就先想办法过去再,若实在不行,你我之间君之交,真的死了,在这世上,能有幸认识白梨一场,也是幸事。” 李清未曾继续多什么,反倒是开解了铁白梨一句,手掌在铁白梨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这动作结束之后,这才推门离开了议事厅,笑容也在一瞬间就收了起来。 铁白梨还有李清两人,夜半时的时候,接到了苍歌的命令,为了确保时间,还有旁人注意不到无双堡的动作,让这两人在时,乔装打扮再动身,绝对不能让人认出来他们两人的身份,更不能让人看到他们两个是从无双堡出来的。 这两人心中想着似乎也是这样的道理,自然不曾拒绝,从无双堡找到了擅长易容术的一位老先生,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两人一同从无双堡后山处离开了无双堡的阵地,铁白梨为了确保安全,更是女扮男装,这样就更加让人难以认出来了,毕竟铁白梨原本长相就英气逼人,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男中长得漂亮一些罢了。 再加上老先生故意让铁白梨的肤色黯淡了不少,贴上了胡茬,就更显得是个汉模样,竟惹的铁白梨自己都忍不住指着镜里的样,笑了出来。 “从这里去魔门,路途并不远,只是你我二人若是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从无双堡的方向过来的,大概是要绕路,去西北方向走冰封剑派,而江湖中,唯一一个不会让魔门怀疑的也就只有冰封剑派了。” 李清此刻看起来好似是正在思考的狼一样,阴鸷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光芒,眼底是一抹深不可测,若不是铁白梨对这人些许有些了解,此刻大概都要被李清这个样给吓到了。 “但是,若是经过冰封剑派,你我或许很快就会被发现了。”正是因为两门交好,玄霜阁阁主寿宴,冰封剑派必然会叫人来贺寿,若是路上不巧遇上了的话,一定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冰封剑派多年来,听命于魔门门主,这一点我想你十分清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谁都不会知道冰封剑派所派出来的人到底会是谁,冰封剑派内部被大分成了两个部分,做最见不得人的事情,和最见得了光的事情,而做那最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就是整个冰封剑派的核心,惟有核心人员,才有机会进入魔门,而每年只有一日。”
第283页 起来这冰封剑派,大概是没有人会比李清更加清楚了,这人此刻清楚地分析着此刻的情势,眼神中虽然有淡淡的担忧,但是却也有着对待大战即将来临的期待。 “过去,这一日自然是魔门宗主生日那一日,只是如今魔门宗主对外传言闭关修炼,却是无人知道这人身在何处,也就改成了玄霜阁阁主的寿宴,这一日是冰封剑派去往魔门获取一个重要密令的日,且这密令口口相传,一路两人,若是见到对方有举动不对立刻下手诛杀,若路遇有人要劫持密令获取人,也会两人同归于尽。” 李清着的时候,眼神中不起波澜,这事情原本就与李清没有半点关系,但是这样残忍的手段却让铁白梨不忍蹙眉,魔门手下竟然都如此残忍么? “保护着密令应该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更何况若是真出事,冰封剑派难道不是让这两人自保,第一时间回到冰封剑派告知密令吗?”铁白梨不懂,这江湖的腥风血雨她能明白,但是在铁白梨看来,这两人却不是必须死的。 “在你我看来自然是这样,但是在冰封剑派来看却不是这样,且不鲜少有人会知道冰封剑派每一年这个日要做的事情,最关键的是,这两人就算是真的平安的带着密令回到了冰封剑派最后也是不能活了。” 李清看着铁白梨无奈的了一句,这人虽然懂得战场厮杀,懂得金戈铁马,但是这人终究不懂什么叫做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这是为何?”听到这话铁白梨更加诧异,就算是做到了,竟然也不能活,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只要是听命于魔门,必然都是这样的结果不成? “因为密令口口相传,不可能让封冰封剑派之外的人知道,若是让人知道了,这对于冰封剑派来,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为了以防日后有威胁,只能让知道密令的其他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再次开口的时候,李清这眼神中也是一抹淡淡的忧伤之意,想也是了,不管是谁,在感受到杀戮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丝苍凉,若真的没有感觉,这人或许根本不是人,那是怪物,是野兽,是没有感情的。 “可是,这么多年来,冰封剑派还是会每年都派出来两人,难道就不会有人发现,每次出去的人,都死了吗?”铁白梨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傻,这些人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消失么,而且消失那么久,一次两次,或许只是巧合,也是可以解释的,但是如果年年都是这样的话,这些人总会有嫌疑的。 “白梨,你可知道,冰封剑派这些人的存在,叫做什么?”李清在铁白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开口,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对眼前人的质问,对于铁白梨的问题,李清并没有给铁白梨一个答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7、白蚁噬心 “什么?”铁白梨就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总觉得自己接下来听到的,会是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看着眼前人的时候,这眼神中,隐约间要而有了担忧。 “在冰封剑派这些人叫做影,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冰封剑派主人的影,这些人每一年的出现,每一年的替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更换,杀戮,最后被淘汰,他们每日的训练,便是在斗兽场内生活,与野兽生活,不会话,终日蒙面,从不会去看到对方的长相,在斗兽场内的所有野兽全都死了之后,你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吗?” 李清也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对铁白梨起这么可怕的事情,至少到现在,李清都是不能接受的,他总觉得,这个冰封剑派让自己越发不敢相信,和他过去所想的,不一样了。 “是……他们自己。”听到这里,铁白梨再也忍不住了,既然这些人是影,他们终日同样的打扮,看不到对方的脸,如果被任何人看到他们的长相,这些人就一定会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每一个都是同一个人,在野兽死去之后,斗兽场内没有吃喝的东西,他们能吃的,就只有已经死去的野兽,和还活在世上的同伴。 “没错,所以在冰封剑派的内部影,他们有很多,几乎是不可估量的数目,可是他们每一年最终都只会剩下最出色的十个,分别被派发出去,然后再次选拔上来,其中有两人,得到密令,回到冰封剑派之后,被诛杀,这是他们躲避不过的命运,因为从进入冰封剑派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被灌输了没有同伴的思想,他们的眼神中只有无尽的杀戮。” 这样可怕的事情,几乎是想都不曾想过的,怎么会有人想到这么可怕的办法,为了让那么一群人可以忠于自己,让他们不能有血有肉的活着,这太残忍了。 “或许,我是或许,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离开冰封剑派之后,就开始见识到了这世间的美好,或许也会有人后悔,如果后悔了,是不是那人就不会死了。” 铁白梨竟然有那么一丝美好的幻想,希望这些人能醒过来,知道自己这样无尽的杀戮是不对的,如果一个人一辈都只知道,活着和死,那就太可悲了。 “这也是冰封剑派最高明的地方,冰封剑派不知道从何处寻到了一种蛊,这种蛊叫做母蛊,也叫生死蛊,在蛊被下在体内的时候,这些人的修炼层次会达到最高,也就是,不管你天生有多差劲,有了这个蛊的存在,都可以变成天才,冰封剑派利用这种蛊,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影,每两人一组下了生死蛊,只要其中一人消失了杀戮的心思,就会蛊毒发作而死。”
第284页 话时候口气更加冰冷,似乎就已经能见识到蛊毒被下入体内时候的样,李清想着,如果自己能看到生死蛊的话,会希望这个东西,这辈都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吧? “这怎么可能,不过就是蛊虫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铁白梨的第一想法,就是李清在骗自己,这样的邪物怎么会存在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这个蛊虫,竟然能知道一个人的心思,这就更加可怕了不是吗? “你或许觉得有很大的威力,但是要我解释清楚,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因为生死蛊被餵养的条件就是内功,还有鲜血,所有的影,活着的条件,就是吸食鲜血,不管是人也好,野兽也好,他们要活着,就只能终日不断的去操练,停下来一日,就会感受到白蚁噬心的痛苦,过去也曾有过影,要离开冰封剑派,你可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这世上原本就有太多的骯脏,这一点李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否则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处境,人都是有贪慾的,对于铁白梨,李清对这人是友人之情,更是兄弟之亲,自然没有半点防备。 “什么?”铁白梨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和代价是什么样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好奇,那个在雪山之上,神秘的武林教派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个只听命于魔门的教派到底有多残忍,这个世上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骯脏。 “白蚁噬心,痛苦三天三夜的时间,不能进食,人最后会被蛊虫在体内不断地折磨,蛊虫没有内力和鲜血可以吸食,不断地对宿主做出警告,越来越严重,越来越躁动,唯一的结果,就是皮肉变的好像干枯的树干一样,最后鲜血渐渐的不见,分明刚死的人,就好像是被风干的肉干。” 李清着,顿了顿口气,声音中有些噎住,好像是不知道要怎么下去。 “先前过,这蛊虫是两个一对儿被下到宿主的身体里面,自然也是两人,另外一个人为了活着,只能在蛊毒发作四个时辰之内,诛杀与叛门之心的人,才能活下去。” 终于出了最后一点,李清就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这话完,看向远去,这才发现,两人策马在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到了黄沙之地,黄沙之地和冰封剑派是两个极端,黄沙之地基本荒无人烟,四处炎热一片,却也是距离冰封剑派最近的一条路,穿过了黄沙之地,就到了冰封剑派的不远处了。 “从这里走过去,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一来一回三天时间,从这里再去魔门,又是三天,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赶上。”铁白梨知道他们要走的就是这里了,此刻就算是再不能理解,也已经把影的事情暂时放下,对李清开口了一句。 是啊,六天的时间,真的能让他们两人走个一来一回,还刚好可以碰到让他们能够算计的人吗,这显然是无法确定的未知数。 “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还有不到十日了,既然不能保证,就只能拼尽全力。”李清咬着牙,铁骨铮铮的汉,一脸坚毅的了一句之后,双腿夹紧了马腹,朝着黄沙深处走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8、黄沙之地的动物 黄沙之地,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但是却不得不,黄沙之地,自从没有了金蚕护法作为黄沙之主之后,整个地方已经荒凉,原本的黄沙民都已经成为了魔门弟,相比黄沙之地,这些人应当是更愿意留在魔门的。 “黄沙之地这样荒凉,难以想像过去的黄沙臣民,到底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铁白梨不由得了这么一句,对于李清,铁白梨总觉得这人很神奇,什么都知道,总是没有什么能难倒这人。 “在黄沙之地深处,有水域,这水域是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存留了下来,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条水域,这些人才能在这里生活,但是外界的人并不知道,所以多年来除了黄沙之地的臣民,没有人敢进入黄沙之地的内部核心,没有人愿意送死。” 李清淡笑了一句,铁白梨似乎不管对什么事情都是充满好奇的,这和战场上的睿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而李清最欣赏的,也就是铁白梨这样煳涂中的睿智,时而聪明,时而煳涂。 两人行走一日之后,终于到了黄沙之地深处,看到那黄沙之地的中心之处,是一片黑色,十分奇怪,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黄沙的地界,黄沙的地界应当是四处都是一片金色的,但是这里显然不是这个样的。 “怎么回事,会不会有埋伏。”铁白梨警惕的了一句,这而眼神中满是机敏的神色,沉着声音了一句,完这话,就要上前去查看情况。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李清却拦住了铁白梨,没有让她上前,李清是男,怎么会让一个女为自己涉险,自然是自己上前。 铁白梨整个人都一愣,被人这样保护着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看着李清步步上前,双剑在两手紧握着,露出了一道道的寒光,就好像嗜血的怪物,正是跃跃欲试。 “传闻中,黄沙之地正中央的位置,原本就是黑土域,也是为了保护整个黄沙之地的水域,这片地方是黄沙之地仅有的绿洲,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来,这里还保护的这样好。”
第285页 走到了黑土域之中,李清渐渐地放纵警惕,脚下的步却还是心的,每一步都是一再斟酌,传闻中金蚕护法此人是机关术的高手,若是当年金蚕护法曾在黑土域设下了机关术,或许他们随时都会葬身在这里。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黄沙之地再无人来生活过,但是黑土域依旧在这里,当真是神奇。”铁白梨点头认同,李清这话的没错,就算是平常百姓的地界,好好的土地常年没有人打理,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 两人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只是此刻两人已经向下马,走路的时候步步心,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在他们走过的地方,黄沙缓慢陷下去的声音并不大,所以两人没有听得真切。 “等等,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走出老远,眼见着步就要走到黑土域上的时候,李清终于有了感觉,神色凝重的对眼前这人开口了一句。 这一声之后,铁白梨被迫停了下来,回头看去李清的方向,发现这人脸色十分难看,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上,神色中满是担忧,却又不出来的恐惧。 “这是什么?”铁白梨看着沙不断地下陷,眼神中是震惊,好在这李清的身手矫健,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不对劲,若非如此的话,大概此刻的李清,就已经被埋在这黄沙之下了。 “是流沙。”李清面色凝重,话时候带着淡淡的警告神色,似乎是在告诉铁白梨不要靠近自己这个地区的样。 “还好,还好,如果不是你反应快,大概这会儿已经出事了。”铁白梨拍了拍胸口,对眼前这人了一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也觉得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流沙绝对不会只是这么一点,这只是一个徵兆,接下来,还会有。”可是李清却摇了摇头,否认了铁白梨这话,如果流沙真的只是这么简单,李清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完这话,就看到在铁白梨身不远处的沙地上,沙不断地下陷,铁白梨也感受到了自己脚边上的地面没有之前的实诚了,真箇人都愣住了,下一秒就一个飞身而起,朝着半空中飞身而去,眼神中满是惊恐。 “还有些什么细碎的声音,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李清听着这声音,就觉得不大寻常,这绝对不会只是流沙的声音,听起来这样的声音井然有序,十分有节奏的,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越靠越近。 “听起来,像活物。”铁白梨仔细听着,良久之后才发出了这么一声,话时候这眼神中更是担忧,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难道是有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从这地底下钻上来了么? “白梨,心。”还没等铁白梨等到李清的回答的时候,就听到李清高声叫了这么一句,这么一声之后,铁白梨用最快的速度,躲开了自己身边的这块地方,飞身到李清身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眼前这一幕,让铁白梨几乎不敢相信。 “这些……都是什么?”铁白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毒物,毒蛇,毒蝎,几乎是铁白梨想都不敢想的,这些东西一起出现,似乎看到了猎物一样,正准备把他们两个全都吞噬。 “在黄沙之中,经常会出现这些东西,并不意外,只是让我不懂的是,现在已经快要到正午了,这些东西是最聪明的,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们的身体受不了正午的烈日炎炎,是什么让他们出现在这里的。” 李清最诧异的并不是在黄沙之中会有这些东西,毕竟黄沙之下,有的生物太多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长期受到高温的灼热,是不可能活下去的,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49、黄沙遇险 “或许……或许只是碰巧,他们这样来势汹汹,会不会是我们不心到了他们的地盘了。”铁白梨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下,似乎只有这一个牵强的理由,话时候就连自己都不太确定,总觉得十分僵硬。 “绝对不会,这些东西,如果不受到攻击,是不会忽然出现去袭击人的,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李清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误入了他们的地盘,这些毒物不会一出现就想要了他们的命的。 “快跑,先躲开这些东西再。”完这话,李清立即抓住了是铁白梨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担忧,速度很快,就要带着铁白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 只是这一切,似乎就已经来不及了,回头看过去,身后的流沙还在继续,他们两人想运功要从流沙上越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整个两里地之内的地方,全都是流沙,一旦落在地上,他们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之地,但是如果留在这里的话,他们就会成为这些毒物的盘中餐。 “不行了,白梨,跑不掉了,只能拼了。”李清咬了咬牙,眼神中划过了一抹狠戾的神色,两把短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握在了手里,就要朝着那些毒物斩过去。 “我也来。”铁白梨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犹豫的时候,在李清动手的一瞬间,自己也已经朝着那个方向飞身而去,手中长剑也已经掌握在手里。
第286页 两人手上的利刃都朝着那些毒物挥过去,还要主意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稍有不慎这两人都会死在这里,空气瀰漫着死亡的气息,毒蛇身不断地向前,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还有那毒蝎,正挥舞着自己的毒针,冲着两人的方向爬了过去,似乎势必要这两人的性命的样。 “不行,太多了,他们都从黄沙下爬上来,难道这下面有藏身之地不成?”铁白梨斩杀了不知道多久,觉得自己都要精疲力尽了,却还是看到这些东西,只多不少,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让铁白梨愤恨的了一句,就算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急切。 “传闻中,当年黄沙之主在这里的时候,曾经设下了机关,这机关很少会有人触碰到,但是一旦触碰到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想,我们是到了黄沙之主设下机关的地方了。” 李清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眼前的铁白梨了一句,话时候这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不知道何时开始,狂风唿啸而过,两人的墨发被吹了起来,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势,就好像是有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样,故意要他们的命。 “怎么办?”铁白梨此刻已经慌神,虽然担心,不管是谁面对生死的时候,都会有本能的担忧,但是铁白梨尽量按捺住了自己的担忧,对身后的人问了一句,两人背靠着背,依靠对方的存在,给了自己一点安慰。 “这风沙出现,对我们来,是好也是坏,至少可以在迷惑我们的同时,也能扰乱这些毒物的视线,我们不能躲避,他们也不能前进,这对于我们来,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李清却没有了刚刚那样的担忧,此刻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抓着铁白梨的手腕,良久未曾放开,力气很大,似乎生怕这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样,这样深切的担忧,不知道上一次出现之际,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办法了,李清,你刚刚这些毒物,是怕烈日的对吗?”铁白梨却觉得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这样等着他们只能等死,如果这场风暴过去了,他们还有流沙,还有毒物,简直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最后他们还是会死,在这样慌乱的时候,铁白梨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 “是。”李清简短而清楚的回答了一句,等着铁白梨接下来的话,语气中是镇定,这个时候就算是紧张,李清也绝对不会允许表现出来。 “你身上有没有带着火折。”铁白梨心中一喜,既然这些东西是怕烈日的,那就明,他们是怕热,既然这样,她是不是可以利用火烤,驱赶这些东西远离他们? 而且现在正在颳风,黄沙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枯草这个东西,还是有一些的,只要利用这些现有的东西,用来点燃火苗,做成火把,驱赶走这些毒物,绝对不是问题。 听到铁白梨这话,李清立即就知道了这人是什么意思,从怀里拿出来了火折,递给了身后的铁白梨,静静的等着铁白梨的动作,李清相信铁白梨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会镇定,他相信,铁白梨一定能做到。 “我需要你的帮忙,帮我挡住这些东西,很快,我回来救你。”铁白梨这个时候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口气中满是肯定,也是在对眼前人保证,毕竟这个时候,如果牺牲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就更大,如果李清愿意帮助铁白梨的话,铁白梨一定可以脱离这些毒物。 “好,我等你。”铁白梨还想要对这人做出什么保证的时候,却听到李清已经打断了自己的话,十分坚定的了一句,对这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相信和答应。 完这话,李清已经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些毒物不断的挣扎,短剑挥舞过去,看着那些毒蝎和毒蛇被斩成两半,还有那源源不断出来的毒蛇,谁都不知道这些毒蛇的名字,只知道如果被这毒蛇给咬了的话,被咬的人,活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毙命。 铁白梨看到这人已经开始了手上的动作,也不多做犹豫,这个时候更不是感谢感激的时候,朝着不远处自己看到的木桩走过去,手上的火折拿出来,铁白梨双手把火苗护在胸前,生怕这火苗灭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0、冰封剑派 木桩不远处有很多的细的树枝,还有不少的枯草,铁白梨没有半点犹豫的抓了过来,放在自己眼前,将木桩作为火把的手柄,抓在手上,又把枯草一条一条的全都包围在了木桩的一端,从腰间掏出了酒葫芦,全都淋在火把上,拿出火折,单手护着火苗,在火把一端,试图点燃它。 “嘶——” 火苗在火把上只是亮起来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就再次熄灭,几乎没有超过半刻,这火把倔强的不愿被点燃,而铁白梨回头看向了李清的方向,这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快到燃起来,快。”铁白梨忍不住怒斥了一声,只是这火把似乎并没有这么听话,再次熄灭,这样不知道多少次了之后,铁白梨机会快要放弃了,瘫坐在地上,就要一咬牙回去帮李清的时候,就觉得身上是一阵灼热。 回头看过去,发现自己外衣上沾了那么一点清酒,此刻竟然就因为那零星的火星被点燃了,铁白梨用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脚踩灭了火光。
第287页 “李清,坚持住,我很快就回来了。”把脱下来的衣服抓在手里,同时对身后的李清大喊了一声,这声音似乎是在安慰李清,告诉这人要撑住。 “我……我还好,白梨,你慢慢来,我相信你。”李清喘着粗气,对身后的铁白梨了一句,这一句之后短剑再次挥舞着,将一只就要爬到自己脚上的毒蝎抖落的同时,短剑手起招落,就这样斩在了毒蝎的身上。 那毒蝎被斩断的一瞬间,身还不断地扭曲着,对李清发挥出不满的情绪,剩下的毒蝎看到自己同伴的死去,似乎全都暴怒了一样,所有的毒蝎都朝着李清的方向爬了过来。 铁白梨把衣服全都撕成了布条,一根一根的缠在了火把上,火折点燃在了火把上面,铁白梨看着火把着起来,眼前就是一抹光亮。 着了,总算是点着了。 “我来了,躲开。”铁白梨在这一瞬间,拿起来了火把,朝着李清的方向就沖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畏惧,站在了所有的毒物正中间, 铁白梨手上拿着火把,在毒物之中不断地旋转,让这些东西不能靠近自己的同时,也不能靠近李清,紧紧地把李清护在自己的身后,一脸坚毅,英气逼人的面孔上,满是坚定。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多久,终于看到那些毒物渐渐的消失在了眼前,全都没有了动作,应该是全都已经逃散了。 “好像风暴也过去了。”在停下了这样的动作之后,铁白梨这才发现,原来风暴已经停下来了,这火把上的火苗,已经停止了不断地骚动,此刻只是这样安静的燃烧着。 李清也睁开了眼睛,风暴果然已经停了下来,流沙正在渐渐平息,毒物似乎因为流沙的缘故,原本已经打开了爬上来的洞口,此刻再次被掩埋住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虚幻一样。 两人瘫坐在地上,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觉得这一场下来都累坏了,更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逃过了一劫。 “李清,你就这么相信我吗?”铁白梨坐在地上,平息了唿吸之后,这才对身后的李清问道,铁白梨不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想到家中的血海深仇,她总是防备着所有人,在刚刚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自己离开,不去理会李清的死活。 “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也相信你不会走。”李清一愣,唿吸也顿了顿,他也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刚刚竟然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答应了铁白梨,难道他就不担心铁白梨就这样离开吗? “谢谢你,只是可惜了这一壶好酒,竟然就用来点燃这火把了。”铁白梨会心一笑,心中满是感激和安慰,好在她刚刚没有被迷了心窍就那样离去,要不然她相信,自己会错过这个良师益友。 “好酒总是不少的,不必担心,若是此次能回去,我带你喝酒。”李清却无所谓的笑了出来,清朗的声音,对着身后的铁白梨了这么一声,看着半空中烈日已经升起了,这个时候,就算那些毒物出来,也不会在黄沙上停留太久,他们不必担心了。 “好,君一言。”铁白梨浅笑着,这笑容中满是安慰,只是身后的李清,却看不到这样的笑容,只是知道身后的人,必然是开怀大笑的。 “驷马难追。”李清也高声回答了这么一句,话时候这眼神中总是有那么一抹炙热,没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熄灭。 无双堡里,苍歌已经知道这两人在离开之后,进入了黄沙之地遇到的事情,似笑非笑的置身于黑暗之中。 “殿下?”回来报信的人,看着苍歌,眼神中是不解,苍歌这是怎么了,殿下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继续跟着,孤要知道他们两个所有的事情,但是记住,就算他们两个有生命危险,也不能出手帮忙。” 苍歌这才想起来,还有人跪在自己跟前,不慌不忙的开口回答了一句,话时候眼神中划过一抹狠戾的神色,手指刚巧就落在了台上地图里面黄沙之地上面,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是。”跪在下面的暗卫点头称是之后,这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这房间里面,苍歌要做什么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做到苍歌吩咐自己的所有事情。 “孤倒要看看,你们的兄弟情义,到底有多深厚。”在整个屋里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苍歌这才紧握着拳头了这么一句,口气中是那么一抹不甘心。 两日之后,周围的温度渐渐变低,看着眼前一处光亮,铁白梨就知道,距离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不远了,冰封剑派正在不远处,那雪山顶因为白雪反射回来的光亮,十分清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1、刀风猎猎 “这里就是冰封剑派?”铁白梨看着眼前这样壮观的景象,几乎是不敢相信,身后就是一片黄沙河之地,炎热无比,就连水域都是那样的稀缺,但是却没有想到,只是相隔了不过三百里的地方,可就会有这么大的一座雪山,雪山上一片白茫茫的,更是美丽,也有无知的恐惧。 “对,冰封剑派多年来,门内外弟,都在此地修炼,从被送进来之后就不会离开冰封剑派的雪山。”李清点头,他对这里当然是了解的,曾经,他在这里度过了多年的时间,如果时光荏苒,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却歷歷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第288页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了,只要能等到那两个门内弟下山,咱们就可以在路上对其进行斩杀,然后冒充他们二人,前往玄霜阁阁主的寿宴了。” 铁白梨并没有注意到李清在到冰封剑派的时候,眼神中划过了一抹恨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话时候隐约间有些激动。想想也是,这样难的事情,如今他们却有可能会成功,就算希望再渺茫那又如何,终究是有可能的不是么? “我想,咱们最好还是一路尾随他们两个,在靠近魔门的地方再动手。”李清却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事情若是这么好做的,李清也不会这么担心了,话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这三天的路途,两人快马加鞭,李清纵然身怀绝技,身也是撑不住的。 “这是为何?”铁白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干等着,难道不能直接动手么,还是怕被什么人发现,她对李清开口问了一句,眼神中挂着淡淡的不解。 “冰封剑派对所有的内门地弟都曾下过生死蛊,如果内门弟出事门主一定会有感应,到时候过早的被发现,对我们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被发现了的话,或许冰封剑派会重新派人来,到时候进入玄霜阁之后,我们就会被暴露。” “所以,这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两个谁都跑不掉,那么最终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们该怎么办?”铁白梨愣了愣,在她看来,似乎此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最后他们两人或许会错过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们要在他们即将抵达魔门的时候出现,将其诛杀,只是有一个风险。”李清凝重道。 “是什么风险?”铁白梨开口问了一句,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李清露出这样的神色,原本杀害金蚕护法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是什么事情让这人此刻会露出比知道要刺杀金蚕护法的时候还要难看的表情。 “如果要在靠近魔门的时候诛杀的话,各大门派的代表都会出现在魔门附近,你我二人很有可能会被发现。”李清开口着的时候,几乎已经确定了到时候会有多么大的场面,想到即将碰到的事情,就让李清明了,这件事情若是想要完成,绝对不是他们想像中那么简单。 “看来只能这样了,这事情做了我们有可能会死,不做,我们一定会死。”铁白梨听到这话,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本身去刺杀一个金蚕护法,这人和她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已经让铁白梨心里有些不愿了,但是想到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自己还要让旁人死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她不禁心中纠结万分。 在铁白梨想来,既然都是要这样做,不如就干脆一些,如果犹豫不决的话,事情才是真的难办了,想到自己的目标,想到自己背负的整个宁府的冤屈,她渐渐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这事情有多难做到,她都一定要做到。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不要滥杀无辜。”李清十分惊讶,这样的铁白梨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她斩钉截铁的神色仿佛释放出一个信号,她的信念一直未曾动摇。 “我总是喜欢去纠结一个人的好坏,但是我总是忘了,这世上何曾有过纯粹的好,或者纯粹的坏,不管怎么做,都是人的选择罢了,那些人做了那样在我看来不好的选择,但又怎么不是我们所谓的正道所逼迫的呢?”铁白梨苦笑着道。 她当然不愿意去滥杀无辜,只是有的时候,有些路,都是人选择出来的,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只能想办法去改变,既然这个世界不会适应她,那她就学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学着自己活下去,更开心的活着。 李清看着眼前的铁白梨,不知道为何,就觉得此刻这人身上好像泛着光芒,不忍挪开视线,生怕自己看稍微一转移开来那么一会儿,这人就消失了,眼神中带着浅淡的担忧,还有一丝欣赏的神色。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铁白梨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有些不自在的了一句,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身后黄沙之地的飞沙还不断地吹过来,铺天盖地,整个天空都瀰漫着昏黄的色调,视线受到阻碍,再远一点就看的不真切了。狂风猎猎,好似能听到无数的悲鸣在耳边飞过,在这片背靠黄沙,面朝雪山的大陆上,两人都仿佛看到了一条狭窄的路,而路旁则是万丈深渊,他们需要勇往直前,不断地向前走,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得到胜利和希望,否则,他们便会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沉默了好一阵,李清才开口分析情势,手上拿着一根木棍,在黄沙上划着名地图和分界线,给铁白梨解释的清清楚楚,尽量让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冰封剑派下山有专门的一条路,我们不需要走外门弟下山走的路,这条路在雪山后方,我们如果要跟着他们,可能要先他们一步,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后山。”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2、紧闭山门 “你确定吗?我听冰封剑派后山有很多飞禽走兽,如果从那里走的话,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若是出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恐怕……”
第289页 铁白梨却有些不放心,想到从黄沙之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致命毒物,那样的危险就好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更是担心,不愿意去回想。 “我们只能选择这一条路,毕竟咱们都不能确定这两个内门弟下山之后,会选择怎样的路线,所以我们能做到的,只有找到他们的行踪,紧紧地跟着。” 李清神色凝重,他当然知道这样会有危险,准确的来,这对李清来才是绝对的危险,要去冰封剑派,对于他来,无疑是羊入虎口,虽然这一次是隐瞒身份,但是谁都不能确保在这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现在,李清是想不到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上。”铁白梨却拿出来了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那股拼劲儿,对着李清高声了这么一句。 这一声之后,铁白梨就已经朝着雪山高处飞身而起,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骑马,骑马前行的话,路上雪滑,很有可能摔倒,而且马蹄的声音较大,会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李清欣慰地跟在铁白梨的身后,心里面诧异的是,过去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原来铁白梨是这个性格,虽然巾帼不让鬚眉,却也有女儿情肠,虽然懂得战场厮杀,却也爱憎分明,这样的性,如此矛盾却也这样可爱。 铁白梨走在最前面,并没有发现身后那人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而且眼神似乎有些许的变化,眼底氤氲着对她的欣赏和满意。 此次出行,铁白梨女扮男装,此刻从身后看着,不过就是男儿的模样,头髮被高高的束起,还有那发箍,上面带着一根玉兰簪,玉兰虽然是花,但却是男中也有不少人欣赏喜欢的,不会让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雪山路上遇到了暴风雪,因为要绕路到后山去,两人为了不耽搁时间,只能选择快走,一路上都是用轻功,因为来时身上穿的不多,此刻已经瑟瑟发抖,却都用内力护着自己的身。 “前面就是后山的山门,我们要心一些,估算时间,冰封剑派的人大概也就是这几日就会从山门中出来,他们最显着地标志,就是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脸上是黑色铁质的面具,材质少见,面具轻盈,一般在这山上都会有积雪,从积雪上我们可以看到脚印,他们的鞋上,会有和面具一样的印记作为他们的身份象徵,这样分辨来会比较好找。” 想起来冰封剑派的门外弟是用什么来分辨门内弟的,李清急忙就告诉铁白梨,生怕这人看到了之后没有注意到,让两人就这样错失良机。 “这样的面具人……为什么我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听到这里,铁白梨却忍不住蹙眉,话时候就连自己都不是很肯定,只是铁白梨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不会随便这样的话,她只是总觉得,按照李清这样的形容的话,自己一定是因为见过这样的人,才会有这种记忆。 “你见过?这不可能,冰封剑派门内弟出现不过十年的时间,十年里,门内弟所做的事情,也只有密令这么一件,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出现在世人眼中,你该不会是记错了。” 李清却坚定的反驳,这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群人的话,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想到刚有门内外弟划分的时候,到现在为止最多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前,铁白梨绝对不会见过这些人。 “或许真的是我想错了吧,但是你这些人是冰封剑派的标志,应该不会有人和他们是一样的。”铁白梨若有所思的了一句,坏一点的感觉渐渐蔓上心头,笼罩着那么一抹疑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一边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后山山门,老远看着,后山山门重重把守,几乎是每十步就会有两人守着,到山处更是如此,他们只能隔着老远的距离,去看山门口的情势,如果他们这个时候靠近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且必然的。 “冰封剑派常年都会有人这样守着么?”铁白梨皱皱眉,这冰封剑派起来,在江湖中不算是什么大门派,虽然也不,但是终究看守也不必这样严密,现在这个样,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人出现的样。 “不是,过去冰封剑派绝对不会这样,或许在我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冰封剑派这样警惕。”李清肯定得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过去冰封剑派虽然也很慎重,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多年来也不曾有过紧闭山门的事情,这让李清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观察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铁白梨十分警觉的了一句,毕竟接下来的路,他们要从这里走,如果真的是因为有人先他们一步走到了这里的话,他们也有必要对此作出对策,冰封剑派绝对不会单单去防备某一方势力,既然这样声势浩大,就绝对不会有漏之鱼。 “好。”对于铁白梨对自己发号施令,李清没有半点不满,反倒是非常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两人藏身在雪堆后面,收敛了气息,确保这些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之后,这才安心了些许。 冰封剑派内,长老阁里面,到处都是一片寒意,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被尘封的,不能见到任何的光明,大长老坐在蒲团上,紧闭着双眸,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白髮白须,看起来仙风道骨,身上一身阴阳太极双鱼图,远观就更添了这么一份气势。
第290页 “这一次,内院选出来的,就是你们了?”身后跪着两个黑衣人,面具遮盖在脸上,很难分辨这个人是谁,更不能分辨他们的长相。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3、保护秘密的是哑巴 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原本就是门主的影,他们的存在和自身一点关系都没有,身形体态全都是按照冰封剑派门主的身形选择出来的,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上面去认出来这人是谁。 曾经有头脑灵活之人在刚进入内院的时候,使点聪明,在面具上做了记号,希望有人能认出自己,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只是那时候门内弟初来乍到,谁都没有想到,内院长老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事情解决的办法,最简而易行的就是,这些面具,会从每天早上发下去,每天晚上收上来,谁都不会找到自己前一天带着的面具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有办法去区分开来。 倒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在这些影当中,也会区分等级,影的等级会在面具上表现出来,影面具的颜色,从白色,到红色,褐色,到最后才是黑色,颜色越深,等级越高,这样分辨起来,也更加容易。 区分四个等级,每个等级上都会有晋升的可能性,他们要晋升就只能选择挑战比自己武功高,排名更靠前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规矩在,冰封剑派的内院,才会充满鲜血和杀戮的气息。 “是——” 大长老吩咐之后,就听到后面跪着的两人高声回答了一句,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可见内院规矩严明,不会让这些人做出自己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情。 “这次你们的任务,不太一样,你们应当知道,往年的影去往魔门,要做的只是拿到密令,但是这一次你们两个,还需要带过去一个秘密情报告诉玄霜阁阁主,你们可能做到?” 大长老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对身后的两人着,话时候这口气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明摆就是在告诉这两人,若是做不到,就只能死。 “属下明白。” 这两个影果然聪明,知道自己不能多什么,也就不了,眼神中满是坚毅,却闪耀着光芒,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在这次任务之后,就会成为门主的影,据前面十年,所有的影,在执行过了任务之后,都被派出去做了门主在某一方面的影。 冰封剑派涉猎范围很广泛,多年来,虽然只是江湖上被闻名,但是在人不知道的地方,比如某个茶馆,亦或者是某个客栈,都有可能就是冰封剑派名下的产业,这些人里面的某一个掌柜,都有可能是影,就是冰封剑派门主的影,他们想做的,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影,因为只有独一无二,才能有自己的名字,不会和所有人一样,名字不过是编号。 没错,在冰封剑派之内,所有的影,都是按照号码来分辨的,就好比眼前这两个,就是影十九和影三,这样的名字或许很不好听,却很好记,只要叫到他们的排号,他们就知道,那是在叫自己了。 “去吧,记得去内院阁士那里,拿些东西。”大长老对两人表现似乎还算是满意,这才挥了挥手上的拂尘,示意让这两人离去,在这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要开口话的意思了。 “是。” 两人再次点头称是,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待,转身立即离开长老院,朝着内院阁士的住所走了过去。 内院阁士对于整个冰封剑派来,都是神秘的存在,每一个要出去执行任务的影,都会先去找到内院阁士,内院阁士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让这些即将要离开的影,变得更加安全。 “更加安全?这要怎么做?”铁白梨听着李清闲来无事给自己介绍内院的情况,听到前面的时候,都还好,找是听到了内院阁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职位本能的就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些人从离开内院之后,就不会话了。”李清垂首了一句,心中泛起那么一抹苍凉的痕迹,纵然那样不想起这事情,但是不得不,这就是事实,这世上,想要让人保守住一个秘密,最安全的两个办法,第一是哑巴,第二个就是死人,既然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死,那么只能选择让他们变成哑巴。 “不会话的话,他们要怎么告诉魔门人密令呢?”铁白梨隐约间觉得,接下来听到的话,会让自己身上一阵颤抖,不自觉的就抱紧了双臂,凝重的神色中竟然是那么一抹怜惜的神色,可怜这些人,好好的,大概谁都不愿意就走上这样一条路吧? “冰封剑派才出现内院的时候,还现世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暂时性的让一个人毒哑,只是想要恢復到能话,也需要解药,这毒药在冰封剑派这里,解药自然就在魔门手里,这样就可以实现,这个秘密,只有他们才知道。” 到现在为止一想到这事情,李请都觉得着实匪夷所思,更觉得内院那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样的做法,难道就不怕有一日被人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冰封剑派在江湖中名声扫地吗? “这怎么可能,他们想让这些人效忠他们,却又要让这些人付出这样的代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明白吗?”铁白梨震惊的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诧异,话的时候口气中满是怒气。
第291页 或许这些人原本就只是奴才,或许这些人是被父母抱希望送到这里来的,希望自己的孩能学成归来,有一日成为江湖豪杰,但是谁能想到他们从进入内院那天开始,就已经註定了最后的结果,不得好死四个字,就好似烙印一样,烙在他们身上,躲闪不开,不能逃离。 “冰封剑派的高明就在这里,他们或许没有最好的武功秘法,但是他们有最好的毒药,还有魔门作为背后的支撑。”李清知道,别铁白梨纵然是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的人,也不能轻易地就接受这样的事情,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恐慌的,他为自己曾想要进入到那个内院,感到了害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4、奇怪的记号 “嘘,不要话。”李清还要什么的时候,却被打断了,就看着铁白梨一脸警惕的看着山门的方向,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穿着纯白的衣服,似乎用颜色作为区分的样。 “他们是这内院的看守,一般人一定以为看守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在内院,这些人的武功远远在影之上,若是真的要动手的话,两个影要和一个内院看守动起手来,绝对不可能胜出。” 李清自然能看出来铁白梨的不解,对铁白梨解释了一句,话时候声音低沉,似乎担心被镇守山门的人给听到的样,想也是了,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行刺,如果真的被发现了的话,事情只怕才是真的难办了。 “他们在什么?”铁白梨看着这几个内院看守正在和两个黑衣人耳语,皱了皱眉,开口问了一句,眼神中满是不解的神色,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在里面就已经清楚了么,现在是在什么? 铁白梨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这个方向是一阵冷风,身上不断地打颤,她能肯定,那不是寒冷的缘故,那是因为恐惧袭来的原因。 “跟上——” 相比之下还是李清速度比较快,看到两个影已经离开了山门的地方,走向了下山的路,急忙对铁白梨了这么一句,完后就好似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铁白梨面前。 铁白梨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只好跟上李清的动作,朝着李清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脚下只是脚尖着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这点警惕,铁白梨还是有的。 影走在最前面,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最让铁白梨惊讶的是两个影的速度太快了,她和李清两人使出了身上全部的力气,居然也只是勉强能追上,他们一路上竟没有半点间歇,这是怎么样的强大。 试想一下,如果整个冰封剑派里面的影,都是这个样,铁白梨他们如果真的和冰封剑派正面对立的话,绝对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就算是逃跑,也不会轻松,而且可以是难上加难。 连着奔跑了一天下来,夜幕降临,铁白梨发现,他们居然已经出了黄沙之地,要知道他们过来的时候,可是足足用了三日的时间,跟着两个影,居然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徒步行走,而且只是用轻功。 而且从远处看去,两个影面不改色心不跳,根本没有半点疲劳的意思,这两人的内功必然深厚,让铁白梨更加担忧,要刺杀这两人,绝对不会像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轻松了。 “冰封剑派所修习的所有功法都是剑法,既然是剑招,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我们可以路上观察一下他们使用轻功的习惯,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李清就好像能看到铁白梨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走在前端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着,话之时眼神中满是坚定和安慰,似乎在告诉她,不要太有压力。 “我明白,只是这两个影走路时候步伐很奇怪,常人修炼轻功应当是用脚尖着地,但是从脚印上来看,他们二人都是脚跟着地,所有的脚印前后深浅都是一样的,由此看来,他们两人对内功和功法的掌握,远在你之上,可是最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疲累。” 铁白梨当然知道见招拆招的道理,她最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这样的轻松,让铁白梨觉得这两人根本不是人,准确的,就好像是怪物一样,一个只知道完成任务的怪物。 “我不知道你能否看出来,他们两个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好像是……是怕被什么人发现的样。”完这话,铁白梨的口气顿了顿,对眼前人继续着,话时候眼睛衣襟看向了李清,希望这人能和先前一样给自己一个答案,至少会让她安心不少。 “如果你不,或许我还真的没发现,他们两个果然很奇怪,从这脚步来看,不光每一步的间距都是一样的,而且两人迈步的姿势也是一样的,或许是因为他们所学习的功法本身就是一种的缘故。” 李清仔细观察了之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终于他也有不是太明白的事情了,准确的,李清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功法存在,冰封剑派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蕴藏了多少的秘密,这些秘密的存在,又是为了达到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禁担心起来。 “他们停下了。”在李清话音落下的同时,铁白梨的声音响了起来,指着影的方向,声音稍微高了一些道,眼神中有些许的激动,就好像这两人停下来,对她来是天大的好事一样。
第292页 “他们好像在做记号,记下来的那个位置,一会儿去看一下。”李清仔细观察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肯定得判断,这两人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画下了一些东西。 看着粉末状的东西被洒落在地上,就让两人更加不解,这样的东西真的能做记号么,不要别人看不到,大概就连他们自己都很难找到吧? 正在他们远远观察不是太明白的时候,却看到那两个影手里拿起来了火折,点燃之后直接扔在了身后的地面上,紧接着继续朝前面的方向飞奔而去,地面上忽然就出现了不大不的火光,一团火烧起来,远远地看过去,似乎是一个字的形状。 “到底是什么字呢?”铁白梨紧盯着那团火,指着那个方向终于出来了这么一句。 他们仔细观察才发现,着火的附近没有任何可以点燃的东西,他们到底洒下了什么,才让这片地面无端地燃烧起来。 “去看看。”李清凝眸道。 等那二人闪身走了,他们才到了影原本所在的位置,看到那片土地上,有一块不太轻易察觉的黑色,而这黑色的形状刚好就组成了一个“影”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5、暴露 “是磷粉。”李清蹲下身,伸手捏起来一块土,放在鼻边问了问,迟疑半晌才对铁白梨道,话之时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磷粉了。 “磷粉是一种助燃物,燃点极低,你只是看到他们扔下了火折,但是要知道这片土地没有任何枯草,这样点燃一片土地原本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只有磷粉可以。” 李清继续开口,话时眼神中有了淡淡的担忧,这两个影太过警惕,让李清觉得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复杂。 更何况,李清虽然一直都知道内院影的武功高强,但是却从没有想过他们的内力会如此绵长,这几乎是他之前都不敢去想像的存在,还是他们本身就瞧了冰封剑派? “磷粉,我听过这东西,只是没有见过,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可是就算是燃烧了之后,也只是这一片地上有那么一点痕迹,不过被风吹散了的话,岂不是他们就找不到了。” 铁白梨听着磷粉两个字,总觉得十分耳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大概只是个巧合吧,想不起来索性也不继续去想了,不解的问了一句道。 “不会,他们这种磷粉似乎是经过特殊加工的,里面加了一种香料,这香料一般香味十分持久,就算是被风吹散了,也是能隐约闻到味道的,不信你闻一下。” 李清摇头,冰封剑派当然不会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必然是相信这个办法一定可行,才会这样安排,他伸手抓起一点磷粉,放在铁白梨的鼻下,让她闻了闻味道。 “这……这样的办法还真好,没想到,冰封剑派只是做一个记号,竟然都会如此大费周章。”让铁白梨诧异的是,冰封剑派居然有这么高的警觉性,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眼神中的震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跟上吧,一路上注意一些,咱们已经毁坏了一个记号,他们回来的时候必然能察觉,最好不要被他们发现了,以防万一,后面的咱们不能再碰到。” 李清看着两个影离去的方向,他们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人影了,急忙对铁白梨着,同时朝着那个方向飞身过去,起跳的瞬间,伸手牢牢抓住了铁白梨的手臂,两人一起飞身而起,瞬间就到了半空中。 铁白梨藉助李清的动作,朝着敌人远去的方向飞奔而去,动作很轻,生怕被这两人发现,一路上心翼翼,这对铁白梨这个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已经有些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人,着实有些为难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看着地界大概已经快要到魔门所在的地区了,李清示意铁白梨要找机会动手,因为这两人速度太快了,如果再不找机会动手的话,他们大概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绝对不能硬碰硬,这两人武功极高,是我们不能估量的高深,如果硬来的话,你我二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李清心翼翼的低声着。 那两人此刻正靠着一刻大树,似乎那里假寐。 “可是我找不到他们两人的弱点,我沾不到便宜。”铁白梨当然知道不能硬碰硬,可看着这两人的样,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就算是背面袭击,她也不会有什么胜算。 “或许有。”李清也拿不准这两人的弱点到底在哪里,话时候面色凝重,连日奔波下来,李清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嘴唇有些干裂,稜角分明的脸上能看出来些许的疲累。 其实树下靠着的两个影并未假寐,而是在默默地交谈,无需用嘴,而是使用内功心法将自己想的话传声给对方,且不会被外人听到。 “你感觉到了吗?” “这一路上这两人都跟在你我后面,绝对不会是巧合。”影三听到影十九的话,开口回答了一句,他当然能感觉到,先前的时候还不确定,只是在影十九也肯定之后,这样的感觉就更加真切罢了,此刻心中有了愠怒。 “动手。”影十九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了一句,绝对不能继续放任这两人跟他们继续走下去,从内院出来之前,内院阁士就过,他们的任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这两人跟在后面,大概从脚印就已经分析出来他们的身份了,更何况按照他们两人的感觉来看,这二人虽然在轻功上不及冰封剑派的内院弟,可内功深厚的程度似乎不在他们之下。
第293页 随着影十九这一声,这两人一瞬间就飞身而起,手上长剑朝着李清还有铁白梨这两人方向刺了过来,动作之快,看不到任何影,好似招招都在无形之中,半空中划出来一道不易察觉的银色光亮,似乎是长剑闪过的错觉一样。 “糟糕,被发现了。”李清只是听着背后的声音,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拉着铁白梨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他们两人连日赶路,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又要立即正面交锋,想要取胜,难上加难。 铁白梨也来不及多想,紧随李清的动作就起身跳起,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影三和影十九两人一前一后把他们二人挡在中间,根本没有让这两人离去的意思。 “二位,我们兄弟二人路遇此地,不知为何忽然大打出手?”铁白梨紧皱这眉头,看着眼前这两人,粗着嗓开口问了一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 “从冰封剑派出来后,我就已感觉到你们的存在,多无益,探听冰封剑派消息者,死。”影三冷笑一声,虽然被面具遮挡着脸上的面容,没有办法分辨这人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口气上,铁白梨还是能听出来,那口气中满是鄙夷。 见无论如何也不通,铁白梨只能被迫抽出长剑,与二人战成一团,李清自然也迅速加入战斗,只是这样打架难免有些吃亏了,对面两人都是长剑,而李清是短剑,若想要刺伤这二人,只能近身搏击,逐个击破。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6、冰蚕丝 敌人杀招出手,让铁白梨不得不一直闪身躲避,这两人速度之快,更是让铁白梨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当真好似影一样,没有形态也没有声音,悄无声息的就会出现在你身边,让你总觉得这人神出鬼没,更觉得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一直这般,只怕咱们两个在他们手上坚持不了几招,就会败下阵来了。”铁白梨此刻不得不开口喊道,话时候着急的语气,生怕李清听不到自己的话一样。 “不要着急,我在想办法。”这两人也不担心两个影会听到自己的话了,他们就是冲着他们的命门来的,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就算是现在逃跑都可以,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至少这两个影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只是金蚕护法,而不是冰封剑派的影。 “快点。”铁白梨催促了一句,手上的长剑已经挥舞了出去,朝着影三的方向刺过去,长剑贴着影三的衣服横扫而过,却未曾伤害到影三。 正在这个时候,铁白梨感受到手腕上一阵不易察觉的疼痛,还有腥甜的味道涌入鼻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过去,铁白梨才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已经满是鲜血了,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淌,让铁白梨诧异的是,她根本没有让这两人有机会靠近自己,他们到底是怎么伤到她的,相隔这么远,如果是运气,那几乎也不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铁白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眼神中终于也有了愠怒,身体髮肤受之父母,虽然她到现在都只是一个人,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行。 “哈哈,怪你们孤陋寡闻了,竟然敢来跟踪我们两个,难道就不曾调查过,冰封剑派内门弟手上最常用的暗器是什么吗?”影三冷笑着,鄙夷的神色当中,满是对眼前人的嗤笑,似乎觉得铁白梨现在的样十分痴傻。 “那到底是什么?”铁白梨开口问道,她总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这是冰封剑派独有的冰蚕丝,这冰蚕丝没有颜色,看不到形态,却很坚固,想要在你手上划开一个伤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冰蚕丝若是运用内力加持,就算是让你的头颅离开你的脖都是可以的,怪就怪你们不走运了。” 影三肆无忌惮的笑着,眼神中满是阴鸷和嚣张,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占尽优势,话的同时手指就已经朝着铁白梨的方向点了过去,一根透明的蚕丝从手指间滑落出来,就好似有目标一样,径直朝着铁白梨的脖颈飞来。 “心。”李清紧张地大叫。真该死,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二人陷入如此险境,也好在这两个影起冰蚕丝的事情,才让李清知道了他们施展出的诡异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李清朝着铁白梨飞身而来,两把短剑交叉挡在胸前,瞬间就斩断了已经要挂在铁白梨脖上的冰蚕丝,看着冰冷的白丝在半空中“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李清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发现的比较早,如果刚才反应速度再慢一点的话,他大概身法就是再快也来不及救铁白梨了。 “你竟然知道冰蚕丝。”影十九冷着脸色,原本那杀招就要落在李清身上,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停下手腕,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眼神中满是不解,这个人影十九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但是为什么,看着李清冲过来的速度和角度,似乎对冰蚕丝的用法一清二楚。 “抱歉,今日着实不是这事情的时候,我们二人还要逃命,英雄告辞。”李清愣了愣,正要开口什么,却听到铁白梨干脆利落的一句之后,就已经拉着他朝另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第294页 “你疯了不成,这两人速度原本就比咱们快,若是这个时候不跑,咱们肯定会死在那里的。”飞身到半空中之后,铁白梨看着身后追来的两人,脚下的速度不断的加快,一脸愤怒的看着李清,语气中有些许的怪罪。 “抱歉我……”李清一愣,这才想起来,刚刚可不是江湖上普通的比武,那可是在逃命的关键时候,他怎么能牵扯到个人感情,若是真的出事了,死的不光是他一个,还有铁白梨。 “追——” 影三和影十九看到这两人离去的方向,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了一句,好似一道影一样就消失在了原本站定的位置上。 “这两个人找人是靠什么追踪的?”铁白梨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李清对冰封剑派似乎很熟悉,没有半点的陌生,难道一切都只是听么,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听过呢? “内门弟都是靠味道分辨人的,就好像之前做记号的东西,也是靠味道找到的,他们从进入到冰封剑派的那一天开始,便是和勐兽一起抢食吃,嗅觉要比普通人要灵敏的多。” 李清迟疑良久,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不,还是在想这人到底是靠什么找到他们的,总之这段时间的沉默,是铁白梨对他心中隐约有了些许的怀疑。 “有办法了。”铁白梨知道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也暂时把怀疑抛到了脑后,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不过她终于还是想到了一个可以隐瞒住他们的办法,眼神中泛着精光,唇角还带着那么一抹似笑非笑。 “哦?来听听。”李清虽然对冰封剑派了解甚多,但是却一直想不出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此刻听到铁白梨有办法,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7、被耍了 “我有一个猜想,不知道对不对。”铁白梨没有直接回答李清的问题,眼神中也是有一抹不确定,她必须要想到一个十分保险的办法,要不然他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显然在铁白梨看来,自己的命数绝对不会在这里结束,她的使命还有很多。 “你看吧。”李清一直都知道铁白梨的睿智无双,倒是愿意听听铁白梨的办法,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似乎想看看这一次铁白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我想,刚刚他们的话,应该是在骗我们,如果冰蚕丝真的可以割掉人的头颅,这两人原本就是以杀戮为生之人,应该一开始就应该对我们直接下手,或许他们是因为根本做不到,只是吓唬我们而已,这手腕上的鲜血,也是为了方便他们能通过血腥味找到我们。” 虽然仅仅是假设,但铁白梨的话的时候眼神中挂着淡淡的肯定,至少也有七成的把握,因为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鲜血之中不光有血腥味,还瀰漫着一股奇怪从未闻过的异香,这必然是那冰蚕丝上带着的什么东西,才会有这样的味道,也正是因为手腕是被冰蚕丝所伤,所以才会让铁白梨身上的味道,没有任何要消退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你的果然没错,只是他们既然这样有把握,就明这东西并非我们想像中那样好去除的,你要怎么做,才能让这气味消失?” 李清看着铁白梨的伤口,有些担忧的道。 铁白梨的应该没错,只是虽然找到了突破口,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一个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他们来了。”这话刚完,李清就警惕的了一句,他听到了影三和影十九的声音,脚步声很清晰,和刚从冰封剑派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似乎是在对他们发出警告的样。 “气味就到这里了,一定就在这附近不远。”影三眼神阴鸷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铁白梨还有李清的身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要看到的东西,眼神中划过了一抹狠戾,更是在想到底要怎么折磨死这两个人,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那边。”影十九寻觅了半天,终于感受到了那味道传来的方向,指着其中一个方向了一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喜色,这冰封剑派的剑出鞘,就没有不见血就收回来的,今日他这把宝剑,也该饮血了。 顺着方向找过去,果然这味道越发的浓烈,异香当中还掺杂着鲜血腥甜,这样的味道让影十九和影三两人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双唇,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就好像饥渴的野兽一样。 “来不及了,他们过来了。”李清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颓然的了一句,虽然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但走到这个地步放弃,那就意味着选择死路,而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不必担心。”铁白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终于低沉的出了这么一句,长剑举起来,眼神盯着手腕上的伤口,紧皱这眉头,在李清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起刀落,手腕上原本只是丝线划过的伤口血痕,一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煳,看着地上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仔细看去,才发现竟然是铁白梨原本手腕上的皮肤,连皮带肉的掉落在地上,虽然算不上多大,可是这样的切肤之痛,李清能够体会。 “你……”李清不敢相信的是,一个女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不是女都在意自己的身,不愿意留下伤疤,铁白梨在战场上厮杀,不畏生死已经很让李清诧异了,此刻如此不怕疼痛,削掉了自己的皮肉都没有片刻迟疑,这人,当真是个女么?
第295页 “不必多言,继续走,这异香大概是因为什么药物的缘故,我估算着这东西进入到我体内并不久,不会有太多余留,这样削掉皮肉是最简单的办法,咱们快走,他们快到了。” 铁白梨紧咬牙关,忍着剧痛,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都是因为忍受着这样的疼痛才会有现在这个模样,却全然不被铁白梨放在心上。 “好。”李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铁白梨的没错,他们想要逃离,就必须想办法让影三和影十九两人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而这二人若是靠着气味进行追踪,那么他们就只能选择牺牲铁白梨手腕上的皮肉。 也好在铁白梨既聪明又决绝,早早的就想到了这样的办法,若是异香的药物进入了心脉的话,这东西会伴随着血液停留在身体里面,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存在,如果是这样,到时候他们大概就会成为冰封剑派的目标,也会成为冰封剑派最防备的敌人。 两人快速地从山丘的方向闪身而出,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了过去,李清尽量搀扶着手臂受伤的铁白梨,虽然她本身倔强的并不愿意让李清护着自己,可李清还是坚持没有由着铁白梨的性乱来。 “就是这里。”影三和影十九两人终于找到了气味最终来源的地方。 长剑几乎是挑开了这片山丘上所有的杂草,却没有发现半点人的踪迹,更没有看到铁白梨和李清二人。 “怎么回事?”影三震怒了,他们一路辛苦的追过来,这两人就应该在这里,更何况一路上注意到的二人脚印,也是在这里结束,到底为什么会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他们一开始错了吗? “绝对不会找错,一定就是这里。”影十九知道影三心中所想,急忙开口言辞肯定,眼神既有凝重更是震怒,这两个人胆敢耍了他们,居然让他们这样扑空了,怎么会这样。 影三和影十九都是内院弟当中最为出色的,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出了内院之后,居然会碰到这样两个人,功夫倒是不曾有多高,却是异常的狡猾。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8、安葬小猫 “这是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影三就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让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内院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 “是肉……”影十九愣了愣,诧异的了一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准确的,这块肉上面连着皮,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人肉,绝对不会是什么动物的皮肉。 “这味道,就是从这块皮肉上散发出来的。”影十九蹲在地上毫无嫌弃的把铁白梨削掉的这块香气扑鼻的皮肉给捡起来,上面还带着些许的鲜血,只是已经干涸了,并未粘在手上,那上面依稀还能看到冰蚕丝导致的伤口,颜色越来越深,从刚开始的红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没想到居然让他们给跑了,这人性格好是坚韧,这样都不怕,这一刀下来,不管是武功多高强的人都会觉得剧痛难忍,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大夫,难道这人就不怕这是毒药,最后无药可救么?” 影十九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声,在他们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只是觉得这铁白梨相比李清看起来要柔弱不少,应当是身比较虚的,所以才会选择对铁白梨动手,却没有想到,反倒就是消瘦铁白梨更加聪明意志也更加坚韧,如今让他们走到了死角,再也没有任何线索可言。 “没办法,门主了,这次出来不可闹事,既然跑了就让他们先走吧,回到本门之后再禀告门主,务必将这两人捉拿。”影三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脑却灵活,知道这两人逃走后他们总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两人身上。 故而影三斟酌了片刻,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影十九忽然警觉地了一句,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的神色。 直觉告诉影三,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喵呜……喵呜……” 影十九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跳跃了过去,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正在此时,就看到有一道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定睛一看,竟然只是一只黄色的花猫,正在他们眼前晃晃悠悠的走过。 “这样的山上,竟然也有猫?”影十九有些不太相信的了一句。 看到猫的身影,他的脸上中皆是不耐烦的神色,原本就因为没有找到铁白梨和李清两人而感到烦躁,现在看到一只人畜无害的猫出现在眼前,总觉得连一只猫都要和自己作对。 他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一脚踢在了猫的身上,猫的身凌空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哀嚎,这悽惨的声音异常清晰,让人忍不住蹙眉。 “好了,快走,不要耽搁时间。”影三提醒道,眼神中也渐渐透出烦躁。 他终于拉着还想踩上几脚的影十九,一同离开了这个山,身形渐渐走远。 猫咪的惨叫声被这两人就这样抛到脑后,谁也没有去多想,更没有去怀疑这个猫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走了?”铁白梨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是人已经走了,却不敢确定,皱着眉头开口问了一句,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
第296页 “出来吧,人已经走了。”李清抬脚出去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人之后,这才算是放心了,对着铁白梨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李清过去总觉得自己对铁白梨的了解已经不少了,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铁白梨在发现安全之后,第一事件应当是和自己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有想到,铁白梨走到了那只黄猫的身边。 “怎么了?”李清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觉得铁白梨现在这个样看起来有些反常,话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带着不解的神色。 “这东西,只怕是活不成了,它好歹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把它好好的安葬了吧!”铁白梨双手捧起来这黄猫,眼神中竟然泛着些许的晶亮,好似是因为这事情有了很大的感触一样。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李清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反驳,留在这里对他们来,无疑是最危险的事情了,只是为了安葬一只猫的话,如果影三和影十九两人找会来,他们两个就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下一次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逃走了。 “我都知道,你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它虽然不是人,却也是一条生命,如果我如今和他一样的境地,我会希望自己能够入土为安。” 铁白梨知道李清到底想什么,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的话,坚定的道。 “好……”李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明知道这里十分危险,明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他们能否活着走出去都不一定,但就是答应了,或许是被铁白梨的那句话给感染了吧,他也在想,如果今日被这样无故牵连的人,是他,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希望自己能好好的入土为安呢? “很快的。”铁白梨很少露出笑容的脸上,竟然只是因为这么点事微笑了起来。 她心翼翼地捧着猫,就像捧着珍贵的宝物一般,她朝着树林里面走了进去,大概是要带着这猫找个好地方吧。 猫身体已经僵硬了,原本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现在却一点唿吸都没有了,难道它们的生命就这样的脆弱,不能选择出生,不能和人一样活着,却是怎么死都不能自己选择,这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是不是太悲惨了一些,她心中这样想着。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59、影子的秘密 “虽然萍水相逢,你我还未来得及认识,你却救了我们两人一命,我感谢你,但是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让你入土为安,如果投胎可以有选择的话,下辈做个人吧,虽然活着艰苦,但是至少,还是能过那么一段日逍遥自在的。” 铁白梨看着眼前这个土包,里面就是黄猫的尸体,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但是心中还是不由得觉得十分愧对这猫,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我们走吧?”李清看看外面的日头,太阳已经又要升起来,他们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了,这样下去,他们只怕已经找不到影三和影十九的踪迹了。 铁白梨没有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李清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朝着影三和影十九两人消失的方向飞身而去,这两人速度太快,他们两个原本就已经耽搁了很久的时间了,如果不赶紧的话,只怕是找不到他们两个了,如果真的跟丢了的话,这一次要进入魔门就只能从关口走了。 费劲了办法,铁白梨总是想着他们一定是没有想到什么东西,所以找到他们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一定有什么事情被他们给忽略了。 “你,咱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脚印,找到他们?”铁白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不解,话的时候也是不大确定的。 “脚印虽然很容易找到他们,毕竟那脚印上是有冰封剑派的标志的,但是你可想过,咱们一路上查着脚印跟着这两人走的话,会有多容易被发现,更会浪费不少时间,大概等我们找到他们,他们人也已经在魔门了。” 李清不太认同这个办法,并非李清不愿意去听铁白梨的话,而是李清觉得,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去做,现在他们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在影三和影十九到达魔门之前,将这两人诛杀,如果不让这两人死的话,最后死的就是他们自己,这并非滥杀无辜,只是需要自保罢了。 “不,我是觉得,你既然对江湖中各个门派的几个功法都有所了解,应当也能猜想出来,冰封剑派内门弟所用的功法吧,就算是猜不出来,但是大概总是能知道的,不如你来告诉我,我们再分析,他们最有可能用的办法,还有他们最有可能走的路。” 铁白梨急忙摇摇头,知道他必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才会这样的话,眼神中满是无奈。“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我不确定自己的对不对,只能尽力一试了。”李清这才是一愣,原来铁白梨是这个意思,忙点点头,这样做的话,倒是也未尝不可,只是可能会有些麻烦,也可能会有错误偏差,这是李清最担心的事情。 “冰封剑派内门弟虽然全都武功高深,但是我觉得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想到了。”李清有些卖关的了一句,似乎是在等铁白梨猜想的样。
第297页 “你是,冰封剑派的内门弟进入门派的时间,都是一年时间,一年一批,但是却每个人都有这么高的武功对吗?”铁白梨倒是也没有犹豫,把自己能感觉到的了出来,话时候这眼神中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两人会心一笑,似乎是在诉着彼此的默契一样。 “没错,我一直好奇的就是这个事情,更何况这两日跟踪下来,我发现他们虽然轻功了得,所用的功法也是招招致命,但是却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人的内力并不深厚,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能这么长久的使用轻功,但是却没有一点疲累。” 李清点头,没错,他觉得诡异的就是这个事情了,冰封剑派的内门弟都很神秘,这一点李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他没有想到,冰封剑派的功法也会这样诡异。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记得这两个黑衣人似乎在用轻功之前,都会吃什么东西,而且你还记不记的在冰封剑派的门口的时候,那个内阁院士,曾跟他们在耳边了几句话,我还注意到,他交给这两个人一人一个锦盒,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都东西。” 铁白梨也点了点头,他的话的没错,既然已经了这两人内功并不深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虽然只是一种药物,可以在短时间内维持一个人的实力,只是这样的药物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一般不会有人会去用的,铁白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用这样的东西,这两人难道不要命了不成? “这些东西都是冰封剑派内院阁士交给他们的,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个东西会让他们变得十分强大,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不管是谁都是会答应的,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呢?” 李清似乎能看出来铁白梨心里想着什么一样,解答了她的疑问,带着一阵惋惜的神色,这些人能在短时间内成为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要服用这样的药物,本身也是需要自身的底不算差才可以,他们绝对不会是没有武功的。 因为这种药物,没有武功的人吃下去,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反之,这人武功越高,吃下去作用也就越大,好好的苗,就这样在冰封剑派毁了,这让李清怎么可能不觉得惋惜呢,这都是这铁骨铮铮的汉,原本他们应当作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想到了。”铁白梨思忖良久,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李清一直不曾去打扰,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一句,眼神中带着欣喜的神色。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0、云顶山庄 “既然他们的功夫是保持不了多久的,我们不如就学着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把他们引到人多的地方去。”铁白梨话的时候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高兴的心情,话的时候更是激动。 “什么意思?”铁白梨的话,真是听的李清一知半解,怎么也不明白这人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或许我们可以不和影动手,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行,冰封剑派多年来在武林中树敌众多,不会只我们两个,大概由不少人都在盯着冰封剑派,只是苦于一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手罢了,更何况,武林中人又有多少人对魔门满是怨气呢,如果我们可以利用这样的怨气,是不是会让咱们两个轻松一些?” “你是想让别人的目标,集中到他们两个的身上?”李清听着铁白梨的话,隐约间已经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不敢相信,铁白梨居然会有这么大胆的办法,这个办法如果用不好的话,最后会让他们两个丧命于此。 “对,武林中高人多,但是高人之中也是有人的,如果这些高人中的人担心得罪魔门出现在这次的玄霜阁阁主寿宴上,路上再遇到了两个不太起眼的喽啰,你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铁白梨浅笑着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胜算很大,只要是他们两个愿意去做,就算是不能真的让影三和影十九两人死,也不会落到不能逃命的地步。 “好。”李清这人从来都不愿意多什么,知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索性不多废话,开口就答应了铁白梨的话,两人眼神中都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 朝着影三和影十九的方向飞身过去,幸好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这两人的身影,因为有了先前的教训,铁白梨和李清两人隐藏好了自己的内力,确保这两人这一次绝对是发现不了的之后,才觉得安心了不少,也觉得自己可以放心的跟上去了。 “我记得,这一次云顶山庄的人,也会来。”路上的时候,铁白梨忽然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光芒,只是这么一会儿,铁白梨已经把这一次会出席玄霜阁阁主寿宴的人都在脑里面过了一个遍,想到的最有可能对冰封剑派内阁弟动手的,也就只有云顶山庄了。 “云顶山庄多年来听命于朝廷,虽然朝廷和魔门早就已经到了最冰点,但是多年来,为了保证江湖中势力平衡,更是为了保证不让百姓和江湖儿女人人自危,并未出来过两方矛盾,这一次云顶山庄的人出现在寿宴上,也是为了安抚群臣和百姓。” 李清点了点头,这事情倒是确实没错的,云顶山庄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人来参见魔门举办的活动,也就是因为这事情少见,所以才会让注意到这事情的人,非常多。
第298页 “既然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铁白梨舔了舔嘴唇。 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办法,她原本想着,还以为这一次他们只能硬碰硬了,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关键时刻,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契机出现。 “是个好办法,只是咱们要怎么去找到云顶山庄的人?”李清不否认铁白梨这个办法的好坏,起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确实算是一个好办法,李清也觉得可以试试,只是让李清担忧的是,这一次出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两人如果去找云顶山庄的人的话,最后大概是会顾头不顾尾了。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两个兵分两路,你去找云顶山庄派来的人,我跟着影。”铁白梨倒是没有为这事情为难的意思,毕竟已经想到办法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话时候十分轻松。 “这绝对不行,影的武功就算是暂时的,你也不可就这样跟在他们后面,我们两人还好,互相有个照应,只是你一个人,若是被发现了的话,如果你出事了,我就护不得你了。” 李清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铁白梨,对这人想出来的办法,心里别提有多不认同了,这人难道是不想要命了不成,明知道这两人武功高强,却还要上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只是跟踪,一路上留下记号,确保你能找到我们,绝对不会正面对上他们的。”铁白梨有些无奈,却也知道李清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的话,十分耐心的解释了一句道。 “那也不行,就算要去,也应该是我去,你留下。”可李清还是没有要答应的意思,铁白梨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李清能感觉到,自己一定会后悔,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可以,你在江湖上混迹的时间比我长,我虽然在军中呆过一段日,但是终究不懂江湖情势,或许就算真的碰到了云顶山庄的人,我也未必会认识他们,倒不如你去,这样我也能放心了,你只要快点找到他们,想办法激怒他们,让他们对冰封剑派有杀意,就可以救我了。” 铁白梨当然不会让他涉险,也不是铁白梨真的不认识云顶山庄的人,而是铁白梨想到了李清身体里面的毒素,他如今中毒,强行运功,本身就已经伤身,如果再要跟着影,最后正面交锋,李清一定会吃亏,还不如她留下。 “你……”李清还要什么,眼神中充斥着不满,这个女巾帼不让鬚眉是李清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铁白梨居然真的能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是为了什么,因为他吗? “去吧,别担心我,你现在可是我的副手,在军营里的话,你还要叫我一声将军。”铁白梨推开李清,淡淡的抛下了这么一句,脸上满是笑意,这恣意洒脱的模样,是李清从未在女身上见到过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1、云剑山庄道尊 铁白梨本身功夫并不算差,只是整个庆国上下多少武林高手,让人不敢妄自揣测,铁白梨不得不心行事,这也是李清担心铁白梨出事的原因,只是既然铁白梨执意要自己去,李清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劝住她的。 眼看着铁白梨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李清心里的担心意味就更加浓重,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铁白梨有了这样的关心,害怕她出事,害怕她消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云顶山庄多年来因为背后势力是朝廷,所以势力盘踞在整个庆国上下,纵然这些年来魔门和朝廷并不对付,但是也从不曾正面对抗,而且自从多年前朝廷和魔门的那场交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这其中也是因为有云顶山庄存在的缘故。 正是因为云顶山庄的能力不可估量,所以才让魔门颇为顾忌,多年来魔门一直想要将云顶山庄收为己用,只是到最后不过痴人梦罢了,朝廷的江湖势力,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拉拢的? 据李清所知,云顶山庄在庆国的东北方向,如果要过来的话,途径水路,就算是提前出发,到这里的时候也要是第二天一早才可以,而且他拿不准这些人会什么时候过来,更不知道影三和影十九两人是不是会过早的发现铁白梨的存在,此刻有些担心,若是这些均不在控制当中,他要怎么做才好。 铁白梨悄悄地尾随着影三和影十九两人,一路上不仅掩藏了内力,更是秉着唿吸,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铁白梨几乎可以肯定,这一路上不光是这两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就算是过路的不相干人,也不会发现她的踪迹。 “此去魔门,必然会被魔门为难,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为朝廷丢脸。”在自东北方向来往西南方向,也就是魔门的驻扎之处,路上两人结伴同行,身后却也跟着不少弟随侍,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人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身青蓝色的袍仙风道骨,此刻他正对着一旁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男嘱咐道。 “师尊放心,魔门多年来残害百姓,杀戮成性,这些年来,既然朝廷一味忍让是为了日后一举歼灭,弟定然也是不会鲁莽行事的。” 这男忙点了点头,原本他这一次就是跟着出来涨涨见识,并没有其他什么目的,如今对师尊的保证也是真的。 在云顶山庄有三个位置最高,剑法也是最高超的人,武林剑榜上能排在前二十左右,第一个就是云顶山庄的掌门人,只是据此人闭关修炼多年,无人知道他如今修炼到何种地步,他原本排在武林榜第十三位,多年过去,只因其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故而位置没有变化。
第299页 剩下的两个,就是在云顶山庄最有权力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两位尊者,凡是这两人门下弟,都要对其尊称一声师尊,其中一个是剑尊逍遥,另外一个则是道尊广陵,此两人一个信奉道教玄学之法,一个则信奉剑派之法,为云顶山庄最大的两个分支,也是最有名望的两个分支。 “你知道就好。”话的老者便是道尊广陵,多年来广陵司掌道教玄学之法,最不主张的就是战,所以就算是对魔门恨之入骨,没有绝对的把握也绝对不会和魔门正面对上。 铁白梨一路跟踪影三和影十九两人,发现这两人竟然在魔门不远处停了下来,没有要继续前往的意思,一路上铁白梨也发现了不少的江湖中人都是走到一半便停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看着这些人就这样坐在这里,她却满是疑问呢? 一天之后,当李清恰巧与道尊和道尊大弟等人碰面的时候,都觉得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没有算错,如果有差池的话,只怕就又要耽搁时间了。 “糟糕了。”李清刚要上前去,但是看到这人是道尊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如果来人是道尊,那他想要勾起两个门派之间的怒火大概就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了。 道尊此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血流成河,他想要让这人对魔门起怨气很容易,想让这人动手太难了,更何况,纵然是道尊,也未必会是影三和影十九两人合力的对手。 “不知老先生可就是云顶山庄广陵。”李清朝着这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十分恭敬的开口问了一句,李清知道这些信儒道的人,最注重的都是一些繁文缛节,如果自己对他们没有规矩的话,或许还没有上正题,这道尊就已经把他给杀了。 “正是在下,不知道阁下是何人?”道尊点头回答了一句,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警惕,大概是觉得这人来的太过忽然了,也十分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所以才会有这般神情。 “我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无名辈罢了,只是早已听闻了道尊的名声,如今恰巧碰到才想要上前来几句话,不知道尊可愿赏脸。”李清敬仰道,大概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会自己是有目的过来的吧,眼神中总是淡淡的神色。 “无名辈?无名辈会只是看一眼,就能认出师尊就是道尊,你到底是何人,不要装模作样,明你的来意。”只是此刻广陵身边的年轻人不愿意了,执剑上前一步,指着李清的脖颈开口严肃的道,眼神中满是不悦的神色。 “英雄且慢,我真的只是听闻道尊大名,想要来拜访的,并非是要做什么别的事情。”若是还在军中,李清大概早就拿出兵器针锋相对了,只是李清此刻强行按捺住痞气,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这样做,这个时候他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2、编故事 “徒儿,切莫冲动。”这个时候广陵开口了一句,毕竟看他模样十分的恭敬,让广陵觉得还算是谦和有礼,所以才会阻止徒弟的动作。 这个男是道尊名下的首席大弟,名叫墨白,多年来跟在道尊身边,从就是孤儿,被道尊抚养成人,所以在墨白看来,道尊不光是自己的师父,更是自己的父亲,对他万分敬仰,不管他什么,都会相信,也都会去做的。 “多谢道尊,英雄莫要见怪,我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些蹊跷的事情,所以想来请教一番。”李清此刻再次上前了一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担忧。 “是什么事?”道尊闪过一丝狐疑,却是点点头,邀请这位突如其来的男上前一步话,墨白紧紧地跟在道尊身后,生怕李清作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这几日,我和两个好友一同出行,因为也是行走江湖的,只是名声自然是不能道尊比,知道这一次玄霜阁阁主寿宴必然会有恨多高人前来,故而想要过来瞻仰一番,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好友看到了两个人的脚印,了一句奇怪,最后竟然丧命了。” 李清对着眼前人慢慢的起自己编造好的故事,脸上满是伤怀的神色,好似这事情就是自己已经经歷过的一样,想也是了,原本就应当让道尊觉得冰封剑派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他才会插手管这件事情的。 “什么,这样的时候,江湖门派高手云集,竟然有人敢滥杀无辜?”广陵还没有话,就听到了身后的墨白难以置信的了一句,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过去墨白几乎没有离开过云顶山庄,所以从来不知道,江湖中的厮杀竟然这样简单,只是高手,就可以肆意杀害看不顺眼之人。 “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想来当真是可怕,只是想要问一句,到底我的同伴究竟做了什么竟然遭此祸事。”李清颓然一笑,口气中满是无奈的口吻,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一样。 “师父,云剑山庄为正道门派,怎能让这样的邪门歪道如此害人?”墨白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情绪激动。 “多谢好汉如此义正言辞,只是我辈不过是无名卒罢了,并不能把他们如何,既然这样,还不如就当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如今同伴身死,回去也不知道要如何和掌门交代了。”
第300页 李清垂首,话的时候声音沙哑,这模样似乎是想到这事情就忍不住的难过一样,只是看起来更像是认命,因为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所以索性也就不想报仇的事情了。 “,你可知道那人有什么特徵?”广陵思忖良久,这事听起来甚是古怪,眼前这人遇此大难,却找到云顶山庄似乎是在寻求帮助,或许也是祸水东引,姑且听他上一,这事若是与魔门有关,他们云顶山庄的立场还真得好好考量了。 “若当真要什么特徵,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人带着个面具。”李清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这才回答了一句。 “你刚刚不是看到他们脚印很奇怪么,是怎么个奇怪法?”墨白问道,他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觉得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要清楚的好。 李清道,“起这个,也和面具颇有关系,我们也是看到了那两人脸上带着面具,根本不让人看到面貌所以才注意到的,最奇怪的是,他们的鞋底似乎也有一样的印记,脚印都有类似的痕迹,或许是因为注意到这些无心了一句,所以才会遭来杀身之祸。” “你什么?他们有几个人?”广陵诧异的问了一句,眼神中充斥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声音也高了不少,让后面跟着的几个弟全都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有两个。”李清如实回答,眼神中满是伤怀,似乎是为自己同伴的死,感到了难过一样。 “不过两个人罢了,你们却是三个人,怎么会败给他们?”一听到这里,墨白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眼前的李清是技不如人才会导致同伴的死亡一样。 “这……”李清想要解释,却是一句话没能出来,眼神留有余地的看了一眼道尊广领,好似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了的样。 “好了,我们都是云顶山庄的人,你若是不敢一个人走,就去跟着休息一下吧!”道尊也没有多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就让李清下去,并未自己是否忙。 想想也应该如此,不管是谁在碰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大概都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吧? “多谢道尊。”李清并未拒绝,他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李清觉得,如果这一次广陵不愿意帮忙,自己留在云顶山庄的队伍里面,终究还是会有机会的,但是如果他离开了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去吧!”道尊也并未多,更没有觉得李清不见外,在这江湖里这样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都是刚进入江湖中,不懂的这里厮杀残酷的,这样的人,能碰到他们也是运气好了。 “师尊,他的话,可信吗?”墨白看着李清离去之后,只当李清功夫并不高,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防备的样,眉头紧皱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3、亡命蛊 “看样,并不像假的。”不得不李清的演戏是很成功的,就连道尊广陵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不对的地方,反倒是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技不如人了,三打二,居然还输了,这可怪不得人。”墨白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李清的方向,发现正有弟在和李清话,李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就更觉得李清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了。 “话不能这样,要知道这个人虽然武功看起来不高,但是那两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头?”广陵摇摇头却不这么认为,三人若是功夫不高只是技不如人倒是还好,但是根据李清所形容的那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道尊已经想到了这两人的身份。 “什么来头?”墨白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忙开口激动的问了一句。 “据这个,那两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面具,终日不曾拿下来,脚下还有和面具一样的印记,江湖中只有两个组织有这样的人。” 广陵思虑良久,这才开口了一句,眉头紧皱,眼神之中皆是担忧,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到底是谁,师尊你到是啊,若是真的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徒儿这就去找到他们,将其杀之。”墨白有些急促的开口道,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里面想要救国救民的心了。 其实起来这也不奇怪,谁都知道云顶山庄的道尊大弟,不光是个武痴,更是个善人,虽然这人有的时候话着实不讨喜,但是在遇到事情拔刀相助上,他还从来没有吝啬过。 “这二人大概就是冰封剑派的内阁弟了,冰封剑派内阁不过成立十年时间,此门派多年来只听命于魔门,而且他们所用铸造面具的材料是玄铁,这玄铁本身是稀物,一般门派更不会做面具,如此偷偷摸摸的人行径,也只有魔门和冰封剑派会如此了。” 道尊着的时候,声音也渐渐地不再那样的注意了,大概也是觉得李清的身份不足以为惧吧,就算这人真的有什么本事,在道尊看来,自己的功夫也完全不必担心一个毛头。 “原来是这样,只是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去魔门,难道就不怕引起正道注意吗?”墨白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毕竟多年来不曾离开过云顶山庄,所以对这些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当然怕,只是知道内阁弟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不太会注意到这事情,而且据冰封剑派内阁弟,身上都从进入到内阁那天开始,就被下了蛊毒,那种蛊毒叫亡命蛊,因为和生死蛊极其相似,大多人都以为是生死蛊。”
第301页 道尊着的时候更是嘆息,好好的孩,就这样被魔门和冰封剑派给糟蹋了,道尊怎么能不惋惜,怎么能不为此生气,这都应当是江湖儿女,如今却成了邪门歪道。 “亡命蛊,就是师尊先前所,在那片山谷里面才有的蛊虫,从生到死都是用同伴的鲜血奉养出来的那种?”墨白道。 他记得自己是听过这种蛊虫的,而且那个山谷的名字,就叫做亡命谷,凡是去了那里的人,除非有谷主的命令,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亡命谷。 “是,就是那个,当年我也曾怀疑那就是生死蛊,只是看到这些内阁弟全都自相残杀,就算到了最后关头,也会杀了同伴之后,再自杀,才确定了这不是什么生死蛊,就是最残酷的亡命蛊。” 道尊点点头,这事情多年来一直都在道尊心里,只是不曾对什么人起过罢了,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既然自己不能做什么,就算出来也是没用的。 “可是师尊,既然这个东西和生死蛊作用大体相同,为何还要用那样稀有的亡命蛊呢?”墨白听到现在,还是没有听出来亡命蛊到底有什么是一定要用的,而且如今看来,这冰封剑派和魔门之人既然可以在亡命谷里活着出来,还能带出来这么多蛊虫,可见他们对亡命谷十分熟悉,更可以或许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就是亡命谷谷主。 “当然有区别,亡命蛊的珍贵就在于,他是靠同伴奉养的,在进入到宿主的身体里之后,宿主也是需要靠同伴奉养的,冰封剑派和魔门不需要一派和气,他们要的只是杀戮,这亡命蛊在吸食了同伴的鲜血之后,会功力大增,至少是平日的一倍之余,所以我想大概他们在离开冰封剑派的时候,是刚吸食了同伴鲜血不久。” 有些人哪怕就是为了短暂的强大,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些内阁弟,原本或许还是善良的,但是在进入了冰封剑派之后,明白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对这事情,应当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邪门的东西。”墨白原本是咋咋唿唿的,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的震惊是掩藏不住的,瞳孔不断地缩,就好似自己能看到那残忍又血腥的一幕一样。 李清虽然距离他们有些远,但是还是能清楚的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现下心中也是诧异的,他原本以为这东西真的只是生死蛊,却没有想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如果不是今日听了道尊的一席话,大概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亡命蛊这样的东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现在只是好奇,冰封剑派的人,这一次去魔门是要送什么消息。”道尊苦笑摇了摇头,多年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各大门派都不能把魔门如何,因为有魔门的庇护,冰封剑派也可保安全无虞,只是冰封剑派和魔门多年往来,却从没有人能调查出来他们要做的事情,这才是最让道尊担心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4、正道邪道 “师尊,不管冰封剑派是要去送什么消息,但是这魔门和冰封剑派都危害武林多年,难道这一次被我们碰上了,我们还要袖手旁观吗?” 墨白知道这么多年来,云顶山庄对魔门和冰封剑派一直都是什么都明白,只是装作视若无睹,就是为了保证江湖势力平衡,更是为了保证云顶山庄的安全,但墨白却自以为是正道之人,怎么也不能忍受出现这样的事情,更不愿意看到邪教弟滥杀无辜。 “你要如何,难不成这就要去和冰封剑派厮杀不成?”道尊一脸冷意,反问了墨白一句,虽然并非瞧不起自己这个徒弟,只是道尊知道,要对冰封剑派动手,绝对不会像想像中那样简单。 “师尊——”看道尊要阻止自己,墨白急忙就开口叫了一句,一脸急切的模样,转头看了一眼李清的方向,顿了顿又道:“师尊可看到了这江湖中的人,碰到了魔门门下弟,就算是好友惨遭杀戮,也无法伸冤,这难道还不足以作为咱们对冰封剑派动手的理由吗?” “这或许是个理由,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我们真的动手了,要怎么和魔门交代,若是魔门派人来对我云顶山庄进行报復斩杀,是你能担待的起,还是我能担待的起?” 这么浅显的道理,道尊不会不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道尊才知道有一句话的很好,叫做不忍则乱大谋,若是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自乱阵脚的话,会给正道带来太多的厮杀,最后就不止是一个人死了,那会是整个武林都会有一场浩劫,而道尊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他们和魔门翻脸的时候。 “师尊,这不过是两个冰封剑派的喽啰罢了,这些年来,冰封剑派虽然跟随魔门,但是魔门也似乎并未表现出明显袒护冰封剑派的意思,师尊,徒儿想那亡命蛊会让人那样忌惮,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这功效这么简单的吧?” 墨白却是个一根筋儿,认死理的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什么都要这样做,更何况此刻若是杀了这两个人,对于正道来,那就是替天行道,这样的人,在江湖中正道看来,死不足惜。 “你还是看出来了。”道尊原本似乎还想要隐瞒,听着自己徒儿了这么一句,也是无奈的回答,摇头的时候这眼神中尽是惋惜的神色。他本不想告诉徒弟这样的事情,但到了此时,似乎只有个清楚了。
第302页 李清远远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喜悦,看来在这个墨白面前表露是没错的,他先前虽然不知道这个墨白是什么来头,也并不知道他就是道尊的亲传弟,只是如今看他这般急性,代替自己把原本应当他的话都了出来。 “师尊,您为什么不愿意?”墨白有些疑虑,江湖形势现今相当复杂,正邪两道之间纠缠不休,或许真的有什么隐秘,师父不愿意讲出来。 “多年来,云顶山庄看起来虽然是如日中天,也有朝廷庇护,但是近年来被魔门所打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十年前,我曾见识到过这亡命蛊的厉害,所以才会不愿去插手管这事情。” 道尊嘆了口气,才开始起过去的事情,眼前就好像浮现着当年的情景一样,可是想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却让道尊久久不能释怀。 “到底是怎么回事?”墨白已经忍不住了,再次催促了一句,虽然知道自己家师父总是起话来慢条斯理,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却有些忍不住了。 “当年,这亡命蛊确实是无人能带出来,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他自称是亡命谷的谷主,多年来为魔门提供这样的蛊虫,其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这些人能够为他们所用,也是为了要让这些内门弟听话。” 道尊一句一句的着,也是从道尊的口中,李清才明白,原来这些所谓的亡命蛊,也相当于一种毒,他们需要每个月十五的时候,服用一些药物作为辅助,才可以保持身体里面的力量,如果不去服用的话,身体里的力量就会渐渐消失,这样的东西着实骇人,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让他不敢相信。 “师父,只是两个内阁弟罢了,徒儿想着这些年来,魔门和冰封剑派都不曾对正道下手,并非只是因为咱们不愿意对魔门起冲突,最重要的应当是,魔门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起事吧?” 终于,墨白从道尊的口中听到了那么一个突破点,终究墨白一直都在云顶山庄里面,云顶山庄之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墨白还是清楚的,虽然云顶山庄如今对上魔门想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至少他们也不会输的,道尊之所以不愿意动手,准确的应当是因为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的缘故。 “你啊,这云顶山庄内,我只你一个亲传弟,你也是最了解为师的一个,你该知道,若是可以的话,为师是不愿起战的。”道尊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能被墨白看出来的,墨白虽然是个急性,却不是个傻。 “师尊,徒儿愿意出手去处理此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徒儿不愿错过这样的斩妖除魔机会。”听见道尊这话之后,墨白就知道或许道尊是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了,直接就跪在地上,给道尊行礼,铿锵有力的声音了这么一句,眼神中满是坚定,似乎是不管道尊怎么,他都已经决定,一定要这样做。 “你当真想好了,想要逆势而动,即便冰封剑派或是魔门报復也在所不惜?”道尊余光看着自己这个徒弟,从带到大,道尊怎么会不了解墨白的性格,只是纵然如此,道尊还是最后问了这样一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5、谋划 墨白的眼神无比坚毅,“是,徒儿愿意前往,诛杀邪道冰封剑派内阁弟,不管日后出什么事情,自由我一人承担。” 他也知道道尊忧国忧民,最担心的就是如果他鲁莽行事,会给云顶山庄惹来什么甩不掉的麻烦,所以才会这般犹豫。 墨白对着道尊挺起胸膛,正义之火在体内熊熊燃烧,分明一个铁骨铮铮的汉模样。 “你这孩应该知道,为师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就算你去了,为师也要让你知道,正道厮杀起来应该是什么样,这些年来,我不愿与魔道起争端,不仅是为百姓,也是为云顶山庄的安宁,而如今与他们交手也是为了云顶山庄,只盼有人能明白为师的用意。” 道尊苦笑一声,这墨白从来不是个傻,应当明白他之前坚持的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不过忍了这么多年,似乎也该放松放松筋骨了。 “你且去陪陪那吧,待为师准备一下,就和你一起会上一会。”道尊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朝着自己包袱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要拿的是自己的佩剑,这佩剑已经有多年不曾出鞘了,更不曾见血,当真是该重见天日了。 “是。”墨白倒也听话,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就不和道尊多废话,点头答应,转头果然朝着李清那个方向看去。 李清见墨白朝着自己走过来,急忙就收起了内力,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有偷听他们师徒二人讲话的能力。若是让墨白髮现的话,大概会起疑心,这样会对之后的安排不利。 “英雄。”朝着墨白走来的方向,李清开口道,眼神中满是笑意和恭敬的神色,只不过片刻后,担忧的神色再次蔓上眼底,并非是装模作样,至少此刻他对铁白梨的担心,是真心诚意的。 “你放心,我与师父两人已经清楚,一会儿便去找这两人,总要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在这样的时候滥杀无辜的旅人,当真是不把沧桑正道放在眼中。”
第303页 墨白安抚了李清一句,告诉李清不必担心。此刻已经算是到了云顶山庄的地盘上,冰封剑派的奸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追过来。 “多谢英雄,卑下只是担心朋友罢了。”李清苦笑一声,实话实。 这种事情上还是不要撒谎的好,第一是因为没有意义,第二也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实话大概更能让他相信吧。 “到这里,我还好奇呢,你不是你们一行有三个人吗,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呢?”要起来,这墨白还真是神经大条,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事情,更是把李清死了同伴的事情的这么轻松,显然就是根本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了。 “我那个朋友,是个有正义感的急性,和英雄您很像,担心冰封剑派的二人路上还要滥杀无辜,便紧紧跟在那两人身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李清摇摇头,作出一副悽然的笑意,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自己那个朋友。 墨白没有追问,脸上反而有一副好奇的表情,想来到这种时候还敢追踪之人,定是非常胆大。 等道尊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半柱香之后的事情了,身上原本松松垮垮的长袍被换下来,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右手紧紧握着着佩剑,走到墨白身边。 “你我这就去,快去快回。”道尊对墨白道,眼神中甚是威严。 道尊作为一派仅次于掌门的风范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而不是刚刚那副儒雅仙风道骨的样。 “道尊,这事情终究是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情,劳烦道尊出手,当真是心中有所愧疚的。”李清合适时宜的上前了一步,开口着,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愧疚,好似是觉得,是自己把这些人招惹进麻烦之中,心中十分不好意思。 “不必这样,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这事情就和我们有关系,你不必介怀。”道尊自然不会让他这样对自己道歉,更不会让李清道谢,道尊自己是明白的,他去做这件事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事情让他有想要做的心思。 “卑下明白,只是卑下还有一事相求。”李清一脸感动。道尊若是答应了,也就答应了,若是不答应的话,他也不吃亏。 道尊淡然道,“你且看。” “卑下知道此次道尊出手,必然不同凡响,却也不敢让道尊一人出面,有卑下在,日后就算真的让魔门为之报復,也该让他们知道,道尊是为卑下出手,不能让道尊当上如此的骂名。” 李清这一段话的中肯带理,道尊微微点头道,“倒是个性情中人,不错。” “我堂堂的云顶山庄,哪里需要你一个江湖来出面。”还没等道尊再什么,就听着墨白皱着眉不屑道。 要墨白和他的名讳当真不像是一个人,墨白这名字听起来着实儒雅,但是墨白本人却有些性急难忍。 不过想也是了,毕竟这名字,其实是道尊自给墨白起的,在云顶山庄谁不知道,这道尊向来是个仙风道骨一样的人儿,从来都不会那些粗人的一套。所以墨白长大后,别人尽管对他的脾气不甚满意,也不敢在道尊面前多言,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额……卑下不是那个意思……”李清故作胆怯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两人,好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愿意暴露出来的样。 “好了,这位生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朋友,既然要去,就一同去吧!”道尊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6、亡命蛊发作 铁白梨跟随影三和影十九一日下来,发现这两人速度似乎慢下来了不少,就觉得不太对劲,之前这两人其实也有缓步行进的时候,但是却不曾像这般迟缓,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此刻,墨白紧跟在李清身后,道尊则离他们二人几步之遥。 令墨白分外不解的是,为什么一路上前行,李清都知道要朝着那个方向走。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的?” “和友人分开的时候,曾约定好了沿途会留下记号,就是因为担心若是我来寻她,到时候无法追踪。” 李清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墨白虽然武功不低,但却是个不曾经歷过什么大风大浪之人,想也是了,他多年来都是在云顶山庄之中修行武艺,又哪里会知道大千世界的艰难与困苦? “墨白,这就是你无知了,各门各派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自己的特殊记号,即便本庄也是有的,只因你拘泥于山庄之内从未行走过江湖,所以为师也不曾教导你这些事情,看起来,这位兄弟倒是常常在江湖之中闯荡。” 道尊的表情有些严肃,这时候他才觉得以往是否将墨白保护的太好了,他或许应该经常出来见见世面,以后才不会问出这般稚嫩的问题。 “原来如此,此法甚妙,只是难道就不会被敌人所发现吗?”墨白丝毫没有听出来道尊的惋惜,反倒是觉得自己不懂就要问清楚,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李清解释道,“英雄有所不知,在江湖中,大门派众多,记号更是形形色色,所以即便发现,也很难分辨到底是哪个门派的记号,所以就不那么容易怕被暴露了。”
第304页 一边着话,三人一边朝着记号标註的方向疾驰而去,时间过去了大约一天一夜,三人终于在视野的尽头发现了铁白梨的踪影。 她此刻正在一处岩石后面,警惕地向前观察。想来影三和影十九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此时李清也不怕暴露了,毕竟道尊二人来此地就是为了对付影三和影十九。 铁白梨心有灵犀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李清的眼神对视,她手指点了点前方,想来意思是敌人近在咫尺。 这一路上,李清都忍不住在想,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只会光明磊落,作一个正人君,但是居然也会有一天做这样工于心计的事情。 “师父我这就去会会他们吧”,墨白看到远处两人的身影,眼神里面就腾起了一抹杀意,并非墨白心急冲动,而是想要为民除害匡扶正义。 “且慢,先让我去看看。”还没等墨白完,就已经被道尊给阻拦住了 道尊步履缓慢,苍老的面庞面无表情。 影三和影十九逐渐的慢了下来,因为他们此刻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正在朝他们靠近,这绝对不是普通武者所能拥有的气场,二人顿时警觉起来随即转身看去。 而此时,眼光所及处,一名老者手持一把佩剑正朝他们缓缓走来。 “有人过来了。”同时,影三提醒一旁正紧皱眉头的影十九。 “看到了,这人是谁?”影十九一脸犹疑,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似的。 “那把吊着鲜红坠的佩剑叫断渊,出现在江湖已有百年,据在三十年前落入了一个江湖中人手里,此人武功高超剑法精妙,只是却不喜杀戮,这把断渊在到他手里之后,只见过三次血,第一次是在和杀父仇人对阵的时候,第二次是为了门派之争与人比武,而第三次,便是当他成为云顶山庄左长老的时候,十年前,与朝廷一同对付魔门之时,有人曾见他用此剑大开杀戒,斩我门人。” 影三紧咬牙关,心中无比愤恨,这些正道他们一向都很嫉恨,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这些自诩为正道的傢伙们,总是无时无刻与他们作对,而这些胆敢与他们作对的人,都得死。 “难道他就是云顶山庄的左长老道尊?”影十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了,他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从云顶山庄过来,绝对不会路过这个地方,他们可是挑选了一条最隐蔽的道路,就是不愿碰上正道的人,同时这也是往年所有的内阁弟出来行走都会走的路,为何他们就会被发现? 影三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有错,他可是断渊剑从不离手。”话间,他已经抽出了利剑。 “你我现如今的状况,若是真的对上这个左长老,绝对不会占便宜,最好还是能够避开。”影十九知道影三的急脾气,更知道影三对正道恨之入骨,当初他便是被正道山门所抛弃,后来几经辗转,才进入到冰封剑派成为内阁弟,付出了诸多旁人无法想像的艰辛代价,才有了今日。 “呵……总算有这个机会了,我可不会就这样随便放弃,你身体里的亡命蛊应当已经发作的差不多了吧,若是没有人血,你我都会死。”影三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极其清晰。 半空中忽然起风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顿时混沌一片。 “动手——”测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影三大喊一声。 两人忽然发难,双剑一同击出,行动间脸上的面具却是纹丝未动,那狰狞的面孔就好似发怒的鬼神一般,只是不知道这般令人惧怕的面具下面,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找死。”墨白冷笑一声,突然跳到淡然的道尊身前,抽出佩剑,丝毫没有畏惧的迎了上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7、打斗 若是起来,墨白这个执拗脾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像谁了,现在看样和道尊的性格,简直南辕北辙,反倒是和剑尊的性格更像一些。 “你们是什么人,我冰封剑派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插手的。”影三冷着脸色,虽然感受到了墨白身上的气场,知道墨白一定武功不低,但是却没有任何惧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墨白仿佛不屑与魔门邪道话,冷哼一声,随即挺剑而上,竟与那二人战在了一起。 “道尊,他们身上的气场很不对劲,和之前看到他们的时候不太一样,气息有些紊乱,似乎是有什么异物,在身体里面捣乱一样。”站在不远处的李清凝重道。 显然李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相较一般武林人来,对冰封剑派的了解算是多的,但若是比起道尊,或许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有时候作为宿敌反而会对对方了解更加清楚。 “这一次是咱们运气好,这两人大概是蛊毒发作了,所以内力受到了干扰,气息方才紊乱。”道尊面无表情的点头,心中却是相当惊讶,李清居然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这二人内力不稳,可见他和墨白先前看了这人。 铁白梨这时已经回到了李清身边,虽还是男打扮,但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柔情,原本以为还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赶到了。
第305页 见那位老者同意李清的看法,铁白梨接口道,“既然如此,为何这两人还不快点逃走,这样硬碰硬,对他们来绝对没有好处吧。” 道尊缓缓道,“话虽如此,但是这亡命蛊远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今日大概就是他们需要饮血的时候了,听友,他们在离开冰封剑派的时候,曾经每个人手上拿着了一个锦盒,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用来保存鲜血的白玉净瓶。” 白玉净瓶,是一种非常稀罕的玉石,常年埋藏在西北苦寒之地,只要是一块就可以价值万金,这世上能用的起这东西的人并不多,但是冰封剑派却是为了内阁弟,用这玉石给内阁弟作为保存鲜血的东西,可见鲜血对这些内阁弟来到底有多重要了。 李清道,“长老得对,那锦盒,大概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准备的,毕竟江湖中正道都知道这白玉净瓶的作用,也知道会大批量收集白玉净瓶的只有冰封剑派,他们之所以收藏这东西,是为了保存鲜血,正道不满魔门和冰封剑派多年,自然是不会让这样的人从自己手下熘走的。” 几人话间,就看那边的墨白,已经渐渐地落入了下风,毕竟墨白是一个人,对面那两人虽然已经蛊毒发作,但却也是杀红了眼的,面对敌人就好像多日未曾进食的野兽一样,暴露出来前所未有的野性,没有半分犹豫,势必要让墨白死在他们手上。 “道尊,我们这就上前去帮忙。”李清看着墨白的窘态,知道墨白很难单打独斗对付他们,与铁白梨一道飞身上前与那二人战在一起,墨白顿感压力大减。 “有意思——”只是这时,李清和铁白梨都没有注意到在暗处,一人正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唇角衔着笑意的了一句,眼神之中满是坐山观虎斗的戏嚯。 前两日,他返回汇报之际。 “此话当真?”无双堡里,苍歌知道了这两人如何脱身的做法之后,心中竟然是一阵诧异,有些没有想到,没想到铁白梨居然会想到这样的办法,那般情形,确实这样做对他们两个来,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人点点头,“当真,属下一直都跟在铁姑娘身后。” 苍歌嘱咐他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好的,若是做不好,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去继续跟着吧,若是无事的话,这段日就不要来找孤了,以免让有心人看到。”苍歌点点头,凝重的双眸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事情,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某人领命而去,如今一直隐蔽着气息藏在某处,远远地观察着这里的动静,他隐藏的功夫甚是厉害,就连道尊都未发现他的存在。 五人打在一起,顿时周围刀光剑影,唿喊叱咤之声不绝于耳。 见三人久攻不下,道尊忽的一跃而出,手中断渊剑凝聚内力一下竖噼而下,愣是将激战的五人从中分开。 影三二人收剑挺立,看向道尊的眼神里充满了狠厉。 道尊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测,铁白梨心中暗嘆,李清居然真的把他给请过来了,道尊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伪装成江湖辈的李清给拐带了过来,还真是不容易。 “你二人是冰封剑派的门人,就该知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更何况你二人体内蛊毒已经发作多时,你们还能挣扎到什么时候?”道尊冷冷道,威风凛凛的气质不似往常的仙气,声音中更满是杀意。 影三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口气中满是鄙夷,“纵然是发作了,那又与你何干,你是何人,就敢这样代表正道,多年来朝廷和所谓的武林正派都不敢过问过我冰封剑派的事情,我看你这老头是嫌命长吧。” “多年来,云顶山庄不曾过问江湖是非,并非怕了你们魔门众徒,不过是不愿双方激战让百姓遭殃跟着流离失所罢了。”道尊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起这么多年的恩怨,可见这个影三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你到底是谁?”影三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老头话口气不一般,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不知天高地厚,至少此刻影三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场,相当深厚。 “老朽和你刚所的那个云顶山庄,关系非浅。”道尊冷笑一声。 如今这两人就算是个傻也知道道尊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影十三诧异的问道,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云顶山庄的人?” 毕竟魔门和云顶山庄虽然对立多年,但是近些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私下的争斗,今日这是怎么了。 道尊道,“正是,在下云顶山庄广陵,世人都喜老朽一声道尊,既然已经知道在下的名号了,刚才劣徒又与两位较量了一番,还想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68、表明身份 “你是道尊?”影三听到这人的名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吓坏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顶山庄左长老,广陵。 “正是。”广陵点点头,他的身份在武林中从来都是听的人多,但是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知道广陵的长相,就算是见过,也一直都停留在多年前,这人拿到断渊的时候的模样,只是现在三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是有人见过广陵,大概也很难认出来了吧?
第306页 “你当真要为这两个卒得罪我们冰封剑派,你可知道魔门会震怒,到时候你们云顶山庄就算是倾巢而出,也未必会胜出。”影三知道这人的身份之后,忽然就慌张了,并非影三胆,而是影三知道广陵功夫了得,光是凭着他们两个人现在这个样,是怎么也不可能与广陵对抗的。 “虽然确实会有这样的风险,但是老朽倒是不大相信,如今魔门就已经胆敢和云顶山庄还有朝廷作对了,你们两个黄口儿,口出狂言,当真是该教训一番了。” 广陵心不在焉的了一句,话的饿时候似乎对着事情不甚在意,完话后,还没等影三和影十九回答一句,就已经飞身到了这两人跟前了,更是把李清墨白等人,全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似乎是不准备让这几人动手的样。 李清和铁白梨等人也确实停了下来,并非这两人不愿意帮忙,而是这两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功夫,就算是不低,但是也不能在广陵和墨白跟前表现出来,他们使用计谋让江湖正道出现帮忙,原本就已经为人不齿,若是再显露出来自己的本事,广陵并非痴儿,怎会不知? 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功夫,原本就在广陵之下,影三和影十九两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还没有亮出来,若是他们两人真的出手的话,会不会给广陵添麻烦,这也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师尊出手,这下我看你二人,要如何。”墨白倒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指着影三和影十九两人大喊一声,话时候这眼神中满是嚣张的神色,知道只要广陵出手了,这两个人就嚣张不了多久了。 只看着道尊广陵手上的断渊好似一道蓝光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下一秒道尊人就已经在影三跟前了,断渊在影三的肩膀上划过,分明没见到什么力道,但是影三的肩膀上已经是一道血迹了。 “这样下去不行,和道尊相比,若是你我巅峰时期或许可以一试,但是现在不行。”影十九看着眼前这人开口着,话时候这眼神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不出有多担心他们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不打不行,今们就算是回去了,也是会死的,内门绝对不会派出人来援助的。”影三咬着牙,却出了这样一句话,原来这两人不是不知道进入内门的代价,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想去罢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 “那怎么办?”影十九紧握着拳头,就是因为他知道,就是因为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不想死,想想也是了,这世上大概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去死的吧? “拼了,既然打了也是死,不打也是死,那还不如试试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影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话的时候发狠的模样,显然就是已经讲生死置之度外了。 “,若是你现在认错的话,我或许还会给你们一个机会,冰封剑派这些年来坏事做尽,你们这样跟在冰封剑派身边,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道尊冷哼一声,只是依旧秉承着自己一只以来的习惯,若是能不杀人,道尊自始至终是不想杀人的,断渊虽然已经出鞘了,却也未必一定要见血不是么? “老匹夫少废话,我等才不会听你这谗言。”影三丝毫不相信,只是这一句话的时间,就又朝着广陵的方向飞身而来,那冰蚕丝再次从手中出来,直接就朝向了广陵。 只是广陵似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人的动作一样,一个闪身就已经躲避过去了,根本没有半点的犹豫,也没有被冰蚕丝给沾染到任何。 断渊的蓝光还在闪烁着,相传断渊在被有主人之前,一直都被藏在雪山的冰块里面,这才导致断渊的颜色是淡蓝色的,那原本应该是玄铁的长剑,看起来通体发蓝,就好像是冰块雕刻而成一样,做工浑然天成,也难怪世间多少高手,都想要得到断渊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铁白梨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影脚下的步有些奇怪了,似乎是在绕圈,而广陵站在最中央的位置,想要飞身出去,却发现影两人,果真如影一样,如今就算内功减退,这速度也是无人能及的,就算是广陵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们两个在做什么,这样绕圈,是垂死挣扎吗?”墨白依旧是状况外的模样,嘲讽的开口了一句,似乎有意要让那两人听到一样,话时候口气十分轻佻。 “不,不对,他们两个的步,太过诡异了。”李清站出来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真的有这种感觉的话,李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种自乱阵脚的话的,在此刻李清心中所想的是,如果这两人真的只是想要垂死挣扎,应该是拼死搏杀才对,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的时候,墨白有些不耐烦,觉得李清是瞧不起广陵才会这样,上前一步,面露不悦的道,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广陵如今如何了。 铁白梨一直都看着广陵的方向,眉头越蹙越深,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个影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直都走着自己原本走过的路,但是每个人接触到一个点的时候,都会停顿一下,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是有停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307页 正文 269、八门九宫图 “兄台,我没有别的意思。”李清一愣,知道墨白没有恶意,这人只是护着广陵罢了,急忙就解释了一句道。 “你……”只是这道歉在墨白看来,似乎并不受用,指着李清就又要开口,只是话的声音才只发出了半声,就已经被打断了。 “你们快看。”铁白梨指着广陵的位置,高声了一句,过程中忘记掩盖了自己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破绽,只是好在一旁的两人都没有看到罢了。 “那是什么?”墨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看过去才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迟疑良久才开口问了一句,第一眼就看向了李清,好似是在询问。 “这是八门九宫图,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在地面上画出来八门九宫图?”铁白梨此刻开口,十分坚定的模样,若是别的她不知道,但是这八门九宫图却是知道的。 要知道在失传已久的一本兵法战略中是提到过这阵法的,一般只有在战场上才用得到,大概意思就是把军营里的人,分成八个部分,在地面上画出来九宫图,分别在上面註明八门和八卦,也是太极图的几个方位和代表。 按照这样的方法,观察风向和周易八卦中卜算之术,来测算当日顺应时令的门,站在自己所属的位置,所对立面,即是死门,位立死门者,九死一生,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墨白听到铁白梨的解释之后,却是不相信的,总觉得这东西的玄妙,就算真的有,也不该存在于这个地方。 “我也只是听过,这本书已经失传了,多年来从没有人看到过,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但是这方法还有步,几乎和我听的一模一样。” 铁白梨并不敢武断的,这就是八门九宫图,毕竟这个东西,现在世上的所有人,大概都是只听过,却没有见过,所有的确定都是通过听而来的时候,那就变成了不确定了。 眼见着地面上的图形越发完整,铁白梨和李清都神情凝重,他们两个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这两人应当是想到一起去了,所以才会一同露出来这样的表情吧? “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个需要八个方位都站着人,才能够形成八门九宫图吗,他们只有两个人啊!”墨白依旧不相信,不光是因为道法玄妙,更是因为这不通。 “是,我想他们两人速度这样快,也是因为没有人站在其他门上的原因,八门分别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此为八门,这两人今日被广陵道尊碰上,着实匆忙,我想他们应当是没有卜算过的,如今只要看他们两个分别站在什么位置上,只要这两人所在的方位不是西南和东方,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铁白梨仔细观察着两个影的动作,虽然这两人速度快,但是只要是紧盯着,想要看清楚这两人的动作,还是没有问题的,仔细看着两人是从分别走向了两个方向,因为所画的图形是一个圈,所以总会在一个点上交汇,这个交汇处或许就是突破口。 “如今已经日落西沉,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让他们两个成阵的话,道尊必然无法全身而退。”铁白梨回头看了一眼太阳,心中暗自记住了这落日的方位,他们所在的是西南的方向,也就是,其中一个影落在生门的可能性太大,既然这样,道尊作为正人君,要与之抗衡,最后必然只能与此人对立。 两个影大概也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阻挡住广陵的脚步的,让铁白梨不得不佩服,冰封剑派到底都有些什么,世人见都未曾见过的东西,更是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对着八门九宫图如此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用到了。 “这……现在要如何是好,不行,我不你能让师尊被他们两人这样算计,我要去救人。”墨白已经慌神了,虽然打心里是不相信的,可是面对了广陵的事情的时候,墨白由不得不相信,就算真的是错的,谨慎一些也是好的不是么?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最难做的一点,就是躲避落日的方向。”铁白梨回过神,指着那落日,对这两人开口了一句,话时候眼神中是坚定的。 铁白梨想着,广陵和墨白两人,是因为他们的事情才会被牵扯进来的,既然这事情原本就是因为他们,此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只要可以,铁白梨愿意一试。 “这怎么可能,落日的方向,哪里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墨白几乎以为这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一脸诧异的模样道,完转身就又要去广陵所在的方向。 “不要去,道尊如今已经意识到这两人要做的事情,道尊是道门中人,对八门九宫图必然有所了解,不会一点不知的,若是你现在过去,恐怕会更加大乱道尊的想法。” 铁白梨急忙阻止,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这人过去,若是真的去了,毁坏了八门九宫图,原本她已经看清楚的东西,就全都会乱套,到时候想要再找到广陵最好逃出来的门的时候,几乎就是难上加难了。 “那你,我们现在要如何。”墨白当真有心想要上前,却被铁白梨这一句话给吓的不敢上前了,认命的看向了铁白梨,对这人了一句道。
第308页 “如今是秋季,秋旺金,未为土,道尊阁下所在中央,也为土,西方为金,南为火,东为木,若是这样推倒出来看的话,道尊阁下的生门,应当是在西方。” 铁白梨仔细想着自己刚刚记住的步,终于出来了一个结果,同时心里面却也有了不好的感觉,若是在西方的话,只怕这一次广陵要全身而退,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轻松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0、入阵图 铁白梨并不通晓那些玄学之法,只是因为铁白梨出生将门,从就跟着家中人开始看兵书,导致铁白梨知道不少战场上的计策,更是知道不少兵法典故,这个也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是失传本,只是有那么一句话,铁白梨一直没有出来,这个失传本她曾亲眼看到过,她不知道这东西是否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看过这个东西。 而这两个东西,若是非要和玄学有关系,也并不是没有,这两本兵书,还真是从两易之中演变而来的,曾经这世上有过三易,其中有连山、归藏、周易三册,以周易为首,只是而后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被歹人盯上了。 当初注连山归藏两易之人,为了确保这东西不会落入贼之手,将两本册分成了六份,交给内门弟,让内门弟带着这东西离开了所在门派。 而后谁也不知道这几个内门弟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见过连山易和归藏易,想来这两个东西,必然要十分大的威力,但是却因为不能连贯起来,多年来不曾问世,如今不知道都遗落在了什么地方。 “兄弟你知道的这样多,可是因为你是学这个的?”墨白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这看起来不像是平常人应该知道的,就算是他知道一些,也是因为有道尊在一旁指导所以才会知道,但是铁白梨看起来,不过就是江湖虾,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呢? “额……我也只是有幸听闻,并不知道太多,这只是多年前听家中的老人提起的。”铁白梨一怔,自己或许的太多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了不该的话,此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李清一眼道。 “好了,不要问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道尊的安全,既然你已经了道尊的生门在西方,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李清也很合适时宜的上前插嘴,原本也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应当是道尊的安全,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事后再。 “听我,虽然生门在西方的,但是正西方并非生门,而是伤门,也就是,这一次道尊大概是九死一生。”铁白梨神色凝重,话的时候眼底氤氲着担忧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墨白的方向。 若这三人之中,最担心广陵的,就是墨白了,这人是道尊的亲传弟,更是整个左派的第一大弟,若是有朝一日道尊退隐江湖,这个左派只能交给墨白,更何况道尊对墨白,犹如亲生,这就更是毋庸置疑的了。 “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师尊安全出来,我不能让师尊受伤。”墨白果然不同意,语气中满是急切的看着铁白梨,大概是因为铁白梨先前那些话的头头是道,让这人觉得铁白梨是一定有办法的。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要有去有回,有付出才有回报,这事情上也是一样,若是不想道尊受伤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让一个人代替道尊站在伤门上,让道尊站在生门,生门则是西南方的位置,就是那里。” 道最后,铁白梨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对墨白冷冷的警告了一声,着实是警告,这一次并非打闹,要知道那是基于站在那里的人是道尊的情况下,才会是九死一生,若是站在那里的是别人的话,谁也不知道,是百死,还是千死。 “我去——” 墨白听到这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站了出来,朝着伤门的方向就要走过去,脚下没有半点迟疑,这大义凛然的模样,让铁白梨心中着实臣服,这世上大概真的很少有这样的人存在了吧,知恩图报,至少铁白梨知道自己,应当是做不到了,宁府灭门的惨案,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这几乎是铁白梨的一块心病。 “不行,墨白请等等。”可李清却迅速开口,叫住了这个人,眼神中是担忧,看着铁白梨的时候,似乎是在示意铁白梨些什么,阻止这人的动作一样。 “到底还有什么不可以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去。”墨白不解,可以从刚看到李清的时候,墨白只是作为一个江湖中的人为这人了一句话,对李清着实没有好感。 倒是铁白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让墨白觉得,这人也不算是讨厌,对李清的印象也因为铁白梨的缘故,变得好了不少了。 “其实……其实这事情也是要根据八字来看,你能否站在那个位置上,还要看老天让不让你去。”铁白梨只好开口,其实这是真的,只是先前铁白梨不想因为这事情把她和李清两人都赔进去罢了,如今看李清这个样,也知道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了。 “那要如何?”墨白彻底急了,看着道尊已经呕出了一口鲜血,血腥的味道瀰漫在空气当中,影三和影十九两人速度越来越快,这样一看就明白,八门九宫阵要成了。
第309页 “我去。”铁白梨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淡淡的吐出来了这样一句话,眼底是一抹坚定的神色,原本她并没有准备去,就算心里面知道最契合那个站位的人是她,但是铁白梨也没有想过要去,她想着道尊和自己没关系,想到自己还没有给家人报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若不是被李清给拦住了的话,铁白梨大概到现在都是纹丝未动的,也是因为李清那一句话,就让铁白梨想起来,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为此而泯灭了人性,道尊是为了他们才陷入到了这样的境地,她怎么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当做和自己没有关系呢,她应该感谢李清的,如果不是李清的话,她就真的做错事了。 李清震惊的看着铁白梨,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阻止了铁白梨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在这里三个人,真的只有铁白梨一个人可以入阵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1、一命换一命 “你?”墨白以为自己听错了,铁白梨和广陵两人非亲非故,若是认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铁白梨就愿意为了道尊的安全想到这么多,甚至不在意自己受伤,让他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没错,如今看来,能入阵的人,只有我一个,我虽然不精通这些东西,但是终究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们若是进去的,出错才更加麻烦,所以还是我去吧!” 铁白梨坚定的点了点头,没有给自己留半点余地,这样坚定的模样,让人李清觉得有些陌生,总觉得,这似乎不是自己原本认识的铁白梨,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居然变化这么大,还是他真的没有注意到铁白梨的变化,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和对自己的质疑。 “不行,你告诉我这么做,我来去,这里这么多男人……”李清话的时候,差点就要把铁白梨是个女的事情给出来了,只是好在到最后的时候,打住了。 “这么多男人什么?”墨白听出不对劲,一皱眉看着眼前这两人开口诧异的问了一句,总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李清下半句话,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点了。 “我的意思是,有我们两个男人在,不用他这个武功最低的去。”李清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急忙改口回答,话的时候面上是一阵窘迫。 “对啊,完全不需要你来做这样的事情,让我去吧,那终究是我师父,和你没有关系的。”墨白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话的时候眼神中也是一阵奇怪,对于李清的解释,终究心中还是不那么相信的,总觉得这人的话里面,似乎有什么自己不能领会的含义。 “不必,你们去了,我大概会更麻烦,就我去吧!”铁白梨这人的性格十分倔强,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不管是谁来都是没有办法的,她一定要去做,谁都不能劝阻她的动作。 如今完这话,就已经一个飞身朝着八门九宫图阵的方向飞身而去,从腰间抽出来一条九节鞭,站在了最中央的位置,眼神狠戾的看着影三和影十九两人正在转圈。 影三和影十九看到铁白梨的出现的时候还是一阵惊讶,似乎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有胆贸然站在这阵法最中间,中央土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站的。 “若是还想多活一会儿,就赶紧离开,不要站在这里。”影三冷声开口了一句,这人并非是在提醒铁白梨,而是在威胁和告诫,眼神中划过的是对血腥的渴望,他们身体里面的蛊虫蠢蠢欲动,很快就要抑制不住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我偏不呢?”铁白梨魅惑一笑,这样的一张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别提有多诡异了,但是却让人觉得从铁白梨的周身散发出来的,是旁人不能有的气场,身上就是一阵冰冷的寒气侵入。 “你快离开这里,你的功夫不能挡住他们二人的阵法。”广陵此刻也开口了,在广陵看来,自己是道门中人,应当做的就是去保护江湖中的每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道尊,您可看出来这是什么阵法了?”铁白梨没有离开,只是转过头看向了广陵,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好似是一道影一样就到了广陵跟前,旁人却是不知道,铁白梨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和功力,才到广陵身边来。 “你这儿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既然知道这是个阵法,你也应当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了。”广陵十分诧异,铁白梨居然知晓这么多的事情,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是,我已经看出来了您的生门所在之处,还请您按照我的去做。”铁白梨点了点头,对着道尊了一句。 “你有什么办法,来听听。”道尊一愣,看向身后的铁白梨,有些不敢相信,刚刚他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万全之策,铁白梨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比他还快一步找到解决的办法,这让道尊有些不相信了。 “是,我有办法,现在没有时间了,所以请您听我的。”铁白梨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想着这个办法大概道尊也是想到了的,只是这人不愿意用这样的办法,几乎是牺牲了别人,来拯救了自己。
第310页 铁白梨也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做了,能否活着,大概都是个问题,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好。”广陵知道,江湖中人不喜欢啰里啰嗦的,既然这人自己有办法,那不管是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虽然他不知道,铁白梨已经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了。 在听到广陵答应了自己话之后,铁白梨在那一瞬间也笑了出来,原来做自己的感觉,竟然这样好,她之前以为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却没有想到让自己付出的这个人,居然是个陌生人,只是一面之缘,在这之前,不过就是听过罢了。 铁白梨转身迅速的加入到了影三和影十九两人之中,原本的两道样,在顷刻间变成了三道影,这影在阵法上不断地转圈,在旁人看来都是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的。 “你要做什么,快点停下来。”影十九看到铁白梨这样做的时候,脸色几乎已经变了,只是在铁白梨的动作当中,这两人就知道铁白梨是个什么打算了,一脸愤怒的模样,只是影十九更快一步的开口罢了。 “哼——若是有本事,就来阻止我,若是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摆好的阵法的话,看来你们就只能继续了,谁能代替你们来阻止我呢?” 铁白梨冷笑一声,这两人果然天真,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可能停下来,她绝对会做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有那么一句话焦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就是她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2、吞噬的同伴 “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只是为了这个老头?”影三冷着脸色,想着不管是谁应当都是会珍重自己的生命的,想也是了,这世上有谁想要去死呢,大概不会有人想吧? “呵……这个老头是武林至尊,今死了不过是鸿毛一片,但是道尊却是泰山一般,所以今日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们身上的亡命蛊到达巅峰的。” 铁白梨依旧是冷笑,她第一次这样不畏生死,让她心中觉得酣畅淋漓,话的时候这声音几乎是周遭的人全都听到了,当然这周遭,也是只有李清和墨白两人。 被铁白梨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来,这两人才从铁白梨刚刚给他们的惊讶中走了出来,眼神中看着铁白梨的方向,一脸无奈,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正如铁白梨所,如果他们做不好的话在,最后只能是添乱去了,到时候只怕这两人都会有危险的。 铁白梨看着阵法即将大成,眼神中是一抹希望的火苗。 “道尊,就是现在,站在生门,西南方向。”铁白梨终于抓住了时机,在路过广陵身边的时候,高声喊了这么一句,这一声之后,自己就已经站定在了西方的伤门上了,脚步下是一阵沉稳。 广陵也是用最快的速度就到了生门上,站在那生门上之后,才发现影三和影十九两人在顷刻之间就停了下来,一脸苍白的蹲在了对面的惊门上,当然还有一个则是死门之上。 铁白梨的脸上,一瞬间就露出了笑容,感受着身体上的创伤,看着影十九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身而来,影十九站在惊门上,距离自己是最近的,但是影三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站在死门之上。 夕阳的余晖刚好洒在了死门上,就看着影三身上的亡命蛊瞬间发作,整个人躺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眼睛瞪的老大,瞳孔不断地缩,身上慢慢的显露出来青筋,这人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恐怖的疼痛。 “现在是一对一了。”道尊凝眸,铁白梨的脸色很差,显然所有的伤都已经反噬在了铁白梨的身上,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影十九给看出来,这人已经穷途末路了,如果激怒这人的话,或者是被这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概最后会用出致命一击。 道尊已经没有时间去问铁白梨怎么有胆做这样的事情了,这人胆不,如今既然该付出的已经付出了,若是他作为一派长老还不能胜出的话,这才是真真的丢人了。 话时候已经把铁白梨给丢了出去,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在自己不会二打一欺负人的,其实这个时候,铁白梨绝对没有力气去和影十九两人对上。 “来就来。”可是影十九的举动和选择都很反常,几乎是一脸怒意的指着道尊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朝着影三的方向而去,这动作很快,就好像一道影,让人没有阻拦的时间,这人就已经到了影三身边了。 “不好,他身体里的蛊毒,要吸食另外一个影的血液了。”李清立马看出来不对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两个蛊虫存在于一个宿主身体里面的话,最后会力量大增,后遗症就是最后这人会死,死的很惨。 内里太过强大,全都是因蛊虫而来,最后要付出的将会是原本千百倍的代价,被内里冲破所有的穴位,因此而筋脉尽断而死,这样的死法,大概一点也不算是安逸的吧? “拦住他——” 广陵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指着影视旧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在,还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里任凭谁也不会有影十九的速度的,只能看着这人一口咬在了影三的脖上,的吸食着鲜血,餵养着身体里面的亡命蛊。
第311页 很快之后才放开了已经没有生息的影三,看着影三的脖上,竟然有那么一块皮肉生生的被来,还有影十九咂嘴的动作,更是让人忍不住的蹙眉,这人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是野兽,是怪兽,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和动物的区分,到底是什么。 “他正在不断地吸收力量,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铁白梨紧皱这眉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不断地着对一旁的道尊道,咬牙切齿的模样,并非因为他们有多大的仇恨,而是因为铁白梨知道,今日影十九不死,死的就是他们了。 广陵也没有多犹豫,点点头,拿着断渊就到了影十九的身前,在影十九的身上一剑就刺了过去,只是这动作之中似乎并没有影十九的反应快,很快就被影十九给躲过去了。 “呵……这样可不是正道应当做的事情,道尊阁下自诩君,竟然也行如此人行径吗?”只看着影十九的颜色渐渐地变得殷虹,唇边的鲜血他也不放过,一一了个干净,话的时候这声音沧桑沙哑,似乎只是一瞬间,这人就老了几十岁。 但是这额头上,手臂上,还有脖上的青筋却是那样的清晰,让人想要看不到都是困难的,这人已经吸收了全部的鲜血,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为正道,诛杀尔等宵,原本就是应当的,你丧尽天良草菅人命,今就代表整个正道,要了你的命。”广陵没有半点畏惧,看着长剑刺破了影十九的手臂,这人没有分毫的动摇,反倒是舐了个干净之后,道尊就在好屌,今日这人必须死。 “一会儿,我们一起上。”看着广陵的动作,李清终于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满是坚定的神色。 “可是师尊了,要一对一,我们这样上去,食言了。”墨白一愣,不太认可的了一句,话时候这眼神中更是对李清的鄙夷,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经过刚刚铁白梨的话,这人能感觉到,这两人似乎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3、结束了 “今时不同往日,刚刚的时候道尊一个人绝对能打过他,但是现在道尊就算用尽自己身上全部的力气,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李清知道这人是觉得这样有违正道之礼,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影十九死在这里,而不是考虑什么君不君。 “好吧,我信你一次。”墨白眼神凝重的看了一眼铁白梨的方向,心中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蠢蠢欲动,若是感情,这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个男,为何会是这样的感觉呢? 只是想到铁白梨刚刚为广陵所做的事情,墨白觉得这两人绝对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事情,点头答应的时候,却全都是为了铁白梨的,当然这个时候铁白梨并不知道。 “我数三声,你就跟着我一起加入。”李清顺着这人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这人看着铁白梨的时候,心中竟然是一阵不满,总觉得似乎是什么自己的东西被人给盯上了,这样的而感觉,他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过,咬着牙坚持着这样的感觉,终于对这人嘱咐了一声。 墨白没再话,点了点头之后对着耳边仔细的听着李清的声音。 “三” “二” “一” 随着李清的三声,终于这两人从山包上一跃而出,朝着广陵的方向飞身而去,这动作之中是用出了自己毕生绝学,没有半分余留,就连李清都是这个样的。 两人一前一后包抄了影十九,让这人进退两难,而左右就是铁白梨和道尊,让影十九更加没有办法躲避这四人的动作。 “找死——” 影十九就好似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手掌上运功,内里汇聚成一个红色的火球,快速的朝着这里面看起来最文弱儒雅的李清而去,动作之中没有犹豫。 “心。” 铁白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瞬间几乎已经忘记了要隐瞒自己的声音了,看着李清的方向,看着那内里汇聚出来的火球,眼神中竟然是一抹绝望,心底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千万不能出事。 “哼,不过是雕虫技,也敢拿出来看。”只是铁白梨没有想到,道尊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先前完全没有的动作,就朝着这人的方向过去,火球原本是朝着李清去的,但是被道尊拦住。 断渊的长剑刺破内力汇聚的火球,那火球在顷刻间就被一道蓝光给刺破,四处飘散的时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在半空中了。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影十九那变成红色的眼球,这一刻再次恢復到了黑色,只是这眼睛里面没有白眼球,就好像一瞬间变成了傀儡一样,近乎崩溃的问道。 “你以为自己吞噬了自己的伙伴,就可高枕无忧了么,你可知道你身体里的亡命蛊,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广陵冷哼一声上前,朝着这人的方向就走了过去,话时候眼神中带着轻蔑。 “是……怎么回事……让……让我死个明白……” 影十九抓着广陵的裤脚,一步一步的从地面上攀爬而来,不管嘴边的血迹,眼睛里面一片漆黑,看着广陵的方向痛苦的问道。
第312页 “因为这亡命蛊原本就不属于中原,中原的土地难以维持亡命蛊,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你们需要吸食鲜血来供养亡命蛊的原因,你吞噬了同伴,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和你身体里面亡命蛊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他也吞噬了同伴,但是吞噬了同伴之后,他依旧痛苦,你他下一个吞噬的,会是谁?” 广陵倒是也不吝赐教,依旧是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人,终于出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原本的愤怒,好似是暴风雨骤停之后的平静,这样的难得。 “是……我?”影十九终于明白了自己失败的原因,原来他的失败不是因为别的,竟然是因为这个原本给自己带来强大力量的蛊虫,眼神中终于是一抹灰烬,他是不是也能死的安心了。 “他……就这样死了?”墨白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才刚站在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做,这人居然就已经死了,既然这么容易,为什么刚刚用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让这人死去? “是死了,只是他是被骗了。”铁白梨淡笑点头,擦干了嘴角的鲜血,终于从地面上站起来了,此刻虽然身体疼痛,但是看着一切都是有回报的,终于也算是好的。 “被骗了?”墨白不解,什么叫被骗了,好好的人,怎么就会被骗了呢? “很简单,因为他根本没有被蛊虫吞噬,而是在同伴自相残杀之后,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幻觉,这段时间的幻觉会让这人觉得自己即将死去,没有半点的胜利可能,他原本就要彻底吞噬蛊虫的时候,却被道尊了他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他心中本身没有了生存的希望,所以才会死去。” 这一次变成李清来解释了,这事情想要清楚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他们原本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果然道尊行走江湖多年,并非白白比他们多走的。 “正是这个道理,墨白啊,你日后还要多修炼,多学习。”道尊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李清和铁白梨,若是没有这两人的帮助的话,就连广陵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能够打败影十九,这人刚刚的暴怒,让广陵都有些胆怯了。 “今日之事,多谢道尊出手相救,若不是道尊出现的话,大概此刻我兄弟二人,已经身首异处了。”铁白梨忙上前一步,抱拳对道尊感谢的了一句,这声感谢是真心的。 “兄弟?”道尊好笑的看着铁白梨,眼神中充满了意味深长,似乎是在告诉铁白梨什么,这话语中更是充满了笑意的。 “您……发现了?”铁白梨一愣,看着眼前广陵,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4、没有缘分 “是听出来了,不过不得不,你先前隐藏的很好。”广陵点点头,眼神中是一抹赞许的神色,似乎是因为铁白梨的坦诚相见,没有在被发现之后继续隐瞒。 “抱歉,女儿家行踪江湖难免惹来祸事,最后选择女扮男装,不曾想还是被道尊发现了。”铁白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广陵是高人,能发现并不意外,只是铁白梨最好奇的是,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其实只能是你对你这个好友,太过关心了,那一句话的时候,不曾掩盖声音,这才被我给听出来了。”道这里,广陵也不得不谦虚了,这着实不是他内力高深,不过是因为铁白梨一时之间的着急罢了。 “这样瞒着道尊,绝对不是有意的,还请道尊不要放在心上。”纵然如此,但是铁白梨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不能让人觉得,他们是骗不是么,虽然他们现在的行径,几乎和骗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事,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你们应当还有要事在身,就去吧,这两人尸体,交给我们师徒二人就好。”广陵轻笑着挥了挥手,对铁白梨了一句,话时候眼神中是和蔼的神色,铁白梨不知道有多久,自己没有看到这样的神色。 “不,怎么能让堂堂的云顶山庄来做这样的事情呢,还是晚辈们来吧!”只是到敖尊这一声才刚落下,就听到了李清拒绝的声音,一脸讨好的道。 “你……你居然是女?”广陵正要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墨白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对眼前的铁白梨道,话时候眼神中挂着淡淡的怀疑,似乎他觉得铁白梨隐藏的太好了。 “这位兄台,非常抱歉,行走在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铁白梨还以为这人是生气了,一脸抱歉的回过头,看着墨白的时候眼神中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话的时候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骗人?”只看着墨白脸色微微发红,这一个七尺男儿,脸色红成这个样,更是话都不清楚的样,还是铁白梨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铁白梨要辩解一句,但是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只能这样看着这人一脸无奈的模样,又看向了管你广陵,希望这人能帮自己一句话的样。 “好了,姑娘家行走江湖诸多不便,更是有危险,这样走在江湖上,也确实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烦,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广陵也确实是开口帮忙了,话时候眼神中是一抹意味深长。
第313页 “好了,两位快去吧,我们收拾完了这两人的尸体,就要离开了。”李清还未等墨白什么,就已经对着两人抱拳了一句。 铁白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为什么总觉得李清似乎是在下逐客令呢,这人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不懂规矩,如果不是广陵的话,只怕此刻他们都已经死在这里了。 “好。”广陵也未曾多什么,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墨白,拉着这人就转身离去,没有半点要给墨白话的机会的意思,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之后,李清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一定要赶他们走,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在这两人走远了之后,铁白梨确定这两人一定听不到他们声音了之后,这才觉得放心了不少,回头看李清,一脸不满的问道。 “你想他们留下?”李清却答非所问的了一句,看着铁白梨的时候脸色显然已经变了,对眼前的人,似乎充斥着不满的模样。 “这两人对我们来有大恩,这样下逐客令,不好。”铁白梨一愣,总觉得今天李清很奇怪,犹豫了一下还是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有些无奈,还有些不理解。 “你能否看出来,那墨白,是看上你了,你要留下他们做什么?”李清骤然上前,一脸调笑的问道,这心中极大地不满,冷笑的神韵似乎是在铁白梨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这不可能,我们本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看上我,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铁白梨却瞬间反驳,根本不相信这话,转过头就不愿再去和李清多什么。 “只是一面之缘,却也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一见钟情。”李清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着事情会这样不依不饶,甚至是有些愤怒,震怒,此刻火上浇油的话语无疑是让两人的芥蒂越来越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铁白梨果然脸色难看,盯着眼前这人冷冷的问了一句,问话的时候这眼神中带着愠怒。 “我,你要记住自己这次出来是来做什么的,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若是没有做到原本的任务的话,死的不光是我一个。”李清当然知道铁白梨会出来是为了给自己夺得解药,但是心里的怒气就是怎么也平息不下来,完这话甩袖离去,再也没有多。 “师父,我们原本也没有什么事情,为何这样急着离开。”墨白被道尊带走,心中还是不解,更是不满,此刻开口问道。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为何?”广陵冷声质问了一句,自己这个徒弟怎么就这样蠢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难道还要他这个做师父的,特意提醒一句不成? “我知道你喜欢那女,也知道你多年来不曾对谁动心过,只是有些事情萍水相逢,不必计较太多,你们没有缘分,不要再想了。”广陵看自己这个徒弟是真的想不通,只好无奈的了一句,心中却是一声嘆息。 “师父……”墨白一愣,原来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难怪这么广陵会这样着急让自己离开,只是墨白心中不服,为什么只是看一眼,就他们没有缘分,这到底是为什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5、通往魔门 “走吧,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了可以就可以的,那女心中有别的东西,并未看到你的好处。”广陵对墨白疼爱,但是有些话也还是要个清楚的,此刻也不觉得自己这样会打击到墨白,终究是自己的徒弟,怎么会不了解这人的性格呢? 墨白果然没有再多什么,只是对眼前的广陵点了点头,心中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难得到的东西。 “现在要怎么办。”铁白梨见李清着实没有要和自己开口话的意思了,也不愿意好好的两个人闹成这个样,有些别扭的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也比往常低了不少。 “先用流霜粉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一下吧,不要让人看到了。”李清一愣,看着天色渐晚,就知道自己已经这样沉默了很久了,他也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别扭,却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覆,回过头回答道。 “流霜粉,这东西……药性太强,总给他们留个全尸吧?”铁白梨一听到这人要用的办法的时候几乎就已经吓到了,这流霜粉几乎是江湖中药性最强的药物了。 制作流霜粉的过程,最重要的鸦胆,这东西腐蚀性极强,世面上很难见到,一般也只有很严重的病症才会用到鸦胆,这几年倒是少见了,只是在流霜粉中还是会加入大量的鸦胆。 原本的尸体在接触到了鸦胆之后,会瞬间变成血水,不要皮肉,就连骨头都不会存在,无色无味,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泼上去了一盆水一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冰封剑派可以用办法在你身上留住气味儿,难道就不能在他们自己人身上留下气味儿吗,如果到时候冰封剑派的人真的发现了,大概咱们还没有到魔门,就已经被抓住了。” 李清却摇了摇头,他不是对着两人没有半分的同情,只是他知道现在他们自身难保,想要救自己都难,更何况要留住这两人的尸体,若是真想让这两人好好的,他们当初也不会出手伤人了。
第314页 “好吧……”铁白梨几乎是勉强答应,这话的同时就已经转过身去,不愿意去看身后的场景了,紧握着拳头,想到这两人会尸骨无存,心中就是一阵剧烈的痛楚。 宁府的灭门之灾的时候,铁白梨曾经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多年来铁白梨一直希望这样东西能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当初的话,她现在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个墓碑可以作为念想的吧,想想还真是可笑,现在她也需要用到这样的东西了。 就听着身后滋滋滋的声音,就好像一块肥肉在火上烤,肥肉里面的油被烤出来,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好在这两人已经死了,如果他们死了的话,大概会成为这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了吧?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终于再次传来了李清的声音,这人似乎是在告诉铁白梨不用担心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了,因为所有恐怖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给处理掉了。 “这是……”回过头来,铁白梨看到李清身上捧着的是原本这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鞋,有些愣住的模样,开口不解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要去魔门,只怕咱们还需要这东西,冒充他们两人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若是觉得对不起他们,在这件事情之后,就拿着这两件衣服,给他们做个衣冠冢吧!” 李清笑笑对铁白梨解释一了句,他也知道铁白梨为何不能接受这事情,所以既然不能听从铁白梨的意思,不如就选择一个能让这人舒服一点的办法吧,至少不会让铁白梨太难过。 “好。”铁白梨的声音终于哽咽了,出这话的时候,眼泪也一瞬间滑落,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更不知道这一次的眼泪,是为何而流出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暖暖的,似乎是被这人感动,感动这人愿意为自己去考虑,至少立一个衣冠冢这样的事情,能成为她心里极大地安慰了。 两人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换上了影三和影十九的声音。 “原来他们的名字真的是按照号码排列的。”在看到袖口处的绣样的时候,铁白梨才知道自己穿上的这身衣服,原本的主人被称之为影三。 “是,我早就听过,他们的名字是按照号码排列的,大概因为他们是影的缘故,所以影字就是他们的姓氏了。”李清此刻也已经换上了衣服,从树后面走出来,果然这人不管穿什么,都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让人为之赞嘆。 “下一步,咱们就是去魔门了。”铁白梨没有多什么,只是铁白梨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去魔门,只是换上这身衣服,大概也没有那么简单吧,魔门要的情报到底是什么,魔门和冰封剑派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铁白梨是好奇的,也是胆怯的。 “不用怕,有我在。”虽然铁白梨没有开口,但是李清就好像能看到铁白梨心里的想法一样,对这人回以安慰的了一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有时候铁白梨好奇,李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人可以儒墨芳华,也可以快意恩仇,但是他的心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她总是看不透他,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很难受。 “走吧!”到最后铁白梨似乎决定不去想这事情了一样,对着李清了这么一句就已经从那片地面上离开,朝着远处走去,李清这一刻就好像变成了背影一样,渐渐的距离铁白梨越来越远了。 两人终于再次上路,却不知道他们此刻所做的一切,全都已经被有心人给看在了眼中,就算是这样的心谨慎还是被看到了,不知道如果他们忘记了防备任何人的话,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6、到达魔门 经歷了两日的时间,这两人终于到了魔门的境地,也发现了周围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有李清在的缘故,铁白梨更是能分辨出来,这里面八成人所属于的门派,大概是不会出错的。 “金蚕护法这一次在玄霜阁阁主的寿宴上,要负责整个魔门的安全,所以进入寿宴最晚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李清凝重的神色盯着不远处的高山,那山很奇怪,老远看去就是一片黑色,不像是别的山上,一片绿叶青葱,在这里看到的只有死寂,没有任何的生气。 “是,如果我们趁着他在外面检查换岗的时候动手的话,虽然有可能,但是我想还是很容易被魔门弟发现的,可是如果在寿宴里面动手的话,大概对我们来就更加困难了,一旦被发现了,咱们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铁白梨点头,这一点他们已经调查很久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只是让铁白梨想不清楚的是,她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毕竟如果这个时候要进门去,对他们来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 最重要的是,要让魔门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怀疑,这很难,魔门中人原本就是多疑的,对于自己人都不会完全信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外人呢,就算是冰封剑派他们也会有所防备的。 “这两个办法,我们只能选择前者,虽然两者都有风险,但是显然对我们来前者更方便一些,不用想那么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要拼一把。”
第315页 李清咬着牙,都怪苍歌,如果不是毒药的事情,铁白梨怎么会因此以身犯险,李清纵然不愿铁白梨摄入危险当中,但是李清也知道,按照铁白梨的性格,自己的劝阻几乎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两人朝着魔门的方向而去,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看起来美丽却也扎眼,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多少江湖儿女看到这两人的身影,心中就是愤恨的。 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江湖中人,已经不可能有人认不出来他们两人身上穿着的可是冰封剑派内门弟的衣服了,心中已经将这两人视为魔门的走狗,心中多少怨怼,却是不敢出来的。 “他们的眼神你不必介意,今日之后没有人会认识我们,就算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李清再次看破了铁白梨的心事,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尽量没有让周围的任何一个人给听到。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我们一直仇视的某一个人,也和我们一样这样无奈,或许很多人都是无奈之下才要这样做,我只是,不想做一个恶人。” 铁白梨心底的软弱最终还是被击溃了,分明不断地隐忍着心里面的难过,但是最终还是不得不告诉眼前这个人自己心里面是难过的,不管这人怎么,她是难过的。 “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趁着苍歌找不到我们,我们可以找个别的地方继续活下去。”李清终于停下来了,这话他一直都想,只是不知道自己出来铁白梨会怎么样,就算这一路过来九死一生,但是李清还是想要退缩的,铁白梨原本不应该为他受苦。 “不行,相比我心里那些感受,都没有你重要,你我兄弟情义,我不会让你出事。”铁白梨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有后悔的余地,她更不会为了这点想法就去后悔,她要做的是让李清好好的。 “白梨,多谢。”李清心中动容,一股暖意流进心里,对铁白梨郑重的了一句,这一声之后就已经看向了前方,似乎不等这人的推辞,也不管铁白梨是否接受自己的感谢。 到了魔门的境地的时候,四处种植着曼陀罗花,瀰漫着花朵的香气,香味让人不断蹙眉,十分浓重的味道,总是让人觉得那样的刺鼻,只是闻习惯了的人,总会生出一些美好的幻想,或者是可怕的幻想。 “他们为何要种植这么多曼陀罗花。”铁白梨皱着眉头开口问了一句,心中是不解,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种植这么多这东西,应该不算是什么好事吧? “这曼陀罗花在种下的时候,曾被魔门放下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传言魔门的花,可以让所有的毒药全都失效,只是我也是第一次来魔门,所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清思忖良久,这才回答了一句,其实很多时候李清出来的话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但是这人十分谨慎,从来不会自己确定了什么事情,只有他来过之后,才会确定某些事情。 “你之前你所的,两个影卫在离开冰封剑派的时候会被下毒,到了魔门的时候被解开这毒药,会不会也和这花有关系?”铁白梨想了想之后,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对李清开口问了一句,虽然知道自己这话其实很有可能是妄想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 “你的或许有可能,虽然魔门阴险狡诈,但是不得不魔门的毒师和机关术,天下一绝,绝非常人能够想到的。”李清点点头,并非吹捧铁白梨,只是李清觉得这不会没有可能,如果真的起来的话,每年都准备解药,对于魔门来也是多此一举,而且这毒药其实也没有多复杂,不过是在十日之内不到魔门,就会筋脉尽断而死,江湖上这样类似的毒药有很多。 最让李清担心的是,如果到了魔门之后,魔门要检查的不是毒药,而是蛊虫,到时候他们要如何应对才好? “先进去吧!”铁白梨咬了咬牙,现在后悔来不及也不值得,不如进去再,就算是死了,也不虚此行了。 “什么人。”这两人的动静很快就被看守魔门入口的人给听到,朝着这两人的方向厉声问了一句,这声音当中一直都带着那么一抹杀意,自始至终。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7、南派阁 “我们是是冰封剑派的人。”被人叫住的一瞬间,铁白梨周身都是一顿,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身前的两人回答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是镇定,超出寻常的镇定。 “冰封剑派?你们的信物呢?”这人听到铁白梨和李清居然是冰封剑派的人,还是一愣,似乎是不太相信这两人身份的样,毕竟不管怎么,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冰封剑派的人,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穿着冰封剑派的衣服,但是从气质上,总觉得这两人不是一般人。 “这里——”从影三和影十九两人身上扒下来衣服的人是李清,自然也只有李清最清楚这信物是在什么地方的,从那腰间拿出来,是一块墨玉,交给了看守着的人。 “嗯,进去吧,心些,不要触碰到里面的东西。”看守的人看着眼前的李清还有铁白梨两人狐疑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是带着怀疑的,却在确定这东西是真的之后,放行了。
第316页 “去找金蚕护法,这一次负责接引你们的人,是他。”这两人朝着前面走了一步,加快了脚步,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回过头就看到其中一个看守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金蚕护法?”铁白梨诧异的问了一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人,毕竟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金蚕护法,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见到金蚕护法,却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最终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靠近金蚕护法。 “怎么了?”看守被铁白梨这样的表现弄的一头雾水,虽然看不到铁白梨的表情,但是终究还是知道这人的语气的,铁白梨的口气当中,绝对是对着事情的诧异,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一直都听闻金蚕护法的名头,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么幸运,居然真的能见到。”李清急忙就挡在了铁白梨跟前,生怕人做出了什么不对的表现,被看守给看出来的样。 守卫看着这两人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奇怪,但是终究还是没能什么,只能看着这两人进门去。 “心点,进入到魔门之后,咱们的一举一动大概就都被人看在眼中了,只是喽啰还尚且好,但是不要忘了,咱们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金蚕护法。“ 李清对着身后的铁白梨开口着,眼神中满是担忧,并非担忧铁白梨坏事儿,只是有些后悔,这里太危险了,当初他应该拼尽全力,让铁白梨不要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心底的担忧无以復加。 “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忧。”铁白梨点点头,李清很担心她,这一点铁白梨还是能感觉到的,此刻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是一抹笑意,当然现在的李清是怎么也看不到的了。 两人朝着前面,金蚕护法所在的地方,是魔门最南边的一个阁楼上,那个阁楼平日几乎是没有人能上去的,除非是四大护法要见面,或许有可能会一起上南边的阁楼。 “我们是冰封剑派来见金蚕护法的。”刚走到阁楼前面的时候,李清就已经先铁白梨一步,对着前面阁楼门口的人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在暗处的手对铁白梨使了个手势,示意这人不要随意话。 铁白梨在江湖中的经验病不算多,所以让李清十分不放心,总担心这人错话,却没有想过,其实铁白梨自己也明白什么叫做言多必失的道理,大概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你们是冰封剑派来的?”似乎在李清开口的一瞬间,阁楼下看守的人,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了。 这一年冰封剑派派出来的两个人都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去做,往常的人,每次过来送完了情报之后,都是会死的,因为或许有人知道门口的曼陀罗,因为某种奇怪的机关术,可以导致毒气转变成解药,却没有人知道,其实门口的曼陀罗在有人出来的一瞬间,也会释放毒气,这种毒气不能吸入,一旦吸入之后,不会立刻就死,只是会抽出身体里的大部分内力,且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现的。 “是。”李清点点头,心中却是一阵诧异,这些人可以这样清楚明白的分辨出来他和铁白梨的来意,应该不会是因为已经有人来报过信了,更让人愿意信服的应该是这两人大概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而且来到这里的人一定不多,李清心中如此想着。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明,今日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他们两个若是真的在这里动手也没有问题? “先进去吧,金蚕护法很快就会回来,站在院里等着,不要乱转。”看守阁楼的看守对着两人警告了一声,目送着李清和铁白梨两人进门。 “听金蚕护法,为人阴鸷狠戾,也是个谨慎的人,你我要心一些。”李清总是不放心铁白梨,这句话只是这么短短的一路下来,不知道了多少次了,此刻再次嘱咐了一声,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定在了院里面,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阁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阁楼所在的方位的原因,这个阁楼上有一个大匾额,上面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南派阁,阁自然就是阁楼的意思,但是这个南派却让两人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江湖上曾经流传过那么一句童谣。”铁白梨紧皱这眉头,心中却是一紧,想起来的东西是恐惧的,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恐怖而又巨大的漩涡当中,而且总觉得这东西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却还是了出来。 “什么童谣?”李清想到自己的身份,眼神中是一阵暗淡,这个东西,他是不会听到过的,让她时候听到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筛选出来,到了他耳朵里面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8、初见金蚕护法 “阎王殿宇在前州,莫土黄沙井在中,而又恍如蜃楼景,转瞬即逝一场空,南派阁中藏真主,未见血刃却成龙,多番未雨南派事,马革裹尸命难留。” 铁白梨鬼使神差的出这一句的时候几乎身上已经满是鸡皮疙瘩了,她总觉得这个童谣和自己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南派阁有不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调查清楚南派阁。
第317页 当年宁府灭门之时,铁白梨记得就是有那么一群人曾经入夜进入宁府,只是因为当初自己年纪,告诉了身边的下人,那些下人也只是安慰几句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总是觉得这事情是有问题的,只是想到了这冰封剑派的内阁弟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就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现在看到南派阁,总是觉得这两个东西是能联繫到一起的。 她没有告诉李清自己想到的事情,却已经决定一定要想办法一探究竟,不管如何都要知道这个南派阁和自己家中当年的灭门惨案有什么关系。 “你在想什么?”李清似乎看出来了铁白梨的不对劲,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之后才开口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铁白梨回过头看着李清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告诉李清,心里的怀疑,终究这事情李清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怎么去告诉这人自己心里面的怀疑呢? “你所的这个童谣,为何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李清紧皱这眉头,看着铁白梨问了一句,这样的童谣他当真是第一次知道,但是在李清听来,这并不是一个童谣,更像是一个警告,一个嚣张的警告,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 其实铁白梨还有一件事情并没有出来,就是这个童谣,只出现于两个时期过,一个是宁府灭门之前,一个是在宁府所有人都死于那场惨案之下之后,几乎是一瞬间这童谣就被所有人给提起来了,也是一瞬间这童谣就消失了,好似不曾出现过一样。 她不敢肯定这童谣是不是真的能和整个宁府联繫在一起,却觉得必然是有所关联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李清才好。 “别话——” 铁白梨下定决心要告诉李清宁府的事情的时候,正要开口,就听到李清对自己开口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这眼神中满是严肃的神情,不出有多紧张。 此刻不必想铁白梨都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在这个地方能让他们两人这样放在心上的事情只有一个了,能让他们这样忌惮的人,大概也是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金蚕护法,看来是那个当初的黄沙之主已经到了,铁白梨立刻闭上了嘴巴,想出来的话,也再也没能出来。 “护法大人,今年冰封剑派的人已经到了,就在院内等候。”还没见到金蚕护法人,就听到有看守的声音,在门外的方向了一句,话的时候这眼神中挂着淡淡的恭敬,就算不去看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嗯。”只是听着一声冷哼,那人对自己的手下没有半点的人情味儿,一声之后,李清和铁白梨就听到了有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可见这人就是金蚕护法,这个阁楼,似乎平日也是很少有人进来的。 “你们,就是这一次冰封剑派叫来的人?”金蚕护法目中无人的走到院里面,一直到这两人身前才停下来,微微侧过头,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挂着淡淡的质问,还有威胁。 铁白梨只是觉得身上一阵冷意,她想着这个金蚕护法这样的气场,大概不知道过去多少人,就是在金蚕护法身上这样的气势之下倍感压力了。 “是。”李清站在前端,开口回答了一句,恭敬的好似刚刚在门口看到的人一样,话的时候看不清楚这人的眼神,隔着面具更是看不清楚这人的表情。 “这一次来的,比往年的身手要好上不少,内门这几年可见是上心了。”金蚕护法的手在李清身上摸了摸,铁白梨看不懂这人在做什么,但是李清却知道,刚刚只是一瞬间,金蚕护法就封锁了他身上所有的穴道,被李清下意识的自己全部冲破,金蚕护法并没有要动怒的意思,显然就是因为金蚕护法那个举动,原本就不是为了封锁他的穴道。 金蚕护法要做的,只是想要试一试李清是否可以自己冲破穴道罢了,会着两人身手不错,也是因为往年他也曾这样做过,只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可以从他的手下冲破穴道,或许他们可以,只是他们没有胆,相对于那样的人,金蚕护法对李清这样胆识过人的,更加喜欢,只是看到这人对自己没有恭敬,心中也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愤恨。 “这一次冰封剑派送来的情报,你们两个放进去就可以了,不必着急离开,晚些玄霜阁阁主的寿宴之后,还有消息要你们带回去。”金蚕护法指了指阁楼上,对着这两人开口告诫了一句,话的时候这淡淡的语气当中还有不少的告诫。 “是,只是……”李清立即点头回答了一句,只是这一句之后,李清似乎还有些犹豫的开口了一句,似乎有些话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出来的样。 “怎么?”金蚕护法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明显不悦的神色开口问了一句道,想知道这人有什么话没有出来的。 “属下……属下们身上的毒……”李清故作胆怯的模样,周身都是一阵发抖,一瞬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对着金蚕护法开口了出来心中的顾忌。 李清想着,这金蚕护法绝口不提毒药的事情,大概那门口的曼陀罗花就是传中的解药了,只是所有冰封剑派的内门弟都是不曾听过外界的事情的,他们自然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了。
第318页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79、只是一成 “原来是这事情。”金蚕护法这才恍然大悟了一声,脸上却一瞬间就露出了笑意,这笑容中有多少冰冷,就有多少嘲讽,铁白梨只是跟在身后一句话不。 铁白梨想着自己女扮男装,话这种事情还是都交给李清的好,如果自己开口话,金蚕护法内力高深,必然能听出来不对劲,像道尊广领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她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这个时候她要做的是亲情很简单,装哑巴就可以了。 “啊——” 只是就在铁白梨决定了心里的想法下一刻,就听到李清叫了一声,回头一看他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半躺在老远处青石地板上,口中一口鲜血呕出来,痛苦的单手支撑着身,捂着胸口的时候,这眼神中更满是不解。 “护法大人属下……”他到一半,就不住的大喘气,怎么也不能从地上起身,金蚕护法这一招,不过是用了一成功力,但是也就是这一成功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难以招架,没想到只是排名倒数第二的金蚕护法,就有这样高深的内功。 “解药有,只是不是现在,你们还是等着吧,去做完你们该做的事情,跟着去玄霜阁。”这个时候,门外也走进来一个男,李清顺着方向看过去,脚尖是黑色的,身上也是给色的,就连脸上,也是黑色的,只是他发现这人也是带着面具的,这面具和冰封剑派内阁弟脸上带着的,几乎所差无几,话时候也是冰冷。 铁白梨打量着这人的时候眼神中更是一阵诧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和金蚕护法似乎很像,几乎就是一个模里面刻出来的。 “是是……属下这就去。”李清没敢继续大量下去,急忙点点头,痛苦的点了点头,几乎是匍匐着朝着南派阁的阁楼门口爬过去,这动作看着让人心疼,铁白梨都觉得自己的心口是揪着的,却不敢什么,只能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不敢上前帮忙。 “护法大人,门主叫您过去。”那跟着过来的人,对着金蚕护法开口恭敬道,也不管李清动作中有多艰难,这人做错事情被惩处很正常,若这人是魔门的人的话,此刻大概已经死了,只是因为这一次有别的任务要他们做罢了。 “嗯。”金蚕护法对这个男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已经朝着门外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指了指铁白梨的方向,眼神看了一眼李清的方向,大概是在告诉这个男,要看守好这两人的样。 “护法大人放心。”男只是一眼就明白金蚕护法此话何意了,忙点了点头,对李清和铁白梨保证道。 几个人目送着金蚕护法离开之后,那个穿着打扮和他们相似的人,才回过头来。 “魔门不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转的地方,有些话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的,若是再有此事,我也救不了你们。”那男终于走到铁白梨跟前,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警告,话的口气没有半分温度,但是这齣来的话,却让铁白梨觉得,这本身不是一个坏人,这难道是错觉吗? “多谢。”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人几乎没有什么防备,铁白梨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眼神对上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一种被人给看光了的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跟来,我带你们去歇着。”这人迟疑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终于看到李清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两人开口了一句,完这话就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却还是没有离开南派阁,似乎他们休息的地方,也就被安排在南派阁了。 “这里就是这几天你们休息的地方,玄霜阁阁主寿宴之后,你们拿道消息就可以离开了,这段日不要在魔门内随意走动。”推开门,指着里面的房间,完这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进门打量着,屋不大却是麻雀虽,五脏俱全,两张床整齐的摆放着,四处都是一片中规中矩,只是到处都透露着阴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地方的原因。 “你怎么样?”听着外面的动静消失了,铁白梨这才敢话,急忙上前扶着李清,一脸担忧的问了一句。 “嘘——”可李清却很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让铁白梨继续话,捂着自己的胸口走向门口,将门紧闭着,趴在门上听了好久,确定没有人在门外之后才回过头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这个金蚕护法的功夫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苍歌这一次给咱们的任务当真是不简单的。”李清放下原本捂在胸口的手,强忍着喉咙的腥甜,没有被铁白梨发现自己的痛苦,话的时候尽量保证自己不会表现出来难受的感觉。 “有多高?”铁白梨不知道李清所的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金蚕护法定然身手了得,否则李清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你可知道,那金蚕护法在对我动手的时候,用了未必有一成功力,却让我躲闪不及。”李清紧皱这眉头看向了铁白梨,话的时候眼神中挂着淡淡的担忧,告诉她的时候,更是希望铁白梨能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 “不到一成?”铁白梨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这么强大么,不到一成的功力,难怪金蚕护法在动手之前,她没有感受到一点内力的流窜,如今看来是因为,这强大的内力中包含着的其中一成,根本已经得不到金蚕护法的重视了,只是运用自如,却也可以隐藏的很好,没有人能轻易的发现。
第319页 “如今看来,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要从头计议了。”李清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这就是事实,明明知道,自己出来铁白梨必然会有所担忧,却还是不得不。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0、金蚕护法夫人 “若是你我二人拼尽全力,胜算有几成?”铁白梨知道这人必然十分强大,才会让李清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一次他们必须做到他们应该做的。 否则李清身上的毒…… “毫无胜算。”李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并非李清浇冷水,而是事实,按照刚刚所见识到金蚕护法的功力,他们两人要动手要有胜算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甚至是没有,最后只是这两人全都没命了,李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情有多残酷,却不能不。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存在,四大护法之中,金蚕护法的功夫只是倒数第二,若是在寿宴当日动手的话,还有其他三大护法,那是不是咱们根本不可能做到?” 铁白梨几乎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话的时候这眼神中满是诧异,眼底更是恐惧,她曾经是个最不惧怕生死的人,只是这一次却忽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话,铁白梨想,自己后悔了,她后悔来到这里了,如果来到这里原本是为了给李清拿到解药的话,此刻铁白梨更希望想到更有可能的办法。 只是在这里,想要安全的出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样是不是会加快李清的死亡,她不知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护着你,你离开。”李清却好似能看到铁白梨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对着铁白梨了一句,眼神中满是坚定,这不是玩笑话,是实话。 “不,我是后悔,但是我是后悔带着你陷入了比你身上的毒更加危险的境地,可是我不后悔为你来到这样的地方,你我君之交,我岂能在这个时候,扔下你一个?” 铁白梨忽的一下回过头,看着李清的时候,不出有多惊讶,这惊讶大概是因为李清居然出了这样的话,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不移的模样,口气中更是强硬,铁白梨这种总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虽然不是常年的杀伐决断,却也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能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作些有意义的事情,她很乐意。 “白梨。”李清心中动容,他何德何能,让铁白梨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想到自己的隐瞒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愧疚,想要告诉铁白梨,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必了,你我好好盘算一下要如何吧!”李清还有多少感谢的话没有出来,铁白梨却已经打断了这人的话,坐在了椅上,在窗口轻飘飘的放下了一根丝线,这丝线其实在门口也是有的,每一段不远的距离上,都有一个非常的铃铛,若是有人靠近的话,只是一阵走路的风都能带动,他们两人也可以清楚的听到声音,这是铁白梨为了防止有人偷听准备的。 “金蚕护法今日出现的时候身后未曾跟着任何人,可见这人十分自信,也十分自负,在魔门内应当是没有什么防备的,你我二人武功相比金蚕护法,正面交锋必然死无全尸,所以咱们只能背后袭击,却非君所为。” 铁白梨眼神定住,看着李清的方向,开口爱护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管怎么,想到这事情还是会觉得如果是过去的李清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李清这人自诩君,大概多少正道都是如此,背后偷袭是不齿之举。 “现在非常时期,不必担心这些,白梨能为我做到这么多,我理应也该配合你。”李清急忙开口打断了铁白梨的话,他确实自诩君,只是多年来,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其实又有几件真难得是君所为呢? 这世上多少人,做了君行事的模样,最后却只是个人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没错,君坦荡荡也没错,只是他要做到的是,从这两者之中取中间。 “金蚕护法先前动作当中,对你没有犹豫,可见从开始就没有要你命的意思,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既然是这样,就明金蚕护法对你我的身份没有怀疑,只是单纯的瞧不上你我罢了,而且我曾听,金蚕护法为人虽然阴鸷,但是谁也不知道,金蚕护法有一夫人。” 李清紧接着又一次开口,话的时候只是看着铁白梨,因为知道铁白梨就在等着自己心中的打算,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出来了,这个消息,他也是刚想起来的,只是因为多年来没有人真的看到过这位夫人,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夫人?金蚕护法的夫人,是何许人也?”铁白梨听到这里还忍不住的诧异,金蚕护法作为魔门护法,曾经的黄沙之主,居然有夫人,怎么她从来没有听过? “听此人是玄霜阁阁主的亲妹,两人成婚多年,金蚕护法曾高调娶妻,轰动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当初或许你年纪不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是后有几个胆大的,曾经暗中猜度金蚕护法的夫人,让金蚕护法出手全部击杀,并且警告武林中人,日后再也不许谈论夫人,这才让武林中再也没有了金蚕护法夫人的只字片语。”
第320页 起这事情的时候,李清还不由得感嘆,这金蚕护法人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对待夫人,却是个好的,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看来,金蚕护法十分维护自己这位夫人。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就是金蚕护法的弱点?”听到这里,铁白梨也已经明白李清字里行间的意思,却还是问了一句,希望肯定,担心自己理解错了。 “没错,在武功功法上,咱们没有办法抓到金蚕护法的弱点,也就只有在这方面,你我能想到一些办法了。”李清如实的点了点头,他想到的,到现在为止,最有胜算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是心里担心的是,铁白梨是不是真的会答应,是否会被铁白梨厌烦。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1、魔门凤安 “这个金蚕护法的夫人,到底是谁?”铁白梨不解的是,这世上居然会有一个女,能让这样没有感情的人,时时刻刻的挂在心中,这人到底是谁,有什么样的本事。 “这人是前朝皇室吴矶公主的关门弟,吴矶公主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了她,更是在死前毕生功力全部传授给了这个徒儿,由此可见吴矶公主对这个弟的喜爱。” 李清出来的时候,口中似乎有犹豫,听着外面风吹动树叶沙沙沙的响声,就觉得好似是心跳的旋律,紧皱这眉头,眉宇间满是担忧和担心。 “吴矶公主,就是那个作为深宫贵女,就连出宫都难,却用两年时间快速建立了整个玄机阁,抓住了整个庆国的情报的吴矶公主,江湖人称吴矶夫人的那个?” 铁白梨听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愣住了,心中是不敢相信的,她一直知道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的传太过久远了,而且这人已经逝世多年,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听到这人只有可能是在传里面,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居然能接触到这个吴矶夫人的亲传弟。 据这个吴矶夫人的亲传弟被称为璇玑夫人,是现在整个玄机阁的阁主,多年来不曾现世,二十年前因为吴矶夫人的死,整个玄机阁消失在了偌大的江湖当中,虽然消失了,还是有很多人在寻找玄机阁,大多人都以为吴矶夫人不在了,玄机阁就可以被一些贪心之人占据了。 却没有想到,自吴矶夫人死讯传出的那一天开始,这江湖上再也没有了玄机阁的影,可是玄机阁每年的一天,还是会发出来一个消息,这个这是个消息,上面有整个江湖、朝廷、后宫完整的实力分析,选出其中一个诛杀。 前任武林盟主继任的时候,曾经有一女,仅次于这武林盟主,这人就是武林盟主自定下来亲事的女也是未婚妻,却因为武林盟主之位最后厮杀惨澹,两人江湖不见,女四处寻找机会与武林盟主起战,两人相约无情崖决一死战,那女却在赴约的路上被诛杀,临死前眉心中了一个十字花的暗器,这就是玄机阁独有的暗器。 “是她。”李清终于点了点头,心中也开始有了胆怯,如果这人可以把一个仅次于武林盟主的人一手诛杀,还让江湖中人无处寻找,这是什么样的本事,他们要将这人抓在自己的手里,几乎是难如登天。 “看来这事情不好办了。”铁白梨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一句,话的时候,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声音,好似自己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了。 “我掩护你出去,你我二人只有一个人能活,我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既然去了两人死,不如我一人赴死,你为我好友更是兄弟,我不该拖着你与我一起。” 李清终于忍不住了,明知道铁白梨绝对不会答应的,却还是出来了,话的时候已经拉着铁白梨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开这房间,丝毫没有想到,他们在进入到魔门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举动,就已经全部被人盯着了,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放手,李清。”可铁白梨却几乎是一瞬间就甩开了这人的手,一脸无奈的模样看着李清,话的时候更是不给任何的机会了,凛冽的神色当中,似乎是坚定。 “……”李清未曾话,却是一脸诧异,他认识铁白梨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过铁白梨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人这是怎么了。 “你我现在出去无疑是送死,,更何况你也知道你我二人是兄弟情义,我怎会放你一个人去死,今日既然来了,就只有生死两条路可走,虽然机会渺茫却并非没有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丧命于此的。” 铁白梨知道这人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大概李清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坚定的要做这事情,她也会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宁府一门忠烈,怎会到了她这里就为了一人苟活抛弃兄弟,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铁白梨——”李清几乎从未这样叫过铁白梨的全名,此刻站在原地,眼神盯着地面,叫了铁白梨一句,仿佛整个人都是一机灵,心中的忐忑终于显露出来,眼神中更深沉不能琢磨的地方,是一种难以明了的情感,他这是怎么了? “咚咚咚——” 铁白梨正要什么,只是这话还没出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均匀的敲门声,他们两人都愣住了,铁白梨更是一瞬间手脚冰凉,因为他们在这之前,居然都没有听到有脚步声,丝线还纹丝未动,可是那人却已经到了门口,这是多高深的内力才能做到的?
第321页 “谁?”铁白梨对着门口的方向冷峻一声,沉着嗓不敢让门外的人听出来自己是个女,这样的运作之间,两人已经一左一右来到了门口了。 “两位不必害怕,我乃魔门内门弟凤安,金蚕护法二位初来乍到,让的来带两位到处转转。”门外传来了男的声音,只是这男声音邪魅妩媚,总让人觉得不自然,身上一层层的起鸡皮疙瘩,十分不舒服。 “哦,这就来。”铁白梨紧蹙眉头,这人的来意绝对不会是他的那么简单,此刻心中满是担忧,却还是点头答应了,话的时候这眼神中对李清示意一眼,似乎是在告诉这人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像之前那样冲动,若是在这人跟前露出马脚的话,他们两人会即刻毙命。 “凤安先生。”铁白梨特意缓了一会这才开门,看到眼前的人了之后,对着这人俯首作揖叫了一句,眼神中带着恭敬,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让这人无法去深究,这才是铁白梨的最终目的。 “若是二位不介意的话,叫一声凤安就是。”凤安一身黑色的袍,腰间是殷红色的绸缎,正中间还有一个玉质的盘口,上面刻绘着魔这个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2、魔门四大护法 最让铁白梨诧异的是这人脸上还扑着脂粉,身上脂粉味儿很重,嘴唇艷红,显然是用了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了,只是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些东西。 举止之间,更是好似女妩媚,却也能看出来,他有意在掩盖自己的动作,走路的时候,脚掌着地,却不会落下脚跟,还未落下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已经抬起,走的都是一条直线,这样的步伐几乎是铁白梨从未见过的,微微蹙眉,心中是好奇, “在下影三。”铁白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什么称唿她无所谓,她只是很在意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房门口,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的,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影十九。”李清也上前一步,好在这衣服上没有什么区分的东西,唯一带有他们编号的东西,他也看不到,要不然还真有可能会出问题。 “这一次来的字辈倒是差了不少,你们二人应当是不同时入门的了,如今入门都有多久了?”这人点点头,一副审视的模样看着铁白梨,毕竟如今的铁白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首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铁白梨的好感似乎多一些,只是该有的盘查还是要有的。 “我入门到现在已有十一个月。”铁白梨心中仔细算着时间,魔门所有的内门弟只能留下一年的时间,如果只是这么短的时间的话,她必然不可能是长久入门的,而且三这个数字比较靠前,应当也是第一批出来的,她和李清没有去商量过如果有人问起来这事情要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是赌了一把。 “那你呢?”凤安又转头看向了李清,对于铁白梨的回答似乎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这才对李清开口道。 “的入门不过半年,与三哥相差甚远。”李清忙开口回答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还有对眼前人的打量,他知道凤安这一次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有些话自己不能随意,如今既然铁白梨已经自己进门是一个月了,那么按照数字推算,他应在八九个月左右,只是这也不排除其中内门弟龙争虎斗,有多少人最后全都死在了厮杀当中,他作为后入门者,排行自然靠前些。 “嗯,可见这一次冰封剑派派出来的,都是内门比较不错的弟了,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确实应当重视起来,这样很好。”凤安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话的时候人坐在位置上,看着铁白梨,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诧异,这世上居然会有一个男,长得如此秀气么? 若女的模样,铁白梨绝对不算是柔弱更不算是倾国倾城,但是若是男扮相的时候,这人终究还是个女,不论骨骼还是举动都与真的男有所差距,被发觉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主上十分重视给魔门送给消息的事,所以多年来派出来的人都很可靠,凤安不要误会。”铁白梨一愣,怎么听着这人话里面的意思,似乎对冰封剑派也有不少的怨气,不,准确的应该是不满,难道魔门和冰封剑派之间,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矛盾。 “十年来,这话也只有你敢了。”凤安果然耻笑出口了一句,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淡淡的神色当中,还带着对眼前人的嘲讽。 一听凤安这话,铁白梨再也不敢随意开口,她想自己刚刚那话绝对的不对,作为冰封剑派的内门弟,应当是该维护冰封剑派的,但是这个凤安却敢直接在她面前这样起冰封剑派的不是之处,这就明,两派之间这些年来,一直都有矛盾,只是外界不知,但是内门弟人尽皆知。 “这里就是魔门四方鼎。”走到一处好似炼丹炉一样的大殿前面的时候,铁白梨心中正好奇这是个什么地方,长得这样奇怪的时候,就听到前面的凤安开口介绍了一句,眼神中满是憧憬的神色。 “四方鼎?”铁白梨不解的开口重复了这三个字,这个名字好生奇怪,怎么听也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但是看起来这样繁华,仔细看看位置,应当是魔门中央偏南的位置,这样绝佳的位置,难道不是魔门核心人物应该所在之处吗?
第322页 “四方鼎,也有四方鼎力之意,是魔门门主在消失之前,特意为四大护法留下的,这四方鼎内有四处莲池,用来修炼,在这里修炼都可得到魔门特制的药物,使其修炼时比平常要多一倍的功法修炼,再加上莲池护身,更会增加两倍,这样的地方,也只有四大护法才能来。” 凤安想到这两人一定是不知道的,所以开口解释了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了那么一抹贪婪的神色,话的时候淡淡的神色间更是充满了笑意,似乎是在他知道不管是谁看到了这样的地方,心中都是嚮往的。 “没想到门主这样在意四位护法,为了四位护法修炼了此等宝地。”铁白梨开口怅然的了一句,心中诸多感嘆,她所想的是这四大护法原本就已经武功超常,有了这样的地方护着身,不知道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地步了。 “不,这你就错了,门主并非为他们四人才修炼了这样地方。”凤安却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模样,想到这事情总是觉得可笑,也觉得铁白梨着实天真,魔门这样大的门派,怎么会为了什么人修建什么东西呢? “什么?”铁白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人,开口问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是不是错了什么,但是他在眼神中露出来对魔门四大护法的愤恨,绝对不是假的。 “四大护法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某一个人,而是一个位置罢了。”凤安开口着的时候眼神中是坚定,这事情在魔门虽然不算是秘密了,但是还是有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铁白梨起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3、担心 这让铁白梨更加坚定,自己没有听错,事情就是这样的,凤安就是对四大护法心中有怨恨,只是这怨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不知道,也想不通,这人为魔门众徒之一,怎么会对魔门有这样的恨意呢? “原来是这样,那当真是我孤陋寡闻了。”铁白梨额头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眼神中挂着淡淡的胆怯。 “是,你是孤陋寡闻,不过我喜欢你,愿意告诉你。”凤安这一句话出来之后,几乎已经让人全部都愣住了,不管是李清还是铁白梨,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这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的话,他喜欢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凤安喜欢开玩笑。”铁白梨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绝对不会是着玩的吧? “我何曾过我喜欢开玩笑了?”凤安听到铁白梨这话的时候心中似乎是不满的,此刻反问了一句,走向铁白梨的方向,两人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近了,这动作之间,没有给铁白梨半点后退的机会,因为铁白梨的身后是一堵墙。 “难道……”铁白梨原本想,刚刚那话难道不是玩笑么,只是这话没有出来,就已经被这人的眼神打断了,这人虽然看起来是个阴柔的男,但是不得不他身上是有气场的,这气场让她看来害怕,不敢去靠近,也不敢去接触。 “难道什么?”明知道铁白梨原本要出来的话,已经被自己给打断了,他还是要明知故问的了一句,眼神中挂着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的模样,好似已经把铁白梨的一举一动都给抓在了手心里。 “没……没什么。”铁白梨急忙摇了摇头,现在似乎不是她话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闭嘴吧! 凤安倒是也没有要为难铁白梨的意思,他索性也就当做没有听到刚刚铁白梨的话,带着两人继续朝着前面走。 整个魔门太大了,几乎占地几百里地,这也只是他们所看到的,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更难以估量,要知道,这只是魔门的一个分部,整个魔门放在一起,很难去想像魔门的大了。 “你看到什么了?”回到两人房间之后,李清才对着铁白梨开口问道,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在观察整个魔门的地形,李清更在意的是铁白梨看到了什么。 “你可曾发现,从里面看,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整个魔门所有的朝向都是北方,窗户都不会朝向别的方向,这绝对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铁白梨终于出来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其实这一路上她也都是在想这事情,只是因为凤安在,所以铁白梨一直都不好出来罢了,如今终于出来了,脸色也越发难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我也发现了,只是魔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李清心中满意,不愧是铁白梨,自己发现的事情,她也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人在路上的时候视线总是会交汇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想要调查清楚这事情并不容易,现在还不是最要紧的,对了,你可打听到了璇玑夫人的住处?”铁白梨摇摇头,虽然有发现,但是却没有一个结果,她也想不到魔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此刻只能从他们两人原本打算的方向入手了。 “打听到了,就在魔门最后方,这金蚕护法虽然在魔门地位高,但是家眷妻女却是不能在魔门内的,全都被安置在了后山,多年来在后山生活,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无人能找到玄机阁,原来是因为这女一直都藏匿在魔门之中。”
第323页 李清忙点点头,铁白梨的没错,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抓到金蚕护法的软肋,金蚕护法和璇玑夫人相比自然是璇玑夫人更好对付一些,他们还是决定从璇玑夫人开始下手。 “咱们今夜时行动。”铁白梨点点头,盘算着时间,他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白天他们都不能到处乱走,若真的就为这事儿死了的话,那才是不明不白了。 “我去。”李清却拦住了铁白梨,眼神坚定,话的时候不是在商量,敢起来更像是通知,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这事情都是他去做。 “这怎么行,璇玑夫人诡计多端,你一个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如何?”铁白梨自然不会答应,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的愤怒。 这些天,李清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的话了,他总是想着这事情和铁白梨原本没有什么关系,让铁白梨因为自己中毒的事情被牵扯进来,心中难安,希望自己能够阻止她,但是奈何每一次,她都会拒绝。 “你放心。”李清却抓住了铁白梨的手,两人原本兄弟情义,也就没有避讳太多,更何况铁白梨原本就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人,更没有什么好的。 “你叫我如何放心,来到这里本是我的决定,你要一个人去涉险,这岂非违背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铁白梨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愿去看他。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去送死,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活着,活下去。”李清知道她担心什么,他也想过自己若是送死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但是想了想不是这样,铁白梨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安全离开魔门,他若是死了,这事情只会更加难办,至少现在,他不能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4、玄机少主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放心。”铁白梨终于垂下手,她担心的从来不是他欺骗自己,因为他之前要回去,不要刺杀了,铁白梨知道李清是为了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才那样的,现在到这个地步,李清或许不会放弃,但是这个过程太过艰难,铁白梨不知道李清是不是真的能安全的出来。 “不必担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真的今命丧于此,也是老天的意思。”李清苦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今日他去了,有可能魔门将会成为他葬身的地方,但是他们此刻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 “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你也不要与我这样的话,我不放心你,你必须告诉我你要怎么做,我才能让你去。” 铁白梨却立即摇了摇头,或许李清的没错,但是她必须听到他的打算,若是这计划有半点危险的话,铁白梨都不会允许他去,她绝对不能看着李清涉险,绝对不行。 “白梨,信我这一次,我明白。”李清紧皱眉头,这计划不能告诉铁白梨,若是告诉她的话,只会徒增她的担心,他自己都觉得这计划如此惊险,更何况是铁白梨呢。 “你……”铁白梨还要什么,只是这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觉得后颈一凉,整个人都不能动了,一脸诧异的盯着李清,不敢相信。 “我封了你的穴道,两个时辰之后会自己解开,到时候天大概也已经亮了,这一次听我的。”李清知道铁白梨在诧异自己的举动,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太过大胆了,中毒之后,他的内力受到压制,所以两人此刻实力相当,李清若是真的要和铁白梨动手的话,绝对讨不到好处。 他之所以能得手,完全是因为铁白梨对他没有半点防备,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就能封锁铁白梨的穴道。 “唔唔唔……”铁白梨听到这话已经吓坏了,李清这是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去了,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他既然会有刚刚封锁穴道的举动,就明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她怎么会没有想到? “等我回来。”李清再也没有多言,在他离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四个字,好似是诀别,大概是因为李清自己心中清楚,这一次有多危险,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才是真的稀奇。 铁白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清转身离去,心中满是担忧,不出也不能帮忙,这种深深地无力感,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了,李清将她放在这里,是想她安全,她不能因此怪罪,只能在心中祈祷他不会出事。 “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给我回来。”在看到这人消失之后,铁白梨终于在心中默默的了这么一句,眼眶里面是泪水。 她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因为李清总是会落泪,他就如此值得让自己担心么,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应该不会为了什么事情落泪。 但是这般的感动,让她如何不放在心上。 李清悄悄来到后山,看到那怪石林立之中,有一座雄伟的宫殿矗立其中。 李清忍不住感嘆,他原本以为这个璇玑夫人,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女罢了,能有什么过分的好居所,却没有想到,宫殿周围重兵把守,根本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怎么会这样?
第324页 “全都看好了,金蚕护法可是吩咐过了,这几日是玄霜阁阁主寿宴,魔门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千万不能让璇玑夫人有危险,若是璇玑夫人出事了的话,这里的人都活不成。” 李清还不曾有所动作,就远远地听到有卫兵首领的大声警告。 传闻璇玑夫人所住的地方,被称为玄机宫,这名字倒也算是把玄机阁给搬过来了,也不算是难记的,只是多年来人们渐渐的忘却了玄机阁,也就没有太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中。 李清蹲下身,想在这些看守松懈的时候潜入,却没有想到,接下来就有一个女坐着华贵的轿撵从大路上过来,这轿撵上全是铃铛,随意一动,四处都是叮叮噹噹的做响,让隐藏在一边的李清不忍蹙眉。 “是少主。”这为首的看守一听到这声音就回过头去,看到轿撵的一瞬间,就已经跪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群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李清更加诧异,这位少主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全都跪倒在地,这里是璇玑夫人的府邸,不曾听过璇玑夫人有儿,那眼前这位会是谁? “我才从八荒山回来,有些疲累了,你们不必跟着,保护好我母亲,若是叫什么人进入了这玄机宫,当心你们的命。”轿撵里传来了一声悠然的声音,是那位女在话,看起来大概不过十七八岁的女,但是声音却故作沉稳,这倒是和铁白梨很是相似。 “谁——”这为首的看守正要点头,就感觉到有不寻常的气息,凌厉的转过头,看向了李清的方向,李清躲闪不及,竟然被人给看到了藏身之处,顿时起了要以命相搏的念头。 “住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听到这女再次开口,阻止了这些看守的动作,李清诧异之余,未曾多话,只是观察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我从八荒山带来的人。”这女顿了顿再次开口:“原本我还想着你去哪里了,不曾想你竟这样的好本事,自己就过来了,只是这玄机宫可不是你能到处乱转的地方,还不快些过来,与我回去?” 这位被城为少主的女,眼神中带着淡笑的神色,完这话竟对着李清的方向招了招手。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5、杀父弒母 李清彻底愣住,这女这话绝对是在为自己开解,只是她为什么自己,如果被称之为少主,应当是这魔门的人,而且地位极高,对于擅闯之人,应当是想要诛杀才对,如今她看起来似乎是在帮自己? “是。”纵然如此,李清还是点了点头,朝着女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管她是要做什么,既然她叫自己,李清还是选择过去,去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去的话,他就只能死在这里,大丈夫能屈能伸,绝对不能在这样的事上做出抵抗。 “好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好生看守吧!”见他也算是乖巧,女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完话便放下轿帘,让李清跟在轿撵后面,进了玄机阁。 “这……头儿,就这么让他进去了?”看着轿撵一步一步离去之后,那跟在看守身后的人是一阵诧异,就这样让不明身份之人进去了,他们要怎么和上面交代? “不让进去怎么办,少主可了那是她自己带进来的人,你有胆与少主辩驳么?”为首的这个男更是生气,他有心要尽忠职守,只是显然这件事情上,他是别想多过问了。 “这……”那看守却是不出来了,只能是一脸为难的后退了一步,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要知道这位少主可是他们整个玄机宫最有位置的一个人了,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随意得罪的。 “让他进来,剩下的人全都出去吧!”刚到寝宫门口,轿撵里面的女,一边从里面出来,一边对下人们道。 显然这位玄机少主,所可以留下来的人,就是李清本人了。 “是。”在场众人全都对着玄机少主躬了躬身,转身离去,动作间满是恭敬和怯弱的神色,没有半点违逆的意思。 李清站在原地,眼神中还有淡淡的不解,这个玄机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能在玄机宫里这样横行霸道,这名字竟然也是用玄机二字命名的,显然身份不凡。 “你到底是谁?”在这些人全都离去之后,李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忽然出手帮助自己,着实让李清匪夷所思,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让这人选择一定助自己。 “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他们都叫我一句玄机少主,这就明,我是这玄机阁的少主了,不是么?”女轻染硃砂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话中,眼神中带着轻蔑的神色。 “玄机阁少主,我为何从未听过玄机阁还有一位少主?”李清一愣。 “这天下之大,莫非每一个人,你都要认得不成么,还是,你觉得我没有本事做这个玄机少主?”玄机少主听到这里,一脸轻笑的上前了一步,伸手捏住了李清的下巴,眼神中带着轻蔑,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到最后,脸色竟然也已经冷了下来。 “……”李清沉默不语。 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玄机阁的少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吧,看起来长得没错,可爱俏皮,与她的装扮十分不符。
第325页 只是在这女动手的一瞬间,李清却愣住了,这女好强大的内力,这内力至少要比自己高上一半,就算他武功在巅峰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是这个玄机少主的对手。 “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胜过你了,不如你我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助你要做的事情,若是你输了的话,你就要听我使唤,三天三夜,如何?” 玄机少主放开李清,鄙夷的笑了一声,终于出了自己觉得有趣儿的事情,话时没有半点要反悔的意思,或许对于玄机少主来,这事情原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想也是了,若是这个人真的是玄机阁少主,那就明她自锦衣玉食,更是个心高气傲的傢伙,自然不会惧怕任何人,而且喜好任意妄为。 “你要如何?”李清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过她,但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这好歹也是个机会,如果他失败了的话,铁白梨要如何是好,李清不敢想。 “很简单,我想你是为了我母亲来的吧?”这玄机少主轻笑开口道。 “少主此话何意?”李清一愣,这人好生厉害,在这个年纪有这样功力,已经是难得了,但是她竟然还能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就让李清更加害怕,这个女人好生恐惧,到底还有什么是她猜不到的? “你不必害怕,那人虽然名分上是我母亲,但是也不过是我生母身边的一个贱婢罢了,不如你来帮我,我帮你杀了金蚕护法?”玄机少主道,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坚定。 “您……这是什么意思?”李清终于愣住了,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管璇玑夫人叫母亲,此刻却愿意让自己对璇玑夫人下手,而且如果真如传闻中所的,璇玑夫人与金蚕护法两人是夫妻,那璇玑夫人的女儿,不就是金蚕护法的女儿么,这两人为何会有这样大的仇怨,竟然会让一个女儿想要杀了自己的父母。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想要杀了自己的父母对吧?”她轻笑着,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李清心里的想法。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6、身份败露 “呵……来也是了,这世上大概不管是谁,和自己的父母有多大的仇怨,都不会杀母弒父的,只是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玄机少主开口,笑意浓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鄙夷。 李清没有开口,他并非好奇心重,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总是有理由的,没有任何理由的事情他又怎么相信玄机少主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道我这位母亲,并非是我亲生母亲?”她自嘲的笑了,真是奇怪,这事情分明多少年都没有出来过。还是,对一个陌生人话,才更能无所顾忌? “什么?”李清忍不住自己惊讶的口吻。 这是什么意思,玄机少主竟然不是璇玑夫人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孩,到底是谁有这样高的地位,孩一出生,就已经註定了未来玄机阁少主的位置? “我猜到你会这样惊讶了,不必抱歉,只是这事情一时半会不清楚,你还是答应我先前的条件好些,你帮我做件事情,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只是我不方便去做罢了,你只要答应了,我的功夫,再加上你与你那个同伴,足够杀了金蚕护法。” 她轻笑着,知道李清听到自己的话一听会惊讶,第一句就稳住了他的心神,也出了自己要让他帮忙的原因,她不是不想自己去做,如果可以的话,通风报信这种事儿,她完全可以自己来,只是可惜,她不能进入魔门。 “还请少主明示。”李清终于开口,那姑娘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她是玄机阁的少主,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 “这封信,给我送到魔门凤安手里。”玄机少主指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一封书信,放在李清眼前,淡淡道。 “凤安?”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带他和铁白梨两人转了四方台的人么,没想到这个少主居然认识凤安? “没错,就是凤安。”玄机少主轻笑点头,不管李清是什么表情,她都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完全没有半点出乎意料,就好像对他十分熟悉。 “你认识?” “实不相瞒,初来魔门,确实有一男带着我与同伴两人在魔门内转了转,这人自称凤安。”李清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过这般感觉,就算是苍歌,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惧怕。 但是眼前这人仅仅是个女,而且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你倒是了实话,既然你这样好话,我也告诉你一句,你可知道若是刚刚对我撒谎了的话,你那位同伴的命,就要没了。” 玄机少主一听到这话就满意的笑了,李清果然是个聪明人,并非是聪明,而是大智慧,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知道要如何做,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只是她身在玄机宫,不能进入魔门,只能让旁人来,而这个人也不能是魔门的内门弟,所以现在最有机会的就是李清和铁白梨了。 “看来少主是早就知道我和我同伴的身份了。”李清也不再跪在地上话,而是站了起来,与她平视。
第326页 他能感觉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对她来很重要,既然如此,他与少主便是地位等同,各取所需罢了,他又何必讨好于她。 “这也是事实,你与同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的人给盯上了。”玄机少主点头,她本来也没有要瞒着李清的意思,话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不如敞开天窗亮话。 李清更是愣住了,他们那样心还是被发现了,难道是他们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或是惹出了什么大麻烦? “这并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这事情太过巧合,我手下之人那几日刚好在无双堡附近察看形势,就看到你们两人行色匆匆又十分谨慎心,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才会盯着,没想到最后倒真让他们给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起来,这也算是老天促使的一桩缘分了,我本身要将这事情搁置一段日,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碰到你了。”玄机少主继续着。 “少主此话有理,只是不知道少主如何发现我与同伴的真实身份?”李清心里最惊心的是,她既然知道他们并非魔门中人,也是有任务在身,更是知道这个任务的目标就是金蚕护法,是否也已经看到他们在路上诛杀了原本影的事情呢? “我看你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道尊不曾发现我的手下吧?”玄机少主坐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问了一句,似乎她却总觉得这样有趣儿。 “没错……”再次被人破心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更像是被人看透,心底的恐惧,蔓延到深处,不愿去感受。 “因为我的人一直伪装成正道弟,老煳涂的道尊又怎能发现?” 应该他们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是绝不能让玄机阁出现在外人眼前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7、看守拦路 听到这里,李清终于明白是怎回事儿了,原来玄机阁的人本身有事去了无双堡,碰巧看到了他和铁白梨出来,他们为了快点赶到黄沙之地,确实快马加鞭,也难怪玄机阁的人会觉得奇怪了。 而后想想玄机阁多年来不曾出现在过世人眼前,或许并非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出现过,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就是昔日玄机阁的门人,如果这么,那就解释的通了,也很清楚明了。 “好了,先把这封信送过去,凤安是我的人,不必担心,他这几日每天都会去找你们,玄霜阁阁主大寿那一日,我也会去魔门,只是你要记住,看到我的时候,就当做不认识。” 玄机少主终于肯放人了,话终于清楚了,也就不必继续下去。 李清留在这里只会有危险,璇玑夫人武功极高,不消半刻就能发现生人的气息,到时候若是派人找到她这里来的话,她也是不清楚的。 “是。”李清如今已经决定要和她联手,这是一个机会,很好的机会。 “我送你出去,你把这身衣服换上,出去的时候记住低着头,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样。”她递过来一身衣服,看起来和外面那些看守的的着装一致。 李清点点头,接过衣服,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就换上了。 换上衣服之后,李清才发现其实还有一个帽,只要他低着头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来自己是谁,这样一来总算不必那么担心。 两人面对面点了点头,这才推开了房间的门,朝着屋外走去。 李清一身下人打扮,自然不能走在她的前面,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她身后,跟着走到了刚刚自己藏身的门口。 “玄机少主。”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口气里充满着恭敬和敬佩。 几个看守立刻出现在眼前。 “起来吧,这是我身边的人,我今日出去有些东西丢在外面了,叫他去寻,你们且不要拦着。”玄机少主抬了抬手,让他们全部起身。 “这……少主,咱们玄机宫从来入夜之后是不让人离去的啊!”为首之人皱着眉头道 他看到眼前李清的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了。 这也确实,玄机宫是魔门重地,虽然并不隶属魔门,但是多年来也是在魔门的庇护之下,规矩也要依照魔门而定。 “怎么,这玄机宫如今我话都不作数了么,还是要将母亲请出来,才可以?”看守话都还没有完,玄机少主一脸不悦,脸上沾惹了淡淡的愠怒。 “自然不是……属下……属下只是……”见玄机少主震怒,这看守就已经吓坏,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不停地向玄机少主磕头。 “呵……只是什么,我看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中,既然这样我就去请母亲,只是不知道母亲若是知道了你一个看守就敢这样为难我,会些什么?” 玄机少主根本不理会这人求饶,冷声质问着,冰冷的眼神从其他人的面目上一一扫过。 李清跟在后面,却觉得这位玄机少主胆十分大,明显能看出来,这事情最好还是不要闹到璇玑夫人眼前的好,可是这位少主却是怎么也不放在心上,根本就是在用璇玑夫人来威胁他们。 “不……不用了,少主的人自然是能出去的。”看守们再也绷不住了,在这玄机宫里,只有三个主,一个是璇玑夫人,还有一个是玄机少主,这两个人手上都掌握着生杀大权,玄机宫里所有人的命,都在他们二人的手中掌握着。
第327页 “去吧!早些回来。”玄机少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是故作轻快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邪魅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她深不可测。 李清也不多等,对着玄机少主行了个礼,便走向朝着门口,他的速度不算快,却也不算慢,他若是快了,总会让人看出来不对,但是如果慢了的话,也太过冒险了些。 “怎么回事——”看着李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当中,玄机少主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 “夫人——”听到这声音的所有人,一瞬间全部跪倒在地。 玄机少主顿了顿身,也回过身,双手抱拳,对着身后之人躬身行礼,显得分外乖巧。 “都起来吧,刚刚出去的是谁。”璇玑夫人一身华服站在了不远处,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一脸威严却显得像四十岁,却不得不,璇玑夫人长了一张好面皮,这样的年纪还能这样美艷。 “是女儿的人,今日去打听情况的时候,不慎丢失了玄机阁门徒信物,想着这东西若是丢失了的话,必然给玄机阁找来祸事,所以叫他去找找看。” 玄机少主知道这事情必然要给璇玑夫人一个解释,此刻率先开口,也算是不让看守们为难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8、铁白梨的怀疑 “你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心,连玄机阁的东西都能丢了?”璇玑夫人一听到这里一脸不满,口气中更有淡淡的怒气。 “是,都是女儿的错,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如此大动肝火终究是对身不好的,还请母亲惩儿,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 玄机少主紧握着拳头,再有不久,她就可以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雪恨了,只是还需要让她继续嚣张一段日,她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忍,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的很好,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哼……你也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惩处你有什么用,你且下去吧,好好思过,阁主寿宴之前,不要出来了。”只是她的道歉在璇玑夫人这里是不受用的,她一甩袖,转身就已经离去。 几个看守心里却都是感谢玄机少主的,若是不是她主动清楚是怎么回事,如今受罚的就是他们了,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奴才,惩处必然会更加厉害,到时候命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恭送夫人。” “恭送母亲。” 看着璇玑夫人一步一步离去,众人都朝着璇玑夫人的背影处躬身行礼,如此恭敬的态度,就能知道璇玑夫人的身份到底有多重要。 玄机少主冷着脸色,好似冰霜布满脸庞,身上有些微微颤抖,却必须控制住自己的身,不想被人给看出来,她要忍,既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万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露出马脚。 或许很多玄机阁过往的事情是旁人不知道的,但是玄机少主自己心里却很清楚。 吴矶夫人在世之时一手创办了整个玄机阁,使得玄机阁成为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江湖组织。 吴矶夫人的权力越来越大,但是终究也是个公主的身份,不能出宫也照看不好玄机阁,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帮助自己,就想到了自己身边多年侍奉的宫女,那宫女名曰汶栾,从进宫开始就跟在吴矶公主身边,从来没有过半点不忠的事情,也成为了吴矶公主的首要选择。 吴矶公主选择了汶栾之后,赐汶栾璇玑夫人的封号,成为了玄机阁里面仅次于自己的存在,后多年吴矶公主作为大庆公主,朝中局势动盪,南北战事不歇,圣上忧心无比,终究走上了和亲的路,嫁入北方从此之后更是无暇分身,无法插手玄机阁的事情。 璇玑夫人渐渐越发贪心,不愿意听命于吴矶夫人,为了将整个玄机阁据为己有,找到了可汗,与蛮族可汗两人一同下了世间剧毒,要了吴矶夫人的命。 “这蛮族可汗不管怎么,都是吴矶夫人的丈夫,怎么会允许有人做这样的事情,还愿意从旁协助?”李清给铁白梨讲这事情的时候,铁白梨忍不住插嘴,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平常人家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两国联姻,吴矶作为公主嫁入蛮族,只能是后宫当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才能安抚大庆,可你也要知道蛮族既然有心一口吞掉大庆,就不会允许吴矶公主继续留在蛮族帝宫,既然如此,用一个悄无声息的办法要了吴矶夫人的命,是最简单不过的。” 李清开口解释道,铁白梨的性还是天真了些。 “原来是这样,只是……李清。”铁白梨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从他回来之后,铁白梨就一直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李清不是个会冒险的人,但是为什么今天坚决一定要去玄机宫,这事情一定有问题,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李清一直都知道璇玑夫人和玄机少主两人关系不睦,所以故意要出现在玄机少主眼前,让她有利用自己的机会。 “什么?”李清一愣。自己都已经回答的差不多了,可是为什么看铁白梨的样,还是似懂非懂,难道是自己的不够清楚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我从没有听过吴矶公主和亲的事情,为何你会知道?”铁白梨犹豫了一下。
第328页 她知道他们两人作为朋友,原本是不应该怀疑他的,但是终究她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这事情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我……我初入江湖的时候,曾认识过几个游侠,是他们告诉我的。”李清这才知道,自己只是顾着要怎么去给铁白梨讲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却忘记要怎么解释为何他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想想看,在铁白梨眼里,他是个闲散王爷,怎么会知道江湖中这么多事情,很让人匪夷所思不是么?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铁白梨迟疑半晌,却终究吐出了一口气,既然他这样那么她就愿意相信,就算是假的那又如何,至少他先前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他们两人都能活着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休息吧,明日还要给凤安传信。”李清并没有注意到铁白梨的不对,有些疲惫的靠躺在了床榻上,半睁着双眸道。 “好。”铁白梨也没有多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总有担忧。 李清所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简直就是没有天下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人,好在是她的朋友,若是敌人的话,或许她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吧? 听着旁边床榻上传来了李清均匀的唿吸声,铁白梨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事情,他不或许有他不想的道理吧。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89、关键时刻逃命 第二日一早,铁白梨才刚晨起,就已经有魔门的底层弟送来了早饭,对他们也算是恭敬,比前一日要好上许多。 “你今日要给凤安送信,咱们要怎么找到他?”李清起来之后,铁白梨问了一句。 凤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们现在都摸不准,而且他竟然和玄机少主还有关系,这就更让他们不敢怠慢了。 “玄机少主的意思是,到了时候,这人会自来找我们,让我们只需等着就是。”李清回答道。 他们若是主动去找凤安的话,大概是不可能了,魔门不是他们能随意走动的地方,被发现了的话,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会露出马脚。”铁白梨淡淡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自去找凤安的话,难保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而且太过冒险,最重要的是,铁白梨也不放心让李清一个人去,留在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了吧? “嗯。”李清道。 到了下午,他们都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被玄机少主骗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他们知道,应该是凤安来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正对视彼此,来人走路的声音和他们之前听到是一样的。 李清上前一步,打开了门,在看到正是凤安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玄机少主没有骗他,这一次赌对了,否则,他很有可能带着铁白梨一起丢了性命,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您来了。”李清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是少主让我给你的信。”待他在屋里坐下之后,李清这才拿出信件,上面的火漆还在,明显没有人拆开过,也是为了让看到信件的人放心。 “这个不急,只是这里话不方便,我们换个方式交流。”凤安接下信件,没有马上要打开看的意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完这话,就看到凤安手指在茶杯里面沾了点水,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几个字。 “刺杀金蚕护法,就在明晚。”凤安的手指画下的几个字,却让一旁看着的两人唿吸越发沉重,他们怎么就忘记了,明天是玄霜阁阁主的寿宴,也是魔门人最多最乱的时候,趁乱动手是最好的办法。 李清也学着凤安的样,在水里面沾了沾,在桌上画下了:“我们要怎么配合你?”这样的字眼,两方如此交流倒确实是安全,屋里面绝对进不来别的什么人,听也什么都听不到。 “关键时刻,逃走。”凤安没有多什么,在玄机少主看来,这两人只需要从旁协助自己就可以了,只是具体要怎么做,还要看明日到了现场之后才能决定,现在只需要让这两个人明白,关键时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么简单?”看到这样的字眼,倒是铁白梨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话才出来就捂住了嘴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 凤安点点头,显然李清还没有告诉铁白梨要怎么做。 当然这事情也不需要他来告诉铁白梨,事后这两人会好好研究对策的,这不是什么难事。 该的话完之后,凤安带着信件转身离去,没有要继续停留的意思,他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魔门多年来虽然让冰封剑派做事,但是对冰封剑派依然防备甚重,从来不会有核心弟与其来往密切。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咱们只需要逃命就可以了?”在凤安离开之后,铁白梨才难以置信的道。 “是关键时刻逃走,如果玄机少主真的在寿宴上动手,就明她抱了必死的决心,咱们孤注一掷帮助她的话也是走向了绝路,但是咱们一开始不尽力,大概也会被杀人灭口。”
第329页 李清嘆了口气,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世上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鱼与熊掌可兼得,他们既然要刺杀金蚕护法,安全就要抛之脑后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也好,总不至于让咱们欠了那玄机少主的人情。”铁白梨缓缓道,神色中有些担忧。 玄霜阁阁主寿宴这一天终于到了,魔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四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平日里看着总觉得这里死气沉沉,今日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0、寿宴开席 “这个玄霜阁阁主,过去只是听到过他的名号,但是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以前是什么身份。” 走在路上,铁白梨声问道。 “玄霜阁阁主名叫泪天,是前魔门三尊长老之一,圣剑长老的大弟,还有一个身份也和玄机阁有些关系,她是前任蛮族可汗最的妹妹,也就是吴矶公主的姑,而且据吴矶公主在蛮族的时候,和她关系最好的,也就是泪天了。” 李清开口道。 “这身份如此了得,若是在她寿宴上出事的话,真的不会被皇室追查吗,这终究是大庆国界,如果蛮族可汗要追究起来的话,圣上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铁白梨迟疑良久,终于把自己担忧的事情了出来,圣上只是追查倒是还好,但是如果调查到他们身上的话,难免会牵扯到无双堡,那李清的解药是不是还能顺利拿到手里,这是一个谜。 “不必担心,如今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你我担心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想办法做我们要做的事情。”李清摇摇头,看着左右的人越来越多,也知道这个话题是不能进行下去了,示意铁白梨不要继续下去,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不远处有个男穿着一身烟青色的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不少侍从,奇怪的是这男身量纤纤,看起来不像是个男应该有的样,更像是一个女在走路。 他总觉得这个身形这样眼熟,快走了几步,想绕到前面去,看看这人长成什么样。 “你认识他?”铁白梨也看出来有些不对。 “不,只是觉得眼熟罢了。”李清低声道。 “参见玄机少主。” 那男刚走到大门口,铁白梨尚未看清楚匾额上的烫金大字,就听到门卫都半跪在地,对着那青衣男高声道,行礼时口气满是恭敬。 “起来吧,今日是玄霜阁阁主的大好日,本少也是来庆贺的,不必如此。”男笑着道。 李清立即压制住自己的惊讶,和铁白梨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应该是她,只是想不到今日却是一身男的打扮。 “是。”护卫们站起身。 玄机少主回头似乎不经意看了李清一眼,眼神不曾有片刻停留,就已经进入玄霜阁内,但她却在进入到院的那一刻,对着李清招了招手,这动作微,也刚好只有李清还有铁白梨这个方向能看到,对于旁人来,这是一个死角。 “你不是玄机少主是个女么,他怎么……”铁白梨奇道。 “我也不知,或许我被骗了吧,不管怎么,既然已经要联手,进去再。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会儿你听我的意思行事,不要莽撞,也不要让人注意到你。” 李清神色凝重,在看到她的装扮之后,心中顿时有了疑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计划不变,他不会在意,但是如果她真的骗了自己,让他们有了生命危险的话,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二人来到玄霜阁寿宴大院门口,远远看去,院里面已经摆满了的桌,有不少宾客已经就座,由于来往宾客众多,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李清和铁白梨。 负责登记客人身份的是玄霜阁的大总管,见惯了达官贵人,一看到李清和铁白梨的装扮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冰封剑派影三、影十九。”李清忙抱拳开口,他低着头尽量不想让总管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同时也掩盖住了内力的气息。 “原来是冰封剑派的人,这一次阁主寿宴,特意嘱咐了我要叫上你们二人,冰封剑派多年来为魔门效命,虽然没有什么大功劳,但是终究也是有苦劳的,进来坐在最后一张桌上,眼色放灵活点,不要冲撞了贵人们。” 大总管撇撇嘴,原来是冰封剑派的人,难怪浑身上下透露着奇怪的感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1、遭遇变数 “这是自然,多谢大总管提醒。”铁白梨急忙道。 “去吧,还是个知道礼数的。”大总管的表情放缓,其实是铁白梨偷偷地给这大总管塞了鼓鼓囊囊的一包银。 “大总管这一日这么辛苦,我们兄弟二人不懂规矩,还请总管大人多多提醒。”李清紧跟着道。 “好好,你们先坐下吧,我还要去门口看着别的宾客呢!”大总管点头离去。 “这个玄机少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位置上,铁白梨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低声道。
第330页 “我与她接触的时候,可以确定她是个女,这一点不会出错。”李清肯定的回答道。 在识人这方面,李清相信自己的判断,男女之间的差异,就算隐藏的很好,也会有一些端倪。 铁白梨道,“但是她没有必要这样欺骗你。” 李清沉思道,“或许她这样做,只是想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性别罢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魔门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或许就是玄机阁和魔门内的矛盾了,因为金蚕护法的原因,玄机阁不能和魔门起正面冲突,却也要让魔门忌惮玄机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魔门知道,玄机阁是有主的。” “其实她就是女儿身,只是不愿在魔门面前展现出来,因为唯有男才可以做玄机阁的少主,但当初的吴矶夫人并未有过儿,只有一个女儿,不为蛮族皇室所喜,自就被送出皇宫,没想到这个原本应当是蛮族公主的女孩,竟然长大成为了玄机阁的少主?” 铁白梨听着李清的话,越发觉得心惊胆战,“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不光是皇室,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江湖,两方牵扯众多,显得很是混乱。” “是啊。”李清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在掌控之中。 “金蚕护法来了。”铁白梨忽然紧张起来了。 那人一身华服,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一路走来,脚下生风,此人武功不低,在几个护法之中排行竟然只是倒数第二,这魔门到底有多少高手? “阁主大寿,属下来迟了。”就听着金蚕护法粗犷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人双手抱拳,朝着玄霜阁阁主走去,动作不快不慢,只是铁白梨观察着他的动作,一路上他都是做出一副要行礼的样,但是根本没有要单膝跪下的意思。 “你看金蚕护法,好像对玄霜阁阁主,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恭敬。”铁白梨皱了皱眉头,用手肘碰了碰李清。 李清点头,“是的,玄霜阁阁主似乎也没有要上前去迎接的意思,按照常理来,这两人在魔门内身份都不一般,不会到互相嫌弃的地步。” 确实是这样,铁白梨在关注金蚕护法,但是李清的眼神却一直都在泪天的身上游走 他们只要动起手来,这场内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敌人,若是这里有金蚕护法仇人的话,也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 “来之前可听过这两人的关系?”铁白梨问道,她觉得事情不会是两人都忘记礼数这么简单。 李清摇头,就算他自认无所不知,这一次也回答不上来,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 “我只知道,如果这两人真的有矛盾的话,对我们来,是个好事。”铁白梨道。 “哦?” 铁白梨狡黠的笑着,“如果这两人真的有矛盾,就一定不会是矛盾,虽然她不会在魔门内为了我们这些不认识的人大打出手,但是却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这不可能,她若是袖手旁观的话,魔门内这么多人,随意一打听人人都会知道。” 这事绝对不会像铁白梨想像中的这么轻松,袖手旁观?这难道不是给她自己找麻烦么,李清不相信泪天是个傻。 她继续着自己的想法,“袖手旁观并非是要全然不管的意思,这是她自己的寿宴,她会拿捏分寸的吧。” “这太冒险了,如果泪天不像你我想像中的那样呢?”李清迟疑了半晌。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去找泪天帮忙的意思,一会动手的时候,你我要出手,不管有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到时候只需要看着泪天的表现就可以了。” “的也是,先不想那么多。”李清道。 此时,金蚕护法已经走到泪天跟前,不阴不阳地着话,似乎很是熟悉的样。 “咚咚咚。”两人忽然觉得身边的桌有人在敲什么。 回过头一看,却是凤安,凤安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泪天的方向,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他们。 二人见无旁人注意,不着痕迹的就坐在了凤安身旁。 铁白梨低声问道,“怎么了?” “你们是冰封剑派来的,难道你们长老没有告诉你们,今日就是你们送情报的日么?”凤安是知道这两人身份的,完这话,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柴房,意思就是告诉这两人要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李清和铁白梨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凤安走向了柴房。 “到底怎么了?”李清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们猜猜看都谁来了。”凤安苦笑一声,没有要直接回答他们两人这话的意思。 “……”。二人没有话。 凤安嘆道,“原本玄霜阁阁主在魔门内,是人缘最不好的一个,很少有人愿意和她来往,但是今日来客众多,其中四大护法全都到了。”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低沉。四大护法之间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了,就算是玄霜阁阁主袖手旁观,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331页 正文 292、随机应变 “怎么可能,以前四大护法是从来不会参与这种场合的啊!”李清惊道。 凤安担忧道:“过去是这样,但是现在不同往日,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四大护法都出现在寿宴上,若是要动手,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正面硬碰硬,我们不可能有赢的希望……”李清听到这里都已经明白凤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要如何,总不能就这样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铁白梨忙道,如果他们放弃的话,解药怎么办? 凤安安抚了铁白梨一句,“当然……不会放弃,少主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们谁能去做。” “你看。”李清点点头。 凤安思衬良久道,“既然武功上我们不能取胜,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整体武功全都弱下来。” “这怎么可能,武功多年来日积月累练就而成,低就低不是痴人梦吗?”铁白梨不可置信道。 凤安笑道,“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比如下毒。” “四大护法中,除了金蚕护法还算钟情于人,剩下的三个其实都有一个通病,只是外界的人都不知道罢了,就是好色。”凤安一边着,眼神却定在了铁白梨身上。 铁白梨整个人一愣,回头看了李清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下毒?” “没错。”凤安淡淡道。 “不行,这三大护法武功都在她之上,让她去,只是送死,死路一条,我不答应。”李清一声低吼。 铁白梨只是觉得自己手腕上一紧,一看已被李清抓住。 凤安摇头道,“不会,我和少主都会在一旁看着,绝对不会让姑娘出事的。” 他没想到李清会反对的这么坚决。 “我身中剧毒,原本她不必涉险,却因此来到这地方,你们既然要带着她去送命,那这条命我不要也罢。”李清冷冷道。 “这……可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凤安无可奈何道。 铁白梨一脸坚定的看向李清,泪水在眼眶打转,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做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做的话,就只能等死,李清,我不愿意这样放弃。” “你什么?”李清看着她的样,心疼无比。 “我我会去,你不同意我也会去,凤安先生,带我准备一下吧!”铁白梨挣脱了李清的手,站到了凤安这一边。 “多谢。”凤安郑重的看着铁白梨,他虽然知道铁白梨这样做不是为了玄机少主,但不得不的是,如果铁白梨不愿意去的话,他们临时再也找不到别人了,对他们来,这一次的机会,也只能放弃。 问题是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如果放弃,就是死路一条。 李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远,想要高声唿喊,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打草惊蛇,想要阻拦她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无力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二人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要怎么做,告诉我吧!”铁白梨道。 “这事情并不难,你需要做的就是恢復你的女儿身,接近三大护法,将这东西让他们吃下去,只要保证这三人一天不能动用内功,我与少主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凤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瓷瓶,拿到了铁白梨眼前。 “这是软筋散,无色无味,江湖上多年少见。没有伤害,曾在勐兽的身上试验过,这东西只是放进去一滴,就算是一头雄狮,也会顷刻间软绵无力。” “我明白了,只是……我要用什么身份去接近他们,他们既然是魔门护法,就算是好色,但总也不会不管旁人来歷的吧。”铁白梨迟疑道。 就看到凤安上前一步,靠近了铁白梨,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铁白梨的眼神中慢慢多了一抹希望。 看来是早有预谋,凤安将她带到一处柴房,内里竟有一座破旧的梳妆檯。 铁白梨换上了红色罗裙,化了个精緻的妆容,对着铜镜看着镜里面的自己,挤出来那么一丝笑意,心中是苦涩的。 凤安随即将换装完毕的铁白梨安侍女队伍之中,负责的老嬷嬷只是抬了抬眼,竟然没有话,想来也是早就打点好了。 铁白梨跟随前人朝宴席走去,她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一壶好酒,老远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应该是李清。 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哗啦——” 铁白梨瞧准了机会,咬着牙忍住了身上的颤抖,经过玄霜阁阁主泪天身边之时装作不心跌倒就撞了上去,只有和她起冲突,让魔门四大护法觉得泪天欺人太甚,这几个人才会护着貌美如花分外可怜的自己。 “哪里来的毛毛躁躁的野丫头,竟然这样不长眼,怎么敢撞到阁主。”铁白梨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爬起身,就已经听到了怒声的斥责。 大总管显然怒火万丈,侍女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如今在泪天面前出丑,不得不面色无光。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来人竟然是阁主。”铁白梨跪在大总管跟前,抽泣的着。
第332页 将一脸惶恐的大总管呵斥开,泪天冷冷走到她的身前,“不知道?你的主是谁,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玄霜阁呆着做什么?” “不不不,奴婢过去只是在下面伺候的,不曾见过阁主,这次不心冲撞了阁主,还请阁主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铁白梨忙摇摇头,一脸泪痕楚楚可怜,加之怯弱的身骨一直在微微颤抖,好生让人心疼。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你就去找一个,能随时让你见到的主也好。”泪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勾起了铁白梨的下巴,淡淡的神色中满是鄙夷。 铁白梨整个人都抖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泪天,“阁……阁主?”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3、阳炎护法 “既然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己主是谁,那自然是主的问题,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喜欢的就是身份低下之人却穿的花枝招展,你既然记不住我,那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泪天的手忽然抓住了铁白梨的脖,一脸狠戾。 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让铁白梨已经唿吸不过来了,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过是犯了个错,却被泪天当成杀了自己的理由,这世上唯有杀戮成性的人,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住手。”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忽然走了出来,下巴上拉碴,一脸嚣张的笑意,走路的时候肚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摆着两个巨大的铁锤,安静的躺在手边不远处,围观众人一看便知,这概就是传闻中力大无穷的阳炎护法了。 “阳炎护法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我的好日,阳炎护法不会专门来袒护一个丫鬟吧?”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泪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 这人不请自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插手玄霜阁的事情么? “自然不会,只是我觉得今日是阁主大喜的日,不宜在寿宴上见了血腥,不如还是将这个丫头交给我,我来代阁主处置如何?” 阳炎护法笑嘻嘻地看着貌美的铁白梨,眼神之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还是,阁主对我们兄弟这样气,连一个丫鬟都不愿给我?” 泪天轻笑一声,“这玄霜阁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漂亮姑娘多,几位护法若是喜欢,一会我去选几个好的,给几位护法送过去就是了,若是这个的话,她犯了死罪,以下犯上,我是留不得她的。” “既然早晚是要死的,不如先与我兄弟几个快活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阁主不答应,那看来只能是让在下给这姑娘一个名分了。” 阳炎护法看起来是个脑满肠肥的,但是没有想到他考虑起事情来,竟然也面面俱到。 “没想到阳炎护法为了一个丫鬟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泪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阳炎护法无非就是,看上自己这里的姑娘,却又知道她轻易不会给人,但是如果郑重其事一些,着实是故意要让泪天不好抉择了。 阳炎护法可能确实会给铁白梨一个身份,但是这个身份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几天就被扔出来了,或是死在院里水井下。 其实铁白梨的死活死泪天并不担心,最让她在意的是,这丫鬟知道多少玄霜阁的内幕。 “玄霜阁的规矩可能几位护法并不知,丫鬟卖身契都不是终身,日后也是要出去的,若阳炎护法看上了这个丫头,倒是可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泪天看向铁白梨的眼神中满是威胁,或许她觉得铁白梨压根就不敢做出答应的选择。 阳炎护法转了转眼珠,当即就道,“也好,不如就问问你了,若是你跟了我的话,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吃香的喝辣的生活不愁。” “奴婢……”铁白梨看起来就好像被问的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取捨是好了,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泪天,好似是在等她给自己一个答案的样。 “我问你话,你看她做什么?”阳炎护法只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铁白梨眼神中的怯弱,急忙就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不让泪天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机会。 “奴婢愿意跟随护法大人。”铁白梨这才垂下头。 在场众人都在看着他们,觉得自己赶上了一齣好戏,不愿意挪开视线,要知道在魔门内,这两方有矛盾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了,如今这丫头居然当着泪天的面要跟阳炎护法? 阳炎护法一脸嚣张的笑容,“哈哈哈,好,阁主大人,既然这丫头自己都这样了,您总不会不答应了吧?” “好,既然这个丫头自己有心思,愿意跟着你,那就让她跟着也好,只是这样卖主求荣的人,能否放在身边,还请护法好好想想。” 泪天冷哼一声眼神扫过了铁白梨。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臭丫头,分明就是故意出现在这里要给她添堵的。 “来吧,美人,跟我过去。”看着泪天愤恨的离去,阳炎护法一把将铁白梨的肩膀揽过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是。”铁白梨紧锁着眉头,咬着下唇,不断地加快,她厌恶被他触碰,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
第333页 阳炎护法刚走到原本的位置上,老远就听到有人带着嘲讽的声音,“哟,原本还以为二弟是看上了什么绝色美人,不曾想也不过就是个丫鬟长相罢了,你今日是怎么了?” “,这个丫鬟虽然其貌不扬,但这手上的酒可是好酒,难道就不想尝尝么?”好在阳炎护法平时就不是一个多安稳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属正常。 “你这个性何时能改一改,赶紧坐下,今们过来不是为了惹事的。”另一个看起来安稳不少的人道。 四大护法是拜把兄弟,其中青雷护法是四大护法之首,此人最擅暗器,是个心思深沉,城府很深的人,自然就是这阳炎护法,此人用锤,两个千斤重的铁锤,上面满是尖利的刺。 老三金蚕护法用剑,却有一身好的遁术,这人不光武功极高,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若是这人要逃走的话,这世上能阻拦住金蚕护法的人,只怕是不多了。 最的一个,却也是四个兄弟里面最聪明的存在,飞虹护法武功比不过几个哥哥,但却相当懂得战策,乃是四人的智囊,四大护法若是一同出现,就明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也是为什么凤安和玄机少主一看到四大护法全都出现在这场寿宴上,有些慌张不稳的原因了,飞虹护法的心计和另外三大护法的武功,如此强强联手,就算是泪天一起出手,胜利的可能性也只是五五开罢了。 “倒酒。”阳炎护法放开铁白梨,指着自己面前的桌道。 “是。”自始至终铁白梨都好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不敢多什么,跪坐在阳炎护法身边,拿起酒壶就要给阳炎护法倒酒。 飞虹护法看着铁白梨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没有脸上看起来的慌张,让他觉得奇怪,“这是哪里来的酒。” “这是给今日几位贵客准备的酒。”铁白梨一愣,乌熘熘的眼珠转了转。 飞虹护法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有些不对劲,“呵……你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怎么会有这等好酒,还特意给贵客准备,我看你不会是一直就等着我们兄弟几个的吧?” “不……是原本后厨给贵客们准备的,只是今日客人太多了,后厨忙不过来,才让我们这些洒扫丫鬟全都过来帮忙了。”铁白梨急忙摇头,脸色苍白的看了阳炎护法一眼,似乎非常害怕。 “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壶酒罢了,不要闹事,这丫鬟我看着喜欢的很,若是她能好好侍奉我,没准儿日后就真的是你二嫂了。” 阳炎护法哈哈笑道。 “二哥——”飞虹护法捂着额头颇有些无语。 “好了,你不就是担心这酒有问题么,换一壶酒还不行吗。”阳炎护法忽然道。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4、试毒 一听这话铁白梨忍不住身上是一颤,换一壶酒? 阳炎护法紧靠着铁白梨而坐,虽然两人姿势没有多暧昧,但他感受到了铁白梨的异样,“你怎么了?” 他一瞬间想到了飞虹护法的话,难道真的被他四弟对了,这个丫鬟真的有问题? “没……没有……”铁白梨慌张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就在关键时刻这么不沉稳呢,眼底一抹慌张。 “这终究不是咱们的人,不要草率,让她试毒。”这时,一直没有话的青雷护法终于开口,这个丫鬟看起来慌张不安,有些可疑。 青雷护法本身就是最有威望的,他一句话之后周围都已经沉默下来。 青雷护法挥了挥手,身后有几个暗卫走出来,手上拿着几根银针。 暗卫将银针浸在酒水里面,大家均仔细观察着银针的颜色,良久银针并没有变色,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这个场合如果真的有人要下毒,就不光是杀了铁白梨这么简单,丫鬟后面肯定有主谋。 当初凤安要将毒药放在酒水之中,铁白梨坚决没有同意,如果当时没有反对,她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还有她的手指。”就在暗卫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飞虹护法忽然道。 暗卫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 “护法大人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歹人,奴婢只是个丫鬟罢了,不懂下毒的。”铁白梨一听到飞虹护法的话,两腿一抖跪倒在地上,颤抖道。 飞虹护法看到铁白梨这个样,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我不过是以防万一,你担心什么,还是你做贼心虚?” 女喜欢留指甲,染上蔻丹十分漂亮,看铁白梨有一副好皮囊,而且身为一个丫鬟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飞虹护法就觉得她的身份似乎不是丫鬟那么简单。 “不……不是的,奴婢只是害怕,护法大人,奴婢真的不是来下毒的。”铁白梨急忙摆手,袖口摆动间一点白粉轻轻地洒落到酒杯之中。但人们都看着铁白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景象。 飞虹护法再也不和铁白梨废话,指着她的手指点了点。 几个暗卫没有半点犹豫,银针一下就刺进了铁白梨的指尖。 常言道十指连心,无比钻心的疼痛让铁白梨冷不防的就是一身冷汗。
第334页 李清远远地看着早已忍受不了,手在桌案上一拍就要朝着铁白梨那个方向飞身而去,却被凤安死死地按住。 “她要死了,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活。”李清低喘着粗气道。 凤安紧皱着眉头,“我知道,她不会有事,相信我。” “相信你?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李清的眼睛变得血红。 “恩哼——”第二根银针刺进了手指,铁白梨紧咬着下唇,脸色更加苍白,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一直到第十跟银针刺入铁白梨的手指之后,她几乎疼得都快晕了过去。 “禀告飞虹护法,此人指尖无毒。”不知道过了多久,暗卫神色郑重道。 一听到这话阳炎护法便有些不满,就觉得飞虹护法是添乱来的,还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我选的人怎么会下毒,我看你真是整日疑神疑鬼惯了,漂亮的丫头被你折腾成这个样,好端端的让我没了兴趣。” “二哥,出门在外不能不防。”飞虹护法辩解道。 不过铁白梨刚刚那慌张的样,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如今这样的结局,还真是匪夷所思。 “好了,今日是别人的寿宴,不要闹事。”青雷护法也出来打圆场,他知道二弟阳炎护法最是个急脾气,若是让他觉得飞虹护法有意针对他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好了,你来倒酒吧!”阳炎护法一脸不满,这才招唿了铁白梨一声。 阳炎护法见她有些退缩,便解释道,“不必害怕,他就是那个性格,你们娘们儿怎么都这样胆,不过是几句话罢了,竟让你这样害怕。” “奴婢……是奴婢不中用,让护法大人担心了。”铁白梨后退了一步,想要躲过他的怀抱,但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好了,不怕了,以后老就是你男人,好生伺候老,总有你的好处。”铁白梨见躲不过去只好顺势就靠在了阳炎护法的怀里,冰凉的手掌支撑着这人的胸膛,不曾想越发让阳炎护法高兴了,大概是因为她手上凉凉的触感的缘故。 “多谢护法怜惜。”铁白梨毕恭毕敬道。 这时,铁白梨冲着不远处的玄机少主使了使眼色。 “来来来,先前不过就是个插曲罢了,各位不要在意,我敬各位一杯,还请各位赏脸。”玄机少主端起了酒杯,会意道。 其实铁白梨的袖口里面藏着一根细的芦管,若是不把袖褪到上面一般人压根发现不了,芦管里装的就是软筋散。 “好。”青雷护法暂时没有要惹麻烦的意思,大手一挥就答应了,率先端起酒杯。玄机少主虽然是玄机阁的人,但也是他三弟的孩,这面要给。 就连他也根本不知道玄机少主其实和这位金蚕护法没有半点关系。 “干杯。”阳炎护法将酒一饮而尽,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模样。 玄霜阁阁主端坐在主桌上,脸色自始至终带着一丝阴郁。 “刚刚怎么了。”金蚕护法大踏步走了过来。 铁白梨一惊,这人先前干嘛去了? “没事,不过是老四疑神疑鬼差点让人看了笑话罢了。”阳炎护法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今日不比往常,心些是好事,”金蚕护法一皱眉,在看到铁白梨的一瞬间,眼神就是一顿,只觉得她的身形好熟悉,“她是谁?” 阳炎护法打着哈哈道,“这就是我先前看上的丫鬟了,你们不要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能有什么本事?” “你叫什么?”对阳炎的话金蚕护法充耳不闻,依旧问道。 “奴婢梨儿。”铁白梨愣了愣,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你……”阳炎护法皱着眉头,不知他的三弟弟究竟想干什么。 金蚕护法笑道,“让她过来给我倒酒而已。” 铁白梨只好紧握着衣角,低眉顺眼朝金蚕护法的席位走去。 金蚕护法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离开铁白梨,怀疑的眼神不愿掩饰,也不必掩饰。 “你这双手,看起来粗糙,倒不像是个女该有的手。”铁白梨刚倒满了一杯酒放在了他面前,就听到金蚕护法饶有深意的了一句。 “奴婢只是个洒扫丫鬟,是被叫上来帮忙的,平日原本就是个做粗活的,手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污了护法的眼睛,还请护法责罚。” 铁白梨手上的动作一顿,急忙收起手,跪倒在了地上请罪道。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虽然冰封剑派内门弟都是戴面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金蚕护法面前铁白梨就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5、武功暴露 “呵呵,虎口处指关节处多有老茧,一般的丫头怎么如此,!你会不会武功?” 金蚕护法没有丝毫放过铁白梨的意思。 铁白梨摇摇头,笃定道,“奴婢不会武。” “不会?”金蚕护法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哼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老看上的人,三弟,你可莫要鸡蛋里面挑骨头。”阳炎护法皱着眉头道。
第335页 “二哥——”金蚕护法终于忍无可忍。 这阳炎是不是煳涂了,自家人的话不听,非要维护一个素不相识的丫鬟。 “够了,别了,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老好,你们一个个都已经成家立室,不肯让我找个喜欢的。”阳炎护法面色通红,醉意朦胧道。 金蚕护法和飞虹护法这下才知道阳炎护法的心结在何处,难怪什么都要把铁白梨留在自己身边了。 “护法大人明鑑,奴婢真的只是个洒扫的丫鬟,武功什么的奴婢根本就不曾学过,若是家中能让奴婢练武,奴婢哪里还会沦落到做丫鬟的地步?” 铁白梨能看出来阳炎护法是真心护着自己,心中只能暗暗道歉。 “我知道。”阳炎护法握了握铁白梨的手,“你赶紧起来坐我身边,老是跪着像什么话。” 青雷护法淡淡道,“罢了,随他去吧,等酒醒了再定决断,一个丫鬟而已,我们不必纠缠不放。” “的是。”金蚕护法和飞虹护法两人便不再多。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几个人话的时候,铁白梨拿着酒壶主动给几位护法倒酒,而同时间已将软筋散分别放进了他们的酒杯之中。 “成了。”凤安一直在远处盯着铁白梨的动作,低声暗喜道。 李清突然道,“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凤安一愣。 “如今你们已经带着我和她下水了,是否能告诉在下,玄机少主为什么要对璇玑夫人和金蚕护法动手?” 凤安一愣,迟疑了半晌才道,“我可是向你掏心窝了,这个秘密决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因为这两人名义上虽然是少主的父母,但实际上是少主的杀母仇人。”。 原来真的是这样,李清默然,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事只是个传闻,可是这两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吴矶公主对于璇玑夫人有大恩,璇玑夫人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当年如果不是吴矶公主的话,璇玑夫人到现在都只是一个婢女罢了,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成就,没想到这人一朝得势,最后居然暗害了吴矶公主的性命。” “是啊,这样的人狼野心,谁都不会料到,她最后会为了一本兵法册杀了公主。”凤安嘆息了一声。 现在的情况是三大护法唯有飞虹护法酒杯之中未曾放入软骨散了。铁白梨实在是找不着机会。 无论如何,软筋散发挥效用之后,他们只需对付飞虹护法一人即可,这人的武功远不如金蚕护法,让他们更加有了胜算。 铁白梨远远的看到李清和凤安渐渐靠近,松了一口气,过一会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了。 青雷护法知道刚刚的事情闹的不愉快,故而揶揄道,“今日是怎么了,才吃了这么几杯酒就已经脸红成这个样了,该不会是因为怀里这美人无心美酒佳肴了吧?” “大概是了,弟弟今日不胜酒力,就不陪了,先下去休息一下,梨儿跟爷走。”阳炎护法也不反驳,哈哈笑了一声。 随后他站起身,竟然就带着铁白梨准备往外走去。 “这……”金蚕护法和飞虹护法两人看着这一幕,都是一愣。 这,该不会是想白日宣淫吧。 “罢了,心中想法你们应当都是明白的,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总是与起争执,心中有数。”青雷护法摆了摆手。 “是。”两人见都开口话了,便不再管他,自斟自饮起来。 铁白梨跟着阳炎护法走出人群,一个古色古香的院,似乎是他们下榻之所。 她的心中十分忐忑,也不知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不过看他与弟兄话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好脾气之人。 一个房间之后,阳炎护法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两脚一抬翘着二郎腿放在了眼前的案上,一副惬意的模样。 “你叫梨儿?” “是。”铁白梨如实回答道,显得分外温柔文静。 “不错,是个聪明人。”阳炎护法微微笑道,仿佛从来未曾醉过。 铁白梨一头雾水,“多谢护法夸奖。” “你可知道我为何你聪明?”阳炎护法淡淡道。 “奴婢不知。”她当然不知道,他的问话如此突兀,这让铁白梨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因为你分明有武功,却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还偏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将我的另外几个兄弟矇骗过去。当然了,若不是我帮你作掩护,你恐怕早就当场露馅了吧” 阳炎护法出来的话,几乎已经让铁白梨愣在原地了。 “你不必解释,老三武功虽然不是我们几个里面最高的,但是想要辨别你是否有武功,根本不需要看你手上的老茧,只是稍微触碰一下你的脉搏便会得知。只是我如此维护你,着实让几个兄弟失望了,你可知道要如何报答我?” 阳炎护法眯着眼道,话间口气悠然自得,似乎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知道护法想要什么?”既然他已经到这般地步,铁白梨也不多隐瞒。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来意和真实身份,那这事情就还没有那么棘手。
第336页 “我要你好好侍奉我,明白了吗,就是现在!若是你伺候不周,你觉得你的武功,能否过了我三招?” “看来阳炎护法已经打定主意了?”铁白梨终于从地面上起身,不再做出卑微恭敬的模样。 阳炎护法见她忽然展现出这副气势,忽然来了兴趣,“自然。”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6、阳炎失算 “阳炎护法是否感觉到身上软绵无力,四肢麻木,不如护法大人运功看看,自己身体里面是否还有真气可以运转?”铁白梨冷笑,唇角勾起魅惑的笑意,好似彼岸花一样,那样美丽,却让人不敢靠近。 一听铁白梨这话,阳炎护法急忙运功,但是感觉不到一丝真气的存在,怒道,“该死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护法大人已经中了软筋散,这几日之内怕是用不了武功了,更不要妄想运转真气,即便是这样,护法也觉得自己与奴婢对上,有十足把握吗?” 铁白梨双手抱胸,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今日是玄霜阁阁主的寿宴,如果有人出事的话,泪天就算是对我们兄弟四个心中不满,也是一定要追究的。” 阳炎护法想从贵妃榻上起身,可是刚站起来就再次摔倒在那榻上,整个人一脸震惊。 多年修炼让阳炎护法感受到了强大的好处,在外界从来都是横着走,如今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会有虚弱的时候,心中自然无法接受。 铁白梨轻笑,淡淡的着,“敢与不敢,我都已经做了,若玄霜阁阁主是否会为护法大人做主,这事情还未可知,只我知道的是,若是护法死在这里,也没有多大关系。” “泪天就算是想要我们兄弟四个死,也不会纵容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阳炎护法紧咬牙关,拼命地想要运转气若游丝的内力。 “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铁白梨话间从袖内伸出一把匕首,朝着阳炎护法走去,一步一步非常沉稳,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阳炎护法惊恐地不断后退,后背咣当一声靠在了墙壁上,已经退无可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面临死亡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一个可恶至极的女人刺杀。 “噗嗤——” 匕首没入了阳炎护法的胸口处,铁白梨也在这一瞬间捂住了阳炎护法的嘴巴,动作之快,几乎没人能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阳炎护法呆立当场,好像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而出,阳炎护法软软的倒在地上,随之也喷出一口鲜血。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愤怒的指着铁白梨,随着鲜血的流失他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铁白梨忽然拉低了自己的上衣,将大半个香肩都展露在外,脖颈、腰间几处露出青紫的痕迹,雪白修长的双腿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感,下摆被她撕扯成了几块碎布条。 “救命啊……救命啊……” 铁白梨双手握着匕首,身上不断的发抖,对着窗外不停地喊着,声音当中满是恐惧。 寿宴热闹的气氛当场一冷,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客房处传来的唿救声。 泪天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杯重重摔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这么大的胆!” 当即就有护卫气喘吁吁地跑来,跪下禀报导,“阁主,似乎是从阳炎护法的房中传来的唿救声。” “什么!”青雷护法等三人立即站起身,想要冲过去。 “三位稍安勿躁,待我泪天先去查探可好,毕竟这儿可是我的地方,若是有人在此地作奸犯科,恐怕面上也不过去吧。” 青雷护法三人却是在担心是老二乱来,导致丫鬟承受不住而唿救,见泪天如是,他们进退两难。 “走,我们先去看看”泪天飞身而去。 待到了阳炎护法门口的时候,泪天忍不住蹙眉,好浓重的血腥味儿,是出了什么事么? “砰——” 护卫们一脚将客房的大门踢开,映入眼帘的是阳炎护法正举着锤,而铁白梨不断后退,悽厉的唿喊着救命。 “阁主救命,救我啊阁主。”铁白梨一看到泪天已到,就知道机会来了,忙朝着泪天的方向爬去,也不管自己身上沾满鲜血,只是抓着泪天的衣服,不断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泪天心中更是震怒,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了什么,大喜的日竟然见了血色,这可是不祥之兆。 “奴婢奉命来伺候阳炎护法,没想到刚进房护法就跟奴婢打听阁主的事情,奴婢自己只是个婢女,什么都不懂,谁知道护法勃然大怒,就要杀了奴婢,情急之下奴婢用匕首刺了护法,还请阁主责罚。” 铁白梨知道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泪天可以护着自己,也可以合了泪天的心思,就算斩断四大护法其中一人,这对于泪天来也是一大好事。 “你什么,阳炎护法是魔门内门之人,怎么会不知道玄霜阁的事情不是旁人能随意过问的,老门主在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命令,阳炎护法怎会不知道?”
第337页 泪天是何等聪明之人,铁白梨一句话才刚出来就想要借力打力了,铁白梨的死活她一点都不关心,但是对于泪天来,这是个好机会,可很好的机会。 “是……奴婢心中也不明白,或许……或许是阳炎护法关心玄霜阁也不定……是奴婢错了……”铁白梨身上凛然间就是一抖,眼神飘忽地瞄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阳炎护法,颤着声音道。 “你、你这个贱人——” 阳炎护法因为失血过多而躺倒在地上,借着大铁锤半支起身,一双怒目死死盯在铁白梨身上,几近爆突,布满血丝,有如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当他听到铁白梨在泪天面前如此编排自己的时候,气得浑身直发颤,恨不得上前就是一个重锤将她砸得一个稀巴烂。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7、口误 只可惜此时的阳炎护法有如残灯枯藁,已是只有出的气而没了进的气,除了不甘地扑腾几下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外,就是瞪人的怒目也慢慢地变得混浊。 与此同时,三护法顿觉事情有异,已不顾泪天究竟作何感想,对望了一眼后,立即提步冲进门来。 当三人来到阳炎护法的厢房前,看到阳炎护法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此时却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禁不住一愣,随即便沖了进去,来到了阳炎的跟前。 青雷护法蹲到阳炎的身前,一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飞狐和金蚕则是一脸深思地打量着厢房里的环境,最后是把狠戾的目光落在了跪爬在玄霜阁阁主身前,衣衫不整的铁白梨身上。他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铁白梨刚刚对玄霜阁主所的话,寒矊中顿时就现出了一片杀机。 “这是怎么一回事?”青雷徒劳地在阳炎的身上点了两处穴位,算是暂时稳住了他的心脉,沉声问着。 “杀、杀了那个贱人……她、她、她是玄霜阁的人……”阳炎提着丹田之气,一手直指向铁白梨,双眼迸射出了噬血的光。 其余三人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玄霜阁是要对他们兄弟四人下手的,眼下是阳炎首当其冲,三人心中自有一番思量,沉眸对望一眼。 “阁主,人是你的人,事情又是发生在你的地盘之上,是否该给我们兄弟四人一个解释?又或者,是你看我们兄弟不顺眼——”青雷率先站了出来发难,身上那股凌人的气势尽显。大有你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兄弟决计要血洗玄霜阁的气势。 金蚕、飞狐则是站在他身后,与之同仇敌忾。 只是,当他想要质问玄霜阁阁主,是否故意设下这个鸿门宴,用美人计来将阳炎杀害时,飞狐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青雷和金蚕皆是向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与此同时,因为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少,加之空气中飘出了一股血液特有的腥血味,让那些本就是在江湖上行走,嗜血的魔门中人似乎是嗅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息,几乎是把寿宴上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把整个厢房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而这些人中,自然也是包括了玄机少主、凤安和李清三人。 玄机少主和凤安也是相互对望了一眼。实在的,他们都没有想到铁白梨会擅自行动,如此之快就把阳炎给结束了。但随即也是释然,玄机少阁主只是向凤安使了个眼色,用下巴点了一下隐没在人群中的李清,示意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机行事。 凤安向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两人便似是凑热闹般好整以暇地往铁白梨这一方看了过来。 李清则是剑眉拢起,神情焦灼地盯着跪爬在玄霜阁主身前的铁白梨,心就有如被放到了火上炙烤般,恨不得马上就冲到了人前,把身上有着瘀痕、衣衫不整的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此时的他就只能靠着紧握拳头来压抑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冲动,也是藉此来压抑下心中的那股不断往上翻涌着的不安。 刚刚他可是一直都有在留意着青雷三人,铁白梨虽然是同时也在青雷和金蚕的杯中也下了“软筋散”,但是金蚕不知何故,却是一直都没有喝下那杯被下了药的酒。 李清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是觉察到了什么,还只是单纯的没来得及喝下那杯酒,但是无论如何,这不是在他们所预想的计划之内的,金蚕的武功内力皆在他们之上,再加上一个擅计谋的飞狐,他们就是和玄机少主联手,对付起来也是棘手的。 再者,玄霜阁主虽然也是早就看这四大护法不顺眼,想找机会除之而后快,但是但这毕竟是她的寿宴,估计是谁也不会高兴出现这种不吉利的杀人事件的。 铁白梨这次真的是太冲动了! 果然,被人群拥在暴洪风眼中内的玄霜阁主明显是意识到了青雷护法没有完的话代表的是什么,立刻就变了脸。 她本就是一国的公主,自就是在骄纵之下被人捧在了手心里长大的,又岂能受得了这种被人摆布的鸟气?生平也是最痛恨被人冤枉,原本还在思量着可以给铁白梨一个顺水人情,杀了阳炎,也是狠狠地挫了四护法的锐气。只是这一刻任何的一个思索、理智的思考全都被胸口磅礴的如滔天巨浪的怒火所掩盖,就见她原本妆容精美的脸上顿时就被三尺寒霜凝住,近身的人,内力差一点的都禁不住打个哆嗦。
第338页 “又或者什么?”声音阴柔狠戾,恨不得将人分拆入腹,摆明了她也是绝不会轻饶了铁白梨的。 “阁主,今天是你的寿辰,”飞狐从青雷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来,先是用眼神示意青雷和金蚕二人稍安勿躁,继而又向玄霜阁主恭了恭手,道:“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你不会在自己的寿宴上和自己过不去,刚刚就只是兄长的一时口误,若有冒失的地方,我在此代他向你赔礼了。” 此言一出,顿时就如凉水滴落到了热油中般炸开了锅,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纷纷在下面低声议论了起来。毕竟在魔门里,可是有不少人知道玄霜阁主和四大护法不和,事情刚出,他们下意识地就认为此事是玄霜阁主的安排。 而此言也是让玄机少主和凤安轻拢起了眉头。玄机少主死盯着跪爬在地上的铁白梨,凤安更是警觉地往李清那边看去。 此时虽然两人看去都没有任何异样,还算是沉得住,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他们已经双手紧握成了拳状,随时做着蓄势待发的准备,做着最坏的准备,心里暗叫着不妙!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眼的了,毕竟那个飞狐绝对不是吃素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8、救人的绝好机会 “哼!”玄霜阁主孤傲的一声冷哼,同时也是带着对飞狐他们的不屑。 “只是,”飞狐顿了一下,脸上扬起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后,一双眼如利刃般直直刺下了跪地的铁白梨,杀机尽显:“只是,还请阁主将这位伤我二哥性命的贱人交给我们处理才是。” “就是一个不识抬举,把我的寿宴由红事变白事的贱婢而已。就是飞狐护法不去处理,本阁主也绝对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精緻的脸蛋上露出的却是绝艷无情的冷笑,看向铁白梨的双眸中已然没有了温度,“来人,把她拖下去,关到牢里等候我的发落!” 愕然地抬头,铁白梨顿时就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席捲而来,一双眼开始下意识地人群搜索着,想要找到李清的身影。 只是,在她为四大护法献酒时,还能时时刻刻强烈感受到的焦灼目光,却在这时又感受不到了,就是她拼命地在人群中去找寻,却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李清的踪影了。 难不成她已经被他们当成了弃放弃了吗? 这是第一个跳入铁白梨脑海中的想法。 可是很快,脑海中又跳出了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不,不会的,他们经歷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他不会在这时放弃就放弃她的,李清不是那样的人,她应该相信他的! 可,刚刚还赫然在列的人,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上哪去了呢? 也是直到眼前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个孤立无援又绝望的时刻,铁白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刺伤阳炎护法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与鲁莽。眼前这一次参与玄霜阁主生辰的人中,高手林立,若是没有人从旁协助,她想要单凭一己之力顺利逃过这一关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李清和那个神神秘秘的玄机少主和凤安的身上了。只是,他们真的能在这个时候出来救她吗? 事实上,就是在玄霜阁主的一声喝令下,两个彪悍、一脸凶神恶煞的壮汉绷着脸向她走来,把她架着要往牢里走去。 不管是李清,还是那个神神秘秘的玄机少主又或者是凤安,都没有出现在人群里。 他们三人似乎在人群中消失了一般。 原来,当玄霜阁主刚刚出让铁白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句话时,李清就已经按捺不住要冲出去救人了,虽然他也非常清楚眼前高手林立,他们二人几乎就没有胜算,但他仍是抱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决心,要去救下铁白梨的。 只是,在他暗自凝气运功,准备冲出去时,却是被人勐然从背后用“一阳指”点了穴。他回身去看时,却见玄机少主正一手扇着摺扇,一边对他摇头,然后头一歪,往后院厨房的方向一指,便率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李清已然被她点了穴,内功运不出来,就是连想着殊死一搏的可能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也跟着他们二人到了后院。 “替我解开穴道,我要去救她!”一到后院,发现四周非常的安静,也不见有人,李清立刻就气急败坏地朝着玄机少机吼了起来。 不过,因为顾及到可能会被他人听了去,李清的声音也是压得低低的,并不敢真的大声就喊了起来,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与焦躁。 毕竟那份该有的警觉他还是有的。 凤安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而是远远地守在一旁给二人把风。 玄机少主并没有马上搭理李清,她甚至是用后背对着他,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地回过身看他,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讥俏:“关心则乱,你不知道吗?又或者,当魔门中人知道魔门里混入了外人时,你以为你和你的那个搭档能打得过他们?” “我……”李清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有些语塞。 “你就在这里祈求你的那位搭档,到这个时候了,能够不再脑发热,那不好还能保住她的一条命。”
第339页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清闻言一震,一时之间并不能马上去消化玄机少主话中的意思,有些发懵地看着她,不敢置信地:“你是、你是……那个玄霜阁主是在虚张声势……” 而他的这副傻憨的模样倒是引来了玄机少主忍俊不禁的一声嗤笑,她装模作样地用摺扇扇了扇,感受到心中升腾起的躁动平復了些,才又冷冷地开口道: “那个老巫婆虚不虚张声势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人被弄到了牢里去,那你,相对于对付眼下魔门那个高手比较有胜算呢?还是往后去对付那些看牢房的守卫比较有胜算呢?” 李清俊逸的脸上马上就现出了一抹惊喜。 但是—— “当然了,你也不能如此乐观,不定刚刚玄霜阁主唤来下人时,飞狐护法之所以没有马上阻拦,只不过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同伙,想借着玄霜阁主虚晃一下,想把像你这种遇事不经脑的人引出来而已。” 玄机少主充满着鄙夷与不屑的话又像是一桶冰水般兜头兜脸地给李清浇了下来,浇得他透心凉。 李清是被玄机少主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五颜六色,就跟调色板般精彩,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一时之间竟也是不知从何反驳起。 不过,玄机少主还真的就是冤枉了李清。 事实上,就是到了那一刻,他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当时的他也不是没有想到玄机少主所的那些可能性,但是他却更加清楚,他不是魔门中人,不能在魔门里来去自如,除了这一次假借影的身份混进来外,魔门守卫森严,他不会再有其他更好的救人机会了。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299、被气死的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清憋了一会,这才把心中的那股焦躁不安的心绪压了下去。 “伺机而动。”玄机少主却只是简简单单地给了他四个字,便不再言语了。 而与此同时,就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慌里慌张地往这一方跑来,李清禁不住就是心神一凛,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冒了出来,似是预示寿宴那边发生了不好的事一般。 “快,随我来!”玄机少主似乎也是有着相同的感觉,忙跟李清招唿了一声,便身形一闪,转眼就施转轻功,不见了其踪影。 事实也证明,玄机少主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甚至可以是料事如神。从一开始,飞狐之所以没有马上就跟玄霜阁主要人,而是由着她把两名彪悍的壮汉唤来,架着铁白梨就要往关押犯人的大牢走去时,他却是悠悠然地环顾了四周,见仍是没有任何异动后,这才沉下了脸,喝了一声: “慢!” 两名架着铁白梨的壮汉立马停了下来,请示般看向了玄霜阁阁主。 玄霜阁阁主却是不甚在意,刚刚展现出来的冷艷绝情也在这时敛了去,看向飞狐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嘲讽: “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飞狐护法还想要跟本阁主抢人吗?还是你也跟令兄一样,看上这个贱婢了?红颜祸水,果真想要践行祸国殃民的真理不成?刚刚阳炎护法跟我要人时,我可是已经阻拦过的,飞狐护法也要效法?” 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玄霜阁阁主此时倒是没有刚刚冲来厢房,看到眼前之一幕时那般的震惊与难以接受了,毕竟这四大护法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能将他们一个个地拔除掉,对她来也无妨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她话总是含枪带棒的,也是想着能不能藉此机会再烧一把火,把人惹毛了,看到时能否还有机会,再折损他们一个,那四大护法一天之内折损二人,只剩下两个,那往后她若想再找机会对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决是投鼠忌器了。 不过,那飞狐又是何等人物,以计谋擅长的他又岂能如此轻易地就上了玄霜阁主的圆圈?若真是这样,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江湖的一大笑话? 可,飞狐护法不动气,不代表着别人也能听之任之,无动于衷的。此话听在阳炎耳里是极为刺耳的。就见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本就是靠着一口气挺着,死活不闭眼的,眼下听到玄霜阁主这话,是气得浑身颤了起来。 原本已经被青雷封住了血脉的伤口顿时就汩汩地流出了一股腥甜的鲜血,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更是如同死灰般全无了人色,只一双开始涣散的眼仍是不甘而又忿恨地死瞪着铁白梨,就是连手也抬不起来,只嘴里喃喃着: “杀了她……杀了她……” 最后就是喉间传来了告别人世前最后的一声“咕噜噜……”,然后是再也没有了声息。 “二弟!” “二哥!” “二哥!” 三大护法齐声唤着,但是那人已然成了木头一般的尸体,再也无知无觉了。 对此,玄霜阁主只是不悦地蹙了蹙眉,只道了句“晦气”,倒也是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嗤笑地看着对面的三人一尸体,等着他们的下一动作。 “这个贱人必须给我二哥陪葬!”一直没有过话的金蚕这次终于开了口。 “对,阳炎护法了,这个贱人是他的夫人,现在又是因她而死,她必须得给阳炎陪葬!”青雷也得斩钉截铁,不容人置疑半分。
第340页 “阁主,刚刚我们的二哥跟你要人时,这个贱人可是亲自应允了要愿意跟着我们的二哥的。”飞狐笑得阴恻恻的。 况且此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也不信玄霜阁主还能有“不”的权利。 “哼,难不成你们是想在我的寿宴上举行葬礼不成?”由于多年的不和,对于身为四大护法之一的阳炎折损,对于玄霜阁主来无疑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尽管晦气,让她拢起了眉头,但心里却也是高兴的。 “我们可没有这么,我们只是要把那贱人带走!”青雷一张脸再次沉了下来。 “是吗?看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呀,我有过不让你们把一个贱婢带走吗?”玄霜阁主竟又是一声嗤笑,话语中再次带了讥诮:“就一个背主求荣的贱婢,我还真就是不稀罕。横竖也是一死,还是你们想在我的寿宴上再添上一条人命?” “你……”青雷差点被玄霜阁主的话噎着。 什么时候玄霜阁阁主也这般无赖,跟人耍起嘴皮来了,这次八成就是成心的吧?是想给那贱人创造逃命的机会,还是想让她的同伙去搬救兵? 这样的想法差点就让青雷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把这个女巫婆撕了个粉碎。 而玄霜阁主的这种行为明显与往日的行为风格不符,过于反常则为妖。所以兄弟三人在相互递了一个眼色之后,竟是不约而同地心中产生了相同的想法,禁不住警觉地往四处打量着,仔细感觉着周围气息是否有所异动。 “在我的寿宴上死了人真是晦气。”偏玄霜阁主却仍是嫌恶地撇着嘴又道:“得了,就当阳炎护法只是睡着了吧,把这个贱婢也是给钱并关进这厢房里来,再派人把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其他的各位,就随我一同回到寿宴上,继续开怀畅饮去!” 罢,也不管其余的三大护法是否气得七窍生烟,扭身就在侍婢的陪同下,率先回到了寿宴的现场去了。 “这里有我们把守着,三大护法还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一只苍蝇飞进去。”当所有的人都随着玄霜阁主回到了寿宴席上之后,那两位原本架着铁白梨的彪悍大汉冲着还没走出厢房的三人恭手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下了逐客令。 “你们——” “走吧,事已至此,多也无益。”青雷看了眼忿恨难平的金蚕,率先与飞狐走出了阳炎的厢房……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0、就像没有发生过 金蚕闻言,虽然心有愤恨不甘,横向铁白梨的凌厉眼光,也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但是当他狠戾的视线落到那两个彪悍的玄霜阁护卫时,却仍是不得不敛回了锋芒,压下心中的那股杀人的冲动。 哼,这不是那两名护卫有多能打,他堂堂魔门四大护法之一会打不过他们,也不是他们四大护法怕了玄霜阁,非得忌惮几分。 只是因为宗主在十几年前失踪后,至今是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总扛不住有那么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蠢蠢欲动,再加上象徵着宗主身份的魔门令也是随着宗主的失踪而消失,没了号令群雄法宝,使得原本在魔门里地位仅次宗主的四大护法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眼下的魔门属于一个群龙无首、各方势力割据的情况,膨胀野心,是对那至高者的宝座虎视眈眈。 况且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 毕竟就是最忠心的手下,再如何的不愿意承认,他们都深刻都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魔门不能一直这样把宗主之位悬空,总是要有个取而代之的人。因为只有这样,魔门才能重新聚拢人心,也只有这样,当新一任的宗主诞生之时,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整合,才能让魔门继续壮大,继续延续下去,而不至于因为长期的内斗耗损而导致分崩离析,最后落得在江湖消失的惨澹下场。 也所以,这么些年来,魔门里发生了、多多少少的明争暗斗,都成了常规,见惯不怪了。 而照着眼下的情势发展,此时的魔门,就有如一个不断烧着柴火加热、加压的高压锅,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他们都非常清楚,彼此在相互制衡下,才维持了魔门表面这种透着诡异而又微妙的平衡。他们如履薄冰般心翼翼,却又跃跃欲试地充满了期待,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大要指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了吧。 狡诈聪明如苍歌者,美其名曰为其妹当初被金蚕手下弟含沙等人所掳出一口恶气,才要派出铁白梨与李清来对金蚕护法索命。实则是算准了魔门眼下的形势,决定做那打破平衡的第一人,再趁着混水摸鱼,得到自己想要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当然了,不管苍歌是意欲为何,这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四大护法吧。 原来,当年的四大护法乃宗主亲自选出,是宗主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心腹爱将,各有所长,取长补短,在魔门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卓然地位。他们是最死忠于宗主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失踪的宗主。 当然,人心不古,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似乎也已经改了初心。可在当初,当他们发现魔门内有人窥视宗主之位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也是可想而知的。
第341页 而四大护法和玄霜阁的不和也是由此而起,而且由来已久。这一次泪天的寿宴不请自来,本来就是挟带着一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味。 泪天有除四护法而后快之心,四大护法又何尝不是想把整个玄霜阁都夷为平地呢?阳炎被刺杀,更是让他们在表面上落了一成,更是如烈火烹油了他们内心的杀意。 若是真能像个孩童般不顾一切地大打出手,他们早就出手,血溅玄霜阁,才不管他什么寿宴不寿宴的。 毕竟,这也是作为对手的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实。 可,这是关系到宗主之位的争夺,不是孩童玩泥沙,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经过再三基本后还要再三斟酌的,特别是泪天如此反常的态度,也是不得不让人警惕的。 金蚕又不是粗枝大叶的阳炎,又怎么会不明白里面的关节。所以在青雷出言后,他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剜了铁白梨一眼,便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就与青雷、飞狐二人一同走出了阳炎的厢房。 另一边,重新围坐回宴席的人们,不管是主是仆还是客,一个个就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完全把刚刚在厢房里看到的血腥场面全都抛到了脑后。 席宴之上,向泪天恭贺的继续向泪天恭贺,吃酒的继续吃酒,喧嚷谈笑的继续喧嚷谈笑,你来我往,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寿宴现场,好不热闹。 唯有空气中还残存着那种血液特有的若有似无的腥甜味儿,仍是倔强地往人的鼻息间钻,妄想着给人们提醒外,是再也看不出一丝与之相关的痕迹,似乎就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清和玄机少主、凤安三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 实在是因为眼前和乐融融的一幕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但与他们之前在厢房门前亲眼所见的一幕大相迳庭,就是仅凭刚刚所见,那厮慌乱奔来的架势,也不该是眼前的这般景象呀。所以在三人乍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都禁不住有些发懵,有种走错了地方的错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梨呢?” 李清的两道剑眉拢成了山包,如鹰隼的锐眸竟显得茫然,视线快速地在每个宴席桌上掠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犄角旮旯,皆是不见铁白梨的踪影,于是就把探询的目光落到了主位上的泪天身上。 刚刚是她要把白梨押送到大牢里关着,待寿宴结束后再进行发落的,是否人已经被带了下去?特别是在眼角的余光瞟到另一边,气鼓鼓的三大护法时,焦躁的他就更像是吃了定心丸般安定了下来。 那就是,一切都如玄机少主般中了,他们只要把其他的三大护法解决了,然后再去大牢救人…… 只是,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仍是过于,没一会儿的工夫,主席上的泪天就已经觉察到自他这方传来的不友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1、没有药效 “李清,注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与此同时,身侧的玄机少主和凤安也注意到了泪天的目光,凤安在接收到少主递来的一个眼色之后,立刻就意会地凑到了李清跟前,低声地警告了一句:“不忍则乱大谋。” 这一刻,李清就算是想要给泪天回敬过去什么,也是悉数靠着紧握的双拳统统压了下去。 “得了。” 就在李清悻悻地要把目光收回之际,就听到一旁的玄机少主击掌轻唿了一声,那语气里是想藏也藏不住的喜悦与得意。 李清先是不解,可当他发现她一直都是在留意着金蚕三人时,顺着那方向看了过去,就见气得脸红脖粗的金蚕一扬脖,把刚刚铁白梨投了“软筋散”的毒酒一饮而尽了。 李清的目光先在金蚕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心中也是升腾起了一股希望。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同桌的青雷身上时,看到他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原本舒展开的剑眉又再一次拢了起来,狐疑地问: “少主不是,凡是中了软筋散的人就像是喝醉了酒般表现出醉态吗?为何那青雷护法,刚刚明明也是喝了毒酒的为何神志还是如此清明,竟是没有一丝醉态出现?难不成那软筋散……” “不可能!”虽然在李清的提醒下,玄机少主心中也生出了疑惑,但几乎就是在立刻,玄机少主就已经神经反射地否定了李清还没来得及完的话,语气之坚决,斩钉截铁,完全的不容置疑! 软筋散乃是他们此举成败的关键,她是经过了反覆试验,直至完全成功,没有一个失败的案例才拿出来的,又怎么可能独在青雷身上失了效? “可是——” “没有可是!这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李清还想要什么,但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经被玄机少机情绪激烈地抢了白,仍是那般的坚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可,也正是她这样一种激烈的情绪反应,反而是更加出卖了她内心的那种不确定与慌乱,只下意识地粗暴地以愤怒面对李清的质疑,掩饰内心的不安。 “少主?”毕竟是燕王,曾经的一军统帅,李清又如何不能洞悉玄机少主此时的心理,剑眉拧在一起的同时,语气中也隐忍了愠怒。 就是那样一种还不能确定药效的所谓“软筋散”,他们竟然就敢让铁白梨冒着生命危险到四大护法那里投毒?弄到如今身陷囵圄的境地?
第342页 不过,与其他是气玄机少主,还不如他更气他自己。明明就只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黄毛丫头,他是凭什么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她?与之合作?而且在他们让铁白梨冒着生命危险去投毒下药时,他竟然眼睁睁地就看着她去了? 若果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铁白梨会有怎样的下场?是被余下的三大护法后去给阳炎陪葬吗?又抑或是泪天那女人以拢乱寿宴定她的罪?以那女人的暴虐,怕也逃不过死路一条吧? 李清的双拳是越攥越紧,越攥越紧,头上额上手上,条条青筋暴出,整个人的身上也不自觉地散发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哼,算我当初错信了你!”冷冷地出这么一句,“吧,玄霜阁的大牢在哪?” “你这是不信我?”玄机少主顿时有如炸了毛的野猫,“嚯”地转身,张牙舞爪地面向李清,瞪着他的一双美目此时几乎能喷出了火来。 “信与不信,现在这个也没有意义了,我不似你们,总有手下为你们效命,你可以视他们如草芥,但我只有白梨这么一个生死搭档——” 因为拼命压抑着火气,良好的修养让李清没有出过激的话语,但抑制不住的嘲讽还是从语气中飘了出来。 “啪!”的一声脆响,是怒极的玄机少主赏给李清的耳光。 “唉,少主……李清……”凤安显然被两人突然的内讧弄得措手不及,先看看玄机少主,又看看李清那张已经印上了五指印、此时已经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俊脸,这才又压下了声音来:“那么冲动是作甚?要作甚?是想要吵吵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吗?” 原本阴沉着脸,正欲发作的李清闻言,顿时就惊觉自己因为一时气愤失了方寸,特别是是在感受到到附近的几桌宾客向他们这边投来的探询目光后,立即缓和了脸色,清咳了一声,别开了脸。 “哼!不是你错信了我,而是本少主错看了你!”玄机少主也深知自己刚才是冲动了,但仍是不忿地嘟哝了一句,别开了脸。 “这位壮士鲁莽,与我们少主言语上起了些冲撞,冒犯了我们少主,事而已,别影响了泪天阁主的寿宴,各位继续吃好喝好。”凤安忙低头哈腰地向投来探询目光的宾客解释着,希望可以籍此带过,让人们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隐没在人群中,这才能有利于他们计划的进行。 “刚刚确实是在下鲁莽了,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话吧。”李清能屈能伸,自然也是更是不会与个自被骄纵坏了的丫头计较,也不用凤安给他递眼色,就自动低了头,坦承了自己刚刚的鲁莽行径。 而他的那种不卑不亢、大丈夫敢做敢当的态度也是让玄机少主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分。 而也不知道是因为仰视的角度问题,还是心境使然,此时的玄机少主看向李清时,竟是无来由的就觉得他气宇轩昂,周身带了些王者之气和上位者的压迫感,心就“突”地一下漏跳了一拍。 “哼,”像是怕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她掩饰地轻哼了一声,才又道:“这还上什么地方去?青雷内力深厚,生性内敛,况且各人有各人的醉酒之态,他既是不信本少主,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本少主现在就直接过去,亲自验证,让你亲眼看看本少主的药到底有效没有?” 罢,她也不管凤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迈步就往金蚕那一桌走了过去。 “少主——”如此贸然的行动,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吗?由不得,李清两道剑眉再次纠结成了麻花。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2、引蛇出洞 而在凤安和李清皆是不明玄机少主将要以何种方法验证药物是否在青雷身上有效,为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捏一把汗时。那边,金蚕、青雷、飞狐三人也在知低头闷声商量。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饶了泪天那个婆娘!”首先气不顺,拍桌的就是金蚕。 原来,这个金蚕虽然不似阳炎,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傢伙,但相对于青雷的生性内敛少言,飞狐的阴柔深沉,他仍是个气性比较大的汉。对于就在他们四人的眼皮底下被一个女流之辈摆了一道,实在是让他觉得窝囊,越想越气,拼命压抑着的火气,此时就有如千军万马奔腾,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仿佛只要他稍不留神,它们就能喷礴而出,以着雷霆万钧之势,将眼前的一切悉数毁灭殆尽。 “此事我们岂能就此罢休!”飞狐捏着酒杯把玩,神情认真而专注,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只酒杯,而是一件让他爱不释手的稀世珍宝。只是在那专注的神情中,又透着一股邪魅,语气阴柔,有如被索命的厉鬼附体。 “这事情我们必须从长计议。”青协仍是以着的权威开口,“这事情透着不简单,尽管泪天那女巫婆没有直接参与,也是与她脱不了关系的。不定她知道内情,也是有心偏袒那个贱人的。” “那,我们要不要趁人不注意之时,偷偷潜回厢房,把那贱人解决了?”金蚕着,在脖上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这倒是不用,这里有着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量她……”突觉得一阵晕眩再也控制不住地袭来,青雷甩了甩脑袋,却是手往身上的一处痛穴点去,在一阵钻心蚀骨的痛感袭来时,终于是硬生生地把股晕眩感压了下去,才又咬着牙道:“量她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第343页 “?”金蚕首先发现了青雷的异样,因为阳炎的遇害而绷紧了神经的他,有如那惊弓之鸟,立刻就激动地从椅上站了起来。 只是,还不待他有机会问出更多的话,青雷已经向他投来了警告的一瞥,轻轻地摇了下头,要他噤声,稍安勿躁,以免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因着金蚕激动的行为,原本在把玩着酒杯的飞狐在抬眼看向青雷时,也注意到了青雷的脸色发青,额上甚至是淌出了豆大的汗珠。 只是他更加的谨慎,先是若无其事地簇下了酒杯,又警觉地往四周扫了一眼,这才看向青雷,以着惯常有的那种平淡的语调问道: “,你是怎么了?是中毒了吗?” “这酒有问题。”青雷也是以着惯常的话语气,似乎是在谈论着天气般的稀松平常。 “这酒有问题?”金蚕刚刚才喝了杯酒,顿时就是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运功将喝进肚里的酒逼出来。 只是,因为他刚刚喝下毒酒,酒中的软筋散还没来得及随着血液运行至全身,让他觉察不到丝毫的异样,只是茫然地摇头。 “四弟呢?”那阵明察暗访大事徕越强烈,已经有了种压不住的趋势。青雷在留意了一下金蚕的反应后,又使劲地往自己身上的痛穴点去,并看向飞狐,问。 “是想这酒里有毒?”飞狐可是注意到了青雷话中的用词,他的是“有问题”,而不是“有毒”。况且他酒也已经吃了不少,却是与平日无异,再去运动时,除了有些血流加速引起的心脏多跳了几拍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于是便又摇了摇头。 “不清楚,”青雷只是摇头,“似乎只是简单的醉酒,不过,往日里这点酒对于我来,今天所喝之量,就有如把酒倒进了大海般,不会有任何的反应。这是有人在跟我开玩笑,我们且先不动声色,看看他在耍的到底是何花招。” 青雷最后的一句话时是意有所指,因为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了向他们这边阔步而至的那个翩翩少年郎。 于是三人都已经停止了对之前话题的讨论,好整以暇地等着玄机少主的走近。 此时的玄机少主真是要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她的验证在多疑的青雷面前无疑就是此地无疑三百两。 只是,那三人虽然已经隐约猜到是她在他们的酒里做了手脚,却没有往毒药的方面想去,否则在她靠近的第一时间,金蚕第一个就会亲手掐死她。 “父亲,”须臾,玄机少主已经来到了三人桌前,恭敬地向金蚕唤了一声,又看向了青雷和飞狐,分别唤了声:“大伯,四叔。” “一个娃的老往这边跑是想作什么?”金蚕立目,嗡声嗡气地着,话语中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于她的不喜。 “我只是在刚刚也是亲眼目睹了二伯遇刺杀的事,心中气愤不已,本是想杀了那贱人为二伯报仇,奈何力有所不及,只得作罢,如今又怕父亲与二位叔伯心中悲愤难过,便想着过来宽慰几句,更是怕叔伯们借酒浇愁,所以就特意过来看看。” 眼前这三人都是见过她女儿身份的,所以玄机少主也没有刻意装腔作势,一番话得娓娓道来,有着女儿神态,也是落落大方。 “哼!”金蚕本是想直接就质问她是在青雷酒中做了什么手脚,只是在接收到青雷递来的眼色时,才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就看她一个娃能对着他们三人护法耍出什么花招来,若真是过分了,他非得亲手掐死她不可。 “贤侄一直都是我们贴心的棉袄,”青雷和善地笑看着她,眼里是一抹不易觉察的精光一闪而过。若之前他心中还有存疑,可在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那“酒”字时,心中顿时就清明了起来。一双手更是在桌下攥城了拳,死死地攥着,才是控制住了蹿升的火气。 事实上,他之前在给阳炎点穴护住心脉时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体有异,随后更是在暗中想运功逼出体内的毒物,却发现浑身没劲,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 他之所以没有把实情告诉金蚕和飞狐,一方面是不想在阳炎刚刚遇害的这个时候让他们担心,另一方面则是想引蛇出洞,把背后之人引出来。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3、消失的一人一尸 “父亲与三位叔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关心各位叔伯,本来就是本分应当的。”玄机少主着,眼睑微垂,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似的,停顿了一下才又语带哽咽地又道:“那个贱人竟敢用刀去刺杀二伯、刺杀二伯……” 而话才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了。就见她低垂下脑袋,虽然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是从那紧握成拳的手,微微抖动的双肩这样的肢体语言却不难明,此时的她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所致。 三大护法只是冷眼看着她这声情并茂的演出,似乎谁都没有要接话的打算。 片刻之后,青雷护法在与金蚕、飞狐相互传递了眼色,他才挑眉看向了她,发青的脸上扯出了嘲讽的弧度,而又因那不太正常的脸色,只能咬牙强撑,使得他的脸看起来那么的鬼魅狰狞。 就听得他以着一种阴森的语气道:“贤侄真是好孝心,因着今天是泪天阁主的寿宴,不能给她添晦气,权当他是睡着了,现在就由那贱人在后院的马棚里陪着他,待会我们离开时一併带走。对于我们这样的不速之客,本就是不受欢迎的,我们也无心于此,要不贤侄现在就与我们一起离去?”
第344页 这一刻,且不他所的阳炎尸体在后马棚是真是假,就是最后的那一句,只要是个长点脑的人都能知道青雷此话有诈。 远远地在一旁留意着这一边的李清和凤安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担心她急功近利,贸贸然就要答应了青雷的这次提议。 只是,这一次玄机少主还真的就是要令几名护法失望了。就见她仍是低垂着脑袋,那双翦水般的眸在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思忖道:“竟是想要把我引到那无人之地,就把我解决了吗?青雷呀青雷,就算你是掩饰得再好,但从你的神色之中我也已经看出你已经中了我的‘软筋散’的,而且你有所不知的是,你的好兄弟金蚕也已经中毒了,到时看本少主我是如何把你们三大护法一併灭了。” 这样想着,玄机少主便趁着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到了背后,向着凤安的方向打手势,边又低眉顺目,沉声道: “果真如此,自然就是好的。” 蠢货!等着吧,待会到了那无人的地方,就给你个痛快的,免得再留在世上丢人现眼,丢尽了他金蚕的脸面去! 金蚕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虽然这丫头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来顶着她父亲的名号,还是让他觉得脸上无光,不屑地抬眸看她。 “那我们在跟泪天阁主道过别后离开吧。”青雷再次用力往自己的痛穴上捏了一把,便又若无其事地起身,携着四人就要往泪天所在的主席桌上走去。 那边,凤安在得到玄机少主的暗号后,拉着李清就往后院奔去。 “都是火燃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拉我上哪去?”李清并没有看明白玄机少主的手势,正不解凤安何意,心下非常恼火。 “少主知道白梨姑娘被关在哪,现在你且随我一同到马棚助少主一臂之力——” 然而凤安的解释都还没完,就在众人各自在心中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时,就见一个护卫模样的壮汉从厢房那边的方向疾步而来,仔细一看,这人正在刚刚在泪天吩咐下留下来把守阳炎厢房的两个护卫之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一点规矩都不懂!”泪天一看到那护卫,一张原本已经恢復如常的脸此时马上就又耷拉了下来。 “回阁主,属下无能!”许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那护卫也不敢去直视泪天凌厉的目光,直接就低下了头,希望籍此减轻自己的罪责。 “废话少!”泪天见他上来就是认错,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乌云盖顶。 “回禀阁主,阳炎的厢房失火了,阳炎的尸体化成了一堆骨灰,而……而那个刺杀阳炎护法的犯人不见……”那护卫到最后竟是有不敢往下了。 毕竟自在玄霜阁当差以来,他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他们才惊觉厢房里失火,撞门进去,却是已经不见了一人的身影。唯有那原本躺着阳炎尸体的地方还在燃烧着,可他们冲过去看时,就已经只剩下一捧骨灰了,简直就是耍魔术似的来了个大变活人呀。 “你什么?你们都是死人不成?!” 泪天是气得拍案而起,好好的一个寿宴,因着那个贱人是频频发现状况,她也已经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合,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那个贱人最好祈求这一辈都不要让人找到她,否则一定会将那贱人煎皮拆骨,才足以消那心头之恨。 此时的寿宴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的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他们在什么?”李清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简直就是目眦欲裂,看着凤安的那双黑眸里是前所未来的狂风骤雨! 凤安只是死死地按住了他,并拼命地要他一要保持冷静。实则心里也是一片的茫然,直打鼓。 “阁主,你刚刚所的是什么意思?这回你是必须得给我们兄弟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休怪我们兄弟三人将你的玄霜阁夷为平地了。” 实在是过于劲爆的消息,青雷三人二话不就冲到了泪天的跟前,同样也是双目喷火般盯在了泪天的身上。 “这就是你们对本阁主话的态度吗?”泪天冷着脸,不悦地把目光落到了青雷身上。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4、故技重施 “我们去现场看看总行吧。”青雷不欲与泪天直接发生冲突,和几个兄弟一起朝关押处奔去。玄机少主紧随其后。 玄机少主心里不停暗骂着铁白梨的鲁莽行事,又一次破坏了她即将成功的计划,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煎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第一时间尾随青雷、金蚕、飞狐三人一同冲进了阳炎的厢房中,仔细地在厢房里找寻了起来。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找,铁白梨就跟人间蒸发了般消失了,不曾留下一丝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寿宴上的一众人等再次气势汹汹地来到阳炎的厢房,果然不见了铁白梨和阳炎的尸体。就是那原本还在燃烧着的位置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竟然在没有人扑火的情况下,就这样慢慢地熄灭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那个丫环会妖术不成?”
第345页 “你们,空气中的那种异香的来源到底是什么?怎么只是一个丫环婢女的,怎么会这种奇怪的东西?” “估计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那贱婢也肯定不是一个婢女……” 泪天脸色虽然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但是她并没有像青雷他们般冲进厢房,她仍像之前一样,只是站在了厢房门外,看着里面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泪天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看向垂首立在厢房门前的护卫的目光里已经透出了杀机。 “回阁主的话,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一直就守在了厢房门外,一步都未曾离开,忽然就觉得有股白烟从厢房里飘了出来,打开看时,就是眼前的这番景像了。” “人呢?”泪天几乎就是在咆哮了:“那个贱人呢?” “我、我们也不知道……”护卫只是摇头,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个的都是饭桶!”泪天恨声骂道。大概是她也深知如此的大发雷霆也是于事无补,这才在做了几个深唿吸后,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又道:“发现人失踪以后,你们有没有进去进行过仔细搜查?是否有曾离开个厢房?” 此时的泪天只觉得自己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是“突突突”地乱跳着,尽管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自己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厢房,就是发现事情有异,过去通报阁主时,也是在厢房外有人把守的,绝对不敢把人带到屋里来。” “都已经仔细搜查过了?”虽然是重复的追问着同一个问题,但是这一刻的泪天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 “是,阁主!”为了证明自己的尽忠职守,护卫回答得响亮,斩钉截铁。 而另一边,相较于眼下这些人的议论和手忙脚乱,李清也是第一时间随着众人一同来到了厢房前,不过,当他在空气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时,已是心中大定,只趁着无人注意时,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落往头顶的天花探去。 原来,当那护卫非要把她和阳炎的尸体关在一个厢房时,铁白梨并没有多大的挣扎,只是乖乖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她对于李清还是挺有信心的,相信产在把金蚕和青雷护杀害后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尸体对于她来也早就是邮惯不怪的东西了。 只是,也不知是为何,当她直直地看着阳炎的那具早已没有了生息的尸体时,竟然就想到了李二狗,想到他在施蛊后膨胀了起来的巨大身躯,想到他为了救自己,竟然在迷失的心志中恢復清醒,更是为了救她而放弃服药的机会,想到她和李清潜到皇宫里毁掉李二狗的尸体…… 然后她就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在那一剎那间,竟也是把阳炎的尸体看成了李二狗。手也是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袖袋里摸了去,摸到了鬼伯给她的那些药粉,然后就是身不由己地把那药粉往尸体上洒了去。 一直到厢房门外传来了护卫的惊唿声,她这才如梦初醒,心下慌乱,想着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她自己身上的秘密又该如何是好?整个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 也就是在那千钧一髮之际,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炼过的“四脚蛇内功”,于又一个帮技重施,像四脚蛇贴于屋顶之上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此时的李清也是想到上次她到监狱里救自己时,因禁卫军突然闯入时所施展的功法,所以才到屋顶上找寻的。 毕竟厢房里有屋樑,不似大牢里光秃秃的房顶,厢房里有屋樑,可以让人更轻松地隐藏在上面,然后再趁乱找机会逃出去。 这真是个非常之好的方法! 当然了,有利便有弊,大多数的人也知道,屋樑是可以藏人的,较为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当凤安留意到他的目光一直都往屋顶的房樑上瞟时,先是愣了一下,但心中稍一思量,便也猜出了里面的关节。所以也随着他的目光一同在屋顶找人。 只是,他在厢房里仅有的几根房梁都都扫过一遍后,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铁白梨的身影,不禁凑到了他耳侧,低声地问了句: “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不知道。” 此时,李清原本舒展开的眉头也是拢了起来,眼里写满了不解与担忧。 是呀,铁白梨这回压根就没有藏到房顶之上。 那,她究竟是藏到了哪里? “所谓的死者为大,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给自家兄弟收敛,入土为安,就又发生了这种情况,竟是让我的兄弟连全尸都保全不了,阁主这回总不至于找到藉口抵赖,不给我们兄弟一个解释吧?” 几乎是挖地三尽,屋里屋外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铁白梨那个贱人后,青雷三兄弟再次来到了泪天的跟前,对她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语带不善地开口。 “这事情实在是蹊跷,本阁主也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待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后,定必会给三位护法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泪天这时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火气,语气中也显出了些无奈。 “阁主,做人不要欺人太甚了!”青雷他们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被打发的。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346页 正文 305、杀机陡现 “欺人太甚?”这几人将她好好一个寿宴弄成现在这样,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她欺人太甚? 泪天冷哼了一声,“青雷护法,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你这个臭婆娘!”三人被气得不轻,金蚕更是向前迈了两步,逼近泪天,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哼,既然是她不仁,就休怪他们不义了。 只是,金蚕还想要再多两句,却被玄机少主扯住胳膊,就听她道: “父亲,这是要做甚,二伯现在虽然没有了全尸,但好歹还有一捧骨灰,是否应该先让二伯入敛,更为恰当?” 她着,又把目光投向了青雷和飞狐二人:“大伯,四叔,你们觉得我的对吧?” “哼,就算是要先让阳炎入土为安,我们也得请阁主大人先准备一副好棺木才行。” “你——”泪天气得浑身直发抖。 “阁主,棺木倒也是无妨的,在大庆朝内,棺材棺材,升官又发财,这倒也是个好寓意。”这时人群中竟然有个不怕地帮腔。 泪天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可是她的目光才刚往人群中搜去,想要看看是哪个如此胆大包天时,却又听到青雷开口: “阁主,今天是你的寿宴,我们不想在这里生事,但是我们不想并不代表我们不敢,一再的容忍也不代表我们兄弟三个怕了你,玄霜阁是你的地方没错,但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我们二弟在你这里出事,现在还弄得个尸骨无存,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这个道理,泪天自然也是明白的。四大护法在魔门里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一定也有他们的拥护者。 这就是人们既对魔门宗主的位置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最直接原因。 “那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希望阁主能把那个贱人交出来,任由我们处置。”青雷冷冷地哼道。 “如果那个卑贱的婢女在我手上,我一定随你们处置,我这样你们满意吗?”泪天摊手。 她也很无奈,自始至终,此事都与她无关,好吗? “行,玄霜阁阁主一向话一言九鼎,我们兄弟自然是相信阁主的。” 泪天以为,以着他们之前的态度,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了她的这番解释,所以当飞狐突然上前一步,代替青雷出这句时,泪天差点都要以为是她听错了。 可是,当她抬眸看到了青雷那张渗出了豆大汗珠,像是努力在隐忍着什么巨魇痛苦时,她幽深的黑眸中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一闪而过。 “哼,看来那个还有两把刷,竟然让四大护法上了他们的圈套,派人盯着他们,如若必要时,可以让人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泪天在领着一众人离开厢房时,低声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娇艷无比的笑,可那眼里,却又是狠戾的杀意。 “是。”侍从领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众星拱月的队伍中退了下来。 此时的厢房里,除了四大护法外,竟还有玄机少主、凤安和李清。 “你们为什么还不出去,还不赶紧离开这里!” 因着青雷的中毒迹象越来越压制不住,金蚕也开始慢慢地觉得一种醉酒的晕眩袭来,三人心下皆是暗叫不妙。所以他们才轻易接受了泪天的解释,把人都打发了去。 可眼前这三人是想做什么?飞狐一双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警觉地看着他们,语气森冷。 他们是天真到以为,青雷已经中毒,他们三个就能奈何得了他们吗?就他飞狐一个,还不把他们这三个无名卒放在眼里呢。 “四叔,你知道这位兄弟是谁吗?”玄机少主对于飞狐的逐客令却是一点都不以为意,反倒是在自己家中一般,来到了厢房中央的那张圆桌前,落落大方地在青雷和金蚕的对面坐下了。 “出去!”金蚕显然没有想到玄机少主竟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无礼狂妄,也顾不上一阵阵袭来的晕眩之感,对着她就是一声怒喝。 “出去?”玄机少主一脸的不屑:“身为儿女,为了以后不会落人不孝的口舌,我可是在这里等着给你和二位叔伯收尸呢。” “就凭着你们几个?”飞狐回敬了她一个更为轻蔑又不屑的神情。 “浪费那么多唇舌干嘛?赶紧动手解决了他们,白梨没有了踪影,事情完成之后我还得去寻他呢。”李清可没有心思在这里看他们你来我往的唇舌之争。冷冷地完这一句,双手剑已经出鞘,周身顿时就是一股的肃杀之气。 刚刚,遍寻却始终不见铁白梨的踪影时,他的一颗心也已经随之飘飞,一心想的都是如何把她找回来,若不是凤安及时拉住了他,此时的他是恨不得立刻抛下一切。 “哼,找人是吗?”飞狐又是一声冷哼。话音刚落,就见他是猝不及防地运起丹田之气,把内力江聚到掌上,勐地举手就往那圆桌噼了下去。 屋里的众人,包括青雷和金蚕皆是一惊,皆是不明白为何他突然会有这样的意外之举。 “啊!”不过很快地,就听得一声惊唿从那桌底下传来,众人又是一惊,这屋里竟然还藏着另外的一个人?
第347页 众人循声去看时,就见一团红衣身影从桌底下滚了出来,一动不动。 “白梨!”李清眼尖,一眼就把那身影认了出来,急急地就沖了过去,蹲到铁白梨的跟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就你们这点功夫,连屋里有人都感觉不出来,还妄想着给我们收尸?”飞狐又是一声冷哼,裸的不屑与挑衅。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6、暴起反击 原来,这一次铁白梨也是想到了众人可能会在屋顶房樑上找人,也实在是来不及,所以才在看守的护卫冲进来之际,躲到了圆桌底下,利用“四脚蛇”功法使自己吸附在桌底下。尔后趁乱混进人群之中,神不知鬼不觉与李清会合。 只是,她断没有想到,飞狐武功内力虽是四大护法之中最弱的那一个,但是这只是相对于四大护法来,若是与江湖上三教九流的普通高手来比,却仍是高出不少,身手了得。 青雷和金蚕中了“软筋散”的毒,无法使用内力,所以没有感应到房里多出来的一股内力,但是飞狐却在得知铁白梨在厢房里无缘无故地消失,他只是沉息敛气,静心感受,轻易地就发现屋里隐藏了另一股不明身份的内力,于是稍加一思索,便是明白了过来。 飞狐本是打算铁白梨这女如此胆大包天,不但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刺杀阳炎,竟然还敢来个毁尸灭迹?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呀!他本是想着等众人人都打发走后,控制了玄机少主,再把铁白梨揪出来,再好好地招待她们的。 真是没想到呀,玄机少主竟然这么急不可待了。 “冰封剑派?”另一边,金蚕看到李清使出了冰封剑派擅长的双手剑,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父亲,这可就是冰封剑派来的人。”玄机少主好心地为其解疑答惑。 的年纪,俊俏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远超她这个年纪所该有的寒意,虽是笑着,却也是三尺寒冰。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不轻不重,但是里面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三大护法互看了一眼。他们自然也是知道今日就是冰封剑派与魔门交换信息的日。 “跟他废话什么,索命来!”李清心里眼里全是昏迷不醒的铁白梨,此时的他只想速速把眼前三人解决,好把铁白梨带出魔门,找大夫好生给铁白梨医治。 他边着,已经提起丹田之气,挥着双手剑就往把金蚕和青雷护在了身后的飞狐沖了过去。 飞狐却只是冷笑一声,不闪也不躲,伸出双臂,直面着李清,在他的剑即将要落到他身上时,只是身一侧,便已经轻轻松松地躲过了攻击,然后又是勐地向着李清一掌噼了过去。 李清因着用力过勐,双剑没有落到飞狐的身上,找到着力点,人随着惯性向前栽,他是刚刚收了势,就感觉到一股掌风袭来,匆忙之下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形一侧,躲过了这一掌,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没想到几个翻滚之下,竟到了金蚕和青雷身前。 金蚕和青雷二人虽然都中了“软筋散”,眼晕目眩,内力被压制,但在拼命地与药效对抗中,意识都非常清醒,特别是金蚕,本就中毒时间不长,李清对于他来就是送到了嘴边的肉,只要他举剑挥下,李清就能马上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快闪!” 李清才落地,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金蚕举剑的手,就已经听到身后传来了高喊。他本能地就地一滚。 但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剑起剑落,金蚕的长剑眼看着就要直直地往李清的脖颈处砍去,打算给他来个身首异处……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画面也被定格了。 玄机少主、凤安定定地瞠大眼睛看着即将要发生的血腥一幕,血液飞溅,血流如注,血流成河…… 李清真的就要命殒于此吗?不知为何,玄机少主在这一刻竟然感到了心疼。似乎是整个心脏被人攥在手里,不停地揉来搓去,难受异常,却又是无能为力,挣脱不得!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竟然如石雕泥塑,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就是李清,也是闭上了眼,准备着迎接眼前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 只是,“砰”的一声,是重物被撞飞落地发出的一声闷响,预期的事情没有发生,反倒是金蚕被一团扎眼的红影撞飞了出去。 李清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蹿飞出来的铁白梨。刚才的她不是昏迷不醒人事的吗?怎么一下就变得生勐如常呀? 但此刻,他来不及多问。 铁白梨正在乘胜追击,想趁着金蚕没有反应过来,一刀取了他的性命,好完成苍歌交给他们的任务。 只不过迅速反应过来的飞狐已经返身迎上,与铁白梨缠打在一起。 对上没有中“软筋散”的飞狐,铁白梨与他实在是实力悬殊,才刚刚过了三招,铁白梨就已经是转攻为守,并且很快就有着节节败退的趋势。 李清从地上一跃而起,挥剑就往飞狐而去,打算两人共同夹击他。 “你先把金蚕灭了,完成我们的任务。”铁白梨一边拼命抵抗飞狐的攻击,一边沖他喊道。 “你能坚持吗?”李清声音中明显有些迟疑。
第348页 “先解决一个再!”铁白梨咬牙,虽然没有给李清正面的回答,但她话的语气中却有着孤注一掷的不容置疑。 “哼,看你二人在眼前卿卿我我,真是当本护法是病猫呢。” 两人的仓促交谈似乎惹恼了飞狐,他冷哼一声后,伸臂一挥陡然边长,双手成爪,再一伸,竟是轻轻松松一抓,就同时抓住了两人的咽喉,把二人举起,悬到了半空中,然后就是双手对合,要将二人额头对着额头,狠狠地拍在一起,让得他们来个脑浆迸射肝脑涂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7、良禽择木而栖 “砰”的一声,李清和铁白梨就已经被飞狐用力一拍,撞到了一起,幸得两人在相撞之前生生卸去了不少力量,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虽然场面上并没有飞狐所想的那样脑浆迸射,场面悲壮,但二人也是眼冒金星,一阵阵的晕眩袭来。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 幸好这个飞狐不似阳炎那么孔武有力,短时间发威之后,他就觉得两条胳膊不受控制地一抖一软,只能把人放了下来。 双方在这个时候都需要一些喘息的机会。 “凤安,现在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你去解决青雷和金蚕,我来对付飞狐。”玄机少主冷着声音吩咐着,同时运功调息,并在腰间解下了当腰带用的软剑,凌厉地向飞狐攻了过去。 哼,她可不是来看戏的,弒父杀母可是她今日一手策划,怎么能不掺上一脚? 凤安鬼魅的剑法让已失去内力头脑眩晕不止的青雷和金蚕毫无办法抵抗,当铁白梨和李清自晕眩中清醒过来,青雷和金蚕早已喉咙见血,没有一点声息的躺在了那里,成了一具尸体。 玄机少主与飞狐这一边,也已经从白热化的对打,慢慢地转换成了玄机少主占尽上风,尔后是压倒性的胜利,毫无悬念。 “好了”,玄机少主给了飞狐最后一击,抹了他的脖,她从屋里找来了一块干净的抹布,把软剑上的血迹拭去重新系在了腰间之后,这才像是闲话家常般看向铁白梨和李清,“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酒去。” 没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感,似乎她所做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最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只是,铁白梨二人可没有玄机少主表现得那么的淡定。他们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警惕地看着她,并没有动。 “怎么了?”玄机少主和凤安已经往外走了两步,但是见到两人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半转过身来,不解地问。 李清与铁白梨对望了一眼后,李清上前一步,向着玄机少主拱了拱手,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去了。” “回去?”玄机少主重复了一遍,唇角不易觉察地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知的弧度,似是在玩味着这两个字,又似是带了些不屑,“是无双堡吗?可我觉得我们合作得挺愉快的。” 两人皆是一震,“少主……” “就这么定了,来了这里这么久,我也没有好好吃过一杯酒呢,我们快快出去吧。” 只是,玄机少主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更多反驳的机会,完就又往门外走。 李清、铁白梨两人是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少主——” “对了,你刚刚处理阳炎护法尸体的那种东西还有吗?顺便把其他三个也一併处理了吧。” 玄机少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又回过了身来,翩然一笑,俨然就是吩咐手下的口吻吩咐道。 “少主,我想你误会了。我们是无双堡的人。”铁白梨迎向玄机少主那张带着狡黠笑容的脸,很平静地陈述事实。 这话的意思够明白了吧? “然后呢?”玄机少主却仍只是微笑。 “然后?然后我们完成了任务,就该回去復命了。”此时的玄机少主在于铁白梨看来就像在无理取闹,她按捺着性,回答道。 “是吗?本少主却不这么认为。无双堡本就是魔门的叛徒,独立出去以后才有了无双堡,那么一个门户有什么好投靠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本少主相信你们跟在我的身边做事,会得到更大的发展,况且待本少主回到玄机阁,把那个贱人也一併解决了,本少主就是玄机阁新一任的阁主,到时无双堡能给你们的,本阁主定是可以给你们双倍的好处。” 玄机少主的话语中全是狂妄,而当她到无双堡时,却又是完全的鄙夷与瞧不上,真真是应了那句:人不轻狂枉少年。 铁白梨禁不住腹诽,管你是魔门还是无双堡,我都不稀罕,好不好?但是对于眼前的局势,她突然就觉得有理不清了: “少主……” “谢谢少主赏识,只是无双堡里还握有我们至关重要的兄弟,我们必须回去,到时一併把他也救出来了,还蒙阁主看得起,我们必来投靠,报阁主的知遇之恩。” 正欲铁白梨想要些什么时,李清却是伸手拦住了她,上前恭敬地答道。 “是吗?”玄机少主却仍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拉长的尾音别有深意,就见她眼珠一转,也不知脑里想到了什么,随即就又是一笑,倒也是爽快地:“那好吧,强扭的不甜,那我们这次愉快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待会二位就自行想办法离开玄霜阁吧。”
第349页 罢,也不等二人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便与凤安一起走出了厢房。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铁白梨还真是有些傻了,“什么叫我们自己想办法离开玄霜阁?” 李清看着玄机少主离开厢房时的得意神色,不由得失笑摇头: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冒充冰封剑派的两个影进来的。今天也是要与泪天交换消息的日。而她要我们自己想办法,那意思,你总该是明白了?” “那我们现在……”铁白梨这才恍然大悟。 此地不宜久留呀,到时若是被魔门中人发现他们杀了冰封剑派两位影,冒充他们混进来,那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嗯,”李清意会地点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间厢房再吧。” 另一边,之前被泪天派去盯着厢房情况的侍卫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正在低声地跟她汇报着刚刚厢房里发生的一切。 “你那两人是和玄机少主早就串通好的?那有查到他们是以什么身份混进来的没有?”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8、刻不容缓 事实上,泪天并不好奇那两人是否与玄机少主串通一气,她所在意的是,这两人是以什么身份混进她的玄霜阁之内。 这次的宴客,除了魔门中人,外界的人想要进来,必须要有她亲自核实派发出去的请柬才行。换句话,能进玄霜阁的,全部都是她所认识之人。她曾跟总管提起过,若是发现有不速之客,总管理应迅速通报才是。 可那两人她之前却从未听过,总管也不曾前来通报,那就是,他们是带着名帖光明正大进了玄霜阁。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一会就有消息。” 属下恭敬地回道。 “有派人继续盯着那两人吗?”泪天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她守卫森严的玄霜阁可以让人如此出入自如了?这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此口一开,将后患无穷。 “……没,刚刚属下身边只有一人,而且也是想着玄机少主还在寿宴之上……”侍卫迟疑,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发着颤。 “废物!”泪天浓妆艷抹的一张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玄机少主那个傢伙会认帐吗?找她来问,怕也是只会给她来个死不承认吧。 “是,属下马上就派人去盯着他们。” “让人在各处抓紧巡防,就是一只苍蝇,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许飞出玄霜阁。”泪天拉长了脸低声喝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慌忙就退了出去。 “阁主,待会就到了与冰封剑派之人见面的时候了。”这时,一个老嬷嬷上前,恭顺地在泪天的耳旁低声地提醒着。 “嗯,那就派人去请了过来吧。”泪天敛目,坐正了身,又理了理原本就很平整的衣服。 与此同时,当泪天这边忙着派人布防、紧锣密鼓地找人时,铁白梨和李清为免打清惊蛇,早已重新戴上了影的面具。 他们决定以影的身份离开玄霜阁。 “李清,你刚刚已经以这身服饰出现在泪天面前,我看那玄机少主准备得还挺充足的,里面还有一身蓝绸布的男装,要不你也进去换了吧。” 没一会的工夫,铁白梨已经了换了一身男装,戴上面具,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两位,原来你们在这里,真是让在下好找。”只是,李清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个侍卫已急匆匆地赶来,“与阁主约好见面的时辰已经到了。” 两人皆是一愣,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用手势做了个“请”的动作,让那侍卫在前面带路。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呀。但是此时,他们绝对不能到玄霜阁主面前,且不泪天有没有认出李清身上的着装,就是没有认出来,不疑有他,但他们完全不知道冰封剑派要与魔门间传递什么消息,到时一出口就能立即被识破。 在这里,他们解决了侍卫,还能有机会逃脱,可若是到了泪天身前,那里高手云集,一旦败露,他们绝对九死一生。 趁着侍卫转身走在前面的当口,附近正好也没有人,李清眸色一凛,便是一个箭步上前,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从侍卫的身后环住他的脖颈,一手“啪啪啪”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那人随即身一软,眼一闭,直接就瘫软在他身上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泪天找不到影,很快就会把我们和影联繫到一起,到时我们就是想以影的身份走出玄霜阁也就不可能了。”李清急声着。 “那这人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也是跑不出去的。”铁白梨沉声着。 两人一同经歷了那么多事,他话中的意思,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现在对于他们来,已经是刻不容缓。 两人将昏死了过去的侍卫安置好后,马不停蹄地往玄霜阁的大门方向走去。 此时寿宴才过半日,整个玄霜阁里,大部分的人们都是在寿宴之上,外面并不见有太多的人,所以他们两人走在院里也是挺扎眼的。而且院里布防增强,当他们走在这条通往院门的路时,竟是已经遭到了三次的盘查。紧张的氛围顿时涌上了两人心里。
第350页 终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前院,院门遥遥在望,两人才正要松口气,盘算着该如何矇混出去时,就听得一个既熟悉又不怀好意的声音自身后响亮地传了过来: “刚刚阁主才找两位互通消息,现在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熟悉声音?哼哼,在这个玄霜阁里,能让铁白梨和李清称之为熟悉的声音,不消,就是玄机少主了。 而她这响亮的一声,更是让在门房里把守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铁白梨只觉得头皮发麻,同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又发作不得,只咬牙与李清低语了一句:“她是想要做什么?” “淡定,我们且看看她想要做甚,实在不行,也就只好来个鱼死破了。”李清以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了她一句。 两人这才悻悻地回身,同时向冷冷地将目光瞥向了她。 “呵呵,两位难不成因着之前已经习惯了不话,现在已经成了哑巴不成?”玄机少主却是对他们的目光一点都不以为意,反倒轻笑了两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09、奇怪的送行 “你到底想要做甚?” 铁白梨觉得玄机少主就是要使坏,虽然是碍着门房那边,发作不得,但脸色还是沉了下来,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两位已经完满地完成了任务,现在是要回去復命,我这不是出来送送你们吗?” 玄机少主仍是笑得娇媚。 因为这一次合作他们相识,甚至可以是经歷了生死,虽还算不上太熟,但也是远无怨近无仇的,总不至于在这个紧急关头给他们使坏吧? 虽然自己戴了面具,玄机少主不可能看到她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脸,更不可能看到她的神情变化,但是铁白梨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女虽然没有敌意,不会想要致他们死地,只是当她开始留意到玄机少主的那双澄澈的眼眸总是不时地往李清的身上飘时,原本懵懂的心多少也开始明白了些。 明白了她的意图,铁白梨撇了撇嘴,“少主,你是觉得在这里逗弄我们很好玩吗?” “谢谢少主!”与此同时,一旁的李清却是突然明白了玄主少主这次出来的目的,就见他双手一拱,抱拳施了一礼,竟是开口道谢。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本少主还真是没有看错你。你们是信使,又是我们魔门的贵客,我出来送送也是应该的。”玄机少主是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却给铁白梨投来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便仰着头,得意地走在了二人身前。 “这是怎么回事?”铁白梨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给弄懵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待会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再告诉你缘由吧。”李清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这才若无其事地跟在了玄机少主的身后,往门房的方向走。 铁白梨还是一头雾水,但也无奈,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少主?”之前收了铁白梨好处费的胖总管看着三人走来,笑眯眯地迎向了他们,“少主这是要送二位客人离开?” “你若是长了眼睛,定也是可以看到确实就是这么回事的。”玄机少主心情不错,身微微摇晃了下,言语中带着高傲和清冷。 “是是是,的长了眼睛,自然可以看见。”胖总管搓着手,笑得跟弥勒佛一般,只有那双几乎要被一脸横肉遮盖住的眼眸里闪着贪婪的光。 “知道怎么做了吧?”玄机少主声调极慢地。 “是,”铁白梨虽是不明白刚刚玄机少主在跟他们打什么哑谜,但是对于眼前这种事还是很有眼色的,玄机少主话音才刚落,她应了一声,便把手伸到了怀里,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灰蓝色的布袋,里面还有五两银,她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布袋全都塞进了胖总管的身上。 “真是有劳总管了。”玄机少主老练熟络地。声音还是那种调调。 “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胖总管用手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钱袋,虽然没有上次的重,但他还是满意地笑了,随即向后面看门的使了个眼色。 门房看了眼胖总管手中的钱袋,咽了口唾沫,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大概,他所想的是,若不是这胖总管在这里,那个钱袋应该落到他的身上吧。 铁白梨把门房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在他们谢过胖总管,告别了玄机少主,顺利地走出去时,她又从袖袋里摸出了一袋碎银偷偷地塞到了门房的手里。 感觉到手里突然多出了东西,门房先是不敢置信地一愣,随即又是一喜,但这些表情的变化只在分秒间,很快地,他就像是做贼般敛正了神色。 两人是顺利地出了院门,也算是暂时的安全,最起码在泪天还没发现他们凭空消失时,魔门中人是不会想到出来抓他们的。 两人出了魔门,先是往东沿着墙根往密林的方向走,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找到了隐蔽性较好的树丛,因为有着进去时的经验,凭着记忆,避开一些危险的地方,再加上玄霜阁寿宴正在举行,人们还没有警觉,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第351页 “刚刚,那个玄机少主和你打的是什么哑谜?你竟然还给她行礼道谢?”趁着李清运用轻功飞到树端察看地形,铁白梨在一旁轻声问着。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那少主看他时的眼神,那分明就是遇到了心上之人的眼神,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是故意出来送我们的。”李清举目眺望,一双如鹰隼的眼眸扫瞄着脚下的这一片山地,在确定了一块突出的山丘作了参照物后,这才回答了铁白梨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她问这话时的怪异神色。 “故意出来送我们的?为什么?难道她不出来我们就走不出来了吗?”铁白梨的一双眸里闪着疑惑之光。 在铁白梨看来,李清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所以避而不谈,否则,她真的就是想不明白了。 因此,她更加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大概是因为寿宴上已经出现了情况了,她让凤安在里拖着,自己再趁着动静没有扩大化之前赶紧把我们送了出来吧。” 李清仍是没有注意到铁白梨的反应,只是专心地思忖着逃出魔门的路,随口着自己的猜测。 “真的有那么单纯吗?”铁白梨由不得喃喃自语,一脸的狐疑,一双翦水秋波目在他面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个回合。 李清瞟了她一眼,“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的东西不成?”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她脸上神色有异。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0、不祥之光 “没有什么。”铁白梨摇头。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西斜,太阳即将下山,宣告着白天的结束,天边只有浅浅的几抹云彩。 夕阳的余辉映照在铁白梨的脸颊上,就有如从天边偷来了一片淡淡的云彩,淡淡地晕染开来,在一身黑衣的映衬下,更显得白里透红,煞是迷人好看。 “没有,那你看什么?” 李清回她俊朗一笑,刚毅的侧脸在残阳之下也是同样英俊,大概是因为身为男,身形又比铁白梨魁梧许多,竟莫名地,在铁白梨心目中就这样高大了起来,通体散发出一层圣洁的光,就连人也跟着高大圣洁了起来。 这样的他竟然让她有些看呆了,就像是中了魔怔似的。 她甩了甩头,别开了头,不再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你是燕王殿下,你并不适合这里,等回到了无双堡后,跟他们要了解药,你就离开这里吧。” 这也是铁白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谈何容易。”李清先是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但很快又是一个苦笑摇头,“我们在无双堡为杀手,其实和冰封剑派的那些人下场是一样的。除非我们在某一次执行命令的过程中死去,否则我们很难走出无双堡。” “呀——” 突然的一声,吓了两人一跳,抬头往黑灰的天空望去,一只乌鸦自头顶腾空而起,飞向了更远、更为广阔的天空。 自古以来,因为乌鸦一直都被人冠以不祥的意味,因着李清的这一番话,无由来的就让空气中多了份苍凉的味道。而那一声乌鸦叫,更似是在附和,像是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铁白梨的心头无由来地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皱起了眉头,执拗地:“事情在没有试过之前你又如何得知结果呢?” 李清却是没有再多话,只是如刚刚展翅而飞的乌鸦般展开双臂,从树上俯冲而下。 他又何尝不想呢,可真的只要去试就可以吗?每次到夜深人静之时,午夜梦回,他又有多少次是自那次黄沙之地的战役中惊醒过来?若是那一次不是他的轻敌,忘了穷冦菲追的道理,他至于走到眼下这一步吗? 若他不悔,那绝对是自欺欺人,只是悔已不及当初,悔了又能怎么办?基本上,他早已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活死人,若不是有铁白梨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身旁,他都无法去想像这些日他要如何走下来了。 接下来一连的几天,他们似乎被那个沉重的话题压得不出一句话来,直至五天后的晨曦,两人重新顺利地回到了无双堡。 原本想着,苍歌既然了不希望让魔门的人知道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是无双堡,所以这一次回来,他们希望像离开时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事实上,当玄机少主想要强留他们之时,她之所以故意出他们是无双堡的人,就是要想让魔门中人知道,到时来人将整个无双堡闹到天番地覆才好呢。 只是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无双堡里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回来的时间,也知道他们所走的路线。就在他们想要绕原路从后山进入时,却被两个穿着威武制服的看守挡住了去路。 “这是怎么回事?” 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那两位看守神情过于肃穆,让铁白梨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眼皮也跟着乱跳了一阵。 “殿下有令,请二位随我们来。”看守是一张殭尸脸,目不斜视,不带一丝感情地完,便转身往无双堡正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有丝毫的头绪,两人不禁不些发愣。只是,也容不得他们有更多思考的时间,走在前面的两名守卫之一,在发觉他们并没有跟上来,随即一个侧身,一记森冷如修罗索命的眼光就朝着他们直射而来,让人遍体生寒。
第352页 只是,任铁白梨和李清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当他们把心提到嗓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地来到堡门前时,竟是看到苍歌率领着无双堡的一众人等等在了那里。 远远地看过去,苍歌站在众人之前,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而立,神情威严、庄重,双目炯炯有神,身后是鬼伯、苍玲和四部之首,再往后就是无双堡里的一干人等,密密麻麻,一排一排地站着,层次分明。 抬眼望去,只是那么一大片的人海映入眼帘,气势非凡。 那两侠看守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直带着铁白梨和李清到了苍歌面前,这才停了下来,向着苍歌一拱手,施了一礼,便又一言不发地退场离开了。 而苍歌之后,除了鬼伯苍玲外,其他的人在看到铁白梨和李清之后都纷纷跪了下来。 铁白梨和李清不解,但是碍于现场气氛庄重而肃穆,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重要的形式,两人虽然百思不得解,但相互对望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两人同时就向苍歌半跪了下去,齐声道: “属下白梨、属下李清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苍歌伸手向前扶了铁白梨一把。 两人原本是想要起来的,但在眼角的余光瞄到苍歌身后那帮人竟是一个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保持了原有的姿势。 苍歌没有再去扶,甚至,他似乎对于眼前铁白梨和李清的这种表现非常满意,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笑,就听他含笑道: “两位辛苦了,果是不负孤之重託,如此漂亮地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承蒙殿下抬爱,如此看重,能为无双堡效犬马之劳,乃是白梨和李清之福。”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1、措手不及的婚讯 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往上冒,特别是看到眼前的这种阵仗,那种不祥的预感更是强烈,铁白梨似乎都要压不住那颗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了。 “嗯,非常之好!这一次的行动迅捷快速,你们做的漂亮,孤也是十分的满意。”苍歌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提醒的意味。 提醒他,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只是,难道她就如此顾忌? 难道她就不会想到之前他们在狩猪时,他要她给的那个答覆,想要与他撇清关系吗? 苍歌唇角再度往上扬,更是加深了之前的笑,笑得更为妖孽。 “殿下——” 铁白梨看他那样笑,只觉得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可是,她张口,才刚要些什么,却又被苍歌一个抬手打断了,就见他仰首看天,脸上的神情悠然嚮往,似是陷在了一种美好的回忆之中,片刻后,他才像突然想起,身边还跪倒了一片人,这才又悠悠地开口道: “梨儿,你可曾记得就是不久前,同样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当东方慢慢地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慢慢地从东方冉冉升起时,你和孤因为群狼袭击而被迫在山林过夜,你可曾知道,当时当我看到了红日升起时,心中所想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孤许你母仪天下?” 铁白梨光是听着他在众人面前亲昵地喊她“梨儿”,整个人就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恨不自己在一瞬间昏死了过去!再听他后面那些像是排练过的煽情之语,只觉得一口闷血堵在了胸口。 “堡主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只是,铁白梨都还没有从苍歌这一煽情的表演中挣脱出来,那原本跪倒在地,黑压压一片的人们却又在苍歌话音刚落时整齐划一、声音有如百川汇大海般久久迴响。 铁白梨立刻就被石化了,下意识里告诉自己的就是,“不,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因为她长途跋涉,精神过于紧张,所以才会出现的纪觉!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苍歌却像是没有看到她那张失尽了血色,苍白如纸的脸,反而是上前两步,要亲手将她扶起。 铁白梨本能地想要后退,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只是,苍歌又岂能容许她的拒绝,他的手只在半空停顿了片刻,就已经以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把将她的皓腕死死地扣在了自己的大手里,声音中也透着威胁: “都免礼吧。” 人们这才唿啦啦地从地上站起,也是在这时,那些不管认识不认识铁白梨的人,都将目光瞟到了她的身上,氛围诡异。 这些人或许都是想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天香国色竟值得苍歌不但昭告所有无双堡的人,而且以如此大礼亲自出来迎接? 此时的铁白梨没有勇气去看李清那张带着不解、不敢置信又受伤的脸。他听着苍歌的那些话,大概就会以为他们的这次任务,是她与苍歌早就约好的,只要事成回来,她就会成为堡主夫人吧? 她只是梗着脖抬头挺胸,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些,刻意地忽略掉那只依然被苍歌握着的手所传递来的不适感。 “呵呵,以后你就是我的嫂了。”苍玲上前一步,来到了二人的跟前,笑声如铃,“歌,恭喜你了,梅开三度,祝你们婚姻美满,白头偕老!” 铁白梨知道,她是真的高兴,毕竟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李清,早就想把铁白梨身上那个无双城主夫人的名称给去了。而苍玲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李清了。
第353页 铁白梨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来,“呵呵,谢谢。” 事实上,如果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去承接这样的一份祝福,这只会让她听得身上鸡皮一阵阵地泛起,恨不得把自出娘胎所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但是,当她感受到自腕间传来的加重力道,感受他向她投来的关注目光,那种她想要努力遏制地不安和担忧就会从心里泛起,借着脉络不断向周身每一个毛口渗透,借着清晨的凉风,让她有如置身于冰窑,通体冰凉。 铁白梨只好不断地咽着唾沫,尽量地不露声色,不让他给挑出刺来。 毕竟,不管苍歌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可是在眼下的这种环境下,不定即使只是一件很的事,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復。 而且最糟糕的是,保不准一个错,不但不能为李清拿到解药,还可能会把他一併拖入地狱。 只是,如此突如其来,就算是一个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理素质再彪悍,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会措手不及的吧? 铁白梨就这样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拼命地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至于这个迎接仪式什么时候结束,铁白梨却是早已无知无觉了。 而自那以后的一连几天,铁白梨因为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知该如何面对李清,特别是想到他可能会以一双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她就恨不得像驼鸟般把自己的头埋到了地下,然后就是什么也不思不想。 当然了,她不仅仅躲着李清,也是同时一併躲开了苍歌。 那晚,当苍歌知道她在躲他,强势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只好把他们在猎场过夜时,他所过的会给她考虑的时间这句话来堵他。 想着那确实就是自己的话,不能言而无信,自掌嘴巴,他这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并且吩咐了下去,不许有人来打扰她。 这是变相的软禁,同时不让李清去找她。 铁白梨并没有反对,也是乐得清闲,毕竟有些事情,她也是要好好地理一理的。 这一日,她才仰靠在苍歌新派给她的院里午憩,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2、钓胜于鱼 因为听到身后有脚步踏断树枝时发出的细微“吱呀”声,铁白梨睁开了眼,只是,她却没有回头去看来人。 此时虽然已值深秋,天气已经有些发凉,特别是在早晚时分。 但是正午却骄阳正好,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有如一双轻柔石一般,好像话的声音都能够碰到蓝天,伸出手来,也可以自蓝天穿透而过。 铁白梨仰头看着树梢之上的天空,久久不曾移开视线,本是想藉此故意不理会来人的,但不知不觉中竟然就出了神,着了魔。 “怎么,白梨觉得无聊了吗?”来人竟是鬼伯,他来到铁白梨所在的那棵树下,摸着鬍鬚笑呵呵地着,“自陛下赐下这院给你,你就没有踏出过,天天就在这后院湖边钓鱼,原来钓胜于鱼的真义就是在这里被你发现了。” 铁白梨这才不得不低下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挂在身旁一侧的鱼杆,似乎有些反应迟钝地把右手食指放到了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笑着:“鬼伯,你不要跟我话,会把要上钩的鱼儿给吓跑了的。” 与此同时,苍歌也不知是从何处,突然就如鬼魅般冒了出来。又或者,这是他们事先本曾约好的。 他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 “鬼伯,你莫要取笑了她去,她虽然一副懒散的模样,一直盯着天空发呆,可是她的身体却是非常的专注,一动不动,只是为了不惊扰到湖里的鱼儿。她之所以闲适,同样也只是为了不让气氛轻松闲散,不至于因为有了人的存在而变得敏感。凡是无双堡附近的野生动物,仿佛高等的杀手一般,它们对于四周环境气氛的感知能力有时比人更加敏感。” 铁白梨明显对他突兀的出现有些适应,原地愣了一会,却又因他的观察入微而心惊。 这二人看起来应都是故意的。想一想他们在无双堡里的地位,一天要料理堡内多少事情,就真会如此恰巧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她面前? 索性,铁白梨最后也不再出声了,就由着他们二人继续唱着双簧好了。 鬼伯向苍歌拱手道:“殿下果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观察入微呀。” “鬼伯,你与我也不是第一日相识了,何必这种恭维的话来让我听。这不就是让梨儿看了笑话吗?” 苍歌瞥了仍是毫无反应的铁白梨一眼,仍是笑意吟吟,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铁白梨眸光一闪,双手勐然使力往上一拉,只见一条蹦得欢脱的大鱼从水面上一跃而出。 鬼伯看了,不由得抚须嘆道: “哈哈,这回果真让殿下预料中了,白梨至始至终将心放在了湖里,不为外事而所动。这份定力不同凡响,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白梨果真不赖,不愧为吾王选定的第三位妻。” 铁白梨只是淡淡笑了笑,也算是对鬼伯的话有了回应。 她麻利地把鱼钩从鱼嘴里取出,将其扔进了吊挂在树上的木桶。 事实上,鬼伯的话对了一些,她确实是“钓胜于鱼”。
第354页 这时,忽见远处一个丫环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铁白梨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想她这里今天成了免费开放的园林不成?才清静了几日,这帮人就都往他们这边来? 铁白梨抬眸看去,却是苍歌院里一个侍候的丫头。 她款步而至,一直到离他们还有十几步的时候,突然加快了脚程,施了一礼,这才一一与三人打着招唿: “堡主,堡主夫人,鬼伯大人。” 铁白梨本来神色安稳,可在听到那一句“堡主夫人”时,差点一个没有坐稳。 苍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两道剑眉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但终究也没有多什么,只是看着那丫环淡淡地道:“什么事?” “回主,是影卫有消息回报。请您马上过去。” 苍歌点头,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看了铁白梨一眼,又与鬼伯了声,便率先离开了湖边。 苍歌走后,铁白梨仍是靠坐在树上闲闲地钓鱼,并没有话。 安静了好一会,鬼伯却是毫无预兆地嘆道: “经过这么些年,苍歌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开有色,过于的内敛,也不知这样对他是好是坏。”话语中有着嘆息。 鬼伯,你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苍歌的,来做撮合的事吧? 铁白梨眼珠转了转,心下暗自思忖着。 鬼伯又是一嘆气,就听他继续往下:“以往的苍歌并不是这样的,那时他从来都不愿意去真正的伤害任何人,但一个人若想要在这样的高位上坐稳,就会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慢慢地,只有他真正的强大了,才能保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终于是羽翼丰满了,无双堡里再也无人可以危及他分毫,但,就是不知这是好是坏呀?” 铁白梨仍旧没有话,而鬼伯似乎也不需要她的接话回应,那张老脸已经陷入了回忆的时光绿荫之中,“不过有一点倒是这些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的,那就是他心中的那份执念。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之心纯志坚之人,好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实则却是在意的,都不知该他是多情还是无情?”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3、此地无银 “也不知道为何,当看到你和苍歌站在一起时,总觉得你们两个有那么点相像呀。”经过一长串的铺垫,鬼伯终于打算进入正题,“以前在无双城里看到你和李清、云锐锋三人的兄弟情谊,常常就让老夫感慨。” 鬼伯着,一下下地捋着自己花白不见一丝杂色的胡,看向铁白梨,似是若有所思,那一双睿智的瞳眸攫住了她的,想要透过她的瞳仁看向她灵魂的深处,无来由的就生出了一股浑然而成的压迫感。 “鬼伯未免是太看得起白梨了,”铁白梨轻轻道,“只不过像兄弟情义这样的事都是互相的,你来我往,否则若只有单方的付出,怕就不会长久。我们兄弟三人对此都颇有同感。” “是吗?”鬼伯似乎又陷进了沉思,“只是,在三人之中唯独你是女流之辈,能对兄弟有着这样的情感付出,则是更加的难能可贵呀。再者,你身上总有着那么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劲儿和韧性,就是在无意间也能引起关注的目光,让人为你嘆服。” 这一次,铁白梨终于转头正视了鬼伯,:“真是谢谢鬼伯抬爱,其实在我看来,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像鬼伯的那样好,就是李清和云锐锋,对于我这么一个弱女,他们既不介意与我称兄道弟,事事保我周全,为我考虑,那我对他们,投桃报李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是比较弱势的那一个,与他们处好关系,总是好处比坏处要多的,这不过是求生之道罢了。” 她故意要把自己得市侩,她才不会笨到顺着他的话头往下唠。 鬼伯却没有再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铁白梨,他的眼光让铁白梨觉得有些瘆人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鬼伯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身面向了东方,捋着胡幽幽地道:“在当今大庆朝,人才实在是不多了,官官相护、贪赃枉法,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依着老夫所看,这个朝廷是不是也该换个主人了。” “水至清则无鱼。不论是哪个人坐拥了这天下,当家作主,相信问题总也是大同异的。”铁白梨是又钓上了一条鱼,把鱼放入了身侧的木桶后,再次麻利地把带饵的鱼钩抛向湖里,这才又道:“每个人都会有他本身存在的价值,这是当权者用人的学问。就拿赛马来打个比方吧,某人的三匹上、中、下的马均中劣于对手的三匹马,若是只按着常规的办法,想要赢,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但若是我们换了一下这马的次序,改变他们的用途,恐怕结果却全然不一样了。” 铁白梨本是想话题点到为止,就此打住的,但是当她转眼向鬼伯瞟去时,竟是发现他的那张老脸上全是兴致勃勃、愿闻其详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又道: “那就是以自己的下等马去对付对手的上等马,再以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第355页 “好,果真是妙哉!”鬼伯捋着白胡点头称赞道。 “不管是大庆朝还是无双堡也好,作为上位者,完全可以把那些不好的官员当作下等马,也就是炮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至于那些心肠硬些、擅于权谋的,就让他们去做那些不能摆在檯面上的事情,战事上亦然,所以在白梨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就看你能不能用对了地方而已。” “白梨,你真的甘心吗?”听着铁白梨把话完后,鬼伯是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开了口:“老夫知道你并不想嫁给苍歌,若你只做李清的城主夫人,屈尊于无双城那些地方,你就真的甘心了吗?” “什么?”铁白梨没有想到鬼伯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禁不住身形一抖,顺带地让拿在手上的鱼杆也跟着抖了一下,立刻就在平静的湖面漾开了层层涟漪。 也幸好,此时这话的是鬼伯而非当日在狩猎场时的苍歌,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慑人的气势。 铁白梨很快就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遂又看向了澄净的湖面。刚刚那么剧烈的一抖,肯定是会吓跑不少的鱼儿吧? 索性直接就把鱼杆放下了,铁白梨缓缓站起身,面带不解的神色开口道:“鬼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还是苍歌他让你来给我当客的?这事情我们当初在猎场的时候也是有过,他答应了会给我考虑的时间。” 这时一阵午后的凉风吹过,吹起了她额侧的两绺碎发,迎风而动,树荫之下更是衬出了她带着英气的如花笑颜,却又带上了那么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讥讽。 “不,苍歌遵守着你们两人之间的承诺,他并没有让我过来,我们同时到来只不过是一次巧合。也或许大概他想见你,可又不想打破对你的承诺,就一直在暗处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见到我来了,怕我会对你出一些不该的话,恰恰找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理由现身见你一眼。” 鬼伯笑着摇头解释。 铁白梨却是不置可否,这么急着去解释,难道就不怕给她此地无银的观感吗? 况且,苍歌能有这般的深情吗?是鬼伯错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错估了她,以为她是个那么好愚弄的女? 试想想,这世上会有一个男在口口声声地对一个女表示自己的情深义重时,会把她推到险地,让她九死一生之后回来吗?又想想,这世上若真有一个男喜欢一个女,他会不在意这个女的想法、喜好吗?会在没有徵得她点头同意之时,就昭告众人,两人的婚讯吗? 铁白梨心中冷哼,但也没有把心中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是也负手而立,与鬼伯一同往大庆朝所在的东方看了过去,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去,紧握的双拳微微发颤,昭示着她心中此时的澎湃起伏……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314、真真假假 “那按着鬼伯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所的这些都是他所不知的了?” 铁白梨的脑中也不知是转过了什么,当她看着大庆朝所在的方向悠悠地飘过一朵浮云,唇角一勾,就是一笑,只是那笑没有直达眼底,透着的是明明白白的嘲弄。 “经过这么多年的歷练沉淀,他早已习惯把一切情绪都深埋在内心深处,不向外人表露,他自然也不会要求我为他出这些,但是我仍希望你可以知道,这样有助于你更好地去了解他,接受他。” 鬼伯这话时,闭上了眼嘆了一口气,然后才倏地睁开了眼,紧紧地盯着铁白梨,仿佛铁索般侵袭进去,目光炯炯。 “虽然与你打交道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对于你的行为处事也知之不多,但是光凭你之前的那一番论叙,我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他对你怎么样,你别你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铁白梨先是一怔,但是很快的,笑容再次在她的脸上渲染了开来,她佯装不解地道:“感觉到什么?” 不过尽管这样,铁白梨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况且就是在刚刚,她也更加坚定了要离开无双堡的决心。现在唯一的羁绊就是李清身上的毒。 “苍歌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凭藉着他的能力,他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还是——”鬼伯先是幽幽开口,但到这时明显一顿,目光也是霎时变得凌厉了起来,看向铁白梨,完全不像以往任何一次在铁白梨面前所展现出来的老者形象,“女人!” 那,她如此荣幸的被他看上了,成为千千万万中的一个幸运儿,她就必须向他匍匐在地,感恩戴德了吗?如若不从,反倒是她的不识好歹,不知抬举喽? 铁白梨这回是怒极反笑了,“真不知鬼伯要跟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既是在老夫面前,你又何必要装傻?”鬼伯只是摇头,“老夫在苍歌身边已是多年,别的不,单是他喜欢什么,执着于什么,这些老夫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如今只要与我谈到你的话题,他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在那时,他的眼眸里有种熠熠生辉的亮光折射出来,甚至,那眼里的光就跟他讨论到吞下魔门,再夺大庆政权时的眼神差不了多少。” “是吗?”铁白梨的笑容中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第356页 鬼伯被铁白梨的反应弄得难得出现了一抹错愕的神色。很显然,他在来找铁白梨之前,心中多少是有过盘算设计的,只是无论他如何去想,也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 最后,当他的视线再次燃起光华时,只是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是吗?” 是无意义的重复还是自问,又抑或是问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这事情是没有我可以选择的余地的,不是吗?既然不管我愿意与否,我都是必须要嫁给他的。”铁白梨神色有那么一瞬的黯然,但很快的又挂起了嘲弄,“对于这一点,我相信鬼伯也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你却还是来了,那就直接挑明了主题吧?” 罢,她也不再去看他,改而收拾起了刚刚丢在一旁的鱼杆和木桶。看着那鱼杆,她心中莫名的竟有种错觉,此时的鬼伯就是那在岸上钓鱼的人,而她铁白梨则是成了湖里吃饵上勾的鱼儿,心下无来由的就是一阵烦躁,却又发作不得,竟是毫无预兆地就把木桶里那条悠然吐着泡泡的鱼儿往湖里一倒,竟是把鱼给放回了湖里,只见那鱼儿得到了自由之后,一个扑腾,便往那湖中央游了过去,像是怕铁白梨会反悔,将它抓了回去似的。 铁白梨一直看着那鱼在湖里游得没了影,这才吁出了一口气,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 “喔?”鬼伯看着她的这种举动,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自然是明白了此刻她心中的所想,“是不是那笼中鸟,上了钩的鱼儿,全都是在白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铁白梨瞥了他一眼,带笑的脸上有些怔愣。他这么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很快的,她就恢復了过来,撇撇嘴,道:“也没什么,只是钓胜于鱼罢了。” “呵呵,以老夫之拙见,这应该还不是你心中如此消极被动的想法才是。再者,苍歌就更不可能会消极地等到事情往这种田地上发展。”鬼伯笑得狡黠,虽得隐晦,却也是给予了她最好的提醒,要她不要妄想消极对待,往后有一天苍歌会在索然无味后放她离开。 “老狐狸。” 铁白梨心中暗骂了一句。 她自然是明白箇中道理的。 只是眼前的这位鬼伯也实在是太过于精明了,她必须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与周旋,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真正意图,否则他们想要得到李清的解药再行离开,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了。 “要我不消极?鬼伯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好哄骗呢?”铁白梨冷哼了一声,“还是,你老人家想要告诉我,无双王爱人的方式就是到那九死一生之地走过一遭,才能配得起他那至高无上的爱?你老刚刚那话时也不怕笑掉了大牙?” 铁白梨这话时,一张脸已冷了下来。而她的这个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话,不怕鬼伯从中看出异样来。 “呵呵……”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脸,鬼伯却是捋着白胡,但笑不语。 “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铁白梨秀眉蹙起,被他这笑是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发毛。 这个老头能按着牌理出牌不? “这怕是白梨你误会苍歌了。”鬼伯这才止住了笑,而他的老脸此时已经因为刚刚开怀的一笑而变得红光满面。 “误会?”铁白梨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 “没错,这就是误会,”鬼伯就像是没有看到铁白梨脸上的不屑,声音郑重,但却眸色柔和,以着一个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慈爱看着她。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15、达成交易 “还记得南霜吗?”鬼伯问道。 提起南霜这两个字,鬼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就像是一朵笑开了的花,每一道皱纹里都有着对她的宠溺与自豪。 “怎会忘记,起来我与她还有不的渊源。” 铁白梨因为陷入回忆,神色不觉得片刻怔愣。鬼伯此刻提起南霜又是何意,铁白梨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心中有了底数。 且不理论苍歌是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纵情声色的男,后院里会不会有几房姬妾,单是论他此时的身份地位,绝对是树敌无数之人,身为他身边的女人,他不可能有时时刻刻地去保护,那就要求那女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否则保不准那一天就会横死于仇家之手,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以你的聪明,应该是想到了吧,这次苍歌只是想让你通过考验,往后也能变得更强罢了。”鬼伯捋着白胡缓缓道。 或许在他看来,若是铁白梨不能明白苍歌的苦心,反而有些不可思议了。 铁白梨只是撇了撇嘴。 这么来,他把她送到九死一生之地,反倒是为了她好,她不应该错怪他,反而应该对他感激涕零了? 铁白梨心里不忿地想着,而在转念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明明想在鬼伯面前表现出她的不配合,然后和他谈谈条件,最后从他手里得到李清的解药,怎么话没两句,她就已经被眼前这只老狐狸带偏了话题呢? 而且还得确有其事似的的,她哪有闲工夫管苍歌身边的女人需不需要自保能力,这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鬼伯又怎么会放过她此时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又道:“怎么?真真就是怕了?”
第357页 铁白梨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的白眼:老先生,拜託!身为大庆朝的将领,他们在沙场上英勇杀敌,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早已把身死置之度外,若是为了防人暗算、遭人寻仇这种事情,她岂有害怕之理? 可是表面上,铁白梨却是打蛇随着棍上,直接就接口: “常言道,婚嫁乃女终生大事,富贵荣华还是贫困潦倒,全都系在一个男身上,我都还没有真正嫁与于他,就可以想见日后的日定必刀光剑影,我又是何苦来哉?” 到这里时,她顿了一顿,并毫不设防地将一双如翦水秋波的瞳眸投向鬼伯。 鬼伯仍只是淡淡一笑,眼里无波无澜,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铁白梨掩去了内心的那股失落,又道:“况且自一开始我就知道曾有个歷如霜,听过他们之间那段可歌可泣、轰轰烈烈的过去,我和歷如霜有着几分的相似,他大概就是把我当成了替代品罢了。” 铁白梨边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鬼伯,表现出一副哀伤嘆息的神情,“单是这次向众人宣布婚讯还不足以明情况吗?我和李清经过了魔门的任务,真真就是九死一生回来了,可他呢,却是在我们如此身心俱疲的情况下通知我婚讯,却是一点也没有徵询我的意思,难不成我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吗?再者,李清和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我当上了这堡主夫人,可和我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却仍要背负中毒之苦,需要每月一次的解药保他不死,这事情对于我,又让我情何以堪?” 鬼伯越听越皱眉,特别是在铁白梨提到要给李清解药时,花白的眉更是挑了挑,那眸里明显有着一丝戒备。 然而这样的神色也只是瞬间便转眼即逝。他捋胡的动作并没有停,只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样,呵呵一笑道: “呵呵,白梨果然是个重情义之人,这个倒是不难,老夫现在就可以允了你,在你们成亲之日,我就亲自给你解药,如何?” “老狐狸”铁白梨再一次腹诽,脸上却是仍维持着淡淡的笑,“鬼伯会不会骗我,给我白梨假的解药呢?” 她可是没有忘记上次她伪装成歷如霜的模样来到无双堡时,鬼伯虽是给了她李二狗的解药,但最后李二狗却是在服药后立即死亡。 虽然后来她曾质疑过他给了假的解药,但他却坚称李二狗的死与他无关,她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她就是胡搅蛮缠又能有什么作用?李二狗就能从坟墓里跳出来,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所以这一次她必须确保鬼伯这只老狐狸不是在诓她,否则到时他们离开了无双堡,李清却毒发了,那时就真的是鞭长莫及,他也活不成了。 “这是自然,老夫从来不打诳语。”鬼伯点头,“老夫也只不过是希望白梨能够一条心地与苍歌过日,毕竟在他的前半生里,老夫已经看过太多的艰辛,老夫只想白梨能给他幸福,让他可以舒怀。” “成交。”铁白梨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许是鬼伯觉得铁白梨这样快速的转变有些怪异,捋着胡又看了她一会,这才把双手背到身后,:“也罢,既然你很快便是无双堡的堡主夫人了,那就由老夫为你领路,先过去熟悉熟悉吧,总不至于往后还会出现迷路的情形才好。” 铁白梨本还想要些什么,但是鬼伯却已经神色淡淡,并且迈步往院外走去。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管那些钓鱼的用具了,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老夫知道你和苍铃、南霜的感情都不错,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你可以去找她们解解闷儿的。”鬼伯似乎看出了铁白梨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心不在焉,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笑容若隐若现,“特别是南霜那丫头,之前知道你和李清领了刺杀金蚕护法的任务,一直都很关心你,这几天你回来了,她也是一直都想过来找你。”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16、重逢南霜 “只是苍歌以你刚刚完成任务回来,身体倦乏需要休息的理由,才暂时打消了她想要见你的念头。那丫头今天得知我决定过来看你,都不知道有多兴奋呢。” 听鬼伯起南霜,不知为何,铁白梨总是觉得鬼伯是有意要将她带到南霜面前的。 她静静地听鬼伯着话,直到他把话都完了,才抬起头甜甜一笑道: “是呢,自那一次在天凤宫分别一直到现在,我们也确实是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好地叙叙呢。” 无可否认,铁白梨对于南霜那丫头存有几分好感,她更是清楚地记得,上次她假扮歷如霜进入无双堡她们合力对付巨鸟的情形,当时南霜主动地对她表现出亲近,还曾想要拜她为师。 而铁白梨对她也有着一种出于天性的亲近,虽然没有想清是什么原因,但至少两人合眼缘不是? 只是,在上一次狩猎见面时,南霜大概认为白梨在上一次故意欺骗了她,对她不像之前那般的亲近,反倒是多了几分敌意。 所以现在鬼伯所的南霜对她有多在意、多担心,她只是听听,并没有真的有多信。 话间,鬼伯已领着铁白梨踏入了深山,南霜所居住的天凤宫就在不远处。 鬼伯停下了脚步,伸手往前面一指,“南霜丫头就在里面等着你,老夫就不在这里碍眼,妨碍你们些闺房的贴己话了。”
第358页 罢,也不等铁白梨有任何的表示,他对着天凤宫遥遥的喊道:“霜儿,老夫和白梨闲逛到这里,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好好带着她在无双堡里转转,好让她熟悉一下地方。” 鬼伯话音刚落,一个容色绝美、身量苗条的女施施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是一如记忆中的那袭浅绿色的罗衣长裙,笑意盎然。 她先是往铁白梨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似乎仍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地眼中精光一闪,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看向了鬼伯,指着铁白梨,问: “鬼伯,她果真就是那个杀巨兽之人了?” 铁白梨垂下了眸,没有与南霜直觉对视,只是淡淡地朝鬼伯瞟了过去。这时的她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是被鬼伯地算计了一把,眼下的这种情况是他刻意为之的。 看来,南霜在鬼伯的心中果然是有着非比寻常的份量,所以在他知道她心中的疑惑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给她解惑。 哼!铁白梨心中冷笑。 “对,现在她人已经在这里,如果你还有什是想知道的,就可以亲自去问她了,那就不会再老夫骗你了。”鬼伯完全无视了铁白梨向他投过来的那一瞥,只是捋着胡宠溺地看着南霜,“往后白梨也是要在无双堡里长住下来了,你就替堡主带她在这里好好地走走。” 他完这番话,又看向铁白梨:“老夫还有事,那就先行离开了。” 鬼伯人一走,天凤宫门前顿时就只有铁白梨和南霜两人,安静的空气随即就变得有些诡异。 “唉,”最后,还是铁白梨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受不了南霜打量探究的目光,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已经有些时日不见了,想不到我们今天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南霜那双原本澄澈的眼眸中闪透出了一抹的冷意,道:“是呀,谁又会想到你竟有着如此多的身份呢,不好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时,你又会拥有一个更令我意想不到的身份也不定呢。”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铁白梨垂下了眼眸,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才想要些什么,缓解一下空气中那种浮动的诡异因时,却听到南霜却已经是一声嘆息,向前迈出了步,“我还是带你四处走走吧。” 铁白梨抿了抿唇,把到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想到之前两人在天凤宫里曾有过的亲近,铁白梨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铁白梨边走边留意着无双堡里的地型结构,所过之处,她全都深深地刻画在自己的脑里,毕竟,她与苍歌成亲之日,就是她与李清离开开无双堡之时,如今有人愿意给她带路,让她熟悉无双堡里的地型,比她自己走一趟是好的,不但不会引人起疑,更是可以让她记得更加的仔细。 南霜带着铁白梨所到之处,乔木挺拔,树荫浓密,清风轻轻地摇曳着枝头,草地,落花轻轻飘摇在那一片泛黄的草地上,偶尔可见的几只彩蝶在枝桠穿梭起舞,芳菲满地。 见到眼前这般的美景,总是能够让人忍不住有了好心情。 铁白梨禁不住赞赏地看着眼前的庭院,道:“这是谁的院落,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心情一定都会很好吧。” “这里算是堡主的后宫了。”南霜晶莹剔透的肌肤在午后温煦的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红晕,“据我所知,堡主的两位妾室都是住在这里。” “是谁提到我的名字了?”就在这时,一个柔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闻声看去时,就见到两个穿着华贵,妆容精緻柔美的女花枝招展地朝着她的院里款步而来,随着她们的走动,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 铁白梨自一直女扮男装,就是在无双城才当了几天的城主夫人,身上唯一有的那件华贵的女装也是在选入无双堡当杀手时,苍歌给她封赏的那件金丝霓裳衣,自是对这些衣饰脂粉没有多少的认识。 那两个女人是走得一步三摇,摇曳生姿,娇美绝伦的脸上是倾倒众生的笑。这就是那两个一直在苍歌身边服侍,却一直没有被扶正的侧室。瞧这她们这种隆重登场的架势,不会是憋了几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想要给铁白梨一个下马威了…… 事实上,尽管这些天里,铁白梨已经开始以女装示人,也非常乐意接受,乐在其中。 只是,呃……仅仅就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论,铁白梨的装扮和眼前这两个女人相比还真是天差地别。 若真是要作个比较的话,那结果还真的不利于铁白梨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17、善妒之心 相较于铁白梨常年在军中、黄沙漫天之下稍显粗糙的肌肤,什么是肤白胜雪,滑若凝脂?眼前那两个婀娜的身影就是! 更别铁白梨有什么裊娜的身姿,娇美精緻的妆容了,那真真就是打击她的自尊心了。 也幸好,铁白梨绝非一舤的女流之辈、妇道人家,她内心强大且抗打抗压能力强,没有易碎的玻璃心,否则在这两相对比之下,早就无地自容,碎得连玻璃渣渣都不见了。 不过,即便鬼伯和苍歌到来,铁白梨一直素面朝天并未有丝毫打扮。
第359页 她对苍歌真的是没有丝毫感觉,否则会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所爱男人眼中最美的一个?毕竟“食色,性也”。而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无可否认,就算再怎么不在意,铁白梨那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还是受到了的打击,产生了丝丝嚮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卸下肩上那些杂七杂八,好生将自己打扮一番,将自己变得美美的? 她们两人见到铁白梨和南霜后,其中一个抬高了一下眉,抿嘴含笑道: “原来是未来的堡主夫人和南宫主来了,真是巧遇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到这样的女人,铁白梨不自觉地就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就想退出院,回到湖边继续她“钓胜于鱼”的乐趣。 “这是堡主的知画夫人。”南霜感受到铁白梨向她投来的询问目光,于是下巴微抬,点了刚刚话的女一下,为铁白梨介绍道,“那个则是雅竹夫人。” 铁白梨垂眼微笑,让开了一步,语气也是尽量地控制得友善,道: “不知道这里是二位夫人的地方,白梨擅闯了,以免打扰了你的雅兴,先告辞一步。” “怎么会呢?”那位知画夫人意识到铁白梨急着离开,竟是伸手一拦,挡在了她的前面,看到铁白梨英气十足的面容,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讪笑了一声,才:“堡主可吩咐了,你是他的第三任妻,我们作的,都眼巴巴地盼着能去给你请安呢,现在来了,我们当然是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的。” 铁白梨眸光一冷,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没想到呀,她都愿意自动退让一步走开了,竟然还故意迎上来的,待会她若是一个按捺不住生出了什么事端,那真真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那,不知这位知画夫人打算要如何招待白梨呢?” 知画低头轻笑一声,那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柔媚姿态,不但男看了浑身酥麻、就像是过了电般,就是女看了,都要生出几分的自惭形秽。 “堡主最喜欢的就是知画的琴艺和歌声了,知画不才,愿意为将来的堡主夫人献上一曲。”罢,她也不再去看铁白梨,反倒是让丫环取来古琴。 知画轻移莲步,走至凉亭之中,待丫环将古琴放在石桌之上,她便自行坐下,在那挥手弹奏了起来。 她所弹的曲是《沧浪曲》,气势浑厚磅礴,有如千军万马惊天动地而来。传言这首曲是一位从官场上退下来的诗人所作。据那位诗人年纪轻轻就天资过人,一举考取状元,才华横溢。 不过,往往也是这样的人天性中总会有着那么股狂执,在做官后很快就发现了官场的黑暗,因看不惯当时的贪腐,一怒之下竟是辞官回乡了。 这位诗人在辞官后四处游歷,走遍祖国大好河山,写下了不少千古传颂的佳作。这首《沧浪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首曲不仅对弹奏者琴技有着高超的要求,最主要的还是要弹出其中的气势,方能较好地诠释出曲中所特有的那种纵横天下的狂霸不羁。 对于男的琴师来都不是易事,更何况只是一个泛泛的女流之辈?所以这首曲是绝少会有女去弹奏的。可眼前的这位知画夫人却是把曲的气势把握得相当到位。这并不是她弹得多么狂放,主要是弹奏出了自己特有的风格,且还不失气势,完全就与她展现在人前的那种柔媚截然地不同。 一曲完毕,就是连不识琴的铁白梨都要击掌称道: “弹得真是太好听了,果真是让人听后自觉舒体通畅,仿佛听到了战鼓隆隆!” 知画似乎是早已听惯了这样的溢美之词,所以对于铁白梨毫不吝啬地表现出来的赞美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反倒因为她颇显粗鄙的话语现出了一些不屑之色。 但很快的,她又恢復了如常神色,缓缓地收回了皓腕,眉目生情地看向了铁白梨,道: “听得将来的堡主夫人如此常识,想必也是个懂琴之人,就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可以一饱耳福,听听您的琴音呢?” 铁白梨眉头微微拢起,初次听她见“将来的堡主夫人”还不觉得什么,但是越听就越觉得刺耳,总觉得那是她在讽刺她似的。 不过,其实只要铁白梨稍稍思索,大概也是能明白的,这就是所谓的“吃不着葡萄葡萄酸”的心理吧。 若是铁白梨没有突兀地出现,没有被当众宣布成为苍歌的第三位妻,即便苍歌没有给知画、雅竹两位夫人任何许诺,但毕竟自歷如霜失踪后,苍歌身边就只留下两位在身侧服侍,保不准那天睡醒起来,她们二人之一就会成无双堡的堡主夫人。 所以在后院里,那些奴僕们哪一个不是把她们当未来堡主夫人般供着的? 可是现在呢,只是短短几天时日,就像变了个天似的,后院里还有几个奴僕对她们阿谀奉承,尽好话的?眼下的她们虽然身边还有僕役侍候,但也是转眼间当了的,哪里还有往日风光?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对那铁白梨生出嫉妒怨恨之心,今日恰巧有机会碰到她,如果能让她出丑倒也是一件乐事,至少能出出气不是。 铁白梨声音中有丝冷凝,“知画夫人是想要让白梨也弹奏一曲吗?”
第360页 “就是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否有所唐突了?”知画话中的弦外之音是完全不容人去拒绝的。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18、长相思 可这个知画夫人曾想过,若铁白梨真的顺着她的这句话接了下去,出了“唐突”二字,她又要作何感想呢? 是笑容僵住、尴尬而讪然抑或是板起脸、不悦地回去自己的房间?想必不管怎样,她脸上的表情都会是相当丰富的吧。 当种种可能的画面在铁白梨的脑海一一掠过,她竟是生起了一股想要捉弄人的恶趣味。 “这要求确实是唐突了。” 知画一听,果然是一愣,可那错愕的表情只是瞬间便消失了,她垂了垂眸,以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表情柔媚地道:“这真是太可惜了,知画本来还是很期待的呢,想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但白梨也不好辜负了知画夫人的期待。”铁白梨却玩味的看着她,还不等知画把话完,再一次令众人愕然地打断了她的话道。 果然,那知画估计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料到铁白梨会如此反覆,一脸的惊诧,活像是吃了苍蝇屎般瞠目结舌,好一会都合不上嘴。 “当然了,白梨只是一个习武之人,不会有知画夫人的好琴艺,所以就只是献丑了,到时别让你见笑了才好。” 铁白梨罢飞身跃进了凉亭,动作极其潇洒利落。 她一把坐到古琴前,仿照知画刚才的模样并依着脑里模煳的记忆,粗手大脚地在古琴上依样画葫芦起来。 事实上,铁白梨的琴艺正如她所的那样粗鄙。 试想,铁白梨自惨遭灭门之恨,逃难到天雄关被老铁收留之后,过的可是饱一顿飢一顿的日,她有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接触到弹琴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呢。之所以会如此大胆地坐到古琴前献丑丢人,实在是她这个人最瞧不起那些自以为自己有点才能就瞧不起人的傢伙,再加上她也明白,眼前的这两位夫人怕是不给她点难看的,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索性就来个誓不惊人死不休,看谁先受不了投降。 而在她稍嫌粗糙的双手之下,古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只是不时发出的那种如鸭嗓般粗嘎的声音,直往人耳里钻,刺耳得让人想尖叫,想要抱头鼠蹿,想要叫停,偏又碍于她是未来堡主的身份,再加上铁白梨又表现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神情陶醉,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她在制造着噪音荼毒着人们的耳朵,除了南霜捂着耳朵外,其他的向两人连带着那些丫环僕役,个个只得在那里受着。 再去看那知画,她原本是在铁白梨下琴的手势时就敢断定她是个门外汉,心下正冷笑,想着看她如何出糗,没想到此时最为后悔得想要拿头撞墙的就是她了。 不过,慢慢地,铁白梨似乎是找到了感觉,也似乎是体内的某样东西被唤醒,竟是弹得也有模有样了起来,琴音虽仍不能与知画的行云流水作比较,但明显流畅了不少,人们也开始能听出她所弹的竟是着名的《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嘆。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最后就连南霜都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铁白梨,也怔怔地听了起来。 而最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当大家都安静下来,竟隐隐约约地听到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萧音在应和,是另一首《长相思》: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这算是琴瑟和鸣的一种吗?因为萧音温婉多情,如诉如泣,像是在回应着弹琴者心中澎湃激盪的感情般,竟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呆了、痴了、傻了…… 只有南霜,原本还在发愣,却是在瞬间神色迭变,一副活见了鬼似的,只借着咬牙握拳,才算是稳住了内心同样澎湃、起伏不迭的心情。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的铁白梨看着凉亭外那些明显呆掉了的人,她是一脸的狐疑。 真是的,有必要用这样的表情来看她吗?况且那么点自知之明她也还算是有的,又何必做出如此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醚。 又抑或是太过于难听了?真的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虽然铁白梨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但是心中却是忍不住地忖度了起来,她自认后来还弹得蛮不错的呢。 “将来的堡主夫人这应该还是第一次弹琴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有天赋之人,第一次弹琴就能如此之快地把曲调成功地弹出来,真是出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终于有人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铁白梨循着声音看过去,是自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另一位夫人雅竹。她脸上笑容温煦如春风,声音悦耳好听地着。 而此时的人们似乎也都忘了去追究那应和之人,反倒是惊嘆于铁白梨的天赋。
第361页 “哼,哪有人会像她这样的,明明就是不会弹琴,竟然还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来献丑,也不怕丢了我们堡主的脸面。”知画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放低了声音道:“和我比,简直就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铁白梨从凉亭里走了出来,知道雅竹并不似知画般对她有着强烈的敌意,而且她也能从雅竹的容色举止中猜到,这应该是个性柔弱,不懂得与人争来夺去的那种人,便对她油然生出了几分好感,淡淡地笑道: “雅竹夫人真是谬赞了,其实白梨也不是没有学过琴,只是那时年岁太少,记得的总不是太清楚了,所以才在人前胡乱弹了一遍,真是浊了大家的耳朵了。” “看来您也是有一段不足为人道的过往呀。”雅竹听了白梨的话明显是一愣,片刻之后才唏嘘地喟嘆了一声。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19、意想不到 刚刚铁白梨也只是觉得这个雅竹极合眼缘,所以才会一时兴起多了句,她又怎么可能把连在李清这个出生入死多次的人面前都不曾过的话出来呢? 她淡淡的与知画、雅竹两人别过,不透露出一丝失神的模样。 只不过没料到南霜有些神游天外,铁白梨无奈地拉着她走出园林。 一直到离得够远,见不着那些人以后,铁白梨这才放慢了脚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也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仍然拉着南霜的手,连忙放开,不好意思道: “刚刚是我走得太急了,没有绊着你吧。” 南霜听到铁白梨话才结束了神游状态,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又难解,只是道:“没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此时天色也已经差不多了,铁白梨决定返回自己的院,毕竟今天南霜带她所走的线路只是通往无双堡偏左侧,专供女眷居住的地方,而且有可能就是整个无双堡里看守最为薄弱的一处也不定,她必须赶紧回去,把今天所记住的线路图尽可能详尽地画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铁白梨再一次理所当然地由着南霜在前面带路,跟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这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语。 一开始,铁白梨以为她会按着原路折回,那她也好加深脑中已经慢慢形成的地形图。 可是也不知道南霜是故意想要扰乱她的记忆还是她本意如此,她们走的竟是和来时完全不同的路。铁白梨除了在心中默默扩充着无双堡的地形图之外,还真是无暇顾及其他了。 “我们所走的这些地方,都是给女眷和僕役们生活的地方,在无双堡里是看守最为大意的地方,人员流动也较大,很多的物资不走正门,都是从这里的侧门进出的。”正当铁白梨不知道南霜究竟想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时,南霜却在一处侧门前停下,缓缓道。 因为刚才一直是默默走路,铁白梨思绪全然放到了牢记线路上,所以南霜突然话时,她不但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更是险些直直地撞到了她身上。 铁白梨拍了拍额头,歉意道:“你在什么?” “你是堡主的第三任妻,成亲以后,这整个后院都是你的管辖范围,我现在跟你这里的情况,你虽然不至于全部都能记下来,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做到心里有数,总不至于到时有事时两眼一摸黑呀。”南霜有些没好气地看她,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别样的光芒。 “南霜得极是。”铁白梨已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大约听懂了南霜话中的弦外之音,脸上带着微笑。 但是很快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看着南霜,若有所思地问:“刚刚,你是故意到那边,想让知画和雅竹给我来个下马威?” “是的。”南霜倒是承认得干脆利落。 铁白梨嘆了一口气,“看来南霜宫主还真的是对我有看法呢。” 南霜并没有话,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即便迈开步往另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样大概算默认了吧。毕竟铁白梨可还记得,当初她曾过,唯独对欺骗这种事是从心底里深恶痛绝的。 铁白梨忍不住想要跟她解释,于是道:“当初在天凤宫时,我并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才——” “知道了,此事已经算是过去了。”南霜却突然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冷然,“那边有人还在等着你呢,我先走了。” 南霜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也不等铁白梨作出反应,就已越过她面前,返身而去。 铁白梨一愣,却没料到李清竟然从一处树荫下缓步走了出来,他的身形依然那么矫健,却给了她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事实上,只是短短的几天没见,李清的模样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只是那一双原本如鹰隼般的黑眸,此时看来却是如此憔悴,让人不禁感到心碎。 李清一直盯着铁白梨,那双原本暗沉的眸似乎被人注入了一股清泉般立刻明亮了起来。 他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直到站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和往日别无二致的俊朗笑容,;“我终是见到你了。” 此时的他,那张如剑削刀刻一般的俊脸上长满了胡茬,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竟是苍老了十多岁,让铁白梨看起来也是有些不真切了。
第362页 眼前这人真的是李清吗?是那个与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吗?仅仅是几天的时间没见,他就能因为她的婚讯而憔悴苍老至此? 虽然,李清并不知道她其实真的是女儿身,但是想到他没有因苍歌突然宣布他们二人的婚讯、又把话得如此隐晦而误会她,反倒如此为自己牵肠挂肚,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要不是碍于身份、场合、时间都不对,铁白梨相信自己一定会痛哭出声的。 这是有生以来,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如此重视,让她在面对老铁、李二狗的死亡之后,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的。 不再是了,她身边有着这么一个人…… 那样的感觉真的非常的好!非常的幸福!让一向不爱哭的她竟然就有了那么种强烈的想要哭的冲动。 “白梨,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事,对吗?你是不能嫁给苍歌的,这一点,你非常的清楚,所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出来了,不定你一个人没有办法,但我们两个人就能解决了呢。”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0、玉簪花海 “白梨夫人。”就在这时,原本一直随侍南霜的两个丫环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她们知道南霜是有话要跟铁白梨的,所以一直就远远跟着,不去妨碍她们。如今跟上来了,却看到站在铁白梨身边的,已经不再是自家主,而是换了一个男人。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上前恭敬地对着铁白梨施了一礼:“夫人,请问您知道我们宫主上哪去了吗?” 丫环的声音虽然恭顺温婉,对于铁白梨却有如醍醐灌顶的一记清凉剂,顿时让她从刚刚不能自抑的情绪中回復了过来,意识到这是无双堡的后院,人多眼杂,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地方。 否则不管他们有没有什么,哪怕就是眼下这种情形传到了苍歌耳里,保不准原本就已经困难重重的逃离计划,会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意识到这点,铁白梨轻咳了声,忙忙地敛回了心神,伸手给两个丫环指了指, “你们紧走两步,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她。” 两个丫环恭恭敬敬地谢了铁白梨,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李清后,才微微俯身告辞离开。 李清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铁白梨的身上,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忘了身在何方。 就是那两个丫环过来与铁白梨了两句话又离开,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只一味呆愣愣地看着她。 恢復了理智的铁白梨看到李清这副模样,想到自己一直瞒着他女儿身的事实,反而率先让苍歌他们先知道了,不知道她若是把真相出来了,他会怎么想?怎么看她?会信她?还是打心眼里就认为她是存心瞒骗?以为她看中了苍歌手中的权势,所以捨弃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义? 心下这般乱七八糟地想着,让铁白梨话到嘴边却又是踌躇了起来,不知该从何起了。 “白梨!”李清见到她是久久不语,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心中更是认定她遇到了心不由己的事,心中急切,又巴巴地叫了她一声。 “这里不是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吧。”铁白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咬了咬唇,想着要来的总该是要来的,要躲也躲不过,原本犹豫的脸上也有了份坚毅之色。 “好,”李清点头,似乎受到铁白梨所表现出来坚毅的感染,重新恢復了警觉与理智,原本晦暗不明的双眸霎时回復。 他随着她的目光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我知道有个可以话的地方,我们就去那吧。” 罢,他再次警觉地朝四周看去,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若无其事地往一个拱形的月亮门走了过去。 一路上是绿色的木制雕栏,朱红色的走廊九曲八弯,就像是没有尽头般,一直通向无双堡后山脚下。 李清走在铁白梨的身旁,默默无言。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似乎谁也没有要先停下来的打算,直到在山阴之下,一大片芳香的花田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一片连绵的玉簪花海,秋风飘起时,白色的花朵随着风儿在枝头摇曳摆动,一浪又一浪,送来了清雅脱俗的淡淡香气,有如仙境,不食人间烟火。 整片的玉簪花在秋日金色的暖阳照耀下,就如同是上好的白玉石发出的光泽,摄魂夺魄,美得几乎让人忘记了唿吸。 玉簪花田的南边,则是一排桂花树。 此时也是桂花盛开的时节,同样是一树一树的莹白,一阵又一阵的花香随风飘散。 与花树旁毗邻的,还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俨如一个默默无言的守卫,守护着这里的一片净土。 铁白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玉簪花田,嘴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可尝试了几次,就是不出一句话来。 “这里真的好美,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片刻后,铁白梨终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地赞嘆! 事实上,她更想的是,这个地方是谁带他来的,难道是苍铃? 毕竟,无双堡里能有这样的一大块花田,肯定是因为后院中的某位女主人喜欢,才会请花农开垦出这么一块美轮美奂的花田。 因而,铁白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苍铃了。毕竟,她可没忘记,苍歌迎接他们归来时,当宣布他与自己成亲的消息时,苍铃脸上那抹不易被察觉的神采。
第363页 这几天,因为还没有想好如何跟他解释,她一直在躲着李清,恐怕苍铃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机缠着他,想要他成为裙下之臣。 一想到这些,眼前的美景似乎在一瞬间失色了不少,铁白梨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股酸水一直在往上冒,仿佛馥郁清雅的花香也在瞬间变得酸涩了起来…… “我和你一样,今天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李清用坦然的目光迎向了铁白梨,俊朗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 “你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铁白梨差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觉地反问。 李清在点头再次的承认,“是的。” 他继而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看。 “看什么呢?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花香影响了周围的环境气氛,在繁花和风的吹弄下,铁白梨竟然觉得自己无法迎视他那双灼然的目光,下意识地想要垂下头,避开那目光。 与此同时,心中又冒出了另一个要强的她,让才躲闪开他的目光后又逼着自己去迎上去,淡淡一笑,“有什么话就吧。” “唉……” 然而,李清却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这一嘆,似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就听他幽幽地开口道:“白梨,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1、恶性循环 李清平静的脸色微不可闻地颤了颤,就好像是将一颗石投进了浩瀚的大海之中,浅浅的涟漪在瞬间就已经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铁白梨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就能够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特别是他那一声重重的嘆息,就有如一记重拳打在了她的胸口之上,让她无来由地一阵心脏紧缩、心悸。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让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枯黄落叶、白色的花瓣一併卷到了半空中,纷纷扬扬,随风乱舞。黑色的髮丝也在劲风中舞动,衣袂飘飘,发出了“嚯嚯嚯”的声响。 李清面对着铁白梨迎风而立,他那颀长伟岸的身姿,长身玉立。 他细緻地用手捧起铁白梨垂落的秀髮,为她摘去了掉落在发上的花瓣,如鹰隼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道: “白梨,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想都不用想,铁白梨有如被人下了魔咒般,直接就脱口而出了一句: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相信你,一如你相信我。” “那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当初我们被掳入无双堡,进行杀手的甄选时,你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可以更好地与我配合,想办法逃离无双堡才男扮女装的。虽那时也是险象环生,但起码我们可以相互掩护,不致于被拆穿,可如今你却是要男扮女装嫁给苍歌,那绝对瞒不了多久,不好成亲当天就会被拆穿,到时肯定会有生命之忧。” “难道真的就仅仅是只为我的安危而担心吗?”铁白梨注意到,当李清到她与苍歌成亲时,一双手是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脸色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阴沉了下来。她原本泛酸的心情就莫名地好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带了些促狭问道。 “什么意思?”李清剑眉一挑,很显然没有想到她的情绪跳跃如此之快,有些适应不过来。 “其实,呃……”本来是想借着插科打诨,装着不在意地将其实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出来,但事情往往在想的时候天下无敌,做起来时却总是有心无力,那些在来的路上早已打好的腹稿,也在脑海里来回背个滚烂熟的话,此时却像是被人点了哑穴般,任那话在嘴里来回了好几个回合,就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其实什么?”看着她已然因为紧张而涨红了的脸,手足无措的模样,李清更是不解地挑高了眉,同时,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不成无双王苍歌有断袖之癖? 而随着这般思想一冒头,李清的脸色顿时比那锅底还要黑了几分。 “呃……” 因为在意,担心一时言语不慎,就会与李清这样的好兄弟失之交臂,所以铁白梨一直都在心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勐然看到他黑沉下来的脸色,以为他是隐隐猜到了什么,她的心也是随之跟着往下沉了沉,一张嫣红的唇张了又合,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出一个字来了。 “其实什么?”而李清看到她这副模样,自认为他是猜对了,心更加地往下沉,几乎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这真的一个最糟糕的恶性循环,彼此都以为自己知道对方的想法,又都密切留意着对方的情绪反应,谁也憋着不把心里话出来,最后就是他的坏情绪影响着她,而她的坏情绪也进一步恶化他的情绪,周而復始,到最后,若不是看谁最先憋不住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就是各怀心事,暗自神伤了。 特别是李清,因为之前铁白梨和苍歌在狩猎场过夜时,罗绮巧就曾经找过他谈话,隐晦地暗示他,苍歌有意于铁白梨,要他放手,并许诺,只要他放手了,他在无双堡里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他的心里就一直存在着疙瘩。
第364页 事实上,那次一行人到狩猎场找到他们时,李清阴沉的脸色绝对是比鬼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是人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苍歌身上,而他在看到铁白梨又是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立马就收敛了心神,一心想着把她送回来好好休息,大家才没有注意到当时他的异常而已。 他本是想着等到两人独处时,再好好问问铁白梨的,偏偏苍歌又是马不停蹄地派下了二人到魔门刺杀金蚕护法的任务,事情紧急又万分的危险,这才把他心中的疑问一直拖到了今天。 而最令他想不到的是,苍歌竟然会给他们这么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才刚从魔门回来,都还没正式迈进无双堡的大门,他就已经是急不可待地宣布了两人的亲事。 若不是平日里他对铁白梨有基本的信心,知道她的为人,还真的就要以为这是铁白梨早就和苍苍歌达成的某种协议,就等着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回来就当他的堡主夫人了。 “难道……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吗?”看着李清的脸色是越来越阴沉,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铁白梨咬了咬牙,喃喃地问了句。 此时的她看起来虽然忐忑,只是神情坚毅,竟是有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復还”的悲壮了。 “怀疑什么?” “怀疑几天前的那一幕是我和苍歌预先商量好的,又或者,怀疑我的身份……”一闭眼,铁白梨真的是豁出去了。 “怀疑你的身份?你的什么身份?”李清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铁白梨的眸光中闪着危险的气息,此时的他就有如一只等着猎物进入捕猎区,蓄势待发的勐兽,等待猎物再向前迈进一步,就一跃而起,掐住她的咽喉,一击毙命……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2、亲吻 当李清这样,铁白梨却是突然咬唇不语了。她甚至是别过头去,避开了与他的目光对视,拒绝他探询的目光。 李清看出她心中的别扭,知道有些事如果他不先破,她是不会再往下的,于是嘆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怀疑几天前那的一幕是你和苍歌的预谋吗?不,你不会的,我知道你是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力。” 他得如此坚定、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以致于当铁白梨听到他这样完全不见一丝犹豫的回答时,愕然地抬头,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仿佛他们之前都没曾认识。 不过,很快地,当她回想到二人前往黄沙之地,遇到那些生命攸关之事,他不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相信了她吗?想到他们在魔门中所发生的种种,铁白梨释然地笑了。 “夫君,难道你就真的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不会奇怪我男扮女装竟扮得如此游刃有余?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吗?”她慧黠的眼眸朝着李清无辜地眨了眨,喊出了只有在无双城才会对他有的称唿。 光是“夫君”二字就已经让李清雷得外焦里嫩,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后,雷声隆隆,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看着他这副呆样,铁白梨一双黑亮的眸一眨不眨。 她轻轻昂起头,任由和煦的阳光洒进她的眼眸里,点缀上熠熠生辉的光芒。 她立在阳光下,由内而外竟散发出一股如琉璃娃娃般晶莹剔透的璀璨光彩,脸上则是梦幻的笑容。 李清好不容易才从“夫君”二字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毕竟自狩猎场那天早晨看到铁白梨与苍歌比肩而站时,他的心里就升腾起一种极其妒忌的情绪,他不仅仅怀疑苍歌有断袖之癖,对他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怀疑。 只是他一想到自己堂堂燕王,怎能有如此不堪的癖好,所以一直死死压抑着内心对铁白梨的那颗火苗。 而在几天前,苍歌宣布了他与铁白梨的亲事,李清所受的压力绝不比铁白梨少,因为他惊觉,深埋在内心最深处那不愿意去承认的火苗,竟然有了压制不住的趋势。 这些天里,他天天想见铁白梨,想去找她,想要了解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被苍歌要挟相嫁。 他想要与她其一起离开无双堡,哪怕命都不要了也成! 因为他非常清楚,尽管他鄙视自己对铁白梨的那份不能被世人接受的感情。但若铁白梨真的与苍歌成亲了,他一定会受不了,届时,无双堡于他来,就是个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 没想到呀,上天虽然让他身中无解奇毒,却终究待他还是不薄的…… “喂,看什么呢?醒来了,快醒来了,待会唾沫星都要流下来了……” 突然的,一只稍显粗糙的手跟招魂似的在李清的面前晃着,叫着。 李清回过神来,把铁白梨的手从眼前摘了下来,剑眉微拢,看她,却是不再话。 “你有话想要跟我吗?”铁白梨狡黠地一笑。 此时的她心情很不错。 “没有,”李清却是淡淡的开口,“这些日以来,你不是一直都在躲着我吗?我以为,你不会有什么想要和我的。” “……”铁白梨被他得无语,也就撇嘴不再多言。 “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回你的院里休息吧,你睡醒了,应该还会有很多事要忙呢。”
第365页 原来,当李清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后,他本是想要和她好好一,并周详地计划往后的每一步的,可在看到铁白梨脸上那抹神彩时,一向办事沉稳内敛、一板一眼的他竟也兴起了要捉弄她的念头,于是故意冷下了一张脸。 当然了,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他的胸口还堵着一口气,不太顺,自然就要找她来撒一撒这气了,否则把这女人宠得没边了,到时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我不是故意想要躲着你,我只是——” 被李清这么一,铁白梨有些心虚,也有些心慌,再看他神色,脱口就想要否认,但话出口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妥,所以话到一半又急急剎了车。 特别是在她感受到一双灼人的目光仿佛是想要把自己看穿了般直直盯视着自己,铁白梨的双颊更是不受控制地染上了淡淡的一层红晕。 看着她羞赧的反应,李清眼底有一抹欣喜一闪而过,他像是放慢了动作般迈开步向她靠近。 心脏狂跳。 他向前迈出一步,铁白梨就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一步。两人这样一进一退,最后把铁白梨逼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你要做什么——” 整个身抵在桂花树上,已经是退无可退,铁白梨瞬间清醒,从羞赧的情绪中恢復过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刚刚冒起,她警觉地开口。 但话还没完,李清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身前,随即就感觉到唇上一热,般虔诚、温柔。如羽毛轻轻刷过唇畔的亲吻,泄露出来的感情却激烈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铁白梨顿时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无法移动半分。 半晌,李清才缓缓放开了两人的距离,慢慢抬起头,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眸熠熠闪光,嘴边的笑意无比欣喜。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声音嘶哑中带着性感,轻轻地在她的耳畔道: “夫人,你没有拒绝。”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3、残忍拒绝 铁白梨因他的话而心脏狂跳。 “白梨?”李清并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他抵住了她光洁的额头,一字一字颇有信心地:“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是不?我在你的心里。” “你在什么呢?”脑袋慢慢地清明过来,虽然心里完全明白李清话中的意思,可心里升起的娇羞还是让她红了脸,低下头,别开眼不敢去看他。 “你明明知道我的是什么,不要装煳涂了。”李清双手搭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我、我……刚刚是事发突然,我——” 铁白梨也是被他逼得急了,勐地一伸手,趁着李清不防之际,如同泥鳅般从他身上滑走,盈盈秋波的眼眸中闪过一阵慌不安。 毕竟,虽然已经恢復了好几个月的女儿身,但是她又有哪一回与男曾经如此亲昵过?此时的她完全可以用手足无措来形容也是一点都不为过。 再者,她也没想到他会亲她呀。刚刚之所以叫他“夫君”,那真真就是心无旁骛才能叫得那么顺口的,完全就是想要逗弄他的。 在她的心里,她与他之间虽然要比与云锐锋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但都是好兄弟呀,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殿下你、你误会了……刚刚真的是事发突然,你别误会,我们不可能——” 铁白梨有些结巴地,一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也似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有什么如山洪暴发般不可收拾。她甚至目光游移,不敢再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刚刚真的是我误会了?”李清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玻璃摩擦砂纸发出的声音般粗砺,同样是在努力压抑着胸口处澎湃的情绪。 “我……”看到李清黑眸中明显有着受伤的神色,想要的话却又被铁白梨生生地咽了回去,也实在是无法去承受他那样的眼神,只好避开,来个眼不见为净好了。 “白梨,难不成你这回是真的要嫁给那个苍歌的?你喜欢他?”李清摇头头,声音突然就拔高了起来,质问她。 只是,他又何需铁白梨的回答,他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铁白梨不是这样的,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只是,既是有他,她为何又要拒绝他呢? “对,我要嫁给他,成为堡主夫人,我就是要嫁给他。” 刚刚还慌乱无措的铁白梨在听到李清的质问后,也不知是为何,竟是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瞳仁里,语气无缘坚定,仿佛她刚刚从他的话语中得到了力量。 是的,李清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想到了在魔门里,他为了避免她遇到危险而在她背后点穴,独自一人行动的事情,于是在心中暗下决心,这次的事情就让她独自一人来完成。 她赌气也罢,但是只要想到,他若因为形势危险而阻止了她的行动,那她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不入虎穴,焉得虎?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况且在她看来,两人的武功修为内功心法皆不是苍歌和鬼伯的对手,若想要以硬碰硬得到解药,那就是以鸡蛋碰石头,太不自量力了。既然苍歌都已经表现出对她的兴趣,那她为何不好好地利用一下这次机会?
第366页 因为不忍去看李清眼中的那抹受伤,铁白梨只是再三要他保证不要阻碍她与苍歌的婚礼,并且看在兄弟一场,到时一定要来吃她和苍歌的这顿喜酒后,便再也不看他,匆匆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除了鬼伯、苍铃和南霜这些人会偶尔来与铁白梨闲聊上两句外,再没有人去找她的麻烦,像知画和雅竹两位夫人那般想要给她下马威的人也没有出现。日也是过得闲适安稳,整天就窝在苍歌给她待嫁的院里,到湖边垂钓,打发着闲得让人除了打哈欠就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的无聊日。 其实上,铁白梨非常清楚,这是苍歌在兑现承诺。毕竟当初苍歌在跟她讲述他与歷如霜的那段过去时,他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根基未稳,羽翼未丰,所以才有“六军不发无奈何……君王掩面救不得”的无奈。 而现在的苍歌,在经过多年的整顿与培植自己的势力,此时的无双堡,他已经是绝对的权威,一不二,所以当他一声令下,不许有任何人打扰了她的清静时,就是那些对她出身寒微、来歷不明表示了颇为不满的人也都乖乖地蛰伏了起来。 当然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这也是苍歌变相地宣示实力,要她也如其他人一般臣服。 而相较于铁白梨院里的清静,已经多年没有办过喜事的无双堡地这时显得特别的热闹而忙碌,所有的人都在为着堡主的梅开三度忙得像个陀螺般连轴转。 铁白梨和苍歌大喜的日定在霜冻的那一天,随着日一天天的临近,原本死气沉沉的无双堡也张灯结彩了起来,特别是在之前南霜带着铁白梨去过的那个后院,几乎每个窗户上都能见到张贴着喜字的大红纸,人人也都是笑面相迎,见面“恭喜”,弄得就像是过年似的。 铁白梨本是一点都不关心无双堡里的这些变化,毕竟,成亲的日越近,她要准备的事情就越多,除了白天里应付堡里的教养嬷嬷过来教她规矩,让她试穿各色礼服外,大晚上的,当院里只有她一人时,她还要马不停蹄地为出逃准备,一直忙到三更天,这才和衣躺下眯会。 “白梨,呵呵,想不到离开了无双城,你到倒是躲到无双堡里来享福了。” 临近铁白梨和苍歌成亲的前三天,她的院里终于来了一位除苍铃和南霜鬼伯三人外的不速之客。 此时的铁白梨刚好试穿完一件大红的袍,都还没来得及褪下,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粗犷爽朗的笑声,她从窗外看出去时,不是别人,正是有段日不见的云锐锋。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4、桃梨 这两天,铁白梨一直在盘算成亲当天逃离无双堡时,该如何去给云锐锋送解药。毕竟一同经过甄选进入无双堡,又一同被安排到无双城,三人共同经歷了患难,这样的兄弟情谊,怕是许多血脉相连的弟兄感情都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在向鬼伯要解药时,她肯定也会给云锐锋要上一份。 不过当苍歌知道她成亲当天逃婚,不准第一个去搜的就是无双城。毕竟事出突然,这里又到处都是苍歌的耳目,她又该如何去通知云锐锋呢?正为此事发愁之际,云锐锋却自动自觉地蹦到她面前来了,又怎能不叫铁白梨兴奋。 “云兄,你可是来了,这些天我可是一直在想着你呢,成亲的时候,你要是也在那该多好呀!” 铁白梨确实是高兴得连一身大红衣衫都来不及换下来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慢着点,这回可真的是嫁人了,而非只是假扮的城主夫人了,这么毛毛躁躁的可是使不得。”云锐锋见到她也是呵呵乐着,就连脸上那些原本看上去给人沧桑感的坑坑洼洼在这时也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因着笑容使整张脸也跟着亮了起来。 云锐锋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起穿着喜庆嫁衣的铁白梨,突然间有了一种娘家人的感觉。 “废什么话,我一直就是这个模样这个性,有什么使不得的。”铁白梨也是笑得豪迈,一副好哥们儿的架势,完全没有待嫁新娘身上那种特有的娇羞。 “不妥不妥,怎么看你像个没长大的孩呢。”云锐锋还是煞有介事地摇头头,并用手肘碰了一下站在身侧一言不发的李清,问道:“你是吧?白梨可是太野了,当初我们可是结拜了的兄弟三人,李清你可得好好她,别到时候给我们兄弟丢人。” 云锐锋自见到李清后,就发现原本就寡言少语的他更是沉闷,拉着的一张脸,好像人家欠了他十万银银似的。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清在见到铁白梨一身嫁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原本就阴沉的俊脸此时更是比锅底还黑,夸张点,都能看到额上的条条毕露的青筋,样貌都有些狰狞了起来。 铁白梨已经被他的冰山脸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冻到,神情一僵,后来和云锐锋继续谈笑,是刻意把李清冷落到一旁,强撑着挤出一张笑脸来。 如今被云锐锋这么一提起,想忽略都不成了,铁白梨索性硬着头皮,对着他讪讪一笑,招唿道:“是呀,李清可是我们三人中的,来来来,都别站着了,两位哥哥先到亭里坐坐,我进去换套衣服再来。” 奈何,李清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也不给她面,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只是过来过路的,云锐锋既已经到了,那我先行离开便是。”
第367页 罢也不等其他二人有所反应,便转身朝院门外走去。 “唉,别走呀……” 云锐锋还是想要叫住他的,奈何人早已翩然而去,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兴嘆了。 “随他去吧,我们到凉亭那里坐会,好久不见了,白梨有些话要对云兄呢。”铁白梨撇撇嘴,完全没想到李清的气性会如此之大,竟然当着云锐锋的面,也一点都不给她面,难不成若她是真的嫁了苍歌,他们还真要老死不相往来不成?这么器的男人! “白梨,李清他到底是怎么了?”才到亭里坐下,云锐锋就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大概是有些事情不太顺利吧。”铁白梨摊了摊手,并不想多谈,事实上,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撒谎骗云锐锋,李清确实是在感情这件事遇到了不顺,只是她没把真相出来罢了。 云锐锋倒是没有多想,他只是单纯地以为铁白梨不知道李清的事而已。毕竟他也非常清楚,李清其实是个藏得非常深的人,而他真实的身份怕也是不简单。 况且同为男人,他也能感觉到李清对铁白梨也是夹杂了那么些男女私情的,如今铁白梨却要嫁作他人妇,他的心里不痛快倒也是可以理解。 所以云锐锋也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改而又问出了另外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无双城的城主夫人,现在嫁给无双王,怎么,无双城你不回去了?” 谁知,他这话才刚出口,就见原本还脸上带着笑的铁白梨也是在瞬间神色一凛,以着一种近乎于冰冷的声音低低地开口:“是不回去了。云兄也别回去了。” “呵呵……”云锐锋又是朗声一笑,“白梨是找到个好归宿了,就替兄弟也操心了起来,果真就是我的好兄弟,云某人没有看错了你。” “云兄尽管放心,鬼伯已经答应过我,等我和无双王成亲,他就会把我们的解药都给我,往后我们就不用在一月之内赶回无双堡要解药才能保命了。”铁白梨又,脸上不动声色,手指却在石桌上酌了茶水写了“桃梨”两字。 “那敢情好呀。”开始的时候,云锐锋还没有注意到铁白梨手上的动作,但是经过铁白梨几次提醒后,终于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暗示,以及石桌上的两个字。 云锐锋故作一个不心,把丫环刚刚送来的茶水溅了出来,刚刚好就把那两个溅得化开,成了一块水渍。 他这才又从椅上跳了起来,咋咋唿地叫着:“哎呀,你看看我笨的,一听到高兴的事,竟然就把茶水给碰洒出来了,怎么,没有嫁衣给弄湿了吧?耽误了白梨的好日可是不行。”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5、全新的喜袍 铁白梨非常清楚,苍歌一直在她的四周放有暗哨眼线,所以和云锐锋用暗语把事情都简单地交待了一遍。 为了避免引起苍歌的怀疑,云锐锋也是没有多作停留,迅速离开了铁白梨所在的院。 很快,就到了铁白梨和苍歌大喜的日。 天刚蒙蒙亮,铁梨还在与周公下棋、相谈甚欢的当儿,就已经被特意派过来服侍她梳妆打扮的丫环婆给硬生生从暖和的被窝里拉了出来。 本来,这些天铁白梨就已经被教养嬷嬷折腾得就差只剩下半条命,以为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又是在晌午过后拜堂,她总该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好在夜里逃跑的时候能有力气逃出无双堡。 哪知这时候就已经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就听一个尖嗓的婆叫了一声,让铁白梨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直到这时,铁白梨才惊觉,她触目所及的地方,那些丫环婆竟是全部清一色的大红,就听那婆扯着嗓喜气洋洋地喊道: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今天是姑娘大婚的好日,好好地梳妆打扮,等着无双王一会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你!” 铁白梨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心想:这么聒噪是想要做什么?还不如让本姑娘好生再休息会呢。 但表面上,她仍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冲着那婆点头表示谢意,一边又接过了丫环递来的漱口水,接过毛巾简单地擦了把脸。 “婆婆,你还有事吗?”当铁白梨把漱口洗脸这一套都做完时,转身准备往前厅的桌上走去,却看到刚刚报喜的婆还笑盈盈地立在那里,不禁蹙起了眉头。 “老婆今天是奉殿下的命过来给姑娘你送喜袍的。”那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铁白梨脸上的耐烦似的,仍以着那股尖利的嗓门叫着:“这是我们的无双王殿下特意为姑娘准备的,你看吶,上好的良人锦织成的喜袍,整副水晶做成的凤冠,来,姑娘快过来瞧瞧,都在这里。” 那婆完,手举到空中轻拍了两下,就见四个红衣红裤的丫环出现在眼前。 一边捧着大红的喜袍,另一边两丫环捧着粉色水晶做成的凤冠,在她的面前俯了俯身,清脆道:“请姑娘换装。” 一色的粉水晶做成的凤冠,在两个丫环手里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眼下水晶可是要比黄金贵太多,即使是那种普通的富贵人家,也是买不起一对水晶做的耳坠,达官贵人中的豪门千金若是能得到一件水晶做的首饰,那也是一件非常有面的事情。
第368页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盯着眼前的这副水晶凤冠,眼都看直了,有一个丫环忍不住嘆道: “夫人真是有福气,这么贵重的水晶凤冠,足可见殿下对姑娘的用情有多深了。” 另一个人又道:“一整套的可都是粉水晶,颗颗闪闪发亮,真的是太美了!” 只是,此时的铁白梨可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脸色越发显得凝重。 原来,铁白梨一直以为她所穿的喜袍就是苍歌之前派人送过来的那些,所以她就偷偷在喜袍里藏了些药粉之类的东西。 那些药粉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会让人浑身发痒难受,胜在危急关头派上重大用场,若是此时不让她穿那件喜袍,那些药岂不…… 思及此,铁白梨也真是急了,她看也没看那件所谓上好良人锦的喜袍,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了婆一眼: “之前那件喜袍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换?” “殿下了,那只是让姑娘用来试穿的衣服,成亲当天必须全新。这也彰显出殿下对于姑娘的宠爱呀。”那婆仍旧是喜气洋洋地着。 “可、可是喜袍有些地方不合适,我都是有做过改动的,这新来的喜袍,连改都没改一下,不合身,你让我如何穿。” “放心吧,这件新喜袍可是完全根据试穿的喜袍改过的尺寸重修剪过的。殿下如此宠爱姑娘,成了亲,姑娘就是只有享福的份喽。” 婆的话虽然仍得喜气洋洋,但听在铁折梨心中却是阵阵发寒。她一双眼不自觉地就往那件喜袍的位置看了过去。 那婆的意思是,她修改过那件喜袍的边边角角,苍歌都是知道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已经知道了她在喜袍里设有暗袋,藏有药粉和暗器的事情? 不!不可能的! 铁白梨下意识地就摇头,只是她没有发觉,现在虽然已经是秋末冬初,早晚天气寒凉,但她却因为紧张,因为心中慌乱而在额上、背上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苍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计划,只是像猫捉老鼠时那般,只是先戏耍一番,玩到老鼠只觉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他才出手投来那致命的一击。 李清和云锐锋会不会也已被她所牵连,遇到危险了?联想到云锐锋那天离开她的院后就杳无音讯,铁白梨简直就是越想越心惊。 那她该怎么办? 一双眼不经意地瞟去那婆身上,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她竟然觉得婆的笑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6、辛紫忈 隐约隐约的,铁白梨似乎感受到一双眼睛在她身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窥视着她,阴飕飕的感觉顿时就让她遍体生寒。 只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人感到惊惧的是,这样一双窥视的眼睛究竟在她身后藏了多久? 为何一直心谨慎如履薄冰竟是从来就没有发现? 那是否也意味着她与李清在花田前的那一幕,他也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铁白梨的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一种无由来的惊骇开始在心中蔓延扩散,直至将她吞没于恐惧的无边黑暗之中。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前一直窥视着的一言一行不发一言,却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里,差一个婆过来不着痕迹地告诉她,苍歌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是要告诉她,一切都要到此为止吗? 这是给她的警告还是最后通碟,不许她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轻举妄动吗? 因为不断思绪翻覆,铁白梨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一双手更是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指节发青。 昔日里铁白梨铁血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而也是个非常果敢之人,危急关头,审时度势之后,总能迅捷地做出反应,可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而今天,当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一屋穿着红衣的僕人时,脸上却是掩饰不住地出现了慌乱之色,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孤立无援,危急关头想要找个人话,商量下一步的事情时,竟是找不到一个人。 “姑娘,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今天可是你和殿下的大好日,怕是要到晚上洞房前都吃不上东西了。” 就在铁白梨无比沮丧时,一个原本立在桌边,等着侍候她吃饭的丫环朝她迎了两步,笑盈盈地着。 铁白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那丫环,只因为她话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耳熟,才皱了皱眉头看过去。 那是个年纪不的大丫环,相貌平平,丢到人群中连个影都找不到的类型。开始的时候,铁白梨并没有认出那人来,再加上心里烦躁莫名,心绪不宁,虽是觉得眼熟,脑就跟浆煳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姑娘快快过来吃点东西,无双王殿下可是了,这一套粉水晶凤冠配飞雨髻最是好看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飞雨”二字让铁白梨如梦初醒,喜上眉梢。她轻咳了两声,压下了心头涌出的那股喜悦,淡淡地道: “那好吧,那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听着外面闹哄哄的,估计今天非得闹个人仰马翻才能完事吧。”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铁白梨在无双城里重整情报组织时委以重任的辛紫忈。
第369页 此时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铁白梨已经没有时间追究了。不过无论如何,她的出现对于铁白梨来都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是是是,姑娘须得好生吃点东西,要不然就要饿到晚上了,结婚也是个体力活呢,到时没力气可不行,男人啊可不喜欢总是软绵绵的身。” 那婆仍旧以着她尖利的嗓喜气而又别有深意地喊着,同时也要凑上来一同侍候铁白梨吃早饭。 她这粗鄙的话语才出口,立刻就惹来了屋里几个已经成家的婆一阵哄堂大笑。 而那些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因为不明白里面的缘由,只是不明就理地陪着笑,脸上都是不解的神色。 虽然苍歌下令无双堡上下不能找铁白梨的麻烦,但是以她出身寒微的家世,却成为尊贵的无双堡堡主夫人,很多人都是在眼红之余觉得不甘,大伙虽然是碍于苍歌的势力,不敢妄动,但一个个也是盼着铁白梨出糗,他们就在一旁看好戏。当然了,如果还可以让他们落井下石地来踏一脚,那就是再好不好了。 而这些丫头婆中,自然也会有这样的一些人物。 铁白梨虽是常年女扮男装,与男厮混在一起,没有那么多女的花花肠,也不擅于这样的你来我往,但好赖话,她还是可以分得清的。所以在听到婆出这种带着恶意调侃的话时,眉头是不由自主地蹙到了一起。 慢慢地回过身,她虽然是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痕,话语气也是温婉,却也是绝对的不容拒绝: “婆婆,这一屋人里,论年岁论资歷,你是最德高望高的那一位了,白梨本就是个村野丫头,哪有那么的娇贵,还劳婆婆动手,那岂不是折煞我了吗?你就负责坐在这里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白梨姑娘,这可是不合规矩——”那婆本来还想要些什么,但在抬眸时却发现此时的铁白梨已经没有了刚刚面对她时的那种心慌、家气,一双翦水秋波更是闪着寒芒,无来由的就是一惊,倒是把到嘴的话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来人,先把婆婆扶到一边歇着吧,待会我出嫁时还得很多事情要劳烦到婆婆呢,可不能累着了。”铁白梨也不管婆一脸的惊愕,向辛紫忈招了招手。 辛紫忈意会,马上与身旁的一个丫环一起上前,把婆扶到了一边的座椅坐好,这才又过来服侍铁白梨用餐。 “你们两个好是眼生,之前不是在我这院里干活的,你们是哪个院里的?”铁白梨一边接过辛紫忈递来的粥,慢条斯理地喝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回姑娘,我们负责花房里的工作。” 辛紫忈一边为铁白梨挟了块晶莹的萝蔔糕送到她身前的碟里,一边淡淡地回答着。 “花房?”铁白梨眉头一挑,“就是那一片玉簪花田那里吗?” 事情真的会有这么巧吗?铁白梨不由想到了与李清在玉簪花田前的一幕…… “是的,”辛紫忈仍是淡淡地回着话,似乎没有听出铁白梨话语中的那丝探询,“奴婢只是刚过来不清楚,不过听旁人,殿下一直都特别喜欢素色的花朵,那片玉簪花田已经有好多年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7、贴身丫环 “是吗?”铁白梨应得漫不经心,可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的关系,那种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的感觉再次席捲而来,让她直愣愣地打了个激灵。 辛紫忈该不会是个双重间谍吧? 但是很快,铁白梨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作为一个间谍,辛紫忈不可能不知道她这么会引起自己的怀疑,但是既然她已这么做了,应该是想要透过玉簪花田告诉她一些什么,而不是那么简单愚蠢地自我暴露。 但是,她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仅仅是玉簪花田,以及苍歌对其的喜爱程度,又能让她想到什么呢? 除了当初白梨误以为那片花田是别的女人所钟爱的之外,她可还真从来没往苍歌身上联想过。毕竟,那个自视甚高的、不可一世的男,又怎么可能会与花联繫在一起? 铁白梨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在她看来,除了顺利得到解药,顺利逃离无双堡,对于苍歌的为人、行事方式等等,如非必要,她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铁白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辛紫忈一眼,仿佛她们之前真的从未认识一般。 辛紫忈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直接跪到了铁白梨跟前: “奴婢没有名字,还望姑娘给奴婢赐名。” 铁白梨先是一愣,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这时就听那个刚刚被辛紫忈扶到一旁坐着的婆冷哼了一声:“哼,还真是个机灵丫头,主只是一句话,就知道让主收你到她屋里当丫环,就不用再整天在花田里日晒雨淋的了。” 原来,在一些大户人家里,新买进来的丫环要是被留在主身边做贴身服侍的,都会把过去的名字抹了,寓意着自己从头到尾,全身心都属于主一人的。至于粗使丫环,则是看主心情,要不然,他们也是不允许有自己的名字。 “喔,”铁白梨挑了挑眉,只用眼角的余光斜斜地瞥了那婆一眼。
第370页 那婆似乎感觉到铁白梨目光中的味道,连忙闭了嘴,咽了咽唾沫,不再话。 屋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屋中央的这方桌上。却见铁白梨就像没事人一样,仍是闲适地吃着碗里的粥,慢嚼细咽,一直到吃完,这才把碗放下,接过另一个丫环递来的手帕擦嘴: “嗯,我确实是需要一个贴身服侍又机灵懂事的大丫环。” 铁白梨着,环视了屋里的人一圈,一个个地看过去,没有一个遗漏。 那双常年带着寒芒的眼眸,让屋内众人不敢与之直视。 此时她非常明白,自己必须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辛紫忈实实在地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她想要为自己做些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不但看起来怪,还很容易让人生疑。 她之所以故意拖了一会时间,只是不想自己答应得太痛快,让人生疑而已,特别是那双藏在背后的眼睛。 可是,当她还想要些什么“在我身边做事可不容易,我是个奖罚分明的人,你是否能忠心跟着我”之类的场面话时,就听到“砰”的一声,原本一直与辛紫忈站在一起的丫头也毫无徵兆地跪了下来,低着头,表示自己的恭顺,: “奴婢也没有名字,请主人给奴婢赐名!” “你也想在我身边做事,是吗?”虽然觉得多出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她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辛紫忈去做会有些不方便,但铁白梨仍只是挑了挑眉,却没有多别的什么。 “是,还望主人给奴婢一个机会。”那丫头仍是低着头,在额发的阴影下,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仍是以毫不犹豫的坚定语气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那好,我也不多什么了,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你们是真心为我做事,我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的。”铁白梨着,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辛紫忈的身上。 若是这次真的能顺利脱离无双堡,她却也是真心想要把辛紫忈带在自己身边的。 她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就都以‘青’字命名吧,你叫青梅,”接着又看向那个丫头,:“你叫青桃吧。” “谢谢姑娘赐名,青梅给姑娘磕头了!”辛紫忈,喔,不,此时应该叫青梅了,她着,便一连在地上给铁白梨嗑了三个响头。 “谢谢姑娘赐名,青桃也给姑娘磕头了!”那丫头也学着青梅的模样连连给铁白梨磕了三个头。 “先起来吧。待会还有很多事要你们为我办呢。”铁白梨等二人给她嗑完头,这才上前把二人扶起。 “可不是,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快快随老奴去梳妆打扮吧,可再拖下去,一会无双王殿下马上就要来了,耽误了时辰可是万万使不得的。”那婆一边着,已经站了起来。 “谢谢婆婆提醒,”铁白梨向她行了一礼,但旋即就不再去看那老婆,只是对着青梅、青桃道:“青梅、青桃,随我一同到里屋梳妆打扮。” “是,”两人纷纷点头,将另两位丫环手中的凤冠和喜袍接了过去。 外面的这些丫头婆们一时皆是面面相觑,她们特意被各自主从身边调过来,为的就是要她们在铁白梨身上做点手脚,好让她待会在迎亲的途中、又或者是拜堂的途中出点什么岔,贻笑大方。 可如今她现收了两个贴身丫环,将她们隔绝开,中途做手脚的机会就算是泡汤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8、同病相怜 “你们把东西都放在床榻上,就过来帮我打扮一下吧。” 内间,返身关上房门,阻隔开外面人紧随而来的探究目光,铁白梨随意地着,已经坐在了梳妆檯前。 梳妆檯边,那件被她做了暗袋、放了暗器和药粉的大红喜袍正静静地躺在一旁的柜上。想起刚刚那婆过的话,铁白梨实在不敢猜想,当迎亲队伍将她接走后,苍歌不会叫人来检查她房中的这件喜袍。 当瞥到青梅手中捧的那件全新的大红喜袍,铁白梨禁不住就是心中一阵哀怨。 只是,铁白梨的哀怨并没有维持太久,马上就被人打断了。 “哇!白梨姑娘,这个凤冠多漂亮呀,做这样的凤冠得需要多少的银?这、这可是一整套的水晶……” 青桃声音发颤、打着哆嗦道。 之前在外间和一群的奴僕在一起,青桃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里间,只有她们三人时,她就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那份激动了。 惊嘆、艷羡、崇拜、敬虔,甚至是担心,这些复杂的神情同时在她清秀的脸上闪过,兼而有之。待她极其心谨慎地把水晶凤冠放到床榻之上后,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把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 只是,这样似乎仍不能让她放心,一双手虚放在水晶凤冠上面,仿佛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水晶凤冠不被破坏一样。 铁白梨虽然不懂首饰,更不懂水晶,但没有吃过肉也见过跑,以往在天雄关时,她也是曾看过村里人婚丧嫁娶的。凤冠这东西,是女出嫁的必须品,但外观上基本差不多,非金即银,顶多在配饰上花点心思以区别不同,而如今苍歌能够为她准备这么一副价值不菲的水晶凤冠头饰,除了可见他的大手笔外,也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第371页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就是强悍如铁白梨,肩上背负着国雠家恨,不也曾经念想过自己成亲那天的光景吗? “不用担心,我会把喜袍处理好的。”青梅看到铁白梨把目光游移在两件喜袍之上,已经大概猜到她的担忧,一边对着铜镜为她梳妆起来,一边低声的宽慰着。 “嗯,”铁白梨轻轻地应了一声,以前经过一些时间的接触,知道她的能力。 铁白梨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只是淡淡地道:“对不起,刚刚应该给你用回原名的,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 “姑娘别这样的话,我知道姑娘这是想要真心用我,属下非常喜欢这个名字。”青梅却阻止铁白梨继续下去。 “怎么?姑娘,难道无双王殿下为你做这么好的凤冠你都不喜欢吗?” 青桃还在床榻边护着水晶凤冠,因为她的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凤冠身上,并没有听清她们的对话,又见铁白梨脸上似有不快之色,就好奇地问。 因为要由着青梅为自己梳出飞雨髻,铁白梨不能乱动,只好向青梅递了个眼色。青梅意会,便开口道: “哪有,别乱,白梨姑娘可是挺喜欢的。” “喔,这就对嘛,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呢。”青桃的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副水晶凤冠上面了。 “青梅,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打算今晚我们就离开无双堡的,青桃我们应该要怎么办?她可信吗?” 铁白梨一直透过铜镜的反射留着青桃的一举一动,一边以着极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门见山地直接道。 “她就是个孩,也没有什么心眼,应该是不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的。”青梅轻声的回应道。 原来,青桃今年十三岁,在她十岁那年,因为家中遭劫,母亲被打伤,自此伤重不起,家里又没有银抓药给母亲治病,父亲这才把她卖到无双堡来做粗使丫环的,并答应在三年后为她赎身回家。 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以为约定的时间将近,总是沉浸在爹爹前来为她赎身的喜悦中,做什么都特别带劲,成日里都是乐颠颠的。 可随着约定的时间一天天逼近又一天天远去,她的爹爹也没有来,直到前几天,青梅与他们村另一个丫头进无双堡的那天,那姑娘告诉她,她的娘早就在两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了,她的爹爹年前另娶了同村的一个,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她从无双堡赎身回去的打算。 青桃到那一刻才如梦初醒,伤心地哭了一场。青梅见她可怜,劝她振作,要她踏实过日,平日里就总是多关照了她一些。 也是因为这缘故,她才在看到青梅跪下来向铁白梨请求赐名时,以样学样,想着跟青梅在一起,有她关照自己,总不至于有什么坏处的。 铁白梨听了,并没有再多什么,只是由着青梅在她脸上涂涂弄弄的,又去换了大红喜袍,又是在青桃艷羡、啧啧称奇的目光下戴上了水晶凤冠,一直到一切皆已妥当,也没有再多一句话。 可铁白梨心下却是生出不少的唏嘘,不时透过铜镜去留意青桃的行止,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同病相怜之感来。毕竟当年她的生身父母若不是遭人灭门,身为将门之后,现在的她,过的应该也是锦衣玉食,僕役环伺的局面。 真真就是没有了娘的孩命苦呀! 铁白梨往铜镜里瞟了一眼俨然换改头换面的自己,深知自己只要迈出这个房门,就是与虎谋皮,她定然就是逃了出去,在她身边的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后悔刚刚把那可怜的孩拖下了水。 她只能向青梅多嘱咐一句,就当是给自己的心理宽慰也好。 “青梅,若是有可能,你就尽可能多照顾她一些吧。”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29、添妆礼 这边,铁白梨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青梅、青桃二人都还没来得及将她扶出去,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声起,三人正是不解对望时,就听到刚刚被铁白梨从里面插上房栓的房门被人在外面“啪啪啪”地拍了起来,力道之大,颇有“再不开门,我就把门拍碎”的声势。 “姑娘?”拍门声来势汹汹,青梅一脸警惕地看向铁白梨,徵询着她的意见。 “开门吧。”铁白梨摆摆手,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姑娘?”终于是感受到铁白梨和青梅间紧张的气氛,青桃有些不安地叫了。 “去吧,待会机灵点就行。”青梅给她投去了一个宽慰的眼神。 “来了,”青桃连忙应了一声,又看了眼铁白梨,发现她也是脸色淡淡的,便也不再多什么,快走了两步,就把房门打开了。 只是,青桃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青梅所的“机灵点”的真义,那房门栓才刚刚拿出来,她都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吱呀”一声门响后,就是“砰”的一声,她就这个样被外面用力拍门的人在用力推门的同时,一把将她也推到了,生生地在额头上起了个大包。 “白梨姑娘呀,苍铃姐和南霜宫主、罗宫主可都是要来给你添妆呢。”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刚刚那位尖利中带着喜气的婆喊出的声音,“你看看我们堡主对你多好呀,知道你在无双堡里无依无靠,怕你看到这么的热闹,可身边却没有亲人陪伴而冷清,所以特意让姐和两位宫主们过来为你添妆的!”
第372页 事实上,就是不用那婆一声喊,铁白梨自然也是看到了进来的三人了。她连忙起身,在青梅、青桃二人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地迎了上去。 实在是那头顶上的水晶凤冠好看是好看,但是它的贵重却不仅仅表现在价值上,也同时表现在重量上,若不是铁白梨本身有功夫在身,用内力顶着,换作一般的千金姐,怕是早就脖一歪,人事不知了。 “三位,怎地不在宴会厅那边等着,还特地跑过来这边为我添妆,真的是让白梨心生惶恐呀。” “嗯,这副行头倒是不错,可以看得出我哥真是为你费了不少的心思,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对得起我哥的之番情义才行!”苍玲上来就是不客气地将铁白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旋即是满心满意地点头。 “那么多废话作什么,既是来为白梨添妆的,就速速把你准备的好东西拿出来,免得待会错过了迎亲的吉时。”南霜本来就与锥铃有些不对盘,她的话音才刚落,铁白梨都还没来得及些什么,她就已经抢白呛了她一句。 “我在这里话还碍着你什么事?我看你可不像是给白梨添妆,倒像是给她添堵来的。”苍铃哪里肯示弱,马上就回了一句。 眼看着一场泼妇骂街的戏码即将上演,一屋的下人是全看傻眼了,但也是不敢上前去劝,毕竟一个是堡主妹妹,堡主平日里有多宠爱这个妹妹,可是人尽皆知的,而另一头呢,她们同样也是招惹不起,凡在无双堡的,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触天凤宫主霉头的?且不她武功如何,就是常常带在身上的那些叫不出名来的药草药丹的,就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罗绮巧呢,三人之中地位最低的,但也是自视甚高,心里对于二人都有着不满,只是忌惮着她们二人特殊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罢了。 此时的她站在二人身后,也是一言不发,只是与铁白梨眼光在空中交会,运用传声入密跟她道喜。 铁白梨则是一头黑线,若不是今天的日特殊,她也倒非常乐意像罗绮巧这股坐山观虎斗。 但是她不能,淡定地对罗绮巧传声入密的祝富,她莞尔一笑,点头致意,一边则是拉住马上就要回嘴的南霜,笑着: “两位祖宗,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好歹也是我大喜的日,和和气气的呗,要不然……” “哼!” “哼” 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场合不对,同时默契地冷哼一声,又几乎就是同时地别过头,动作整齐划一,再次让步一众人看傻眼之余,差点就要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一对有心电感应的双胞胎。 当然,只是差点而已,可没有人会那么傻,真的把她们往那方面上想。 “来,白梨,不对,从今天开始就应该叫你嫂了,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虽我哥也有嘱託,让我过来为你添妆,但我确实诚心诚意过来的,你看我为你准备的添妆礼。” 苍铃先是挑衅地看了南霜一眼,见她已经不理自己,这才微抬下巴,就把一份添妆礼的礼单交到了铁白梨的手上。 听到苍铃叫的一声“嫂”,铁白梨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但最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双手接过礼单,转身又交给身侧的青桃,这才在青梅的帮忙下,微一福身,还礼道: “白梨在此谢过。” “哼,我的添妆礼已经送上了,该你了。”苍铃送完,又扬着下巴,带着不屑地看向了南霜手中拿的那个漆黑如墨、只有巴掌大的木匣。 南霜这次倒是难得不愿搭理她,只是不甘示弱地自鼻腔里哼出一口气之后,就来到了铁白梨跟前,淡淡地道:“我天凤宫什么不多,就药多,所以我就顺手拿了一些来送你了。未来的堡主夫人不要嫌弃了才是。” “怎么会,南霜姑娘真是爱笑了。”铁白梨回以她温婉一笑,同时也双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那只黑墨色匣,这次是转身交到了青梅的手上,并心叮嘱了一句:“好生收好了。” 南霜见状,这才娇笑一声,随即就又像是变魔法似的,只在眨眼的工夫,就见她手上又多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的乳白色瓷瓶,“喏,看你让本宫主心里高兴的份上,这个也给你一併带上吧。” “这是什么?”铁白梨不解。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0、十全十美 “呵呵,”南霜又是娇笑一声,感受到苍铃向她投来的探索目光,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缓缓道:“这个是鬼伯交给你的添妆礼,我那天见他把这药当宝贝似的往瓷瓶里瑟瑟地装了两颗,我就好奇把东西抢了过来,他是要给未来堡主夫人的添妆礼,我就顺带一起带来了,顺便又给你多装上了八颗,就取个十全十美的兆头好了。” “哈?”铁白梨完全不敢相信南霜的这话,竟是愣了一下,忘了伸手去接。 “怎么?难道未来的堡主夫人不喜欢鬼伯为你选的这份添妆礼?”南霜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随后又无所谓地耸肩,“如果不喜欢那就算了,那我收回去,到时再让未来堡主夫人到鬼伯的药室里自己挑喜欢的好了。” 罢更是鬼灵精地作势要把瓷瓶收回去。
第373页 “鬼伯他老人家给白梨的添妆礼,白梨是感谢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不要的份。”铁白梨快速地反应过来,特别是她终于意识到里面的解药不仅仅是两颗,而是十颗时,更是激动得差点就想上前去抢那瓷瓶。 “是吗?”幸好,南霜大概也只是想逗她玩,并没有真要为难她的意思,话的同时已经把瓷瓶放到了铁白梨的手上。 看到铁白梨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接过南霜递来的瓷瓶,最后更是心翼翼放进袖袋里,这种待遇,和刚刚接过她所送的那份礼单时态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也是让苍铃看着有些扎眼。 不过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发姐脾气的时候,一旦闹大只怕待会误了时辰,但她又忍耐不住,便含沙射影地道: “未来堡主夫人、未来堡主夫人?今天就是白梨和我哥大喜的日,怎么你这称唿听得我如此的不痛快?难不成堡主大喜,倒是让你不痛快了?” “是吗?只要一天没拜堂就不是正式的成亲,这胡口地乱叫不是失了恭敬吗?”南霜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倒是心情不错,没有再唇枪舌剑地回敬过去。 过了半晌,南霜却是一拍手:“进来吧。” 随着那一声击掌,李清和云锐锋含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乃女的闺房,何时能容得男擅自闯入?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苍铃抬眸见到两名男从外面走进来,本来是想要发作的,可看清其中一人是李清后,硬生生地把喝斥语气改成了询问。凤目一立,死盯在了南霜的身上。 这些天里,苍铃明显感觉到李清情绪不对,她天天找着各种藉口缠着他,为的就是不想让他有机会来见铁白梨。她想,只要等今天过了,铁白梨和苍歌成亲变成了事实,李清自然就会死心,那时她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可没想到,南霜这个丫头简直就是生下来就是要与她作对的,她越想把人藏起来,她偏就把人带过来。 “无双王殿下不是别让白梨姑娘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个亲人感觉冷清伤感吗?在无双堡里,李清和云锐锋皆是与白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自然就是要把他们当成是她娘家的兄长请来,给白梨送嫁呀。” 南霜倒是回答得理所当然,差点没有把苍铃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她所确实也是苍歌之前所言,还真的是让苍玲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偏这南霜就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气人似的,竟是一个转身,开始挥手将红衣的僕役全往门外赶,“好了好了,再过个一时半刻的,迎亲的队伍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出去让新娘哭一哭,这好好地别过娘家人吧。” 苍铃气得跺脚,恨不得上前亲手把南霜这个她没一两岁的亲侄女撕个稀巴烂。同时自然也坚定了决心,必须尽快跟苍歌求请,当众宣布自己与李清之间的亲事才行。 那些丫环婆很快就被南霜赶出了里间,里屋就只剩下铁白梨、李清、云锐锋、青梅、青桃和苍玲这几人了。 “你也是白梨的娘家人吗?”南霜已经行至门边,回身一看,见到苍铃就像是脚生根了似的站在那里动也没动,就再次语带讥俏地开口。 而回敬她的,自然就是苍铃杏目一瞪,却仍是不抬一下腿。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让气氛在那么一瞬间有些紧窒了起来。 或许在苍铃看来,只要白梨和苍歌成了亲,李清就是她的,所以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她必须把他守好。须不知这正中了南霜的下怀,被她很好地利用了一把。 这真就是被爱情沖昏了理智,否则依苍铃平时的聪明机灵,也不至于看不出眼前这一幕是南霜在故布迷阵。 “其实我和二位兄弟往后也还是会在无双堡里经常见面的,倒也是没有必要做这些讲究。”最后,没料到铁白梨却如此淡淡地开口,让李清眉头一皱、双手紧握。 “你们别跟着南宫主一起胡闹了,都回来吧。” 铁白梨吩咐青梅将刚刚出去的丫环婆给请了回来,让她们开始准备。 而在这个过程中,铁白梨就像是故意躲开李清一般,自始至终也没有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很快,门外传来了喜庆的吹拉弹唱之音,一辆喜轿从无双堡的正门抬出,绕了一个大圈,来到铁白梨所在的院前,随亲的队伍排了一长串,个个看上去都是一副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的模样。 苍歌穿着一色的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那身大红色的喜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格外的耀眼。向来寡淡,情绪不形于色的苍歌,此时脸上却是难得地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报!” 一个穿着红衣的僕役上前,在苍歌身前半跪道。 “情况如何了?”苍歌勒住了高头大马,因为阳光过于晃眼,苍歌眯了眯眼,脸上虽是仍有着笑,但声音明显就是冷凝了下来。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1、下马威 “回禀殿下,刚刚天凤宫主确实是把李清、云锐锋二人带到夫人房中,但是最后因为夫人反对的关系而没有达成。所以属下什么也没有听到。”红衣僕役不敢有所隐瞒,照实把刚刚的情况都了。 没错,虽然苍歌跟铁白梨保证过,他会给她清静的时间,不去打扰,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对她的监视。特别是在他知道李清与铁白梨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一般兄弟之情之后,他对于他们更是提防。
第374页 如果那次他们在玉簪花田前亲吻的一幕给苍歌知道了,他早就亲手结束李清的性命了。 而在苍歌严丝合缝的监视下,他都没有发现两人在花田里亲吻的一暮上,这完全就要归功于南霜了。 原来那天南霜领着铁白梨往后院走时,她就发现有苍歌派来的人在远远地跟着她们,她趁着铁白梨在凉亭里与李清相会之时,朝着跟踪之人所在的方向投去了含有天凤宫独门秘方的药粉。此粉无色无味,见风扩散极快,而且那是一种专让人拉肚的药,不消,没一会的工夫,那人就不见了。 因为有过李二狗那次,铁白梨甘愿冒生命危险也要乔装成歷如霜到无双堡来求解药的事,南霜就开始思索一个问题:以铁白梨的心志,她身上的解药既已在一次无意中被鬼伯所解,那她为何又还要留在无双堡里呢?就算是深知逃走也是白费,极有可能很快就会被无双堡各地的杀手抓回来,但是也不应该一点都不挣扎吧? 那她是因为某个人而留在了无双堡吗? 这是第一个跳入南霜脑海中的问题。而当她隐藏在花田里看到李清与铁白梨发生的一幕时,就更加坚信了这一点,决定插手进他们的事中,帮他们一把,这才有了她往后的这一切举动。 “南霜把人带过去的?”苍歌捕捉到了话中最重要的信息,原来英挺的眉此时已经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为了保她安全而不能承认的女儿,一时之间竟真是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是的。” “铁白梨怎么?” ‘夫人往后也是在无双堡里能常常见到的,没有必要讲究这些规矩,然后就又把僕人叫回去了。’ “是吗? 事实上,南霜和苍歌不愧是父女,他也是完全不相信铁白梨能如此轻易地妥协。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她是想要跟他耍什么心思吗? “夫人发现你们在暗中监视着她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僕役继续恭谨地回道:“这些天来,夫人一直都会在夜里改动喜袍,一直到昨晚为止都没有停止过。” “那今天呢?她发现了吗?”苍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但也就是转瞬之间,就像是变脸般阴冷了下来,鹰隼的眼眸更是危险地眯了起来,有如蓄势待发的勐兽,准备向他的猎物发起总攻。 “回殿下,这个属下不清楚。”那僕役伸手挠了挠头,“婆把全新的喜袍拿来时,夫人有过只穿之前试穿的那件,但是后来很快就答应了,而且现在身上所穿的喜袍就是殿下特意为夫人所准备的全新喜袍。” “行了,孤知道了,你下去吧。”苍歌的声音陡然骤冷。 那红衣僕役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忙恭身离开。 与此同时,院里的人也早已听到了外面的锣鼓声声,丫环婆忙簇拥着凤冠霞披加身的铁白梨就往院门外走,把铁白梨往那喜骄上送。 “起轿!!” 随着这样的一声喊,喜骄被四个壮实的大汉抬起,按原路返回,准备往无双堡的正门而入。一路上仍是鞭炮不断,锣鼓声声,路两旁站满了那些得知无双王大婚而特意赶来的人们,声声的祝福从他们的口中出来,这半时辰的工夫就没有停过。 青桃那个丫头大概是首次这么零距离地感受到这样的喜气,跟在轿外,道:“白梨姑娘,可还真是热闹呀,那些人手上可都是提着贺礼而来的呢。” 铁白梨坐在轿里晃呀晃的,只觉得心里是莫名的烦躁,也压根没有听清青桃的话,只是盼着轿赶紧到地方,她好下来透过气。 “落轿!”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铁白梨都要以为自己快要睡着时,这才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喊道,随即感觉到轿被人轻轻放下,稳稳噹噹的,再也不见一丝晃动。 铁白梨对于与苍歌成亲这件事是完全没有费脑去想过,更加不可能有所幻想,自然也是不可能主动去了解过程中需要她做的事情。 所以当轿一落地,原本在狭的空间里晃悠得有点憋屈的她就想到外面透口气,于是也不等婆来给她掀轿帘,自己就把帘掀开,起身要从里面下来。 可她都还没有迈开步往外走,就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就朝她过来—— 这样的突发状况是铁白梨从来就没有想过的,想要去躲,却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快要射中她了。 原来,在这无双堡的习俗里,新郎在把新娘迎娶进门时,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就是坐在马上,往轿方向射出一箭。 当然了,这箭也是不能真的把新娘给射伤了,一般都是会用红布把箭头裹起来,新郎也会把箭射到轿前面的地面上,有那个意思就可以了。 可是,这次也不知是苍歌失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箭就这么直接冲着铁白梨而去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2、命硬克夫 “姑娘,快躲开!”这是青桃最先的惊唿声。 身为铁白梨贴身的侍女,虽然是临时才认了主的,此时她和青梅正是一左一右走在喜轿的两侧,青梅自然也是看到了直冲着铁白梨飞来的箭,此时她提着一口丹田之气,屏息静气,在那千钧一髮之际,一个凌身跃起,想要徒手擒住那箭。
第375页 毕竟就算是箭头用红绸布裹着,想要伤人,也不是不可以。幸得苍歌今天似乎也不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因而给了她作出反应的时间。 但是那箭矢来速极快,青梅没有办法只能以身相迎。 “姑娘,心——”时迟那时快,她已经歪着身往铁白梨身上撞了过去。 就在这瞬间,箭矢擦肩而过,撞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铁白梨的注意力本就因为这突发的状况有些发懵,压根就没有想到青梅会飞身撞过来,一个猝不及防,随着“砰”的一声,人们就看到铁白梨被撞歪在喜轿的框沿上,头上顶着的水晶凤冠飞脱了出去,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抛物线后,以一种壮士一去不復还的气势优美地朝着无双堡的正门飞了过去,狠狠地撞上了黄铜门,“啪”的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束了它短暂又辉煌绚丽的使命,“哗啦啦”碎落了一地。 这样出人意料的事情毫无徵兆地发生,众人皆是怔愣当场,原本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就被消了音,定了格,甚至是有点着鞭炮的人忘了手上正点着的引,最后被一双手被炸了个皮开肉绽。 “白梨姑娘,你还好吗?” 青梅从地上爬起来,见到铁白梨仍维持着被撞时的模样瘫坐在喜轿内,忙又沖了上去,想要将她从喜轿里扶出来。 喜轿空间有限,铁白梨一点缓冲都没有,就生生地被撞了回去,整个人几乎就是肉饼般贴到了轿框上,撞得她七晕八素,眼冒金星,要不是她本身有武功底,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震出了内伤,骨头散架,非得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起来了。 青梅去扶她时,她才算是稍稍缓过气来,借着青梅身作支撑,这才从喜轿里出来。 “白梨,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李清第一个就沖了上去,眼巴巴地问着,话语里是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着急。 一双幽深的黑眸更是一刻不离地锁在铁白梨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直到确认她除了凤冠丢了,霞帔乱了,髮髻散了,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外,倒也没发现什么箭伤之类的,这才把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那箭应该是没有箭头的,就落在脚下。冷静点,别待会让苍歌看出了破绽。” 云锐锋紧随着李清追了过去,趁着人多口杂在他耳边低声完,又宽慰地拍拍他的肩头,这才又看向铁白梨:“还好吗?没吓着吧?” “嗯,”铁白梨朝着二人点头,表示无恙,好让他们放心。 “姑娘,赶紧把喜帕盖上吧,新郎没有掀起盖头来时,这喜帕是断不能自己拿了下来的。”跟在一旁的婆连忙把一方红色的喜帕双手奉上,声音还是那么的洪亮,中气十足,似乎完全没有被刚刚的突发事件惊到。 “可是那个……”青梅指了指那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水晶的凤冠,有些为难道。 “不管那凤冠有无,都是不能在新郎没掀盖头前把喜帕拿下来的,这不合规矩。” 而与此同时,人们也开始回过神来,纷纷感嘆价值不菲的水晶凤冠命运不舛、为其惋惜不已。 “这可是不祥之兆呢,新娘都还没进门就发生了这种事。”一个身宽体胖、穿金戴银的中年婆娘如是开口道。 “可不是可不是,”中年婆娘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响应:“你们看看去,这都成何体统了?我们可亲可敬的无双王陛下都还没有把盖头掀开呢,那喜帕就自动掉落了下来,那能是好兆头吗?” “要按着我们当地的习俗来,这婚都是不能成了,必须取消,这么命硬的姑娘可是会给夫家带来晦气的。” “就是就是,你们看她那面相,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在家克父母、出嫁克夫的灾星……” 这样的议论声是此起彼落,音量也是从开始的克制、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到后来的到激动处,竟是不自觉地就把音量都提了起来,声的言论几乎就要变成了公众的研讨会了。 真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呀! 也幸得,铁白梨并不是真心要嫁给苍歌的,也幸得,她征战沙场多年,杀伐果断,完全不屑于女人家的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否则早被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栽倒过去算了。 不过,若铁白梨对于这样的话没有反应那也是假的,特别在那些人到她是灾星,在家克父母时,她的一双手是不自觉地就攥成了拳,虽然是一身喜气的大红喜袍,却是散发出了一股让人浑身直打哆嗦的寒气来。 毕竟又能有哪几个女能接受得了别人自己命硬克夫,是个扫把星转世吧? 更何况,铁白梨时惨遭灭门之恨,唯她一人独活。 而就在年前,老铁、李二狗皆是直接间接为她而死,她就是从来没有时间往灾星这方面去想,没想到在这儿却与其联繫上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3、白衣飘飘 “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这么胡八道,就不怕风闪了舌头吗?” 青梅一直就在铁白梨的身边,她本就是察言观色,收集情报的精英,再加上女人特有的敏感,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铁白梨此时的情绪变化?
第376页 看着那些口不择言的人,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真是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前,往那些嘴贱之人脸上挥耳光,非要把他们打得连亲生爹娘都无法把他们认出来才行。 只是……好吧,眼下场合确实不对。 然而也实在不想让铁白梨受人这般屈辱,青梅马上就接过了婆双手奉上的喜帕,就要往上前为她把喜帕重新盖上,再为她整理一下衣衫,好快快让苍歌过来用大红缎把铁白梨牵进去拜堂行礼,草草结束眼前的这一幕。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伸手要为铁白梨重新盖上喜帕时,却被铁白梨伸手拦下了。 “姑娘……”青梅不解。“姑娘,你还是快快戴上吧,要不然待会那些人的唾沫都能把你给淹死。” 青桃在一旁也急了,上前想一起帮忙。 奈何,铁白梨同样用手一拦,并且给他二人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上前一步,神色一凛,就听她微仰着下巴,手往纤细的腰枝上一叉,对着仍在高头大马上端坐的苍歌冷笑道: “陛下的这个下马威还真是实实在在呀,”铁白梨到这里,伸手往摔落一地水晶残骸的地方一指,又道:“那凤冠的下场,就是陛下想要告诉白梨的,也是陛下在昭告天下,你的权威不可侵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铁白梨声音凛然,听得众人心肝发颤。 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虽然苍歌一直都没有停止扩张自己的势力,周边不少的荒蛮国也都已经叛离了大庆朝,归顺到无双堡的控制之下。而苍歌的野心,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知道是一回事,若真的出来,而且还是在公众面前出来,怕是狂傲如苍歌都没有如此过吧? 果然,当人们偷偷地把目光落到苍歌的身上时,果然见到他剑眉挑起,双眼微眯,如鹰隼般的眼眸里闪过了意味不明的光。 偏偏铁白梨竟然像是还没有过瘾,就听得她又开口道: “只是,”铁白梨着,闪着寒芒的眼一一扫过那些前来贺喜朝拜的人们,特别是刚刚那几个她是灾星之类特别起劲的那几位,更是刻意地多停留了几秒,看得她们都禁不住心里发毛,这才缓缓地又:“只是这些人们似乎理解错了陛下的一番心意了。在他们看来,这不是陛下给白梨的警示,而是一种预示着白梨是不祥人,是灾星的不祥之兆!以此看来,陛下的好意是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呢。” 那声音里是满满的嘲讽与不屑的挑衅,相信只要不是没有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的。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如此无礼地对无双王话? 况且话又回来了,她自己活得不耐烦就算了,为何还要把一众人等都要拖下水?当众议论无双王的夫人是灾星,他们又有几个脑袋够苍歌去砍的? 果然,当人们再次胆怯地把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苍歌身上时,就见到他一张俊脸黑如锅底,剑眉微蹙,薄唇紧抿,明显就是一副风雨欲来前的阴沉。 只是,令众人意外的是,苍歌除了比之前更加地拧紧眉头外,似乎并不打算有更多的动作,他在一瞬间有如被人下了定身咒,只定定地僵坐在了。 这到底唱的又是哪一出?不会是在脑中盘算着该如何对他们下手吧?苍歌虽然表面上俊逸斯文,但是其阴晴难测的个性,喜怒无常的行事方式,也是举世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就在人们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眼时,铁白梨却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站在苍歌不远处的南霜身上。 与此同时,南霜似乎正好也朝她这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的剎那,南霜显然是非常满意她刚刚的表现,先是朝她激赏地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才又意味不明的一笑,抬着尖削高傲的下巴往她的左侧一点,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铁白梨先是不解,但是当她感受到苍铃向她投来的那记毫不掩藏的探询目光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铁白梨连忙收回心神,若无其事地冲着苍铃莞尔一笑,这才装作不经意地往南霜刚刚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可…… 当她看到那远远地矗立在无双堡最高点的那抹白衣身影时,整个身形禁不住地一愣! 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又因为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背光而立,根本就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但是铁白梨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更是忘了此时所在的环境,身处的场合,提腿下意识地就要往那抹身影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白梨姑娘,你这要做什么去?今天可是你和无双王拜堂成亲的好日。” 仍是站在身侧的青梅及时拉住了她。而正当铁白梨回头想要反驳她些什么时,却又感觉到青梅抓住她手的手加重的力道,并向她递着眼色,示意她先看看苍歌那边。 铁白梨这才稍稍镇定了些,回头,求证似地往苍歌那边看了过去,在确定他的目光确确实实也是落在那抹黑色的身影上时,已是若有所悟,却也是那么的不敢置信! 难道,难道师父……她的师父就是苍歌曾经口口声声过的那位歷如霜吗?她的师父就是歷如霜?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4、洞房花烛
第377页 苍歌坐在高头大马上如石雕一般,似乎看不出他的情绪有多大起落,但是紧绷的身体,拢起的眉峰,深邃又深沉的目光,却无时不刻地显示着他胸膛内滚滚流动着的岩浆,随时都可能会喷礴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这样的情绪,若不是铁白梨之前曾听他过他与歷如霜之间的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怕是也体会不到的。 不过,对于苍歌这样一个深沉如海的男人来,这样的感情流露仅仅就是转眼即逝的剎那,快得都要让铁白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梨姑娘……”见到铁白梨发愣,青梅轻扯了下她的袖袍,低声提醒着。 铁白梨回神,回过头想要再往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看去时,却发现那里早已什么都没有了,连同着苍歌淡然的表情,仿佛那一幕根本就是不存在,真真就是虚幻一般。 “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铁白梨低头声问了青梅一句。 “不大清楚。”青梅摇了摇头。 “夫人,无双王殿下要来踢轿门,把夫人迎娶进门了,赶快披上喜帕吧。” 就在铁白梨还想要再跟青梅问一些情况时,苍歌已经策马来到了轿跟前,婆见状,忙忙的上前,也不等青梅反应过来,就一手拨开了她,亲手为铁白梨披好了喜帕,并塞了红绸带的一头到她的手里。 事实上,成亲这一日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新娘要做些什么,在成亲前婆都是有告诉过铁白梨的,只是她一心盘算着逃走的事,所以婆的这些规矩,她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如今看到苍歌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她也是隐约明白,该是被牵进去拜堂成亲,然后就是送入洞房。等这一套流程走完下来,她就只算乖乖地在新房里。接下来就是实行他们四人逃出无双堡魔掌的计划了。 只是令铁白梨没有想到的,她人才刚被送入洞房,苍歌被一帮人簇拥着走出新房,到宴席上招唿客人时,南霜那丫头却悄悄走了进来。看到铁白梨又一次没有盖上喜帕而轻笑了出声: “真是的,要有点新嫁娘的矜持才好,我们堡主都还没用称杆挑开你头上的喜帕呢,就这么急不可待地要冒出头来。”语气中有着戏嚯。 铁白梨正坐在桌前倒水喝,也不理会她的调侃,先是牛饮似的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水,这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淡淡地应着: “南霜宫主真是爱开玩笑,这上吊不也得先喘口气嘛,我这就是气来的嘛。” “虽然你表现得这般漫不经心,但是我们的堡主因为能娶到你这样的如花美眷而心潮澎湃,倒是喝了不少的酒呢。” “是吗?”铁白梨仍是漫声应着,只是最后的尾音拖得过于冗长,倒是让南霜明白自己隐晦的暗示她是听明白了。 “你一大早忙活到现在,想必你是饿了,我这里有两个苹果,你要吃吗?” 南霜把两个红通通、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大苹果放到了铁白梨的跟前,非常满意地看到铁白梨眼中露出的垂涎三尺的光,便又把苹果往她的跟前推了推。 “谢谢!”铁白梨也不客气,捧起其中一个啃了起来。 真是饿死她了,自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是连餵猫都不够的,她刚刚在与苍歌拜堂的时候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了,奈何透到喜帕底下仅能看到的那些菜餚对于她来却是只能看着流口水,却是丝毫动不得的。好不容易忍到了现在,以为房间里能找到一些吃的,可这房间里就被搜刮过的一般,除了大红床被下铺的一床花生、枣、桂圆之类的,其他的,她是想找什么就没什么,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喝水充飢。 “你知道这个院之前是由谁来住的吗?”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新房的布置,南霜这才开口。 “明人面前不暗话。”铁白梨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一个苹果,感觉自己的肚终于没有在闹空城记了,这才看向南霜,露出了坦然地一笑。 刚刚她已经从青梅那里得知,这次的事情天凤宫会在暗地里帮我们一把,并趁着青桃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递了一张南霜所书的纸条给她。 铁白梨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大概内容就是一切行动要等到天黑才能进行。 铁白梨也没有再多什么,刚刚便趁着找东西的当儿,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把那张纸条咽到了肚里。 事实上,通过今天,以及之前几天发生的种种,就是青梅不冒险把纸条给她,她大概也明白南霜是她的。否则以她堂堂天凤宫一宫之主的地位,又如何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到她面前给她送添妆礼呢。 只是,她为何她呢?难道真的就能仗着鬼伯对她的宠爱,有他当靠山,事发之后就能保得了她,苍歌就不会动她了? 可惜呀,这个无双堡里全都是苍歌的眼目,而且那些人的耳力都非常人所能及,就是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都只能烂在肚里不能问出来,否则以苍歌那只老狐狸的狡猾程度,真不知道他能变出什么么蛾来。 看看刚刚在用箭时的那一幕就知道他有多奸诈,那一箭,怕也是有所警觉,真心是想要给她提个醒,要她安守本分的吧。 “不知道,”铁白梨也顺着南霜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这间布置得非常喜气雅致的新房,老实地摇了摇头。
第378页 “这是歷如霜之前住过的院落,自从她消失以后,我哥就不许任何人进入一步,如今能用来做你和他的新房,可以看得出,我哥有多看重你,这是你的福气。” 回答铁白梨的并不是南霜,而是迳自迈步进来的苍铃,实在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南霜的真实身份了,所以在这话时,眼中全是戒备与提防。 只是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她就觉得南霜这次能如此痛快地答应苍歌娶铁白梨为第三任妻而没有反对,里面肯定有着她所不知的猫腻。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5、入洞房 可以,此时的苍铃对于南霜简直就是採取了紧迫盯人法,不论她走到哪,苍玲都会跟到哪。 苍玲盯着南霜,笑了一下道,“不知霜儿是否有此同感?” “同感?”南霜冷哼了一声,“怕就是个替代品吧,算得上什么福气?还是公主殿下也愿意去做类似某人的替身,没有了自我地活着?” “你!”苍铃绝对没想到南霜会如此直接呛白,一时气结。 不过,她们从来就处得不怎么样,皆是相看两厌,所以被南霜这么一呛,她是气,也没有真的气到哪里去,只是双目一立,怒瞪了她一眼后,便又回身看向铁白梨,扯着唇角笑道: “你可别听南霜宫主胡,我哥对你的感情,你作为当事人,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感受得更为真切了。” “呵呵,”铁白梨只是干笑两声,并不接话。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有这碍眼的人在这,我也不愿意多呆,你们要聊就聊会吧,本宫主先走一步。”南霜真是一点都没有打算给苍铃面,也不等铁白梨起身相送,人就已经往门外走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苍铃从来没有受过南霜这般冷待,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我,看来二位的关系已经是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了。”铁白梨只是摇头,抿唇淡淡地笑了笑。 “未来的嫂,你现在话也这么不客气了?是跟着那个丫头片学的?”苍玲立刻阴沉下一张俏脸。 “我这不就是实话实嘛,”铁白梨掩嘴轻笑了声,真的,自从经歷过无双城的诸事之后,铁白梨还真的就不怕她,平日里只是因为看出她对李清存有了那么一份心思,以免尴尬,也怕她非要将这层窗户纸捅开了,让她帮忙撮合,那岂不是自找麻烦自找尴尬吗?所以这才慢慢地疏离开了两人的关系。 当然了,如今这么,也是存心激她,希望她尽快离开新房,好让她有机会研究一下这个房。 毕竟,你总不能南霜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至于就真的只为两个苹果吧?只怪话不方便,只好靠见面时所留的信息再慢慢琢磨里面隐含的其他深意了。 “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是不是?”苍铃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就来了个开门见山。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猫腻?她来这里跟我过什么,这不都是你也看得到的吗?”铁白梨被问得一愣,但旋即就反应过来。 很显然她一直跟在南霜身后,却始终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眼看着这喜宴都已经快到尾声,很快苍歌就要进来了,她却一点发现都没有,这回是真的急了。 “真的没有?”苍铃仍是不死心地追问,那双墨黑的眸锁住铁白梨,深怕错过她一丝情绪的变化。 “真的没有,”铁白梨按捺着性笑道,“喏,这是刚刚她进来时,我想要托她交给李清和云锐锋的解药,既然现在她先走了,那我就劳烦你帮我送这一趟药吧,好让你和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怀疑,怎样?” 罢,她也不等苍铃应允与否,摸出了之前南霜给她的瓷瓶,塞进了苍玲的手里,“麻烦公主殿下走这一趟了。所谓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就是这了。” 铁白梨笑着越是明媚,苍铃就越是怀疑,但是任她想破了脑也不能从中察觉出什么端倪来,只能拿着瓷瓶狐疑地看了她好半晌,最后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似是苍歌被人搀扶着在外面大声着酒话,这才悻悻然地拿着药瓶出了新房。 青桃和青梅也是听到院里传来了动静,急忙走进来,恰好看到苍玲从身边经过,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二人不敢置信地问: “姑娘这是真的把天凤宫那么好的药都交给她了?” “可不,这就是真的给了,”铁白梨摊了摊手,“好了,青桃啊,替我去看看是不是无双王来了,顺道到厨房看一下还有没有吃的,给我带些回来,我是真的饿得够呛呢。” “是,”两个丫环连忙应声。 “怎么样?”看着青桃走远,铁白梨呶了呶嘴,低不可闻地问了一句。 “就在那床榻之上有机关。”青梅凑到了铁白梨耳旁,低声道。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苍歌靠近床榻了?” “床榻之上是什么机关?宫主了吗?” 青梅摇头。 与此同时,稍显踉跄的脚步已经一步步走走近,声音也越来越响。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用在这里管我了。” 青梅应声退出。
第379页 已经能从门廊处看到一步三摇往这边走近的人影,铁白梨利落地往大红喜床上一坐,盖好大红喜帕,静静等待着苍歌。 只是,铁白梨虽然是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却是等了好一会,却是一直没有媒婆话的声音。 不是要媒婆帮着新郎把喜帕挑开的吗?难不成刚刚进来的人中没有媒婆,现在是又去请媒婆了? 铁白梨心下思忖着,又等了一会。 只是这一等就更是奇了怪了,就听得房门被人轻轻将门关上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一丝动静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铁白梨心里犯着嘀咕,偷偷地掀起了一角的喜帕往屋里看,却是除了烛光摇曳,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刚刚又是幻觉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6、下药 正在铁白梨纳闷不已的时候,房门又被人突然叩响了。 铁白梨一个激灵,连忙把稍稍掀起的盖头放下,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了起来。 只是那叩门声却是一直都没有停,只固执地一个劲地轻叩着。 铁白梨静下心来细听,这才发现叩门声是两快一慢,极其的规律,不停往復。 也是直到这一刻,铁白梨才勐然想起,这是她与青梅约好的敲门暗号,表示外面的情况已经准备就绪,马上撤离的意思。 这样的意识让铁白梨激动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粗鲁地一手就抓下那碍头碍脚的喜帕随地一扔,迈步就要往门外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身形马上就又顿住了。整个人下意识地就往屋里扫了一圈。 刚才明明就是有人进来过的,而且应该就是几人搀扶着醉酒的苍歌进房的,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只是,究竟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已经没有了动静?苍歌呢?那些送他进新房的人呢?苍歌是那么一个警惕狡猾之人,平日里监视她的人都时刻躲在暗角里,窥视着她,眼下这屋里却是除了她自己外,竟是空无一人,实在是有着不出的诡异呀! 会不会只要她出去应门,马上就会有一把剑架在她的脖上?李清、云锐锋、青梅他们已经被苍歌手下的人全抓住了? 铁白梨越想越觉得心中一阵恶寒,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眼看着就要将她淹没。 然,叩门声仍在继续,还是那样的两快一慢,只是在门外的那人似乎已经有些叩得不耐烦了,叩在门板上的声音慢慢地加重了几分,又像是催命符般再度紧促了几分。 “谁!”就在铁白梨听得心惊肉跳之际,就听到一声男声的暴喝从房内响起。 那样的声音过于低沉暗哑,吓得原本就已经精神极度紧绷的铁白梨差点就要捏着嗓尖叫出声。 那样浑厚低沉又充满着不可置疑的权威的男声不是苍歌又还会是谁? 而随着苍歌这一声暴喝,门外的叩击声也停止了。 房内顿时陷入了如在坟墓一般的死寂之中,在摇曳的烛影之下,已是鬼影幢幢,稍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让人觉得心脏在一次次被人攥在手里,逐渐地加强力道,让人在紧窒中忘了唿吸。 冷静!铁白梨,你一定要冷静!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乱,所以,一定要冷静! 铁白梨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而且很快地意识到,不管屋里有没有人,苍歌躲在哪个角落,她在听到叩门声后第一个反应是去应门,这才是对的,否则就只能明她是做贼心虚,才会明知外面的情况而不敢去应门的。 而,就在铁白梨沉着气,真情实感开腿就要去开门之际,那叩击声又再次响起。 “叩叩、叩……” 这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精神折磨,每一次叩击发出的声音,此时就有如重锤一下又一下地叩在了铁白梨那根脆弱的神经之上,叩得她头疲发麻,心神俱颤。 “白梨,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里面是什么情况?” 外面叩门的人明显是也急了,顾不上其他,低声唿喊了出来。 “霜儿……” 与此同时,房内来了一声含煳不清的呢喃,顿时就让外面的人噤声的同时,又让铁白梨原本松缓下来的心神再度提到了嗓眼。 再次定神,铁白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循着刚刚苍歌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这才发现烂醉如泥的苍歌早已是人事不知地瘫倒在屏风外头的一张贵妃榻上。 “苍歌、苍歌……”铁白梨试图上前唤了他两声,并伸手轻推了两下,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才要松口气。可她的这口气都还没松开,突然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了一声: “推什么推,不用推了——” 极度紧绷的神经已经不容铁白梨去思考辨别声音的主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已经把她吓得心脏差点就从嗓眼跳了出来。 “啊——”下意识地尖叫声才叫到一半,就被人从身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嘴巴。 “不要怕,是我!”身后这才传来了李清好听又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 “唿……”神经霎时放松,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的铁白梨此时再也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若不是李清有力的手臂仍在身后扶着她,怕是她早已瘫软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380页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些进来的人呢?怎么转眼间就全不见了?” 铁白梨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得人虚脱了,双手捂住胸口,安抚住狂跳不住的心脏,仍不忘关切又急切地开口问着。 “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只能告诉你,他们都中了南霜下的药。但是苍歌体质特殊,而且有着极其深厚的内功,南霜药效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先行离开,否则一旦苍歌清醒过来,我们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那你们既然都已经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敲门,直接进来不就好了吗?非得浪费这么多时间,还把我吓了个半死!” 听到李清这么,铁白梨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但听到他刚刚的话,却又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半是嗔怪半是埋怨地看着他。 “呃……”李清搔了搔头,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其实他在敲门后一直不见里面有所动静就想推门而入的,奈何屋里苍歌突然暴喝了一声,让所有的人都绷紧了那最后的一根弦,屏息静气,就等着宝剑出鞘的一剎那,来个血流无双堡了。 毕竟南霜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苍歌的体质经过鬼伯特殊的锻鍊与调息,与常人不同,几乎可以是百毒不侵了,今日之所以侥倖能成,也是因为他在见到歷如霜出现后情绪极度低落,疏于防范,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而她此话一出,又怎么能让他们不担心药物没有在他身上起效呢? 也就是这样的迟疑,才让他们在房门外踌躇了好一会,最后李清忍不住才冒险进入的。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7、一波三折 “那意思就是,这一切完全都要归功于南霜了,就是晌午时候看到的那个我们误以为是歷如霜的白衣飘飘的女,也是她的刻意安排。” 铁白梨简单地听李清解释完,明白时间紧迫,急忙跟着李清往门外走去。 可恰恰在这时,苍歌忽地了一声。 “怎么回事?”苍歌伸手抚住发痛的额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模煳的人影。 云锐锋青梅等人恰恰好在门口准备接应,他的这一句,可真是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眼,真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苍歌的意识逐渐清明了起来,当眼清模煳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时,眉头更是不自觉地拢了起来,周身顿时就勃发出一股森寒的危险气息。 就见他强挣着用手撑在贵妃榻上,眼看着就要站起身来了。 “怎么办?” 李清、云锐锋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提气运功,打算给苍歌来个措手不及,若是给趁着他还没清醒过来再次打晕那是最好,若不然…… 想到那最坏的可能性,两人皆是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屏气提剑就要冲过去。 “啊!”苍歌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状况,他甩着脖,似乎是想着这样的动作来让自己混乱的脑袋变得清明。 而他的五官随着脖的甩动而,再加上意识到被背叛后所带来的狂怒,让他的整张脸在清醒的瞬间变得狰狞,暴喝一声有如狂怒的勐兽在发出愤怒的咆哮,浑厚的内力使得整个房间地动山摇,震得人耳膜发痛。 沉睡的狮甦醒了,而且还是一只被惹怒了的狮,又有谁还能制住得了呢? 四人下意识地併到了一起,以背抵着背,抱着必死的决心做着拼死一搏的准备。 “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趁着他现在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尚可有胜算,若不然,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李清以眼神示意其余三人要协力,方能有一分的胜算与希望。 “嗯。”其余三人点头。 “上!” 四人一起向着苍歌攻去,举剑噼下—— “养不熟的狗崽,就凭你们几个也想伤我?”尽管是身体仍然有些虚软,脑袋也有些混沌不明,使他不能完全使出平时的功力来,但长期处于高位之上,让他有种天生的威势,而立的他,对着他们向他砍来的剑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更是躲也不躲,就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四把闪着寒光的宝剑朝他的身体而来…… 只是,在四人都以为会有机会得手时,却勐然感觉到周身一股歪风袭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苍歌是如何出手的,就觉得手上一痛,紧接着就是“哐啷啷”一把把宝剑丢落地面,碰触到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声响。 四人尽皆败退,面面相觑,想不到在此等情况下四人合力一击都无法伤到苍歌分毫,而且手中武器尽失,不知该做何是好。 “就凭着你们这点能耐也想逃出我无双堡?”苍歌不屑地冷哼,“吧,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你们,竟能成功在我身上?” 最后的一句,已经充满杀机。 “你不是早就已经预想到有现在这一幕,所以才会在无双堡门前来那么一出吗?”铁白梨突然上前了一步,扬起了尖削的下巴迎视向苍歌。 人在绝望之时,明白到自己已经深陷绝境,就会在这种时候激发出无限的勇气。 铁白梨脸上同样出现了一抹不屑的嘲讽来。 “是吗?那意思就是,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对八两了。”
第381页 苍歌的声音冷凝,唇角微挑,带出了不屑的笑,锐利如鹰隼的眸一一扫过在场的四人,而看到那个白天才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成亲的、他的新娘,瞳孔瞬间紧缩,周身顿时升腾起一股森冷的肃杀之气。 孤傲自负如他,绝不允许背叛! 没错,他承认,在此之前,因为她与李清之间一直出生入死、出双入对,他心中一直在着防备。而今天射向轿门前的一箭,他也是故意失手,想的就是有人若敢飞身出来救她,那人定必与李清一同必死无疑! 但是在那之前,他都没有起过要杀她之心。 摇曳的烛火映衬下,那个原本面若潘安、身材伟岸、喜气的新郎官竟是如此的阴鸷,如炼狱前来的索命修罗。 哼,或许在那假冒歷如霜的身影出现之初,他就应该警惕,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统统杀掉!而不是让自己陷进了过往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他不该妇人之仁! 所以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更是不知不觉中了毒药! 苍歌心中自嘲,暗中攥紧了拳头,眼中再次杀机再现。 只是,这样的锐眸很快就被一层云雾笼上,让他再次如初醒般视物模煳。他拼命地甩了甩头,运气行血,才又总算是把晕眩之感压了下去。 “是吗?那还真是承蒙无双王殿下的抬举了,竟是如此看得起我们。” 明显看到苍歌是紧咬着牙关才压下了再次发作的药效,铁白梨唇角又是一挑,淡淡道。 与此同时,一直都是在警觉地防备着苍歌的三人同时留意到了他此时的神色变化,现效正在发作,不趁此时,更待何时?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原本还在摇曳着的烛火却像油尽灯枯般扑腾了几下后,裊裊地升腾起一股白烟后,熄灭了。 整个屋在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众人皆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得措手不及,就是苍歌,也不自觉地紧攥起了眉心。 然而他能思考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当他凭着自己良好的夜视能力看到铁白梨、李清、云锐锋、青梅四人一一在他眼前倒下时,他也因为松开的那一口气而再次昏迷了过去…… 铁白梨他们再次醒来时,已经被转移到了另外的一个屋。而唤醒他们的则是一阵呛人的恶臭味。那种臭味儿差点让铁白梨以为自己是在茅房里。 偏生那种臭味是比茅房里的臭天熏天的味道有过之而不及,又臭又呛,几乎连眼泪鼻涕都被呛了出来。几人皆是在那味儿才刚凑到鼻息间时,立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捂着嘴巴就想吐。 “这是哪里?” 眼珠往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李清、云锐锋两人已经完好无缺地立在自己的身前,青梅也在一个瓷瓶递到鼻端时皱着眉头清醒了过来,铁白梨一颗心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好了。”南霜收回瓷瓶,用瓶塞塞好,这才了自己的袖袋里。 “是你下了迷幻药?”铁白梨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唾沫。 她万万没有想到,南霜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再救他们一次。 毕竟以苍歌那狠辣的性格,绝对是六亲不认的,南霜这番举动如此大逆不道,怕就是往日里苍歌如何宠着她,由着她胡作非为,也绝不会容忍她的背叛吧? 只是,还不等南霜开口,就听得“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就见一个黑衣身影如闪电般蹿了进来,随即单膝脆地,神色凛然地道: “回禀宫主,无双王殿下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人不见,正在严令把守无双堡各个出口,带着警卫在堡内四处搜查。” 这是南霜手下最忠心、最得力的暗卫之一,是鬼伯在南霜三岁时着手过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为的是确保她在无双堡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顺利成长。非在迫不得已之时他们绝对不会露面,是死忠于她一人的死士。 他们眼中没有无双堡也没有无双王,只有天凤宫,只有南霜。这次对于铁白梨很多的帮助,包括假装那个歷如霜,都是南霜在经过精心策划后,由他们所执行。 而在那暗卫话的当儿,又有人来报,“宫主,不好了,殿下带着人气势沖沖地往这边而来,而且随行之人都是平时负责殿下安危的守卫。” 铁白梨几个人闻得此言,个个都是拢起眉头,眼中焦躁显而易见。 “看来那个老不修的是敢动到我头上来了。”片刻之后,南霜才冷哼了一声。 而她的那一句“老不修”差点没惊得在场人下巴都掉了下来。想那么一个英挺伟岸的男人,就是手段再狠辣,诡计多端,就是坏到了骨里去,就那形象也是与“老不修”三个字搭不上边的吧。 “去,你们去吩咐人,拿出平时接待殿下的架式来迎接他就是。”南霜吩咐道。 “是。”丫环依言领命,退了出去。 “你也下去吧,”南霜看了看暗卫,挥手道,随即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着:“我帮你们也就帮到这里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8、后会有期 南霜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才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们一眼: “时间不早了,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
第382页 罢,更是转身就往卧榻那边走去。 这回,众人皆是傻眼了,眼看苍歌就要来到此地,南爽却突然撒手不管。他们都知道铁白梨和南霜有几分交情,虽不知道南霜此时搞什么么蛾,但三人还是把拜託的目光落到了铁白梨的身上。 试一试,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吧。 虽然不知道南霜在玩什么把戏,铁白梨咬咬牙,上前一步,向着南霜抱拳道: “宫主,俗话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都已经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我们从无双王手上弄到这里来了,你就再帮上我们一回吧。” 南霜闻言回身,眉头微蹙地看向了铁白梨,似是有什么难言之处,又似是在嗔怪:“既如此,你们先随我进屋吧。” 众人又是不解,之前她告诉他们有密道可以逃出无双堡,房间就在用来作新房的那个院里,据因为那之前是歷如霜住过的院落,深知苍歌不会轻易动它,南霜才把密道出口设在那里。 如今都火烧眉毛了,此时反倒是跟她往屋里走?这是要做甚?闭门商议吗?苍歌的人已经是兵临城下了好不好。 “宫主,现在已经是燃眉之急了,还请宫主——” 铁白梨的姿态放的很低。 “不用着急,我这里也有密道。”南霜终于开口,但是看着铁白梨那张与自己有着几分肖似的脸蛋时,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思忖片刻却不知对何人所讲: “飞影,去,随便找个守备戒严的地方给我放上几把火,记得心别把我天凤宫给烧了就行。” 随即,暗夜之中传来了一阵唿啸声。 “好了,你们随我来吧,”南霜又转身往卧榻里走,边走边:“时间确实不多了,也没有给你们换夜行服的时间。你们到里面再换吧。这条密道一直通往雪山,途中也会有几处出口,但我建议你们还是到了密道尽头再出去,毕竟苍歌那老不修肯定会派人一路追杀,只有进了雪山地带,那边有一部分是冰封剑派的地盘,他就是想派人去截杀,也会鞭长莫及。” 南霜在不紧不慢地解的同时,她也已经从一个暗格里给他们四人分别拿了一套夜行服。 随后她将卧榻上的床被往里一掀,就见床榻下立刻就现出一个地洞来。 “你们就从这里走吧。”南霜退到一边。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喧闹的人声,推推撞撞的,偶尔甚至是听到了东西摔落到地上发出的“哐啷”声。 四人想也没想,立即就跳了进去。 南霜只冲着里面了句“后会有期”,便不知是按了什么机关,地洞的入口马上就在四人头顶上方封死。 地道之中,李清从身上摸出了火折点上,紧接着点燃了洞壁上的火把。 暖黄的火光顿时将阴冷的地洞照亮,同时也映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我们还是先把夜行服换上吧。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们到前面去换。”铁白梨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夜行服,拉着青梅就往地洞纵深处走了过去。 当几人都换完了夜行服后,行动方便多了,铁白梨便开始想着南霜对他们的后会有期,思忖着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若是这次能成功逃出无双堡,是断不可再回到这里来了,哪还有什么后会有期。她这是预示着她也要离开无双堡吗?还是觉得他们逃脱的机会不大,很快就会被苍歌抓回去? 这样想着的时候,铁白梨禁不住身一抖。 “怎么了?”李清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由关切地问。 “也没怎么了,”铁白梨摇了摇头,“只是在想着南霜那丫头刚刚跟我们最后的那句话,也不知是不是多心,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哪句话?”三人都回想了一下刚刚南霜跟他们过的话。 “她最后一句话的可是‘后会有期’,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听到吗?”铁白梨道。 “后会有期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本来就是人们道别时常用的话语,客套一下罢了。”青梅歪着头思忖了一会,才看向铁白梨,理所当然地。 “不,南霜那丫头我比你们了解她,我总觉得她这话是意有所指。” “怕你这次真的多心了,自从她知道你想借着与苍歌成亲的机会逃跑,她虽然没有明,却是一直在暗中配合帮忙,甚至是给我和云兄的解药也是仗着鬼伯对她的宠爱,耍赖似的从他手中抢了过来,提前给我们服下的,如今又将这条鲜有人知的密道告诉了我们,让我们从这里逃走,她应该是可信的。” 李清斟酌了一下,把自己的分析了出来,同时也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云锐锋和青梅。 “嗯,我觉得李兄的话有理。”云锐锋贊成李清的看法。 “我也是。”青梅也附和了云锐锋的话。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39、密道前行 “可能吧,毕竟她是天凤宫主,又深得无双王喜爱,应该也没有人会妨碍她进出无双堡的自由。” 迎向铁白梨那双在暗影中更显黑亮有神的眼,李清不置可否地点头。 “那你们,她这个‘后会有期’是奔着我们几个人中的谁去的?会不会就是李清?刚刚那一会儿,我可是见到她止不住地往李兄那边看去,毕竟是美男,南霜怕是跟苍铃一样,早已是芳心暗许了。”
第383页 直到这一刻,就是个傻都能够听出铁白梨话语中那股酸酸的意味了。 李清更是因为她的这话差点没有脚下一踉跄,摔了个下去。 半晌,他脸上出现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不发一言,却也是让铁白梨觉得后嵴背有股寒气直往上冒,只好装作看不见他的样。 而她的这话一出,更是招来了云锐锋和青梅二人对她投来无言的一记大白眼。青梅眨了眨眼,用怜悯的目光看她,自己白痴就好,不要把别人也当白痴了。 四人默默无声,心试探着向前走着,两个七尺男儿打头阵,由李清举着火把走在了前面,铁白梨和青梅警觉地四下察看,尾随其后。 这是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密道,一眼望不到头,空寂幽暗,陌生的地方,又是在逃命的当口,人人都绷紧了心中的弦,屏息静气,侧耳细听,却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就是那已经尽可能放轻的脚步却仍被头脑放大了的脚步声。 大概这时候也是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幽暗未可知的环境总有它不容人觑的力量,使人感到彷徨,不由自主想要找到自己的主心骨。因为李清一直都走在铁白梨的侧前方,所以每次只要她稍稍抬眼,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看到那如刀削剑刻的侧脸,他是那么的坚毅,那么的专注而又从容。 铁白梨无来由地就想到了在玉簪花田前的那一幕,想到了那个吻,他用精壮的身体将她抵在桂花树上,让她在感受到力量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柔、他的心,平静的心湖有如被投进了一颗石,漾开了浅浅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白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一下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正当铁白梨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原本想观察一下身后情况的云锐锋却发现铁白梨一副心不在焉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关切道。 “是发烧了吗?”青梅闻言,随即也看了过来,更是想也不想就把手放到了她的额前:“应该不是发烧,是哪不舒服了?” “没事,可能南霜的这条密道很久没有人来过,也不通气,有点闷吧。”心虚的铁白梨目光游移,别开了脸,不去看他们关切的目光,却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因为同样关切而回过头看来她的李清的视线。 “没事。”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扯出了牵强的笑。而脸则是在这一刻涨红得几乎都能滴出了血来。 原本只是空寂的空气,在这时更是沉默了几分。人们在互相的目光交流中,似乎也传递了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咳咳……”铁白梨不自觉地轻咳了两声,想要把这种无形中形成的尴尬消除。 只是,三人似乎都没有要接话的打算,特别是云锐锋又是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更是让铁白梨恨不得挖个地洞土遁了。 李清淡淡地扫了一眼脸上有着促狭的二人,才又把视线落到了铁白梨身上,抿了抿唇,似是想要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淡淡地两字:“走吧。” 于是乎,一行人又默默无声地继续向前迈开了腿。这样的赶路约莫又过了一个来时辰,许是一路下来都没有什么动静,一路平顺,几人的心中也稍稍地放松了下来。就听得青梅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三个都做了拜把兄弟这么久了,难不成就没有发现这个白梨姑娘的脑有时还挺不好使、挺不靠谱的吗?” 完全就是闲聊的口吻,聊八卦的口吻。 此时的铁白梨也已经从刚刚的那种心绪波动中平復了过来。她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就明白青梅所谓何事。本着好兄弟讲义气的精神,铁白梨以为,凭着她对云锐锋的了解,以及他们三人经歷了这么多,兄弟之情早已千锤百鍊,是经得起考验的,遇到有人她脑不好使、不靠谱这种话,他就算只是为了维护她的面,就是不一巴掌唿到青梅的头上,怎么也得在口头上为她反驳几句。 于是乎,就有人很淡定地、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哥们儿为她出了这口恶气。 然而,她看到的竟然是云锐锋很认真地点头,更甚者,就是原本有些神情莫测的李清,在青梅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时,竟也在扫了她一眼后,也含煳不清地“嗯”了一声。 为此,青梅、云锐锋二人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讨。这次,率先发言的是锐锋,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更是配合地摆出心有戚戚然的神情,: “嗯,她的脑其实也不上是不好使,只是在某些时候,她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聪明,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其实不知,人家都是装作不知陪她玩来着。。” “是嘛,你也是这样想,”青梅一副咋舌相,完全是把在一旁听得差点吐血的铁白梨当成了透明人,“凡是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那位南霜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却是能如此睁着眼睛瞎编排,非要人家看上了李,唉,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是寒了人心喽。李,你呢?”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0、密道漫漫 青梅这一问,恨不得上前一人一个巴掌把那二人唿到地上的铁白梨,竟是有些可怜巴巴地把目光投到了李清的身上。
第384页 感受到她目光的李清只是闷哼了一声,还算是好心地没有加入那二人的探讨中。 这一段密道真的很长、很长,长到几人在心里有些许松缓后又走出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却仍是没有到头的意思。 “这密道到底是通向哪里?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铁白梨忍不住问着。 “是呀,我们这么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头呀?还是我们刚刚走岔了?之前是不是有岔路吗?”青梅也有些受不了,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自己发酸的腿,气喘吁吁地问着。 “应该没有错,我刚刚仔细看过了,这条密道在岔路口都是有标识,按着天凤宫主所的,这条密道应是通往雪山,以在地上的脚程来算,我估计我们还得再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出得了这个密道。” “啊?怎么要费如此长的时间?这条密道到底有多长?那个宫主到底是想要干嘛,竟然在无双堡与雪山之间挖出一条这么长的密道来?” 李清这话一出,就是原本挺着嵴背与李清站在一起的云锐锋也腿肚直打颤,禁不住就是一个哆嗦。 “白梨,你自是与我一起去过冰封剑派的,脚程多少不用我你也是知道的。”李清这话的时候看向了铁白梨,神色中有着凝重。 “嗯,”铁白梨点头。 其余二人在铁白梨身上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都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原本就因为马不停蹄地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已经有些口干舌燥,此时更是觉得往下咽的唾沫粘稠了几分。 “这个天凤宫主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竟是要挖出这么长的一条地下隧道来?”青梅心中哀嚎的同时,终究还是把刚刚云锐锋就曾问过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 “确实,耗费如此之大的工程挖出这么一条冗长的隧道来,确实应该是有大用途的,”李清着点头,并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了密道,片刻后才又:“不过这条密道应该不是天凤宫主所挖,如此大兴土木,又想要掩人耳目,怕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意思就是,这密道还是苍歌所挖,那我们明天好不容易爬出去了,他就在那出口等着我们来个自投罗呀?我们趁着体力充沛,还能豁出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那死也是死得其所,可要是明天好不容易从这里爬出去,已是精疲力竭,我们可就真是俎上之鱼肉,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云锐锋一听就是皱眉摇头,脸上的坑坑洼洼也随之皱成了一团,成了个密密麻麻的蜂窝。 “不,这条密道也不会是苍歌所建,要是由他所建,入口也断是不可能设在天凤宫的势力范围内。虽现在南霜宫主深得他喜爱,与他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但是以往的天凤宫宫主呢?苍歌就不怕他们会反叛吗?” “可不是还有那个鬼伯吗?就算密道不是苍歌所挖,就是经过这么些年,难保他不会发现这条密道。” 就在这时,人人的心中同时升腾起了一股危机意识。一时之间竟也是面面相觑。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用太担心,南霜不是也了,就算苍歌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带着大队人马到雪山那边的出口抓我们,毕竟那边已经到了冰封剑派的地盘,而冰封剑派一直以来都是无双堡的对头克星,苍歌多少也是会忌惮几分。再者他有的是办法抓我们,犯不着为我们与冰封剑派直接起冲突,损兵折将的不值得。” 以苍歌的精明,铁白梨并不认为他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可是,苍歌那人阴诡难测,为了保险起见,要不然我们还是选择走岔路出去?” 见大家都已经提过意见,又纷纷把徵询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青梅想了想,迟疑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好法,只是以多年做探的谨慎,她把可能性提出来,大家再好好商议,看看有没有可行性罢了。 “这个也不妥,据我观察,天凤宫主之所以跟我们那些,这些岔路应该都是用来迷惑人的,真正的出口就只有两个,一个在天凤宫,而另一个则是雪山。” “那我们还只能继续往前,但这一路我们没水没有干粮的,在体力的分配上必须要注意,再者就是,这样的密道建在山林之间,里面有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的我们也不得而知,必须要心提防。”云锐锋咽了呖有些发粘发腻的唾沫,有些颓废地。 众人皆是点头,才刚要往前走,就听到从前方传来了一阵“唏唏疏疏”的声音,立刻就使得他们警觉地顿住了脚步,侧耳细听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哼,真是白天不能人,晚上不能鬼了。”青梅冷哼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云兄刚刚所的蛇虫鼠蚁了吧。” 时迟那时快,李清手中的火把都还没有往声音的来源处照去,辨清是什么时,就已经听到了蛇吐信时发出的“咝咝”声。 “打蛇打三寸!”铁白梨立刻进入了作战状态,快速地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并向李清递去眼色,打算在看到蛇出现的第一时间一剑毙命。 其他二人见她剑已经出鞘,想着只是一条蛇,犯不着劳师动众,便纷纷退让到一边,由着她一人解决就好。 可是,当火把往越来越近的声音处举去时,众人皆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第385页 那、那、那…… 那哪是一条蛇呀,比人的腰身还要粗的蛇身一弓一弓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爬着,所过之处,就是在这个几近封闭的密道里竟也是带起尘土飞扬。 “这么大的蛇?怕是成精了吧?”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1、打蛇打七寸 那样的大蛇让人咋舌不已,云锐锋看得双眼发直,眼中满是惊惧。 “可能吧。”李清也定定地看着那庞然大物。 事实上,以这样一条巨蛇,在狭隘的密道里,因为身形庞大而受到一定限制,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自然不谈,但是对于他们四个习武之人来,应该只是稍微吃力一些而已。 李清担心地看向挥剑正欲蓄势待发的铁白梨:“你可以吗?要不然我上。” “不用,我行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完,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般不出话来,那双直盯着巨蛇,原本充满杀机的瞳眸竟在瞬息之间抹上了惊恐之色。 其他三人纷纷惊唿,一剎那间,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惶之色,四人再次背靠着背,纷纷拔剑,戒备着那些向他们蹿来的十数条能让人一次毙命的毒蛇。 开始因为相距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密道里火把所能照到的方向有限,他们只是看到身形最为庞大的蟒蛇向他们靠近,却没有注意到像竹叶青、七步倒这样有着剧毒的蛇同时也向他们靠近。 “哪来那么多毒蛇?”云锐锋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不好,可能原本就藏在密道里的。”青梅回道。 “不像,你们闻到了没有,空气中隐隐地传来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李清警觉道。 “硫磺?你是这是有人故意用硫磺把毒蛇赶到我们这里,目的就是想取我们的性命?” “很有可能。”李清道。 一条约有三根手指精细的翠绿色竹叶青迅速向他们逼近,时迟那时快突然向他们发起了攻击。那个扁三角形的蛇头在摇晃的烛火中一边吐着血结的信向着他的方向蹿来,显得特别阴狠。 李清全神贯注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蛇向他腾空跃来,随即手起挥剑,干净利落地将蛇斩成了两截。 “心!”李清都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身侧铁白梨一声惊唿。李清下意识地往墙壁一靠,这才堪堪躲过了被砍去半截的蛇身向他袭来的反扑。 原来,在民间那些捉蛇人当中,常有这样的流传,打蛇要打七寸,否则很容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李清刚刚虽然是把蛇砍成了两截,却不是在它的七寸之处,这就有如四脚蛇在遇到危险时自断尾巴逃蹿毫无二致。 那翠绿色的一抹在蛇尾落地后,仍以它们迅捷灵活的动作在千钧一髮之间就向李清再次攻了过去。亏得铁白梨有所警觉,李清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半截蛇一击没有得手,马上便又来一手,完全不给人放松的时间。蛇的视力并不好,它只是靠着身体特有的热感来感受到敌人又或者是猎物的存在。 这次它袭击的对象变成了离它最近的铁白梨。 而当一条蛇展开了它对人类的袭击时,除了少数的高手,是很少有人能比它们还要快。伴随着人们急切的唿喊“躲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翠绿色的蛇身咬向了铁白梨挥剑的手……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除了“怦怦怦”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外,世界万物的一切声响都被吸进了那宇宙的黑洞中去。 “白梨,你没事吧?”看着铁白梨直挺挺地向墙上倒去,毫无生息地滑坐到地上,李清不顾一切地扑向铁白梨,把脸色已如纸白的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不住地拍抚着她的脸,声声叫着:“白梨,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唬我,你没事的,是不是?” “她没事,只是被吓着了,都快起来吧,它们可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话的是青梅,人们把目光落到她身上时,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的那柄剑上,正串着刚刚那条向他们发起攻击的竹叶青,原本兇狠生勐的一条毒蛇,此时早已完全没有了生息,软趴趴地挂在了剑上。 三人经她这一提醒,才醒过了神来,铁白梨也是如死人復活了般马上就从李清的身上跳离,仍是心悸未消地拍抚着胸口,嘴里喃喃道: “我没事、没事……” “这些蛇应该都是苍歌让人专门训练的,我之前在花田那边当粗使丫头时曾经看到过有养蛇人出现。” 青梅着,仔细地又端详了一下那已经死去了的竹叶青,也不等三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便已经把那条死蛇一甩,就扔向了还在他们爬来那几条蛇中。 “你也会训蛇?”云锐锋把目光看向那些因为被突然抛来的死蛇弄得四蹿的毒蛇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既是不敢置信,又是充满希冀地问。 “不会。”青梅毫不留情地一掌击碎了他的希望。 “那你刚才……”云锐锋有些不死心,实在的,刚刚他都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呢。 “像我们这些做探的,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去做的,什么事情都要懂一些,知道一些,这才能装什么像什么,才是我们的活命之道。刚刚我也是经过了白梨的提醒,才能做出这般反应的。”
第386页 “呃……”希望彻底落空,云锐锋无语,只好重新振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手上的那柄剑上。 “记得,打蛇要打七寸。”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2、白色绒毛 吐着血红信的毒蛇似乎是在大蟒蛇的护送下款步而至,看得人阵阵心惊,毛骨悚然。 “有没有别的方法对付这蛇?若是它们群起而攻,我们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总能被它们钻到空咬到我们。再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刀两断也不能杀死它们,这还真就是不好办呀!” 面对毒蛇们的逼近,众人额前皆是渗出了涔涔冷汗,云锐锋忍不住咕哝了几句。 “哼,物以类聚,苍歌果然不负他的蛇蝎之名,也唯有他才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我们了。”铁白梨冷哼,看向那蛇的眸光中折射出森冷,似乎透过那蛇,看到的是苍歌那张出阴恻恻的脸。 “可不是,现在除非从天而降一个捕蛇人,否则恐怕也不会再有别的方法了。”青梅道。 李清思忖道,“不,或许还是有办法的。白梨姑娘,南霜宫主给你的那些药物,你有带来吗?会不会其中也有一些治蛇毒、驱蛇的药?” “你们掩护一下,我看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铁白梨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兴奋。 那是南霜那丫头特意给她的添妆礼,虽是只有巴掌大的一个古色古色的木匣,但是谁不知天凤宫内到处是用药高手,拥有奇药无数。 铁白梨闪身到了三人后面,快速地从自己的夜行服中摸出了那个巴掌大的木匣。见到里面林林总总地放了不少药包,每个药布上都用红色的朱纱标上了药,什么护心丹、百毒丸,全是保命的药。 她最后发现了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的包,放在了木匣的最里面。 铁白梨拿出来端详时,发现里面并没有用硃砂作的标识,用手掂了掂,也不是药丸,反而像是一些像是棉纱般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铁白梨被这个明显没有标识又刻意放到木匣最里面的油纸包吊起了好奇之心,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可当她将其打开时,却意外的发现,里面只是一些类似于白色绒毛般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好出奇的,心下疑惑更重,忍不住就伸手去摸。 “啊!”心下的疑问还在不断扩大的同时,已经有一声尖厉痛唿声不由自主的自她的口中逸出。那绝对是一种钻心的、火辣辣的痛! 因为顾及着木匣里的药丸,铁白梨心将木匣放到地上后,才抱着那只碰过白色绒毛的手不停的跳脚、不断地甩手,一张脸痛得煞白。 “怎么回事?”三人先是被她尖厉的尖叫声弄得心神一颤,随即又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是一颤。 李清迅速来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抓到了自己的怀中,将她死死地箍在了自己的怀里,抓住她不断甩着的手。 “痛,痛,火辣辣地痛,痛死我了!”铁白梨声声唿痛,头上、额上更是因为这种奇异的剧痛而满是冷汗。 “你碰什么了?”李清发现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的食指、中指早已是又红又肿,就跟冬天里手上脚上长的冻疮,“里面会有解药吗?” “不知道……”竭力压下痛唿的冲动,铁白梨摇头,只是无力地伸手指了指那歪歪斜斜扔在木匣面上的油纸包,“别、别去碰那东西……” “李兄,白梨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之忧?”挡在二人身前的青梅一直就留意听铁白梨的话,两道眉也是不由自主地拢在了一起,真是祸不单行呀,都已经是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刻了,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生命无虞,这应该是天凤宫主想要跟白梨开的一个玩笑,所以才会故意放的这种药,又故意不加以标识来加强白梨的好奇心。”李清已经伸手快速地给铁白梨搭了个脉,脉象平稳,心下松口气的同时也是苦笑,估计心里的想法也是和青梅的是差不多的。 屋漏偏适连夜雨呀! “李兄,能把白梨姑娘刚刚那药给我看一下吗?”青梅闻言脸色一沉。原本那些对于南霜给予他们帮忙的感激,此时不但是荡然无存,心下更是多了几分的怨恨。 “都先别管这些了,若是白梨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先把她扶去远点的地方歇着,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把眼下的难关给闯过了吧。” 眼前着毒蛇已经爬到离他们只有数步之遥,随时都有可能像刚刚的竹叶青那般出奇不意地向他们发动袭击,云锐锋一双黑眸死命盯着它们,早已是一脑门的冷汗,可没想到眼下两人不但没有马上把铁白梨撤离,竟还有闲工夫这些有的没的,由不得又是急急地喝了一声。 也几乎是云锐锋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得“咻”的一声,一条身上有着灰褐色罗纹的三角蛇向他们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过来。 青梅当即将手上的剑一甩,直直地就朝着那蛇飞了过去,紧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把宝剑竟像是与蛇溶为了一体般,先从毒蛇吐着信的嘴里直穿而入,也不知是蛇把剑吞了还是剑把蛇给噼了,最后听到“啪”的一声,原本还在半空中蹿起的毒蛇已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第387页 “你、你、你这是什么功夫?”即便是第二次看到青梅出手,云锐锋仍是不由得口吃了起来。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他们身边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存在?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3、萎靡不堪 面对云锐锋的惊诧表情,青梅却是苦笑,淡淡回了他一句:“熟能生巧罢了。” 实话,她这番身手在高手面前确实不算是什么本事,穿了就是箭法中的百步穿杨,是她身为探在逃生时练就的本领。 可若真刀真枪地让她与谁干一架,打一回,那完全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了。 青梅的这一招快准狠,就是那些冷血、阴狠的蛇王也在瞬间洞察到了危险,有了片刻的停滞不前。在那条精壮的大蟒蛇停下了大幅度的爬行动作后,密道里原本扬起的尘土也在瞬间减少了很多,消弭了不少肃杀之气,给人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白梨姑娘,能使一下你的剑吧?我的剑看样已经是拿不回来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蛇的尸体被更多的蛇所环绕,青梅回身看了眼仍在咬牙忍痛,恨不得要将自己的手砍下来的铁白梨,向她借剑一用。 “嗯……” 铁白梨早已因为那种一阵胜过一阵的火辣辣的疼痛折磨得全身瘫软无力、冷汗涔涔,整个人都歪在了李清的身上,完全顾不上眼下危急的情况了。 听到青梅所,她慢慢地移动着眼球,双眸无神地看了她一眼后,下意识地点头。 铁白梨虽然是个女,但也曾铁血沙场,性格中有着普通女所没有的坚韧和彪悍霸道,这样的她竟能在片刻之间被剧痛折磨成这样,实在是让人看得心惊不已。 事实上,此时若不是李清一直在她的身边,死死地按住她那只又红又肿的手,不管铁白梨如何挣扎也不肯放开,使得生性要强的她死咬着牙忍痛不叫出来,否则她很有可能早就自残地把手甩飞了出去,那样钻心蚀骨的痛绝对不是能用简单的几句言语就能言喻的。 若是开玩笑,南霜丫头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点? 呃……好吧,眼下情势危急万分,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眼下他们与那十来条毒蛇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时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那些毒蛇,只有解决了它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青梅一个掠身快速来到了二人身前,弯身拾起了铁白梨早已掉落在一边的宝剑。 “怎么这么严重?南霜宫主到底给了什么如豺似虎的勐药?” 青梅才注意到汗水早已将铁白梨头上、额上的发浸湿,凌乱而张狂的眼里全是满满的痛苦,不由得心下一颤,上前关切地问。 “不知道。”李清的脸色一沉到底。 看来他们是都信错了那个天凤宫宫主了。 不定眼下的这群蛇也是她与苍歌预谋好的。表面上让她的贴身暗卫在无双堡里四处点火,让苍歌自顾不暇,帮着他们拖住苍歌,好让他们顺利逃脱,暗地里却是与他里应外合,把他们骗到这个捞什密道后,再由苍歌找人放蛇下来,让他们这四个对无双堡有异心的人成为毒蛇的美食。 “真的没有看到那木匣里有解药吗?” 铁白梨痛苦的模样让青梅心生不忍,话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有了悲戚。 “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去看呢。”李清摇头。 “快呀,先别闲话了,那些毒蛇又动了,不把它们解决了,就是有解药也不会有用的,还是先过来这些蛇都解决了吧!” 这厢,李清的话才刚落下,那边,已经传来云锐锋急迫的声音,而且就在他话的同时,一条三指粗细的毒蛇忽的扑了上来,被云锐锋挥剑砍成两截。 正因为有了铁白梨前次的经验,云锐锋更是不敢大意地补上一剑,把仍吐着信的蛇头钉在了地上,他这才缓过气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但接下来让他没想到的是,三、四条蛇同时灵敏迅捷地凌空蹿起,特别是那条巨型蟒蛇也随之一起向他快速袭来,而且它庞大的身形毫无疑问地成了那些毒蛇最好的掩护。 云锐锋吓得急忙退后了好几步,压根就不敢掠其锋芒。 青梅见到突发状况,快速地一个凌空跃身,回到了云锐锋身边,与他肩并肩应付眼前的危机。 李清轻轻地将铁白梨的身体靠到洞壁上,“白梨,你待在这里,我先过去!” “嗯……”,铁白梨低眉敛目,淡淡极轻地应了一声。 “白梨……” 为何此时的他竟会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一片死气?难不成刚刚一直以为对生命无碍的毒药在这时已经毒发攻心了吗?李清心急如焚,立刻伸手去搭铁白梨手腕上的脉。 铁白梨惨笑一声,却只是摇头,把手慢慢地抽了回来,“现在的我就只是个拖累,不用管我,云兄得对,把蛇都灭了,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这时的铁白梨似乎不堪身体与精神上这样的双重折腾,严峻的形势让她的精神力在瞬间崩坍,她闭上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白梨,你会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们。” 明显感受到铁白梨情绪上的一蹶不振,李清的声音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第388页 在沙场上身经百战的他实在是太过清楚,往往在很多艰苦卓绝的环境之下,人只要有着一口气不倒,人的精神力常常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若是没了这么一口气,萎靡的精神就有如一把利刃将人击倒,毫不留情。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4、青梅陨落 “你去吧,眼下大局为重,你就先别管我了。” 只是,铁白梨并不想再听他下去,看到李清皱紧眉头一脸担忧,她的手颤抖着举起,让他赶紧离开。 李清微拢的眉心里锁住的全是对她的担心,深邃的眼眸中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一个掠身就飞到了云锐锋和青梅身边。 几乎就是在同时,一条翠绿的竹叶青趁着青梅正与身前的毒蛇砍杀在一起之际,竟想要从她的身后突袭。 想要保住青梅的性命,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容得李清去作出思考与判断,他瞬间飞了过去,手起手落,干净利落地将翠绿色的蛇身一砍为二。 可尽管李清已经拼尽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攻击青梅的竹叶青使出致命一击,但,蛇的速度似乎比人更快,毒牙在被砍下身的剎那嵌入,毒液同时射出,只听到“哐啷”一声,是宝剑落地的声音,青梅的身体下意识地一缩,痛唿一声,咬牙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处。 “青梅,你怎么样了——” 然而此时情势危急,那条蛇才刚刚被砍成两截,另一条罗纹灰蛇立刻补上,完全不给人询问关怀的时间。 自然,那些冷血阴狠的毒物,更是不可能会给青梅喘口气的机会,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判断自己伤在哪,又有一条蛇朝着她在外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她在下意识中作出判断,迅速地将蛇往洞壁上狠命甩去,接二连三,就像是扬鞭抽在坚硬的石壁上,“啪啪啪”连抽几下,一直到尖利的毒牙脱离紧咬的血肉,在空中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飞了出去,她这才像是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似的无力滑落,先是瘫坐在地上,然后是眼一闭,整个人便软软地往后面倒了过去,嘴唇发青地喘着粗气,已然是奄奄一息的光景。 “青梅——” “青梅——” 快速挥剑砍断身前纠缠的毒蛇,李清和云锐锋同时惊唿出声,青梅的情况让人不得不心中一紧。 死亡的气息在狭窄的空间内迅速蔓延…… 铁白梨也因二人的惊唿而缓缓睁开了眼,发现青梅竟已倒下,她的沉沉眸色之中尽是忍不住的悲恸,几乎是想也不想,压过那毒蛇的尸体,铁白梨爬到了青梅的跟前,手不停地拍打着青梅的脸,她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迷离了。 “青梅,青梅……” “你一、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青梅的眼神毫无焦距,话间已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青梅、青梅……”铁白梨跪到了她的身前,将整个脸都贴到了她青中带黑的脸上,声声力竭地叫着。 “出、出去……死也要出去……” 这是青梅在人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即她的身就像是痉挛般一颤,身一软,彻底地没有了声息…… “啊——” 那绝对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叫声,那是如野兽一般发出的悲鸣,绝望中的咆哮…… 铁白梨并没有从青梅的身上离开,她仍是紧紧地贴着青梅的脸,紧一点紧一点更紧一点,一直到口腔里传来了一股腥甜的浓重血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咬破了舌头。 “白梨——” “快走!” 两个带着惊惧、急迫的声音响起,同时掠身上前想要将她带离。 然而,人在相对于灵活轻盈的毒蛇来,真的就是太慢了,就在两人忽然觉得身前一阵疾风袭来,他们就已经被看似笨重粗拙的巨大蟒蛇一个甩尾,拍到了地道的另一边,它那庞大的身形顿时将他们与铁白梨分隔了开来。 巨蟒则是再次吐着信一弓一弓地来到往铁白梨这边爬去,抬起长长的蛇身,低下头向着铁白梨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将铁白梨的身体化为它体内的一部分。 “白梨、快闪开,危险!快闪开——” 可是铁白梨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清他们的喊叫声似的,跪在青梅身前一动不动。 当李清和云锐锋在那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那巨蟒突然就像是浑身犯抽一般,身形一颤之后,竟然就像疯了般不断地用身体撞击地道的洞壁,一下一下又一下,那架势完全就像是把石壁当成了致命的对手。 “那蛇是怎么了?”云锐锋不解地看着突然发起狂来的巨蟒。坑坑洼洼的脸上皱成了一团。 “你注意看,那巨蛇一直往洞壁上撞着同一截蛇身,好像是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上撞飞出来似的。” 因为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仍是隐隐看到密道里的情况,李清也是剑眉拧在了一起,一双眼死死盯着巨蟒撞击洞壁的那截蛇身,俊脸上全是庆幸的神情。
第389页 毕竟那蛇已经渐渐远离白梨了。 “趁它病要它命,我们点个火把过去看清楚,然后再给它一剑毙命!” 李清的话提醒了云锐锋,他的声音有了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是大仇得报之前最华美的乐章! 两人迅速找到了刚刚与毒蛇们搏斗时被打飞出去的火把,李清从怀中摸出火折,快速将其点着,在距离发狂的巨蟒附近,心仔细地端详着。 火把在昏暗的密道晕出淡黄色的光,藉助光亮,两人立刻从巨蟒雪白的蛇肚上发现了一大片又红又肿的地方。 云锐锋疑惑道,“咦,那是怎么回事?蛇肚底下为何红肿一片?” 李清拧眉思索,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似曾相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5、密道震动 在火光的照耀下,巨蟒雪白的蛇肚上是一片红得发亮的肿块。 李清越看越觉得这样的红肿像是在哪里见过,两道剑眉随着思索越拧越紧。 “快,在地上找找,看看蛇的身边有没有天凤宫主给的那个木匣,快!” 电光火石之间,李清立刻一丝激灵。此时,他就像是被人注兴奋剂一般,只觉得胸口澎湃,看到了生的希望! “怎么了?什么木匣?” 因为之前铁白梨被白色绒毛所伤时,云锐锋并没有在她身旁,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但李清却是自刚才一直护在铁白梨身边,不让她进行自残,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白梨受伤的红肿。 天凤宫主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难道真的只是想跟铁白梨开个玩笑而已吗。 那白色绒毛并不是什么毒药,却是一种生长在罕有植物枝桠之上的绒毛,在有这种植物生长的地方,方圆百米都不会有动物从它们身边经过,因为不管是任何动物,只要身上碰到了那些白色绒毛,身体部位都会在片刻之间产生极度火辣辣的疼痛,而且持续时间很长,很多动物都是痛得失去理智撞上山石而死。 南霜将其藏在木匣中,或许是将其当做出其不意的暗器或是攻击手段,却又忘了特意标明,这一下就让铁白梨吃了一个暗亏。 “巨蟒身上肯定沾上了那些白色绒毛,或许是白梨把药包甩飞出去时掉落在地上,我们赶紧找找,再往蛇身上洒上一些,再把剩余的部分带在身上,碰到危险的动物就有办法了,保准能让我们顺利离开这里!” 李清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兴奋。 此时,巨蟒因为长时间剧烈运动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那木匣由于巨蟒激烈的动作而被打翻在地,那个装有白色绒毛的油纸包也在其中。 李清来不及细想,上前先是仔细而又快速地把散落地上的药全部装回木匣,又用火把往油纸包附近稍稍一烫,听到一些“吱吱啦啦”的声音后,确保落在地上的白色绒毛都被烧光殆尽,不会沾到自己手上后,他才又把油纸包捡了起来,心地打开一看。 还好,洒落到地上的白色绒毛并不算多,油纸包还有很多,足以让那巨蟒往洞壁上撞个头破血流。 当然了,李清可不打算把这些对他们有用的宝贝全部浪费在巨蟒身上,“来,咱们先去把白梨扶起来,然后我们再来对付巨蟒。” 与此同时,跪在青梅尸体身旁的铁白梨总算是回復了一些神志,铁白梨毕竟是铁白梨,她体内有着将门之后所流淌刚强坚毅的血脉,青梅的死深深地刺激了她,让她有了必须要把青梅尸体带出密道的念头。 “白梨,我们走,这次真是要谢谢南霜那丫头让我们有了活命的机会。”李清看了看她的神色,在那昏黄的火光之下,她的脸色已经不似之前的苍白,眼神也有了神采,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铁白梨看着青梅因为中了剧毒而脸色发青发黑、显得有些脸目狰狞的尸体,坚定地道,“把青梅也一併带走,她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们不能把她撇在这里。” “行,”李清点头,她的心情,他们都是可以理解的。 云锐锋沉着道:“白梨先走,我背着青梅紧紧跟着她,李清你来对付巨蟒。” “好没问题!” 二人心翼翼地越过明显动作已经迟缓许多的巨蟒,在它身边躺着许多已被压扁的毒蛇,看起来蛇群已经不再对他们产生威胁了。 但是这巨蟒若是挺过疼痛,恐怕又会尾随而来。 但李清利用他快捷的动作,顺利地在巨蟒的身上洒了许多罕有的白色绒毛,不出一柱香的工夫,身后就已经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甚至从地面也感到了震感。 “巨蟒竟有如此之大的力量?” 感受着自脚下传来的强烈颤抖,铁白梨不禁有些后怕。 “这样的疼痛相信没有人会比亲身经歷过的你要清楚了,相信此时那条巨蟒心中也是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了事。”李清淡淡道,若不是仔细去看,绝对不会发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彻心扉的寒意。 “可是如果由着它这么瞎撞,不定会把密道给撞崩坍了,到时我们不定都被活埋在这儿。”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李清一边前行一边又像是在开玩笑的着,“或许我们也可以从头顶上方出去。”
第390页 “怎么从洞顶上出去?”铁白梨仰头望着因为巨蟒撞击而沙土不断掉落的洞顶,心中又是一声哀嘆。 洞顶距离地表不知道还有多深,就算他们有内力有轻功,但是想要从这里挖开洞顶出去又以是谈何容易? 李清应该只是开个玩笑吧。 “轰!” 脚下剧烈颤抖的同时,耳旁再一次响起了山崩地裂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地震了吗?” 此时的洞顶已经随着那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如筛糠般抖落着尘土,就像是整个天地都要坍塌了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 三人之间原本就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此时更是迅速机警地靠拢到一起,背抵着背,相互支撑,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一直到脚下的震动慢慢地消退、平復,他们这才稍稍地缓了口气。 李清仰着头,伸手将火把举向顶洞,眯眼观察了一下上面的情况,发现一些粘附在表皮的尘土石块都已经掉落,他又竖起耳朵侧耳细听了一会,才道:“不像是地震,这样的声响应该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像是山崩产生的泥石流从山顶滚落而下,又或者是……” 最后的猜测,李清并没有出来,只是原本就已经凝重的脸色这时又黑沉了几分。 就算是李清没有把心中的猜测出来,云锐锋也已经明白他要的是什么,语气中仍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 毕竟他们此时所在的是相对封闭的密道,况且这条密道又横跨了整个雪山,距离之长,就算是他们马不停蹄地往出口处赶,也要两个昼夜才能出去,苍歌的人又没有进来,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准确地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呢? 就在这时,一直被云锐锋背在身后的青梅也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而使得她的脑袋也随之向后仰起,然后无力地侧转,恰好搭在了铁白梨的肩膀上。 铁白梨一侧头,就与她那张因为发青发黑而显得狰狞的脸无遮无挡地撞了个正着。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这是一种让人心脏骤停的惊吓——就是一个不认鬼神的人也不例外! 就算铁白梨对于青梅的死怀有一颗愧疚之心,但是当她看到这样的一张脸时,心头仍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脖颈侧传来的冰凉,一股阴寒之气直往心窝处灌,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千万不要看苍歌,他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在无双堡站稳了脚跟,再到如今一不二、屹立不倒的地位,除了他天赋纵才之外,所能使用的手段,心机也是绝非常人所能及的。”铁白梨将那股心思暂时甩了出去,想以话来分散自己的心神。 甚至句不好听的,当他们好不容易从这个密道出去,不定就已经有人举着大刀在出口处等着他们了,给他们来一个身首异处,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是我太莽撞了,原本以为只要从鬼伯手上得到了解药,让你们不再受他们的控制,我们就可以逃出无双堡了,但是无双堡却很有可能早已在出口设下了天罗地等着我们。” 铁白梨的声音中有着深深的自责,特别是想到自己曾经不与李清商量,只一味地想凭着一己之力去解决事情,结果才连累青梅为此送命,懊恼得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将青梅的头颅扶正,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怔忡,不自觉地扯出了一抹艰涩的苦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李二狗是这样,青梅也这样! 在她的身边,究竟还要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了她而倒下? 一只宽厚的大掌在昏暗中伸了过来,有力握住她的手。 铁白梨愕然地抬头,迎上的是李清那双在幽暗的密道里更显深邃坚定的眼。那是一种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如一束在黑夜里的明星,照进人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带来温暖和光明。 “不要自责,你所要的记住的就是,我们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没有人会怪你。”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云锐锋也转过来看向她,语气中有着真诚:“还记得吗?这是你对我们过的话,我是个粗人,好听的话不会,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都是以着真心去换你对我们兄弟的真心。” “对,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李清转眸看向云锐锋,两双同样坚毅无缘的眼在幽暗的空中交会出了熠熠火花,彼此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 如此掷地有声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敲进了人的心里,深入骨髓,有如一眼清泉、一阵春风、一股暖流,自心脏而起,向四腰百骸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 “啪、怦——”又是两声巨响响起,拉回了人们沉浸在兄弟情谊的情绪。 “那巨蟒竟然没死!” 李清一眼就看到了刚刚那条巨蟒冲着他们快速追赶过来。 “那白色绒毛呢?我们往它身上洒点,让它再尝尝那股生不如死的痛法!”云锐锋恨恨地。 “没用的,你们看,巨蟒那种蹿行的速度,它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反而像是在逃命。”李清推测道,“我们也还是快点往前跑吧,不定是苍歌发现我们在这条密道里,让人从无双堡的方向开始摧毁这条密道呢。”
第391页 不是他想把苍歌的能力神化,但目前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一种猜测了。 二人闻言,对望一眼后,再也没有再多什么,拔腿就往前面奔了过去……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6、永不抛弃 因为密道狭窄,轻功无法完全施展,三人只能猫着腰尽力奔跑,与紧张的时间赛跑。 铁白梨和李清是只身全速向前,云锐锋身上却背着青梅的尸体,身上有了负重,慢慢地,他就落在了两人的身后,而且渐渐拉开了距离。 在三人拼命向前跑的同时,一些巨大的土块时不时地从头顶脱落,仿佛下冰雹一般“噼哩啪啦”地往地上掉着,他们不仅要看前方的路,还要躲避着不知何时会掉到头上的土块、石块。 “轰隆隆”的一声紧接着一声,越来越紧密,很多石块、土块直接就砸到了他们的脚后跟处,渐渐坍塌的密道随时都能将人吞没。 逃命的巨蟒转眼之间已经蹿到他们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闪电般“嗖”的一声从他们身边飞身而过,眨眼的工夫已经没有了踪影。 巨蟒闪身而过之时,带起的气流捲起碎石,使得洞壁的土块更加松动,铁白梨还在闷着头往前跑,一大块石头向她的头上直直地掉了下来。 “闪开!” 一声带着内力的深厚低吼自李清的胸膛震撼而出。他不顾一切地飞身而去,奋力一推,直直地把铁白梨撞飞了出去,才让她免于被土块撞得头顶开花的噩运。 但李清却没躲过那厄运,直接被百十来斤的土块砸到了腰上,一声闷哼之后,重重地摔到在地上,腰间一阵剧痛传来,冷汗立刻浸湿了全身,却是再也无法从地上爬起身了。 铁白梨猝不及防之下被李清这么一推,整个人一个踉跄,由着惯性向前跌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当听到身后一声闷响,铁白梨忙扭头回看,却见李清已然趴在地上,腰间散落着已经摔得粉碎的土块,她吓得急忙踉跄上前问道: “李清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语气中全是着急与关切。她浑身颤抖地想要把他扶起来。 李清却是连连摆手,要她先别动他。 火光挣扎着扑腾了两下之后,熄灭了,眼前霎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耳边充斥的,全是土块、石块摔落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唿吸声,狂乱的心跳声,让铁白梨的心也旋即跟着一下下揪了起来,难于唿吸。 此时,一步一步逼近的,绝对是死神走近所发出的低语之声! 黑暗总是会带来恐惧的心理。 这个时候人若无法迅速冷静下来,克服内心对于黑暗的恐惧,继而由恐惧引起的各种臆想也会随之而来,哪怕再正常的人在此等情况下也会发疯。 铁白梨就那么怔怔地站在了原处,有如石像一般,丝毫没有了反应。 一直到冰凉的手传来了一阵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这才让她慢慢地回过神来,神志也逐渐的清明、冷静。 与此同时,已经在黑暗中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白梨眼前已经隐约看清了周围。 “你怎么样了?用我扶你起来吗?”铁白梨把焦距重新落到李清的身上,哑着嗓问。 昏暗的光线下,李清因为疼痛而煞白的脸色被成功地掩藏,铁白梨并不能看得真切,但是凭着刚刚他的反应,她大概也能知道,这一下肯定是砸得不轻,脸上全是愧疚与自责,茫然失措。 李清硬是朝她挤出了一抹笑,忍痛抽着气,仍是摆手,呲着牙断断续续地宽慰着她,: “先别碰我,没有伤着,先让我喘口气,缓缓就好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刚刚若不是李清推开她,此时躺在地上的就会是她,更甚者有可能脑袋开花,直接就到了阎王殿前报到了。 “没事,”李清好几次强撑着想要用手支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却因为腰部一阵阵的剧痛传来,他只能颓然地跌回地上,徒劳无功。 “白梨,快把火把捡回来点亮,黑暗的环境会潜伏着更多的危险,对于我们来实在是太不利了。” “好的,我马上去找。” 铁白梨点头,很快就将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 当温暖的光在黑暗的隧洞中重新亮起时,二人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确定真的没有伤到筋骨吗?” 扶他起来时,铁白梨明显感觉到他动作的笨重,额上都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只是一直在咬牙死撑。 隧道顶部还在不断地掉落碎石,看样这里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没有,就是刚刚摔得狠了,有点缓不过劲来,现在已经好多了。”李清仍是摇头,不过也是可以明显感受到,此时他脸上比之前略微轻松了一些,似乎并无大碍。 “你再休息一下,别急着走。”铁白梨的目光开始在密道里四处搜巡,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勐然发现,因何她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就是云锐锋并没有跟在他们的附近! “云锐锋人呢?”铁白梨急道。 她的心中再度蒙上了一层阴云。
第392页 “我们再回头去找找,估计是因为他身上一直背着青梅,所以在脚程上落下了。”李清冷静道。 事实上,正是他的这种冷静从容有如一颗定心丸,让铁白梨躁动不安的心得以安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慌张失措。 当火把再次在黑暗的密道里燃起,暖黄的火光照亮一方角落时,两人很快就在数丈远的后方看到了云锐锋佝偻着身形,背着青梅在密道里艰难前行的模样。 一块半人高的土块横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土丘,为他的前进增加了阻力,让他在坑坑洼洼中走得磕磕绊绊。 此时的云锐锋正挥汗如雨,一步三滑地越过土丘。 尽管步履艰难,云锐锋的双手却一直都紧紧扣在青梅的双腿上,将她固定在自己的后背,完全没有要丢下的打算。 又或者,这样的念头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 落地为兄弟,他从来不抛弃队友! 铁白梨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心酸。现在都已经到了保命的危急关头,他竟然还能如此一声不吭地背着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为的就是心中的那份执念,要把青梅一起带出密道!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7、突发情况 “我扶你到那边靠着,然后我再过去给云兄搭把手。” 铁白梨刚刚在躲避落石时,误打误撞竟然发现了一条隐藏的岔道,她一边着,一边扶着李清来到了刚刚自己摔进去的那个岔道里,让他靠到洞壁上,这才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 “你还是坐到地上比较好些,毕竟刚才好像砸到腰了。” 感受到他身体的沉重后,铁白梨才刚要迈出的脚步,却又在瞬间收起,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我没事,真的。”李清微笑着摇摇头,“你去帮云兄吧,我正好看看这里的情况。” 铁白梨还是不太放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加快脚步往云锐锋那里奔了过去。 刚迈开步,她又听到密道深处传来坍塌的响声。 只是在刚刚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又有巨大的土块掉落,阻挡在云锐锋前进的道路上。 铁白梨二话不,弯着腰快速地爬上了那个土丘,“云兄,你先把青梅给我,我来拉住她,你快过来。” “嗯,”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就像老黄牛一般埋头向前的云锐锋早已汗湿的脸上露出了笑。 他刚应了声,想要把青梅从后背挪下来,可没想到他们头顶的洞壁上,又是一块土块坍塌狠狠地砸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就要落在他们的头上。 “闪开!”一声激昂急切的厉喝,在铁白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她再一次被人推了出去,她趴到在土丘之下,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土块压在了云锐锋身上,只露出了上半身。 “云兄!” 哭喊着的铁白梨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为何每次都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兄弟在救她?上次是李清,现在又是云锐锋,她总是在害他们受伤。 没了他们,她还能如此完好无损地活着吗? 铁白梨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想也不想,连滚带爬地,她再次爬到了土丘之上,使着吃力的劲儿,想要拔萝蔔似的将他从被埋的土丘之拖出来。 “我没事,”云锐锋似乎强忍着痛苦对着她摇头,坑坑洼洼的脸上却是难掩哀伤,“只是、只是青梅,她……” “先不用管她了,眼下的情况我们只能保住活着的人!” 铁白梨低吼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提到了青梅,还是因为云锐锋心中的那份执着而感动,原本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了,真的是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了。 活着! 在这样的生死时刻,这才是他们唯一的信条,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都不能走出这条密道了,又哪还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讲? 求生,才是一切最为原始的本能。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哭!”云锐锋明显是被铁白梨突如其来的哭弄得手足无措,差点被掩埋的双手不断地摇摆着,有些口吃地再次保证道:“我是真的没事,我自己都能出来。” “真的!”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纠结,云锐锋又是一摆手,“你先走开。” 铁白梨急忙退到一旁,满心担忧的看着他。 云锐锋双手撑在土丘上,勐然一发力,整个人轻轻松松地从松散的砂石中钻了出来,溅起一阵烟雾。 “这些土块已经很松软了,并没有真正的压到我。”云锐锋仰头再次看向洞顶,“只是我们必须速速离开这里,相信不用一柱香的工夫,这里就会完全坍塌,把整个密道都给堵住了。只是青梅她——” “云兄,保命要紧,我们就让青梅在这里安息吧,相信她若是在天有灵,知道我们眼下的情况,也不会怪我们的。”云锐锋的话还没有完,铁白梨却已经出言打断了他。 她就着火把也洞顶看去,已经能够看到一些草木的根须从洞顶露出来,估计此地离地面已经很近了。 “也只能如此了。”云锐锋重重的嘆了口气。
第393页 二人回身一起向青梅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才转身快速离去。 当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李清休息的那条岔道时,里面的火光早已不见,铁白梨急忙举着火把沖了进去,却已看不到李清的身影了。 “人呢?刚刚明明就是在这个岔道上的……”铁白梨急的快要哭了,她退回去往密道里看了看,确定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在这一截的密道上,只有这么一个分叉口。 “火把给我,”云锐锋摸黑开始往里走。 铁白梨心急如焚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就和他一起过来找你了。他还受了伤,这万一遇到险情可怎么办?” “李兄福大命大,不要太过于担心,肯定会没事。”云锐锋安慰道。 虽只是口头上的安慰,但铁白梨总归心静了一些。 尽管外面的密道坍塌得隆隆作响,这条岔道却是丝毫不见一丝的摇晃。她一直往里走了好一段距离,再回过头看,才惊觉这岔道的诡异情况。 “云兄,这条岔道是不是有点古怪?外面的密道几乎都已经因为坍塌而被堵死,这里却是完好无损,一点都不受影响。” “嗯,确实是有点古怪。”云锐锋点头,“而且你觉不觉得这里话很空旷,话的声音稍稍大一点都能听到回音?” 经云锐锋这么一提醒,铁白梨把手拢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喊了一声:“李清?” 罢,两人皆是默不作声,侧耳细听了起来。 “李清……” 很快的,空气中就迴响起了一个空灵幽远的声音。 然而除了这样的回声外,却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其他声响。 两人又摸索着继续往前走,不时地侧耳细听,试图找出李清留给他们的记号或者是有没传来唿救的声音。 但这条岔道就像是事先被人刻意打扫过的一般,干净非常,两人边走边查看,但就是丝毫找不到李清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他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看不见任何的踪影。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8、追敌现身 铁白梨满脸都是焦急之色,“李清的腰刚刚被砸伤在这里休息,只是一盏茶的工夫,怎么会人都不见了呢,而且眼下的情况,他应该也不会抛下我们单独离开呀。” “或许他遇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了吧。”云锐锋道。 铁白梨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况,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刚刚并没有听到李清唿救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幽暗的深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继而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随其后,云锐锋冲着铁白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随即快速地把火把灭了。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一种诡异的,带着危险的气息在悄悄地逼近云锐锋和铁白梨。 两人默契地退到了洞边,把整个身都贴到了洞壁上,尽可能地减少被人发现的机会。 此时闯入的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来歷?会不会有内力高强的高手,可以凭着气息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两人在黑暗中只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来人,继续往密道前面追,他们应该刚从这里离开,肯定走不远,”不远处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再派人把那堵在密道的这些碎石土块搬空,看一下有没有漏之鱼。” “是、是!” 紧接着是好几个人应声领命而去的声音。 又是一阵沉寂。 铁白梨和云锐锋相互对看了一眼,均面色凝重。 虽然刚刚那人只是简单地下了两道命令,但是他们已经大致肯定,这些人应是从无双堡而来,目标应该就是他们。 他们决不能回去,否则千难万难地来到了这里,青梅的牺牲,之前所受的苦楚,都白白忍受了。 “他们似乎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儿,我们要不要到入口处看看情况?”铁白梨低声问道。 云锐锋摇摇头,“静观其变。” 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报告,这里面发现一条岔道,需要派人进去侦查吗?” “废话!”粗哑的声音明显不耐烦:“这是殿下给我们的立功机会,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吗?那几个叛离无双堡的人肯定就是在这附近,告诉你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角落,绝不能错过任何一条岔道,赶紧散开给我找!”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二人却听得非常清楚,看来,敌人是再也不愿放他们一条生路了。 事实上,因为李清在这紧急关头突然离奇失踪,对于铁白梨和云锐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一方面要顾及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他们也要想到如何才能找到李清,与他同进同出,共度患难。 双重的难题,更多的顾虑,如何才能思虑周全,又不把兄弟抛弃? “要不,我们还是继续往里走,不定李兄就是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才没来得及跟我们打声招唿就进去呢?” 云锐锋探询地开口问向同样紧锁秀眉,犹豫不决的铁白梨。
第394页 幽暗中,他的目光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穿透力,炯亮得如同暗夜里的光柱,洞悉人心,给人以不的信赖。 铁白梨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对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嗯,一定是李清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没来得及跟我们一声就先进去了的。因为我刚刚才想起,那巨蟒没命地逃蹿,就是蹿进了这条岔道的。” “嗯。”云锐锋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互鼓了鼓劲,尽可能地把身贴到洞壁上,放轻脚步,心地沿着洞壁往里走着。 也是直到这一刻,两人才发现,这个岔道并不似他们一开始以为的那样以着直线的形式向纵深里延伸,而是有着弧度,也不知是九曲十八弯的迷宫还是一个超大弧度的圆形,是一个空旷的空地。毕竟刚刚他们就曾做过回声的实验,地方空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就连这里的洞壁,也是和外面的密道完全不同的,坑坑洼洼,与云锐锋脸上丑陋的坑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这些坑时大时,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洞壁,让人不由得思索起人们在挖密道时再来挖出这些坑的又是要做什么? 更甚者,当他们贴着洞壁心地向前时,突然会发现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空洞,若是不注意,一个人藏在里面,外面的人就是从身前经过,也是不易发现的。 这样的发现让云锐锋和铁白梨都地高兴了一把,至少当敌人追到附近时,可以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藏身于这些坑洞里去。 与此同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举着火把往岔道里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很缓慢,心而警惕地向里面窥探着。 铁白梨和云锐锋总是在火光往他们的方向照过来时,便将整个身与洞壁之间尽可能地做到了严丝合缝,火光掠过,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报告,这里发现一具尸体!”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两人皆是心中一颤,心中最怕的自然就是会传来李清的死讯,但是当他们分辨清楚声音的来源是在密道里时,两人的心才稍稍松了下来。 他们发现的应该是青梅的尸体,铁白梨在心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与云锐锋交换了个眼色后,避开敌人的火光,悄悄继续往前摸索。 只是,在两人心翼翼又往前走了十来米之后,开始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那些人虽然是接受了命令要到岔道里来搜查,为何一柱香的工夫快过去了,那搜查的人为何仍只是在岔道口处徘徊,却始终没有超过他们,在后面磨磨蹭蹭?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49、背靠强援 两人奇怪的向岔道入口处看去,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岔道口站着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可他们一点要进入岔道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是在那里把守的卫兵一般,只有一个举着火把的人装模作样的往里走了几步,往洞壁上照了照,便也不见其有更多的动作,反倒是悠闲地在那里打量起洞壁的情况来了。 两人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妙。那些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他们躲在这个岔道里?在那里装模作样,虚张声势,或许是为了麻痹他们,以达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李清是否也早已凶多吉少,落入了他们的魔掌之中? “云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铁白梨压低了声音,声地问着。 “先不要着急,咱们得谨慎行事。” “外面情况未明,要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想要耍些什么手段。”铁白梨思索道。 “要不,我们先偷偷摸回去,看能不能偷听到些什么?”云锐锋显得更加大胆。 确实,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他会採取的手段。 “嗯!”铁白梨点头。 然,就在他们决定往回摸去时,冷不防的就撞进一双如夜的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瞳眸之中。 因为完全没有防备,又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岔道里,勐然发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尾随其后,那绝对就是一件让人寒毛倒竖,尖叫连连的事! 也幸得,那尾随的人似乎早就已经意识到两人可能会有的反应,先他们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云锐锋的穴道点了,然后又贴到铁白梨身后,迅速捂住了她的嘴,这才压低着声音声地:“是一路人,不要声张! 云锐锋和铁白梨身皆震了一下。 “我是奉我家宫主之命前来帮助你们的,明白?” 那人贴到铁白梨的耳边,以着近乎于蚊吶的声音极低地了一句。而他口中的宫主,指的自然就是天凤宫主南霜是也。 铁白梨微微点头,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只是,铁白梨的眼中也带着疑惑,因为南霜明白过,她只会在无双堡里助他们,出了无双堡,她总不能把给自己保命的暗卫也搭上。 那如今又是为何改变了主意呢? 然而她这样的疑问,那个暗卫恐怕是不可能给她答案的。 暗卫在得到他们的保证不会叫唤出声之后,便放开了她,同时也为云锐锋解了穴位。 “跟着我吧。” 他率先转过身,心翼翼的往岔道入口方向走去。 他不为自己解疑答惑,铁白梨也不再多问,只是脑袋里不由得猜测了起来。
第395页 难不成南霜协助他们逃跑的事情泄露了,苍歌对他们威逼利诱严刑拷打,这才将他们的藏身地点泄露了出来,否则苍歌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会如此神速地找到他们。 而为了力保铁白梨等人安全,南霜才会把一直跟随在身旁的暗卫派出来救他们吧。 哼,南霜你这个反口覆舌的丫头,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若不是你给我那捞什怪药,害我剧痛不止,也不会让李清他们分身照顾我,反倒是害了青梅的性命,我是绝对不会谢你的! 铁白梨暗自在心中赌咒发誓。 与此同时,走在二人前面的暗卫却又悄悄开口: “其实这个密道顶部布有气孔,殿下的人通过传声早已觉察到你们的位置,你们之前碰到的巨蟒和毒蛇便是用来守卫密道之用。本来以为巨蟒会将你们解决,没想到反而被你们杀出重围,气急败坏之下,他们便直接进了密道前来追击你们。待会我会将其中几个潜伏的高手解决掉,你们也要奋力一搏,解决那些喽啰。” “嗯,”铁白梨和云锐锋听了之后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敌人能够迅速追踪到他们。 “只是,我们还有一个人你过来的途中发现了吗?你是否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还在这里还是已经被苍歌的人抓走了?”铁白梨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个我不太确定,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或许也是一位擅长吐纳之法的人,我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除了你们二人之外的第三人的气息,所以对于他的位置也是无从判断。”暗卫淡淡地着。 “那我们从密道出去了以后要往哪里走?”云锐锋拍了拍铁白梨的手,要她稍安勿躁,低声问着。 暗卫淡淡道:“宫主难道没有跟你们过该往哪里逃吗?一切计划照旧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却是摇头苦笑。 这时三人已经不知不觉中悄悄来到了岔道口附近,身前不远处就是几个举着火把正在四处张望之人。 “老大,你看我们也找了很长时间,他们是不是已经早已逃出去了。”一人问道。 头领以他特有的粗哑嗓哼道,“那也得搜,殿下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若是这么早早地回去,一顿板那是少不了。”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给我快点,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几名手下被头领驱赶着进了黑暗无边的岔道,他们之所以在外面晃荡不进来,确实因为此地过于幽暗且地形复杂,本想混混时间,没想到还是被头领赶了进来。 他们一边嘟囔着低声咒骂,竟冲着铁白梨等人迎面撞来。 暗卫招唿都不打一声,直接一根银针飞出,幽暗之中留下一道快速闪过的寒芒之后,没入一人的脖颈处,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仿佛一根木头般应声倒地。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0、路途休整 “谁?什么人?” 见走在前面的同伴死去,紧随其后的敌人立刻警觉地藏在隐蔽处,他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面对威胁自有他们的套路。 只是,回应他们的却是死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使人置于阴冷的坟墓之中,让人通体冰凉。 敌人一个都不敢动弹,生怕步了同伴的后尘。 只是,并不是躲藏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只听轻微的“嗖嗖”两声,那是银针自空中极速前进时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 “噗通噗通”,躲藏起来的几人竟然不知道那银针时从何而来,等他们感觉到之时,却已是他们的死期。 完全不给铁白梨和云锐锋为他惊嘆喝彩的时间,暗卫顷刻间杀了几人就好似吃饭喝水那般简单,他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跟我来。” 话音刚落,他已率先蹿出密道,在铁白梨二人都还没来得及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甚至那头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是你……”,剩下的五六个人便已躺倒在地,他们的脖上都插着一根亮晶晶的银针。 头领的轻功还算不错,见到暗卫的影一出现,他立刻掉头就跑。 这时的密道塌方已经很厉害了,就在前方不远,竟有淡淡的月光隐约照了进来。 头领的手脚相当利索,仿佛一条野狼,眨眼间就从密道刚出现的缺口蹿了出去。 暗卫哼了一声,凌空一跃,迅如闪电般腾空追去,紧随而来的便是刀剑相碰发出的“锵锵”声响。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停顿、犹豫不决都没有,凌厉无双的气势淋漓尽致。 铁白梨和云锐锋也不多作他想,紧随其后,当他们爬出密道时,恰巧看见暗卫的利刃划过头领的头颅,鲜血宛如喷泉一般撒了一地,瞬间便解决了战斗。 暗卫傲然道,“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往后的路,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谢谢。” 铁白梨刚了一句,暗卫身形一动,已经在他们的眼前消失无踪,隐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怎么办?我们还要回去找李兄吗?”看到仍有些怔愣的铁白梨,云锐锋问道。 “不了,”铁白梨只是摇头,“刚刚的那位不是已经了,他感觉不到里面有李清的气息,那就明他已经不在密道里了,当然这里面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已经被抓,要不,就是早已逃出密道。我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否则苍歌手下的奇人异士那么多,没一会的工夫,他一定会再派高手过来围攻堵截我们的。”
第396页 不知为何,云锐锋竟然觉得此时的铁白梨周身竟出现了一股冷凝肃杀之气。 他点了点头,白梨所并无不妥。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形势比人强,他们若真的再次回到密道,一旦出现下一波次的敌人,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 虽然铁白梨曾经去过大雪山,但是此时天色黝黑,只有依稀的月光,所以她并不十分确认雪山的方向。 但此时呆在原地也并不妥,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顺着大概的方向先前走。 只要大方向不会错,一直往北,迟早也能抵达雪山。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苍歌的人再度追杀过来,两人心翼翼收敛身形,时刻留意身后有无异样的动静。 周围低矮的灌木丛内很安静,除了他们自己发出的微微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动静。 他们闷着头往前走了不知有多远,可是身后忽然出现了隐隐约约轻微的脚步声。 铁白梨和云锐锋立刻紧张起来,可是一旦当他们停下来,那脚步声也就不见了,而当他们开始出发,又能听见远远跟在后面的脚步声。 那人是敌是友? 二人却是不敢返回,他们只能不断加快速度,终于,那该死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 忽然,铁白梨隐约听到前方有哗哗的声响,她立即停下脚步,回头轻轻地对云锐锋道:“听,什么声音?好像是在前面。” 云锐锋道:“像是流水的声音,似乎也不是很远。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们摸索向前又走了有七八十米的样,路前出现一个转弯,“哗哗”的声响越发大了,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铁白梨心地将声音传来方位的灌木丛拨开,顿时,在月光照耀下隐约反射出银白色光芒的溪出现在她的眼前。 二人自从无双堡逃离此地,早已飢肠辘辘干渴难耐了,见到如此干净清澈的溪,他们不自居的咽了咽干哑的喉咙。 “休息一下吧,白梨。”云锐锋道,“我想,追兵应该不会再来了。” 铁白梨一边挽着裤脚,一边道,“前方不远就应是大雪山的地界,我想无双堡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和他们立即撕破脸皮吧。” “没错。”云锐锋似乎明白她要干什么,也一道弯下腰将鞋放到了一边。 他们二人轻手轻脚的踏入了潺潺的流水之中,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驱散了他们的热意,甘甜的溪水流入喉咙之时,铁白梨甚至幸福地发出了感慨之声。 “你看,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云锐锋微笑道,“是啊,这世上人人都要这么想那就好了。” 两人相对无语。 休息了一阵之后,二人重新开始上路。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1、夜半投宿 经过一夜跋涉,当他们走到路尽头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片片鱼鳞状的云彩整齐有序地排在天边,慢慢地被一跃而起的朝阳染上一层淡淡的晕光。 远处巍巍的雪山绵亘不绝,望不到头,在淡淡的霞光映照之下,皑皑白雪发出了晶莹亮洁的光,显得特别耀眼,让人在惊嘆之余移不开目光。 铁白梨和云锐锋看到那壮丽的雪山就仿佛是藏传佛教徒看到了圣殿般,禁不住生出了敬畏之心,甚至想要五体投地好好膜拜一番。 “唉……” 过了好久,铁白梨却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怎么了?”云锐锋也一直在望着雪山出神,听到她的这一声嘆息,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她,关切地问。 “没什么,”铁白梨摇了摇头,“雪山让我想起了李清,就在不久前,他和我一起去魔门狙杀金蚕法师。现在他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她又默默想起了香消玉殒的青梅,重逢仅仅过了一天,她就已经不在人世;想到刚刚才经歷过的一切,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番感慨,世事无常、福祸难料。 云锐锋笑道,“放心吧,我有信心,李兄一定会平安无事,他向来胆略过人,若是当时真的有危险,他也会为我们留下记号,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可能当时他觉得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只是在过程可能被什么耽误了。” 他尽量宽慰着铁白梨。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可能,那就是碰到绝顶高手,李清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束手就擒。 其实铁白梨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知道他这样只是想安慰自己,算是领了他的这番心意,:“事到如今,我们也管不得他了,或许无双堡的人还在继续追赶我们,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路,只有到了雪山,到了冰封剑派的势力范围之内,恐怕才会让无双堡的人忌惮,到那时我们才真的有了生机。” 雪山远远的伫立在地平线上,仿佛一个遥不可及的坐标,想要真正的走到雪山下,恐怕至少还得好些天脚程。 两人迎着初升的朝阳,向着雪山方向进发…… 只是这一次通往雪山的路与上次却不尽相同,二人并不需经过满是毒虫的黄沙之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风吹草地现牛羊的大草原。 苍绿色的草原上处处显露出生命的蓬勃与活力,游牧人一边驱赶大片的牛羊,一边唱出嘹亮豪迈的歌声,行走在草原上,不知不觉就被他们的豪情所感染。
第397页 这片草原并不大,铁白梨用首饰换了两匹马,只是两天不到的功夫便跑出了这片茫茫草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些简单的人类聚集地,就好像江南繁华地区的村镇一样,房屋破旧,但是街上的行人却是很多。 还不时有穿着破旧军服的士兵,拿着枪刃已经生锈的长枪,在街区里慢悠悠的晃着,好像是在巡逻一般。 他们的口音与中原不大相同,甚至着一些铁白梨二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不过好在这里还有很多汉人,沿街许多店铺的招牌上都篆刻着汉字,这倒让二人感到一丝亲切。 不过街上还是有许多身着异域风情服装之人,想来应是到了某西域国的势力范围。 经过接连几日的持续奔波,虽夜里他们也曾和衣休息了一会儿,但早已疲惫不堪,只盼找到一个客栈,好好睡上一日,休整一下。 但牵着马行走在街道上之时,铁白梨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边边角角总有人在窥探他们一样,就连一向粗犷的云锐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眼见远处有一队巡逻士兵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铁白梨低声道,“我们还是往回走吧,总觉得白天我们还是太显眼了,搞不好,苍歌已经派人前来追剿,甚至在这里悬赏捉拿我们也不定。” 云锐锋低声道,“是的,还是不要冒险为好,若是被本地人纠缠,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二人随即调转方向,总算是避开了士兵们的视线,当他们走出这个镇时,冷汗已经将后背浸湿。 现在已是秋冬两季替换之时,在靠近雪山的地方明显就已感觉到了冬天的状态,加之空旷地带风速很大,铁白梨二人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也只能躲在一处避风的位置,苦熬到了掌灯时分。 虽然还没到天寒地冻的程度,但是人们大都缩在自家的被窝里。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整个镇都陷进了一片沉睡之中,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像个鬼城。 顶着夜里的寒风,二人总算是找到了这个破旧镇里唯一的客栈。 这家客栈门口挂着六个摇摇欲坠的灯笼,里面的烛光已大都熄灭。只剩下一两株残火,在黑夜里发出闪烁不定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在这苦寒的日里来往的客商不多,虽时间并不是太晚,客栈大堂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喝酒吃饭,从门缝看进去,摇曳的烛火下,只有一个瘦弱的店二趴在柜檯上打盹。 虽二人时刻在担忧身份暴露,或是苍歌的追兵已至,但是这些天以来,他们不分昼夜的赶路,而且还要绷紧精神,提高警惕,所以这时她真是累得不行,只要有个床榻给她,她能立刻倒头就睡。 今天就算天塌下来,也得睡上一晚,否则人真的会被累垮。 云锐锋跳下马来到客栈门前,用力地扣起了门板。 过了好久,门才打开一条缝,或许是因为睡着了被吵醒,从门缝里伸出的脑袋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 “二,还有房间吗?”云锐锋问道。 “有的,客官,你们几个人?”见是生意上门,店二立马将笑容堆在了脸上。 他忙将门打开,连声道,“二位先请进,马匹给的就成。” 店二牵过二人的马匹,就往位于一边的马厩走去。 虽天黑难辨,但是从铁白梨的苗条身形,店二还是能分辨出来人乃是一男一女,一边走一边悄悄的喃喃自语,“黑天瞎火的,孤男寡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2、店小二 二人坐在昏暗的大堂里,默不作声,直到店二回身将店门关上,云锐锋才问道,“店家,可有房间?” 店二抖了抖被寒风吹酥的身,忙答道,“有的。您要几间房?” 毕,他还看了一眼坐在暗处的女。 云锐锋摸着口袋里仅剩下的一块碎银,面露难色,“一间房多少钱?” “嘿嘿,我们客栈在这西域国营生多年,童叟无欺,不多不少,一两银一天。” 云锐锋低声对铁白梨道,“白梨,先开一间房你休息吧,我再想想办法。” 铁白梨瞪了他一眼,“云兄,你的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又何必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云锐锋皱了皱眉,“我可不能对不起李兄。” 铁白梨立刻提高了嗓门,“二,定一间房,再来点热水,我们晚上要洗漱一番。” “得嘞。”店二脸上立刻一副瞭然的表情。 云锐锋一脸为难,“白梨,这……这……唉。”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我都不讲究了,你还像个老学究似的,烦不烦,要是李清连这点都不信任我们,他压根就不配做我们的朋友。” “好吧,既如此,我睡地板就行了。”云锐锋也担心将铁白梨一个人放在这儿会遭遇什么不测,最终还是答应了。 店二跑上跑下,没过多久,便殷勤的跑到二人身前道,“房间已经准备好,在二楼,清一色的都是上房,被褥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都月前拆洗过,绝对干净。二位现在就入住吗?”
第398页 云锐锋看了一眼铁白梨,却道,“不知店家可否有后厨,我们二人还没吃晚饭,来点面条啥的吧。” “有的,那就两碗面?” “行,打扰之处还请多原谅则个。” 店二笑道,“客官笑了,咱们客栈开门做生意,自然要让客官满意,我们那大厨啊,整天光吃空饷不干活,这不,天刚黑,他就钻到被窝里睡了,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叫他。” 店二随即来到一楼后厢房,还没接近大厨的宿舍,就听到一阵震天的唿噜声。 “这头懒,睡得真香,老今天值夜,偏不让你睡得舒坦。”店二砰砰敲起了门,“起来啦,大厨,有客人。” “谁啊,没看我在睡觉呢。”过了好一阵,大厨气恼的声音从厢房内传来,“去去去,别来烦我。” “大厨,是我,二啊。有客人想吃面,快点起来!”店二不依不饶。 “妈/的,烦不烦。不去不去,要去你去!”大厨在翻了个身,似乎完全不想理睬二。 “来的是一男一女,人家只要两碗面,很快的啦。”店二可没有后厨的钥匙,既然已经答应了客人,现在大厨又不同意起来,搞得他有点骑虎难下,话的语气也很多。 屋内依然没有声息。 店二暗暗骂了一句狗东西,刚想回头去向二位客人解释,这时,厢房竟然门开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弹出脑袋来,“餵二,你是一男一女?” “是啊,刚刚过来投宿的。” 光头立马道,“好,你让他们等等,我现在就去后厨。” 光头将脑袋缩回屋里,立刻传来唏唏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店二回身走向大堂,一边走一边嘀咕,这头肥怎么突然转性了,真是奇怪得很。 当他回到大堂,见到云锐锋铁白梨二人,店二将那狐疑抛到一边,习惯性的笑道,“两位客官,面稍后就到。” 云锐锋点头道,“谢谢哥了。” “两位客官从哪里来?”店二趴在柜檯上,好奇地问道。 云锐锋笑道,“我们来自中原,想要领略一下西域的风情。” “哈,那客官算是来对地方了,过两天,这里会有一个大型庙会,无论是草原上的放马人还是周边的西域国,都会来很多的人,这可是每年最热闹的时候。” “哦,是嘛?可是这儿这么偏远,怎么会有那么商户呢。”铁白梨终于被勾起了兴趣,一想到这段时间要么在魔门出生入死要么憋在无双堡中限制自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享受过正常人的生活节奏了,大型庙会,似乎还不错的样,哪怕什么东西都不买,只是在繁多的商铺之间逛逛,感觉也会好很多吧。 店二见到那女终于搭腔,嗓音虽然粗了点但是却很有磁性,他咧嘴笑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了,仿佛一到这个词,就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嗓门,“无双堡麾下的无双城,那里开始中原与西域商品的集散地,的不才,也曾去见过世面,那儿可是相当繁华,不比中原要差。” 云锐锋与铁白梨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了微笑。 店二继续道,“所以啊,好多车马商人都是从无双城进的货,然后运到这儿来卖。” 铁白梨奇怪道,“照如此来,你们客栈的生意应该红火才对,为何快要到庙会日期了,还这么冷清。” 店二摆摆手,一脸忿恨道,“无双堡在此地设了商会,要求凡是过往的商客都必须在那儿入住,我们这家客栈也只能捡人家吃剩下的,赚点餬口钱了。” “原来如此。”二人这才瞭然。 这时,后厢房通往大堂的门帘忽然被掀开,伴随着一声“面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胖心的端着一个餐盘,其上是两碗热气腾腾的大碗面。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3、死蟑螂 店二奇怪地看着大厨,这个懒惰的傢伙向来是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再者,后厨只需摇摇一根与大堂连接的绳,这边铃铛就会响,端菜的任务一向是由二来做的,往常要是去迟了,那大厨还会吹胡瞪眼,想不到,今儿这傢伙却自己将面端上来了。 大厨满脸堆着笑,“两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 云锐锋道,“不妨事,谢谢店家了。” 铁白梨看着眼神有些闪烁的胖,白天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忽的又涌上心头。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大碗面热气腾腾的,里面放了不少佐料与葱花,看起来就分外诱人,在外奔波多日整日里只能吃点干粮喝凉水的二人早已飢肠辘辘。 道了声谢之后,二人便专心致志的吃起面来。 大厨退到大堂柜檯旁,凑到店二的跟前,低声问道:“二,这两人有什么时候走吗?要住多长时间?” “就住一晚上,可能明天就走吧。”店二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这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客人来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铁白梨二人,似乎想从他们的面孔上看出什么眉目来。 胖见店二生疑,忙打着哈哈道,“我就是好奇,你想啊,黑灯瞎火才过来住店的客人毕竟很少见,万一他们是为非作歹之徒,你我二人可不就危险了吗。”
第399页 店二嘀咕道,“你的也在理,不过看这男的器宇轩昂,女的文静端庄,也不像坏人啊。” 胖皱了皱眉,“这你就不懂了,好多人啊,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行,我不跟你废话了,这大冷天的,我可是困死了。那你好好守着,我回去睡觉了。” 店二笑道,“行,哥,你赶紧回去睡吧。” 胖又看了一眼云锐锋二人,抬腿出了大堂。 “神神道道的。”待大厨走远,店二没好气地了一声,这才重新趴在了柜檯上,茫然地看向窗户外漆黑的一片,这漫漫长夜还真是难熬啊。 铁白梨很快就将最后一根面条吃完,又将热气腾腾的面汤全部喝到肚里,这才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奔波了好几天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云兄,你有没有感觉那个端面上来的胖有点奇怪。” 云锐锋低声道,“往我正想和你这事,那傢伙贼眉鼠眼的,自从进了大堂,这眼光一直朝着咱们身上落。” “想来,苍歌缉捕咱们几人的消息已经传到这儿了吧。”铁白梨嘆了口气。 云锐锋苦笑道,“想要寻找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地还真是难。不过白梨你放心,这傢伙交给我就行了,你早点上楼安歇。” “那怎么行,云兄你也是接连几夜没怎么合眼了,要是再这么熬下去,恐怕只会油枯灯尽,一场大病少不了。” 铁白梨眼珠一转,刚完这句话,忽的勐然拍了一下桌,吓得已经开始打盹的店二一哆嗦,差点整个身趴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汤里怎么会有两只蟑螂?”铁白梨柳眉倒竖,怒气沖沖道。 话间,她的脚尖踩过了几只恰巧经过身边的浑身油亮的蟑螂。 其实早在她进来时就发现了,这家店年久失修,到处是一股霉味,地面上铺着零碎的食物残渣,蟑螂完全不怕人,就躲在阴影处来回窜动。 若是寻常女恐怕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但铁白梨又怎是一般女,她的脚尖在蟑螂身上碾过,继而轻轻地一挑,两只蟑螂的尸体正好分别落在他们二人的碗里。 店二跑过来一看,愁眉苦脸道,“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恐怕是大厨下面时,没注意到锅里有这玩意吧。” 铁白梨怒道,“快把大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居心。” “好好好,客官你等等,我这就去。” 眼看着店二一熘烟往后厨跑去,云锐锋疑惑道,“白梨,你这是?” 铁白梨微笑道,“你待看看便知。” 没过多久,就远远的听到二在后厢房中四处唿喊大厨的声音。 “干啥呢,大唿叫的。”胖没好气地指着店二骂道,“没看到老有急事要出门。” 店二气哼哼道,“你能有什么急事,你那相好的娘们老公前几天刚回来。” “马丹的,跟你没法,快让开。”胖就要上前推搡二。 可没想到二看起来身骨瘦弱,可是身上的力气倒不,愣是牢牢地撑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到底要干吗?”胖双手叉腰怒道。 “你干嘛在两位客人的面碗里放了蟑螂?”店二梗着脖道。 胖怒极反笑,“我会干这事?你不是在搞笑吧。” “那可不定,刚才是谁这二人有问题,你该不会想用死蟑螂毒死他们吧。”店二道。 “我tm不跟你废话了。” 胖一下就将店二撞到一边,从后门快速跑了出去。 店二在原地愣了半天,摸着被撞痛的脑袋,骂道,“这活没法干了,要不是还在乎这点工钱,老早就一刀把你剁了。” 他怏怏地回到大堂,还正想着用什么託词将此事煳弄过去,没想大堂里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是他们等不及已经去了房间休息,可能是觉着这事扯不清,所以也就不管了。 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再浪费口舌,大不了明天让那该死的大厨重新做上饭食,用以赔罪就是了。 店二强忍着噁心,将碗里剩下的漂浮着蟑螂尸体的面汤洒到了门外,收拾起桌面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一阵阵的敲打着门窗,一股寒意透过门窗的缝隙直往里吹,二将碗筷放到餐盘上,忽然就不想动了。 他趴在柜檯上披上了棉衣,决定还是先睡一会儿。 一切似乎重新恢復了平静,就好像那一男一女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4、报官 已是深秋的大雪山脚下,冷风却如寒冬三九一般凌冽,今夜月光妖娆、星光璀璨,银练一般洒在这个破旧的镇上,地面好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胖大厨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巷里气喘吁吁地奔跑,他光秃秃的脑门上热气腾腾,不时有汗珠从脸颊滑落。 他一边跑一边扭头朝身后看去,深怕半夜发出的动静会招来什么人的觊觎。 但令他心安的是,身后除了黑洞洞的夜,什么也没有。 昨儿早上,他去市场买菜路过镇的公告栏,那里围了一堆密密麻麻的人。 人嘛,天生就有凑热闹的习惯,他踮着脚尖往里看去,似乎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的缉捕令,虽然他不认识字,但是那张纸上盖的大印他倒是认识。因为每当秋后问斩的时候,那些死囚后背插得标牌上就有这般红红的印记。
第400页 缉捕令上画着三个头像,画师的技艺不错,至少还能让人分辨出这是两男一女。 人群簇拥在缉捕令旁,对着三个头像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哎,兄弟,这上面写的是啥?”大厨拍了拍立于身前的某人。 那人指了指前面,“别急,这不,老秀才已经来了嘛。” 一个看起来约有五十多岁花白的老秀才咳嗽了一声,跨步上前,周围的人群连忙往外站了站,毕竟这年头,在这西域枯狼国里还能碰到大庆朝的秀才,真是不多见。 “嘘……”人群自发的压低了声音,目光一起聚在了老秀才身上。 “咳咳”,老秀才捋了捋,存在感十足,“各位,这缉捕令上写的是缉捕要犯,下面盖的是枯狼国的印章。” “告示:上曰无双城居民李清、云锐锋、铁白梨,二男一女,正值少壮时,不习正务,作奸犯科,左记以详。福庆(枯狼国年号)三年,十一月初九,月黑风急,三人不能自已于怀,辄僭越他宅,李某伙同云某民女,铁某趁机盗取财物,犯课。三人他室,败坏风纪,与法度不容。无双堡请求我国严查此案,公断三人已逃亡至此或及附近。民众一旦有所发现须即刻上报,若相包庇,则视同共犯,连坐之罪不可不参。李某额高八寸,面须白俊,云某眼似丹凤,面部坑洼,铁某样貌端正,眉目轻佻。若得相识,盖投各公衙厢坊长官,悉以告之。疑事传疑,信事传信,国法威仪,难容作奸。” 老秀才念完后又咳嗽了几声,“各位若有什么发现,一旦报官查实,会有一百两赏银。” 实在的,老秀才前面念的那一大段话,围观的人群没有几个人能听懂,最后一句话却让人们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就好像已经有一百两的银在向他们招手似的。 大厨抹了抹嘴,也在幻想着天上能掉馅饼。 不过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毕竟逃犯哪有那么巧就在他的眼前出现呢,可没料到晚上的功夫,客栈中有陌生的男女投宿,虽人数对不上,但是一听是孤男寡女,他一下就动起脑筋来,不准这三人中途分道扬镳了也不定。 又是他借着端面的机会好好地将那二人端详了一下,结果发现其中那男人果真如同告示上所,是满脸的坑坑洼洼,那女人长相也是十分的端庄。 不准真的就是缉捕令上悬赏的那三人之中的两人。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卯足了劲要跑向官府报案,那可是一百两的足量纹银,足够他回到中原潇洒一阵了,毕竟这鸟不拉屎的西域国,他早就不想呆了。 越接近官府,他的心脏就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终于当官府的大门就在眼前的时候,一直提着心的大厨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左看右看,“砰砰”敲起了门,虽然并未十分用力,但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过了好一阵,朱红的大门内才响起了一个相当窝火的声音,“干嘛呢这是,深更半夜的,还不快速速离去,心官爷爷打你板!” 大厨几乎都快将嘴贴到门上了,“官爷,的有要事禀报,是关于缉捕通告上的要犯。” “哦?你等等。” 紧接着是门栓拉开的响声,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跨出门外,他一身的黑色衙役服装,头顶高帽,看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快!”虬髯鬍皱着眉道。 大厨搓搓手,一副心翼翼的模样,“官爷,那个,不是好的有赏银吗?” 虬髯鬍哼道,“你这民,就知道赏银不赏银的,再者,我怎么知道你所报的情况是否真实,万一是谎报呢,看老一刀不砍掉你的狗头。” 大厨吓得浑身直抖,“官爷,的的绝对都是实情,没有半点虚言。” 虬髯鬍骂道,“那你tm倒是啊,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不正事,你再不,老睡觉去。管你made啥呢。” 大厨搓着手,情知这一百两银已经是到不了手了,不由得暗骂这该死的狗日的,明摆着就要坑自己,但形势比人强,他要是不屈服,恐怕连一分银都拿不到。 想到此,大厨苦着脸道,“官爷,您好歹给点跑腿费,您看我大半夜大老远的跑过来也不容易,是吧。” 虬髯鬍这才缓和了表情,微笑道,“也是,这不就对了嘛。” 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塞到大厨手中,“吧。” 大厨掂量了一下,约莫是五两银,也罢,总算今天没白跑一趟。 “官爷,布告上三人之中的二人,今个儿到我们家客栈投宿来了,就是那个姓云的和女人。” 虬髯鬍点点头道,“好不错,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你先回去盯着,万一那二人有什么动静,速速来报。” 大厨死盯着虬髯鬍,嬉皮笑脸道,“那个官爷,能否再赏一点,的知道您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虬髯鬍却是眼一瞪,竟然把腰刀刷的抽了出来,雪亮的刀刃在大厨眼前一晃,直吓得他忙跪地求饶,连声喊道,不敢了不敢了。 虬髯鬍这才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大门。 留下浑身气的发抖的大厨,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官自己只是一个升斗民呢。
第401页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5、偷听 虬髯鬍进了大门之后将门拴紧,转过头来,已是眉开眼笑。 他竟是一边哼着曲,一边跑着沖向了后院之中。 这座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镇,却是人口众多,可以算得上是枯狼国的重镇之一了。 枯狼国虽地处西域,实际上大部分臣民都是因为中原战乱而流落于此,后因在此地扎根,后代便长居此地,枯狼国的国王一脉虽依旧长着坚挺的鼻,外貌与汉人不尽相同,但是长期浸淫孔孟,将话之乎者也,也与汉人并无二致了。 不过枯狼国与无双堡仅仅只隔着一处不大的草原,而且该国商旅想要贸易,必须得经过无双城,否则他这一国的经济来源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故而受制于无双堡颇深。 这座镇名曰枯树镇,枯狼国的英武将军长期镇守于此,而虬髯鬍便是他的守门家将,平时穿着衙役衣服,仿照中原官府设立了衙门,英武将军断案便在此地。 虬髯鬍快步来到后院的接待厅处,里面灯火通明,莺歌缭绕,乐曲声动听诱人。 他深吸一口气,心地拍了拍门,大声道,“大人,的有要事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妖娆衣着单薄的女将门打开,轻声道,“大人请您进去。” 虬髯鬍即使面对歌姬也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敬,他连忙躬身施礼道,“谢谢姑娘。” 他看着歌姬扭动的臀部,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之后,才紧跟了上前。 与屋外寒风唿啸不同的是,屋内烧了四个大火盆,剑严阵以待,大声吼道,“有刺客!速来护卫!” 英武将军只会一点粗浅的马上功夫,对于武功却是一窍不通,所以看到幸和的高来高去,目瞪口呆之余,对于无双堡的敬畏之心更浓。 过了好一会儿,将军才看到稀稀拉拉武器歪拿的一帮士兵冲进屋内,气的将军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废物,就你们这速度,要是刺客的目标是本将军,恐怕早就死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士兵们耷拉着脑袋任凭英武将军大骂,一个个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没精打采的。 直到英武将军骂累了,幸和这才背着手从正门走了回来。 他低沉着脸道,“将军,请派人速速前往客栈,我们一同前往。” 英武将军转头就对士兵们骂道,“听到了吗,一帮废物,都给我快点。” 幸和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那块空洞,当他发觉有人偷听的时候,冲出去的速度已是极快,可还是让人给熘了。 究竟是谁呢?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6、人为财死 英武将军府不仅仅是将军的住所,在这个枯树镇最大的院落里,后院之中还驻扎有枯树镇全部的兵力五百名士兵。 将军下达出征的命令后,后院一阵鸡飞狗跳,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到齐了两百多人。 在幸和的注视下,英武将军的老脸不禁一红,可算是在无双堡面前丢足了脸,这帮傢伙平时操练的真是太少了,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 再等下去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乎,英武将军便带着残兵败将一般的手下出发了。 等待不及的幸和,早就找了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士兵先行找了过去,当英武将军带着大队人马冲到客栈附近的时候,幸和早已立在离客栈不远的树梢上,踩着树干上下轻微的晃荡,仿佛身体没有丝毫重量似的。 “将客栈给我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这点手段英武将军还是懂的,不等幸和吩咐,他便立刻指挥手下开始行动。 待到布阵完毕,他才冲着立于高处的幸和问道,“幸亭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幸和轻盈地跳落至地面,掐指算道,“从你那家将禀报一直到现如今我们布好口袋,大约已是一炷香的时间了,我们动作还算快,想来那逃犯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将军,带上三十名精兵,和你我一同进入客栈搜查。” 外面寒风唿啸,门板和窗户即便是关紧了,但依然有不的缝隙,店二缩在柜檯里,裹紧了棉衣,可依然冻的瑟瑟发抖,双脚冰凉。 时间一长,倒也能睡得半梦半醒,总比睁着眼苦熬要强得多。 突然间,门板被敲得“啪啪”作响,店二吓得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快开门,快开门!官差过来搜查逃犯!”外面叫得震天响。 从没见过这般阵势的店二,颤抖着想要拉开门栓,平日里一拉就开的门,可这回用力了好几次才发现自己搞反了方向。 直到门外不耐烦差点要破门而入时,店二才一身冷汗地将门打开。 “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想要窝藏逃犯?”进来的士兵首先一个大帽扣在了店二头上,吓得后者慌忙跪倒在地,连声唿道,的不敢,的不敢吶! 英武将军似乎是想要挽回之前的脸面,他和颜悦色地对二道,“店家,今晚是否有一男一女入住?他们的房间位置在哪?” 店二愣了愣神,心想着难不成大厨所真是如此,他急忙道,“有的有的,人不敢欺瞒,他们就住在二楼叄贰房间。”
第402页 英武将军挥了挥手,立刻一群士兵沖了上去。 幸和则端坐在大堂之中,侧着耳朵听取楼上的动静。 没过多久,只听“咔嚓”一声,那是门板被踹碎的声音。店二心疼地捂紧了胸口,就好像那一下是踹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起来,快起来!” 楼上传来了士兵们大声呵斥的声音。 虬髯鬍更是一脚将裹在被里的二人踢飞,那二人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英武将军面色一喜,“想不到那两个贼真的在房间里休息。这下可好,三人之中抓了两人,另一人插翅也难飞。” 幸和却是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了一句,“将军所言极是。” 英武将军几步就跨上台阶上了二楼,幸和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只见走廊里跪着二人,他们的脖颈处押着雪白的刀刃,头髮低垂,甚至地面上还有几处血迹。 幸和一见,便嘆了口气道,“抓错人了。” 英武将军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立刻僵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虬髯鬍,后者却是一愣,连声道,“不可能啊,这不就是一男一女吗?房间号也对。” 见将军面色不愉,无双堡的贵客视线早就转到一边去了,虬髯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用刀狠狠地抵住那男人的脖,怒道,“,你是不是叫云锐锋?” 那人自从半夜里被拉出被窝受到惊吓,此时才算是反应过来,连忙叫屈道,“冤枉冤枉啊。人不是啊,人的确是昨天入住的,可是的是来投奔亲戚的,俺家亲戚有名有姓,是本地人,没得跑,官爷一查便知。” 一旁的女吓得嘤嘤直哭,若不是有钢刀架在脖上,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到了此刻,英武将军哪里还不知他们犯了乌龙,愣是把良民当做了逃犯,今天晚上,他们可是一再在幸和面前出丑,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上前,一巴掌将虬髯鬍扇飞了出去。 “都是一帮废物!” 这时,幸和却突然道,“把这家客栈每一个房间都查一遍!以防有所遗漏。” 英武将军忙道,“还是幸亭主想的周到。” “还不快去,都统统查一遍!” “是!”士兵们立刻散开,对其他房间吆喝了起来。 这家老旧的客栈并没有住多少人,更何况半夜里这么一闹,住宿之人也大都醒了,他们畏惧地看着士兵们进屋搜寻了一番,最终无果而终。 “报告将军,我们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士兵们回话道。 英武将军厌恶地看了虬髯鬍一眼,“罚银二十两,四十大板!要不是贵客在,我现在就想砍了你的狗头。” 虬髯鬍捂着肿胀的脸颊,跪地连声道,“谢将军饶恕,谢贵客宽容。” 英武将军这才紧跟在幸和身后,满脸歉意道,“这个,都是家将乱言所致,幸亭主可不要见怪,接下来如何是好?” 虬髯鬍的死活与幸和毫无关系,所以即便他隐约觉得此中有诈,但也不好明言,听得将军如此,他便道,“先回去再吧,这几人狡诈得很,我们从长计议。” 虬髯鬍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怒气沖沖的下了楼。 店二依然直愣愣地蹲在原处,就好像刚刚的那一番兵荒马乱就是在做梦一样。 而这时,大厨却探着脑袋从后厢房钻了出来,看着虬髯鬍的背影,笑嘻嘻道,“怎么样官爷,的没骗你吧。” “去你妈的!”虬髯鬍一个转身,钢刀刷的一下砍过,一颗大好头颅顿时沖天飞起,大厨没了脑袋的肥硕躯体僵直地倒在地上,溅起无数血花。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7、指鹿为马 一群人闹哄哄的过来,又闹哄哄的走了。 客栈大门洞开,寒风唿啸穿过,店二呆坐在地上,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神经质般站起身,哈哈笑道,“大厨啊大厨,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完,他也不管满地的血腥和身首分离的尸体,径直关了门,竟又趴在柜檯旁开始打起了盹。 晚上反覆的折腾让店二的神经早就麻木了,面对满地狼藉,他既不想尖叫也不愿埋怨,这个时候,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解决,又有什么打紧的。 这一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手脚酸麻,他才从柜檯边跳起,一边跑着活动着身体,一边伸起了懒腰。 枯树镇乃是枯狼国的边陲重镇,整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些盗匪在镇边缘处游弋,所以,人们有时会在犄角旮旯处遇见一两具死尸,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故而店二也只是发愁被血迹污染了的大堂该如何打扫,至于尸体嘛,那可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身穿黑衣的衙役带着一个中年仵作便敲门走了进来。 “二,二?”人还没进门,大嗓门立刻就响遍了大堂。 “哎,官爷,您请进!”店二从后屋跑了出来,见是衙役,忙满脸堆着笑。 其中一名衙役指着尸体道,“二,这尸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第403页 店二点头哈腰道,“这个,二记得不是太清,您看我的对不对。” 衙役盯着二,缓缓道,“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该怎么。” “是,是。昨个夜里,大军不是到俺们客栈搜查逃犯来着,那逃犯狡诈多变,等大军走了,这才跑到俺们客栈,跟我们要些吃的。我们这大厨不懂变通,非要与那穷凶极恶的逃犯起争执,结果被一刀砍了脖,那逃犯也随后逃之夭夭了。” 两名衙役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满意道,“不错,看来就是如此了。仵作,麻烦你再验一下尸体,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撤了,尸体交由死者的亲戚处理。” 另一名却对二道,“二,今天怎么的,以后就怎么,知道了吗?” 店二忙不迭点头,“明白了。” 其实现场再明显不过,仵作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与衙役耳语了几句,三人并未多做停留,只是最后警告般再看了店二一眼,便匆匆离去。 店二嘟囔着嘴骂道,“到头来,胖,你的尸体还得老来替你收拾。算了算了,死者为大,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店二找了个张破席先将肥硕的尸体拖了进去,放置在大堂一角,继而打来一桶水,边沖边洗,忙了一早上,出了一身大汗,总算是将大堂初步弄了个干净,但要是从外面刚进来,还是能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刚坐下来歇息没多久,却见到一旁二楼楼梯上下来两个人。 男的一身褐色劲装,朗眉星目,只可惜脸颊处坑坑洼洼,破坏了他的神俊,女的则是一身白衣,长发并未扎起,而是披散在身后,显得风姿卓越、高冷绝美。 店二一下就看呆了。 他这才想起,这二人不就是夜里那帮大军追索的逃犯吗,可是他们怎么又会从二楼出现? 昨夜接待之时,灯火併不明亮,而如今已是日上三竿,故而将此二人看的一清二楚,如此俊男美女,气质不凡,他们又怎么可能与“逃犯”二字挂上钩呢。 一时间,店二竟然煳涂地忘记打招唿了。 还是云锐锋主动敲了敲柜檯,道,“店家,厢房我们再续上一天,银我待会给你拿来,可否?” 店二揉了揉眼睛,像见到鬼一样,磕磕巴巴道,“那个自然是好的……只是二位昨夜在店里住了吗?” 铁白梨微笑道,“二的哪里话,哪有定了房间却不在里面睡的。我们二人昨夜休息的很好。待会还得拜託二将我们房内的热水桶换一下。” “没问题。”店二的眼神不经意间瞟过了包裹着大厨尸体的凉蓆,心里却是勐然一惊,顿时知道眼前这二位可不是好惹的,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下便醍醐灌顶。 他满脸堆着笑,“二位尽管去忙,的待会去收拾,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您二位只管吩咐。” “好,既如此,我们出去熘达熘达。” 云锐锋和铁白梨踏出大堂,却并未急着走出客栈的木栅栏。 二人信步来到了马厩处,两匹他们高价从草原买来的良驹正低头吃着干草,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昨夜他们确实休息的不错,不过是在幸和与英武将军搜查走了之后。 从支开店二去找大厨麻烦开始,二人便一直在暗处悄悄尾随大厨。毕竟初来乍到,完全不知道枯树镇的地形,所以有一个人自愿带路前往,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查证李清,也就是燕王的安全与否。 如果李清已经落入苍歌的手里,敌人那里的辞自然就不会与三人均在逃一样,他们就是要去听听,敌人那里会些什么。 铁白梨轻功更甚云锐锋一筹,故而到了将军府之后,白梨尾随虬髯鬍到了会客厅,而云锐锋则趁机潜入其他房间,顺走了一些金银器皿和件古玩。 铁白梨趴在屋顶上,趁着虬髯鬍禀报之际,悄悄掀开了一个瓦片,露出一条细缝,以听得下面的讲话内容。 当幸和与那英武将军了几句话之后,白梨便足可以确定,李清并未落入无双堡之手,只是那时情绪略微激动了些,唿吸也变得粗重,一下就被敏锐的幸和发现了踪迹,后来幸亏反应得快,立刻逃走,所以并未被抓个现行。 二人会合后立即赶回客栈,他们虽已经知道敌人的动向,但是在此天寒地冻之际,二人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若是再在外面东躲西藏,恐怕以二人的身体怕是再也承受不住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8、预感 铁白梨二人的房间号的确为叄贰,而相邻隔壁的房间号是叄壹。 从一楼大堂上二楼,楼梯的左侧只有这两间房,而右侧则是一长排的厢房,序号顺着排了下去,从叄叄一直排到叄玖。 所以,无论是叄贰和叄壹怎么排列,其实都勉强得通。 第一种排列顺序是从楼梯口分别向左向右起算,另一种则是从顶头按照顺序往后排列。更何况那时乃是深更半夜,士兵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们的视线第一眼就放在了门牌之上,先入为主的印象牢不可破。 更何况巧合的是,住在他们隔壁的也是一男一女,这就更加加深了他们的判断。
第404页 虽有些对不起他们,但是这等关键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二人趴在屋顶上,一直等到士兵们撤掉包围圈撤退之后,才悄悄地回到房间之中。 云锐锋此时也不跟铁白梨客气了,扯了个褥铺在地上和衣而睡,白梨则平卧在床上。相当疲劳的二人很快熟睡了过去,一直到阳光透过窗帘,屋内的光线已经变得十分明亮之际,二人这才不约而同地相继醒来。 经过一夜休息,二人的元气基本上已恢復大半。 虽自从猜到李清并未落入无双堡之手,但是他如今的处境究竟怎样,谁也不知道。 于是,云锐锋和铁白梨商量了一下,有必要在这风云诡谲的枯树镇多待上几天,如果李清从那漫长的地道中脱逃而出,想要回到大庆国的土地上,那么枯树镇则是必经之路。 若是机缘凑巧的话,恐怕他们还真的能在此地相聚。 怀抱着这样的期望,二人决定趁着时候尚早,到那当铺将昨天顺来的金银玉器换上现银,以供未来几天的花费。 就在铁白梨准备牵马出发之际,肩头却被云锐锋牢牢地按住了。 她狐疑的回过头来,问道,“云兄,怎么了?” 云锐锋看了看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依稀的人影走过,道,“白梨,我们还是慎重一些吧,你呆在客栈里等我,我去当铺。这样一来,即便我们二人无论谁被发现,我们另一人便可随即逃跑,尚留一线生机。” 他嘆了口气道,“毕竟,我们的对手是赤日亭亭主幸和,而且另外两个无双堡分舵的舵主罗绮巧和温宏也在赶来的路上,这三人都不是善茬。” 铁白梨和这三个舵主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个罗绮巧了,尤其是在她与燕王李清刚进入无双堡的时候,在罗绮巧手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虽后来苍歌宠信于她,要纳她为妻,与罗绮巧见面少了,但是这女人心思缜密、武艺不弱,若是来到枯树镇,定是个天大的麻烦。 就从昨天与幸和交锋一事,铁白梨感觉到,真心不要瞧苍歌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能在复杂诡谲的无双堡生存下来,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本领。 所以,云锐锋这么一,原本还打算和他一起出去的铁白梨,顿时踌躇了起来。 “云兄你得对,虽此刻敌人在明我在暗,但这只是相对的,我们可不能被敌人一打尽,否则还指望谁来救咱们呢,有一个人逃出去就有一分希望。” “是啊,既如此,那我就出发了。” “等等!”铁白梨把他拉到马厩的隐蔽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盒,“云兄,你可别别扭,起来,那大厨能够发现咱们的身份,多多少少可是因为你脸上的特徵,你这要是走到街道上,万一再被有心人看了去。” 云锐锋苦着脸道,“我这一大男人……” 他刚了一半,铁白梨却已经不容分的拿起了粉扑,沾上了厚厚的一层香粉,往他脸颊处的坑坑洼洼填去。 尔后又补上了一层粉英。 虽近看仔细观察还能感觉到皮肤的粗糙与坑洼,但是远远看去,却已和白面书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云锐锋相当不自在的扭动着身,恨不能马上就要将脸上这些东西洗了去。 铁白梨却叮嘱道,“云兄,你若是想平安的来回,可就得听我的。成吗?” 云锐锋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这帐我都算在李清身上,迟早有一天也得让他尝尝女妆的滋味,哈哈。” “那是肯定的。”铁白梨接口道,但是云锐锋这么一,她真的不由自主的想像起在李清玉琢一般的脸上画花红的情景。 燕王那张脸肯定会像个英武的女人一般。 云锐锋翻身上马,冲着正陷入遐想的白梨摇了摇手,“等我回来,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还未返回,速速离开此地,寻到李清之后再回来救我吧。” “乌鸦嘴。快去快回!” 云锐锋纵马奔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铁白梨却是微微嘆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客栈大堂。 但愿云锐锋此行平安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凉蓆裹着的大厨尸首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的涌上心头。 铁白梨连忙冲出大门,想要叫住云锐锋,只可惜此时街道上只留下了马蹄奔走留下的淡淡烟尘,云锐锋早就不知所踪了。 心中仿佛空荡荡的,铁白梨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的回到了客栈里。 这时店二殷勤地甩了甩搭在肩上的破抹布,迎上来笑道,“客官可曾用过早饭,的别的不会,熬点粥做些菜总是可以的。” 铁白梨瞅了一眼堆在墙角的大厨尸首,淡淡道,“你就把尸体放在墙角,让客人如何吃得下饭呢?” 店二当即脸皱成了一团,感觉快要哭出来似的,“哎呦,的可真是没办法,这大厨是老闆的一个远方亲戚,老闆呢前两天恰恰出了远门,估计得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可当真愁死了。” “他死了,老闆会伤心吗?”铁白梨问道。 “应该不会吧,只是个远方的侄罢了,听是在家乡不心杀了人,没办法才逃到这里来的。老闆本不想收留,只是碍于情面罢了。”
第405页 “那就好,把他尸体拖过来吧。”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59、纸条 “一个可怜的、漂泊于外乡的人。”铁白梨看着破凉蓆之中卷着的胖大厨尸体,不由得嘆道,“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她的贴身口袋里放着南霜送她的锦盒,内里放着各种奇异丹药,其中也不乏一些稀有的毒药,比如化尸粉。 她只是想睡醒之后好好地吃上一顿早饭,有一具尸体杵在这里感觉上实在是太糟糕了,更何况这大厨完全是咎由自取,聪明反被聪明误丧命于异乡,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而且这尸体若是长时间没人处理,只会恶臭盈天,到那时,左右邻居反而会对这家客栈更为注意,他们进出客栈的身影更加容易暴露。 当店二张大嘴巴,看着那原本肥硕的身躯瞬间化为一堆黄色的水之后,看向铁白梨的目光更显惊惧和害怕。 “二,快拎桶水来将这里沖洗干净,另外,我可提醒你一句,我们二人在这里住宿的消息……”铁白梨看了他一眼。 店二是何等聪明之人,忙不迭点头哈腰道,“您放心,我要是胆敢把你们二位住在这里之事告诉别人,我立刻二话不砍了我的舌头。” “明白就好。”铁白梨静静地坐在一侧,看着二一脸紧张的忙来忙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出了一个告密的大厨,他们也算是废了好大劲才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了去,万一这店二再不长眼,事情可就糟糕了。所以藉助化去大厨尸体的机会,也是警告一下店二。 不过看来效果应该达到了,店二面对铁白梨越发的恭敬,举手投足间都非常谨慎,生怕惹怒了这位女煞星。 铁白梨也不去管他,喝完了热乎乎的粥之后,她便上了楼进入房间,等待云锐锋回来。 其实对于如何寻找李清这事,她到目前为止还是毫无头绪,但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入了夜之后,在街道上寻找一些明显的位置,做上一些歷州军内曾经使用过的记号,除非此地有大庆国军中之人,否则的话一般人绝对不会认出。 想到此,她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窗户敞开了一条缝,微风从缝隙中缓缓进入,并不似昨夜那么寒冷。想来这也是西域天气的特色,日夜剑还落在苍歌手中,她逃走之时没有来得及带出,那可是她师父临走前交于她保管的神兵,现在想来,她与苍歌之间的纠缠还真是没办法轻易的完结。 铁白梨随即摇了摇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铁白梨的唿吸也越发轻微,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脚步声到门口附近就忽然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铁白梨等了好一会儿,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实在忍不住将门轻轻推开,门外却是空无一人,就好像她之前听到的动静完全是幻听一般。 她急忙下了楼,冲着正在忙碌的店二喊道,“二,刚才有人上来吗?” 店二停下擦拭桌的动作,回头看向铁白梨,茫然道,“客官,的刚才一直在这里,没看到有人上去啊。” “好知道了。”铁白梨不欲与之多言,转身回了房。 但就在一脚跨入门槛的那一剎那,她却发现门缝里有一张纸条。 她清楚地记得出门时好像并没有。 她忙蹲下身,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这才将纸条拿起,快速进入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锁起。 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之后,上面只有三个楷,“来月楼”。 来月楼? 铁白梨口中默念了好几遍。 这与云锐锋过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会有关系吗? 想必,既然此人前来投递纸条,应是知道她的身份,可却又没让无双堡的人知晓,难不成这枯树镇还有友军不成? 铁白梨越发心烦意乱了。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60、来月楼(一) 又看了一眼纸条上工整的楷,不管这来月楼是龙潭还是虎穴,她必须得要闯一闯了。毕竟云锐锋已经超出了他预先承诺的时间,他的安全与否很有可能与这来月楼有关系。 铁白梨出门之前,褪去衣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长发束成马尾高高地悬在脑后,长剑斜跨在腰间,又从南霜给的丹药里挑出几个紧急续命的药丸塞到怀里。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天雄关、那段生活艰难却又意气风发的日。 那时她仅仅是个守备军的卒,但天雄关上下谁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长相白净武功又好的士兵呢。 虽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她的心境也在随之变化,甚至有一段时间,她真的不心丢掉了自己的本心,整日里陷入儿女情长的忧虑,她忘了,她也曾是统帅一方人马的军队统领啊。 家仇还未曾得报,她又有什么资格谈情爱。 无论是将她视为替代品的苍歌还是偶有真情流露的燕王李清,她真的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一回逃出无双堡,如果能顺利回到大庆国境内,回到歷州城,即便燕王能够夺回他的藩属,重新被皇帝立为藩王,这些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406页 她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为父母报仇。 而如今,的枯树镇又岂能拦住她的脚步。 想到此,原本被一些烦心琐事所困扰的铁白梨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当初在战场上吶喊杀敌英姿勃发的战士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是的,即便她只有一人,面对敌人千军万马的冲击,她也不会退缩,退肯定是死,进却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她必须全力以赴。 店二忙碌了好半天,总算是将大堂里溅到桌椅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此时正趴在柜檯上休息,而这时,他却见到从二楼下来了一位英气十足的女。 若是论样貌,她与早上恐吓他的女人并无两样,可是气质上却不尽相同。 一个阴柔高冷,一个英气勃发,实话,店二宁愿被现在这个女人打上掌,也不愿和早上那女人再多几句话。 铁白梨沖他微笑了一下,“二,楼上的房间给我留着,银钱等我回来再交与你,可否?” 店二忙道,“客官,您尽管忙,就算是先欠上个两天,也不打紧,客官您一看就是个实诚人,的放心。” “好,那就先谢过了。”铁白梨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店二入神的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奇了怪了,你这人一前一后怎么会变化那么大呢。” 他哪里知道,一个人的心境对于人的外貌感觉其实有非常大的影响,铁白梨这一番思索,实际上却是解开了她的心结,毕竟这一年多来经歷的事情,就仿佛戏剧一般曲折,对她的心境也有非同一般的作用。 可就在这时,铁白梨却又折了回来。 “二,刚才忘了问你,你可知道这镇上有一个来月楼吗?” 店二摸了摸脑袋,仿佛被她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干笑道,“那是自然,的在这镇上也快十年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来月楼啊,在镇西,是个三层茶社,老大的招牌过去就能看见。您要是骑马,一会儿保准就到。” “好,谢了!” 铁白梨转身来到马厩处,将她的那匹马解开,整理了一下马鞍,翻身上马就朝街道上跑去。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沿途商铺充满了热闹的叫卖之声。 街上不时有快马穿梭而过,人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虽这回马匹上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们也只是多看了一两眼,并未在意。 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那些张贴在官榜上的缉捕文书是有多么不靠谱了,仅凭几张简笔画就想锁定逃犯,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若不是云锐锋的那张脸过于特殊,恐怕大厨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定他便是逃犯之一。 正因为如此,无双堡才接连派来几位舵主,他们是见过这三人的,捉到逃犯的成功率便会大上几分。 哪怕路遇了好几队巡逻的士兵,铁白梨只是放慢了马匹的速度,那些士兵也并未理会于她,从她身边慢悠悠的经过。 铁白梨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她真的只是来枯树镇游玩一样。 其实这座镇也就一条主要的商业干道,从客栈所在的东头顺着路来到了西头,店二的没错,果然前方有一座三层的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建筑侧面悬挂着一个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行楷大字——“来月楼”。 相对于来月楼旁边低矮破旧的商铺,这座三层的茶社一下就被凸显出高大上的气息。 铁白梨策马奔到了茶社门前,一下就勒紧了马缰,这匹草原而来的骏马前蹄高高昂起,发出“啾啾”的叫声。 这番出场的阵势,立刻引起了茶社一楼茶客们的一片叫好之声。 一名眼尖的二立即迎了上来,接过马缰,哈腰道,“客官里面请,马匹的给您牵到茶楼后的马厩里。” 铁白梨潇洒地翻身下马,淡淡了声,“谢谢。” 继而她头也不回地跨入了茶楼之中,一楼里坐满了茶客,而在一楼的中心位置,有一个老头和一名少女,白髮苍苍的老头坐在长椅上拉着胡琴,少女则挺直了身量不足的身,一边唱着曲,双手不停地在胸前做着柔婉的动作,就好像两朵盛开的花一般。 而铁白梨清爽漂亮的面孔一下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铁白梨冷冷地扫了一眼,发现这群人之中似乎并未有自己想要见到的面孔,于是她便踏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这时,少女的嗓音似乎大了一些,她幽幽地唱道,“昆阳王气已萧疏,依旧山河捧帝居。废路塌平残瓦砾,破坟耕出烂图书。绿莎满县年荒后,白鸟盈溪雨霁初。二百年来霸王业,可知今日是丘墟。” 铁白梨身形一顿,不由得驻足聆听,那胡琴的配乐更加的悠扬飘荡,渐渐地委婉忧伤了起来。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61、来月楼(二) “二百年来霸王业,可知今日是丘墟。”铁白梨默默地念了一遍,心中不知为何掠过诸多感慨。 凄婉动听的歌声一再飘荡,引得一袭茶客们纷纷屏声静气,直到那调升上高处后戛然而止,余音缥缈,绕樑三日。 大堂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的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想不到在这西域国还能听到如此正宗的江南之音,当真是稀罕得紧。
第407页 少女连连躬身施礼,老头也站起身颤颤巍巍地鞠了个躬,他手里拿着的瓷碗不一会儿就堆满了银钱,咧着快要掉光牙的嘴,不停地弯腰着谢谢。 铁白梨不由自主地往怀里掏了掏,却发现囊中羞涩身无分文,只好别扭地扭过头来,仓促地往二楼走去。当然了,她这不合规矩的举动自然让坐在她附近的茶客鄙夷了起来,刚看她进来时还以为是个风姿卓越的侠女,没料到却是一个生性吝啬之人。 抛开茶客们的议论纷纷不谈,铁白梨踏上二楼后才发现,这里的布置与一楼并不一样,一楼摆满了桌椅,茶客们坐得满满当当,喝茶排在第二位,主要就是为了看戏听书,消磨个时间罢了。 二楼却相对安静许多,每一个茶座之间都用珠帘隔开,显得文雅而有格调。茶座之中的客人大多窃窃私语,也有一男一女坐在一处,相对而笑。 铁白梨略有些心浮气躁,走了一圈,她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那张纸条让她过来,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同一时间,英武将军府门前。 面对当空皓日,英武将军阿罗多不停地擦着热汗,这儿的鬼天气一向如此,虽已经临近冬季,可是白天这太阳一出来,温度立马就升了上去,在太阳底下站的时间长了,还真有些吃不消。 他身边的两排士兵也都耷拉着脑袋,手中长枪歪歪斜斜地戳向空中。 这让阿罗多气不打一处来,回身骂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昨天夜里已经给本将军丢足了面,今儿又有贵客前来,还想给老脸上抹黑吗?谁要是给我出丑,回去立马板伺候。” 在阿罗多的连番呵斥之下,士兵们总算打起一点精神来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渐渐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阿罗多知道肯定是人到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装,挺身缓缓向前迎去。 随着马蹄声越发的接近,只见街道上率先冲出来两骑,而他们身后紧跟着二十余骑,一大片烟尘飘荡在马匹身后,显得气势十足。 头两匹马上左边是一名白衣女,白色的宽大衣袖随风飘荡,仙气十足,女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桃腮杏面,肌肤胜雪,一双手更像白玉一般,只是看向阿罗多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冷漠甚至是有一丝厌恶。 阿罗多虽是个习武之人心思迟钝,但是这么明显的神情他若是再察觉不到,恐怕就枉在人世间三十余年了。 即便如此,他仍是满脸堆笑,心中却一直在琢磨,究竟是哪儿得罪了这个从未谋面的罗院主。 而另一匹马上端坐的是一名穿着蒙古袍的男人,露出单肩,粗犷的脸庞,浑身皆是鼓鼓囊囊的肌肉,仿佛随时就要爆裂开来似的,充满了非同寻常的力量。 想来此人就应是星月观观主温宏了。 他们身后的二十余骑均是黑衣蒙面,但从他们的动作就能感觉到,这些人恐怕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眼见二人越来越近,阿罗多扬声道,“枯狼国英武将军阿罗多在此恭迎无双堡两位贵客。” 站于他身后的两排士兵一同整齐地举起长枪,用枯狼国的礼仪来表达他们最诚挚的敬意。 二人随即翻身下马,温宏呵呵笑道,“有劳将军了,温某在此谢过。” 罗绮巧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也算是表达了友善。 阿罗多这才心思稍定,忙将二人迎入将军府。 “二位,午宴早已备好,就等两位上座了,幸亭主也已等候两位多时。” 罗绮巧却是哼了一声,道,“那幸和就这么托大,我们好歹也是远道而来,他也不出来意思一下。” 阿罗多擦了擦汗,却不敢在这几人之间掺和,打着哈哈道,“我们枯狼国虽地处西域,不过商旅与无双城一直交往甚密,所以此地饭食口味也与中原较为接近,但是新鲜果相较中原却是更加甜蜜芬芳,二位不妨多用一些。” “将军如此费心,我等只能是却之不恭了。” 温宏虽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但是话却是和风细雨,让阿罗多感觉一下就与他拉近了不少距离。 那罗绮巧虽外貌精巧,但总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阿罗多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一边着话,阿罗多一边推开宴会厅的大门,幸和正坐在一旁的四方桌上喝着茶,见三人进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哎呀,温观主、罗院主,幸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来,一路奔波甚是辛苦,赶紧就座,喝点茶水润润嗓。” 看到幸和这么客气,心有不快的罗绮巧只是哼了一声,倒也没当场发作。 阿罗多招唿了一下侍女,赶紧奉上茶水果。 同时,红木雕刻的饭桌上,也陆陆续续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温宏微笑道,“幸亭主,这些日在枯狼国也是辛苦了。” 幸和道,“温观主哪里的话,都是为殿下做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了,我还要恭喜二位喜结连理呢。冤家成了亲家,没想到两位整天互相置气作对,最后反而喜结秦晋之好,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罗绮巧当即柳眉竖起,“哎,我幸和,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有一股酸味呢。” 幸和忙摆手道,“罗院主,你可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再了,你们当时在殿下面前起的争执,还不都是我当了和事佬,怎么,你们俩走到一起,转眼间就把我给忘了?”
第408页 温宏哈哈笑道,“怎么会呢,我们俩的喜酒你没赶上,今儿咱们就不醉不休。”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62、来月楼(三) 一时间,英武将军府的宴会厅之中,觥筹交错、杯盏相交,阿罗多还特意邀请了两位枯树镇上的乡绅前来一同陪客,几人酒量都还不错,除了罗绮巧一直喝的清水之外,别的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酒过三巡之后,幸和咳嗽了一下看向阿罗多,阿罗多忙会意站起身,带着两名乡绅一同出了门,并将大门关好。 “几位,府中还有事,各位慢吃。” 幸和笑道,“好的,将军,慢走不送。” “温观主、罗院主,阿罗多已不在,现在房间里都是自己人,还有一件事要向两位明。” 罗绮巧挑了一个通体晶莹的白葡萄放入嘴里,瞥了他一眼,“幸亭主想必是从殿下那讨了什么旨意吧,怕我们俩惹是生非,非得要找一尊大佛压压咱们呢。” 温宏倒也没接话,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罗院主果然冰雪聪明、神机妙算,幸某不得不佩服啊”,幸和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既然殿下特别交代,所以幸某也不得不。否则的话,这就是有旨不遵了。” “洗耳恭听。”罗绮巧吐出了几个细的葡萄籽,懒洋洋道。 幸和看了温宏一眼,后者似乎对酒更感兴趣一些,竟在那自斟自饮起来。 “殿下指示,这次追逃关乎无双堡的脸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由于咱们三人都同属于殿下,身份地位本是相同,但为了更好地协同一致,再加上幸某在这枯狼国经营多年,有了一定的人脉,所以殿下让我牵头,有了天时地利,几个叛贼被抓捕指日可待啊。” 即便喝了好几碗烈酒,但依旧面色不变的温宏点头道,“既然殿下已经如此吩咐,有什么事,幸亭主吩咐就是,我等二人必将全力以赴。” 罗绮巧却哼了一声,“那也得看合不合理,那李清和铁白梨都是猴精一样的人物,我就怕某人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却钻了别人的圈套。你看看,其实在那密道之中只需前后堵截就可以将他们拿获,只可惜那猪一样的头领竟然会让他们逃到枯狼镇,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恐怕殿下也不会放过他。” “没错。”幸和接口道。 想不到温宏与那罗绮巧成了一对之后,那暴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罗绮巧当真是御夫有术啊。幸和暗地里想到。 “当然了,既然咱们三个出马,自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若计划有什么缺失,两位可不能藏私,坐等看我幸某的笑话,殿下虽并不在此地,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想必无双堡那里都一清二楚,所以我们几个还是不要互相掣肘的好。” 幸和这么一,温宏、罗绮巧倒是心有戚戚,不再言语。 苍歌的影无处不在,哪怕他们是苍歌的重臣,若是犯了他的忌讳,恐怕也会分分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必须服从大局,而现如今的大局就是合力将那三人擒住。 “两位,这就是我的计划,容我慢慢道来。”幸和的声音低了许多。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之中除了幸和的低语,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来月楼中,铁白梨在二楼徘徊了几圈并未发现有什么端倪之后,显得有些失望,她的眼光很快就看向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那里似乎隐约传来了丝竹管弦、琴瑟箫笛的合奏之声,相比较一楼的曲弹唱,三楼的品味立马高上了一大截。 铁白梨刚要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一个店二忽的拦在了她的身前。 “抱歉客官,楼上是一整间单独的厢房,已经包出去了,您不能随意上去,除非得到他们的邀请。” 听闻此言,铁白梨只能怏怏地退后几步,“我能打听一下,是谁在上面吗?” 店二摇摇头道,“这个,恕的不能乱。” 没料想铁白梨忽的抽出了长剑抵在了店二胸前,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难道这样,你也不吗?” 店二惊恐地僵直了身不敢动弹,他的眼光四处游离,不知在寻觅什么。 “是不是在寻找你的同伙,放心,他们可不会来救你的。”铁白梨的剑尖在二的脸部附近缓缓游弋着,“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店二。” 仿佛是注意到了二楼楼梯口附近的对峙,坐在靠近位置的几个包厢中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凌厉的眼光一起看向了铁白梨。 铁白梨瞅了一眼,“看来,这些都是你的同伙吧。” 那些人离开座位,男男女女手掌都绷紧着,似乎随时就要出手。 铁白梨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让我上去,我今儿非得要上去不可。” 三楼楼梯口忽然冒出几个黑影,齐刷刷地抽出了雪亮的兵刃。 “怎么,想来个以多欺少啊。”铁白梨面对如此境地,却依然面不改色,“想不到我离开雪组织不到半年,你们的水平竟然已经退化到这等程度。” 被剑尖指着的店二面色却是一变,不由得急促问道,“不知这位侠女尊姓大名?”
第409页 “免贵姓铁,名白梨是也。” 此时,围住铁白梨的众多人等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一名紫衣女急匆匆地从一包房冲出,见到铁白梨后,立刻单膝跪下,声音之中充满了惶恐,“属下天级一号,参见主人。” 铁白梨看了她一眼,虽叫不上她的名字,但是面相却是比较熟悉。 当时她在无双堡的情报部门飞羽亭中仿照无双堡的架构创立了杀手雪组织,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而每个等级中之容纳九十九人,从一号到九十九号。 此女能力排在前列,自然有机会与铁白梨碰面,故而还有点印象。 见天一号都这么了,剩下的人全部扔掉了兵刃,跪了一地。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恳请主人责罚!” 铁白梨收回长剑,冷冷哼了一声,“该责罚的不是你们,而是坐在楼上看好戏的某个人!” *v本s文*/来自\v\v/**\ .g zbp i. ,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363、来月楼(四) 铁白梨面色铁青、蹬蹬几步就上了三楼,映入眼帘的是四名拿着各色乐器的妙龄女,她们一个个楚楚衣衫、眸含秋水,白纱包裹的身躯苗条秀丽、仪态动人。 而在视线最里头的一张暗红色的长条桌上,两人正端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神情专注地欣赏着四名女的演奏。 铁白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勐地拍了一下栏杆,发出“嘣”的一声,那四名女身形一僵,音乐立刻就走了音,她们的神情充满了疑惑,不知怎么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搅局的人,但偏偏那两个贵人不动声色。 紧跟在铁白梨身后的天一号连声喝道,“地字组的几个,还不快参见主人。” “属下参见主人!”四名女一愣,立刻单膝下跪。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铁白梨的眼光越过她们,却是狠狠地盯向了某个人。 直到三楼安安静静得没有其余闲杂人等,名为天一号的紫衣女则牢牢地守在了二楼至三楼的楼梯口位置,不让任何人通过。 “你……你可瞒得我好苦!”不知为何,这句话还没完,眼泪却已像断了线的珠,簌簌往下掉去。 燕王李清也就是元永清,从桌前站起缓缓地走向了她。 “白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和云兄每日每夜都在担心你的下落,可你倒好,在这里听着曲看着美女,我……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话虽这么,可是铁白梨还是不由自主地迎向了他,甚至一头扑在了燕王宽阔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燕王的手刚想轻抚她的后背,令他没料到的是,铁白梨很快就推开了他,与他保持两步的距离,她的双眼通红,满脸泪痕,能看得出来,她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燕王伸出去的手僵在那儿,微微地颤抖着。 “我知道,白梨你在怪我。” “怪你什么,你能耐这么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铁白梨微微低下头,擦去泪痕,虽然内心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欲望,但她还是拼命将自己的情绪按压了下去。 另一人不是云锐锋又是谁,他紧接着来到燕王身旁,嘆道,“李兄也是有苦衷的,不对,我现在应该改口叫元兄了。毕竟此处已不是无双堡了。” 铁白梨恨恨的看了云锐锋一眼,“还有你,你们合伙起来耍我对不对。分明好出来一个时辰就返回,你倒好,在这里乐不思蜀,分明就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 云锐锋一摊手道,“那我可真是冤枉了,其实我和你一样,刚刚知道真相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梨,我建议咱们还是一起坐下来,听听元兄一,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白梨看着元永清期盼的双眼,心中一软,便道,“也好,不过这笔帐我先记着,后面迟早要你还。” 燕王的眼神如同荡漾开来的湖水,轻声道,“我会还的。” 三人围绕着茶桌坐下,燕王将刚刚烧开的水给二人倒了两杯香气浓郁的热茶,这才道,“那日里,白梨前往帮助云兄,我靠在那密道的岔道处等待你们归来。可我后来才知道,那岔道并不是人挖出来的,而是蛇道,那条袭击我们的巨蟒就躲在其中。” “白梨一走,那躲藏在洞穴中的巨蟒见我单身一人且身上有伤,一下将我卷了去,我甚至都来不及唿喊,立刻眼前一黑,原来,巨蟒的洞穴入口处就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若不仔细查探,根本就发现不了。那巨蟒的身体牢牢地缠住了我的喉咙,我甚至连唿吸都困难,更别发出声音了。” 听到此,即便燕王现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身前,但铁白梨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她原本端着的茶水甚至都洒了好多,直到滚烫的水落到皮肤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后来呢?”她追问道。 “后来,我听见你们在寻找我,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很想回答,可就是没办法发出一丁点声音。后来,你们走了,一切都无声,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空冷寂静。” 铁白梨忽然忍不住又心酸起来,“我们不是有意抛下你不管,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第410页 “我知道”,燕王微笑着看向她,“无论是谁处于那种环境,都只能那样做。” “蟒蛇的身体越收越紧,我一直在使尽全力拼命抗衡,因为我知道,其实这只蟒蛇先前也是受过伤的,它之所以找我,恐怕就是想找软柿捏,给它养伤留下一份口粮。于是,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看谁能熬得过谁,终于,蟒蛇似乎不耐烦了,它拖着我开始在洞穴里乱窜,还不时将我甩向突兀的岩石,想让我撞得头破血流,不战自溃。” “但是我元永清又岂是那么容易放弃之人,我尽量将脑袋蜷缩起来,不管身体怎么碰撞,但是头脑一定要清醒,而恰恰在一次撞击中,我忽然听到了铁器的声响。我顿时有了希望,既然这里是蟒蛇的洞窟,想来也曾吃了不少人,这里必定残留着许多骸骨和遗物。于是每当蟒蛇在黑暗中窜动,将我甩到石壁上时,我都会藉机在地面附近摸索,看能不能拿到什么好东西。” 云锐锋嘆道,“真是苦了元兄了,就算有先前遇害之人的遗物,也都散落的到处都是,你这乱摸,简直就是在用生命撞大运啊。” 铁白梨双手捂着鼻,眼睛又开始红了起来,原本心中还对燕王有着一丝怨气,可听到此时,她心中早就是惊涛骇浪、担心不已了,她真的很难想像燕王当时的处境,若是自己落入了蟒蛇手中,不知能否像燕王这般,坚持这么许久。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那之前,我全身的骨头差一点被撞散了架,肋骨也断了好几根。”燕王刚到这儿,却听铁白梨抑制不住的低唿了一声。 燕王敞开怀,赤裸的上半身已经被白色布条绑的结结实实,“别担心,这不已经没事了吗。”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4、来月楼(五) 似乎是不想将自己受伤的胸膛继续暴露在二人的视线中,燕王将锦袍系好,笑道,“上天终不负我,有一次我的身体重重撞在一个凸起的石块上,头晕眼花,差点就要昏厥之际,我的右手忽然摸到了一把匕首,一下就振奋了起来。” “那把匕首不知是何人所留,但一定不是凡品。虽那蟒蛇的皮肤坚硬粗糙,寻常刀剑根本奈何不了,但那匕首却轻易地在其上划开一道口。蟒蛇似乎全然不知,依旧将我甩向坚硬的岩壁。于是我咬着牙,不停地在同一个地方用力。终于,那蟒蛇感受到了疼痛,松开了束缚,我立刻退后几步,背靠岩壁。” “那蟒蛇看起来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而是改变了策略,张开獠牙一口向我咬来,那幽暗的洞穴里,视野范围内皆是黑暗。我只能闭上眼睛,通过听到的动静与之对抗。幸好蟒蛇尖利的牙无毒,我拼着被咬穿的危险,故意将肩膀送了上去,借着它咬合的机会,左手抱住它的脖,右手的匕首勐地往它脑袋刺去。就是如此这般,我和那条蟒蛇足足又大战了一段时间,当蟒蛇终于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我已浑身是血,若不是有一股意念支撑,恐怕也早就不行了。” 虽然燕王轻描淡写,讲得平铺直叙,但铁白梨与云锐锋二人却听得惊心动魄,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铁白梨带着一股心酸,忍不住问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又是如何脱险至此的呢?” 燕王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眶里有隐隐的泪水在滚动,想来应是十分担心自己的。 他淡淡道,“其实那时我已经快要放弃了,毕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我想着,我还不能死,毕竟外面还有在等我的人。于是我勉强爬起身,摸到了蟒蛇的尸体,用匕首将其剥开,费尽力气掏出了蟒蛇胆。” 云锐锋道,“这蟒蛇体型庞大,想必至少也存活了上百年,那蟒蛇胆可是滋补圣物啊。” “没错,我一口将其吞了下去,然后运功疗伤。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日夜的功夫,我的内伤已全部復原,外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而且我的功力相比以前足足提高了一倍有余,也算是因祸得福。” “太好了。”铁白梨忍不住脱口而出,但随即却又将头撇了开去,不再看向燕王炙热的双眼。 “我爬出蟒蛇洞穴来到地面之后,日夜兼程,总算是与你们差不多的时间赶到了枯树镇。”燕王道。 铁白梨瞪了他一眼,“那你到了之后,也不来找我们,害的我们一直在为你苦苦揪心。” 燕王手一摊无奈道,“那你可就错怪我了,这枯树镇我也是初来乍到,哪里又会知晓你们所在的位置呢?” 云锐锋摸了摸涂有脂粉的脸庞,笑道,“元兄,你还欠我一笔债呢。我为了能够上街,白梨可特地为我化了妆,活生生从一个粗糙大汉变成了一个奶油生。这笔帐我可是记在了你的头上。” 燕王笑道,“那是你和白梨之间的约定,可别赖我头上。” 铁白梨却仿佛没听到二人之间的揶揄似的,轻轻地拍了拍桌,道,“怎么没有人和我解释,这来月楼茶社是怎么回事?” 云锐锋和燕王对视了一眼,云锐锋道,“还是我来吧,毕竟这里边我经手的事情比较多。” 他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水,才道,“不得不,元兄的眼光放得很长远,不愧为镇守边关的藩王、独领大军的统帅,云某确实难以望其项背。”
第411页 “好啦,马屁等会再拍,点干货。”铁白梨不满的瞅了他一眼。 云锐锋哈哈笑道,“好,那我就从头起。” “其实早在无双城出现反贼叛乱开始,当时身为城主的元兄就找到我,和我商量后路的问题。那时白梨正在飞羽亭忙碌,还要建立杀手组织,所以,这事就暂时没和你。当时元兄和我达成了一致。直到后来无双城发生了诸多事情,比如金蚕护法手下的七鬼挟持苍玲之事,以及元兄和白梨前去追讨李二狗的尸体等等。我一直按照元兄的指示,将可信赖之人慢慢地安插在这枯狼国之中。” “因为,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从无双堡逃出,这枯狼国乃是回大庆国的必经之路,毕竟这里横着大雪山山脉,想要将其避过非常不容易。若是想从其他地方绕道,得多花两三个月的时间。” “再后来,你们听从苍歌的命令,前往黄沙之地玄霜阁刺杀金蚕护法,由我来暂代无双城城主一职,于是,我在无双堡的眼皮底下,藉助商旅贸易,继续进行人员转移。而且白梨创立的雪组织中的精锐也全数来到了这里,暂时由天字一号进行管理。后来,得知你们安全返回,我这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不过,苍歌终究是不放心我的,在筹备他的大婚之际,把我调至无双堡,无双城则暂由项宸代管。” “项宸?”铁白梨却是一愣,“那傢伙也能当城主。” 云锐锋笑道,“白梨你还别,幸亏是项将军担任城主,至少他对李城主和城主夫人还存着敬畏和爱戴之心,故而最后人员转移的收尾工作,他也未曾阻拦。所以,这才有了枯树镇来月楼的规模,当时我们将它买下来可是花了不少的银钱。” 铁白梨听完这席话,不由得嘆道,“这样重要的事,你们也瞒着我。” 燕王玉雕一般的脸庞微微拂过一阵涟漪,“你那时整日里缩在苍歌为你准备的别舍之中,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更何况是和你讲这些事情。” 铁白梨昂起头看向燕王温润的双眼,“你那时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要嫁给苍歌吧?你是不是动摇了,你!” 燕王摇摇头,“苍歌爱的是歷如霜,你只是歷如霜的影。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不会答应他的。” 铁白梨不由得一顿,为何一听到燕王的这番话,唿吸却忽的紊乱了起来。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5、来月楼(六) 铁白梨强作镇定不去看燕王,抿了一口茶水才道,“看来云兄之前和我所的什么到当铺去完全就是谎言了,你分明是直奔来月楼而去,我的对吗?” 云锐锋苦笑道,“其实也并非如此。虽我一直按照元兄的吩咐往此地安插人手,但毕竟枯树镇我从未来过,只能是满街晃悠,被雪组织的人发现后,才到了来月楼。所以,时间上颇为耽搁了一些。而且之所以没和你提起这些事,只是担心我们的人是否已经被无双堡发现,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自乱阵脚。所以待到我们确定此地安全之后,便立即派人给你送信。” “好吧,没想到在西域边陲国还能拥有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样的事之前想都不敢想。”铁白梨嘆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燕王拍拍手,代号为天字一号的紫衣女恭敬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在无双城时,此人在雪组织中就拥有很高的地位,身法武功都算得上是上乘。虽雪组织整体与无双堡的杀手组织相比,只能是后起之秀,整体还差上许多,但天字号排在前面的几人倒也有了与无双堡杀手相抗衡的实力。 比如这个天一号,她的实力完全媲美无双堡顶级杀手,但在雪组织中,也就她一人能达到此等高度了。 “你叫什么名字?”铁白梨问道。 “属下天一号。” “我是真名。” “天一号。” “好了,白梨,你就别为难她了,名字即代号,可是你当时定下的规矩。”燕王道。 铁白梨看了看面貌和身材都极为姣好的紫衣女,嘆道,“这么水灵的一女孩,却只能叫天一号,真是委屈你了。” 天一号屈膝施礼道,“主人何必挂怀此事,我们本都是孤儿出身,能活命到现在已经是无双城对我们的恩赐了,而且自从李城主、城主夫人和云城主执掌无双城开始,城内一天天变得繁华起来,让我们这些从生活在此地之人,更加由衷地感谢几位。我很就在飞羽亭中工作,成立雪组织,属下第一个响应,不是报恩吧,就是想紧跟明主,谋一个出身和前程罢了。” 燕王点点头道,“好,能讲到这份上,当得上胸怀坦荡,我们这次到来月楼,就是想和大伙一起,走出这枯树镇,一同回到大庆国,那里地势辽阔、人口众多,繁华的程度超出你们的想像,中原上国之名实至名归。若是真能到了那歷州城,回我藩属之地,自是有你们大展宏图的那一刻。怎么样,天一号?” 天一号立刻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伏地,“属下誓死追随城主大人。” 燕王走上前,将其扶起,“不用行此大礼,无论在无双城还是在这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城主夫人又是你们的直接领导。”
第412页 铁白梨道,“别,别什么城主夫人了,我可不是谁的什么夫人。我当时只是挂个名,你们后来能将他们渐渐安插到此地,其实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天一号,以后,这两位才是你要听命的对象。” 云锐锋有时候看起来粗犷,但实际上却是个明白人,铁白梨此话一,他忙摆手道,“天一号,一切以老城主的命令为最高指示,别的人都不行,你听明白了吗?” 天一号此时已被燕王扶起,她恭恭敬敬地低头答道,“属下明白。” 不管如何,燕王元永清乃是中原大国镇守边疆的藩王,其地位和权势可不是出身平民的云锐锋和铁白梨所能比拟的,雪组织只有在燕王麾下方能发扬他们最大的功效。 “好了,几位,咱们都坐下,有些事,天一号得更明白。”燕王的真实身份,其实无双堡的核心人物都已经知晓,比如苍歌、鬼伯,他们之所以如此卖力地追捕几人,不仅仅是因为铁白梨逃婚之故,一旦将燕王捉在手里,日后如与大庆国产生什么纠纷,燕王完全可以当做一张好牌打出,要知道那苍歌可不是一个仅仅满足于在自己属地上称王之人,他的目标相当远大。 天一号恭敬地回答道,“是,大人。雪组织在此地安插已经半年有余,撒下去的密探多达近百名,目前共有人数三百人,分散在枯树镇的各个角落,来月楼为总部。” 铁白梨却是暗暗吃惊,没料到燕王竟然很早就在谋划此事,而且还是那么大手笔,竟然将雪组织的核心统统搬到了此地,所谋不。 天一号顿了顿继续道,“枯树镇卡在进入大雪山的关键通道上,若是敌人在进出口设防,逐一排查行人,那我们想要顺利通过此地,困难非常大。” “难道没有其他通道了吗?”铁白梨不甘心地问道。 “枯狼国仅凭商旅来回收取的厘金,便支撑了他们相当一部分国库收入,否则,他们又怎么在这个老旧的镇上,安排一位皇亲国戚驻守。”燕王道。 虽他来到枯树镇时间不长,但很快就对此地的情况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所以,我们该如何通过那道关卡呢?” 燕王沉声道,“这就是关键所在!” 英武将军府的宴会厅中。 幸和在桌上铺开了一张简易地图,指着上面弯弯曲曲的线条,对温宏和罗绮巧道,“这个关卡很重要,它是我们截取那几名逃犯的关键之地。” 能在苍歌手下干到舵主之位的,温宏和罗绮巧自然不是寻常之人,他们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基本明白了幸和所要表达的意思。 罗绮巧托着香腮道,“那我们只需在此地设卡严密盘查,除非他们不想回去,否则的话,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是吗?” 幸和道,“罗院主所言极是,其实这两天我已经吩咐阿罗多做好准备,对来往商客严加管控。” 温宏手中把玩着酒杯,“若是他们凭着一身武功只身突破呢?” 幸和笑道,“那我们立即就可以上报殿下,那几人必死无疑。”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6、来月楼(七) 幸和笑道,“若是他们敢只身突破,那我们立即就可以上报殿下,那几人必死无疑了。” “这又是为何?”罗绮巧道。 “这也难怪,二位恐怕没有在雪山上行走过的经歷吧。这雪山蜿蜒数百里,只有百人以上的商客成群结队,人员冻伤冻死的比例才会缩减至最,即便是这样,还经常会有人在中途死去。更别是单身几人了,他们一无棉衣二无食物,即便是以内力支撑,恐怕顶多也就三五天,要想走出这大雪山,至少也得十天时间,恐怕他们还没走到一半,就必定冻毙,也省的咱们费心费力地去追了。” 罗绮巧嘆了一声,“既如此,幸亭主一人在此就可掌控大局,怎么殿下还非得我和夫君一道前来呢。” “罗院主此言差矣,幸某一人孤掌难鸣,两位此时来助,实在是雪中送炭啊。” 见幸和讲话这么中听,罗绮巧也就不再多言,面嘛,都是人给的,他们虽略有罅隙,但幸和姿态放的低,让她压根就挑不出什么刺来。 温宏打了个饱嗝,他的身下堆满了酒罈,从中午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喝,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下去,可偏偏意识又很清醒。他的酒量幸和是知道的,所以从来不再酒上与他做文章,这不等同于自取其辱嘛。 “既如此,需要我们夫妻二人的地方,幸亭主尽管吩咐就是。”温宏应是吃的很满意,笑着。 幸和又看了看罗绮巧,“如此甚好,两位舟车劳顿一路奔波,先到厢房休息吧。后续之事,幸某会及时与两位通气。” “也好。”温宏、罗绮巧站起身,在一名侍女的带领下出了门。 幸和将他们送出去之后,回身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张地图上。 来月楼三楼之上,天一号安排了一些甜点和饭食以供三人食用。 这些天,他们是日夜兼程,又何曾享用过像样的饭餐,当食物的香味飘来,他们早已食指大动,只是很短的功夫,便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第413页 吃完后,铁白梨擦了擦嘴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李兄,额,不对,叫时间长了有点改不过来。” 燕王淡淡地看着她,“没事,你叫什么都行,只要我知道你是在我就可以了。” 铁白梨忙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想掩饰什么,“我们当初来到无双堡的时候,可没有走过这大雪山,你还记得吗?可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却要从这里经过?” 燕王道,“你可知商旅们为何道路坦途的大草原不走,非要冒险从大雪山通过吗?” 铁白梨摇摇头,但继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睫毛快速眨了几下,“我知道了,是那蛮族。” 燕王点头道,“正是如此,虽我们这一年多地处西域,与中原隔绝,但通过飞羽亭收集情报,多多少少的一些消息我还是知道的,蛮族的乌户可汗去年病逝之后,和我们交过手的那位乌户王拔野古夺得王位。拔野古上台后,东征西战,将大草原上的反对势力一扫而空,权势空前强大,而且对中原虎视眈眈,时刻想要南下发起攻势。此等险峻情况下,那些来往中原与西域的商旅,又怎敢从大草原上经过,一旦被蛮族发现,皆是被全员屠杀。有一些不信邪的商队想要碰运气,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杀得干干净净。其余商队哪里还敢冒险,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大雪山上跋涉了,即便路途艰险,但至少还有命在。” “那我们为何不冒冒这个险呢?” 燕王嘆道,“一来路途上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我们耗不起,二来很有可能我们会同时遭到蛮族与无双堡的追杀,稳妥起见,大雪山这条通道我们是非走不可了。” “好吧,我知道了。”燕王得如此透彻,铁白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闯关?” 燕王道,“不急,这两天,我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来月楼里就有客房,具体的事情,我会让天一号去办,你们就不用费神了。” “也好,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铁白梨站起身,“那燕王殿下,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燕王却是一愣,还没等他话,铁白梨便自顾自地走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锐锋摸了摸坑坑洼洼的脸颊,早上涂得粉现在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元兄是想让白梨休息,但这么一来,会不会让白梨感觉,你做决策的时候已经把她排除在外了呢。” 燕王却并没有表现出后悔的神情,他的眼神只是略微一盪,便又稳固了起来,“这又有什么不对呢,白梨逞强惯了,但她终究是个女,终归要嫁人生,若是一直这般执拗脾气,总归是不好。” 等了半晌,云锐锋却并未答话,燕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云兄,有话直。” 云锐锋“哎”了一声,“其实我也是个粗人,也从没有过女人,本不懂得你们的这些心思,但有一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们两个,总像是两个顽皮孩童,在一个房间里捉迷藏,都知道对方在哪,可就是不愿意去揭破,似乎生怕直接面对之后,反而会不自在。我看吶,你们这些玲珑心真是想多了。蜀地的那些山村汉和妹,若是喜欢对方,唱首山歌明了心意,当天晚上就入了洞房,快快乐乐相伴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燕王听得云锐锋这一席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片刻后却又摇摇头,“哎,云兄,有些情况你真的不明白。” 云锐锋站起身哈哈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身份、地位,这些起来与爱情无关却又息息相关的东西罢了。” 他拱了拱手道,“元兄,我先去睡会儿,就不陪你了。” 燕王机械地点了点头,目送云锐锋下了楼之后,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云锐锋所言话糙理不糙。 只可惜,他并非村汉,铁白梨也不是村姑啊。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7、庙会(一) 今夜是铁白梨来到枯狼镇的第二个晚上,她独自用过晚餐后,坐在宽敞房间的梳妆檯前,藉助明亮的烛光,呆呆的看着镜里的自己。 一年多前,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一年多后,她依然孑然一身。 虽经歷了那么多曲折艰险之事,但不知为何,现在反而更觉孤单。 燕王、元永清、李清…… 越接近大庆国的边界,李清的影就越模煳,相反,原本身为燕王的那种雍容华贵的气势已渐渐地回到了他的身上。 在无双城和无双堡,他叫李清,这名字,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有时候,换了个名字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他揭开李清的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真实的模样,是啊,那高高在上的燕王,叱咤疆场的统帅,一言以决生死。 权势和威风才是男人最渴望得到的,而女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合脚就好,又何必自寻不快。 铁白梨嘆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她信步走到窗旁,将格窗推开了半截。 一股凉风裹挟着寒意沖了进来,在温暖的室内横冲直撞,不过,这却让她精神一振,原本有些颓唐的感觉被吹得悄无踪影。
第414页 不过让铁白梨没想到的是,此时来月楼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分外热闹,店铺与店铺之间拉着长长的绳索,绳索上挂着一排排红灯笼,将原本冷清的街道点缀的红红火火。 铁白梨这才想起,客栈的店二曾和她过,这两天会有一个盛大的庙会,想不到今晚街道上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看着街道上大人、孩和妇女穿梭其中、欢颜笑语,她的心就是一颤。 是啊,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过日,这样的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看得入神了。 “砰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铁白梨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谁啊?” “是我……李清。” 铁白梨身一抖,连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髮丝,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外毫无疑问就是燕王。 他并未身穿中午他们见面时的那套颇有些华丽的衣衫,只是套了一件整洁的粗布衣服,眉目轩昂、鼻樑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黑色的头髮又柔又亮,在窗外飘来的灯光映照下,闪烁着熠熠光泽。 铁白梨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将头别过去,“你怎么来了?” 燕王走进门内,见铁白梨稍有些慌乱,嘴角略略勾起,却并未将门关紧,“这可是枯树镇一年一次难得的庙会,周边村镇甚至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赶来此地,你瞧,街上多么热闹,我们又怎么能错过这次游玩的机会呢?” 铁白梨虽然已经镇定下来,但她其实心中早已痒痒,毕竟一年多来的奔波,让她许久未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女人又是一种对品种繁多的商铺天生没有抵抗力的物种,故而燕王这么一,她真的就有点坐不住了。 也罢,不管燕王的心思究竟如何,总之能有人陪自己逛逛夜市,也算不错。 “既如此,那咱们走吧。” 燕王跟着她走出房门,二人下了楼,却默契地谁也没提是否要将云锐锋叫上。 铁白梨穿着本就朴素,一身灰白色的短打,长发扎成了马尾在脑后随着步伐不停地晃荡着。 燕王在她的身后,心思随着马尾的晃动也在不停地颤动。 此时虽然刚刚华灯初上,但街边人头攒动,不仅有高鼻樑卷头髮的波斯人,也有单肩露出穿着袍的蒙古人,汉人也有不少,他们的眼光大都放在了街边新设的地摊上,上面摆满了汇聚四面八方的货物,尤以来自中原的货品最受欢迎。 瓷器、茶叶、丝绸等摊位前,聚满了两眼放光的人群,他们扯着嗓门和摊主还价,到处都是喧嚣热闹的声音。 不过,铁白梨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路边吃上,一些西域特有的吃食,不仅外表诱人,那香味更是飘荡了几条街,一路在空中蔓延。 铁白梨漫步在人群中,身心从未如此放松过,什么逃跑,什么无双堡,一股脑儿的被她抛在脑后,她甚至像孩一样奔跑至吃摊前,深深吸了一口香味,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燕王。 燕王爽快地掏出银钱,看着她兴奋地拿起两根竹籤,一根递给他,然后一边吹着气一边将滚烫的吃食送入口中。 吃完以后,她又像一只跳跃的鹿,奔跑到了另一家摊贩前。 一路逛去,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是基本上把想吃的都吃了一遍。 铁白梨仰头看向满天星斗与那红灯笼交相辉映,不由得感慨道,“要是每一天都像此刻这么快乐,该多好。” 燕王也抬起头,枯树镇夜空的星辰与歷州城似乎并无太大差别,一样的闪亮晶莹。 但是现在身边的人,却是铁白梨。 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把现在的一切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白梨,我带你看一样东西。”他忽然拉着她的手在街道上飞奔了起来。 铁白梨红着脸想要甩开,没料到燕王的手一直抓的紧紧的,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浸入了她的心。 这条枯树镇的主干道上,此刻成了人声鼎沸的买卖场,他们在人群间穿梭、奔跑,就好像两个正陷入初恋的少男少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心中盛开的那朵花永远不会凋谢一样。 很快,他们便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 经过这一番奔跑,铁白梨稍有些气喘,面色绯红,刘海黏在额头上,显得分外娇柔迷濛。 “自从落泉剑落入苍歌手中,我就在想,我一定要送一把剑给你,因为那是我李清送你的。后来云兄在无双城当城主之后,我就拜託他派人去西域各地寻觅宝剑。而今天,商客终于将此剑送到了枯树镇。” 燕王一直拉着她的手,直到一个大胡商人笑眯眯地托出一个外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檀木盒,李清才腾出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檀木盒。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8、庙会(二) 这家店铺主要售卖古玩字画,在庙会中属于相对不太热门的商家,很多人路过此地时,只是略感兴趣地瞅了瞅招牌,大多数人连门都不会进,而进来的少部分人匆匆扫过一眼,便被惊人的售价所惊退,所以,商铺内一直很安静。 燕王轻轻地打开带着一股淡淡清香的檀木盒,一把外表古朴给人一种大道无锋感觉的剑,静静地躺在盒里。和精緻雕花的盒不同,剑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仿佛泯然众生一般,剑鞘也同样如此,平凡地宛如一根粗糙的烂木头。
第415页 可是当燕王举起这把剑,“噌”的一声抽出剑刃时,即便商铺里点着耀眼的烛光,却依然肉眼可见那一道青绿色的光芒闪过,旁观之人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头蔓延到脚尖。 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刃如秋霜,虽外表质朴,但舞动起来,却总有一丝淡淡的青光紧随着剑刃飞舞。 “此剑名为青玉剑,相传原是西域百年前已经覆灭的夜郎国名匠所铸,此剑一直藏于皇宫之中,夜郎国覆灭,此剑也随着国都烧成一片废墟而不知所踪。没想到后来此剑竟在一草原出现,只可惜游牧民族善使弯刀,有眼不识宝玉,竟将宝剑用于平日的砍柴和割肉,若不是恰巧有一中原武人路过发现,恐怕此宝剑就要在草原上饮恨而终了。” “后来,此宝剑一直在西域各国辗转,最后流落在了商客手中,不断被转卖,直到我们的人发现为止。” 燕王手持剑柄,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在剑刃上滑过,相隔百年仍旧有如此光滑凌冽的触感,不得不,青玉剑足可以媲美落泉剑,称得上是神兵利器。 大胡商人笑道,“实在的,原本有好些达官贵人出了高价我都没捨得出手,这次,若不是客人的手下救了我们家儿一命,这把剑我们压根就不会卖的。” “善缘结善果,店家又何必纠结,再者,这神兵利器长期居于你家,它的杀气恐怕你们也无法承受。” “就是这个理。”商人依依不捨地接过燕王的一大袋银两,笑着,“客人,您慢走不送。” 燕王提起宝剑,将檀木盒退回,对铁白梨道,“我们走。” 二人踏出店门,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繁华喧闹。 “白梨,拿着吧。”燕王站在店铺门口,将宝剑递给了有些不安的铁白梨。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铁白梨犹豫了半天,却并未有所动作。 燕王却没管那么多,一下就将宝剑塞到了她的手里,继而走到了她的身前。 人声喧嚣中,燕王缓缓道,“这是李清送给你的礼物,收好。” 铁白梨低下头,任凭寒风拂过髮丝,扎着马尾的头绳不知何时松了开去,长发瞬间流淌在她的脸前,恰好挡住了她潺潺而下的泪水。 她忽然忍不住喊道,“如果那时我们就在无双城待下去,永远回不了大庆国呢?” 燕王顿了一下,声音略显单薄,“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燕王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先前那个陪她一起逛街,看着她笑他也会笑的李清也就此消失了。 铁白梨弯下腰,浑身都在颤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随着心痛而震颤,是的,这种痛,没有人能懂,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原本想着在逃出枯树镇抵达大庆国边界前自己主动与之划清界限,可没想到这该死的燕王竟先下手为强,用一把篆刻着李清记忆的宝剑,结清了这一年多来两人的纠缠,呵,燕王,你好大的手笔啊。 夹杂着人气的寒风其实并没有那么冷,铁白梨虽伫立不动,但流淌的滚烫泪水已然变得冰冷。 她的心也渐渐地冷了下来,变得坚硬无比。 走吧,站在这儿就像个傻一样,没看人来人往,看向自己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疯婆似的。 路过一个摊,她买了一个桃木簪,将凌乱的头髮绾了起来,总算不再那么惹人注意。 也罢也罢,朝廷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在军营之中,他是主帅她只是一个统领,阴差阳错之下,二人才凑到了一块去。现如今,讲清了也好,省的回到歷州城之后不清不楚地尴尬。 她铁白梨只不过是大庆国的一介平民,只不过当了几天的无双城城主夫人,又被西域人人畏惧的无双王所追求,还真以为自己是只凤凰了,在燕王眼里,她恐怕顶多算是一只野山鸡。 想一想刚刚出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叫上云锐锋,当真是一大败笔。 就这么恍恍惚惚一路走着,耳边越喧嚣,她反而越觉得孤单。 此时,在她眼前出现了两个汉族的男孩,一人追一人跑,他们手里拿着棒棒糖,开心的笑啊跳啊,仿佛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都是快乐的存在。 二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乐不可支,咯咯的笑声听了就让人抛开了其他的心思。 铁白梨终于微笑了起来,是啊,李清就是燕王,燕王就是李清,他们本就是一人,又何必执念于此。早上在客栈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对自己,为父母报仇是头等大事,怎么转眼间就忘了呢。 离她并不远的那两个孩一起奔跑笑闹着,终于他们累了,二人坐在街边的角落休息,肥嫩的脚丫伸出布鞋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们的脸蛋红扑扑,额前的头髮湿漉漉,更有少许的白气从他们身上冒出。 铁白梨路过他们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起她也是这个岁数的时候,与李二狗一起在天雄关的往昔,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李二狗客死他乡,自己也是一人飘零,不知去向何处。 也罢,如果能顺利突破枯树镇,到了大庆国境内,自己便直奔帝都,去探访一下父母曾经的住所也是好的。 想到此,铁白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第416页 她又回头看了一下那两名孩,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抱走了其中一个孩,继而消失在了旁边的巷道之中。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69、断水(一) 令铁白梨没有料到的是,唿吸转瞬之间,众目睽睽之下,竟会有人贩将孩掳走。 铁白梨下意识地就冲着孩消失的方向奔去,虽与那孩素不相识素昧平生,但是父母若是得知儿丢失后的那种痛,她是能想像到的,这样的痛任是谁家也承受不了。 只可惜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并没有人注意到此事,铁白梨怕耽搁时间那人贩跑远了,所以也顾不上唿喊,一头钻进了漆黑的巷道之中。 不同于热闹繁华的主干道,巷里大都漆黑一片,唯有夜空的星月隐约照出前方障碍物的形状。 铁白梨发力奔跑,没过多久,就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哼哧哼哧发出沉重唿吸声的影。 她立即大声喝道,“站住!” 可是那影忽然一下就没了踪影,白梨狐疑地紧跟了过去,发现此地竟然是一处巷道的尽头,前方是高墙红砖,那影就仿佛钻到了地底一般,完全不知所踪。 铁白梨紧握着青玉剑的剑鞘,忽然一惊道,“不好。” 她急忙想要抽身而退,可是头顶上忽然洒下一大片,沉甸甸地往铁白梨身上罩去。 铁白梨勐地抽出青玉剑,长啸一声拔地而起,剑尖挽出一朵凌厉的剑花,顿时与那铁质的丝撞在了一起,耀眼的火花仿佛烟火一般在空中绽放,耳边立刻响起了尖利刺耳的摩擦声。 一人一剑挟着那沖天之势一下就冲破了铁的束缚,整个身体在空中旋转着落地,就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铁白梨落地的同时,身边一下多了几个蒙面黑影,他们手中都持有明晃晃的利刃,一同向她发动了攻击。 藉助那清淡的月光,铁白梨左右腾挪,不时避开剑刃的致命追索,同时,手中青玉剑剑走龙蛇,潇洒飘逸,仿佛舞蹈一般美不胜收。 顿时几人就战成了一团。 很明显,从武功路数来看,这几人分明便是无双堡的杀手,而且他们的剑法狠辣无情,出手的同时,不断有暗器伴随着他们的身法从隐秘处袭来,若不是铁白梨早就熟悉了他们这般不要脸的打法,恐怕早就中招倒地了。 不过很显然不能与他们僵持过久,这帮傢伙们不知还藏有什么杀招。 想到此,铁白梨手中剑顿时注入内力,随着一道道青色的光芒在空中掠过,凡是与之相碰撞的剑刃都被齐刷刷地截成两截,无力地掉于地上。 杀手们仓皇得盯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断剑,不禁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铁白梨手中之剑竟如此锋利,难不成是落泉剑。可是出发前,罗院主分明过,落泉剑并不在她的手中,这又是怎么回事? 铁白梨见他们退了开去,也不愿意与之纠缠,纵身踏着墙壁立即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至于那孩去了哪儿,她也无心关心了,想来,这应是他们设计的一个圈套。 可是,她还未冲出去几步,身前便出现了一个身形苗条的黑影。 虽看不清模样,但是声音一传来,便让铁白梨立刻后退了两步,心生惧意。 来人正是罗绮巧。 “怎么,见到姐姐我,就这么害怕吗?” 铁白梨紧握着剑柄,剑尖斜指地面,“罗院主大驾光临,白梨实在是不甚惶恐。” “呦,妹妹可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无双城城主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都想拜在妹妹的石榴裙下呢。我一个的院主又岂能和妹妹相比。” 铁白梨冷笑一声,“院主分明是在取笑妹了。要知道,我们当初进来的领路人不就是您吗,要不是您给我们一条活路,我现在哪里有机会能与您面对面交谈呢?再了,这无双城只不过是无双堡下面的一个镇,听起来城主什么的架势很大,还不是被院主您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们自己清楚得很,在您的眼里,我们都是个笑话。” 罗绮巧的两只眼睛在如水月光的照拂下显得分外明亮,她轻轻地抽出宝剑,笑着,“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再了,你可是我们殿下看中的可人儿,今日一见,越发的水灵了,难怪我们殿下铁了心要把你带回去呢。” “我不回去又怎样?” “那姐姐我就只能用强了。” 话音刚落,罗绮巧毫无徵兆的凌空而起,剑尖直指铁白梨的前胸而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铁白梨青玉剑勐地将她的剑尖挑起,尔后腰腹往后倒去,一个完美的铁板桥,罗绮巧的兵器从她的上身刚刚侧滑而过。 铁白梨随即一个拧身,青玉剑划过一道清晰的青绿色,双剑“噌”的一声相交,竟在这漆黑无边的巷道中,溅出了几点火星。 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着浩瀚的星点。月盘格外像面镜,月光撒下来,仿佛在二人身上轻轻涂了一层薄粉。 二人都身穿白衣,纠缠在一处时却像剑舞般令人赏心悦目。 在又一次双剑相交之后,二人各自退开了半步,罗绮巧死死盯着铁白梨,“想不到几日不见,妹妹的武艺精进了不少。” 铁白梨淡淡道,“任谁经过几番磨鍊之后,都会对武功心法有一番新的感悟。”
第417页 罗绮巧忽然笑道,“看来,今天妹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留下了。不过,姐姐对妹妹手中的这把剑很感兴趣呢,啧啧,也是奇了怪了,为何妹妹所使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呢,先有落泉后有青玉,姐姐可真是羡慕极了。” “不过,我可听人,这青玉剑乃是亡国之剑,剑身带着煞气,易反噬主人,妹妹你可得心了。” 铁白梨冷哼道,“这就不麻烦姐姐为之担心了,妹妹心中自有分寸。” 罗绮巧舞了几个剑花,嘆道,“只可惜,我手中这把断水剑,却是对主人的抛弃恨之入骨呢。” 断水剑?那不是在无双城时李清的佩剑吗,怎么会落在罗绮巧的手中。 铁白梨双眼圆睁,“把剑留下,否则姐姐休怪妹妹不客气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0、断水(二) 月亮在暗蓝的天空上照得铮亮,月光好像无所不在、如影随形。 不知从何时开始,铁白梨的身边又围上了几名黑衣人。 罗绮巧轻笑道,“想当时,姐姐我刚刚见到你和李清二人之际,原本的杀心顿时就没了踪影,因为你二人实在是男的帅气英武、女的姣如秋月,我心念一动之下,便想给你二人一个活命的机会。正是这一念之差,才发展至后来的诸多事端,我有时也在想,若那时便将你们除了去,便也没这么多事了。” 铁白梨却嘆道,“世间之事,若都能后悔,又怎么有那么多纷争与不平。” “不这些无用的了。妹妹既然想要这把剑,也不是不可以,跟我回无双堡,断水剑就是你的了。想来殿下并不会怪罪于你,毕竟你们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了不是吗?床尾打床头和,妹妹又何必总是置气呢。” 铁白梨低下头,似乎在静静思考罗绮巧的话语。 罗绮巧见她似乎有了松动,便趁热打铁道,“其实,殿下这回大发雷霆,无非就是恼怒你的不辞而别,回去道个歉,服个软,以姐姐对殿下的认识,他对于喜爱之人肯定会开一面,更何况此举还能保住李清与云锐锋的命。毕竟,这次风霜院、赤日亭和星月观精锐尽出,你们仅凭三人就想冲出枯树镇,简直是痴人梦。” 铁白梨微微地抬起头,眼中尽是迷茫与迟疑。 “跟姐姐走吧,妹妹。”罗绮巧心中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看起来很快她就能将铁白梨服。 想不到他们三个舵主同时出马,却是她首建奇功。 铁白梨低声了句,“好吧。” 罗绮巧心中一喜,忙上前一步,可下一秒之后,她原本手中虚握的断水剑忽然没了踪影。 而眼前的铁白梨蹭的一个鹞翻身,拔地而起,就在众人稍有懈怠之时,她竟然一下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高墙之上。 “好妹妹,你这又是玩得哪一出?”罗绮巧竟然不知道手中剑是如何突然脱手的,她的心中无比忌恨,但表面上却依旧巧笑嫣然。 铁白梨抱拳道,“姐姐,让你失望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晚上就不能再陪您话了,回见!” 完,只听一阵衣衫飘动的声响,铁白梨已然悄无踪影。 罗绮巧面色铁青,她已经知道如果此刻再追,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身法轻盈的铁白梨。 她今天一招算错,步步错,赔了夫人又折兵。 “青玉剑、青玉剑!”她反覆念叨着,“若是没有青玉剑,她铁白梨插翅也难飞!” 但事已至此,罗绮巧也毫无办法,她和幸和、温宏分布在不同的街区,与隶属于本部手下寻找铁白梨李清等人的踪迹,虽相互之间可以有信号交流,但罗绮巧想要一人独吞战果,没想到竟让铁白梨全身而退了。 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 她阴沉着脸和手下们叮嘱道,“记住,今天我们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明白了吗?” 杀手们都不是傻,他们纷纷低下头应道,“是,明白。” 正如他们来时的节奏,他们撤退也异常的迅速,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漆黑的巷之中,只是墙角处留下一名已被迷倒的孩童。 过了没多久,一帮举着火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边撕心裂肺地唿喊着孩童的名字一边四处寻觅,尤其孩童的父母,哭哑的嗓惶恐的面容令人十分痛心。 直到某人忽然发现了蜷缩在墙角的一团黑影,立刻惊声尖叫了起来。 众人一下就围了过去,父母紧紧地抱着尚未清醒的孩童,流下了失而復得激动的泪水。 铁白梨立于灯火通明街道商铺的屋顶,远远地瞅见了巷道中的火光。见人们已经寻到了孩童,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为了不再被敌人发现,她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在屋顶之间腾挪跳跃,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重新站立在了来月楼门口。 来月楼一楼依旧生意火爆,这次主角是一个书人,看起来应该的是三国,正绘声绘色讲到蒋干盗书那一幕,所有人均屏声静气仔细听着书人讲的每一个字。 铁白梨一手提着一把宝剑,并未在一楼多做停留,反而是直上三楼,来到了燕王所住的客房门口。 “砰砰砰”,她敲响了房门。 燕王似乎早就知道她要来,门很快就打开了。
第418页 铁白梨盯着他俊朗的面容,那张脸上她曾经熟悉的神情似乎早已消失了踪影。 “给你。”铁白梨举起右手,将断水剑送到了燕王眼前。 燕王却是一惊,他的眼神反覆在铁白梨和断水剑之间游离,“白梨,你是从何处寻得此剑,逃离无双堡时,这把剑我分明没有顾得上带走。” 铁白梨微笑道,“你不用管那么多,这把剑我送你,不,我是送给李清,希望你能收下,算是作为青玉剑的回礼吧。” 燕王静静地站立在原处,良久,忽然嘆道,“白梨,你这又是何必呢?” 铁白梨将断水剑往他身上一抛,“如果不想要,你待会将它丢掉便是,不用那么纠结。” 看着她潇洒转身而去的背影,燕王接过宝剑将其平放在桌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 这把断水剑的由来,他还记忆犹新。 那还是刚入无双堡的时候,他和白梨以及云锐锋携手通过数次艰难的考验才总算是取得了无双堡的入门资格,断水剑乃是无双王的奖赏之一。虽此剑与名剑落泉或是青玉剑相比,底蕴上要弱了许多,但断水剑乃是他担任无双城城主期间长期佩戴的防身武器,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只可惜匆匆逃离时并未将之携带,没料白梨却将其找了来。 罢了,就带在身边当做一个念想吧。 不过看起来刚刚白梨气息稍有点紊乱,不会是途中遭遇了什么危险吧。 他刚要推门出去,却又在门口站定了脚步,她既已返回,明有惊无险,此时,还是不要去的好,省的再滋生出什么事端来。 “天一号!”他忽然低声叫道。 “属下在。”一个黑影迅速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1、情况有变 “天一号!”他忽然低声叫道。 “属下在。”一个黑影迅速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二人进了房门,天一号将门紧闭之后,燕王忽然震怒道,“为何见到白梨遇险,你们依旧悄无声息,既不向我禀报,也不採取行动,要你们又有何用?” 天一号拱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主人息怒,其实属下也是刚刚紧随夫人而归。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主人曾再三嘱咐我们,不得在枯树镇暴露身份和实力,一旦敌人知道有我们这队奇兵的存在,我们的计策将会大受影响。所以属下牢记这一点,在夫人遇险之际,我与天字号其余三名杀手紧随其后观察,夫人实乃是有惊无险,最终全身而退,所以我等便没有出手相助。还请主人明察。” 燕王背着手闭上眼睛,最终嘆了口气道,“这把断水剑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情?” 天一号精緻的眸在断水剑上扫过,“风霜院罗院主拦住夫人时,手中用的就是此剑,后来这把剑便落在了夫人手中,不过这当中一来天黑难以观察,二来我们距离较远,所以并未看清夫人用的是什么手法。” “好,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燕王挥挥手道,“此事你处理地很好。” “属下告退。”天一号随即悄然而退。 燕王站立于桌旁,不由得被那断水剑吸引了目光,反覆地在其上游弋。 “既然白梨已被罗绮巧发现了踪迹,看来计划宜早不宜迟。” 再热闹的夜晚终究会归于冷寂,正如再繁盛的花也终将会凋谢一般。 这个在枯树镇的居民眼里并不平凡的夜,最终化为一地的狼藉和沉沉的睡意。 铁白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之中却总是想起这一年多来所经歷的艰难险阻,现在想来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此时的回想都能惊出一身冷汗,也亏得那时她与李清相互扶持、鼓励,才一次又一次化解了致命的威胁。 那时,她就想过,如果永远不回无双堡该多好。 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随着夜市渐渐恢復平静,铁白梨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当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是大亮。 她急忙跳下床,一番梳洗打扮。 是了,今天已是他们抵达枯树镇的第三天,其实对于能否顺利逃出枯树镇,她现在却是一种出人意料的超然态度。 能当然最好,不能的话,大不了再与无双堡周旋下去,她一个无职无权的平民,又有什么耗不起的呢。 想到这儿,她却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起来,她这种心态分明就是与燕王对着干,虽然明面上不愿承认,但她内心却是多多少少明了的。 燕王这一年多没回去,也不知那歷州城现状如何,虽她并不清楚,但相信燕王却早已了如指掌,毕竟有这么多商旅从大雪山来到枯树镇,而且雪组织也在此扎根数月,相信一些信息多少也会传到燕王的耳朵里。 估摸着歷州城的情况并不是太好,故而燕王的心情她也能理解。 燕王应是志在必得。 今天她不想出门故而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裙。侍女禀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就摆在三楼的大厅内。 她拖着裙缓缓走出房门,恰恰也看到云锐锋打着哈欠从对过走来。 “云兄,睡得可好?”
第419页 云锐锋连打了几个哈欠才道,“还行还行。” 或许是铁白梨很少做如此闲适的打扮,云锐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感慨道,“白梨,也不知云某这话合适不,也难怪那苍歌会盯着你不放呢,实在是白梨你好看的紧。” 铁白梨面色微红,“一日不见,想不到云兄的嘴变得这么甜了,也不知将来哪家的黄花闺女会被你骗到家中呢。” 云锐锋打着哈哈道,“白梨笑了,我们这样的人整日里在外流浪四海为家,又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 “云兄此话得尚早,只不过是并未碰到合适的人罢了。”铁白梨缓缓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可口的早点,昨夜其实她消耗体力很大,回来之后只是喝了点水,现在早已飢肠辘辘了。 云锐锋坐在了铁白梨的侧面,面对她如画一般的容颜,他却不敢再看。 再看下去,恐怕就连他也会沉沦进去。 两人吃完了早餐,铁白梨用棉帕轻轻擦了嘴,问道,“云兄,昨晚上夜市繁华,不知你可曾去逛上一逛。” 云锐锋苦笑道,“并没有,元兄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我哪里还顾得上去游玩吶。” 铁白梨不由得来了兴趣,“他让你干什么去了?难怪我昨晚上没见到你人呢。” “我昨天晚上乔装打扮成商队的马车行伙计,和地字号的几名兄弟一块,去打探这些参与庙会的商人们,询问他们大概何时从枯树镇离去。” “这点事让雪组织的人去忙就是了,还要你亲自上吗?” 云锐锋摇摇头道,“我毕竟是汉人,而且口音接近中原,那些地字号的兄弟,从在西域长大,虽现在也会汉话,但老江湖一听就觉得不太对劲,心中起疑,就不会实话。我带着他们,总归会好一些。” 铁白梨瞭然道,“那结果如何?” “庙会总共五天,结束之后他们中的大部分就会陆陆续续的离开此地,前往无双城或是西域别国,到了年终岁尾,还有许多西域国有类似的庙会活动,商客们可不想漏过赚钱的机会。” 铁白梨敏锐的捕捉到了话语中所含的信息,“你是,一大部分并不通过大雪山返回中原吗?” 云锐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正是如此,这与我们的预想有所偏差,本来我和元兄商议的是,是否可以装作商队趁着机会混入大雪山,但现在看来,商队如果数量过少,敌人的盘查自然就会严厉一些,我们想要矇混过关却是难上加难。” “所以,今日我还得好好和元兄商议一番。”云锐锋的表情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铁白梨的眼神不知何时飘向了窗外的浮云,天是如此的湛蓝,就好像纯净的湖水一般,她一时竟看的出神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2、计划(一) 英武将军府内,气氛略显沉闷。 寒冷的夜过去,当日头升起的时候,地面温度一下又提了上来。 阿罗多刚策马从哨站处视察返回,回到府中已是满身大汗。 他跳下马,已有侍卫过来将马牵走,阿罗多顾不上休息,径直向幸和的居所走去。 庭院门早已大开,幸和像老翁入定一般在庭院中央盘腿坐着,即便是阿罗多走近他,他也未曾张开眼。 “幸亭主?”阿罗多声地叫了一下。 幸和睁开眼,长唿一口浊气,这才缓缓站起身,招唿道,“将军辛苦了,快请坐。” 阿罗多一屁股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幸亭主,你尽管放心,通往大雪山的道路,我是层层设卡,一个商队通过,我的人至少要盘查三次,而且每个人都要过一遍,货车也是逐一筛查,防止有人藏在货物之中。”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想躲在商队中通行,也别想矇混过关。” 阿罗多笑道,“这都是按照幸亭主的吩咐布置,果然所虑周详。” 幸亭主在阿罗多的对面坐下,却露出一丝忧虑的神情,“近两日是枯树镇庙会最热闹的几天,从大雪山外来到此地的商客很多,一下就将枯树镇堆得满满都是人,一旦李清铁白梨利用此事做文章,我们恐怕会防不胜防啊。” 阿罗多道,“幸亭主无需担忧,据往年的经验,庙会结束后,这些商客大部分会前往无双城交换货物,另一部分则前往西域其余诸国,临近年关岁尾,这样的庙会在西域还有很多,若是错过这一波,他们会少赚很多钱。” 幸和摸了摸略带胡茬的下巴,点头道,“将军这么一,幸某倒是明白了许多。” 两人又谈了一会话,这才一同走出庭院。 来月楼之中,吃完早饭的云锐锋一会儿就不知所踪,而且燕王看样也不在房内。 她百无聊赖的回到客房之中,看到了斜挂在木架上的青玉剑,不由得感慨这世间冥冥之中还是有上意存在的,正因为燕王送给她青玉剑,她才能在罗绮巧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脱而出,而且还将李清的断水剑顺了出来,当做了给燕王的回礼。 她坐在距离桌大约一丈距离的方凳上,左手忽的一扬,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银丝线从她的腕部激射而出,将青玉剑的剑柄紧紧包住,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青玉剑便落在了她的右手之中。
第420页 相同的技法昨夜就曾使用在罗绮巧身上。 这银丝线其实是非常罕有的冰蚕丝,当时,她与李清尾随冰封剑派内门弟前往魔门玄霜阁的途中,曾与那两名影交手,吃了这冰蚕丝的大亏。后来,他们借云顶山庄之手除去这两名影之后,铁白梨趁着别人都没有在意之际,将敌人手腕上的冰蚕丝解开并藏于自己怀中。 直到等他们平安返回无双堡之后,她才在无人的时候慢慢练习这神奇的冰蚕丝,它锐利时仿佛尖利杀人不见血的兵刃,柔软时又像温润的手指在肌肤上拂过,由此可见,这般奇诡的道具是多么难以操控。 虽,她练到今日,已经有了一些心得,但是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拥有冰蚕丝,毕竟这在冰封剑派都算是非常稀有的武器,若是让别人误会她与魔门有什么关系,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故而她昨日晚上,只是用其将断水剑夺来,并未对罗绮巧下杀手就是这样的原因,否则,以罗绮巧现在的武功,已经不足以威胁她的全力攻击了。 既然燕王和云锐锋在布置突围之事时,并未将她叫上,她也懒得管那些烦心事,还不如在房内多练练冰蚕丝,以应付不可预见之事。 枯树镇某个阴暗的屋内,云锐锋站在燕王身边,嘆道,“元兄,真的不让白梨知道这一切吗?我们三人一直同甘共苦到如今,白梨会不会觉得你把她抛下而心生不满?” 燕王摇摇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为好,一个女人家,没必要手沾鲜血,有些事,我们做就行了。” 云锐锋盯着燕王,“元兄,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瞒着我?” 燕王苦笑道,“没错。不是做兄弟的不讲义气,实在是有些事过于复杂,一时半会讲不清,而且现在出来也是徒增烦恼,又何必让大伙儿都不自在呢?” 话间,雪组织的人在此地进进出出,很快就将一些东西布置到位。 他们二人乔装打扮成两个普通的商客,风尘僕僕,戴着斗笠,腰间悬挂着中原商客喜欢防身用的朴刀,缓缓走到了主干道上。 “无双堡当真就对我们的动静一无所知?”云锐锋有些担忧地道,“若是对他们过于低估,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毕竟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燕王侧头看向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面无表情道,“无论他们知道与否,我们已经无法退后了。我想苍歌既然一口气派出三位舵主,很有可能还会把那烦人的鬼伯差遣过来。若是我们不利用此次机会当机立断,或许,就再也走不过大雪山了。” 云锐锋沉默了,是啊,他们调集了无双城的精锐在此地精心布置,但在庞然大物的无双堡面前,却依然要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一不心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离发动的日只剩下两天,希望一切都顺利。 毕竟,受困于西域的日已经实在是太长了,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曾经来自于蜀地,为了什么而习武,又为了什么在和命运苦苦对抗。 只是,燕王的计划却让他着实有些担心。 但此时,他既已决定帮助燕王,就没有半道上下来的道理,只是铁白梨那里却不太好。 算了,燕王意已决,他又何必在此左右摇摆,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与自己又有何干。 只不过,周围这般热闹的场景恐怕几日之后便不復存在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3、计划(二) 英武将军府宽敞且富丽堂皇的会客厅之中,阿罗多从都城带来的几名绝色歌姬此时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她们一边发出婉转动听的歌声一边舞动妖娆诱人的身姿,一时间,会客厅中无限春风荡漾,男人们的唿吸声明显要比平时更为粗重一些。 若不是身旁坐着贵客,阿罗多恐怕早就像往常一样忍耐不住跳进去上下其手了。 不过,肌肉发达身材高大的温宏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这些歌姬,他的面前摆着好几个空碗,脚下塞满了歪歪斜斜的空酒罈,不过他似乎全然没有停止的意味,一碗接着一碗往嘴里倒去,就像喝水一样,还未见识过这般场景的阿罗多眼睛都快看得掉出来了。 罗绮巧今天并没有在大厅中,这恐怕也是阿罗多胆敢叫出歌姬表演的主要原因,毕竟这罗绮巧似乎天生和他不对付,每次看到他总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阿罗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直到有一次他在幸和身边旁侧敲击地问了一下,幸和哈哈笑道,那娘们完全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典型,放心,她并不是真的对你有意见,只不过将军你的长相让她有点不满意罢了。 阿罗多这才明白背后的真相。 毕竟他不是汉人,混杂着西域特有的波斯血统,长相和汉人相比奇特了点,罗绮巧看不惯也属正常。 不过,在喜欢看美女这一点上,幸和与阿罗多志趣相投,这也是阿罗多更愿意亲近幸和的重要原因。 幸和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道,“将军,将这些女撤了吧,我们点正事。” 阿罗多连忙拍拍手,歌姬们低着头鱼贯而出,直到她们的腰肢全部消失在视线之外,二人的视线焦距才算是回到了眼前。 温宏又是一碗酒水下了肚,面色只是微红,就仿佛寻常人刚刚喝下半碗酒似的。
第421页 在阿罗多的印象中,原本这个大汉并不多话,但这次他却是先于幸和开了口,“两位,内人有些不舒服还在房内休息,还请勿要见怪。” 幸和正色道,“哪里话,罗院主初来乍到路途奔波,想来有些水土不服,是应该多休息一下。” 阿罗多立即道,“温观主,需要的话,我这就请大夫前来诊治。” “谢过两位,内人稍事休息即可,不必大动干戈”,温宏又喝了一口酒,“不过,据我手下人观察,这两日枯树镇似乎还有别的势力在活动,不知幸亭主和将军是否知道此事。” 这话一出口,阿罗多立刻紧张了起来,甚至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温观主,此事当真?” 身为枯狼国的封疆大吏,阿罗多对此相当,若是这股势力庞大到足以推翻他的统治,那么后果真是不可想像。 不过看起来幸和对温宏所言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他点点头道,“温观主所带之人果真箇个是精兵强将。其实此事我也早已有所发现,据我所知,这些人应是李清等人从无双堡逃跑前就布下的暗棋,此人思虑颇深布局甚早,果真是一个相当难缠的角色。” 温宏贊道,“看来幸亭主早已心中有数。” 幸和笑道,“其实,前两天我就发现问题了,有一部分人特别的活跃,而且他们并不像是枯树镇普通的民众,呵呵,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无双堡是干什么的,如果连这点线索都发现不了,我们培养的杀手那就都可以去死了。” “而且,我还派人抓到一个舌头,严刑拷打之后,问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温宏顿时来了兴趣,“哦,还有这事。” “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餵了那人几天后发作的毒药又将他放了回去,所以,一旦有什么新消息,我们定然会早早知道。” “想来幸亭主已经知道李清的计划是什么了吧?” 幸和笑着,“温观主,来来来,再喝一坛酒我就告诉你。” “这又有什么难的?” 温宏当即二话不,单手抓起酒罈口,一下就举到了空中,酒水哗啦一下从空中泼洒而出,但奇就奇在,温宏张开的嘴似乎有一股超乎寻常的吸力,原本撒开的酒水凝聚成一条细线,瞬时间就钻入了他的喉咙里。 “好!”阿罗多何曾见过如此喝酒之法,顿时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 温宏一口气将整坛酒都灌入了肚里,继而哈哈一笑,叫了声爽哉。 幸和哈哈笑道,“温观主这喝酒的手法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幸某不佩服都不行吶。看来我这关是卖不下去,不。” “据那舌头招供,李清、云锐锋和铁白梨计划在庙会结束前后的那一天,组织人马乔装成为返回中原的商队,恐怕是为了防止因为商队过少,我们盘查过于严厉的缘故,他们甚至收买了好几只商队,和他们一同返行。若是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的人也就罢了,一旦发生矛盾,他们便会派人鼓譟沖关,你想想几百号带刀的商人战斗力也不可视,若是真让他们冲过去了,我们再想拦住他们,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罗多听到此已是一身冷汗,他手下的这些五百多号大头兵,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压根就没什么战斗力,若是那些商客真的铁了心关卡,谁胜谁负还真不好。 幸和的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可李清的计策并不仅仅此于此,他还有后招。此人若是真的逃脱了去,真乃是放虎归山,我无双堡日后保不准要吃此人的大亏。” 温宏微闭着眼,神色并未有所变化,倒是阿罗多一脸紧张,忙问道,“还有什么?” “一旦商客们开始关卡,他埋镇内的人就会四处纵火,驱赶村民住户往关卡这边逃难,真到那时,现场铁定一片混乱,他们便可趁此机会逃之夭夭,而枯树镇则铁定毁在这场大火之中。呵呵,到时,你这英武将军的脑袋够国王几个砍的?” 阿罗多一下就瘫倒在地上,连声叫道,“幸亭主救我,温观主救我啊!”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4、计划(三) 眼见阿罗多一副惊慌失措瘫倒在地的样,幸和忙起身将他扶起。 “将军不必如此惊惶,幸某既然已经知道敌人的计谋,那么必定就要有所准备。” 此时屋内温度并不高,但阿罗多的额头上却是热汗滚滚,他擦着汗连声道,“亏得幸亭主先一步识破敌人计谋,真乃万幸万幸啊。” 幸和端起酒杯,酒杯之中满满当当的酒水,他看了一眼温宏,问道,“温观主,你们夫妻二人和我一起联手,将李清三人终结在此地,想必无双王殿下定不会吝啬对我们的奖赏,还请温观主帮兄弟这个忙。” 温宏岂不知幸和要给他分派任务,不过来到此地就是要为苍歌分忧,他豪爽地举起海碗,和幸和碰了一下,“幸亭主,有什么你就吩咐,不必有所顾忌。” 幸和一饮而尽,“能得温观主夫妻二人相助,这场仗我们志在必得。” 阿罗多依然满脸是汗坐立不安,毕竟幸和压根就没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让他实在是担心非常。
第422页 他搓着手问道,“幸亭主,这个,您究竟如何化解他们的计划?枯树镇太,可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吶。” “将军放心,我已有安排,我这儿先卖个关,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幸和胸有成竹的笑道。 见幸和如此,阿罗多也不好再追问,但总归提起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来月楼中,燕王、铁白梨和云锐锋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午餐,不过看起来某两个人胃口不是太好,只是动了几筷便停了下来。 “我吃饱了。”铁白梨将筷横放在碗上,往前稍微推了推。 燕王看了她一眼,也将筷搭在了碗上,“怎么吃这么少,不舒服吗?” 铁白梨摇摇头道,“没事的,只不过一上午没出门,感觉有些闷。” 燕王淡淡道,“这两天需得韬光养晦,等我们出发的时候,可就没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了。” 是啊,接下来如果能顺利闯关,但那接连一个多星期的山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毕竟大雪山之上天寒地冻,路况复杂,车马稍不留神便会滑落山崖,更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雪崩,一旦出现,任你有再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老天爷。 “得正是,这么好的吃食享用一顿少一顿了。”云锐锋倒是胃口不错,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着话,筷动个不停,“听我的,多吃点肥肉养点膘,雪山上就多了一丝生存的机会。” 这道理铁白梨岂能不知,就算不想吃也要强迫自己吃一些,于是她往嘴里硬塞了一个鸡腿,这下终于算是完成任务了。 燕王看着她勉为其难的模样,似乎也被感染,将碗里剩余的饭菜一扫而空。 “对了,你就不想听听我们的计划吗?”燕王优雅地擦着嘴,虽然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铁白梨,但是另两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对谁所。 铁白梨靠在椅背上,轻声道,“不想。” 燕王的视线终于转到了她楚楚动人的脸上,过了好久才嘆道,“想当初,我们刚进无双堡的时候,能够通过测试活着去了无双城,其中依仗白梨甚多,若不是有你在,恐怕我们早就葬身于布满猪婆龙的湖泊了。” 云锐锋听到此言,心有戚戚地停下了吃的动作,附和道,“是啊,在这点上,白梨功不可没。” 铁白梨玩弄着铺在桌上的碎花桌布一角,“只是灵光一闪罢了,不足道尔,再者,元兄带着我去魔门玄霜阁的那一趟,我可是全程听你的吩咐,这不也安全返回了吗?” 云锐锋看了看二人,似乎觉得坐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他拿起一个鸡腿,“哎,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燕王点点头并不阻拦,直到云锐锋出了房门后,他才道,“白梨,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想多了,并没有。” “原来的你,在这种关键时候可不只会壁上观。” 铁白梨迎向燕王如同深潭一般深邃的目光,“因为那时的你叫李清,现在的你是燕王殿下。这下你满意了吧?” 燕王嘆了口气,“其实,有些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铁白梨站起身,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却是一酸,眼眶里似乎有湿湿的东西在打转。 “我相信燕王殿下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我还知道,你请来了得力的外援,有了他们的倾力帮助,其实我也已经帮不了你什么忙了,只不过,燕王殿下,我提醒你,我们的初衷只是要逃出这里,而不是伤害普通民众,他们和我们无冤无仇,可别杀孽太重,将来会有报应的。” 燕王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冰冷,眼前这个穿着素衣气若幽兰的女,性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刚烈。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场景。 他坐在轿里,掀开厚重的帘,铁白梨跪在不远处的地上,却是昂起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佳人已经悄然离去。 燕王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之上,视线不经意间飘向了窗外,这里的天气一如既往地明媚,阳光暖暖的照在栏杆处,反射出明亮的光。 “想不到燕王殿下对一个民女这么上心。”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燕王背后的屏风处传来。 燕王哼了一声,“我的私事奉劝阁下还是少管的好。” “哦?”伴随着轻柔的脚步声,一个衣衫胜雪,秀目澈似秋水的女出现在了燕王的身后。 若是铁白梨还在此地,定然会惊唿一声,“玄机少主?” “燕王请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你和那位白梨姑娘之间的打情骂俏吧?” 燕王忽然微笑了起来,“少主稍安勿躁,不知凤安现在何处?” “凤安初来此地,又见这儿那么热闹,早就忍不住待在来月楼,出门闲逛去了。”玄机少主道。 “他最好不要捅什么篓。” 玄机少主坐在燕王身边,眉目含笑,“自然不会,不过我们的约定还是否算数呢?”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5、计划(四) 玄机少主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看向燕王的眼神中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嘲弄的意味。
第423页 燕王面色渐渐变得冰冷起来,“怎么?少主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和判断?如果是这样,少主又何必千里迢迢赶到这蛮荒之地?” 玄机少主轻笑了一声,“燕王的言辞还是和当初一样犀利。当我知晓你是那庆国的藩王,倒并没有怎么吃惊。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你当时明面上拒绝了我的邀约,却在背地里给我留下一封书信,你的那位同伴被你瞒的好苦。” 燕王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知道,并不是我不信任她,只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无情,有时她并不明白。” 玄机少主轻轻笑道,“不愧是冰封剑派的弟,讲起话来和你们那个内门的门主很像啊。” 似乎是因为提到冰封剑派,这让燕王面色稍有些不虞,他的指关节在饭桌上用力敲了敲,“关于我师门之事,就先不要谈了,少主刚才问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可以答覆你,只要我能逃出大雪山返回历州城,那么就是奉你们玄机阁为上宾又如何。只不过,你这个玄机少主现在恐怕有点名不符实吧。我倒是听就在前不久,玄机阁主对你大发雷霆,差点就要把你砍了为金蚕护法报仇呢。” 玄机少主浑身一震,秋水般的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她颤抖的指尖指向燕王,“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燕王摇摇头道,“所以,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就是在一起,相信玄霜阁和玄机阁一同派出的追兵应该离这儿已经不远了,那玄霜阁阁主泪天虽对四大护法并不感冒,但金蚕护法毕竟是她妹夫,在这个时候帮助一下璇玑夫人,报她杀夫之仇,想来也是非常合理。你对吗?少主阁下。” 玄机少主仿佛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她原本自以为傲的面具一瞬间被燕王剥的干干净净,让她就好像全身赤裸的暴露在燕王眼前一样。 忽然她一下紧紧的握住椅把手,咬牙切齿道,“是凤安,是他告诉你的吧!那个该死的混蛋!” 燕王微微笑道,“你也别怨他,人家为了救你出来,抛弃了他在玄霜阁的一切,甚至背部都中了一刀,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他告诉我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抛开过往,坦诚相见,更好的合作罢了。” “少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吧,他收了你们多少钱?” 燕王噎了一下,“这个,只是给了一点辛苦费而已,毕竟枯树镇这么大,走一圈也不容易。” 玄机少主勐地拍了一下桌,怒气沖沖道,“不行,这怎么行!” 燕王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明明自己就是个落难公主,还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在这里吆五喝六,早知如此,就不与她合作了,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玄机少主死死盯着燕王,一字一顿地道,“凤安拿了多少,你就要给我双倍!” 燕王差一点一口气没接上来,“你什么?” “凤安凭什么独拿,我也是要出力的,先拿点活动经费难道不应该吗?再了,我现在没爹没妈的,总得给自己攒点嫁妆吧,咱可先好了,事成之后,还得再给一些。” 燕王哑然失笑道,“行,就按你的办。我待会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忽然变得没脸没皮的玄机少主,估计是因为反正在燕王面前已经没了遮掩,索性破罐破摔,穿着一身仙气的衣服着如此市侩的话,倒真是有点反差萌呢。 玄机少主满意地出了房门,临走前还道,“让你的人快点,庙会这么热闹,我可得去好好调查一番。” “知道了。”燕王再次允诺。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至少来,能让玄机少主服服帖帖的与他合作,不中途出什么么蛾就行。 时间似乎平淡如水的过去了两天,枯树镇的庙会也接近了收尾阶段,一时间双方人马似乎在这座并不大的镇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似乎都在暗地里聚集力量要在关键时候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铁白梨这两日却并未出门,繁华的庙会不知为何在她心里却是心如止水,提不起一丝上街的兴趣,更何况上街还要冒着被无双堡认出的危险,还不如躲在来月楼中,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闲,将冰蚕丝好好练习一番,毕竟这玩意完全靠自己摸索,连一个师傅都没有。 练好了冰蚕丝,或许以后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派上用场。 不过燕王和云锐锋这段日却几乎没见到他们人,应该是与魔门中请来的外援混在一起。眼看庙会就要结束,想来他们的计划也应该快要付诸实施了才对。 但不知为何,铁白梨总有一种时常心悸的感觉,甚至当她看到某日夕阳西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全身都要熊熊燃烧起来的燥热感。 她摸了摸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冰蚕丝柔顺的缠在她的腕间,却异常的寒冷,体温永远也不会将其暖热,它就像隔绝了所有的热源,只是保持着它刚刚出现在这个世上的温度。 其实玄机少主与凤安第一天抵达来月楼,天一号就向她禀报了此事,虽铁白梨见到燕王之后就将指挥权拱手相让不再过问雪组织之事,但天一号却私下里言道,铁白梨始终是雪组织的主人,来月楼的一切不应对她隐瞒。 但铁白梨却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天一号不要再单独过来找她,这么一个重要的组织如果燕王不能独自掌握,恐怕今后天一号迟早会有性命之忧,谁又能容忍手下的人又对另一个人效忠呢。
第424页 天一号在铁白梨的提点下一下就想明白了,她浑身冷汗的伏在地上,终归是默默离去,铁白梨不想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上太久,燕王虽不是一个多疑之人,但想来他的肚量顶多跟普通人一样,他不是宰相,却是个藩王,自古以来能够在嗣众多的王府中当上世的王,没有一个是肚量宽大之人,否则他就不会活到现在。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6、计划(五) 当铁白梨见到凤安的装扮时,差点没笑出声来。 凤安在铁白梨的印象中是一个娘娘腔的男人,姿势怪异走路扭扭捏捏,今日里一看,凤安却直接打扮成一个老太太,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头髮倒是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不过仍让人觉得他仿佛是从戏台上走下来的。 “不许笑,喂喂,我了不许笑!”凤安叉着腰,脸上满是白白的粉,一脸气恼。 铁白梨笑得更欢了。 凤安气哼哼地看了燕王一眼,“我,性元的,就沖她这么无礼,事成之后得给我加上三成的报酬。” 玄机少主冷不丁插了一句,“别忘了还有我。” 燕王无语的摸了摸额头,“也罢,先随你们开价就是了。” 他忽然正色道,“少主、凤安,我请二位来可不是逛庙会的,准备的如何了?” 凤安道,“不辱使命。” “那就好,那么今日里我们就开始吧。” 铁白梨终于收敛了笑意,只是默默地看向燕王转身而去的背影。 玄机少主的白裙在她眼前飘过,忽然道,“妹,听我一句劝,这男人心思太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趁早死了那条心。” 铁白梨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玄机少主的话一般。 她的反应让玄机少主愣了一下,嘟囔着“不识好人心吃亏在眼前”消失在铁白梨的视线内。 她忽然嘆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此时,枯树镇通往大雪山的关卡处。 一直以来都面色苍白的幸和今日里却面色红润,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 在他身前,是十几只正在狂吠的猎犬,每只猎犬身后都有一个牢牢牵着它的士兵,只不过这些猎犬个个体型庞大,皮毛黝黑,张开的嘴里全是獠牙。胆略之人恐怕都不敢接近于它。 阿罗多快步上前走到幸和身后,一脸的兴奋。 “幸亭主,有了这些猎犬相助,关卡定是固若金汤,无人能破了。” 幸和笑道,“正是如此。这些猎犬是我差人从别处借来,防备的就是那几个逃犯乔装打扮,如果有人戴上了人皮面具,恐怕你手下那些士兵无论如何也是认不出来的。” 阿罗多拍了拍大腿叫道,“没错,幸亭主您真是算无遗策,连这些都想到了。” 幸和自傲道,“还不止这些,你且等等就知道了。” 见幸和卖关,阿罗多也不急着追问,反而是叫来几名士兵在哨所内摆上桌,喝起了热腾腾的茶水。 期间,阿罗多的阿谀奉承之言不绝于耳,让幸和脸上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 好歹这阿罗多也是枯狼国的英武将军,一个有官身之人能对他俯首帖耳,这种感觉相当不错。 过了没多久,远处忽的传来隐隐的马蹄之声,地面竟然也随之震动起来。 “有情况!” 阿罗多神色大变,勐地站起身就要招唿手下,但是他的肩头却随即被幸和按了下去,“将军,莫急。” 阿罗多擦了擦冷汗,忽然就明白过来了,“难不成这是幸亭主的人马?” 见幸和微笑点头,阿罗多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不过他还是稍有些紧张,毕竟这里可是枯狼国的门户,万一有失,他的人头落地可是板上钉钉之事。 关卡内的士兵们虽疏于操练,但毕竟在疆场上也混过一段时间,对于骑兵的冲锋并不陌生,当他们听到越来越近如同地震一般的马蹄声,个个缩在石头垒砌而成的关卡内,不敢冒头,谁敢在平地上迎击骑兵,那铁定是不要命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影,骑着高头大马,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一样。 在他身后则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骑兵,遮天蔽日的烟雾紧随在他们身后,仿佛刚刚下凡的天兵天将。 阿罗多禁不住全身抖了起来,枯狼国长期处在无双堡的庇护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刀兵之灾了,见到如此威势的骑兵,他能想像到,恐怕枯狼国一日之内就会被他们剷平。 “这……这是哪里的军队?西域之中有哪一国会有如此强悍的骑兵?”阿罗多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骑兵队接近哨卡缓缓停下来之后,阿罗多才看清为首那人的容貌。 但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匹让人格外感到惊悚的马,不仅雄壮高大而且模样兇勐,仿佛这匹马只吃肉不吃草似的。 它的主人却是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见到幸和缓缓走到身前,骑兵队为首之人立刻翻身下马,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无双城项宸见过幸亭主!” “项城主一路赶来颇为辛苦,来来来,赶紧先歇息一下。”幸和笑着迎了上去。
第425页 项宸道,“项某接到无双王殿下的命令之后,日夜兼程赶来,只是希望没有误了幸亭主的大事。” “项城主哪里的话,你来的可正是时候。别人只知道无双堡的杀手非凡,但他们哪里晓得无双堡还有这么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 “亭主谬赞了。项某这一切都是无双堡所赐。” 幸和指着阿罗多道,“来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下,这位是枯狼国的英武将军阿罗多,这位是无双城城主项宸,你们两位这几天还要合作,亲近一下也是应当的。” 项宸沖阿罗多冷淡的点点头,“项某见过将军。” 阿罗多倒是不介意项宸的态度,毕竟他所领的骑兵出场威势那么勐,他哪里还提得起一丝一毫的不满之心。 他此刻心里就只有一个感受,枯狼国投靠在无双堡实在是太明智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无双堡深藏不漏,就连冲锋陷阵的军队都有了,无双王亏得不曾称帝,若是他想一统西域,恐怕也并不是难事。 “项城主,你们赶来之时,可曾避开村落?”幸和道。 “自是按照亭主的吩咐,我们一路行军,歇息时都是吃的自带干粮,不曾叨扰任何一个村民。” “好,那就好,关键时候,你们可是一支奇兵!”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7、纷乱(一)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枯树镇街道这一天却渐渐有了萧条的意味,正如云起云落花开花谢,凡事都有一个衰落的必然阶段,庙会热热闹闹地繁华了四五天,已经过了最后的辉煌,大部分商人已经开始打包准备离开此地,也有少数暂时不愿离开的商人标出了最后一天大减价的招牌,吸引民众蜂拥而至,毕竟错过这一年一度的庙会,想要买些便宜东西就只能等明年了。 此时正是一天最好的正午时光,虽临近寒冬的阳光相比前两天已经暗淡了许多,但若是长时间处于阳光直晒下,还是能感觉到非同一般的炙热。 从中原千里迢迢赶至此地的商客李老六,正扯着嗓吆喝着自家贩卖的精美绸布,这几天庙会已经卖出了一多半,已经算是把本捞回来了,现在每卖一件都是纯赚,故而借着最后一天快要离开的时机,他稍压低了一些价格进行促销,也算是吸引了不女婆婆们的目光。 卖的多一些,他之后路上转运的花费就越少,如果一切顺利,不定等到了下一站无双城,就可以全部抛售完毕,这冒着风险的一趟,虽并不是大赚特赚,但好歹也对得起他们商队辛辛苦苦翻越大雪山的这一遭。 想到此,已经快要四十五岁的李老六吆喝的更加卖力了。 他的铺面恰巧正对着一个巷道的入口,而这时,一个走路奇奇怪怪的人不经意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那人似乎像是喝醉了酒,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可偏偏又低着头,完全不看前面的路,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摇摇晃晃走到了主干道上。 他身边有很多行人经过,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周围琳琅满目的商铺所吸引,直到一个年轻力壮的伙不心将行动迟缓的醉汉撞到,而那人竟扑通一声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伙一下就蒙了,连忙向身边越聚越多的人群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稍微碰了他一下,结果他就装死不起来了,真不关我的事。” “现在这些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扶起来。”一个老夫在旁边皱着眉头训斥道。 那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只得上前将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扶起,他之前之所以不愿意靠近,就是因为这个病恹恹的傢伙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病,万一被沾染上可就不好了。 李老六铺上原本正在挑选绸布的妇女媳妇都被不远处发生的事情吸引了目光,有道是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大,风言风语待传到李老六耳朵中,已经成了壮伙当街撞死路人了。 其实李老六是心知肚明,从那个醉汉晃出巷道再被伙不心撞到,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李老六是一个外乡路过之人,没有必要为其出头,他可不想惹事上身自找麻烦。 “喂喂,你没事吧。”伙扶起醉鬼的胳膊,忍着烦躁问道。 不料,那醉鬼身上却传来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不仅是伙,就连围观的人都闻到了这明显的味道。 就在人们狐疑之际,那醉鬼忽然哇的一声往地面上吐了起来,一下,一股冒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臭烘烘的味道立刻扑散了开来。 距离他最近的伙躲闪不及,被溅了半个身,气的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围观的人立刻退后了几步,生怕被这个病痨鬼沾上身。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凡是在场的人恐怕一辈都不会忘记,只见那病痨鬼身体忽然急剧晃动了起来,宛如一个肢体僵硬的活尸,他的脖甚至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完成的角度奇异的弯曲着。 突然间,他宛如一只发狂的野兽,一下跳了起来,勐地咬在了猝不及防的伙肩头,一下又一下,伙痛得嗷嗷直叫,双手用力扒住他的脑袋将病痨鬼甩在地上。 围观之人吓得急忙退后,给二人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大圈。 他们并不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却是如此刺激,想来那病痨鬼一定是忌恨伙儿的粗鲁,竟然一言不合上嘴就咬,这么热闹而又八卦的场面,日后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简直可以上一年。
第426页 但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那被咬的伙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紧接着肢体做出了和方才病痨鬼相同的扭曲姿势,他勐地抬起头来,双眼充满了血红,忽然,他勐地沖向了围观的人群,扑倒了一个,像飢饿的野兽一般地撕咬着她的脖。 那起先不停地惨叫,继而渐渐地没了声息。 而那病痨鬼同时间也咬向了一个路人,两人在路上接连打着滚,路人连连绝望的惊叫,但很快因为被咬到了脖,也没了动静。 可是没过多久,原本好像已经死去的与路人忽然从地上跳起,继而扑向周围正在四散逃跑的人。 他们的速度快的可怕,很快就又扑倒了两个人,而同一时间,病痨鬼和那伙也在追赶惊叫的路人。 颤抖不已的李老六开始后悔为何今天还要贪利在这里摆摊了,若是他和别人一样一大早就打包收摊,恐怕此时已经在前往其他地域的路上了。 血腥的场景离他其实并不远,他若是此时一走了之压根一点事都没有,可他偏偏捨不得自己的货物,别人四散奔跑,他却俯忙着收摊。 于是,那个最开始被咬到的年轻人一下就看上了他,狂吼着向他疾沖而来。 李老六吓得一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得往远处跑去,或许是因为他的速度够快,年轻人追了一阵没追上,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李老六气喘吁吁地躲在墙角后面一阵后怕,难道眼前出现的这些疯,就是村里老人们经常聊起的殭尸不成,这些粽嗜血狠毒,常年躲在阴暗的墓穴之中,可是没料到,今天竟然在西域国遇到活生生的粽。 若是有命能回到中原,tmd再也不来这该死的鬼地方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8、纷乱(二) “你这项宸究竟可不可靠?“罗绮巧面带疑虑的问道,“我可是听,那李清和铁白梨在无双城的时候,项宸可是他们手下的得力干将,李清后来在城内树立权威,项宸出力不少。“ 幸和微微笑道,“罗院主不必担忧,无双王殿下既然敢放项宸前来,自然早有准备,他虽然尚未婚配,但父母仍健在,据早已被接到无双堡之中颐养天年了。“ 无双堡的两位舵主围坐在茶桌前,房间的窗户外侧就是关卡的通行检查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一批想要通关的商旅,阿罗多手下的士兵们正在对他们进行仔细的检查。 而项宸的人马根据幸和的安排,一部分部署在关卡附近,另一部分则在温宏的统领下分成数十个队在枯树镇之中巡逻,一旦发现有人纵火,当即上前拿下并鸣锣示警,而且这两日,阿罗多将镇里的几个保长找到,利用保甲制度,组织壮丁协助巡逻队一併巡查,哪家的片区发生骚乱就找谁的责任,如有懈怠定斩不饶。如此一来,众人无不战战兢兢,均尽力工作。 从早上至今,还未有什么消息传来。 幸和盯着窗户外扎堆聚在关卡的商旅,脸色越发的严峻。 若是这些商旅胆敢犯乱,就别怪他的刀太锋利,反正这些商人像极了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就算今年在这里,下一年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商人涌向西域。 果然没多久,聚集在关卡的商客们发生了骚动,幸和更是能清楚听到有一个男人在高声喊道,“干什么?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该交的厘金一分不少,你们凭什么还把我们堵在这里,甚至连女人都要骚扰,这不是分明藉机揩油吗?“ “就是就是!“周围人一片附和之声。 “阿罗多手下这些该死的大头兵。“幸和揉揉太阳穴,“肯定是趁着搜查之际调戏妇女,这些中原人礼法观念极深,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不愿意了。“ 罗绮巧哼了一声却没有话,她对阿罗多本就不感冒,此时更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来人啊,告诉阿罗多,别正主儿还没出现,就把这些人给激怒了,一旦起了纷争,正好给李清等人当了开路先锋,他们正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立刻就有侍卫将命令传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关卡终于开始陆陆续续的放人了,见可以出发,那些急着上路的商客也就咽下了那口气,不再与官兵争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们只不过是求财的商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即便通关的速度很慢,但他们也只能按捺住性,缓缓的往前挪动步伐。 在通关的出口处忽然出现了几只半人高的黑犬,它们并不怎么叫唤,两只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每个过往的商人,鼻不停地耸动,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有道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面对此等从未见过的恶犬,原本还嫌通关速度慢在那里高声发着牢骚的人立马闭嘴不言了,生怕待会轮到自己出去时,这些恶犬不由分对着自己来上一口,到时可到哪里理去。 而同一时间,还有一半的狗配给了温宏的巡逻队,这些黑犬神气的走在街道上,凡是路过的人无不战战兢兢地躲到一边,哪里还敢在它面前惹是生非。 而恰恰在这时,这支队忽然发现了前方出现了一阵不明骚动,无数的人哭喊着往此处涌来,好像他们身后有什么洪水勐兽一般。 队长急忙一挥手,喊道,“走,我们上前看看究竟怎么了。“
第427页 他们一行十人外加一条狗,迎着人群艰难的往前行进,待到眼前惊慌失措的人们跑开,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顿时让他们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这一切简直太匪夷所思,令人感到惊惧了。只见前方有十余个满身鲜血的疯正趴在路边行人的身上疯狂撕咬着,他们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喷吐着受害者的血肉。而就在下一刻,那些受害者忽然起死復生,缓缓从地上爬起,整个身扭曲的就好像新鲜出炉的麻花一样,尔后,这二十多个疯注意到了这支巡逻队,一起嘶叫着向他们沖了过来。 巡逻队的士兵来自无双城,他们的战斗力相对于枯狼国可是强上百倍,若是那阿罗多的手下,铁定吓得转身就跑,哪里还像他们,虽然恐惧,但还是抽出了兵刃,咬着牙迎击这些不只是何方妖魔的敌人。 黑犬兴奋的沖在了最前面,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一下就将一个疯扑倒在地,两者扭打在一起,竟然不分胜负。 而士兵们已经顾不上那黑犬了,因为剩余的疯们一起嚎叫着将他们围在中间,面对兵刃的噼砍,这些疯竟然出奇的灵活,不仅能完美的避开他们的攻击,甚至有一个疯直接穿过他们的防御,将一名士兵一下从人堆里拖了出去。 那个士兵恐惧的连声大叫,但接下来的命运已经註定,他的颈部被疯不停地撕咬,很快就没了动静。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剩余的士兵们遍体生寒,一开始的勇气迅速消失殆尽,那名士兵忽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面露凶色,竟然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朝昔日的同僚勐扑了过来。 而同一时间,正在与疯搏斗的黑犬哀鸣一声瘫倒在地,这无异于压在天平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连兇勐的黑犬都不是这些疯们的对手,他们又如何能敌得过呢。 他们立刻转身而逃,可是他们身后的疯速度更快,没过上几秒钟,士兵们就被一一扑倒在地,现场立刻响起了疯狂的撕咬声。 此时他们所在的街区乃是枯树镇最为繁华的地方,道路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民居,逃难的人群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在家中,他们大都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可是窗户外面不断传来的悽惨叫声让他们心惊胆颤,生怕下一刻这噩运会落在自己头上。 李老六悄悄的躲在巷道中,作为一个外来商人,眼看周围房门紧闭,他竟然无处可去,顿时一脸的苦涩和绝望。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79、纷乱(三) 李老六好几次拼命敲打临近的民宿房门,哀求道,“让我进去躲一躲,求你们了!” 门内却毫无动静,就像没人在家一样,可是李老六刚刚分明看到有几个人匆匆跑了进去。 “这帮见死不救的混蛋!”李老六怒骂着,可是又毫无办法,除了主干道之外,他对这里压根不熟,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惨叫声,他只好捏着鼻躲在一处闷臭不已的旱厕内,透过镂空的窗户也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形,只希望这些粽们不会到厕所来。 杂乱不堪的脚步声似乎近在咫尺,两三个疯魔一般的殭尸忽然出现在了厕所前,这让李老六的心脏差点提到嗓眼,但他们只是在门口转了一圈,却沖向了刚刚他敲门的民居去了。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李老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舒一口气,心中却有了一丝幸灾乐祸。 只见那几个殭尸力大无穷,紧紧关着的木门竟然抵挡不住他们的冲撞,片刻之后便碎裂倒地,殭尸们嚎叫着沖了进去,屋内立刻响起一阵绝望的惨叫和撕咬声。 躲在厕所里可不是长久之计,趁着这个机会,李老六急忙钻了出来,眼珠转动了一番,立刻朝着矗立在远处蓝天白云下的大雪山方向狂奔而去,是的,那里有军队,有无数的刀枪,只有到了那里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吧。 而与此同时,一部分人也从房门里仓皇跑了出来,本来以为躲在家中会很安全,没想到这些疯魔竟然什么地方都不放过。看到那些被他们咬中之人的下场,他们便不寒而慄,他们可不想变成疯魔殭尸一般的行尸走肉。 逃跑的人群中更有人喊道,“快,往大雪山关卡处跑,圣山保佑我们,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一时间,除了躲藏在家中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大多数人拖家带口,一路上女人孩哭哭啼啼,惊恐地朝着大雪山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 原本聚集在枯树镇口,准备朝西域其他国或是无双城行进的商队们,也遭到了疯魔们的袭击。 商队的大车由于装满了货物,大都笨重不堪,人们原本聚集在一起,没料到突然从一边冒出来一群不惧武器且灵活异常的粽,虽商人们大都随身携带刀剑用来防身,可是他们哪里是殭尸的对手,没几下,就有几人被疯狂的粽扑倒,一番撕咬之后,那些受害者竟然也变成了到处咬人的粽,吓得这些商人们顿时弃车而逃。 一边是遍地荒草无处躲藏的荒野,一边是枯树镇和大雪山,脑够使的自然都是往枯树镇内跑去,而有一部分心存侥倖心理的人将马匹从马车上卸下,尔后翻身上马准备逃跑,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疯魔奔跑的速度竟然超过了马匹,只是几个起伏,这些人便被纷纷揪下了马,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绝望的惨叫之声。
第428页 剩下的商人们更是断了往外面逃跑的心思,蜂拥向着大雪山方向而去。即便那些关卡里的军队不抵用,等上了雪山之后,这些粽们也会被冻僵,威胁应该就没那么大了吧。 一时间整个枯树镇内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知是什么人放了一把火,半个镇已经陷入了熊熊的火焰之中,之前卖力巡逻的壮丁们早被吓得和民众们一起朝着大雪山狂奔而去,命都快没了,还管那么多事干嘛。 至于巡逻队也几乎全军覆没,当消息传到英武将军府时,原本稳坐钓鱼台大口喝着酒的温宏终于坐不住了,他匆忙跑出大门,想要一看究竟时,却看到一个人稳稳地站在了门口,将他的去路堵住。 此人一身黑色长袍,面貌俊俏白皙,冷酷的眼神就好似冬天的潭水,无论微风怎么吹过都不会起一丝波澜。 “李清?”温宏惊道,继而看向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看来你还是成功了。” 燕王冷冷道,“温观主,别来无恙吧。” “烦劳挂心了,不过,李清,你既然出现我面前,自然没有放你走的道理。”温宏从腰间解下一条金黄色的软鞭,顺风而涨,竟然瞬间就变成了一条硬直的钢鞭。 燕王忽然笑道,“温观主,我这次来可不是自投罗的,毕竟这枯树镇内局势正好,可不想让温观主破坏了去。” “呵呵,想拖住我?”温宏双脚缓缓张开,勐地往燕王的方向窜了过去,“那也得看看我的鞭答不答应。” 如秋水一般光滑明亮的断水剑在燕王手中立刻化作一道闪亮的银线,与温宏的钢鞭勐地撞击在一起,溅起无数的火花。 二人即刻缠斗在一起。 那温宏的钢鞭忽软忽硬,端的是刁钻无比,但燕王却也身法灵活,动作迅速,总是能在最关键时候躲过钢鞭的攻击。 眼见远处的黑烟越来越浓密,温宏心急如焚,原本以为他坐镇将军府,巡逻队与保甲壮丁一道在街道之中巡逻,互为唿应,一旦有事便报将军府,他即刻就能赶到,可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温宏已是罪责难逃。 但如果能将李清擒下,好歹也能将功赎罪。 想到此,温宏忽然使出一招勐烈的攻势将其逼退,继而他跳出战圈,忽的运了一口气,口中喷出烈酒,钢鞭一触及到酒精顿时燃起火焰,一团炙热的火将整条钢鞭包裹,看起来威势十足,简直像是修罗下凡,火神再世。 燕王咦了一声,想不到温宏竟然还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招式。 那温宏压根不给燕王喘息思索的时间,一个箭步,滚烫的钢鞭就朝着燕王的头颅砸来。 燕王不敢硬接,一个转身避过这致命一击。 温宏也不废话,随影而上,接下来一击燕王再也闪避不开,只得用断水剑接下那重重地一击。 霎时间,火星四处飞溅。 温宏忽然阴沉地笑道,“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了。” 燕王眉头一皱,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0、纷乱(四) 温宏的这一招有一个特别拉风的名字叫“火焰鞭”。 这压箱底的招式除非他遇到强敌,一般不会轻易使用,因为一边要战斗,一边还要趁机将烈酒通过毛孔蒸发至空中,所以这招式过于耗费内力,一旦使出便是关键的生死时刻,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燕王感觉到身体周围遍布烈酒气息时,暗叫一声不好,刚要疾退,却听温宏大吼一声,却已是来不及了。 只见那燃烧着火焰的鞭在空气中扫过,一下就激发起烈酒气息的反应,大约方圆一丈之内火焰瞬间蒸腾而起,一下就将躲闪不及的燕王紧紧包裹在其中。 温宏喘着粗气退后几步,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这么多年来,倒在此招之下的武林名宿数不胜数,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烧成焦炭,连爹娘都不认识。 但他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多人混战时从不使用,一对一决斗时有别人旁观从不使用,所以一直以来,他的火焰鞭依旧非常神秘,因为见识过火焰鞭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李清只不过是最新的牺牲者罢了。 就在温宏收起软鞭,准备赶到失火地点查个究竟之时,包裹在燕王身上的火焰终于散去。 温宏看都没看一眼,此刻的李清只是具被烧烂的死尸罢了,虽然没有能够活捉,但相信无双王那里总算能交代过去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具外面全是黑灰的尸体忽的发出一声长啸,温宏惊恐的看去,却见那李清竟然毫髮无损,烧掉的只不过是他身上的外衣长袍罢了。 “这……这怎么可能?”温宏不禁退后了两步,完全无法接受眼前所见,因为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燕王拍了拍身上的余灰,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却早已翻腾不已。 其实能够从火焰中逃出,他也庆幸之余也感到疑惑,但一想到他曾吞下的蟒蛇胆,便心中瞭然。看来这蟒蛇胆确实是奇物,甚至有一定辟火的功效,他的皮肤在受到火焰的燻烤下,竟然只是略微红肿了一些,连火泡都没有。
第429页 燕王挥舞起断水剑,忽然一个跃起就直冲温宏而去。 刚刚消耗了大量内力的温宏如何又能够抵挡,只是匆匆过了几招,断水剑便架在了他的脖上。 温宏颤抖着身躯,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燕王,“动手吧,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燕王忽然将剑收了回来,却是点了他胸前的几个穴道,“十二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温观主,你就乖乖地坐在这儿就行了。” “为……为什么不杀我?”温宏充满了疑问。 “你和罗绮巧既为伉俪,这便算是还罗绮巧一个人情,我和铁白梨二人误闯无双堡,罗院主放了我们一马且给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今天放了你,便算是两清了。” 温宏嘆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听着燕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远处镇里越发的混乱之声,他忽然想到,或许,这次幸和真的已经拦不住李清等人的步伐了。 大雪山关卡处,幸和勐地一拍桌,“温宏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镇里还是烧起来了,该死!” 远处清晰可见的浓烟随风飘荡,此处是看的一清二楚。 阿罗多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满是焦急之色,“怎么办,怎么办,等会肯定会有一大批人闯过来。” 罗绮巧却是脸色不愉道,“幸和,你谁呢,你有种再一遍!” 幸和面色阴沉道,“罗院主,我之前可是分明和温宏讲过,一定要确保后院不能起火,而且还给他派了那么多人手,可是呢,依然顶个卵用。” 远处既然已经起火,罗绮巧也不好强行辩解,便道,“我家温宏可不是那种大大咧咧之人,事已至此,不定他碰到了难以解决之事。” 幸和阴鸷的眼神从罗绮巧脸上扫过,“你所的,我怎么可能没想到。” “为今之计,还是要防备那些逃窜过来的平民,别再扯没用的了。”罗绮巧提醒道。 虽温宏并未完成他的任务,但此时若是能稳住局面,掌握局势,事情也可能并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阿将军。”幸和狠狠道,“你的人抽出一半来放在最前面,项宸的骑兵在两边策应,一旦有人想要闯关,格杀勿论!更何况,还有将近三十名的直属杀手在这里,阿罗多你放心,李清他们只是想趁火打劫,压根没什么高手。” 话到这份上,阿罗多的脸色终于放缓了一些。 他匆匆忙忙地连忙跑出去大叫联络兵,屋内仅剩下幸和与罗绮巧二人。 罗绮巧双手捧在下巴上,面色犹疑,温宏她是了解的,虽外表粗犷嗜酒如命,但是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通往雪山的关卡已经被封,堆积在此地的商客还有近百名,见到忽然不让通行了,剩下的人立刻聒噪吵闹了起来。 阿罗多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手持钢刀,一下就将一个叫得特别厉害的矮个拖出来,一刀将其剁了脑袋。 剩下的人一见主将这么凶煞,再加之身边围满了刀光闪闪的士兵和兇狠的黑犬,顿时不敢再言语了,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与此同时,项宸指挥剩下的五百余骑兵,分布在关卡的两翼,而阿罗多的三百多士兵则平举着长矛站在了关卡的正前方。 士兵的总兵力虽然不够,但是面对手无寸铁的民众已经绰绰有余,哪怕他们有几千人,但是在士兵们眼里都只是待宰的羔羊,不堪一击。 枯树镇距离关卡并不远,只是一会儿功夫,远处就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叫声。 阿罗多挥着刀在士兵们身前喊道,“都给我听清楚了,待会若是有人沖关,一个也不要放过去,统统给我杀掉,听明白了吗?” “是!”士兵们一齐答道。 项宸策马立在远处,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这些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1、纷乱(五) 大雪山关卡前,士兵们严阵以待,烈风唿啸,阵前的大旗猎猎作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天色阴冷的可怕,厚厚的云层半空中,雪山的身影也被云雾彻底遮挡。 幸和的脸色同样阴沉,他死死的盯着窗外飘散的雪,似乎已经咬碎了牙齿,就是傻也知道,这样糟糕的天气对于防守是多么致命,但唯一的好消息是,大雪会减缓镇里大火的肆虐速度,这样一来,他们倒是可以将这帮劝回,而这一切就要看阿罗多的掌控能力了,他毕竟在这里长期驻守,至少父母官的官威还是有的。 阿罗多既然能坐在英武将军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蠢货,哪怕幸和没有派人过来提点,他也早就做好了劝的准备,这雪只会越下越大,若是这些民众一拥而上,现场只会越发混乱,甚至有人可以借着大雪的掩护趁乱闯关。 终于,在雪花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没多久,士兵们列阵的前方就出现了一堆密集的人影。 士兵们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们捏紧枪桿,枪尖一齐对准了人来的方向,只要人群出现异动,他们便会毫不客气的挥动武器。 人员越来越近,阿罗多渐渐看得清楚了,只见他们大多拖家带口,跌跌撞撞地往此地奔跑,的孩们被父母紧拉着手腕,或许是因为跑的时间太长,很多人跌倒了再爬起来,随着人流接近,阿罗多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那种发自骨里的绝望的哭喊声。
第430页 他潜意识里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得严令部队严阵以待,绝不能让人群对阵列有所冲撞,一旦阵型破裂,那么局面将彻底无法挽回。 尽管此时的疾风越发劲吹,阿罗多还是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踩在了马背上,扯着嗓门向着人群喊道,“乡亲们,瑞雪已下,大火即将熄灭,各位还是赶紧回去,不定啊房屋并未完全着火,金银细软攒了这么多年可不容易,赶紧回去看看,不要被宵贼偷趁乱取走啊。“ 这话接连喊了好几遍,可是人群似乎完全没有反应,依然一窝蜂地朝着士兵们的阵型拥了过来。 阿罗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吩咐手下道,“速速向幸亭主禀报,恳请无双堡杀手就位,一旦民众悍不畏死的阵型,只怕是守不住了。“ 随着人群离前排士兵越来越近,士兵们也感受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气氛,他们这些大头兵都是阿罗多从枯狼国其他地方徵召而来,驻扎在枯树镇后,主要从事巡逻缉捕甚至是收税的任务,为英武将军府服务,所以平日里民众们见到他们,能躲就躲,躲不开也是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神里大多是鄙夷唾弃的神色。毕竟他们平日里吃拿卡要惯了,民众们都是。 可是今天却全然不同,当人群接近的时候,他们甚至听到了“官爷救命“的唿喊声,尤其是前排的民众,他们抱着哭哭啼啼的孩,身后跟着快要脱力的老婆,见到严阵以待的士兵,眼里却流露出如释重负好像得救了的感觉。 这究竟怎么回事? 但是军令不可违,阿罗多就在他们身后督战,所以他们依旧平举长枪,面对如同潮水一般而来的民众,用力喊道,“停下!再往前者格杀勿论!“ 民众们面对兵刃毫无办法,前排的人们只能紧紧靠着士兵们的阻截地带停了下来。 “兵爷,你们平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这个时候就让我们过去吧,后面可是有一群吃人的怪物。“ 人们叽叽喳喳的喊叫诉着,有的是殭尸,有的是疯魔,但共同的特点就是会吃人,什么人都不放过,关键是被吃的人也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可怕无比。 阿罗多阴沉着脸喝骂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别再这些蛊惑人心之言,你们肯定是受了居心不良之人的蒙蔽,现在大火已经熄灭,你们赶紧回去才是正事。“ “胆敢闯关者,一律格杀勿论!“ 可是阿罗多的话音刚落,后面一人群又赶到,将近两千号人堆积在士兵们的防线前推推搡搡,哭闹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可偏偏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急得他们不停地回头张望,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老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喊道,“官爷,求求你们了,怪物就在身后,耽误不得啊,你们手里有刀有枪,我们手无寸铁,这个时候,可得体恤下民。我们这些快要入土的人无所谓,可是孩你们得救啊。“ 但是无论人们好歹,士兵们就是不让步,甚至有一两个性急的年轻人想要越过防线却被打翻在地,满地的鲜血。 “这帮不是人的傢伙,平日里喝我们的血,到了现在依然不管不顾,你们还是不是人!“ 人群一起聒噪起来,躁动暴走的气息越来越浓。 阿罗多满身大汗,他真的想知道敌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这帮如此卖力,甚至都不惜违抗将军府,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放他们过去,否则的话,以后将军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此时随着杀手们的就位阿罗多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一旦有人冒头沖关且士兵们无法应付之时,杀手们就会上前将其诛杀,以绝了那帮人的念想。 雪渐渐地大了,鹅毛一般的雪花随着疾风斜斜的飘过眼前,落在地上,没过多久,人的衣服上就铺了一层白色,天地间渐渐的就只剩下一种颜色,那就是晶莹剔透的白。 忽然间,人群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好像有一群野兽突然闯进人群大快朵颐一般。人们再也无法忍耐,哪里还管面前的刀枪,一齐就拥了上去。 阿罗多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咬牙命令道,“擅闯者,杀!“ 而与此同时,项宸已经接到幸和的命令,立即民众后方,对人群进行弹压,不从者,杀之! 骑兵们踩踏着飞雪,唿啸着从两翼飞奔而下。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2、纷乱(六) 雪越发地大了,天地间仿佛一片白色的混沌,起初还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而此刻已经成了柳絮一般,大团大团地往下落,再被朔风一吹,变幻成无数的细沙,铺天盖地地往人脸上砸去。 可是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却有无数半白半黑的影在互相碰撞,地面上不时洒下大片的红色,可没过多久,就被踩踏成一片红白黑混合的颜色,最终却还是被无暇的白色所掩映。 哨卡内的幸和再也坐不住了,他忽的站起身,披上黑色的披风大步踏出门外。 只是一开门的功夫,便有大片的雪花涌入屋内,尔后化作片片湿润。 罗绮巧却没有立即跟着他,却是静静地坐在屋内出神地看向窗外肆意飘扬的大雪,在她的记忆中,上一次见到如此雪势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关键时候遇到如此大雪,铁白梨还真是好运气,就连上天都在眷顾她。
第431页 此事已经无法可为了,罗绮巧看了一眼匆匆出去的幸和,她不想劝他,也无法劝他,毕竟,若是李清等人成功从此地逃脱,那么无双王苍歌的震怒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 还是帮他一下吧,兔死狐悲,毕竟这幸和长得还算顺眼。还有那死鬼温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多做一些,看能否将功赎罪。 罗绮巧嘆了口气,裹上一层厚厚的大氅,也随之冲出门外。 阿罗多的头髮眉毛和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色,在风声中他拼命撕喊着,可是现场的局势却越来越乱,压根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士兵们阻拦不了蜂拥上前的民众,只能按照军令开始大开杀戒,沖在最前面的人们纷纷中枪倒下,他们的胸口腹部接连被枪尖捅穿,发出惨痛无比的叫声,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将白雪染红。 “你们这些狗不如的!啊!”跟在他们后面的老人女人紧抱着孩,痛骂的脸在寒风中已经几乎变形。 “等会你们这帮就知道怪物的厉害了!呵呵,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可怜的枯树镇民众们仿佛夹心饼干一般,一头是不让避难的士兵,另一头却是不断撕咬逐步逼近的疯魔。 阿罗多挥舞着弯刀,不停地为士兵们打气,“顶住,这帮农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方窜出来一个人影,快速地越过僵持在一起的人们,一下就扑到了阿罗多面前。 吓得阿罗多一下勒起马缰,骏马前蹄在空中挥舞着,发出惊恐的嘶叫声。 亲兵们也发现了端倪,立刻操刀上前替主将解围,但让他们没料到的是,那黑影仿佛一个鬼魅,身法诡异无比,轻松地躲过了亲兵们的围堵,忽然出现在了阿罗多身前,勐地将他一拳砸到在地。 阿罗多脸上立刻开了花,不过他在求生意志的驱使下,反应倒是很快,刚着地两腿便急忙连蹬着往后退去,而这时,距离他稍远一些的无双堡杀手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将他牢牢地庇护在身后。 铁白梨功亏一篑,本想将阿罗多挟持命令士兵们松开防线,让民众们得以哨卡,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可没想到这傢伙运气还真是不错,现在既然已经有杀手维护,再想要抓住他可是难上加难了。 铁白梨一身黑衣,且用黑布将半张脸蒙住,故而杀手们也并未将她认出,但依然抽出兵器,将其团团围住。 但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料,就在铁白梨阵型后方的同时,一大群行动迅捷身体扭曲的怪人们已经突破了四散奔逃的绝望民众,与士兵们冲撞在了一起。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顿时不断响起,那些士兵面对如此兇恶满身鲜血的疯魔,终于知道之前人们口中的怪物是何模样了。 对付普通民众他们还能狐假虎威一番,可是当对手一下换成疯魔一般的怪物,他们的意志瞬间就崩溃了,直恨爹妈少生了一,哭着喊着往哨卡方向跑去,但依然有不少倒霉的士兵被那些疯魔扑倒在地,一番撕咬之后,这些本来已经死去的士兵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昔日的同僚咬去。 阿罗多等人,以及刚刚赶到此地的幸和与罗绮巧一下就惊呆了,这样的怪物他们可是从所未闻,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不断发展出同伙,只要还剩下一个不死,那么接下来可能就会面对一大片疯魔。 即便是围困铁白梨的杀手,也瞬间呆滞,因为,这帮压根就不畏惧死亡的怪物正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一旦被他们咬中,恐怕结局就是和他们一样,变成吃人的怪物。 铁白梨趁此机会,手腕一抖,冰蚕丝牢牢地缠住了不远处哨卡的屋檐一角,整个人就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飞升了起来,尔后消失在茫茫雪雾之中。 但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已被怪物们所吸引,现在已经不是要防备李清等人的问题了,稍有不慎,他们恐怕就会在此全军覆没。 幸和怒骂道,“混蛋,项宸的骑兵怎么还没有到!” 若是骑兵藉助冲锋的威势,根本就不惧这些宛如恶魔一般的怪物,毕竟他们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只要脑袋和身体一分家,恐怕也并不足为惧。 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疯魔,阿罗多的亲兵早就吓得尿了裤,无双堡杀手一咬牙,挺剑沖了上去,和疯魔们扭打在一处。 罗绮巧却忍不住噁心地后退了几步,那些怪物浑身都是鲜血,哪怕隔了老远,都能闻见他们身上腐臭的味道,她可不愿意与他们交手,那会彻底脏了她的手。 至于阿罗多早就吓得缩成了一团,此刻在他眼里,唯有幸和是他的救命稻草。 终于,远处渐渐传来了清晰可闻的马蹄声,幸和等人精神为之一震,“好,等那骑兵一杀到,咱们立刻反扑过去。”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3、纷乱(七) 纷乱的大雪中,项宸的兵马如同奔腾锋利的尖刀一下就插入了战场之中。 只可惜因为视线极差,幸和等人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现场的局势,但是能感觉到人群涌来的方向喊杀声渐渐弱了,马蹄声混杂着风声,就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那些仍在民众中作乱的疯魔一扫而空。 而此时,无双堡的杀手们与疯魔斗得旗鼓相当,不时有人或者疯魔惨叫着倒下,在洁白的积雪上撒下一层又一层的血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手们渐渐占了上风,那些疯魔只是凭着一时之勇,后续乏力。
第432页 阿罗多拍了拍胸脯,庆幸不已道,“幸亭主,亏得您及早请来天兵天将,这一下,应是大局已定了。“ 虽前期略有些混乱,不过只要能将哨卡防住,就可断了李清等人越过大雪山的心思,即便是有个把人趁乱翻过哨卡,可是等进了大雪山,他们才会后悔,为什么没有带上足够的给养,他们只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最后被冻成可怜的冰雕。 除非这些人能坚持走到大雪山深处的冰封剑派向他们求助,不过冰封剑派若是能救他们,那可真是笑死人了。凭他对冰封剑派的了解,这些可怜的傢伙只会沦为饲养蛊虫的容器,其结局还不如在雪山上冻死的痛快。 罗琦巧的听力异于常人,一般人最多只能听清一里路范围内的声响,而她的听力却能延伸至三里之远。 自从项宸带着军队沖入人群后方之后,声音一度销声匿迹,直到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响起,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怀疑,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原先在身前纠缠的那些疯魔忽的发一声喊全部退走,就好像这些吃人的怪物还保留着神智一样。 天地间一片混沌,无边无际的大雪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暴露在外的人们,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盖上了一浅浅的积雪。 “幸亭主,不如我们先返回哨卡再做商议,看样,那些愚民或死或退,已经不构成威胁了。“阿罗多不停地搓着手道。 幸和点点头道,“也好,这种天气,只要能将关卡守住,他们就绝不能得逞,想要越过这关卡,除非他们能长了翅膀从这天上飞过去。“ 阿罗多阿谀地笑道,“幸亭主所言甚是。“ 在杀手和亲兵们的护卫下,一行人等快速往身后不远处的关卡大门跑去。 见关卡的铁门紧闭,阿罗多扯着嗓喊道,“是我,阿罗多,快把门打开。“ 可是喊了好几遍,门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气的阿罗多狠狠踹了一脚大门,但是依然没什么卵用。 罗琦巧的俏脸忽然变了颜色,“不好快撤!“ 幸和深知罗琦巧的功底,不疑有他,立刻一个旱地拔葱往后疾退而去,而就在同一时间,一排黑甲士兵忽然出现在关卡大门上方的通道上,压根什么都没,弩箭刷的一下向着人们激射而去。 紧接着又是两轮弩箭,完全不给他们喘息逃跑的机会。 除了幸和、罗琦巧以及部分等级较高的杀手能反应过来,其余人这么近距离压根想跑都来不及,面对如此密集的弩箭,他们连怒骂声都还没出口,就纷纷中箭倒地。 阿罗多上身更是连中三箭,遗言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兔死狐悲,虽这人武功稀松,但毕竟与幸和相处了一段时间,很是融洽,见到阿罗多中箭身亡,幸和双眼虚眯,两手紧握,恨不能吃了项宸的肉,喝了项宸的血。 “项宸,你竟然胆敢背叛主上,你父母的命不要了吗?你难道想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如此所作所为,又有哪个人敢收留你,恐怕你迟早要像三国吕布一般,做那无耻的三姓家奴。“ 项宸的身形出现在了城楼上,他一拱手,“此事就不容幸亭主操心了,我爹娘在一个隐秘的山村里活得好好的,至于在无双堡的那两位,只不过是我手下的两名死士乔装打扮而成,此时恐怕也早已逃离无双堡。不过,项某的家事能让幸亭主如此关心,项某真是荣幸。“ 幸和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罗琦巧嘆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已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翻盘的了,你看那边,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过来了。“ 幸和仿佛输红了眼的赌徒,狠狠地朝罗琦巧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没过多久,风雪交加中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马车,而李清就站在第一辆马车上,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向幸和与罗琦巧。 “你们输了!“李清淡淡道。 幸和攥紧了拳头,真想立刻上去与其搏斗一番,但是看到他身后似乎还有将近百名拿着武器的男男女女,他便知道,若是不想死,就最好不要干那飞蛾扑火之事。 他毕竟只是无双堡下面的舵主,不值得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送命。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输?“ 一个清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古有诸葛借东风,今有玄机少主算无策。知道吗,这场大雪可是本少主求来的哦。“ 幸和勐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原来是魔门的叛徒。“ 玄机少主立刻火了,“你才是叛徒呢?有种过来和老娘单挑。“ 罗琦巧死死的按住了幸和抖动的肩膀,朗声道,“玄机少主,好久不见,想不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场大雪来得真是及时,看来你已经得了你娘的真传。“ 玄机少主这才收敛了怒意,略带得意的笑道,“罗院主也是哦,这么美滴滴的人儿,真是我见犹怜呢,不过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还真是委屈了你。“ 罗琦巧微笑着将幸和拖到了自己身后,朝着二人拱手道,“谢过少主夸奖,不过李城主,这场的确我们败了,败得心服口服,你们慢走,我们也就不送,至于无双王那里,我们自会禀报,下文如何,可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了。“
第433页 燕王负手而立,漆黑的长髮在白雪横飞的天气里更显清晰,“既如此,罗院主,幸亭主,以后若有缘分肯定还会再见,我们就此别过。“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4、纷乱(终)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铁白梨恨恨地盯着脸侧渐渐泛起红指印的燕王,语气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气,“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这种为了一己私利而全然不顾百姓死活的人,我……我看错你了!” 燕王既没有回嘴也没有还手,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翻身上了马。 马车队跟着燕王的坐骑越过关卡,缓缓向着大雪山深处进发,车轮轧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卡兹卡兹”的响声。 铁白梨全身止不住地战慄,她头一次发现,她真的不了解燕王,这个孤傲的藩王心中究竟隐藏着什么,虽几乎在无双堡相处了一年有余,直到今天,她似乎仍然看不明白,就好像总有一层看不透的薄雾遮挡在两人之间似的。 云锐锋此时早已卸去邪魔的装扮,但他的身上仍然残留着刺鼻的血迹,他紧跟在铁白梨身后嘆了口气,拉住倔强的人儿上了马车。 马车厢虽窄了点,而且冷风不停地从门帘里灌进来,但多多少少总比在外面要强一些。 铁白梨默默地一言不发,但是眼泪却早已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云锐锋嘆了口气道,“元兄他也是有苦衷的。” 铁白梨擦了擦眼泪,勐地看向他,“他能有什么苦衷,难道,这一切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枯树镇内的雪组织成员多达近三百人,再加上项宸的骑兵七百余,想要让一千多人毫髮无损且快速地通过关卡,你知道有多难吗?” 铁白梨哼了一声。 云锐锋嘆道,“元兄果真非常人也,若换做是我,绝对想不到会用这样的主意闯关。” 虽然铁白梨看起来依然一副不忿的模样,但云锐锋能感觉到,整个事情的细节她还是愿意去听的。 “整个事情我都参与其中,元兄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这些。其实一开始,我们就是想利用商队闯关,并且以纵火来扰乱敌人的后方。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早就与魔门玄机阁的少主和凤安取得了联繫,寻求他们的帮助。而且同时间他也想到,一旦幸和那厮想要增兵,无双城项宸那儿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他必然会向苍歌申请将其要过来增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元兄下了一盘大棋。” 云锐锋正着话,没料玄机少主忽的从一侧钻了过来,笑嘻嘻地紧挨着铁白梨坐下。 “我,跟你那位情郎生气了?在玄霜阁的时候,我觉得你俩不是挺好的嘛。” “就不烦少主操这份闲心了。”铁白梨完全不理那货,只是呆呆的看着脚下。 玄机少主忽然收敛了笑容,“如果,这位燕王殿下还未婚配的话,那岂不是我也有机会?” 铁白梨抬眼看了她一下,冷声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爱干嘛干嘛去。” “这样多不好,燕王岂不是刚刚白挨了那一巴掌,我呀,可是记在心里的。”玄机少主笑道。 云锐锋坐在两人对面,无语的按了按额头,“要不我接着刚才的。” 玄机少主却道,“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我来和这位白梨妹妹好好道道,省得她误会了我们家殿下。” 她仿佛没看到铁白梨冷冰冰的面容,自顾自地道,“我和凤安啊,从玄霜阁和玄机阁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件好东西,那可是我曾经的爹金蚕护法,在黄沙之地的绿洲之中炼制的。” 铁白梨忽然记起她和李清接了刺杀金蚕护法的任务,在前往大雪山的途中路过黄沙之地时,绿洲早已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土地,没有了生机,原来真的是金蚕护法糟蹋的结果。 “那是黄沙之地才有的迷魂草,自从最后一片迷魂草的叶被金蚕护法炼制为药剂之后,他就抛弃了黄沙之地,回到了玄机阁。”见铁白梨提起了兴趣,玄机少主有意多讲了两句。 “后来我趁着璇玑夫人不注意,将那几瓶药剂都偷了出来。迷魂草顾名思义,人若是沾到了它的汁液,短时间内就会陷入发狂状态,无论周围有什么活物,他都会扑上去撕咬,直到两天之后,等药效过去,这人才会恢復正常。” 云锐锋接口道,“其实最早的一些疯魔,都是我们派人假扮的,那些被撕咬的人提前在身上装了兽血,这样看起来效果更为逼真。而且我们每个假扮疯魔的人,都会带着几根极细的松针,其实内里已经被灌入了少许迷魂草的药剂,一旦入了平民体内,他们也就变得疯狂而难以控制了。其实白梨后来你也知道了,民众们由于惊恐故而成群结队地往关卡处涌去,这样一来,阿罗多的兵力不得不分散一部分出来,守卫关卡的士兵就少了很多。而幸和出于顾忌项宸的缘故,一直不曾让其部队进入关卡,所以利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乱民吸引的时机,项宸的人一鼓作气将关卡攻占了下来,这才最终锁定胜局。现在来看,一环套一环,少了哪个环节都不行。” “没错,尤其是本少主成功预测的这场瑞雪,怎么样?”玄机少主得意的挺起胸膛,看胸围似乎要比铁白梨大上那么一圈。
第434页 “完了?”铁白梨冷冷道。 云锐锋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下车了。”铁白梨丝毫不顾云锐锋惊愕的眼神和玄机少主一副看好戏的神态,翻身跳下马车,与马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一个人缓缓地在路边行走。 是啊,枯树镇的平民与他们任何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过刚刚来到枯树镇几天时间,顶多和客栈的店二多聊了几句,所以这些人的生死和他们压根一点关联都没有。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愤怒。 她一想到天雄关所有的民居被蛮族所焚毁,她的爹爹老铁就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往事,就痛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当权者从来就不把升斗民当回事,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们也曾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5、纠结 天晴的时候从远处看那大雪山,只觉得那山顶通透的蓝,有时候会有淡淡的云层在半山腰飘过,更显得那连绵不断的山脉灵性十足。 山脚下的游牧民族甚至将大雪山奉为神山、圣山,不断地向其顶礼膜拜以祈求平安幸福。 可是当人们行走在山间时,才真切的感受到大雪山的险峻与不近人情。 山路极其陡峭,哪怕是商旅们来回行走了不知道多少趟,但仍有些路段,那路面窄的可怕,只能容纳一辆马车缓缓地通过,导致人们无时无刻不提心弔胆,生怕脚一歪就会掉到那万丈深渊之中。 更何况此时大雪依旧纷飞,洋洋洒洒的雪花遮挡住了视线,人们一脚深一脚浅,心翼翼地跟在前人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铁白梨已经快掉到了马车队的队尾。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过来劝她,云锐锋也好,天一号也好,但是她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所以她便一直固执地徒步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北风夹杂着雪花噼头盖脸地砸来,她甚至都无法睁开眼,只能低着头缓缓往前迈着步。 或许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天地间白茫茫的混沌一片,甚至有时候分不清何为天何为地,她忽然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忽地伸到她的腰间,用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继而一下将她抱起。 铁白梨惊叫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竟已经坐在了马上,身后是暖暖的宽阔的胸膛。 从铁白梨的视角看去,的这匹马出人意料的高大,而且行走在积雪上毫不费力,她一下就反应过来身后是谁,想要将他环在腰间的双手推开,可是他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竟然不能动其分毫。 “放开我!”铁白梨挣扎道。 “你越这样我会抱得越紧!”项宸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想要我不得寸进尺,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吗?” 铁白梨咬牙道,“怎么是你?” 项宸笑了一声道,“怎么,是我你失望了是吗?为什么不是李城主,不,或许现在要尊称他一声燕王殿下。” “不要跟我提他。”仿佛扎破了心事,铁白梨扭过头去。 项宸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他的手也并没有逾越,只是规规矩矩地虚悬在她的腰前,以防止她因为颠簸而滑落马背。 “难道我出现在这里,城主夫人就没有一丝惊喜吗?” “有才怪,反正你是燕王一伙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项宸嘆了口气道,“如果我,我是为了你而来,你信吗?” “什么?”铁白梨身一僵,随即笑道,“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无双城的家业?我想,你是不愿意继续窝在西域,想着跟随燕王到中原打下一片天下吧。” 虽然铁白梨并不能看到,但他还是微微摇摇头道,“如果别人这么想,我就认了,可是白梨你这么误会我,我真的有些心痛。” 铁白梨冷哼一声。 “还记得无双城大乱,你带着城主的号令前往军营寻求支援的事吗?” “不记得了。” “呵,那你骑着骏马飞奔,长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红润的脸颊,话时略带的声,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悬空的心终于有着落了。”项宸缓缓道。 “是吗?这就是你不断骚扰城主夫人的理由,你还有没有把李城主放在眼里。”铁白梨讽刺道。 项宸将铁白梨脑袋上的雪花拂去,后者却是不甘心的了一下脖。 “我项宸虽有时脑筋粗线了点,但这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无双城是无双堡的自留地,城主什么的不都是无双堡任命,当时我就知道,什么城主,什么城主夫人,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临时配对而已,煳弄我们这些无双城的居民罢了。” “更何况,我每次见到你们二人同时出现的场合,你与那燕王之间的疏离感,我能感觉到,你们之间绝对不是夫妻的关系。” 项宸的这一番辞让铁白梨的心不断地绷紧,她不由得回首看了一下他的脸庞,虽并没有燕王那么清秀,但是粗犷中带着的那份执着,却让她不由得心动了一下。 “你就这么肯定?”铁白梨喃喃道。 “我从来不会看错人。”项宸笑了一声。
第435页 是啊,在无双城的时候,就是这傢伙,每次见到她都会裸的表达爱意,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城主夫人,好几次都被他弄得下不来台。 虽每次都会严词拒绝,口头上表达对他的愤慨,但是潜意识中,恐怕依然会有那么一丝得意。 铁白梨嘆了一口气,只不过,她与李清一道出生入死,之间的关系已是千丝万缕,没有那么轻易。 “项宸,谢谢你,我好多了,能放我下来吗?”铁白梨一字一顿道。 项宸愣了一下,“白梨,地上都是雪,少走点路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前面的路还很长,不要意气用事。” 一阵寒风袭来,铁白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果然如项宸所言,若是坚持己见,恐怕就有可能在这冰天雪地中生病倒下,这个时候,她可不想拖累任何人。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她便不再言语。 项宸一喜,将厚厚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铁白梨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道路,不言不语。 不过,项宸对这样的进展已经非常高兴,哪里还有空顾及铁白梨的真实想法呢。 他甚至还挥起了马鞭,让坐骑加快脚步,跟紧前面的马车队。 不过,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燕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二人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右手攥紧了马鞭,盯了他们好一会儿,这才越过他们,溅起如同烟雾一般的碎雪。 但是铁白梨因为暖和已经微闭双眼,加之风大雪大,她压根就没注意身旁有人经过。 只有项宸微笑着看到那消失的身影,将身前那人抱得更紧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6、混战(一) “属下无能,未能将李清等人阻止在枯树镇,相反还让他带出了无双城的兵马,属下罪该万死,恳请殿下责罚!”幸和跪在一个负手而立身着白色长衫之人的面前,诚惶诚恐地道。 此时的天空依然飘荡着无穷无尽的雪花,一阵朔风吹过,就好像有无数只精灵在空中舞动一般。 苍歌很长时间都没有话,跪在他身后的幸和、温宏与罗绮巧身上很快就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都起来吧。”苍歌嘆了一口气。 “是。”三人如蒙大赦,赶紧艰难地站起身,他们的腿脚早就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知道你们为什么输吗?” 幸和忙道,“请殿下教诲。” 苍歌的长髮在风中肆意飘荡,白皙的肤色因为寒冷的缘故显得如同冰雕一般。 “因为你们从骨里看不起他,觉得他好像只是无双堡追捕的丧家之犬,压根就不会翻起什么风浪,可事实呢,人家从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件事,最终甚至将无双城的精锐全部裹挟而走,此人不除,日后必为无双堡的大患。” 罗绮巧拱手道,“殿下请您吩咐,属下等义不容辞。” 其余二人也赶紧表态,“愿意追随殿下!” 苍歌微微摇了摇头,“你们三个务必于这两日收拾好枯树镇的残局,枯狼国虽国力孱弱,但毕竟他们所处之地乃是险要之所,可不能因此而断绝了与他们的交往,多准备点金银,过两天可能就要用上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后一句话一出,三人皆是一震,忙俯身应道,“是!” 苍歌一甩袖,忽地就消失在三人的面前。 三人对视了一眼,幸和似乎直到此刻还有些不可置信,“殿下竟然没有处罚我们。” 罗绮巧灵动的眼珠转了转,却道,“我想殿下其实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幸和皱了皱眉头,“你是,殿下很早就觉得我们几人守不住?” “应是如此,早有预料的话,没有动气也属正常了。” 幸和似乎情绪低沉了下去,“难不成殿下对我们的能力有所怀疑?” “那倒也不是,我感觉,殿下处于一种煎熬之中,既不想留着她,又不愿意让她走。” “你这么一,我反而更煳涂了。” 罗绮巧嘆道,“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罢了,做不得数。现在可不是揣测殿下意思的时候,赶紧把正事办了再。” “没错,先将这枯狼国安抚好,刚才殿下的最后一句话,我可是听懂了,那是迟早要对枯狼国动手啊。” 温宏一直没有话,看起来李清将他的得意之技破去之后,对他的打击不。似乎有一股气总是憋在他的心里,想要与那李清再战一场,决个高下。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让他多多少少有些颓丧罢了。 抛开这三人不提,苍歌一路奔腾,虽然没有马匹代步,但是他轻盈的身姿在风雪中飘过,脚尖竟然没有在积雪上留下一丝脚印,一路看去,他的速度竟然比那全力奔跑的骏马还要快。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从枯树镇来到了大雪山关卡处。 此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狼藉骯脏和血迹都被隐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殊死的战斗。 苍歌轻轻地越过了关卡,继续向着大雪山深处进发。 其实,他这次来,已经算是违背了无双堡与冰封剑派的默契。
第436页 从大雪山脚下算起,便已是冰封剑派的地盘,无双堡的前身曾是魔门一部,后来叛出魔门之后,自然与自诩为魔门正宗的冰封剑派势不两立,但由于两者均盛产杀手,势均力敌,故而经过早期的一番厮杀,互有损伤之后,两者默契地将此地算作势力的分割线,不在万不得已之下,他们是不会互相进入领地的。 不过,苍歌此次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此大雪之下,相信冰封剑派的人也不会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山路上的动静。 大不了事后给他们陪个罪也就罢了,难不成,他们还想拦住自己不成。 本来就没有太期望幸和等人可以完成自己交付的任务,但是这么干净利落地败了,还是多多少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前两日不知为何在无双堡中坐立不安,于是决定还是亲自来一趟。 他与铁白梨的喜事虽并没有大宴宾客,但是无双堡内是众人皆知,铁白梨放了他的鸽逃走,虽然没有人敢当面嘲笑,但是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暗自偷笑,他苍歌可算是出了大丑。 他知道铁白梨的心不在自己这里,可是他并不在乎,他只要她的人,谁让她那么像歷如霜呢。 一路上在崎岖的山崖间奔跑跳跃,苍歌决定,还是要将铁白梨带回去。 虽然此刻铁白梨只有容貌像她,但经过他的改造之后,相信铁白梨无论从神态还是气质将与那歷如霜并无两样,哪怕歷如霜真的回来,也会惊讶怎么一下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在冰雪激盪之下,渐渐变得冰冷坚硬起来。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队长长的笨重的马车队。 即便是大雪山没有这般恶劣天气的时候,商客们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中行进便已十分艰难,更何况此刻大雪纷飞,粗糙的马车轮艰难的在积雪中滚动,有时还需要人马一起用力才能挪动,这么一来,马车队的行进速度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据玄机少主所,这场雪夜间就会停止,这样的消息多多少少给人们带来了一点希望。 这一段道路算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走的最平缓的一段路线了,而且左右比较宽,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同时前行。 燕王招唿了一下,马车队聚集在此处,补充点吃食休息一段时间。 铁白梨忽然从半梦半醒中惊醒,这才发现她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项宸的怀中,而且周围的人都以一种暧昧的眼光看向她。 项宸竟然抱着她坐在了一处避风的马车后面。 她是什么时候下马的,她竟然不知道?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7、混战(二) 铁白梨仓惶地从项宸怀中钻出,仿佛一只受惊的兔,逃离距他两三米的地方才停下,恨恨地看着他,“为什么刚刚没叫醒我?” 项宸并没有一丝一毫阻拦她行动的意思,见她如此质问,他摊了摊手道,“看你熟睡,我又怎么忍心将你叫醒?你觉得我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吗?” “你……”铁白梨顿时被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跺跺脚,她真的怕被某人看见,但是又希望被他看见,这种复杂的心情一时间绞在心里面,让她万分纠结。 项宸站起身,抖了抖身躯,铁白梨这才发现他的脑后以及身后铺了一层厚厚的雪,估计是因为一动不动替她挡风的缘故,而且还生怕将她吵醒。 她低下头,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了句,“谢谢。” 项宸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铁白梨微微嘆了口气,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陡峭的山峰,似乎冰封剑派的大本营就安在那里,她还记得上回她与李清来到此地,走的却不是这条道。 有一条更为陡峭却隐蔽的道路将冰封剑派与外界联繫在一起。 那段刺杀金蚕护法的旅途,虽短暂,但却让她记忆深刻,毕竟从头到尾只是她与李清两人,那种相依为命、共同奋斗的感觉,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收回了目光准备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再歇息一会儿,可偏偏在这时,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凌空向着自己飞奔而来。 那熟悉的身形让她一下就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在那风雪的衬托之下,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仿佛琉璃一般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也只有无双堡之主无双王苍歌才会拥有。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就逃。 只可惜,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噌”的一声响,铁白梨回身看去,苍歌飞速前行的势头却是被那项宸所阻拦。 苍歌宛若仙人一般轻飘飘地降落在地面,他仿佛全身没有任何重量一样,双足虚浮在雪上,竟然没有陷进去分毫。 项宸的阔背长刀的刀刃上有一块明显的缺口,他惊讶的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敢相信,苍歌竟然只是以一个手指便可在他的宝刀上留下如此深的伤痕。 苍歌傲立道,“项宸,你可知罪?” 项宸眼睛虚眯,粗犷中带着一丝俊俏的脸庞已有一滴冷汗滑落。 “臣无罪!” 不知为何,在苍歌如此强大的气场下,挣扎了一番的项宸最终还是以臣自称,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积威,即便已经叛离无双堡,但项宸依旧不敢有所僭越。
第437页 苍歌冷冷的看着他,“项宸,孤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此时能迷途知返,你可以回去继续当你的无双城城主,往事不再追究,可好?” 项宸原本低下的头忽然抬起,与苍歌对视,“殿下所言之事,请恕臣下不能遵从。” “哦?”苍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眼光从不远处的铁白梨身上扫过。 铁白梨却也不敢动弹,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其实她早已无路可逃,她真的没想到,苍歌会抛下无双堡亲自追过来,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既如此,孤还留下你做什么?”苍歌的面色愈发冰冷。 忽然间“崩”的一声,忠于项宸的十余名亲兵向苍歌同时射出密集的箭矢,眼见那弩箭就要触碰到苍歌的躯体,却见他只是略微动了动身形,袖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眨眼之间,那些由于距离很近劲道十足的箭矢忽然调转了方向,竟然朝着来路激射而去。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那些士兵们在死前都不知道为何箭矢会射到自己的身上。 项宸顿时一声怒喝,“都别动。” 原本操着刀枪想要冲上来的士兵被项宸所喝止,他们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铁白梨看到刚刚苍歌将箭矢震开的招数,却是一惊,这不正是师父曾经传授于她的“彷花拂柳”吗?苍歌使出来竟然威力如此巨大,当真是令人嘆为观止。 苍歌的突然出现令马队顿时慌成一片,虽他们大部分人从未见过无双王的真面目,但是这些人无论是雪组织还是项宸的兵马都来自于无双城,无双王的威名赫赫在目、常记于心,虽歷如霜城主曾与无双堡对立,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如今的无双城都是以无双堡马首是瞻,苍歌的武功冠绝于世,又有谁人能敌。 只是片刻的功夫,燕王、云锐锋以及玄机少主、凤安等人尽皆赶到此处。 苍歌冷笑道,“好,不错,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好好道道。” 燕王面对苍歌的威势却是丝毫不惧,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铁白梨身上扫过,见其无碍,似乎松了口气。 “殿下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庆国的燕王,你是真傻呢还是假傻?” 燕王不卑不亢道,“愿闻其详。” 苍歌指了指周围的人马,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霎时间出现在他的身上,“你、铁白梨和云锐锋留下,这些人就都能活命,而且,我还可以让你继续在无双城逍遥。如果忤逆不从,就别怪我今日里大开杀戒!” 燕王默默地看着他,忽然笑道,“无双王,你怕是托大了吧。”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的对撞,他们身旁之人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这其中蕴含着的威势。 玄机少主更是捂着胸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心神荡漾道,“天吶,如今一见,方知苍歌才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男。” 凤安咳了一声,“喂喂,这话我怎么觉得昨天好像听过,好像是对另外一个人的吧。” 玄机少主瞪了他一眼,“就你多嘴。” 项宸收回了刀,却是缓缓站到了铁白梨身边,他低声道,“白梨,不管如何,我项宸必定保得你周全万安。” 铁白梨死死盯着场地中的二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8、混战(三) 冰雪交加之下,温度急剧下降,人们只是在此地停留了一会,身上就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但令人奇怪的是,苍歌的如练白衣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积雪,雪花在他头顶上飞舞飘过却不落下,就仿佛此人完全与雪绝缘一般。而在他正对面的燕王,竟然也丝毫不惧,他的身体周围似乎蒸腾着一股热气,雪片落下的同时,便化作了雪水,接触到地面却又变成了冰,只是片刻的功夫,燕王脚下已是光滑一片。 周围的人一片寂静,脱离无双堡这番举动实际耗费了他们的大部分勇气,因为他们大都来自无双城,可是在李清、铁白梨和云锐锋到来之前,他们就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脱离无双堡,苍歌的威势早已在他们心中落地生根,不敢对其有丝毫的忤逆。 不过,此刻燕王似乎能与苍歌正面抗衡,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期望。 “哦,对了,恐怕忠心跟随你的人还不知道吧,其实你现在已经不是庆国的燕王了。”苍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很多人都是面色一变。 燕王似乎早就知道苍歌会来这么一招,面不改色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的燕王,其余之人不过是伪王而已,此次我回去,就是为了溯本清源,剷除伪王。” 苍歌哈哈笑道,“什么时候大庆国皇帝册封的新燕王在你口中变成伪王了?” 燕王冷冷道,“因为我他是,他便是。” “孤的无双堡能人辈出,杀手众多,你若是投靠于我,一个伪燕王又能奈何得了谁,就算是大庆国的皇帝,恐怕几年之后也会落到你的手中,怎么样,孤到做到,一定会帮你登上皇帝的位置。”苍歌道。 燕王似乎想都没想,一口拒绝,“就不劳烦殿下了,我自有打算。” “很好,既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孤还是那句话,从我无双堡逃出来的人,我会亲自把你们抓回去。无论你们如何挣扎,也是没用的。”
第438页 苍歌双手一张,一股气流勐地从他身上炸开,他周围的积雪就好似龙捲风一样在他的头顶上方旋转。 燕王顿觉不妙,刚喊了一声,“大家快闪开!” 只见苍歌的长髮悬浮在空中,眼睛突然一睁,龙捲风里飞舞的雪片顿时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原本聚在周围围观之人,只觉得眼前一股疾风袭来,那看似轻薄的雪片打在人的胸前就好似一记重锤,很多内功浅薄、武功较弱之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被那股力道打的直往后飞了好几米,撞到马车上才停了下来,更有人直接飞出了山路之外,伴随着一声声惨叫,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仅此一下,除了雪组织天地高等级杀手以及燕王铁白梨等人,众多的普通士兵和马车夫无不带伤,也有倒霉的直接被那雪片砸中眼窝,当场身亡。 苍歌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一下就让所有人都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除了仅有的几人,大多数人竟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燕王抽出断水剑,剑尖处挑着一片凝固的冰块,在刚刚龙捲风爆发之际,射向他的雪花其实是最多的,但燕王一番腾挪躲闪下,丝毫无损。 苍歌的眼神动了一下,“有趣,来吧。” 他冲着燕王勾了勾手指,燕王虽然知道此举有侮辱人的嫌疑,但是苍歌有这个资格。 一声怒吼,燕王宛如一道疾风,手中剑仿佛无数的银蛇在空中乱窜,压根就看不清它的运动轨迹。 “咦?想不到你竟然是冰封剑派的门人!” 苍歌竟然还有空话,他伸出手掌,虚虚一握,脚下的积雪瞬间化成了水继而又幻化成一把冰剑,被苍歌握在手中,迎向了燕王尽全力的一击。 那一刻,唿啸的冰雪似乎都短暂的停留在了空中,那一击,就仿佛昙花在黑夜中绽放出的片刻光华,燕王拼尽了全力,但苍歌却似乎依旧轻描淡写。 冰剑化作粉末的同时,燕王已经仰着头倒飞了出去,虽然他的虎口已经震裂渗血,但他依旧紧紧地握着剑柄。 铁白梨再也忍不住,立刻飞奔了上去,挡在了燕王身前。 同一时间,云锐锋急忙接住燕王,两者却依然被那股力道推行了好几米,才缓缓停下。燕王强撑着站起来,嘴角已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苍歌,你可别欺人太甚!” 苍歌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位与歷如霜长相极为相似的女,轻轻笑了一声,“孤欺人太甚?怎么,梨儿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项宸压根就来得及拦住她,看着她单薄的身体,他恨不能就此上前与那苍歌大战一番,只可惜,实力之间的差距光靠勇气是无法弥补的。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苍歌,一旦其有什么举动,他便会立即上前,哪怕是只能拖延一些时间也好。 “我跟你回去,这些人可否放过他们。”铁白梨咬牙道。 苍歌玩味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惊愕的燕王与云锐锋。 “那就要看看梨儿的面够不够大了,你若是能答应跟孤回去之后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无双堡,或许孤会考虑你的提议。” “不要,白梨!”燕王和项宸几乎是同一时间喊道。 云锐锋则紧咬牙关,看向铁白梨颤抖的背影,没想到她会已一己之身换取大家的平安。 铁白梨的视线紧紧地和苍歌交缠在一起,仿佛瞬间决定了一般,她一字一顿道,“我愿意,不过,我要看着他们离开,才会跟你走。” 苍歌一展长袖,笑道,“孤若是答应你,又岂会反悔,在孤眼中,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留着他们只不过想看看他们究竟能挣扎到何等程度。” 燕王一把推开云锐锋,重新操起了长剑,“白梨你让开,与此等人谈条件岂不是与虎谋皮,别信了他的鬼话。” 苍歌的神情愈发冰冷,“若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孤刚才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89、混战(四) 不知从何时开始,洋洋洒洒大片大片的雪花渐渐地了,但寒风却越发的刺骨,仿佛能透过衣服直接在皮肤表面划过一刀似的。除了烈风唿啸的声音,现场一片寂冷,燕王将铁白梨护在身后,云锐锋也挺剑而上,一齐面对面无表情的苍歌。 “怎么,想一拥而上?”苍歌不以为意道,“孤会彻底废了你们的武功,让你们认识到什么是绝望。” 三人毕竟在无双城呆了一段时间,默契还是有的。 燕王攻其下盘,铁白梨攻其左侧,而云锐锋则攻其右翼,一时间,三个人,三个门派的武功,同时间使了出来。 燕王是冰封剑派的门人,使用的自然是冰封剑派的嫡传剑法;铁白梨自然而然便用上了与苍歌系出同门的月冷圣功,这是她不知姓名的师父所传授;云锐锋则是蜀山剑法。 三人一出手便是用尽全力。 苍歌道了一声好,双手虚张,身形忽然动了,宛如一只孤傲飞翔于天际的苍鹰,在三人的夹击中游刃有余的转动着身姿。 燕王的冰封剑法就好像千百万年一直矗立于此的大雪山一样沉稳有力,铁白梨的月冷圣功仿佛不断飘落的雪花随风舞动,灵活而狠辣,云锐锋的蜀山剑法却多了一丝刁钻的意味。
第439页 一时间,面对三大高手的同时夹击,苍歌不仅不落下风,而且还数度将三人逼退。 玄机少主和凤安在一旁看得是惊心动魄,而那激烈却又充满美感的打斗现场竟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不得不,这种程度的打斗已经不是项宸能够参与进去的了。 他虽曾是无双城天府大将军,后又接替云锐锋担任无双城城主,单论武功而言,他只能算得上是一般高手,精通更多的是战阵冲锋的武艺。面对苍歌,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就在人们以为这样的局面会继续僵持下去,现场的局势突然为之一变。 苍歌忽地长啸一声,一股蓬勃的内力勐地透体而出,在暂时击退三人的同时,他周围飘落的雪花急速旋转起来,就像一只只取人性命的暗器,立即朝三人激射而去。 携带着内力的雪花速度极快,距离苍歌很近的三人压根就无法反应过来,燕王由于近期功力大涨所以还好一些,铁白梨和云锐锋尽力抵挡之下,仍然有数片雪花在他们身前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让二人同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胸口起伏不定之余,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瞬间,三人的合围之势便被苍歌轻易破解。 燕王虽并未受到暗器的伤害,但是大片的雪花在身前爆炸,却依旧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云锐锋受的伤最重,或许是因为他有意无意间挡在铁白梨身前的缘故,此刻竟已爬不起身了,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眼前一阵的漆黑。 燕王忍不住回头与铁白梨对视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似乎两者之间就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 那是他们在结伴与敌人生死搏斗中建立起来的默契。 如果没有这种默契,恐怕他们早就长眠在冰冷的魔门之地了。 铁白梨强忍着疼痛爬起身,她与燕王一左一右分立于苍歌两侧,似乎还想困兽犹斗。 苍歌冷笑道,“既然如此,送你们上路有何妨。” 苍歌的话音刚落,铁白梨动了,她呈弧线急速向着苍歌的左翼冲去,燕王则是右翼。 “雕虫技却又故技重施,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苍歌丝毫不以为意,一团冰雪又在他的身前凝聚起来,看起来要比刚才的威势更勐。 二人距离他只有不到数米的时候,苍歌才勐地将其爆发出来,看样,似乎已经对铁白梨的生死丝毫不关心了。 在不远处掠阵的项宸不由得惊唿一声,只可惜鞭长莫及,压根就来不及救人。 可就在这时,铁白梨的身形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忽然凌空而起,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团充满着爆炸力十足的雪团。 而紧接着,铁白梨左手一扬,原先捆在山体一侧岩石上的冰蚕丝松了开来,藉助那股劲道,她的整个身体仿佛一支激射而出的弩箭,勐地向着苍歌沖了过去。 苍歌咦了一声,好像这时候才对铁白梨正眼相看一般,他的身体瞬间后仰,躲过了青玉剑的致命一击,但是同一时间,燕王的断水剑也到了苍歌的腋下,这一回,苍歌虽猝不及防,但月冷圣功第六层急速运转,雄厚的内力顿时积聚在即将受创的位置,锋利的剑尖随即被震盪而开,将他的衣袍划破。 苍歌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外表看起来却有些狼狈,一派宗师竟被逼到这份上,不得不,颜面大损。 “好,很好!”苍歌怒极反笑,“元永清,如果孤想杀一个人,那么他就绝不会活到明天。” 他动了,当苍歌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出击。 如果之前燕王的行动快如闪电,那么苍歌的身形就如同无法看见其行踪的鬼魅,一瞬息之后,由冰雪凝聚而成的通体晶莹的冰剑就要插入燕王的咽喉。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燕王压根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刃越来越接近自己。 “不……”,铁白梨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但同一时间,一根极细的冰蚕丝从她的左腕激射而出,剎那间的功夫,冰蚕丝竟然紧紧地缠绕在冰剑的中部,原本对准的是燕王的咽喉,而在铁白梨的干扰下,剑尖的最终目的地发生了偏移,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肩胛骨位置,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洒而出,燕王发出一声惨叫,仰面倒下。 “冰蚕丝?”苍歌手中的冰剑碎裂成一团冰雾,但是那比那冰雪还冷的冰蚕丝却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见燕王性命无忧,全身已经脱力的铁白梨松了一口气,一头往地面栽倒。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0、陨落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弄,这对于苍歌而言,还有什么比面更重要的东西呢? 而且每次的搅局者都是铁白梨。 盛怒之下,苍歌一下牢牢地攥紧了冰蚕丝,雄厚的内力沿着那细细的丝线传导而去,一下就钻入了铁白梨体内。 但对她的惩罚还不仅仅于此,他甚至像放风筝一样,将那头的铁白梨从地面甩至半空中。 此时她的五脏六腑就仿佛翻江倒海一般剧烈的翻腾,一股从外界突然闯入的内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沿途甚至摧毁了一切经脉。 鲜血不仅从她的口鼻渗出,就连耳朵和眼睛也令人惊惧的流出血液。
第440页 铁白梨痛苦地甚至连一丝都无法发出。 或许是因为处于暴怒状态,苍歌甚至忘了其实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便是万丈深渊,只见铁白梨呈抛物线从空中掉落在悬崖边缘,因为惯性的缘故,竟然跌落了下去。 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更何况燕王和云锐锋已经身受重伤。 项宸绝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眼前,当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悬崖边时,哪里还能见到铁白梨的身影,他实在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之中,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这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苍歌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残留下来的一段冰蚕丝,盛怒之气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凭心而论,他真的没有想杀铁白梨的意思,顶多只是想教训她一番,让她不要那么任性,不要总是碍他的事。可偏偏因为愤怒,竟然失手将她抛到了山崖之下,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要对她没有投入一点真感情,那绝对是假的。 起初确实是因为她和歷如霜酷似而将她留下,后来又动了结婚的念头,甚至想将她改造成为歷如霜的翻版。 就算爱屋及乌,那也是有感情投入的。 当年,与无双城城主歷如霜便因为家族反对没能走到一起,可没想到现在竟然以另一种方式重蹈覆辙。 他来这儿的目的可是将铁白梨带回去,而不是杀死她。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落下去,即便是他自己恐怕也不能保证能够生还,更何况是经脉全断的铁白梨呢? 原本因为内力运转而鼓盪的衣衫渐渐平息了下来,苍歌嘆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什么元永清、云锐锋、项宸,这帮一般的傢伙们,又能什么波澜,让他们多活一阵又何妨。 只可惜没了铁白梨,他又该以何种方式思念歷如霜呢。 苍歌一展袖,身形凌空飞起,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见苍歌一走,人们立刻向着悬崖边跑去,只可惜那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还有一股白茫茫的雾气盘旋在山腰间,让人无法看得真切。 燕王的双手紧紧扒住悬崖边,双眼似乎都要瞪出血来,目次崩裂,他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白梨白梨……仿佛入了魔怔一般。 铁白梨是为了救他而死,这点毋庸置疑。 可笑的是,就是这几天,他竟然还故意疏远白梨,不想与之发生直接接触。其实他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可是为了将来的大业,他竟然愚蠢地想要将这段感情束之高阁,生怕儿女情长影响了他的丰功伟绩。 直到白梨摔下悬崖的那一刻,燕王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难道所有的一切只有等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感到珍惜吗? 他死命捶打着已经化成坚冰的地面,直到拳头破裂、鲜血直流,他才被同样悲痛的云锐锋拉住。 “元兄,节哀吧,人死不能復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为白梨报仇!” 项宸也是低吼着,“殿下,若是有朝一们能反攻此地,我项宸必当先锋。” 玄机少主在远处盯着这几个悲痛欲绝的男人,却不由得怔住了,“凤安,为何铁白梨这个女人一死,那么多男人会为她哭泣呢?若是我死了,恐怕笑的人要比哭的人多得多吧。” 凤安摇摇头,用他特有的尖细嗓道,“少主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这些人只不过是相处时间长了,有感情了而已。” 玄机少主没有再话,不管凤安的是心里话还是纯粹为了安慰她,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铁白梨已经死了不是吗? 过了一阵,如同玄机少主所预言的那样,大雪山上稀疏的雪最终消失了踪影,雪停了。 这场大雪来得突然,结束的也非常迅速,持续了大约一整天的时间。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足以达到扰乱敌人部署的节奏,帮助他们顺利夺取关卡,事实也正是如此。而且这也使得玄机少主奠定了她在这支队伍里的地位。 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自己没有两把刷可不行。 天色渐渐步入了黑暗,平常的夜晚没什么可怕,只不过大多数人是第一次在大雪山过夜,感觉新鲜之余却有些紧张。 只不过由于主将的颓废不堪,整支队伍的士气都显得有些低落。 人们围坐在马车方阵的中间,搓着手跺着脚,还点起了一堆堆温暖的篝火,也只有这样,人们才能渡过天寒地冻的夜晚。 燕王花重金请来的几个嚮导,不厌其烦地向人们强调过夜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雪地宿营时睡袋不能直接放在有冰雪的地面上,以免人体使冰雪融化而发冷,需得先在下方垫上干草方可,还比如,手套和袜的干燥很重要,最好睡觉之前用火烘干或放在睡袋里,这样一来体温也可使其干燥。 但即便是这样,还有些人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身体很壮,不会出现什么状况,让嚮导们不必担心。 人们在大雪山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沉沉地渡过了。 燕王未眠,心情依然很沉重,虽然在那一瞬间,他也曾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但是一想到还要为白梨报仇雪恨,他便强忍了下来。 晨光已经熹微,前方的路还有很长,他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白梨。
第441页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1、暗洞 其实当铁白梨掉入深渊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有一点意识的。 悬崖峭壁的岩石表面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非常光滑,当铁白梨的后背接触到岩壁之后,因为巨大的惯性,她压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一熘烟地毫无阻碍的向下掉落。 此时的铁白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经脉尽断的身不停地在峭壁上翻转着下落,而且速度相当之快,一瞬间的功夫,便距离落下之处已有千尺。 一番碰撞之后,她的意识已是恍惚,但她隐约知道,如果就这么任凭自己摔落,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铁白梨强忍着疼痛,用力咬了咬舌尖,当血腥的味道充斥口腔之时,原本已经飘散开来的意识这才回復了一些。 这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斜上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再多想,拼尽全力,身体内残余的最后一点内力喷薄而出,左手腕上紧紧缠着的冰蚕丝激射出去,一下便牢牢地缠绕在了那块岩石之上。 下落之势瞬间得到了遏制,但是由于巨大的惯性冲力,冰蚕丝突然绷紧,铁白梨的手腕立刻被勒得血肉模煳,仿佛一只悬挂在树干上的虫蛹,随着微风来回摇晃。 最终,铁白梨静静地一只手被高高的吊着,头颅低下,身体紧紧贴着岩壁,就这么孤零零的悬挂在孤独寂冷的万丈深渊之中,她甚至听到了脚下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水声。 当最后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或许掉下去当一个水鬼总比活生生的冻死在这里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天色越来越黑,这深渊之中渐渐地涌来一股雾气。铁白梨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悬在左手上,冰蚕丝已经深深地勒在了肉里,渗出来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地往下流淌,衣衫上尽是斑驳的血块。 因为陷入深深的绝望,她的眼睛微张着,眼神早已不復之前的灵动。 可就在眼前的光亮全部消失之前,她忽然看到了在距离她五六丈远的地方,竟然有一处凹进去的空洞,而且里面黑黝黝的,似乎深不见底。 原本已经彻底绝望的铁白梨,晦暗的眼神里一下就迸发出希望的神采。 她从来不是那种对命运点头认命之人,如今有了一丝希望之后,她更加不会放弃,即便左手已是毫无知觉,但她仍想去搏上最后一把。 此刻她由于经脉尽断,浑身已毫无内力,只是凭藉着肉体的本身力量,先是双腿屈膝,继而勐地一蹬,藉助反作用力,整个身体重新在空中迴荡翻转起来。 第一次离那空洞还有好几米的距离,铁白梨再一次加大力道,第二次几乎是擦肩而过,这时她能明显感觉到,虽然左手早就没了知觉,但如果再这样来一次的话,她的左手很有可能不堪重负,被那坚韧的冰蚕丝所割断。 铁白梨强忍着疼痛对自己,再试最后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她已经是尽力了。 这一回,她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掌控好弹跳的力度,当她以为自己的左手快要断掉了的时候,她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恰巧掉入了那个直径只有三尺的空洞之中。 铁白梨像一只死狗似的,躺在坚硬的空洞中不停地喘着粗气,是的,她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地面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这种坚硬的触感。 冰蚕丝在她进洞的瞬间便已收了回来,只不过整个左手腕被割得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她虽然极度睏倦,但依然强行保持清醒,她知道,若是此时睡着了的话,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她处在洞口位置,外面的风嗖嗖的刮,已是精疲力尽的铁白梨不由得往里缩了缩,她忽然感到,好像洞内竟有一丝暖意。 她强撑着身往里爬去,大概一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堆碎石块牢牢地堵在了前方。 她试着推了推,竟然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面对如同潮水般涌入洞口的寒气,铁白梨的右手不停地往身后扒拉着石块,渐渐地,原本看似一堵墙的石堆,终于被她破开了一个口,瞪着眼往里看去,里面却是漆黑一片,压根看不见内里有什么。 但不管如何,总比待在洞口要强。 铁白梨顾不上休息,还在受伤流血的左手也加入了行动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围挡在身前的石块终于被清理到了身后,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她的眼前。 铁白梨精神为之一振,连忙驱使着残躯缓缓往里爬去。 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别有洞天。 在黑暗里待久了,她的视觉渐渐适应了漆黑的环境,隐隐约约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了。 身下的路布满了石,她的双膝被膈得生疼,没过多久,前面已是到了尽头。 尽头处的空间一下变大了,就好像一个房间似的,里面摆放着一些石桌石凳,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她惊喜不已地在石桌上摸索到了一个烛台和火折,她连忙将其点上,霎时间,原本还带着一丝寒意的石洞立刻变得温暖起来。 铁白梨仔细的打量了四周一番,这才惊惧地发现,石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似乎已经睡过去的样,纹丝不动。 她立刻鞠躬施礼道,“不好意思前辈,女因为不慎掉落悬崖才误入此地,请前辈原谅则个。”
第442页 完等了半天,那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铁白梨这才狐疑地缓缓靠近他,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身,却早已冰凉,想来已是死了很长时间,只不过因为大雪山天寒地冻,尸体一直保持着死去的模样罢了。 铁白梨嘆了口气,坐在了石凳上。 摇曳的火光将她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她撕下外衣,将伤口紧紧裹住,直到这时,她的身才渐渐回过暖来。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活命,刚刚那种形势下,她一直以为自己即将葬身于此,客死他乡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2、死尸 了声实在对不起之后,铁白梨将的死尸心翼翼地搬到了地下。 石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床角还有一团卷在一处的褥,这些东西对于此时又冷又饿的铁白梨而言,无异于及时雨。 更令人惊奇的是,仿佛知道她要来一般,房间内显眼处还有现成的金疮药。 心里一边默默地着谢谢前辈,一边忍着剧痛处理伤口,经此一役,铁白梨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地,所幸天寒地冻,伤口不易化脓腐烂,当她将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之后,她早已气喘吁吁,躺在再也不愿意动弹了。 幸好上雪山之前她补充过一些食物,所以现在还不是太饿。 听着洞外寒风唿啸而过的声音,她裹紧被褥,禁不住困顿累乏,加之此处还算安全,不知不觉间她便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之时,额头上却是滚烫一片。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如此艰难的时刻,她竟然还发烧了。 不过幸好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总算恢復了一些体力,她艰难的下了床,藉助微弱的烛火,爬到洞口捏了一个不的雪球回来。洞内所幸还有一些基本的锅碗瓢盆,铁白梨弄了一些干草,将火烧起来,洞内虽一片浓烟,但闻到这股呛人的气息,不知为何,她竟然心安起来。 好不容易将雪化开之后,水温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铁白梨迫不及待地喝到肚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接受来自外界的能量,只是瞬间她一下就觉得活过来了。 她将剩下的一点雪敷在额头上,平躺了一会儿,体温缓缓地开始下降。 深深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的铁白梨感觉好多了,或许是得益于一直以来比较健壮的体质,经过一番休息,她便恢復得很快。 她坐起身,摸了摸干瘪的肚,此时早已是飢肠辘辘了。 不过因为石洞内基本的生活用具都比较齐全,想来应该也会储备一些过冬的干粮,铁白梨翻床一番仔细的寻找之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有了惊喜的发现,一个外表非常简陋的坛里,竟然塞满了干肉块,冻得硬邦邦的,想来不会存在什么变质问题。 只可惜洞内的干草已不是太多,她将一大块干肉烤熟之后,便已经没了可烧的东西。 不过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顿大快朵颐的饱餐之后,她的精力已基本上恢復了七八成,只不过体内经脉全断,加之这个洞穴又孤悬深渊之中,她此刻除了在此地蜗居等死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是那具死尸又是怎么在此处生活的呢? 他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寻常人等压根就不可能来到这种地方,没有特别厉害的轻功,是不可能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运到此处的,比如蜡烛、药品等等。 要么他是因为躲避仇家才会在此蜗居,要么他就是一个隐居此地的世外高人。 无论他是谁,能在这种地方艰难孤苦地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尸体是一个干瘦的老者,白髮稀疏、皮肤松弛,身形并不十分高大,或许是因为死后萎缩的缘故,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服,不过令人奇怪得是,他的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铁白梨注意到了这一点,想要将其,可没想到两只手竟然合拢的那么紧,直到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才费力地将两只手打开。 手里果然有货。 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好像是金属材质,铁白梨把它拿到烛光下一看,却是大吃一惊,这块圆形的金光闪闪的令牌上,赫然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魔门令”。 这老头竟然是魔门之人。 不过也难怪,这附近就是冰封剑派,他们与魔门的关系极深,这老头不定就是冰封剑派的人,不知是因为什么才会躲在此处。 不过这魔门令究竟有什么用呢? 不明所以的铁白梨先将其丢到了一边,开始对石洞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其实她也没怎么费力,就在石桌上发现了一卷厚厚的绢纸。 大概是因为刚刚石洞的时候,她连命还不知道有没有,所以压根就没注意这些东西。 她心地打开绢纸,每一张上面都密密麻麻写着工工整整的楷,这次,她真的是要好好感谢她的蒙面师父,当年除了教她武艺之外,还不厌其烦的教她读书写字,否则的话,她哪里还能抓住逃离此地的机会呢。 借着摇曳的灯火,她静静地读了起来。 不用也知道,这些一定是那老人的遗书了。 一番浏览之后,铁白梨竟然不知不觉读了进去,而且愈发惊,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具相貌普通、死相悽惨的干尸竟然就是赫赫有名、威震江湖的魔门宗主。
第443页 前几页描述的是他为何流落于此的原因,而后几页则是一门武功心法。 粗粗的看完之后,铁白梨发觉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 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代魔门宗主竟会在这种地方默默地死去。 铁白梨嘆了口气,思绪却已陷入宗主所描述的事件之中。 十多年前,魔门宗主便已动了寻找下一代的念头,于是他云游四方,不断在西域各处寻觅适合接过他衣钵的传人。 没想到这一日,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大雪山深处,本不想打扰冰封剑派,但一想到之前好不容易才寻觅到的候选者没有通过测试就全部身死,便有些意兴阑珊,故而想到冰封剑派去碰碰运气,不定真能遇到契合之人。 冰封剑派见魔门宗主来访,自然盛情招待,而且将所有的门人都提供给宗主,任他挑选。宗主高兴之余,便在大雪山多留了一段时间。 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当一日他醒来之时,冰封剑派突然就变了脸色,派出众多高手将其包围,而且玄霜阁阁主泪天也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3、往事(一) 见玄霜阁阁主泪天和冰封剑派掌门华阳联袂出现,宗主倒是不惊不惧,但魔门宗主是什么人,他一下就想到冰封剑派是不是在之前的日常饮食中动了手脚,所以他们现在有恃无恐。 果然,和宗主预想的一样,他们的目的就是月冷圣功的第七层口诀。 从魔门建立开始,便有这样一条规矩,只有歷代魔门宗主方能修习月冷圣功第七层,也只有宗主才知道口诀。 月冷圣功极为难以修炼,即便是天资聪颖之人,凭自身的努力能修炼到第四层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比如无双堡的四位舵主,他们都停留在第四层多年,一直难以进益,只有天凤宫宫主南霜因为其特殊身份的缘故,苍歌和鬼伯多加照顾和点拨,南霜这才隐隐有突破到第五层的迹象。 而到目前为止,整个魔门包括无双堡一系,能达到月冷圣功第六层的唯有苍歌一人,而且是第六层大圆满境界,只差一步便可窥得第七层的门径。不得不,苍歌的进益与歷如霜曾经的的大力帮助分不开。 而泪天和华阳都停留在第五层大圆满已有多年时间,无论怎么修炼却丝毫没有长进,他们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那魔门宗主喜欢云游四海、踪迹难寻,而且宗主并没有义务传授他们武功,他们的月冷圣功的口诀都是得自师承。 魔门虽分舵庞杂,人员众多,实际上魔门是一个非常松散的组织,类似于春秋时期的东周列国,诸侯国听调不听宣,魔门宗主只是名义上的领袖,除了一两个直属的分舵之外,他对其他分舵并没有实际控制权。 但为何魔门宗主在整个魔门拥有一唿百应的威势呢,就是因为他毫无疑问是魔门中武功最高之人,哪怕放眼整个武林,也很少有人能与宗主正面抗衡。因此魔门中的无论哪个分舵还是门派都需要魔门宗主这面大旗遮阳挡雨,所以有的门派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却把锅甩给宗主,所以一来二去,魔门的名声就渐渐坏了。 当冰封剑派接待魔门宗主起初,华阳毕恭毕敬,但没过多久却起了别的心思,魔门之中他与泪天最为交好,于是便将泪天悄悄请了来密谋一番,两人一拍即合。 毕竟此二人都因为武功长时间无法进益而无比焦虑,这次恰好宗主在,若抓不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再想见到宗主就难了。 但他们深知魔门的规矩,月冷圣功一至六层的口诀摆在那里,魔门各高层掌握的文字虽然细微之处有所差别,但基本上不影响修炼,所以即便他们向宗主请教,恐怕那老傢伙也不会告诉他们一丝一毫。 故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撬开他的嘴,便是在他体内种蛊,以此来要挟,让他交出月冷圣功的第七层口诀。 魔门宗主纵横驰骋江湖这么多年,唯独因为这一次冰封剑派的热情招待而松懈,而这一次松懈却几乎让他陷于万劫不復之地。 冰封剑派的毒蛊有很多种,宗主并不知道此时种于他体内的的是哪一种,但是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他愤而起身,不顾毒蛊反噬,强行驱动内力与华阳和泪天大战一场,但毕竟受到毒蛊的影响,他的全身武功只能发挥出五成不到,但即便如此,他面对二人联手依然不落下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毒蛊的作用越来越大,宗主深知,若是这么拖延下去,他迟早要命丧于此,故而灵机一动,将一直贴身存放着的第七层口诀的羊皮卷一撕两半,双手奋力同时朝两个方向扔去。 泪天与华阳当即分别朝两头跃去,抓得羊皮卷的各一半。 而宗主趁此机会一路杀了出去,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等二人追到大门之外,却早已不见了宗主的身影。 但是冰封剑派有一种蛊,叫母相生蛊,两蛊共生,一蛊种在一个门人体内,而另一个蛊则种在了宗主身上。这个蛊的特性是,二人不能相距太远,一旦超出一段距离之后,这二人就都会死亡,而且其中种了母蛊的宗主若是死了则另一人也会很快就死去。冰封剑派当初的预谋就是牢牢地将宗主圈在此处,让他无法远遁。 所以过了一阵之后,华阳发现种了共生蛊的门人并未死去,于是便断定宗主因为身中蛊毒并未走远,便派人继续搜索,不过两天两夜之后,哪怕他们将大雪山翻了个遍也未曾发现宗主的踪迹。
第444页 很有可能的是,那老奸巨猾的宗主寻了一个地方暂时躲起来了,让他们暂时无法寻得。 而这时,既然暂时找不到宗主,而且正如宗主所预料的那样,二人得到月冷圣功第七层的各一半口诀之后,自然想要得到另一半。 泪天与华阳在面对共同的目标时,还能一起共谋同仇敌忾,可但一旦到了利益分割之际,二人却各自动起了心思。 尤其是泪天,这位玄霜阁的阁主,风华绝代、美艷非常,能和华阳搞在一起,自然做过那销魂之事,泪天自以为华阳乃是她的裙下之臣,自会将那另外半分口诀乖乖奉上,可没想到华阳却,为了防止宗主作假,最好二人都好好回去钻研一番,过两天二人再进行交换,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不就能通览全篇了吗。 泪天心中气恼,却又无奈,毕竟此地是别人的地盘,不是那玄霜阁,便只得答应。 但一到夜里,她立刻不告而别,毕竟冰封剑派内门是出了名的蛊毒专家,若是在此处时间长了,保不准拿华阳动了什么歪心思,想要独吞口诀,将她困住可就糟糕了。 华阳那边自然也恼怒泪天的不守承诺,之后也更不可能共享口诀的另一半了。 但是宗主一天不死,二人一天都睡不安稳,在这一点上,二人还勉强算是保持着同盟关系,故而两人约定,每年魔门宗主生日的那一天,冰封剑派内门派出两名影前往玄霜阁报信,直到宗主死去的那一天为止。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4、往事(二) 魔门宗主用月冷圣功第七层的口诀将泪天和华阳支走,一路向着门外狂奔,他十分清楚,由于蛊毒发作他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所幸在冰封剑派内他还有几个忠实的暗桩,见宗主脱险之后便立刻借着搜索的机会与其取得联繫,并将身受重伤的宗主转移到了悬崖峭壁上的那个空洞之中。 那个空洞就是这些暗桩为了以防万一,而在平日里偷偷修建而成,想不到真的有朝一日派上用场了。 当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将宗主运入空洞中之后,宗主由于蛊毒发作早已昏迷不醒。 但由于冰封剑派平日里管理极严,他们只能藉助平日里偶尔外出的机会轮流前来照顾宗主,幸而宗主内力深厚,虽然并未排出蛊毒,但总归将其压制在一定范围内,只不过他的双腿从此失去了知觉。 想那魔门宗主也曾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过,也曾想建立一番大事业、重振魔门声威,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漫漫余生竟然会在如此狭的空间内度过。 但魔门宗主毕竟是魔门宗主,当年他能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接任宗主,就足以证明他的性格是多么坚韧不拔。 所以宗主很快就接受了命运不公的安排。 由于蛊毒的侵扰,他的月冷圣功早已被削弱的不成样,从第七层直线下降到目前的第一层,恐怕都敌不过一个普通的冰封剑派弟。 他于是一边养伤,一边琢磨新的武功门路。 但是想要重新初创一门武功并且将其传下去,又谈何容易,宗主思来想去始终不得门路。 毕竟那几名暗桩为了照顾他,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这等功绩,以目前宗主的残破之躯,也只能以此种方式尽心报答了。 虽宗主很想试一试能否在这几人之中挑选出下一任宗主的候选者,只可惜想当上宗主必须要过生死这一关,而在这一关死去之人竟多达九成。那几名暗桩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去尝试这高风险的入门仪式。 于是,宗主便结合自己目前的状况,利用足足将近七八年的时间,以月冷圣功为基础,自创了一门内心功法,名曰回春功,只要此人之前曾经修习过月冷圣功,一旦遇到经脉尽碎或是中毒受伤导致功力大减等极端情况,便可用此功法将其恢復。 只不过此功法的局限性在于,无论之前此人的功力有多高,最多只能恢復至第四层,再想往上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在此基础上,宗主将第七层的功法口诀默写了出来,和代表魔门宗主的信物魔门令一起放在了贴身位置。他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这里,找到合适的传人。 可是有一天,当那些暗桩快有一个月没有出现时,宗主便知道,他们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毕竟这么多次在悬崖峭壁上来来回回,时间一长总会被有心之人发现端倪。所幸的是,这些暗桩并未将其交待出来,所以,后面的一年多时间,一直是他一个人孤独的待在洞穴之中。 但是,死亡从此便已是註定之事。 其实从宗主中了蛊毒之后,他便对死亡看得很开了。他目前唯一担心之事便是魔门一旦没了宗主,肯定迟早会为了争取领袖地位而大打出手,到那时本就日渐式微的魔门恐怕更加分崩离析,成为一盘散沙。 只可惜他深陷于此,只能将毕生所学所记所思,记录在纸张上,等待那有缘人前来于此。 但是他特别强调,想要成为魔门宗主,则必须抛开生死,因为入门那关就非常的惊险和苛刻。一旦通过冰蚕的考验,有缘人便立即领取魔门令成为新一代的魔门宗主。 而他的唯一愿望,便是替他报仇雪恨,剷除冰封剑派与玄霜阁。 看到这儿,铁白梨抬头看了一下石洞顶部,那里有一层洁白的薄膜,按照宗主所,那冰蚕就藏在里面,因为不知道要待多久的缘故,那冰蚕吐丝将自己包裹在其中,不吃不喝可以存活数十年。
第445页 想要修习月冷圣功第七层则必须要经受住冰蚕的考验。 但是在此之前,铁白梨必须得先修习回春功,恢復本身的武功再。 铁白梨以蜡烛为香火,肉干为拜师礼,规规矩矩的跪在魔门宗主的尸首前,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师父,这才捧起回春功的手书,慢慢研习了起来。 这是江湖的规矩,哪怕身边无人,她也要恪尽遵守,只求心安。从此,除了蒙面人师父外,已经逝去的魔门宗主便成了她的第二任师父,如果她能有朝一日从这儿出去,那自然要想方设法完成师父的遗言。 不过,想要从武功尽废的状态恢復内力运转,又谈何容易,甚至直到此时,苍歌的内力依然残留在体内,不停地在碎裂的经脉间来回冲撞,让她苦不堪言,难以忍受。 但是希望既然就在前方,她又怎会轻易放弃,哪怕是再大的痛苦只要能够恢復之前的功力,再难也愿意。 从此每天,她只有在身体不断抽搐到麻痹之后,才被动地停止修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孤独而又寂寞的日过得总是很快。 每过一天,铁白梨就会在岩壁上划下一道印记,当印记密密麻麻的堆积到几乎快三十条之时,省吃俭用的干肉也已经消耗完毕,如果再这么待下去,恐怕就要和那宗主一起作伴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和重塑,铁白梨的内功竟然真的神奇的恢復了一大半,经脉在恢復之余竟然将苍歌的影响全部剔除,这让她不由得感慨师父对于月冷圣功的认识已经达到了非同一般的境界。 以她现在的功力,进出悬崖峭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想要将师父的尸体背出来入土为安,恐怕暂时还完成不了。 于是,她便寻思着先到最近的枯树镇去,补充一点给养之后再返回此处。 无论如何,她还有一项未完成之事。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5、考验 趁着夜色,她从悬崖攀爬至崎岖的山路上。 虽她此时已经恢復了往日功力的七八成,但是在如此艰险之地攀登,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当她攀登到平地,也就是一个多月前她掉落的地方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陌生的周围,恍如隔世。 是啊,燕王、云锐锋他们估计早就走远了,也不知他们现在究竟如何,她还记得那一天,苍歌前来追赶他们,曾过燕王的王位已经被人取而代之之事,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算算日,此时应该已是正月里,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凡是有汉人的地方,都会吃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而她却蓬头垢面地躲在狭的山洞之中,默默地注视着洞外不断唿啸而过的云雾,就当作是为自己过节的烟花了。 毕竟,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只剩下孤孤单单的自己,有时想想,一种悽然之情油然而生。 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并不是仅仅为自己而活,她曾经拥有完美温馨的家庭,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老铁,他们都对自己倾注了全部的亲情,但是他们却一一不得善终,这世上,为什么好人就这么难呢? 铁白梨嘆了口气站起身,沿着弯曲的山路往枯树镇方向走去。 所以,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哪怕只要有一口气在,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经过一个多月前的一场混战,枯树镇凋零了不少,来月楼也早已人去楼空,此刻像一个乞丐模样的铁白梨趁着深夜,到一些大户之家偷了几件晾晒的衣物,尔后潜回来月楼,在废弃的后厨中烧了些热水,将身体擦拭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感觉这才好多了。 尔后,她用随身携带的细软换取了杂货店中的干货吃食,大概够吃上半个月的分量,这才悄悄地越过大雪山关卡,返回了洞穴之中。 亏得都是在半夜行动,再加上她一路上心翼翼,所以也没有暴露出踪迹。 不过,她差点与冰封剑派的巡逻弟迎面撞到一起,幸亏她之前有所察觉,藏在阴影角落处屏住唿吸不露痕迹,躲过一劫。 当她紧紧抓住峭壁上的一个个微的突起,往下缓缓移动,只要她稍有不慎,人就很有可能失去平衡跌落,不过,因为有了冰蚕丝的帮助,多了一个支撑点,所以有惊无险,铁白梨最终还是平安的回到了洞穴之中。 “师父,吃年夜饭了。”铁白梨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粥放在了干冷的尸体前,虔诚地道。 尔后她才端起另一只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吃了一个多月的干肉,今天能喝上一碗粥,让她快要舒服地闭上眼睛哼出声来。 洞口的雪已经凝固成冰状物体,每次她做饭之前,都从上面敲下一块,再用锅烧水融化,不过唯一令她头疼的是,洞内除了被褥之外,可以烧的东西几乎都已经烧尽了。 所以,她必须得加快速度,早些离开此地了。 看了眼仍旧悬挂在岩顶之上的冰蚕蛹,铁白梨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试一试魔门宗主口中的入门测试究竟有多严格。 她站在石桌上,心地将它裹在外面的一层白丝拨开,露出了一个如同半个足球大的蚕蛹,她双手抱住它,一下就将其拽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蚕蛹中忽然动了一下,一个声音在她耳边陡然出现。
第446页 那种刺耳的响声铁白梨从未听过,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把刀狠狠地在身体内部搅动,好像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一般。 那蚕蛹忽地在手中震动了起来,铁白梨痛苦地弯下腰,蚕蛹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尔后,一个金黄色的虫从蚕蛹中缓缓爬了出来,它其实并不大,长度就和蚯蚓差不多,但是速度很快。 它一下就爬到了宗主的尸体旁,但是当它触碰到他的皮肤表面时,却是一震,就好像不相信宗主已经死去了一样,不停地在他身边扭动着肢体。 因为已经浏览过月冷圣功第七层的口诀,铁白梨知道此时应该接受冰蚕对自己的考验了。 她心地蹲在它的身边,将右手缓缓地递了过去。 冰蚕感受到了她体内传来的温度,细的身躯顿时弓了起来,就像它往常做的那样,忽然一下就钻了她的右手掌之中,并且疯狂地往深处钻去。 铁白梨虽然心中早有所准备,但看着一只虫钻入体内,却仍然心惊肉跳,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甚至有一种想将其甩出去的冲动。但是她知道,这是下一任魔门宗主候选者必经的程序,没有冰蚕的帮助,任何人是无法修炼到月冷圣功第七层的,即便是知道口诀也不可能。 冰蚕在她体内快速游走,铁白梨霎时间就感到体内一阵难言的刺痛,就好像有一个锥沿着血管不停地穿刺,她已经自认为性格坚韧了,可没想到,这种痛苦还是让她不停地在地上翻来覆去,甚至脑袋撞向石凳,都无法缓解她的痛苦。 她能感觉到,冰蚕沿着她的手臂来到了上身,不停地将她血肉组成的身体穿刺的千疮百孔,如同潮水一般的剧痛接踵而至,一浪一浪的打来,铁白梨弓着身抵在石壁旁,冷汗浸湿了身体,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她最后甚至全身都战慄起来,牙齿不断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是,这还没完,那冰蚕不断地在体内游走,从左腿来到右腿,最后又到了左手。 它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仿佛火烧火燎一般,可是铁白梨却又感觉如此之冷,冷热相交不仅没有抵消,反而将这两种感觉发挥到最大,让她仿佛全身燃烧着跳入了冰窖,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 但这一切并未结束,那可恶的冰蚕竟然按原路返回,重新钻入了她的上身,最后回到了她的右手,从最初的伤口中钻了出来。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6、隐居 经过如此一番游动,金黄色的冰蚕似乎疲倦不已,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块金条。 而铁白梨就像死过去了一样,剧痛不断在体内潮起潮落,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修罗拔舌地狱走出来,全身不断地痉挛,流出的冷汗早已变成了冰渣。 这种疼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否则候选者的死亡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倒在第一关的候选者就达九成之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白梨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此刻她的全身依旧火烧火燎,甚至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她想提一口真气,可是令她吃惊得是,那冰蚕在自己体内竟然留下了一条条细密的冰蚕丝,与月冷圣功修炼必备的经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 恐怕这些细节因为纸张不够的原因,宗主在口诀中并未提及。 他只是,第二关的考验便是看能否正常运转月冷圣功的内力,基本上如果能通过这一关,就算是合格的宗主继承人了。因为本来通过冰蚕考验的人就不多,而且第二关无法通过的人也会死。 成为宗主这条路,可谓九死一生,而且压根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失败了只能去见阎王爷。 这也是魔门宗主还在春秋正盛之际就要考虑接班人的原因,他需要经过十余年的筛选查找,倒在这条路上的候选者恐怕要多达几十人,最后方能确定宗主接班人的最后人选。 故而魔门歷史上每一任宗主都是绝顶坚韧不拔之人,他们意志坚定,虽然做事有时随心所欲,毕竟都是从漫漫死路上走出来的,绝不会被外界干扰到自己的内心。所以歷届魔门宗主有的坚毅果敢、有的邪魅自我、有的嗜血好杀,他们的性格形成与这两关生死考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铁白梨歇息了好久,直到体内的痛感不是那么强烈之时,她才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开始试着运转内力。 令她没想到的是,经脉之中刚刚出现了一点内力的影,那裹在体内的冰蚕丝一下就有了反应,竟然在身体里微微震盪了起来。 这种震感如果放在外面算不上什么,可这是在体内,铁白梨一下就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有一根绳从左手穿到了右手,粗糙的触感不停地在五脏六腑中拉来拉去,那种糟糕的感觉她简直不想有第二次。 可是宗主的很明白,如果不在此时用内力将经脉打通,那些缠绕着的冰蚕丝就会渐渐收紧,直至将经脉全部绞断,人也会因为受到重创,顶多再活上几日便会吐血而亡。 所以,铁白梨一点都不敢松懈,即便体内那些粗绳不停地来回拉锯,痛中带着痒,痒中带着痛,她依旧不停地将内力输送进去并运转起来。 也亏得铁白梨骨里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面对不可逾越的困难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都会尽力去尝试。即便最初内力只能一点一点的通过,哪怕身体充斥着下一刻好像就要爆炸的痛感,她依然紧闭双眼,倾尽全力。
第447页 终于,上半身的经脉一旦打通,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缠绕在一处的冰蚕丝忽然绷住了,就仿佛成为了体内的另一处经脉,内力可以从中舒畅无比的通过。 虽然此刻仍旧痛苦无比,但看到了曙光的铁白梨更加卖力,内力一波一波的向内涌动,最终将全身所有的经脉全部打通。 原本盘坐在地上的铁白梨一下站起身,忍不住仰天长啸,此刻她真是太畅快了,原来经脉通畅的感觉竟是如此之好,更何况在金黄色冰蚕丝的加持下,她的内力竟然一下提高了一倍,直接从月冷圣功第三层跨越到了第五层的境界,瞬间超过了无双堡的四大舵主,接近苍歌的水准。 铁白梨终于明白为何月冷圣功第七层只有宗主才能修炼,因为只有经受过冰蚕考验的人,才会在体内形成与经脉相仿的冰蚕丝,相当于将原本人体内的内力通道扩充了一倍,如此一来,方可达到第七层修炼所需的内力水准。 铁白梨完成这一系列考验之后,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宗主尸体身前,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徒儿已经完成您的一半遗愿,这魔门令徒儿理直气壮地收下了,至于冰封剑派和玄霜阁,徒儿会尽快为您报仇。整个魔门,是到了该整肃的时候了。” 那金黄色的冰蚕似乎也完成了使命,腹部排出几颗白色的卵后,便僵直着身不动了。 铁白梨心地将那几个卵收好,这可是下一代选拔候选者时所必须的冰蚕后代,若是弄没了,恐怕这魔门也就到头了。 不过,她此刻虽接受了魔门令,成了名义上的魔门宗主,但毕竟她一直以来都与这魔门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到了无双堡之后,才与魔门打了几次交道,而且还差点命丧玄霜阁。 这一下当了宗主,却有些茫然。 毕竟这魔门家大业大,而且各系人马之间互不统属,甚至互相猜忌,这样的魔门,又如何让她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呢。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将月冷圣功突破第六层,这样一来,她再行走江湖,也就有了自保的本领,不再因为力弱而受制于人。 不过看来还是要在这个洞穴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因为功力大涨的缘故,铁白梨进出洞穴更加的灵活,且不易被人所发现,于是她第二次蒙面进入枯树镇,採购了一批货物,并僱佣一辆马车运到了大雪山之中。 不过她半路上就让店家的马车回去了,店家一开始还错愕万分,让她三思,走了几步一回头却发现那蒙面女和货物一下都没了踪影,吓得他抱头就跑,还以为碰到了雪山里的女鬼。 如此这般,山洞内的生活物资与用品越来越丰富,这也让铁白梨能够继续孤独的坚持下去。 不知不觉间,当她将一面墙壁画满了横线之后,她才惊觉,竟然又是一年过去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7、出山 这漫长却又短暂的一年,铁白梨就仿佛山中隐士一般,过着孤独而又寂寞的日,每一天的生活就像修行,简单的饭食加上繁重而又艰苦的修炼。 种在体内的冰蚕丝虽扩充了内力通行的渠道,但是这冰蚕丝无时无刻都在紧缩,若是哪一天没有勤于修习,很有可能前几日辛苦锻鍊出的成果就会白白浪费。铁白梨曾有一天就因此而吃了亏,故而在这之后的日里,每日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直到又一年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盘腿坐在石的铁白梨长唿一口气,就在刚刚,她的月冷圣功已经突破了第六层,成为魔门之中为数不多的处于武功巅峰状态的几人之一。 至于第七层,虽有了体内冰蚕丝的帮助,但是想要顺利冲破桎梏,需得假以时日,潜心修炼,前魔门宗主也是在接任宗主位置之后十余年,才顺利突破第七层,成为魔门中的武功第一人。 故而铁白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第六层,已经算是天资聪颖、勤学苦练了。 她着自己已经快要垂到腰部的长髮,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看一看了,至少以她现在的功力,苍歌之流想要拦住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前些天到枯树镇,重游了一遍英武将军府,虽然那里的主人已经换了,不过依然是枯狼国的富贵人家,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些金银,到集市上买了些干净素雅的衣服,毕竟这段时间她窝在洞中,穿着都已很破旧了,若不是她的气质出尘清雅,恐怕走在街上都会被人误以为是乞丐。 入冬之后,大雪一场接着一场,洞口虽处于悬崖峭壁上,但洞内依然堆积了大团积雪。 铁白梨解带,缓缓地用那冰冷刺骨的雪擦拭着身体,她的体表仿佛没有了温度,但她却依旧怡然自得,就好像泡在温暖的浴池之中,这样以雪洗澡的方式,她已经习惯了。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皮肤却是越来越紧緻,肤色就仿佛那山尖万年不化的积雪,白的耀眼,整个人好似出尘的九天仙,气质高贵却又冰清玉洁。 无论是哪个男人看了,恐怕都会产生一种怜惜拥有与跪下膜拜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雪浴之后,铁白梨缓缓穿上了一袭白衣,青玉剑在手,更显得她宛若落下凡尘的剑仙,仿佛一阵风之后,她就要消失不见。 老宗主的尸体依然冻得硬邦邦的,现在已经被她放置在了石洞内最隐蔽的地方。
第448页 其实这样也好,没有人能够打扰他,这石洞就当做他的墓穴,作为她以后前来祭奠的地方。 “师父,徒儿陪伴了您一年整,已经到了徒儿该走的时候了,您在此地好生安歇,待到徒儿完成您的遗愿之后,再过来看您。您可得乖乖的,不要乱跑。” 铁白梨有时候寂寞的快要发疯了,就会对着师父的遗体自言自语,直到将话够,她才会重新投入到艰难的修炼中。 雪早就停了,可当铁白梨将视线转到洞外之时,却发现不断有簌簌的雪花往下落,她甚至还听到了微弱的踩踏与之声。 她顿时提起了青玉剑,缓缓退回了洞内。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叫声,“就在这儿,我们发现了!” 周围也随之响起一片应和的声音。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下来。若是这些人在她走了之后才来到这里,那岂不是打搅了师父的安宁。 想来,能在大雪山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只能是冰封剑派的人了。 果然,铁白梨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噗通”一声,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年轻男丢开绳索,一下跳入洞中。 他刚想对外唿喊,一把带着森寒之气的长剑突然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低低的声音道,“进来,别出声!” 男吓得浑身一抖,他从没想过这个外表看起来破旧黑漆漆的洞中,竟然会冒出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女。 但此刻自己的命掌握在人家手里,他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往洞里爬去。 爬了几步,他不甘心的抬起头想要劝,“姑娘,你可别犯傻,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女冷声道,“那又如何?” 这时,洞外有几人分别喊道,“咋样,洞内什么情况?” “哎?怎么不话,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快话啊!” “该死,我们快进去看看!” 铁白梨皱了皱眉头,本想保存宗主他老人家的安宁,可没想到冰封剑派的人时隔十余年的时间,终于还是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她一下打晕了这名男,回头将老人并不是很重的遗体抗在肩上,心地来到了洞口旁。 朝下看去,淡淡的云雾下方是一支河流,大雪山化去的雪水就是从这儿流向草原,提供给动物丰富的淡水。 现在该如何是好? 若是扛着遗体,终究不是非常方便,这冰封剑派也着实可恶了些,人死了连尸体都不放过,等等,难道他们是想找到魔门令? 想通了此节,铁白梨将师父重新恭敬地放在了地下。 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这冰封剑派欺人太甚,在离开此地之前不出口恶气看来是。 铁白梨拎住那晕倒之人,毫不客气地将其拖拽到洞口,这时附近同时有四五个白衣人,他们拖拽着上方垂下的绳、两脚踏在峭壁上,以保持身体平衡。 见有人突然冒了出来,那几人皆是一惊,而且更是有同伴被一名不知来路的绝美女所挟持,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现场气氛极为压抑。 “想要他死,还是活?” 铁白梨单臂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悬在了悬崖之外,只要她一松手,这可怜的傢伙就会跌入万劫不復之地,摔得粉身碎骨。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男急忙道,“这位仙,我们有话好好,当然是想让他活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8、闯入山门 “想要他活的话很简单,!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男忙道,“仙,具体的情况其实我们也不是太清楚,上头和我们,这里应该有一处隐藏的洞穴,让我们前来查探一下。” 铁白梨定定的看着他,那人面色焦急、神情诚恳,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人。 “哦?这么来,有人知道这地方?” 男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冷汗,不知为何,面对女的逼问,他就好像整个五脏六腑都被寒气包裹了一样,让他分外胆战心惊,丝毫不敢胡乱上一言。 “这个,的真的不敢欺瞒仙,其余之事,我们也不知道啊,上头没跟我们。” 见确实问不出更多的话,铁白梨将手中抓着的男随意向上一抛,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那人整个身却恰巧挂在了一处凸起的岩石上,就好像她之前一尺一尺测量过似的,看似随意,但其中力道的控制可以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铁白梨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能不能将他救下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过,这个洞穴,你们不得踏入一步,若是有人违背此言,我绝对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的明白。”男低下头里忙应允道。 其余人等也纷纷应诺。 他们这些普通的外门弟,武功只学了个皮毛,根本接触不到高深的武学,所以,他们大都被当成苦力和先锋,主要是为内门服务,混口饭吃罢了。 可就在此时,他们的眼皮底下,铁白梨忽然猝不及防地从洞口往下一跃,直接跳入了峭壁下方的万丈深渊里。 这些人一下就蒙了,怎么刚刚还着话,这位气势非凡的女一下就要投河自杀呢。
第449页 眼见那位美丽的女就要陨落,众人连连受到惊吓之余却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之心。他们的眼神一直尾随着那团白色的身影往下坠落。 可就在这时,那白衣飘飘长发随风的女忽然一下就在下落的过程中迎风飘起,就好像真正的仙人一般腾云驾雾,一下就跃过了他们的头顶,轻轻松松的踏上了山崖之上的道路。 “仙啊,真是仙!”那几人此刻已经完全不敢对铁白梨所之言有任何忤逆的举动。他们只是凡胎俗,又怎能和仙人对抗,他们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把那人救下来,离这仙人洞远远的,再也不敢过来了。 铁白梨仰头看了看不远处云雾中隐隐约约出现的冰封剑派山门一角,却不由得想起来上一次她和李清藏在山后路的那段时光。 想不到一年半之后,又要和冰封剑派打交道了。 或许是因为铁白梨出场的动静不,她的身边瞬间就围上来了十几名白衣剑客,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应该是外门比较高等级的弟。 铁白梨就好像没有见到他们似的,抬腿向着山门快速进发,沿途凡是想要阻拦之人,皆被她袖一挥,震飞出十几米开外。 剩下的人一下就惊呆了,想不到这女如此年轻貌美,却拥有深不可测的武功,恐怕也只有内门弟出马才能将其制服吧。想到此,他们哪里还敢拦住她,只好远远的跟在她身后,做出一副追赶的样,省的到时候会被师叔、师兄责骂。 看起来漫长崎岖的山路,仅仅片刻功夫,全力飞奔的铁白梨就毫不费力就到达了山门口,内力在体内绵绵不息的运转,无风起浪,即便山门处只有少许微风,但她的长髮依然轻轻的飘荡,如墨一般的髮丝就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寻常人等或许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但是武功高强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铁白梨的不寻常,她的内力或许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门口的守卫刚要阻拦,就被看似轻飘飘的袖震飞,那几人一头撞在了山墙上,满头是血,有的人直接就昏厥了过去。 眼见有强敌入侵,冰封剑派内部立刻响起了报警的敲锣之声。 一时间,属于内门的十余名影杀手忽然出现在了铁白梨四周。 看到这些熟悉的带着铁制面具的身影,铁白梨忽然想到,她和李清当时想要为了除去两个影,可是废了不少功夫,甚至藉助了云顶山庄的力量,才彻底击败了他们。不知现在,他们的力量对比又是怎样呢? 这些影果然是冰封剑派的中坚力量,一出手比那些外门弟要强上百倍,更何况他们体内又有奇奇怪怪可以增强功力的蛊毒,铁白梨瞬间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铁白梨也不再托大,青玉剑“噌”的一声从剑鞘中抽出,带着浑厚的内力迎向了身前扑来的二人。 他们的武功很繁杂,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手腕上都藏有极其稀有的冰蚕丝,冰蚕丝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她曾领会过,但如今她也是冰蚕丝的善用之人,更何况,自从她将冰蚕留下的虫卵培育成为成虫之后,那蚯蚓一般的虫就一直藏在她的袖口,如果需要,她甚至能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青玉剑接连与四把兵刃相交,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就在铁白梨将身前四人逼退之际,周围有几名影,立刻趁隙激射出四道冰蚕丝,分别捆向她的手脚。 这是掌门华阳吩咐过的,一定要活捉这名女,看她是否与那死去的魔门宗主有关系。 而就在不远的地方,一身青色长袍的华阳正默默注视着场内的打斗。 此人身高八尺,身体修长,面如冠玉,仙风道骨一般的人物,让人见了就有一种敬畏之感。 立于他身旁是内门长老,在冰封剑派之中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此人满脸的皱纹,腰弓着就好像一只刚刚煮熟的河虾,他指了指场中正在激斗的女,用浑浊的嗓音道,“这女人,老夫好像在哪里见过?” 华阳看了他一眼,深有同感道,“是啊,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咳咳咳,到底是谁呢?”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399、首战(一) 从冰封剑派颇为宏伟的山门进入,是往下延伸的陡长楼梯,楼梯之下是方圆数十丈的平台,周围尽由崎岖的怪石所包围,平台后方才是冰封剑派古朴内敛的正殿。 冰封剑派掌门华阳立于正殿门口,面色阴恻,右手不停地捻着长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此时正被十余名代表冰封剑派弟最高战力的影所包围的白衣女,却显得颇为游刃有余,身形宛若游龙一般在黑色的身影中不停跳荡,手中不时闪过青色光芒的宝剑轻松地便将影们的围攻逐一击退。 这时,身处外围的四名影忽地往前一个翻滚,并一起抬起手腕,四道极细且无比坚韧的冰蚕丝忽然向着她的手脚激射而去,此招数不知拿下了多少武林高手,也不知有多少武林名宿倒在冰蚕丝的偷袭之下。 当华阳看到那白衣女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身边不断挥舞着兵器的影时,他已经摇摇头准备返回大殿了,结果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没有必要再看了。 这女人的来歷可得好好查一查。也就是这一天,坚持了一年多都没松口的魔门宗主埋下的暗桩终于在蛊毒的折磨下变得神志不清,将宗主尸体所隐藏的洞穴位置给透露了出来。不过怎么今天刚刚派人去查,这不明来路的女就突然冒了出来,而且看起来她的武功不弱,内功似乎也是魔门的路数。待会给她餵下内门的蛊毒,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第450页 但是下一秒钟,还在关注着现场局势的内门大长老突然发出一声惊唿。 华阳忙扭头看去,却见那白衣女依旧好端端的立在原地,而那几个偷袭的影却一个个捂着眼睛,不停地在地面翻滚惨叫。 “怎么回事?”华阳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微微颤动了起来。 “徬花拂柳!没错,一定是那一招!”大长老粗哑的声音竟然忍不住带着一丝激动。 原来就在那四道冰蚕丝快要接触到铁白梨身体的时候,她一个极其华丽的旋转,就好似九天仙女帝落凡尘一般,那几道冰蚕丝即刻被弹飞了出去,那几名影甚至无法控制它的走向,身形被带的东倒西歪。而就在这时,从她的袖口分别射出四段金黄色的冰蚕丝,准确的射中了那四个影的左眼。 那金黄色的冰蚕与普通冰蚕不一样,它不在结茧的时候也能吐出坚韧的蚕丝。 至于为何没有将他们射瞎,铁白梨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罢了,同时间也不愿与冰封剑派立即翻脸。毕竟想要以一己之力彻底掀翻冰封剑派,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影们遭此袭击,却再也不敢紧紧围上了,连他们引以为豪的冰蚕丝都没能将其制服,他们也已经算是尽力了。 “你们都退下吧。”大长老忽然道。 影们如蒙大赦,一瞬间的功夫,正殿前的平台上除了铁白梨,已是空无一人。 “掌门,老夫应该是碰到了一位故人,容老夫同她多几句话。” 华阳点点头道,“长老自便。” 大长老咳嗽了两声,颤颤悠悠地往前迈了几步,清了清嗓道,“歷城主,这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铁白梨将青玉剑收回剑鞘,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这老头为何会将她认做是歷如霜,要知道当初她在无双城时冒充歷如霜,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易了容的。 铁白梨不知道的是,她月冷圣功突破第六层之后,她的气质与容貌越发的出尘与清冷,与当年的歷城主非常相像,再加上她的模样本就和歷如霜相似,故而大长老将她认做是歷如霜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她可不想总是顶着歷如霜的名头。 “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歷如霜。” 大长老愣了一下,表情却更加恭谨,“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歷城主依旧风姿卓越,傲立于世。” 铁白梨见大长老如此认定,也懒得和他争辩,罢了,先不管这些细枝末节。 华阳虽然没见过歷如霜本人,但倒也是听过这女人与苍歌的一段往事,只不过若她真的是歷如霜,为何会现在出现在大雪山之中。 华阳拱了拱手,微笑道,“不知是歷城主远道而来,刚才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铁白梨看了眼华阳,这个穿着简朴外表仙风道骨之人,没想到骨里却满是阴谋诡计。 大长老笑道,“我们这里乃是苦寒之地且地处偏远,平日里与其他门派来往并不频繁,不知歷城主前来可有何要事?” 铁白梨冷冷的看向一唱一和的华阳和大长老,不知这二人在谋害宗主的事情之中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既然已下定决心杀入冰封剑派,那就要为宗主讨个公道。 “我这次来,可是为了十多年前的一桩公案。” 大长老闻言耸了耸眉头,却道,“歷城主,让您一直站着话可是有辱我们的待客之道,不如我们进会客厅话可好。” 华阳虽并不惧怕什么歷如霜,但听她这么一,内心却起了一丝波动,这女人又是如何知道这隐秘之事,想来泪天也不会告诉她,难道…… 铁白梨向前缓缓走了几步,“不必了。华阳,你只需交出当年的兇手即可。” 华阳顿时一股怒气冲上头,这女人竟敢直唿自己的名号,连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分明是看不起自己。 “嘿嘿,歷如霜,本尊可不知道你在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兇手。”华阳的脸色一下变了,讲话也毫不客气。 “如果我有呢。” “哼,一派胡言!歷如霜我警告你,你若是现在不速速离开冰封剑派,本尊可就得为那些受伤的手下讨个法。” 大长老当起了和事佬,“掌门、歷城主,咱们有话好好谈,何必剑拔弩张呢。” “如果歷城主还在忌恨当年的事,老夫在这向你赔罪了。青莲池宁幽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本来想找个机会向歷城主解释此事,只可惜岁月荏苒,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0、首战(二) 一眨眼已是十余载,当从一个陌生的老人嘴里忽然听到父亲的名字之时,铁白梨禁不住身体颤了颤,是啊,这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就好像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印记,让她的内心时刻感受到隐隐的痛。 看来,无论如何,这老者的性命是一定要留下了。 铁白梨定定的看了长老一眼,她原本清冷的眼神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凌冽的光,让后者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 “不好意思,两位,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歷城主,而且,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履行上一代魔门宗主的遗命。”
第451页 华阳缓缓抽出通体冰蓝的长剑,指向铁白梨,“看来,姑娘是铁了心要找我们冰封剑派的麻烦了。” 大长老后退几步,接连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可能啊,分明和那二十多年前的歷城主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呢,那么……她是又谁?” 铁白梨从怀中掏出古朴却又充满威严的魔门令,平举在身前,冷声道,“华阳,见到魔门令还不跪下?” 华阳持剑的右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魔门令?怎么可能,怎么会在你一个黄毛丫头手中。” “上一代宗主有令,凡是继任者必须要首先诛杀冰封剑派掌门,本姑娘乃是这一代的宗主,自然要遵从遗训,华阳你是自裁呢,还是等我动手。” 华阳顿时仰天笑道,“可笑啊可笑,不知道碰巧从哪捡来魔门令,就敢自称魔门宗主,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华阳收敛笑容之后,严肃道,“姑娘,交出魔门令,本尊保你不死。魔门这么大,又岂是你一个毫无根基的姑娘家能够掌控的?” 铁白梨收回令牌,冷声道,“我怎么做就不劳烦掌门挂心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脑袋吧。” 眼见场中局势越发诡谲,大长老渐渐地退到了正殿内。 霎时间,他的身边就出现了几个影,大长老招唿了一下,那些影又忽然散了开去。 华阳向前踏了一步,冰蓝色的长剑缓缓地举向空中,就在此时,他动了。 虽眼前的女武功高深莫测,但是他作为一派掌门又岂会怕了她,更何况自从夺取了月冷圣功第七层的半部口诀之后,他日日夜夜钻研,早在两年前便成功突破第六层,眼看第六层大圆满境界也将咫尺可待。 行家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铁白梨明显感到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甚至有一股劲力如同针刺一样,一直钻到了她的脸颊处,才被铁白梨的内力抵消了去。 不得不,就只从这一招来看,华阳便是一个劲敌。 而且此人修习月冷圣功多年,内力和剑术的融会贯通可不是刚刚突破第六层的铁白梨所能比拟。 铁白梨在华阳连绵不断的攻击下不停后退,青玉剑每与寒冰剑相击一次,一股寒意就顺着剑柄传到了体内一分,只是片刻的功夫,她竟感觉半个身快要冻成冰雕一般。 但是华阳也是一阵心惊,想那冰封剑派屹立于江湖百余年,自然是有他独到的地方,而且华阳作为掌门,与武林各门派高手交手百余次,从未落过下风,立下赫赫威名。 好事者曾在江湖上排了一个武林榜,华阳恰恰排在第二十位,这还是几年前的数据,这些年他潜心修炼,出去少了些,如若不是这样,他的排名肯定会更高一些。 可是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他华阳竟然在五十招之内没有拿下她,而且那女还游刃有余,甚至时不时地反击两招,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女人的身份难道真的如同大长老所,乃是往年的青莲池之主,无双城城主歷如霜。 但令他怀疑的是,就算历如霜再驻颜有术,但是岁月的风霜总会在脸上留下点什么,但是眼前的女却丝毫看不出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而且无论是从样貌还是身材,当真都是女人的最好年华阶段。 “噌”的一声,二人再度分开。 华阳死死盯着铁白梨的面孔,“姑娘可否告知本尊姓名?” 铁白梨揉了揉快要冻僵的右臂,轻笑道,“华阳,你还嘴硬呢,叫本姑娘宗主就行了,又何必知道我的姓名呢。” “给脸不要脸!”华阳恨恨道,“我还是那句话,交出魔门令,否则今天你就别想走出山门。”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也由不得你了!” 华阳话音刚落,铁白梨身边忽然又围上了四名影,他们的动作比以往更快,就好像吃人的鬼魅一般。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几名影似乎和之前并不一样,他们虽然戴着面具,但是铁白梨能清楚地听到他们急促的喘息声。 “杀了她!”华阳冷冷道。 四名影一下就扑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利刃没有一丝反光,仿佛涂了一层墨水。 但铁白梨知道,他们的兵刃都有剧毒,哪怕皮肤被划破一个口,人都会立即毒发身亡。 所以,面对他们的围攻,铁白梨丝毫不敢大意。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几人的力气相当之大,每次用青玉剑阻挡他们的攻势,她的手臂都会狠狠一震,虎口酸麻,有好几次差点青玉剑都要被震飞了开去。 她不得不将内力运转速度提到最高,一时间她体内的经脉与冰蚕丝膨胀了起来,如此这般,才算与那几人打了个平手。 但让铁白梨猝不及防的是,又有十几名影出现在平台四周,他们在加速奔跑的过程中,手中竟然拖着一张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光芒的。 华阳阴测测地笑道,“冰蚕丝编制的天罗地,本尊看你如何能逃得出来!” 大长老从一侧缓缓走出,嘆道,“掌门,还是生擒于她吧,老夫对她的身份比较好奇。” “也好,至少。若是宗主真的将魔门令传给她,我们还可以从她身上将第七层的完整口诀要出来。”
第452页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1、首战(三) 冰封剑派之所以常年居于人迹罕至、条件艰苦的大雪山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只有在高寒地区,喜寒怕热的冰蚕才能够生存下来。不过冰蚕的生长周期极为缓慢,一年也长不了半寸,有的十余年才会结成蚕蛹,且蚕蛹的可怜,因而冰蚕丝更为稀少珍贵。 因而这冰蚕丝可以是价值连城,冰封剑派将其拿出来对付铁白梨,也算是下了血本。 趁着铁白梨与四名力大无穷的影纠缠之际,那些手持冰蚕丝的影们一起飞奔而来,藉助那股势不可挡的冲力高高跃起,一张近乎透明的丝当头向着铁白梨罩去。 那几名正在围攻铁白梨的影虚晃一刀撤了开去,只剩下铁白梨一人眼睁睁地看着冰蚕丝离她越来越近,就好像一整片晶莹闪烁的头纱。 铁白梨举剑高高跃起,想要凭藉青玉剑的锋利冲出冰蚕丝。 只可惜,这冰蚕丝坚韧非常,即便是宝刀名剑也无法在瞬间将其割断,更何况制成的冰蚕丝重重叠叠,集成一团的筷要比一根筷硬百倍,冰蚕丝也是如此。 只听青玉剑与冰蚕丝相交发出酸涩的摩擦声,原本如同拔地而起的凤凰一般的铁白梨,活生生的被那张大给压了下来,冰蚕丝虽然轻盈,但是在大的四角分别拴着重重的铁块,一瞬间,铁白梨便被重重的盖在了地面上。 她想要挣扎,可是那该死的越收越紧,将她仿佛粽一样裹在其中,即便她鼓足了内力,可是冰蚕丝却依然纹丝不动。 铁白梨开始后悔,虽她成功突破了月冷圣功第六层,但毕竟只是孤身一人,突然间要与那传承百年的大派对抗,如果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那么现在的结局也就是迟早之事了。 华阳冷冷地看着中已经放弃挣扎的铁白梨,“带回内门。” “是!”影们一起应诺道。 不过刚才与铁白梨战成平手的四名影却暂时没有退下,他们的身体在不断颤抖,就好像得了什么病一样,过了没多久,他们纷纷吐出一大滩血来,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直到这时,这几人面色才恢復了常态,但神情萎靡极了。 大长老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若是能回过命来,就送你们下山吧。” 原来这几人服用的是暂时大幅度提升功力的蛊毒,虽然效果很好,但副作用巨大,而且有生命危险。不过,大长老已提前许诺,一旦事成,这几人便可脱去影身份,到外面冰封剑派的产业中去度过余生,故而这几人为了能够离开这里,也算豁出去了。 铁白梨被一路拖到了充满老旧破败气息的内殿之中,这里的建筑内部总是给人一种黑漆漆的感觉,就好像此地无法受到光照一般。 华阳缓步跟在影们的身后,直到他们将她带入了一间偏殿。 虽铁白梨被困在了冰蚕丝之中,头髮凌乱显得有些狼狈,但令华阳感到困惑的是,从她的眼神里竟然看不到一丝的慌乱和惧怕,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就好像早已看破了生死。如果华阳能够了解之前铁白梨死里逃生的经歷,或许就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态。 命是捡回来的,现在每多活一天都赚,又何必再整日里纠结呢。 这间偏殿内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墙角处还有没洗去的血迹,虽屋内并没有什么令人恐惧的拷打刑具,但是这诡异的氛围多多少少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华阳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审讯犯人了。 记得上一次他在此处与一名门派叛徒会面时,那人早已被影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只是过来看了一眼,便匆匆走了。 因为,那惨状,即便他早已心如铁块,竟也有一丝不忍。 “姑娘,本尊可以告诉你,死在此处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些话呢,我该的都了,你可得好好想想,这么一副好皮囊若是被划成厉鬼的模样,即便你以后有命出去,又该如何见人。” 华阳顿了顿又道,“而且,这里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十年二十年,都可以耗着你,我冰封剑派不缺这点粮食。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你只需要把魔门令和第七层的口诀交出来,你就可以乖乖地待在大雪山上,至少性命无忧。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铁白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冷寂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波动的迹象。 不怕那是假的,但此时,她却早已心如止水,大不了死就是了,反正一年多前,她就该死了,苟活到现在,虽然愧对宗主,但她已经尽力了,只是没想到这华阳如此老谋深算,自己偏偏一时拿他没有办法,故而着了他们的道儿。输的不冤。 只是,这魔门令与月冷圣功第七层口诀乃是宗主师父所授,她又怎能轻易将其交给外人,更何况此人还是间接害死师父的兇手。 故而即便华阳如何劝,她都一言不发。 华阳终于狠狠地拍了一下椅背,勐地站起身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他拍了拍手掌,两名影分别捧着一坛瓦罐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其实距离铁白梨还有十几步,但是一股腥臭之味却早已扑面而来。
第453页 大长老咳嗽了几声,随后进了偏殿,“掌门,您歇息就是了,这女人交给老夫来处置。” 华阳点点头道,“也好,接下来就劳烦长老了,这丫头看起来嘴硬得很,长老可得费点心思了。” “老夫自当为掌门分忧,不过此事需不需要告知泪天?” 华阳沉吟了一阵,却摇摇头,“那女人最近心急得很,一直盯着本尊,先容我考虑考虑再。” “也好,不过掌门,与虎谋皮可得万分心。” “本尊自然晓得。”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2、首战(四) “这位姑娘,你现在不实话也无妨,后面自然有你想要话的时候。” 大长老佝偻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此刻铁白梨依然被那冰蚕丝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虽眼前丝线相交,白茫茫一片,但她依然能感觉到面前这个老人体内散发出来的令人畏惧的气息。 “老夫之所以能够执掌冰封剑派内门,自然是因为老夫擅长养蛊,而且老夫的毒蛊是那苗疆蜀地的雕虫技所不能比拟,毕竟这大雪山天冷苦寒,那些毒虫生存下来更不易,所以毒性大,效果自然也会更好。” 大长老一边咳嗽一边指了指两个影分别举着的瓦罐道,“其一乃是合欢蛊。女孩儿家最重要的乃是矜持和贞操,可是这蛊毒却偏偏要将人把自持和自尊狠狠踩踏在脚底,吃了它,你必须每天都要有不同的枕上之客,哪怕只要有一天断了炊,第二天一早,你便会蛊毒上身,全身爆体而亡。我冰封剑派上上下下一千多名弟,也够你享用两三年的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可偏偏这背后隐藏着不近人情的冷酷。 铁白梨听到这儿,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气定神闲终于动摇了,她勐地朝他看去,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敬你是一个老者,可没料到,你骨里竟然如此阴险下作。” 大长老嘆了口气道,“姑娘何出此言,老夫只是向你介绍一下合欢蛊的效用而已。其二呢,乃是金蚕蛊,此蛊效用更加直接一点,只会作用于自身。服用之后每日午时三刻,腹部皮肤表面就会瘙痒不止,若是不管不顾,那瘙痒则会蔓延至全身,直到你将身上所有你能够到的皮肤全部扒下来为止。幸好大雪山的阳光并不十分强烈,所以你还能苟活个一天,当第二天蛊毒再次发作,你就会将腹部的肠用力抽出来,最终惨死的模样,就连老夫有时看了都不忍心。” 大长老讲了那么多,对铁白梨的心神无异于是一种震慑,但她并不是三岁孩,她的心智也不同于常人,所以,她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便恢復常态。 “完了吗?”她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那咫尺可见的两个瓦罐中,里面都有一只触角红得发亮的毒虫,在它们周围皆是已经死去的了毒虫的尸体,且已经被它们吃的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大长老忽然笑了,“其实姑娘已经怕了,不是吗?” 铁白梨道,“其实,我不我的命运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就算我全部交代,你们掌门也只会将我圈禁在大雪山,永生永世无法再踏入温暖的土地,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大长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至少你还能有尊严的活着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歷如霜,可是那之后呢?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一丁点?无论在你身上种了哪一种蛊,你都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天就像癞皮狗一样求着别人,尊严和人格被践踏的滋味,绝对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铁白梨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是的,她不得不承认,有些话这老头到了点上。此时她偏偏又孤立无援,乃是实实在在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是,在这世间上,人一旦决定了去死,谁也没有办法拦住她,不是吗? 她定定的看着鸡皮鹤髮的大长老,忽然笑了一下,“我倒是想试一试冰封剑派的蛊毒究竟有多么厉害。” 大长老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可惜……要知道,有些时候,人也会想死也死不成的。想要制止金蚕蛊的瘙痒,就必须要服用老夫提供的解药,一旦吃了解药,你就会享受到非同一般的乐趣,从此再也离不开老夫了。” 他忽然看了看不远处窗户缝隙中照射进来的斜阳,嘆道,“所以老夫有个绰号叫,蛊鬼手,你也可叫老夫鬼伯。” 铁白梨身形一震,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你和无双堡的鬼伯是什么关系?” “咦,你竟然知道那个老傢伙!”蛊鬼手奇道,“他是我的师兄,哼,一个沽名钓誉叛出魔门的傢伙罢了。” 鬼伯的能耐她在无双城曾亲眼目睹,他的功力几乎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恐怕与那苍歌几乎都可以平起平坐了,而眼前的这位蛊鬼手,除了用蛊之外,恐怕武功只是稀松平常,并未见他出手过。 见到蛊鬼手对鬼伯满是不忿,想来二者之间矛盾甚多。 蛊鬼手忽然盯向了铁白梨,“我对你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你既然能被掌门生擒,想来也不会是歷城主了,歷城主生性谨慎,又怎么中了掌门的拖延之计呢。” 铁白梨沉默了,她忽然想到之前蛊鬼手曾提起过父亲名字,那两个字在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关于宁幽,你知道多少?”
第454页 蛊鬼手恍然大悟道,“姑娘,你是荆晓烟与宁幽的女儿吧?歷城主除了和苍歌有过一段纠葛之外,倒也没听那二人有后。” 见铁白梨没有话,蛊鬼手只是皱着眉头在她身前缓缓踱着步,似乎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一阵,他才道,“姑娘,看来老夫更不能放你走了。当年青莲池故地,可是埋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自从青莲池被无双堡吞併之后,这秘密就渐渐地不为人所知了。恐怕也只有歷如霜才知晓,你既然是荆晓烟的女儿,歷如霜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到底,还是要把我圈在这儿”,铁白梨苦笑了一声。 大长老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影将放有蛊毒的瓦罐放在了她的身前。 “姑娘,对不住了,这两个蛊老夫要同时下到你的身上,毕竟你的武功不低。” 天性出于对毒虫的恐惧,铁白梨忍不住往后缩了两步,但在大长老咒语的吟唱下,那两只头部通红的毒虫竟然缓缓顺着瓦罐壁爬了上来,一先一后向着铁白梨钻去。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3、首战(五) 两只毒虫模样迥异,一个头部但身很,另一个则长着非常夸张的獠牙,就仿佛螃蟹的钳一样一张一合,哪怕只是看它们一眼,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由于冰蚕丝缠得,铁白梨每退后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但此刻她的后背已经抵到偏殿冰冷的石柱上,退无可退了。 蛊鬼手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韵律,念着谁也不懂的言语,可那两只毒虫就在咒语的催促下越爬越快,而且一左一右分别向着她的双脚爬去。 在不断挣扎中,她的鞋早已不知所踪,露出两只白皙柔嫩的双脚,她尽力的想要将脚收到宽松的裤脚中,但依然遮掩不住宛如青葱的脚趾。 头部的毒虫先到了,它的头部很尖锐,一下就刺破了铁白梨的脚底板,顺着皮肤下方往里钻去,肉眼可见的一个鼓包快速地往她的根部游去。 铁白梨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撕破了长袖,狠狠地捆在了处,紧紧扎牢,这才暂时阻碍了它的前进方向。可是那个鼓包却停留在了原处,周围的皮肤渐渐发黑。而与此同时,另一只长相恐怖的毒钻入了她的脚底板。 这下,铁白梨乏术,她双手用力勒着一只腿,若是松开去阻挡另一只毒虫的前行,恐怕到最后反而会两头皆空,于是,她只能无能为力以惊惧的目光看着另外一只毒虫一路穿行,尔后渐渐地消失在腹部位置。 蛊鬼手停止了咒语,看向铁白梨就好似在看一具行尸走肉,良久他才嘆了口气摇摇头,对身边的两个影道,“把她带下去吧,记住,在蛊毒没有发作之前,冰蚕丝不得取下。” 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铁白梨被二人拖到了一处狭的房间内,里面堆了一层干草,气味浑浊不堪,似乎是冰封剑派的私牢。 此时铁白梨左腿处的鼓包已经不再前行,而且还有慢慢瘪下去的趋势,仿佛那只毒虫要在生根发芽似的。但这时她的腹部忽然如同火烧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剧痛接连袭来,就好像有人拿着烙铁在不断刺入她的身体。 当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充斥她的全身时,她的神经终于抑制不住崩盘,一下就晕了过去。 等她幽幽醒来之际,窗外已是浓郁的无法开化的黑色,寒风的唿啸之声仿佛鬼哭狼嚎,就好像有无数幽灵要将手伸进窗户索命一般。 她揉了揉冰冷的额头,冷汗的痕迹依旧还在,她此刻全身颤抖,仿佛身处寒冷的冰窖之中。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原先腹部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忽然不见了。 她揉了揉那里柔软的皮肤,入手之处平滑松软,就好像白天闯入的那只毒虫仿佛是虚幻一样。但那块噁心的黑色还在,而且还有不断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的趋势,这就证明,今天所经歷之事并不是虚假。 铁白梨嘆了口气,缓缓靠在了粗糙的石墙上。 不知何时,唿啸不止的寒风渐渐消失了,窗外无比宁静,甚至透过铁栏杆还能看见璀璨星空的一角。 而这时一直缩在手腕附近的冰蚕忽然游到了她眼前,着身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一看之下,顿时让她吃了一惊,只见原本金黄色的虫此刻竟然通体透着黑,只有头部还依稀残存一丝金色。 冰蚕捲曲了一,吐出一口腥臭的黑水,那黑水掉落在干草上,腐蚀出一阵刺鼻的白烟。 铁白梨这才勐地意识到,难道白天腹部那剧烈的疼痛会不会是因为冰蚕正在她体内吞噬毒虫,难怪现在腹部位置除了还有一点隐隐的感觉之外,那蛊虫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这一只呢?”铁白梨指了指左上鼓起的一块。 那冰蚕仿佛有灵性一般,脑袋微微晃了晃之后了下来。 铁白梨皱了皱眉头,“你是你也没有办法了?” 冰蚕游到了她的左手腕处,依偎在温暖的衣服内竟然一动不动睡了过去。 铁白梨心地将它放好,又看了看蛊毒种下的位置,算了,老天已经对她不错了,原本要同时受两种蛊毒的摧残,而如今只需一种,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蛊鬼手那老傢伙,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意。 夜色越来越浓,她偎依在干草中,虽她的身体依旧被冰蚕丝所束缚,手脚伸展不便,但依旧挡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455页 当第二天她睁开双眼之际,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感觉到腹部一阵瘙痒,就好像有人拿着羽毛不断地上下撩拨一样,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挠了挠,可没想到一挠之下,腹部越发的痒了,而且是那种钻心的痒。 铁白梨又忍不住挠了挠,挠的时候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了一躯,但她一旦停下,那种痒,立刻铺天盖地地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开来。 当她又要去抓的时候,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该不会是蛊毒开始发挥作用了吧。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将双手,尽力想要控制住去抓的,一时间,浑身冷汗直流,全身都忍不住战慄起来。 真的,太痒了,只抓一下,就只挠一下行不行。这样的念头反覆在脑里盘旋,让她翻来覆去地备受煎熬。 不,不行,决不能去抓,一旦再出手,真的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时一名头戴面具的影静悄悄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森然道,“这里有止痒的药剂,要吃吗?” 铁白梨地摇着头,此刻,无论她接受了药物,还是去抓痒,都会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她决不能在第一天就屈服。 影冷笑了一声,“这又是何苦呢,熬得过第一天又怎样,后面的日长着呢,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求我们,可到那时,你恐怕早就把你如花的容貌抓得只剩下难看的面皮,还有什么资本能够让我们可以施捨给你好处呢。” 他哼了一声转身而去,留下可怜的铁白梨在牢房里不断地挣扎翻腾低声吼叫。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4、首战(六) 铁白梨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光是那么难以度过,即便她以坚韧的意志和信念强迫自己不去抓挠皮肤,当过了中午,那股痒劲消失之后,她的身体表面依然被挠的全是红色的痕迹,就仿佛刚从滚烫的浴池里出来一样。 牢饭只是两个馒头加上一点咸菜,但铁白梨趴在带着腐臭味的干草上,一动也不愿意动,刚从的那一番折腾似乎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体力,她真的无法想像到了第二天同样的感觉再来一次,她还能不能熬得过去。 有时候,有些事并不完全能够按照人的意志来安排,人也有控制不了的。 左处的鼓包已经完全消失了,皮肤重新变得光滑平整,但铁白梨知道,恐怕那蛊虫的毒液已经流遍了全身,只待每日里阳光最强烈的时刻,那金蚕蛊毒便会即刻发作。幸好之前冰蚕帮她解决掉了一只蛊虫,否则那蛊一旦生效,双重并举之下,即便她是金刚菩萨转世,恐怕也抵御不住蛊毒的摧残和。 就在铁白梨万念俱灰之际,盘在她左手腕处的冰蚕忽然动了,睡了一整天之后,它的身躯已经有一半恢復了金色,而且相比之前身形更活跃了一些。 它一下就游到了她的处,头部在蛊虫原先停下的地方闻了又闻,一下竟然钻了进去。 铁白梨不由得痛苦地哼了一声,但是这点痛苦和白日里隐忍的痒感来,真是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冰蚕就像它母亲曾经做的那样,开始在她的体内缓缓游走起来。 因为金蚕蛊的蛊虫已经不知所踪的缘故,故而铁白梨并未感觉到那天两虫互相搏斗而产生的疼痛炙热感。 体型微的冰蚕一边缓缓游动,一边在她体内留下了金色中带着黑的冰蚕丝。 其实自从冰蚕将蛊的蛊虫吞噬之后,两者便有机融合在了一起,冰蚕永远不可能再恢復成为原先金黄色的模样,就连它吐出来的冰蚕丝也带着黑色的光泽。 冰蚕沿着母亲开闢过的经脉通道,一路从上肢游走到躯干再到下肢,转了一圈之后,又从入口处返回。 这一圈下来,它分泌出大量的金黑色冰蚕丝,看起来疲惫极了,甚至来不及回到铁白梨的左手腕处,身便硬直昏迷了过去。 铁白梨方才并不知道它在自己体内做了什么,但一运转内力才发现,它竟然和她母亲也就是宗主留下的那只冰蚕一样,再度绕着经脉留下了一圈冰蚕丝。金色和黑色紧紧缠绕在一起,她的内力运转速度竟然瞬间又提高了一倍有余。 而且那金蚕蛊的蛊毒,也在体内慢慢循环之际,被黑色金蚕丝缓缓吸收。 铁白梨忽然觉得,蛊鬼手哪里是在害她,这分明是在故意帮她萃取意志磨鍊武功啊。 但是金蚕蛊的蛊毒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吸收完毕,所以到了第二天,铁白梨依然又陷入了无比抓狂的瘙痒之中。 或许是因为有了希望,她这次咬碎了银牙,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这才强忍着没有动弹。 不过这一幕却让整个内门的人惊呆了。 因为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人被种了两种蛊毒,竟然还能撑过第二天没有丧失意志的。 当蛊鬼手得知此事之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因为他对这两种蛊毒的性质太清楚了,哪怕是大罗金仙诸天神佛出世也救不了那姑娘。可是偏偏手下人通报,她到了第二天都没有哭着喊着要男人,而且也将那金蚕蛊导致的瘙痒全部忍耐了下去。 光是这种可怕的意志力,恐怕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她这样。 当蛊鬼手禀报了掌门华阳之后,二人决定一起过来查探一番,或许那女身上藏有什么珍奇异宝,这才将蛊毒压制到人可以忍受的程度。
第456页 不得不,这两个老奸巨猾傢伙的猜想几乎已经接近真相了,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有一只类似于宠物的冰蚕藏在身上。 每一任歷代魔门宗主都会有一个跟随他一身的冰蚕,直到选取了下一任的宗主之后,这个长命的冰蚕就会产下后代,并且随着上一任宗主一同逝去。而这些秘辛除了魔门宗主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当华阳与蛊鬼手到达牢房时,依旧被冰蚕丝牢牢困在其中的铁白梨紧抱着身躯,缩在牢房一角,金蚕蛊的毒性过去没多久,从翻转挣扎的状态中刚刚平復下来的她,浑身都沾满了草屑,头髮乱糟糟的,哪里还剩下一丁点华阳刚刚见到她所感受到的仙气呢。 “姑娘,两日不见,看来你过得并不太好啊。”华阳嘴角略带一丝戏嚯地道。 铁白梨抬眼看了看他一言不发,眼睛里却满是狰狞的血丝。 大长老蛊鬼手咳嗽了两声,“宁姑娘,想不到两日过去了,你竟然还能保持住本心,老夫真心佩服你的忍耐力与意志力。只不过,这后面日长着呢,总会有一天你会撑不下去,其实你心里也是心知肚明。我这里有罂粟花果实研制的解药,你只要吃了它,就不会再感受到如同挠心挠肺一般的瘙痒,相反你还会感到更加快乐,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铁白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完了吗?完了就滚!” 蛊鬼手愣了一下,摇摇头嘆道,“姑娘你这又是何必,老夫一心为你好,却丝毫不领情,哎,当真是让人心焦。” 华阳哼道,“搜搜她的身,她的衣服,看究竟有没有什么东在里面。冰封剑派的蛊毒,还不至于弱成这样。” “是!”两名带着黑色面具的影应了一声,推开铁门,了带着腐臭气息的牢房。 蛊鬼手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两名影一愣,随即回头看向大长老。 “把这个药丸先给她餵下,确保她没有能力反抗再动手。” 华阳贊了一声,“还是大长老谨慎,如此甚好。”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5、首战(七) 两名影缓缓走到铁白梨身前,蹲,她的身体被牢牢地捆绑在冰蚕丝之中,几乎不能够做什么幅度较大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刚刚忍受过金蚕蛊的奇痒,铁白梨软软的靠着石壁,被汗水浸湿的头髮凌乱不堪的搭在肩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两名影。 可是她迷离的眼神却让两名影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安。 一名影隔着冰蚕丝抓住了她的下巴,想要将药丸硬去。 但是铁白梨此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晃动身体,让影始终无法得逞。 因为掌门和大长老一直在身后观看的原因,其中一名影怒了,狠狠地对着腹部给了她一拳,就这一下,铁白梨弯着身,似乎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安稳点,不要让我们为难。”影冷冰冰地道。 他重新用力抓起她的下巴,铁白梨顿时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眼看那药丸就要被塞入她的嘴里,两个影却同时听到了轻微的好像布料被的响声。 下一秒,这二人顿觉眼前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袭来,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本站立在牢房门口的华阳和蛊鬼手猝不及防地连退好几步,这才堪堪抵挡住身前扑来的劲风。 而当他们睁开眼睛时,这才惊愕地发现,牢房中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影尸体,而铁白梨缓缓地从冰蚕丝中站起身,浑身是血,就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蛊鬼手连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惊惶与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身中两种蛊毒之人,还能残存如此力道,即便她真的是新一任魔门宗主也不至于如此吧。要知道,老宗主在冰封剑派做客的时候,他们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蛊,使他的功力下降了将近五成。 而蛊与金蚕蛊已经算是蛊毒之中药性最为强烈的种类了,这女人当真是恐怖如斯,还将冰蚕丝也一併破坏,她……她还是人吗? 华阳虽然也吃惊不已,但是表面上却比蛊鬼手好镇定许多。 他缓缓抽出冰蓝色的长剑,遥遥指向铁白梨,“不管是地狱的恶灵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本尊面前,没有你嚣张的余地。” 铁白梨的青玉剑早被影们收起来了,故而她此刻是赤手空拳。 但她却依然慢慢向着二人走去,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留下两行清晰的血脚印。 就在刚刚,为了和金蚕蛊对抗,她调集了体内所有的内力在经脉处运转,因为有了金黑蚕丝的额外加成,她真的又再一次强忍了过去,而且还因为这个契机,一不心突破了月冷圣功第六层大圆满,直接上升到了第七层的境界。 不过令她没料到的是,那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直接将两名影炸得粉碎,搞得现场血肉淋漓,内脏场洒落一地。 蛊鬼手面对铁白梨的步步紧逼,接连后退,擅长蛊毒的他和鬼伯不一样,他的武功顶多只能算是中游,并不擅长正面对抗交锋,所以多年以来,他也甘于屈居在华阳之下,蛰内门之中。
第457页 华阳已不能再退,他需要拖住铁白梨,让蛊鬼手去召集更多的影前来护卫。更何况蛊鬼手还有秘药可以暂时提高人的力量,所以他还不能死。 可是,铁白梨根本就没有给华阳反应的机会。 原本行动缓慢的女人一下提高了速度,仿佛一颗炮弹凌空撞来。华阳急忙举剑相迎,冰蓝剑乃是冰封剑派的镇派之宝,只有掌门方能驾驭使用,而且此剑锋利异常,吹毛断髮斩金截铁不费丝毫力气。 可是当冰蓝剑刺向她的肩膀要穴之际,却被她死死地抓住了剑身,华阳想要用力抽出宝剑,可没料到,剑柄竟然纹丝不动,他甚至听到了只有金属相交才会发出的尖锐声响。 “混蛋!”气急败坏的华阳凌空一脚踢出,而那铁白梨瞬间松开手,一下失去平衡的华阳从半空中跌落,只见那浑身是血的女人突然起跳,双拳同时砸在了他的腰间。 一声闷响,华阳连人带剑勐然撞向了牢房空地的立柱上。 力道之大,甚至将石头砌成的立柱撞翻,屋顶顿时摇摇欲坠,无数瓦砾洋洋洒洒掉落了下来。 华阳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未如此狼狈,他立即翻身从废墟中跳了出来,但浑身已落满白灰,髮髻散乱,哪里还有最初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像一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 但此时,悄悄遁走的蛊鬼手已经召来了二十余名影,为首的六名面色通红,喘气声明显,想来是服用了暂时增长功力的蛊毒,他们手持长剑,一拥而上,想要故技重施。 铁白梨看了他们一眼,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的神色。 相反她却主动出击,迎着影冲来的方向身形高高掠起,好似一道红光在人们眼前闪过,当她落地的时候,手中已经夺过一把长剑,剑刃两侧则是清晰的血迹。 仅仅只是夺剑一瞬间的功夫,就有四名影净利落地抹了脖,还有暂时侥倖未死的躺倒在地上,那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脖颈处涌出,那人发出“咳咳”的声音,眼神渐渐涣散,没了声息。 残酷而又短暂的交锋之后,铁白梨在倖存的影们眼中已经成了一尊不可逾越的大山,他们头一次感到如此畏缩害怕,无论蛊鬼手在身后怎么催促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上一步,因为那女人的眼神告诉他们,再往前的下场只有一个,便是死亡。 “你们这帮废物!”华阳痛骂道。 华阳又如何能够服气,花费了几十年的功夫,甚至通过卑鄙的手段弄到了月冷圣功第七层的残卷,他好不容易才刚刚突破第六层,达到现如今的境界,他又怎么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方才他只不过是没有用尽全力罢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6、首战(八) 不知何时,整个大雪山之上飘洒起星星点点的雪花,没过多久,那雪片就像不要钱似的,使劲的往地面砸来,一时间,整个冰封剑派的建筑群便笼罩在了白茫茫的世界中。 上一次她见到下雪还是在枯树镇的时候,想不到一眨眼已经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了。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华阳陡然间欺身上前,冰蓝剑如同刁钻的毒蛇,接连在空中划出十余道残影。 华阳已将冰封剑法的精髓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这足以证明他雄踞武林榜第二十位的位置并不是浪得虚名。 而且他的对手竟在生死对决之际分了神,眼光瞅向了殿外如同粉末一般的大雪。 “你要知道,第七层和第六层可不仅仅是一丁点的差距。” 这是华阳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他意识消失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同样寒冷的冬天,那年,华阳仅仅只有六岁,也是这么一场大雪,他孤独的挥动着扫把,可是积雪越来越多,他压根就没有办法将平台清扫干净,他一边哭着,却丝毫不敢停下,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有一碗热腾腾的稀饭。 他在想,为何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多矛盾,大家和和气气的在一起玩耍不好吗? 十年之后,罚他扫雪的师兄被他一剑捅死在无人的后山。 二十年之后,他贵为掌门。 六岁孩童曾经的困惑和疑问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不知为何,临死之际,却又重新在脑海间闪过。 是啊,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非得用杀戮来解决呢? 只可惜,那疑惑永远沉寂在了恆久的黑暗之中,永远消失不见。 一道鲜血如同直线一般洒在青色的石壁上,华阳软软的倒在了铁白梨身前,早已没了生息。 蛊鬼手就像见到鬼一样,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响声,让他压根没料到的是,作为冰封剑派的最高战力,华阳掌门,竟然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一招。 他哪里还顾得上地面冰凉,佝偻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伏着身喊道,“冰封剑派内门长老参见宗主,华阳冒犯宗主权威,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周围的影们也纷纷跪下,即便大雪很快就在他们背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们也丝毫不敢动弹。 铁白梨没有话,冰冷的眼神不断从他们身上扫过,时间似乎凝滞住了。 “首恶既除,从犯不究,都起来吧。”
第458页 “是!”众人松了一口气一起答道,冷汗早已结成霜紧紧地粘在额头之上。 “蛊鬼手?” “老夫在,宗主您尽管吩咐。”蛊鬼手毕恭毕敬地立在一边,似乎从一开始就对铁白梨毕恭毕敬,之前的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也难怪这老傢伙能活到现在,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了得。 “华阳既然已经死了,冰封剑派暂时交由你来掌管,你要记住的是,从现在开始,冰封剑派就是我的直属分舵,我的命令不允许有任何人违抗,明白了吗?” 蛊鬼手自然恭敬无比的许诺。 “替我准备一个房间,我要好好休息一番,接下来,有些事你可得好好回忆一下。”铁白梨瞅了他一眼。 虽语气很平淡,而且眼神之中也并未出现威胁的神色,但蛊鬼手依旧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老夫明白了,只要宗主有空,老夫随时都可前来。” “嗯,好。”铁白梨点点头,自从到了冰封剑派,连续几天折腾,身上沾满了各色人等的鲜血,腥臭难闻,她早就想好好洗刷一番,睡上一觉了。 华阳死后,他的居所自然就成了铁白梨休息的地方。 虽然陈设老旧了些,但好在足够大,且地处幽静之所,所以很快,侍女们就为宗主准备好了盆浴。铁白梨一番洗刷休息,暂且不提。 蛊鬼手在面对绝对实力碾压的情况下,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很快就将负责外门的舵主召集过来,通告了魔门宗主的命令与指示。这些人早就见识过了铁白梨的厉害,再加之掌门死在她的手里,在这武力为尊的大雪山之中,他们自然晓得该如何去做。 于是冰封剑派一直按照惯性运转,蛊鬼手长期处于二把手的位置,对于剑派内部事务并不陌生,故而任掌门后,倒也没出什么岔。 不过令蛊鬼手吃惊的是,这几天铁白梨竟然拒绝了他提供的蛊虫解药,完全靠自身抗力将蛊毒全部化解并排出体外,这让他彻彻底底的服了气,不敢再有丝毫的其他想法。毕竟,这些蛊毒都是他亲手培育,但是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完败在同一人身上,这般可怕的人,又岂能与其对抗。 处在忐忑不安等待状态的蛊鬼手,这一天终于等来了铁白梨的召唤。 他从来没有如此这般郑重对待过,出门前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对于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来,可真是不多见。 原先华阳的会客厅内,一身素白长裙的铁白梨慵懒的坐在首位上,房间内放置了好几个火炉,比屋外暖和多了。 蛊鬼手规规矩矩地立于铁白梨身前,躬身施礼道,“卑下参见宗主。” 铁白梨抬了抬手道,“掌门何必多礼,快坐,上茶!” 蛊鬼手这才颤巍巍地坐在了她的右手的下首边,一名侍女端着茶水款款走了进来。 这间会客厅应该算是冰封剑派内最为雍容华丽的房间了,墙壁上挂的都是华阳搜刮而来的歷朝歷代的名字名画,尤其是正对着大门的那一幅,山水磅礴、气势恢宏,画作长达一丈有余,看落款竟是前朝名家所作。 铁白梨看着门口精壮的影守卫,以及规规矩矩的蛊鬼手,不由得嘆道,这就是权力的滋味,也难怪从古到今,不知多少人前赴后继,就是为了拥有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力,苍歌也罢,燕王也罢,恐怕也都是芸芸众生中争权夺利的一员吧。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7、宁幽 寒冷的冬季喝一杯暖暖的奶姜茶,甜中带着辣的滋味从口腔涌入心田,别提有多享受了。 铁白梨一口气喝完半杯,将茶盏放在一边,室内温度一高,就让她有点犯懒。 经过这几天的休整,她总算恢復到了巅峰状态,并且体内的蛊毒也被冰蚕全部吸收分解。她此刻的功力哪怕是前任宗主前来,恐怕也能与其打个平手不分上下。 “吧,你怎么会认识宁幽?”铁白梨看了看坐在下首边规规矩矩的老头,看似随意的问道。 蛊鬼手已经为今天的问话准备了很长时间,毕竟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一些细节需要仔细回忆才能想起来。 “二十多年前,那时属下并不在冰封剑派,而是在青莲池掌管草药,属下不仅精通蛊毒,对医理也较为在行。故而青莲池的门徒若是有什么病痛,都是在属下这里医治。” 铁白梨摸了摸尖翘的下巴,忽然道,“好像没过几年,无双堡便将青莲池吞併,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蛊鬼手苦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宗主大人,属下正要到此事。” 窗外大雪纷纷,室内暖意融融,但蛊鬼手依旧缩成一团,似乎并未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有一年,我的师兄,暂且就叫他鬼伯吧,给属下来信,劝我归顺无双王,并给了我诸多好处,其实那个时候我的蛊虫并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师兄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本苗疆秘籍,我顿时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时,青莲池的宫主有两位,大宫主歷如霜,二宫主荆晓烟,她们二人虽然姓名不同,可实际上却是一母所生的双生,长相极为相似,不过姐姐性格高冷不易相处,而妹妹却温婉轻柔,相比较姐姐来,青莲池的弟们更为喜欢二宫主。这二人打就在一起练功,更是从师父那里学得一套合击剑法,该剑法在月冷圣功的加持下,威力巨大,两人一旦使出,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无法近身,更别无双堡的苍歌,那时他的功力才刚突破月冷圣功第五层。”
第459页 “所以,鬼伯给我的指令就是,想办法将两人拆散。” 铁白梨顿时柳眉一耸,感觉心口憋得慌,既然蛊鬼手之前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也就是,我爹和我娘的相识是你刻意安排的?” 仿佛是感受到了铁白梨言语之中的怒气,蛊鬼手忙摆手道,“非也非也,属下当时只是恰逢机遇、顺水推舟罢了。” 因为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铁白梨强压住不满的情绪,缓缓道,“掌门尽管,我不会翻那陈年旧帐的。” 老头忙谢了一声,顿了顿才道,“青莲池位于深山老林之中,寻常人等又岂能轻易查寻得到,正巧那几日,大庆国与南朝交战,庆国军队被击溃,南朝一路追赶,那统兵将领慌不择路,竟然一头钻入了深山之中。那几日,我正为该如何分化姐妹二人发愁,乍一见到宁幽,顿时就知道机会来了。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模样俊俏、英武贵气,即便放在万人之中那都是出挑的尖。” 虽然知道蛊鬼手言语间有夸张的成分,但铁白梨眉眼之间还是舒缓了许多。 “青莲池除了属下之外又都是女,十七八岁的年纪哪个女不怀春。于是属下便悄悄地在他身前引路,同时将后方的追兵一一清除,就这样,宁幽一头闯入了与世隔绝的青莲池之中。身负重伤的宁幽当即就被女弟们扭送到宫主府,荆晓烟一见面就对宁幽种了情根,每日里精心照顾,二人日久生情,剩下的就是顺理成章了。” “歷如霜此人对妹妹一向照顾有加,见妹妹寻得意中人,心中虽不满,但也不好阻拦。当宁幽伤养好之后,荆晓烟竟要与其一同踏出青莲池。歷如霜死活不同意,因为她知道无双堡对青莲池觊觎已久,若是合击剑法不在了,她们恐怕根本无法抵御无双堡杀手们的袭击。但是荆晓烟苦苦哀求,泪如雨下,就这么僵持了好几日之后竟然病倒了。” “属下趁机上场,劝歷如霜,二宫主忧虑成疾,心病还得心药医,无论怎样,这合击剑法已经形同虚设,还不如放二人离开,无论今后青莲池如何,还能保全青莲池的一方血脉。歷如霜正是听了属下的劝,这才解开宁幽的禁制,放那两人离开此地。” “一年之后,歷如霜独木难支,青莲池终究还是被无双堡所吞併,属下也跟着青莲池众人一到去了无双堡。鬼伯兑现当初的承诺将苗疆秘籍送与我,我一看之下大喜过望、茅塞顿开,很多以前困扰我的问题迎刃而解。那天晚上,属下拉着鬼伯一道喝酒,二人便在湖边找了个凉亭,喝酒畅谈了起来。可没料到,鬼伯那老傢伙竟然偷偷派人将歷如霜找了来,躲在暗处的歷如霜听到属下酒后的胡言乱语之后,顿时暴起就要当场杀了我。鬼伯又假仁假义的拦住了歷如霜,将属下逐出无双堡。属下走投无路这才投奔到冰封剑派,以蛊毒之术立足于内门。” 蛊鬼手缓缓地完这段往事,神情竟然也有些恍惚起来,他的神情一会平缓一会儿咬牙切齿,仿佛这些陈年旧事刚刚发生在眼前一样。 直到现在,铁白梨才算真正明白了青莲池与无双堡之间的纠葛,如果蛊鬼手所言为真的话,她爹宁幽娶了她娘荆晓烟,理应幸福美满,可为何后面又会有家破人亡的惨剧。 一时间,会客厅内安静无比,铁白梨只是愣愣的看向窗外不断簌簌落下的飞雪,心中百转千回、无比纠结。 或许,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越过大雪山,不远的地方便是天雄关,那个她曾经长大的地方。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两年有余,不知天雄关现如今已是什么模样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8、归乡(一) 在山上又盘亘了一段日之后,铁白梨谢绝了蛊鬼手要派出影护卫的请求,孤身一人下了大雪山。 临走之前,她嘱咐蛊鬼手务必好好经营冰封剑派,毕竟她虽然自诩为魔门宗主,可是目前为止,完全归顺她的也只有冰封剑派,在她心目中,大雪山已经等同于她的大后方和大本营。 无论是影还是外门弟,必须加快培养,铁白梨走之前还留下了月冷圣功的练功心得,尽量在第六层以下,能够培养出更多的高手,以备不时之需。 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铁白梨的心情无比舒畅。 不过此时刚刚开春,大草原上隐隐铺着一层积雪,看向远方几乎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些零散的野马、野鹿,不停地用蹄扒开积雪,将草根翻出来充飢,它们积攒了一个夏季的肥膘此时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更有时不时在头顶上盘旋的秃鹫,发出低沉沙哑的叫声。它们一旦发现冻毙饿死的野生动物,便会一拥而上,直至将它们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见铁白梨策马经过,它们甚至只是扇动了一下翅膀腾空了几米,便又落在了尸体旁,专心致志地吃起了已经略显腐臭的内脏。 看着这些陌生的一切,铁白梨扬起了马鞭,不知为何越接近庆国的边关,她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厉害,她甚至回忆起两年前的那场草原大战,她所带领的鹰扬卫为了护卫燕王,死伤殆尽,也不知那林老六和刘达是否还活在世上。 所谓近乡情更怯,在西域漂泊之际无时无刻不念着归乡,可是当越来越接近天雄关之际,心里却没来由的多了一丝牵绊。
第460页 她记得燕王过,从大雪山下来抵达天雄关的路是最近的,也是蛮族所活动大草原的边缘,因为肥美的水草不在此地的缘故,所以蛮族部落并不会经常来到这儿,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会碰到蛮族的游骑兵。 不过看来铁白梨的运气一向不错,一路走来,除去天空翱翔的秃鹫和身边奔腾的野马,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终于,当天雄关巍峨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铁白梨忽然一下勒住马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多么想大喊一声,“爹,我回来了。”可是老铁早已长眠在两年前天雄关的大火之中。 好不容易将情绪按捺住,铁白梨再度策马奔腾,眼看天雄关高大整齐的城墙越来越近,她竟有些恍惚,似乎与记忆中的天雄关并不一样,想来是后面经过修缮的缘故,比从前年久失修的模样要强上许多。 天雄关正对着大草原这一侧的铁门一直以来都紧紧关闭,虽可以从天雄关周边起伏的山脉上绕过去,但是要多费好几天的功夫,马匹因为一直以来不眠不休的奔跑,也需要早点歇息。 想到此,铁白梨操纵马匹缓缓来到城门下,原地打着转,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此次她前往庆国地界,思来想去还是恢復成了以往男的装扮,毕竟她在庆国还属尚未缉拿归案的要犯,心谨慎一些为好。 而这时,守卫城墙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城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青年,似乎是纵马从蛮族的地界跑来。 不用他们也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能够孤身一人越过大草原的,不是奸细便是武林中人。 几十名弓弩手同时将弓箭对准了铁白梨,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高声喊道,“兀那汉,速速报上名来。天雄关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驻足停留的地方。” 铁白梨非常礼貌的拱手施礼道,“这位兄弟,我乃两年前出征蛮族的歷州军鹰扬卫统领铁白梨,与蛮族激战后被打散,一直在西域辗转流离,每天想的就是要返回故土,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 军官瞪了她一眼,“你胡什么呢,燕王殿下出征怎么可能会败,分明是你这个奸细在胡言乱语,弟兄们,给我乱箭射死。” 铁白梨伸出手,眼光一冷,“兄弟,你肯定是新来的吧,天雄关现任的守备总兵是谁?秦景同、赵和堂还是吴永?” 军官一愣,随即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奸细还知道不少我们大人的名字,不过,光是凭这些伎俩就想混进城来,不好意思,没门!” 铁白梨开始有些后悔这么着急前来天雄关了,若是她再等一等,肯定能等到回程的中原商队,只要能搭上他们的便车,或许进门时就没这么难缠了,毕竟商队都有通关文牒以及交税的证明,只要不是和蛮族勾搭,一般并不会对商队过多非难,入门的好处费大家都懂得。 虽然她身上虽然带了不少金银盘缠,但一看到这军官的丑恶嘴脸,她有再多的钱也不想给他。 铁白梨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马屁股,让它跑得稍远一些,这样一来,即便军官下令攻击,也不会误伤到它。 铁白梨朗声道,“一个在外流浪漂泊之人,无时无刻不心念故国,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返故土,可是没料到,会偏偏在关口遇到像你这般阴险贪婪之徒,没错,我有钱,可是我连一个铜都不想给你。” 军官气的头皮发炸,他守城快一年多了,还从未见过这般嚣张的叩门之人,往常那些商队谁不把他当大爷,好吃好喝红包供着,就差磕头了,可没料到眼前这傢伙长得虽白净俊俏,可偏偏不干人事。 麻蛋的,不就是一个不明身份之人吗,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他顿时沉下脸色,“这个奸细留不得,听我口令,放箭!” 守城的士兵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他们的准头自然也不会差,几十支箭矢在空中发出“嗖嗖”的破空之声,直冲着铁白梨而来。 可是当冰冷的箭头快要射中她的时候,却见她一个轻松写意的转身,衣角在空中盪起漂亮的弧度,而那些箭矢纷纷诡异的失去了准头,斜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09、归乡(二) 天雄关守备所之中,一位身形壮硕,留着蓬松大的军官一只腿翘在椅上,正往嘴里灌着茶水,今天轮到他值守,此时天干地燥,直到灌了一肚凉茶,他这才抹抹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 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大人,城门外出现可疑之人,王把总特地差的前来请您禀报。” 刘达勐地将茶壶往桌上一拍,“来了多少人马?” 士兵尴尬道,“就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也往我这里报,王把总干什么吃的?”刘达甚是不满,一重新坐了下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烦老。” “是!”士兵只得返回。 城门口,一阵宛如疾风的箭雨过后,铁白梨竟然飘飘然毫髮无损,这一下,王把总包括所有在场的士兵们都傻眼了。这人不是绝顶武林高手便是精灵鬼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躲过那么密集的箭雨。 王把总自持天雄关城墙高大齐整,抽出长刀指着铁白梨喝骂道,“兀那妖人,不要以为你会点障眼法,俺们就怕了你,这天雄关可是俺们大庆国边陲重地,又岂能让你这等妖人随便进出。”
第461页 城墙上面一片忙乱,不一会儿,就有士兵推出四五架大型弩车对准了铁白梨。 王把总见布置妥当,心气更足了,手舞足蹈地喊道,“妖人还不受死!” 铁白梨嘆了口气,这傢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凭着自己的脾气,这些人怕是都要血溅当场,但毕竟天雄关是自己成长的地方,这些人又是天雄关的守备军,她真的不忍心对自己人动手。 也罢,不如给他们一点教训,省的这些傢伙总是狗眼看人低。 想到此,铁白梨忽然向着大门直冲而来,吓得城墙上的王把总一哆嗦,接连喊道,“放箭,射死他!” 又是一轮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其中还伴随着几下清脆的弦声, 弩车射出来的重型弩箭速度极快,人若是被射中了,恐怕半个身都能被那弩箭直接带走。 只是,铁白梨竟然迎着弩箭射来的方向而来,并且在空中一把抱住弩箭的躯干,活生生地将其扭转了方向,冲着王把总站立的地方而来。 吓得王把总接连退了几步,一坐在地上。 而那粗壮的如同手臂一般的弩箭恰恰好插在了他根部前的地面上,裤一下就,周围蔓延出一股腥臊的味道。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举着刀枪,将铁白梨团团围住,可是又不敢靠近他。刚才那一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此人就好似上天下凡的天神,所有的攻击都对他无效。 铁白梨冷冷地看向他们,“现在能好好话了吗?” 王把总勉强一丝笑容,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少侠,刚才是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侠多多原谅则个。” 铁白梨哼了一声,“好好。” 虽然她只是孤身一人,可是她的气场却无比强大,所有人都距离他好几丈的距离,没有人敢接近他。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是谁胆敢闯关,给我统统拿下!” 听到声音,王把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连忙爬起身,神情重新硬气了起来,就好像刚刚卑躬屈膝话的不是他一样,“,我们百户来了,你再嚣张再厉害,恐怕也敌不过我们天雄关三万人马吧,我奉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的到时候吃苦头。” 周围的士兵也一扫之前胆怯畏惧的神态,刀枪剑戟全部团团围了上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铁白梨倒是气定神闲,从城墙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天雄关内部的样,两年前的残亘断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重建的砖瓦房和大片大片的树林。也不知老房还在不在了,她真的想回去看一看,给逝去的老铁烧点纸钱。 见铁白梨默不作声,王把总还以为她怕了,越发的嚣张起来,长刀甚至指着她的鼻尖,就等上司一来,好看到他威风凛凛不顾生死擒敌的模样。 此时,身边的士兵们已经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路,好让上级通过。 当刘达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之中时,王把总灵机一动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对着铁白梨气势汹汹地叫了一声,“呔!妖人,天雄关岂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我王把总头一个不答应!” 喊完这番话之后,他仿佛才看到刘达,叫道,“大人,此妖人诡计多端,属下已经和他大战了好几个回合,这才将他逼停在此处。” 可是,刘达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话的样,越过他径直向那白衣男走去。 王把总一下急了,“大人心,这傢伙狡猾得紧!” 但刘达依然我行我素,急的王把总刚高喊了一声,“保护大人!”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霸气豪爽、深得大家敬佩的刘百户刘大人,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白衣男前面。 这一下,可把王把总给吓坏了,连声叫道,“快,大人中了邪法,快把大人拉开!” 士兵们刚要一拥而上,却听刘达如同响雷一般的吼声震彻天际,“胡闹,都给我退下!” 王把总和士兵们顿时僵在了原地。 “传令兵,速速通报秦总兵,请他到城门上来,刘达有要事相报。” 王把总手中的刀忍不住地颤抖,脑里一片浆煳,完了完了,难不成这人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 就见刘达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恭恭敬敬道,“属下刘达见过统领大人!” 铁白梨忙将他扶起,“快快请起,想不到这一别就是两年多的时光了。” 当看到眼前的身影依旧那么英姿飒爽,平日里粗犷的汉眼眶里竟然湿润了起来,“昔日鹰扬卫的兄弟们可是日日夜夜念叨着统领,这一盼,就是两年,幸好老天眷顾,统领安然无恙!” “林老六呢?”铁白梨看了看四周。 刘达黯然道,“林老六在当年撤退的过程中,重伤不治而亡。” 铁白梨长嘆了一口气,又少了一个故人。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0、归乡(三) 高大肃穆的天雄关城墙上,战旗猎猎、盔甲鲜明,一名气宇轩昂的将军匆匆踏上城墙,一些细节他都听传令兵了,一名来路不明的男从大草原方向独闯天雄关。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刘达这个平时看起来粗犷实则办事相当稳妥之人,见了那男之后,立即派人前来报告,请他亲自过来一趟。
第462页 如果那男不是什么极特殊之人,相信刘达也不会如此鲁莽。 两年多前他还是燕王身边的参将,现如今已是统管天雄关一地的总兵了,虽这两年多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一年前燕王重返歷州城掀起的腥风血雨,如今想起来还歷歷在目。 城门附近的城楼上,很明显聚集了一堆人马。 秦景同向前指了指,当即有两名亲兵跑上前,喊着,“总兵大人到!” 普通士兵们当即心中一凛,随即为这帮人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人群之中显露出的那白色身影在一帮灰衣盔甲的衬托下显得特别明显,秦景同的视线一下就被那人吸引了过去。 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愣了愣,随即快步走上前。 真的,应该没有错了,他还依稀记得两年前演武场上铁白梨异军突起的风姿,战场之上为了保护燕王捨生忘死的牺牲,甚至自打燕王回来之后,还时不时地念叨着铁白梨,他一直以为铁白梨已经故去了,没想到今天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他立刻忍不住高声叫道,“铁大人,别来无恙!” 铁白梨一下就看到了这位曾在燕王身边担任参谋的秦参将,她拱手施礼道,“秦大人,不好意思,这次来的突兀,惊扰各位了。” 秦景同笑道,“铁大人哪里的话,燕王殿下若是知道您安全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呢。” 王把总此时早已缩在了人堆里,生怕总兵大人注意到自己,他万万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还和燕王相识,而且听总兵的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秦景同这时才注意到石板地面上插着一根粗壮的弩箭,他皱了皱眉头,向前走了几步,又看到城门下方一堆斜插在地面上的羽箭,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刘达,铁大人好歹也是你的老上司,你就是这么迎客的?” 刘达虽然知道这是王把总干的好事,但是那傢伙毕竟是自己的手下,他只能狠狠地瞪了王把总一眼,“属下知错了。” 秦景同嗯了一声,看向铁白梨,“铁大人请随秦某到府中一叙吧。刘达你待会也过来好好向铁大人赔罪。” “是!” 见被亲兵们簇拥着的秦景同和铁白梨二人走远,刘达低沉着脸吼道,“王把总,你这回可真给我长脸了。铁大人又岂是一般人,他可是燕王在塞外出生入死的兄弟,左膀右臂,是能在燕王面前得上话的。” 王把总早就吓得扑倒在地,接连磕头,“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刘达憎恶的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别在城门这儿干了,丢人。就算今天我不办你,秦大人火眼金睛,迟早有一天也会拿你开刀。” 王把总哪里还不知道秦景同的手段,更是狠狠地打起了自己的嘴巴,怎么今天就猪油蒙了心,偏偏招惹上这么一个大人物。 抛开后悔万分的王把总不提,铁白梨走在城墙上,微风拂过耳边,感觉空气中瀰漫着一股远处传来的清新的草原气息,看着周围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由得感慨万分。 “一年前天雄关开始修缮重建,也就是前几日才刚刚竣工,蛮族就算来上个十万人,天雄关也能至少坚持一个月。”秦景同解释道。 铁白梨点点头嘆道,“如此,天雄关还真是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了。” 秦景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知道有个地方,铁大人是否愿意一观?” “哦?秦大人请带路。” 二人下了城墙沿着碎石片铺就的地面往城内走去。 城内的模样与之前的天雄关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场大火之后,原先所有的建筑几乎都焚毁殆尽,之后的重建自然不会顾忌先前的格局,所以,铁白梨行走在其中,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左顾右盼,旧时的回忆已经完全找不到一点踪迹。 她不由得对秦景同的提议产生了怀疑,都变了,城池里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过,此刻秦景同是天雄关的主人,客随主便,他想带她看什么,就跟着去好了,毕竟,已经失去回忆价值的城市,她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了。 至于燕王元永清,一路上她提都没提,反正秦景同言语中提及过他,似乎这个薄情的傢伙现在过得还不错。而且自从她落崖之后经歷了那么多的生死考验,对于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看得很淡了。 但是越往里走,铁白梨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脚下的路已经变成了松软的泥土,高大的树林遮天蔽日的耸立在道路两旁,此时的阳光并不炙热,走在树荫下面甚至还有一丝阴冷的感觉。 视野所及之处,泥土之中还埋藏着少许残砖断瓦,仿佛在告诉世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只不过,生活在此地的都是从歷州城以南搬迁过来的新人,恐怕也不会在意天雄关的过往,天雄关的歷史早已湮没在滚滚的尘埃之中了。 原本是秦景同走在前面,可是当他们渐渐走到树林尽头、眼前树影散尽之时,铁白梨忽然低唿了一声,竟然忍不住一下跑在了秦景同的前面。 是的,眼前的这一切太熟悉了,破旧栅栏围成的院落之中有一个低矮的平房,即便光线很好,但是堂屋因为没有窗户从外面看过去还是黑洞洞的,老铁仿佛就倚在门口,拖着他的那条老残腿等着铁白梨归家。
第463页 她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院门口,可是眼前期盼的身影并不在,只有曾经的老旧房屋给了她一丝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安慰,她轻轻地抚摸着依旧带着一丝燻烤痕迹的砖石,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轻声哽咽了起来。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1、归乡(四) 现在铁白梨终于知道为何越靠近天雄关,她的心情就越复杂的原因了,实在是不想勾起那一天天雄关陷入滔天火海的记忆,不愿接受养育了她多年的老铁、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逝去了的现实。 过了好久,她才拭去泪水,重重地跪在泥土地上,冲着堂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以一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爹,女儿回来看您了。” 秦景同和亲兵们远远地站在院外面,看着铁白梨几乎不能自已的悲痛,顿觉唏嘘不已。 不过房屋内却是空荡荡的,昔日的破烂家居早已不见踪影,铁白梨转了一圈出来,有些少许的怅然若失,不过回到天雄关能够找寻到本已焚毁的老屋、寄以哀思,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见铁白梨步履有些晃荡地走出院,秦景同略有些担心的迎上前,问道,“铁大人,你还好吧。” 铁白梨却忽的一抱拳,向他行了个大礼,“谢谢秦大人能够保全此屋,白梨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得上白梨的,请秦大人尽管吩咐。” “万万使不得!”秦景同急忙将铁白梨扶起,“其实,这一切都是燕王殿下的命令。” “燕王?”铁白梨一愣。 秦景同道,“是的,一年前,天雄关启动修缮重建,燕王殿下巡查之际,特地叮嘱秦某,要将铁大人的故居留下,秦某只不过是忠实的执行了殿下的吩咐罢了。” 周围除了这座院和老屋之外,原先和它紧挨着的烧毁的房屋都已经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片树林。看来居民家属区已经换了一个位置,或许是为了讨个吉利的缘故。 铁白梨的心一颤,虽然她十分想问为何燕王要这样做,但是在秦景同面前她还是强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或许,因为她在燕王眼里已经逝去,所以才会得到这般优待吧。 返回总兵府的路上,铁白梨似乎还深陷忧思之中,一直沉默不语,快要踏入大门之时,铁白梨才轻轻问了一句,“燕王现在何处?” 秦景同终于微微笑了笑道,“殿下此刻并不在歷州城。” “他不是藩王吗,怎么会离开封地?” 秦景同嘆了一口气,“来话长了。铁大人,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待会我们桌上慢慢。” “也好。”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天雄关,她也有些累了,歇息一番之后,自有人请她前去用膳。 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跟随侍女来到了会客厅,屏风后摆着一个圆桌,只有秦景同和刘达二人。 秦景同见铁白梨来了,站起身笑道,“其余人铁兄并不熟悉,所以秦某也没多叫人,刘达是你的老部下,我们三个在一块也方便话。” 刘达却是行了一个大礼,“大人,属下那些不懂事的傢伙有所得罪,还请大人多多宽恕。” “不妨事的,守土有责,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铁白梨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更何况她现在并没有在军中任职,他们给自己面,自己也没必要追究到底惹人嫌恶,“我们多年不见,就不谈这些事了。” “谢大人。”刘达板板正正的坐在凳上,几乎是目不斜视。 毕竟他一个的百户能和总兵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这是何等的荣耀,而且铁白梨也是燕王的兄弟,他更是要摆正位置,能讲的话讲,不该他的就不。 秦景同将站立在旁的侍女都赶了出去,这才道,“铁兄,咱们就自斟自饮,闲杂人等多了,咱们也不好话。” 铁白梨笑道,“自当如此。” 三人遂碰了一杯,皆一饮而尽。 秦景同放下酒杯,眼神却看向了窗外隐隐约约露出的碧蓝天空一角,“这事还得从两年多前,咱们出征蛮族起。” “前面的事我就不多了,毕竟铁兄和刘达都曾参与其中,那天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中了暗器昏倒在地,亏得亲兵捨命相救,将我托放到马背上,这才能够有命与大队会和,所幸那些暗器并未伤及到要害,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这才恢復过来。” “残军回到歷州城之后,由于主将燕王殿下不知所踪,朝廷震怒,一路责罚,逃回去的无论官职大统统降一职、罚俸一年。因为燕王殿下长时间没有消息,于是朝堂上顿时掀起了削藩的唿声,想藉此机会将燕王府从歷州城抹去,毕竟在朝廷眼里燕王府尾大不掉多年,这次恰恰就是一个绝好机会。” “但是镇守一北一南的北陵侯以及镇南王却不断上书反对并陈述利害,唇亡齿寒,若是削了燕王府,那么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他们了。于是,朝廷又陷入了一番唇枪舌剑的争斗之中,削藩之事暂且搁置了下来。不过一年前,不知是谁服了陛下,朝廷忽然下旨要分封新的燕王。原先燕王麾下的兵马一下都炸了,殿下虽生死未明,但毕竟有可能会回来,这新的燕王怎么能封就封呢。”
第464页 “但是圣旨已下,我们也毫无办法,燕王的一个毫无能力只知吃喝玩乐的弟弟被扶上了王位。不过歷州城和天雄关一共五万余人军队的指挥统领权,却被兵部收回了去。” “就在伪燕王加冕仪式的前两天,心急如焚的我们忽然收到了燕王殿下的密信,我们看过以后大喜过望,没想到离别一年多的燕王殿下竟然重新回到了歷州城外。作为殿下的老部下,什么朝廷兵部,我们都不认,只有殿下才是我们的天。” “就在礼部侍郎宣读圣旨的那一刻,原先作为礼兵和警卫的士兵们在我们的安排下,统统调转武器,将燕王府围了个严严实实,将伪王所有亲眷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后患。而当礼部侍郎念完圣旨之后,出现在礼部侍郎面前的却是真正的燕王殿下,当时那傢伙的表情别提有多吃惊了。燕王接过圣旨,郑重的向全军宣布,殿下回来了,重新执掌歷州城!” “那响彻天际的欢唿声我至今还难以忘怀。”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2、归乡(五) 不经意间,饭桌上摆满的酒菜已经凉了。 秦景同这一番话讲下来,虽然他得十分平淡好像顺理成章,但铁白梨能想像到当时气氛的紧张和惊心动魄的过程,燕王能够在千钧一髮之际赶回历州城,在将士们的心还未完全冷却前重夺燕王之位,不得不,元永清此人当真是世上少有的枭雄。 “后来呢,难道朝廷会不追究?”铁白梨禁不住追问道。 “朝廷自然大为光火,而且据已在朝堂上定了燕王殿下谋反之罪,且召集大军前来平叛。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燕王殿下还是上了一本请罪的奏章,讲清利害。不知为何,朝廷竟然忍了下来,后来我们才知道,南越忽然发兵攻打南边疆域,朝廷若是此时分兵作战,犯了兵家大忌不,若是真的把燕王殿下逼反,勾连蛮族从西北长驱而入,恐怕到那时,整个大庆国都要被颠覆了都不定。” “大约是想到这一节,朝廷暂时停下了对西北的动作,甚至还连发三本安慰燕王的圣旨,算是把这事实结果捏着鼻认了。” 燕王的面孔不知为何忽的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稜角分明的下巴,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的双眼,似乎在,“这才是孤的本来面目,李清什么的,不过是你心目中的臆想罢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心忍不住一抽。 不过,能把朝廷逼到这份上,燕王的阳谋可谓精彩至极。 “可是,燕王怎么会离开封地呢?”这才是铁白梨真正关心的。 秦景同嘆了口气道,“就怪那镇南王中看不中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对上南越的水军,镇南王连吃败仗,竟然连重镇广陵都丢给了南越,一时间朝野震动,朝廷急令燕王殿下率军前去支援。此时,国内的能战之兵确实不多,北陵侯那里只有一万不到的骑兵,还要防着北边的鲜卑族,所以也只有歷州军多年与蛮族交战、锻鍊出的精兵强将了。” 铁白梨急了,“这难道不会是朝廷的故意分化徐徐图之的计策吗?” 秦景同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家大义摆在那里,即便殿下不愿意,但也得硬着头皮前往。否则的话,如果先前朝廷还有点理亏,如若此次抗命不去,将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这不,整个歷州军殿下带走了四万,天雄关和歷州城加起来不到两万,为了防备蛮族趁虚而入,也只能如此了。” “现在燕王应该已经到了南边了吧。” “如果日夜兼程前往,再搭船一路东进,想必现在应该与那南越交战正酣。” 直到此,铁白梨才算是将前因后果都理得清清楚楚。 “对了,跟随在燕王左右的云锐锋、项宸一干人等呢?” “哦你是云将军和项将军啊,他们也都随燕王一同前往南边了。” 这些在无双堡结识的生死之交,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让她稍微舒了口气。 那接下来她该如何是好呢,毕竟燕王已经身处南边,而自己的目标却在京城。 秦景同完这一番长长的话语之后,开始招唿人喝酒吃菜了。 刘达这时才算慢慢放开,与顶头上司喝酒划拳热闹了起来,铁白梨静静地吃着酒菜,却是满腹心事。 秦景同喝完一壶酒之后,脸上已渐渐浮起一层红晕,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铁兄,有空建议你去一趟燕王府。” 铁白梨奇怪道,“燕王既不在府中,我去那里干什么?” 秦景同断断续续地道,“我在燕王府中担任参将一职多年,自然对燕王府里里外外了如指掌,自从燕王殿下提升我为天雄关总兵之后,便只回过去一次,但就那一次,我在后花园中看到了一样东西。从那时我才知道,铁兄在燕王殿下心目中的真正地位。” “是什么东西?”铁白梨柳眉一挑。 可偏偏在这时,秦景同打了个酒嗝,竟然一头扑倒在桌上,唿唿大睡了过去。 而刘达好像也喝多了,不停地喊着号往嘴里灌着酒。 这帮臭男人,一遇到酒就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第465页 铁白梨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厅。随即有侍女上前招唿,要带她返回客房。 铁白梨忽然站定脚步,心里不知有什么在来回跳动,让她压根就无法静下心来。 她冲着远处守候的总兵府亲兵招了招手,“替我准备一匹好马,我有急事前往歷州城,我就不与你们家大人告别了。” 亲兵之前一路跟着秦景同,自然知道这白衣男不一般,秦大人对其相当的看重,所以对他的要求不敢怠慢,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马匹便准备好了,而且还贴心的准备了干粮水袋,以及进歷州城所需的令牌等等。 “谢谢兄弟的仔细安排,回头秦总兵那里,我会告诉他的。” “多谢大人!” 于是,铁白梨马不停蹄地向着歷州城进发了。 亏得的这匹马矫健非常,仅仅只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就在夜幕降临、歷州城城门即将关闭之际,铁白梨险之又险地冲到了大门前,出示腰牌之后顺利地了这座边陲重镇。 歷州城到是和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悬挂街头的各色灯笼,将歷州城的夜色掩映地分外热闹。 铁白梨翻马,牵着马匹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看起来这里商客很多,或许因为歷州城是商客们出行西域前可供休息的最后一站,故而马厩里塞满了各色骡马,哪怕是身处客房之中,畜生的啼叫声都不绝于耳。 铁白梨躺在一直处于休息状态,直到夜深人静、月色皎洁之时,她这才起床,将窗户打开。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拂动她的髮丝轻柔的飘荡了起来。 久违的从中原吹来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湿润味道,这是在西域之中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她轻盈的从窗户跳了下去,避开耳目,心翼翼地往燕王府方向潜去。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4、暗流(一) 都客栈或酒肆是鱼龙混杂、消息来源最多之处,那么想要吃正宗的江浙菜就去铁白梨入住的客栈一楼则是歷州城众人皆知的事情,从中午到晚上,盘踞在一楼的客人一茬接着一茬,店二忙的满头大汗滴熘熘转,才能将客人应付过来。 即便是二楼客房的楼道里也充斥着诱人的香味和油烟味。 此刻虽然刚刚是上午,但一楼已经坐了大半的食客,喝喝茶聊聊天,似乎已把此处作为休闲交际的地方。 更有一些随身带着刀剑的武林人士,围坐在一起,扯着嗓门聊天,见吸引了不少围观之人,他们的劲头就更大了。 铁白梨收拾妥当退房之后,端坐在一楼角落里,向二要了点吃食,等待的期间,不知不觉就被隔壁的聊天吸引了注意力。 一名敞着怀露出胸毛的壮实汉道,“我前些天听从西域回来的兄弟,魔门这回可是彻彻底底完了蛋。” “哦,有这回事?不可能吧。那魔门传承数百年却一直死而不僵,想当初朝廷也是对其一路封杀,人家在西域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此一时彼一时,那魔门宗主十几年不现身,魔门上下早就人心惶惶了。一年多前,魔门玄霜阁阁主泪天借着举办寿宴之际,阴死了强烈反对她自命为宗主的四大护法,本来魔门高手就不多了,这一下又死了四个,就算泪天武功高强,也是独木难支。再加上无双堡苍歌前些日大举进攻,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玄霜阁便一败涂地,泪天自杀身亡。魔门算是亡了。” 听到这儿,铁白梨顿时一惊,泪天死了? 想不到,暗算了魔门老宗主两人之一的华阳先是死在自己手下,而泪天又死在苍歌手中,这不正应了天恢恢疏而不漏的老话吗,此事若为真,老宗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那可不一定吧,泪天只是自封的宗主,那真正的魔门宗主还未现身,魔门亡了可是为时过早。”。同伴质疑道。 敞怀的大汉笑道,“那宗主十余年不曾出现,恐怕早已不在人世,要不然泪天又岂敢僭越。” “这倒也是,不过这样一来,无双堡在西域岂不是一方独大无人能敌了?” “那可不,据无双王苍歌已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太上皇,谁敢忤逆无双堡的锋芒,恐怕第二天就会被灭了国亡了族。” “啧啧啧,看来过不了多久,咱们大庆国塞外又多了一个劲敌。若是那无双堡与蛮族联合起来,咱们这西北屏障歷州城和天雄关不知还能不能拦住他们。” 讲到这儿,众人不约而同的嘆了口气,似乎在为西北的未来感到忧虑和担心。大庆国自从建国以来,便一直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北有鲜卑,南有南越,西北有蛮族,这样想来,大庆国能在风雨飘摇中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谈完了武林之事,他们不约而同又讲起了朝局。 铁白梨听得聚精会神,她毕竟长时间远离城镇和人群,一些广为人知的事情她并不了解,关于燕王之事她只从秦景同那里听了个大概,现在既然有人在讨论,不管是真是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还是那位敞怀的大汉先开了口,“燕王殿下临危受命,与溃败的镇南王合兵一处拒敌于淮河一带,据已是接连大战了几场,总算是将敌人的势头抑制了下来,南越锋芒正盛的那几日,朝堂上有些大臣都收拾细软准备逃跑了,听了大胜的消息,这才稍微安稳了下来。”
第466页 另一人摇摇头,“朝堂上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百姓都被坑苦了,皇上天天不上朝和一些道士混在一处,朝政混乱,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谁人不晓。” 大汉脱口而出道,“我看来看去,也就燕王殿下有点明主的气象。” 大汉话一出口,周围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四处看了看嘘了一声,忙道,“酒桌之上莫谈国事。” 大汉也知失言,忙讪讪地喝了一大口水,似乎有点郁闷的样,“唉,不也罢,咱们干好自己的营生便是了,管那城头变幻大王旗。” 众人皆应了一声,都不再多言。 铁白梨默默地吃了一口馒头,想不到时局竟已糜烂至此,她不得不担忧起燕王的处境来。现在南越大兵压境,燕王暂时无忧,若是一旦南越退兵,燕王率军又不在自己的封地,就怕朝廷昏庸做出那卸磨杀驴之举。 渐渐地,随着日头走到了正午,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铁白梨吃完了最后一口,叫来二结帐。 有时候孤独惯了,乍一处在如此繁杂的人群之中,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铁白梨自嘲的笑了笑,骑上马匹缓缓出了客栈大院。 自从她记事以来,便一直待在天雄关,后来因为老铁逼着她相亲的关系,她才有机会来到歷州城,开始了那段歷经劫难惊心动魄的旅程,如今就要踏出歷州城前往南方,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在离开冰封剑派之前,蛊鬼手给了她一份名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冰封剑派暗藏在各地的产业名单,这样,无论铁白梨前往何地,都能在当地找到接应之人,而在歷州城,当地最大的车马行竟然就是冰封剑派的产业之一,能够延续百年的门派果然都有两把刷。 因为手持冰封剑派的信物,车马行的掌柜热情的接待了铁白梨,虽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这些人都是退下来的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得知她的意向之后,便替她积极联繫了几家商客。 正巧有一个庞大的商队要前往南越国,掌柜靠着车马行的面,将铁白梨作为护卫身份临时安排了进去。 这个商队的背后据是朝廷某重臣,此人与南越国也有点交情,故而商队只要避开交战区,两边多交点过路费,自然也不会有人拦他们,不过让商队担心的反而是路途中遭遇的绿林好汉,那些人可不讲规矩,故而请的护卫不在少数。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5、暗流(二) 其实铁白梨一开始打算的是独自上路,不过道路漫长,前途艰险,若是因为走岔了路而耽误时间,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着商队前行,慢虽然慢了点,但至少目的地有保障。 这支约两百余人的商队光是镖局的人就占了三成,商队老闆名叫薛富贵,外表长得圆滚滚,脸颊上的肉都快垂到了肩部,话也甚是圆滑。其实对于他来讲,商队多一人少一人并无大碍,但是能卖歷州城最大的车马行一个面,至少来,以后再车马供应方面,他就能比别的商队先选到最好的。 所以,即便铁白梨看起来有些文弱,甚至话像个娘们,他也并不以为意,但是车马行的掌柜拍胸脯保证此人武艺高强,所以薛富贵只能将信将疑地将她安排进了镖局的护卫队伍,当然,这也为车马行省去了将近一半的打点费用。 在商言商,不管铁白梨是冰封剑派的什么人,车马行也不能做赔本生意不是。 本来还可以舒舒服服做个什么都不用管的旅客,但这一下却要和镖局的人混在一起。不过铁白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和经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处一处,不定反而能让她更了解当前大庆国内的局势。 毕竟她已经离开故国快两年多的时间了,更何况她以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备军士兵,对于天下大势又能有几分知晓。 商队出发前,她与镖局的护卫队汇合在了一处,不过当她拜见镖局的大当家时,却是一愣,这个敞着怀露出胸毛的傢伙,不就是前几天上午在客栈一楼妄谈国事的那人吗。 大当家似乎也觉得她有些面熟,不过却想不起来曾在哪儿见过她,挠着头愣了一会儿才打着哈哈道,“吾乃龙虎镖局大当家张龙是也,不知这位兄弟姓甚名谁?” 铁白梨拱了拱手道,“在下铁白梨,见过张大当家。” “好好,铁兄弟,既然薛掌柜和俺了,让你和咱们镖局一块护得商队周全,想必铁兄弟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吧。”张龙道。 站立在张龙身后的一名精壮汉,长相虽然普通,但他脸上的倒八字眉一见之下却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只见此人忽然接口道,“不知铁兄弟师从何门何派?” 铁白梨眼睛眯了眯,问张龙道,“这位是?” 张龙道,“他是镖局的二当家赵虎。” 铁白梨施了个礼,“原来是二当家,在下自在边关长大,师从的乃是西域游僧,师父也从未和我过什么门派,大约算是无门无派吧。” 赵虎当即眉毛一耸,原本就是倒八字眉的形状此刻更显怪异,他阴阳怪气地道,“原来如此,也不知那薛掌柜是不是一时煳涂。你可知,这一路上大大盘踞着几十家绿林好汉,山头有匪帮,水上有河帮,若是只有那三脚猫功夫,趁早吶多交点钱当旅客就是了,白白送死可是要不得。”
第467页 很显然,他不知从哪得到了铁白梨为了少交钱才要加入镖局的事情。 铁白梨真是躺着也中枪,分明是被车马行掌柜阴了一下,反倒让镖局的人产生了误会。 眼见铁白梨略有些面色不虞,张龙活着稀泥道,“有道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铁兄弟既然敢接这份活,想必定有过人之处,老二,你就别这么刻薄了。” 赵虎道,“既然大哥这么了,铁兄弟,你也别怪兄弟我直言不讳,毕竟走镖这种事,一旦遇到点硬的,那可是要上阵搏杀掉脑袋流血的,为了这点钱丢了性命,确实不值当。” 铁白梨听他得中肯,便道,“两位放心,既然在下进了镖局的队伍,就请二位当家安排便是,在下曾在军中干过,没什么苦吃不得。” 张龙倒是讶异了一下,“不知铁兄弟之前在哪里高就?” 铁白梨苦笑了一下道,“两年前,燕王率军出征蛮族,在下当时就在中军大帐的鹰扬卫任统领一职。” “这么来,兄弟你曾是燕王殿下的护卫?” “是啊。只可惜当时先胜后败,草原上中了敌人的埋伏,我和兄弟们被打散了,一直在西域辗转了两年多,这才重返歷州城。得知燕王……殿下正在那南边作战,故而想去投奔殿下。”因为知晓这张龙对燕王并无恶感,所以铁白梨倒也没有隐瞒太多。 张龙啧啧道,“能独自在西域活下来,还能想着重返故国,铁兄弟不容易。” 铁白梨这些,就是想要和张龙等人快速拉近距离,这年头,出门在外的人警惕性都很高,她一个来路不明之人硬是安插在镖局之中,肯定会引起人家的不满,还不如敞开胸怀,讲一些别人愿意听到的东西。 果然初见面张龙略有些僵硬的表情此时已经平缓了下来。 赵虎的眉毛似乎也没那么囧了,不过他依然道,“兄弟,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军中的武艺是专门用来沖阵杀敌的,讲究的是简单直接,但是到了江湖之上,恐怕就有些不合时宜。” 铁白梨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们看来,军中武艺和各大门派的武功相比,肯定是不够看的。 “明白了,两位当家,在下定会听从二位的指挥,不会给镖局添什么麻烦。” 张龙笑道,“铁兄弟果然爽快,不愧曾是燕王军中的弟。既然到了咱们镖局,就都是兄弟,待会我把你介绍给所有兄弟都认识一下,这一路上至少得一个月行程,通力合作才是正道。” 赵虎没有再话,既然大哥已经定了调,他这个二当家就没必要再掺和什么了。 铁白梨骑得还是从天雄关带出来的骏马,而镖局众人也大都骑着骡马,若是都用走的,那商队的新进速度也太慢了点。 自从得知了铁白梨的歷州军身份,张龙倒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活,稍微重一点的就是守夜了。 如此这般,商队平静的前行了三天。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6、暗流(三) 商队三十多辆大车前后蜿蜒百米,这样规模的队伍在大庆国的商界也算是屈指可数了,不过,这也无形中吸引了很多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龙虎镖局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镖局,这一回出镖,镖局精锐尽出,二十多名镖师,三十余名趟手。铁白梨暂时也被算作镖师的行列。趟手是镖师的跟班,走镖时喝道开路的伙计,主要负责喊镖。 “龙虎啸中州!龙虎啸中州!请江湖朋友借道!” 这便是趟手们日常喊镖的口号了。 一路走来,因为常年生活在西北苦寒风沙之地,越往南走,似乎空气中就更加湿润一些,而且周边的植被也渐渐茂密了起来,因为商队车马较多的缘故,他们尽量不从山间经过,宁可绕远一些,也要选择平缓的地势,不过幸亏西北到中原一带并无险峻的高山阻碍,否则光是上山下山就得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一趟走下来,他们从西域拉来的货恐怕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铁白梨拉着马缰,跟随马匹缓缓晃动的身躯,她的身也是一摇一摇的,这几日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生活让她一开始感到新鲜之外,这两日已经觉得有些乏味了,她甚至希望有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前来打劫,也好让她动一动舒展一下筋骨。 两名趟手在商队最前面高举着龙虎镖局的大旗,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喊道,“龙虎啸中州!龙虎啸中州!请江湖朋友借道!” 其实她一直都在疑惑,为何镖局会这么安排,难道他们这么喊叫,不会暴露镖局的真实身份吗? 不过后来她通过观察才发现,原本走道附近有一些蠢蠢欲动之人,一听到号声,反而就退缩了回去,似乎对此很是忌惮。她于是便大概明白了,有时候亮出名号,反而会震慑一些实力不够的宵之辈,少去了很多烦扰,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商队行进的速度。 但是看起来张龙赵虎的面庞上并没有出现轻松的神色,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前面就快要经过大名鼎鼎的天煞帮的地头了。 天煞帮原本就是一帮绿林好汉,后来因为越做越大,现在山头上盘踞了将近四百余人,俨然一个山大王,不过为了避嫌,他们便自封为天煞帮,专门卡住关口,收取来往商队的过路费。
第468页 当地官府曾多次派兵前来围剿,可是这帮油滑之人见官兵来了,便统统躲到山里,也不和官兵正面交锋,待到官兵走了,他们又冒了出来重新占山为王。这么一来二去,压根就耗不起钱粮的官府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再加之天煞帮帮主苗玉山也是个机灵人,每个月都会送上一笔银给官府老爷,从此,天煞帮的地位算是得到官府的半公开承认了。 铁白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朗朗干坤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事?” 张龙笑道,“铁兄弟,你是在军中时间待长了,有些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实存在,我们升斗民又有何办法,只能仗着这点力气和勇武过活了。” 赵虎虽一开始对铁白梨并不友好,但这段日处下来,铁白梨却感到这个长着倒八眉的傢伙,却是个极其细心之人,每天的人员任务都是由他来安排,六十几号人,二十多名镖师个个都有脾气,可偏偏对他的安排无话可,所以能干到二当家的位置,并不是全靠他和老大的铁哥们关系。 赵虎也道,“我们每次都会给天煞帮交上一笔过路费,但愿这次也能同往常一样,不要过分为难就好。” 张龙嘆了口气道,“原本这些门派头顶上都有大门派压着,可自从一年多前那场武林浩劫之后,大门派日渐衰落,天龙剑庄藉机吞併了不少门派,现在整个中原武林,天龙剑庄一家独大,谁人敢与其对抗,就连少林武当也是闭门谢客,再也不过问江湖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商队却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薛富贵带着一身肥肉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冲着张龙赵虎叫道,“两位当家,前面可就拜託二位了。龙虎镖局的威名咱信得过,该出的钱咱出,但是也别让他们狮大开口。” 张龙一拱手,胸毛随着他的动作也是一抖,“好了薛掌柜,您尽管放心。” 果然没过多久,这条两边都是矮土山的通道前,出现了一排向外斜列着削尖的木桩,土山上修建有瞭望的木塔,里面有四五个人手持弩箭,正在不断巡视。 当商队在关卡前被迫停下后,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从里侧跑了出来,平举右手道,“停下,请能话事的人出来。” 铁白梨远远地看了一眼,奇怪道,“哎?怎么会是军队的人?” 赵虎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假冒军队时间长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吃皇粮的了。” 张龙远远地应了一声从商队中走出,拱手道,“这位兄弟,我们乃龙虎镖局,素来与咱们天煞帮交好,这回也请行个方便。” 士兵笑道,“好好,不过得先验一下你们的马队才行。” 士兵向后招了招手,三四个同样穿着盔甲仿佛正规军一般的士兵从后面跑了出来,进入商队,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继而几人在一处合计了一下,领头的士兵朗声道,“请交付过路费三百两。” “三百两?这也太多了吧”,张龙质疑道,“我们俩月前从这里过的时候,才收了我们一百两。” 士兵面色严肃道,“我们可没有乱收,一辆车五两,三十辆车就是一百五十两,然后一个人一两,总共加起来三百多两,我还抹掉了你们的零头。” “这这……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上次分明不是这样的。” “不好意思,规矩就是现在的规矩,不交钱的话,就别想从这过,而且,我们天煞帮也不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张龙咬着牙,差点没想抽他一巴掌。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6、暗流(三) 商队三十多辆大车前后蜿蜒百米,这样规模的队伍在大庆国的商界也算是屈指可数了,不过,这也无形中吸引了很多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龙虎镖局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镖局,这一回出镖,镖局精锐尽出,二十多名镖师,三十余名趟手。铁白梨暂时也被算作镖师的行列。趟手是镖师的跟班,走镖时喝道开路的伙计,主要负责喊镖。 “龙虎啸中州!龙虎啸中州!请江湖朋友借道!” 这便是趟手们日常喊镖的口号了。 一路走来,因为常年生活在西北苦寒风沙之地,越往南走,似乎空气中就更加湿润一些,而且周边的植被也渐渐茂密了起来,因为商队车马较多的缘故,他们尽量不从山间经过,宁可绕远一些,也要选择平缓的地势,不过幸亏西北到中原一带并无险峻的高山阻碍,否则光是上山下山就得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一趟走下来,他们从西域拉来的货恐怕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铁白梨拉着马缰,跟随马匹缓缓晃动的身躯,她的身也是一摇一摇的,这几日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生活让她一开始感到新鲜之外,这两日已经觉得有些乏味了,她甚至希望有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前来打劫,也好让她动一动舒展一下筋骨。 两名趟手在商队最前面高举着龙虎镖局的大旗,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喊道,“龙虎啸中州!龙虎啸中州!请江湖朋友借道!” 其实她一直都在疑惑,为何镖局会这么安排,难道他们这么喊叫,不会暴露镖局的真实身份吗? 不过后来她通过观察才发现,原本走道附近有一些蠢蠢欲动之人,一听到号声,反而就退缩了回去,似乎对此很是忌惮。她于是便大概明白了,有时候亮出名号,反而会震慑一些实力不够的宵之辈,少去了很多烦扰,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商队行进的速度。
第469页 但是看起来张龙赵虎的面庞上并没有出现轻松的神色,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前面就快要经过大名鼎鼎的天煞帮的地头了。 天煞帮原本就是一帮绿林好汉,后来因为越做越大,现在山头上盘踞了将近四百余人,俨然一个山大王,不过为了避嫌,他们便自封为天煞帮,专门卡住关口,收取来往商队的过路费。 当地官府曾多次派兵前来围剿,可是这帮油滑之人见官兵来了,便统统躲到山里,也不和官兵正面交锋,待到官兵走了,他们又冒了出来重新占山为王。这么一来二去,压根就耗不起钱粮的官府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再加之天煞帮帮主苗玉山也是个机灵人,每个月都会送上一笔银给官府老爷,从此,天煞帮的地位算是得到官府的半公开承认了。 铁白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朗朗干坤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事?” 张龙笑道,“铁兄弟,你是在军中时间待长了,有些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实存在,我们升斗民又有何办法,只能仗着这点力气和勇武过活了。” 赵虎虽一开始对铁白梨并不友好,但这段日处下来,铁白梨却感到这个长着倒八眉的傢伙,却是个极其细心之人,每天的人员任务都是由他来安排,六十几号人,二十多名镖师个个都有脾气,可偏偏对他的安排无话可,所以能干到二当家的位置,并不是全靠他和老大的铁哥们关系。 赵虎也道,“我们每次都会给天煞帮交上一笔过路费,但愿这次也能同往常一样,不要过分为难就好。” 张龙嘆了口气道,“原本这些门派头顶上都有大门派压着,可自从一年多前那场武林浩劫之后,大门派日渐衰落,天龙剑庄藉机吞併了不少门派,现在整个中原武林,天龙剑庄一家独大,谁人敢与其对抗,就连少林武当也是闭门谢客,再也不过问江湖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商队却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薛富贵带着一身肥肉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冲着张龙赵虎叫道,“两位当家,前面可就拜託二位了。龙虎镖局的威名咱信得过,该出的钱咱出,但是也别让他们狮大开口。” 张龙一拱手,胸毛随着他的动作也是一抖,“好了薛掌柜,您尽管放心。” 果然没过多久,这条两边都是矮土山的通道前,出现了一排向外斜列着削尖的木桩,土山上修建有瞭望的木塔,里面有四五个人手持弩箭,正在不断巡视。 当商队在关卡前被迫停下后,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从里侧跑了出来,平举右手道,“停下,请能话事的人出来。” 铁白梨远远地看了一眼,奇怪道,“哎?怎么会是军队的人?” 赵虎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假冒军队时间长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吃皇粮的了。” 张龙远远地应了一声从商队中走出,拱手道,“这位兄弟,我们乃龙虎镖局,素来与咱们天煞帮交好,这回也请行个方便。” 士兵笑道,“好好,不过得先验一下你们的马队才行。” 士兵向后招了招手,三四个同样穿着盔甲仿佛正规军一般的士兵从后面跑了出来,进入商队,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继而几人在一处合计了一下,领头的士兵朗声道,“请交付过路费三百两。” “三百两?这也太多了吧”,张龙质疑道,“我们俩月前从这里过的时候,才收了我们一百两。” 士兵面色严肃道,“我们可没有乱收,一辆车五两,三十辆车就是一百五十两,然后一个人一两,总共加起来三百多两,我还抹掉了你们的零头。” “这这……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上次分明不是这样的。” “不好意思,规矩就是现在的规矩,不交钱的话,就别想从这过,而且,我们天煞帮也不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张龙咬着牙,差点没想抽他一巴掌。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7、暗流(四) 眼看两方僵持在一起,关卡旁的山头上立刻冒出几十名弓箭手,森冷的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商队,不会武功的马车夫以及商队伙计吓得急忙跳下车躲在了马车后面,薛掌柜更是瑟瑟发抖地使出了全身力气,冲着张龙喊道,“三百两给他们,给他们还不行吗?” 即便得到了薛掌柜的首肯,但张龙依然冷着脸道,“你们这哪里是收过路费,分明是明抢。” 士兵哼了一声,却气焰更胜,“你的没错,那你交还是不交。” 虽龙虎镖局此次出镖下了大血本,但若是与天煞帮这样的无赖匪帮相抗衡,即便得胜那也是惨胜,不仅不能保护好商队,就连镖局本身也会元气大伤,再无復起的可能。 故而面对这等形势,张龙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当塞给关卡足额的银之后,这些拦路的士兵才吆喝着将路障挪开,对商队予以放行。不过,经过关卡时,铁白梨总觉得这些人的眼里透露出沟壑难填的贪婪,就仿佛很久没有闻到肉味的野狗一样。 等到商队离关卡已经很远了,铁白梨心中的不舒服才慢慢淡去。 在一处林荫地下休息时,薛掌柜瘫坐在一块石头上,脸上的肥肉都快挤到了一处,愁眉苦脸道,“光是一个天煞帮就收了老三百两,这后面若是再碰到这样的,我这趟得赔死。”
第470页 张龙安慰道,“掌柜的,您也别灰心,您这趟货都是西域的稀罕物,想必还是能在南越卖个好价钱。” “商业上的事你不懂”,薛富贵摇摇头道,“这一路上眼红的人可多了去,出大庆国的地界要收税,进南越的地盘要收税,摆摊要收税,过河要收税。东西卖贵了吧没人买,便宜点卖吧我又亏,更何况我还要养那么多伙计,你,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能赚几个钱,无非是人前风光背后一把辛酸泪啊。” 张龙心想只要你不拖欠我们镖局的钱,别的都好,不过此刻他也不好提钱的事,只好宽慰他道,“后面的路程我们镖局还是很熟悉的,至少像天煞帮这般公然拦路的劫匪是不可能再有了。” 张龙在这边和薛富贵着话,另一边,赵虎则忙着安排镖师和趟手到四周的制高点进行警戒,他轻车熟路的架势,让铁白梨真心怀疑他是不是在军队里干过,而且至少也是百户一级的人物,才能接触到这些营地警戒的内容。 此地一片幽静,树木遮天蔽日,只有一条土路从树林之中蜿蜒穿过。车夫大都将马车赶到了树荫之下,刚才顶着大太阳走了半天,已是人困马乏,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虽铁白梨被列为镖师的行列,但毕竟同行镖师对她均不了解,也不知此人武功的深浅,所以大部分镖师对其敬而远之,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怀疑她的能力,觉得此人只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傢伙,混进镖局纯粹是为了减免路费罢了。 后来张龙赵虎即便将铁白梨曾为燕王麾下护卫的身份告知了这些镖师,但任有少数人觉得铁白梨只是沽名钓誉,甚至有人曾提出和铁白梨比斗一番,但被她婉拒,这一下,有些人就更加在背后议论纷纷。 铁白梨不想在路途上生事,所以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去主动找那些人的麻烦。 总之,赵虎吩咐的事情,她将其完成好就行。 此时,她立在一棵高大的乔木顶端,虽然阳光炙热,但她依旧随着树枝的上下起伏而不断调整着平衡,仿佛一只轻盈的燕雀。 其余的镖师也散在商队附近的各个角落,观察周围的动静,不过若是有人能看到铁白梨此时立于树梢顶端的轻松模样,肯定会吓一大跳,再也不敢对其有任何非议了。 可就在这时,铁白梨忽然发现远处的树林上空一片鸟雀腾空而起,而且在上空盘旋不止,甚至远远地发出尖锐的啼叫之声。 此时正是阳光正盛之际,鸟群会有这么大的异动,绝对不寻常。但此时正在下方休憩的人们是绝不会轻易察觉到这异常的响动。 她一下就从树干上滑落至地面,双脚着地之际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大当家,有情况!”她快速走到张龙身边,低声将刚才的发现了一遍。 张龙皱了皱眉头,立刻让一旁的赵虎召回了正在警戒的十名镖师,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狐疑地互相看了看,却一起摇了摇头。 赵虎摩挲着下巴,倒八字眉上下动了动,“会不会是铁兄弟看错了,鸟群忽然飞起,恐怕并不能明什么,也许是有食鸟野兽从那儿经过,惊起鸟群也不定。” 一名镖师阴阳怪气地道,“怕是这位铁兄弟想做出什么出名挂号的事,毕竟在咱们镖局老是吃白饭,心里过意不去了吧。” 有几名镖师一起笑了起来。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对铁白梨表现出不满,但是笑声中多多少少还是听出几分不屑。 铁白梨经歷过的严峻生死时刻恐怕要比眼前的人都要多,所以她并未露出被人看低而恼羞成怒的神情,只是神情淡淡道,“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最后还是请大当家做决定。” 张龙无意识的挠了挠露在外面的胸毛,眼光从一干人等的面庞上扫过,“既然铁兄弟示警,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敌人真的来袭,而我们毫无准备,不仅丢了性命,而且也毁了龙虎镖局的招牌。不要再争辩了,按照计划速速前去布防。” 镖师们不情不愿的散了开去,不过既然大当家发话了,他们也只能执行,不过很多人心里憋了一团火,若是待会毫无动静,他们一定要合力将那个装腔作势的傢伙赶出商队。 赵虎嘆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何大哥对于那个自称燕王护卫的白脸那么信任,反而对跟了他很多年的手下们摆出脸色。 也罢,待会让事实话就好。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8、暗流(五) 按照镖局的预先布置,商队若是遇到突袭,这么多辆马车务必不能随意逃窜,这样一来,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即便镖局能挽回败局,恐怕一些马车上的货物会被洗劫一空,人员也会有所伤亡。 所以,在镖师的指挥下,马车队迅速将马匹头朝内车厢朝外,围成一圈防御阵地。这样一来,即便敌人再厉害,都不会惊动马匹,造成队伍混乱,而镖局也能依託木制的车厢进行防守反击。 所有的青壮无论是商队的马夫还是伙计都举起了刀,在这般危急时刻,命都是拼出来的,光想着依靠镖局不现实,因为在最糟糕的兵荒马乱的时刻,压根就不会有人管一个无足轻重的伙计。 不过,薛富贵即刻被镖局的动静吓得一瘫在地上,四个伙计上前又拉又扯,才勉强将面色发白浑身战慄的老闆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第471页 “张……张大当家,这……这是怎么回事?”薛富贵竟然口吃了起来。 张龙面色严肃道,“薛掌柜,待会可能会有情况,不过你不要担心,有我们龙虎镖局在,保你平安无忧。” 薛富贵擦了擦汗,也不顾上再问究竟怎么回事,反正他是出了大价钱僱佣的镖局,打架拼命的事就交给他们好了,他一头钻进防御圈内的一个车厢之中,拉下帘,再也不愿出来了。 这一番布置妥当至少花费了一柱香时间,虽在商队出发前也曾演练过一两回,但此时乍一突然展开,现场依然乱糟糟的喊叫声一片。 就在人们屏住唿吸严阵以待之时,周围却又忽然安静了下来,树林里静悄悄的,似乎就连虫都销声匿迹了。 这么干等了一会儿,原本就有些不满的镖师不断地同身边人窃窃私语,而且眼光向铁白梨传递的神情都是幸灾乐祸,他们计划着待会若是敌人还未出现,他们一定要将这个只会制造耸人听闻消息的白脸从商队赶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不仅是镖师和趟手,就连全力以待的马夫和伙计们都蠢蠢欲动神情懈怠起来,他们有的已经把沉重的大刀片扔到地上,活动起发酸的肩膀。薛富贵也将肥嘟嘟的脑袋伸出窗外,一副疑惑的样。 赵虎低声对张龙道,“,先把人撤了吧,那一定是眼神发花看错了,下回你可不能再信他了。” 张龙挠着前胸,双手横在身前,却没有立即答话,片刻后才道,“再等等看。” 铁白梨此时位于一辆马车的车厢身后,而距离他不远的一个镖师原本是要将身体藏在木车厢之后,以防止敌人的暗器或是箭矢突袭,可是见久久都没有动静,开始不耐烦地站起身,对着铁白梨鼻不是鼻的骂骂咧咧道,“搞什么东西,娘娘腔,本来老可以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全被你搅黄了。” 铁白梨冷着脸没有理他,那镖师顿时觉得像一拳砸在棉花絮之中,甚是无趣。 可就在这时,铁白梨忽然勐地向他扑了过来,他吓了一跳,刚想举刀自卫,可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瞬间就到了他的眼前,然后用力将他狠狠地按倒在地面,后背撞到坚硬的地面,整个嵴椎骨像炸裂了一般疼痛。 那镖师痛得龇牙咧嘴,刚想破口大骂,却见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支黑幽幽地羽箭“嗖”的一下飞过,“崩”的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木车厢之上,羽翼上下抖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是那白脸救了他一命。 但此后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他出感谢的话,紧随那支羽箭的是漫天窜来的箭雨,“嗖嗖”的铺天盖地地向商队扑了过来。 人们手忙脚乱地躲在了坚实的木车厢后面,一阵箭雨过后,只有几个倒霉蛋受了轻伤,而马匹虽然也有中箭的,但经过马夫的安抚,再加上马匹都聚在一处,所以也没有造成太多的混乱。 原本还满腹牢骚的众人一下就不话了。 张龙看了一眼低下头去的赵虎,道,“,我看人是不会错的,那铁兄弟绝不会是一个草包。” 赵虎服气道,“是我看低他了。” 随着箭雨渐渐变得零散,敌人的真面目渐渐从树林里暴露了出来。 敌人均身穿黑色劲装,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统一的朴刀,光是从外表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可是他们出场的架势却像是惯做此事的匪徒,先是悄悄靠近商队,继而用羽箭骚扰阵型,最后趁乱一波推平目标的抵抗。 当他们见到商队整齐的车阵以及并未陷入混乱的局势,愣了一下,这很显然与他们的预期不符,他们没想到商队竟然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但他们还是仗着人数优势快速地将车阵团团包围。 张龙目测了一下,敌约有三百多人,足足是镖局人数的五倍。如果勉强算上拿着武器的马夫伙计等人,商队也只有敌人的一半人数。 这下可是糟糕透顶了。 薛富贵早就把脑袋缩了进去,只有躲在厚实而又封闭的车厢之中仿佛才有一丝安全感。越是年纪大了越是怕死,想当初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曾与劫匪搏斗过,但这日一长,随着家中囤积的财富越来越多,他也渐渐丧失了勇气,胆越来越。毕竟家中还有几房貌美如花的妾,人间富贵还没享受完,他可不想就这么送了命去。 张龙勐地跳上了一个车厢顶部,朗声道,“我乃龙虎镖局大当家张龙是也,请你们当家的出来咱们道道,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又何必动刀枪呢。” 一个身形壮硕的黑衣人用粗哑的嗓音道,“张大当家,没什么好的,这批货我要了。” 张龙忍住怒气道,“这位当家,江湖上都讲究一个“义”字,我们龙虎镖局行走江湖十余年,与很多绿林好汉都成了朋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有些事最好不要做绝。”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19、暗流(六) 三百余名黑衣劲装的汉将商队防御车阵围了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片就好似一道道催命符,一下就让商队的伙计们丧失了心气,他们大多瑟瑟发抖地躲在镖局趟手们的身后,即便手中紧抓着刀枪棍棒,但也丝毫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丁点安全感。
第472页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这般严峻的形势就是再愚笨之人也能感觉出来。 有一些跟随商队出行了好几年的老伙计也从未见过如此大张旗鼓的劫匪,而且这些傢伙服装统一、纪律严明,一看就是早有谋划,绝不是寻常拦路抢劫的流匪。 龙虎镖局的镖师们个个低伏在车阵之后,他们虽跑镖多年,和无数的绿林好汉打过交道,但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帮人,绝不是三言两语或是给点过路费就能放他们走的,这些黑衣人摆明了要吞下这批货物。 手下的镖师们都能感觉出来,张龙又何尝不知,但他依然在为避免兵戎相见做最后的努力,“当家的,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做主,咱们交个朋友又何妨。” 领头的黑衣人嘿嘿笑道,“张大当家,咱们不谈价钱,因为,这批货我肯定得要。” 张龙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那如果我不给呢?” “张大当家,我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龙虎镖局的人撤出,我不会动你的人一分一毫,我只要薛富贵的商队。然后呢,我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把消息传出去,你们龙虎镖局以后该跑镖跑镖,该赚钱赚钱,如何?” 此话一出,商队一片骚动。 商队的马夫和伙计们无不惊恐地看向身边镖局的人,生怕他们大当家真的和敌人达成交易,这样一来,他们跟待宰的羔羊又有什么区别。 薛富贵则一直躲在车厢之中没有露面,怕是吓得连话都不出来了。 张龙冷哼一声,“你把我们龙虎镖局看成什么了?墙头草吗?告诉你,就算今儿我们镖局了,也不会退缩一步。” 黑衣人头领摇了摇头,“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张龙厉声吼道,“都给我精神点,现在可是给咱们龙虎镖局争口气的时候!” 镖师们虽然面临如此众多强敌,但是既然选择镖师这份职业,就意味着天天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大多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趟手们很多是年纪轻轻刚出道之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没有镖师那么强,他们虽紧跟在镖师的身后,但身形无疑是颤抖的,甚至就连话都带着哆哆嗦嗦的颤音。 赵虎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能想像到接下来会是一副什么场景,势必血流成河、人群陷入无尽的哀嚎。 “杀!”黑衣人头领只是简单地喊了一个字,黑衣刀客们嚎叫着蜂拥而上。 亏得事先商队将马车围成了一个简陋的车阵,敌人若是想冲到内部来,势必要跨过一人高的车厢,镖师和趟手均手持利器站在车厢之上,以居高临下之势不停地挥舞着兵器,将妄图冲上来的敌人赶下去。 激烈地打斗一开始便迅速展开了。 张龙善使双鞭,平日里他一直将其挎在腰间,如今一抽出来,顿觉气势暴涨,敌人的钢刀凡是与之相交者,无不刀刃破碎,巨大的反震力让敌人一阵气血翻涌,纷纷吐血朝后倒去。只是片刻的功夫,在他手底下受伤的人就多达十余名。 而赵虎则使用一根轻盈的判官笔,身形灵活,不断在敌人的阵型中穿插往返,而且他的点穴功夫相当精准,凡是他路过的地方,敌人们无不倒下抽搐不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兄弟两个各有所长,一时间,他们越战越勇,几乎牵扯了敌人将近五分之一的人手。 只可惜,车阵那边却岌岌可危,已经有一部分镖师不敌黑衣人的人海战术,而且随着敌人的勐烈攻势,镖局进一步收缩了防御圈,看来,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铁白梨则一直并未表现得太突出,她只是将身前的敌人尽快清理掉,但她一处的功劳却无法挽回整个防线的溃败,敌人们还是从其他地方突破了进来,吓得伙计们一阵鬼哭狼嚎,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可是黑衣人们压根就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一刀一刀重重地砍下,骡马们受到惊吓,不停地嘶叫跳动,将已经倒下的尸体踩踏的如同烂泥。 场面一下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残余的镖师和趟手一边和敌人对抗,争取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一边往外面挪动着脚步。到了这种情况,身为镖局已经算是尽力了,敌人过于强大,他们若是依旧盘亘于此,恐怕等待他们的就是全灭的命运。 张龙心如死灰地冲着赵虎使了个眼色,二人边战边走。 “无论如何,也要把薛富贵救出去。”张龙咬牙道。 二人噼开几个拦路的黑衣人,冲进了车阵之中,当张龙勐地拉开薛富贵藏身的车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那个胖傢伙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眼见敌人如潮水一般围过来,他们只得放弃念头、朝外飞奔。 不过看起来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就在商队身上,所以追了几步也就放任他们离去。 这次护镖失败,不仅仅是人员上的巨大损失,对龙虎镖局的信誉也是一次重创,即便他们有命回到镖局,恐怕也会一蹶不振。但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尽了全力却没能保住薛富贵的商队,也只能求得薛富贵的在天之灵给予宽恕了。 张龙捂着肩部的伤口没走几步,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铁兄弟呢?” 赵虎没好气道,“大哥,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他呢,大难临头各自飞,或许人家早就逃跑了也不定。”
第473页 可就在这时,只听“崩”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肥硕的身影忽然从一处车厢中破窗而出,仿佛一个巨大的炮弹,以一个抛物线的形态远远地朝树林深处落去。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0、暗流(七) 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一直冷漠地站在一旁没有动手的黑衣人头领,立刻向着那肥硕身影飞出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而张龙赵虎昂着头惊讶的发现,那身影竟然如此凑巧的从空中向着他们逃跑的方向飞来。 赵虎紧张道,“怎么办老大?” “追上去!”张龙咬牙道,“保住掌柜,咱们龙虎镖局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在前,黑衣人头领领着一帮手下在后,开始在丛林里玩命的追逐。 “噼里啪啦”,薛掌柜的肥硕身躯压断了无数根枝丫树叶,一路从空中跌入了一片的树林内。 “快!”张龙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黑衣人们密密麻麻地紧跟在后面,距离二约半里地。 张龙暗暗骂了一句该死,脚下的步迈得更大了。 当二人钻入了树林内,一下就发现一个胖乎乎的傢伙躺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抱着腿直哼哼。 “掌柜的,快起来,他们追过来了!”张龙吼道。 赵虎轻功比张龙要好一些,他飞速跳到薛富贵身边,费了老鼻力气才将胖掌柜扶了起来。 二人压根顾不上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之这薛富贵走了狗屎运逃了出来,而且还没摔死,眼看追兵将至,张龙赵虎一边一个扶着满身肥肉的薛富贵一路狂奔。 刚开始跑还没觉得,跑了一会儿,二人忽然发现,这尼玛死胖怎么跑得比自己还快,原本他们还好心架着他,但很明显,薛富贵压根就不需忙,只看到一个浑身肥肉直颤的傢伙一颠一颠地跑在了自己前面,怎么追都追不上。 张龙边跑边道,“薛掌柜,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薛富贵苦着脸断断续续道,“张大当家,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想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我这不是被逼的吗?” 赵虎原本紧紧跟在张龙身后,可是当张龙一回头,却发现赵虎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死命扒着脖,双脚竟然悬在了空中不停地来回抖动,面色发红,发出“呃呃”的响声,眼见就要殒命当场。 张龙立刻回头去救,跑近一看,勒在他脖上的竟是一种半透明的丝线,赵虎越挣扎丝线勒得越紧。 他本来想喊薛富贵帮忙,可是没想到那胖瞅了一眼二人,撒腿就跑,气的张龙直骂娘。 没法,他只能一边抱着赵虎的往上举,尔后一边塞给他一把匕首,用力吼道,“,快,用匕首割断它。” 因为张龙的帮助,赵虎立刻感觉好了很多,他心翼翼地将勒在脖处的丝线割开,没了力道,两人一起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而就因为这么一耽搁,追兵们已经赶到了他们的身后。 张龙嘆了口气,刚想喊薛富贵已经跑了,跟他们二人没关系,突然又看到那肥硕的身影回到了自己身前。 他冷哼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善心大发吧。” 薛富贵气喘吁吁地指了指身后,他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的绫罗绸缎都已被汗水浸湿。 只见从薛富贵刚刚逃走的方向缓缓出现了十余名黑衣人,但同张龙身后的追兵不一样的是,他们却是清一色的剑客。 薛富贵一把攥住张龙的手,恳求道,“张大当家,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要是能逃出去,货物的损失我不要你一个铜,佣金照付。” 张龙嘆了口气,“掌柜的,能逃出去再吧。” 但此时,敌人早就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头领依旧用那标志性的沙哑声音道,“薛富贵,你再逃也逃不出本座的手心。” 薛富贵愁眉苦脸道,“我一个本本分分的商人,我惹了谁啦,再了,我这商行背后的大股东可是当今朝廷的工部侍郎,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些货物都不要了还不行吗?” “嘿嘿,你没必要在这里装疯卖傻。就算让这两人知道也不打紧,反正他们也活不过今天。” 张龙赵虎一起盯着薛富贵如同肿胀一般的面孔,他们一直以为薛富贵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但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商队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这些黑衣人的目标不仅仅是货物,还有薛富贵本人。 普通的山贼若是能够抢到东西,只要商队不拼死抵抗,他们一般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能生蛋的鸡才是好鸡,或许这些商人过两年又会送上一批好货,涸泽而渔完全没有必要。 张龙赵虎真心后悔当初怎么油蒙了心,非要和薛富贵这个麻烦搅在一起,但现在反悔已经迟了。 二人打起精神抽出兵器,挡在了薛富贵身前。 无论如何,他们也要试一试,总比干坐在这儿等死强。 “上,杀了这二人,留下胖活口。”头领简短的命令道。 他手下的刀客们一拥而上,相反,将薛富贵逼回来的那些个剑客却冷漠地站在一边掠阵,似乎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
第474页 但此时张龙赵虎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些问题了,他们在敌人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下不断后退,虽然敌人的刀法简单粗暴,但贵在直接,四五人一同挥砍,就几乎让张龙招架不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几个回合下来,倒在他的就有四五名刀客,但是他的前胸后背被划出两道大口,鲜血汩汩地往外流着,很快便将衣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赵虎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他的判官笔本就短,对上一众刀客显得更为吃力,虽然也点倒了几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法越来越慢,两人渐渐被逼到了死角处,落败身死只是时间问题。 薛富贵忽然叫道,“放他们走!他们只是镖局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头领摇摇头道,“晚了,刚才若是他们二人没有和你掺和在一起,我本不打算管他们,可是,他们俩已经见到了一些东西,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已经不能留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1、暗流(八) 包围圈越来越,张龙赵虎满身是血,仿佛野兽一般在其中左冲右突,倒在他们脚下的也有二十多具尸体,可是偏偏那些黑衣人刀客完全没有一丝畏惧之心,前赴后继,眼看二人就要被逼到绝境。 薛富贵早就放弃了抵抗的心思,他瘫坐在一棵大树下,胸膛不停地起伏,仿佛还没从方才的奔跑中缓过劲来。 本来还想再替龙虎镖局上几句话,可是一看到黑衣人头领的警告神色,他便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只要不死,或许就还有机会,薛富贵这么安慰自己。 但一想到家中苦苦等待他的四房貌美如花的妾,他就心痛不已。 “混蛋,我们龙虎镖局长运在天,又怎么能轻易死在这里。”张龙不甘心的怒吼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烈搏斗,他们二人的手臂早就酸痛不已,他们此时的武器挥舞动作,完全是靠着一股劲在支撑,一旦心里放弃了,他们便会立即败下阵来。 当张龙绝望地挥舞着长鞭横扫刺过来的刀刃时,几乎是抱着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信念,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眼前的黑衣人刀客竟然一下全部被他击飞了出去,一个个躺倒在地上,痛的哭爹喊娘。 难道自己在危难之际功力突然暴涨了? 原来这就是主角的待遇! 张龙顿时觉得心气满满,昂首挺胸往前走了几步,敌人竟然随着他的步伐也往后退缩了几步。 哈哈,怕了吧,张龙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哈哈,你们这帮傢伙,等着受死吧!” 可这时,赵虎却捂着脸不停的拉着他的衣袖,“喂喂,,你往后看看。” 张龙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白色身影静静地矗立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此人的脸部轮廓柔和,神态高冷平静,仿佛一株傲立在冰山上的雪莲,相当的俊美,若不是他穿着贴身的男装,恐怕无论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女。 赵虎方才处于张龙后方,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就在刚刚二人陷入困斗、即将就要被敌人剿灭之际,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铁白梨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剑挥出,一道剑气越过二人直扑向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只是一下,那帮人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全数被她轻松的击飞。 这样恐怖的武功,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薛富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本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声戛然而止,他只是愣愣地看向那个白色身影,脑里顿时闪过无数念头。 黑衣人头领眼睛虚眯着狠狠地看了一眼铁白梨,缓缓拱手道,“这位朋友,奉劝你一句,打抱不平的事少做,如果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人作对,你肯定会后悔的。” 铁白梨微笑道,“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你的身份,我也不想知道,但是这三个人,我必须带走。” “这么,你是诚心要和我们天煞帮作对了?”黑衣人头领冷冷道。 还没等铁白梨答话,张龙率先炸了起来,“卑鄙无耻的傢伙,收了我们的过路费,竟然还要斩尽杀绝,绿林的名声都要被你们败坏了!” 黑衣人头领一把扯掉头巾,露出了他的真容。 “苗玉山,果然是你!”张龙咬牙切齿道,“天煞帮就是一群不讲道义的无耻之徒!” 苗玉山摸了摸络腮,冷笑道,“张龙,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了,若不是有这位少侠帮忙,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老话。” 他继而又对铁白梨道,“兄弟,你开个价,这三个人我必须得留下来,否则我不好向上面交差。” 铁白梨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可谈的,我不想大开杀戒。这几人我也保定了。” “既如此,只好得罪了!” 苗玉山终于亲自出马了,他手持一把金丝大砍刀,勐地就冲着铁白梨扑了过来。 苗玉山能够从一介草莽成为现如今的一方英豪,抛开他的个性和计谋不谈,他的武功也同样不可视,在和其他绿林争夺地盘之际,他手刃赤云帮、风雷会大头目共计三十六名,一下震慑全场,绿林之中再也无人敢打天煞帮的主意。 他的架势一摆出来,张龙赵虎都是识货之人,他们虽并没有和苗玉山交过手,但心里都对他的评分又拔高了一层。
第475页 但是对于铁白梨,张龙二人则更为惊讶,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外表看起来略像女的年轻人,实力竟然深不可测,刚刚那一招仅仅以罡风震退敌人的招式,寻常高手便无法企及,除非是顶尖高手才有可能施展。 话不多,苗玉山一招开天闢地,大砍刀裹挟着一股滔天风浪,好像势不可挡的海浪一般向目标袭去。苗玉山的刀法其实只有四招,简单粗暴,只不过配上他从修炼的内力之后,几乎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 可是片刻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本信心满满气势磅礴的第一招,竟然连铁白梨的一根头髮丝都没碰到,她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便从苗玉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原本矗立在她身后的一棵大树,从上到下被噼出一道深深的印记,最深之处已经通透。 当苗玉山回神过来的时候,铁白梨已经踏立在一根上下轻轻浮动的细长树枝上,就好像全身一点重量都没有,随着树枝的频率她的身姿也在轻微的晃动。 这般惊世骇俗的轻功,恐怕也只有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水上漂才能媲美。 “还要来吗?”铁白梨轻轻抽出了宝剑,凌冽的剑光之中反射出碧绿的颜色。 苗玉山如何能够相信自己的招数这么轻易就被破解,他嚎叫着扑了上来,刀光袭来之际,平地里竟然一阵巨风。 草屑、落叶、枯枝随风乱舞,在场所有人都迷了眼。 当劲风散尽之际,却见二人背对而站,铁白梨低着头,昂首挺胸的苗玉山缓缓收回刀,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响,一头栽倒在地。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2、暗流(九)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称霸一地十余年的枭雄天煞帮帮主苗玉山,引以为豪的四招刀法才刚刚使出了两招,便被铁白梨一击破了阵势,喋血身亡。 临死前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出口。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鸟鸣虫叫都分外清晰,就好像现场压根空无一人似的。 铁白梨轻轻挥了挥剑,一滴滚烫的血珠顺着剑刃滑向了剑尖,最后跌落泥土,消散不见。 可是,那些紧随苗玉山而来的黑衣刀客们并没有显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也没有立刻四散而逃,仿佛刚刚死去的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同伴,而不是他们的帮主。 但是,那原本静静站立在周围的十二名剑客忽然动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将铁白梨团团围住。 而黑衣刀客们竟然继续向薛富贵以及张龙赵虎三人开始了疯狂地围攻。 满身是伤的三人不得不奋力抵抗,眼看活命的希望就在身前,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就连胖如狗熊一般的薛富贵,也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遗落的钢刀,和冲上来的刀客战成一团。看起来,他的老底都还在,只不过因为脂肪肥肉太多的关系,动作稍有些迟缓,不过加上张龙赵虎在一旁配合,三人倒也勉强与敌人战成平手。 胜利的天平完全取决于铁白梨与那十二名剑客的对决了。 但是偏偏这些蒙面剑客眼光凌厉一言不发,仿佛一个个冰冷的木头桩。 尔后当中一人忽的发出一个口哨声,十二人随即步伐变幻,大约三人一组,每一组出剑之时,定是三人从同一方向袭来,三把剑每把剑刃之间相隔两寸,剑尖前后相差三寸,三人的手臂几乎是紧贴在一起,而且其中两人的身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摞在中间那人身上,以确保出剑之时的准确度和速度。 当第一组对她进行攻击的时候,铁白梨一剑挑飞第一把剑,可是,第二把紧接着袭来,由于铁白梨招式用老,只得一个铁板桥躲过第二把剑,而这时,第三把剑的剑刃已经距离她的腰腹只不到半寸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她的双腿忽然从地面弹起,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踢向最后一名剑客的腋窝,敌人手臂抖动下,剑刃险之又险地从她的腹部划过,甚至在白色外衣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痕。 当化解了第一波攻势之后,两组三人一体的剑阵从相反方位向铁白梨袭来。 眼看寻常招式根本无法化解那些连绵不绝的剑招,铁白梨情急之下一个旱地拔葱,陡然向空中窜去,第三组和第四组剑客似乎就等的是这一刻,他们竟然也同时凌空跳起,而此时地下的那两组交汇在一处,剑刃同时也往上刺去。 铁白梨悬在半空中根本无法借力,眼看腹背受敌,就要血溅当场之际,她忽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人类几乎无法完成的身法,凌空之中竟然横向移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四组剑客的合围,而就在脱险的那瞬间,她又怎能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青玉剑青色剑芒大盛,一剑噼下,招式用旧而无法转身的一组剑客,瞬间被她的剑气切成了两半,鲜血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的洒落在碧绿的树叶间,仿佛木块一般的六截尸体扑通扑通砸落在地上,溅起一地血水。 剩下的九人冷冷地看着铁白梨,眼神之中丝毫没有露出惊讶恐惧的神色。 但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扭头就跑,似乎是意识到在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将铁白梨拿下,更何况他们还折损了三名兄弟,不如速速退去,再寻后招。 但令他们没料到的是,铁白梨竟然紧紧跟了上来,为首之人发出一声唿哨,最后一组三人忽然转身迎向了她,三把剑刃依旧和之前一样,勐地刺向她的前胸位置。
第476页 铁白梨这时再也不保留了,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冰蚕丝从她的左手腕激射而出,凝聚着第七层月冷圣功内力的冰蚕丝仿佛一根无比锋利的尖刺,一下就射穿了为首那名剑客的头颅,剩下二人见势不妙刚想逃离,却被铁白梨一剑刺死一个,最后那人却被她狠狠踩在脚下,丝毫无法动弹。 但是剩下的六名剑客却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消失在葱葱密林之中。 而此时,薛富贵和张龙赵虎三人将士气散尽的黑衣刀客们杀得四散而逃,溃不成军。一时间他们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只有铁白梨脚下的那名剑客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刚开始与他们对决时,铁白梨想试一试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所以并未施展出全力,可没想到,他们组成的奇怪剑阵招式诡异让人防不胜防,铁白梨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可以这么,如果不是铁白梨而是一般的高手,比如罗绮巧、幸和等人,他们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这帮剑客们的截杀。 什么时候中原地带竟然多出这么多不同凡响的人物。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铁白梨毫不心软的问道。 “……”那名剑客只是一言不发,就好像对外界的任何情况都全然不在意一样。 薛富贵“啊”了一声,“快握住他的下巴。” 铁白梨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当她将其翻过身来,此人却早已七窍流血浑身抽搐而亡。 铁白梨心中一颤,有一种不出的厌恶和反感涌上心头,倒不是因为此人自杀本身,而是这名剑客的上级组织是多么不近人情和冷酷,竟然连一点后路都不给他们。 失败被俘就只有死,可恨,可怕! 铁白梨嘆了一声,这才将青玉剑收回剑鞘,面向薛富贵和张龙赵虎三人。 她静静的神色仿佛一块温润的宝玉,让人看了就无比安心和舒服。 薛富贵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叫道,“谢过少侠救命之恩,薛某没啥别的,就只有钱。” 他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想了想又偷偷塞回去一张,递到了铁白梨身前,“还请少侠笑纳。”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3、暗流(十) “薛掌柜,你先站起来话,钱我是不会要的。”铁白梨神色淡淡道,仿佛已经递到她身前厚厚的一沓银票都是废纸一般。 薛富贵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解的神色,他又慌乱从兜里掏出几张,苦着脸道,“恩人,我身上的钱都在这儿了,您要是觉得不够,等我回去,还有,家里还有一些。” 铁白梨从怀里掏出一个的木制方盒,上面雕刻的繁复花纹不由得给人一种神秘未知的感觉。 “薛掌柜,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 薛富贵依然一副脸上的肥肉紧紧堆在一处的表情,“这是什么,古董吗,我不知道啊?” 铁白梨轻轻摩挲着光洁尖俏的下巴,嘆了口气道,“薛掌柜,其实你也不必怀疑我有什么企图,本来我进入这个商队也是机缘巧合,但既然遇到这样的事,我就不能不管。我想,你不愿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的眼光转向了坐在一旁正在互相帮忙处理伤口的张龙赵虎两兄弟。 张龙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苦嘆一声,“恩人,我们俩的命都是你给的,有道是知恩图报,您怎么我们就怎么办,哪怕让我们现在立刻去死,咱兄弟俩也丝毫不含煳。” “张大当家言重了,不过这次你们镖局几乎算是全军覆没了吧。” 赵虎耸着倒八字眉,愁眉苦脸道,“那可不,若是想要维持镖局的门面,光是镖师趟手的丧葬费都得一大笔银,更何况还有薛掌柜这边丢镖的赔偿问题。” 铁白梨一把将薛富贵攥在手里的银票夺了过来,交给了张龙,“拿着吧,就算我给你们的。” “这,这怎么能行……”,张龙看了一眼薛富贵,后者心痛的整个脸都垮了下来。 铁白梨淡淡道,“这钱也不是白送的,从今天开始,龙虎镖局就算作我的门下了。平日里你们照做你们的营生,但是我这边一旦有所召唤,镖局上下必须无条件服从。而且你们要利用你们交好绿林的优势,将你们沿途的山寨或是帮派尽量拉拢到我们这一方,钱,不是问题,找薛富贵拿便是了。” 一听完这话,张龙和赵虎还没来得及话,薛富贵倒先嚷嚷起来,“喂喂,大兄弟,你是我的恩人不假,刚才我已经报过恩了,但你也不能缠着人一辈吧,我也得养家餬口,家里还有老母妻儿,这都得花钱。再了,我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有那么容易就给了你们去。” 张龙赵虎二人也是觉得铁白梨所有些强人所难。 虽之前铁白梨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但是一想到他们二人白手起家苦心经营的镖局,就这么归了人家,总觉得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张龙道,“恩人有什么吩咐我们尽力去做便是,但是薛掌柜他……” 他本来想薛掌柜只是个普通商客,但转念一想,刚刚薛富贵逃命时展现出来的轻功以及天煞帮明确以抓住薛富贵为目标时,他立刻停下了话语。
第477页 赵虎却低声嘀咕道,“他之前不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吗,我们龙虎镖局又岂能归于无名之辈。” 铁白梨面色平静地听完三人的抱怨之词,其实按道理讲,如果按照江湖上流传的侠义精神,做了好事的大侠通常都会飘然而去,只留下光辉的背影,也就是声与名。但偏偏她铁白梨提出了诸多要求,而且有些要求超出了他们几人的心理预期,即便铁白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在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之下,他们多半也不会同意。 铁白梨微笑道,“我的这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过呢,在此之前,我给薛掌柜看一样东西。” 薛富贵此时双臂环抱在一处靠在一棵大树旁,眼光斜着看向铁白梨,一副我不答应你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可是当他看见铁白梨掏出一个古朴老旧却带着金属质感的令牌,上面书写着一个工整的隶书体“魔”,一下就震惊了。 虽薛富贵从未见过真实的魔门令,但是他却多次在图纸资料中见过它的模样。 眼见十多年未曾出世的魔门令一下出现在自己眼前,再加上铁白梨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他立刻就知道,新的魔门宗主已经悄然诞生。 他甚至忍不住热泪盈眶,是的,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就在张龙赵虎奇怪目光的注视下,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这一跪比之前那一次更为虔诚,甚至把整个脑袋都埋在地下,泣不成声地道,“弟薛富贵……见过宗主!” “起来吧!”铁白梨淡然道。 她的命令仿佛有魔力一般,薛富贵以前所未有的敏捷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但是却像一个老老实实地刚上蒙学的孩童,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前。 张龙赵虎一下蒙了,只见铁白梨刚刚给薛富贵看了什么东西之后,薛富贵立刻态度大变,一副见到了不起人物的模样。 “恩人你……你究竟是谁?”张龙忍不住问道。 铁白梨看向他们二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乃魔门宗主是也。” “魔……魔门宗主?”张龙二人立刻脸色大变,身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魔门的名声在整个武林简直太响亮了,一直被武林正道当做邪魔外道口诛笔伐,任何人哪怕和魔门沾上一点边,都会受到武林和朝廷的双重围剿,中原地区几乎算是魔门实力的禁地,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站在他们身前的这位俊朗公,竟然就是兇残狡诈的魔门首领。 铁白梨忽然微笑了起来,“所以,你们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们的命是我救的,那么我也可以再拿回来。而且你们还要想想这次跟随你们护镖却死伤惨重的镖师和趟手,他们的妻儿老又有谁来照顾?更何况我也在此做个保证,以后即便是我让你们做事,也与那作奸犯科无关,违者天打雷噼!”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4、琉璃阁(一) 听得铁白梨发了重誓,再加上她所言确实不虚,句句都讲到了张龙二人心里。故而张龙赵虎沉默了好一阵又低语了一会,这才双双单膝跪地拱手叫了声,“参见宗主。” 二人算是正式拜入魔门麾下。 毕竟这二人不是正儿八经的什么武林正道门人,他们天天行走江湖长途跋涉,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讨口饭吃。龙虎镖局听起来威风八面,但内里什么样,他们二人清楚得很,只要哪趟重要的镖走失了,恐怕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他们几乎是天天在钢丝上行走,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出了什么事。 所以,既然上面能有这么一尊大佛罩着,而且答应他们不做违背良心之事,他们龙虎镖局又能度过这次严重的危机,就算进了魔门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已经同为一路人,对于薛掌柜的身份,张龙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你也该,为啥天煞帮的人盯着你不放。” 几人一边往回走,薛富贵一边喘着气道,“张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趟运送的东西,不仅仅有西域的货物,而且还有很多隐秘之物。” 赵虎当即就叫了起来,“好啊,咱们事先谈的时候,这些你可都没,要是早知道有这回事,我们打死也不接啊。” 张龙的脸色也当即阴沉了下来,“薛掌柜可忒不厚道了,按照行规,镖局有权知道你运送的是什么,以此来判定到底接不接这趟镖。” 薛富贵忙摆手道,“哎,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别显得这么生分好吗。” 因为碍于铁白梨在场,张龙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们再追究之前的事,又有什么用。 对于他们之间的争辩,铁白梨仿佛从没有听到似的。 矛盾需要时间来化解,也可以辅以金钱,所以,现在的多了可能只会起到反作用。 等他们到达之前商队车阵所在的位置,黑衣刀客们早就不知所踪,现场留下了十几辆残破的大车,或许是因为跑累了的缘故,那十余匹骡马低着头喷着响鼻不再动弹,而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模样悽惨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河,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剩下的马车或许已在纷乱中跑散,想要找回来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第478页 薛富贵唉声嘆气地一辆接着一辆查探,等到发现剩下的十几辆中竟然还有一些残存的带着暗盒的车时,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连声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其余几人凑了过来,薛富贵见铁白梨也带着疑虑的神情,他便做了个演示,原来厚实的马车厢底部有一个精巧的机关,按下去之后,车厢底部便会弹起一块木板,里面塞满了精緻的木盒。 薛富贵郑重地拿起一个木盒,上面贴着一个标籤,写着“泪天”两个字。 铁白梨一愣,但随即表现出一副瞭然的样。 “宗主,这便是琉璃阁从各地收集而来的情报,我主要负责西域那一块的任务,原本我在返回的路上一直谨慎微,可还是没想到让他们发现了端倪。” 铁白梨将自己怀中的那个木盒扔到了暗匣之中,之所以她会那么坚决出手相助薛富贵,就是因为在车阵混战之际,一辆马车因为逃跑转弯时速度过快,因为惯性一下就掀翻在地,大约是因为暗匣受到震动的缘故,一个木盒从车里弹跳了出来,被眼尖的铁白梨所发现。 她继而想起了云锐锋曾经与她过的,他在琉璃阁的一段离奇经歷,那时从外界运来的新鲜消息就是用这种木匣密封保存。 魔门宗主麾下原先有六部直属,分别是碎星楼、赤日亭、星月观、风霜院、南凤宫和琉璃阁,但是百年前碎星楼和庆国皇帝勾结,叛出魔门,重伤宗主,并对其余魔门各部大肆屠杀。魔门元气大伤,碎星楼乘势脱离魔门,在西域自立门户,更名为无双堡,并将赤日亭、星月观、风霜院、南凤宫四部收于麾下,唯独只有琉璃阁一直拒绝无双堡的收编,游离在中原地带,不断躲避武林各派和朝廷的追杀。 十年前,铁白梨曾在无双堡碰到的混元剑齐真伙同天龙剑庄一道,对琉璃阁造成了重创,琉璃阁收藏的大量武功秘籍被天龙剑庄所获取,但是琉璃阁残余的门人依旧艰难地生存了下来,并按照以往同样的标准对信息进行收集。 薛富贵颤抖道,“宗主,您要是再对我们不管不顾的话,琉璃阁真的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由于常年居于深山老林,老阁主省吃俭用,将所有的经费都用在了收集情报上,他自己却生了一场大病,我上次见到他,他已经卧床不起,也不知这番回去,还能不能见到他老人家。” 铁白梨点点头道,“这么来,天煞帮对你进行围剿并要将你活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得知琉璃阁的具体位置,是吗?” “没错,琉璃阁现在处于一个很隐蔽的位置,只有少数在外的门主知晓。” “那万一,敌人抓取了别的门主,问出了地方,又该如何?” 薛富贵顿时急出一身冷汗,其实就连他自己若是被天煞帮捉了去,能不能扛得住他们的严刑拷打都很难,更不要别的人了。 “宗主,您一定要救救琉璃阁啊,宗主!”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琉璃阁绝不能丢。” 她从来没想过,前往南方的路上会碰到这么一摊事,原本只为了节省时间,没想到却陷入了更大的漩涡之中。但是她身为新一代魔门宗主,魔门直属的琉璃阁岂能再丢,前面就听玄霜阁被无双堡所灭,若是处于中原各势力夹缝之中生存的琉璃阁再失去,她这个魔门宗主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光棍,顶着这个名头又有何用。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接过了老宗主的衣钵,既然碰到了这件事,她就绝不会轻易放过。 “薛富贵,你之前是如何打算的。”铁白梨问道。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5、琉璃阁(二) “这三十辆马车,其中有十辆改装了暗盒,我们琉璃阁从西域各地买来的消息就存放在暗盒之中。若是商队能够平稳安全前进,我们会在进入南越地界之前,发卖一次货物,将这十辆马车转手到假扮商客的琉璃阁门人手中。商队则继续前行。这样一来,敌人如果不是特意去盯梢跟踪,基本上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薛富贵将原先的计划托盘而出,但是宽大的额头上不断流出的热汗,显得他心情焦躁不已。 “既如此,我们还是尽快赶回琉璃阁,迟则生变。”铁白梨道,“敌人一定是多管齐下,这里也只是他们的一部分兵力而已。” “那些剑客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天煞帮要听他们的。”张龙忍不住问道,因为那十二名剑客组成的剑阵实在是诡异厉害,若不是对手是魔门宗主,一般人一旦被那剑阵困住,基本上没有逃生的希望。 薛富贵擦了擦汗,冷哼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天龙剑庄那帮餵不饱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想将琉璃阁据为己有,以此来掌控全天下的情报。” “事不宜迟,张龙赵虎你们留下,这些马车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扔在这里,想办法找点人过来继续出发,按照原计划先运送到大庆国边境附近,等待我们的消息。我和薛掌柜先前往琉璃阁。” 张龙赵虎一起应诺道,“是,宗主。” 她和薛富贵扯了两匹马,当即就向着南边疾驰而去。 见两人走得远了,赵虎盯着自己手中捏着的一沓厚厚的银票,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他从来还没有一下见过这么多银。
第479页 “想不到那胖竟然随身带着如此巨额的银票,难怪那些绿林好汉喜好拦路抢劫呢,不干则以,干一票就可以吃上三年了。” 张龙瞥了他一眼道,“收好,这些可都是丧葬费和我们重启镖局的资金。” 赵虎直到现在似乎还不太相信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就是传中恶名昭彰的魔门宗主,他迟疑了一下,“老大,我们真的要跟着那姓铁的一起干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虽魔门现如今岌岌可危大不如前,但是你也看到了,宗主年轻有为,一看就是个要干大事的人,天龙剑庄,呵呵,肯定是要倒霉喽。” 张龙给赵虎吃了一颗定心丸,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他一向看人很准,刚见面时,他就对铁白梨客客气气,因为张龙能隐约感觉到那人散发出的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势。 有些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当人到达了一种境界之后,无论话做事,都会不自觉地向外渗透出一种超于常人的仪态。 如果是帝王微服私访,即便他装作乞丐,那么也是乞丐中的王者,任何人和他话,恐怕都会不自觉地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得就是这般道理。 薛富贵由于常年往来于南越庆国以及西域,所以对这条线路相当熟稔,而且没了商队的拖累,他们有的时候反而可以选择人少一些的路,马匹一路奔驰下来,不经意之间,已经离出发之地隔了很远的距离。 路上铁白梨一直没有话,薛富贵见宗主不语,也不敢随意挑起话头,所他只是在刚刚入门的时候见过老宗主一眼,但那时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让他一直对魔门名义上的领导者敬畏有加。 十几年前宁府惨遭灭门的背后真相,琉璃阁哪怕存有只言片语,也将对她今后的復仇计划帮助巨大,这也是她同意薛富贵的请求、确保琉璃阁平安无事的缘由之一。铁白梨一路上之所以沉默不语,她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捋一捋她与魔门的关系。 其实当初她在大雪山悬崖的山洞内接过老宗主的衣钵,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无奈之举,起初她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魔门传承之人,但是自从冰封剑派华阳为了抢夺魔门令与其发生冲突之后,她才真正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她原先一直在天雄关长大,以男身份参军打仗,即便升到了鹰扬卫统领一职,白了领的兵都是统属于朝廷的,至少也算是燕王的势力。流落无双堡之后,即便是在无双城悉心组建了雪组织,但最后却是给燕王做了嫁衣。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元永清有一个燕王殿下的身份,而这般尊贵的王位又岂是普通人随手就能得到的。 有道是良鸟择木而栖,贤才择主而仕,燕王正是有了这个平台,才能吸引众多英才齐聚他的麾下,为了他的宏图大业而齐心协力。 而她在军中只是一个区区的鹰扬卫统领,想要凭一己之力为父母报仇,该是多么困难。而她现如今既然有了魔门宗主的名头,又为何不能像燕王一般,趁此机会将魔门旧部统统纳入麾下,积聚势力,这样一来,即便将来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她都能有一战之力。 天色渐渐变得黑了。 幸好二人在这之前已经出了丛林,来到了一处镇前。 二人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奔波劳累了一天,两人很快便在各自的房间睡了去。 这样单调重复赶路的日过得相当漫长,三天之后,当薛富贵带着铁白梨来到琉璃阁接头地点时,却惊讶的发现,此处已是空无一人,而且这个位于某个城镇内的屋里,一片狼藉,甚至他们还在边角处发现了血液溅上去的痕迹。 薛富贵顿时心一沉,“宗主大人,天龙剑庄的人恐怕已经捷足先登了。” 铁白梨道,“在事情还未完全确定之前,咱们先不要下结论。琉璃阁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就隐藏在离这儿不远的山林之中。毕竟琉璃阁内还有三百余人,不能离城镇太远,否则那么多人的吃喝就会成问题。”薛富贵解释道。 铁白梨点点头,“我明白。” 可过了没多久,铁白梨竟然在这个陌生的镇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6、琉璃阁(三) 此城名曰安州,距离长江边并不算太远,根据薛富贵所,若是马匹全力奔跑,大约只需五天就可抵达江水之滨。而且在安州城内便有一水道名曰常水河直通长江,河道内挤满了来往的大商客船只,船工那富有韵律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琉璃阁的接头地址临窗靠着并不宽阔的河道,一股淡淡的水腥味儿扑面而来,湿润的气息在房间里游荡,临水的窗棱有少许的青苔,想来应是湿气太重的缘故。 铁白梨在狼藉不堪的房间里缓缓踱着步,能看得出来,屋内各种陈设散乱的铺在地上,平整的木质地板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墙角处甚至还有几滴溅上去的血迹,这一切都明,这间屋内曾发生过一番剧烈的搏斗。 薛富贵惶然站在门口,略带褶皱的丝绸衣衫上不经意间被滚滚而下的冷汗所浸湿,他的整个身甚至忍不住哆嗦起来。要知道,这家接头地点自从琉璃阁三年前搬到此处后便一直没有调整过,他们在外收集情报的门主,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其接触。一旦此地出事,那就意味着别的门主已经将这儿给供出来了。
第480页 薛富贵其实并不知道琉璃阁的具体方位,知道的人在这间屋里,但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此地变成这副模样,他真的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宗主,这……这可怎么办?”薛富贵颤抖着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涌出来的汗水,忍不住问道。 铁白梨沉吟道,“不急,相信琉璃阁既然已在此地多年,必定预备了不少防御措施,相信即便天龙剑庄全力攻打,琉璃阁至少也能坚持几天,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可……可是,宗主,在下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儿啊。” “那我们只能先进山林,再去寻觅一番了。”铁白梨嘆了口气,事到如今,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只要天龙剑庄来的人够多,他们必定会在这安州城内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能够寻到线索,相信找到琉璃阁并不会过于困难。 “薛掌柜,你到附近邻居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到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在这门口会合。” “是宗主。” 铁白梨漫步在这座遍布青砖绿瓦的城之中,感受着与大漠边塞全然不同的气息。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他们话的方式快速尖锐,仿佛在敲击乐器一般时而悦耳,时而令人烦躁。 街道地面铺着厚厚的青砖,或许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地面坑坑洼洼,更有一些碎裂破损之处,走在上面上下颠簸,却无端地觉得这也是城市风貌的一部分,仿佛缺了它,就会变得不完整一样。 铁白梨甚至忍不住在街边买了串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尝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原本生活气息很浓的街道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仔细一听,叫骂哭喊之中掺杂着连绵不断的马蹄声。 她急忙和行人一样退到墙角边,等待那支横冲直撞的马队通过这里。 不多时,一个手持旗号的劲装男从她身前疾驰而过,舒展的红色大旗上,绣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衡山”,紧接着一群同样穿着的剑客紧随其后,在闹市之间穿过,向着远处奔去。 “衡山派……”铁白梨默默地念叨着,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还没等她想明白,离街道不远的常水河又响起了一阵喧嚣之声,待铁白梨走到那里,看热闹的人群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将河边围得严严实实。 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人? 铁白梨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四下里看了看,从侧面轻轻地跳上了河道旁的屋顶,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所以并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这时,铁白梨才看到一艘与众不同的船缓缓地从常水河中央往岸边靠去,几个縴夫正在喊着响亮的号、拉扯着縴绳,他们均半裸身,露出精壮发达的古铜色肌肉。 仿佛是徜徉在西湖中的精緻画舫游船,有几名身着轻纱弹琴清唱的女端坐在船头,她们柔美的歌声飘荡在河道两旁,很快就吸引了人们前来驻足观看。 待到画舫靠岸之后,歌声戛然而止,但是人们依然意犹未尽地聚集在一处,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不过,他们的等待没有白费,不一会儿的功夫,船头原先紧闭的珠帘被两名侍女模样的女打开,一名蒙着面样貌绝美的白髮女款款的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飘飘,步履轻盈,一双眼睛顾盼生姿,围观的众人一下全都惊呆了,纷乱嘈杂之声顿时没了踪影。 安州城本就是一座河边城,突然出现这么一名风姿卓越的女,当真是几十年不曾有过。 而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二十多名容貌身材都属上品的女,穿着各色的长裙,淡雅脱俗、风娇水媚。 这时,人群后方忽然响起了大声的呵斥,“让开,快让开!” 若是有人行动慢了,那马鞭噼头盖脸地就打了过来,普通人哪里经得起如此蛮横的冲撞,顿时就被那十余骑冲出一条道来。 为首的一名器宇轩昂的男顿时跳下马来,冲着那名白髮女施礼道,“鄙人乃天龙剑庄东方青龙是也,奉广陵道尊之命,前来迎接白姑娘。” 被称之为白姑娘的女微微屈膝道,“谢过青龙大哥。” 毕竟现场人多嘴杂,他们也不再多言,青龙招了招手,顿时有二十个轿抬到了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脚下。 于是,在围观众人惋惜的目光中,她们登入了轿,将如画一般的容颜隐藏在了轿帘之后。 见骑士护卫着轿越走越远,铁白梨这才悄悄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那白髮女什么时候又成了白姑娘,她分明不就是一年多前在玄霜阁分别的含沙吗?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7、琉璃阁(四) 远远地看着那一长熘黑布蒙上的轿消失在街道尽头,铁白梨这才混杂在人群中往来时的路走去。 或许是平静已久的城连日以来碰到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无论铁白梨走到哪里,都会听到人们热切而又兴奋的议论之声,虽然这些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却给他们平淡的茶余饭后带来了丰富的谈资。 铁白梨一身如练白衣,男人扮相英俊神朗,神采顾盼间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媚态,很快就吸引了姑娘们热切的视线。毕竟样貌如此出色、貌比潘安的美男真是世间少有。
第481页 可是当一些大胆的女刚想上前问问郎君的来路,那潇洒俊逸的白衣男在她们眼前一晃就消失了踪影,再也寻觅不到他的踪迹。这让她们不由得怅然若失,暗自垂泪。 待到铁白梨回到琉璃阁接头地点之后,薛富贵看起来一脸焦灼,不停地来回踱着步,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见铁白梨出现,他急忙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宗主。” “嗯,可有什么发现?” 薛富贵摇摇头,满脸的肥肉挤在一起,显得苦大仇深,“周围的商户只见到一帮剑客忽然沖了进去,继而一阵混乱的砍杀之声。他们见到这种事,生怕会被连累到,哪里还敢出去看个究竟,就连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他们也不甚清楚,事情都过去两天了,他们也没敢踏入这个房间一步。” 铁白梨道,“他们只是普通人,又何必苛求于他们。不过我这一趟倒是收穫不少,因为我知道,天龙剑庄这次行事乃是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所行之事一样,所以,我们只需进山,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踪迹和企图。” 薛富贵擦了擦汗,一副瞭然的模样,过了片刻,他却又满脸堆着笑心翼翼地道,“宗主,您看这次天龙剑庄前来围剿琉璃阁,势头如此兇勐,在下荒废武功久已,也就一个轻功还能勉强拿出来看看,在下要是跟着您,恐怕关键时刻只会拖您的后腿,您看……” “既然薛掌柜这么,也好,你在安州城内接应张龙赵虎等人,现在魔门仅有的力量不能再损失一分了,若是我短时间内回不来,你可自由行动,和龙虎镖局一起去南越也不无不可,我如果平安回来就会去找你们。” 薛富贵如蒙大赦地道,“宗主高瞻远瞩,在下自当誓死追随。” 他虽然心系琉璃阁,怎奈功力有限,若是与宗主一道进山,遇到敌人阻拦,搞不好这具几百斤的身就撂在山里回不来了。 铁白梨沉吟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就在此分手。” 薛富贵道,“宗主洪福齐天,定然平安无事!” 铁白梨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薛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套话张口就来,行,我这就去了。” 薛富贵一看就是琉璃阁的外围人员,虽对魔门忠心耿耿,但毕竟外放多时,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美妾相伴,让他一下将其放开钻到深山老林中,恐怕他一天都受不了,这样的人物尽其用就行,若是压狠了反而不合适。 想通了此节,铁白梨对薛富贵也就没有了成见。 安城并不大,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恐怕也就不到半个时辰。沿着轿消失的方向,铁白梨一路走去,不经意间,竟然已经走出了低矮的城门,而在破旧的城墙一侧就是连绵不断的丘陵山峦,那里密林森森,幽静安宁,一眼看去,似乎望不到头。 城外湿润的道路上,清晰的留下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脚印,若是再仔细端详,甚至能看到连绵不断的马蹄印。 据她观察,安城人若是出行大都选择方便快捷的水路,走陆路的人反而不多,故而能在此地留下印记的人,恐怕大都来自天龙山庄吧。 果然如她所料,就在离进山口不远的地方有人设了一个关卡,几名身着笔挺劲装的男立于木栅栏前,警惕的看向渐渐靠近的铁白梨。 也难怪,作为男人来讲,铁白梨的外貌实在是太出众了,恐怕就连女人看了都会羡慕嫉妒,所以,当铁白梨距离关卡还有百步之时,关卡的守卫便大声喝道,“天龙剑庄在此处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铁白梨装作一副受惊的样,“怎么回事?前几日这里似乎并没有人阻拦啊,生只不过想进去踏踏青赏赏风景罢了。诸位又何必大惊怪。” 原来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难怪有这么一副好皮囊。 守卫阴阳怪气地道,“前几日那是前几日,但现在老不行就是不行。” 另一个守卫忽然道,“要不你这个后生捏着嗓给俺们唱支曲儿,要是唱的和那青楼里的娘们一样好,俺们啥也不,立马放你过去,如何?” 这四五个守卫一齐哈哈笑了起来。 铁白梨满面通红,连道,“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守卫横声道,“要么赶紧唱,要么滚蛋,别逼得老动粗,伤了你的细胳膊细腿可就不好了。” 铁白梨急忙转身就跑,后面又是一阵放荡肆意的笑声。其实对于这种程度的侮辱,她早就做到心如止水了,在她眼里,这帮人就像是死人一样,她只要想做,随时就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杀了他们。 等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铁白梨这才停下脚步,她回首看了一下山林的地形,四周皆陡峭,唯有一条略微平坦的山路通向山峦深处,也难怪天龙剑庄会在此设卡拦人,一来防止有人误闯,二来若是有敌对势力前来捣乱,他们也可以尽早有所防范。 她“噌“的一下就跳上了山前的一棵大树之上,尔后她操纵着灵活的身形不断在树枝之间轻松跳荡,哪怕是还没有手指粗的枝叶都能承担她的重量,一路而去,密林之中悄然无声,只有少许枯叶在那震动下缓缓飘落,就如同往常的午间一样。
第482页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8、琉璃阁(五) 铁白梨比常年在树林之间攀爬的长臂猿还要灵活,穿梭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仅仅只发出了如同微风拂过叶片发出的簌簌响声,所以,当她越过关卡旁的山林间之时,那些看守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异响。 越往里,原本晴朗的半空中却无端飘来几缕白雾,淡淡地萦绕在树梢之间,显得此地如同人间仙境一般,但是不多时,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却破坏了这番宁静。 铁白梨飞快地向声音来源处靠近,当眼前的树叶越来越稀少之时,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尽头是一个大约十几名米宽的山谷入口,那里早早用厚实的木栅栏进行了封堵,几十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男站立于木头架上,和不断跳上去的白衣剑客进行搏斗,木栅栏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有紫衣也有白衣,混杂在一起,血流成河。 而在开阔地的另一头与树林相交的地方,则堆积着大大近百个帐篷,其间耸立有数十个迎风招展的大型旗帜,仔细一看,竟是武林各门派的名称,有天龙剑庄、衡山派、华山派、海河帮、淮水帮、十方楼、列光殿、赤霞宫、梅花坊等,这些名字对于铁白梨来,除了天龙剑庄她的记忆尤其深刻之外,其余的并不是太清楚,想来也都是依附于天龙剑庄的帮派。 而此刻,一个远远看去有些眼熟的老人背着手站立于厮杀现场不远的地方,似乎是在督战,而他的身后则有十余人紧紧跟随,衣着样貌各有不同,想来应是各帮各派的首脑。 因为离得较远的缘故,铁白梨决定先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过了没多久,现场的情况忽然风云突变,或许是因为纠缠太久的缘故,天龙剑庄这边派出一队黑衣短打的男,他们相对于飘逸潇洒的剑客来,无论是衣着还是武器都寒酸了点,但是他们的动作却相当灵敏,这三十余人快速跑到高大的木栅栏下,一起向上抛出了钩锁,钩锁牢牢地嵌在木头顶端,尔后他们就像猿猴一样,弹跳着爬上了木栅栏,转眼间的功夫就上了一半有余。 这时,正在与白衣剑客缠斗的紫衣人才发现又有新的敌人入侵,他们持刀纷纷砍向钩锁,怎奈那钩锁上下全是坚硬的铁索,寻常刀剑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两道浅浅的痕迹,压根就拿这些铁索一点办法都没有。 “诸位掌门,看来克復琉璃阁就在今日了。”笑起来仿佛弥勒佛一般的广陵抚着长长的鬍鬚道。 自从掌握了琉璃阁的具体地点之后,天龙剑庄便开始对其进行围剿,但没料到琉璃阁虽日渐式微,但依旧布置了三道防线和无数的陷阱,他们花费了三四天时间才挺近到这道最为严密的防线,总算是快要达成目标了。 一位头髮黑白相间的中年人拱了拱手道,“恭喜道尊,又为天龙剑庄立下大功,此事若是报到朝廷那里,皇上龙颜大悦之下,不准还会赐予道尊爵位封号,到那时,道尊可就是位极人臣,当朝为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广陵微微笑道,“李掌门谬赞了,老夫何德何能,一切都是遵从林庄主的吩咐罢了。不过衡山派这次可是出了大力,李掌门功不可没。” 李掌门忙道,“这都是道尊在庄主前力荐之故,我衡山派这才有了展现的机会。” “当然,海河帮和淮水帮也有功劳,没想到这些整日里在水中打交道的船民,上了岸也这么利索。”广陵看向身边另两个精壮的锦衣汉,夸奖道。 “谢过道尊,我们这些船民习惯了大浪颠簸,平日里与水匪海盗交战时,经常用铁索跳帮,所以对于攀爬城墙倒也不惧。”海河帮帮主恭敬道。 “好,待到琉璃阁被山庄收回之际,我给各位都请上一功。” 但就在广陵话音刚落之际,只见船民正在攀爬的木栅栏缝隙中间忽然伸出无数的尖刺利刃,在绞盘的带动下,这些利刃竟然快速转动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好些个船民直接被利刃捅了个对穿,发出无比悽厉的惨叫。 而侥倖逃生的船名虽已经心胆俱裂,但帮主就在身后不远处督战,若是就这么逃下去,也逃不掉被处死的命运,故而咬着牙继续往上爬。 而此时正在栅栏上方与琉璃阁人马交战的衡山派弟忽然发现从他们身后又涌来一批生力军,他们个个人高马大,挥舞着沉重的鬼头大刀,一刀噼下来,长剑即便硬拦上去,立马就是一个缺口,而且虎口震得发麻,更有力弱者,长剑直接被噼飞了去,没了兵器,立刻就被敌人一剑刺死。 而那些刚刚露头的船名,也被这些挥舞着大刀的硬汉,像砍切菜一般,一刀一个,头颅高高的飞起,仅剩的几个船民飞一般的跳下绳索,就算回去再被处死也总比脑袋开瓢要强。 广陵冷笑道,“看来这就是琉璃阁的最后底牌了,好,今天咱们暂时收队。” 当即就有人仿照军队鸣金收兵,在清脆的响声中,衡山派的弟匆忙以各种姿势从木墙上跳下,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己方阵中。 衡山派掌门李显松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毕竟方才出战的都是衡山派的精英弟,这一来一回竟然折损了大半有余,但是在天龙剑庄眼中却是吸引敌人火力的炮灰,从开战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天龙剑庄的弟上前杀敌。
第483页 广陵那老狐狸,既想贪得功劳又不愿消耗自己的实力,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响。 只可惜,衡山派既已依附天龙剑庄,很多方面都是受制于人,这时候不出力就显得该门派没有存在的价值,要知道得罪了天龙剑庄就等于得罪了朝廷,所以现阶段,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祈祷明天的战斗不要再让衡山派挡在前面了。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29、琉璃阁(六) 方才还胶着激烈的战场此刻一片静谧,仿佛两头受伤的野兽各自伤口,暂时退去,准备进行下一场的生死交锋。微风拂过,仿佛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更有不知名的动物藏在树林里低嚎,似乎是被腐烂的气息了过来。 渐渐地,天空已经步入黄昏,流金色的夕阳早早就被树梢遮了个严严实实,树木顶端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失。 的篝火在营帐周围燃了起来,相比较而言,琉璃阁那边一片死寂,敌对双方似乎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食物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无论是哪帮哪派,此刻都在生火造饭。而此时,却有动听的丝竹之声在天龙剑庄的主帐之中响起。 周围的人们只能用眼巴巴的眼神盯着帐篷内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曼妙身影,她们的就像灵蛇一般不停地,娇笑声、粗喘声不绝于耳。 铁白梨此时悄悄地靠近了他们的营帐,因为含沙的突然出现,她不由得有些担心那女人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之事。含沙对于魔门的忠诚此刻有待商榷,若是此人混进天龙剑庄想要有所动作的话,恐怕也只有今晚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虽然铁白梨刚才一直只是远远地在观察,但她也能感觉到,琉璃阁已是强弩之末,这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其后便一览无余,毫无遮挡了。 在她和薛富贵一同行进的这几日,薛富贵也多多少少和她了有关于琉璃阁的详细情况,比如琉璃阁之所以能够在中原地区维持到现在,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做情报交易的买卖。首先是各地都有琉璃阁的情报来源点,比如客栈、茶坊、,凡是人多嘴杂的地方,都会有琉璃阁的线人,这些线人通过卖情报赚取金钱,同样当琉璃阁将所有情报汇总之后,针对某一件事或是客户所需要调查的人,他们会根据情报提供一份详细的报告,客户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自然会高价收购。这么一来一回,琉璃阁从中赚取差价,维持生存。 故而在中原地区,无论是黑道白道,要想寻到有用的情报,第一选择便是琉璃阁,谁还管他是不是魔门的下属,只要它对自己有用即可。而且琉璃阁也很聪明,在各地都会设有代理点,从不让客户知晓琉璃阁的真正位置,故而自从无双堡背叛魔门,吞併其余四部之后,琉璃阁能够生存到现在,不得不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但是相对于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他们的武力值要稍弱一些,如果他们能有武功高强的青年才俊,也不至于会被天龙剑庄赶得隔几年就要转移一个地方了。 不过琉璃阁之中,最为强悍的就是守阁卫士了,这些人从在琉璃阁长大,忠心耿耿永远不会背叛,而且打受到阁主的训练,练就了一套互相配合天衣无缝的阵法。此阵名曰十方无极阵,三人为最基本单位,十二人为一组,琉璃阁目前共有三组守阁卫士。之前击退衡山派和水帮攻击的就是其中一组。 熟知内幕的广陵一见,当即就判断琉璃阁已经陷入了最后的挣扎阶段。 因为守阁卫士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 铁白梨打晕了一名值夜的天龙剑庄弟,将他拖进了密林之中,尔后将他的外衣剥下,套在了自己身上。 虽有一股汗臭味,但此时铁白梨为了混进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幸好营地之中各派混居在一处,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这样反而方便了铁白梨的行动。 铁白梨就是想找到含沙当面问一问,究竟她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叛出魔门投靠了天龙剑庄。 毕竟无论她们是在无双城还是玄霜阁都有过一段交集。 若是她真的背叛了魔门,恐怕就算这次放过她,以后总有一天她也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越过一个又一个篝火摇曳的营地,食物的诱人香味不经意间却让她感到一丝飢饿,虽自从她神功大成之后,几天不进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奔波了一整天之后,若是能吃上一点热食,想来感觉也是不错。 只可惜,她此刻深入敌营,又怎能随意向别人搭讪呢。 当她快要走到天龙剑庄的主帐附近时,却发现那里有十余名满眼戒备的精壮弟牢牢地守卫在帐篷周围,对每一个想要天龙剑庄营地的人进行盘查询问。她这么一个陌生的面孔,想要堂堂正正地混进去,恐怕不太现实。 可若是在此地盘亘太久,恐怕也会遭到敌人的怀疑。 正在踌躇之间,铁白梨忽然在临近一个营地的后方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什么,虽周围光线暗淡,但铁白梨还是能隐约看见他的眉目,此人不是墨白又是谁。 她顿时有了主意,在主帐守卫们的眼皮底下,她迈步走到墨白身旁,也蹲下了身。 原来墨白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将鸡肉撕碎投到地上,地面上聚集了一大群蚂蚁,围绕着碎肉在地蠕动。
第484页 墨白看得入神了,至于铁白梨什么时候蹲在他身边,也没有发觉。 “你看,这蚂蚁真的很神奇,那么的身体,却能扛起比它大很多的食物,这要是换做人的话,恐怕早就被压塌了。”铁白梨道。 墨白一副认真的模样,“没错,还真是这样。你是不是蚂蚁也会什么武功啊,能把自己力气变得那么大,我要是能变成蚂蚁就好了,就可以问问它们。” 铁白梨笑着,“墨白兄,你还真是会想,你要是变成蚂蚁了,我一脚把你踩死了可怎么办。” 墨白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人话真逗。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墨白兄啊?” 墨白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她的衣装,“不对,你不是天龙剑庄的人。” 铁白梨收敛了笑容,“这是为何?” *v本文*/来自\ .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430、琉璃阁(七) 墨白仔细地看了铁白梨一眼,忽然道,“你不是天龙剑庄的人。” “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什么人!”墨白直愣愣地盯着她,“不过,你的声音我怎么有一点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铁白梨轻声道,“墨白兄,你还记得一年半之前,我们在玄霜阁附近碰面之事吗。” 墨白突然指着他,“啊”了半天,“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雪山剑派的铁兄吗?哎?你的声音没变,怎么模样变得这么俊俏了。” 铁白梨嘆了口气,“当初我和李清二人毕竟身处西域,为了防止被魔门之人看到我们的真面目日后遭到迫害,所以我们都是易了容的。如今来到中原,自然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李兄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墨白使劲的往四周看着,希望能够见到燕王的身影。 毕竟在那时,李清与他的交流要比自己多得多,所以心思单纯的墨白流露出更挂念李清的意思,铁白梨倒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在南边有事,一时半会过不来。”铁白梨敷衍道。 她原本接近墨白就是为了想要混进天龙剑庄的主帐,所以不想的太详细。 “哦,这样啊。”墨白一脸失望的表情,“不过那天夜里一片混乱,我们逃跑之际,我怎么找也没发现你们俩的身影,还以为你们死了。” 铁白梨解释道,“我们一开始也是跟着你们的,可没想到,一不留神竟然跑散了,因为后面都是那些见人就咬的疯魔,所以我们二人也不敢返回,只能硬着头皮先离开再。让墨白兄挂念了,真是不好意思。” 墨白连忙摆手道,“知道你们俩没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铁兄这次来所为何事?” 铁白梨看了一眼主帐,低声道,“其实啊,我这次一路从西域追踪到此地,是为了一个魔门妖女,可是旁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我知道。不过她现在就在你们主帐里,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墨白皱眉道,“什么魔门妖孽,你出名字来,我现在就去将她打出原形。” “墨白兄不可如此鲁莽,要知道那女已经深得旁人信任,你若是贸贸然揭露人家的身份,别人信不信还不一定呢,不定还会以为你是去故意捣乱的。”铁白梨劝道。 墨白刚要迈出去的步停了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要收集证据,若是能够发现她偷偷地在为魔门做事,那不是正好人赃并获,此人便再也无从狡辩了。”铁白梨继续道。 墨白想了半天总算是答应了,“好吧,我先带你进去,你可得紧跟在我身后。” 铁白梨擦了擦汗,心中嘆道总算是将这傢伙摆平了。 到了天龙剑庄营地门口,几名弟见墨白走来,一起鞠了个躬喊道,“墨师叔。” 墨白摆摆手,也不回话,踏步就要向里走去,但是铁白梨却不出意外地被守卫拦了下来。 “请问你所属的星宿,师父是谁?”守卫严肃的问道。 铁白梨愣了一下,眼光看向墨白。 墨白眼珠一转道,“你们别问了,这个人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铁蛋,你们以后记好了,他进出营门可别再阻拦。” 铁……铁蛋?铁白梨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就算是随便想的,也不能起这么个幼稚的名字啊。 守卫道,“可是师叔,按照规矩,外出任务期间是不能乱收门徒、随意将这些人带入营地的啊。” 墨白清清嗓道,“没错,是有这个规矩,但是墨白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骨骼惊奇的弟,又岂能不要。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我师尊去。” 几名守卫一听到墨白搬出了广陵,顿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番,“师叔,那您和您的弟就先进去吧,不过这事我们会向青龙师叔报备,您的这位弟最好收敛一下行为,不要惹出什么乱才好。” 墨白嗯了一声道,“好吧,那就谢过几位了。来,铁蛋,跟我走,到你师父帐篷里歇息一下。” 看着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进了营地,几名守卫面面相觑。
第485页 “刚才没听错吧,那墨白竟然还会感谢人?” “不得了不得了,难道,因为他招了个那么俊俏的弟,而导致性情大变了?” “你们两个悠着点,墨白师叔虽性情古怪了点,又岂是咱们能够随便议论的。要是让青龙师叔听见了,搞不好又是一阵骂。” 且不管守卫们如何议论纷纷,铁白梨进了天龙剑庄的营地这才感觉到,果真武林第一大派的气势就是不同凡响,与周边那些附庸的帮派行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帐篷搭建仿照军中规格,横平竖直,防潮防雨的措施也很到位,而且剑庄弟个个服装统一、英气挺拔,光是从颜值就碾压了其他帮派。 主帐尤其庞大,内里似乎正在举办宴会,不断有侍女进进出出,手里捧着各色菜餚,而在不远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露天厨房,几名脑袋上围着湿毛巾的大厨正在露天的锅灶上翻炒着什么,辛辣的香气传遍了整个营地。 或许里面的表演到了高潮,参与宴会的人一起叫了声好,乐曲声戛然而止,透过帐篷,铁白梨能依稀的看见十几名苗条的身影从帐篷中间走向了两旁观看舞蹈之人。 墨白歪着嘴一副不屑的样,“师尊了,这些狐狸精我们不能碰。” 铁白梨笑道,“那为什么这些人还会在这儿招揽生意呢?” 墨白摇摇头道,“师尊不喜欢,可是那些帮派的帮主喜欢啊,为了拉拢人,也只能如此了。” 有时候觉得墨白傻傻的,可是人家肚里精明着呢,只不过有时候不而已。 “哎对了,你的那女人是不是就混在其中?”墨白道。 铁白梨点点头,但是很明显,主帐之内人影攒动,她若是想进去肯定会被人怀疑动机,看样只能静观其变,坐等深夜大家都歇息了之后再吧。 正文 431、琉璃阁(八) “哈哈哈,梅花坊的姑娘们还是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啊。”衡山派掌门李瑞贤拥抱着一名身着若隐若现半透明纱裙的女,醉眼醺醺地道。李瑞贤在所有参加宴会的掌门之中还算比较文雅的,像有些粗鲁的傢伙,比如海河帮帮主黄大礼早就上下其手、怀中美人声声了。 看着手下这帮人急不可耐的模样,坐在营帐正中央的道尊广陵轻轻自饮了一杯酒,仿佛早就心中有数。 而此时,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白髮女款款走在他的身边,端着一盏月光杯,玫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地晃荡,散发出令人的香味。 “道尊,女白如玉敬您。”含沙渐渐贴近了广陵。 广陵乐呵呵地笑着,仿佛一尊人畜无害的弥勒佛。 但是无论含沙如何劝,广陵却始终没有再饮下一滴酒。含沙也始终保持着笑容,仿佛眼前的这道冰山迟早都能攻破一般。 “白姑娘,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广陵忽然道。 含沙巧笑嫣然道,“妾身哪里知道,还请道尊解惑。” “今日里琉璃阁已经派出了他们最后的兵力守阁卫士,明天若是天龙剑庄全力攻打,琉璃阁根本无法坚持半个时辰,所以明日便是天龙剑庄克復琉璃阁,中原魔门全数覆灭之日。”广陵淡淡道。 含沙笑道,“梅花坊能有幸见证如此重要时刻,如玉真是三辈才修来的福分。” 广陵看了她一眼,完全无视帐篷内其余位置的情景,直到有一名掌门实在忍耐不住心中,拖着女就要闯出主帐之际,他忽然勐喝了一声,“都停下!” 帐篷内顿时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为何广陵会突然发起了大火,可是他们刚刚被千娇百媚的梅花坊女挑起了,急于消解之际,怎奈广陵既然开口,他们也只能暂停了手中动作,将女推至一边。 他们用怜惜的眼光看向广陵身边手足无措的白如玉,心道是不是那姓白的姑娘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才导致道尊爆发了火气。这个弥勒佛一般的老傢伙,其实心机非常深沉,一般都会将喜怒哀乐埋藏在心底。 梅花坊实际上是武林中一所规格较高的,不过,它的格调在于,她们从来不接待市井之人,唯有江湖上稍有点名气的男才能够入她们的法眼。再加上梅花坊内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质量又高,所以渐渐地成为武林之中有名的销金窟,男人们挤破头往里钻,就是为了能和心仪的姑娘共度良宵。 而梅花坊的掌门白如玉,一年多前刚刚上位,此女运营手段更加娴熟,深知男人所好,加之梅花坊牢牢地抱紧了天龙剑庄的,每个月都进贡金银以求得保护,所以,一般武林门派就算对梅花坊有歪门心思,也不敢随意动它。 这次天龙剑庄出征琉璃阁,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梅花坊什么事,还是白如玉主动要求前来相帮,各大门派一听,梅花坊既然想来劳军,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故而广陵也就顺了大伙儿的心思,同意了梅花坊的请求。或许是因为水路慢慢的缘故,待到梅花坊一路经长江再到常水河,等她们抵达安州时,征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明日就是决战之时,各位自当养精蓄锐、精心准备,若是今日便放纵无度,明日里一旦出了差错,诸位恐怕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吧。”广陵冷冷道。 李瑞贤暗自骂道,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傢伙,自己没了能力,还不让别人放松一下,尽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刚才好不容易服了怀中的姑娘晚上一起共度美梦,这不,广陵一句话,美妙的夜晚全化作了泡影。
第486页 海河帮帮主黄大礼平日里粗鲁惯了,若不是顾及到道尊,他早就想要在主帐里大干一场了,乍一听到广陵的命令,他恨得牙直痒痒。 广陵似乎感觉到了帐篷里气氛的不对劲,又淡淡道,“若是明日功成,必定请梅花坊的白姑娘再帮我们安排一次,诸位可算满意?” 众人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可是又捨不得将怀中的姑娘立即推出去。 黄大礼恋恋不捨道,“嗨,,明天还是你,可别中途跑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嘤咛了一声,这才扭捏着离开了黄大礼的怀抱。 “等等!”广陵不知为何,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精光,“诸位掌门,立刻把住身边女的脉门。” 李瑞贤、黄大礼等人虽不知道广陵为何有此要求,不过既然又能与姑娘们有肢体接触,他们自然不会拒绝,更有人直接又将姑娘搂入怀中。 广陵定定地看着含沙,“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含沙按压住心底的震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笑道,“道尊想起了谁呢?” 广陵道,“要知道我之前从未和梅花坊打过交道,也从未见过白姑娘,可是为何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呢?” 含沙捂着嘴笑道,“如玉今日里知晓可以服侍道尊,特意沐浴薰香,再用蔷薇花蒸馏而成的香水涂遍全身,不知道尊得可是这个味道?” 底下之人一起暗地里偷笑起来,要知道这年头只有女会往身上涂抹一些散发出香味的东西,广陵道貌岸然,不定之前曾暗自与女交往过,要不也不会出这么一番话来。 广陵摇摇头道,“白姑娘不必巧言掩饰,老夫虽年纪大了,但是有些气味,老夫一辈也不会忘记。魔门内有一种极其残忍的修炼方法,从就要用手指浸泡在毒物的毒液之中,尔后渐渐扩散至全身,直到此人对毒液免疫,当然这般练功方式,十人之中只有一人能活下来,可谓相当残酷,但是谁要是练成此功,皮肤上就有了毒性,而且会始终散发出淡淡的仿佛烟燻一样的味道。” 广陵话音刚落,主帐之中顿时有四五名掌门变了脸色。 正文 432、琉璃阁(九) 广陵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在场之人的面部表情,仍旧着,“一年半之前,老夫奉庄主之命召集武林同道共同讨伐魔门玄霜阁,只可惜遭遇魔门埋伏而导致功亏一篑,那日,扮作女鬼的就是你吧。呵呵,白姑娘恐怕没想到吧,老夫为何会对毒物的气味如此。只因老夫年幼的时候因家乡遭遇饥荒,被亲生父母以十个馒头的价格卖给了路人。” 他嘆了口气,“后来,我被送到了一个山洞内,里面都是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孩。我和其余十九个孩一起,开始了每天浸泡毒液的生活。刚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的皮肤都溃烂了,痛的无法自已,第一次便死去了两人,魔门给我们抹上草药,逼着我们继续泡。不过,这里面大多都是女孩,只有两个男孩。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老夫彻底昏死过去,当老夫醒来之际,半个身已经埋到了土里,也不知为何埋了一半就没有继续,老夫从土里爬出来,死命地往外跑,最后这才捡回一条命,有幸活到了现在。白姑娘,你,我能不对那个味道刻骨铭心吗?” 含沙没有接话,冷冷地后退了几步,与广陵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在此时,四个人匆忙从人群中跳出一起跪下,“砰砰”磕起了响头,急迫地喊道,“道尊救我!” 广陵看了一眼含沙,后者嘴角挽起一个冷笑。 “你们若是之前舌头触碰到了她的皮肤,此毒定然无解。”广陵摇摇头嘆道。 “不会的,道尊,您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一人痛哭流涕,甚至要爬上来揪住广陵的裤腿,可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嘴唇慢慢发黑,渐渐地就停止了动作,僵住了身,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另外三个人片刻后也倒地而亡,虽并没有七窍流血,但是这诡异的死法依旧让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急忙推开身边的女,就好像她们都是可怕的瘟疫一般。 黄大礼更是抽出佩刀一把抵在女的脖上,恶狠狠道,“,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勾当!” 那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声道,“没有啊,妾身什么都没做!” 广陵道,“能练出白姑娘这等本事的人,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了。这些姑娘恐怕都是要等诸位在之际才会动手,所以,不必害怕。” 含沙冷哼一声,忽然身形一飘,手中多出无数把璀璨的银针,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向目标撒去,而那些梅花坊的女也纷纷施展轻功,紧跟在了含沙身后。只有黄大礼一刀咔嚓了那曾经与其耳鬓厮磨的女,溅起一地血花。 广陵当即双手一拍桌,起身腾飞了起来,一把锋利的断渊剑随即出现在手上。 “那日里将你放过,又惹出今日诸多祸端,魔门余孽,当真一个不能放过。” 漫天银针随即被断渊剑搅起的一股气流吹得飘散了方向,叮叮噹噹地撞击在地面和桌椅上,但也有几名刚刚冲进主帐的护卫倒了霉,银针见血封喉,那几人一下就面部发黑死的不能再死了。 主帐虽大,可是入口处紧紧地被护卫们所把守,含沙情急之下,只能另闢蹊径,一剑刺向帐篷,想要划出一个出口,怎奈手中剑只是普通刀剑,加上帐篷布本身就很坚韧耐磨,含沙试了几下竟然没有成功。
第487页 广陵紧追不捨,含沙后续发出的银针大都被其拦下,而紧跟在她身后的女孩们,已经有一半被护卫的弩箭射中,惨叫着倒了下去。 而其余没有中毒的掌门也纷纷持剑而上,只是片刻的功夫,跟随含沙的女大都生擒的生擒,受伤倒地的倒地,含沙竟已是孤家寡人。 广陵厉声道,“受死吧,老夫这次要是再让你逃掉,怎么对得起死在你手中无数的亡灵。” 眼看断渊剑就要刺入含沙的脖颈,可就在这时,帐篷布忽的从外划出一道大口,一把透着青色的剑勐地伸了进来,与断渊剑激烈地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快逃!” 含沙深吸一口气,提住身形,一下便从那缺口处跳了出去。 而那把青玉剑将断渊剑暂时击退之后,也退了回去。 广陵一脸怒色,他自恃身份,却是不想从那破洞中钻出,“快追!” 众人纷纷尾随那二人,营地之中火把点点,宛如白昼。 墨白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片兵荒马乱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铁白梨和他进了天龙剑庄的营地之后,铁白梨忽然困了想要休息,他既然身为铁蛋的师父,自然将其带到了他的营帐内。因为墨白还没有困意,于是便吩咐铁白梨赶紧睡,自己却蹲在了帐篷入口处,无聊的看起了星光璀璨的夜空。 可没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主帐竟然响起一阵喧嚣,似乎有无数人都在朝那里涌去。 “铁蛋,铁蛋,你快醒醒,外面好像出事了。”他在帐篷外喊着,可是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皱着眉头掀开帘一看,铁蛋早就不知所踪了。 墨白虽心思单纯,但是并不傻,他一下就想到,营地内的骚乱该不会与铁蛋有关吧。 他急忙朝主帐跑去,周围不断有护卫来来回回奔跑,因为他身份的关系,自然没有人来管他。 而这时,墨白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不断跳动飘逸的身影,一个白髮如雪,一个黑髮如墨,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要逃出天龙剑庄的营地了。 墨白看得清楚,领头那个不是铁白梨又是谁。 他的心口忽的疼痛了起来,甚至忍不住蹲。铁白梨分明和他的是追踪魔门之人,可从现场情况来看,他却是来救人的。 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能话的朋友,铁白梨为什么要骗他? 不行,他一定要上前问个清楚! 墨白顿时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下就窜了出去。 铁蛋不会骗他的,其中一定有隐情。 正文 433、琉璃阁(十) 眼看那两个白色身影就要脱离天龙剑庄的营地,天龙剑庄的弟们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而其余门派的门人虽然围过来想忙,但是以他们的能力,肯定不是那二人的对手,分分钟就会被冲散溃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墨白忽的沖了过去,而且他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接近了铁白梨和含沙二人。 含沙见有追兵迫近,当即不假思索的洒下一把银针,这些银针都淬过毒药,哪怕只是沾上一丁点都会立刻见血封喉。 铁白梨着急叫了一声,“墨白兄,心!” 含沙愣了一下,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铁白梨竟会提醒他,为稳妥起见,指尖的又一把银针当即收了起来。 墨白手中并无兵器,但是迎着扑面而来的暗器,他勐吸一口气,忽地喷出一声巨吼,就连远处森森密林之中都震盪起无数的归鸟,那些银针当即被那滚滚而来的气流吹得七零八落不知所踪。 正在空中飞跃的铁白梨和含沙二人身形也忍不住一盪,差点从半空之中跌落。 营地力弱的弟们,只觉得心头一震,竟然腿一软瘫在了地上,甚至有人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平日里虽看到墨白都喊他一声师叔,实际上是因为广陵的面,他们都知道此人不谐世事,平日里行为处事仿佛孩童一般,所以私下里他们都看不起墨白,远远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鄙视。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墨白的武功竟然会如此之高,只是一声之威,便震慑全场。 衡山派掌门李瑞贤和海河帮帮主黄大礼也是接连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他们一脸惊讶的盯着半空之中墨白的身影,“那位便是道尊的弟吧,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道尊捋了捋,微笑道,“我这爱徒心无旁骛、平日一心钻研武学,也算是天龙剑庄的后起之秀了。”见到旁人夸奖墨白,广陵倒也心中微喜。平日里他其实并未对墨白做什么要求,只因墨白的脾气颇有些喜怒无常,只是想不到他这次却会而出,若是能将那两人追回,倒也算是一份功绩。 三人一前一后不停地你追我赶,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便踏出了天龙剑庄以及其他门派的宿营地,了丛丛密林之中。 很明显,三人之中含沙的内功修为较弱,经过这么一番激烈地搏斗和奔跑跳跃之后,她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动作也有些迟缓起来。 铁白梨感觉出来她的不对,捏了捏她的手腕,轻声道,“分头,琉璃阁之中会和。” 无双城之中,含沙曾与铁白梨姐妹相称,虽此刻她是以男装示人,但含沙又岂能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呢。虽后来在玄霜阁她们也曾有一面之缘,但那时铁白梨一直戴着面具假扮冰封剑派的影,所以含沙那时并不知晓影三便是铁白梨。
第488页 听她如此一,含沙当即向另一边纵去,原本还担心身后那人会追着她,但幸运的是,那人却紧追铁白梨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含沙提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开始放缓了脚步。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那天龙剑庄的长老广陵竟然也曾在魔门之中有过那么一段经歷,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皮肤上的气味那么。 她低低嘆了口气,要时候,魔门对她确实也非常的残酷,但自从她学成功法之后,却也是从魔门得了不少好处,比如她失散多年的弟弟攻读圣贤书,现如今每个月的资助都是来自于魔门,甚至她的父母还在老家盘下了一大快地,做起了富家翁。如果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弟,这样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这次她甘愿冒着风险前来支援琉璃阁,就是抱着魔门绝不能垮的心态,毕竟自从四大护法死于内斗,玄霜阁被无双堡吞併之后,魔门稍微显赫一些的部属,就只剩下玄机阁与琉璃阁了,不过目前璇玑夫人的玄机阁不知所踪,而琉璃阁又危在旦夕。梅花坊虽然是魔门下面的隐秘组织,但若是这次再不出手,恐怕等琉璃阁一旦被吞併,梅花坊再想重振魔门,那可是难上加难。 只不过令她奇怪的是,为何身为无双城城主夫人的铁白梨会今日里突然出现,并趟上这么一滩浑水呢。 或许有些事情,要等再碰面了之后才会清楚吧。 她避开杂乱的枝叶一路往前飞奔,直到身后再也看不见天龙剑庄营地的若隐若现的灯光,她才停下来扶在树干上。 只可惜了那些信任她跟随她的姐妹们,竟然统统都折损在敌人的手里,一想到此,含沙忍不住热泪两行,心如绞痛。 而在另一边,墨白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身前铁白梨的背影,二人已经在山林里奔跑了快大半个时辰,可是依然保持着前后十几米的距离,墨白倒也没有刻意加速,原本想着她会因为力气衰竭而停下,但那铁白梨却始终保持着匀速。 不过,当前方陡然出现一道山崖、密林散尽之时,铁白梨“啊”了一声,无可奈何地减缓了速度,虽以她的功力,完全可以踩着悬崖峭壁登上山头将墨白甩掉,但是她心底总有一种对不起墨白的感觉,让她的脚步最终缓慢停下。 跑了这么久,墨白的身上竟然没有流下一滴汗,只是身体稍微了些,他看到铁白梨停下,心中憋了好久的怒气和疑问当即迸发了出来,“为什么骗我?”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还在别人面前是我师父呢,这么点度量都没有?” 墨白摇摇头道,“这不是度量的问题,你分明之前和我是为了寻找魔门余孽,可是到头来却是过来救她出去。” 见铁白梨沉默,墨白昂起头道,“怎么样,我没错吧?” “你知道有一个道理吗?” “什么?”墨白疑惑道。 “那就是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 正文 434、琉璃阁(十一) 面对身前这个眼睛睁得老圆,一心只想讨个法的纯真大男孩,铁白梨微微嘆了口气,如果不想和他彻底撕破脸皮,恐怕也只能採取非常规手段了。 有时候,和这种人相处真的很简单,墨白一旦认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从刚刚墨白髮挥出的实力来看,此人的武功至少已经与道尊相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在这种时候,能少一个敌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她虽已经接过魔门宗主的衣钵,也有了近似于老宗主的实力,但毕竟她形影单只,若是敌人採取人海战术,她即便自己毫髮无损,又怎能护得了琉璃阁所有人的周全。 “你刚才在什么,什么别和女人讲道理,哈哈哈,这里分明一个女人都没有,哼哼,你又想骗我,对不对!师尊和我了,这世界上女人最可怕,让我千万不要和女人接触,,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墨白狠狠道。 铁白梨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你刚刚自己得好吧,非要赖在她的头上。 “女人,有啊,你的眼前不就是吗?”铁白梨一边轻声着,一边将束髮解了开来,如墨的长髮立刻批散了开来,衬托的她的下巴更加尖俏。随后她又将蓬松的外衣解开,露出了紧绷在身上的白色劲装,她的前胸也随之凸显了出来。 墨白使劲揉了揉眼睛,眼睛睁的老大,嗓里竟然发出咔咔的响声,半晌不出话来。 他禁不住退后了几步,艰难地指着她,“铁……铁兄,你一定是在和我开……开玩笑吧。” “开玩笑?我像是开玩笑的吗?”铁白梨神色渐冷。 墨白忽然想到之前进入营帐的时候,他嫌铁白梨走的太慢,中途还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好几步,这一下他整个脸蛋忽然就变得绯红,大滴大滴的热汗从毛孔之中渗出,仅仅只是片刻功夫,衣领处便已被浸湿。 他忽然一下坐倒在地,满是哭腔,“完了完了,师尊,女人是毒药,我接触了毒药,我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呜呜,现在心跳得好快,浑身都是汗。” 铁白梨缓缓走到他跟前,而后者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竟然忘了动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的面孔。 铁白梨蹲下身,拉起了他的手臂,轻声道,“墨白,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好吗?至于我救得那个人,我有不得已出手的理由,请你不要再问了。回到你师父那里,不要再参与和琉璃阁之间的战斗,答应我!”
第489页 墨白仿佛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像痴呆了一样没有话。 铁白梨向他挥了挥手,微笑着,“墨白,我们后会有期。” 当眼前的白衣女消失在山崖之后很久,墨白才缓过神来,他分明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争气的乱跳,这种情形,他自打出生以来还第一次碰见,甚至一想到铁白梨,他的心里就瞬间出现了一丝酥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铁白梨在自己体内下了什么慢性毒药。 他抱着头,完全想不明白,直到天色大亮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出现什么中毒症状,这才带着不解和疑惑,返回到了天龙剑庄的营地之中。 想不到,道尊广陵竟一直盘腿坐在帐内等候他回来。 墨白一见到道尊,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立刻引起了广陵的注意,“墨白,你怎么回事。为何追出去一夜都没有回来?” 墨白可怜兮兮道,“师尊,我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胡闹,怎么出这种话?” “是真的,师尊,我被女人碰到了,您之前一直跟我,女人都是毒药,千万不能和她们的身体有所触碰,可是我昨天摸了她的手一次,夜里又被她摸了一次手腕,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直跳,一直没有平息下来。师尊,你我会不会马上就死了。” 广陵道,“难道救出梅花坊白如玉的那人也是个女。” 墨白结结巴巴道,“是的,师尊。” 广陵勐地一拍桌,“墨白啊墨白,师父平日里教你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了,这下你该如何是好?” 墨白忙伏在地上,“请师尊救我。” 广陵嘆道,“你自到大都是为师一手把你带大,为师讲的话都是真心为你好,那女人恐怕在你体内种了情毒,每当你面对她的时候,情毒便会发作,让你心跳流汗浑身无力,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亲手杀了她。” 墨白惊讶地看着广陵,师尊所的话一直在脑里盘旋不息,仿佛一记又一记的重锤反覆敲打着他的心脏。 难怪铁白梨让他不要再参与琉璃阁的战斗,就是想让情毒多在他体内繁衍生息。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狠狠道,“师尊,您放心,只要我再见到她一次,必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广陵点点头,“如此甚好,墨白,你也下去先休息一阵,待到天龙剑庄总攻之时,你再前来出战。” “是,墨白明白。” 墨白啊墨白,你可不能让为师失望。广陵暗地里念叨着。 或许是因为墨白单纯的天性,他一旦进入武艺修炼,便会心无杂念心无旁骛,别人练上一个时辰可能就坚持不住了,但是墨白一练就是两个时辰,直到人能够承受的极限。时间一长,成效自然就有所不同。 目前墨白的功力可能已经隐隐超越了天龙剑庄的两名长老,直逼庄主林周东了。但是广陵考虑到他年纪尚青且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再加上其心思单纯,很容易上当受骗,故而一直带在身边,在江湖上歷练。 只是没想到今天却会出了这么一档事,若是墨白真对那女人动了心,那可就糟糕了。要知道魔门女个个狡诈阴险,一旦墨白被其诱拐,被其利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不如尽早快刀斩乱麻,将其除去,才是稳妥之道。 正文 435、琉璃阁(十二) 铁白梨其实并不指望墨白在离开她后还能完全听自己的话,那傢伙对待信任的人,比如他师父,应该是言听计从毫不怀疑,若是广陵稍微在言语之中挑拨两句,本来硬是被她按压下来的矛盾将会再度被激起。 越过山巅之际,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点落在嫩绿的枝叶上发出轻微的“塔塔”的响声,群山旷野之中,虽霜雨萧瑟却清新壮阔,飞奔在枝头的铁白梨丝毫没有烦躁之心,反而觉得雨水甜美凉爽,似乎在身边围了一层湿润的雾衣。 为了防止因为雨水打湿衣服而暴露出女的身形,内力运转之下,体表迅速发热,铁白梨仿佛刚刚下凡的仙人一般,周遭皆是热腾腾的蒸汽。 此时,她已经从悬崖一侧绕过了琉璃阁防守的山谷,来到了隐藏于密林之间层层叠叠的青色房屋前。 而她的乍一出现,立刻让一夜未眠抢修防御设施的琉璃阁众人一阵忙乱和紧张。 当即就有一队青衣弟将其团团围住,为首一名弟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铁白梨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掏出魔门令举在他们面前,“认得此物吗?” 这些琉璃阁弟们平日里既担任警戒,也时常收拾整理情报,虽然没有亲眼看过魔门令,却对它的形状并不陌生,而且魔门令天底下独有一个,旁人想伪造也不可能。 虽他们知道魔门令是魔门宗主的标志,不过宗主已经有十余年没有现身,人们传言其早已不在人世,可是今天乍一见到一个如此标緻的年轻人竟然手持魔门令,他们不由得一愣,心犹存疑。 “怎么,难道此物不能明我的身份吗?”铁白梨冷冷道。 正对着的那名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迟疑道,“此事,需得禀报阁主。您稍安勿躁,我派人去去就来。” 见他们不敢确认自己的身份,铁白梨倒也不急,她背着手仔细地打量了琉璃阁一番,此地位于山谷之中,背山靠水,一弯浅浅的泉水绕山而下,并在悬崖处行成瀑布,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第490页 而山谷的唯一出口便是昨日里天龙剑庄与琉璃阁反覆争夺的木墙了,一旦防御被突破,山谷之中便是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据。 让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是,木墙之上不多时便响起了激烈地喊杀之声,想来双方已经又开始了新一天的争夺。 琉璃阁的人们均面露惊恐之色,有些老人在琉璃阁之中待了二十多年的,更是对十年前天龙剑庄围剿琉璃阁的旧事歷歷在目,那些人几乎是把琉璃阁门人当做畜生随意斩杀,而且抢夺了一大批琉璃阁珍藏多年的武功秘籍和资料,在众人的拼死堵截之下,琉璃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重新休养生息,可没料到,这天龙剑庄不依不饶,竟然今天再一次将琉璃阁逼入绝境之地。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又出来一个莫名其妙自称是魔门宗主的傢伙,看他年轻俊俏的模样,似乎又不像身怀高深武功之人,毕竟在魔门的歷史上,魔门宗主都是以中老年的形态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该死,要是老阁主没有病倒就好了。 就在琉璃阁众人越来越忙乱之际,一顶朴素的四人抬的轿出现在众人眼前。 人们的慌乱神色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甚至有几人匆忙跑到轿前跪下,“恭迎少阁主!” “起来吧。”轿内传来慵懒中性的声音,乍一听,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直到轿帘掀开,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黑纱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女,铁白梨这才知道原来少阁主竟然是个女人。 黑衣女聘婷地走到铁白梨身前,微微浅笑。 铁白梨身材本就不矮,没想到这女竟然还要比她高了半个头左右。 不过看其脸部,轮廓稍有些硬朗,但其眉眼之间透出的媚态,估计会让无数男人为之着迷。 黑衣女笑道,“少阁主什么的,这都是他们对我的抬爱,当不得真。” 很明显,她看到了铁白梨拿在手里的魔门令,只是略微愣了一下,她便款款屈膝施了个礼,“李永如拜见宗主。” 琉璃阁众人见“少阁主”如此笃定,也纷纷跪下施礼,齐声喊道,“参加宗主。” 铁白梨忙道,“快快请起,不知老阁主现在何处?” 李永如嘆道,“我师父他卧床多日,日积月累的毛病,就算是回春妙手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我这次来琉璃阁,就是想为师父治病,只可惜在这里盘亘了十余日,依然不见起色。方才属下匆匆来报,宗主大驾光临,永如这才匆匆下山,有失远迎。得罪之处还请宗主多多海涵。” 铁白梨淡淡道,“不妨事的。不过少阁主,你现在如何打算?” 她指了指激战正酣的琉璃阁最后一道防线,就在方才,三队精壮的守阁卫士从她们二人身边跑过前去支援,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这回天龙剑庄已经是全力压上,主力尽出。 李永如垂目苦笑道,“若不是宗主前来,琉璃阁早就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我们在地下埋藏了大量的火药,一旦敌人突破防线,我便点燃引信,即便是山崩地裂也不能让琉璃阁中的一片纸落入他们的手中。” “难怪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决绝的表情,原来如此。” 李永如道,“只不过,敌人的人数十倍于我,即便是宗主前来,恐怕也是回天无力。” 铁白梨转身看向不远处山谷入口处的防御阵地,不知何时,木墙竟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半边天映的通红。 败退下来的琉璃阁防守人员个个带伤,狼狈不已。 一名守阁卫士匆匆跑到李永如身前半跪下,带着哭腔喊道,“少阁主,天龙剑庄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火油,一点即燃,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 正文 436、琉璃阁(十三) 木墙处的熊熊大火已经燃烧了快半个时辰,天龙剑庄的人或许就在大火后面虎视眈眈,一旦火势变,他们便会立刻踏着火焰的余烬冲到惊慌失措的人们面前。 面对精神状态已经有些崩溃的部属,李永如并没有出现铁白梨料想中的大惊失色,反而神色镇定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宗主,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的了,琉璃阁已经尽力,没有辱没魔门的名声。我这个半吊少阁主,虽然很少来琉璃阁,没料到一来就碰到了大事,还真是造化弄人。” 铁白梨看了一眼这个蒙着面目的黑衣女,“怎么,还真想将琉璃阁付之一炬?” 李永如无奈道,“宗主有更好的办法吗?” 铁白梨沉吟道,“或许吧。” 大火渐渐燃尽,火焰将山谷入口两侧燻烤得一片漆黑,看着大队人马通过入口涌向山谷的壮观情景,衡山派掌门李瑞贤紧跟在广陵身后,贊道,“道尊的办法果然犀利啊,这一下琉璃阁就丧失了最后的抵抗力量,是圆是扁任我们揉捏了。” 海河帮帮主黄大礼也道,“在下此次前来不仅大开眼界,而且还明确了一件事,道尊之威这世上还有谁人能敌。” 广陵抚须笑道,“此次大胜少不了诸位的得力相助,来来来,我们一道进去,将琉璃阁彻底收服!到时琉璃阁之中的财富,我天龙剑庄拿七成,剩下的按照功劳大进行分配。”
第491页 一听此话,李瑞贤和黄大礼以及其余的掌门人眼神中无不释放出热切的目光,琉璃阁之中蕴藏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除了拥有大量的如同百科全书一般的资料,还有魔门建立起便开始收集的武功秘籍。 据十年前天龙剑庄攻打琉璃阁,夺取了大量的武功资料,原本天龙剑庄还排在武林十大门派之后,曾被魔门歷如霜一夜血洗,但自从有了这些武功秘籍之后,天龙剑庄的整体实力突飞勐进,庄主林周东以及两大长老都在武功上得到进益,全部迈入武林高手榜前二十的位置。 所以虽然是天龙剑庄吃肉他们喝汤,但只要他们能有幸得到一些有用的剑诀刀法,他们这些相对较弱的门派也会有机会一飞沖天,与大门派在江湖上一分高下。 故而掌门们纷纷招唿手下弟沖入山谷入口,生怕去迟了,功劳会被其余门派抢了去。 可就在他们一门心思往里沖的时候,原本走在前面的天龙剑庄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甚至人群中还骚动叫嚷了起来。 “这么回事?为什么不趁势追击?”广陵冷声道。 一名天龙剑庄弟急匆匆地奔来回报,“道尊大人,前面有一个女。” 广陵耸了耸眉,怒道,“一个女人怎么了,你们的胆都被狗吃了吗?” “不是的,道尊大人,那女人,师兄她不一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弟满头是汗的解释道。 广陵带的这支队伍中,有许多是已经在天龙剑庄待了十余年的弟,这些人是天龙剑庄的中坚力量,平日里的行动都是由他们来担任头目,掌控队伍的基本秩序。 既然他们这么判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广陵拨开挡在身前的众人,微笑的脸庞上,眼神里却透出一丝寒光,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女人,竟然能让身经百战的老弟裹足不前。 可是当那女终于出现在他眼前之时,广陵竟然浑身一哆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白衣飘飘,拥有骄傲眼神的女一直是他的噩梦,没想到十余年不见,她依然拥有雪光萦绕的肌肤,黑色的瞳孔却冰冷一如大雪山上的冻土,高挺的鼻樑显出凌厉的线条,清丽中透出凛然,蕴在眼角眉梢的都是骄傲。 岁月完全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让她像是矗立在雪山顶上的永冻冰雕,一种君临天下无可匹敌的气势扑面而来。 广陵虽心中震颤,但是表面上却佯装镇定,甚至还表露出一丝笑容。 此刻他心底里还存着一丝侥倖,会不会这只是琉璃阁的空城计,找了一个酷似歷如霜的女在这里虚张声势,想要吓退天龙剑庄,对,对,魔门一向狡诈多端,完全有可能。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紧跟来的李瑞贤和黄大礼。 李瑞贤还以为道尊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当即上前拍着胸脯嚷道,“道尊,这个女人就交给我吧,看那模样还不错,擒下来给您天天端尿壶。” 黄大礼不乐意了,“道尊,杀鸡怎么能用杀猪刀呢,剩下的交给我们海河帮,包您不费一点心神。” 道尊微笑道,“既如此,你们同时上,谁先杀了那女人,谁便拔得头筹。” 广陵话音刚落,李瑞贤和黄大礼分别招唿门人,一起朝那白衣女人吶喊着沖了过去。 广陵却是一步未动,死死的盯着“歷如霜”的举动,若是此女的武功与当年的歷如霜相差太远,天龙剑庄当即全军压上,即刻将琉璃阁碾成碎片。 但下一步,李瑞贤和黄大礼的遭遇让广陵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二人带着一大帮喽啰分别从两边唿啸着沖了上去,那女的长剑依然插在剑鞘之中,似乎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就在二人离她只有不到十余米距离之际,女左手一扬,广陵压根就看不清她做了什么,李瑞贤和黄大礼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跟在他们后面的门人一下就呆住了,他们急忙扶起自己的掌门,拼命地唿喊着“掌门,掌门,你怎么了。”可是当他们看到两位掌门的脑门上慢慢流出一行鲜血,且手腕再无脉搏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他们的一门之长已经仙逝了。 “为掌门报仇!”愤怒的心蒙蔽了他们的头脑,他们纷纷叫嚷着挥舞着刀剑,但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冰冷的死亡,直到他们身前倒下二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头丢盔弃甲而逃。 正文 437、琉璃阁(十四) 现场一片冷寂,无论是天龙剑庄还是琉璃阁,都被场中铁白梨无人匹敌的功力和毫无踪迹的杀人手法震慑的目瞪口呆。 衡山派掌门李瑞贤和海河帮帮主黄大礼虽然距武林顶尖高手行列还有一定距离,但好歹也是一帮之主,实力同样不可视,但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二人竟然在“歷如霜”面前都过不了一招便倒地身亡,而且就连广陵也看不出究竟那女用了什么手法。 而紧随其后想要为李瑞贤和黄大礼报仇的门人们,也瞬间倒毙了一大批,这种非同一般的杀人效率,让人可以明确的是,“歷如霜”的功力比十年前又精进了许多。 广陵的脸色越发低沉,但事已至此,距离收服琉璃阁只有一步之遥,天龙剑庄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如果就因为惧怕歷如霜而中途逃跑,恐怕林周东那边压根就无法交差。
第492页 虽然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但是广陵的脑中还是不断闪回着十多年前,歷如霜一人一剑杀入天龙剑庄的场景。 那一天夜里,天龙剑庄的大火燃得比这里还高,死的人比这里还多。 林周东恰巧并不在庄中,他作为天龙剑庄的长老,与歷如霜僵持了十个回合,被一剑刺入左胸,当即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幸运的是,广陵天赋异禀,心脏的位置与常人相比偏了一寸,故而侥倖活了下来。 若不是有一支朝廷的军队恰巧驻扎在附近,发现了天龙剑庄的大火后星夜来救,这才逼退了已经杀得入了魔性的歷如霜,否则天龙剑庄真的就要鸡犬不留了。故而残存下来的弟无不对歷如霜心存忌惮,并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只不过,自从天龙剑庄夺取了琉璃阁存放的大量武功秘籍之后,早已不是当年任凭歷如霜杀进杀出的二线帮派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广陵几乎已经肯定眼前此人就是歷如霜,十多年前的屠庄之仇,今日得报,岂不爽哉。 他挥了挥手,顿时有十二名剑客窜了出来,将歷如霜团团围住。 “歷如霜,现如今的天龙剑庄不再是当年的天龙剑庄,你可得心了。”广陵道。 “你是谁?”铁白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是了,在她眼里,当年能和她对战十招之人也不过是个一般的喽啰而已,广陵冷笑了一下道,“老夫乃天龙剑庄大长老广陵是也。妖女,想不到你当年竟然能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之下生还,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 铁白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当年我能一人灭了天龙剑庄,今天同样也能。” 广陵胖乎乎的脸庞上不知不觉间流下一滴冷汗,他眼一眯,“妖女休得猖狂,一起上,杀了她!” 围住歷如霜的剑客们一听到广陵的吩咐,十二人立刻分成了四个组,分别占据了铁白梨身边的四个方位。 铁白梨似乎全然不以为意,只是缓慢地抽出了青玉剑,仿佛在花园中漫步一般走向了广陵。 剑客们动了,他们同时从四个方向朝铁白梨攻击而去,而且他们的攻击手法与在丛林中埋伏薛富贵的那帮人完全一致,三人三剑,剑刃与剑刃之间仅仅只有两三寸的距离,寻常高手防得了一把剑,但是想要同时防住三把剑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此刻竟同时有十二把锋利的剑刃同时从不同方位刺向她,一时间,琉璃阁的人们一起倒吸了口凉气,生怕这位冷艷的女丢了性命。 或许是因为那些让人丝毫察觉不到痕迹的暗器用完了,这次铁白梨的左手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忽然一个腾空跃起向上窜了出去。 “哼哼,想要以此逃过十方无极阵,简直是痴心妄想。”广陵嘿嘿笑道,仿佛一个黑化了的弥勒佛,满脸的戾气。 这十方无极阵乃是近几年来天龙剑庄得以急速扩张的神兵利器,此阵法是林周东通过阅览了琉璃阁的大量武功秘籍之后,从中归纳总结而出的一个新型剑阵,此阵法并不需要使用者有多高深的内力,但是对人们之间的协同有比较苛刻的要求。 故而经过大量的刻意练习,天龙剑庄至少训练出一百名可以熟练配合的十方无极阵弟,剑阵一旦使出,即便是武林高手排行榜在前五十之人,恐怕也得用尽全力才能全身而退,更别其余的门派了,一旦十方无极阵上场,就意味着杀戮和灭绝。中原江湖中的人们谈阵色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在铁白梨腾空而起的同时,两组剑阵也依次跳起,他们虽跳起高度不及她,但是却完美的遮挡住了她落下的方位,一旦铁白梨力竭下降,便会落入他们的剑阵之中。 可偏偏在这时,铁白梨就在悬空即将就要下落的时候,忽然身形一顿,竟然横向远远地朝着一棵大树飘去。 她竟然凭空将那十二名翘首以盼的剑客远远地甩在了身体下方。 广陵忽然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妙。 他曾听过西域魔门冰封剑派之中有一个神秘的内门,他们的武器是类似于蚕丝的东西,却要比蚕丝坚韧百倍,甚至连普通刀剑都无法割断,难道歷如霜用的就是这个? 就在天龙剑庄众人一愣神的剎那,人们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炸响,他们顿时惊慌失措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广陵立即断定那是火药爆炸的声响,不过,他的这些部下们大都没有接触过,所以面露惊惶也在所难免。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爆炸? 他抬眼看去,随即出现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张大嘴巴,当即喝道,“速速撤退!” 只见一道混杂着碎石的洪流顺着山头往下直冲而来,原先的溪水此时竟像一道洪水期间的大河一般滚滚而下。 琉璃阁的建筑全部建在另一处的半山腰之上故而无事,但天龙剑庄却恰好处于洪水的落点之处。 若是再不逃跑,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正文 438、琉璃阁(十五) 广陵漫长的人生之中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唿啸而至的滚滚洪水,如果他知道天龙剑庄即将面对如此绝境,他哪怕被人称之为懦夫,也不愿把这三四百号大好儿郎白白推入火坑之中。可是那无情的如野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的洪水,将一个个奔跑的人们瞬间捲入了泥沙混杂的泥浆之中,广陵禁不住老泪纵横,但是他不能停下,一旦他的速度有所迟缓,当即就会被身后仅仅只有数米之遥的洪水所吞噬。
第493页 直到残余的四十余人一口气跑出山谷,快要抵达原先的宿营地之时,洪水这才缓缓停下渐渐失去了力道,黄褐色的水渐渐退去之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泥浆,眼见还有人在里面痛苦挣扎,费尽力气将其拖出来才发现,此人口鼻之中已经满是泥沙,不多会就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只是这么片刻功夫,除了留守营地的三十余名各派弟倖免于难之外,出发的整整四百多人最后只剩下四十不到,在大自然的威势之下,渺的人类根本不能与其相抗衡。跟随天龙剑庄一道前来围剿琉璃阁的各帮派掌门悉数殒命,只剩下可怜的几名弟惶惶然不知所措。 败了,天龙剑庄又一次败在了歷如霜的手中,广陵几乎可以肯定,这种暴力简单却又极富效率的主意肯定是出自于歷如霜之手,没想到一别十余年,始终隐藏在暗处的魔门妖女一出山,就给了天龙剑庄一次重创。 他拿什么回去向庄主林周东交待。 但事已至此,他们若是还赖在这里不走,依照歷如霜的脾气,等那泥浆干涸之后,她压根就不需要带人,一人一剑都有可能将剩下的人全部收割了。 虽这十多年他的武功也是精进不少,但若是和歷如霜对上,赢的机率还是微乎其微。 广陵有自知之明,这也是他能够在野心家林周东手下一直稳稳居于长老之位的原因。 “走!” 广陵不再犹豫,当即命令残存的人立即撤退。 他一脚踢开墨白的帐篷,他心爱的徒弟依旧躺在床上唿唿大睡,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早上出发的时候,由于墨白刚刚返回休息,广陵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就没有将徒弟一同带上,不过幸好如此,万一墨白躲闪不及被那洪水所淹没,他就算再后悔也来不及挽回。 于是,墨白还处于刚刚被惊醒一脸懵逼的状态之中,就被广陵一路拉着往山外飞奔,直到过了好久,他才多多少少从周围人悲痛的面孔中猜到了一些真相。 他每次想要话的时候,眉头都会先耸动一下,尔后就被广陵狠狠瞪住,让他不要开口。 在如此郁闷憋屈的氛围下,一行人等快速抵达了安州城。 当即就有天龙剑庄的人前来接应,广陵低沉道,“速速安排船只,老夫要回山向庄主当面禀报。” 随着一艘大帆船离开船坞港口,安州城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就好似前几日大张旗鼓进城的各帮派弟全部都已经成了路面上的尘土,风一吹便不知所踪。 躲在人群中的含沙,随后悄悄上了另一艘船。 聪慧如她,自然能看得出来宛如残兵败将一般的天龙剑庄众人,肯定是在琉璃阁面前碰了硬钉,而她所要做的就是速速返回梅花坊,将剩余的姐妹们带到南越地界,否则,一旦等天龙剑庄回过神来,等待她们的就只有被屠灭的下场,而此时,只有逃到南越,才会有一线生机。 至于救了她性命的铁白梨,虽由于情势紧张,她并不知道铁白梨前来此地救她的真实原因,但她坚信终有一天她们还会相见。 大战之后的琉璃阁,满地泥泞和狼藉,一片泽国。 亏得人们事先得到提醒,就在铁白梨吸引了天龙剑庄注意力的时候,人们悄悄后退上了高地,这才没被滚滚而下的洪水带走一人。 不得不,若是没有铁白梨的拖延,依照李永如的办法,人们最后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而此时,铁白梨在李永如的带领下,来到了老阁主的房间。 这个曾经在云锐锋口中出现过的神秘且有些风趣的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露出上半身,面容枯藁,双眼紧闭。 直待李永如轻轻地唿唤于他,老人才勉强睁开眼睛,以浑浊的眼神看向李永如身后之人。 忽然,他原本有些发散的瞳孔忽然凝聚了起来,“咳咳,永如,快将为师扶起来。” 李永如不解其意,却依然按照老师的吩咐,心翼翼将其扶起身。 铁白梨此时已经恢復了男儿外表打扮,李永如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并没有询问她究竟是男是女,似乎这件事对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好奇。 “想不到是歷城主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老人挣扎着道。 铁白梨忙道,“老阁主,我不是歷如霜。” 她随即掏出魔门令,递到了眼露疑虑的老人手中。 老人顿时被魔门令吸取了全部注意力,甚至忍不住老泪纵横,“宗主啊,宗主,你一别十余年,琉璃阁就仿佛水面上的一朵浮萍,在激流之中苦苦挣扎,想不到今日,老夫有幸竟然还能见到新任宗主,即便明日老夫就命归西天,也不再心怀遗憾了。” 铁白梨能感受到他言语之中对于魔门和宗主的深厚感情,也不由得眼睛湿润起来,“老阁主,你不必担心,我既然来到琉璃阁,就是想要重振魔门昔日光辉,剷除昔日叛徒无双堡,如果不能完成此愿,我又如何对得起魔门的列祖列宗呢。” 老人死死地盯着她,“宗主,老夫眼拙,将您错认为了歷如霜,不过即便如此,您与歷如霜的关系恐怕也是非同一般,否则绝不会如此相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歷城主也曾是魔门之人,只可惜后来被无双堡所逼迫,可惜可惜了。”
第494页 正文 439、琉璃阁(十六) 老阁主所居住的木屋位于琉璃阁主体建筑群中的一侧,门口聚集了许多关心老阁主身体健康的弟,劫后余生的人们,眼眶之中都隐隐有一丝湿润。 完一番话之后,老人喘息了半天,李永如心疼道,“师尊,您还是别话了,休息一阵吧。” 老人却摆摆手道,“永如,有些话今天不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为师知道你身份特殊,有诸多的不方便,但这琉璃阁还是要交到你手中,无论是为了魔门,还是你的事业,琉璃阁你都得好好将其发扬光大。还有一点你必须要遵守,只要接手了琉璃阁,就必须对宗主言听计从,服从宗主。你若是不答应,老夫就算下了黄泉也不会瞑目。” 李永如明显感觉道老人在交代后事,心一酸,往昔老人对待自己的恩情在脑海中不断迴转,即便有一些不情愿,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轻声道,“师尊,你放心,我会按您得去办。” “乖孩别哭。”老人摸了摸李永如带着泪水的脸颊,道,“扶我起身,老夫想再看一看琉璃阁。” 他转头又对铁白梨道,“实在是抱歉,宗主,您第一次来琉璃阁,却是怠慢您了。” “不妨事的。”铁白梨淡淡道。 面对一个垂死的老人,她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虽当老阁主对李永如提出绝对服从宗主要求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李永如是不甘心的,但是二人很明显达成了默契,至少在老阁主还有意识的情况下,她们不会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讨论。 “阁主大人……” “老阁主!” 见到老人被扶出门口孱弱风吹欲倒的样,众人纷纷半跪垂泪。 老人在琉璃阁待了一辈,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和领导,从来没有想过琉璃阁离开老人会是什么样,但是这一天终究就要来临,虽有少阁主李永如在,但是他们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更何况天龙剑庄刚刚退去,琉璃阁也仅仅只是惨胜而已,他们的防御卫士已经折损大半,如果再有别有用心之人前来围攻,恐怕琉璃阁依旧是凶多吉少,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老人勉强走了几步,似乎想要将眼前的半山美景牢牢地记在心底,琉璃阁耗费了他一辈的心血,虽中途几经波折,甚至是灭顶之灾,但他依然将琉璃阁的主体费尽千辛万苦保存在此地,应该,他这一生对得起琉璃阁,对得起魔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魔门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不过今日既已拜见过新任宗主,相信这一天终究会来临。 “诸位都起来吧,既然大家都在这儿,给大伙宣布个事,从现在起,阁主之位传给李永如,希望大家像以前支持老夫那样,一如既往地支持少阁主。唯有如此,琉璃阁方能生生不息、永远流传下去。” 众人纷纷应诺,也知老阁主是在交代后事,有女已经嘤嘤地哭出声来,现场一片呜咽之声。 仿佛并没有看到部众们的哭泣一般,老人浑浊的眼光看向了铁白梨,“宗主,你可知魔门的由来?” 铁白梨却是一愣,她一直以为魔门就像少林武当崆峒天龙剑庄一般,只不过是一个门派的名称罢了,只不过名字起得有点随性,再加上有些人顶着魔门的名头为所欲为做下不少令人不耻之事,所以魔门一直不受中原武林的待见。 虽她接受了老宗主的衣钵,但是对于魔门的真正内核她其实并不知晓,而此刻老阁主忽然提到此事,不由得让她陷入了怔忪之中。 老人仿佛知晓铁白梨心中所思一般,闭上眼睛缓缓道,“三百年前,魔门的第一任宗主来自大食,他们深受西域佛教文化影响,自创了一门魔教。佛法中所指的佛性和魔性,正者为佛,偏者为魔,指人心性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心中有慈悲众生的心性是佛性,反之就是魔心性,天堂,地狱只在一念间。但是魔教却剑走偏锋,教导教众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是凡夫不遇佛法,被假象所惑,心时时向外攀缘,不能反归自性。” “所以,人生来便是佛魔一体。所谓争是胜负心,与道相违背,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魔争不到第一,便生嗔恨心、嫉妒心、障碍心。谁若是有这般瞋念,就是魔,永远不能成佛。什么是佛?就是讲理。理就是讲因果。什么是魔?就是不讲理,不讲因果。讲因果是合理的,不讲因果是不合理的。所以佛和魔的分别,最明显的不同点就是:佛有慈悲心,魔有嗔恨心。”老人缓缓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魔既有诸多不好,为何还要信魔?”铁白梨不解道。 “想要成佛,必须知道魔是什么,先入魔再成佛便是我门修炼的不二法门。所谓‘邪不胜正’,魔始终不能胜佛,故甘拜下风,五体投地,皈依于佛。佛的神通力是正派,魔的神通力是邪派。佛是慈悲,有怜愍众生之心,不会直接对付魔,而是用德来感化魔,令魔心服口服。在八相成道之中,有‘降魔’一相,的就是佛‘感化’魔。因为佛不会用什么压迫或强暴的手段来降魔。若是使用暴力,就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有了这四相,便不能成佛。”
第495页 “先有魔心再练佛心,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得便是此道。只可惜魔门众人有很大一部分有了魔心却忘了如何修炼佛心,这一百多年来,魔门衰败至此,尽管有很多客观原因,但是也与魔教信念的遗失有直接关系。” 老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整个身已经瘫软到了李永如的怀中,“宗主,魔门的復兴就只能靠你了,琉璃阁无论何时都会鼎力相助。” 铁白梨又怎么能忍心拒绝一个垂死老人的请求,她郑重的点点头道,“您放心吧。” 正文 440、南下(一) 琉璃阁的上空一直笼罩着细如银针淅淅沥沥的雨,人们沾满烟尘的衣服被细雨所浸润,湿湿黏黏的粘在身上,但没有人躲避,也没有讲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阁主摇摇欲坠的身上,当老人吐出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双眼脉搏骤停之后,琉璃阁上下顿时响起响彻天际的恸哭之声。 “老阁主已仙逝,左右门主听令,你等尽快操办老阁主的丧礼,从简从快,以琉璃阁的现状,不宜再邀请客人前来弔唁,所幸宗主在此为老阁主出殡,这可是琉璃阁莫大的荣耀,相信老阁主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李永如一边擦拭泪水一边思路清晰地道。 虽之前与老阁主素不相识,但头一次见面就是永别。而且这位可敬的老人为了勉力支撑琉璃阁,花费了毕生的精力,总算为魔门在中原地区保留住了一粒火种。 所以李永如在没有和她商量的前提下,就提出让她为老阁主出殡,她虽略感唐突,但内心深处并没有什么怨言。 即便她没讲,铁白梨也会主动这么做。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番,算是达成了无言的默契,即便对琉璃阁未来之事有所争议,一切等待老阁主下葬之后再。 老阁主隆重的葬礼接连持续了三天,半山腰上撒满了洁白的纸钱,十余个招魂幡在风中肆意飘荡,发出“哗啦啦”连续不断的响声,显得气氛越发苍凉和悲切。 当唢吶声吹响的那一剎那,八人抬得檀木棺缓缓朝下葬之处走去,无数头扎白带的琉璃阁门人哭成一片、不能自已。铁白梨和李永如缓步走在棺木前方,不停地往路旁洒下纸钱。 当落棺盖土的那一刻,人们便知道,琉璃阁已经告别老阁主的时代,少阁主李永如将接替老阁主领导琉璃阁。而且魔门多年未曾露面的宗主也出现在此地,琉璃阁未来究竟走向何方还处于一片迷雾之中。 丧礼结束后,二人回到了琉璃阁的主殿之中,在主殿后方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里面堆满了大大的木格,各种资料分门别类,几乎囊括了中原和南越所有有价值的消息和材料。 李永如背手而立,自始自终,她的黑色面纱从未摘下来过,铁白梨只能看见她那一双带着魅惑的眼睛。 “宗主,琉璃阁欠你一个大人情。”李永如道。 铁白梨微笑道,“琉璃阁既然是魔门所属,我这个宗主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又何必总是挂在嘴上。” 李永如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珠转了转,声音却变得冷清下来,“只可惜,我师尊苦苦期盼魔门重新崛起,一直在为此消耗生命,可是那老宗主就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足足有二十多年不曾踏足过中原,十年前琉璃阁遭受重创之际,也不曾见魔门其余分舵给予我们一丝一毫的帮助,我们心寒,曾经有人不止一次的劝老阁主,为什么我们不干脆自立门户,以琉璃阁的资源想要在武林中谋得中立位置,积攒财富很容易,干嘛一直紧紧贴在日渐衰弱的魔门身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她看了一眼铁白梨,“你知道我师尊怎么回答。他,百年前庆国既然能过倚靠魔门建国,那么百年后,魔门也可以将其灭国。百年前庆国背叛了魔门,如果仅仅因为现在的艰难困苦就将过去的屈辱和背叛全部忘记,那么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明知道不可为而为,这才是魔门能够延续百年的真义。” 铁白梨嘆道,“老阁主之高义,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只不过,我并不是太贊同我师尊的观念。琉璃阁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下一步是否还归属魔门,恐怕还值得商榷,毕竟,我从未受过魔门的恩泽,魔门又有什么值得我去追随呢。当然,这次宗主出手相救,琉璃阁会在您最需要的时候倾力予以报答,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看来李阁主已经打定主意了?” 李永如道,“没错。而且,待到师尊头七之后,我会将琉璃阁搬到另一处隐秘之地,当然如果宗主想要得知江湖上什么消息,我们将会免费提供,不再另行收费。” 铁白梨淡然一笑,“李阁主会这么想也是情由所原,既然李阁主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想阻拦,但我作为魔门宗主,依据老阁主的意思,我能否提一点要求。” 李永如的那双能让万千男人着迷的眼睛看向铁白梨俊冷的面孔,点点头道,“永如洗耳恭听。” “琉璃阁今后的路怎么走,你可以选择,但是决不能投靠天龙剑庄,决不能与魔门为敌,能做到这两点,便不无不可。” 李永如道,“我答应。” “好,既如此,我便不在此地久留,头七之日,替我向老阁主烧一炷香。”
第496页 “宗主大人吩咐,永如自当照办。” “就此别过!”铁白梨拱了拱手,当即便扭头向屋外走去。 现在的琉璃阁已不是当年的琉璃阁,老阁主既已逝去,新任阁主对待魔门三心二意,如此,还不如做个人情将他们放手,算是收穫了一个潜在盟友,若是逼迫他们认魔门为主,保不准日后还会叛出,得不偿失而已。 李永如也没送她,只是静静地立在屋中,看着铁白梨渐渐消失在远处。 忽然,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师尊,对不起,琉璃阁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会让人更加安心吧。” 山谷之中,虽然接连下了几场雨,但前几日洪水肆掠而过的痕迹依然依稀可见。 铁白梨缓缓走着,并未运转轻功,她抬头看了一眼日光正盛的骄阳,心想,看来,该抓紧时间向南方前行了,也不知安州城内,薛富贵和龙虎镖局二人是否已经会合,他们会在城内等待自己吗? 也罢,即便三人已经前往南越也不打紧,据南北双方的主战场在江苏一带,大不了自己找个商船,顺流而下便是。 正文 441、南下(二) 铁白梨从来没体会过迎着江风站在船头的感觉是那么惬意潇洒,凉爽的风将她的长袍吹得鼓盪起来,就仿佛快要羽化成仙一般。江水滚滚流淌,波涛起起伏伏,商船顺水而下,岸边一排排婀娜多姿的杨柳飞快地向后退去,渐渐地在视野中缩成一个点,直至不见。 也只有在无尽的茫茫江水之中,即便是权势再高之人才能感觉到人的渺和无助,一旦江水发威、波浪急剧翻滚,等待人们的恐怕只有船倾人覆,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感慨一番之后,铁白梨忽然看见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水寨,那里旌旗飘飘,还有一些船在水寨外面不断地游弋。 “公,快到船舱里。”船老大急切地叫道。 铁白梨依言进入船舱,“船家,那处水寨是?” 船老大苦笑道,“这里已经是南越人的地盘了,自从三月前,南越越过长江攻占广陵之后,长江水道已成了南越后花园。我们这些常年在长江上跑水运的,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恐怕早就被人丢下河餵鱼了。” “他们要收税吗?” “是啊,正因为长期交战,军费消耗惊人,他们才把脑筋动向了来往的商客船。该交还得交,要不生意怎么做下去呢。”船老大露出相当无奈的表情。 当商船渐渐接近水寨附近,当即就有一艘搭载着五名士兵的船靠了过来。 为首的军官大喊着,“船家停下。” 几名船工合力将铁锚丢入江中,这艘中型商船终于渐渐停止不动了。 船上除了有一名士兵留守外,其余四人统统跳上了商船。 “老规矩,按人头收税。” 船老大当即堆满笑容,偷偷塞给军官一袋银,军官会意地笑了笑,“弟兄们,人数粗粗数一下便可,至于货物嘛,我看这艘船上好像没有,就算了。” 幸好商客们都比较配合,中途没有出什么么蛾。待到南越的士兵退去,船老大这才擦了一把汗。 整个过程中,铁白梨只是静静地待在狭的房间之中,士兵们甚至都没进来,便随意报了个数字,便退出了船舱。 这个房间已经是商船最好的客房了,幸好顺流而下的速度比较快,不需要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呆太长时间。 一夜无眠,当又一天的朝阳从江面上冉冉升起的时候,船老大指着前方对铁白梨道,“公,再过半日,就到金陵了。” “好的,这几日船家照顾得很周全,谢谢了。” “谢啥,公以后要是还想乘坐咱家的船,只需到船行询问即可。” 那日,铁白梨从琉璃阁下山回到了安州城,去向了她与薛富贵事先约好的地点,果然如她所料,薛富贵在等到张龙赵虎之后,立刻便启程前往南越,生怕天龙剑庄灭了琉璃阁之后,回头又找他们麻烦。 薛富贵的商行便位于南越首府金陵城之中,铁白梨本来想直奔燕王驻军之地,但是想着既然先前有约,还是先将南越之事安顿好再去也不迟。毕竟此刻两军正陷入胶着,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下了船,只见码头上一派繁忙景象。 铁白梨自从边关回到内地之后,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 许多赤裸着上身的码头工扛着麻袋踩着仅仅只有一尺宽的木板,来回穿梭如履平地,让铁白梨嘆为观止。 而码头上也有许多马车,正在吆喝着拉客,毕竟从码头再到金陵城还有十几里地,如果不想劳累,搭车前往是最划算的。 不过往车厢里一看,里面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更有一股异味散溢了出来,让本想搭车的铁白梨眉头一皱,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可就在这时,码头上忽然出现了一片混乱。 铁白梨奇怪地转身回看,只见远处渐渐驶来一艘巨船,高度可达数丈,遮天蔽日的旗帜迎风飘荡,更有无数威武的士兵手持兵器站立在船舷两侧。 顶头一面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字“齐”。 人们见到这面旗帜之后,顿时面露惶恐,纷纷喊道,“齐王回来了,赶紧走。”
第497页 原本聚集在码头附近的马车,飞一般的赶紧往金陵城驶去,即便还有一些没来得及上车的民众跟着马车唿喊,他们竟然也没有停下来。 而正在卸货的几艘商船,也急忙招唿着搬运工,“快下船,快点!” 可即便如此,那巨船驶来的速度竟是极快,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波涛向着码头涌来。 那几艘停靠在岸边的商船顿时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左右剧烈摇晃起来,有几个还没来得及下船的搬运工顿时从木板上掉了下来,“扑通”一声栽入河中,生死不知。 直到这时,巨船这才缓缓减慢速度,侧身靠在了码头之上。 掌管码头的几名官员急忙从远处奔来,完全不顾地面上刚刚被扑腾上来的江水打湿,一下跪倒在地,甚至整个身都趴在了地上。 铁白梨好奇地躲在码头上堆砌的一摞木箱后,看着那艘巨船靠岸。 齐王?南越的齐王? 会不会就是他正在与燕王交战,若是在此地将他了解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铁白梨的视线锐利地落在了巨船的船舱入口之处。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头一个踏出舱门的男人忽然就看向了铁白梨的方向。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项银龙纹底锦服,大片的黄底云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头乌黑茂密的头髮被金冠高高挽起,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铁白梨急忙将身形隐藏在木箱之后,想不到那人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武功肯定不弱。难不成此人就是齐王,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劲敌。 她踌躇了一下,不知是该走还是继续留在此地,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支军队,将码头团团围住,为首两名将官越过那几名抖抖索索的官员走到码头位置,单膝跪下,齐声喝道,“属下恭迎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文 442、南下(三)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围绕在码头周围的士兵一齐单膝下跪,齐声震天地吼道。 无数受到惊吓的鸟雀惶然从枝头飞起,发出惊恐短促的啼叫之声。 过了很久,除去波涛拍岸之声,现场竟然寂静一片,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静静地跪倒在地,仿佛石刻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唯独那几个码头的官员缩成一团,吓得不停地打着哆嗦。 有感于周遭压迫的气氛,铁白梨一言不发的躲在木箱堆之中,好奇看向不远处的巨船,她想知道,究竟那齐王何德何能,竟然治军如此严整,恐怕就算她还算比较熟悉的燕王,也没有达到他这种严苛的程度吧。 而此时,齐王已经踏着舢板缓缓踏上了码头。 迎接的一名军官立即拱手道,“殿下。” 齐王却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那几名码头官员处。 “抬起头来!”他话的语气和声细语,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可是那几人却勐地磕起头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们何罪之有?” 那几人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响头,很快,他们的额头就是血迹一片,坚硬的地面上满是鲜血的痕迹。 齐王手一伸,亲兵立刻递上来一条鞭。 “混帐东西,既然知道孤的船今天就要返回,码头上竟然还聚集了这么多商贾,为了一点钱,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要不是孤辛辛苦苦打下了广陵,长江水道又怎么会成为大越的内河,由的你们这帮废物从中牟利。” 齐王一边着话,鞭便已经当头甩了下去。 “啪啪啪!”,几名官员一阵哀嚎惨叫,可又不敢躲避,直到身上多了十几道鞭痕,血肉淋漓不忍直视,齐王这才收回了鞭。 “下次若是再如此,直接把你们丢下江去餵鱼。” “谢殿下宽宏大量!谢殿下宽宏大量!”那几人挨了鞭却依旧感恩戴德。 他们心里清楚,若不是他们几个乃是国丈府中之人,依照齐王的性,哪里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齐王治军极严,好恶分明,很是受到军队的拥护,所以在朝中权势很大。 这般人物,他们哪里敢轻易得罪,只是没想到齐王的座船速度如此之快,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导致了齐王快要到达码头,而码头依旧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迎接的军官毕恭毕敬道,“殿下,是否回府?快马已经准备好了。” 齐王的目光却飘向了不远处的一堆木箱,过了好久,他才意兴阑珊地道,“走,回府!” 手下随即牵来一匹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 齐王抚摸了一下它的嵴背,骏马随即发出一声欢愉的响鼻声。 齐王立刻翻身上马,一马鞭下去,白马如同飞天的仙马,纵身向前跃去,速度之快,亲兵们即便死命地追赶,但是先后仍相差十几丈的距离。 见齐王已走,码头上的士兵们这才撤掉警戒,整齐地奔跑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 巨船也随即驶离了岸边,渐渐消失在了宽阔无边的水面上。 过了好久,藏在远处树林中的码头工人们都不敢上前,士兵们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让他们心存畏惧,人即便走了,可是那种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们时时刻刻无法安定下来,好像那帮士兵会随时返回一样。
第498页 不过令铁白梨感到奇怪的是,齐王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为何又会对她不闻不问。看他的脾气,之前动辄对那几名官员大加鞭挞,并不像那种息事宁人的性格,但是偏偏把她忽略了过去。 难道齐王感受到了自己心存的杀意? 不应该啊,她自认为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又怎么让他察觉到。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铁白梨决定还是先赶到金陵城再,万一时间太晚关了城门,她可不想在城外野地里将就一夜。 怀揣着薛富贵给她留下的地址,她一路飞奔,愣是在日头快要降落到地平线之下的时候,匆匆忙忙过了城门,踏入了南越的国都金陵。 相比较安城,一进入金陵城的主街道,那气派和景象一下就把那座庆国的河边城给甩到了八丈远。 不愧是南越的国都,即便已经步入黄昏,但是街道上依旧人潮熙熙攘攘,一片热闹嘈杂之声,街边琳琅满目的店铺一眼望不到头,两三层的楼比比皆是,大幅的木制招牌横的竖的悬挂在街道两侧,招揽着生意,入夜之后,街道上空悬挂着的灯笼亮起了微微的红光,给入夜的金陵城平添一丝妩媚和诱人的气息。 行走在路上,甚至还能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丝竹之声和歌姬咿咿呀呀的清唱声,而路人一边晃着脑袋甚至还能跟着哼唱几句。脚下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给人一种年代久远却充满着人文气息的感觉。 歷州城虽然也比较繁华,但那只是和天雄关相比,若是摆在金陵城面前,就仿佛一个乡下野丫头,压根提不上檯面。 更何况,入眼之处,房屋鳞次栉比一眼看不到头,金陵城的面积可想而知是多么庞大。 但这也给寻路的铁白梨带来了不少困扰,金陵本地人讲话清脆而又快速,讲快了铁白梨压根一句话也听不懂,问了好几个人,直到碰到一个酒肆的掌柜,此人乃是前几年从北边过来的,听了铁白梨的口音感到十分亲切,故而热心的为她指明了道路。 折腾了大约一个时辰,铁白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巷中发现了薛富贵的商铺店号。 不多,她当即“砰砰砰”敲起了大门。 里面顿时传来她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啦!” “吱……”破旧的木门缓缓拉开,门内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四处打量,一看到门前站立着的身影,当即就喜笑颜开道,“您来了,快快,快请进!” 铁白梨当即被薛富贵请进了一个略有些破旧的院,她四处打量着,笑道,“薛富贵,你的几房妾就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正文 443、南下(四) 这间院的院墙破破烂烂,墙头上耸着不少高草,墙面铺着一层青苔,院内也是杂草丛生,一副破败的模样,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了。 或许是因为体胖的缘故,薛富贵一直擦着额头上的汗,他笑嘻嘻地道,“宗主有所不知,这间院我是用来存放货物的,我的那几房妾放在城中的另一处屋,因为此地偏僻,方便话,故而才将接头地点放在此地。” 铁白梨瞭然道,“原来如此。” 薛富贵将她引到大宅门口,“知道宗主迟早有一天要来,我早就派人将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天色已晚,宗主一路赶来想必很是劳累,不如早些休息,待到明早精神饱满之后,我带宗主到这金陵城四处转转,这里自古以来风景宜人、人文荟萃,留下不少辉煌的诗篇和古蹟,想必宗主看了定会流连忘返,不忍归途了。” “好,既如此,薛掌柜你也早些休息,不必在此陪候了。”铁白梨做出推开房门的姿势,却陡然一个后空翻,竟然直接向着院外飘去。 而此时,不知藏在何处的十几名黑衣人忽然从各个角落跳了出来,一张铁当头便罩了下来。 铁白梨冷笑一声,青玉剑随即在空中划出一个剑花,剑尖划过铁,发出尖锐的响声,溅出的火花在夜里分外明显。 眼看铁白梨就要穿而出,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当即发出一声唿哨,所有人当即从背后拿出弩箭,立刻向半空中的目标急射而去。 但是,这依然不能给铁白梨带来任何麻烦,她只是一个轻松的转身,白衣飘荡之下竟然震飞了所有贴身的箭矢,待到她缓缓落地之后,他们的伎俩竟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伤害。 可偏偏在这时,那些被铁白梨震飞了的箭矢头部竟然纷纷爆裂了开来,一堆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中,铁白梨虽然及时屏住了唿吸,但依旧在一开始不心吸进了一点。 她随即就感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原本顺畅不息的内力立刻就有了阻碍感,身骨竟然渐渐酥软了下去,眼看黑衣蒙面人围了上来,她立刻提起仅存的一口气,一个剑风逼退了敌人,跳上围墙之后差点一跤摔了下来,她强忍住眩晕感,咬破舌尖,当血腥味遍布整个口腔,她似乎才有了一点力气,一边扶着墙一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往巷深处跑去。 可是身后的黑衣人一直紧追不捨,若不是巷道曲折,且有不少原本靠在墙上的凌乱物件被她拉倒充当障碍物,恐怕以铁白梨目前的糟糕状态早就被敌人追上了。 一路上,她不断跌倒不断爬起,膝盖上手臂上青紫一片,可是眼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她几乎有些慌不择路,越走前面越黑,竟然有一堵墙牢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这条巷道是条死路。
第499页 她绝望地回头,看向快速逼近的敌人。 自以为练就了天下无双的神功就可以在江湖上肆意行走了,她的江湖经验还是无比欠缺,竟然就轻信了一个口中信誓旦旦效忠于她但是背地里却卖主求荣的骗,她几乎可以预见到,无论是敌人是不是天龙剑庄,她只要落在敌人手中,想要再活着出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她忽然瞥见墙角处有一个只有半人高的狗洞,一只黄毛狗正伸出半个脑袋吐着舌头好奇地看向她。 铁白梨想也不想,立刻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进了狗洞之中。 随即院墙之内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狗叫之声。 那些尾随而来的黑衣人刚刚爬上围墙,就看到偌大的院中跑来十余个手持火把的壮汉,似乎在搜寻狗叫的原因。 黑衣人们见势不对,只能无奈地先撤了下来。 毕竟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若是与这些人发生了冲突,反而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要接近昏迷的铁白梨被两个壮汉架了进去。 铁白梨强撑着不断垂下的眼皮,只觉得身体在不断晃动,视线也是恍惚不已,渐渐地,她失去了全部知觉,彻底昏迷了过去。 待到她轻吟一声醒来之际,外界早已大亮,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棱,舒缓的照进屋内,整个屋给人一种温馨舒心的感觉。 铁白梨顿时心中一惊,立刻想要爬起,只见无论是床单还是被褥,都罩着一层华丽的外罩,上面绣满了鸳鸯荷花,粉的有些过分。 而且她一摸身,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她昨日里穿的一套男长衫,胸口处用白布紧紧包裹,而此时上身竟然只剩下一个肚兜,幸亏还穿着裤,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她不断跳荡的心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是她的内力依然和昨天一样,十成功力只剩下不到一成,且运行流转很是缓慢,她现在几乎只相当于刚刚学武之人,只是比寻常人略微强壮一些罢了。 该死,想不到那毒药的药性竟然如此强烈持久,若是找不到解药,她岂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她的復仇大计又该从何谈起。 但眼下之事,还是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为妙。 还没等她下床,门忽然被推开了。铁白梨下意识地裹紧被,缩在了床角。 估计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响动,那人笑着,“姑娘醒了?” 铁白梨一听是个女人,自然而然松了口气。 待到那人走到床头,铁白梨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只见此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脸上的皮肤已经起了褶,但她依旧往上涂着白粉,想要挽回逝去的年华,但这反而让她的脸苍白的可怕,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一身绫罗绸缎,显得相当贵气,走起路来如同蜻蜓点水,身段倒是保持的不错。 她似乎是尽量摆出一副安抚的姿态,“姑娘莫怕,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换的。” 铁白梨装作一副劫后余生害怕不已的模样,甚至断断续续的抽泣起来。 正文 444、青楼(一) “姑娘贵姓,哪里人士?”女人笑嘻嘻地坐在了床边,关切地问道。 铁白梨拭去泪水微微躬身道,“我叫白梨,家住北边安州。白梨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客气啥,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在追赶你,你看看,这么娇嫩的人儿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妈妈都心疼坏了。” 铁白梨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一直对着我喊打喊杀的,白梨真是要吓死了。” 女人微笑道,“既如此,你就先在这儿安顿下来吧,你可以叫我文妈妈。” 铁白梨惶然道,“那岂不是太打扰您了,不不不,白梨马上就走。” 文妈妈一下就按住了她的肩头,“姑娘,妈妈句不好听的话,那些歹人不准还在周围游荡,若是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狼入虎口,再也无法脱身了?” 铁白梨似乎一下没了主意,泪珠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显得无比娇俏动人。 文妈妈暗地里冷笑了一声,她执掌青楼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方才这女孩所言分明只是託词,若是她心底没有秘密,人家犯得着搞那么大阵势去追她吗。而且将她救下来之时看,这白梨着得却是男装,若不是为了赶路方便,一个女孩家又何必乔装打扮,从北方一路辗转至南边呢。 不过这一切对于文妈妈而言都不重要,这白梨一看外貌气质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姐,和那些粗鄙的丫头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她经营的这家百花楼在金陵城中也算有名气,姑娘们大都才艺双全,吸引了不少名门贵族家的少爷,不过论气质,这铁白梨真的是独树一帜,即便是在声哭泣,她依然是冰山上冰冷高贵的雪莲,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感觉,就是这种独到的气质,会让得不到她的男人喜爱的发狂。 她挖掘了无数的女孩进入这个门道,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剩下的,就是劝其乖乖地留在这儿,这对于能言善辩的文妈妈来,也是菜一碟。 “白梨姑娘,你在此地可有亲属或是朋友?” 铁白梨仔细想了想却是摇摇头。
第500页 文妈妈暗自一喜,却故意嘆了一口气道,“一个孤孤零零的女孩家,长得这么水灵,可偏偏在此地无依无靠,外面坏人很多,你该怎么办,妈妈都为你感到揪心。” “还请妈妈指点白梨一条明路。” “照妈妈啊,你呢,就现在这儿待下,妈妈管吃管住。” 铁白梨忙道,“那怎么行,白梨有手有脚,有什么活您尽管吩咐白梨就是了。” 文妈妈看了看她细弱的胳膊和白嫩的双手,心道,这一看就不是干过粗活的样。她哪里知道,铁白梨以前经常帮老铁干活执勤,手脚上的皮肤其实比较粗糙,只不过后来因为修习到月冷圣功第七层的缘故,内力渐渐修復了原先的瑕疵,使得她的皮肤表面就仿佛婴儿一样润滑。 文妈妈笑嘻嘻地站起身道,“既如此,妈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妈妈会给你配一个侍女,有什么事情你问她就是了,有些东西我也会向她交待。” “谢谢妈妈。” 看得出来,那白梨一副感激的模样,似乎对于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浑然不觉,也好,再过上几天,哪怕她想要反悔,也由不得她了。 文妈妈满心欢喜的走了出去,她却完全没注意到背后铁白梨流露出的凌冽目光。 也罢,自己此刻内力受到重创,加之外敌虎视眈眈,还不如先在此地潜心躲藏一段时间,看有没有机会将内力修復。 而正想着,一直紧紧贴在她手臂上的金色冰蚕缓缓伸出脑袋,因为在冰封剑派吸食过蛊毒的原因,它的一半身有些发黑,而此刻它的模样也是萎靡不振,想来应是受到了那毒雾的影响。 趁着无人之际,她盘腿而坐,内力顺着植入体内的冰蚕丝缓缓流转,直到这时,她才惊讶的发现,难怪自己的内力会急剧下滑,原来是那冰蚕丝上附着了很多颗粒,就像血管之中有许多障碍,导致血流不畅一样。 如果在没有解药的前提下,光靠现有的内力想要将其全部化解,时间长短不好,至少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看来,近期也只能蛰伏在此地了,无论多么艰辛,也要将这段时间熬过去。 “咚咚咚”,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铁白梨忙裹紧被,恢復到之前怯弱的模样。 “进……进来吧。”她喊道。 随着门推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轻轻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叠淡青色的衣衫,尔后将其铺在床上。 “自己穿吧。”她忽然道。 铁白梨愣了一下,她记得文妈妈走之前分明过,是给她配一个侍女来着,怎么看着女孩的口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女孩一副嫌弃的表情,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平白添上一丝令人厌恶的感觉。 她穿着一身紫色衣衫,虽略有些廉价,但前凸后翘的身材却给她加了不少分,也给她自己平添了不少自信,毕竟平日里行走在男人间,吸引了不少火辣辣的目光,就连某些王孙贵族都忍不住打听她的出阁价钱。 再加上她平日里苦练琴棋书画,本来想着总有一天会正式升格为清倌人,但没料到,却被文妈妈临时指派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官家姐当丫鬟,这如何让她不感到气恼。 铁白梨接过衣服,默不作声地将其换上。 “你叫什么名字?” “清荷。” 待到铁白梨齐整了衣衫之后,清荷却是愣了一下,也难怪文妈妈会那么急迫将此女留下了,不得不,光是从容貌和气质上来,已经将百花楼的头牌给比了下去。 但是想要在青楼中生存,光是靠皮肉可是不够的。那样的女人迟早会被玩腻,各大青楼出名的姑娘,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个叫白梨的姑娘,恐怕还远远达不到此种程度吧。 正文 445、青楼(二)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姑娘昨夜里陪客陪得太晚的缘故,当铁白梨走出房间,打量着百花楼整体布局的时候,愣是没有在走道里碰到一个人,只有清荷不远不近地有些不情愿的跟着。 铁白梨倒也不以为意,人家来当你的侍女,虽有些不乐意,但此时并不是立威的时候,她也不指望清荷会对她忠心耿耿,若是她功力恢復想要离开此地,岂不平白无故多了一份牵挂。要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谁对自己好,她会铭记在心,总有一天会分毫不差的还回去。 或许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穿过如此隆重的女装了,她都有些不太习惯,下楼梯的时候差点被裙角绊倒,幸亏扶住了扶手,这才没有出什么洋相,当然,这也招致了清荷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看吧,这女人恐怕就连没落官家姐的身份都是假的,凭什么让她清荷来服侍这种人。 在院里缓缓走了一圈,加之她方才在楼上看到的周围景象,她这才明了,为何昨日夜里那些黑衣人不敢再追过来。 要知道,任何买卖都讲究一个扎堆效应。 那种开了很长时间的大型集市,会自然而然行成一个个的区域,每个区域之中都会相对集中卖一种产品,这样一来,既方便了民众购买,也会把想买此类产品的人更多的吸引到这块区域。 青楼也是如此,句不好听的,姑娘们就相当于货物。 男人们就像买主一样,自然也想货比三家,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如果能在一块区域内就能满足大部分需求,又何必整个金陵城到处跑呢。
第501页 故而百花楼所在之地便是那金陵城最大的销金窟,视线之内就有四五家装修风格不太一致的三层楼,能在此地消费的无不是达官贵人,最次也是手中有点闲钱之人,若是那帮黑衣人贸贸然闯入,搞不好就会激怒这帮手握权柄之人,所以,再三权衡之下,那些不知身份的黑衣人才会悄然退去。 想通了此节,铁白梨反而觉得百花楼实在是一个遮掩身份的好地方,只要不碰到那些臭男人,就算是在幕后弹弹琴唱唱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比国雠家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真的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原本计划想要赶到燕王那里,向他解释她依旧活着的事情,只能暂时往后搁置了。 她真的是有心无力,没想到一路上竟然会碰到那么多事情。 到底,还是那天龙剑庄欺人太甚,依仗着朝廷在中原武林之中为所欲为,搞不好这次暗害她的黑衣人也是天龙剑庄所派。 有朝一日她功力若是恢復往昔,定然不会放过天龙剑庄,尤其是林周东,他与宁府的满门抄斩绝对有干系。 正想着心事,却听到楼上文妈妈叫了一声,“呦,我的心肝,起来了啊,来来来,到妈妈这边来。” 铁白梨抬头看了她一眼,阳光下,更显得其满脸粉白有如殭尸,仿佛一阵风就能从她脸上刮掉一层粉末似的。她真的不太适应文妈妈如此亲密的叫法,甚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既然寄居在此地,总得要听人家招唿,于是便在清荷的带领下,来到了隔壁二楼。 房间很空旷,里面摆了不少乐器,有竹笛、三弦、笙、长箫、胡琴、古筝、扬琴、月琴、琵琶等等,而且这些乐器大多精緻,造价不低,想来应是平日里姑娘们在此练习的场所。 文妈妈微笑着问道,“白梨姑娘,这些乐器,你擅长哪几种啊?” 还哪几种? 铁白梨不由得抚摸了一下脑门,她打在天雄关长大,幼时虽曾得到师父的教诲,学习了文字兵法和武功,可是在乐律这一块,实在是没有条件。虽到了无双城之后,她也曾摆弄过一些简单的乐器,但要其精通程度,和这里的姑娘比起来恐怕要差远了。 难不成,文妈妈想考验一下自己的成色究竟如何。 铁白梨只好道,“文妈妈,我有一段日没有弹过乐器了,生疏了不少,实在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文妈妈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她似乎并不以为意,“既然这样,这两日,姑娘有空多来此地练习一番,毕竟百花楼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姑娘你既然想要留在这里,恐怕就得展露一下真本事。” 着着,她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想必姑娘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 她本来想着给这初来乍到的姑娘多留一点时间缓冲,但是她刚刚得知,隔壁的几家青楼不知从哪请来了几个头牌清倌人,哪怕还没到中午,就有一大群闻风而动的男人堵在了青楼门口,就等着开门一拥而入。 百花楼这段时间的生意一直不太好,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百花楼的姑娘们都要被别人给挖走了,而百花楼为了维持生存,也不得不忍痛割爱,这样一来,就成了恶性循环,迟早有一天,百花楼会败在她的手上。 所以,她思来想去,已经等不得一分一刻,像白梨这么优质的资源,她恨不能其晚上就出去接客,算是为百花楼挽回一点生意。 于是,她就想着先验一验白梨的本领究竟有几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婉言拒绝,分明不给自己一点面。 铁白梨的表情变得很僵硬,把那种想又不愿,想走又不敢走,内心不断挣扎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铁白梨愤然道,“文妈妈,白梨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我这就走,不再麻烦您了。” 文妈妈眯着眼道,“百花楼做的是清倌人的生意,姑娘们可以卖艺不卖身。但是那窑可就由不得你了,老娘转手把你卖到窑中,赚上一笔银钱也不是不可以。” 铁白梨立刻一副吃惊不已的模样,她转头推开清莲,刚想往屋外跑去,却不知何时几个彪形大汉已经结结实实的堵在门口,不怀好意地看向她。 正文 446、青楼(三) “文妈妈,你可得考虑清楚啦,那吕姑娘可是金陵城有名气的清倌人,要不是老娘准备洗手不干,回老家买地当地主享福,恐怕这等好事也落不在你的身上。我是跟你多年的朋友,才第一个找上你,实话,其余的青楼那可是排着队等着要她。我要的可真不多,3000两银,包你三个月就回本。” 一位年纪更显苍老的妇人,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外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这行业的老鸨。她坐在文妈妈正对面,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姿态。 文妈妈嗓音颤了颤,“李妈妈,我知道吕姑娘的本事那可是千里挑一,只不过这价钱,确实有点高了,打个折2000两,怎么样,我现在立刻就拍板。” 李妈妈顿时放下茶盏,冷笑道,“如果这么杀价,那咱们就没得谈了,我话就撂在这儿,哪怕我出价4000两,恐怕都有人挤破头抢着要。” 文妈妈使劲擦了擦汗,脸上敷的白粉被刷的一道一道的。 她忽然下了狠心,“李妈妈,你再等我一日,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给你答覆。”
第502页 李妈妈看了她一眼,笑道,“也好,看在多年交好的份上,我就再等你一天,过了明天晚上,可别到时候我不讲情义。” “那是自然。”文妈妈忙点头道。 将李妈妈送走之后,文妈妈皱着眉头思忖了半天,忽然对手下一名龟公道,“你去请城北春风阁的老闆娘过来,就我有事一叙。” 那龟公眨了眨眼,“春风阁,那不是窑吗?” “就你废话多,快去。” 隔了大约半个时辰,春风阁的老鸨在百花楼面前一摇一晃的下了轿,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脂粉味,未见面先闻声,“呦,文妈妈,这么长时间不见,还以为你把奴家给忘了呢。” 文妈妈打着哈哈道,“怎么会,今日里请您过来,是有事相商。” 老鸨笑嘻嘻地着,“找我能有什么事,你们都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姑娘们个个才艺出众,哪里像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却偏偏达不到你们一个零头。” “您的哪里话,今儿,我想卖一个姑娘到你们那去。” “哦?什么条件,来听听。” 文妈妈郑重其事道,“这姑娘身干净,还没有破身,是个雏儿,而且模样精緻,以前是没落官家的姐,样貌气质没得挑。” 老鸨瞅了她一眼,“哟,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啊。我那儿的顾客可没闲工夫听姑娘吹拉弹唱,吟诗诵词。” 文妈妈笑道,“实话,这姑娘来路有点不正,我怕她在我这里呆久了,会惹出什么是非。而且呢,我和你相识多年,有什么好事自然第一个想起你。你要是觉得我了什么大话,我带你看一眼那姑娘,自然就知晓了。” “也好,文妈妈摆明了要卖,那奴家还不得先看看货怎么样。” 趁着天色还未便暗,文妈妈带着老鸨走到一处房间门口,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杂乱无章的琴声。 老鸨嘴一咧道,“难怪文妈妈急着要将她脱手,原来是个赔钱货。” 文妈妈指了指门缝,“你先看看货色再。” 老鸨只是瞄了一眼,顿时惊道,“这姑娘样貌真心不错,又是个雏儿,啧啧啧,1500两,我买了。” 文妈妈皱皱眉头道,“你可真是会压价,1500两太少,你卖个出阁,恐怕一口气就能赚上1000两,凭她的姿色,半年至少也能赚个五六千两银。” 老鸨摇摇手指道,“文妈妈,此言差矣,这姑娘的性格究竟如何现在还不好,万一到了我那儿去,来个上吊咬舌自杀什么的,我这可不赔死。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一口价3000两!” “2000两!不能再多了。”老鸨道。 文妈妈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你我各让一步,2500两吧。” 老鸨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价格太高。我得回去再考虑考虑。” 文妈妈道,“你也看到了,这姑娘可不是普通货色,你若是调教好了,想必日日顾客盈门,绝不会亏本。” “明天我再来一趟吧。”老鸨其实对白梨也是一眼就相中了,只不过因为价钱的缘故,让她有稍许犹疑。 文妈妈老奸巨猾,又怎么能看不出老鸨心已经动了呢,她是回去考虑只是託词罢了,想要在此基础上再压压价,大不了明天再给她降100两,也算是两方都满意了。 这样一来,再买入李妈妈那儿的姑娘,只不过花了600两银,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毕竟这白梨她还是白捡的,压根就没花她一分钱。 看来她年初到相国寺烧的香还真是灵验,菩萨还真是保佑她们的生意,一旦等吕姑娘入驻百花楼,相信百花楼的生意肯定会有一个大的起色。 至于今天晚上,还是让白梨上场吧,或许能够瞎猫碰到死耗,有金主能为她抛出个几十两银,也算百花楼赚到了。 把春风阁的老鸨送走之后,她将清荷招唿了过来。 “清荷啊,你也是百花楼的老人了,虽你出身低微了些,但这些年你很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清荷屈膝施礼道,“谢文妈妈夸奖。” “嗯,关于你的前程妈妈会考虑的,所以你也不要担心。”文妈妈安抚了一下这个漂亮的丫头,又道,“这半日,白梨姑娘都干了些啥?” 清荷撇了撇嘴道,“奴婢看吶,白姑娘可真的什么都不会,没有一个乐器能弹出谱来的,完全是一团糟,也不知她那官家姐的身份是真是假。” 文妈妈顿时瞭然,看来,这姑娘除了皮囊之外,确实身无长物,这样的女也只能进窑赚点皮肉钱了,金陵城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诗词琴棋高手,寻常女压根就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罢了罢了,今晚就让白梨见识见识百花楼的盛景,也不枉她来这一遭,若是等她进了春风阁,恐怕连这等日也不会再有了。 正文 447、青楼(四) 施二郎乃是武陵候家的二儿,他的哥哥早早被父亲送入军中歷练,他因为年纪稍的缘故,加之从体弱多病,施家老太不忍心将他放出去,故而十八九岁的人了,一直在金陵城中晃荡,也没有个正经事做。 可是偏偏施二郎与那齐王交好,齐王又是皇上倚赖的兄弟和重臣,故而人们从不敢视于他。
第503页 这一日晚,施二郎在家用完晚餐后,待在屋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一会拨弄着琴弦,一会摆弄着长笛,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已经快有十余天没到金陵城的销金窟去找找乐了。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世家弟那般,进了青楼眼光只看向姑娘的大腿酥胸,他浸淫琴艺多年,而那些姑娘们也是自幼习琴,他只有在青楼之中才能找到拥有共同语言之人。只要在家中涉及到这些,他父亲武陵候就会斥责他不务正业,甚至前段时间还消减了他的用度,控制他的外出。还是老太悄悄塞给他了一点银,这才缓解了他的囊中羞涩。 起来,施二郎不像是武将家的弟,长得文文弱弱,唇红齿白,眉眼俊俏,一看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哥儿。 但是今天公哥也要翻墙出门了。 “快,你们使点劲儿!” 施二郎踩在几个僕役的肩上,费了好大力气攀上了快一丈高的围墙。 可是当他颤颤悠悠踩在围墙顶端时,一看到脚下离地面还有那么高的一截,立马就有些头晕了,他立刻蹲在墙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感觉狼狈极了。 墙里面的僕役们着急了,可是他们又不敢大声喊叫,只能不停地声催着,“公,实在不行,咱今天别出去了。您可别由着性,万一跳下去崴了脚,咱们几个屁股都要被老爷打烂。” 施二郎扶着墙头,声音都在发颤,“那不行,我这都多少天没出去了。” “公哎,巡夜的守卫马上就要经过这儿了,万一发现了动静,咱们可不好解释啊。” 施二郎摸了摸脑门,手里都是冷汗,他却依然死撑着道,“我不管,今天怎么滴我也得出去转转,再闷在府里,我身都快发霉了。” 脚下几个僕役恨不得自己替主上墙,实在是他们也不敢出去,擅自出府的罪名谁也承担不起。 就在这时,墙外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二郎,你骑在墙头想要干什么,想要採花也得找好地方啊。” 施二郎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眉开眼笑道,“哎呦,我的哥哥哎,你怎么才来,你看看,我的屁股都快被磨平了。” 只见一个年轻俊朗的男骑着一匹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正笑吟吟地看向施二郎,而在他手里还牵着一根缰绳,一匹灰白相间的马匹紧跟在他的身后。 男随即跳下马,走到墙角下,道,“跳吧,我在下面接着你。” 施二郎顿时鼓起了勇气,一跃而下,可偏偏在这时,那男竟然退后了两步,施二郎顿时发出惊恐地吼声,然后却“噗通”一声双脚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上。 他蹲在地上呆了半天,随后才一脸诧异地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脚,“哎?我竟然没事?” 男笑道,“你看,本来就没事,你非得自己吓自己,你忘了,你身上可是流着武陵候的血,身骨没那么娇弱。” 施二郎这时才算缓过劲来,挠了挠头皮道,“谢谢成化哥。” 这男便是齐王宇文成化。 “成化哥怎么算到我要出门?” 齐王哈哈笑道,“昨日里孤刚刚回府,就听下人,你被武陵候禁足十几天了,孤就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你弄出来,没料到,你自己却已经坐不住想要往外爬了。” 施二郎倒也不觉得尴尬,“这明,上天也在帮我。” 齐王道,“走吧,今天去哪儿,听你的。” 施二郎拍了拍手,跳上马,“好嘞,您就瞧好了,今天我带了一个古琴谱,若是能有姑娘分毫不差地弹出来,我这身上的银都给她。” “哦?快两个月不见,琴痴还是个琴痴,一点没变。” “不过到了那地儿,您可不能再自称孤了,就是我施二郎的朋友。” 齐王笑道,“没事,我会一点儿易容之术,进了青楼没人能瞧得出我是谁。” “如此甚好。”施二郎挥动了一下马缰,两匹马并排着向前缓缓前行。 武陵侯府中,当武陵候得知自己的儿跟着一名不知姓名的男走了,当询问了他的长相之后,下人们预想之中的雷霆大怒并没有出现,只是一句轻飘飘地“我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让下人们面面相觑,不得不对那个带走二公的男身份产生了兴趣。 金陵城没有宵禁,所以即便是到了午夜,除了大街上巡逻的士兵,还能看到许多店铺敞开店门做生意,所以入夜之后的金陵城更加让人迷醉。 齐王不由得嘆了口气道,“人人都晓得酒色是个好东西,沉醉其中之人不计其数,却又有几人晓得前方将士们的辛苦,恐怕只有等庆国人的刀剑架在他们脖上的时候,方才知晓吧。” 施二郎笑道,“成化哥,你整日里忧国忧民,那些朝廷上的大臣可有一天你好话么,别想那么多,日有时稀里煳涂地过下去也不错。” 齐王暗自摇摇头,知道这话题却是找错了人,施二郎分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和他在一起就是想着放松一番,又何必将平日里的忧思带过来呢。 想到此,齐王倒也全身轻松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片灯火通明的街道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第504页 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仿佛比白日里还要繁忙,不时有勾肩搭背的男人进进出出,一副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 施二郎道,“成化哥,咱们进去吧,这里有二十多家各色青楼,不过,能有相当造诣的抚琴姑娘却是屈指可数,有时候还得碰碰运气。” 正文 448、青楼(五) “这群芳阁门口怎么挤了这么多人?”施二郎仅仅只有十几日没来,却对销金窟的风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分明记得群芳阁只是很一般的青楼,有文采的姑娘并不多,为何今天…… “兄台有所不知,自从我大越国攻占了扬州广陵之后,群芳阁花大价钱买了几个扬州瘦马回来,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不像我们这儿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看得碰不得。啧啧啧,你这样的女,今儿怎么滴也得瞅瞅她们的风采如何。”一名同道中人见施二郎不解,笑着道。 群芳阁的老鸨站在门口笑开了花,连声道,“不好意思,里面位置已经满了。” “什么,这么快就满了,不行不行,我们也要进去看看。”人们不满的嚷道。 “这个,楼上还有一些留给贵客的雅座,给你们打个折,每位至少也得十两银。” “十两银?”人们低着头互相商量着,要不要被老鸨宰上一刀。 很快,一些人交了钱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剩下的那些依旧堵在门口,希望临时会有人出来,便有空缺可以顶上。 施二郎却拉着齐王离开了群芳阁。 “奇怪,以前碰到这样的热闹,你比谁都来劲,怎么今天?”齐王道。 施二郎摇摇头,“这群芳阁顶多热闹个几天,等那新鲜劲一过,你看这门口还有人吗。虽这么多青楼之中目前还没有我特别看好的,但有几个姑娘却是精通琴艺若即若离,给人以无比期盼的诱惑。最高境界的卖肉就是从不卖肉!” 齐王此时在脸上粘上了一把络腮鬍,除非有特别熟悉他的人才能辨识出,一般人等哪里知道他就是南越国军队的顶樑柱齐王呢。 “好,得好,想不到二郎还有如此见解。” 不知为何,在外人不苟言笑的齐王,只有在和施二郎相处时,才会显得分外轻松,就仿佛卸掉了沉重的面具一般。 转悠了几家青楼,施二郎不是嫌太吵,就是觉得没气氛,一直当他们走到了百花楼前,这家青楼清新的装饰与并不艷俗的灯光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或许是因为客少的缘故,门口招揽客人的龟公有些无精打采,当见到二人走到门口时,立刻打起精神迎上来道,“两位快请进,里面位置多得很。” 相对于庸俗的常人,施二郎追求的是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而且这家店的风格迥异,颇有些傲视独立之风,故而当即拍板道,“好,今天就这一家了。” 齐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便跟着他进了楼阁之中。 起来,这些青楼都有一个共同的格局,那便是一楼大厅内,有一个比较空旷的场地,周围摆满了座椅和茶水桌,当红的姑娘轮流上台演奏乐曲,吸引顾客们的兴趣。当然如果是熟客,有熟悉的姑娘,也会选择到二楼的包房之中,为客人单独表演。 夜深了,若是客人想要在此歇息也不无不可,但是想要中意的姑娘相陪的话,就要看这姑娘是否为清倌人了,当然也可以另找姑娘,只要有银,在这里什么事办不成。 此刻的大厅内,一个外貌清秀的女正在缓缓弹着琵琶,舒缓的乐曲在耳尖流淌倒也让人心旷神怡,不过周围捧场的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三三两两,一曲完毕,也没几个叫好的。 施二郎有些看不过,当即往台上抛了几两银。 手抱琵琶的女当即屈膝施礼道,“谢谢公。” 尔后一个龟公跑上台将银收拢起来。 文妈妈站在二楼看着自己家糟糕的经营状况,脸拉得比驴还要长,周围几家青楼的火爆,更是让她焦躁不已,让她不得不痛恨自己的短视,怎么就没想到也去买几个扬州瘦马回来呢,光是这些天尝鲜的功夫,恐怕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收回成本了。 一名侍女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生怕错话引起她的怒火。 “妈妈,下一个该谁上场,其他姑娘们都已经陪客去了。” 文妈妈嗯了一声,幸好百花楼还有几个熟客,所以才能勉强维持经营,如今一楼还有些散客,刚刚还进来了两个衣着华丽的贵家公,若是让此地空着也不合适,不如就让白梨去试试,反正都是明天要卖掉的白捡货,看看能不能骗上几两银。 “你去叫清莲,让她把白梨姑娘带过来。” “白梨?好的。”很明显白梨这个名字对于她来很陌生,但侍女没敢再多问,反正只要找到清莲就可以了。 过了一阵,见台上还没有新的姑娘出现,有几人开始聒噪起来。 虽然进场是免费的,但是为了凝聚人气,青楼也不好赶他们走,便有一龟公出来解释道,“姑娘马上就来,稍安勿躁。” 齐王喝了一口清茶道,“不错,这里倒也清净,之前那几家可想而知,内里肯定是乱糟糟的,哪里还能听得清楚姑娘在弹些什么。”
第505页 施二郎道,“今天成化哥难得出来,就是为了轻松。不过,若是这家没什么像样的姑娘,下次我们也不会再来了。” 过了没多久,一个拖着席地长裙的女缓缓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她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个侍女,二者皆容貌出众,尤其是先前那位姑娘,皮肤白皙,样貌纯净,仿佛是冰雪中走出的圣女,乍一眼看过去,似乎心灵都被涤盪了。 尤其是她的眼神,深邃而又空灵,但又给人一种不屈冷傲的意味。 齐王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眼神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 是了,昨日里他刚刚乘船抵达码头时,就是这道目光远远地看向他,虽距离很远,并没有看清到底是男是女,但从今日一看,没想到竟是个女。 在惩罚完码头官员之后,他心中憋着的一口气也算是释放了出来,加之急着赶回去向皇上復命,故而对于究竟是谁暗自窥探于他,他也没有心思去追查,所以也就放过了她,没想到一别之后,却在这里遇上,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正文 449、青楼(六) 白衣长裙姑娘一出场,大厅瞬间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之中,如此气质出尘的女在青楼之中确实是少有,也不知为何会流落在风尘之地,让人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怜惜之情。 施二郎当即摇摇头道,“此女定是某个没落的大户人家姐,想不到却委身于青楼之中,实在是明珠暗投,宝石蒙尘,当真是可惜……可惜了。” 两名龟公抬出一架精緻的古琴放置在台上,白衣女则面色平静地坐下,白玉一般的双手轻轻地平放在了琴弦之上。 立于她身边的侍女清莲低下头快速退到了台下,躲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竟然失声笑了出来。别人不知道白梨的底细,而她则是太清楚不过了。 别看她架势摆的像模像样,今天在琴房里摆弄了一天,通通都是杂乱无章的琴音,完全不成体系,不知她在瞎弹奏些什么,若不是文妈妈叮嘱她要看住白梨,她恐怕早就忍不住捂住耳朵跑开了。 所以,白梨虽然表面上长得还不错,但充其量只是个漂亮的花瓶而已,就连清莲弹琴的本事恐怕都好比她好上百倍。 文妈妈正倚在一侧准备观看白梨表演之际,一名龟公前来报告,“妈妈,春风阁来人了。” “那老女人怎么现在来了,不是约好的明天吗?”文妈妈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匆忙迎了出去。 老鸨摇摆着胖乎乎的身,一边擦着汗一边下了轿,见文妈妈迎了出来,笑道,“哎呦,百花楼这儿倒是清净得很。” 文妈妈闻言顿时心中不喜,但表面上却还强笑着,“来来来,快请进,妈妈既然现在赶着过来,是不是咱们白天商量之事有结果了?” 老鸨笑得如同一团烂掉的牡丹,“那可不,我回去这么一琢磨,这么好的货色,要是耽搁了,不准就花落别家了,所以这不紧巴巴的来了。” “好,妈妈既然爽快,咱也不坐地起价,好的2500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老鸨面露难色,“您我来回四趟,这么大热天怎么滴也得补贴一点辛苦钱吧,不多,100两总行了吧。” 由于还价在文妈妈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所以只是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她便点头答应了。 “按照行规,我可得先验货再付款,这要求不过分吧。”老鸨喜笑颜开道。 文妈妈之前替白梨换衣服时早就给她验了身,对于老鸨的要求倒也不以为意,“好,没问题。” 但一想到此时白梨刚刚上台,她又道,“不过还得请您等下,那丫头我刚让她救场,现在叫下来,就怕客人们不满意闹腾起来。” 既然两人已经谈拢,故而老鸨对稍许的等待并不计较,“好,等就等一会,没事,正巧也好好打量一番。” 二人从侧门进入大厅,老鸨远远地看了白梨一眼,笑着,“这么好的胚,文妈妈还真是捨得。” 文妈妈刚想开口,却见厅内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场中人,而白梨也已摆好架势,似乎是准备精心弹奏一曲。于是她也便闭了口,看看白梨究竟演奏的怎么样。 只听“锃”的一声响,听开篇力道和手法似乎挺像那么回事,文妈妈年轻时也曾是当红的姑娘,年老色衰后才当起了老鸨,故而对于琴艺也有比较深的造诣。 只不过,紧接而来的弹奏却出人意料变得杂乱无章起来,东一榔锤西一棒,就好像完全不懂乐理的儿童在乱弹琴似的,可是正在不停拨动着琴弦的白梨却又显得分外认真,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春风阁老鸨乐不可支道,“难怪文妈妈这么着急脱手,这姑娘可真是逗死我了,只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文妈妈阴沉着脸,虽她对白梨的琴艺并没有太多的期望,但现在她的表现分明是要砸百花楼的场。自己也真是托大,竟然没有事先检验一下她到底会不会弹琴,就把她派了过去。 果然,仅剩不多的几个顾客纷纷叫嚷起来,“这弹得什么玩意,换人换人。” “破百花楼,下次就算请老来,老再也不来这破地方。”
第506页 “就是就是,白瞎了这么一副好面孔,还不如卖到窑里让大爷我快活快活,老还能多给几两银。哈哈,是不,兄弟们。” 底下一片应和之声。 齐王却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看向白梨,虽并不知道这女如此弹琴有何深意,但一看到身侧那两个老鸨一喜一怒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现场恐怕也只有一人在仔细聆听这纷乱无序的琴音了,那便是施二郎。 他一会挠挠脑袋一会儿抓抓脸蛋,就仿佛陷入了魔怔一般。 “真是丢死人了,这样的人也敢伪装成大户人家的姐,切,还真是污了我的眼睛。你文妈妈是咋想的,非要我去服侍这般欺名盗世之徒,啧啧啧,我以后在别人眼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清莲叉着腰和一旁的侍女嘀嘀咕咕,满脸的唾弃。 “我听她们,这白梨姑娘本就是文妈妈白捡的,她准备把白梨卖到窑里呢。”侍女道。 清莲喜道,“这是真的吗,那太好了。” 若是碍事的白梨走了,不准过两天文妈妈就会把她当做新的清倌人推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结束丫鬟的身份,不准运气好会被哪家少爷公看上,将她赎身,那么她的这一辈还真是没有白活。 一想到这儿,清莲整个身都发热了,看向白梨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 而此时,她看到文妈妈一脸怒气地往台附近走来,似乎马上就要叫停白梨的乱弹琴演奏。 “好了,赶紧下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文妈妈终于喊出了声。 大厅之中顿时一僵,白梨看了她一眼,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在那不紧不慢拨弄着琴弦。 正文 450、青楼(七) 围在台前的几名男一起笑了起来,对于老鸨教训姑娘这种事,他们是喜闻乐见。有些规矩严的青楼,若是姑娘不听从老鸨的招唿,甚至都有可能被当场打板。除非那种当红的姑娘,有众多熟客相捧,即便偶尔顶撞老鸨,老鸨也不敢动粗,但是像这种连琴都不会弹的姑娘,恐怕即便是当场挨了巴掌,也不会有人替她话。 “我让你停下,你没听见是吗?”文妈妈怒火中烧。 白捡的就是没有一点规矩,若是百花楼中的姑娘,谁见到她文妈妈腿上不抖上三抖。 白梨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也不知谁给她的胆。 哼哼,过了今夜,等她到了窑,就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了。 但现在,既然不给她面,她作为百花楼的老闆,可不能就这么被旁人看低了去,怎么着也得给白梨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文妈妈信步走到白梨身前,高高扬起手掌当即对着她的脸庞就要用力扇去。 可偏偏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施二郎忽然吼出声来,“等等!” 文妈妈动作一僵,眼光瞥向那长得白白净净毫无孔武之力的施二郎,本着不得罪客人的态度,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公,奴家教训不听话的姑娘,这与您可没啥关系吧。” 施二郎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潜台词,他急忙从怀里掏出十几辆零碎银抛到了台上,“这些够了吧,你先等一等,让她继续弹。” 文妈妈眉头一耸,真是想不到,这花瓶一样的白梨竟然还真有人喜欢,不过看起来并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金主,掏了半天才那么点碎银,自己压根就没看在眼里。 “公,奴家是相当为难啊,要知道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客人也不能随意干涉呀。” 施二郎一把攥住齐王的袖,“成化哥,你那儿还有吗?” 其实齐王很想看一看这个淡定的女究竟如何面对这般情况,要知道,她方才弹出的琴音实在是有够糟糕的,如果她是用来激怒老鸨,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没料到施二郎忽然横插一槓,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口袋,还向他索要起来。 熟悉施二郎脾气的齐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锭金扔在了文妈妈脚下,声音却变得冰冷起来,“走开。” 文妈妈立刻笑颜如花,拾起金就揣在了怀里,“两位尽管听,今天到多晚都行。” 她又像没事人一样对着铁白梨道,“白梨姑娘,这两位贵人你可得好好招唿,可别惹恼了人家。” 其实文妈妈心里清楚,这两人之所以挥金如土,多半是看上了她的出尘容貌,所以才会选择性的将她的琴艺抛到了一边。 “喂喂,咱可好的,这姑娘得完完整整的给我,可不能中途让人破了身。”春风阁的老鸨有些急了。 文妈妈掂量了一下那锭金,恐怕足足有五两,便有些心不在蔫地回答道,“那是自然。” 心里却在嘀咕,待会可以向那二人好好推销推销,若是他们能拿得出千两银以上的价钱买出阁,又何必非得卖到窑里呢,有钱自己赚岂不更好。 施二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齐王也没多问,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听着台上依旧传来的不成体系的琴音。 整场,恐怕也只有施二郎听得非常认真,而且不时皱紧眉头,似乎有什么不一般的发现。 看完了热闹,觉得甚是无趣的其余几名男,站起身骂骂咧咧的走出了百花楼,到最后,场地里也就剩下齐王与施二郎二人。
第507页 直到这时,铁白梨的琴音渐渐变了,变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原本弹的杂乱琴声缓慢,可是一瞬间,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十根手指就像在古琴上跳舞一样,弹奏出的琴音,悠然、低沉、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美妙动听的琴音在整个大厅之中环绕,就仿佛清澈见底的溪水缓缓流过每一个角落。 文妈妈的嘴长得老大,下巴都快惊讶地收不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原本一脸嘲讽的清莲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根咬掉,她之前分明一直跟着白梨,从没听她演奏过如此连贯美妙的琴声。她现在展露出来的琴艺恐怕百花楼里的姑娘没一个人能比得上她。 齐王也是一脸讶异,但心里却是有所准备,毕竟能让施二郎这么专心致志听下去的琴声,肯定有其独到的地方,毕竟那傢伙从就是个琴痴,别的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学,偏偏喜欢上抚琴,这让武陵候气的毫无办法。 唯独只有施二郎表现得相当正常,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甚至伴随着完美的琴音,他还微闭上双眼,显得十分享受。 随着铁白梨时而舒缓时而紧凑的弹奏,人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寒冬时节的幽静深山,这里泉水依旧潺潺、松石林立,天上飘着零落的雪花,松枝渐渐裹成了银霜一般晶莹剔透的面貌,随着微风在上下颤抖,渐渐地,广阔无垠的天地变成了洁白无暇的一片,仿佛永恆长存。 而当琴音渐止,人们还沉浸在美妙的余韵之中,好像置身于茫茫无边的白雪,感受到天地恢弘空旷的苍茫与壮丽,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白衣胜雪的铁白梨长裙摆地,款款起身施礼,人们才意识到乐曲已经弹奏完毕了。 施二郎顿时红着脖叫了起来,“好,好!看赏!” 齐王白了他一眼,这次却是掏出了三锭金,文妈妈急忙迎上前来,非常客气道,“谢谢两位公,姑娘才艺疏浅,还请公多多海涵。” 齐王的面色并未因文妈妈的客气而显得有所松动,“这位妈妈,对她好一些,这位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到了此时,文妈妈还岂能不知铁白梨身上蕴含的潜在价值,她哪里还需要再买什么吕姑娘,她简直就像捡到一块蒙尘的宝玉,差点就将白梨遗失了去。 正文 451、青楼(八) “二郎,白梨姑娘的不凡之处你是如何知晓的?” 出了百花楼,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齐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施二郎似乎还沉浸在美妙琴声的余韵之中,一路走来,嘴里哼个不停,听到齐王忽然问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道,“成化哥,其实刚开始我也被吓了一跳,心道这百花楼怎么胆敢将一名全然不会琴艺的姑娘放置台前呢,这分明是砸自己的招牌啊。” “可是后来,我却听出了门道……”施二郎咂咂嘴,似乎还在为自己的英明而感到自豪。 齐王正等着他往下呢,可没料到那又自得满满地哼起了曲。 齐王从来不在施二郎面前摆脸色,可是这次却忍不住沉下脸道,“快,别婆婆妈妈的卖关,这次的钱我可是出了大头。不行的话,我改天拜访一下武陵候,就你欠了我不少打赏姑娘的银。” “别别别,千万别,我,我现在就,还不行吗?”施二郎一下就慌了神,若是被他老爹知道他在外面胡乱花钱,一顿刻骨铭心的毒打绝对少不了。 “其实,这白梨姑娘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古琴奇才,她最初的看似胡乱弹奏的杂音,实际上是在对古琴进行调试,每一根弦的每一个音符,从高音到低音,从前至后,她都慢慢捋了一遍,只有我能听得出来,从出场开始,她弹奏的调中,实际上没有一个音符是重复的。只不过她在试音时,有些随心所欲地前后搭配音调,所以一般人等绝对以为她是一个完全不会琴艺之人。” 齐王听施二郎这么一,不禁对白梨愈发的好奇,“你她为何会有这般举动呢?” 施二郎轻轻地拉着缰绳,任凭胯下的马匹缓缓向前走动,“我猜想,白梨姑娘这之前压根就不会弹琴,或许是她之前曾听别人演奏过乐曲,将音调记在了心中,而这次临时上场,为了能够还原她记忆中的曲调,所以她将所有古琴能表现出来的音调都弹奏了一遍,以此来进行一一配对。” 齐王却是一愣,“天下竟然有如此奇女。” 施二郎嘆道,“金陵城内的琴师大家我都曾拜访过,他们大多从习琴,苦练多年才有如今的本事,可是和这白梨姑娘比较起来,却是马上高下立判。” 二人骑着马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行走,路遇了一队军容严整的巡逻士兵。 虽金陵城没有宵禁,但是巡逻队有权对路人进行身份检查,以防止有作奸犯科之人混入其中。 巡逻队长刚想拦住他们,却瞅见了那匹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坐在上面的那人虽然一脸的大胡,可是神情倨傲,自有一股凌驾于世的气势,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影,立刻身一僵,任凭二人从身边经过。 身后一名士兵不解道,“队长,您刚才不是要拦下他们的吗?” 队长摇摇头,直到那二人消失在街道尽头才道,“别了,继续巡逻便是。”
第508页 虽他并不敢肯定那人就是齐王,但那匹马却是齐王的坐骑。他曾在军中供职,见过齐王骑着这匹马驰骋疆场的模样,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现在正是大越与庆国对垒之际,身为军中主帅的齐王为何会出现在京城,难道前段时间的流言是真的吗? 想到此,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大越朝建国以后积弱多年,不断遭受庆国的打压,百年来,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一位文武全才的王爷,竟然带着军队一举越过长江,攻占了江北之地,这可是越国许久不曾有过的大胜。 可朝中偏偏就有人看不惯,一时间流言飞起,传言甚嚣。 有的齐王要拥兵自重,有的齐王功高震主,得人多了,恐怕皇上本来不信的,心思却也有所动摇,否则齐王又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城的街头呢。 他嘆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他虽然只是一名的守备队长,国之柱石齐王在军中还好,一旦被奸贼陷害,他也不想干了,早点回家买点薄田娶个媳妇过过日,空有一身报国之心又能奈何? 亲兵哪里知道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队长会闪过如此多的念头,只是觉得今儿队长似乎不同于往常,却又不上来是什么。 夜深了,三更鼓已响起。 齐王将施二郎送到了武陵候府前,施二郎还想着从围墙外爬进去,齐王却道,“走大门吧,想必早有人在那里候着你了。” 施二郎一惊,“你是我爹他已经知道了?” 齐王微笑道,“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用再冒险爬墙了,不是吗?” 施二郎苦着脸道,“好吧。”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父亲一顿斥责的准备,可是当他走到侧门,只是略微敲了敲门的时候,便立刻有人将他迎了进去。 施二郎回头一看,齐王早就牵着马渐渐走远了。 “老爷让你去书房。”僕役道。 施二郎一听,立马腿软了,他甚至都能想像到父亲见到他之后一副雷霆咆哮的样。 府中最疼他的便是老太了,当然还有娘亲,可是这个时候夜色已深,他哪里好意思去寻求支援,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内灯火通明,窗户上印照着武陵候不断来回踱步的身影。 施二郎哆哆嗦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垂着脑袋推门走了进去,喊了一声“爹”,然后就默不作声,等待着那即将到来如同疾风暴雨一般的怒吼。 可是等了半天,面前的父亲却依然没什么动静。 他奇怪的抬起头来,看向沉默不语的武陵候。 没想到武陵候却是深深嘆了口气,却转过身不再看他。 不知为何,武陵候如此举动却比之前骂他一百遍还要让他惴惴不安,那一声嘆气中似乎充满了失望和伤心,这是施二郎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他一下就跪倒在地,“爹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文 452、青楼(九) 夜深人静,偌大的武陵候府之中,只有书房才燃着亮堂的蜡烛,其余也只有主道上才会悬挂灯笼,以方便人行走其间。 施二郎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忏悔之前的行为。 “起来吧。”武陵候似乎心也软了,走上前来将施二郎扶起。 “爹,我错了。”施二郎连声道。 武陵候摇摇头道,“人各有志,也各有长处,其实爹本不该逼你学武,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武陵候的儿,你和你的大哥迟早有一天要接过你爹的位置,有时候,爹也是逼不得已。” 施二郎还是头一次听武陵候吐露肺腑之言,他一时怔住了,总觉得隐隐之中有些不对劲。 在摇曳烛光的照耀下,原本一直英武强壮的武陵候此刻却显得无比苍老,原本一直以为父亲永远不会老去,可是今天这么近距离一看,却让施二郎感到一丝心酸。 “刚才是和齐王在一起吧?” “是的,爹。” 武陵候又问道,“齐王和以前相比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施二郎不知父亲为何会如此问,他思忖了一下道,“没有感觉。” “那就好。”武陵候长吁了一口气,“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不得再和齐王有一丝葛,知道了吗?” 施二郎顿时不解道,“为什么啊,咱们施家不是一直和齐王府交好的吗?怎么今天……” “你不明白。”武陵候嘆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快要变色了。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只要不出府门,你干什么都行。” 施二郎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可是他又不敢多问,看到武陵候一副疲倦的模样,他也只好诺诺地退出了书房。 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满天星光,整个夜伸手不见五指,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吹过,竟然将走廊灯笼里的火光吹灭,武陵候府中一下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翌日,百花楼。 “姐,您该起来梳洗打扮了。”清莲敲了敲房门,毕恭毕敬地道。 铁白梨慵懒的伸了伸手臂,她睁开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快接近正午。 看来,还真是拥有什么样的实力就会有什么待遇,青楼和弱肉强食的江湖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第509页 不过现在想来,昨天还真是有些冒险,她昨日里白天就开始在琴房之中调试琴音,但还没有完成之际就被临时叫到台上,若不是那衣装华丽的两位公及时制止了文妈妈,恐怕她现在早就被卖到窑里了。 一想起春风阁的老鸨与文妈妈争吵的场景,她就觉得好笑,最后还是文妈妈掏出了一百两银当做路费,这才把怒气冲天的老鸨给打发走。 随后,文妈妈特地给铁白梨挑了一件上好的房间,几乎已经把她当做百花楼的头牌来对待了,毕竟,这等出神入化的琴艺,不仅仅是百花楼,恐怕就是整个金陵城,都几乎没有能和白梨比肩的琴师了。 “姐,今日晚上,文妈妈邀请了金陵城的众多琴师大家前来鑑赏,而且还有其他青楼的姑娘,您这一炮要是打响了,恐怕整个金陵城都能知道您的芳名。” 铁白梨淡淡道,“我知道了。” 想不到那文妈妈竟然也是一个会造势之人,原本想平平静静地躲在此地休养生息,可偏偏要被闹得不安生,也罢,拥有绝对的碾压实力之后,才有自我选择的权力,看来今儿晚上的琴会是非表演不可了。 清莲正帮着铁白梨梳洗打扮之时,文妈妈满脸堆笑的走进房门。 “女儿啊,你可总算是起来了。” 铁白梨抬眼看了她一下,“文妈妈你有什么事吗?” 当她得知文妈妈原本是打算将她卖到窑里换钱,她就一直不给文妈妈好脸色看。 文妈妈心知肚明又岂能不知,她搓了搓手笑道,“妈妈呀是一时煳涂,女儿你可怪罪妈妈啦。” 铁白梨嗯了一声。 “女儿待会可得好好准备一番。秦一耀,知道吗?那可是经常为皇上演奏的大琴师,妈妈可是费了好大劲,打通了很多关系,这才将他请了过来。女儿你要是这次能够在他面前出彩,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你这后半辈绝对是不愁吃穿了。这的百花楼还不是任你随意走留吗?” 铁白梨点点头,“知道了妈妈,我待会就去练琴。” 文妈妈笑得无比灿烂,“清莲吶,帮姑娘梳洗完,就赶紧去厨房端点莲银耳汤来,把姑娘服侍好,就有你的一份功劳。” “奴婢知道了。” 看着文妈妈硕大的屁股一扭一扭远离了视线,铁白梨淡淡地哼了一声。 自从见识了白梨非同一般的琴艺之后,清莲就变得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有什么僭越的举动,她好歹也在百花楼待了快十年,里面的门道她琢磨的非常清楚。 青楼的姑娘们想要生存下去大约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以色诱人,这样的姑娘红的快败得也快,运气好的,能勾搭上贵族公,当个能吃饱穿暖的妾,运气不好的等年老色衰了,会被转卖到窑中,最后郁郁而终。而另一种则是才情双绝,要知道,现在的达官贵人,有几个不会诗词歌赋,如果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无形中也是抬高了她们的身价,周旋于此,不仅能为自己某个好出路,也会积攒不少银,也算有点家底。 而像铁白梨这样外貌和才艺均非常出色的女,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清莲再也不敢和别人多白梨的一个不是,万一传到她的耳朵里,恐怕这侍女的身份都会保不住了。 铁白梨简单地用过餐之后,来到了琴房之中。 其他姑娘因为有了文妈妈的交待,在今晚之前都不会进入琴房,算是给铁白梨一个独立空间,好好练习。 铁白梨心中又何尝不知,这是一个绝好的接触金陵城上层社会的机会,在疏解体内毒性的同时,又能为燕王分忧,她何乐而不为呢。 正文 453、青楼(十) 百花楼要举办琴会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整个销金窟。 各青楼当红头牌有几个不会操琴演奏的,更何况她们个个从精心练习与琴为伴,大都得到过名师大家的指点,总的来,她们算是代表了金陵城琴艺的顶尖水平。 可是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竟然胆敢独自召开琴会,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其余青楼的头牌不自在吗? 还听,百花楼的文妈妈上蹿下跳,请来了不少金陵城知名的琴师大家和文人骚客,更有些与文妈妈相熟的达官贵人也前来捧场,算是给文妈妈天大的面。这文妈妈眼看着别的青楼日进斗金,估计嫉妒地眼珠都发红了,难怪会想出这么一招来挽回颓势。 但是她也不想想,那白梨何德何能,就算弹琴好一些又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呢,销金窟中弹琴出色样貌身段优秀的姑娘多得是,搞不好,这次文妈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家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准百花楼过两天就因为这事而关门大吉了也不一定呢。 在众多的质疑和不解声、还有更多看笑话的气氛中,时间渐渐来到了晚上。 百花楼前,文妈妈施展出浑身解数,精神抖索笑容满面地迎接一个又一个客人的到来,而所有的姑娘们也被动员起来,花枝招展地迎接客人,将他们带入大厅之中并安顿好位置。 其实百花楼的姑娘们心中也是满腹牢骚,白梨的横空出现让她们充满了危机感,毕竟这女听来路不明不白,不知是被文妈妈从哪里白捡而来,可是没想到过了几日,文妈妈竟然要把她当做头牌来捧,可是这其中大部分姑娘还没见过白梨,对文妈妈的武断决定不由得产生了质疑。
第510页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此刻来到百花楼的众多宾客们,有好多都是姑娘们的老相好,趁此机会加深一下感情,不定晚上还能留宿于此,这样一来,倒也能藉此时机赚上一笔。渐渐地,姑娘们总算是打起精神来,没有给文妈妈拖什么后腿。 “秦大师,快,快请进。”文妈妈远远地看到秦一耀缓缓走来的身影,立刻迎上前。 秦一耀乃是御用宫廷乐师,长期为皇室宫廷演奏乐曲、教导琴师,而且此人仙风道骨、白髮长须,一看外表就不是那平凡之人。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琴童,两只眼睛滴熘熘直转,似乎对此地充满了好奇。 “文妈妈,请了。”秦一耀倒是没有自恃身份,冲着文妈妈拱了拱手道。 “秦大师能够光临百花楼,真是我们天大的荣耀。” 秦一耀微微笑道,“实话,若不是文妈妈你们这儿有一个不出世的琴艺天才,老朽也不会来此地。希望文妈妈不要言过其实。” 文妈妈顿时背后出了一身热汗,她急忙笑道,“秦大师您放心,那位姑娘绝不会让您失望。” “那就好……那就好。”秦一耀点点头道。 刚送了秦一耀进去,门口却又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文妈妈眼睛一亮,这不是当朝宰相之曾安吗? “曾大人,贵客贵客,妾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样貌俊俏的曾安腰间挂了个酒葫芦,走起路来稍有些晃荡,看样之前已经喝过一些酒,“喂,我文妈妈,百花楼有这等好事,竟然敢不告诉我,你,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眼看着曾安醉眼朦胧的模样,文妈妈满脸堆着笑,“您的哪里话,曾大人日理万机,我一个的百花楼哪里敢打扰您,万一要是扰乱了您的军国大事,我就算死一百次也无法赎罪啊。” 文妈妈顿时一身冷汗,若这金陵城有名的琴痴,那曾安绝对排在第一位,可是人家乃宰相之,又在户部任职,而且百花楼并不是曾安常来之地,所以这次她也不好直接邀请人家,可是没想到这曾安竟然不请自来,也算是给了百花楼天大的面。 文妈妈当即亲自将曾安迎了进去,龟公掀开门帘的同时高喊道,“户部主事曾安曾大人到!” 原本叽叽喳喳一片闲聊之声的大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人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文妈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面,能把曾安找来。 秦一耀远远地沖曾安点点头,后者拱手笑了笑。其实曾安来销金窟本想找个姑娘听听琴曲,但没料到却远远地看到了秦一耀。 这老头他熟悉的很,若不是哪里有琴艺高超之人,那老傢伙是绝对不会轻易出马的,于是他便一路跟了上来,不经意中算是为百花楼打了一次活广告。 于是,有很多不请自到的人纷纷涌向百花楼,文妈妈高兴的同时,心中却又有一丝忧虑,若是白梨搞砸了,可想而知,百花楼的名声将彻底毁于一旦,再也没有起復的可能。 但事已至此,又岂能退缩。 当百花楼汇总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之后,文妈妈强装镇定的走上台,朝所有人鞠了个躬道,“百花楼诚挚地欢迎各位贵宾的到来,大家请稍后,表演马上就来。” 压轴戏自然不能一开始就上场,所以,有两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宫装姑娘,两人均手捧琵琶,娉娉婷婷的走上了台。 原本台下还有些乱糟糟的,但是曾安往后瞥了一眼,所有人都安静了,谁也不想被宰相儿记住面孔,否则的话,金陵城他也别想再混下去了。 秦一耀因为身份特殊,和曾安坐在了最前排,一齐看向暖场演出。 曾安既然作为琴痴,自然和秦一耀相当熟悉,他低下头,悄悄问道,“秦老先生可曾找到传人?” 秦一耀苦笑道,“曾大人到时关心起老朽来了。目前还没有。” 曾安似乎仍不死心道,“秦老再考虑考虑在下?” 秦一耀摇摇头道,“曾大人就别取笑老朽了,您可是户部的高官,整天忙于政务,这心境已经不适合再抚琴了。” 曾安颓丧道,“哎,就知道如此。” 正文 454、青楼(十一) 此时的百花楼可以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而且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台上,等待着那位不出世的琴艺天才。 毕竟就连金陵城中最为出名的琴艺大师秦一耀和琴痴曾安都来到了此地,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百花楼并非虚言。 原本动听的琴箫合奏,此刻在人们的耳朵里却顿时变得索然无味,原本靓丽动人的姑娘们,在人们的眼里也如同嚼蜡。人们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秦一菡和曾安在场,恐怕他们早就忍不住聒噪起来。 一曲奏完,二女缓缓施礼准备退下,人们的目光一起集中在了幕后的那层透明薄纱之后。 两名龟公抬着一座看起来相当沉重的古琴心翼翼地上了台,人们就知道重头戏即将开始了。 人们一下安静了下来,翘首以盼。 可偏偏在这时,一股优美婉转的琴音忽的从院外传了过来,人们一下愣住了,这不正主儿还没上台,怎么就有人弹琴了呢,百花楼在搞什么名堂。
第511页 此时的文妈妈脸都快气歪了。 原来,销金窟中势力最大的两家青楼怡红院和群芳楼竟然分别派了各自最当红的两个头牌姑娘,明目张胆的前来踢馆。 龟公们抬着亮丽丝绸装饰的轿,侍女们走在轿前不断撒着芬芳鲜艷的花朵,一出场就先声夺人,将正在百花楼围观的闲人吸引了过来。 进了院之后,在地面上铺了两块华丽的西域编织地毯,两位如画一般的姑娘席地而坐,身前是两座风格不同的古琴,看起来似乎都是百余年传承的珍贵之物。 “你们这帮生儿没xx的,这是要干什么?”文妈妈指着带队的怡红楼的李妈妈破口大骂道。 李妈妈长得十分干瘦,嗓音却是十分的尖利,她捂着嘴嘿嘿笑道,“干什么,难道文妈妈还看不出来吗?” 文妈妈叉着腰,脸上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怎么,你们怡红院群芳楼吃肉,我百花楼喝点汤都不行吗?” 李妈妈尖声尖气道,“文妈妈这是哪里话,我们啊,都听你这里有一个琴艺高手,所以呢想特地过来见识一番。再了,正巧秦一耀大师和曾公都在这儿,也好让他们评判评判,到底哪家的姑娘才能冠绝此地的琴艺。” 文妈妈冷笑道,“白了还不是嫉妒,行啊,谁怕谁,谁要是输了,就彻底滚出金陵城。” 李妈妈看了她一眼,笑得分外开心,“呦,想不到几日不见,文妈妈竟变得如此有底气,看来,你的那位姑娘还真是给了你不少勇气。我呢,其实要求也不高,你要输了,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只要你像母狗一样绕着这个院爬一圈就可以了。” 文妈妈气的怒火中烧,浑身直发抖。 想不到在百花楼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被这两家老对头横插一槓,而且那两个头牌她也晓得,当真是金陵城内有名的抚琴大家,就连秦一耀大师都曾对她们赞不绝口。 她禁不住有些发虚了,万一白梨真的比不上她们二人,那百花楼真的就一夜崩塌成为众人的笑柄,树倒猢狲散,再也不復当年的盛景了。 而且怡红院和群芳楼竟然带来了五十余个护院,个个手持棍棒模样狠厉无比,自己家的也就二十多个,比较之下立刻相形见绌,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庭院占领。 来寻欢作乐的人们自然不怕事大,除了本就在百花楼附近的,再加上其余青楼里涌出来的闲人,百花楼附近真的是人山人海,几乎已经可以媲美前两年的花魁之争了。 两名姑娘一个叫幼芙,一个叫暮玉,幼芙身着浅绿色的罗裙,暮玉则是一身桃红色,均是琼姿花貌艷美绝伦,眸含秋水、双目澄澈。周围有不少她们的忠粉,早就忍不住激动地大声叫喊了起来。平日里因为二女身价较高,寻常人等只闻其名却不得见其真容,这次却是让他们大饱眼福,大唿过瘾。 李妈妈得意地看着文妈妈,拍了拍手掌。 现场维护秩序的护院顿时扯着嗓喊了起来,“都给我安静,想听姑娘演奏的就不要再吵闹了。” 一时间,除了院里火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竟然出现了少有的全场寂静。 “锃……”,幼芙如同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拂动了琴弦,那声音就好似一潭静水忽然掀起一丝涟漪,那浅浅的波纹逐渐向外荡漾,不经意间就潜入了人的心底,浸润着人的心脾。 而同一时间,暮玉也动了,她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拂过,仿佛濛濛细雨轻轻洒落在静谧的山林之间,嫩绿的枝叶鲜亮夺目,沙沙的响声就仿佛是轻柔的指尖在人们的心尖上滑过,让人无比的心痒难耐。 和风伴着细雨、清泉伴着微风,当两人同时弹奏起古琴,人们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两位都是头牌的姑娘竟然在合奏,这样的情形怕是几年来都不曾有过。 要知道幼芙和暮玉分别是怡红院和群芳楼的头牌,她们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两个心高气傲的顶尖人物,平日里又怎么会坐在一处琴瑟合奏呢?若不是这次百花楼如此高调,这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安排一处,她们的目的就是彻底让百花楼无法翻身。 此时,不仅是原本围在院里的人,就连坐在百花楼中的也有一部分被吸引了出来。毕竟幼芙和暮玉均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如今又是二人合奏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故而一时间,二女风头无人能比。 曾安虽身处百花楼之中,但是那悠扬的琴音却依旧将他挠的坐立不安,若不是秦一耀还安稳地坐在身边,他早就忍不住要窜出去了。 这些年,他花在幼芙和暮玉身上的钱不计其数,只因二女无论是琴艺还是样貌都属上乘,哪怕只是喝着酒听她们弹上一曲,都是一种无比的享受。 正文 455、青楼(十二) “幼芙和暮玉这两位姑娘冰雪聪明、琴艺高绝,不知为何秦大师不将她们二人收入门下呢?”曾安好奇地问道。 二女曾百般托人想要投到秦一耀门下,虽秦一耀对她们俩的琴艺赞不绝口,但对于收徒之事却一直从未松口,时间一长,再加上秦一耀确实也没有收别的徒弟,二女最终也只能放弃。 而曾安也曾作为二女的客拜访过秦一耀,今儿听到二女难得一见的合奏,却又忍不住旧事重提了起来。
第512页 秦一耀微闭双眼,随着二人合奏琴曲的节奏不断地轻微点着下颚,良久才道,“曾大人,琴艺有时候和做文章很像,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为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可曾听有诗人居住在繁华的都市中就能写出壮阔的山水诗的吗?” 曾安一愣,似乎悟出了点什么。 可随着二女的琴声步入高潮,听得如痴如醉的人们恨不能掏出自己的心窝才能表达出他们崇拜的情感。 大厅中的人越来越少,文妈妈气得双脚直跳可却又毫无办法。 百花楼的姑娘们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都是在文妈妈这回可是看走了眼,怎么找了一个如此沽名钓誉之人,竟然引来两大青楼的联手夹击,这一下,百花楼若是彻底败了,恐怕就从明天开始,百花楼在这金陵城的销金窟中再无容身之地。 就在绝大部分人以为百花楼必败无疑之际,不知何时,一位容貌极美,眉目深刻,宛如雕刻的女缓缓步入台中央,她的金色细眉斜飞入鬓,流露出勃勃英气,完全不同于长居于此以柔为美的江南女,而且眉眼之间却又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高贵的气质,就仿佛遥远冰山上的一朵不容亵渎的雪莲,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曾安一下就看呆了,常年流连于销金窟中的宰相之,又何曾见过如此不同于常人气质的女,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告诉别人,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你要听我的。 外面的琴曲依旧动听,但是无形中却已经弱了几分,因为百花楼中的客人都已被铁白梨的出场所惊艷,或者是被那无形中的气质所震慑。 怡红院的李妈妈发现了正主儿已出场,使了个眼色。 幼芙和暮玉自然领会,当即加快了节奏,手指如同在琴弦上跳舞,将高山流水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潺潺的溪水正缓缓流淌过安静的密林,仿佛这种情形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树叶不知何时哗啦啦作响起来,且幅度越来越大,一团乌压压的鸟雀忽地从密林上方盘旋而起,发出惊恐地啼叫。 只见远方渐渐涌来铺天盖地地一阵疾风,劲风中裹着大不一的砂砾,噼头盖脸地冲着森林流水覆盖而去,一时间噼里啪啦,整个林地就被那无边无际的黄沙所覆盖,成了一片大沙漠。 大沙漠消失在地平线的位置,夕阳就仿佛一轮红彤彤的火球,映照着整个天际,金黄色的光芒覆盖在沙漠上,就像敷了一层金粉。而此时,沙漠的尽头处出现了一队黑衣骑士,他们手持残破的刀枪,伤痕累累,沐浴在夕阳下,每个人的面孔上都显露出深深的疲惫。 但是一阵狂风颳过,风沙中陡然冲出一支举着弯刀的异族骑兵,他们叫嚷着听不懂的话语,但是眼神之中的杀戮却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读懂。 黑衣骑士们尽管已经接连血战疲惫至极,但是归家的渴望让他们不得不重新振奋起来,即便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身为军人的荣誉让他们挺起胸膛迎向敌人的冲击。 两支人马在沙尘飞扬之地激烈地冲撞在一起,到处是喊叫厮杀之声,不时有人跌下马,滚落至沙丘之下,鲜血挥洒在干涩的沙上,很快就变得干涩一片。 夕阳快要落入地平线之际,不知从何方传来激昂绵长的唢吶之声,听到了熟悉乡音,所有残余的黑衣骑士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鼓足了勇气,喊杀声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泛黑,再也无法视物之际。 但此时,寒风萧萧、沙尘四起,方才激烈厮杀的战场此时已是无比安静,无论是汉族骑士还是异族,都已经长眠在漫漫黄沙之下,唯有几匹茫然不知所措的马儿和竖插在地面上的长矛,似乎还在告诉旁人,这里曾有过一段归乡士兵的挣扎,只可惜,他们失败了,他们再也无法回家,无法见到自己的妻儿父母,他们永远的长眠在西域的滚滚黄沙之中,与他们守卫的边塞融为了一体。 一曲终毕,可是那苍凉辽阔、萧杀无情的大漠归乡之旅依旧久久在人们脑中萦绕盘旋,他们完全沉浸在归乡骑士的那种无奈却又决绝的情绪之中,一行行泪水不知不觉的缓缓流下,不知是在悲伤还是在惋惜。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久,一时间全场竟然寂静无声,直到第一个人反应过来,用力地鼓掌之时,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起山崩海啸似的嚷叫拍手起来,仿佛这样才能将刚刚的压抑许久的情绪释放出来一样。 他们也都互相看到了脸上的泪水,可是并没有以此为耻,相反他们感同身受,反而更加热烈的讨论起来。 是的,这般将他们带入遐想,仿佛身临其境的琴声,他们绝大多数人从未听过。 而一开始准备和百花楼白梨姑娘一决高下的幼芙和暮玉则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其实,她们早在一开始就败下阵来,江南桥流水家碧玉一般的琴意一旦与雄浑广漠的琴声相碰撞,自然是一败涂地,毫无抵抗之力。从没有经歷过战场和生死的她们,打生活在安逸之地,又如何能懂得边疆将士们的情感,又如何敌得过那种来源于大漠苍茫的悲情。 曾安满眼通红,一直到此时还泪流不止,他哽咽着道,“秦大师,我懂了。” 正文 456、青楼(十三) 齐王宇文成化自从临时停战的前线返回金陵城,待在府中已经快有五六天了。
第513页 除了回来的当天,皇兄简短的接见了他一次之后,便一直将他晾在齐王府中,对于他之后的求见却一概不予理会。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趁着早朝时进入宫殿,却被大殿卫士死死拦截了下来,皇帝的贴身太监明确告诉他,在没有等到圣旨前,齐王不得进入宫殿围墙一步,若有再犯,将以忤逆罪论处。 那一刻,倨傲的齐王头一次感受到了周围朝臣投射过来的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紧紧咬着牙,直直的看向朝日投射在宫殿屋顶反射出的金色光芒,他曾经一起长大的哥哥,如今却端坐在宽大奢华的龙椅上,冷冰冰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一下狠狠刺中了他的心。 无形的血缓缓往下流淌,他整个身都快痛的痉挛起来。 终于,苦等无果的齐王转身大步离开,黑色的披风跟随着他的动作漂浮在身后猎猎作响,仿佛一个弒人的散发出杀意的妖怪,无论谁靠近他都会觉得窒息。 于是,一夜之间,金陵城中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齐王已经失势,原先府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再也一去不復返,虽然还没入夏,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混杂在尘土中,随着风在青色的砖石地面上来回翻滚,显得无比落寞和寂寥。 “报告殿下,武陵候回话,施二公正在家中用心读书,准备来年的乡试,所以不太方便出门。”一名侍卫拱手报告道。 齐王斜靠在榻上,哼了一声,“明哲保身的老狐狸,也罢,既然如此,孤就自己去转转吧。” 难得闷在府中好几日的齐王想要出门,侍卫们纷纷备好马,不一会儿便侯在门前了。 没料到齐王却是摆摆手,只带了一个亲兵,要求其余人等一律不得跟随。 慑于齐王平日里的威势,侍卫们虽然心中颇为担忧但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齐王在朝中糟糕的形势他们也都听了,暗地里纷纷为其打抱不平,虽然齐王年轻,可是他自从十六岁便一直在军中摸爬滚打,从未因为他的亲王身份而和别的将官有什么不同,所以,九年之后的齐王能够担任大越国的兵马统帅,真乃是实至名归,全军上下没有谁不服气的。 可是偏偏在与庆国对峙的关键时期,齐王被临时撤回换将,这种不公正的待遇,着实让人感到窝火与心凉。 不过看到齐王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样,侍卫们实在是担心齐王万一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事情,恐怕一切都将无法挽回。所以陪伴齐王的亲兵王被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齐王殿下,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不过令亲兵王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齐王的目的地竟然是金陵城中有名的莺莺燕燕之地,这里青楼环立,就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脂粉味。无数衣冠楚楚之人行走在其间,和在门口拉客的姑娘们大声谈笑,纸醉金迷的奢靡气息一下就将从未来过此地的王给震得发晕。 之前齐王一直以在军中为名,将婚事一推再推,所以直到现在齐王还是孑然一身,也难怪齐王会来这儿放松放松,或许还有一两个相好的也不准。 不过在进入此地之前,齐王特地在下巴处贴了一把胡,这样外表看起来明显要比之前老上十岁。即便如此,齐王的面孔依旧英俊,因为胡的关系,反而多了一点沧桑世故的味道。 看起来齐王的目标很明确,他越过了十余家热情招揽顾客的青楼,径直走到一处名叫“百花楼”的青楼前才停下脚步。 不过王能感觉到,齐王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此处虽然表面上和之前的那些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相比较之下人头攒动,显得更加热闹。不仅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豪客商,还有不少摇着扇的文人骚客,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百花楼的院里,高谈阔论着什么。 齐王又抬头看了一眼百花楼的招牌,这才确信自己并没有走错。 行走在院里。一路上,人们的议论之声显得分外吵闹,让齐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当他即将走到大厅入口处,一个孔武有力的龟公挺身拦住了他,尔后也不话,却是指了指悬挂在一旁的招牌。 齐王抬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想听白梨姑娘奏琴之人,需先交纳入门费十两银。 齐王痛快地掏出了银,龟公接过银却递了个牌号给他,“在外面等着吧到了会叫你。” 齐王一看院里黑压压的一片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们都是在此排队等候的?” 龟公咧嘴笑道,“那可不。”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齐王仰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已经越过正上方开始往西头慢慢落下去,此时并不是销金窟最繁华的时候,可是这里竟然已经被人塞得满满当当。 龟公摇摇头一副不耐烦的样,“的也不知道,等着吧。” 似乎从龟公嘴里再也得不到什么,齐王有些郁闷的走回院里。 身边有几个穿着白色长衫的文人笑呵呵地看着他,其中一人笑道,“这位兄台请了,看你是初来此地,不动百花楼的规矩吧?” 齐王忙拱手道,“正是如此,还请兄台赐教。” 那人道,“赐教不敢当,只是这几日白梨姑娘火爆金陵城,大家都以能当面聆听姑娘的琴乐为荣,只可惜白梨姑娘自有风骨,一曲难求,我们几人昨日来晚了一步结果没排到我们就遗憾结束了,所以我们今天赶了一大早前来排队。实话,以兄台现在的牌号,恐怕今天是没戏了。”
第514页 齐王愣了一下,他分明记得前些日他和施二郎前来百花楼的时候,白梨姑娘压根无人问津,若不是他和施二郎及时阻止了老鸨,恐怕白梨姑娘今日里便不会在此地了。 “那这牌号明天还能用吗?” 几个文人一听却是高声笑了起来。【推荐一个作者朋友,笔名徐徐微风,书名《军长夫人是个虐渣狂》……看腻了灰姑娘被大总裁包养的戏码???☆本文别称,女权游戏之逆袭商圈or华丽重生之斗破渣男or腹黑军长的撩妹攻略……女主人设超赞,冷静,聪明,不作,气质独特!而且情节新颖,剧情不拖沓,值得一看!】 正文 457、青楼(十四) 见到众人发笑,齐王不由得有些着恼,但毕竟碍于身份,他又不好发怒,只得耐着性问,“怎么,孤……我问的哪里不对吗?” 一文人笑道,“兄台有所不知,这号牌过了就是过了,今天的号牌在明儿做不得数。” “竟还有这等规矩,那岂不是我今天付了十两银,明天还要再付十两?” “正是如此,而且在下听,这十两银只是排号的费用,进了内场之后,还要再付座位费。靠前的座位都得百两以上,只有靠边的才稍微便宜一些,但至少也得五十两银。” 齐王愣了愣神,“想不到几日不见,百花楼竟是如此走俏。” 那文人摇了摇扇,指着旁边的一群富商道,“这些商客前日里就来了,只可惜不走运,连着两天白梨姑娘每天就只演奏一场,今儿早上我们第一批到的,他们是第二批。兄台你可能就没希望了哦,要不明天早点来吧。当然了,你也可以再等一等,不准白梨姑娘今儿心情好,能多演奏一场。” 齐王听到此,不由得对那日里惊鸿一瞥中的白色身影越发感兴趣。 还记得头一次在码头偶然相遇,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分明带着杀气,这样的女又怎么会捨弃尊严出现在青楼之中,这其中亦或有什么隐情不成。 正想着,却见百花楼大厅入口处一阵骚动,原来是两名龟公将围栏撤去,开始扯着嗓叫起号来。 等待多时的人们顿时一拥而上,若不是十余个拿着棍棒的护院严阵以待,恐怕仅仅凭那两个龟公,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人们的热情冲撞。 齐王低头一看自己的号码牌,“九十八”号,第一批肯定是赶不上了。 但是今天出来本就是想要一睹白梨姑娘的风采,若是就这么鎩羽而归,心中总是不甘心。 他不假思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举在空中高声叫道,“我手里的可是庆国与大越都能流通的宝丰钱庄的票号,面值一百两,有谁能把号码让给我,这一百两银票就是他的了。” 人们却是没想到突然会冒出这么一个人高价买号牌,顿时有些骚动,有些本就是前来看个热闹,没有特别想要听什么演奏之人立刻就心动了,对他们而言,原本只是付出了十两银,一转手却能赚到一百两,这样的生意怎么看都是值的。 一名手持“十一”号码牌的男立马跳了出来,“兄弟,我和你换。” 燕王倒也不啰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站在了原先十一号的位置上。 而他前面恰巧就是刚刚聊天的那帮文人。 “喂喂,兄台,你可真是……”,文人摇了摇扇,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齐王。 “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特别想听一听,如果错过了日,恐怕就再也不能如愿了。”齐王淡淡道。 文人嘆了口气,点点头表示理解,或许在他心里,这个长着虬髯鬍出手大方的年轻人不日就要远行,所以在出发之前,想要了了心愿。 进了大厅之后,齐王才发现原来毫无遮拦的演奏台周围却围了一层薄纱,哪怕是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也无法一窥演奏者的真容。 按着号码牌的顺序人们可以依次选择座位,齐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贵的那一个,足足有二百两银。 当然,这个位也对得起它的价钱,不仅最为靠前,而且也正对着演奏者,视野很是宽广。 齐王的跟班王只能默默在屋外等待,虽然他并不明白齐王为何这么执着想要听一位青楼姑娘的琴声,但既然是齐王想要的,他们作为部属只能默默支持。 待到大厅之中第88位客人坐下,龟公们合上了大门,将许多翘首以盼的人们关在了门外。 一时间,满屋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异军突起的白梨姑娘。 齐王仔细地侧耳聆听,这才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将事情轮廓了解了一个大概。原来就在五天之前,百花楼专门为白梨姑娘举办琴艺大会,请来了知名大师秦一耀和户部主事琴痴曾安,没想到中途遭到了怡红院和群芳阁的狙击,两个头牌姑娘以难得一见的合奏吸引了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但白梨姑娘出场之后,以一曲匪夷所思的《归乡》之曲,震撼了在场所有人,也包括秦一耀和曾安。 因为这一曲《归乡》完全是歷朝歷代不曾出现过的作品,也就是白梨仅凭一己之力便创作出了一首足以震古耀今的曲,听者无不为之动容,涕然泪下者比比皆是。 怡红院和群芳阁的两位头牌幼芙和暮玉当即离席而去,自嘆不如。
第515页 秦一耀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要收白梨为徒。要知道这位年近花甲的宫廷乐师,自成名以来,便以严苛的收徒要求闻名于世,没想到今日里一下便被白梨所打动,动了收徒的心思。遇到这般喜事,白梨自然规规矩矩地跪在秦一耀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行了拜师礼。 而曾安当朝豪掷千金,看着一队宰相府中的僕役抬着沉甸甸的金块,整齐地堆在了百花楼门前。让人们无比羡慕和嫉妒文妈妈的时来运转。 此时百花楼门前无比豪气的气派和架势,让原本处在销金窟中下水平的百花楼一跃成为青楼之中的排头。 这时,齐王总算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是,他总觉得人们言语之中有所夸张,虽他之前曾听过白梨的琴艺,但似乎并没有人们所的那种感觉,顶多是觉得非常动听,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虽然她犀利的眼神曾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坚毅的女人罢了,又如何能够感受沙场厮杀的残酷并将其表达出来呢。 可就在这时,琴音响了,半透明的薄纱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纤细身影。 曲调婉转绵长、平缓流淌,随着她的手指动作越来越快,曲也变得抑扬顿挫、苍茫恢弘起来,哪怕是从未见过沙漠戈壁之人,都能从中感受到大漠狂沙和寥廓荒芜的悲凉。【推荐一个作者朋友,笔名徐徐微风,书名《军长夫人是个虐渣狂》……看腻了灰姑娘被大总裁包养的戏码???☆本文别称,女权游戏之逆袭商圈or华丽重生之斗破渣男or腹黑军长的撩妹攻略……女主人设超赞,冷静,聪明,不作,气质独特!而且情节新颖,剧情不拖沓,值得一看!】 正文 458、青楼(十五) 百花楼中除了苍凉悠扬的琴音之外,没人胆敢发出一丝额外的响声,生怕这声音干扰了节奏,让这扣人心弦回味无穷的音乐蒙上一丁点遗憾。 一曲毕,几乎所有人怔怔地发着愣,思绪依旧停留在归乡士兵的沉痛哀思之中,他们的情感随着砂砾不停地在空中翻滚旋转,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被岁月的尘埃渐渐掩埋,直至虚空永恆。 当人们终于真正清醒过来之际,却已是泪水涟涟,禁不住的心酸悸动,这般深入心房触动灵魂的琴曲当真是让人无法自拔,甚至有的人不愿醒来,永远沉浸在那悠扬深远的琴音之中。 那里,没有虚伪没有虚假,人们的心灵都得到了涤盪和洗礼,仿佛那里才是真实世界,才是人们嚮往已久的地方。 “排这么长时间的队,值了。”一富商擦了擦眼泪,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拍在了座椅上,转身唏嘘不已地离开了大厅。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原先还以为票价太贵,可是进来一听之后才发现,这点票价真的不足以表达他们对此琴音的推崇和膜拜,哪怕因为珠帘阻隔,他们并未见到抚琴女的面容,可是这一切并不重要,因为那入心入情的琴音已经足够,哪怕将身上所有钱都扔在这里,也不足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 齐王的眼眶也已湿润,归乡士兵们的心情他尤为理解,甚至他刚刚将自己代入到与敌人搏杀的士兵身上,当因为寡不敌众无助倒下的那一刻,他真的充满了对故土的深深眷恋,想要活下去再看一眼故乡的桥流水和美貌的镇姑娘。 帘里只剩下了古琴,抚琴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白梨姑娘就在此地。 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这样的猜想,白梨姑娘是不是曾有过军旅的经歷,否则她又怎么可能对士兵们的心思和哀愁如此了如指掌。不过随后他却又摇摇头否定了这可笑的想法,一个女又怎么可能在军营中服役,要知道无论是庆国还是越国,私带女入军营者,均是定斩不饶。 他丢下一锭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百花楼。 跟班王眼巴巴地跟着他,却发现原本有些躁动情绪的齐王听完一曲出来之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思沉稳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这一曲《归乡》让齐王不知不觉坚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绝不让前线正在为国厮杀和奋斗的士兵们寒心,无论是谁想要如此,他都不会让其如愿,绝不会。 回到齐王府中已是临近夜幕,齐王宇文成化独自端坐在会客厅之中,不知为何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继而,他站起身,将屋中所有的书橱全部推倒,屋内一时响起了罈罈罐罐的碎裂之声,很多珍贵的瓷器和古董被齐王统统砸了个粉碎。 侍女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全然不知为何齐王忽然会有如此举动。 侍卫们急忙破门而入,将正处于癫狂状态的齐王拦腰抱住,这些老部下个个流着泪苦劝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齐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喘着粗气道,“快,宣歌者舞女来,孤今日里要通宵达旦的喝酒,你们一个也不许跑,都在这里陪我!” “好,好,只要殿下愿意,在下都陪着您。” 侍卫们无奈,只能按照齐王的要求,从歌舞坊中寻来合适的女前来服侍齐王。 而齐王一扫前几天回到金陵城洁身自好独自一人的状态,接连几日夜夜笙歌,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再也不復之前每日里勤练武艺的神勇。 齐王府前路边的杂草已经快有半人高了,金陵城也都知道无权的齐王似乎已经放弃了重返朝堂重返军营的打算,开始一心一意享受起生活来,反正朝廷每个月赏赐给齐王府的金银不会少。
第516页 而同一时间,身处百花楼的铁白梨,她的名声渐渐扩散到了整个金陵城,几乎城中所有的达官贵人和文人骚客都以听过她的曲为荣,就连目前在大越国朝廷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国丈和宰相,都先后将白梨姑娘请到府中演奏。 百花楼这二十多天赚的钱,比百花楼之前一年赚得还要多。 文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更是把铁白梨当做菩萨一样供着,生怕这位姑娘哪一天不高兴就突然不辞而别了。 倒是铁白梨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她,“文妈妈你也别担心,这百花楼目前依然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文妈妈其实到了此时,哪里还不知道百花楼其实已经容不下这尊大佛了,毕竟她现在是秦一耀名正言顺的亲传弟,又深得整个金陵城贵族阶层之心,她其实只要和任意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员打声招唿,恐怕百花楼就得乖乖地将铁白梨恭送出去。 “那个,白梨姑娘啊,百花楼的收入之前确实给你分润的太少了,从今日里,咱们四六分帐,百花楼四,你六,如何?” 铁白梨抬眼看了她一下,笑道,“行啊,就按照文妈妈的来吧。” 文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白梨暂时不走,就相当于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 物以稀为贵,铁白梨心情好时一天演一场,有时则两三天才演一场,但是每天光卖出去的号码牌就有几千两银,而且文妈妈还在其中安插了大批黄牛,抬价销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票难求又变相抬高了白梨的人气。 铁白梨来到百花楼整整一个月的那一天早上,让销金窟百花楼的文妈妈铭记一生的时刻不期而至,一队盔甲鲜明军容严整的骑兵忽然在那天中午出现在百花楼前。 “百花楼白梨姑娘接旨!”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背着手走到骑兵前端,尖声尖气地喊着。 百花楼何曾见过此等场面,一下都慌了,就连文妈妈也是手脚瘫软,浑身发抖。 正文 459、皇宫(一) 身材高瘦,脸部干枯的太监不耐烦地又高声喊了一句,“百花楼白梨姑娘速来接旨!” 恰巧百花楼中有几名高品的官员,他们急忙指点文妈妈,抬出香案和一些必备的蒲团等物品,紧接着又派人去通知铁白梨。 文妈妈急忙塞了一锭银给那太监,太监的脸色这才好转了许多,轻声道,“杂家也知晓你们从未迎过皇恩,多给你们一些准备时间也无妨。” 文妈妈擦了擦汗,连声感谢。 铁白梨一身白衣姗姗来迟,当她乍一见到百花楼外的阵势,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当即心下明了,缓缓跪倒,道,“民女白梨叩见天使。” 太监嗯了一声,面色严肃道,“杂家这次来乃是因为陛下的口谕,宣——白梨姑娘进宫演奏,速速前来不得有误。” 铁白梨叩首道,“民女接旨,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起来吧。”或许是因为已经拿到银的缘故,太监的脸色还比较和善。 铁白梨柔声细气道,“谢谢公公特地前来,民女十分感谢。” 她又将一把金叶塞到了太监手里,“不知公公名讳?” 太监笑着,“杂家李德久,白梨姑娘这回去皇宫,乃是为了皇太后的寿辰演奏,曲要喜庆些的,大家图个高兴,不知姑娘可曾记下了。” 铁白梨躬身施礼道,“谢谢公公提点,白梨知道了。” “好,既如此,我们便即刻出发。”李德久冲着文妈妈道,“快将白梨姑娘的东西准备好抬过来,若是此次皇上高兴,也少不了百花楼的一份赏赐。” 文妈妈千恩万谢,自去准备不提。 待到这支前来宣旨的队伍带着铁白梨一道离开百花楼,文妈妈仿佛还处在梦中似的,半天没回过神来,不过当旁人一一前来向她贺喜之时,文妈妈这才如梦初醒。 没错,至少金陵城的销金窟,就从没有过皇帝派人前来宣青楼姑娘进宫的先例,她百花楼可是百年来独一遭,这种喜事足可以光宗耀祖了,即便以后白梨离开百花楼,她依旧可以凭这个名头吆喝顾客前来。 看来,那日里突发善心将白梨救下来绝对是她这一辈里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铁白梨坐在稳稳噹噹的八抬大轿之中,前后都是护卫的骑兵,她微微撩起窗帘一角看向街道上繁华的热闹景象。人们似乎对来往的宫廷使者已经习以为常,除了稍微收敛一下行动之外,倒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举动。 这两日,秦一耀作为师父曾来过两次百花楼,和她一道好好研究了一番琴艺。 或许是因为月冷圣功第七层神功大成的缘故,她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都得到了质一般的提升,即便古琴谱符号繁杂、记录晦涩,但铁白梨看过一两遍就都记在了心里,让秦一耀不得不大为称赞。 这段时间铁白梨通过布在经脉之中的冰蚕丝不断地吸收体内的毒性,此时已经恢復了约三成功力,相当于她掉入大雪山悬崖之前的水准,也算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通过实践,铁白梨还自行领悟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弹琴技巧。 比如当为了突出效果,音域跨度陡然增大,一般人只能放缓节奏,以求得手指能够企及,但是她不用,腕间的冰蚕丝会在关键时候激射而出,仿佛手指一样拨动琴弦,这样一来,难度再高的琴谱在她手中也行云流水毫无阻塞。
第517页 更何况,她在快速参悟了众多琴谱的基础上,自创出堪称绝世佳作的《归乡》之曲,尤其让秦一耀称道不已。毕竟在这世上,弹得好的人本就不多,铁白梨竟然还能够自创不朽乐曲,不得不,在这个层次上,她已经超越了秦一耀。 “白梨啊,为师惭愧,教不了你更多东西了。”秦一耀抚着鬍鬚,看向铁白梨的眼光里满含欣赏和宠溺。能在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能收得如此高资质的徒弟,可以完全是上天的眷顾了,他几乎毫无保留地将他所有的弹琴技巧倾囊相授,想让他的徒弟更加完美无缺。 在这一点上,铁白梨受益匪浅,原先演奏过程中碰到的难题在秦一耀这里大都迎刃而解,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的交流,就让铁白梨的技艺足足上了一个大台阶。 “不过徒儿,为师担心你的名气太盛反而因此受累,若是你满足于此固步自封,恐怕今后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为师不得不提醒你,不可走了方仲永的老路。”秦一耀严肃道。 “徒弟明白。” 其实无论是琴艺还是武功均是如此,用进废退,只要有一天不去修行不去锤鍊,恐怕都会从此失去上进之心,变得只是满足于当前的功绩。 秦一耀道,“不过,为师还担心一事。老夫在宫中也待了快二十年,曾服侍过先帝和现如今的皇上,每逢重要节日和庆典,老夫都会上场弹奏一曲。其余时光,老夫均是在宫中教导宫女,当然也有一些醉心琴艺,想以此来吸引皇上的嫔妃寻得老夫。老夫岂能不明白她们的心思,所教的都是一些速成的法,短时间内进益很快,能弹出几首不错的曲,但是后续想要再进步便不太可能了。” “如今你在百花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论为师是否可以将你招至宫中担任琴师,以你的名气,相信皇上很快就会注意到你。而且,以你出色的容姿,为师担心……”,秦一耀皱着眉头,苍老的面容上竟有一丝不忍之色。 “您担心皇上会看上我?”铁白梨接口道。 秦一耀嘆道,“为师之所以能在宫廷之中这么多年,唯一的坚持就是绝不参与任何势力,从不与朝臣谈论时事,可是你一旦被皇上纳为嫔妃,恐怕就会身不由己,甚至因为出色的琴艺而惹祸上身。可惜你一个孤身的弱女,出了金陵城又无安身立命之所,为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推荐一个作者朋友,笔名徐徐微风,书名《军长夫人是个虐渣狂》……看腻了灰姑娘被大总裁包养的戏码???☆本文别称,女权游戏之逆袭商圈or华丽重生之斗破渣男or腹黑军长的撩妹攻略……女主人设超赞,冷静,聪明,不作,气质独特!而且情节新颖,剧情不拖沓,值得一看!】 正文 460、皇宫(二) 但是秦一耀直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她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皇上的青睐,毕竟铁白梨本身太过于出色,想不引起皇帝的注意也不太可能。而且这时候如果就匆匆忙忙逃出金陵城也违背了铁白梨的初衷,虽她很期盼即刻就赶到燕王身边,但此时正是庆国与越国交战之际,如果她能在越国寻找到什么能对燕王有利的消息,也不枉她来越国一遭。 更何况,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她多次发现在百花楼附近总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探头探脑,似乎在寻觅什么。 铁白梨其实对自己男装和女装的区别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她毕竟以男装身份在天雄关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一旦穿上男装,那种走路的姿势和平日里的生活举止和普通男性基本一致,惟妙惟肖。所以一般人并不会从女装的铁白梨身上发现她曾经男装的影。 所以,铁白梨断定,这些人恐怕就是那天夜里暗算于她的黑衣人。 而直到此刻,她依然猜不出这些人的身份,而且她此时乃是百花楼的头牌姑娘,也不方便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不过,看最近窥探的次数逐渐增多,铁白梨也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毕竟白梨姑娘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而且就算怎么打扮,男装与女装的面貌轮廓还是基本相似的。 所以,想要知道这些人的幕后黑手是谁,她也不能就这么离开越国。 坐在轿里随着抬轿僕从的步伐身体缓缓晃动的铁白梨,看向外面热闹的街景竟一时痴了。 从百花楼出发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透过窗帘,铁白梨发现随着周边的地势越来越开阔,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却渐渐消失了踪影,而且周围也是相当安静,参天的古树树冠遮天蔽日,一股微风拂过,却让人无端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直到一行人等进入了一道长长的甬道,两边皆是红黄颜色的高墙之时,铁白梨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怕是已经进了越国的皇宫之中。 “停!”队伍停住了脚步,铁白梨也感觉到轿被放在了地上。 李德久将轿帘掀开,尖声尖气道,“姑娘,下来吧。” 铁白梨应了一声,低着头从轿里钻了出来。 她虽在歷州城的时候曾进过燕王府,但此地无论是从占地还是气派明显要比燕王府更加大气,层层叠叠的建筑鳞次栉比地呈现在铁白梨眼前,每一栋建筑都是那么精緻,就仿佛每一片屋檐瓦片都被精心雕琢过一般,就连远处的花草树木也是掩映成趣、错落有致,假山流水重峦叠嶂,显然有风水之道,入眼之处无不让人心旷神怡。
第518页 “请吧。”李德久将佛尘搭在肘弯,走在铁白梨身前,倒也是身骨板正。 两名太监哼哧哼哧的抬着铁白梨常用的焦尾古琴,紧跟在二人身后。 “白梨姑娘你是第一次来,有些规矩你需得知道些。”李德久不紧不慢道。 铁白梨道,“还请公公赐教。” 李德久道,“后宫之中皆是嫔妃居所,每位娘娘都有自己的寝宫,因为位份不同,出行的仪仗也有所不同。当然后宫里,位份最大的便是皇太后了,其次是皇后。对于杂家和白梨姑娘来,无论是哪位娘娘,我们都需得路边迴避,不得有所僭越,否则轻则打板,重则直接杖毙。” 铁白梨显得有些紧张起来,“这……白梨明白了。” “你也不必担心,杂家好歹也是深得皇上信任之人,嫔妃们多多少少给杂家一些面,你只要紧跟着杂家,杂家自然会有所提醒。” 或许是因为在百花楼时收了不错的孝敬,所以一路上李德久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将一些宫中的注意事项逐一告诉了铁白梨,直到眼前出现一个院落,李德久这才神情严肃了起来,不再话。 院门上有一块牌匾,以扁平的工整隶书写着“淑春园”,院门两旁各站一个太监,见李德久来了,忙迎了上来笑道,“李公公来了。” 李德久也是拱了拱手道,“正席还未开始吧。” “还没呢,御膳房正在准备,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开始。”一太监道。 “好,杂家奉皇上之命宣来琴女助兴,正好可以先进去准备一下。”李德久道。 那太监道,“也好,内里左手有一空房间,姑娘可以先在其中休息。” “好,先谢过两位公公了,有空一起喝喝茶。”李德久笑道。 “哪里,哪里,李公公客气了。”两个太监笑着将李德久和铁白梨一行送入园中。 庭院内道蜿蜒、树影婆娑,鲜花遍地、花香四溢,行走在期间,就仿佛徜徉在美妙的仙境一般,如此初夏时节,将宴会放在此地,也算是风景正好,不枉花开的如此鲜艷了。 没走多远,只见一座样式精緻、巧玲珑的阁楼从树影中露了出来。 李德久指了指,两个太监忙将古琴抬了进去。 “白姑娘,杂家就送到这儿了,这两个太监留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就和他们,但只有一点,切不可随意走动,若是在此地不经意间冲撞了什么人,杂家又不在此地,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可就是无能为力了。” 铁白梨屈膝施礼道,“让李公公费心了,白梨自会谨慎。” “好,杂家就先走了,宴会开始前,杂家会派人通知你,太监认得路会带你前去。” 完,李德久一甩佛尘,便施施然走了。 铁白梨这才轻嘆一口气坐在了古琴前,这房间里的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一些红漆桌椅,其上倒是一尘不染,想必每天都会有人维护。 随行而来的两个太监坐在阁楼门口,两人嘀嘀咕咕的着话,似乎对铁白梨并不怎么想搭理。 想不到,她竟然是以琴女的身份进入了大越皇宫之中,若是她还拥有七层月冷圣功的功力,就算是杀了皇帝也能轻松退出,哪像现在缩手缩脚四处心呢。 正文 461、皇宫(三) 虽然身处僻静的阁楼之中,但铁白梨仍能依稀的听见远处传来的嘈杂之声,想必是一帮太监正在宴会处布置场地吧,既然是皇帝专门为皇太后举办的寿宴,规格必定很高,参加寿宴的皇亲贵族也不会少。 她想起李德久叮嘱过的话语,双手渐渐在琴弦上拂动起来。 在此之前,秦一耀已将他所有珍藏的琴谱都抄写了一遍送给铁白梨,以她的记忆力和弹琴手法,想要轻松地弹出琴谱里的任一支曲都是轻而易举。 想来想去,《杏花天》这首琴曲倒是相当应景,不仅喜庆,而且寓意也好,想必那些皇亲国戚们也无从挑剔。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铁白梨决定还是先弹奏一遍熟悉一下为好。 如此,当美妙而又欢快的琴音从阁楼之中流淌而出的时候,那两个原本守在门口的太监一下就愣住了,脑袋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在轻轻晃动,那音乐仿佛瞬间击中了他们的心坎,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压抑沉重、朝不保夕的宫中生活。 一曲完毕后,他们看向铁白梨的表情明显和善了许多,甚至主动为她端上了一杯香茗。 其实,铁白梨早就发现了当她将月冷圣功的功力融入琴弦之中时,琴音就会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将人们的情绪快速地融入到音乐构建的情景之中,根据情境不同,可以让他们感到悲伤痛苦或是安心欢乐,恐怕当年魔门第一代宗主自创月冷圣功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可以将其应用在琴艺上吧。 时间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当天色已然悄悄变暗、阁楼之中点起了油灯之际,一名太监匆匆跑了过来,扯着嗓喊道,“白梨姑娘,李公公让您赶紧过去了。” “嗯,知道了。”铁白梨站起身,理了理髮辫和衣裳,跟随带路的太监款款而去。 淑春园之中有一汪湖泊,湖面上行驶着三艘精雕细琢的游船,红灯笼连成一排挂在游船的屋檐两旁,灯笼倒映在影影倬倬的湖水中,仿佛同时有六艘灯火通明的游船在湖中游荡一般。无数的大红灯笼悬挂在入眼可及之地,将偌大的淑春园照的倘若白昼一般。
第519页 淑春园临湖有一大块草地,此时已是搭建了一个戏台,不过此时戏班还并未上台,陆续到了的人们跪坐在餐桌前,等候宴会的正主儿皇太后驾到。 越国皇帝宇文成德端坐在主位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在下首位皇亲国戚的脸上一一扫过。 宇文成德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脸色白皙,只是眼袋较重而且有些发青,不过眼神却相当犀利,无人胆敢与其对视。 他身旁端坐着花枝招展的皇后,一脸端庄,神情平静,仪态尽显。 齐王宇文成化早早就来到了寿宴现场,只不过他一出现的样就招人嫌弃,满身的酒味,朝服上满是油斑污渍,头髮没有完全束于冠中,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他一坐在桌前,就旁若无人自斟自饮,完全不顾及寿宴是否已经开始。 宾客们见此,有的人暗自窃喜,有的人则痛惜无比,英勇善战无人能敌的齐王哪里去了,现在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而且今天乃是皇太后寿宴,齐王竟然如此失态,难道就不怕皇太后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吗? 皇帝早就注意到了齐王的表现,但是他却一言不发,仿佛不曾看到他这个不中用的弟弟一般。倒是皇后忍不住提醒了几句,齐王这才抹了抹嘴一副不在意的样,暂时趴在桌上打起盹来,没将桌上预先摆好的食物吃完。 “皇太后驾到!”一太监高声叫道。 宾客们全部都站起身,弯腰恭敬的施礼。 一个略显富态、着衣朴素的中年妇人下了轿,宇文成德忙上前,接过她的手笑道,“娘亲来了。” “皇上有劳了,哀家都了,此时正是两国交战之际,军费消耗甚大,就不要搞这些虚头了,皇上偏不听。”皇太后皱着眉,却是含着笑道。 “娘亲哪里话,今儿办事的银朕是从内库拿的,可没动户部一两银,不信的话,娘亲待会问一下曾安便知。” 皇太后道,“好好好,今儿来了多少人?” 皇帝道,“不多,都是皇家亲近之人,您都是知根知底的。让他们来,就是想热闹点。” “成化来了吗?” 皇帝的表情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来了,不过这臭中午喝多了,来了之后就趴在那里唿唿大睡,朕叫都叫不醒。” 皇太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太监以及正在施礼迎接的宾客,点点头道,“好,让大伙儿快坐下吧,不必多礼。” 众人一起喊道,“谢皇太后恩典。” 皇太后含着笑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皇帝和皇后则分坐左右。 皇帝拍了拍手,四个太监一起抬着红布蒙起来的圆形物体挪到了场地中央。 “娘亲,朕给您准备了礼物。” “哎呀呀,让皇上费心了。哀家真是高兴地紧。”皇太后微笑道。 皇帝示意了一下,李德久将红布掀开,众人皆是发出一声惊嘆,因为红布之下竟是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端放在一个沉重的石台上,而且更令人讶异的是,那夜明珠散发出的柔和光芒竟然可以让石台表面亮起一道道红纹,两者相得益彰,更显其珍贵与不凡。 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好,不错!” 皇后笑不露齿道,“皇上的礼物自然是最好的,臣妾也备了一份,就怕简陋不入您的法眼啊。” “皇后得哪里话,哀家本来是打算连寿宴都不办的,实在是皇上一片心意,哀家推辞不得。哪怕是一杯糖水,哀家喝着都高兴。” 皇后的礼物自然也是精心准备,乃是一件十八名江南绣女花了一年功夫这才精心绣制而成的衣袍一件,看起来淡雅端庄又不显艷俗。 皇太后只是拿起来比划了一下,便连声贊道,“皇后实在是用心了,哀家今天高兴,实在是高兴。”【推荐一个作者朋友,笔名徐徐微风,书名《军长夫人是个虐渣狂》……看腻了灰姑娘被大总裁包养的戏码???☆本文别称,女权游戏之逆袭商圈or华丽重生之斗破渣男or腹黑军长的撩妹攻略……女主人设超赞,冷静,聪明,不作,气质独特!而且情节新颖,剧情不拖沓,值得一看!】 正文 462、皇宫(四) 既然皇帝和皇后先后送上了皇太后的寿辰礼物,那么其余的宾客自然也是争先恐后,将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呈献给皇太后,既博取了皇太后的欢心,也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一举两得。 国丈送的是一株从南海高价收购的珊瑚,瑰丽的外表博取了在场众人的一致喝彩。 代表宰相出席寿宴的曾安送出的则是一株千年老人参,从头部一直到根须尽头,足足有半丈的距离,可见其珍贵程度。 待到一众人等皆出示完礼品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齐王,宇文成化自始至终都趴在桌上打盹,似乎对周围热闹的情景视而不见。 其实,皇帝将齐王召回的这段公案,金陵城已是路人皆知,齐王如此作态,或许是藉此机会在向皇帝表达不满也不定。 齐王的母亲敏妃与皇太后进宫前便是极要好的姐妹,敏妃生了齐王之后便一直染病,齐王两岁时故去,临死前将其託付给了皇太后。 成德比成化大上一岁,故而两人从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感情一直很好,皇太后因可怜他的身世,所以也对他很是照顾。
第520页 宇文成德接过皇位之后,对成化一直很是重用,但是随着齐王的功绩越来越大以及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他终于坐不住了,再加上国丈、宰相等近臣一致表示对齐王的担忧,这才在一个多月前,急将齐王召回至金陵城。 由于军中不能长期无主将,半个月前,武陵候奉召前往广陵前线接替主帅。 武陵候乃开国功臣施家的封号,一贯对越国忠心耿耿,如今第三代武陵候战功显赫,是一名不亚于齐王的武将,将他放在广陵也算是比较放心了。 “成化,起来了,太后在此,还不快送上你的贺礼?” 宇文成德走到齐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兄长宠溺弟弟的模样。 齐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一脸懵逼的表情。 皇帝在他肩上重重按了一下,轻声道,“成化,你若是没准备礼物也不打紧,和太后告一声罪也就罢了。” 齐王愣了愣,转头四顾,没料却在不远处一个红灯笼下发现了一个白衣身影。 他急忙一个箭步冲到了场地中央,跪下磕头道,“儿臣也给母后准备了一份大礼。” 皇太后一直以来就对齐王颇为疼爱,见他如是,也是笑容满颜,“成化快起来。” “金陵城近来有一位抚琴大家横空出世,就连一向感慨后继无人的宫廷乐师秦一耀都对其无比推崇,甚至将她收为开山亦是关门弟。儿臣特地将其邀请过来,为寿宴献上一曲,还请母后品鑑。” 皇太后笑道,“这样的礼物倒是新奇,不错。” 听完齐王这一番话,皇帝简直气的肝疼,那琴女分明是他差李德久找来的,怎么一下成了他齐王的礼物。 但是一看到皇太后兴致勃勃的样,他又不好当着她的面反驳,毕竟在场这么多宾客,他和齐王为了一个琴女在此争执,显得格局太,只能眯着眼阴阳怪气地道,“呦,想不到成化这么有心,朕差点还以为你什么都没准备呢。” 齐王恍如未闻,依旧看着皇太后道,“那儿臣就让她先奏上一曲,为母后祝寿!” 李德久悄悄窜到皇帝身边,低语道,“皇上,琴女出场本来是安排在歌舞之后,现如今是不是……” 皇帝哼了一声道,“就按齐王的办吧。” “是,明白了。”李德久应声而去,即刻安排人将铁白梨的焦尾古琴抬放至在场地中央。 此时,一位容貌极美,眉目修长,宛如雕刻的女缓缓步入台中央,她的金色细眉斜飞入鬓,流露出勃勃英气,完全不同于长居于此以柔为美的江南女,而且眉眼之间却又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高贵的气质,就仿佛遥远冰山上款款走来的圣女,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在场的男人们无论年岁老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曾安已经见过她两次,一次在百花楼,第二次则是在宰相府,但依然被铁白梨的容貌所惊艷。 宇文成德更是眼一眯,右手不断地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李德久。 李德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待到寿辰结束之时,将此女留下侍寝。 “这姑娘倒是俊俏。”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铁白梨端坐在古琴前,双手轻盈舒展的悬于琴弦之上,深吸一口气,手指灵活地开始了拂动。 一股如同清澈溪、潺潺流水的琴音顿时流淌入了人们的心中,一瞬间,人们好像走进了一处幽深密林,这里暗香浮动、幽静深邃,处于此地,就好像所有的烦恼瞬间都消失了一样。随着琴音的跳转,人们缓步行走在弯弯曲曲的林间道之中,没过多久,视线尽头忽然豁然开朗,树影从头顶上方飘过,露出蔚蓝色的艷阳天,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山谷,遍地都是争奇斗艳的鲜花,一阵薰风拂过,花香四溢花影摇曳,美不胜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被这美景所吸引,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舒缓的琴音渐渐跳动了起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甚至忍不住要和着琴音一起跳动起来,寿宴现场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当一曲完毕,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神情欢愉。 “儿臣祝愿母后福如东海长水流寿比南山不老松!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齐王三唿拜倒。 “快起来,快起来,成化的礼物很好,哀家听了之后感觉整个身都轻快了不少呢。”皇太后满面笑容。 皇帝阴郁地瞪了齐王一眼,这傢伙还真是恬不知耻,借花献佛还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一想到那个冰清玉洁的琴女晚上就要被自己压在床上,下身就一阵火热,再看齐王,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正文 463、皇宫(五) 自从铁白梨出场弹奏,皇帝便一直死死盯着她的面孔,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若不是因为寿宴周边隐藏着数十名实力高超的大内护卫,她恨不能操纵冰蚕丝一下捅穿了他的脑袋。 师父秦一耀一直让她不要担心,可是却一直没有告诉她解决的办法,只是到时她便会知道,可现在看皇帝炙热的眼光仿佛都快要将她吞下去一样,秦一耀依然无影无踪,好像他宫廷乐师的名头就像是假的一样。 关于白梨姑娘李德久早就调查清楚了,虽然来路有点不明,但是一个清倌人无疑,且从未有过恩客,所以皇帝一见到真人便对她颇为心动,再加之她的琴艺确实惊为天人,又为她绝美的容颜添上了几分,让皇帝更加迫切地想要品尝其芬芳的味道。
第521页 随着琴女退下,李德久紧接着安排了几场皇太后最喜欢看得戏剧,戏台上唱唱跳跳、一派欢乐吉祥的氛围。 从寿宴开始已有大半个时辰,当戏剧接近尾声之际,皇太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哀家乏了,不如你们继续看戏,哀家先回宫休息。” 皇帝倒也不挽留,其实他早就巴不得皇太后回去,他好让李德久安排他与白梨的好事。 作为皇帝的枕边人,皇后哪里还不知道宇文成德打的什么主意,冷冷地看着铁白梨,眼珠微微转动,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眼见皇太后起身,众宾客便要跪拜送行之际,齐王忽然跳了出来跪下喊道,“母后,儿臣有一喜事相报,还请母后恩准。” 皇太后讶异道,“既有喜事,为何不早。” 齐王磕了一个响头道,“母后知道,儿臣至今还未婚配……” 齐王一到这儿,皇太后立刻来了兴趣,却又重新坐回了位置,这让刚刚起身的皇帝一愣,也只好一肚怨气地坐了回去。 齐王的婚姻之事一直是皇太后的心病,齐王成年后一直在外征战,每当她想安排,齐王都以战事为重的理由,推脱不回金陵城,故而婚事一拖再拖,甚至坊间传闻齐王有断袖之癖。齐王这段时间回来之后,一直闷在府中酒肉不断,加之因为其朝中失势,原本趋之若鹜的大户人家皇亲贵族此刻都没了声息,生怕与齐王沾上关系,触了皇帝的霉头。 所以皇太后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急也没用。对于宇文成德和宇文成化之间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的皇太后对皇帝只了一句话,“皇帝可记得三国时曹植七步成诗、煮豆燃豆萁的故事吗,曹丕成就了曹植,反而自己却在歷史上留下骂名。” 皇帝不置可否,皇太后也就不再多言,但是对于齐王的大事,她则一直牢牢惦记着,想不到今日里齐王竟然主动提出了此事。 “成化啊,不要紧,有了中意的人,哀家替你做主”,她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宾客,皇太后的威严顿时显露了出来,“成化若是看中了谁家的闺女,只要是没有婚配的,无论是谁都不许提出藉口,哀家眼睛里可是不揉沙。” 园里顿时鸦雀无声,他们谁家都有女儿,正当年的也有不少。要几个月前,齐王还是炙手可热的人选,皇帝对其相当倚重,位高权重、年轻有为,可是现在,齐王不仅被削了亲王头衔,成了一个无所事事整日里就知道醉酒的闲散王爷,女儿嫁给这种人,不仅对亲家毫无帮助,还相当于把女儿推入火坑之中,这样的事,谁又愿意呢。 可是偏偏皇太后对齐王很是照顾,看样只要皇太后健在,齐王暂且就没事儿,也不好齐王哪一天就会东山再起。 所以,如果齐王真的看中了哪家的千金姐,恐怕他们作为家长的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反正现在哪家哪户都有嫡出庶出加起来七八个姐,即便少了一个也不打紧。 现场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吧,成化,是哪家的姑娘,哀家替你做主。”皇太后道。 皇帝冷眼看着齐王,他这个弟弟突然这个时候跳出来这事,无非就是想吸引皇太后的注意力罢了,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从心底里皇帝早就有所决断,无论前线战事如何,齐王是决不能再上战场了。 齐王回身指了一下正默默立于一边的铁白梨,叩头道,“儿臣想娶白梨姑娘为妻。” 齐王此话一出,全场大哗。尤其是皇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忽然有种上前要把齐王掐死的冲动,分明是他邀请过来琴女,齐王信口雌黄地将功劳安在自己身上他也就忍了,可是这时候,齐王竟然想要横刀夺爱,他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砰”的一声,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桌,怒道,“这不是胡闹吗,一个青楼的姑娘是什么身份,能做一个大越国王爷的妻?齐王,你最好想清楚了,别做这种有辱皇室身份之事。朕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曾安平日里虽然与齐王打交道不多,但知道此人嫉恶如仇,平日待在京城的时候,一旦听闻哪家豪门大户的狗腿欺压了百姓,上门就是一刀,压根不给任何人面。除此之外,齐王还尤其看不惯那种见到上级跪舔、对待下面人则耀武扬威的那种两面派,只要军中有这种人,无论他是谁的关系,均是一脚踢出,毫不留情。 所以,齐王当权时,别人不能奈他如何,可此时正是齐王落魄的时候,见皇帝痛斥于他,人们纷纷道,“不妥不妥,实在是不妥。” 曾安虽也曾对白梨感到惊艷,但其家中早有几房妻妾,即便是动了心,也不敢将一青楼姑娘明媒正娶回家,只不过没想到齐王竟会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其用情至深。齐王也是迂腐,即便对她有意,悄悄地将其赎买,养在家中便可,又何必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皇太后的面前如此恳求呢。 正文 464、皇宫(六) 面对众人排山倒海一般的责难,齐王面不改色,只是直愣愣看着皇太后,他知道,在婚姻大事上,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 “母后,儿臣心意已定,如若不成,儿臣宁愿孤独终老。”齐王斩钉截铁道。
第522页 众人又是一片譁然,他们压根没想到齐王在面对如此众多诘难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己见丝毫没有松口的架势。 也难怪,那琴女无论是样貌外表还是琴技才艺,无一不是上乘,齐王被其迷得晕晕乎乎不顾祖宗法度和规矩,也就好解释了。 属于无辜躺枪而处于齐王求赐婚事件漩涡中心的铁白梨,虽然尽力想隐藏在角落,但此时,依然有相当一部分带着不怀好意或是贪婪惊奇的目光不断在她身形周围游弋。 她忍不住捂住额头,喂喂,自己好歹也是求赐婚事件的女主角,为何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的意见,这齐王算上码头那次,她总共就见了两回,张嘴就要和自己结婚是个什么鬼,难不成这齐王是个结婚狂不成。 本来被皇帝看上就够不幸的了,没想到又横插一个齐王进来,你们到底是要闹哪样。虽然那个齐王看起来要比皇帝耐看一些,但她压根就没想在南越长待好吧。不过,之前听师父秦一耀的口气,好像被皇帝看上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她暂时按捺住情绪,毕竟,从齐王府逃遁要比从皇宫逃跑容易得多吧。 听了齐王坚定的语气,皇帝火从心头起刚想出声训斥,没料到皇后忽然凑过来低声道,“皇上,齐王想娶那个妖艷的琴女,您不如就成全他吧。”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后怎么会替齐王话,朕倒是没想到。” 皇后微笑道,“皇上您忘了当初将齐王调回金陵城的初衷了吗?若是齐王整日里沉迷于酒色不关心政务,您这边不就更放心了吗。” 皇帝愣了一下,紧闭双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过了半晌才道,“皇后的是。” 皇太后听完了齐王的慷慨陈词,也很纠结,这宇文成化没看上哪家的姐,却偏偏对青楼的姑娘情有独钟,王室弟娶了这样的女人,传出去不是笑话嘛。可是齐王从到大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哪个女人这么深情的态度,只怕这次拒绝了他,下回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宇文成化的时候她就特别疼他,毕竟是故去闺蜜的儿,她从来都将齐王当成自己的孩来抚养,所以也特别希望齐王能够成家,以了却她的心愿。 只是,方才皇帝表示反对的态度很坚决,这下可就不好办了,毕竟群臣在此,不给皇帝面怕是也不合适。齐王个性耿直也不会挑时候,偏偏在这时提出如此令人难以答覆的要求。 皇太后嘆了口气看向皇帝,“皇上,齐王这孩用情至深,颇令人感慨,不如……” 皇帝沉闷道,“这件事母后做主便是了。” 皇太后倒是一喜,“皇帝果然与齐王情同手足,好好好,那么哀家便做主了。” 原本等着看兄弟撕逼大战好戏的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刚才好的勃然大怒突然间就没了踪影,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微笑道,“既然你皇兄不反对,成化,你起来吧,这事哀家允了。” 齐王大喜过望,连忙扑倒在地,三叩首道,“谢谢母后,谢谢皇上皇后!” “好好,今天天色已晚,哀家就不招唿你们二人了,成婚之前,你们二人得到哀家宫中来一趟,知道了吗?”皇太后笑眯眯道。 “知道了,母后,那儿臣先行告退!” 齐王躬身退了好几步,这才转身朝白梨所站的方位走去。 台下众人一片安静,曾安张大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齐王将白梨姑娘带走,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种感觉,白梨姑娘如梦似幻一般的演奏他以后想要再听恐怕就难了。 原本专门给铁白梨抬琴的太监被齐王换成了他的侍卫,齐王在前铁白梨在后,二人顺着花园中的路缓缓往出口方向走去。 铁白梨冷声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齐王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如果不是孤,你觉得你有可能逃过皇上的安排吗?” 铁白梨一愣,“难道……难道是秦大师请您搭救于我的?” 齐王点点头道,“秦一耀于孤有恩,这次就当做换他的恩情,一笔勾销了。” 铁白梨道,“那待会我是不是可以先回百花楼?” 齐王哼了一声,“当着皇太后、皇帝和皇后的面,孤都了你已经是孤的女人,还怎么能回那烟花酒巷之地,从今往后,你便待在齐王府之中。” 铁白梨听了齐王命令一般的语气就有些不爽,她无论是在无双城还是无双堡,即便是燕王也不曾用这般口吻和她过话。 “如果我不乐意呢?”铁白梨完全不虚他。 齐王压根没想到白梨姑娘是这种性格,在他印象里,青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温婉可人,对于客人的要求即便拒绝也是非常委婉,哪里像白梨这样直来直去,压根就没把他当做一个王爷。他哪里知道铁白梨和大庆国的燕王相处惯了,就算王爷又如何,还不是怎么想就怎么。 齐王在面对皇帝隐忍已久的火一下就冒了上来,他长期执掌军队,哪里容得了下属对他的命令挑三拣四,“白梨姑娘,孤再一次,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现在已是既成事实,至少在近期,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待在齐王府,否则,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太后那里,我们都可能过不去,犯下欺君之罪。”
第523页 铁白梨叉着腰,冷若冰霜,“就你脾气大是吧?我就不去,你能拿我这么着。” 齐王瞬间一个箭步冲到了铁白梨身前,竟然一下将她抱在了怀里。 后者猝不及防,压根就没一点反应时间,只觉得视线翻转,后背已紧贴着温暖有力的手臂了。 正文 465、齐王府(一) 铁白梨一下就蒙了,从到大,还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般暧昧的动作。她下意识地便要挣脱,可没想到齐王的双臂仿佛铁箍一般牢牢地将她捆在怀中,即便她四肢乱舞,也不能动他分毫。 “别动,你想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你我失和的样吗?我那皇兄恐怕求之不得呢。”齐王黑着脸道。 铁白梨虽然气愤,但好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只见不知何时二人已经走出淑春园,来到了宽阔的宫廷走道上,走道两边皆是威武挺立的卫士,他们个个目不斜视,仿佛对齐王一行的到来全然不知似的。 “你放我下来,我……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铁白梨脸颊滚烫,齐王的身体就仿佛熔炉一样,让她有一种快要融化的感觉。 该死,要不是她的月冷圣功还未恢復,她哪里会像现在如此受制于人。 “君一言驷马难追,你过的话可不要反悔。”齐王低下脑袋,与铁白梨的面孔只有咫尺之隔。 “知……知道啦!”铁白梨咬牙道。 齐王这才缓缓将铁白梨放到地面上,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掸了掸被压皱的衣服。 这个冰山一样的女,竟然也会露出片刻羞涩的表情,当真是有意思极了。这样的念头从齐王心底一闪而过。 “你要知道,孤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齐王和铁白梨并排走着,低声道,“我那皇兄当太时可就不太安分。他在街上曾路遇一名校尉的妻,那女人虽粗衣麻布,却是天生丽质模样俊俏非凡,一下就把满太府中的姬妾给比了下去。皇兄当即就动了心,设计将那校尉判了刑发配边疆,妻女没籍发卖勾栏,尔后寻机将那女强带入太府中姦污。那女也是刚烈,偷拿了一把剪刀就要与皇兄同归于尽,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弱女,只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便被皇兄狠狠勒死在床上。” 铁白梨强压着怒气道,“竟然还有如此不知廉耻的皇帝。” “而且,近几年来,皇帝广开后宫,皇宫内现在何止佳丽三千,我看五千人都快有了。所以,金陵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大都早早嫁了人,就生怕被皇帝给收了去,将那青春年华白白消耗殆尽。”齐王回首看了一眼已经被夜色所掩映的宫殿,嘆道,“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女在深夜中暗自垂泪,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此时已经踏出宫墙之外,所以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心谨慎了。 铁白梨苦笑道,“这么来,你若是刚才不那么恳求太后,我是铁定要被皇帝收入后宫了?” “正是如此。想要在那么多后宫女中脱颖而出,没有特别的心智和非凡的能力,还有来自娘家的支持,都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皇后察氏,父亲乃是金陵城内延续将近三百年的豪门世家的嫡系弟,在江南一带影响力巨大,所以皇帝娶察氏为妻,也是出于稳定江南的考虑。” “而我只是一个无根的浮萍,在后宫之中岂不是成了任人欺凌的对象。”铁白梨咬咬嘴唇道,“不过,你忘了一点,我既然今天进了宫,就有把握离开这里。如果齐王你不出手的话,恐怕明天还会有好事等着你。毕竟皇帝目前还没有嗣,而你则是他的亲弟弟。” 齐王一惊,“难不成你想杀了他?” 铁白梨严肃道,“没错,如果皇帝步步紧逼的话,我就是那么计划的。” “你可知皇宫守卫森严,方才的寿宴周围就有十余名大内高手,一旦有人对皇帝图谋不轨,他们就会立刻出手。想要悄无声息地逃出皇宫,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铁白梨悠然地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展颜一笑道,“不到那时,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齐王定定地看着她,“孤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你绝不是一般的女。” “所以,把我放到家里,可是会惹出祸端的哦。” 齐王忍不住仰头笑道,“我宇文成化还没怕过谁,而且孤手刃敌人无数,早就被孤魂野鬼缠上了身,每天不照样这么过。” 铁白梨钻入了她来时所乘的轿,关上了轿帘,却突然来了一句,“齐王殿下,希望你不会后悔。” 齐王一展披风,“后悔?孤还不知这俩字怎么写呢。” “驾!”八匹骏马在前开路,八匹骏马守护在轿左右,齐王不知为何,脑海里却闪过铁白梨所弹奏的《归乡》的曲调,那些驰骋在大漠深处的健儿,铺天盖地迎面扑来的黄沙,笼罩在身体周围炙热干燥的气息,不曾身临其境的人时无论如何也弹不出那样的意境。 所以,这白梨姑娘以前真的在漠北生活过吧。 可是她为什么又突然来到金陵城呢?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查清她来歷的时候,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百花楼前,一匹盔甲鲜明的骑兵忽然冲到了门口,让几名龟公吓了一跳。
第524页 “文妈妈,齐王府来人了!” 因为一直等待白梨归来而心浮气躁的文妈妈闻讯急忙跑出来,客客气气道,“不知齐王殿下有何吩咐?” 那名军士跳下马,拱手硬邦邦地道,“奉齐王殿下之命,特告知于你。白梨姑娘已被接到齐王府中,赎身银明日里奉上。” 文妈妈当即一愣,不过随即却是满脸堆笑道,“能被齐王殿下看中,那是白梨姑娘的福分,这是好事,好事啊。” 其实早在白梨被太监宣到宫中之后,因为皇帝好色的名声在外,文妈妈就预感到这白梨很有可能就一去不回了,而且被皇帝抢占了去,那大笔的赎身银也就无从要起,她总不能冲到皇宫外面去要银吧。这齐王虽是失了势的王爷,却好歹知道姑娘不能明抢,赎身银虽和白梨能够创造的价值相比少了很多,但是在这个民不与官斗的时代,有一点总比没有要强,不是吗。 正文 466、齐王府(二) 齐王府位于宏大的金陵城一角,因为与皇宫处在同一城池的缘故,自然不能和歷州城的燕王府规模相比,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建筑架构却相当精巧,花团锦簇的园林点缀其中,显得格局方面不落俗套、别有新意。 齐王和铁白梨一行人等回到府中时,已是漫漫深夜。 早有人提前报信,将铁白梨安排在一处精美别致的楼之中。屋内的物件玲珑中透着精巧,华贵却又低调,站在屋里,无来由的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你早些歇息吧。”齐王短短地了一句,将铁白梨送到门口便干脆地转身离去了。 铁白梨将门紧锁后,忍不住嘆了口气。 如今,齐王已然失势,正在与燕王对垒的南越军统帅换成了武陵候,她此刻就算是将齐王拿下又有什么意义呢。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进了金陵城,却没料到会碰到接下来的那些事端。 随着时间的流逝,燕王恐怕也会将自己的身影逐渐淡忘吧。 或许,他的身边又会出现别的女人,她在燕王脑海里的残影还能与那些强烈的诱惑相抗衡吗?男人对旧爱的痴情迟早有一天会随着新欢的到来而忘却的一干二净,她不是对燕王没信心,因为那是人性,无论是谁都无法避免。 怀着交织复杂的心情,铁白梨辗转反侧了好一阵,才缓缓入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之际,铁白梨睁开双眼,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起身之后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恢復的不错。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将楼的门推开。 而不远处就已经传来了侍卫们早操训练的喊叫之声。 自打回到金陵城,便整日里沉迷酒肉的齐王,今早上破天荒的出现在了练武场上,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紧绷的肌肉,而那些侍卫们也是同样的打扮。 此时才刚刚初夏,早上起风之时,还有一丝微微的凉意,但是这些精壮的汉身上都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想来至少已经练了快半个时辰。 注意到铁白梨远远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卖弄一般,齐王高声喝道,“结阵!” 原本因为高强度训练而略显疲惫得侍卫们顿时打起了精神,一边高唿着整齐的口号,一边手持木刀组成刀阵。一看这帮人就是久经战阵训练有素,只是片刻功夫,便已列阵完毕,整个训练场呈现出一片阳刚威武的气势。 铁白梨曾先后在守备军与燕王中军服役,所以她能感觉到,齐王的这批亲兵,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个个骁勇善战勇不可当,若是放到军中,每人应该至少都是校尉以上的人物。这齐王,能在军中有如此威望,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王爷头衔吧。 早操结束,齐王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将额头上的汗尽数擦去。 或许是因为刚刚结束锻鍊的缘故,齐王上身肌肉依旧不断涌出汗珠,在晨光下闪烁着光芒。 “起来了。”宇文成化微微一笑道。 铁白梨不禁后退了一步,不自觉地将他与燕王做了一个对比。 年纪两人差不多,样貌都是人中龙凤,不过区别在于,燕王眉眼之中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阴郁,或许是童年时得不到父爱,为了王位与一干兄弟自相残杀之故;而齐王却是生机勃勃,做事随性洒脱,不过可能还有一点腹黑。 百花楼来往宾客很多,所以即便是深居简出,铁白梨依然能听到不少当朝达官贵人的传闻,而齐王便是其中众人津津乐道之人。 南越国从建国起,就被庆国压在长江以南,长时间处于被动防御状态,而自从齐王执掌军队之后,这才逐渐改观了南越军队只能守不能攻的固有心态,在与庆国镇南王的交锋中,胜多负少,渐渐巩固了齐王在军中不可替代的地位,而就在今年年初,齐王率军一举攻破镇南王的水寨,杀敌三万余人,一时间,整个长江上飘得都是庆国水军的死尸,流血千里。 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大胜,让齐王的声誉达到顶点。 可偏偏就在两军对垒不分胜负之际,皇帝忽然召回齐王,卸其兵权,却让守成持重的武陵候取代了他的位置。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忌惮齐王功高震主。 齐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回了金陵,一头钻到齐王府之中,整日里借酒消愁,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第525页 不过有人在猜测,这是齐王学那春秋时的越国勾践卧薪尝胆,若是齐王就这么轻易认输,那么他就不是齐王了。 不经意间听了那么多八卦,所以在来到齐王府之前,铁白梨就对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今天早上见到他们对武艺如此勤练不缀,铁白梨基本上就可以断定,齐王定然不是那种遇到挫折便混吃等死的傢伙。 只不过,面对皇帝的刻意打压,他一个已经失去了兵权的闲散王爷,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想不到齐王府中还藏有这么多精兵。”铁白梨微微转身,眼神避开了他富有雄性气息的上半身。 齐王披上白色长衫,看起来身材修长挺拔,他微笑道,“白梨姑娘这么,可是冤枉孤了,这些人可都是登记在册的府兵,定额一百人。孤总不能就凭这一百人便做出那等兴风作浪之事吧。” 铁白梨这才看向他的面孔,“那可不准,有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钢用在刀刃上,有时候比几千个废柴都管用。” 齐王收敛了笑容,看向白梨的眼光里充满了好奇和怀疑,“白梨姑娘,你知道吗,孤现在越来越想知道你的过往了,究竟你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经歷才会让你如此睿智和富有吸引力,当然,你知道的,孤指的可不仅仅是你的琴声。” 铁白梨淡淡笑道,“是的,不过我的过往建议你最好不要知道。你知道我当初来金陵城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为了杀你!” 正文 467、齐王府(三)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来金陵城吗?” “为什么?” “为了杀你!” 铁白梨话音刚落,齐王的肌肉却是不由自主的一阵紧绷,甚至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两名亲兵也都一脸紧张,即刻抽出挂在腰间的木刀。 是的,他们分明从铁白梨出的那四个字中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明的杀气。 杀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一阵飓风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但他们额头上渗出的汗告诉他们,刚才的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并不是虚妄,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不过,我现在又改主意了,所以你才能好端端的站在我身前。”铁白梨展颜一笑道,“准备早饭了吗,我饿了。” 昨天在皇宫中,齐王曾试探过她的武功,充其量也只是一般高手的境界,毕竟他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搂抱在怀中让她无法动弹,可是此刻,他常年在战场厮杀练就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会像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毕竟她曾亲口过,即便没有齐王出手救她,她也会有办法能从大内高手遍布的皇宫中全身而退。 齐王不动声色道,“早就准备好了,来,跟孤一起前往吧。” 身后两名亲兵却急道,“殿下,您不能……” 齐王皱着眉头回身斥道,“这可是你们将来的主母,王妃,以后不许这么无礼。” “是,明白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饭厅之中,丰盛的早餐果然已经摆满了餐桌。 铁白梨伸了个懒腰道,“能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啊,至少衣食无忧,比我们这些常年为了生活而奔波的普通人可是享受多了。” 齐王道,“孤的生活也就是你以后的生活。” 铁白梨却是一愣,“喂喂,你难道不会真的想要娶我吧?难道不是权宜之计吗?” 齐王分明在模仿她刚刚讲话的口吻,“不错,但孤现在又改主意了,孤看了一下黄道吉日,明天就是个好日,不如……” 铁白梨立刻抬起手道,“住嘴!” 齐王面对如此生硬的口吻倒也不恼,两手交叠放在下巴处,饶有兴趣地看向铁白梨道,“是不是觉得时间太赶,那也无妨,我们的好日往后推上几天也可以。” 铁白梨咬牙道,“本来我想放过你的,但看样,你是活不过今天了。” 齐王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得原本立于屋顶的鸟雀扑腾一下都飞了出去。 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招唿铁白梨道,“来来来,赶紧趁热吃,这些可都是孤让厨房特地准备的江南早点,别的地方还不一定有孤这里正宗。” 铁白梨撇了撇嘴,她发现齐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脸皮特别厚。 罢了,看在这么一桌丰盛早餐的份上,就暂且放他一马。 三丁包、翡翠烧卖、千层油糕、蟹黄汤包、三鲜蒸饺,这些铁白梨只是各吃了一样,就已觉得饱了,她擦了擦嘴嘆道,“如此看来,我前些日在百花楼吃的就远远不如这儿了。江南人吃得精细,哪像北方,早上大都是窝窝头煎饼咸菜,充其量再加根大葱便将早饭对付过去了。你们这儿要是慢慢吃,我看啊,能一直吃到中午。” 齐王喝完一碗鱼汤笑道,“孤也是难得享福,若是在军中,自然也不会如此铺张。” 二人吃完缓缓走到了饭厅前的庭院之中,这里沿着墙壁四处摆放着精緻的盆景,尤其是几盆松树盆景,大多枝干横展,树冠如伞盖,针叶浓绿,四季常青,树姿古雅。位于中间的那株尤其高大,足足有一人高,其老干苍劲虬曲,盘根错节,凤翥龙翔,坚韧不拔,驻足于前,仿佛心灵就已受到震颤。
第526页 “想不到齐王殿下年纪轻轻,就喜欢操弄盆景了?” “孤平日里也没什么其他爱好,书既然看不下去,就只能做点修身养性之事了。” 正着话,齐王忽然欺身上前,冷不丁的握住了铁白梨的右手。 铁白梨顿时一惊,满面冰霜道,“给我放手!” 齐王低声道,“有人在窥探,你我二人还是装作亲热一点较好,若是引起怀疑,怕是对我们不利。” 齐王这么一,铁白梨这才感觉到远处的屋檐之上似乎真的有什么人悄悄趴在那里,她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堆出笑容,故意使出娇滴滴的声音道,“齐王殿下,您握得人家太紧了,有点疼呢。” 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齐王一哆嗦,似乎是不太适应铁白梨突然变幻的语音,他勉强笑道,“白梨姑娘,孤这几日可是夜思日想,终于把你盼来了,孤就怕一松手,你就像那鸟儿一样飞了去。” 铁白梨那边也不好受,虽她之前曾和燕王也有过亲密的举动,但是这般肉麻的情话却是从未过,尤其是齐王那种装腔作势的强调,让她即便面对齐王俊朗的面容,也有一种快要作呕的感觉。 过了好一阵,齐王这才松开手,嘆道,“终于走了。” 铁白梨忙擦了擦手背,似乎上面沾着什么骯脏的东西似的。 齐王无可奈何道,“喂喂,你这有点过分了吧。” 铁白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是谁主动凑上来的,还我嫌弃你。” “那些人是谁?该不会是皇帝派来的吧。”铁白梨道。 齐王道,“是,也不是。”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话可就长了。”齐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好,那你下次再吧。我有点事,得先离开王府。”铁白梨扬扬手。 “喂喂!”刚憋了饱满情绪正准备往外释放的齐王,压根没想到铁白梨会转身就走,连忙追上前道,“你这人咋回事。” 铁白梨回头道,“意思就是晚上等我回来再。” 待到铁白梨从楼走出来的时候已是一身男装打扮,齐王简直愣在当场,哪里还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她的步伐语气以及神态,和男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相比较常人,她长得实在是有些白嫩了点,但却不会被人想到是女扮男装。 正文 468、齐王府(四) 铁白梨换了男装之后,却是从齐王府侧门悄悄走了出去,用齐王的话,若是被旁人看见她的俊俏模样,那么他喜好男色的传闻恐怕就要被牢牢坐实了。 铁白梨对此嗤之以鼻,全然不顾齐王的脸色,施施然走出了王府,当然她也没有告诉齐王她准备去哪里,开玩笑,她铁白梨岂是那种被人圈养的金丝雀,住在齐王府也不无不可,不过齐王想要以此来限制她的自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脱离了百花楼,那么她也不用天天为客人演奏琴曲了,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财富积累,她也算是有积蓄,怀中藏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哪怕是在金陵城的繁华地带买上一座庭院也是绰绰有余。 这回出门,她是想查一查那该死的薛富贵究竟藏在了何处,竟然胆敢出卖自己。如果能找到他,真想当场活剥了他的皮。 魔门的主要势力虽大都分布在中原以及西北西域地带,但是南越国的主要城市比如金陵城也有魔门分舵存在,所以想要找到薛富贵,必须得藉助门人的力量,只凭自己恐怕事倍功半。 据她所知,魔门冰封剑派,琉璃阁,以及魔门叛徒无双堡都有暗桩埋在金陵城,不过想要将他们找出来,却是得花上一点功夫。 在离开冰封剑派之前,新任掌门内门长老曾递给她一份冰封剑派产业的分布图,以及各个地方不同的接头暗语,以铁白梨的记忆力,看过一遍之后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看身后并无可疑之人跟踪,她抬腿迈入了一座金陵城相当有名的饭馆,来春楼。 来春楼位于金陵城富人街区,此地皆是王侯将相达官贵人的府邸,平日里往来宾客大都在来春楼请客吃饭,再加之来春楼掌柜走通了宰相的关系,宰相的很多应酬都放在此地,所以变相也抬高了来春楼的身价,因而价格不菲,普通民众可不敢随随便便来消费。 见有顾客上门,店二立刻迎上来问道,“这位公,您几人?” “我一个人。”铁白梨道。 店二看她穿着富贵,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便道,“那公请坐大厅靠窗的位置吧,那里清净。” “也好,你这里有没有雪莲炖山参,熊掌炒鹰爪?各来一份。” 店二立马愣了,“公,您的这些我们这儿可没有。” “没有?没有你开什么店,让你们老闆过来。”虽然语气不忿,但是铁白梨似乎并没有真正生气,只是嗓门略大了些。她能看得出来,这几个迎客的店二恐怕并不是来春楼的核心人员,故而对接口并不知晓。 店二虽然一脸讶异,满腹牢骚,但客人提出这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恐怕就不是他们店二能够解决的,毕竟这人的身份还不明朗,万一得罪了哪个权贵,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第527页 “是是,您稍等,的这就去禀报掌柜的。” 店二一熘烟跑了,过了没多久,一个衣衫整洁,身体板正,面带职业微笑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公,本店虽没有这些,但也有南海的鱼鲜,和北国的山珍,不知公是否想品尝一下。”男道。 铁白梨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没有就算了,本公也不想为难你们。” 男笑道,“公真是体谅我们的难处。厢房之中有上好的香茗,若公无事,不如移步品尝。” 刚才的店二愣愣地看着铁白梨,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掌柜的居然对他如此客气。 铁白梨点点头也不再话,随着男缓步来到了二楼一处紧闭的厢房之中。此处淡雅幽静,几株鲜花掩映在高大的盆景之中,散发出清新的香味。 男先招唿铁白梨坐下,在门后搭上锁扣,这才郑重其事的半跪下来,恭敬道,“属下孔三见过宗主。” 铁白梨淡淡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孔三站起身,却仍然没有坐下,“宗主这一多月来音讯全无,属下担心不已,大雪山那边派来了十余个影,星夜赶路,半月前抵达了此处,现在正撒在外面寻找您的踪迹。不过能看到您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这么来,大雪山那边知道我到了金陵城?” “是的,宗主您可别生气,我们掌门因为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沿途还是远远的派人暗中护卫您,可是在薛富贵那里,由于突变陡生,我们的人压根来不及从远处赶来,您就突围而出,不知所踪。” 铁白梨道,“接着,后来呢,暗算我的这些人的身份可曾查明。” 孔三恭敬道,“是。后来我们立即将薛富贵绑起带了回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我们目前已经知晓。” “哦?是什么人?” “无双堡。”孔三沉声道。 铁白梨心下瞭然,其实对于这个答案她早有预料,只不过现在明确了而已。 “薛富贵呢?” “在地下牢房之中,宗主要见他吗?” “带我去吧。” 孔三拧开书桌上的一个旋钮,只听“吱”的一声粗响,一个密室入口在墙侧打开,朝内看去,楼梯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一股阴风顺着入口扑面而来,无端的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想不到这里还别有洞天。”铁白梨道。 孔三道,“是的,地下有一座地牢。一些重要的犯人就关押在此处。” 铁白梨缓缓抽出青玉剑,银牙一咬道,“待会见了薛富贵,我非得砍下他的脑袋方才解气,竟然敢公然出卖于我,真当我宗主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 孔三道,“我们之所以将薛富贵的性命留到此时,就是等宗主定夺。宗主,我们这就下去吧。” “好,好,你们做得很不错。” 铁白梨正着话,忽然左手一扬,一道几乎细不可见的冰蚕丝激射而出,牢牢地钉在了窗棱上,紧接着用力一拉,窗户大开,铁白梨一个飞身已从窗口越了出去。 正文 469、齐王府(五) 来春楼这间厢房窗外乃是宽敞的大街,街道两旁种着一排只有一人高的灌木,铁白梨从二楼轻盈地落下,却没料到刚落地,已有十几名衙役从四处窜出,将她紧紧包围住。 孔三的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嘿嘿笑道,“我的宗主大人,你上次中的毒应该还没完全解掉吧。那可是我们从西南毒瘴之地采来的珍贵药草熏制而成,没有个一年半载,你压根就没法恢復全盛时期的功力。” 铁白梨冷眼看着他,全身戒备地看向周围的敌人。 “吧,放我走的条件是什么?” 孔三摇摇头道,“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上头交待务必要将你活捉,所以,宗主大人,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好吗。不过,我有点好奇,本来其实没那么复杂,你只要走入地下室,就再也别想见到太阳,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铁白梨眼看衙役们将她围得密不透风,为了争取一点时间,她便语气放缓道,“你是冰封剑派的人不假,但是我既没有亮出魔门令,也没有主动表明身份,可是你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宗主,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如不是之前有人曾向你描述过我的模样,恐怕你也不会那么快就断定我的身份。” 孔三摸了摸下巴,道,“嗯,在这方面我确实有些疏忽了,不过,我也有可能是从大雪山那边听的啊。” “确实如此,所以刚才那只是作为一个疑点。真正让我断定你已经背叛的是你所的背后害我之人。” “无双堡,有什么问题吗,毕竟无双堡时时刻刻都想要了魔门宗主的命,将魔门全部吞併,无双堡可是魔门的世仇。” 铁白梨冷笑道,“按照常理,确实没问题。只不过,我与无双堡苍歌曾有一段交情,他们可不会就这么偷偷摸摸动手,至少也要和我打个招唿才是。” 事实上,无双堡上下都只见过铁白梨女装的模样,相反对他的男装外表并不熟悉,若真是无双堡所为,她压根不可能再百花楼安安稳稳待上快一个月时间,当然这些话是不必和孔三讲了。
第528页 孔三愣了一愣,嘆道,“百密终有一疏,谁能料到现任魔门宗主竟然会和他们的死敌无双堡有交情,果然是成事在天吶。” “你身为冰封剑派之人,却勾结敌人背叛魔门,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当真是厚颜无耻之徒。” 此时已经快要接近正午,可街道上却没有一个路过的行人,显得冷冷清清。 孔三翻身从窗口跳下,缓缓走到铁白梨身前,面目却显得有些狰狞,“呵呵,大雪山把我丢在这儿快二十年,除了当年给我一笔启动资金之外,这来春楼的每一扇窗户,每一个桌椅,都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毫赚下来的产业,可是大雪山呢,每年就知道从我这里要钱,钱有这么好赚的吗?” “所以你就有理由背叛了吗?” “大雪山远在天边,可是危险却近在眼前,我能有什么办法,恐怕当我的尸骨已经腐烂,我死去的消息还没传到大雪山。”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是啊,魔门式微,你们各自寻找出路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忠诚,没有利益又怎么能驱动人心呢。但是,你错就错在,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 孔三仰头笑道,“宗主大人,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猎物。” “上!”衙役们立刻扑身上前,他们手中挥舞着锋利的朴刀,无论从动作还是速度,个个都是武林好手。普通的衙役又怎么可能拥有这般身手。 只拥有全盛时期三成功力的铁白梨左支右挡,不断在他们的围攻挥砍中腾挪跳动,幸亏有了冰蚕丝这支奇兵,冷不丁射穿了两人的额头之后,衙役们越发谨慎起来,不敢将面门暴露在铁白梨身前。 “混蛋!你们这帮废物!”孔三夺过一把朴刀,当即跳入战团。 作为冰封剑派内门已经退役的影,他自然对冰蚕丝分外熟悉,虽影退役前要交出所有的冰蚕丝,但是他还是私藏了一截,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暴露在外人面前,但是今天看来,不使出杀招是留不下铁白梨了。 和孔三相比,铁白梨对于冰蚕丝的熟悉程度自然远远比不上他。 两者兵器在空中相撞的同时,手腕上的丝线也在不断发出嗖嗖的响声,若不是铁白梨反应灵敏,有好几次,孔三的冰蚕丝就要斜插入她的颈部,可是她的冰蚕丝刚一弹出,孔三就仿佛知道它的方位似的,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这么一来二去,高下立判。 铁白梨肩胛骨处已然受了伤,血液渐渐将白衣染红。 衙役们此时又是一拥而上,不断地在她身后进行骚扰,铁白梨此刻难以分心二用,不多时,丝线竟然从她的脸颊边险之又险地穿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铁白梨眼看敌人压上,孔三的冰蚕丝又难以抵挡,心中顿时生出无比的绝望。 混蛋,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铁白梨难以为继之时,不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马蹄声。 孔三抬眼看去,竟然是一支充满着战场萧杀之气的骑兵快速朝他们冲撞而来,这些人很明显不是皇宫中中看不中用的仪仗兵,他们胯下的马匹充满了动感,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孔三暗骂道,那些封路的傢伙干什么吃的,怎么把一帮来路不明的杀神给放了进来。 “金陵城府衙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迴避!”两名衙役远远地冲着即将飞奔而至的骑兵喊道。 可是那些骑兵竟然置若罔闻,反而抽出兵刃,一副要将他们砍杀殆尽的模样。 衙役们畏惧了,这条街道偏偏又比较宽敞,他们若是此刻再不逃,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不要怕,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这条街住的都是皇亲国戚,他们绝对不敢杀人!”孔三喝道。 正文 470、齐王府(六) 孔三在这条街上生活了快二十年,对于这里的规矩几乎了如指掌,金陵城之中超过一半多的皇亲国戚富贵大户聚居此地,任何一人放到金陵城外可都是抖抖脚震三响的人物,从来不敢有人在此放肆。 他还记得两年前的一天夜里,一个禁卫军的将领在来春楼中多喝了几杯,没料出门碰到一貌美的女,他只是上前出言调戏了几句倒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下旨脱了官服,到现在,这个可怜的傢伙还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所以眼前这帮军中的莽汉肯定不知道他们闯入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若是晓得了,保不准吓得浑身哆嗦立刻离开此地。 再者,他前些年花巨款打通了宰相的门路,宰相一向对他还不错,所以,普通的达官贵人知道他和宰相的关系,对来春楼也是客客气气不敢视,这些莽撞的军人又怎么胆敢坏他孔三的好事。 “金陵城府衙六扇门办案,无关人等速速迴避!”孔三大声吼道。 孔三料到这帮抽出兵刃大唿叫的骑兵只能是虚张声势,他低声吩咐手下将铁白梨看好,自己却缓缓迎向了疾沖而来的骑兵前锋。 这些骑兵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骑术甚是了得,见前头有人捨命阻挡,一个唿哨声,他们在距离孔三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竟然齐齐拉住马缰,所有战马的前蹄一起高高抬起,发出了响亮的嘶叫声。 孔三再次冷声道,“纵容军马于居民区随意驰骋者,论军律,鞭打50次,想必诸位不会不知道军中的这条戒律吧。”
第529页 骑兵们默默地看着他,没多久,一位骑着白马的男从后面缓缓上前,来到了众人身前。 孔三见到此人却顿时忍不住身一颤,只见那人一脸狠厉的神情,似乎全然不惧孔三的威胁,如同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眸之中释放出冰冷的光芒。 “齐王殿下?”孔三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 “知道是孤,还不速速滚开!”齐王用马鞭指着孔三,盛气凌人道。 孔三不由得干咽了一口吐沫,他瞅了瞅身后一脸平静的铁白梨,顿时觉得宗主此人绝不简单,原本以为他是单身前来,没想到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结交了齐王,竟能让齐王亲自带队前来接应。 虽齐王前些日被剥夺了亲王衔,此刻只是个没权没势的闲散王爷,但句不好听的,齐王再差也是皇帝的弟弟,金陵城中杀几个无关紧要之人,又有什么打紧。很遗憾,他孔三就属于此列之中。 孔三挣扎了一下,又不愿到手的猎物就此拱手让人,便道,“齐王殿下,此人乃是六扇门的要犯,还请您不要干涉地方政务。” 齐王冷笑道,“你一个的来春楼掌柜,什么时候成了六扇门的头目,孤倒要问问金陵城府尹,他知不知道此事。” 看起来孔三确实是在富贵圈内打拼多年,即便形势对他不利,但面对咄咄逼人的齐王依旧不显慌乱,“殿下有所不知,我乃是六扇门埋在此地的暗桩,在来春楼中潜伏多年,如今正巧碰到这个流窜多地的逃犯,这才招唿兄弟们一起前来围捕。” 齐王手勐地一挥道,“孤不管你到底什么人,总之,你身后那人孤务必要带走。” 齐王话音刚落,骑兵们纷纷一拥而上,越过孔三将那群衙役包围住。 孔三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正午,随着欲通行街道的行人不断地斥责施压,那些原本封路的衙役们纷纷退了下来,原先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被齐王这么一搅和,再也无法悄无声息地完成,若是再被其他有心之人看到,他作为来春楼的老闆竟然和齐王搅在一起,以讹传讹,他来春楼的生意就不用再做了。 想到此,孔三一跺脚,狠狠道,“也罢,齐王殿下,今儿我就给您面。” “赶紧撤!”孔三吼道,阴毒的眼光扫过铁白梨的面孔,“宗主大人,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瞬间的工夫,他们就像从未出现在此地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五十余个骑兵在原地打着圈。 齐王冲着他身旁的一匹骏马努了努嘴,“上来吧。” 铁白梨倒也不客气,熟练地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同时夹了夹马背,原本有些躁动的马匹感受到了来自背上的力量,嘶叫了一声立马变得老实了。 齐王意外地看了铁白梨一眼,压根没想到她的马术竟然如此精湛,仿佛一个极其老道的骑手,瞬间就对坐骑形成了巨大的威慑,让其在之后的行动中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这般举动,可不是一个新手会做的。 正因为如此,齐王对铁白梨谜一样的过往越发感兴趣了,但此时并不是聊天的时候,随着街道上的行人轿越来越多,他们大多是认识齐王的,此地时间待长了,也不知后面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齐王一抖马缰,大声道,“回府。” 骑兵们顿时如同一道洪流,向着位于城池另一边的齐王府流淌而去。 铁白梨紧紧跟在齐王身后,无论是她的骑马姿势还是挥舞着马鞭的样,无不潇洒而富有动态美感,偶尔回眸的齐王心中瞬时心中明了,铁白梨若不是在军中待过,无论如何也不会练就如此行云流水一般的骑术,若此时递给铁白梨一柄武器,她甚至立刻就能冲上战场杀敌也不准。 骑兵队在繁华街道上驰骋而过,惹得行人们纷纷躲避。 本来人们对马队招摇过市之事还颇有微词,可是一见领头的是齐王,却都纷纷住嘴不言,齐王遭贬之事已是路人皆知,对于落魄的英雄,人们大都抱有同情的态度,更何况齐王平时的口碑本来就不错,比当朝皇帝那可是强了太多。 骑兵如同一阵疾风驶过,没过多久,他们便回到了齐王府门口。 铁白梨翻身下马,却也不理齐王,就像到了自己家门口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正文 471、齐王府(七) 看着原本门口花团锦簇如今却荒草丛生无人打理的齐王府两旁的街道,齐王却是嘆了一口气,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铁白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府门之中。 “殿下,刚刚内务府的官员前来告知,从下个月开始,齐王府的用度将被削减一半,而且府兵的名额也只剩下现在的三分之一。”早就等在王府门口的管家见王爷回来,一脸苦相的汇报导。 齐王似乎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将马鞭交到亲兵手里,缓声道,“存银还有多少?” “今儿早上的刚去了一趟百花楼,将姑娘的赎身银交了,目前帐上只剩下不到三千两银。”管家道。 “城外不是还有一个庄吗?把它卖了吧。”齐王仰头看向满天的蓝天白云,悠悠道。 管家一听却是大惊失色,“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庄在的话,到年底还能收点租上来,这一卖,可就什么都没了。”
第530页 齐王盯着他道,“可是,如果不卖庄,我们还能坚持到年底吗?” 管家看了看他身后一众盔甲鲜明的亲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知齐王是绝不会按照内务府的要求遣散多余的亲兵,要知道一百多号人,一百多匹马,光是一天的吃食用度花费就不少,没了内务府的拨款,所有的都得靠存银来支付,也难怪齐王会动了卖庄的心思。 但是下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那就是即便庄卖了,坚持到年底又如何,到时候还是没钱没粮,结果与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齐王一行甩开发愣的管家进了王府,随着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处,管家这才跺了跺脚,也随之进了门,哎,既然齐王有吩咐,就按照殿下的命令办,等到年底,不准齐王时来运转,重新起復也不好。 世事难料,世间之事又有谁能得准呢。 饭厅之中,已经换回长裙的铁白梨款款坐在红木圆桌旁,齐王也脱下了戎装,换成金陵城时下流行的白色长袍,若不是他脸庞上还残存着战场的萧杀之气,恐怕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公。 齐王摇了摇扇,“啪”的一声将其展开,扇面上写着一个龙飞舞凤的大字“德”,落款是几行楷,并盖有红印。 “你写的?”铁白梨看着桌面上相比较早饭明显有些缩水的午餐,似乎全然不在意的问道。 齐王道,“是的。” “以武得天下,以德治天下,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齐王思索了一下道,“不错。孤打不喜读书,却喜好打打杀杀,母后便把孤摁在书房之中,让孤反反覆覆描画这个德字,结果,孤所有的字中就只有德写得最好,其他的字若是拿出来却只能贻笑大方。” “那你皇兄呢?” “他一向表现得恭敬有礼,对待功课从不偷懒,而且经常书写一些治国的想法,书房的师傅们每次都会在太后面前表扬皇兄,孤顽劣不堪不可大用。” 齐王的目光不知不觉投向窗外随着微风渐渐摇摆的树影,“孤16岁,皇兄17岁那年,先皇驾崩,于是皇兄顺理成章地接过了皇位,成为了现如今越国的皇帝。” “一个刻意活成了臣们期待的模样,另一个活出了自己,却遭人唾弃不待见,究竟谁的德才才符合先古圣贤的要求呢。”铁白梨摇摇头道。 齐王笑道,“你也不必为孤打抱不平,其实如果能让孤选择,孤还是会选择军营和战场,整天窝在皇宫中,还不得把孤憋死。” “对了,今天还是要谢谢你。”铁白梨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刚刚喝了点热汤的缘故,脸颊有些淡淡的红润,让齐王不禁一呆。 齐王半晌才道,“只要你不怪罪孤跟踪你就行了。来也怪,你一出门,孤就总觉得浑身不得劲,便立刻点兵远远地缀在你的身后,后来事实证明果然没白等。”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齐王微笑道,“有些事,你愿意就,不也无所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让旁人触碰到的地方。而且孤知道,你和普通的女不一样,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无论你今天与不都不要紧,孤总有一天会走进你的心房,了解所有的一切。” 铁白梨如此冰雪聪明,哪里还不知道齐王的意思,她定定地看着齐王深邃的眼睛,却道,“虽然这么有些不合时宜,毕竟你不止一次救了我,而且我现在还住在府上,但为了不引起误会,我还是要,否则以后就更加对不起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可惜,那个人并不是你。” 齐王似乎早就有所预料,虽然神色一暗,但随即道,“你和他有婚约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铁白梨摇摇头,“都没有。” 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真相。 “那不就结了,这么来,孤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齐王笑眯眯道。 铁白梨嘆了口气,仿佛完比没还要糟糕,似乎带来了反效果。 “快吃吧,菜都凉了。”齐王的胃口不知为何比早上要好,吃的津津有味。 倒是铁白梨没了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便道,“我吃饱了。不急,你慢慢吃。” 她靠在椅背上,思绪却不知不觉飘向了一江之隔的广陵前线,那里,燕王又在忙什么呢。 在他的花园之中埋着铁白梨的衣冠冢,他是否会在繁星漫天的夜里回想起自己,亦或是早已将她抛之脑后,另结新欢了呢。 一想到此,她的心就无比纠结,恨不能立刻就飞到燕王身边,一解相思之苦。 可是现如今这般状况,她余毒未解,金陵城中危机四伏,似乎到处都有人在暗处盯梢于她,若是没有齐王相助,她又如何能顺利抵达广陵城呢。 “听前线战事吃紧,水军已经封了长江的水道,是吗?”铁白梨问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是的,据是怕庆国的奸细混入民船之中来到金陵城。”齐王放下碗,舒了口气,道,“孤吃完了。” 正文 472、广陵(一) 淮河流域,楚州城。 坚实高耸的城墙上,标有“燕”字的大旗插在城门口正上方,迎着罡风猎猎作响,城头守卫的士兵们齐装严整、肃穆威严、目不斜视,燕王元永清此时正立于城头,远远地眺望着远处已被战火摧残得只剩下白地的荒野。
第531页 几只乌鸦在残亘断瓦上方不断盘旋,发出“呀呀”的低哑叫声。 他身后紧紧跟着云锐锋和项宸二人。 这两个与他一道从无双堡出生入死逃出来的兄弟,此刻已经成为他的副将。虽然项宸曾对铁白梨表现出爱意,但伊人已经逝去,也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纠结,毕竟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项宸的武艺还有领军能力足以让他成为一员大将。 云锐锋也在无双城短暂的带领过军队,而且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燕王和他之间的信任无比坚实。 此刻,三人面色严肃地看向远方。 天空上一片乌云翻滚,看样不久将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 “吩咐将士们,雨天也不能松懈,务必确保城墙德每个角落都要巡逻到位。”燕王道。 “是,殿下,末将这就吩咐下去。”云锐锋拱手道。 燕王双手按在湿润的墙垛上,嘆了口气,“江淮一带的六月,雨水竟是如此充足,这个月几乎就没有见到太阳,整个身都快捂得发霉了。哪里像西北塞外,每日里都是干干爽爽,不出的爽利。” 项宸默默无语,半晌才道,“我军皆是西北健卒,如今已到江淮快大半年的时间,随着战事拉长,加之天气又不是很好,很多士兵已是牢骚满腹,军官弹压了数次也不管用,只能任他们在那里发牢骚了。” 燕王虚眯着双眼,迎面已经洒来如同银针一般细密的雨,接触到皮肤上,有一种酥痒轻柔的感觉,“走了一个宇文成化,来了一个武陵候,只是没想到,这武陵候就像一个乌龟壳似的,怎么打,也撬不下一个碎片。” “镇南王倒好,把这副烂摊丢给我们,自己却跑到了长江中游镇守,美其名曰,怕敌人渡江包抄。”交待完了的云锐锋走过来忿忿不平道。 燕王一抬手,“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了。现如今,广陵城依旧牢牢地掌握在武陵候的手中,而且楚州城也数次遭到他们的围攻,如今之计,便是能否在一月内拿下广陵城。要知道,据天雄关来报,西北蛮族又开始蠢蠢欲动,而且据无双堡已经和他们联手扫平了西域,而下一个目标便是庆国了。如果我们陷入双线作战,不用,垮掉的一定是庆国。” 其实在无双城时,项宸对于突然空降而来的李城主并不怎么服气,以为此人依旧和上一任城主类似,只不过是无双堡放在无双城的标靶而已,迟早都要完蛋。可是没料到,燕王却将无双城真正的当做一个城市去管理,扫除弊端,根治吏治,改革军制,一系列措施下来,无双城简直焕然一新。 当时他就对李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果单纯的只是一个武林人士,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大的魄力和手腕。如果换成普通人,大都会因循守旧。只有改革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事和决心。 所以,当燕王离开无双堡并给项宸留下密信,希望他倾囊相助之际,项宸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无双堡,抛开铁白梨的因素不谈,他觉得燕王是明主,值得全身心的去追随,否则的话,他恐怕只能永远屈居在无双堡下,奉无双王苍歌为尊,那是他不想要的生活。 听完燕王这一番话,项宸冷声道,“殿下,给末将一支兵马,末将愿意挺身向前,为殿下攻下广陵城。” 越国齐王宇文成化领军时,一直对楚州城採取攻势,也亏得楚州城防坚固,人员齐心,这才扛下了齐王的数次勐攻。越国换将之后,武陵候虽然收缩了战线,但是因为燕王担心敌人有诈,所以一直坚守不出。 但是想要夺下广陵,则必须得主动出击,见燕王已经有了换防为攻这个意思,项宸自告奋勇,想要夺得燕王军的首胜。 云锐锋倒没有出声,他虽然也跃跃欲试,但他心里知道,若是论军阵行军,他必定比不上项宸,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忠诚以及一身还不错的武艺。想必,燕王会在合适的机会让他出马,不会埋没了他的能力。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雨水顺着光亮的盔甲快速往下流淌,很快,三人的头髮都湿漉漉的粘在了额头上。守城的士兵们纷纷套上了蓑衣,在这种糟糕的天气里,只是多站一会儿,整个身就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从内到外都是冷冷的寒意。 “也好,项将军,待到雨停之后,孤给你两千兵马,不过,你的任务可不是攻城……” 三人一边低声着话,一边回到了城楼之中。 雨一下就是一整天,燕王有些发愣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断裂的珠帘一般不停往下坠落的雨珠,心下便是一阵怅然。 这一晃,离铁白梨坠下山崖已经快要两年了。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逝去,但回到燕王府,他还是忍着悲痛给她立下了衣冠冢,就算不再相见,留下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而如今他率领大军来到江南之地,整日里忙于攻防之战,可是思念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发的强烈,他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或许她并没有死,只是悄悄地躲了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知道这种念想或许只是他心中不愿意接受铁白梨已走的执念,毕竟,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大雪山之上跌入深达万丈的悬崖之中,无论是谁恐怕也难以活命。
第532页 苍歌,那个虚伪而又令人作呕的男人,他迟早有一天要将利刃架在此人的脖上,砍掉那个自以为高贵的头颅。 到那时,才是他和铁白梨都真正解脱的日。 正文 473、广陵(二) 广陵城,占地宽广、宏伟气派的原镇南王府内,齐王攻占了广陵府之后曾居住在此地,现在则是武陵候施朋义的居所。 不得不,长居于此的镇南王将王府打造的精心别致匠心独到,进了王府大门,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别有洞天之所,加上这几日细雨纷飞,无论行走在哪个位置,眼前所见都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景。 漫步在雨雾笼罩的道上,四周皆是烟锁朦胧,景致非凡。翠竹杨柳,水榭楼台,绿水悠悠,一路惊艷。 施朋义不禁嘆道,难怪镇南王会有此败,整日里住在这种细雨缠绵之所,哪里还会有什么开拓求新之举。如今镇南王多年精心打造的园林不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吗。 所以,施朋义仅仅只住在刚进大院的门楼内,除了有心事才去转一转之外,平日里从不深入园林美景。 但是这一次,施朋义却是冒着细雨在园林里足足兜了快一个时辰。 紧跟在他身后的副将劝道,“大人,外面风大雨大,不如还是先回屋吧。” 施朋义站定脚步,缓声道,“施达呀,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你来,这广陵城我们能不能守得住。” 施达乃是军中的老人,十八岁便在施朋义身边当亲兵,现一路走到副将位置,对待施家的忠诚毋庸置疑。 他沉吟了半晌才道,“大人,卑职觉得,这广陵城镇南王经营多年,城坚炮利,若是粮草充足、人员齐整,我们自然不虚庆国。更何况,我们的士兵常年在江南水乡征战,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地形,而敌国燕王则是劳师远征,时间一长必定水土不服,我们耗得起,他们却是拖不得。而且卑职听,镇南王将楚州甩给燕王,自己却带着本部人马跑到了安庆,虽不得不防,但是以镇南王的性格,怕是不会有什么突兀的举动。” 施朋义的眉头紧锁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江城那边需做好防备,以防镇南王策应燕王,突然渡江扰乱我方部署。而且正如你所,燕王大军来到此地已快半年有余,庆国西北防线空虚。大半月前,当得知我要接任齐王位置的时候,我便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庆国西北边陲,想办法与蛮族接上头,两边一道施压,庆国恐惧之下,必定要与我国求和,到那时,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中,无论是割地还是赔款,都可将此事暂时了解。” 施达道,“您的意思是坚守不出?” 施朋义抚须道,“没错,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庆国自然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一旦等到蛮族出兵的消息,咱们再与之配合,不信燕王不会不退却,到那时,拿下楚州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人高明!”施达真心实意道,“此计甚为稳妥。” 施朋义却嘆道,“施达你可知,我为何能接替齐王的帅位?” 施达愣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踌躇了半天才谨慎道,“还不是因为皇上信任大人。” 施朋义道,“这只是其一。实话,论军事才能,我不如齐王。但是齐王锋芒太盛又不懂及时收敛,这才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所以我来到此地,能将广陵城守住便是大功一件,这已经让皇上感到非常满意了,至于那楚州城,当真是可有可无。一旦燕王撤退,这广陵城便是咱们越国的囊中之物,我对皇上也就有了交待。” 完这番话,雨势越发大了,二人虽撑着油布伞,但是裤脚和鞋袜不可避免的湿透,施朋义怅然地看向远处的烟雨迷濛,却依旧没有动弹,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了一丝隐约的不祥之兆,久久地郁结在心头无法化去。 广陵府繁华街道旁窄窄的牌楼巷内,因为倾盆大雨的缘故,往日里繁华的巷道,如今却是一个人也见不到,就连平日里浓郁的脂粉味也被大雨沖刷的一干二净,空气一下清新了许多。 “呸”,一口吐沫从某个阁楼的窗户里飞了出来。 一个体型瘦弱、长相阴柔的男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个矮桌,其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沁人的香味顺着热气扩散到整个房间里。 “雨雨雨,又是雨,一天到晚下雨,真是烦透了!”男一副忍无可忍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位紫衣女斜靠在墙壁上,指尖缠着丝线弯弯绕绕,一副恬淡镇定的模样。 “就你们这些男人不懂欣赏,本座来到江南才知晓,原来这江南水乡竟是如此风景,玄霜阁够不错了吧,但毕竟地处西域大漠,园林造的再精巧,都有一种生拼硬造的感觉,当初还没觉得,可现如今本座可是再也不愿回去了。” 男的嗓音有些尖细,“少主你可是如了愿,我这身上都快发霉啦” “这你就不懂了。都江南女最为温婉动人,为何呢,就因为此地水多啊,女儿家可是水做的人儿,受到了万般滋润,自然皮肤好身材也好。”紫衣女笑着,“天一号,你是不是?” 坐在另一侧靠着桌的白衣女正专心致志地剥着橙,一张鹅蛋脸,细细两碗柳叶眉,认真的样让人觉得唿吸都会打扰这份宁静。
第533页 “吴盐胜雪,縴手破新橙”。紫衣女看着天一号的模样,低声吟道。 “少主,凤安两位,你们要吃吗?”天一号将橙肉放置在托盘里,递到了他们眼前。 玄机少主紫丹摇摇头揶揄道,“不必了,赶紧拿去给你的意中人吧。那傢伙在楼下大雨中可是等了快半个时辰喽。” 天一号嘆了口气道,“那我就先去了。” 巷道的尽头处,一个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的男正痴情地看向某座楼的门口,雨哗哗的下,他的下半身早已被雨水所浸湿,但他依然没有动弹,似乎一定要等到某人出现才会罢休。 忽然间,远处的一扇门开了,只见烟雨濛濛中盈盈一把油纸伞,绿柳荫荫下款款走来一位姑娘,轻撩额角落下的髮丝,抿唇一笑,莲步缓缓如细风扶柳。 男一下就看呆了,油纸伞什么时候掉落在旁都不知晓。 正文 474、广陵(三) 风声夹杂着雨点,杨柳翠绿的枝条随风舞动,整个广陵府此刻都笼罩在细雨霏霏的薄雾之中。 “你这个呆。”一手拿着油纸伞另一手端着托盘的天一号见男一副傻愣愣的模样,不由得嗔道。 男这才回过神来,也不顾滚落一旁的雨伞,忙走上前来接过天一号手中的托盘,咧嘴笑道,“谢谢莹儿。” “谢什么,还有啊,别老傻站在这儿,街坊邻居看了不笑话嘛。” 男有些手足无措道,“那,那我就回去了。” 天一号红着脸道,“呆,下这么大雨,先进屋等雨停了再走吧。” 男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那……那太好了。” 天一号低下头呢喃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男生怕天一号反悔似的,急忙抄起落在水中的油纸伞,一路紧跟在她身后。 二人进了门之后,两人默默对坐,谁心里都有话,可是却又不出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施玉自从十四岁开始便被他父亲武陵候施朋义放在军营之中歷练,现如今已有六载,金陵城和他同岁的朋友,有的孩都有两三个了,可如今他却因为战事连绵,压根就没工夫谈婚论嫁,父亲也不着急,只是,男儿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而分了心,待到此次广陵之战了了,会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传宗接代。 就在年初入春之际,越国与庆国在广陵城发生了一场大战,两国军队仿佛绞肉机一般在广陵聚集了大量的军队,就在大家以为艰巨的城池攻防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时候,一天夜里,广陵城的城墙忽然被炸塌了一块,越国军队蜂拥而入,一举将广陵城夺下,镇南王连夜逃亡楚州,越国大胜,庆国大败,一时间,举国震动,无不为越国这次百年来对庆国的首次大胜而欢腾雀跃。 两国交战,夹在中间的百姓可是倒了霉,江南虽是膏腴之地,却出现了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路边皆是饿死的流民的情况。 为了争夺粮食,两国的游骑兵在交战地带反覆进行拉锯。 一日,施玉率领他麾下的二十余骑来到一处离广陵城有一段距离的村落,还没靠近,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哭喊声和叫嚷声,浓密的黑烟呈柱状往天空飘去,施玉顿时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进了村,就看到庆国的士兵在打家劫舍,他们闯入农户家中,搜刮农民的存粮,尤其是这个村落里的大户,尚有余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院里,士兵们嬉笑着搜刮财物,将猪马牛羊全部赶了出来。 “混蛋,这些人之前难道不是庆国的民吗,为何这些庆国士兵对待他们竟然如此暴虐。”施玉最看不得的就是士兵们对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动手,这也是齐王一直以来严厉禁止的。 “救命!救命啊!” 就在不远处的院墙一角,两名庆国士兵嬉皮笑脸地逼近了一名不断后退惊慌不已的女,女柔弱的背影和无助的模样让人无比怜惜。 他们的丑恶嘴脸让施玉目庛崩裂,立刻挥马上前,一枪捅穿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胸膛,另一名士兵吓得转身就逃,但人又如何能快的过马匹,下一刻他的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歪歪的倒在地上。 片刻之间就杀了二人,他长舒一口气回过身来,却见那女战战兢兢地靠在墙角,以一种惊恐无比的眼神盯着他。 见到那女的面容,施玉仿佛一下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就好像此刻其他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直到身旁有人不断喊着,“施将军,施将军……” 他这才发现,庆国的士兵们嚎叫着团团围了上来,正在与他的手下纠缠在一起,村里一阵鸡飞狗跳。 双方不时有人倒下,鲜血四溅,刀剑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 或许是因为美人在侧的缘故,施玉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勇勐,而且在主将加入后,越国士兵们的士气明显高涨,几个回合之后,敌人丢下了一地尸体仓皇逃去。 但此时的村落却早已没了生息,村民们基本上已经死在了庆国士兵们的刀下,只剩下那个死里逃生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施玉尽量放缓了声音,生怕身上沾着的鲜血将她吓坏。
第534页 女的脸色发白,声音颤抖道,“莹儿。” “家里可有亲人吗?” 女呆呆地看着院里的一地尸体,憋了许久的眼泪哗的一下全部流淌了出来。 看着那如花似玉、姣如秋月的面孔上都是泪痕,施玉一下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平日里见过的女也不少,可是如此富有江南气息的少女,他却是头一次遇见。 女哭了好久才平缓下来,施玉有些手足无措,因为男女之防,他也不好上前安慰,憋了好久才道,“姑娘在别处可有亲戚,末将可以将你送过去。” 莹儿呆呆地看向远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奴家有一个表姐嫁到广陵府了。” 施玉拍了一下大腿道,“太好了,我们的营地也在广陵城内。” 见到姑娘错愕的表情,施玉尴尬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正好顺路。” 由于莹儿不会骑马,施玉很是耐心地叫她如何驾驭马匹,并在马队里找了一匹最为温顺的战马当做她的坐骑。 其实他很想坐在莹儿的身后,手把手的教她,又怕此举会吓到她,所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此地离广陵城还有一段距离,不骑马光靠步行的话恐怕天黑也到不了广陵。 一路上,莹儿似乎已经平復了情绪,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操纵马的恐惧暂时替代了伤心,她一路上心翼翼操纵拉着马缰,不敢使力,生怕让马匹受到惊吓。 施玉则紧紧挨在莹儿身旁,时刻注意马匹和她的动静。 他头一次觉得胯下马匹的行进速度有些快了。 而且,这条路如果永远不会走到尽头那该多好。 正文 475、广陵(四) 莹儿的表姐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不过和莹儿比起来,多了一些世故和风尘的气息。她的表姐夫讲起话来有些扭捏作态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莹儿在广陵城的居所。 初恋是美好的,尤其是当一个久经沙场从不知爱情是何物的武将,觉醒了这种意识之后,就仿佛坚硬的岩石下喷出了地火,平静的海面掀起巨浪,只要静下心来,莹儿的模样就在脑里打转,一想到她,甜蜜与得不到她的心慌就在心中反覆交织。 只要一有空,施玉便会来到牌楼巷附近反覆游荡,想进去找莹儿,可又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她的名节,毕竟这时候,正经人家都是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私下里谈情爱的都会被视为大逆不道有辱教化。 而且施玉还有一层顾虑,他是武陵候的儿,他们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可莹儿是什么身份,她只是敌国领土上一个土财主家的女儿,身份与他天差地别,若是他真与莹儿好上了,父亲那一关怎么过,百善孝为先,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家族,背叛军队。他的事业在军队,想要不辱没武陵候这块金字招牌,他也只能在军队发展。 这些念头纷乱地交织在一起,只要他一想到莹儿,一来到牌楼巷,他就感到无比纠结,仿佛往前迈一步是修罗地狱,而后退一步却又是万丈深渊,通常是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旁人经过时,看到一伙儿一会脸红一会脸白,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垂头丧气,都被吓得躲得远远的,还以为那伙儿犯了什么癔症,快要入了疯魔了呢。 当满地如同棉花一般的柳絮不知所踪,河堤两旁的杨柳已是翠绿之时,施玉愣是在牌楼巷入口处辗转了十余次,却依旧没有勇气踏入巷口一步路。 初夏的阳光已经很炙热了,不过因为刚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原先有些干燥的天气立刻湿润了起来。 自从齐王返回京都,主帅位置空缺了大约十天,施玉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他的父亲武陵候施朋义将要赴广陵执掌帅位,他的脸耷拉地比那些齐王的老部下还有长,甚至有人当面向他道贺时,他却忍不住地摆了个脸色拂袖而去。 他走出营门的第一件事便是骑着快马冲到了牌楼巷入口处。 地上的泥土干燥中带着湿润,有一种特有的江南水乡的味道。 天空刚刚放晴,乌云已是渐渐散去,光芒从云端洒下来,在低空行成一道道扇形。 可施玉的内心却是阴郁的可怕,那里没有一丝阳光,弒人的巨浪翻滚不息,好像随时会将他心中的那点坚持打翻,狠狠地按压到幽暗深邃的海底。 一切都完了,他父亲若是知道他胆敢罔顾职责,与敌国境内的女发生暧昧不明的关系,恐怕以父亲的性格,将其当众砍头示众也不准。 幸好,他没有误了莹儿。 这一切还没有开始就结束,想必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呆呆地站了快一个时辰,当做出那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之后,施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他转头,准备离去,两行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飘散在了空中。 “呆!就知道站在这儿。” 他勐地一怔,回头看去,却见莹儿仿佛一个刚刚降临人间的仙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股轻灵之气扑面而来,肌肤娇嫩、美目流盼,神态却带着一丝急切,几个月未见的相思之苦一下就把他刚刚的决定沖的四分五裂不知所踪。 他在心里已经默念了千百遍的两个字,今天终于出了口,“莹……莹儿。”
第535页 莹儿直愣愣地看着他,美目之中不由自主地充盈了泪水,“方才,奴家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再不来和你话,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施玉一下就被突如其来的那种巨大的幸福感裹住了全身,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生怕会影响到莹儿的正常生活而在牌楼巷周围始终不敢进去,可是没想到莹儿也是喜欢他的。 “莹儿你想多了,我,我只是……”,在士兵们面前侃侃而谈从不怯场的施玉,如今却磕磕巴巴不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得知了莹儿的真实想法,他又怎么能将他的那些担忧出来徒增烦恼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上天听到了他的声音,给了他这么一次机会,那么他就要尝试着将这段难得的感情延续下去,至于父亲、家族,真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将义无反顾的去面对。 “莹儿,我只是生怕我会辜负你的感情。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若不是天色明亮,两人恐怕当场就要相拥在一起。 发酵了快半年的情感,如今已是无比醇香,两人四目相对,心儿都仿佛融合在了一处。 有一天,玄机少主紫丹问她,“你对施玉的感情是真的吗?你可别陷得太深了。到时,伤心的可是你自己。” 天一号嘆道,“假亦真时真亦假,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凤安挤了挤眼睛笑道,“要我,天一号这回可是要立大功的,至于那个施玉,充其量只是个垫脚石,用过就扔。” 天一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什么?你再一遍!” 凤安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得得得,我不了,我不了还不行吗?” 天一号冷哼一声,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和一声嘆息。 过了好久,紫丹幽幽道,“我看到天一号的样,就想起了我娘。” 凤安扯了扯眉头,没有话。 “她当年如此深深爱着一个人,到头来却喝了那人给的毒药,含恨死去。我不想走我娘的老路,所以我发誓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可……你还是爱上了,不是吗?”凤安冷笑道。 正文 476、广陵(五) 昔日的镇南王府,现如今施朋义的居所。 冰凉宽敞的会客厅内,施朋义端坐在主位,施达静静地侍立在他的身后。 “施玉,为父去了几趟营地,为何你都不在?”施朋义右手狠狠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眼光犀利,言语中带着诸多不满。 施玉半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请督帅大人明察,末将下辖城防营,有守城防备之责,为确保万无一失,不给庆狗任何机会,末将每日里都会绕着城墙巡查两遍,现已发现五起士兵懈怠脱岗现象,均已处罚,以儆效尤。” 听他这么一,施朋义的脸色才变缓了很多,“如此甚好。施玉啊,不是为父苛刻,实在是你我身处同一军营,为防止有人乱嚼舌根,为父需对你更加严厉才行。毕竟你弟弟二郎文不成武不就,已是不堪大用,咱们施家决不能辱没了先祖的威风,所以,将来这一切都要看你了。” 施玉抱拳道,“末将明白督帅大人的苦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施朋义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和你达叔商量。” 待到施玉慢慢退出门厅,消失在远处的园林中,施朋义才嘆了口气道,“施达呀,这话到嘴边我还是没出口,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施达咳嗽了两声道,“大人如此,还是想给大少爷一次机会吧。” 施朋义道,“这孩十四岁时我就把他丢到了军营,整日里摸爬滚打,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我没有给他打过一声招唿,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谁料在这个关键时候,他竟然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动了心思。” 施达道,“属下明白老爷的担心。只是,大少爷年纪也不了,如果对女人还没心思,那岂不是就不太正常了。” “不错,我本来打算着等这仗打完,就回去给他张罗此事。他娘早给他物色了好几个门当户对的姐,就等着他回家便可操办。” 施达抿抿嘴没话。 施朋义看了他一眼道,“有话就吧。” 施达道,“若是这时候拒了大少爷,只恐怕他从此对老爷记恨,影响了大局,还不如给他一个明确的答覆,此女毕竟身份低微,可先纳为妾,战后带回金陵城府邸之中。如此,给他一颗定心丸,或许会更好一些。” 施朋义点点头道,“这么来,倒是一个良策。不过,在此之前,施达啊,你好好把那女再调查一番,以防有诈。” “属下明白。” 施玉踏出镇南王府大门,回身看了看那高大华丽的门楼,心中却是憋闷,他哪里看不出来,他父亲分明是欲言又止,很明显施朋义已经知道了他和莹儿之事。 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三天两头往牌楼巷跑,有心之人哪里还猜不出他的心思。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莫须有的事都能成真的,又何况确有此事。
第536页 他甚至能想像一旦父亲找他摊牌会些什么,起初肯定是对他破口大骂,什么罔顾军纪、不知廉耻,对不起国家这么多年来的培养,不定情绪激动都要抽出刀来将他一刀砍了,尔后在施达的拦阻下以及他痛哭流涕的认错下,抛出一个方案,若是那姑娘身世清白,可以将其纳妾,这么一来,他肯定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这种先给一棒再给一块糖的伎俩,他见识的多了。 只是,像莹儿那般冰雪聪明与他心灵相通的人儿,怎么能委屈她做妾呢,而且是万万不能。 心情烦躁的施玉一甩马鞭,一人一马开始在雨霏霏的街道上狂奔,不知不觉间,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竟又站在了牌楼巷的入口处。 他跳下马,撑着油纸伞呆呆地注视着莹儿居住的地方,从这个角度,他似乎能看到莹儿如墨一般的长髮,以及那灵动仿佛会话的眼睛。 “呆……还不快进来。” 在这亲昵的话语声中,施玉仿佛着了魔一般跟随她的纤细背影,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莹儿的居所。 两人正对坐着,虽然屋内一片安静,但是二人只是看着对方,就忽然觉得这世界是那么美好。 施玉的真实身份,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莹儿,只是和她,他是军中一名普通的偏将。 但即便如此,莹儿还是以一种极其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就像在注视着心目中的英雄。这样的目光让他很是受用,但是渐渐地也成为一种惶恐,那就是,他拿什么来对这份感情交待。纳妾那两个字,他又怎么忍心出口。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寒门弟,这样一来,娶了莹儿,再也不会有人三道四了。 “有件事还得请玉郎帮帮忙。”莹儿轻启朱唇。 或许是对她心怀愧疚,施玉忙道,“只要是莹儿交代的事情,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它完成。” 莹儿轻轻握着他的手道,“千万别这种傻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表姐夫,他啊,有两个兄弟从相邻的海陵前来看他,只不过广陵现在已经封城,他们二人在城门口求爹爹告奶奶,花了五两银,这才把消息传到我表姐夫这儿。也不知玉郎方不方便让他们进来,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施玉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表姐夫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人。我这就吩咐下去,让那二人进城。” 莹儿展颜一笑道,“谢谢玉郎。”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施玉就做出了违反规定之事,但也只有如此,他对于莹儿的愧疚之心才稍微有了一丝缓解。 在初涉爱情的人们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爱情的重要性。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但是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们能回忆起的不仅仅是甜蜜,还有相逢的怦然心动。有了这些,一个人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没有遗憾。就算是做错了一些事,又有什么关系。 正文 477、广陵(六) “见过项将军!”天一号一扫在和施玉见面时的柔弱之态,身体挺直、嗓音清脆的道。 “不要客气,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得了广陵,全依仗三位了。”项宸拱拱手,视线扫过天一号,以及坐在她身后只是冲着他微微点头的凤安和玄机少主二人。 他本身就和凤安与紫丹不是太熟悉,对他们客气,只是看在燕王的面上,毕竟大家都是为燕王做事,面上至少要过得去。 “这么,燕王殿下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紫丹问道。 项宸点点头道,“是的,毕竟此刻时局紧张,北方蛮族蠢蠢欲动,若不能尽快解决南方战事,咱们将会腹背受敌。” 凤安尖着嗓道,“燕王就没有对我们二人有别的吩咐吗?” 项宸明显愣了一下,他想了好久才道,“殿下,各人做好分内之事,事后定会论功行赏。” “再也没有了?” 项宸摇摇头道,“没了。” 紫丹听完这句话,勐地起身“蹬蹬蹬”上了二楼,凤安嘆了口气紧随其后。 项宸不禁有些讶异,不知为何这二人会有如此表现,他看了看天一号,后者也是摇摇头。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她自己的事都还是一团乱麻,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混蛋,我就知道,他把我放在这儿快半年,压根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了吧。”紫丹扑在床上,狠狠地锤着被,泪流满面,“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燕王身边人,竟然都不给我带一句话的。” 此刻,凤安也不知什么才好,良久才嘆口气道,“丧家之犬,又有何资格妄想感情呢。” 紫丹狠狠地将一个枕头丢到了凤安脸上,“你什么意思?你是我不够格?我可是堂堂的玄机少主,当年在西域,多少人向我求亲,我都没乐意,凭什么来这里我就要看燕王的脸色。我的容貌身段、身份地位哪里比那铁白梨差了,一个死人而已,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凤安结结实实的被枕头砸了个踉跄,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准备躲的缘故。 他将掉在地上的枕头拾起放到一边,冷笑道,“玄霜阁已经被无双堡灭了,这可是武林人人皆知的事实,当年我们从玄霜阁逃出来,就是想要躲避泪天的清算。可现如今呢,泪天已死,玄机阁璇玑夫人不知所踪,你,我们背后还有什么依仗。”
第537页 紫丹的泪水已干,趴在床上半晌没话。 这些事实她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不愿往深处里想罢了,虽然身处广陵,但她对远在楚州的燕王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从突破大雪山开始,她就一直陪在燕王身边,尽心尽力为其出谋划策。返回历州城重夺燕王之位,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本来这次前往南方支援,她是可以不用去的,但她依然不辞辛劳,主动请缨,甚至提前出发,在燕王大队人马还未到达前线,她就和雪组织一道先行潜入广陵,买下宅,当做燕王在广陵的耳目。 她所做的这一切,哪一点是为了自己,还不是想要在燕王心目中留下她的位置。 但从目前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紫丹咬牙道,“他千万别忘了,我们二人可不是他的部下,想走的话,谁也别想拦着咱们。” 凤安幽幽道,“少主啊少主,离开燕王,我们还能去哪儿。天下虽这么大,又有何处才是我们的安身之所。” 紫丹冷笑道,“凤安你有所不知,玄霜阁倒了,可是玄机阁还在,虽璇玑夫人生死不知,但至少我还顶着一个玄机少主的名头。要知道,我娘当时辛辛苦苦建立玄机阁,可不是为了庆国,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乃是被庆国灭掉的北楚国王室后人,玄机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復国的依仗,可没料到被那璇玑伙同金蚕护法毒杀我娘,将其窃取了去,为了博取手下们的信任和支持,这才把我的命留了下来,我当时年幼并不知真相,还认贼作父,当真是可笑可嘆。” “我娘留给我一份密信,一直藏在我贴身的肚兜之中。”紫丹丝毫不避讳,缓缓地着,“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其实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发现里面藏着一块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水洗不掉的字迹,那里记载着关于玄机阁的一切。没了璇玑夫人,玄机阁也不会消亡,因为还有我在。” 凤安呆立当场,不知过了多久,他皱着眉嘆道,“少主,你可要想好了,玄机阁自从被玄霜阁接收,已是刻下了魔门的烙印,无论是在中原还是南越,可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你看看那琉璃阁就知道了,天龙剑庄三番五次找他们麻烦,几乎把他们逼入绝境。玄机阁的根基又不在中原,少主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紫丹道,“我如果不这么做,在燕王眼里,我始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比如通过大雪山关卡那一次,没我们俩的秘药,他绝对会想出另一套办法,我们不是必须的。我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总有一次,燕王会记得我,再也不会离开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凤安摇摇头道,“可是前几天,你分明着,不想走你娘的老路,可是现在又为何如此痴情。” 紫丹惨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嘴上着不想,可是一闭上眼,脑里就都是那样的念头,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凤安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连绵不断的细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新鲜的阳光。湿润的窗框闪烁着晶莹的光辉。 “我早该知道,那日里从玄霜阁逃出来,其实我们有很多去处,但是你偏偏要去投靠燕王,现在落到这般境地,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紫丹道,“不,相反,我还要感谢他。就在刚刚项宸没有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下一步我该干些什么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78、广陵(七) 连绵不绝的雨终于停了,广陵城接连迎来了几个好天,带着一丝炙热的阳光噼头盖脸地洒在了长江两岸的每一寸土地上,天陡然变得热了起来。 刚刚爬上树梢的知了迎来了属于它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夏天,翅膀欢快的震动着,释放出响亮聒噪的叫声,哪怕夏季仅仅只剩最后一天,也不能阻挡它们用生命在唿喊。 施朋义刚刚视察完军营返回镇南王府,有些疲惫地坐在会客厅中,亲兵忙奉上茶水。施朋义吹了一口气,发觉茶水仍是滚烫,烦躁的将茶杯放回了桌面上。 坐在施朋义下手边的施达发觉老爷似乎有点不对劲,便问道,“老爷,方才卑职陪您视察了一遍,军营内军容齐整、人员在位,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啊。” 施朋义又将茶杯拿起,置于掌心,反覆的摩挲了几遍才你道,“表面上都不错,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而且,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施达道,“老爷这是忧虑过甚了吧,这些天,广陵城内外风平浪静,楚州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想必也是受到了连绵阴雨天的影响,士气不振。” 施朋义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继而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如果我是燕王,我会就这么一直干等下去吗?昨天我刚刚得到消息,蛮族已经在攻打天雄关,可是燕王竟然还如此镇定,若无其事。这其中分明有诈。” 施达皱眉道,“每日在城外的巡逻也是照常进行,偶尔我听巡逻队队长过一次,除了发现一些正在翻地的农民,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施朋义眼一睁,“等等,你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施达愣了一下,不知施朋义什么意思,便老老实实地将方才所之言复述了一遍。
第538页 施朋义勐地一拍桌道,“快,立刻将巡逻队队长找来,现在!” “是,属下明白。” 施达忙冲出屋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老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面色黝黑的校尉急急忙忙跟着施达快步走近了会客厅内。 “见过督帅大人!”校尉半跪施礼道。 “起来。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在城外翻地的?” 校尉被问得有些发愣,但还是努力回忆道,“大约在十天前左右,距离城墙大概有五里地。那些地块之前就是良田,前几个月因为战事荒废了,后来我们看到有农民在那里耕地,还特意去询问了一下,他们,因为咱们越国兵力强大,庆国人已经不敢再前来骚扰,故而趁着时辰到了,抓紧时间翻翻地,下半年才能有所收成。” “那其他地方呢?” 校尉语气肯定道,“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人。当时我们也没多想,以为只有这些农民胆大一些。” 施朋义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兜了好几圈,勐地一拍大腿道,“不好。施达,你现在速速带两千兵马,到那处耕地附近,给我好好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校尉惶恐地看着施朋义,不知督帅为何会有这样的指令。 “等等,城内也要查一查,看有没有哪些地方大兴土木,堆积了大量新鲜泥土的。” 施达勐然一惊道,“您的意思是,敌人会通过挖地道潜入广陵?” 施朋义嘆道,“这种可能性很大,要知道,战场之上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如果你们能早点上报发现的这种不寻常的情况,我们犯错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施朋义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忽的传来急促的叫声,“报!” 一名士兵捂着肚,满头大汗地沖了进来,“报告督帅大人,马厩内的马匹统统拉稀摔倒,营地里一大半人也都腹泻不止,在下身体还算其中比较好的,奉命特来向大人报告。” 施朋义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施达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他真的有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颤抖道,“我就知道……” “这……这不可能,一个时辰前,军营还都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会变成这样。”施达不可置信道。 可是,现实并不会给他们时间思考。 只是片刻功夫,府外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四处燃起了滚滚浓烟,聚集在空中,一下就让人们感受到了山峦即将倾覆的绝望。 施达勐地高声喊道,“亲卫队何在,速速集合,护送督帅大人出城!” 施朋义一把将施达推开,沉声道,“我堂堂大越督帅,岂能临阵脱逃,拿我的兵器来。现在城门口有我儿把守,想必还未落入敌人手中,只要我们将窜入城内的敌军消灭,堵住地洞,那么形势尚有可为。” 施达含着泪抱拳道,“是,督帅大人!” 此时的广陵城,已经快有一半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战火之中。 地道的出口处就在牌楼巷背后,那里,先期潜入广陵的雪组织成员大约三十人,在项宸大军到来之前,便开挖了一部分,后来项宸进入广陵之后,与其核准了方位,城内城外一齐动手,地道很快便贯通了。 当紫丹和凤安将强力泻药偷偷放入军营的水井之后,项宸便按计划发动了突袭。 而与此同时,燕王从楚州已然发兵,距离广陵城不足半个时辰的路途,项宸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城门攻占,否则,他们将后继无人,一旦广陵城内剩余的兵力发起反扑,他们势必将孤立无援。 可就在此时,原本的城防守将施玉,一大早却被天一号约到了城池另一头的竹园之中,那里风清水秀、竹林婆娑、花香阵阵,确实是个谈情爱的好地方。 天一号含情脉脉地抓着施玉的手,头一次缓缓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施玉几乎幸福的快要爆炸了,怀中柔若无骨的躯体就好似导火索一般,二人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如胶似漆,永远也不愿分开。 如果此情此景能够永远定格,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79、广陵(八) 只可惜,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定会遭到破灭。 闻着天一号髮丝的清香正满心欢喜的施玉,忽然看到竹林上空飘荡起的阵阵黑烟,顿觉一惊,忙低头对羞闭双眼的天一号道,“莹儿,城内似乎有变,我得立刻回去了。” 天一号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虽然松开与施玉的肢体接触,但已是满脸泪水,楚楚可怜。 施玉顿时心中不忍,轻轻握着她的手,嘱託道,“在牌楼巷等我,我会回去找你的。” 施玉翻身上马,沖她挥了挥手,心急如焚地向着城门口赶去。 随着越接近城区中心,混乱的气息就越浓。 平民哭喊着从战乱地带往外奔跑,有的妇女手上抱一个,另一只手还拖一个,吓得满目惊惶。 半年前齐王攻下广陵城之时,并未在城内大肆杀戮,相反严令手下不得干扰民众,一经发现立即处斩,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统治者从庆国换成了南越,广陵城的居民们倒也没有受多大影响。
第539页 可是这次不一样,一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人,见房就点,见人就杀。 人们哪里胆敢和这些凶神恶煞相抗衡,自然是捨命狂奔。 施玉因为出来幽会的缘故,并未穿戴盔甲,但还是带了一把锋利的佩剑。 他即刻将佩剑握在手中,拍马向前,心地躲避着四散奔逃的人们,而在他前行的路上,已经出现了十余个手持刀剑的粗犷男。 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皮甲,面色持重,见到突然现身的一人一骑,并未露出其他神色,相反,却向他迅速聚集了过来。 这些人哪里有一点像盗贼,反而像极了久经战阵、见惯了厮杀的士兵。 施玉脑里一下闪过一个激灵,这些人该不会是偷偷潜入进来的庆国人吧。 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危急时刻,他身为城守主将竟然擅离职守,万一庆国人夺取了城门,那他简直是万死不足抵其罪。 “闪开!”他高声吼着吗,并同时加快了马匹奔跑的速度。 迎着他跑来的最前面的两名士兵,立刻一个俯身前滚翻,刀光闪耀下去,溅起一片血花。 施玉的坐骑顿时一阵悲鸣往前栽倒下去,就在生死攸关之际,施玉一手撑着马背,两脚迅速脱离马镫,用大力翻身下马,这才避免了与马匹一同摔倒的悲惨命运。 眼看着跟随自己快五年的爱马前蹄被削断,汩汩的鲜血顺着断口往外流淌,马匹很快就没了声息。施玉涨红了脸,嚎叫着向他们沖了过去。 他知道,若是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他的下场将会和马匹一样,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城门那里了。 可这些士兵又岂是善与之辈,项宸带的这批人,大都经歷过燕王与蛮族一战,侥倖从草原上逃脱回来之人,他们的心性早就被磨练的宠辱不惊,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知道如何驾驭船。 四五名士兵将施玉围在中间,他们的招式与花拳绣腿不同,刀刀都是从战场上淬鍊出来的杀招,只是几个回合,施玉肩膀上就被颳了一道长长的口,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而此时,也只有一名敌军不慎被施玉刺中了肚,倒在一边,但随即又有人补上。 施玉困兽犹斗,心焦不已,头髮早已披散开来,就像一个不要命的疯。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三头六臂,瞬间将敌人屠戮一空,这样便能杀出重围,挽救危难。 但天不遂人愿,施玉虽然武艺高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疲于应付之下,他一个不注意,胸侧已是中了一刀、腹部被重重地踢了一脚,他的喉头顿时一甜,一口鲜血勐地喷出来。 他禁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佩剑早就摔落地不知踪影。 一名士兵冷着脸高高举起长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就在这个短暂的一瞬,施玉脑海里霎时闪过很多场景和片段,最后定格在脑海里的却是楚楚动人一脸泪珠的莹儿。 “对不起,莹儿,不能陪你到老了……咳咳……” 长刀带着烈风急斩而下,眼看就要噼开施玉的脖颈,只见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梭镖,“叮噹”一声撞击在刀刃上,一股大力顿时将那士兵弹得虎口发麻,忍不住接连退了好几步。 一个白色身影带着微微香风突然出现在了施玉身前。 施玉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动人苗条的躯体拦在了他的身前。 士兵们纷纷嚷道,“兀那娘们,赶紧让开!” 毕竟是一个模样动人的女,士兵们常年驻守在外,不近女色,乍一见到是个女人拦住了他们,却也不忍动手,只是大声呵斥道。 天一号亮出了雕有银龙的腰牌,冷声道,“还不给我退下。” 士兵们皆是一愣,这腰牌乃是燕王亲兵特有的身份标识,他们又如何不识得,只是这腰牌突然出现在一个女身上,不由得让人心存疑虑。 天一号道,“吾乃天一号是也。” 士兵们虽没见过她,但燕王身边有一个神秘的雪组织,领头人是一个貌美冷艷的女,名叫天一号,士兵们大多口口相传,恨不能有朝一日能见到她的真面目。 “既如此,我等遵从天姑娘号令!” 领头的一名士兵躬了躬身,带着众人一道快速消失在了熊熊燃烧的街道背后。 鲜血染红了双眼,朦朦胧胧中,施玉见到眼前这一幕,似乎心头勐地被炸开了一样,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全都在身体里来回搅动,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述。 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施玉彻底昏迷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他不由自主地又叫了一声,“莹儿。”这才彻底不省人事。 天一号急忙将施玉背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向牌楼巷跑去。 远远的看去,只见一个瘦的身影吃力的背负着男人的身躯,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可是前面已是大火连天,但是天一号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柔嫩的肌肤被燎了无数个水泡,就连秀髮也被烧了一大半去。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0、广陵(九) 威武雄壮的广陵府城门前,从城墙上向城内看去,一片烟火缭绕、黑烟瀰漫,哭喊声、叫嚷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好端端的一座如画入梦富有江南气息的城市,如今却好像一座人间地狱。
第540页 甚至有大批流民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城门口,被将士们用木栅栏牢牢地挡住了他们冲击的步伐。 “行行好吧,官爷,帮帮我们吧,后面那些贼寇都不是人啊,他们见人就杀、我们一家十三口现在就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位老夫模样的人痛哭流涕道,“哪怕让我们出城逃难都行吶。” 流民一片附和之声,“是啊是啊,官爷行行好。” 毕竟这些守城士兵都是越国人,他们占据广陵城还不到半年时间,指望他们能为平民挺身而出,恐怕也不太现实,可现如今身后有一帮如狼似虎的贼寇,而身前却又挡着不让他们出城的士兵,他们难道就要在原地活活等死吗? “这可怎么办?”士兵们面对越来越汹涌的人潮,不由得慌了心神。 可是偏偏主将施玉又不见了踪影,几个偏将聚在一起一合计,城门万万是不能开的,谁也不知道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贼寇是什么身份,万一和庆国军队里应外合,那岂不是就中了敌人的奸计。 眼看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往城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将本就不宽的道路挤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施朋义带着一队亲兵从镇南王府唿啸而出前往城门口,而施达则去了大营,准备将尚有战力的士兵召集起来,就算不能与敌正面作战,但至少还能维持秩序,弹压流民和歹人。 越往里深入,施朋义的脸色就越难看,因为一路上,到处是逃窜的普通民众,他们的脸上充满恐惧和惊惶。广陵承平了百余年,没料到这大半年来,几经风雨,人们的神经似乎一下就绷断了,再也不復平日里的镇定和从容,面对贼寇的追赶和纵火,手无寸铁的人们也只能仓皇奔逃而无能为力。 可偏偏这时原本耀武扬威将自己视为广陵城新主人的越国军队却没了踪影,这让人们充满了怨气和愤怒,见到施朋义从他们身边唿啸而过的时候,不由得破口大骂,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 施朋义如何不明白敌人的奸计,他们在城内大肆放火和砍杀,就是为了激起城内的混乱和无序,而中了毒瘫软在床上的士兵们又无法及时处置,这样一来,局势越发的胶着和混杂。 施朋义的目光一直盯向城门方向,那里是决定这次战争的胜负关键,只要城门不失,他们便还能拖延时间。能将士兵们大面积放倒的泻药,药性虽然强烈但想必持续时间并不会太长。 若是能够坚持到晚上,士兵们应该就将会逐渐恢復行动能力。 敌国燕王恐怕正在星夜赶来,尤其是先头的马队。 施朋义很清楚,只有马队是不具备攻城能力的,只有等后续步军到达,至少休整半天到一天,才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城手段。而这一段时间,就是越国需要争取的。 而一旦城门被夺,敌国骑兵长驱直入,那么这一切就都完了。 可虽然如此,但向着城门前行的路上流民却越聚越多,施朋义不停地抽着马鞭,却又寸步难行。 “混蛋,都快让开!”亲兵们大声呵斥着流民。 民众们出于畏惧,大都还是尽量向两边躲着,但前行了没多久,心急如焚的施朋义隐约听见人堆中发出了嘈杂的叫喊之声。 “当官的只顾自己跑,却不管我们的死活。” “就是,当初打下广陵城对我们许诺,什么与越国人一视同仁,现在倒好,遇到事情压根就不把民的死活放在心上。” “打死这个狗贪官!” 在人们眼里,凡是这种不顾民众死活的官员肯定都是贪官一流,有人带头之后,其余人都跟着叫嚷起来。 施朋义冷着脸道,“冲过去,凡是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在这种关乎生死局面的时刻,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 亲兵们得令之后,立刻挥舞起刀刃,大声恐吓道,“快让开,挡路者,死!” 当即就有几名躲闪不及的人被砍中了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随后被奔袭而过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人们大惊失色,哪里还敢阻拦,纷纷向两边涌去,给马队让出了一条窄道。 施朋义刚刚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石块,冲着自己的脸庞砸来。 施朋义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他虽不懂武功,但军阵武艺却是不弱。他头一偏,石块从耳边唿啸而过,原本在马队两侧惊恐后退的人群之中忽的窜出十几个身影,向着马队扑来。 由于靠的很近,亲兵们大都反应不及,一下就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人拽下了马匹,而后面正在快速行进的马匹躲闪不及,瞬息之间就撞上了地面上那十几个倒霉蛋,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人喊马嘶,等亲兵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施朋义的脖上已被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剑刃。 “都把刀给我放下!”项宸低沉道。 慑于主将被俘,亲兵们哪里还敢轻举妄动,立刻将兵器全部“叮叮噹噹”丢在了地上。 虽然是第一次进广陵城,但是雪组织的人已经混杂在市井中很长时间,因此突然发动袭击之时,施朋义猝不及防。 “都让开,军队的主将在我们手里,我们逼他们开门。”项宸吼叫着。 堵塞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几乎每个人看向施朋义的眼神里都充满着愤恨。
第541页 他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团麻布,而且双臂被紧紧地捆绑住,丝毫动弹不得。 “唔唔唔……”他无数次想发出叫声,但却是徒劳的,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大儿身上。 施玉应该懂的,他自教导施玉自古家国难两全,碰到如今这种情况,他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1、广陵(十) 越接近城门口,人就越多。 身后是熊熊大火和不断有人倒下的惨叫,而身前则是如临大敌防备森严的越国士兵。 广陵城的居民们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大人们尖锐的叫骂声、孩童的惊恐哭喊声、士兵们冷酷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瞬间来到了人间地狱。 “大家安静一下!”项宸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逐渐挤到了靠近城门的位置。 情绪激动的人们发现他手中拖着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都显得分外惊讶,渐渐地闭上了嘴巴,现场忽然呈现出死一样的寂静。 项宸单手抓住他的脖颈,一使力竟然将他举在了半空中,施朋义因为颈部受到压迫,唿吸困难,不由得双臂乱舞,双脚乱踢,显得狼狈极了。 “你们看好了,施朋义现在我的手中,如果你们想让他活的话,就速速打开城门,让这些可怜的人们出去逃难。如果还不开门,施朋义就是死路一条。” 项宸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让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们惊讶无比,这位武陵候毕竟仅仅只来了一月不到,他们对这位督帅并不熟悉,但是见到那壮汉言之凿凿,他们无法确定真伪,便立即上报了副将。 副将们大惊失色,忙赶到对峙现场。 一眼看去,他们哪里还不认得那位刚抵达广陵时意气风发的督帅大人呢。可此时,却被一名身材高大不知身份的壮汉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就连一句话都不出来。 糟糕,怎么一下碰到这种难以处理的事情。 可是主将施玉,也就是施朋义的儿,此刻竟然不在现场,若是这广陵城还能保住,施玉临阵脱逃的罪名绝对少不了,可是现在,让他们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他们哪里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三名偏将沉默了,不是他们不愿意选择,实在是无论是哪个选择的结果都过于沉重。 见城门处迟迟没有动静,项宸一拳捣在了施朋义的腹部,这位年过半百的武陵候,立刻身蜷缩地像一只煮熟的虾,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可偏偏口中塞满了麻布,发不出声,痛苦地几乎要晕死过去。 项宸随即又沖他踢了几脚,尔后再度将他悬举在空中,“若是再不答应,我就卸掉他的一只胳膊。” 施朋义血红的双眼不断在士兵们的身影中搜索儿的脸庞,一遍过去了,没有,再看一遍,可依然没有发现施玉。 孽啊孽,为何在这时没了踪影,白白将他的期待化作一堆泡影。 若是施达能将大营中尚且能战的士兵带过来,扳回局面,他还能活着坚持到那一刻,他一定要学那三国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一刀砍了那孽,方能为死去的将士们凭弔。 而此时,流民背后顿时起了一阵不的骚动,一群身着黑甲的流寇终于赶到了他们身后,不断举起手中的刀刃挥砍,每一刀下去就溅起一阵血花,人们哭喊尖叫着往前涌动,尤其是前面的人生怕那些流寇会杀到自己身边来,不停地往前推动木栅栏。 眼看木栅栏就要被推开,守城士兵们大骇之下,砍伤了几个从木栅栏上爬过来的人。 这一下,现场彻底暴乱了。 雪组织的一些身手矫健之人带头沖向了守城士兵,夺过他们的兵器,和涌上来的其他士兵,叮叮噹噹地战在一起。 受到这股气势的影响,人们合力将木栅栏抬到了路边上,一股脑儿沖向了城门口。 而此时,就只剩下最后的屏障了。 几十名手持尖锐长枪的士兵,齐刷刷地阻挡在了城门处,那闪烁着寒光的枪尖仿佛在告诉人们,只要一旦触及到此,便是死路一条。 方才人们只是借着一股血性,但是他们毕竟和身经百战经歷过生存和死亡考验的士兵们没法比,当他们面对这齐刷刷摄人心魄的长枪阵之时,他们退缩了。 而项宸也拖着施朋义来到了最后的屏障处。 偏将们个个满头大汗,督帅一旦死亡,毫无疑问对整个广陵城越国军队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可是眼看流民们就要冲破屏障,将城门打开,他们又不能无动于衷。 而此刻的施朋义虽刚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可是看向士兵们的眼神却一直非常坚毅,他的脑袋始终在微微左右晃动,似乎在告诉他们,不要屈服于敌人的威慑,不要管他的性命。 项宸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将他的左臂反向扭曲,只听“咔嚓”一声响,左臂软软的垂了下去,施朋义青筋暴涨,满目狰狞,痛苦万分,可是偏偏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只有间或的鼻音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有多么痛苦。 可就在这时,他还在微微摇头。 偏将们纷纷热泪盈眶,情不能自已。 项宸动了,他知道,再以施朋义来威胁他们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
第542页 他竟然以施朋义为武器,不断地将他残破的躯体甩向士兵们的枪尖,他的身后也紧跟着十余名雪组织的人,而且那些身着黑甲的贼寇也快要越过流民,沖向了城门。 士兵们缩手缩脚,不敢伤害到施朋义。 施朋义怒目圆睁,仿佛在吼着,“杀我,快杀我!” 士兵们退缩了,项宸一个人就冲散了他们的队形,其后跟上的雪组织杀手和黑衣贼寇,和士兵们交战在一起。 庆国一方人越来越多,而越国这一边始终无法大展拳脚。 终于,偏将们和士兵再也抵挡不住如同敌人潮水一般的攻击,几乎全部战死。 城门随着轰鸣声缓缓打开了。 施朋义像一块破布一样被项宸抛到了一边,他软软的靠在墙壁上,忍不住老泪纵横,他知道,这一场,他败了,败得尤其惨烈。 他甚至没预料到,燕王竟然会如此狡诈和不择手段。 也不知当初齐王是怎么和他对峙快半年的。 随着城门洞开,一股洪流势不可挡地涌了进来,无数的铁骑将胆敢挡在身前的阻碍一扫而空。 施朋义闭上眼睛,他知道,广陵之战已经结束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2、金陵(一) 当齐王宇文成化得知武陵候战败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练武场挥汗如雨,赤裸的肌肉上反射出古铜色的光泽。 他将举在头顶上的磨盘狠狠地扔到身前,“咕咚”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有些晃动。 “走,去一趟武陵候府。”齐王接过毛巾,擦了擦身,又道,“请白梨姑娘随行。” “是,殿下。不过,门口聚集了一些达官贵人,想求见殿下。” 齐王哼了一声道,“不用管那些人。” 不过,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苍蝇,齐王和铁白梨还是从侧门悄悄地熘了出去,轻车简从。 这回齐王没有骑马,而是和白梨一起坐在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之中。 因为有着良好的减震措施,所以即便路面上坑坑洼洼,但二人感觉尚可。 “怎么今天急着出门?”铁白梨一身白衣长裙,素净的面容上带着不解。 “武陵候败了。”齐王淡淡道。 铁白梨似乎早有预料,“燕王那傢伙计谋百出,武陵候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齐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听口气,似乎你对燕王很是熟悉。” 自从返回齐王府后,这几日,铁白梨深居简出,忙着在居所内运功疗伤,虽成效缓慢,但她已经恢復到了巅峰时期的五成功力,寻常高手已不是她的一合之将。 见她不出房门,齐王倒也不去骚扰,每顿饭都差人送入房中,而他则一改前期酗酒买醉的形象,整日里泡在练武场上,和亲兵们一道勤练武艺挥洒汗水。 所以铁白梨突然接到齐王的邀请,显得有些诧异,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广陵前线的事情。 “熟悉不熟悉,就不劳烦齐王殿下惦记了。”铁白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齐王本来就没指望从她嘴里问出什么,他双手垫在脑后靠在了松软的后垫上,神情却并没有动作那么轻松,“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我看大门那儿聚集了不少想见你的人,看来咱们的齐王殿下要被起復了?” 齐王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皇上可是最不想见到这种局面发生的人了。” “那越国之中,还有哪位将军能堪此大用?” “那是皇上该考虑的事情,孤一闲散王爷,可没那闲心帮他惦记国家大事。”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着话,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齐王撩开窗帘问道,“怎么回事?” 一亲兵从马夫位置跳下车,禀报导,“殿下,前面有人封路?” 看了看周围有些熟悉的景色,齐王心中一惊,他即刻推开车门钻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顿时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只见一排身着黑白相间制服的刀客拦在了距离武陵候府前大约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路过的行人一概被挡在了外面,不得入内。 不过,就算是金陵城最普通最底层的百姓也知道,一旦这些穿着黑白衣裳的刀客出现,就准没好事,而且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些人专门残害忠良,而且又残酷嗜杀,胆敢与他们对抗之人,都已成了刀下之鬼。所以老百姓私下里叫他们黑白无常,而这一名号也渐渐地流传到了金陵城的各个阶层,成为了他们的代名词。 而远远地看去,武陵候府中一阵嘈杂之声,不时有黑白无常进进出出,现场一片萧杀之气。 齐王知道,这些黑白无常实际上属于皇帝直接控制的缉事厂,他们既然来到此地,自然是受了皇上的指派。 可是眼见施家人像蝼蚁一般一个个被拖到了武陵候府的门口,齐王忍不住向前跨了几步,黑白无常顿时有了反应,两名刀客挺身拦在了齐王身前。 “齐王殿下,卑职劝您最好不要干涉我们缉事厂办案。”一名刀客拱手道。 齐王早已怒火中烧,喝骂道,“混帐,武陵候为国鞠躬尽瘁那么多年,你们怎么能抄家就抄家呢。” 那人不卑不亢道,“我们乃是奉皇上的旨意行事,殿下若有疑问不妨进宫面圣即可。”
第543页 齐王恼怒地一摆袖,知道和他们了也没用。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软绵绵的被一名黑白无常从大门口的台阶上拖了下来。他的白衣衫上满是血迹,看来刚才分明是遭到了一顿毒打。 “二郎?”齐王惊叫道。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喊叫声,施二郎缓缓地抬起头,惨笑了一下。 他的面颊红肿一片,鲜血从额头上汩汩流出,他的这副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来当年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呢。 齐王浑身发颤,一阵抑制不住的心悸从胸口涌动出来。 齐王颤抖的伸出手,刚想再喊一声二郎,却见施二郎身后的黑白无常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背上,二郎惨叫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半晌没有动静。 “混蛋!”齐王哪里还能再忍,一脚踢开了挡在身前的刀客,就要上前。 其余的黑白无常立刻抽出兵刃,将齐王团团围住。 一名统领高声喝道,“齐王你再往前一步,就视同造反!” 齐王仰头笑道,“孤,造反?张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孤在前线为国拼杀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将士们死伤惨重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施家乃开国功臣,忠烈满门,就因为前线战败,就要抄家定死罪?” 统领摇摇头道,“殿下你和我们这些没用。” “你!”齐王怒目圆睁,拳头几乎就要砸到统领的脸上。 “成化兄!”施二郎伏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齐王的动作一僵,视线慢慢转向他。 施二郎艰难地摇摇头道,“你走吧,我没事的。他们,至少性命无忧。”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齐王死死盯着他的面容,眼眶里禁不住湿润起来。 铁白梨坐在马车里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见得多了,心也就冷了。 她将车厢里的古琴放置在腿上,缓缓地开始了弹奏。 悠扬的琴声忽然在纷乱血腥的武陵候府上空飘扬了起来,施二郎怔怔地听着那悦耳的琴曲,一股微风拂过,路边紫薇的花瓣洋洋洒洒,一派繁华落尽的气象。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3、金陵(二) “武陵候负朕,武陵候负朕吶!”宇文成德在宽敞亮堂的书房之中来回踱步,不断地咆哮着。地面上到处是被摔碎的青瓷碎片,太监和宫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丞相求见。”李德久抱着佛尘,轻飘飘地跪下呈报导。 皇帝神色阴沉道,“让他赶紧进来。” 李德久强装镇定站起身,心道今儿还不错,皇帝盛怒之余没有给他一脚。他急忙一路跑,对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丞相道,“皇上让您进去。” 丞相曾于明拱拱手,抬腿迈步进了书房。 “皇上,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 皇帝余怒未消道,“丞相你来的正好,你看这施朋义该不该死,那么大的担交在他的肩上,竟然如此罔顾皇恩,齐王守了半年都没事,到他手上还不到一个月,就丢了广陵,现在战线又重新回到了长江边上,我们在江北已经无险可守、无城可据。” 曾于明身材并不高,但是肚却把官服撑起了一个圆球形状,起话来慢条斯理,似乎从来不会有什么事能让惊讶一样。 “皇上息怒。”曾于明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心里跟明镜似的,相对于广陵城的得失,皇帝实际上更气的是施朋义乃是他亲自指派,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广陵城丢了,这不是变相明,他当初将齐王撤换下来的决定是错误的。 “武陵候固然有责任,但是,据微臣所知,之前与齐王对阵的乃是庆国的镇南王,镇南王丢了广陵之后退守楚州,庆国急忙从西北调来燕王支援,此人一向诡计多端,就算是齐王与他正面对上也会吃上大亏。”曾于明缓缓道。 不是我方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宇文成德听曾于明这么一,虽然知道这老狐狸只是在安慰自己,但依然平息了一些怒气,“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阶段,越国境内最有威望的武将非齐王莫属,但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了朝堂的忌讳,谁要是胆敢在皇帝面前提起他,那就是不要命了。 庆越两国以长江为界对峙百年,虽两国皇帝都有一统江山的宣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方始终在长江附近拉锯,两国也渐渐断了能在短时间内统一南北的心思。更何况越国地处江南膏腴之地,富庶久安,守成之心大于进取,到了宇文成德这一代,更是从没有提出过进军江北的口号。 若不是几个月前的朝会上,齐王百般请战,皇帝一下动了要当贤主的念头,若真的能光復江北,那他作为君主的丰功伟绩自然将永远的刻在史书之中。皇帝这才允准齐王出征江北。 但没想到齐王一路挺进,摧拉枯朽势如破竹,一举击败在广陵盘踞多年的庆国镇南王,并与匆匆赶来的庆国燕王对峙,这可是越国有史以来第一场对庆国大胜的局面,齐王的声誉在朝内达到了顶点。 皇帝一下感受到了威胁,若是再让手握重兵的齐王长期居于江北,万一齐王有了异心,杀个回马枪,那他的皇位铁定不保。所以他不顾群臣的反对,将齐王撤换了回来,换上了老成持重的武陵候,只是万万没想到,武陵候会败的那么快。
第544页 曾于明沉思了半天道,“皇上,目前这种局面,我们只需和以前一样守好江面不就行了吗。朝中擅长防守的将军还有不少,以敌国军队的前进路线来看,金陵城或许是他们下一步攻击的目标,但是北军不习水性,我们只要重点布防水面,相信他们久攻不下自然就会退去。” 皇帝点点头,听了曾于明一番话后,似乎心里也有了底气,“曾爱卿得不错,我大越有长江天堑,又岂是他们想攻就能攻下来的。” 宇文成德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攥了攥手指道,“不过,施家如此不堪大用,曾爱卿你看该如何处置?” 曾于明平日里和施朋义没什么交情,且此人刚正不阿几乎很少与外人来往,这回出事,虽然不至于墙倒众人推,但是想要皇帝满意,就不可能将其保全。 曾于明斟酌了半天才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虽施朋义兵败广陵有负皇恩,但施家一贯忠义,若是判刑过重,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死罪可饶活罪难逃。施朋义和他大儿目前生死不知,多半已是战死,儿施二郎可判其流放,家眷嘛,降为平民即可。” “嗯,好,就按照曾爱卿得办吧。”皇帝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有怨气没有全部释放出来,但丞相既然提了建议,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此事。 待到曾于明走了以后,皇帝沉思了好久才冲着门外守候的李德久道,“把缉事厂主司找来。” “可是皇上,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 “是,皇上。” 李德久匆匆跑远的脚步在寂静的皇宫中是那么明显,很快就会有一匹快马从皇宫出发,跑向位于城东的缉事厂,去宣告皇帝的召见。 大约仅仅只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副苍老面容的老者已经站在了皇帝面前。 “缉事厂主司卓明叩见皇上!” “起来吧,施家人你都扣起来了吗?” “是,已按皇上旨意扣押在大牢之中。” “施朋义的下落你们可曾打探到?” “我们的人在广陵似乎看到施朋义被敌人带走,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且障碍物太多,所以也不敢十分确定。” 皇帝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即话。 卓明似乎在琢磨皇帝的意图,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皇上,不若明日里微臣去广陵仔细查访一番施朋义的下落。” “那倒不必了,你这几日里加派人手盯着齐王,看有哪些人去找他了,一一给朕记录下来。” “是,微臣明白。” “无论施朋义是否被俘,施家总得有一个人出来认罪。施家不是还有一个儿吗?”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4、金陵(三) 大理寺会审堂,森严的衙役站立两侧,手持红白相间的水火棍,视线平视前方,面色冷峻。 审讯台上正襟危坐着三名官员,目不斜视地盯着堂下跪着的人犯。 施二郎刚刚从缉事厂的大牢里拖送到大理寺,此前他已被严刑逼供过一次,伤痕累累、肿胀不堪,他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趴在地面上,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自打娘胎出来,还从未受过这般苦楚。 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屈服,但没想到,他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施二郎,你可知罪?” “施某何罪之有?” “啪!”大理寺寺丞惊堂木一拍,“大胆!武陵候勾结敌国,贪生怕死,施玉临阵脱逃、将城门拱手让于敌人。证据已经确凿,你却还胆敢庇护他们。” 施二郎艰难地摇摇头道,“施某身居金陵,对此一无所知。” 寺丞冷笑道,“既然有所勾结,肯定就有先兆,你身为施家二公,竟会一无所知?这齣来谁也不会相信。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 施二郎死死地盯着他道,“莫须有的罪名,叫我如何招?” “还嘴硬!先给我打二十大板!” “是!”衙役们一拥而上,熟悉的扒开他本就血肉淋漓的裤,高高地举起水火棍,重重地砸了下去,一时间整个会审堂内就只有棍入肉的闷响,施二郎竟然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叫声。 二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 衙役们撤下来之后,施二郎就像一摊烂肉一般,奄奄一息,连抬起头颅的力气都没有。 寺丞缓缓走到施二郎身边蹲下,带着一丝怜悯道,“谁人不知施二郎乃是金陵城中和曾安曾大人齐名的琴痴,想不到今日里却是沦落到此地步,当真可嘆可悲。本官下面讲的话你可得听清楚了,你若是想要活命,便老老实实地承认,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对你们斩尽杀绝,大约判你一个流放就是了。但若是依旧死撑,你的命很有可能就丢在监牢里,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窘境,这又是何苦呢?” 施二郎胸腔内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响声,他费尽气力道,“没有的事,要我如何承认。” 寺丞站起身,面色已是冷酷无情,“给我再打,本官就不信你是铁打的身!”、 衙役们上前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打,这一回,施二郎再也支撑不住,晕死当场。
第545页 寺丞冷着脸还想再用凉水将其泼醒,一名衙役上前禀报导,“大人,此人身体单薄,能撑到现在已是少有,若是再这么打下去,肯定会当场死亡。大人,您看?” 寺丞自然明白衙役的意思,他若是想要施二郎死,衙役们就会按照他的命令把人往死里打,但若是还有利用价值,打死了此人反而会受到责怪,所以这才向他请示。 “先带到牢房中吧。”寺丞摆摆手道。 即便拖走了施二郎,会审堂中依然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寺丞烦躁地敲着桌,没想到,文不成武不就的施二郎骨头竟然这么硬,原本以为恐吓一番就能拿下的,打晕了都没有吐出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其实,当施二郎从缉事厂的大狱转到大理寺,寺丞便知晓,有些东西得走法律程序了。 广陵兵败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金陵城大大的官员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一百年了,庆国从未越过长江,即便丢了广陵,也不过是回到了以前的对峙界限而已。他现在惦记的是皇上对处置施家的态度。 宣旨的公公李德久乃是皇帝身边人,他塞了一大把银这才得到一些内幕。 据李德久,皇上对丢了广陵很是恼怒,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而武陵候首当其中。所以,罪名什么的必不可少,就看你怎么审讯了。 寺丞连连道谢,觉得总算是抓住了皇帝的心思。广陵战事的失败,不是皇帝没有运筹帷幄,而是错派了不当用的人。 若是施二郎承认施朋义里通外国,想必皇上知晓了肯定会相当高兴。 寺丞想到此,思量着明日里一定要撬开施二郎的嘴,哪怕屈打成招都行。这样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干过,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理寺大牢内,幽黑的甬道内充斥着腐臭、潮湿的味道,每天都有人进,也会有人出,不过有的是走着出去,有的却是被拖出去的。施二郎躺在骯脏的草垫上,不知昏睡了多久,才悠悠醒来。 醒来之后,浑身火辣辣的痛,没有一块肉是完好的,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就连动一动眉毛,都会牵扯到伤口,让他痛的一阵痉挛。 靠近铁栏杆的地方,放着一碗如同猪食一样的煳煳。 施二郎盯着那只碗,就仿佛见到了生的希望,他死命地挪动着整个身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碗跟前。他能感觉到浑身上下不断有血慢慢往外渗,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当他坐在光线明亮芳香四溢的家中花园中,品尝着香茗,弹奏着乐曲,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落到如此地步。人生的大起大落、悲欢离合以及人情冷暖,他仅仅在几天内就尝了个遍。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忍受不住如此折磨,可是他不同,或许是因为浸淫琴艺的缘故,他认准的事,没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除非他死了。 他父亲和大哥什么秉性,他作为儿和弟弟再也清楚不过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他人泼来的脏水,死也不行。 他没有传承父亲的武艺,也不会什么诗书文字,但他至少继承了父亲的坚韧不拔和不畏艰难。 爹,儿没有辜负您。 他刚想伸头埋入那碗骯脏的猪食之中时,碗却被一只伸入铁栅栏的手端了出去。 施二郎惊愕地抬眼看去,却见到一双沉静到极致的双眸。 一碗冒着喷香气息带着肉味的饭食放了进来,一直不曾流泪的施二郎已是泪眼朦胧。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5、金陵(四) “成化哥……你,你怎么来了。”施二郎趴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泪水,含煳不清地道。 齐王眉目紧锁,看着施二郎已经快要分辨不出面孔的面容以及血肉模煳的身体,双眸之中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耀。 “先别话,快吃。” 施二郎双臂颤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尔后将脑袋埋在了盛满饭食的碗中,饿极了的他只是片刻功夫便将碗中饭食一扫而空。 齐王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蹲在二郎身前,似乎与光线阴暗的大牢融为一体。 “我会把你救出来的。”齐王斩钉截铁道。 施二郎并没有露出齐王预想中欣喜的表情,反而艰难地摇摇头道,“成化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就给了别人污衊我们施家的机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齐王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文静柔弱的施二郎会出这么一番话。 “他们诋毁我爹里通外国,想通过我来指认,我偏偏不让他们如意,施家的名声岂是他们想毁就能毁的?” 齐王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两个狱卒已经退到了十尺开外。 “二郎,你千万别犯傻,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拷打你,直到把你打死为止。” 施二郎道,“我何尝不知?以前我爹总我文不成武不就,啥事也干不成,但这次,我要为施家做点事,捍卫武陵候府的荣誉,毕竟爹和大哥生死不知杳无音讯,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完这番话,便默默地转身爬回到了房间里端,似乎不再想搭理齐王。 没了灯火,齐王已经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形。
第546页 “二郎,这里的狱长以前是我的部属,我已经吩咐他尽力多照顾你一些。”完这番话,齐王轻嘆一口气,站起身缓缓离开了阴森的监狱。 直到齐王的身影消失,施二郎才轻轻地了一声“谢谢”。 随着火光越来越暗,他微闭双眼,似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出了监狱,齐王一骑绝尘向金陵城外奔去,后面紧紧跟着两名亲兵。 他们的速度很快,只是片刻功夫就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士兵本要阻拦,却见是阴沉着脸的齐王,立刻吓得缩了回去,连忙指挥放行。 齐王一路不曾减速,直到快要冲到波涛汹涌的江岸,亲兵们惊叫着出声,他这才一勒马缰,马匹嘶叫着高高地仰起上半身,堪堪停了下来。 远处江水一如千百年前不停地向着入海口翻滚,随着江风阵阵,不停地浪起浪涌,一股带着水腥味的风迎面扑来,将他的头髮吹得肆意飞扬。 他呆立了很久,一言不发。 亲兵们何尝不知道齐王心情不好,但他们却不敢话,生怕再度惹恼了齐王。 江水一眼望不到头,而此时,远处却隐隐约约出现几艘巨船,正在风中缓缓前行,战鼓声、士兵们的操练声断断续续,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水军拉锯战做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骑着马轻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齐王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却是一身白衣的铁白梨。 “施二郎不同意?”铁白梨问道。 齐王似乎没有心情话,只是点点头。 “庆国军队势如破竹,你之前打下的江北所有地盘一夜之间已经江山易主,如今已经隔江相望,以我对燕王的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齐王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本打算搭我的船去江北吗,趁着江面上还没开打,我给你安排,你去吧。” 铁白梨愣了愣神,没想到齐王竟然会出这么一番话来,联想到施二郎身陷囚笼,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去劫狱吧。” 齐王面无表情道,“是又怎样,施二郎一心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施家忠义之名而罔顾生死,但是作为他的大哥,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铁白梨虽早已归心似箭,可齐王毕竟将她从皇帝手中救出,而且还化解了她的一次劫难,如果她就这么放着齐王不管不顾,总觉得良心难安。 “你可知,皇帝为何紧紧揪着施二郎不放,是不是也存在试探你的心思,万一你将施二郎劫走,恰恰是中了他们的道儿,尔后把你一併打成里通外敌的罪人,这恐怕才是皇帝的一石二鸟之计。而施二郎之所以不同意你的计划,恰恰是想到了这一点。”铁白梨一针见血道。 不得不,铁白梨讲的字字诛心。 齐王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皇上为何如此步步紧逼,非要将我彻底除去,才善罢甘休吗?” 铁白梨苦笑道,“帝王心思,谁又能真正明白呢。” 齐王愣愣地看着滚滚江水不断往远处逝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夜,齐王府中,面对晚餐,往日里胃口很好的齐王这次却是丝毫未动。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吃点吧,别伤了身。” 齐王摇摇头道,“我不饿。” “现在唯有希望燕王能够大败越国水军,你才会迎来唯一的一次机会。想来也真是讽刺,这次齐王殿下的命运竟然会取决于敌人。不过,我相信,燕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齐王道,“你是,到那时皇上又会重新启用我?” “是的,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想坐稳皇位不被庆国长驱直入的话,他只能启用在军中拥有无人能够取代地位的你。只是,真心希望,施二郎能够坚持到那一刻。” 一听到施二郎三个字,齐王的心情不禁躁动了几分。 铁白梨按了按他的肩膀,“相信我的判断,燕王一向不喜僵持,他肯定会在短时间内突破没有齐王压阵的水军。” 齐王今日里已从铁白梨口中不止听到过一次燕王,他虽然心情暗淡复杂,却依然脑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她究竟与燕王是什么关系,为何一副对他那么了解的样。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6、金陵(五) 战事初始之际,镇南王苦心经营了十余年的水军在遭到齐王的突袭后损失大半,剩余的船只则被镇南王带到了安庆水域,在得知燕王大破武陵候之后,镇南王乘着快船顺风而下,不日便抵达了与金陵城隔江相望的江浦,与燕王会和。 镇南王乃是当今庆国皇帝的弟弟,从辈分上来,是燕王的叔叔辈。故而燕王见了镇南王得尊称一声皇叔。 “皇叔星夜前来支援,侄甚是感动。”燕王早已在码头上等候多时,见镇南王从舢板上稳稳地走下来,上前几步迎接道。 镇南王急忙按下燕王抬起的胳膊,“贤侄千万别多礼,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皇上那里孤自会多为贤侄美言几句。” 镇南王继承了皇家的优良血统,虽带兵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单看外表却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年纪虽已近不惑,长须美髯,盔甲鲜亮,一副贤者良将的派头。
第547页 燕王顺势站直了身,谦逊的笑道,“若不是皇叔始终在安庆策应,牵制了敌军的一部分兵力,侄这边也不会如此顺利。” 镇南王哈哈笑道,“都是为国分忧。贤侄,你的这份大礼可不轻。” “皇叔长年累月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侄又岂能独占。” 镇南王虽不精兵事,但是为人处世方面相当老道,否则皇帝又怎么会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长时间以来,两岸相对无事,镇南王一时忘了这是两国交锋的前线,大部分时间倒是在广陵府的宅里享福作乐,所以齐王发起突袭之下,疏于防范的水军很快就溃败了下去,亏得有几名忠心耿耿的部下将余部收拢,这才避免了水军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是高大坚硬的广陵城也没有能够阻挡齐王的兵峰,镇南王一逃再逃,到了楚州这才停稳脚跟。 由于兵力损失大半,镇南王急忙向朝廷唿救,周围的兵力渐渐向楚州靠拢,齐王考虑到若是继续突进,恐怕会有所损伤,故而暂停了攻击,先将广陵城以南地区牢牢地巩固在越国手中,作为以后进攻北方的前哨战。 这一下大庆国慌了,鑑于广陵久攻不下,这才从西北将燕王那支久经战阵,和蛮族厮杀不停的强军歷州军调了过来。 镇南王将楚州移防给燕王之后,鑑于先前大败,他也不好意思与其争夺指挥权,二王搞在一起,反而会碍手碍脚,还不如自己先走,到了安庆也好重整水军。 经过几个月的功夫,镇南王还真在安庆又造出了十几艘战舰,当听到燕王收服广陵的消息之后,他当即率领水军一路南下,与燕王会合。 越看燕王越喜欢,镇南王轻抚长髯,微微笑道,“孤有一女,年方十八,听闻燕王至今还未娶嫁,不如孤请皇上做个媒,将我这女嫁给你如何?” 燕王一听,却忙摆手道,“皇叔的好意侄心领了,可是当前战事还未平稳,侄又哪来的心思谈及此事呢。” 听燕王这么一,镇南王便不好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他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江面,嘆道,“看贤侄的意思,我们还要继续进攻不成?两国隔江而治已有百余年,此次将越国人赶出江北已是大胜,不如我们就此停手,重归旧日,岂不更好。” 燕王的衣袖被江风颳得猎猎作响,长发甚至从头冠露出几缕,肆意飘荡在空中。 “皇叔您可别忘了,这次乃是越国主动挑衅,占我城池杀我国人,此次虽将他们赶回了江南,但万一还有下一次呢?若是他们觉得庆国好欺负,三天两头前来挑衅,恐怕沿江一带将永无宁日。” “贤侄所言甚是。可是孤听,蛮族人正在围攻天雄关,西北局势已是相当紧张,若是我们还在此地耽误时间,只恐西北失守,殃及中原啊。” 燕王声音低沉道,“侄何尝不知。自从克復广陵,皇上的旨意已经接连来了三次,都是让侄赶紧回防西北。但这样一来,越国人就会得到喘息,他们的实力还基本保存完好。所以,这次的水军之战我们不仅要打,而且要彻底摧毁他们引以为豪的水军,让士兵们踏足江南的土地,只有到那时,越国人才会真正打心底害怕,并会恳求我们退军。唯有将越国彻底打服,侄才能放心的退守西北,否则,我国又将陷入两线作战的糟糕窘境。” 镇南王听了燕王这么一番话之后,心悦诚服的点点头,“皇上那里,孤会立即些折上去,澄清利害关系。看来江淮一带将来数十年的安宁,需得靠贤侄助力了。” “侄自当尽心尽力。”燕王轻轻一拱手。 他何尝不想早日返回藩属之地,可是江南越国嚣张的气焰一日不打压,他即便是回去了,一旦江南战事再起,歷州军又得长途跋涉,而且朝廷的心思时常变动,一旦歷州军在和敌军作战的过程中削弱太多,那么他燕王的位置很有可能随着歷州军的没落而被削去。 所以,他想一劳永逸,至少近几年越国不会再有所动作方可。 时间进入七月流火的季节,天气越发的炎热干燥起来,前一个月日日降雨的场景似乎一去不復返。 越国水军都督几次接受皇帝召见,恩威并重,感激涕零之下,每日里操练水军,时刻防备敌人的偷袭。 金陵城一如既往地歌舞昇平,谁也不会认为,那些北方的泥腿能够跨越长江天堑,在他们印象中,这些乡巴佬见到水都会腿软发晕,更别上船作战了。 一股乐观的气氛在城内瀰漫。 由于大师秦一耀的得意弟白梨姑娘得到齐王垂青而离开了青楼届,人们可惜可嘆之余,怅然了好一阵,但随着更多姿色正佳新鲜可口的姑娘进入青楼,人们渐渐地被她们吸引,曾经风靡一时的白梨姑娘,已被人们逐渐淡忘。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7、金陵(六) 偌大的越国皇宫一角,某园林中的一处庭院内,轻纱飘动、娇声连连,透过那朦朦胧胧的门帘,只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在屋内翻滚。 过了许久,随着一声激烈而又短暂的长吟声,动静这才渐渐消失。 随后,宇文成德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衣装,方才床上的另一名主角此时正衣装整齐,双膝跪在他的身前,下颌微收,身还在微微颤抖。
第548页 “李德久?” “老奴在。” “赐……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梁玉。” “好,赐梁玉为玉才人,相应待遇一应配上。” “老奴接旨,老奴这就去办。” 宇文成德歇息了一会儿,才得意满满地出了院,周围树林茂密、花香正浓,一束束五颜六色的五色梅、翠菊、桔梗和合欢花浓密适当地分布在草丛里,微风拂去,花瓣抖动,显得分外娇弱。 就在皇帝惬意的欣赏美景之际,一名太监急急忙忙沖了过来,距离皇帝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噗通一声跪倒,头也不抬得报告道,“陛下,兵部尚书求见陛下。” 宇文成德眉头一皱,他方才刚刚临幸了一名貌美的宫女,此时意犹未尽,只可惜玉才人刚被临幸身有所不适,还想着到哪个贵人那里再去逍遥一把,怎么这时兵部的人却前来搅局。 他挥挥手道,“不见。” 可是宇文成德还没走多远,李德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交待玉才人的事情刚回来。 皇帝见他一副急躁的模样,不由得骂道,“你个老东西,怎么今天这么不沉稳。” 李德久让皇帝身后的太监们退后十余步,随后气喘吁吁的低声道,“庆国水军攻过来了!” 宇文成德瞥了他一眼,还以为李德久的是两军正在江上对垒,“怎么,朕的水军难道还敌不过那帮北面的泥腿?” 李德久面如死灰地低声道,“败了……” 皇帝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你个老傢伙在什么?你再敢乱,朕当场杖毙你。” 李德久跪倒在地,“陛下,我们的水军败了。兵部尚书报告,,敌军已经登上江南的码头,距离金陵城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皇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李德久急忙上前将皇帝扶起,只听到皇帝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快,让他赶紧进来,朕要知道详细经过。快点!” 李德久将皇帝引入路旁的一处凉亭之中,尔后差一太监将兵部来人带入此地。 宇文成德已经暂时恢復了身为一名皇帝的尊严,他死死地盯着兵部尚书的面孔,不怒自威道,“快,究竟是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哭丧着脸道,“今日两国水军在江面上交战,我国水军原本优势很大,很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可没料到敌人战舰上竟然准备了火油,就是准备等我们逼近的那一刻,他们在船上装了型的投石机,把外面裹着浸泡过火油厚棉布的石块抛到我们的船上,加之今天我们处于下风位置,大火一下引燃了我们近一半的船只。他们乘着我们陷入混乱,全力进攻,竟然一下反败为胜,我方水军大败,船只烧的烧被俘的被俘,现已十不存一。” 宇文成德禁不住一阵眩晕,戴着玉扳指的右手紧紧扣住石桌的边角,这才没有倒下去,他现在心中一片慌乱,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嵴背很快湿透,炎热的夏季他竟然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 “都是一群废物!”宇文成德缓过劲来之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眼眸里都是狠厉之色,“亏朕那么信任水军主将,朕要他又有何用!” “李德久,宣丞相以及一干老臣进殿!” “是,老奴这就去。” 宇文成德气唿唿地离开后宫,在日常议事的宽大书房里等待群臣的到来。 听到水军战败消息,早就在朝房之内等待皇帝接见的丞相等人,立刻就跟着李德久到了书房外。 “臣曾于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宇文成德的表情很是阴沉,还没等曾于明完全站起来,便咆哮道,“兵部那帮人都该杀,还有那水军主将,朕今晚就砍了他的脑袋!” 兵部尚书早就弓着身躲在了曾于明身后,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曾于明拱手道,“皇上息怒,水军已败,敌军兵临城下,现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一味的责罚,只恐军心不稳,不如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好让他们知道皇上您的宽宏大量。” 宇文成德冷笑道,“一个二个都是废物!” 见皇帝对败军之将的处置没有下定论,兵部尚书暗地松了口气,他知道正是因为丞相的一番话,才会让皇帝犹豫不决,他感激地看了曾于明一眼,曾于明却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老僧入定一般立着。 过了半晌,宇文成德用低沉的声音道,“金陵城乃是大越国都,如今却要遭受敌人的威胁,百年来还是头一次,朕有何脸面去见那列祖列宗?都,你们有什么主意可以化解这次危机?” 曾于明仔细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看了看立于他身后的几位老臣。 “微臣有话,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拍了拍桌道,“有话就快,别吞吞吐吐的。” 曾于明道,“此次庆国之所以大动干戈,一路攻伐至国都附近,起因是什么,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庆国与我朝百年间虽冲突无数,但大都是在长江附近,而此次齐王一力主张採取攻势,这才惹来庆国大力反扑,尤其是他们镇守西北的藩王燕王率领的歷州军,乃是庆国第一强军,如今一战,先是破了广陵继而大败我水军,他们兵峰正盛之际,即便金陵城固若金汤,恐怕也并不是十拿九稳。所以如今,臣有一策,可保得金陵万全。”
第549页 “哦,快,是什么?” “交出齐王,求得庆国退军。”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8、金陵(七) “原本以为国难当头,孤还有机会重新被朝廷启用,奋勇杀敌报效国家,没想到啊没想到,千盼万盼等来的却是要拘捕孤的圣旨,李德久,孤问你,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听闻李德久前来宣旨,原本满心振奋的齐王跪下听宣,怎料却是通篇训斥齐王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擅启战事,以致与友邦失和,不仅招敌兵临城下,且损失惨重,国力大减。因此,皇帝命缉事厂即刻将齐王缉捕归案,等候发落。 躲在暗处的铁白梨也是大惊失色,她知道越国的皇帝生性卑劣无耻,可没料到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两军交锋之际竟然自断手脚,自毁长城。 李德久低声嘆了口气,“杂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听候皇上的吩咐。齐王殿下,事已至此,还请您遵旨,切不可一时鲁莽而断了后路。缉事厂来了将近一百名好手,若是您手下的亲兵一有异动,他们当即就会血洗齐王府。” 宇文成化怔了一下,一想到白梨姑娘还在府中,若是祸及她,倒是万死不辞了。 原本跪倒在齐王身后的众多亲兵们,早就忿忿不平地站起身,更有激动者抽出了兵刃对着李德久骂骂咧咧道,“自古阉人误国,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矫诏陷害齐王殿下,看老一刀砍了你。” 其余亲兵顿时聒噪了起来,一副要拿刀枪上前拼命的架势。 齐王勐地低吼了一声,“都给我退下。皇上圣明,即便一时被人所蒙蔽,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给孤一个清白,即便孤不在府中,你们也不要胡闹,若是出了什么么蛾,帐还是会记在孤的头上。明白了吗?” 齐王的一番呵斥,让亲兵们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微闭双眼一脸平静的齐王被黑白无常带走,胸中憋闷无比。 当齐王踏出齐王府钻入囚车之后,原本布在齐王府周遭隐蔽处的一干弓弩手这才现身紧随车队离去。 亲兵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知道齐王救了他们的命,若刚刚真是有所异动的话,万箭齐发之下,他们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铁白梨缓缓从暗处走出,面沉如水。 “白梨姑娘,这……这可如何是好?” 由于朝夕相处,加之铁白梨面善温和,他们之间并不陌生,更何况铁白梨又是齐王表白的对象,虽现在名分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在这些亲兵们的眼里,铁白梨的身份与主母也相差无几。 铁白梨道,“齐王此去,必定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得早作打算。” “难不成皇上还要杀了殿下不成,殿下可是立过大功的人,皇上岂能不顾民意卸磨杀驴呢?”曾跟随齐王探访百花楼的王不可置信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一切都可以为了他们的利益牺牲”,这话的时候,铁白梨的脑海里苍歌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们可以把白的成黑的,活的成死的,谁还会管那些被牺牲者的死活呢?” 王急了,“那……那怎么办?” 铁白梨看了一眼周围聚上来的亲兵们,他们个个眼里都充满了愤怒,若是可以,哪怕就是死,为了齐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除了你们之外,齐王可有别的军队?” 王摇摇头道,“殿下既然被剥夺了军权,那就没有权力去调度军队了。” “齐王好歹也是多年的主帅,难道就没有一两支忠心于他的人马吗?”铁白梨道。 一名亲兵扬起手道,“白梨姑娘,卑下来自铁骧军,殿下自入了军营就在铁骧军中任职,如今的铁骧军主将就是当年殿下的亲兵,他的忠诚毋庸置疑。” “很好,铁骧军如今有多少人马,驻扎在何处?” “铁骧军三千精锐,目前驻扎于闽浙一带。” “他们赶到金陵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日夜兼程的话,怎么也得三天时间。” “给你两天时间赶到那里,尔后将铁骧军带回金陵!” 铁白梨出这番话之后,亲兵们都安静下来了,他们死死地盯着她平静美丽的面容,胸中不由自主地跳荡激动不已。 他们长期居于军中,后又在齐王身边服侍,他们何尝不知,擅自调动军队乃是弥天大罪,甚至会被当做造反定罪灭门,可如今铁白梨竟然当着面出这一番话来,虽然他们知道这是为了救齐王,可是他们的全身依然忍不住在颤抖。 “齐王既然已经入狱,皇帝就不可能活着让他再出来了。你们如果想要救齐王,除了这条路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时间不等人,如果超过五天,齐王很有可能就命不保夕,即便那时你们请来了铁骧军也是无济于事。” 那名亲兵当即抱拳面色严肃道,“卑下这就走,定不负白梨姑娘所託。” 铁白梨突然道,“等等,若是那铁骧军主帅执意不与你来呢?那我这边所有的安排岂不是白费?” 亲兵一怔,“不会吧,当年齐王殿下对他就如同兄弟一样。”
第550页 “时过境迁,人的心境也会随之而变,那时他只是一个亲兵,而现在却是一方统兵大将,得失牵挂自是与以往有所不同。所以,这种情况不得不防。” “那卑下该如何是好?” 铁白梨看了看头顶上灰濛濛的天色,似乎早已有所决断,“晚上三更时分,你们等候我的消息。我待会出门,你们谁也不要跟随我,以防敌人有所跟踪,毕竟你们的目标太过明显。” “好的白梨姑娘,不过您也要注意安全。”亲兵们纷纷道。 齐王被带走前后,他们方寸大乱,若不是有白梨姑娘在此,他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现如今虽一切还不明朗,但是白梨姑娘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他们的情绪不知不觉间也安定了下来。 铁白梨一身黑衣打扮出了门,她决定先去皇宫一趟。 齐王刚被带走,至少前两天不会有性命之忧。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89、金陵(八) 黑夜是潜行者的最佳掩护,蒙上了黑面纱将长发高高束于脑后的铁白梨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屋顶上快速的左右腾挪,很快就抵达了距离皇宫还有百十米的地方。皇宫周边是将近百米的空旷地带,高耸的宫墙下面,不时有巡逻队来回穿梭,且频率很快,除非掌握好时机才能从两支交叉的巡逻队之间穿梭而过。 而皇宫的唯一出口早已随着天色变暗而关闭,门口足足有二十余名身材壮硕的侍卫守卫,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以及皇帝的令牌,他们才会放人进去,否则的话,就连一只燕雀也难以飞跃。 铁白梨趴在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处屋顶上,看了半晌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 高达一丈有余的宫墙她可以攀越,但是想要不发出一点声息却是太难了。 除非,能有人将巡逻队引走。 正想着究竟该如何是好,却见一个孤零零的马车顺着道路往宫墙处驶去。 而且马车前后并无侍卫,只有马车夫操纵着缰绳且并没有停车的意思。 铁白梨灵光一闪,立刻从屋檐上翻了下去,几个轻盈的起落,锋利的匕首已经悄悄地抵在了马夫的脖颈处,她压低了嗓门问道,“你们是不是要进皇宫?若是不实话,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马夫浑身一抖,立刻勒紧了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饶命啊,饶命啊!” 一听嗓音竟然是个太监,铁白梨眉毛一耸道,“一个太监竟敢私自出皇宫,,究竟在外面干什么勾当?” 那太监吓得浑身直颤,或许是从未碰到如此胆大之人,哪怕是听出来他是宫内人也丝毫没有退缩。 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厢,陪着笑脸道,“壮士,这里面坐着的乃是怡红院的当红头牌。”尔后他就再也不话了。 铁白梨何尝不明白,既然能动用太监将女送到宫中,享用的自然只能是皇帝了。 这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还不满足,整天想着胯下的那点事,难怪昏庸至极,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哪里还有工夫考虑国计民生呢。 铁白梨当即将那太监打晕,剥了他的衣服,并从他怀里搜出了进出皇宫的令牌。 即便他的衣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但此时铁白梨也不顾上嫌弃了,三下五除二,便将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只给太监留了一套亵衣,尔后将其手脚捆绑、嘴中塞着衣角,扔到了一旁的巷里。 “公公,怎么马车停下了?”或许是觉得有点奇怪,女掀开车帘的一条缝问道。 此时,铁白梨刚刚坐在了马夫的位置,捏着嗓道,“刚刚马儿出了问题,姑娘稍安勿躁,这就出发。” 她扬起马鞭熟练地甩了一下,两匹马开始了缓缓前行。 待到马车快要行驶到宫门前,两名侍卫例行公事的站在马车必经之路上,右手平举道,“停下!” 他们是看着这辆车出去的,所以显得略有些随意。 铁白梨没有话,只是掏出了那块令牌。 侍卫们见到令牌,也就不多话,或许是因为天黑的缘故,铁白梨缩在座位上,显得身形很是瘦,与那太监的模样没啥区别。 “放行吧!” 随着侍卫的命令,几个士兵吃力地将沉重的宫门打开,铁白梨动了动马缰,马车即刻长驱直入进了宫门。 就在宫门快要关闭之际,一名侍卫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往常那太监见到他们大哥长、大哥短,显得很是嘴贫,怎么这次却是一言不发? 不过随着宫门紧闭,那名侍卫即便有些怀疑,但也不好再追过去询问了,或许那太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罢了,他安慰自己。 马车进了宫门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四名太监轻车熟路地抬着一个轿走到近前,轻声道,“姑娘请上轿吧。” 待到那个头牌姑娘坐进轿之后,一个管事太监远远地了一句,“林,把马车赶到马厩里去,现在没你的事了。” “是!”铁白梨长长地拉了一声腔调。 看这架势,马车在夜里是不能进皇宫内院的,或许是怕马蹄声吵醒了那些早睡的后宫之人吧。 铁白梨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一条通道沿着宫墙蜿蜒而去,而且离主殿越来越远,想必那里边是马厩所在地。
第551页 他尝试着将马车赶了过去,身后并没有响起管事太监的呵斥声,看来她是赌对了。 此刻天色已黑,远远地只能看到园林里挂起的灯笼传来幽暗的光。 或许是对此地非常熟悉的缘故,铁白梨基本没怎么动作,那两匹马就自顾自地往前缓缓跑着,没过多久,马车拐入了一处黑洞洞的院,里面传来一股粪便的味道。 铁白梨知道,这里就应该是马厩了。 她跳下车,将两匹马栓到一边的柱上,她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偷马,而是另有所图,所以,她可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套上了太监衣服让她并不是太舒服,但是为了有一层遮掩,她还是强忍着那股尿臊味道,钻入了马厩旁的园林之中。 森森的皇宫庭院之中,不仅有明面上的巡逻卫队,也有藏于暗处的大内高手在守夜。 虽然已经恢復了一半的功力,但是铁白梨依旧心翼翼,无比谨慎,因为一旦暴露,虽然可以迅速逃脱,但是她今晚却会因此无法达到目的。 她之前曾跟随李德久进过皇宫,只可惜那时她只窥得庞大皇宫的冰山一角,并不知道皇帝办理政事的宫殿在何方。 如果只凭她自己去像蒙着眼睛乱转一样去寻找,恐怕直到天亮都不一定能找准地方,如今之计,却只能寻求他人帮助了。 这时,她想起她的琴艺师父秦一耀所的话来。 他每日傍晚必定练琴一个时辰,直到深夜,如此勤练不缀方能保持灵敏的知觉,一年三百六五天,天天如此。 所以,铁白梨现在要搜索的便是那动听的琴声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0、金陵(九) 越国皇宫占地甚广,铁白梨如同瞎乱撞一番之后,却也逐渐摸索出了一番规律。这皇宫基本上分为三个区域,办公区、后宫区以及太监生活区,马厩所处的位置毫无疑问属于第三块,也难怪这附近的巡逻卫队最少。 想必身为琴师的秦一耀自然住在这附近了。 穿着太监服装的铁白梨心翼翼地在黑暗中行走,尽量避开有灯光的地方,她的身份经不住细查,哪怕只是多讲两句话,恐怕都会暴露身份。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越往皇宫深处行进,她的心绷得就越紧,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她和齐王亲兵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 所幸这时,她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悠扬琴声。 她立刻精神一震,循着声音就找了过去,果然在一处精緻的花园内发现了师父秦一耀在灯下抚琴的身影。 她当即也不掩饰,即刻轻轻走到师父跟前,屈膝半跪道,“师父!” 天雄关蒙面人师父教会了她基本的武功以及识字看文的本事,夯实了重要的基础,而大雪山魔门老宗主虽没有亲自传授,但是他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却让她起死回生,甚至得以接受了魔门的传承,在南越国,琴艺非凡的古琴宗师秦一耀虽并不是雪中送炭,但毕竟有了将她收做徒弟的举动,铁白梨才真正的名声大噪,这才有机会与皇室以及齐王有了接触,总算是将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秦一耀一惊,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相反琴声却从轻柔渐渐变化成激昂,最后琴音一转,仿佛壮士载誉而归,解甲归田,回归了生活的平静。 铁白梨不得不暗嘆秦一耀的谨慎,若是他刚刚因为吃惊琴声戛然而止,周围有人窃听的话便会心中存疑,所以无论如何秦一耀也要将完整的一曲弹完。 虽然铁白梨套了一件太监的衣服,但秦一耀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白梨,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里?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砍头的大罪!”秦一耀一边着,一边起身看向四周,尔后急忙招招手道,“快,进屋里。” “好的师父。” 铁白梨跟随秦一耀进了花园中的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 “师父,您……您就住在这儿?” 秦一耀点点头,“局陋室方能明己心,一旦生活被物质所左右,琴声便会有了杂音,其实这世间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这些就先不了,你这次来恐怕并不是为了探访为师的吧?” 铁白梨颇有些不好意思,“师父,齐王的事情您听了吗?” 秦一耀道,“外头有什么事,宫里一会就传开了。老夫知道齐王被皇上下旨,下狱缉事厂。所以,你到皇宫来又能做些什么呢?皇上既已有所决定,以你不明不白的身份想要劝他回心转意,恐怕不仅不会成功,还可能把你自己搭进去。” “师父,我明白您这是为徒儿着想,但我这次必须得要知道皇帝的办公场所究竟在何处,我来找师父,就是想知道大概的方位和路线。待我离开后,您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行了。”铁白梨郑重道。 秦一耀抚着鬍鬚仿佛不认识她一样的看着铁白梨,“为师那时听你的演奏就知道,你绝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背景清白的琴女,没有艰辛的生活歷练和深刻感悟,是绝弹不出《归乡》的。好,既然你是为了齐王,而且你又是为师唯一的弟,老夫不帮你还能帮谁呢?拿纸笔来!” 铁白梨忙将一旁木桌上的一卷宣纸平铺,磨了砚台,挑出一支狼毫笔交与师父手上。
第552页 秦一耀在皇宫待了数十年,每个月都会有两到三次的演奏机会,故而对于皇宫各处熟稔无比,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挥毫下笔,一幅完整的皇宫地形图便出现在铁白梨眼前,就连一些隐蔽的园林之中的路也被秦一耀标註其中。 “谢谢师父!”铁白梨发自内心的道。 “谢什么?只不过为师隐约觉得,今日一别,怕是为师以后想见到你就难了。”秦一耀嘆了口气,背手而立。 铁白梨一怔,忙道,“不会的,就算白梨离开,也是暂别,绝不会做那数典忘祖之事。” 秦一耀摆摆手道,“别这些,赶紧去忙你的正事,记住,若是遇到危险,可报出为师的名字,或许这些侍卫们能看在老夫的面上有所迟疑,你可乘机逃跑。为师这边自有应对之策,你就不要有所顾忌了。” “快走吧!”秦一耀一副要将其赶出房间的架势。 铁白梨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四个字,“谢谢师父。” 待她出了房门,秦一耀轻轻将门关上,烛火熄灭,房间内已是漆黑一片。 没有时间再感慨了,铁白梨展开地形图仔细的将所有的细节全部印在了脑里,便将其塞到怀里开始出发。 有了路线和目的地,铁白梨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果然,越接近皇宫的核心区域,巡逻队出现的频率就越高,当然这一切并不能难倒铁白梨,以她目前的功力想要躲过他们,可以是易如反掌。 没过多久,在她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即便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也显得无比宏伟的建筑,大殿前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两列熊熊燃烧的长明灯,将殿前照的宛如白昼。 铁白梨立刻在广场前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停住脚步,就这么匆匆忙忙走过去,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在最后一步就功亏一篑吧。 据秦一耀的标註,眼前的这个宏伟大殿便是朝臣们上朝议事的地方,而居于大殿一侧的则是皇帝的书房,主要用于平日里召集重臣。 可偏偏,这广场上一览无余,即便是急速奔跑,从一头到另一头怎么滴也得半柱香的时间。 铁白梨顿时陷入了无比焦灼之中。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1、金陵(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铁白梨依旧躲在阴暗处无法动弹,因为只要她一在火光通明的广场上奔跑,铁定就会被那些不时穿梭而过的卫队发现,那些人绝不是傻,能够成为皇宫中的禁军,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更何况在一些重要地点还有隐藏的大内高手。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铁白梨还算运气比较好,并没有与他们发生正面碰撞。 若还是在原地裹足不前,恐怕今晚之事铁定就要泡汤了。 一阵风忽地平地而起,裹起蒙蒙的灰尘在半空中不断翻转,长明灯灯芯上的火光忽明忽暗,亮度与之前相比弱了许多。 而此时天空中似乎也飘来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正在向皎月移动。 铁白梨抬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立刻俯低身,双臂向两侧伸展,就在明月被乌云全部遮挡的那一瞬间,铁白梨的身动了。 长约一寸极为纤细的冰蚕丝不断从左右手腕处激射而出,如同暗器一般,将铁白梨经过道路两侧的灯芯全部削断。 伴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广场上的长明灯逐一熄灭,正在接近广场的巡逻队顿时大惊失色,他们在皇宫内执勤数年,这种长明灯全部熄灭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碰见,加之月亮又被乌云掩盖,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几乎是漆黑一片,无法视物。 混乱中,他们哪里还能注意到铁白梨的身影,甚至一道黑影紧贴着他们的队形从中穿插了过去,他们竟也浑然不觉,毕竟,此刻一阵阵大风噼头盖脸扑来,加之天昏地暗,他们能保持住队形不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直到皎月从乌云中暴露出来,他们这才勉强有了视觉。 “快快!快把长明灯点上。”巡逻队长呵斥道。 “是大人!” 士兵们一阵手脚忙乱,这才燃起了火折,逐一重新点燃了灯芯。 当一名士兵准备点上最后一个长明灯的时候,却被一个黑影拦在了身前。 “等等,容我看看。” 见是一名平日里不多见的内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的大内高手,士兵知趣地停下了动作。 那名内卫藉助火折的光线看了半天,从火油中跳出了一根已经被烧焦的灯芯,只不过,那灯芯的下半部分是一个整齐的切面,很明显是被人用什么利器削断的。 内卫紧接着又从两个相邻的长明灯内找到了同样状态的灯芯,面色冷的可怕。 巡逻队长凑过来,面色惶恐地问道,“大人,难道有人已经混了进来?” 内卫沉声道,“是的。” 他看了看背后庄严宏伟的大殿,冷声道,“或许,那人早已进去了也不定。”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队长顿时一身冷汗,这要是被上头知道,肯定会被按上一个执勤不力的帽,他的仕途从此就完蛋了。 内卫从上到下一身黑衣,只露出两个月光下明亮的眼眸,“此人定是一个绝顶高手,你们看他削断灯芯的手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如此昏暗的情况下,竟然如此精准无误,恐怕就是连缉事厂的主司卓明也只能与其半斤八两,更别我们这些杂鱼了。”
第553页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不得擅自声张,你们先好好守在大殿前不得走动,我看能不能将其留下,若实在不行,我们也不能自找麻烦,知道了吗?”内卫道。 队长擦了擦汗急忙点点头,他们如此行事也是逼不得已,谁也想不到会有一个武林高手潜入皇宫,他们充其量在战场上算的是精英,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相比啊。 内卫一个箭步便蹿到了一边的阴影内,几个起落便消失了踪影,尔后听到远处发出短促的唿哨声,没过多久,几个同样装扮的黑影聚集了过来。 此时铁白梨已经潜入了皇帝的书房之中。 其实,她潜入此地也只是抱着一种撞大运的态度,毕竟,她又不是皇帝身上的跳蚤,怎么会知道他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何处呢。不过,即便书房内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但只要顺走一两样皇帝常用的物品,比如砚台之类的东西,也有可能派上用场。 由于屋内一片漆黑,她只能藉助窗外传来的极其微弱的长明灯的光亮寻找她所需要的东西,可是,她又不能很夸张的翻箱倒柜,若是明天让人发现不对,又不知道会招惹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幸运之神还是站在了铁白梨身边,只是简单的翻了几个柜和抽屉,便出人意料地找出了一个用珍贵的貂绒皮包裹的印章。 铁白梨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上面刻着“成德”的篆字,看起来,虽这个与皇帝平日里用的玉玺不同,不过它同样代表了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且可以出现在并不十分正式的场合,也就,它无论出现在哪里,就相当于有了皇帝赋予使命的凭证。 这印章皇帝平日里一直随身挂在腰带上,只不过今日里急着和头牌姑娘私会,又不想暴露他的皇帝身份,便由李德久伺候着在书房内换了身亲王的衣服。李德久却又不敢将印章私存,便放置在了书房内,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疏漏,却成全了铁白梨。 毕竟李德久从来没有想到书房除了皇帝本人之外,竟然有人胆敢私闯,并且拿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铁白梨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不再久留。 可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顿时汗毛倒竖,立刻一个翻身后仰。 正是这种令人惊奇的直觉再一次救了她的命,就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多出四个闪亮着银光的飞刀。 铁白梨屏声静气地退到了书房里端,眼前渐渐出现了四个黑色身影,将门口堵得结结实实。 他们也不话,手中亮出明晃晃的刀刃。 铁白梨知道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她看了看身边宽大名贵的书桌,不由得轻轻笑道,“你们就不怕把皇帝的东西搞乱了,明天拿你们是问?”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2、金陵(十一) 四名黑衣内卫依旧紧贴门口站立,将铁白梨死死地堵在书房里面。 其中一名领头的内卫冷笑道,“事急从权,你既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闯入皇宫,就要有留下脑袋的觉悟,即便搅乱了陛下的书房又如何,只要能将你擒下,皇上自然不会怪罪我等。” 铁白梨晃了晃手指,压低嗓笑道,“等把我留下来再大话吧。” 话音刚落,她便急速冲着一旁的木窗快速奔去,那四人立刻猜出了她的意图,三人立刻沖向木窗外侧准备堵截铁白梨,留下一人守在门口随时准备支援。怎料铁白梨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左手一扬,冰蚕丝急速飞出钉在了门框之上,继而一发力,铁白梨竟然硬生生地折转了方向,整个身体冲着门口飞了过去。 沖向木窗的三人大惊之下已回防不及,剩下的那名内卫即刻刀光一闪,向铁白梨噼砍而来。 铁白梨对于身形的把控好生了得,即便全身处于空中悬浮状态,依然腰部一扭,仅以分毫之差躲过了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而就在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铁白梨已经宛如一头纯黑色的豹,不断飞檐走壁,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立刻示警,若是此人盗取了什么物件,我们必定要受到牵连,决不能让他跑掉!” 因为铁白梨一直穿着太监服侍,他们以为她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 一时间,皇宫内响起了紧促的敲锣之声,所有驻扎在皇城附近的禁军全部出动,将皇宫内外围得跟铁桶一样,内卫们也全数出击,但是一番仔细地搜寻之下,却始终没有发现铁白梨的身影。 原来,铁白梨自从暴露身形之后,便放开了速度,全力奔跑。 本来她的轻功就不错,再加上有月冷圣功的加持,她如虎添翼,仅仅是几个起落,便将那些追兵甩的远远的。 没过多久,她便抵达了高耸的宫墙处。 她提起一口真气,手脚并用宛如敏捷的猿猴,很快就爬到了宫墙顶端。 虽然宫中有了示警,但是无论是禁军还是缉事厂,集结起来都需要时间,更何况铁白梨并不是一般的盗匪,在进皇宫的时候,她为了达到目的,自然要心翼翼以防横生枝节,但是既然已经拿到了皇帝的信物,就无需再遮头遮尾,所以放开手脚之后,几乎没有人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当她跳下宫墙,快速隐入不远处的街道之后,回身看去,禁军这才刚刚在宫墙外合拢包围,只可惜,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早已不知所踪了。
第554页 其实,若不是时间紧迫加之对于皇宫内的虚实不明,她甚至可以直接将皇帝除去,造成南越国的混乱。但皇帝死后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是她所不能预料的,因此,也只能将这种危险的想法压在箱底下了。 进入街道后,铁白梨屏住气一路狂奔,若不是月冷圣功的真气源源不断以及经脉得到了金黄冰蚕丝的扩展,她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皇城赶到城池另一头的齐王府。 而此时,从铁骧军出身的那名亲兵早已备马骑在王府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铁白梨的归来。 毕竟铁骧军驻地离金陵城甚是遥远,若是今晚不能及时出发,时间拖得越久,齐王殿下就越危险。 他攥着马缰的掌心已经隐隐渗出了汗水,视线不停地向远处的夜色看去,希望能在某个时刻发现那个纤细的身影。 就在众亲兵焦急万分、不住来回动作的时候,终于远远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亲兵面色一喜,仔细分辨,果然是白梨姑娘。他一挥马鞭,立刻上前迎接。 待到两人会合,铁白梨仔仔细细地交代了一番,并将皇帝的闲章交给了亲兵。 亲兵知晓后,当即一骑绝尘而去,人影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铁白梨的眼前依然是扬起的灰尘,雾蒙蒙一片。 紧绷了一夜的铁白梨终于觉得有些疲乏了,她知道这一次,算是以一己之身在南越国的皇城内闹出了一场大事,只希望她回来的路上没有被跟踪,从而牵扯到齐王府。 但事实是,铁白梨多虑了,即便路途之中有发现她行踪的人,却是因为她奔跑跳跃的速度实在太快,压根就追赶不到。当缉事厂主司卓明赶到现场之际,铁白梨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布局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 宇文成德刚刚与怡红院某头牌姑娘玩得精疲力尽正在唿唿大睡之际,却被外头嘈杂的声音惊醒,他气沖沖地一脚踹翻了守在门口的李德久,骂道,“外面怎么回事,还让不让朕,额……孤歇息了。” 李德久揉了揉屁股,一脸苦相的爬起来,看了一眼面色惊慌的女。 皇帝没好气道,“先让人把姑娘带走,好生安抚。” “是。”李德久急忙屁滚尿流地下去安排。 待到两名太监将女带走之后,皇帝见到十余名内卫如临大敌一般在房间外守卫,皱着眉头道,“什么情况?” 内卫头领拱手道,“据报,大殿那有刺客潜入,内卫和禁军正在皇宫内搜查。” 宇文成德一惊,方才极度欢愉后还没觉得,此刻竟然全身酸软,差点没跌倒在地。 他仓促后退了几步,坐在椅中感觉才稍好一些。 他的脑海中瞬息闪过几个念头,难道是庆国派人前来刺杀朕,他们真的想要乘着兵势威勐之际一举灭了大越;又或许是齐王的人,毕竟齐王刚被他拿下,齐王手下有众多死士,想要为其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他越觉得气恼,狠狠地拍了一下椅背,怒道,“一帮废物,真是一帮废物!” 李德久急忙上前,轻轻地捶打着他的后背,连声道,“陛下息怒,怒易伤身啊。” 宇文成德将怒气压下来之后,顿时觉得有些疲乏,或许是之前服用了鹿血的缘故,没过多会儿,那东西又昂扬了起来,“让他们快查,明早给朕回话。” 随即他低声道,“那姑娘安顿在何处,带朕过去。”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3、金陵(十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蛮族肆虐,近日已攻破天雄关,激战于歷州城,特命燕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速速回防歷州,即日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待到那位面白无须、身形消瘦的公公笑眯眯地将圣旨合拢,燕王这才跪拜道,“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过齐公公。”燕王站起身,向一旁的云锐锋使了个眼色。 云锐锋上前隐秘地将一袋银塞入公公的怀里,“齐公公日夜兼程赶来,着实辛苦,不如先到营帐内早点休息。” 齐公公接了银,笑容满面道,“谢殿下。只不过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王道,“公公但无妨。” 齐公公看了一下周围,似乎有些介意旁人在场。 燕王道,“都是我的心腹。” 齐公公迟疑了一会,这才轻声道,“殿下,西北门户失手,朝野震动,皇上先前已是接连颁发三次调兵令牌。因为殿下迟迟未归,大臣们对燕王您议论颇多,更有人喊出了叛逆的字眼,不过都被皇上给压了下去。如今更是颁给您兵马大元帅的头衔。贵妃让杂家给您带个话,如能保得西北万全,朝廷将永不削藩。” 燕王面色也严肃起来,“齐公公,皇上和贵妃恐怕误会孤了,孤并不是拥兵自重,也不是抗旨不尊。歷州城那边正在经歷一场艰难的守城之战,一旦歷州城破了,蛮族便可长驱直入,威胁国都,这些孤都知道。但是,孤刚刚大破南越国,若是孤这边刚刚撤军,南越又派兵进犯,又该如何,孤可没有三头六臂。” 齐公公干笑道,“这等国家大事,杂家不敢妄加评论,杂家只是将贵妃的意思带到。”
第555页 燕王点点头道,“孤这番话,就是让你回去的时候方便禀报。再给孤七天的时间,必定将南越国打得至少十年之内再也不敢动弹。另外,歷州城兵多将广粮草殷实,虽天雄关刚破,但至少也能坚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孤的大军星夜兼程,定能在城破之前赶到,如若不能,孤愿意以死谢罪!” “殿下!”云锐锋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燕王发下如此重誓,让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齐公公嘆道,“殿下既已有所决断,杂家自会一字不落的向贵妃禀报。” 侍卫将身形瘦弱的太监带出了营帐之后,云锐锋担忧道,“朝廷三番五次催促,看来西北那边确实吃紧了。” 燕王微闭双眼,“孤何尝不知,只是这边南越新败,一旦齐王宇文成化重新担任主帅,那么江南这边又不安生了。” 云锐锋皱眉道,“可能性很大,他们若是想要城防不失,必定会让齐王出山。” “所以,前两天,孤就让人射了纳降书进去,就看南越那边怎么反应了。” 丞相之曾安本在户部任职,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清晨的朝会上,父亲竟然一力推荐他去前往庆国军营递交和谈的文书。 丞相大人如此举动自然得到了在场所有官员的钦佩,如此危难之际,丞相却丝毫无所畏惧,让自己的儿沖在了危险的最前端,就连皇帝也接连赞许,并许诺,若是此次和谈有所成果,曾安回来后必定给其升职加薪。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曾安别提有多郁闷了,给他老赚尽了名声,可是自己呢,万一在敌人军营中有什么不对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事后,父亲盯着他怨恨的眼神一字一顿道,“富贵险中求,你若是没有这次机会,又如何能攀上更高的官职,毕竟为父已经老了,即便是皇上看重为父,也没有几年可熬。只不过,以你现在的官职,又该如何保证曾家孙孙的繁华富贵呢。墙倒众人踢、树倒猢狲散,别人可以没有危机意识,但是你作为宰相的儿,你必须有,你得知道,以你那份差事每个月的俸禄,想听一次当红头牌姑娘的演奏恐怕都不够,你花的是谁的钱?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你爹用这个位置换的,你懂了吗?” 曾安心中一惊,哪里还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没办法,准备了一番之后,他也只能战战兢兢地上路了。 因为城门紧闭,就连护城河底都插满了木桩倒刺,踏上城墙,远远地看到城墙外侧的树林里,遍布着庆国燕王军的帐篷。 因为谁也没料到水军会败得那么快败得那么彻底,因而城墙外侧并没有坚壁清野,给庆国军队留下了大量的木材和房屋,这给金陵城的城防造成了巨大压力,守城将领夜不能寐,几乎日日守在城墙上。 可怜的曾安被吊在篮里,缓缓地从城墙上放置在贴近城墙的一条船上,尔后他费尽力气将船划到了河对岸,刚搞的灰头土脸地爬上岸,就被几名庆国士兵死死地踩在地上。 “吾乃越国使节,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曾安惊恐地连连叫唤。 直到士兵们从他怀里搜出一沓厚厚的宣纸,并在上面发现了南越国的印章之后,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将狼狈不堪的曾安带到了燕王所在的大营中。 而此时,宣旨的齐公公刚刚离去不久,燕王听闻越国有来使造访,微笑着对云锐锋,“南越既已来人,咱们不妨就听听吧。” “升帐!”卫兵们唿啸着大声喊道。 曾安自就在金陵城中长大,也不曾在军中歷练过,过关了闲散舒适的生活,平日里喜欢摆弄古琴和琴谱,如今乍一见到如此杀气沖天的阵势,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但一想到自己代表着越国的形象,几乎是强撑着身形,颤颤巍巍地跟随兵卒入了大帐。 大帐内左右两边各是一排盔甲鲜明的将领,他们看向曾安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仿佛在看一只任人踩踏的蝼蚁似的。 而正对着曾安的则是一名器宇轩昂的青年将军,他的盔甲看起来并不华丽,却带着血腥的味道,甚至有一股隐隐的威压,让曾安与其直视时仿佛顶了天大的压力。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4、金陵(十三) 曾安深吸一口气,当他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的时候,脑海中反而变得清明起来,长期以来养尊处优、以及在官场上歷练多年带给他的一种超然的气质慢慢在他身上显露了出来。 他走到距离那名青年将领身前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脚步,鞠了个躬道,“越国来使户部侍郎曾安见过将军!” “这厮如此无礼,见到燕王殿下为何不跪?”一名满脸大胡的将领咆哮道。其余的兵将也一起聒噪起来,甚至还有人抽出了雪亮的兵刃,在曾安的眼前不停地晃荡着。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去,曾安深知,若是此时在敌人面前露了怯,他到时还拿什么砝码与其谈判。 当即有两名亲兵气势兇勐地过来架住了他的双臂,勐踹他的双腿膝盖弯处,曾安虽然跪了下去,但是上身始终挺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口中的燕王,愤怒道,“吾乃越国使臣,不是你们的阶下囚,庆国竟然如此对待邻国来使,也太不懂得邦交礼仪了吧。”
第556页 燕王玩味的看着他,大帐内寂静无声,似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曾安的身上,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地将其笼罩,但令燕王意外的是,曾安一扫刚进入大帐时那副心惊恐的模样,即便双膝跪地,但腰板却是挺得老直。 “上座椅。”燕王忽然道。 按压住曾安的亲兵退了下去,随即有人拿了把椅放在他的身前。 “坐吧,来自越国的使者。孤乃庆国天下兵马大元帅燕王是也,你一个的户部侍郎,不知能否代表整个越国的朝廷?” 曾安毫不客气地掸了掸灰,端正坐好,“殿下,在下既然前来,就是带了陛下的旨意。” “好!”燕王轻轻拍了拍桌道,“你可以走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这金陵城孤要定了!” 曾安顿时一惊,此刻他终于知道,经过广陵、长江两场大败,南越国和庆国已经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了,他其实并没有资格要求燕王能够正视他们,燕王有武力做后盾,而他有什么呢,除了那座看似高大雄壮的城墙,剩下的也没什么了吧。 “殿下,其实庆国的形势恐怕如今也不太妙吧,听贵国西北正打得火热,殿下您真的不管不顾,一心对我越国吗?”曾安忽然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燕王冷笑道,“这就不烦你操心了,孤自有所决断。再者,江南膏腴之地孤若是能替庆国夺下来,就算丢了西北,又有何妨,到时再打下来就是了。” “想要攻克金陵城,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勤王之军已从各地纷纷赶来,迟早对你们形成合围之势,到时你们想走恐怕也走不掉吧。”曾安道。 燕王双手扶住下巴,似笑非笑,“既如此,曾大人,你便留在营中拭目以待如何,今天孤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西北第一强军。” “众将听令!金陵城前有一山头名曰紫金山,其上驻扎有三千人马,和金陵城城防军对我营地行成掎角之势,若是不能将其拔出,大营侧翼始终有所隐患,今日里到天黑之前,全军压上,务必将其连根剷除。都听明白了吗?” “是,殿下!”众将一起应诺道。 待到众将散去,燕王站起身走到曾安身边道,“曾大人,不妨和孤一起逛一逛大营。” 曾安哪里不知道燕王这是要给他展示一下庆国的武力,但是一想到这也是了解实际情况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曾安曾有所耳闻,紫金山那里,相当于金陵城的前哨站,城墙都是用千斤的石块累积而成,山陡路直,易守难攻,在某些路段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燕王仅仅凭一天的功夫就想攻下紫金山,当真是对自己的武力过于自信了吧。 要知道战争可不是儿戏,不是光嘴就行了,那是得死人的,若是燕王因此战而实力大损,或许还能逼其提前退兵,自己就如同那战国时的苏秦张仪,混的个青史留名。一时间,他整个身体变得火热起来,正如同他父亲所,出使敌国这张牌打得好不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返回金陵之后的地位,所以他必须得心谨慎,以求万全。 但是随着他走出营帐,不断深入敌营,他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他甚至觉得紫金山被攻下只是迟早的事,但是只要能撑过今天,让燕王夸下的海口破灭就是一种胜利。 因为金陵城周边丰富的山林资源,庆国人登陆之后,大都是就地取材,没几天的功夫,隐藏在森森密林之后,就出现了大量的攻城器械,有冲车、云梯、投石车等等,还有一些大概是为了适应山地地形而建造出的型攻城器械。 如此大批量快速度的建造成果,让曾安目瞪口呆。 燕王没有让心焦的曾安等待太久,简单地吃完中饭之后,全军向着金陵城外的紫金山开拔而去。 因为要拖行大量的攻城器械,所以全军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歷州军才抵达紫金山脚下。 从此处看去,城堡隐藏在影影倬倬的树荫之下,看得并不是很真切,而且山路陡峭,有一些木具器械压根就不能使用。 但是接下来,让曾安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两三人抬着拆卸下来的木具,开始往山上运送。燕王也跟着他们一起步行,来到了距离城堡大约几百米距离的一块空地上,此处的树木以及灌木都已被事先砍伐,并整理的很是平整。 燕王指了指脚下,笑道,“我们的人早在三天前就把这块地占了下来。” 曾安再往前一看,果然前端放平了许多树木,当做阻碍的路障,而且脚下的泥土上洒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看样此地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夺拉锯战。 “为了守住此处,我们足足死去了将近三百名士兵。”燕王沉声道,“不过,终究还是站稳脚跟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5、金陵(十四) 天气已近盛夏,曾安跟着穿着厚重盔甲的燕王一路登上半山腰,他穿的乃是丝绸长衫,都已经汗流浃背,更别被盔甲包裹的众将士了。但是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一名士兵随随便便的就将头盔摘下,更别敞开胸怀散热这种事了。 由此可以发现,燕王军中的军纪有多么严肃。 而此时,周围不知为何竟传来一股隐隐的臭味,曾安忍不住多嗅了几下,皱了皱眉头。
第557页 燕王指着他身后的一处陡峭山坡,面色平静道,“曾大人可以过去看看。” 曾安不知燕王是何意,他带着狐疑缓缓向着悬崖处走去,不过随着距离越近,臭味就越明显。这般臭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随着越来越接近悬崖边,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那年他只有五岁,似乎也是在一个盛夏的季节,和他一起玩耍近两年的狗狗突然不见了,他哭着闹着去寻找,却始终不知狗狗跑向了何处,直到有一天他在园里玩耍时,却闻到了一股臭味,他循着味道找过去,却见到了一幕在他幼心灵中留下极其深刻印象的画面,狗狗的尸体躺在一棵树下,浑身无数的蛆虫在爬,扑鼻而来的臭味让他抑制不住腹中的翻滚,立刻就哇哇吐了出来。 这一幕因为时间的久远被封存在记忆之中,但是此刻却因为那越来越浓郁的臭味而重新记起。 他终于知道那臭味从何而来,他一边压抑着胃肠翻滚,一边心翼翼地接近悬崖。 只不过,这次呈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着实令人震撼,他立刻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下,似乎连苦胆汁都被吐了个精光。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悬崖下,层层叠叠铺着无数的尸体,由于天气炎热,只是短短两三天的功夫,这些堆叠在一处的尸体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无数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尸体之中游走穿梭,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头皮发麻惊惧不已。 这些躺在悬崖下死去没几天的士兵,他们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女,可是如今,却是腐尸一具。哪怕只是粗粗一看,曾安也能大致估算出数目至少有五六百。 直到曾安腹中空空无法再吐,鼻涕眼泪煳了一脸,燕王这才缓步走到他身旁,道,“这下面的都是贵军的尸体,我们死去的袍泽已然下葬在江对面庆国的土地上了,虽讲究个叶落归根,但毕竟面临战事,我们也无法将他们的尸骨一一带回老家。贵军败退后,我们也曾让他们前来收尸,或许是因为怕我们使诈,一直闭门不出,所以没有办法,我们才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抛到了悬崖下方。” 曾安用袖擦了擦脸上的涕泪,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显得他有些狼狈不堪。 “曾大人,只要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一城一寨的争夺,攻防双方无论是谁都要付出大批生命的代价,谁也避免不了。战争就是不讲道理的残酷,所以,曾大人,你看好了,这座城池我们将如何夺下来。” 燕王一挥手,之前将攻城器械的零件背负上来的士兵,熟练地将那些木具组装起来,更有士兵抬上来一袋袋冒着刺鼻味道的火油,浇在了就地取材的石块上。 没过多久,伫立在曾安眼前的便有五架完整的投石机了。 距离不远的城堡内,旌旗依旧随风飘荡,几个士兵的尖顶头盔在城墙的石垛后若隐若现,他们似乎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场大战一无所知。 曾安的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他多想大声冲着城堡吼叫,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 燕王瞅了他一眼,微笑道,“虽从这里往下瞭望视野很是宽广,能够及时发现任何从江面上度过来的船只,你可知守备城堡放于山上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曾安环顾四周,顿时一惊道,“给养!” “没错!虽孤今日才正式布置攻城任务,但实际上,我们大军一渡过长江,便与紫金山的军队发生了激战,并将他们赶回了此地。继而我们断了他们的粮道和水源,城堡中人已是瓮中之鳖,即便我们此次不来总攻,他们迟早也要被困死在其中。” 曾安张了张嘴,心中却是一阵悲凉。 至少在敌人登陆江滩之际,越国军队还是有血性汉的,哪里像城防军那帮缩头乌龟,整日里躲在如同龟壳一般的城墙内,眼睁睁地看着城外最后一支军队死在敌人手中,而不出来接应,他若是能回去,定要在朝堂上好好参他们一本,判守城之将一个渎职之罪。 兵法之事,一切都以打赢为最终目标,所以他也无法指责燕王卑鄙。 他低下头,双拳紧紧攥住,浑身止不住地在发抖。 怎么办,看样攻城战一触即发,若是他再不做点什么,这些金陵守军仅剩的热血男儿就要被燕王军杀得一干二净。 “殿下,在下能否有个请求?” “哦?曾大人请讲。” “在下想进去看一看情况。”曾安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堡,“或许在下能让两军避免一场大战。殿下若是强攻,我军困兽犹斗,即便是再不济,恐怕你们至少也要损伤百人。” 燕王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曾大人既然想要进去,也不无不可,不过若是想耍什么花样,恐怕也得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 “在下明白。” 云锐锋一直站在靠近二人的位置,见曾安提出这般要求,不由担忧道,“殿下,这合适吗,若是他将我军的布置尽数告诉敌人,让他们有所准备,我们强攻遇到的阻力就会更大。” 看着曾安远去的背影,燕王微微笑道,“无妨。此人可为我们所用。再者,若是真的能兵不血刃将其攻占,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又何必劳心费力冒着伤亡的危险进行攻击呢。”
第558页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6、金陵(十五) 现场一片静默,只有风颳过树梢发出的“哗哗”响声以及手持着松枝火把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满身是汗的曾安从屏声静气的庆国士兵们中间穿梭而过,锋利的刀枪剑刃芒刺在背的感觉真心让人觉得不舒服。 庆军和紫金山城堡之间大约有一百米左右的空地,其实庆军刚刚上山的动静并不,为什么城堡内的士兵似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曾安慢慢接近了城堡。 当他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终于从城门上方传来了嘶哑的叫声,“站住,来者何人?” 曾安抬头一看,却见十余把弩箭齐刷刷地对准了他,吓得他当即一哆嗦,立马叫道,“吾乃户部侍郎曾安是也,今奉陛下旨意,出使庆国军营,在下想求见贵部将军。” 城墙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讲话声,没过多久,出现了一个曾安曾经在朝堂上见过但是并不熟悉的将领的面孔,而且连名字都记不太清了。 “原来是曾大人!快请进。”面容枯藁的那位将军沖他拱了拱手。 随后一个吊篮从城墙上放了下来,曾安对此已经比较熟悉,他从金陵城到城外坐的也是这个玩意。 随着一声声吱啦吱啦绳与石墙摩擦发出的响声,吊篮缓缓上升,直到与城墙垛口平齐后,曾安这才战战兢兢地双手死死扒住墙体,继而接过士兵的双手,平稳地落在了城墙内。 “出使庆国的差事怎么着也不会轮到户部啊?曾大人莫非是毛遂自荐?”将军走到曾安身边,将他扶起,声音嘶哑地着。 曾安终于记起了他的名字,魏成。 难怪他一时想不起此人的名字,先前见他时,分明没这么苍老,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像老去了十岁似的。 曾安顾不得回答他的话,连忙问道,“魏将军,现在城内情况如何?” 魏成苦笑一声摊摊手道,“曾大人你也见到了,现如今可战之兵就只有城墙上的这些了?” 曾安大惊失色道,“什么?” 魏成道,“自从庆军断了补给,我们缺粮少水,没有粮食还能忍受,可是没了水已经快三天,大部分将士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可以,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庆军的攻击。” 曾安最后一点仅存的奢望就此破灭,他嘆了口气道,“魏将军,如今有一条路你愿不愿意走,只有这样,才能挽救那些处于生死边缘的将士。” 魏成的眼睛闪了闪,神色却是异常坚毅,“曾大人,劝降的话你就不要了,你可是大越的使臣,别替庆军做事。” 曾安看了看身边强打精神的士兵,心中之痛越发深邃。 他终于知道,这支军队之所以敢战,在金陵城守军龟缩不出的情况下,依然主动出击,被庆军视为必须拔出的钉,那是因为,这支守军曾经直接隶属于齐王宇文成化。 可是,在他出城准备与庆国燕王谈判前,他的父亲明明白白的交代过,若是庆国对齐王恨之入骨,完全可以将齐王交出来以平息他们的怒火。另外,赔付一些款,只要不损伤越国的根本,数目多少都是可以商量的。 曾安来到庆国军营,见到了燕王,发现这位来自庆国西北边陲的藩王,在他的眼里,唯有他想要达成的目标,至于已经被越国当做弃随时可以抛弃的齐王,人家压根就没有提及的意思。 皇上和丞相完全是自作多情了。 在枭雄们的眼里,唯有胜利才是最终目标,无论对手是谁,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将其碾压在脚下。换做是齐王的话,恐怕会让棋逢对手的燕王更加兴奋。 可是,这支曾经在齐王手下征战的军队如果就这样被庆军消灭,那真是太可惜了。 曾安摇摇头道,“魏将军,你误会我了,此刻,我既不是户部侍郎,也不是越国使臣,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越国民,在我眼里,在如此紧急危难的时刻,还有一支能够不畏艰险敢硬撼强敌的军队,实乃我大越的福气,所以,这支军队决不能白白的死在这里,他必须要存活,等待着能够在齐王麾下继续征战的那一天。” 魏成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曾安提起齐王,他的眼睛才一亮,不过只是片刻但又熄灭了,“殿下不是被奸臣所构陷,已经下了缉事厂的大狱吗?那些稳坐城中坐享其成的老爷们,只会玩转骯脏的政治手段,又哪里会懂得贫民的苦楚,又何尝为大越的国运真正考虑过。老成持重的武陵候兵败失踪,而齐王若是再被奸人所害,恐怕大越也就到此为止任人宰割了。” 或许是多了话的缘故,魏成忍不住干咳了起来,灼烧的感觉瀰漫在整个胸腔之中。 曾安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这个想法虽然被他强行按压在心中,但依旧让他浑身忍不住地颤抖和激动。 “魏将军,齐王暂时没事,不过,将军手下若是没兵,恐怕也干不了什么事吧。”曾安好不容易稳定住心神,喘着粗气低声道。 魏成眉头一耸,似乎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 魏成不是莽撞之人,换句话,能被齐王倚重之人,必定都有两把刷。 二人边走边谈,已经和士兵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第559页 思考了半天,魏成才缓缓道,“诈降以保存实力?” 曾安握紧拳头道,“只有如此,方能有所作为。庆军那边我去,必会给魏将军一个满意的答覆。” 魏成幽幽的看了看远处在树影掩映下的金陵城,“如此甚好。不过,若是庆军要求太过分,我们也只能死战报国了。” 曾安坐着吊篮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他爬起身,缓步向庆军走去。 燕王背着手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见曾安返回,朗声道,“曾大人,如何了?” 曾安拱拱手道,“殿下,在下幸不辱命!”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7、金陵(十六) 相比较紫金山守军的羸弱和萎靡不振,庆军则是士气高昂、人员齐整,他们已是磨刀霍霍、备战多时,就等着燕王下达总攻的命令,一拥而上,血洗城堡。 面对这支强军,曾安哪里还敢有一丝异动,规规矩矩地面对燕王,脑门上却不断地渗出冷汗。 “只是,燕王殿下,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无妨。” “谢殿下。因为封锁的关系,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投降之后,能否保证他们的性命?” 燕王点点头道,“只要诚心投降,我们不杀俘虏。” 曾安明显松了口气,“如此,在下先替他们谢谢殿下了。” 曾安重新回到了城堡门口,远远地冲着魏成做了个事先约定好的手势。 没过多久,城门缓缓打开,魏成带着仅剩的十余名士兵走出城门,面对庆军的先锋低下了头颅。 紫金山城堡不攻自破。 大部分人因缺水而丧失了战斗力,燕王只是收缴了他们的兵器,但派人给他们留下了水袋,待到恢復体力之后,再将他们押送下山。 这已经让曾安对燕王几乎是感激涕零了。 要知道,两军交战不杀俘虏这种事,真的非常稀少。 军功评定一般都是以首级数作为依据,有时候敌人即便投降,也会被己方士兵毫不客气地砍下头颅充作军功。而燕王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士兵竟没有一个胆敢违背,老老实实地只是将越国士兵驱赶到一处,等待他们恢復体力直到可以行走的那一刻。 下山前,魏成遥遥地冲着曾安拱拱手,以表谢意。 曾安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受之有愧。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焦躁了一天的热度却丝毫没有减弱,幸好下山并不需耗费太多的体力,但即便是这样,曾安的长衫依旧被汗水所浸湿。 而燕王却仍旧重盔重甲,并没有因为战斗结束而有所放松,他身后的将士们也是如此。 曾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燕王道,“此地地形复杂、山林密布,若是有一群弓箭手隐藏在某处,突发攻击,这身盔甲会救了我的命。哪怕你前面九十九次都非常警惕,唯独今天大意,那么很有可能,你今天就会因此而丧命。” 曾安由此对燕王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这名对手绝不是那种朝廷所认为的,光是靠钱财就能收买之人,若是将他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都将是越国的大敌。 “殿下,在下斗胆问上一句,给您什么条件,您才会从越国撤军?” 燕王一边走一边道,“签下守约,越国从此世代不得称帝,尊我们大庆国为兄,永不踏过长江,每年供奉金银若干。若是条约签署完毕,我们即刻退军。” 听完燕王这一番话,曾安几乎是眼前一发黑,差点没一脚踩空摔下山去。 他扶住道旁的树干,喘着粗气道,“殿下,您所求甚多,在下……在下哪一条都不敢答覆。” 燕王却没有停下脚步等候曾安,“可以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我们准时攻城。” 果然没错,从头到尾,燕王又何曾提到过宇文成化一个字,在这些位于权力顶端的男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两个人的生死,在他们的心里,任何人也无法抵挡他们来势汹汹的步伐。 曾安呆立在崎岖的山路旁,看着盔甲鲜明的庆军有序地从他身边经过。虽人数众多、还有许多人扛着攻城器械的零件,但是一路上,他基本没有听到有什么人在聊天话,都是闷着头向前行走。 庆军铁一般的军纪,给曾安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 后续魏成以及他的人马将被燕王安排到何处,等他下次再到庆国军营的时候,再做打听吧,而现在他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将燕王的意思带回给皇上。 曾安不多停留,一路跑来到了金陵城的护城河边。 经过一番奔波,他的长衫紊乱、汗水直流,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但他压根就顾不上休息,一番吶喊之后,守军从城头上放下了狭的吊篮。 回到城中,他骑着早已准备好的战马,快速向皇城奔波而去。 虽敌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但是承平已久的金陵城居民们,目前除了出城不便之外,日倒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路人人头攒动,除去粮食店门口排了一长串人之外,其余依然照旧。 奔跑在街道上,甚至能隐约闻见销金窟传来的脂粉香味,咿咿呀呀的歌声在金陵城上空缭绕,似乎在诉着江南无尽的繁华与绮梦。
第560页 只有曾安知道,繁华背后却是令人无法承担的隐忧,金陵城乃至整个越国的将来,或许都将被那两个年轻男所决定。 “皇上,皇上,曾安回来了!”李德久匆匆地敲着一扇镂空装饰的木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回应声,“朕知道了。”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响声。 “进来吧。” “是。”李德久弓着腰进了房间,只见两名妖媚的女正服侍皇帝穿衣,房间里瀰漫着一股李德久永远无法亲身体会的味道,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半的鹿血,宇文成德的脸庞上飘洒着淡淡的红晕。 “陛下,群臣已经赶到,曾安正等着向陛下禀报与敌人和谈之事。” 宇文成德点点头,“好。” 这两日,宇文成德一想到烦心事就满心焦躁,非得找上一两个擅长此道的头牌姑娘,才能释放心中的慾火,那些恪守妇道、躺在床上什么也不会做的后宫女,反而让他失去了摆弄的兴趣。 待到衣服穿着完毕,皇帝拜了拜袖,“走吧。” 李德久弓着身,紧紧跟在皇帝身后,可是脑袋却不时回头,看得不是那两名妩媚的女,想得却是那碗新鲜的鹿血。 那东西,皇帝从来没和他过,可为什么总是在皇帝的身边出现。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8、金陵(十七) “臣曾安叩见陛下!”曾安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向皇帝叩拜道。 “快起来,曾爱卿不畏艰险出使敌营,劳苦功高,当赏!”宇文成德面色缓和道,“曾爱卿,不知商谈结果如何?” 曾安站起身,却又俯身道,“臣不敢。” 皇帝奇怪道,“这又是为何?” 站立于一旁的丞相曾于明早在皇帝过来之前,便已经将情况了解清楚,他嘆了口气,躬身施礼道,“陛下,还是臣来禀报吧。” 皇帝从群臣愁眉苦脸的表情,似乎猜到了形势并不利于大越,心情愈发烦躁道,“快,都别吞吞吐吐的。” “陛下,那贼人提出的条件着实令人髮指,不仅要削去我们大越的帝号,还要我们拜庆国为父,我们为儿,且永生永世不得踏过长江,每年岁贡金银若干。” 宇文成德一听,当即“砰”地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他们竟然胆敢如此要求?当真是不把我们大越放在眼里!” 群臣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不断闪过愤怒、哀嘆和漠然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曾于明咳嗽了两声嘆道,“不过亏得曾安据理力争,以交出齐王为条件,使得敌军让步,两国可结成兄弟之盟。” 宇文成德听到此,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帝号万万不能有所让步,大越国祚传承百年,朕如何能做那罪人,这一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曾于明道,“两国和谈,先提出条件再慢慢商议,他们北边尽是些穷山恶水之地,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只能能保住帝号,岁贡多一些倒也无妨。陛下放宽心,我们会再去同庆国商议,决不能辱没了我们大越的国威。” “如此甚好。”宇文成德点点头,他忽然打了个哈欠,鹿血的功效在身体里流转,似乎让某处又蠢蠢欲动起来,“既如此,众爱卿退下吧,曾安,你按照丞相的意思赶紧去办。” 曾安忙低腰施礼,“是,陛下。” 在李德久的搀扶下,没几句话的宇文成德哈欠连天地离开了书房,没入了宫灯明亮的走廊尽头。 群臣面面相觑,视线最终集中在了丞相身上。 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道,“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我大越开国百余年,何尝受过如此欺凌,竟然被逼拜敌国为父为兄,而且还要花钱买平安,这与卖国求荣有什么区别。难道我大越就没有一支可战之军,将敌人赶出国境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谁还不知道,越国两位最善战的将领,一个被关在缉事厂大狱里,一个则因广陵兵败生死不知,剩下的将领似乎还没有人能够撑起这般大梁,他们的心劲儿早就因为越国的接连两次大败而磨得干干净净。 曾于明咳嗽了一声道,“如今之计,还是要尽量拖延时间,与他们谈条件。听庆国西北也不安宁,他们若是长时间居于此地,恐怕面临两线作战的隐忧。不定,哪一天他们自行退去了也不好。各位,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出去后不得擅自泄露,以免引起平民的恐慌。” 罢,众臣渐渐散去。 曾安单独对着父亲,腹中却是藏着不少心事,一路无言。 二人回到家中的书房,曾安关紧门窗,他知道,父亲有话要对他。 “安吶,如今,无论是朝中还是两国之间,均形势复杂,我等居于其中,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如今第一要务是保全曾家。你与敌人交谈时,也可旁侧敲击地询问一番,若是那庆军铁了心要攻打金陵城,我们曾家如果提供一定的帮助,交换条件是至少这以后金陵城咱们曾家了算。” 曾安听完,心中震惊的无以復加,就如大海翻起的惊涛骇浪一般。
第561页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大越国丞相的父亲,竟然会出这么一番话来。 曾于明见到曾安无法掩饰的惊愕表情,嘆了口气道,“安,为父就你这么一个成器的儿,你的几个弟弟年纪还,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不成气候,为父不能不考虑曾家的后路。如今皇上并无开拓之心,能守成已是足矣,为父既然身处朝廷,有些事就得顺着皇上的意思来,为父何尝不知,有些事做得不太妥当,可又能怎么样呢?你什么时候身居高位,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和无奈。” 曾安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袖。 原本他还有一些迟疑和斟酌,可从现在开始,他的意志变得无比坚定。 “明白了父亲。”曾安回答道,“孩儿再到庆国大营中,会心地与他们商讨此事。” 曾于明抚须道,“如此甚好,这样为父夜里睡得也能安稳点。” 别过父亲,曾安回到自己房中,妻已经等候多时,但是见到他阴沉的脸色,心细如髮的女人倒也不多话,只是给他端上洗脚水,默默地轻揉着他的肩膀。 曾安回身握着她的手,“若是为夫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事成了我们荣华富贵享用一生,事败了便会身首分家。你会支持为夫吗?” 原本面色恬静的妻手一顿,却又恢復了刚才的动作。 “妾身不懂什么大道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平日里喜欢摆弄琴谱妾身也就随你了。虽然妾身不知道你计划着什么,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妾身相信夫君的人品,做的定是那深思熟虑为国为民之事。无论何事,妾身都会紧紧跟着夫君。” 曾安的手握得更紧了。 夜已深,但曾安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曾安从床上爬起来,却是没有丝毫困意。 因为远远地已经从城墙那里传来了厮杀之声,金陵城的这个早上人们醒的都特别早,他们纷纷聚在一起,对着城墙指指点点,在他们心里,金陵城固若金汤,敌军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攻打进来。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499、金陵(十八) 金陵城承平已久,人们习惯了平淡舒适的生活,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能在人们的施捨下安稳度日,就更别那些达官贵人了,他们大都府邸豪华、亭台楼阁、桥流水,生活奢靡,整日里以喝酒逛青楼为乐。 而今晨,忽然天降无数的滚石火雨,将原本平静的金陵城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惊恐的人们四处奔跑、嚎叫、哭泣,更有被残砖断瓦压住半个身的人在不停地哀嚎,可是人们着实太慌乱了,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他们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出被死亡恐惧所笼罩的城市。 而处于金陵城中心的皇城也不能倖免,无数精巧美丽的花园被凌空而至的石块所摧毁,皇宫内黑烟滚滚,四处冒火。太监宫女们像疯了一样,四处扑灭火源,整个皇城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宇文成德躲在书房内,因为起得太急,身前明黄色的马甲连扣都没来得及合上。 李德久则挡在书房门口,战战兢兢地看向远处不断飞来的石块,万一有哪一块接近了大殿或者是书房,他这把老骨头就算豁出命来也要保得皇上周全。 “护驾,护驾!这帮废物,关键时候都死去哪儿啦!”皇帝咆哮着,紧随着的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陛下,卫兵和内卫都在四处扑火,陛下您稍安勿躁,有老奴时刻守候在您身边。”李德久隔着窗安慰道。 宇文成德喘息了一阵才平息下来,这时他的脑终于清醒了一点,他知道李德久所乃是实情,宫殿大都是木质构架,一旦遭遇火情若不能及时扑灭,很有可能将尽数遭到焚毁。该死的齐王,若不是他一力挑起战事,庆军又怎么会兵临城下,打到了家门口。 “传丞相,赶紧派曾安前去和谈,让敌军暂停攻击,有事咱们慢慢商量不好吗,非得动刀动枪。”皇帝气急败坏道。 李德久苦着脸道,“皇上,兵荒马乱之际,老奴可不敢离开皇上半步。” “你这老东西!”宇文成德骂了一句却也无法,毕竟他身边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如今之计,也只能先等敌军停止攻击再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石块攻击终于停了下来。 而此时无论是皇宫内的皇帝嫔妃太监宫女,还是街道上的达官贵人普罗大众,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惶恐,即便已经停止攻击很久,他们依然时不时地看向城墙的方向,生怕敌人重启那令人恐惧的凌空飞石攻击。 曾安接到立即和谈的皇命后,气喘吁吁地来到城门处,但是守将告诉他,敌人已经将城门外围得水泄不通,即刻就将攻城,他现在出城无异于送死,不如稍等片刻,若是城池能守住,自然等敌军退去便可将他放下城外,若是城破敌军沖入城中,那时候和谈还有什么意义。 曾安无奈之下,只好爬到城墙上,想看一看究竟庆军攻势如何。 待他扒着城墙边缘,心翼翼地往外看去,却发现有十几座比城墙还高的木制塔楼正缓缓地向城墙推来,一直到护城河边才停下。从城墙上甚至能看到塔楼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弩箭手,他们竟然对城墙上的弓弩手形成了威压态势。
第562页 守将一把将曾安拽下了城楼,苦笑道,“曾大人,您还是乖乖待在城下吧,您要是死了,谁去替我们和谈。不管怎样,这头一波攻击卑职是一定要撑下去的,否则,卑职愧对齐王殿下的教诲与操练。”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苍凉悠远带着西北塞外风情的号角声,曾安一顿,不知为何,他此时竟然想起了百花楼白梨姑娘曾弹过的《归乡》一曲,两者在某些方面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头顶上空随着号角声的消失却传来了无数凌厉的破空之音。 曾安能想像到,应该是那塔楼上的弓弩手万箭齐发,而守军也必定不甘示弱,两者开始了激烈的远程互攻对抗。 “将军,我想上城楼看一看。”曾安斩钉截铁道。 守将看了他一眼,“可以,但要是你死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曾安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鼓起勇气道,“生死有命,我就是想近距离看一看庆军的兵势,这样日后谈判才会心里有数。” 守将道,“也罢,你随我到城楼上,那里守卫严密且砖石厚实,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二人匆匆上了城墙,已有四五名亲兵跟上,举起将近半人高的盾牌,不时有箭矢狠狠地插在皮制的盾牌上,发出一声声仿佛入肉一般的闷响。 曾安面色苍白,险些没腿软跌倒,辛亏守将见他情形不对拉了他一把,几人猫腰弓着身一路跑,这才险之又险地进了城楼之中。 城墙与塔楼之间的箭矢大战依旧持续着,两方就好像那些箭矢不要钱似的,拼命对射,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发出一声声令人绝望的惨叫。 守将指了指城墙下方,惊慌道,“快看!” 曾安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十余辆披着厚厚牛皮的冲车缓缓向护城河边驶来。 “有护城河,他们应该过不来的吧。” 守将阴沉着脸,并没有答话。 当冲车停在了护城河边,因为有头顶上塔楼的弓弩手掩护,所以守卫军没有办法将注意力转移到城下来。 而此时,远处的大型投石机又开始有所动作了,他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城内,而是城门。 因为当曾安做出这个判定的时候,十几团冒着黑烟的火球正向紧闭的城门直冲而来,那里悬挂着铁索吊桥。 城楼随即激烈震颤了起来,曾安一个没站稳差点脑袋撞到墙上。 守将紧咬牙关,勐地抽出长剑,厉声吼道,“到了为国捐躯的时候了!” 守将不顾漫天箭雨,毅然决然地冲出了城楼,他知道,下一步敌军的步兵将要出动开始攻城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0、金陵(十九) 随着几声轰天巨响,曾安隐约听见城楼外有士兵绝望地唿喊着,“吊桥掉下去了。” 眼看封闭的城楼中已是空无一人,所有的士兵都随着主将沖了出去,曾安咬咬牙,也从地上拾起一面盾牌,推门离开城楼到达了城墙上。 地面上到处插着横七竖八的箭矢,士兵们的遗体躺在地上此刻没人顾得上前去收拾。 只见越国士兵们纷纷靠在城墙内侧,他们合力抬起滚石檑木,就待主将一声令下,便要往下扔去。 曾安举起盾牌护住脑袋,心翼翼地朝下看去,只见原本悬在城门口的铁索吊桥被飞来的火石砸中,已经重重地掉了下去,铺在了护城河两岸,将城门暴露在庆军的攻势前。 庆军已经开始行动了,两辆冲车并驾齐驱向城门缓缓推进而来,每辆冲车下面都隐藏有数十名士兵,他们推动着沉重的冲车,冲车内有一根长达三米的粗木桩,用来撞击城门的门栓。 “扔下去!”守将高唿道。 于是越国士兵一齐抛下了滚石檑木,显得声势颇为浩大。 但是这些冲车在制作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冲车顶部是三角形,能有效地缓解分散重物下坠的冲撞力,而且上面铺有一层厚厚的老牛皮,一般的火箭射在上面,压根不能引燃冲车。 滚石檑木纷纷掉落在吊桥两旁的护城河内,溅起巨大的水花。 但是冲车前行的步伐依旧没有减缓,最终到达了城门口。 “泼油!”越国并未气馁,他们还有后招。 冲车还没开始行动,只见城门上一大桶油哗啦一下泼洒在了冲车顶部,紧接着几个火把扔了下来,热油遇火即燃,很快冲车就被点燃,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守将冷笑道,“这种火越浇水反而燃得越快,我看庆军还能有什么把戏。” 曾安紧紧扒住墙角,他的心随着两军一来一回的交锋而提的老高,一方面害怕城破,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庆军能把越国逼得再紧一些,这种复杂的心情恐怕压根就没有人能理解。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城门守军目瞪口呆。 从冲车内钻出来的士兵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抱头鼠窜逃跑,反而是举起了一盆盆粉末,撒向了着火的地方,没过多久,凡是被那些粉末覆盖的地方,火渐渐变继而消失了踪影。 正在不远处观战的燕王看到了眼前这一切,不由得对立于身边的玄机少主紫丹道,“紫丹,这些天,看来我军还真是离不开你,无论是从攻城器械的制造,还是那神奇的可以将火灭掉的石粉,可都是你们玄机阁的功劳。”
第563页 紫丹淡然道,“殿下不必夸奖,我能重新执掌玄机阁,也是多亏了雪组织帮忙打探情报。再者,玄机阁已经与歷州军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您这么讲,可就生分了。” 燕王笑道,“好好,紫丹有心了。但不管怎样,这次得胜回朝,孤定会向朝廷替你讨个身份。” 玄机少主道,“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二人不再多言,燕王仔细地看着战局的变化,他真的想知道,以着歷州军如此勐烈地攻势,金陵城能否支撑住,若是真的可以一击破城,他不在乎替南越国改朝换代。 城门处的攻防越发激烈,城门内部,越国人惶恐地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重物全部堆到了城门后方,将大门背后的门栓紧紧地挤压住,而门外两台冲车先后交替不断冲撞着门缝的位置。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弓箭手与塔楼上的庆军依旧在不断对射。 伴随着僵持不下的场面,十几列手拿云梯的士兵蜂拥而上。 这些云梯的长度超出一般人的想像,将其搭在河岸边,另一头竟然还能抵到城墙垛口。也就,护城河在庆军眼里已是形同虚设。 虽然云梯是由多段木头拼接而成,但是因为玄机阁的加入,用了多种加固模式,所以哪怕十几个人同时踩踏在上面,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金陵城防最大的一次危机即将来临。 随着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吶喊,十几架云梯同时被士兵们举起,尔后远远地搭在了城墙垛口上。 越国士兵们想将其推开,但是每架云梯上都已经快速蹿上了几名士兵,以他们的体重将云梯稳稳地压在城墙上,继而将兵器叼在嘴里,双手快速攀爬,很快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就已经快要抵达垛口。 “将他们赶下去!”守将大声喊道。 士兵们开始与第一个攀爬上来的庆军大战了起来。不愧是在西北与蛮族交战多年的悍卒,他们身强体壮、臂力巨大,通常至少得两人才能与他们战成平手,一时间,城墙上混乱不堪,守将亲自上前交战,这才将两名敌军士兵逼退,跳入城下的护城河中。 现场越来越混乱。 就在越国军队难以再支撑之际,忽然远方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 庆军一听到号角声,立刻跳出战团,纷纷向后退去,无论是云梯还是冲车都撤了下去。 越国士兵们喘着粗气面面相觑,就好像方才的激战是在做梦一样。 “殿下,您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金陵城?”紫丹不解道。 燕王摇摇头,“孤想了想现在不是时候,要知道攻下一座城很简单,但是想要善后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孤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孤不能这么耗下去,今天的攻击只是给他们一个提醒,我们庆国只要想,就完全可以做到。” 曾安此时几乎是整个人都躲在了墙角,举在头顶上的盾牌上插着几支似乎仍在嗡嗡作响的羽箭。 若不是庆军主动退却,这金陵城恐怕今天一战就要易主,歷州军的恐怖如斯让他记忆深刻。 “将军,我要出城!”曾安吼道。 守将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颓丧的点了点头。士兵们个个情绪并不高,丝毫没有那种战胜了敌人的高兴与豪情,因为他们知道,敌人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当成了任人揉捏的面团,这种滋味真心难受。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1、金陵(二十) 庆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不仅拖走了立于城墙前的塔楼,就连一个接近焚毁的冲车,也被他们连拖带拉地带离了城门口。可就是在这个档口,越国守军竟然没有一个敢中途对他们的撤退进行袭击的,他们大多数人只是默默地站在墙垛后面,目送庆军缓缓地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守将轻嘆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命令。 和燕王并肩向庆军驻扎大营行进的玄机少主紫丹,却发现了一些端倪,她蹙眉狐疑道,“殿下,您的人马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方才攻城一战,庆军蜂拥而上的场景让紫丹印象深刻,她原本以为后续还有兵马支援,但是一后撤才知道,那些支在敌人视野中的几十个帐篷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人。 燕王点点头道,“这便是我们要撤军的第二个理由,见好就收。因为目前孤手下仅仅只有两千兵马了,方才攻城一战,已是倾尽所有,若是再战下去,敌人迟早会发现我们的底细,只要他们坚守不出,我军便拿他们一点脾气都没有。” “那其他人呢?” “云锐锋和项宸分别率军,一前一后,已经暗地里驰援歷州去了。” 紫丹一愣,良久才嘆道,“殿下用兵,庆国上下无一人能及。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无论是越国还是西北蛮族都不知道您的虚实,也只有您才有这样的胆魄和胸襟了。” 她今日里穿着一身紫色劲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或许是因为心境打开的缘故,再加上玄机阁重归其所有,她一言一行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家气,这样的风格倒是有点像铁白梨了。 燕王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如今就看越国君臣会不会吃这一套了。”
第564页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兵士来报,“越国有使臣求见!” “把他放在营门口先晾上一会,一炷香之后再带他进来。” 曾安满心焦虑地在营门口候着,在他眼前,不断有士兵拖拉着攻城器械经过,而且时不时还有整齐的长枪队和弓弩队,他只是粗粗一数,竟然将近万余人的样。 看来燕王所言不虚,他真的拥有即刻将金陵城收入囊中的实力,或许是因为西北战事牵扯的缘故,他不愿过于将精力放在南方,既然燕王也有急于结束战争的意愿,那么作为越国一方,只有给予足够多的好处,那么庆军退兵便是迟早之事。 曾安双手交叉在一起,反覆盘算着。 皇帝宇文成德让他速速与庆军交涉,想必也是不愿意庆军再度干扰金陵城的正常生活。 “进去吧。”守卫满脸嫌弃地对他。 曾安连声感谢,跟在一名士兵身后,往大帐方向走去。 沿途中,很多士兵在营地里操练,而且大都赤裸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随着动作幅度而不停地颤抖,这一切都让曾安印象深刻。 不得不,以越国军目前的状态和气势,拿什么和庆军比拼? 进入大帐,和他上次来完全不一样的是,中军大帐内并没有其他兵将,只有燕王一人端坐在点将台前,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曾安忙鞠躬施礼道,“在下叩见燕王殿下。” “快免礼。曾大人,你们皇帝对孤提出的条件反应如何?” 曾安咬牙道,“并无异议!” 燕王似笑非笑道,“但是在此基础上,岁贡每年要加十万两银,如何,你能做主吗?” 曾安其实心中早有预案,万一燕王临时加价他该如何应对,但是听起来这个条件并非不能接受,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罢了。 “最多加六万两银,不能再多了。殿下您也别为难在下,实在是回去没法交差。” 燕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才道,“这样吧,你我各让一步,八万两,这已经是孤最后的底线。” 曾安握紧了拳头,“好,就依殿下所。” “曾大人果然爽快,合约签订完,最迟后日一早送至孤的营中,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那对不起,金陵城孤可就是要定了。而且你们的使者随后要立刻赶到我国都城,将合约献给我国陛下。” 冷汗渐渐从曾安的额头渗出,“殿下,那贵军最快什么时候撤军?” 燕王盯着他的眼神冷声道,“孤看到合约,便可动身了。不过,明日一早对金陵城的投石攻击我们将会继续进行。” 曾安一惊,“殿下,我们既已和谈,又何必步步紧逼呢?” “那是为了提醒你们做什么事得加快点速度,别总是拖拖拉拉的,没玩没了。” 曾安见话不投机,也就不多了,他拱了拱手,“殿下,在下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向皇上禀报,还请殿下您不要滥杀无辜伤及平民。在下……这就告辞了。” “好,不送。”燕王点点头,丝毫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曾安扭头就走,他此刻心中一片焦灼,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皇宫中,将路途上耽搁的时间减到最少。 见曾安踉踉跄跄地远去,紫丹从后帐缓缓走出。 “殿下的无中生有之计,还真是把这位曾大人给吓得魂不守舍。” 燕王笑道,“无非就是让一队队士兵反覆在他眼前经过而已。” “您看,越国会同意我们提出的要求吗?” 燕王的手指点点桌,“所以,为了防止他们拖沓,明早我们的袭击比今天还要更勐烈一些,他们才会知道痛。” 果然如同燕王和紫丹所料,曾安匆匆忙忙赶回越国皇宫,皇帝和群臣对其他都能接受,唯独削去帝号称国主这一条记恨不已,吵吵嚷嚷了一个晚上都没整出一个结果。毕竟庆军势大,除了曾安之外,又没有人敢去当面和庆军交涉,最终皇帝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道,“明早再议!” 曾安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丞相,最终还是没有话。 明早袭击之事他也讲了,看起来这伙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已经尽力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2、金陵(二十一) 曾安赴庆军大营的第二天一早,天色依然灰暗,光芒万丈的日光被地平线所遮挡,乌云飘荡在空中,仿佛在为黑夜唱响最后一次輓歌。 距离江滩不远处有一座木栅栏围起的简陋军营,木门边只有一座塔楼,上面有几个士兵手持弓弩,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守夜的缘故,当接近天亮之际,反而是他们最为疲惫的时候,三个人之中,两个人已经软软的靠在后墙上睡了过去,只有一个勉力支撑着,却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如同鬼魅一般从塔楼两侧的木桩上往上攀爬,片刻功夫,便摸到了塔楼的地板上。 随着几声闷哼之音,守塔的三个士兵尽数被抹了脖,没了声息。 而此时,负责守卫这座军营的大多数士兵们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他们的营帐分布在这圈木栅栏的外围,或许是因为过去了好几天,这些俘虏都老老实实的缘故,所以他们除了设置了塔楼上的岗哨外,并没有多余的哨位。
第565页 所以,当这一千多号人打开营门,以万夫不当之勇的态势唿啸着沖向他们的营帐时,他们大都一脸懵逼,不过幸运的是,这帮人只是将他们的盔甲衣服和武器拿走,把一个个只穿着裤头的士兵们留在了营帐内。 过了没多会儿,当镇南王带着人马阴沉着脸站在军营前的时候,一帮赤条条的傢伙低着头一脸羞愧。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孤掌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你们这帮不成器的傢伙,睡梦之中竟然把武器盔甲丢了个干干净净,你们倒是看,我拿什么向燕王交待。” 所有人都闭嘴不言,脸臊得通红。 这支逃出俘虏营的兵马正是前些天向燕王投降的魏成一部,蛰伏的这几天,大部分人恢復了体力,燕王的兵马将他们从紫金山上押下来之后便交给了镇南王的水军,镇南王这些天正在江边修造船只,需要大量的苦力,所以倒也没有谦让,将这些人都接收了过来。 可没料到,这才过去了几天,这些俘虏竟然有预谋的集体逃跑,燕王知道虽表面上不会什么,但背地里肯定会对他这位长辈有所不满。 镇南王气不打一处来,抽出鞭狠狠地抽打着负责看守的将领,这个可怜的傢伙疼的龇牙咧嘴,可又不敢躲避,现场如死亡一般寂静,只听到鞭入肉的“啪啪”响声。 而此时,魏成带着这批逃出去的人马匆匆躲进了蔓延在江边的密林之中。 他们大都套上了庆军的盔甲,但也有一部分人依然穿着布衣空着手,或许是刚才撤退太匆忙的缘故,他们没有来得及去抢夺敌人的武器。 魏成冷冷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忽然手一扬,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我们便在此地等候吧。” 魏成身边是一处青色大理石砌成的古墓,这座古墓虽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却是越国开国时一位着名诗人的墓地,他的愿望就是死后葬在江边,看着江水拍岸、流水滔滔。所以墓地旁,经常会聚集一些文人骚客在此谈古论今。曾安也曾在此地抚琴献艺,所以二人便将接头地点放在了此处。 没过多久,不远处便传来了“嗖嗖”的由近及远的破空之音,肉眼可见的一团团火焰由空中向远处的金陵城俯冲而去,他们几乎可以想像,当这些冒着火焰的石头砸到城中,会造成什么混乱的景象。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更有几名将士忍不住跑到魏成身前,半跪请命道,“将军,请允许我们带人攻入他们的投石机阵地,定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缓解金陵城面临的压力。” 魏成嘆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的急迫心情,咱们的父母妻儿女可能正因为敌人的袭击而四处逃难、哭喊、奔逃,但是现在,我们绝不能行动。” “为什么?将军!”士兵们将魏成围在中间,隐隐有种骚动的情绪。 “如果你们想要永远避免金陵城备受欺凌的现状,如果你们以后想要看到大越的旗帜插在江北辽阔的土地上屹立不倒,那么就请暂时忍耐。一时的牺牲换来的却是彻底的改变。如果这样,你们愿意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魏成平日里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深得士兵爱戴,虽刚刚确实因为误解而情绪有所波动,但一听主将如此解释,他们大多沉默了。 一名士兵忽然道,“难道是齐王殿下?” 士兵们的气息忽然忍不住急促起来,齐王,是了,眼下唯一能让大越国重新振奋起来的,也只有齐王殿下。 “可是,齐王殿下不是被缉事厂关押起来了吗?” 魏成看着投石机不断抛洒石块的远方,在唿啸声中缓缓道,“是的,所以我们要等,相信奇蹟不久就要发生了。” 此刻的金陵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陷入了比前一日更甚的混乱之中。 刚刚因为袭击而失去了亲人的人们,不得不又一次为了活命而四处奔逃。可是这回的火石攻击比昨天还要密集,大片大片的民房被毁,木制的房屋陷入了沖天的火焰之中。 人们分散在各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居住多年的家被大火焚毁。 “作孽啊……”,老人们伏在地上痛哭难耐。 年轻人则咬着牙要上前线去和敌人拼命,却被年迈的母亲哭喊着拉住胳膊。 年幼的娃娃们伏在年轻母亲的背上哇哇大哭,尖锐的哭音伴随着唿啸而至的火石,一瞬间,人们仿佛身处无可挽回的世界末日一般。 皇宫的损失也要比昨天大得多,一枚火石恰恰砸中了皇宫大殿的顶部,火焰渐渐在整个大殿周围蔓延,所有的守卫和太监都上前扑火,也没有止住火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屹立百余年的议事大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宇文成德在李德久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道,“快宣曾安!”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3、金陵(二十二) 要大越国哪个官员能比丞相曾于明更了解皇上性的,几乎是没有。 这不,当宇文成德紧急宣群臣觐见,曾于明便已将拟好的圣旨交给了李德久。 此时,如同流星火雨一般的投石机攻击刚刚告一段落,不提金陵城其他位置,原本金碧辉煌、精雕细琢的皇宫早已是千疮百孔,一副衰败的气象,不復几日前的辉煌盛景。
第566页 “如何?若是再不答应庆军的条件,朕这皇宫恐怕都要被砸成粉末了。”宇文成德一边咳嗽一边道。 众臣见皇帝已经松了口,金陵城中损失同样巨大的群臣纷纷开口附和。 唯有一位名叫祖光的官员抬手禀报导,“陛下,臣有一言。需得陛下恕臣妄言之罪。” “但无妨,朕赦你无罪。” “陛下,臣知太祖有皇帝守国门不得擅离金陵城的遗诏,但是此时不同往日,敌军兵临城下步步紧逼,实际上就是逼着陛下在恐惧之中尽快做出决定。不如趁着庆军还未合围之际,陛下率军转进至闽浙一带,即便金陵城陷落,我们亦可徐徐图之。这样一来,方能保住代表大越国尊严的帝号。” 宇文成德乍一听到他的建言,心思立马活络了起来,但是一想到即将风餐露宿、过上一种朝不保夕还要被庆军不停追赶的生活,面色却又转向犹豫。 皇帝一闪而过的脸色被曾于明迅速捕捉到了。 老丞相立刻站出来,冷哼一声道,“祖光你究竟是何居心,这般提议有违祖制不,还把陛下置于危险艰难之地,若是龙体一旦有恙,这责任谁来承担。” 祖光嘆了一口气,“丞相什么就是什么吧。陛下,臣先告退了。”他如何还看不出来皇帝的犹豫,当即已是没了心劲,也不顾此举会得罪皇帝以及群臣,竟然真的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间充当临时议事地点的宫殿。 群臣一时目瞪口呆,丞相曾于明一拂袖,恨恨道,“如此狂妄之徒,还请陛下下旨惩戒。” 宇文成德头脑昏昏涨涨的,此刻可没心思去惩治官员,而是手一抬,让李德久把方才丞相递过来的圣旨拟稿拿了过来。 曾于明解释道,“臣根据昨日里曾安的报告和陛下的意见,草拟了两份圣旨,陛下此刻看的便是同意我国削去帝号改称国主的那一份,若是陛下没有异议,便可盖上玉玺之印,让曾安交付庆军,让他们尽快退兵便是了。” 事到如今,庆军步步紧逼的形势也容不得宇文成德再有别的想法,加之昨日守城军将曾回报于他,金陵城防守差一点就被庆军攻陷,若不是他们主动退军,恐怕此时的金陵城就已经换了主人了。 这从侧面明,掌控庆军的燕王是一位讲究承诺之人,不会出尔反尔。 一旦他签了圣旨,就相当于承认了与庆军的合约条款,相信庆军很快就会退到江北,不再干扰金陵城这块安逸富足的土地了。 最终,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抬起那块其实并不是很沉重的玉石,按在了圣旨的落款处。 李德久心翼翼地将圣旨捲起,递到了一直跪在御前的曾安手中。 “曾爱卿,你即刻出发吧。让那庆军速速退去,不得有误。” “是陛下。但是臣还想讨得一个谕旨,按照庆军的要求,将齐王殿下带到他们那里去。”曾安这番话的时候,伏在地上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宇文成德顿了一会儿,才疲倦地道,“李德久,你陪曾爱卿去一趟缉事厂,将齐王提出来便是。” 李德久欠了欠身,“遵旨。” 终于当所有事情都办妥之后,群臣都退出了宫殿,唯独只剩下宇文成德一人孤单的坐在里面,面对昏暗的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殿外,太监宫女们忙忙碌碌,扑灭一些未曾熄灭的火焰。 昔日精巧美丽的花园,如今却是残砖断瓦、满地狼藉,烧焦了的树干冒着青烟,在破败的皇宫中悠悠荡荡,许久不曾散去。 曾安与李德久出了皇宫直奔缉事厂大狱。 那里除了头一天遭受到破坏,今天早上庆军的这一波袭击,却令人惊奇的没有一发火石触碰到大狱的墙壁。 这一奇特现象让守卫称奇不已,不知是哪位天神在暗中保佑他们。 在传达了皇帝的口谕之后,曾安顺利地将衣衫褴褛的齐王带出了监牢,只不过为了确保曾安是将齐王交到庆军手中,缉事厂还特地派了四名黑白无常骑马跟着曾安。 曾安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对精神状态还算精神的齐王微微一欠身,略带歉意道,“殿下,暂时委屈你了。” 齐王笑道,“能为越国贡献最后一点力量,孤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曾安默然无语,毕竟有黑白无常在,他只怕言多必失,故而嘆了口气道,“庆军大营离江边不远,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齐王远眺了一眼周围金陵城的惨状,幽幽道,“快带路吧。” 曾安挥舞马鞭,一骑当先。黑白无常将齐王宇文成化夹在中间,紧跟着曾安,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由于吊桥处早被庆军的火石破坏,一时半会也无法维修,故而这次城门守将也不再坚持让他们从城头上吊坠而下,而是看着城外无人,直接大开城门,让他们一行六人快速地沖了出去。 一路上,齐王似乎已是死了心,既不反抗也不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曾安前行。 他们不断在密林之中奔跑,没过多久,曾安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因为在眼前已经出现了庆军的巡逻队,他们二十人一组,见到曾安一行,立刻将长矛一齐对准了马队的方向,齐声高喝道,“尔等何人,速速停下受审,否则杀无赦!”
第567页 曾安立刻将马头拉住,在距离巡逻队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高唿道,“吾乃越国使臣,特来求见贵国燕王殿下。” 士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道,“既如此,请随我们来。”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4、金陵(二十三) 不知为何,紧跟着曾安和齐王二人的四名黑白无常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不上是为什么,毕竟眼前迎接他们的士兵的确是庆军,只不过为何掠过一片又一片的丛林,怎么还不见庆军的中军大帐呢? 虽然他们曾怀疑这些人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庆军,可是这么多天来金陵城一直闭城不出,又有哪些人胆敢在城外冒充庆军,这不是把脑袋往燕王的枪口上撞嘛。 可就在当他们远远地看到一位将军负手而立之际,当即大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迟了,他们几人已被钢刀架住了脖,老老实实地俯首就擒,捆得像一只只粽躺在地上。 黑白无常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所以士兵们一点都不客气。 “殿下!”魏成向前踉跄走了几步,当即半跪,还未话便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周围的将士们一起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殿下!” 齐王本来跟着曾安一路走来就有些奇怪,这下见到了魏成,却什么都明白了。 “殿下,请您重新掌军!带领我们这些儿郎杀回去!改天换地!” “杀回去!改天换地!”将士们怒吼着,或许是因为兴奋激动的缘故,他们的脸色隐隐发红,握着刀枪的手掌边缘泛着白。 “你们好大的胆!”齐王发怒了,他指着魏成喝骂道,“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安走到齐王身边,拱手道,“殿下,这事与魏将军没有丝毫关系,都是下官一手安排的。” 齐王深深地嘆了口气道,“曾大人,你这是陷孤于不忠不义之地啊。” 曾安昂首冷笑道,“殿下,明人不暗话,这大越的朝廷究竟怎么样,殿下恐怕比下官还清楚。敌军压境之际,从皇上到群臣,没有一个想着坚决抵抗,反而却把最能战的将领羁押起来,并意图交给敌军以祈求平安,这种自断手脚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这般荒唐昏庸之事,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平常。只要敌人能退军不影响他们继续执掌朝政吃喝玩乐,他们简直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朝廷我们不要也罢!” 齐王定定地曾安一眼,哈哈笑了起来,“曾安,怎么着,你还想逼孤就范吗?” 曾安道,“殿下,下官和魏将军皆已表明心迹,这两百斤如今就撂在这儿了,若是殿下不同意,我等便是彻彻底底的反贼,天下哪还有我等容身之所,只能以死谢罪。” 魏成拔出了兵刃放在了自己的脖上,而士兵们也一一如此。 “殿下,大道理末将不会讲,但是您知道吗,金陵城闭城之后,我等驻守紫金山的三千人马孤悬城外,庆军轻易断了我军的粮道,为了杀开一条血路,我率军数次冲杀,但都被庆军所阻。若是城防军还有一丁点血性,派人前来接应,我们完全可以安全回城。可是,他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庆军斩杀,最终又被逼回紫金山。若不是曾大人,恐怕我们这些人早就渴死在山上了,哪里还有命活着见到殿下。” “我们早已是被大越抛弃之人,殿下如果您再不要我们,那我们这些弃卒只能一起下黄泉,人多好歹还有个伴。” 魏成哽咽着道,手中钢刀渐渐用力,刀刃在脖上划出一道口,鲜血顺着衣领往下流淌,很快便染红了上身。 齐王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很久。 他如墨一般的髮丝在风中飘散,灰白的衣衫盪起涟漪。 不知道为何,他的脑海里竟然响起了那首震慑人心的《归乡》琴曲。 漫漫大漠之中,前后蜿蜒数百米的骑兵在起起伏伏的沙丘上缓缓前行,位于队尾的那名士兵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帽不慎被风吹飞了开去,露出惊心动魄的容颜。 他知道,那姑娘就是白梨。 一个身世经歷都是谜的女人,可他就是喜欢她弹琴的认真模样,喜欢她的那种虚无空灵的神秘感。 想要得到她,为了战胜她内心中的另一个人,把一个国家送给她够不够? 他终于睁开眼,下定了决心。 是的,他的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们,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再度失望。 “够了魏成,你停下吧。” 魏成喜道,“谢殿下!” 可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一阵震颤大地的马蹄之声。 魏成一惊,立刻大吼道,“保护殿下!” 糟糕,这个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庆军的大批骑兵呢。他们的大营应该并不在这附近,难道是敌人的援军不成。 对敌经验丰富的士兵们立刻围拢在一处,布下战阵,在荒野丛林地带,步兵若是慌乱逃跑,无疑将成为骑兵的活靶,所以这种时候,他们只有殊死结阵抵抗,才有活命的可能。 视野之中,黑压压的骑兵很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支兵马,他们立刻兵分两路,以合围之势将他们包裹在中间,川流不息的骑兵不断从距离士兵们大约十几丈远的地方穿梭而过,无形中给了他们巨大压力。
第568页 曾安嘆了口气却是面不改色,无论这次他的计策成功与否,他已是把自己所有的前途命运都押了上去,大不了就是个死,经过这一番歷练,他已经无所畏惧。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齐王忽然将挡在身前的魏成拨到一边。 魏成急道,“殿下您可不要蛮干。” 齐王哼了一声,“这是孤曾统领过的军队,难不成他们还会害孤不成?” 魏成一愣,脱口而出道,“难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铁骧军?” “没错,孤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是皇帝的勤王之军?” 奔跑不息的骑兵们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从中走出一骑,端坐在上面的却是一个白衣黑髮女,她手持一把宝剑,缓缓走到步兵阵跟前,冷声道,“交出越国的齐王,我饶你们不死!” “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曾安松了一口气笑道。 但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他们身穿的都是庆军的衣服。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5、金陵(二十四) 时隔几日,铁白梨终于和远去而归的齐王亲卫接上了头。 他成功地用皇帝的信物闲章将铁骧军诓了出来,直到快要临近金陵城之际,他这才向铁骧军统领袒露了真相,统领大惊之下怒斥亲卫矫诏,但是一听到是为了救出齐王,统领沉默了。 齐王在铁骧军时期,统领曾作为齐王的亲兵服侍左右,如今齐王有难,他又怎能袖手旁观。且如今,大军已经行至金陵城附近,无论朝廷今后怎么处置于他,一个心机叵测的帽肯定少不了,严重一点的甚至会直接判一个谋反之罪。 所以,还不如一鼓作气趁此机会反了他去,有能征善战的齐王统领他们,整个越国还有谁人能敌。 待到大军在城外安顿好了之后,亲卫放出信鸽联繫齐王府。 铁白梨连夜翻出城墙与铁骧军会合,并排出暗哨严密监视金陵城门外的动静,据她估计,燕王的攻击肯定会持续不断,坚持不住的皇帝这两日必定会让人把齐王当做交换条件交给庆军,他们只需在半路截杀,就有极大地机率将齐王救出。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与燕王碰面的准备了。 虽然时隔已久,她对燕王的思念并未因时间而减弱,可是齐王府亲兵出去打探后回来对她,那日庆军攻城时,敌军指挥位置远远地站着一位统军大将,但他的身边却有一名女,看起来颇为亲近。 一想到此,铁白梨就莫名其妙的心痛,她真的很想当面质问燕王,那女究竟是这么回事。但是她在燕王心里已经是个亡人,又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人家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相处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她这时候出现岂不是活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吗。 就在这反覆纠结的心思之中,她对燕王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 不过,此时她的头等大事便是将齐王从囚笼之中拯救出来,若是为此要与燕王打交道,那就硬着头皮去吧。 相信,这些庆军士兵们一定会向燕王禀报的。 可是她唿喝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齐王爽朗的笑声。 她狐疑地看向庆军,没料,齐王已经拨开了将他团团围住的士兵,走到了骑兵阵前。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铁白梨指了指他身后的庆军士兵,惊讶道,“难道这些是你的人?” 齐王点头道,“没错,他们都是我曾经的部下,为了救我而装扮成为庆军。” 铁白梨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既然如此,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齐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问道,“难道白梨就不想留下来看一看,金陵城将会如何风云变幻吗?” 铁白梨愣了愣神,如今,她还真是无处可去,金陵城边乃是两军交战之地,长江上的水运早就断了,她若是想要回到北岸,恐怕还得依仗这位齐王。亦或者,与那个该死的负心人见面。 不,一想到他身边出现了新的女人,铁白梨的心就隐隐作痛。 想了很久,铁白梨才道,“好吧,我暂且先留下来。” 齐王像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神情立刻变得振奋起来。 此时,曾安走来向齐王施礼道,“殿下,下官得立刻赶到庆军大营之中,下官手里还拿着皇帝签署的国书,得尽快交到燕王手中,以求得庆国暂退。” 齐王沉吟道,“也好,关键时候,不能同时两面树敌。现在尽管答应庆国的要求,不就是一纸条约吗。这世道,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大不了咱们以后再把我们失去的再变本加厉地要回来,不就行了吗。” “殿下英明。”原本还担心齐王心有不满,但现在看来齐王殿下确实是拥有大智慧之人,他不会因为一时的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恼怒,他的胸怀在整个天下。 曾安意气风发地向着庆军大营策马而去。 见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江滩上,齐王穿上了他在铁骧军惯用的一套盔甲,手持一桿白蜡木红缨长枪,英姿勃发、精神抖擞,颇有一种当年越国太祖的马上得皇帝的意味。 “如今皇上身边奸臣林立,误国颇深,我等今入金陵城,誓以死清君侧,重夺朗朗晴天。”
第569页 魏成当即振臂高唿道,“清君侧,诛奸臣!” 无论是铁骧军还是步兵将士,都一起随着魏成高声喊道,“清君侧,诛奸臣。” 齐王用力一挥长枪,面色严肃道,“众将士听令,如今既然奉孤为主,就当一往无前,再无犹豫。众将士能否做到?” “能!能!能!”士兵们伸着脖高声唿喊道。 他们很早就折服于齐王的魅力,如今能够辅助齐王争夺帝位,实在是一件无上光荣之事,一个从龙之功少不了。 “好,那全军向城门口进发!” 骑兵先行,步兵殿后,快速向金陵城疾奔而去。 齐王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一身白衣好似不慎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的铁白梨,问道,“白梨在城内想必早就做好安排了吧。” 铁白梨道,“原本打算劫了你以后就远走高飞的,哪里还有什么打算。” 齐王笑道,“你定不会如此轻率。” 铁白梨没好气道,“搞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算了,还是告诉你吧,别耽误你当皇帝。” 齐王嘆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去争,那下场就只有死。” “嗯,我知道。你府中的那些亲兵,早就布置在在城门口附近等待,一旦我这边发出信号,他们就立即发难,将城门夺过来。现在正是和谈的时候,想必城守卫兵已经松懈了不少,一旦成功,我们便可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目标包围。” 齐王贊道,“有白梨在,何事不成。” 眼看快要接近城门口了,铁白梨将随着马匹携带的鸽笼打开,一只信鸽扑腾扑腾就飞了出去,越过高大齐整的城墙,没入了人们的视野之外。 没过多久,将士们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隐约喊杀声。 终于,金陵城的大门在嘶哑的轴承转动声中,打开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6、金陵(二十五) 城门虽然缓缓打开,但厮杀喊叫之声依旧没有停止,齐王府亲兵们为了支持铁骧军的先头骑兵能够赶到城门口,已是死伤殆尽,剩下的十几人面对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城防军,正在做最后的挣扎,石块砌成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下了百余具尸体,鲜血汇聚成河,从吊桥上滴滴答答的落入护城河之中,染红了一大片水域。 就在这最后关头,骑兵先锋已然冲进了城门,仿佛一道钢刀狠狠地插入密集涌来的城防军之中,切断了他们的首尾,一下就让城防军陷入混乱之中,还没等大队人马赶到,这些人见大势已去,便逃之夭夭,不再挣扎了。 待到齐王大队人马进了城之后,立刻收编了剩余的城防军。 他们见大势已去,哪里还不知道齐王准备干些什么,纷纷拜倒在新主身前,就差口称万岁了。 齐王倒也不耽误,立刻挥军向皇宫进发。 因为接连两日庆军投石机对金陵城的攻击,越国皇宫也没能倖免于难,光是从外表看,就已经是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皇宫大门也倒塌在一边,门口仅有十几名卫士在把守。 寻常百姓倒也像往常那般惧怕不敢靠近,所以卫士们除了略有些担心之外像平常一样大模大样地守卫在门口,毕竟长久的威势摆在那里,一般人等哪里敢靠近。 就在他们以为在经过一轮袭击之后,这一天将会平静度过的之际,却目瞪口呆的看到一队黑压压没有尽头的骑兵从残砖断瓦之中奔袭而来。 他们的兵锋直指皇宫。 守卫们的牙齿禁不住开始上下打架了,他们哪里还不知仅凭十几个人怎么可能阻挡骑兵的一次冲锋。 齐王一马当先,长枪一挥道,“清君侧、诛奸臣!无关人等让开,否则,别怪孤杀无赦!” 身后的骑兵们齐声大喊道,“清君侧、诛奸臣!” 守卫们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阻拦,连忙侧身让开,眼见骑兵后面紧紧跟着黑压压的步兵,足足将近四千人马的兵力,直捣皇宫而去。 此刻,他们就已经知道,皇帝大势已去。 正在一名女肚皮上缠绵的宇文成德忽地直起身,“外面在嚷嚷着什么?” 女摇摇头,沉浸在皇帝的爱抚之下,让她哪里还有心思管那窗外之事。 忠心耿耿的李德久大惊失色地推门沖了进来,“皇上,快走,反贼杀进来了!他们一直喊着‘清君侧、诛奸臣’什么的。” “什么,反贼?”宇文成德顿时一个眩晕,支撑不住身体从床上滚了下来。 女顾不上穿衣服,连忙和李德久一起将皇帝重新扶到榻上。 此时也管不了皇帝是否舒服,两人手忙脚乱地把帮皇帝穿上龙袍,李德久搀着皇帝出了房门,一路高喊,“护驾,护驾!” 守护在旁的内卫急忙上前,大约二十多人护着皇帝往车驾处移动,碰到这种情况,只有能保得皇帝不失,日后就有迴旋余地,毕竟敌人属于造反,于法理正统所不容,只要能暂时逃脱他们的追捕,召集天下正义之士相讨,便有重夺龙庭之希望。 但是,他们的企图还没开始施行,便遭遇了失败。 齐王早就将皇宫各要冲位置全部占据,士兵们一发现皇帝的踪影就哗啦一声围了上来,将其紧紧包围在中间。
第570页 宇文成德强撑着吸了一口气,对士兵们和颜悦色道,“朕乃天,尔等乃是受到奸臣蒙蔽才会有此举动,只要尔等让开道路,让朕过去,朕便恕你们无罪。” 可是士兵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们甚至抽出钢刀,愈发心。 内卫们原本还想沖一冲,可是一看到周围涌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冲出去的希望已经变得相当渺,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唯有李德久一人红着眼睛掏出一把匕首,在士兵们面前比划,“快让开,竟然阻拦陛下前行,这得是多大得罪,你们受得起吗?” 士兵们无动于衷。 甚至有人冷哼道,“死太监,你再乱动,心现在就做了你!” 李德久蔫了,虽他忠心耿耿,但也犯不着在这儿送死,毕竟只要皇帝有命在,他李德久便有可能活命。 没顾多久,敌人据是得到了上头的指令,将皇帝一行人等带到了尚未焚毁的偏殿之中,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被铁骧军从府中强行押过来的大臣,丞相曾于明也在其中。 他们大都抖抖索索,神情惊讶或是恐惧,只是士兵们不允许他们接头交耳,他们也只能干站着,彼此之前以眼神进行交流。 曾于明看到远远站立着的齐王背影,心下跟明镜似的,曾安多多少少与齐王有点关系,否则今儿早上刚刚把他押出城外,这才过去不到半天,齐王就率军杀了回来,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顾士兵的阻拦,曾于明拱手施礼道,“齐王殿下。” 齐王远远地回过头来,眼神如同冰山一样冷酷,“掌嘴!” “是!”当即就有士兵拿来一个令牌,“啪啪啪”接连打了六下。 曾于明被打的面颊高高肿起,血顺着嘴角不停地往下流,一脸惊惧地坐倒在地,似乎还不相信齐王竟然会如此对待一名地位如此崇高的大臣,就连宇文成德从没有这样暴虐过。 其余人等立刻噤声垂下了头,连丞相都打,他们这些各部门的头头,在齐王眼里不过也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这天看来当真是要变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队士兵压着穿着凌乱龙袍的皇帝来到了偏殿之中,顿时有大臣忍不住高唿道,“皇上”,继而泣不成声。 群臣受到气氛的感染,竟然哭成一片。 宇文成德也是面上挂着泪,当他看到齐王在此,忙擦干泪水,故作姿态道,“原来是齐王。” 齐王冷笑道,“好一个君臣情深意切,皇兄,你的这些臣当真忠心的紧。”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7、金陵(二十六) 宇文成德面对哭泣的众臣以及周围刀枪林立的士兵,哪里还不知道齐王图谋什么,他现在万分后悔为何当初将齐王从江北前线召回之后,不找个由头将其诛杀了,正因为当时的一丝犹豫,才导致现如今齐王有机会反水,将其逼到如此境地。 “齐王,朕在你手上,你意欲何为?你难道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谋反篡位不成?”宇文成德此刻虽显得落魄,但多年的皇帝积威却依旧让他身边的士兵们感到了一丝畏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齐王背着手,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相反,他还上前几步,距离宇文成德大约五步停下了脚步,“皇兄多虑了,臣弟这次来只不过是为了清一清您身边的人。现如今国难当头,这些当臣的却只考虑自己的出路丝毫不管大越的前途如何,竟然还一个个撺掇皇兄接受庆国如此苛刻的合约要求。大越没了帝号,就如同那没了牙齿的老虎,迟早有一天会饿死病死,而这些臣呢,却像病老虎身上的臭虫,压根就不会饿着他们,相反,老虎越虚弱,他们的吃相就会越难看。最后大不了他们吃饱喝足了换一只老虎便是了。只要他们自己荣华富贵,哪里还把国家放在眼里。” 齐王的这一番话,的确让宇文成德愣了一下,因为事色过度而成为一团浆煳的脑终于清明了一些,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亏得李德久上前扶住,他这才站稳了身。 没错,虽因为庆国不可阻挡的攻势威胁,他不得已才接受了条约内容,但关于越国削去帝号一事的确是他的心病,当然,这也与大多数臣们没有激烈反对相关。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曾于明,你,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吗?”宇文成德按着不停起伏的胸膛问道。 曾于明刚刚被齐王扇了嘴巴,含煳不清的道,“臣不敢。” “你,你,你呢?”宇文成德接连指着几个大臣问道。 大臣们纷纷摇头,忙道,“臣岂敢吶,臣一心为了大越,又怎么会有那种该杀的心思。” 整个过程当中,齐王只是立于一边冷笑。 他看得太清楚了,随着越国日久承平,整个官僚系统已经腐败透顶,欺上瞒下成为常态,皇帝若是想要知道臣们的真实想法,就算剥开他们的心,恐怕也依然会上当受骗。只有将这些官油撤换下去,改选能吏同时对官府体制进行改革,才能继续将大越国这个庞然大物继续维持下去。 他这个皇兄成天沉迷于女人的肚皮,哪里还有一点改革锐进的心思。大臣们也是看准了皇帝喜好玩乐的特点,卯足了劲煳弄他,这才一步步导致今天的这种被动局面。
第571页 而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看这帮君臣之间互飙演技了。 齐王朗声道,“自今日起,孤为大越摄政王,皇上因为身体有恙无法亲理政事,故而由孤来全权代劳。诸位大臣可有什么意见吗?” 在明晃晃刀枪的威慑下,无论是宇文成德还是臣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齐王一个不高兴会拿他们中的哪一个先开刀。 宇文成德的脸庞不停地抽搐着,他看着身前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却如同一个冷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无面人。或许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吧。他头一次在脑海里出现这样的想法。 若是他没将齐王从江北召回,那么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这个弟弟,绝不会甘于屈居人后。宇文成德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悔恨为何不早将他除去这一方面。 但是他还真的有机会东山再起吗? 宇文成德对他的未来无比绝望,他忽然想到了皇太后,对,只有母后在,齐王绝不会拿他怎么样,只要他还有命在,将来的事还不一定呢。 “关于丞相以及六部官员的人选问题,孤已经有所考虑,诸位只需回府等待即可,但是有一点孤明确告诉你们,在人选最终决定之前,你们所有人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如果有谁胆敢串联搞事,我不介意立刻将其满门抄斩。”齐王冷冷笑道。 大臣们噤若寒蝉。 “将他们都押回去。”齐王道。 接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押送这些前几天颐气指使跋扈非常现如今却像丧家犬一样的官员逐一返回府邸。 就连宇文成德也被押入后殿,大厅内顿时清净了。 铁白梨没有和齐王一道进入皇宫,进了城之后她却一个人返回了齐王府。对于胜利果实,她是一向不屑于去争夺的,按道理,在齐王夺取政权这件事上,她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若非如此,仅凭魏成那点兵力,恐怕刚刚进了金陵城就会被守旧势力反扑而灭。 她现在只是想等着局势稳定下来,找个时机回到江北庆国,似乎还是对燕王不死心吧,如果那时候,她还发现燕王和那女人腻在一起的话,她就决定从此放手,从燕王的视线之中永远消失吧,毕竟燕王也以为她早就死了,不是吗。 “祖光,孤听这几日皇上召见的臣之中,只有你提出了反对合约签署的意见,是吗?”齐王问道。 曾当着群臣的面拂袖而去的耿直之人,如今面对齐王,只是简单地行了个礼,便道,“殿下,下官只是提出了最为妥当的建议罢了。” “好,孤要的就是这种秉承己见,不随波逐流之人。”齐王点点头,“祖大人,孤现在急需人才,你可要为孤多举荐一些。” 祖光拱手道,“臣正有一批长期受到欺压而郁郁不得志的底层官员名单,其实以他们的能力,在更高一些的位置上完全可以胜任。” 齐王道,“好,祖大人的推荐一定会很可靠。” 为了摆脱旧官僚的掣肘,齐王不得已只能完全甩开膀自己干,虽然过程辛苦了点,但后续一旦建成新的机制,日后定会受益颇深。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8、金陵(终) 庆军在接到了曾安送来的越国皇帝宇文成德签署画押的合约之后,心满意足的准备开始退兵,但是燕王却没立即将曾安放走的打算,按照他的想法,这等大事需得曾安代表越国到庆国国都上表,得到庆国皇帝陛下的认可并发圣旨册封越国国主之位,方才最后算数。 曾安无奈之下,也来不及再返回、也不能返回金陵城,毕竟此时金陵城什么情况,齐王究竟有没有成功,现在都是未知数,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回去,万一让燕王知道了金陵城已经换了主人,对于合约的合法性产生怀疑,这场战事能不能顺利暂停,可就不好了。 庆军有条不紊的撤退着,他们辛辛苦苦制作的攻城器械全部就地焚毁,熊熊烈焰在庆军曾经驻扎的营地里燃烧,让曾安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若是这些技术越国军士也能掌握的话,也不至于在这场对抗中处于劣势地位而无法反抗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轻装而退的庆军就上了停靠在江岸边的水军船只,直到这时,曾安才发现一个令人惊惧的事实,那就是庆军已经不足两千人了。 燕王并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他并排和震惊不已的曾安站立,笑着,“曾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其实我的歷州军大部分已经返回西北,留在这儿的只是后卫部队而已。” 曾安惊道,“难不成那日全力攻城的就是这些人?” 燕王点点头道,“没错。” 曾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印象里,庆军那次攻城的架势摆的很足,士兵们的兇悍勇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胆寒为何歷州军的战力如此之强,可让他没料到的是,庆军仅仅只有两千不到的兵马就能摆出那副阵势,该越国人弱还是该庆国人狡诈呢。 到底,还是越国被庆军吓破了胆,连证实的勇气都没有。 “只可惜曾大人不能回去报信了,否则你们越国大军若是立刻掩杀而来,我们怕是跑都跑不掉喽。”燕王略带惋惜的表情道。
第572页 曾安倒是一愣,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燕王竟然出有些揶揄味道的话来,看来撤兵对于对垒双方而言都是一件解脱之事,就连善战的燕王都有了轻松的意味。 从还未出过金陵城的曾安一步一回头地上了庆军的战船,眼睁睁地看着金陵城的轮廓渐渐消失在水平面上,他真的不知道,他这一去还是否能够返回,他的妻还在府中苦苦等待,他的老父亲是否还能活着坚持到他的归来。 曾安嘆了口气,拱手对燕王道,“我国既已降服,此一战,想必燕王定能得到贵国皇上的奖赏和封赏。” “孤吗?孤可宁愿不要陛下的赏赐。”燕王仿佛不愿多,披风一摆,已然进了船舱。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紫衣女,长发随着江风舞动,不过看她的样却有些哀伤,即便燕王早已不在甲板上,她依然靠着船舷久久不愿离去。 曾安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忍不住凑上前,对这位百万军中一点紫的女产生了好奇,“这位姑娘,在下曾安,请了。” 紫衣女便是玄机少主紫丹,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碍于曾安如此客气,她只是点点头道,“你好。” 曾安瞅了一眼燕王消失的方向,尝试着问道,“姑娘可是在为燕王烦恼。” 紫丹勐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胡什么?” 曾安拱手道,“在下在娶妻之前,也曾流连青楼多年,姑娘们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混蛋,竟然将本少主和青楼女混为一谈。”紫丹横眉倒竖,一把青刚刺已然抵在了曾安的脖颈处,吓得后者连声求饶。 紫丹自然知道曾安的身份,只是吓唬他一番而已,收回了青刚刺后,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哼,让你多嘴。” 曾安揉了揉脖,却没有像紫丹预想的那样退缩,反而接着问道,“姑娘究竟在烦恼什么,在下不定能为姑娘传达一二。” 紫丹情绪低落的摇摇头道,“没用的,你帮不了什么忙。那老奸巨猾的镇南王不知什么时候请了圣旨,要将他的女儿嫁给燕王,什么亲上加亲,那狗屎的皇帝竟然还答应了。” 曾安安慰她道,“遇到这等事,便不是你我能够随便改变的了。不过在下倒有一个馊主意。” “哦?来听听。”紫丹问道。 曾安笑道,“有了圣旨,燕王自然只能听命,但要是镇南王的女儿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燕王的责任了。比如派一个书生去勾引她,在举办婚礼前私奔不就好了?” 紫丹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那书生该去哪儿找呢?” 紫丹看来看去,眼光忽然牢牢地盯着曾安的面庞不动了。 曾安被她奇怪的眼光看得不禁后退了几步,“姑娘,你不会是要我去吧,在下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人,而且还要进国都拜见你们的皇上呢。” “有什么打紧,燕王那里我去替你,耽误几天没事的。在婚礼之前,可就看你的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曾安不停地摆手。 可没料到,紫丹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把住他的下巴,右手直接塞了一个药丸进去。 “曾大人,你吃了九曲断肠散,要是不听我的话,就没有解药了哦。七天之后就要肚烂剧痛而亡。” “啊啊……你,真是剧毒妇人心!我干什么不好,非得来招惹你。”曾安一副后悔莫及的样,不停地抠着嗓,想要把那药丸吐出来。 紫丹冷笑道,“没用的,九曲断肠散入口即化,现在恐怕已经入了你的骨髓,没我的解药,休想活命。” 事已至此,曾安也只能认命,“好吧,我替你卖命总行了吧。反正就是想搅黄了燕王的婚礼对不对。” “就是如此。”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09、大婚(一) 短短几天的功夫,齐王宇文成化的军队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金陵城内的反对势力一扫而空,也包括曾经威胁过铁白梨生命的冰封剑派的背叛者。 曾经对皇帝宇文成德忠心耿耿的缉事厂立刻就宣誓效忠齐王。缉事厂主司卓明很清楚,齐王取代宇文成德登基为帝是迟早的事,他们只忠于朝廷,朝廷谁了算他们就跟谁走。因为他们只是一把锋利的刀,齐王哪怕以前再讨厌缉事厂,一旦他当了皇帝,却需要这把刀来帮助他维护统治。 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 果然,齐王默许了缉事厂的行动,一场腥风血雨席捲了整个大越,无论是公开还是秘密敢于挑衅齐王的,都被缉事厂一一抓捕,大牢人满为患,每天都有十余个顽固不化之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了脑袋,没几天,所有的囚犯再也不敢讲话了。 当金陵城平稳下来之后,宇文成德忽然告病不起,连日胡话,太医看了几拨都束手无策。 齐王去了宇文成德所居的偏殿看望,宇文成德出人意料地忽然醒了过来,看到齐王关切的面孔,宇文成德泪流满面,“齐王你可不知,朕这几日到地府游走了一圈,那阎罗王一路陪同,细数朕自从登基以来犯下的种种罪过,那可都是要落入拔舌地狱的,朕吓得不轻,忙问阎罗王该如何改过方能避过地狱之灾,阎罗王道,唯有让贤给齐王,方能功过相抵,入那六道轮迴之中。”
第573页 宇文成德紧紧握着齐王的手,“皇弟,朕这就把江山託付给你,朕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愧对先祖,于心难安。” 齐王哪里肯受,接连推辞,只是道,“皇兄一时有恙,臣只是代为管理朝政罢了,一旦皇兄治癒,臣自当退出朝廷,当一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岂不快哉。” “使不得使不得,咳咳。”宇文成德接连咳嗽了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皇弟,你今儿若是不答应,朕就死给你看,反正是要下地狱受苦,你真的就忍心让哥哥永世不得超生吗?” 他竟然挣扎着从床笫上爬起,一头就要往旁边的柱上撞去,吓得李德久连忙抱紧他的腿,连声叫道,“皇上,皇上,万万不可。” 齐王也上前挡在了宇文成德的身前,摇头道,“皇兄,你这又是何苦?” 宇文成德瘦的如同鹰爪一般的双手胡乱在身前舞着,“皇弟你让开,让开,今天朕就死在这儿,也省的再拖累大越。” 李德久痛哭流涕道,“齐王殿下,您就受了吧,皇上他实在是残病抱躯,有心无力了。” 齐王长嘆了一口气道,“皇兄既如此,臣这就先回去好好思量一番,此等大事,臣需得向皇太后禀报才是。” 宇文成德摇摇手咳嗽了一番,艰难道,“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一定会贊同朕的决定。李德久,拿纸笔来,朕现在就给皇太后手书一封。” “是,皇上。”李德久即刻在一旁稍有些破旧的桌上铺好宣纸,磨好砚台。 宇文成德勉强走过去,提起笔来倒是没有丝毫停滞,刷刷刷就写了几段话。停下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潮红,似乎有些用力过勐的样。 李德久急忙将他扶回床上。 齐王嘆道,“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宇文成德勉强抬起头,“皇弟,朕实在是难以起身,就不送你了。方才之言,还请皇弟仔细考虑。李德久也会将信马上送到太后那儿,以表示朕的心意。” 见齐王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宇文成德艰难地躺下身,似乎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的身不停地起伏,大口唿吸,直到灌了一口中药下去,方才缓和了一些。 此时的空冷寂寥的偏殿之中,唯有宇文成德与李德久四目相对,就连往昔恨不能贴身而立的宫女此刻却像躲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势利的太监们更是如此,捧高踩低乃是他们一贯的习性,如今宇文成德失势,他们又岂会不知,往日得势的皇后嫔妃们那里,除了贴身的丫鬟之外,也都无人伺候,度日艰难,恨不能齐王立刻给个法,整天把她们吊在这儿,却是分外难受。 实话,齐王这段时间倒是真没考虑立即登基之事,庆军走后,金陵城残砖断瓦满目疮痍,想要恢復昔日的繁荣,至少还得三四年的时间,光是城区重建人员抚恤就得花费大量的库银,可是现在国库空得都可以跑马,一时间,所有问题都一下涌入了朝廷之中。 齐王倒有些羡慕宇文成德了,什么事不管往床上一躺,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 而就在齐王焦头烂额之际,一直深居齐王府的铁白梨飘然而至。 相比之前所见,铁白梨一身素净白衣,更为出尘若仙,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诱人的韵味,让原本心烦意乱的齐王顿时如沐春风、心平气和了起来。 “白梨何事?”齐王的话语中透着关切。 而一直在旁服侍的宫女差点吓得没把手中的盘给扔出去,她们在这里待了快一天,每一个前来请示旨意的官员所面对的都是不假辞色、语气凌厉的齐王,没想到,面对一个女,齐王的神态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铁白梨环顾四周,微笑道,“齐王殿下接连四五天不着家,我过来看看都不行吗?” 齐王忙道,“看,随便看,你就大越还有哪里你想看的,我陪你去便是了。” “我可不敢打扰,毕竟你现在这么忙,我这不是添乱嘛。” “没有的事。” 铁白梨哪里还看不出齐王的口是心非,她决定不再废话,“我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 齐王明显一愣,“这……呆的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走?” 铁白梨道,“没什么,就是想走了。” 齐王顿时就不话了,铁白梨硬软都不吃,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打动她的芳心。 “别走好吗,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哪怕就算你现在让我立刻放弃这一切,我也愿意。” “不了,但还是谢谢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 铁白梨飘然而去,仿佛一阵轻柔的微风,即刻消失在了齐王的眼前。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0、大婚(二) 铁白梨没等愣在当场的齐王相送,径直便出了皇宫。 虽然在之前的投石攻击中受创严重,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皇宫中除了几座被焚毁的大殿,以及原先花香四溢的花园中露出的大块大块黑色的焦地。其余地方已基本恢復原样。 是啊,明眼人都知道,新君即将登基,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出工不出力,那都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无论是皇宫内还是宫墙外的守卫,均无人敢拦下那个白衣飘飘的婀娜身影。
第574页 他们早就被上司告知,这个绝美的女无论去哪都不允许阻拦,因为这是齐王下的命令。 士兵们中间有不知道的缘由的,互相八卦以后才知晓,这女竟然是前段时间火遍金陵城的青楼琴师,后因到皇宫中为宇文成德表演,而被齐王请求赐婚。 当齐王被捕后,没想到身为一名弱女的琴师,却立了通天奇功,她偷得宇文成德的信物,将齐王旧部铁骧军半拐半骗之下引到了金陵城下,与城外另一只军队会合,这才有了齐王取代宇文成德的资本。 所以,齐王对其相当尊重,而并不是将其当做普通的姬妾来对待。 士兵们都在传,不准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所以自从齐王令下,无人胆敢违抗。 在这段难得空闲的日里,功力已经恢復大半的铁白梨继续在齐王府中潜心修炼,渐渐地将余毒全部逼出,此刻,她已经恢復了全盛时期的所有功力。 即便是宽阔奔腾的长江,也无法阻拦她的步伐。 她轻盈地来到江边,折下一支芦苇,将内力注入其中之后,玉手一挥,那段芦苇就仿佛利剑一般凌空射出,紧贴在江面上急速向着对岸飘去。 而与此同时,铁白梨高高跃起,如同将要乘风归去的九天仙女,右脚轻轻踏在了那段芦苇上,整个身轻若鸿毛,跟随芦苇的劲力一道往江北而去。 这段日,随着两岸战事结束,渔民们纷纷开始了江中打鱼的营生。 正在他们撒捞鱼的档口,却忽然看到一名白衣女脚踏江水,从他们面前快速经过,黑色的长髮、白色的袖袍,被江风激盪高高地飘散在她的身后,给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撼。 几乎就在这一刻,他们全部跪下,虔诚地拜倒在甲板上,不停地念叨着,“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了。” 就在他们跪拜的同时,铁白梨已是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的茫茫水雾之中。 待到铁白梨距离江边大约还有不到两丈之时,一个翻身跃起,身轻盈地落在江滩上,脚底板竟然丝毫未湿。 这就走了。 铁白梨颇有些留恋的回望着江的另一边,那个她曾经待了数月有余的南越名城。 她收回目光,越过江边凌乱的芦苇滩,缓步走向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燕王,让我再远远地看你一眼可好,若是你有新的归宿,我不会打扰你,让所爱之人幸福,是不是自己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呢。 这些想法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扭转,让她每走一步似乎都万分纠结。 这一步该踏出去还是该转向别处? 铁白梨摇头笑了笑,罢了,如果整天抱着这样的心结,又怎么该去面对父母的仇恨。 情从哪里生,就从哪里结束,燕王就如同慢慢滋生的心魔,若是不能及时化解,她迟早要走火入魔。 既然已经想定主意,铁白梨的步伐便不再迟疑,坚定地走向了远处广陵城方向。 庆军水寨,战船集体停靠在内陷的船坞之中,有一半木质建筑搭建在陆地上,或许是因为大战刚刚结束的缘故,每艘战船上仅留了几个看守的士兵,大部分水兵此刻都在岸上休息。 一间有四名士兵充当守卫的房间内,十余名将官正在热烈地推杯弄盏,桌上已是狼藉一片,坐在首位的乃是长须美髯的镇南王,而他左手边却是面色如常的燕王。 “贤侄,哈哈,再过几天这称唿可能就要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镇南王的眼角都有抑制不住的笑容,“贤侄,来来来,我们干上一杯,不管怎么,咱们两军合流抗越,一路杀到了他老家,逼其退去帝位,可是为皇上立下大功。” 燕王举起酒杯,只是微笑道,“皇叔居功至伟。” “贤侄啊,你还是这么谦虚。”镇南王一饮而尽,继而笑道,“孤的女儿,约莫还有两日便抵达广陵,怎么样,贤侄,我那广陵的府邸就送给你吧。” “皇叔这如何使得。”燕王连番推辞道。 “贤侄不必再谦让了,实在的,若是广陵没有克復,整座城都是人家的,孤还拿什么送你。” 话到这份上,燕王也不再多言。 桌上除了镇南王之外,都是水军的统领,也就是镇南王的直属部下。 他们或许得到了镇南王的授意,不断地向这位未来的镇南王女婿敬酒,也亏得燕王海量,竟然能一一应付,倒是把他们喝的东倒西歪,甚至还有人钻到桌底下唱起了曲。 镇南王也是喝到位了,满面微醺,歪倒在座椅上。 燕王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就要回营。亲兵们忙将他扶住,塞入了轿中。 当轿摇摇晃晃地抬出水寨,燕王却立刻恢復了清明的神色,就似乎刚才的醉态完全是假装一样。 由于歷州军刚刚渡过长江不久,所以并未进驻广陵城,而是驻扎在水寨附近。 不过根据计划,歷州军明日就将启程,进驻广陵。 毕竟自从广陵克復之后,庆国只是在广陵留下临时管理的官吏,没有一兵一卒。 因为之前两国交战的关系,此时的广陵地区盗匪横行,人心慌乱,若不尽早平定,只恐这种不稳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因为项宸和云锐锋早已率军赶赴歷州驰援的关系,所以燕王此时已经对西北战事并不十分关心了。
第575页 相信以那两名大将的能力,至少守住歷州城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雪组织在暗中帮忙。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1、大婚(三) 此时的广陵城和金陵城类似,刚刚经歷过两军激烈地交战,城内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一路看过去,还有一些烧毁了一半的房屋无人打理,原因很简单,这家主人很大机率已经在战乱中丧生了。 前段时间肆虐城中的盗匪因为燕王大军的到来而立刻销声匿迹,谁也不会傻到和正规军对抗的份上,但是隐忧仍在。燕王骑着马路过街头的时候,面色依然十分阴郁。他也知道,两军交战其实老百姓受苦最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化解战争的阴霾。既然这段时间不急着走,他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广陵,也算是对老百姓的一种补偿。 巡逻一番之后,他回到了颇有江南园林之风的镇南王府,这里还残留着少许齐王以及武陵候办公的痕迹。他吩咐亲兵将他们的手稿收好,或许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广陵府便数度易手,燕王不由得感慨这世间之事,没有几分是能够提前预料的。 比如,天知道镇南王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向皇帝请旨嫁女,而皇上竟然还同意了。当亮堂堂的明黄色圣旨交在他手中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想要立刻撞墙的冲动,只可惜镇南王笑嘻嘻地立于一边,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让他只能捏着鼻认了。 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要娶一个从未见过不知脾性的女吗? 据镇南王就这一个女儿,早早地就请皇上给她赐了封号,溺爱不已。若是个刁蛮娇纵性,他可伺候不起。 可是,圣旨压在头上,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他精神恍惚地坐在椅上,想着,若是白梨在就好了,她一定能想到好主意来摆平此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应过来,铁白梨已经不在了,而且早已长眠在皑皑雪山之下,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苦笑了一声,决定暂时不想娶妻这件事。 距离广陵城外大约两县之地,此处乃是这块平原地区难得的一片丘陵,起伏的山丘上密林森森,一眼望不到头。护送郡主的将领仗着人多马壮,想着尽早将郡主护送到广陵城之中,便一头钻入了无边密林。 他们之前曾走过几次,除了略有些阴暗之外,倒也没发现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一旦穿过这片丘陵密林地带,前方就是一片坦途,只需一天半的时间,就可快速抵达广陵城脚下。 由于厌烦了一路上夜宿扎营,所以郡主也就没有反对将领的提议。 郡主的年纪若是和其余贵族已经出嫁的女相比,稍有些大了,但也今年刚刚十八而已,不过因为之前一直习武的缘故,颇有些蛮力,在京城里很有些名气,那些纨绔弟见了她都得绕着道走,因为她最看不惯男人去逛青楼、尔后抛下府中髮妻的作态,基本上逮住一个就痛打一顿。 这帮贵族弟个个叫苦,可偏偏其父又是重兵在手的镇南王,可不是一般没有职权的闲散王爷可比,故而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这不,听郡主要嫁到大西北苦寒之地,个个喜笑颜开恨不能在京城的镇南王府前敲锣打鼓张灯结彩了。 他们一行人等最先走的水路,因为运河与淮河相交处有堵塞,由于战事的缘故,一直没有进行疏通,所以他们便从淮河下了船,通过陆路前往广陵。 很快天就要黑了。 一行人等刚要寻一处空地扎营休息,没料,却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过了一个时辰,这雨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过惯了北方干燥气候的郡主厌烦地在阴冷潮湿的营帐里转来转去,真不想再待下去哪怕一刻的功夫。 带队的将领忙派人到四处搜索,看附近有无可以避雨的建筑。没多时,一名士兵欣喜地回来禀报,是在前面不远,发现一处破旧的寺庙,而且里面很宽敞,可以将他们全部容纳。 将领请示郡主,郡主很是高兴,忙催促他们赶紧出发,要是在雨中休息一夜,再好的身体也经受不了这般摧残。 于是,一行人等连夜向寺庙之中转移。 当他们好不容易进了那座破烂的有些过分的寺庙时,已是满身狼藉,脚下带着一大坨湿润的泥土。不过幸好,寺庙内部破归破,但是屋顶却还完好,没有雨滴飘入。 所以士兵们很快就整理出一块靠墙的干净空地,搭好帐篷,供郡主休息,其余人等便直接和衣而卧,没那么讲究了,旁边再点上一堆篝火,去去衣服中的潮气。 虽然郡主并没有直接下路行走,但是长时间坐在颠簸不堪的马车上也是很累,当她躺在干燥的垫被上,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两个贴身侍女则靠在了帐篷入口处,用她们的身将入口牢牢挡住。 而且她的侍女也是粗通武功,寻常壮汉一两个根本近不了她们的身。 可是到了半夜,郡主迷迷煳煳之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过了没多久,又听见清晰地咔哧咔哧咀嚼的声音。 她挠了挠头髮,直起身体,难道这些士兵们饿了,忍不住半夜里就开始吃东西了不成。 但是没过一会儿,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让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576页 她急忙想要冲出去,却被侍女拉住了胳膊,其中一个年长的侍女嘘了一声,指了指帐篷外,做出一个口型,“逃!” 郡主顿时明白,外面的危险并不是她们三个人能应付的,更何况这两名侍女忠心耿耿,绝不会欺骗于她。 于是她心翼翼地掀开帘,藉助幽暗的还未完全熄灭的篝火,看到有几个黑影正伏在熟睡的士兵身上,不停地大口撕咬着他们的血肉,可是偏偏这些士兵毫无反应,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她惊愕的抑制不住的张开嘴,刚要尖叫,却被侍女紧紧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惊动那几个黑影。 因为帐篷在寺庙最里侧的缘故,所以它们暂时还未发现郡主的存在。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2、大婚(四) 沉沉的夜色中,寺庙大殿里最后一点火焰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郡主与两名侍女屏声静气心翼翼地从帐篷中爬出,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而被那些不知名的怪物所发现。 她们三人贴着墙根大气不敢出一声,朝远离黑影的后殿方向地缓缓爬行。 可偏偏在这时,郡主伸出去的双手一不心触碰到滚落在地上的金属烛台,顿时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三人顿时大惊失色回头看去,那几个黑影已经停下了撕咬士兵们的举动,来回不停地观望,似乎在寻觅动静的来源。它们动了,其速度迅捷无比,而且方向准确。郡主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噁心不已的腥风扑面而来。 其中一个叫星露的侍女急忙将郡主拉起,高声喊道,“快跑!” 三人既已暴露身形,自然发足狂奔,那几个人形黑影仿佛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很快就要追上她们了。 星露暗骂一声该死,偏偏那些随队保卫的士兵们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如今竟然只能靠两个侍女来保护郡主的安全。 眼看狂暴的黑影们越来越近,这样下去,三人都会死。 星露决绝的抽出长剑,推了郡主一把,吩咐另一名侍女月灵,“保护郡主快走。” “那姐姐你……”月灵顿时泪就涌了出来。 郡主急道,“不行,一起走。” 星露摇摇头,“我引开他们。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完她竟然迎着黑影们冲来的方向跃了过去。 郡主眼见朝夕相处的侍女抛下她们独自迎敌,顿时不乐意了,想当初她也是叱咤京城的人物,师从武林高手,又岂会怕了那几个不知名的怪物。 但没料到,月灵一下就牢牢地钳住了郡主,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郡主挣扎了一番竟然丝毫动弹不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怎么会……难道,你们平时都是让着我的。” 月灵苦笑道,“郡主,现在就别提这些了,活命要紧。” 星露咬着牙已经和那几个黑影战成了一团,而且有意识的边战边走,将它们引到别处。 乍一交战之下,星露顿时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满口喷出血腥味道的傢伙力道竟然那么大,而且不惧刀兵。 几乎是硬生生地用手掌抵御剑锋,让她的虎口为之一震,长剑差点脱手。 幸亏她武艺并不弱,一时半会才勉强不落下风。 但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星露才发现,她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原来,追逐她们的四个黑影,与她动手的只有两个,另外两个则一直四肢着地,喘着粗气看向她。 见那两个久攻不下,它们顿时嚎叫着加入战团。 只是瞬间的功夫,胜负立分。 星露腹部遭受重击,它们锋利的手掌宛如刀锋一样在她的腹部挖了一个大口,鲜血飘洒而出,这更进一步激发了它们的血性。 四个黑影宛如饿狼一般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扑上,星露再也无法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自己身上撕下一道道血肉,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最后化为一声呜咽,因为有一个怪物狠狠咬住了她的脖,让她连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 而正在另一边的郡主和月灵听到惨叫,顿时浑身一哆嗦,心知星露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可是二人现在已然无法回头,若是这时再返回,岂不是让星露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她们此刻早已从破烂寺庙的后殿穿行而出,来到了鬼影重重的密林之中。 偏偏雨还未停歇,乌云遮挡在天空上,没有一丝星光,她们几乎是一脚深一脚浅,不时跌跌撞撞,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颳得一道一道全是血痕,但是她们不敢丝毫停留,因为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们能感觉到在她们的后方,有不断奔腾的异响声。 难道那些怪物在害了星露以后,仍然尾随她们的气味而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皆是无尽的恐惧。 可是,她们的速度在泥泞的路面上压根就快不起来,再加上密密麻麻的树林阻挡,身形迅捷的怪物们很快就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月灵刚想撇开郡主为她争夺一点时间,却被郡主紧紧握住了手,“别抛下我一个人,要死就一起死吧。反正也逃不掉了。” “郡主……”月灵低唿一声,心下却早已想定主意,无论怎样,也要为郡主逃脱再争取一点时间。
第577页 但是怪物们压根就不给她们思考的时间,已经扑上,与二人混战了起来。 剑锋在它们的皮肤上扫过,却像接触到了铁板,压根就无法刺入。 就在怪物们步步紧逼,二女即将陷入绝境之际,就听一声大吼从她们头顶上炸起,“呔,兀那怪物,速速退去!” 二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公从树梢上翩翩跳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四个怪物暂停了攻击,脑袋歪着疑惑地盯着他,似乎也不知这傢伙突然从何而来。 白衣公单手持剑,“快走!否则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怪物们反应过来,这傢伙也是对它们挑衅的,狂吼一声,一齐冲着白衣公而来。 公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继而往空中一扔,长剑穿过其中,一堆白色的粉末立刻在空中喷发出来,即便有淅沥的雨,但依旧撒的很开。 郡主和月灵急忙躲在白衣公身后,总算有了一种心安得救的感觉。 月灵低声道,“这位公看起来似乎很厉害。” 郡主也道,“或许是个世外高人吧。” 当那略带苦涩味道的粉末将方圆几丈内的空间全部覆盖之时,公得志意满地将长剑背在身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因为曾安知道,这些怪物一旦接触到事先准备好的解药粉末,就会立即晕倒不省人事,任人宰割了。 这一下,他可是在郡主面前露脸了。 可就在这时,正对着他的郡主和月灵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公……公!”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3、大婚(五) 曾安穿上一身干练的白衣之后,倒也显得潇洒俊逸,只不过他的武功却是稀松平常,儿时曾师从军中健将练习过一段时间的军中基础长拳,到了成年后,因为政务和娶妻的关系,早就将其抛在脑后,所以这一番高强度动作的作态,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若不是想为了在郡主面前留下一个高人的神秘莫测的印象,恐怕他早就忍不住趴倒在地喘息一番了。 在策划这次行动之前,紫丹交待地很清楚,她有一种西域沙漠中特产的植物,磨成粉后撒到空气中,嗅入体内,人至少要昏睡六个时辰才会甦醒,到时,她会另外先擒住四名士兵,餵他们吃上玄机阁独有的秘药,让他们如同疯魔一样狂躁,见人就想撕咬。 一旦他们的宿营点开始混乱到不可收拾的的境地,便是曾安出场的时机了。 而曾安自认为他出场的时间恰到好处,将陷入绝望的她们挽救于水火之中,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郡主看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一样的神采。 “心!公!” 郡主和月灵同时紧张地大声疾唿了起来。 曾安一愣,不对啊,剧本难道不应该是,郡主感激涕零、投怀送抱以谢救命之恩吗? 可就在这时,他明显感觉到身后袭来一股勐烈的腥风,他急忙弯下腰往前一个翻滚,恰恰好躲过了怪物们的凌空一抓。 他狼狈不堪地爬起身,回头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却见那四个人形怪物丝毫没有受到药粉的影响,不断喘着粗气,四肢踩入松软的泥土里,发出了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厉鬼嚎叫。 怎么回事,为什么解药不起效果? 曾安接连退了几步,几乎不愿相信眼前所见,难道紫丹在骗他,可是骗他对其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怪物们哪里容得曾安思考,咆哮着沖了上来。 这回,曾安一扫高人的形象,甚至奔跑过程中嫌弃长袍碍事,一把将其拖拽了下来,只剩下一身短打的亵衣,一熘烟反倒是跑到了郡主和月灵身前。 月灵恼怒道,“喂喂,你还是不是男人。” 郡主没好气道,“算了,人家好歹也中途帮了咱们一把。” 曾安迈着步穿梭在密林之中,边跑边气喘吁吁道,“抱歉了,本来想救你们,只可惜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 三人为了保存体力,不再多话,只是一门心思的往前奔跑,毕竟谁落在最后,谁面临的危险也最大。 因为丛林中复杂的地形,倒也迟滞了四只怪物的速度,让它们一时半会追赶不上几人。 只不过没过多久,眼前渐渐出现的一道宽阔的石壁让三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曾安摸着湿润的石壁,左右遥遥看去,就像一道高耸的城墙无边无际地向两边延伸开去,而且石壁光滑如镜,压根就无法攀爬而上。 这真的是一条绝路。 混蛋,听信了紫丹的保证,竟然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曾安后背紧紧贴着石壁,看着那几只怪物疾沖而来,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而郡主和月灵则抽出了雪亮的长剑,咬牙盯着怪物。 郡主瞅了他一眼,喝道,“喂喂,那公,我们三个人一起拼一下,不准还能杀开一条血路。” 曾安一愣,没想到那两个女到了这时候都没有放弃,不自觉地受到感染,精神一振,也是抽出兵器站在了两女身边。 怪物们压根就不给三人休息调整的机会,冲出丛林后,以锐不可当之势向着三人合围而来。三人背对背站立,全神贯注地盯着怪物冲来的方向。
第578页 不得不,到了生死攸关时刻,即便是武功底最薄弱的曾安,也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短时间内和怪物们战成平手,有来有回。 只可惜怪物们乃是铜头铁臂,刀锋划过他们的身体,他们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三人明显感觉虎口一震,就仿佛遭受重击一般。 如此这般,此消彼长之下,三人渐渐动作迟缓了起来,也因为之前长时间的奔跑而气力逐渐衰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月灵与郡主对视了一眼,满心的绝望。 想不到她堂堂大庆国的长乐郡主,竟然会在荒郊野岭死在几只不知名怪物的手中,而且死后躯体还要被它们所吞噬,想到这,长乐郡主忍不住泪流满面。 曾安此时已经气喘如牛,长剑在他手中如同重锤一般,几乎已经快要握不住了。 但是怪物们的动作依旧迅捷如初,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些傢伙究竟是不是紫丹带来的,亦或者,紫丹当初让他参与这个听起来很是疯狂的计划,其实她的目的就是想让郡主去死,而他同时死在现场,就是为了能给镇南王和燕王一个交代。 这个来自越国的使者,因为越国战败,签下了令其羞辱的协议,故而怀恨在心,得知镇南王的爱女从京都来到广陵,便在中途进行伏击,与长乐郡主同归于尽。 天吶,这个剧本光是想一想都很完美。 该死,他竟然会相信那个女人,不定,她餵自己吃的药丸压根就没有解药,他还眼巴巴地盼着赶紧完成俘获郡主芳心的任务,而换取解药。 她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吧。 曾安咬紧牙关,不想这么快就倒下,他现在的生死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而且还牵涉到两国之间的关系,若是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被庆国抓住大做文章,那么越国又将危在旦夕。即便齐王登位成功,但面临的可是千疮百孔的越国,至少也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才能抵御庆国的攻击。 他拼命嚎叫着,就仿佛也成为了怪物一样,甚至当怪物的尖爪插入他的肩膀时,他强忍着痛苦,以伤博伤,长剑瞅准机会竟然刺伤了它的眼睛,那只怪物顿时捂着脑袋,不停地左右晃动,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三人顿时感觉压力为之一松,但毕竟还有三个怪物。 他们战败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4、大婚(六) 就在仨人身疲力竭,眼看着就要被那三头怪物扑倒之际。 黑暗的天空上,忽地划过一道青绿色的痕迹,仨人只听到几声入肉的闷响,那几只怪物竟停下了脚步,呆立当场,随即他们的颈部裂开一道口,脑袋缓缓滑落,继而喷泉一般的血水沖天而起,浇得方圆一丈以内皆是血腥的臭气。 最后,那几只怪物的下肢再也支撑不住它们全身的重量,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人都看呆了。他们辛辛苦苦与之缠斗了半天的怪物,在别人的手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更何况,他们三个压根就没看清人家是怎么出手的,而到现在还不知救了他们的人身在何处。 三人不断地四处张望,长乐郡主突然一指他们身后的石壁,只见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屹立在石壁顶端,刚才那把斩妖除魔的青芒此刻正握在男手中,在黑沉沉的夜里,显得特别妖艷。 长乐顿时露出惊诧之色,“月灵,你他是不是就是传中修仙之人,你看他刚刚用的飞剑,凌空就斩杀了那几头怪物。” 月灵点点头,“确实是那么回事,以我的眼力,压根就没看到他的踪影。” 曾安仰头苦笑,没料到他装高人没成功,这回,却是出现了一个真正的高人将他们从绝境中拯救出来。 长乐郡主拱手施礼道,“吾乃庆国皇帝亲封的长乐郡主,镇南王之女,感谢仙人出手相助,本郡主正前往广陵,不知仙人可否随本郡主一道前去,本郡主将奏请父王,供奉金银各千两,以谢仙人救命之恩。” 白衣男冷声道,“不必了,在下自由自在惯了,只不过恰巧路过此地,你们得救那是你们的运气,如此而已。” 完,白衣男一翻身便立刻消失不见。 长乐郡主紧紧盯着白衣男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久久不能释怀。 还是月灵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道,“郡主,广陵那边王爷还等着我们呢。” 长乐这才浑身一震,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悲哀,“好吧,我知道了。” 曾安见二人缓缓离去,忙忍不住跟在后面叫了一声,“餵!” 长乐回头看了他一眼,却道,“怎么,你想跟着我回去拿赏银吗?来也是,若不是有你,我们恐怕也坚持不到那位仙人前来相救,也罢,和我一起回去吧,自然会有封赏给你。” 曾安汗颜道,“我可不是来讨封赏的,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有人想对你们不利。” 长乐点点头道,“我知道,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曾安刚想转身离开,却没料因为肩部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竟然一下晕倒在地。 待到他幽幽醒转的时候,却已经盖着薄被,身处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了。
第579页 “你醒了?”体格略有些粗壮的月灵正靠在车窗口,做着针线活,见曾安动了,她连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门,“你可是烧了足足两天,现在看来应该是退烧了。” 曾安如何不知道是长乐郡主救了他,忙挣扎着起身谢道,“谢谢郡主和姑娘。” “不用谢,我们郡主了,要是你还高烧不退,等到今晚上,就准备把你扔到河里去,省的老是拖累我们的行程。” 曾安顿时被噎住了,讪讪地躺回了床上。 “那郡主呢?” “郡主嫌车厢里气闷,在前面骑马透气呢。” 此刻,长乐郡主骑着一匹浑身无杂毛的白马,缓缓地走在了队伍中间。 那一天,等她们二人拖着已经昏厥的曾安勉强回到寺庙后殿附近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那些甦醒的士兵们发现有一些同僚肚肺被掏空已经死去,而郡主三人不知所踪,他们大惊之下,四处寻找。 待到士兵们与郡主三人接上头,郡主和月灵几乎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当即和曾安一道扑倒在地。 众人又在此地休整一整天之后,第二天才出发。 夜里再未发生同样的事情,可惜的是,侍女星露为了拖延时间,早早地被怪兽们撕成碎片。 长乐郡主亲手将星露的残躯埋葬在了寺庙旁一棵最高大的树下,并立上了石碑,以方便来年再前来祭拜。 而曾安则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还是出了这片丘陵地带,才差人在附近的城镇寻得大夫进行医治。所幸曾安身体底不错,这才在持续高烧两天之后,退了下去,伤口也被仔细地包扎,渐渐地开始癒合。 经过几天连绵的细雨之后,今天终于放晴了。 长乐郡主嗅着树木植物青葱的味道,顿时觉得一阵心旷神怡。只不过,当她一想到那个出尘脱俗的白色身影,身体就一阵紧绷,心情也随之低落了起来,是的,这还是她出生以来头一次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因为天黑的缘故,她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她很确信,如果他再一次出现的话,无论是身处何方,她都会第一眼将他认出来,而且再也不会任其离开。 是的,她是大庆国的长乐郡主,她只是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难道,真的就有那么难吗?父王那么宠爱自己,她只要去,父王一定会答应她,不再让她嫁给那个她从未谋面的燕王。 来之前就听别人过,燕王就藩的地方乃是庆国的西北门户歷州城和天雄关,常年干燥少雨,且常有风沙之灾,她若是长时间待在那种苦寒之地,恐怕无论如何也受不了吧。只不过迫于父亲的威势,她才勉强前往广陵,如今在路上她遇到心动之人,那颗躁动的心便再也无法平息下来了。 眼看前方道路平坦,只需半日便要抵达广陵,但是长乐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心却一点点的往下沉去。 她真的希望那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这回,她绝不会再让他熘走。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5、大婚(七) 行色匆匆的长乐郡主一行人刚刚进入广陵城,却突然发现原本躺在马车内的曾安不见了,月灵只不过是下车与旁人了几句话,回去一看,曾安便不见踪影。 他们还焦急地在附近寻觅了片刻,周围毫无他的踪迹,这才最终确定这傢伙乃是不辞而别。 长乐郡主冷哼一声,“就知道这傢伙别有用心,算了,我们既然救了他,就已经两清了。” 虽镇南王府已经送给了燕王,但燕王只是居住在靠近门口的一间大宅内,其余地方一概不受,镇南王无法,便也不再勉强,不过,这反而让他更加欣赏燕王,就等着奉旨成婚之后,名正言顺的将府邸赐予女儿,这样一来,燕王便再也无法推辞这份大礼了。 所以,长乐郡主一行还是抵达了镇南王府,因为镇南王还在江边的缘故,所以是管家出门迎接,将奔波多天的人们接入府中,即刻安排休息。 因为失去了星露,长乐郡主的脸色并不是太好,进入了她的房间之后,因为疲劳,早早地就上床休息,睡了一整个下午,在傍晚时分终于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月灵当即前来禀报,镇南王得知她已到广陵,便往这里赶,估计明天就能抵达。 长乐嘆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欣喜之色。 她一想到要向父王阐明自己的想法,就感到一阵头疼,虽然父王很疼爱她,但是在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上,也不知他是否能够让步。 更何况皇上还专门为此事下旨,若是因为自身的问题不从,就会造成抗旨不尊的事实。 她在月灵面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后者哪里还不知道郡主的心思,当下就安慰道,“郡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因为此事与王爷闹僵。” 长乐甩了甩袖,“父王要是一直不同意怎么办,难道我就要嫁给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燕王,万一他是个粗糙大汉,又有狐臭怎么办?” 月灵噗嗤一笑道,“郡主可是笑了,出京之前,您可是特地找人打听了燕王的长相,据此人俊朗潇洒,可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呢。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狐臭大汉了?” 长乐有点不乐意了,“喂喂,你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第580页 月灵嘆了口气道,“郡主,莫那人行踪缥缈、不知长相,就算他此刻站在您的面前,您对他什么都不了解,难道就要託付终身吗?别王爷了,连奴婢这一关都过不去。” 长乐趴在床上,像个孩童一样紧紧抓住床单,就差满屋打滚了。 “可是人家就是对他有感觉嘛。” 月灵劝道,“那位高来高去的仙人万一真的只是路过那儿,再也不在您的身边出现,您要到哪里才能寻得他的踪迹?” 长乐呆住了,让月灵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倔强的长乐郡主脸上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吓得月灵急忙上前一把搂住长乐,心地替她擦去泪痕。没想长乐一下钻到月灵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月灵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这婚姻大事一向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什么时候能轮到女自己做主了,这之前不曾有过,这后面也不会有例外,更何况郡主您可是天家弟,若是轻易地驳了王爷的面,以后当让他如何面对皇上和群臣呢。” 长乐其实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毕竟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她一点也无法掌控,可是刚刚兴起一点反抗的念头,就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是啊,世俗的力量又岂是她一个女所能抵抗,别她一个郡主,即便是公主也只能在既定的范围内选择稍微称心一些的,想要完全凭自己喜欢,那压根是痴人梦。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长乐郡主擦了擦眼泪,喃喃道,“月灵,我饿了。” 月灵笑道,“奴婢这就给您传点清淡的点心过来。” 长乐就着米粥,吃了点广陵当地的吃点心,很快就放下了筷。 “月灵,趁着父王还没到,咱们出去转转吧,这广陵城虽比起京城了些,但是繁华却不输多少。” 月灵点点头,“好的,不过,咱们可不能走太远。” 由于是傍晚出府,管家担心郡主有失,还特地派了两名家将随行。长乐倒也不以为意,她本来就是想出来到附近散散心而已。 燕王的居所在镇南王府的另一头,因为男女有别,即便圣旨已下,他们二人就等着完婚,但毕竟结婚之前还是两家,在没有长辈在旁的前提下,他们也不好私自相见,再加上长乐压根就没那心思,所以即便近在咫尺,也等同于相隔天涯。 长乐吩咐那两名家将远远地跟着就行,别靠的太近让她们感到不自在。二人这才缓缓地迈着步,在雨后清新的街道上左顾右盼。南方的建筑风格与粗犷的北方相比更显柔美,尤其是傍晚那白墙黑瓦,柳叶婆娑的朦胧美感,让她感到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街道两边的店铺都点起了灯笼,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色里分外清晰。 月灵有些担心道,“郡主,天色已晚,广陵城又是刚刚光復,我们还是回府吧。” 郡主点点头。 当二人路过一处酒肆,只见其中灯火昏暗,十余名客人正坐在大厅内,有的三两成群,有的则孤身一人,共同的特徵就是他们眼前都放着多多少少的酒,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一瞬间甚至让长乐感到了醉意。 酒肆中传来喧嚣的讲话酒令之声,月灵拉着郡主想要赶紧离开。 但郡主偏偏一回头,却在酒肆中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背对着她们,只有一人,他身前似乎放着一个酒壶,不停地自斟自饮。 郡主当即就停住了脚步,月灵想要拉住她,可没料到她的力气突然那么大,一下就将月灵甩开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6、大婚(八) 酷热的白天过去,到了傍晚却有一丝凉风吹过,本来是个纳凉的好天气,却因为广陵城刚刚经歷过战火,盗匪较多的缘故,一般人家到了这时候早就闭门不出了。但是酒肆却照常营业,来往的商客趁着广陵城刚刚开放,将外来的货物运入售卖,到了晚上,他们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酒肆中大都是外地人,言语酒令中满是北方口音。 长乐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进了酒肆,进门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怪地看向了她。 但只有一人例外,依然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月灵和两名家将急忙跟了上来,月灵道,“郡主,别耍脾气好吗?” 郡主死死咬着下嘴唇,看向了酒肆角落中的白色身影。 其余酒客见这姑娘穿着华丽、配饰非金即银,再加上身后跟着侍女和两名手持刀具的家将,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所以他们立刻失去了兴趣,各自聊天喝酒起来。 酒肆重新恢復了喧闹。 长乐的身一直在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对月灵,“如若不是他,我今后便再也不出门了。” 完,也不管月灵惊愕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到了那名白衣男的身后。 “请问这位公曾否路过广陵城外的一座破寺庙,那里丘陵起伏山林茂密,公一定有印象的吧。” 白衣男身形一顿,将壶中的最后一点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在下走过的路太多,已经不记得了。” 长乐也不顾身为女的矜持了,连忙越过他的身后坐在了他的左手边,那里有一张空板凳。
第581页 一眼看去,长乐竟然一下就痴了。 昏黄的灯光,却丝毫掩盖不了这位公出尘的气质,只见他眉目如同精细描绘的工笔画,甚至比那女还要漂亮,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冷酷的气息,这种感觉,她只有在与久经沙场的战将接触时才能感觉到。 而且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把古朴的宝剑,虽然剑鞘平淡无奇,但是却有一丝微微的绿芒从那微的缝隙中透露而出。 于是,长乐郡主更加确定此人便是前几天如同仙人一般的救命恩人了。 “不,公,就是您,您当初救了我们几个,我一直想对您表达感谢,这次能够在广陵城偶遇,就给我一个机会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可以吗?” 她着着,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是的,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她身为皇家郡主,头一次如此卑微的恳求,但是相比较这个,她更怕这位白衣飘飘的公拒绝她,嘲弄她。即便最后要嫁给燕王的命运无法改变,但哪怕在这之前,能与这位公哪怕只是近距离相处几天,她也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愿了。 铁白梨看了她一眼,不由得觉得头痛了起来。 过了长江之后,为了行动方便,她特意穿回了男装,毕竟她曾经身着男装多年经验丰富,如果只是光看外表,无论如何也猜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不过,越接近广陵城,她的心思就越纠结。 而且,在路过驿站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关于燕王即将大婚的闲聊。虽镇南王与燕王叔侄相称,但毕竟从开国算起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所以之间通婚,倒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而且这两位手握重兵的王爷结成姻亲,想必对朝局又将有一番影响,云云。 对于后面那些话,铁白梨已没有耐心去听了。 其实对于这种事,铁白梨早有心理准备。 即便当初铁白梨没有遭遇滚落悬崖之事,顺顺利利地和燕王一起回到歷州城,那么以她卑微的军户出身,难道就能够当上王妃了吗。 即便燕王答应,可朝廷宗人府那边能通过吗?恐怕未必。 更何况她其实一直还在朝廷大理寺的犯人追逃名单之中,她父母的案一日未翻,她便一天不能坦坦荡荡地活在日光之下,甚至还有可能连累了燕王。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人家过几天可是要大办婚礼,迎娶美娇娘。 铁白梨只是逝去之人,又有什么必要再为此坚守呢。 不过,在彻底离开燕王之前,还是先远远地见他一面吧,毕竟自从雪山一别,已经两年有余。 抱着这样的心思,铁白梨一路向前,在听丘陵地带有路可以通行时,她便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会碰到正在被不知名怪物追赶的几人。 她当即也没多想,立刻出手相救,只是没想到,那三人之中竟有一名眼熟之人,乃是越国的曾安,此人曾现场听过她的琴曲,故而有点印象。 当其中一女提出要重金感谢的时候,铁白梨又怎么会在乎这点虚头,所以当即潇洒拒绝,施施然离开现场。 不过,离开齐王府的时候,她并未带多少盘缠,一路上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她偶尔也自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王府的生活,乍一进入广陵城,只能住破旧的酒肆,喝浑浊的酒水,确实有些不习惯。 之所以继续待着,是因为燕王还未到广陵。 可让她没料到的是,这一晚,就在她花光了所有积蓄,正盘算着到哪个大户人家打点秋风的时候,那个被她救下的女又出现了,而且一副她不答应,就哭泣的样。 铁白梨盘算了一下,大不了在她那里住上几天,再走就是了。 长乐郡主见铁白梨踌躇了半晌没有答话,感觉到有戏,连忙道,“公,我家的府邸很大,里面的房间您任意挑选,真的,您随便住上多长时间都行。”、 铁白梨点点头,依然保持着高人的形象,“既然如此,在下就打扰了。” 长乐顿时乐开了花,急忙拉着月灵道,“你先回去布置一下,找一间最好的客房,我陪着公。” 月灵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拗不过长乐,转过身轻轻嘆了口气。 也不知这事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不过至少等明日王爷回府,大概就能有个初步判断了吧。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7、大婚(九) 回到广陵城的曾安,在长乐郡主刚刚入城的时候藉机逃跑,他一路奔逃,幸好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不至于影响到他的行动。 一开始,他是和燕王一道乘坐镇南王的船队来到江北,下了船之后,因为燕王要整军的缘故,便派了一队大约二十名骑兵护送曾安前往庆国的国都,就在他以为紫丹与他的约定会因此而失效,没有了九曲断肠散的解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之际,在快要抵达广陵城的路上,紫丹带着燕王的手书拦下了士兵,接下来由她来护送曾安前往国都。 曾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紫丹淡淡道,反正燕王已经快要大婚了,又怎么会在意别的女人,更何况两国战事刚刚结束,她也暂时没了作用,所以讨上一个差事不是轻而易举。
第582页 于是曾安便在紫丹的安排下,潜伏到了距离广陵两百多里的丘陵山林之中。 她仿佛料定了长乐郡主会走这条线路一样,提前做好了安排。 可是让曾安没料到的是,那紫丹压根就没有想过让长乐活着走出密林,完全是要把他们统统干掉的意思。这样一来,燕王还结个什么婚,新娘都死了。 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天,他完全可以断定紫丹餵给他的毒药是假的,否则他早就毒发身亡了吧。这女人耍了他,他也不能让她好过,他必须偷偷地面见燕王,告诉他紫丹的毒计。但是在此之前,可千万不能让紫丹发现了他的踪迹,这女人手下的玄机阁似乎也有不少能人,只怕广陵城之中也有她的耳目吧。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打扮成乞丐,一路乞讨至镇南王府门口,卫兵挥舞着兵器要将他赶走之际,他急忙禀报,他乃是越国曾安,想要求见燕王殿下。这些卫兵都是长期跟随燕王左右,即便没有亲眼见过曾安,也曾听过此人。 一见他落魄至此,一人看住他,另一人则急忙前去禀报,没多时,燕王就让人把他带了进去。 为了装好乞丐,他还特地用自己原先的那套白色长衫和街边乞丐换了套衣衫,衣衫褴褛不知有多少天没洗过了,即便燕王距离他十几步的距离,依然能闻见他身上刺鼻的味道。 燕王元永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曾大人,你怎么如此装扮,难道是路上遇到歹人?” 曾安急忙半跪下下来,哭诉道,“殿下,在下差点连命都没了。” 他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叙了一遍,燕王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待到曾安全部完,燕王冷声道,“曾安,你可知紫丹乃是孤的心腹大将。如果你有一言为虚,孤都不会放过你。” 曾安苦笑道,“殿下,我都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思骗您。” 燕王道,“那份手书,不是孤写的。” 曾安惊道,“那一定是紫丹伪造,她为了达到目的,可真是不择手段,殿下,您可一定要心啊。” 曾安话音刚落,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曾安你这个狗东西,你竟敢污衊本少主,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一个紫色的身影飘了出来,曾安一见,不正是紫丹吗。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曾安也不管燕王还在场,当即就要上前和那紫丹拼命。 其实论武功曾安绝不是紫丹的对手,怎奈他身上一股难以忍耐的臭味,一下就让紫丹后退了几步,到最后,反而是曾安追着紫丹到处跑了起来。 “够了!”燕王一拍桌,两人都停了下来。 燕王盯着曾安,“卫兵,那天护送曾安的二十名骑兵有没有返回营中?” “是,卑职立即去查。” 待侍卫领命而去,燕王背着手道,“紫丹这两日分明一直在军中,她又怎么会去把你带走呢?” 曾安一愣,如果燕王没有谎,这事情就奇怪了。 那天将他带走的分明是紫丹没错。 “她在船上餵了我一颗九曲断肠散的毒药,以此威胁我来为她办事。”曾安突然想起这件事。 紫丹无奈的耸耸肩,“那你死了吗?” “……没有。” “我那天刚刚知道燕王要大婚的消息,心情很不好,看到你在一边,就想逗你玩玩,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燕王看了曾安一眼,嘆道,“紫丹已将她的心意告知孤了,孤也与她开了,这场婚礼,孤是不会去的。” 曾安一惊,“这难道不是皇上赐婚吗?难道你要抗旨?” 燕王冷笑道,“曾大人就不必操心此事了。你只需把那个冒充紫丹的人清楚。” 曾安心中依旧存疑,但燕王与紫丹言之凿凿,也不由得他不信,于是他便将从遇到紫丹拿着手书开始,一直到了那天夜里和长乐郡主被怪物追赶,被一位白衣高人所救。 “紫丹,难道还有别的人掌握了将人暂时化为野兽的秘药不成?” 紫丹沉思了半天,点点头道,“应该是有的。” 燕王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几乎是与紫丹异口同声道,“无双堡!” 可是,此事如果是无双堡所为,那么即便长乐死了,对于燕王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对于镇南王,则是一件难以承受之事,什么时候无双堡的矛头转向镇南王了? “曾大人,既然某些不良居心之人已经对你有所动作,这段时间你还是居住在府中较好。”燕王道。 曾安此时脑里一片煳涂,也不知紫丹所是否为真,若不是燕王在旁一力证明,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可。 真是白白装了那么几天乞丐。曾安被侍卫带到一旁的住所,将身上的破烂一股脑儿丢到垃圾堆之中不提。 “究竟是谁呢?”燕王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无双城、无双堡前后,他和铁白梨呆了有一年有余,自然对那里比较熟悉。 所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便是操纵李二狗的尤山,尤山既已死,那么便是南霜无疑。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8、大婚(十)
第583页 镇南王府之中有一条水道,水道旁垂柳依依,尽显柔骨风貌。凑巧的是,这条水道将镇南王府划分为一大一两块,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人们已经默认以此条水道为界,的大约三分之一不到的地块暂由燕王卫队接管,而剩下的则依然是镇南王府,此刻下人们忙忙碌碌,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张灯结彩,做好各项准备。 燕王背手站立于会客厅之中,紫丹则垂首立于身旁。 “紫丹,你吧。” 其实对于这位曾经的玄机少主,燕王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他们一行人等从西域枯狼国逃往庆国西北,关键性药物的使用,使得他们事半功倍。而在近期围攻南越国,刚刚接管玄机阁的紫丹带来的那些机巧工匠,对他们的攻城能力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否则仅仅以他们两千之人又如何能够对硕大的金陵城起到威慑呢。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燕王越发感觉到紫丹以及她背后的玄机阁,乃是他不可或缺的手下。 只不过紫丹前两天的表白,让燕王略感到有一丝苦恼。 如果拒绝的太明显,只恐这位得力手下会因此拂袖而去,只有先暂且缓一缓,后续给予她应得的地位和荣耀,这样一来,以共生利益而不是儿女私情将其维繫在身边,这才是御人之道。 紫丹神色严肃道,“殿下,我想应该是蛮族西北战事受阻,无双堡想通过其他方式渗入庆国,以此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紫丹通过前段时间的反思,也知道,如果在任何时候,燕王一旦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那么她接近燕王的计策也就成功了一半,而现在恰恰燕王的两员大将项宸和云锐锋不在此处,除了她之外,燕王还真没有可商量之人。 “你的没错。不过,无双堡的真正对手其实是天龙剑庄,他们想要入侵中原,可得问问天龙剑庄的人愿不愿意了。”燕王微微笑道,“他们的矛头却对准了镇南王,而不是孤,想必也知道,孤一向不愿与天龙剑庄打交道。更何况此时歷州城的守军在孤的几员大将的防守下,固若金汤,即便孤不在了,蛮族想要顺顺利利通过歷州,那也是痴心妄想。唯有将庆国的朝局搞乱,人心不稳,他们才有机会。” “殿下得有理。”紫丹道。 而这时,奉命前去查询护卫曾安前往国都的卫队是否返回的亲兵回来復命。 “吧。”燕王道。 亲兵恭敬道,“殿下,经查问,他们确实已经返回大营。” 燕王看了一眼紫丹,点头道,“好,你下去吧。” “曾安所言非虚,有人冒充于你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紫丹道,“据我所知,殿下之前怀疑的那人可能性极大,无双堡天凤宫之中,尤善制作各种药剂,并能将活人变成不惧生死的腐尸,且刀枪不入。至于易容的办法,想必对他们而言也是轻而易举。我的这些药剂皮毛本事其实大都学自于金蚕护法,并不是很精湛。但是南霜有了鬼伯的帮忙和传授,却是在我之上。” 燕王道,“我明白了。虽然他们的目标是镇南王,不管怎样,敌人既然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就要有所防备。毕竟我们与无双堡之间,也是不死不休!” 他的语气渐渐冰冷,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紫丹悄悄地退出了屋,她知道,燕王的心结是什么,在这个心结彻底消融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是占据不了他的内心。 相隔一条水道的镇南王府另一边。 在宽大舒适的客房中美美睡了一夜的铁白梨早已起身,面对铜镜,还是将自己打扮成男的模样。 不管怎样,自己还是救了那女一命,所以享受这些也是心安理得。 只不过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侍女以及家将,就知道那女的身份并不一般,但是那女到现在也没明,一到自己跟前就扭扭捏捏,一副女儿作态。 这丫头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铁白梨摇摇头,算了,反正住不了几天就要走,到时只要见不到,想必那女孩渐渐就会断了心思。 可就在这时,屋外却传来一阵喧嚣,其中很明显的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 她狐疑地站起身,怎么了,难不成这座府邸之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她刚推开门,却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只见房屋前的空地上,沿着门前的道整齐地站着两排盔甲鲜明的士兵,他们的眼神并未看向铁白梨,当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之际,他们却一起单膝跪地,盔甲发出摩擦的声响。 铁白梨定睛一看,只见此男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年纪虽已近不惑,却长须美髯,分外贵气。 而他的身后,则紧紧跟着那名女,哦,对了,她好像自称长乐。 长乐低着脑袋,身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不断哭泣。 男一身淡金色的服侍,在胸口位置绣有张牙舞爪的盘蛟。铁白梨立刻反应过来,此人难不成是皇家之人。 “孤乃大庆国镇南王是也。”男开门见山自我介绍道。 果然如此,铁白梨拱手道,“见过王爷。” 镇南王不苟言笑道,“不知公名讳?” 铁白梨微笑道,“山野之人,无名无姓,如果王爷非得称唿的话,叫在下一声无名即可。”
第584页 “无名,这名字倒也别致,孤先谢过无名公救了女。”镇南王道。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镇南王招招手,几名家丁分别抬上了两个沉重的箱放置在了铁白梨身前。 打开一看,内里都是明晃晃的银。 “五千里银,不成敬意,若是无名公不方便携带,孤可以派人将其换成南北两国通兑的银票。” 铁白梨道,“银就不必了,在下吃惯了粗茶淡饭,着实不需要这些钱财。” 镇南王挥了挥手,家丁将银抬放至了铁白梨的客房之中。 “公尽可以考虑,无妨。” 铁白梨淡淡的看着他,知道戏肉还在后面。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19、大婚(十一) 其实此刻站立在铁白梨身前的长乐郡主真是万分后悔之前没有听从月灵的劝。 早上,镇南王风尘僕僕地从江边赶回至镇南王府,见到长乐郡主后,是不出的欣喜和安慰,虽他对这姑娘甚是疼爱,但因为长期在南方镇守作战的缘故,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如今即便要嫁给燕王,却也能在广陵多住上一段时间,此时与爱女团聚在一处,倒也其乐融融。 “儿啊,你母妃走得早,如今你长大成人马上又要嫁做人妇,总算是让你母妃如愿以偿,含笑九泉了。” 镇南王一提起长乐的母亲,长乐就忍不住嘤嘤哭泣了起来。 那时她还,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母亲因为突发疾病而撒手人寰,给她幼的心灵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 不过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泪,心思从对母亲追思的哭泣终转向了即将面临的大婚。 月灵在长乐见镇南王之前就劝道,不要和王爷提及白衣公之事,哪怕今后王爷在府中碰到了,就是救命恩人请来住上几天,煳弄过去也就算了,依王爷执拗的性,你一旦提起,反而会让他大发雷霆,即刻将公驱赶出府。 可长乐就是不甘心,后半辈幸福的钥匙就握在手上,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敢的话,以后恐怕一想到此事就会后悔,如果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试上一试,不定父王会看在父女之情的面上,有所让步。 月灵摇摇头放弃了劝,她的年龄比长乐大许多,见过不少世面,对于王爷心态的揣测基本八九不离十,只可惜长乐现在满脑都是白衣公,哪里还会听得进去劝。 长乐盯着镇南王略显苍老的面孔,斟酌道,“父亲,您可知长乐在入城之前差点连命都没了。” 镇南王大惊失色急忙询问情况。 于是长乐便将事情的前后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只不过隐去了曾安这个人,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曾安在这整件事中承担了什么角色,嗯,仿佛是来搞笑的。 当镇南王听到最后长乐和月灵二人被一名白衣公所救时,终于松了口气,大唿万幸万幸。 长乐含着泪道,“父亲,从那一刻开始,长乐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的会救人一命却不计报酬。” 镇南王抚须道,“是啊,江湖上的奇人异事不少,赶明儿,孤寻得他替你奖赏他一番就是了,你也就不必再为牵挂。” 长乐道,“父亲,可是长乐自从那天以后,心里便一直有他的影了。” 她终于忍不住出了这表白心意的一句话,顿时,她原本一直绷紧的身愈发紧张起来,心脏似乎随时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镇南王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长乐,似乎在判断究竟她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最终,他眯了眯眼笑道,“长乐,你是受到了惊吓,自然情绪上会有所起伏,这也是正常的,这几日你在府中多休息,婚期推迟个几日也可以,孤和燕王打声招唿就行了。至于那位救你的公,孤会寻他,这件事你就不必惦记了。” 长乐双拳紧握,父亲的一番话她如何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呢。 “原本以为长乐会忘了他,可没想,昨日里,长乐在广陵城内闲逛,竟然与他不期而遇,父王,您,这不是菩萨的旨意又是什么?” 镇南王终于火了,他狠狠拍了拍茶几,“胡闹,哪有女孩家结婚之前到处瞎跑的?来人,将郡主的侍女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长乐慌了,连忙哭着上前抱住镇南王的腿哀求道,“此事乃是女儿一人所为,与月灵无关,要罚,您就罚我吧。” 镇南王冷笑道,“那也得惩罚她劝主不利,这样的侍女孤又如何放心将她放在你身边,待到你大婚的日,早早放她出府便是。” 侍立在门外的月灵嘆了口气,她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惜长乐一意孤行,完全不听她的劝,而如今,镇南王迁怒于她,看来,这板,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 当即便有两名士兵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她的胳膊,往不远处的空地拖去,那里早已放好了府中常用来惩罚下人的长板凳,将她俯身丢在上面。 各有一名士兵高举长棍站在她的两侧,开始“啪啪啪”打了起来。 月灵忙将全身功力护在臀部,虽然听起来打的噼里啪啦,血肉淋漓,但实际上养上个三五天就会治癒,但不管如何,现场还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印象深刻。
第585页 长乐平日里在京城虽然跋扈惯了,但是遇到父亲镇南王,再大的脾气也不敢使出来,当她听到屋外面传来的清晰地棍棒入肉之声,她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再出什么不该的话,即便镇南王不忍心惩罚她,但是打起月灵来却是毫不手软。 见长乐不再话,镇南王嘆道,“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做主,更何况你又出身于皇家,若是这等不孝之事传到世人耳朵里,你的名声大损之下,又该如何嫁的出去?再者不过几日就是婚期,燕王又住在隔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事传到他那儿去。” 顿了顿,他又道,“你口中的那位公现居何处?” 长乐擦了擦泪,知道这事是瞒不过父亲的,即便她不,想必管家也会据实上报。 “昨晚相见之后,长乐便将他请回府中居住。” 镇南王站起身道,“既如此,趁早与他有个了断,该赏赐的还要赏赐,趁早将他送出府便是了。” 长乐此刻真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嘴巴,若是不与父王谈及此事,还能与那位公相处一地至少好几天时间,如今,却是眼巴巴地要将他赶走。 这……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她顿时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20、大婚(十二) 镇南王背手立于铁白梨身前,思忖了片刻道,“公救了女,孤本该请公在府中多住上几天,也好一表孤的心意,只不过过上几日,府中就要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下人们实在是忙碌不堪,生怕照顾公不周。孤已经差人在广陵城最大的客栈订了一间上房,公可移步此地,自会有人照顾周到。” 铁白梨笑了笑,“王爷安排地相当妥帖,某又不是那不知趣之人,先谢过王爷了。” 看来,镇南王身后那名眼眶通红泪眼婆娑的女便是燕王未来的正妻无误了,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会将她救出, 镇南王如此眼巴巴地赶她走,难不成害怕她打扰了燕王与长乐郡主的婚礼不成。 她仔细回忆之前长乐与她交汇即闪开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阵明了,看来这长乐竟然对她的男装动了别样的心思。难怪镇南王知晓之后会有如此动作了。 毕竟人家已经讲到那份上,她再赖着不走,可就有些不过去了。 “王爷不必亲自在此监督,午时三刻之前,某必将离去。” 镇南王微微笑道,“无名公是个爽快人。这样吧,银票我马上差人准备好。公浪迹天涯,想必花钱的地方不少,就不必再推辞了。” 镇南王是明摆着花钱买承诺,聪明人不会不懂。 铁白梨是女儿身,即便此刻将长乐抢了去,无非给了人家一个白白的期待,还不如早些断去,让她绝了这份心思。 “既如此,便谢过王爷了。”铁白梨转身便进了屋。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长乐顿时觉得整个心都被撕裂了。 就好像刚刚成熟的蜜桃即被霜雪覆盖,诱人的香味散发了没多久,便凋零在突如其来的寒风腊月之中。 “走吧。”镇南王看了女儿一眼,心中虽有不忍,但是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旦稍有犹豫,就将会面临不可预期的后果。 毕竟,与燕王结亲一事,乃是简贵妃交待,若是办砸了,恐怕接下来他在朝中的风向就要变了。 距离广陵城两百里处的一带丘陵密林之中。 原先长乐一行人等曾待过的破庙里,虽自长乐走后像往常一样廖无人烟,但今日里,却又多出了一些不太一般的动静。 “苍铃,你简直是胡闹!”寂静空洞的寺庙里忽地传来一记不满的叫声。 话之人是一位身着浅绿色罗衣长裙的女,寺庙里满地的尘埃却完全无法沾染哪怕一点她的衣裙。 南霜狠狠地盯着躲在一个脑袋掉了的佛陀塑像身后的苍铃,气不打一处来。 苍铃只是比她上几个月,两人差不多年纪,但是从外表看来,南霜要比苍铃成熟稳重一些,苍铃则更像是一个喜爱玩闹的姑娘。 苍铃明显一副做错了的表情,但是总是被南霜这么数落,也激起了她心内的火气。好歹她还是苍歌的妹妹,你总这么我,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虽然南霜一直并不知道她其实是苍歌和歷如霜的女儿。 “怎么了,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顺眼。凭什么她能嫁给李清,不就是因为有个好爹吗?我就是想杀了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苍铃从破损的佛像身后跳将出来,气鼓鼓地道。 南霜捂住额头,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模样。 “刚出无双堡的时候,你哥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全都忘了吗?” 苍铃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眼泪却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我哥和你都不放心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见到苍铃落泪,南霜嘆了口气,也不愿意把话的太重。 “我们要的是郡主这个活人,而不是她的尸体。你倒好,放出几头我们天凤宫花了好几年才培养出来的尸兽,最后一刀都被人砍成了两段。人跑了,我们的底牌也损失大半。” 苍铃耷拉着脑袋半晌没话。
第586页 过了好一会儿,苍铃才擦了擦眼泪,道,“那个斩杀尸兽的白衣公我远远地瞅了一眼,因为天光不好的缘故,我只是隐约觉得他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南霜严肃道,“不管是谁,总之,能够在短短一个照面之内,接连斩杀四头尸兽之人,绝不是寻常高手。接下来,我们一定得心了,此人或许还在郡主左右。” 苍铃抬起头道,“那我们还要去广陵吗?” 南霜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一旦等李清和郡主结婚入了洞房,我们可就没机会了。难道你想当着李清的面劫走他的老婆?” 苍铃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南宫主,只要李清结不成婚,我就开心。” “哎……”南霜不知为何,却幽幽的嘆了一声。 周围,跟随而来的天凤宫侍女们将寺庙的正殿清扫了一遍,并搭建了几顶帐篷,山林的夜带着一点寒冷,没有屏障不行。 金陵城皇宫内,哪怕是已经被囚禁在偏殿的宇文成德和皇太后都已经默认齐王宇文成化,是南越国的最高统治者,就差改个称唿了,但是在暂时代替已焚毁正殿的大殿内,齐王却依然不肯端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反而是立于台下,和新提拔的众臣们商议政事。 因为曾安的缘故,老丞相曾于明只是暂时被囚在府中,其余待遇一应没少。这让曾于明暗地里直唿侥倖,也不知曾安什么时候和齐王搭上线了,倒是应了他之前对曾安的嘱託,想要保住曾家屹立不倒,就得时刻牢记留上后路,很显然,曾安做到了。 待到事情商议完毕,新任户部尚书祖光忽地对齐王施了一个大礼,“殿下……” 齐王顿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刚摆了摆手,准备再议,却没料到在场所有的官员一同下跪,齐声喊道,“殿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齐王不悦道。 祖光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殿下,难道您一定要罔顾天下人的热烈期盼吗。殿下,有一句话,臣必须得,好事不办,迟则生变吶!”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21、大婚(十三) “请殿下登基!”祖光朗声道。 其余众臣也一致伏倒在地,齐声道,“请殿下登基。” 面对诸位大臣旗帜鲜明的表态,齐王面色毫无波澜,似乎心中总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如果这个心愿不达成,即便当了这个皇帝也没有什么意思。 皇帝的身份,固然人人想要,可是一旦登基,就意味着要整日里与深宫为伍,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之所以愿意以亲王之尊从军习武,就是喜欢无忧无忧在外驰骋的感觉,是的,一刀一枪与敌人拼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忘却了一切烦恼,鲜血在眼前飞溅,厮杀声不绝于耳,为了活下去,他只能竭尽全力。 可是一旦成为皇帝,这样的生活却是一去不復返。 如果不是宇文成德逼人太甚,他又怎会奋起还击。 但若是那人可以在身边陪他,或许,他还能按捺的住性。 “祖光,你跟我过来一下,其余人如果没事就退了吧。”齐王淡淡道。 “是!”见齐王单独召见祖光,众臣以为齐王已经对此事上了心,都面带喜色缓缓退出大殿之外。 走到幕帘之后,齐王背手看向远处渐渐走到天穹中央的太阳,阳光刺眼无比,可偏偏齐王能目视之而不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齐王才移开视线,看向祖光道,“祖光,孤可能会离开金陵几日。” 祖光顿时大惊失色道,“不可,殿下,现在时局刚刚稳定,天下正是需要明主之际,殿下您若是不在金陵,只恐朝局不稳,奸人作乱吶。” 齐王笑道,“没那么严重,孤的铁骧军还在城中,再加上有缉事厂,相信短期内不会有什么波澜。给我五天时间,回来之后,孤便会登基。孤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有劳祖爱卿了。” 祖光见齐王神色笃定,便知他决策既定便不会更改,只得嘆了口气道,“殿下,虽然臣并不知殿下离京所为何事,但想必十分重要,臣也不再阻拦殿下。只愿殿下能平平安安返回,便是咱们大越的福分。” “既如此,祖爱卿,孤便动身去也。” 迎着刺眼的阳光,齐王渐渐消失在了摇头不已的祖光的视野之中。 镇南王府,铁白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怀揣着管家刚刚送来的一沓银票,在几名家将的“护卫”下,缓步走出了王府。 她伸了伸懒腰,反正现在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于是决定先去镇南王订好的客栈去瞅一眼。 至于燕王那边,既然他已经到了广陵,不如等到晚上远远地看看他,也算了结一个心事。原本以为他会和那个紫衣女在一起,没想到皇帝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官配。 长乐郡主虽岁数了点,但模样俊俏可人,再加上身份尊贵,倒也算是一个良配。 不过每一想到此,铁白梨就有一种不出的隐隐作痛。 幸好,那家客栈离镇南王府并不是太远,她报了镇南王的名号,店家十分殷勤地安排她住进了客栈中最好的房间,窗前一潭绿水,竹叶茂密,假山林立,没料到却是一个风景的好去处。
第587页 掌柜得意的介绍道,客栈内本就是一个知名的园,被老闆盘下来作为客栈之后,生意火爆,很多江南的文人墨客都愿意在这住上几晚,感受一下难得的细丝竹林的氛围。 待到热情的掌柜离去,铁白梨靠坐在窗前,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徐徐微风,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略有好转。 可就在这时,竹林里出现的一名粗衣布钗的女却让铁白梨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她右手挎着篮,里面放着一些衣衫,匆匆走到潭水旁蹲下,揉搓着衣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农家主妇,素净中带着质朴。 铁白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没料此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就像一个极其普通的主妇一般。 待她洗完衣服之后站起身,缓缓地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铁白梨这才把头转过来,低嘆一声。 此女不是天一号又是谁呢?没想到她已经不再燕王身边服侍了,却跑到了这么一个角落,想来也应该有了自己的生活。 罢了罢了,既然人家已摆脱江湖和朝堂,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她了,不是吗。 能够在这么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静静度过余生,想来也是一件颇为优雅之事。 铁白梨静静地待在房间之中,直到傍晚时分,她才悠悠然出了房间。 虽金陵城夜晚的繁华无人能及,但广陵城中心一带,倒也渐渐恢復了战前的热闹。 她一身男装行走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找了一家门面虽然简陋但是里面人却很多的店铺。 习惯性地静坐在角落里,向店家要了两个菜和一壶酒。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大雪山出来以后,她渐渐地喜欢上了淡淡的米酒味道,每次喝完之后,脑里就会有一种热力在旋转,这会让她短暂的忘记一些东西,处于一种空空如也的状态。 就这样看着街边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其实也是一件乐事。 待到一壶酒慢慢地变空,桌上的菜并没有动上几口,铁白梨站起身,决定去燕王的居所看一看,若是心已定,她便可以离开此地,将感情告一段落。 虽然身穿一身白衣,但是以铁白梨目前的武功,想要隐藏不被人发现,恐怕天下之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寻得到她。 如同轻盈的飞燕,铁白梨瞬息之间便抵达了镇南王府的另一入口。 那里有燕王的卫兵守卫在门口,歷州军的军服她简直不要太熟悉,甚至还躲在幽暗中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像鬼魅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夜渐渐深了。 燕王早已用过了晚饭,不知是因为婚期的临近,还是正在忧思歷州城的现状,他不停地在书房中踱着步,而此时除了门口守卫着两名亲兵之外,方圆百米并无第四个人。 可就在这时,燕王却一个转身,拧转了书柜上的一个旋钮。 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书柜往外移了一个口,露出了黑压压的洞口。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22、大婚(十四) 随着书柜缓缓移出,一个冒着寒气的黑黝黝的洞口展露在燕王身前。燕王警惕地向后看了看,在确定无人之后,才一闪身钻了进去。 此时,躲避在窗外树上的铁白梨却是一惊,她其实刚刚到了没多久,就见到燕王一副心事重重不停踱步的样,原本看到他的模样就想离开,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却没料看到了眼前令人感到诡异的一幕。 就在书柜缓缓合上的那一瞬间,铁白梨宛如一道流星快速窜了过去,也进入了那处黑漆漆的密道之中。 脚下的道路有些湿滑,踩在上面总觉得有些不稳,想来应该是长着厚厚的一层青苔。 一股幽冷的微风迎面扑来,所以铁白梨并不觉得气闷。 她心翼翼地摸着石壁,一步一步往下挪动着,此时她的所有感官都处于极端警惕状态,一旦周围有什么异动,她都会有最灵敏的反应速度。 密道一路往下延伸,远处的洞口似乎有隐隐的幽光传来,这才让铁白梨勉强能看到脚下的台阶。先她一步下去的燕王早已不见了踪影,看来他并不是第一次下去,否则也不会走得那么迅速。 只是,藏于镇南王府下的密道究竟是镇南王所造,还是之前就有,目前来看,答案并不清楚,或许只有等一窥洞穴的真相,才能给出解答吧。 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脚下的石阶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长长的平地走道,而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她终于发现了光线的来源,那里竟然有一个圆柱形的底座,上面摆着一个类似烛台的形状,一颗豆大的火苗正在缓缓燃烧,给这个幽长的走道带来了一丝的微弱光亮。 铁白梨尽量在走路的时候不发出一丝响声,待她快要接近烛台的时候,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处天然的洞穴出现在她的眼前,而这座烛台就像是一个路标,默默地驻守在洞穴入口的位置。 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发现这烛台下方有一层厚厚的黑油,如果以这个燃烧速度,想必再过上四五十年也是不成问题。看来,这个东西在此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地下洞穴在暗暗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空旷,铁白梨心地四处打量着,发现在洞穴的四周,类似这个烛台的圆柱形底座还有七八个,不过现在都已经没有了火光。
第588页 就在铁白梨暗自打量的时候,不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话的声音。 难道此地除了燕王之外竟还有别的人存在? 她缓缓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没料经过一个转角,那里还有一处烛火在燃烧。十几间紧紧靠在一起如同囚室一般的铁栏杆围成的空间出现在了铁白梨的眼前。 而话的其中一人坐在铁栏杆内,另一人距他大约两步的距离,从身形背影来看,应该是燕王无疑。 燕王冷冷地声音就仿佛是昨日听到一样,让铁白梨为之一颤。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地?”燕王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他交谈了。 处于黑暗中的那人咳嗽了两声,竟然笑了起来,“我是谁又有什么打紧,这世上之人恐怕早就把我给忘了,更何况,你又不能把我放出去。” 燕王在铁牢周围转了一圈,狐疑道,“这么幽暗阴冷之地,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笑道,“想要活下来很简单,这里多得是虫老鼠,偶尔抓上一两只就能填饱肚了。” “你……你在这里多长时间时间了?” “多长时间?你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难住了,十年?二十年?二十年应该是有了。” 燕王明显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倒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已经快有十年没人下来看我了。要不是天天我在这里自自话,恐怕你今天见到我,我连话都不会了。” 燕王用力拉了拉铁栏杆,“怎么样才能把你放出来?” 那人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想我出来是不可能的。这栏杆可不是普通的破铜烂铁,乃是南海深处的黑耀石打磨而成,不是一般的刀剑所能砍断。想我出来,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钥匙。” “钥匙在哪里?” 那人呵呵笑道,“钥匙?钥匙全天下就只有一把,而且那老鬼天天将钥匙带在身上,他的武功全天下至少排名前三,就凭你,你能拿到钥匙?” 燕王沉默了半晌,“你不告诉我身份,我如何去想办法?” “可怜我的话,过几天下来陪我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习惯了这儿,其实也挺好。” “你知道镇南王吗?” “不知道……” “可是这个洞穴上方就是广陵城的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咦,这以前不是叫四方园的吗?盖因这座园林围墙四四方方,故而有此名称。” 燕王摇头道,“看来你被关在这儿的时候,这里还不是镇南王府。” 那人嘿嘿笑道,“底下一日,外头已是千年了。” “罢了罢了,我不能离开太久,改日再陪你聊天吧。希望下一次见面,咱们能互相坦诚,这样我才能想办法把你救出来,毕竟一个人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是有点惨无人道了。” “不劳你费心了,友,你自去就是。” 燕王嘆了口气,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铁白梨躲在阴影之中,等燕王的身形消失了很久,这才看向那个被关在黑曜石监牢之中的某人。 “出来吧。”那人阴沉沉地道。 铁白梨顿时一惊,以她此时的内功和心法,怎么会让他轻易地发现自己呢。 “别感到惊讶,老夫身居此地这么多年,对声音异常的敏感,从我身边经过的飞虫可是一个都不会跑掉。” 他伸手一抓,一个虫就被丢进了口中,他咔嚓咔嚓的嚼着,显得很是满足。 铁白梨顿时一阵噁心,几乎不愿靠近他。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23、大婚(十五) “今儿可是奇了怪了,接二连三地有人过来。”那人抹了抹嘴,虽然依旧隐藏在黑暗中,但是声音却异常清晰。 铁白梨没有搭理他,既然身形已经败露,她便大方地现身,绕着这十几座铁笼转了一圈。藉助极其幽暗的火光,她寻找了半天才发现,在囚牢的中间位置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孔洞,想来就是他所的门锁了。 “嘿嘿,没错,那就是锁的位置。” 看来身处黑暗时间长了,那人无论是黑暗中视物的本领还是听觉都比常人要敏锐一些。 铁白梨伸手仔细的摸着空洞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她总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奇怪,在哪里曾见过呢? 那人远远地喊道,“喂,你和刚才的那是一路人吗?” 铁白梨依旧一言不发,她闭上眼睛,纯粹以手指的触感去感觉锁洞的形状,忽然,她眼一睁,从怀里掏出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魔门令。 无论从大还是形状,魔门令都与锁洞完美的相契合。 那人显然也发现了铁白梨这边的动静,他的唿吸忽然粗重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正在深水之中挣扎。 是的,关在这个幽暗地牢中已经长达快二十年的时间,经过长时间的折磨,对于能否出去他早就放弃了希望,只是能过一天就过一天,可是,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然重新有了希望和渴求这种感受,他还以为这感觉早就彻底丧失了呢。
第589页 铁白梨将魔门令收了起来,在了解此人的真实身份前,她不会轻易将此人放出牢笼。 那人见铁白梨作势要走,急忙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黑曜石做的铁栏杆,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咆哮着吼道,“你,你是新任的魔门宗主?” 铁白梨距离他五步静静地看着他,“哦?你知道魔门令?” 此人转了转眼珠,忽然哈哈笑道,“那老鬼竟然先我一步死了!阎王爷帮我报了仇,哈哈,痛快,痛快!” 笑着笑着,此人竟然呜呜又哭了起来,“该死的老鬼,我还想亲手掐断你的脖,你,你怎么就死了呢?”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你究竟是谁,你和我师父有什么怨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此地?” 他抹干净了眼泪,一手扶着栏杆,颤颤巍巍道,“我是林周东。” 铁白梨乍一听到这名字,脑袋嗡的一下简直快要炸开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地盯着晦暗的火光下,那个苍老的几乎快没有人形的老者。 她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道,“林周东,你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派人伙同朝廷将宁府灭门一事吗?” 林周东伸出两根手指,惨笑道,“我在此地已经二十年。” 铁白梨顿时一愣,“可是,天龙剑庄难道有两个林周东不成?” 林周东道,“想必是简月伙同你当年还未死去的师父,搞得一个傀儡吧。” 铁白梨顿时有些蒙了,完全理不顺这几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林周东苦笑道,“想不到,快二十年过去了,我还以为我要带着这点故事变成一对枯骨,却终于可以找到一个人听听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吧,我听着呢。”铁白梨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的真实身份。 “二十年前,简月从奇木宫出山,被选入宫中成为大庆国皇帝的嫔妃。那时,无双堡虽然挺立在西域,而魔门经歷了将近百年的喘息已经渐渐恢復了元气,他们准备与奇木宫合谋,将魔门的实力重新恢復到庆国开国时的盛况。那时候,天龙剑庄就已经是中原的第一大派,我林周东振臂一唿,江湖各门派无不响应。在他们眼里,天龙剑庄自然就成了魔门进驻中原的阻碍。” “在魔门的大力支援下,简月在皇宫中如鱼得水,不久就升了贵妃,还把奇木宫的很多女接入宫中,将皇帝渐渐掌控在手心中。那时,我天龙剑庄已经发现了魔门入侵中原的痕迹,于是我便召开武林会盟,谁曾想简月以贵妃的名号亲临现场,我作为武林盟主自然要前去迎接。” “在密室中与简月交谈之际,她竟然提出了收买我的条件,我作为正派盟主,自然毫不留情地拒绝,没想,魔门宗主不期而至。当我想要起身迎战的时候,却发觉体内已经中毒,丝毫没有内力。原来他们早就收买了我的手下,在我的日常饭菜里下了毒。当我醒来的时候,便已在此地了。” “后来,五年之内,魔门老鬼来看了我几次,道天龙剑庄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我又气又恨,大骂了他一通,可没料到自那之后,那老鬼却杳无音讯,这里就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再也不曾有人来过。” 铁白梨对林周东的话语基本上已经信了八九成,嘆道,“看来,简月后来又与魔门决裂了,因为她看到既然奇木宫能够独掌皇宫,又何必让魔门进来掺上一脚,所以在她掌控下的天龙剑庄一如既往地与魔门形同水火,这样一来,外人又怎么会怀疑他们的庄主其实已经是被掉包了的。” 铁白梨看着陷入回忆显得有些可怜的林周东道,“这世上还有你认识的人吗?或许他们能够帮你重返天龙剑庄庄主的位置。” 林周东紧紧抓住栏杆,喘着粗气道,“有,有的。天龙剑庄有两个长老,其中一个乃是我从到大共同学艺的兄弟,人称剑尊逍遥,他的真名却鲜为人知,名叫卓明。” “卓明……”铁白梨反覆念叨着,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南越国缉事厂主司吗?但愿不是同名同姓。 “那道尊广陵呢?” “此人外表憨厚,实则多诡,在我饭菜中下毒的,十有八九就是此人。”林周东咬牙切齿道。 不知为何,铁白梨忽然想起了墨白,那个跟在广陵身旁的像木头一样的傢伙。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524、大婚(十六) “你现在的武功还剩下几成?”铁白梨问道。 林周东惨笑道,“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的关节早就废掉了,十成功力大约只剩一成吧。” “也好,总算还有一点自保能力。我放你出来,你跟我走吧。” “哦?若是之前那个年轻人下来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林周东突然想到。 “没关系。” 铁白梨一边着,一边将牢笼打开。 听到栏杆缓缓打开发出的吱啦响声,林周东似乎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抖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铁白梨理解他的感受,轻声鼓励道,“出来吧,你真的自由了。”
第590页 林周东鼓足勇气一脚踏在了栅栏外面的土地上,过了好久,他的另一只脚才随之迈了出来,那一刻,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想不到我林周东有生之年还能踏足徒弟,再见一次阳光,呜呜……” 在幽暗的灯光下,他衣衫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大片大片灰白的皮肤露在外面,上面长着红肿的脓包。想来应是长期见不到太阳以及营养不良导致。 铁白梨真的是不忍再看下去。 “如果你能坚持的话,咱们就一鼓作气走出去,好吗?” 林周东咬着牙点点头,他扶着石壁缓缓地向前挪动,求生的意志让他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去。 铁白梨则跟在他后面一路无语。 想不到昔日的一方霸主却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魔门宗主的这个便宜师父看来也曾接近先祖的荣耀,差一点重新将魔门势力伸入中原,可没料到在关键时候却被简月所背叛,简月同时掌控了奇木宫和天龙剑庄,自然不想让魔门分一杯羹。 宁府惨遭灭门看来不仅仅要算在天龙剑庄的头上,背后还有那个名叫简月的女人。 若是能够藉助林周东重新整合天龙剑庄,或许能削弱简月的一部分实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汗淋漓气喘不休的林周东这才挪到了出入口附近,铁白梨并没有催他,一直默默地跟随。 林周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你照顾我这个老人家。” 铁白梨微微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帮忙。” 不帮忙就是最大的帮忙,林周东虽然年老体衰,但是一代武林盟主的自尊犹在,若是方才铁白梨出手相助反而是触犯了他的忌讳。 铁白梨在附近的墙体上仔细地寻觅了一番之后,终于发现了暗道开关。 相信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燕王应该已经不在书房之中了吧。大不了,和他见面就是。 抱着这样的态度,铁白梨拧开了开关,随着暗门缓缓拉开,外面早已是黑暗和寂静,不过因为皎洁月光的缘故,所以仍旧比暗道中要明亮许多。 因为二人皆耳目聪敏,所以想要避开府中的巡逻士兵乃是轻而易举,没过多久,他们便从一处低矮的墙头翻越了出去。 不过在此期间,铁白梨特地从士兵宿舍偷了一套衣衫给林周东换上。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会被当做落魄的垂死乞丐,压根进不去那客栈。 就在林周东快要油枯灯尽之际,面对客栈值夜疑惑的伙计,铁白梨丢下一张银票,让其开一个上房。在银的威力下,即便林周东外表极其落魄且带着一股日积月累的臭味,伙计还是掩着鼻皱着眉头将其带入了房间内。 “好好休息吧,相信你已经二十年没有感受过床的滋味了吧。” 伙计奇怪的看了铁白梨一眼,还以为这个俊俏的白衣公在开玩笑。 林周东扶着门沿喘息道,“是啊,不睡一觉,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铁白梨看着林周东掩门进去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原计划见过燕王之后,就准备北上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没料到却在镇南王府的地下洞穴中碰到这么一号人物,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真的会捉弄人。 第二天一早,当燕王准备了一些吃食,送到地下洞穴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牢房中那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当即反应过来,难不成是老人口中的那个带着钥匙的人来过了。 镇南王府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这地下洞穴如果有其他出入口也不足为奇。 想必可能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他窥得了洞穴的秘密,以防万一,这才将那老者转移走的吧。 燕王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地面上。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其他人,哪怕是近期一直在侧出谋划策的紫丹。 歷州军的使者再过两天就要抵达广陵,他们会带来一条极其紧张的军情,尔后,他便会借着这个噱头紧急暂停婚礼,返回西北边塞,至于婚期顺延到什么时候,便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他只想尽快返回就藩之地,总是待在南方,天气湿热地让他并不是很适应,还是西北的苦寒之地才是他的归属。 如果镇南王之女能被西北的恶劣天气吓退而悔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同一时间,齐王宇文成化带着两名随从为了通过庆国水军的长江封锁线,趁夜渡过了江面,此时刚刚抵达北岸。 卓明作为缉事厂主司,被齐王当做保镖一起带上了路。 毕竟广陵城此时已重新被庆国占据,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一两个高手,他可不想在见到白梨之前就落在敌人的手中。 虽目前还不知道铁白梨的去向,但是他猜想,白梨的梦中人一定与庆国军队有一定关系,如果再的准确一些,就是歷州军了。 因为从白梨所弹奏的《归乡》来判断,她很有可能曾在西北大漠中生活战斗过,否则,她不可能对那儿的情形那么熟悉,也不会弹奏出让人身临其境的琴曲了。 方向既已确定,那么目标很显然了。 歷州军的头领燕王目前还在广陵城之中,找到他,或许就能发现白梨踪影的线索。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第591页 正文 525、大婚(十七) 齐王等人越过长江之后,为了加快行程速度,在江边的一座镇购买了几匹据是越国军队逃跑时丢下的军马。 齐王撩起马匹头部的鬃毛,那里果然烙着南越国马军才会有的印记,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可是马厩的伙计却一副讨打的表情,嬉笑地叙着越国军队被庆军碾压的过程,最后还“呸”了一声,道区区国自不量力。 忍无可忍的齐王一巴掌将他拍晕,继而用一团布塞住了他的嘴巴,将其绑在了拴马的木柱之上,也没付钱,三人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真是痛快!”齐王的亲兵头领穆良一边操纵着马缰,一边狠狠地拍了拍大腿,“娘的,本来就是我们的马,难道还要我们付钱不成。” 齐王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区区一个马厩的伙计就敢如此嘲弄我大越,孤又岂能忍耐。” 卓明咳嗽了一声道,“殿下,此事虽暂时能出一口恶气,却要心暴露踪迹。毕竟此地已被庆军重新占据,我们还是心为妙。” 齐王没好气道,“孤知道。” 三人不再多言,而是专心致志地骑马赶路。 大约快到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之际,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道道连绵不绝的丘陵,大片大片的山林在微风中摇盪,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归鸟成群,积成黑压压的一堆。 而在通往山林的路一侧,一条宽阔的土路蜿蜒着向另一个方向延伸而去,似乎与通往广陵背道而驰。 齐王依稀记得,当时他们进军广陵时,由于兵马众多、携带辎重,故而是从大路绕过了这片密林,而如今他们只有三人,当时嚮导也过,丘陵中有一条蜿蜒的路是可以直插过去的,如果赶时间可以从路通行。 齐王徵询了一下另外二人的意见,二人均贊同走路。 能够早一点到达广陵城最好了,毕竟齐王只有五天的时间可供挥霍,时间再长的话,一旦人们发现齐王不在朝中,金陵城恐再生乱。 入夜的森林黑洞洞的,尤其在夜风的吹拂下,树枝摇摆,左右看去,鬼影森森,似乎随时有鬼魂要蹿出来一样。 不过这三人都是久经战阵之人,手底下的人命至少都要好几十,活的不怕,死得就更不怕了,几人一路疾行之下,原本想要连夜赶路,只可惜马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喘着粗气,步伐渐渐散乱了起来。 穆良勒住马缰,拱手道,“殿下,人不累马也累了,我们需要休整一下再走。” 卓明何尝不知齐王急迫的心情,但若是马匹倒毙了,前行之路必将受阻,“殿下,欲速则不达啊。” 齐王翻身下马,抚摸了一下马匹的脑袋,“既如此,咱们就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早咱们再赶路不迟。” 三人四下张望了一下,虽露营是常态,但是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归是好的。 穆良在周围打探了一圈,有些兴奋地回来禀报导,“殿下,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寺庙,虽然破落,过上一夜问题应该不大。” “好,我们就去那儿。”齐王拍板道。 三人牵着马藉助皎洁的月光在密林之中穿梭,没过多久,一座外表破败不堪的寺庙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他们在寺庙门前找了个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拴上马匹,遥遥向庙内的神明塑像拜了拜,这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穆良带着火折,进入大殿后便燃了起来,藉助微弱的火光,他们四下打量了一番。或许在几十年前,这座寺庙还是香火旺盛人头攒动,没料时光飞梭之下,也不知此地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破败如此。无论是大殿中央还是四周的塑像,大都缺胳膊少腿,残缺不全,黑暗中却无形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齐王打量了一眼,道,“穆良,你在四周再打探打探,看看有无异常。我和卓主司把此地布置一下,方便就寝。” “是殿下。”穆良应声转身出去。 卓明忽然皱着眉头了一句,“等等!火折给我。” 穆良疑惑地将火折递到了卓明手中,卓明藉助火光,在不同方位的地面上端详了很久,最后站起身严肃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虽缉事厂以前一直为宇文成德所掌控,但自从齐王上台后,卓明便及时转变风向,铁了心的投靠上他,用卓明的话来讲,缉事厂只为越国的最高权利者也就是皇帝服务,不偏不倚,不对个人效忠,无论他是谁。 而且卓明身为缉事厂主司多年,拥有丰富的追踪缉拿经验,所以齐王并没有怀疑他譁众取宠,而是冷静的问道,“怎么了?” “地面上有依稀的血迹,而且在墙角还有打扫过灰尘堆积的痕迹,此地必定有人住过,且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面对佛祖,竟然还敢亵渎,想必不是一般人,我们人少力薄,不宜在此长待,以防有变。” 穆良愣了一下,一想到刚刚找好的休息场所就这样放弃,略有不甘地道,“卓主司过于谨慎了吧,如果确实有这些人的存在,他们也许已经走了呢,那我们岂不是虚惊一场。” 卓明摇摇头道,“痕迹很新鲜,或许也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齐王思虑了一下道,“身在敌境,还是心为妙。就按照卓主司所的做,咱们连夜赶路,等出了这片丘陵丛林,再找地方休息不迟。”
第592页 “大善。”卓明道。 可就在三人准备出门之际,却听见远处马匹嘶叫了一声。 三人顿觉不妙,急忙向外奔去,可就在这时,迎面竟然扑来了一张柔韧的大,将三人结结实实的罩在了下面。 三人立刻抽出长剑一顿噼砍,可后果却是越缠越紧,根本无法砍断一根柔韧的丝线。 卓明大惊失色道,“冰蚕丝!” 周围顿时亮起了十几个火把,除了紧紧拉着冰蚕丝的是几名壮汉之外,其余的却都是女。 齐王放弃了徒劳的挣扎,目光如电道,“你们……究竟是谁?”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26、大婚(十八) “竟然还识得冰蚕丝,这老傢伙不简单。”苍铃蹲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饶有兴趣地道。 卓明冷声道,“你们究竟是魔门还是无双堡?” 苍铃晃晃手指道,“告诉你又何妨,反正你们待会就要丧失记忆了。” “够了,别了。”白衣长裙的南霜在旁呵斥道。 苍铃吐了吐舌头,不再话。 南霜背着手款款走到三人身前,“三位莫要惊慌,待会并不会感到痛苦,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样。” 齐王咬牙道,“歪门邪道之徒,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穆良在一旁大吼道,“这位可是越国的齐王殿下,尔等速速退去,可饶你们不死。” 苍铃咯咯笑了起来,“哇,还是什么齐王,我好怕哦,快派人来杀我呀,嘻嘻。” 卓明一直没有讲话,趁着南霜等人不在意的情况下,往齐王和穆良手里分别塞了一颗药丸,低声道,“吃下去。” 这时,三人隐隐约约闻到空气沖忽然飘来一阵幽香,没过多久,顿时天旋地转就晕了过去,不过在这之前,三人却是将药丸迅速吞了下去。但是看起来,似乎对这迷香并未起到什么很好的防御效果。 待到三人彻底昏迷之后,苍铃笑着对南霜道,“南宫主,加上这三个人,我们损失的尸兽算是补齐了。” 南霜摇摇头道,“这两天从附近掳来的村民因为没有武功根基,顶多只能当做炮灰使用,不堪大用,倒是这三个人感觉资质还不错,幸好我还带了一些秘药,连续餵上三天,这样一来,暂时可以为我们所用,而且他们的身体潜能会被激发出来,威力不同可。” 苍铃看了一眼躺倒的三人,“中间那个人儿倒是俊俏得很,死了有些可惜。” 南霜道,“怎么,你又看上此人了,那人不是他是什么劳什齐王,要不我给你卖个好,你半夜偷偷将他救出去,不定还能混个王妃噹噹。” 苍铃捂住嘴笑道,“南宫主你真逗,山野荒村的哪里来的齐王,再了,就算他真的是个什么王爷,和燕王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南霜微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无双王已经越过庆国西北边境,往中原腹地而来。如果到时候咱们还完成不了任务,殿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苍铃吐了吐舌头,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在南霜的示意下,几名手下将冰蚕丝从他们身上拉开,尔后将昏迷的三人丢到了后殿之中,这里已经暂时被侍女们改造成了类似于天凤宫恐怖的试验场所。三人和之前被掳来的村民一道赤条条的躺在冰凉的石地板上,从门侧看过去,宛如一排尸体,着实让人脑后发凉,不愿再多看一眼。 而此时,侍女们便开始按照程序对他们进行药物的洗浴和灌入。 一大盆温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汤药噼头盖脸地撒了上去,皮肤接触到这些秘药,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同一时间,人们又给他们分别餵下了不同的药丸,齐王三人的药剂显然更加烈性,即使已经昏迷,但他们的躯体仍然时不时晃动起来,就好像刚刚丢下油锅的草鱼不停地蹦跶。 苍铃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打了个哈欠,转身出门就准备找个地方睡觉。 但是南霜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三人头前,仔细观察三人的动静。 天凤宫在无双堡中的地位很特殊,不仅承担毒药的制作,而且对人体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他们甚至成功地将活人变成了力大无穷的巨人,以及行动迅速敏捷的尸兽。 只不过因为巨人个头过于庞大且目标太明显的缘故,所以这次来她只带了几头尸兽,可没料到因为苍铃的缘故折损了一半,以这样的力量进攻镇南王府,一旦敌军群起而攻之,剩下的那几头尸兽很明显不会支撑太久,所以她需要新鲜血液。 但因为事急仓促,她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药剂,很多药材只能够就地取材,而且顶多维持几天的功效。 齐王、卓明和穆良三人则成为南霜重点关注对象,给他们餵下的药丸也是最多的。 经过一天两夜的药汁浸泡,他们三人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且布满了棕色的花纹,尤其是脸面上,由于花纹的遮挡即便是与他们相熟之人乍一见面也无法将他们认出。 他们已经逐渐恢復了意识,但是却似乎忘记了他们来此地的目的,以及三人之间的关系,就仿佛木头人一样呆立在南霜面前,只对南霜的指令有所反应。
第593页 苍铃两手撑着下巴,仔细地前前后后地将他们好好打量了一番,“难道这就成了?” 南霜嗯了一声道,“没错,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药量,他们在激发潜能的基础上,活不过四天,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向广陵进发,在正式大婚之前,将镇南王之女长乐郡主掳走,如此这般,才能完成殿下的指令。” 苍铃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啦,咱们快出发吧。” 南霜道,“嗯,我之前已经派人採买了一些行头,咱们待会换上便是。” 过了没多久,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伍从丘陵密林中缓缓而出,苍铃挥舞着她的鞭,欢快的在马队前方奔跑游弋,在压抑的森林中呆久了,乍一来到空旷之地,难免有点把持不住。 那些拥有古铜色皮肤的药人们也换上了奴僕的服装,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后面,在外人开来似乎是在看守马车上的货物。 实际上在马车的篷布下面都是一些烂苹果而已。 进城的时候付了一笔税金,马队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审查便安安稳稳通过了。 一路从西北赶过来的南霜和苍铃等人,却还是头一次进入江南城市,看着遍布的白墙黑瓦、依依杨柳,顿时给人一种完全不同于西北粗犷的感觉。 不过,与无双堡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相比,虽然植被略有不同,但总体环境倒是类似。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27、大婚(十九) 经过两天的好好休整,林周东虽然还不停地咳嗽,但从外表看来已是焕然一新。 他换上了铁白梨买来的干净衣衫,蓬乱的头髮和鬍鬚也得到了修剪,乍一看,倒像个儒雅的老先生,只不过面色苍白,让人感觉身体不太好。 这一日中午,二人坐在客栈一楼的饭厅,叫了几碟菜和一壶酒,二人开始频频对饮起来。相比较铁白梨的克制,林周东只是几口便将酒壶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就在他准备再要一壶之际,却被铁白梨喝止。 “好了,喝多误事。更何况你这肠胃长时间不见荤腥,一下很多了,只会上吐下泻,反倒伤了身。” 林周东怏怏地放下招唿店二的手势,有些不太高兴。 铁白梨却没看他的脸色,接着道,“在此地再住上两天,等恢復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启程去南越,寻找你的老部下,看在你的面上,或许他能重返天龙剑庄也不准。” 林周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几碟菜上,香脆的花生米被他吃的嘎吱响,一副无比享受的模样。 铁白梨却感到一阵心酸。 这老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这么多年,恐怕无论是谁都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这个坚强的人竟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若不是恰巧碰到燕王,恐怕真的要老死在那空无一人的幽暗洞穴之中。 换个角度来考虑,林周东的永不放弃的精神和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可怕了,如果是她的话,恐怕连一天都呆不下去。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老头把花生米当做山珍海味津津有味品尝的模样,却无法将他和昔日的武林盟主联繫起来。 其实铁白梨早就吃饱了,只是在静静地等着林周东。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修行,可以想一想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不是没想过直接与燕王坦诚相见,可是见了又能怎样,燕王真的能放下圣旨赐予的娇妻,将她明媒正娶吗?她想都不敢想,甚至知道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有自尊,如果不能成为燕王唯一的妻,她宁愿不去触碰。 那种靠施捨而来的爱情,绝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等林周东恢復之后,就即刻启程,一想到报仇有了明确目标,她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一定要想办法将简月拉于马下,并且让皇帝昭告天下当年宁府一案是误判,她要为她的家人鸣冤昭雪,只有这样,沉睡在九泉之下的父母才能够瞑目吧。 可就在这时,从客栈旁经过的一支车队吸引了铁白梨的注意力。 马车队风尘僕僕,人数众多,每辆马车后面都会跟着一两个褐色皮肤的人,将不时颠簸而散开的篷布扎好。本来这些人表面上并不奇怪,但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在空中瀰漫,一下便触动了铁白梨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勐地站起身接连走了几步靠着窗口坐下,死死地盯着缓缓驶过的马车队。 因为那股药味她曾在某个地方闻到过,那里盛产毒药和尸兽,没错,那就是无双堡之中的天凤宫。 没过多久,一个白衣清冷正骑着马匹的女出现在她的眼前。 铁白梨扶着窗户的右手忍不住一抖,那是南霜,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没料只是两年多的时间,她们竟然会在长江下游的江南城市广陵碰了面。 那些散发着药味的人估计就是南霜手下的尸兽了。 无双堡来到广陵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依然活着,前来追杀自己吗? 铁白梨警惕地看向四周,也不知苍歌来了没有,不过以她现在的身手,对上苍歌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这两年的时间,也不知苍歌有没有通过其他渠道得到提升功力,所以她并不能大意,必须要万分警惕才行。 林周东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问道,“这些人你认识?”
第594页 “嗯,无双堡的。” 林周东丝毫没有因为这三个字而有所触动,“无双堡?他们竟然可以在中原腹地长驱直入,自由活动了。看来如今的天龙剑庄也不怎么样嘛。” “林庄主,你之前和无双堡打过交道吗?” 林周东想了老半天才摇摇头,“没有。毕竟无双堡离我们太远,而且与魔门是敌对关系,只要他们不到中原来,我们也管不着他们。” “既然这样,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去打探打探再回来。”铁白梨道。 林周东哦了一声,“哎,对了,我能再要点花生米吗?” “可以,你把这家店的花生米都吃空了都不要紧,但是有一点,不许喝酒。” 林周东暗地里嘟囔了两句,但是又不愿意得罪这位金主,毕竟,要在这里住下去每日的房费都价值不菲。 由奢入俭难,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么多年他是怎么在骯脏冰冷的地牢中熬过去的了。 铁白梨一身白色长袍,翩翩公的模样,她并没有离马车队很近,而是距离大约十几丈,晃晃悠悠,仿佛逛街一样悠闲自在。 走了有一会儿,马车商队在一处庭院较大的客栈中停下,那些面色棕黑之人直挺挺地立在原处,既不会卸货又不会照顾马匹,直到南霜了一句,统统面壁,这些人竟然真的就一个紧挨着一个面对马厩的墙壁而站。亏得附近没人,若是有人进来,恐怕都要被活生生地吓死。 天凤宫的门人办好了住店手续,对南霜道,按照宫主的意思,将马厩也包了下来,如此一来,这些人便可以在马厩中休息而不会遭到别人的怀疑。 南霜应了一声,不知是有所感应还是偶然原因,她竟然远远地向着铁白梨隐匿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铁白梨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因为南霜的奇怪表现而有所异动。 她对这个丫头太清楚不过,无论心智还是对待实验对象的冷血程度,恐怕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面对南霜,一定要万分心。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28、大婚(二十) 在得知无双堡来广陵的目的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无双堡除了天凤宫之外还有三部,苍歌手下能人无数,只要他们的目的不是燕王,或者与己无关,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在广陵待下去,尽早带着林周东去往南越才是正事。 铁白梨悄悄换了个位置,继续观察远处的南霜等人。 南霜刚刚将那些散发着药味的药人安顿在马厩中,只见苍铃欢快的骑着马沖了进来,她的手上拿了好几串糖葫芦,抽了一根递给了南霜。 “南霜,快吃,我刚才尝了一下,好甜的呢。” 南霜愣愣地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东西,由于常年居住在深山之中的天凤宫,素食寡淡,却从没见过这么鲜亮的吃食。 “这是什么?” “就是山楂球外面过了一层糖稀啦,嗯嗯我在无双城的时候,白梨请我吃过。”苍铃嘴里塞得满满的,酸甜可口,让她几乎想要一口将所有的糖葫芦都吞到肚里去。 南霜乍一听到“铁白梨”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她竟然又将视线转向了方才铁白梨藏匿的地方,因为就在刚刚,她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可片刻之后,那种感觉又无影无踪,让她禁不住有些困惑。 两年前,苍歌追赶逃跑的铁白梨和李清二人无功而返,据是在打斗的过程中,铁白梨不慎坠崖,大雪山的悬崖深达千尺,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失足落下都无法活命,更别是她了。 当南霜知道这个噩耗之后,心情郁闷了好几天才渐渐平復下来。 苍歌之所以要娶铁白梨,无非就是因为她长得实在与歷如霜太像了,而南霜对铁白梨的感觉,却是相当复杂。 之前铁白梨假扮歷如霜时,她曾拜其为师,后来铁白梨的谎言被戳破,但南霜并没有恨她,或者,铁白梨身上散发的一种气质,让她觉得特别安心,哪怕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也会觉得岁月静好无需多虑。 她虽然贵为天凤宫宫主,可是从她懂事起,她就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偶尔苍歌会过来照看他一下,但是她只是将他当做无双堡无双王来敬畏和尊重,只有鬼伯一人就像亲爷爷一样,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铁白梨虽然与她接触并不多,甚至在无双城试炼阶段还杀了天凤宫派出的尤山,但是南霜却始终觉得,铁白梨应该与她是一类人,见了面就有一种骨里的亲切。 她其实并不相信铁白梨就这么死了,或许哪一天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霜嘆了口气,将糖葫芦还给了苍铃。 “你怎么不吃?”苍铃瞪大了眼睛,好像碰到了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是今天不想吃罢了。”南霜摆摆手,“我先回去了,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苍铃嗯嗯点着头,“我在这儿待会,把它吃完。” 马厩里本来空荡荡的,南霜的马队来了之后,十几匹马将这里填了一半,其余的都被挺直站立的药人所占据。 他们自从南霜走了以后,一副呆呆的表情,恐怕只有等他们站的精疲力竭之后才会坐下休息。
第595页 苍铃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在他们中间晃荡着。 其实药人之间的区别也很明显,那些没有武功根基的村民,经过药水的浸泡之后,皮肤松松垮垮,好像一拽就会撕下一片似的,只有自称什么齐王的那三人,皮肤紧緻,古铜色均匀,虽然脸面上布满了花纹,但是外表基本还保持原样,尤其是中间那个,浓眉大眼显得分外有气势,只可惜,他现在的眼神有点呆滞,破坏了原先英俊霸气的感觉。 苍铃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嘟囔着道,“还真别,这么仔细一看,还是挺帅的。如果过两天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啦。” 她吃掉最有一颗糖葫芦,“算啦算啦,都已经是餵了药的,现在想要救他已经是没辙了。” 可就在这时,她的后脖上忽然一阵冰凉。 苍铃立刻不敢动了,因为她知道,对方的功力实在是高出她太多,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都不知道。 她低着头看向横在脖旁的带着莹绿色光芒的宝剑,声音发颤道,“你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不重要,我想知道,如果想把这些人恢復成正常人,可有什么办法?” 苍铃道,“我不清楚,但是我听已经无药可救。” 虽然她不能回头,但是那声音轻柔而又雌雄莫辩,莫名其妙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清楚地感觉到那柄剑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割下去的趋势,吓得苍铃忙道,“不过,我听,只要这些人将体内的那股药性挥发掉,还是有可能恢復神智的,但是武功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怎么能挥发药性?” 苍铃轻轻地摆动着双手,“就是驱使他们使出全力和敌人作战啦。越早越好,趁着药性还没侵入他们的心肺。” 就在铁白梨思索的那一瞬间,苍铃忽地脑袋一缩,就地一滚,继而身体周围忽地散发出一团黑雾,将她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 而同一时间,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铁白梨的鼻孔里钻。 铁白梨忙屏住唿吸身形窜起,在她起身的瞬间,几十只弩箭勐地向她射来,且丝毫不顾及立在她身边的那些药人。 在天凤宫心里,那些药人其实和物品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活不了几天。 铁白梨顿时怒从心头起,剑光一闪,距离她不到一尺的箭矢纷纷在空中炸成了粉末,但令她没料到的是,这些粉末沾染上了皮肤之后,立刻感觉到一阵搔痒。 此地不宜久留,她立刻沖天而起,撞破了马厩的屋顶,广陵城内多水泊,离这家客栈不远就有一条河。铁白梨脚不沾地,一路飞奔至此,一头冲进河水之中。那些粉末被水沖走之后,只是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些红印,但若是时间再长的话,恐怕当场就有毁容的危险。 铁白梨气愤地长啸一声,准备回去好好给苍铃一个教训。 可当她回到客栈,发现南霜苍铃等人早就人去楼空,马厩里也是空空如也,好像从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29、大婚(二十一) 铁白梨方才在远处窥探之时,以她超凡的视力,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虽他的肤色已经改变且布满了奇怪的纹路,但是基本的样还在,让铁白梨感到万分庆幸。 混蛋,在客栈的时候见马队经过,却没有看出来南霜和苍铃竟然把齐王给弄成了药人。幸好没有成为类似李二狗的巨人模样,李二狗的下场铁白梨至今刻骨铭心,心中的疼痛都无法忘怀,即便齐王并不是她心中所爱,但毕竟是熟识之人,她不想见到自己的朋友走上李二狗的老路。 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要暂时留在广陵了。 既然南霜和苍铃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必然有所图。 她必须要替他们解毒,即便暴露身份引来苍歌也在所不惜。否则,朋友二字她从今以后再也不敢称唿。 回到客栈,她脸色阴郁,心情并不是太好。 房间之中,林周东盘腿坐在凳上,依旧在美滋滋地嚼着花生米,见铁白梨进来,忙招唿道,“来来来,快坐,我刚又要了一盆花生米,一起吃啊。” 铁白梨摇摇头道,“你吃吧,我没胃口。” 林周东道,“好吧。你奇不奇怪,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这花生米有多好吃,可没料到现在吃再多也不会腻。” “林庄主,我发现了一个人。” “哦,难道我认识吗?” 铁白梨道,“是的,你肯定认识,就是你之前提起过的卓明。” 林周东手一抖,盘里有几颗花生米洒落在了地上。 “他真的来了?”林周东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一种久别即将重逢的情绪慢慢在胸中酝酿,苍老浑浊的眼眶里竟然慢慢渗出了一丝泪意。 “不过,他却被无双堡的人做成了傀儡,如今只听无双堡的召唤。”铁白梨嘆道。 “什么?”林周东顿时吃了一惊。 这两天他不是没想过重回天龙剑庄,夺回应该属于他的权利和地位,但是单枪匹马可不行,此时的庄必定早已被简月和道尊所控制,即便有假的林周东坐镇,但是原先终于他的人必定会被道尊渐渐地清洗出山庄,要么外派,要么孤立。
第596页 如果没有逍遥卓明的支持,恐怕以他现在的残躯,夺回天龙剑庄只会难上加难。 但是他当年执掌天龙剑庄期间,并未与无双堡打过交道,如今遇到这种事,他却一时慌了手脚,“铁公,这可如何是好?” 铁白梨道,“林庄主需得助我,毕竟广陵城这么大,我单枪匹马,就怕无法发现她们的踪迹。” 林周东嘆道,“我若是二十年前全盛时期,自然没话,只是现在病老体衰,走路都会气喘不止,更别跑动了。” “那算了。”铁白梨道,“你还是好生歇着吧,别还碰到卓明呢,自个就先倒下了。” 她方才心中思绪急速转动,广陵城虽然大,但是主要目标无非就是那几个,无双堡千里迢迢跑到广陵,总不会就是绑架几个广陵人吧,他们的目的不是镇南王就是燕王。她这两日只需躲在镇南王府中,想来就会发现端倪了。 林周东道,“老夫也不会白让你做事,我这里有一套心法,长期修炼,可以固本清源、提升内力。而且它有一个很高明的地方,无论修炼之人以前有没有练过别的功夫,这套心法都会融入其中。这个口诀的上一任主人,原有的内力功法竟与这套心法非常契合,修炼之后,其人功力突飞勐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你可以试试,不定会有不一般的效果。” 铁白梨顿时来了兴趣,实际上当她突破了月冷圣功最高层之后,便觉得她的武功已经到达了天花板,虽然在武林江湖之中,已然罕逢敌手,但是武者对于武功的追求是永恆的,无论是谁,都会希望自己不停地进步,而林周东所的这套心法正巧击中了她的痒处。 “我你听。” “人心既除,则天心来復;人慾既净,则天理常存……玄关火发,杳冥沖醒,一灵独觉;一灵从规中起;定中生慧,一意斡旋……” 铁白梨本就是聪慧之人,加之月冷圣功大成,听了一遍便有所感悟。 她不由盘腿坐在了林周东对面的座椅上,两眼微闭,口中将林周东所言重新默念了一遍。正如林周东所,她顿时感到体内的内力沸腾了起来,在口诀的引领下,快速在体内旋转。甚至她所穿的衣服都被内力鼓盪了起来。 林周东眼前一亮道,“铁公的这一身功夫不同可,不愧是魔门传人。” 虽然铁白梨一直不曾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她用魔门令将其救出,而天底下魔门令就只有一个,那么她的身份也就唿之欲出了。 铁白梨继续默念口诀,内力虽在体内蓬勃激盪,但依然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可是随着这段内功心法持续运转下去,铁白梨渐渐发觉内力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它们一浪接一浪地在体内汹涌激盪,似乎在寻找一个出口。 铁白梨立刻停止了默念,想问一问林周东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这时,林周东竟然接着铁白梨刚刚停下的地方念起了心法,铁白梨一愣,却发觉刚刚放缓下来的内力再度膨胀了起来。 铁白梨眉头一皱刚想站起身,却不料林周东一改之前步履蹒跚的模样,勐地跳到铁白梨身前,点了她的几个大穴。 铁白梨吃惊的无以復加,双眼瞪得大大的,可惜猝不及防的她被点了哑穴,连话都不出来了。 林周东阴沉沉地笑着,但是依旧不忘持续念着那段奇怪的心法。 铁白梨满身大汗的想要将内力强压下去,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真奇了怪了,这傢伙到底用的什么歪门邪道。 混蛋,林周东这老头竟然一直隐忍到现在才阴她,是她大意了。 原本以为将此人救出来,他会感激报恩,没想到竟然恩将仇报,该死!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30、大婚(二十二) 平静的高档客栈,门前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客栈顶层的一个房间里,正发生着一件极其险恶的事情。铁白梨全身大汗淋漓,无法动弹一步,体内的气息随着林周东默念的口诀疯狂运转,似乎在寻找一个出口。 林周东点了她的穴位之后,将无法行动的铁白梨心地平放在了地面上,面色严肃地端坐在铁白梨的正前方。 而随着口诀默念的速度越来越快,铁白梨浑身就像冒了蒸汽似的,面部通红。但林周东依然没有停止颂唱口诀,他将铁白梨的双手抬起,抵在了自己的双掌上。 当口诀吟唱到最后的时候,林周东的皮肤也渐渐开始发红,残存不多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似乎也在寻求突破口。 当两者的手掌触碰到一起的时候,铁白梨压倒性的内力接触到林周东的内力,就仿佛成年人看到了淘气闯祸的孩,想要上前踩上一脚。随着口诀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内力喷薄而出,一下就冲到了林周东的体内。 林周东顿时发出了一阵痛苦却又掺杂着快乐的呻吟声。 铁白梨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个老奸巨猾的傢伙竟然想把她的内力据为己有,可是现在,她处于全身无法动弹的状态,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向了林周东。 该死,如果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被林周东吸成人干。 就在铁白梨陷入绝望以为再也无法翻盘之际,一直蛰伏在她怀里休眠的金色冰蚕似乎是感受到了宿主体内的急剧变化,终于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尔后一路爬到了铁白梨的手掌上。
第597页 它摇晃着头部,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面容枯藁的老者。 但是随着铁白梨体内冰蚕丝的震盪,冰蚕立刻感受到了危机,是的,它是依託于铁白梨而生存,一旦铁白梨受到重创或是死亡,那么它也就会随之死去。 铁白梨发现了它的身影,可是她又不能话,急的她瞪大眼睛,鼻里不时发出急促的“嗯嗯”声音。 冰蚕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扭动着身躯冲到了林周东的手腕上,一口咬入了他的皮肤,顿时一股金色的丝线顺着他的经脉长驱直入,就仿佛魔门传人的测试一样。闭着眼睛的林周东顿时发现了不好,一只手立刻松开,拼命地上下摇动想要将冰蚕甩开,可是从冰蚕口中喷出的丝线已经植入了他的体内,如此这般,又怎能甩掉它呢。 在林周东痛苦的嚎叫声中,丝线渐渐遍布了他的全身,而铁白梨被他吸进来的内力感受到了冰蚕丝的存在,纷纷凝聚在了上面,就连原本林周东的内力也被冰蚕丝所吞噬。 林周东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铁白梨的身上会有这么一个玩意存在,本来妥妥地可以将铁白梨的内力化为己用,但是一切希望现在却化为泡影。 他挣扎着想要离开铁白梨,是的,即便不能吸取她的内力,却也不能把命丧在这儿,幸好铁白梨被他点了穴道,暂时还动弹不得。 他仓促站起身,想要夺门而出,冰蚕死死地咬在他的手腕处,全身闪着黑色与金色相交映的光芒。 “留下我的冰蚕。”铁白梨忽然站起了身。 是的,没了那怪异的口诀干扰,即便只剩下五成内力的铁白梨依然轻松的沖开了穴道,一个箭步上前,将林周东死死地按在了地面上。 这傢伙,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 而与此同时,冰蚕抬起头,勐地一拖拽,林周东顿时惨叫起来,就像有刀在体内勐地搅了一下似的。 铁白梨的手指摸了摸冰蚕,冰蚕极其通人性的点点头,将冰蚕丝的一头拖拽到了铁白梨的掌心。 顿时间,一股熟悉的本就属于自己的内力,顺着经脉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当然也包括林周东仅存的功力。此时的林周东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面容凹陷的可怕,皮肤仿佛干裂的土地,从裂缝中渗出了无数的血珠。 林周东背靠着木门,忽然笑了起来。 铁白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未多一句话。 他捡起掉落在身边的油炸花生米,一颗一颗极其心地放在嘴里,艰难地嚼着。 “老夫花生米还没吃够,想不到就再也没有机会享用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本就油尽灯枯,现如今害人不成反被搞,他已是心灰意冷,知道人生即将走到了尽头。 铁白梨吸收完冰蚕丝内蕴含的内力之后,面如寒霜地盯着林周东。 “我好心救你,你却蓄谋已久地想要害我,为什么?” 林周东低头笑着,“人老了,有时候就想重回昨日的荣光,一时眼热,恰巧我又知道可以夺取别人内力的法门,所以才想试上一试。不了,你杀了我吧。” 铁白梨死死地盯着他的干枯面孔,忽然道,“你究竟是不是林周东。” 林周东眼角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消失不见,他抬起头,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是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落在你的手里,你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铁白梨摇摇头道,“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让卓明过来和你对质。” “卓明……”林周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这两个字,眼中喷出的怒火似乎要将其燃尽一样。 林周东被冰蚕丝牢牢地钉在墙上,只有一只手可以动弹。而在他右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盘花生米。 “慢慢吃吧。到了地府可就不一定有了。” 铁白梨转身出了房间,而在走廊里两个伙计战战兢兢地扒着墙角往这里看来,房间内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们不敢靠近。 铁白梨丢了二两银过去,“不要报官了,我刚才给那老人家按摩腰背呢。” 伙计们喜滋滋地拿了银,哪里还管铁白梨的事,只要不死人,她想干什么都行。 她是真的对那老头的身份起了怀疑,他自称林周东,但是真实性目前来看有待考量,那么诡异的功法口诀,实在是不像一位曾身为武林盟主的正派宗师所为。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31、大婚(二十三) 不管外界如何风云变幻,镇南王府中的大婚前期准备如火如荼。 风光独好的园林里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树梢,别是广陵城内的居民了,就连距离城墙几十里地的村庄都知道这两天长乐郡主将和燕王结亲。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是这个话题,很多乞丐都商量着结亲那天围到镇南王府讨要红包,喜庆日想必不会为难他们这些苦哈哈。 长乐郡主虽然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但是镇南王长居此地十余年,早就成了广陵府周边地区的太上皇了,那些个府尹县令见到这位有兵的大爷,哪个不毕恭毕敬。再加上镇南王长得一副好皮囊,偶尔出现在人前,无不威风凛凛,让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这次南越突袭,打了个镇南王猝不及防溃不成军,并活生生丢了广陵,这才使得人们对他的评价降低了一个层次。
第598页 再这个燕王,就在南越领军统帅齐王趁胜追击之际,燕王率领西北强军歷州军将其阻挡在了淮河前,并一路收復失地,先是克復广陵,杀败南越老将武陵候,后登陆长江以南逼近金陵城,吓得南越皇帝接连求饶,并奉上国书不再称帝,此等虎将,当真是庆国开国以来少有。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普通老百姓血流成河,燕王也不会就此罢手不再深究。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镇南王这是想和燕王攀上紧密的联繫,如此一来,庆国一南一西手握重兵的藩王成了一家人,有人,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帝坐不稳龙椅吗?又有人讲了,你懂什么,现在朝廷上谁了算,不是皇上,而是简贵妃。这婚事,可是简贵妃拍了板的。 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流言蜚语,但时间渐渐还是逼近了大婚的前一天。 燕王表面上虽稳坐钓鱼台还没有动静,但是私下里已是焦灼不已。 “怎么回事,歷州的信使还没到?” 紫丹默默地站立在门口,对于这样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燕王俊美的脸孔上头一次显露出不正常的红晕,想来是内火攻心,心焦气躁导致。 “彩礼都准备好了吧?” 紫丹拱手道,“属下已经採买完毕。” 燕王摸了摸额头嘆道,“如今的状况,紫丹,你可有什么法?” 紫丹一身素丽的淡纱紫衣,面色也是素净整齐,毫无胭脂之色,面对燕王的询问,她微微一笑,“办法?属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长乐郡主属下前两天去瞥了一眼,倒也长得美丽,和王爷是天生一对呢。” 燕王拂袖道,“好了,开玩笑的话就不要再了。” 紫丹正色道,“这得看殿下您下多大的决心了。” “此话怎讲?” 紫丹道,“您若是径直返回藩属之地,谁人敢拦殿下,无非就是断了与镇南王的叔侄之情,抗逆了圣旨罢了。再者,您又不是没抗过旨,这燕王的头衔还是您从傀儡王那里夺过来的呢。” 燕王嘆道,“镇南王虽是孤的远房叔叔,但毕竟是孤的长辈。孤可以得罪朝廷,却不可以得罪宗室,更何况他执掌水军,即便日后不与为友,但也不能处成敌人。” 紫丹笑道,“就知道殿下是这么想,所以也只有属下来做这个恶人了。” 燕王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 “大婚之夜,由属下扮作劫匪将那长乐郡主劫走便是,然后找个偏远的地方关上一两年。殿下您既然还没完成仪式,就不是镇南王的女婿,到时可以作态一起寻找十天半月,尔后便以蛮族攻城之名,先返回历州再。长乐那边,我再安排一个年轻的后生,与其日久生情,到时,镇南王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却无法把事情怪罪到您的身上。” 燕王想了半天,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合适了。 “不过切记要掌握分寸,不可真伤了长乐郡主。” 紫丹微微屈膝施礼道,“殿下请放心好了,属下有分寸。” 当她转身出去,微笑转瞬之间却没了踪影,既然有了燕王的首肯,那么她也好放开手脚去干了。其实那日里在船上她与曾安的话,虽然大部分是气话,但也含着一部分真心。如果这长乐能够永远消失,无论对于燕王或是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第二天一早,作为本地地主的镇南王请来的对于婚礼流程非常熟悉的当地老人,就来到了燕王府中。 燕王头一次穿上了大红的新郎官服装,胸前扎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个八抬大轿,再后面就是十余辆马车,堆得全都是贵重的彩礼,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当然,为了防止途中有人捣乱,还特地派送了几十名骑兵随行护驾,这倒是让有心前来讨点红包的平民缩回了步。 开路的是两排唢吶手,摇头晃脑吹着喜庆的乐曲,两边不时有人随着新郎官行进的路线点燃鞭炮,一时间,整个广陵城都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新郎官的迎亲队伍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最前方冷着脸的几名骑兵不断地吆喝,恐怕就算走半天,也到不了镇南王府的门口。 听着远处传来的喧嚣之声。 新娘的闺房之中,长乐呆呆地坐在了房中,脸上的妆容无比精緻,身着的新娘华服上绣着展翅的金鸟,虽然比不上凤凰,但也相差无几了。 帮忙上妆整理仪容的妇人们早已散去,唯有月灵静静地陪在身边。她前些天刚刚被打了板,还没完全恢復,就挣扎着爬起来要陪伴姐。 “月灵,我这是真的要出嫁了吗?”长乐透出一丝不甘心。 月灵嘆了口气道,“是啊,姐。” 长乐忽然扭头看向她,“你,如果我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月灵顿时一惊,连忙劝道,“姐,这种想法您可千万不要有。奴婢知道您的心思,还念着那位白衣公,可是外面世界那么大,白衣公出府之后去了哪,我们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不回府,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花光碟缠,到那时,您贵为郡主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贫瘠的生活。这世间,可不是女单独能够生存下去的。”
第599页 长乐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32、大婚(二十四)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无尽的沉静之中。 “贵为郡主又如何,还不是和普天下的女一样,无权选择自己的夫婿是谁,即便燕王再威武英俊,却也敌不过一句不喜欢。月灵你的那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你不去面对,却永远不知道繁华富贵的院门之外是什么。你我忍受不了清贫,我倒宁愿守着意中人每日里咽着菜糠,却比那华衣锦服整日里流泪抑郁要强。” “月灵,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要走。反正今天我是新娘,即便失败大不了被抓回此地,可是我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 月灵的脸色被窗帘的阴影所遮挡,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才听她长嘆一口气道,“那日里,奴婢劝你不要和王爷,你不听,非要试上一试。而如今,已是大婚之日,你再这般胡闹,奴婢马上就去禀报王爷。” 长乐郡主的身微微颤了颤,“月灵,你当真如此。” 月灵低着头,“是的。” 长乐站起身,大红色的长裙蜿蜒席地,就好似孔雀华丽的尾羽。 她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月灵身前,睁大的眼眶里饱含泪水。 “月灵,你就让我最后任性一回,行吗?” 月灵匆忙想要扶起长乐,却没料到长乐仿佛铁了心一样不愿起来,口中仍不断恳求着,“月灵,你帮帮我。” 月灵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才幽幽道,“郡主,你先起来,奴婢答应你还不成吗?” 长乐狂喜道,“真的吗,月灵,你答应我了?” 月灵嘆道,“奴婢倒有些羡慕星露了,若是那天换做是奴婢引开那些吃人的怪兽,那么今天面对郡主的就不是奴婢了。” 听到月灵提起星露,长乐郡主的面容一暗,她头上金色凤钗上悬下来的珠在额前不停地左右晃荡,良久,长乐才道,“我对不起你们俩。” 月灵道,“郡主哪里话,方才只是奴婢的随口感慨而已。” 随即她正色道,“郡主您听好了,那位白衣公居住的客栈离咱们王府并不远,您若是不认识,路边问一下应该会很方便地找到。而且昨日里奴婢还特地去了一趟客栈,二,那位无名公并不曾离去。” 长乐眼睛瞪得大大的,“月灵,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 月灵微笑道,“奴婢从和郡主一起长大,早就把郡主当成亲妹妹了。” 长乐面色一红,想起以前的诸多荒唐事,最后帮她收尾的却都是月灵和星露。 “好了,时间这么紧,奴婢既然答应了郡主,就不想郡主再受到此事的牵绊。”边着话,月灵边将长乐头上的髮饰逐一摘了下来,并服侍她脱去了穿戴麻烦的新娘婚服。 月灵虽比长乐大上几岁,由于常年习武的缘故,二人身形却是极为形似,月灵套上了新娘服,端坐在铜镜前,继而将那些首饰灵巧的佩戴在了头上,除了脸型和气质稍有逊色之外,远远看去,却是与新娘无异。 “燕王应当是没有见过郡主的,待会儿奴婢就蒙上红盖头,等到了燕王那里,奴婢再想办法逃跑,但不管怎样,不会让王爷和郡主为难。你就放心去吧。”月灵面无表情道。 长乐穿上了月灵换下来的侍女服,一步三回头道,“月灵,我这一辈都感谢你。” 月灵微微摇头道,“日还长着呢,不定郡主哪一天幡然悔悟,或许该恨奴婢为什么当时不阻止任性的你。” 长乐忙道,“不会的,绝不会。” “你赶紧去吧,奴婢只是随便罢了。” 长乐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就仿佛关了已久的金丝雀,乍一出了笼欢欣雀跃,却也不知能在无人餵养的环境中坚持多久。 罢了,这番过去,主僕情算是尽了,若还有以后,她倒宁愿寻一僻静之所,静度余生。 镇南王府中得到消息,是燕王已经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往这儿来了,顶多一炷香的功夫,便要将新娘迎娶过门。镇南王今儿也是一身锦衣华服,满脸都是喜色。女儿养这么大,最头疼的便是寻得一佳婿,燕王却是从各方面都符合镇南王的眼光,绝对是女儿的良配。 如今燕王快到了,怎么新娘那里还一点动静都没。 见王爷皱起了眉头,管家急忙招唿道,“快去看看郡主。” 几个婆立刻就屁颠屁颠往郡主的闺房走去,走到一半,却路遇一个低头匆忙行走的侍女,看服侍,似乎是守在郡主旁的大丫鬟。 领头的婆忙问道,“郡主是否已准备到位了?” 那丫鬟站定步应了一声。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婆们赶时间也不疑有他,便越过她的身形走了过去。 长乐郡主见瞒过了婆们,手心已经攥出冷汗,眼见附近奴僕们忙忙碌碌,她专拣路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围墙附近,这里园林花草满地,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将此地遮的严严实实。 长乐自练武,本就身强体壮,所以这一丈高的围墙并不能拦住她。
第600页 听着迎亲的唢吶声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快要抵达王府的正门口,长乐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一旦月灵露了馅,恐怕就是全府大搜,到那时候,她就不一定能跑的掉了。 长乐一咬牙,藉助一段距离的助跑,蹬蹬几步上了墙,勉强扒在了围墙顶端,尔后有些笨拙的跳到外面,差点把脚给扭了。 虽然身后就是王府的围墙,但是长乐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就仿佛鱼入大海鸟飞高空,心中畅快地无以復加。 是了,下一步便是找到无名公,无论如何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当做奴僕也是在所不惜。在这一刻,长乐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是伟大的,但也是卑微的,卑微到她堂堂一个大庆国郡主,为心上人做奴僕也是甘之若饴。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得找到他。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33、大婚(二十五) 长乐郡主惶然看向四周,这里的胡同巷和周边的青砖白瓦无比陌生,完全没有一丁点熟悉的痕迹。 她来到广陵本来时间就很短,再加上后来又被王爷禁足,就连王府附近的道路都知之不详,虽然月灵曾仔细叮嘱,但如今,长乐却是脑中一片空白,方向感顿失,不知该去向何处。 她顿时急出一身热汗。 可是看向四周,狭窄的巷里空无一人,唯有一名身形干枯赤裸着上身的老汉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之下,一边扇着扇,一边用浑浊的眼珠盯着不远的从围墙里攀爬而出的女。 长乐从未和市井中的男打过交道,但是为了及早找到那家客栈的方位,她踌躇着走到他身边,问道,“喂,请问八方客栈怎么走。” 老汉迟钝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听不到她话的样。 长乐皱着眉不想靠近他,一股许久未曾洗澡才会散发出的馊味在空气中瀰漫。 长乐跺了跺脚,决定先随便找一条巷走到大道上,只要人多一些,知道八方客栈的人应该会更多吧。 她又回头看了老汉一眼,那老汉却已躺在了藤椅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似乎空气中除了馊味以外,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可是又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味道。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长乐终于大步离开了这一块让她感到困惑的区域。 待到长乐远去,巷入口处的一扇窗户缓缓打开,露出南霜精緻的脸庞。 苍铃则出现在了巷对面的另一扇窗内。 “南霜,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个丫鬟也一併拿下。” 南霜淡淡道,“燕王既然已经快进入镇南王府,我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万一这丫鬟嗓门奇大,把人招惹来可怎么办,咱们的计划可不能半途而废。” 苍铃轻轻挥舞着她随身带的皮鞭,“好吧,算她走运。不过那丫鬟忽然从墙里面爬出来,倒是有点古怪,难不成是想藉助王府众人忙着大婚,想出去与情郎私会啊?” 无意中苍铃的猜测已经接近事实真相了。 南霜道,“这就不知道了,总之,按照原计划准备行动。” 自从一白衣男袭击苍铃,被苍铃使诈中了毒后匆忙退去之后,南霜决定立即从客栈中撤离,那人的武功据苍铃很高,寻常的毒药只是会拖延一点时间,压根不会对其造成什么伤害。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马队刚刚离开客栈没多久,那名白衣男果然又回来了,但是并没有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一次,南霜学乖了,他们不再寻觅客栈,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的目标太大。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们抛弃了马车,带着人马直接来到了王府附近的胡同里,利用毒药薰香,直接将一个片区的居民全部熏倒捆绑在一起,而门口的那老头,只不过是他们安排在外的一个眼线罢了。 只待燕王接出新娘,护卫松懈之际,就是他们动手夺人的那一刻。 因为上次在破庙内天黑的缘故,苍铃并未看清郡主的模样,但想来出嫁的新娘不会作假,所以稳当一些。 只不过,她们二人并不知道的是,正主儿刚刚从她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经过。 在狭窄的巷里走了好久,长乐这才逐渐感受到了人气,也不知刚才那个胡同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人都没看见。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很轻松的就从路人嘴里问到了八方客栈的方位,大步流星满心欢喜地向着客栈而去。 因为出来的匆忙,她只带了一点金贵的首饰充当盘缠,而且她对于未来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一切都是以先找到无名公为前提。但这些并不能阻挡她的决心,没过多久,八方客栈的大门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这时,长乐显露出一些老道的手段,她塞了点碎银给迎客的二,打听到了那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所在的房间。 她的想法很简单,白衣公在的话更好,不在,她就偷偷藏进去,直到无名公回来,总之,她一定要放下郡主的身份,赖着他求着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无名公一定会接纳她,毕竟这么大一个男人,身边连一个侍女都没有,生活起居总是粗糙了些。 想到此,长乐更是坚定了这个决心。 客栈内很安静,甚至能听到不远处的园里潺潺流水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来到了公的门口。
第601页 面对这扇素净整洁的木门,长乐忽然听到了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她咽了咽口水,感觉面部热的厉害。 踌躇了半天,她才伸出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很长时间过去,门内都没有反应。 推一推门上了锁,但是旁边的窗户似乎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 她看了看走廊里没人,便轻轻地将窗户往外拉开,并用木撑将其撑好。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几乎是紧贴着窗棱使尽全身力气这才缓缓爬了进去,继而跌倒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来无名公真的是不在房间里了。 虽然这样的房间在客栈来已是顶级配置了,但是在长乐的眼里还是显得很寒酸,尤其是家具,用得都是一些常见的木材,哪里像富丽堂皇的王府,如果不是上百年的红木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用。 当她的视线转到身后的时候,却着实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但随即她紧紧捂住嘴巴,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在窗下方,竟然坐着一个面容枯藁形如骷髅的老者,他平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墙上,而且奇怪的是,他身前还放着一盘花生米,他时不时地捡起一颗塞到嘴里,然后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面露享受之色。 长乐狐疑地盯着他,以一种审视的态度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者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吃着花生米。 “喂,问你话呢?” 老者停下右手的动作,咳嗽了一声道,“姑娘你什么,我听不见。” *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534、大婚(二十六) 长乐郡主迟疑地看着本该属于无名公子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老头,他的模样苍老衰败,仿佛随时就会死去。她心中闪过无数的猜测。而且她注意到这位老者似乎被什么透明的丝线绑在了墙上,只有右手能动,所以他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歪着头看她的姿势略显怪异。 不过无论这名老者是谁,无名公子将他绑在此地,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最好还是与老头保持距离,不要太接近的好。 见老者耳聋听不清声音,长乐又将声音放大了一些,这时老者才艰难地点点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不是在找铁公子?” 长乐顿时眼前一亮,口中喃喃道,原来无名公子并不无名,他姓铁……或许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看向老者的眼神变得和善了一些。 “铁公子他去哪里了?”长乐问道。 “应该是去找人,找一个他当年的仇人。” “啊……那他会不会有事?”长乐惊讶道。 林周东闭上眼睛道,“我也是这么劝他的,可是铁公子一意孤行,执意要去,不听我的啊。” 长乐奇道,“你难道不是小偷或是窃贼?” 林周东哈哈笑了起来,“我要是小偷,铁公子又怎么可能把我绑在这里了事,这里距离官府并不远。更何况,你看,我坐在这里,还有新鲜出炉的花生米吃。” 长乐心下顿时信了几分,“那你为何不拦住他。” 林周东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呶,这就是阻拦的代价,他把我困在此地,让我不要干扰他的计划。于是,老夫就只能乖乖地等他回来了。” 长乐一下子联想到她还在国都王府,想做一件任性之事的时候,月灵和星露都会义正言辞地阻拦她,于是她只能尽力绕开那两名忠心耿耿的侍女,甚至有一次偷偷将她们关在了宿舍里,让二人无法出门。 长乐面带忧虑道,“那铁公子的仇人很厉害吗?比铁公子还要厉害?” 林周东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他的仇人百般狡诈,手段奇多,而且会用毒,你说,像铁公子这般光明磊落之人,是不是很有可能中招。” 长乐点点头,觉得这老头说得这些,句句讲到了她的心里。 “所以,我们要过去提醒他,哪怕偷偷在旁边观察,心里才有底不是。”林周东道。 长乐道,“那,老人家,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唉,他的仇人行踪飘忽不定,说不定已经出了广陵城,咱们吶就到那城门口附近守着,那两人我都认识。保不准,咱们关键时候还能救了铁公子一命呢。” 长乐顿时心中泛起了心思,上回她被困寺庙是铁公子出手相救,如果这回她有机会能够救得铁公子,那岂不是有可能得到铁公子的另眼相看。 林周东道,“时不我待,要出发就赶紧走,你啊,过来帮我一把,把这禁制解开。” 长乐哦了一声,连忙蹲在了林周东身边,但让她没料到的是,那透明的丝线极其坚韧,怎么拉都不动弹,而且丝线的两端分别射入了墙壁,死死地钉在了里面。当她一用力,反而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这可怎么办,我弄不开啊。” 林周东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去厨房找一个滚烫的火钳过来,看能不能将丝线夹断。” “哦哦,好的。”长乐此时再也没怀疑过林周东的身份,一门心思想得就是如何赶紧把林周东弄出来,好一起去帮铁公子对付仇人。
第602页 所以一出了房间门,她完全不吝啬携带的金银,塞了一把银子给伙计,有钱能使鬼推磨,面对金主的要求,伙计自然跑得飞快,没多时,就拿了一把头上还透着红光的火钳回来,当然也没忘了问一句,“姑娘,你要这个干嘛用的。” “别管那么多,总之不会有事的。” 回到房中,长乐立刻将火钳夹在了丝线上,虽然冰蚕丝极其坚韧,但乍一遭受如此滚烫的炙烤,终于缓缓地消融,最终“嘣”的一声,断为两截。长乐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几根丝线都一截两段。 林周东虽然丧失了内力,但作为一个普通人,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铁白梨走后他一直待在房中恢復,所以积蓄了一些力气。 “谢谢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您就叫我长乐吧。” “好,老夫乃是林周东。” 林周东看了看周边的情形,似乎并无可疑之人,而且铁白梨早就不见了踪影,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心思笃定,他便对长乐道,“走吧。” 长乐忐忑地跟着林周东走出了客栈,“那个林老,其实,我一直在担心,就凭咱们的实力,能帮得上铁公子吗?” 林周东笑道,“别看老夫现在没有武功,当年也是叱咤江湖的人物,只不过因为遭受了暗算,这才内力尽失,但对敌的经验都还在,尤其是防备那种无踪无影无味无色的毒药,人一旦中了这种毒药,就会短时间内身体疲软,内力无法凝聚,只能任人宰割而无法反击了。” 长乐惊道,“这么狠。” “没错,铁公子恰恰不知道对手的厉害,所以,咱们一旦能寻得那个仇人,在他使出毒药的时候,出声提醒,那么铁公子自然就会有所准备,不至于中了别人的圈套。” 二人一前一后,大步往前走着。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大约二三十步的地方,有一位捧着洗衣盆的女子,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既然卓明来到此地,且又被人所控制,这说明无双堡想在广陵搞上一个大动作,卓明死了倒还好,如果他还活着,而且还知道自己在广陵,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林周东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广陵,带上这位傻呵呵姑娘的目的,就是为了当铁白梨追赶上来的时候,可以将其当做人质。 不管怎么样,这女孩能独自找过来,说明这二人之前是相识的。 正文 535、大婚(二十七) 镇南王府,鼓乐齐鸣、震天锣鼓之中,新郎官放下了殷实的彩礼,经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之后,将月灵装扮的穿着大红袍的新娘迎娶到了轿子上。 燕王其实早就心急如焚,不停地观望四周,不知为何紫丹还没有开始行动。 如果她能在燕王抵达镇南王府中之前就将郡主掳走,那么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还得行使一份新郎官的责任了。 “贤婿,长乐就交给你了。”当大红轿子出府的时候,镇南王语重心长一副心痛模样地对燕王交代道。 燕王虽然没有讲话的心思,但表面功夫还得做,不断地点头应着。 唢吶鼓乐吹吹打打,一派喜庆气氛。 “起轿!”一身喜庆红衣的轿夫吼道。 八抬大轿稳稳地起身,沿着大道向燕王暂居之所前行。 镇南王早就和燕王交代了,今儿娶了长乐郡主,那么这镇南王府便是燕王的家产,他过上几个月便要搬到附近的海陵城,那里正在新建一座王府。即便燕王日后返回西北歷州,在广陵有了府邸之后,也可以时常回来转一转,领略一下江南美丽的春光。 从暂居之所到镇南王府大门,总共花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燕王心里有数。 紫丹此时唯有在途中动手,他才能显出猝不及防的样子,让长乐郡主成功地被其所掳走。 为了让紫丹准备的时间更充裕一些,他特意放慢马匹的速度,在外人看来,这位新郎官得意满满兴致勃勃,似乎想让全城的百姓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他甚至还命令手下不断地往外撒着铜钱,人们时不时地疯抢一阵子,为喜庆的气氛更是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大约行程走到一半左右的时候,道路一旁的人们忽然骚动了起来。 不时有人喊道,“别挤,别挤好吗,这铜钱还没撒呢,着什么急。” 但片刻后,这个发出不满声音的人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脖子断了半截,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周围的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喊道,“当街杀人啦,当街杀人啦!” 一时间,街头乱作一团,人们纷纷躲避不知名的冷血杀手,就连燕王的迎亲队伍也被沖得七零八落。 虽然不知道紫丹为什么要杀人,但燕王还是暗道了一声来得好,不过表面上还呈现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痛斥亲兵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队伍维持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亲兵们纷纷抽出兵刃严阵以待,但是人群一乱起来,就压根没有秩序可言,但好歹人们还存着最后一点理智,不敢与手持兵刃的兵士相撞,这不是找不自在嘛,就算被杀了,也是没地方说理去。 随着人群散尽,除了地上躺倒的那具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却是一群皮肤发黑手拿兵刃的怪人,他们动作僵硬,走起路来一顿一顿的,但是力气却很大。
第603页 一名士兵单手去接,竟然直接被敌人的大力给震飞了刀刃,虎口立刻流出了鲜血。 亲兵头领立刻大唿道,“保护王爷和郡主!” 这群数量在十几名的怪人蜂拥而上,与亲兵们战成一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名敌我双方的成员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燕王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怪人身上隐隐约约总是散发着一股药味,这让他想起了还在无双城的时候,天凤宫的尤山带了两个巨人潜入无双城意图捣乱,尤其是李二狗死前,那股身上的药味尤为明显,让人印象深刻,而眼前这些怪人的药味就与其相似。 难道,这些人并不是紫丹带来的,他们其实是无双堡的人? 一想到这儿,燕王立刻翻身从马上跃起,他决定不再旁观,虽然无双堡的目标也有可能是长乐郡主,但如果让她落到无双堡手中,她的安全则无法保证,他不能冒这个险,否则会于心不安。 燕王还没落地,在空中就接过了亲兵扔来的兵器。 有了高手加入,现场的态势瞬间为之一变,燕王手起刀落,便有两名怪人倒地身亡,他们的血液呈暗黑色,药味愈发的浓厚。 而就在燕王一方呈压倒性优势的时候,又有三名怪人忽然凌空出现,一下子就削掉了三名亲兵的头颅,现场无比血腥。轿夫们早就逃之夭夭,哪里还敢待在原地等着送死。 月灵带着红盖头,听着外面喊杀声一片,哪里还不知道情况有变呢。 可这个时候,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怎能抛弃正在浴血奋战的夫君,不走吧,等到危机过去,她还是要跟着燕王回府,迟早也要露馅。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现在趁乱逃跑,才能把保护不力的锅扣在燕王头上,帮长乐再争取一点时间。 她偷偷地掀起盖帘,却是吃了一惊,因为战场就是在轿子周围,人们不停地与古铜色皮肤的怪人们相互厮杀,鲜血洒了一地,她若是一露头,恐怕当即就会成为敌人的目标。 眼见跟随多年的亲兵一下子身首异处,燕王已是气急,当即和三名怪人领头的那一个战在一起。 对方也是用剑,几个回合下来,燕王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因为对方无论是从身形还是力道上来说,都要比他厉害上一些,燕王几乎是拼尽全力这才堪堪抵挡住。 而跟随此人的另两名怪人,无不力大无穷,身形迅捷,只是片刻功夫便将燕王的亲兵杀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此时,得知燕王遇袭的镇南王已经率亲卫策马赶了过来,但是这二人竟然就横在了路中央,一剑下去,就将沖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胸膛捅了个对穿,受了惊的马匹嘶叫着奔走,这一幕直接让后续人马震惊当场,但是有王爷亲自压阵,且是郡主和燕王陷入危险,即便那二人再厉害,咬着牙也得冲过去。 镇南王大声道,“贤婿坚持住,老夫来也!” 他挥舞着金锏,身先士卒,当头就向其中一个怪人砸去。 正文 536、大婚(二十八) 面对镇南王的突袭,脑筋尚处于混沌状态的穆良和卓明迎头而上,他们的经脉在药力的作用下,激发出了近乎两倍于原来的内力。但是这非常有害身体,这种状态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不过这对于策划者南霜和苍铃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穆良噼手一下夺过了镇南王挥舞的金锏,另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骑乘的马匹脑袋上,只见马匹嘶叫一声马失前蹄,镇南王顿时失控一头向前栽倒,和马匹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而另一边,卓明也与冲上来的亲兵战成一团,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短短的功夫,地上就躺倒了一片哀叫呻吟之人。 随着远处尖利的哨声响起,齐王沉勐的一剑击退燕王,立刻跳出战团,只是几步便走到轿子近前,一手掀起轿帘,而长剑已经伸入轿子内部。但让他惊讶的是,轿子座位上堆着厚厚的一层新娘服饰,新娘却是杳无踪迹。 这一下,齐王怒火冲天,转头一剑与紧随而来的燕王勐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锃”的一声响,燕王立刻被那股大力撞得飞了好几米远,这才藉助剑刃滑地的阻拦,堪堪停下。 可偏偏就在这时,齐王、穆良和卓明三人却是动作一停,垂着头闭上眼睛,手里的兵器“咣当”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原本被他们杀退的兵士们狐疑地渐渐围了上来,但是又怕他们使诈,现场气氛竟然一时僵住了。 燕王看着这三个刚刚还与他们激斗的对手忽然停下了动作,也是疑惑不已,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镇南王此时被亲兵扶起,这一跤跌的确实不轻,下巴蹭了一个血肉迷煳的口子,乍一看显得有些恐怖。 “岳父大人,这边有我,您赶紧回去吧。”燕王远远道。 镇南王虽说受了伤,但是心思却在他女儿身上,刚才齐王拉开轿帘那一幕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亲兵扶着他走到近前,轿子里果然空空如也,长乐不知所踪。 他虽然松了口气,知道长乐至少刚刚没有被伤害,但令他担心的是,长乐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赶紧及早和燕王一道回去才是正事。 此时,齐王三人忽地抽搐了起来,而且口吐白沫躺倒在地。
第604页 士兵们一见他们没了抵抗能力,聚上来就要将他们捅个对穿。 当他们高高举起长枪往下用力的那一瞬间,没料兵器竟然纹丝不动,哪怕使出全身力气都无法将兵器再往前一分。 吓得士兵们纷纷喊着有古怪并往后退去,他们手中的兵器依旧悬在空中,过了几秒钟之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它们似的,散乱地跌落在齐王三人身边。 燕王面色凝重地向四周看去,果然在远处的一处围墙上,见到一个孤傲的白色身影,在兵器跌落在地的瞬间,双手似乎收回了什么,背在了身后。 此人一副白衣翩翩公子的打扮,但偏偏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波光闪烁的双眼。 虽然距离很远,但燕王却是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但他偏偏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光凭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判定恐怕还为时过早,只要能看见白衣公子的真容,便可判断是真是假了吧。 那身形修长的男子仿佛仙人一般乘风飘至娶亲队伍之中,缓缓道,“这三人我要了。请你们退开。” 这声音中性之中充满着无可商量的意味,似乎他们再不识好歹,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不服气的亲兵们刚要围上去,却被燕王瞪了一眼,“不要管他们了,当下紧急之事,乃是先找到郡主。” 镇南王早就心急如焚了,没料到他千算万算的大好结婚日子,竟然会冒出这么一档子事,而且很明显,人家的目标是长乐,可是他平日里只管守城,似乎并未得罪什么江湖人士啊。 此时,乘乱逃出只穿着一身白色亵衣的月灵在广陵城的小巷子之中穿梭,从现在开始,她便已是自由之身,即便她想回镇南王府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轿子里的新娘本不是真的,人们的目标是长乐,却不是月灵,所以她一旦逃脱人们的视线便无需再担忧了。 只希望她已经为长乐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好让长乐和她的那位心上人平平安安地离开广陵。 正想着下一步去哪儿,没料眼前的路却被一名身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子挡住了。 月灵一个激灵刚想退后,但身后也多出一个挥舞着长鞭的少女。 苍铃冷冷道,“长乐,往哪跑呢,连新娘袍子都不要了?” 南霜倒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月灵,只见这女子身形不高,体量也很轻盈,但是双手略显粗大了些,似乎还比较粗糙。 月灵一见南霜的眼神,就知道这女子在怀疑她的身份,她当即笑道,“怎么,难道本郡主还要乖乖待在轿子里等你们来捉吗?” “啪!”苍铃勐地甩了一下鞭子,“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的伤了你这个金枝玉叶。” 月灵暗自皱眉,其实早在有人来袭的时候,她就在判定是不是敌人想对长乐不利,现在看来,确实也是如此。 也罢,好歹这么长时间的主僕一场,就再为你拖延一会儿吧。 “你们为什么要抓本郡主,我平日里似乎也没得罪过你们吧。”月灵眉眼带着一丝冷色。 苍铃笑道,“没错,你是没得罪,但我们偏偏就要抓你,不服吗?” 南霜突然道,“别废话了,抓住她,问她长乐究竟去哪儿了?” 苍铃愣了一下,“她不是长乐?” 南霜点头道,“没错,应该是长乐身边的侍女,虽然对长乐很熟悉,但是郡主毕竟是郡主,那种体态中的威严和天家贵女的气质,你无论如何也是学不来的。” 月灵也没想过要瞒住她们,她只是哼了一声道,“你们抓住我也没用,郡主早就走了,我也不知她去向何方。” 正文 537、大婚(二十九) 听月灵这么一说,苍铃顿时恼怒了起来,“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拿谎话骗我们。” 月灵冷笑道,“确实是真话,你们不信就罢,即便我落在你们手里,也还是这句话。” 苍铃按捺不住怒气,顿时一鞭子就甩了过去,月灵躲闪不及,右臂一块衣服被带着倒刺的鞭子给拽了下来,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显出一道鲜艷的鞭痕。 月灵吃痛不已,抱着右臂退后了几步。 南霜道,“不管是真是假,她必定知道郡主出逃的线索。” 苍铃哪里还不知道南霜的意思,鞭子顿时在空中形成一个套索形状,从头顶向月灵兜去。 月灵虽然武功稍逊,但是到了生死关头,爆发出的求生意志让她的动作快了很多,竟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苍铃的束缚。 在南霜面前丢失了颜面的苍铃怒喝一声,鞭子就仿佛灵蛇一般,不断向疾驰奔跑的月灵身后席捲而来。月灵只能藉助巷子里狭窄的地形加以躲避,但是时间一长,难免跌跌撞撞减缓了速度,没过多久,她的脖子就被鞭子紧紧地勒住,面色渐渐发紫,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南霜喝道,“快松开!你想勒死她吗?” 苍铃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恨恨地收回了鞭子。 劫后余生的月灵躺倒在地,大声的喘息起来。 而在接亲队伍那里,蒙着面的白衣公子挡在了燕王身前,眼神冰冷,就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士兵们无一敢靠近,不知这位突然杀出来的人是何方神圣。
第605页 而此时,蒙面白衣人背后的齐王三人越发抽搐得厉害,没过多久,他们哇的吐出一大滩黑水,浓浓的药味霎时间瀰漫在空中,凡是闻到的人无不噁心想吐。 几人接连吐了好几口,这才停了下来。 齐王擦了擦残留在嘴边的黑水,咬牙道,“卓明,你的药丸起效果的时间拖得也太长了。” 卓明咳嗽了两声,摇头道,“卑职也没料到敌人的药性会那么勐,一直到此刻,解毒药丸的效用才渐渐释放出来。” 穆良则一言不发的持剑而立,警惕地看向周围身穿庆国军服的士兵。 他们三人方才虽然神志并不清醒,只能依稀记得一点片段,但此刻,他们既然已经恢復了清明,而且因为刚刚进入战斗没多久,所以内力损耗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如果想要从这里冲出去,以三人的武功,应该没有问题。 齐王拱手道,“谢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铁白梨扬了扬手道,“你们快走吧,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广陵城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齐王一愣,似乎此人识得自己,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料想,燕王忽然踏前一步,冷笑道,“几位叙旧说完了吗?当孤不存在?” 齐王宇文成化这才正眼瞧向了眼前这位穿着大红色新郎服的男子,“你是谁?” 燕王道,“怎么,咱们俩刚才打了一场,你竟然还不知道孤是谁?” 齐王笑道,“能在广陵城中称孤的,无非就是大庆国的镇南王和燕王了。不过看你的年纪,想必应是燕王。” “哦?”燕王狐疑地看向他。 二人皆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齐王自从解毒之后,脸上的褐色褪去不少,剑眉星目,神色明朗。而燕王来自西北边陲,面色中带着一丝粗犷,却依旧是个美男子。 两男对视而立,眼神之中竟然迸发出激烈地火花。 “你是宇文成化?”燕王忽然记起了这张面孔,因为在武陵候替代齐王镇守广陵之前,齐王一直是他面对面的对手,虽然二人并未直接交锋,但两军阵前却是远远地瞅见过面容,故而有那么一丝印象。 “没错,孤就是越国的齐王。”齐王倒也不惧怕,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哪怕身处庆军的包围也是神态自如。 燕王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身经百战未尝一败的齐王竟然会站在孤的面前。孤倒是奇怪,你们怎么会成为无双堡的马前卒,前来抢夺孤的新娘子。” 齐王嘆道,“路上不慎掉入了阴沟,不谈也罢。” 铁白梨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语言交锋,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以齐王的本事,自然不会被困,而燕王想必也不会对其斩尽杀绝,都说英雄惜英雄,他们二人既是在战场上相识,便知道对方的本事,如果没有堂堂正正再在战场上对决一次,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罢休的。 “对了白梨,你这次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燕王忽然转向了白衣公子,和声细气地说道。 铁白梨惊愕之下,差点就要当场失态,不过幸好她只是一顿身子,尔后头一转,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该死的燕王,难怪他之前一直在和齐王说话,就是为了让她以为他忽视了自己,没料到燕王忽然搞了一个突然袭击,果然依旧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傢伙。 “不,孤不会认错人的。”燕王道,“你的那双眼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齐王早在燕王喊出“白梨”的那一瞬间,心中顿时就瞭然,铁白梨一直牵挂的那人该不会就是眼前的迎娶长乐郡主的燕王吧。 他顿时怒火从心头燃起,冷不丁的操起长剑,一下子向燕王当胸刺去。 千钧一刻之下,燕王侧身躲过。 齐王丝毫不给燕王喘息的机会,一剑快似一剑。 “混蛋,难得白梨一直牵挂于你,你竟然还敢负她,当着她的面迎娶什么郡主,你还有没有一丝羞愧之心?” 燕王接连躲避,有苦难言。 “战场上没能干掉你,今天可不能再把你放过。”齐王一改之前的冷静,剑招之中满是癫狂。 吓得燕王的亲兵们一拥而上,想要为王爷解围,但是卓明和穆良挡在齐王左右,阻挡住了他们的攻势。 “够了!”铁白梨狠狠地喊了一声,随即将蒙面的白布扔到了地上。 “你们再打,我就永远消失!” 正文 538、大婚(三十) “说吧,郡主到底去哪儿了?”苍铃居高临下地说道,灵活的皮鞭在她的手里不断挥舞,于空中发出嗖嗖的响声。 月灵这时才缓过劲来,她摸着隐隐作痛的脖颈,知道凭自己的武功底子,肯定是逃不脱了,而且另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一直并未出手,但想必和这个使鞭子的少女比起来,只高不低。 她绝了逃跑的念头,惨笑道,“我都已经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郡主去向何方,她临走的时候只是和我说,她要去找一个白衣公子,你们应该知道,就是我们那一次在寺庙遇险时,将我们救出来的那位。” 以月灵的聪颖,已经隐约猜到眼前二人应该与寺庙的那一次截杀有关,果然此话一出,那二人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看来真的就是如此,她们早就打算对长乐不利。
第606页 苍铃捲起了鞭子,似乎也回忆起那天白衣男子的恐怖,她指挥几只疯狂的尸兽扑上去的时候,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只见一道寒光飞过,尸兽们便头身分离,一命呜唿,那男子的功力深不可测,绝不是她们二人所能抵挡的,如果长乐真的和那男子待在一起,接下来的事情可真的是糟糕了。 她们想尽办法,积蓄了这么多天的实力,想要一举成功,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出了这么多她们意想不到的变故。 苍铃面色一冷,呵斥道,“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吧?” 月灵一副无所谓生死的样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爱信不信,而且那男子前些天还在镇南王府中逗留过,府中的侍女和奴僕们皆知道此事,你们一打听便知。” 说到这份上,二人哪里还不知道此女十有八九不会骗她们。 靠近广陵城城门口的位置,一个垂垂老矣、风一吹似乎便要歪倒的老者正缓步向前,他身后跟着一个焦急不已的女子,她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希望那个白色身影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眼前。 “老人家,到了吗?”她又一次忍不住地问道。 林周东指了指不远处的城门,“快了,快了,出了城门不远,就是他们碰面的地方,我们啊,待会悄悄地过去,先不要打扰他们,一旦有了险情,咱们再出手相助也来得及。” 长乐此时哪里还对林周东有丝毫的怀疑,只是觉得他的动作迟缓而僵硬,恨不能扶着他前行。 好不容易出了城门口,外面是一排排浓密的杨柳,林间小道从中穿梭而过,鲜有行人,显得静谧而又深幽。 林周东眼前一亮,“走,他们应该就在那片林子里。” 长乐几乎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早在铁公子被其父镇南王礼送出府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揪在那儿,生怕铁公子会因此事而记恨与她,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解释和道歉,而如今,有了帮助铁公子的机会,岂不是更好开口了。 长乐不知不觉间顺着小道与林周东走得越来越深,周围树林密集,人迹罕至,间或只有鸟儿扑腾着翅膀从林间飞过。可是眼前依然是无穷无尽的绿色,丝毫不见林周东所说的他们会面的亭子。 她顿生疑虑,正要提出疑惑,却见身前的林周东忽然身子一歪,哎呦了一声,就往旁边跌倒下去。出于本能,立于他身旁的长乐急忙伸手想将他扶起,可没料到,她的双手一触碰到他的身体,便再也拿不开了,就仿佛有一股无穷大的吸力将她牢牢地捆绑在了林周东的身上。 在这一股力量的刺激下,长乐仿佛触电一般震颤了起来,并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声。 林周东嘿嘿冷笑着,终于变了脸色。 “小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儿来吗?就是因为这招数有个缺点,中招的人乍一接触我的身体,通常会因为这诡异的力道而发出惊叫,若是放在广陵城,搞不好就会招来一些多管闲事之人,可是在这里,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哈哈哈。” 长乐惊恐不已的盯着他,想要挣扎脱身,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无论如何动作,却始终不能离开林周东半步。 林周东的脸色无比狰狞,“此前在那傢伙身上功亏一篑,对付你这种小货色,却是轻而易举。” 和之前在铁白梨身上使用的心法不同的是,长乐所中的法门却更加古怪,不过只适用于内功并不高的中低阶层武者,但是林周东则要承担反噬的风险,他一旦使出,便无法中止,最终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人,他的目的,便是吸取长乐的内功以及生命活力,这样一来,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至少还可以再活上几年时间。 长乐在颤抖中明显感觉到身子骨被掏空,脑袋里一阵阵眩晕,似乎她的生命力飞速在向对方转移一般。 她奋力地抖动身躯,以全部意念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强烈的想要活下去见到铁公子的求生意志,让生命力的流逝渐渐放缓,甚至和林周东分庭抗礼起来,一时间,两者僵持在一处,他们身上冒的热汽宛如蒸笼。 林周东嘿嘿冷笑着,这样的情况他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以他的经验,哪里还看不出这姑娘对铁公子情有独钟,他立刻模仿起铁白梨略显中性的声音,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姑娘,这老人家是我的至交好友,你就帮帮他,让他多活一阵子,事成之后,我定会娶你为妻,咱们二人琴瑟相和、夫唱妇随,成就一番佳话如何?” 长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假的,可是怪就怪那老东西模仿的实在是太像,长乐忍不住心神颤了一下,顿时,关防失守,长乐一下子就觉得内力如同大坝决堤一般,瞬间向着林周东的手掌方向涌去。 糟了。长乐暗自悔恨,怪就怪自己江湖经验太浅,竟然会煳涂到听信一个从未谋面的老傢伙的谎言。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正文 539、大婚(三十一) 就在长乐郡主关防失守内力尽失的关键时刻,一股大力忽地从天而降,这力道恰恰好噼在二人肢体接触的部位,三股不同的力道汇聚在一起,顿时形成了一个斥力,瞬间将林周东和长乐弹向两边。 “谁,究竟是谁坏我好事?”
第607页 林周东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颓败,但是依旧强撑着捂着胸前,不愿倒下。 “呵呵,你这老傢伙倒是生命力强悍如斯,接连受到重创都死不掉。”一个俏丽的农家妇女打扮的女子捧着洗衣盆出现在两人身前。 在方才那股斥力的作用下,长乐后退了几步,靠在树干旁坐下,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一些。 她恨恨地盯着林周东,“你这老匹夫,竟然胆敢欺骗我。” 林周东慢慢后退道,“我骗你什么了,是你太傻,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长乐气的面色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农妇冷声道,“老东西,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话音刚落,林周东就知道她要对自己动手,急忙藉助从长乐那儿吸过来的一点内力,拔足想跑,可还没迈开几步,只觉得膝盖一软,立刻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点了你的睡穴,你就现在这儿待一会儿吧。”农妇道。 长乐低下头,“谢谢你。” 没料农妇却哼了一声,“还没到谢我的时候。” 她环顾四周,视线在密林里游荡了一圈,“出来吧,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长乐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树林里竟然除了三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存在。 “天一号,你真的是狗追耗子多管闲事。” 一个紫色身影缓缓地从一处参天大树后走了出来。 天一号微微躬身道,“天一号参见玄机少主。” 紫丹冷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属下,何必假惺惺的参见什么?” 身体无力的长乐紧紧靠在树干上,眼神中充满了惶恐,这个叫天一号的农家妇女既然救了自己,想必对她并无恶意,而那名紫衣女子的面色却是阴冷狠毒,一看到她就有一种浑身冰凉的感觉。 “您是殿下的朋友,我参见一下也是应该的。” 紫丹转了个身,紫色的衣裙仿佛花骨朵绽放一样在身前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你走吧,这女孩交给我。” 天一号道,“她是主人的朋友,我想,她的去留还是等主人判定较好。” 紫丹冷笑道,“天一号,你既然要从江湖中消失,就消失得彻底一些,你的那位情郎如今在客栈中当跑堂的,你们的日子虽然辛苦但也甜甜蜜蜜。燕王殿下早已把你忘了,如今,你又何必掺和其中呢?” 天一号道,“我虽已归隐,但是我并不曾忘记主人对我的恩惠和扶持。若不是当年主人设立了雪组织,将我提拔为天字第一号,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人若是没有感恩之情,与那畜生又有何区别。这位姑娘明显是认得主人的,没料想,却被主人关押的囚犯所劫。我若没见到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此事,便不会罢手。” 紫丹抽出长剑,“你我二人当真要兵戎相见?” 天一号道,“少主其实比我还早到一步,没料想,你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姑娘丧命。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她交到你的手中。” “呵呵,你可知这姑娘的身份?” “她的身份是什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道,我要将她带回去交给主人。”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天一号并没有携带兵刃,仓促之间,只能以手中的洗衣盆迎向紫丹。 紫丹的长剑虽不是珍品,但也是非常锋利,洗衣盆只是由铁皮箍成,哪里经得起长剑的噼砍,只是几招的功夫,洗衣盆便支离破碎。 亏得天一号武功卓绝,以一双肉掌和紫丹缠斗,丝毫不落下风。 “快走!”天一号怒喝道。 长乐一震,顿时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向来路跑去。 “该死。”紫丹想要追过去,却被天一号缠得无法离开。 紫丹从来没想过天一号的武功竟然这么高,面对自己的锐利兵刃丝毫不惧,她无论使出什么杀招,天一号都轻松写意地躲开,且时不时给予反击。 太小看她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先将天一号击退,才能跟上逃跑的长乐。 紫丹凝神聚气,长剑在手中不断纷飞,虽然玄机阁擅长的并不是武功,但一些机巧工匠的东西即便是长剑的木柄中也是存在的。 就在紫丹一剑将天一号逼退的瞬间,从木柄中忽地喷出一大束白色网绳,兜头向天一号罩去,天一号又岂能中招,接连退了好几步躲开网兜。 但紫丹恰恰是利用这一片刻的功夫,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看样子已是追着长乐而去。 天一号嘆了口气心想,看来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那女孩后面的命运如何,全看她的造化了。 她回过身来想要寻找林周东的踪迹,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原先躺倒的地方,竟然已是空无一人。 她记得自己分明点到了那老傢伙的睡穴,怎么会…… 天一号气的跺了跺脚,飞身跳到树枝上向远处眺望,可无论是林周东,还是紫丹等人,早就无影无踪,树林子里一片寂静,就仿佛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来过一样。 长乐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林子里狂奔,虽然身体依旧乏力,但是她知道,一旦停下,就有可能会被那个紫衣服的女人追上。
第608页 既然那女人瞧着自己被老头吸干也不出手相救,必定是不愿意自己活着的。 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前方的荆棘却是越来越茂密,几乎到了快要走不动路的程度,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不经意的奔跑间,她不小心偏离了道路,来到了一块从未有人走过的地方。 她立刻停下脚步,但没想身后的密林远处却传来隐约的追踪脚步声,吓得她丝毫不敢停留,无论身子多么疲惫,依旧向前艰难地迈着步子。 正文 540、大婚(三十二) 眼见一场圆圆满满众人称赞的大婚如今新娘失踪,新郎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几人纠缠不休,却丝毫没有去找寻长乐郡主的意思,饶是镇南王定性再好,却也是气火攻心,哇的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煞白,气喘不已。 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清清冷冷,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敌我双方的尸体,鲜血横流,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半空中。 “元永清!”镇南王拼尽全力怒吼了一声。 燕王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名义上的岳父憔悴的立于不远处,若不是身边还有两个亲兵扶着,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早已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了。 “叔叔,永清在此。你们怎么当属下的,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速速扶下去救治。” 后面这段话却是对镇南王的亲兵统领所说。 镇南王轻轻地晃了晃手掌,让统领不必慌张。他在刚刚与穆良和卓明的战斗中本就身受内伤,如今再加上心血不畅,故而显得憔悴不已,至少要修养三到五天才能勉强恢復心神。 燕王到如今还不肯改口喊自己岳父,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态。 “永清,你过来。孤有话对你说。” 燕王分别看了一眼齐王和铁白梨,这才缓步走到镇南王身边。 “叔叔,您请说。” 镇南王靠在已经损毁的轿子旁边,将扶他的亲兵赶到一边去。 “永清,不瞒你说,这场婚事本不是孤所愿,孤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攀你这个亲戚。但是皇上既已下旨,孤也只能遵旨办事,永清,你能不能不要怪孤。” 燕王万万没想到镇南王此时叫他来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面色一愣,随即拱手道,“叔叔哪里话,论辈分您是我的长辈,更何况长乐郡主美名在外,能够下嫁给侄儿,实在是侄儿的福分。” 镇南王咳嗽了两声,苦笑道,“这里只有咱们叔侄二人,就不必讲这些客套话了。” 燕王讪讪一笑。 “我这辈子负长乐郡主的娘亲甚多,不愿长乐受苦,所以既然皇上下旨,孤也乐得顺水推舟,怎料想,这个决定却害了长乐,你看刚才袭击而来的这些东西,分明是将目标对准长乐。永清……只要你能救出长乐,这婚就不必结了。”镇南王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无法挽回的决绝。 在这个年代,悔婚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意味为着什么,镇南王很清楚。 就在前些天,他还狠着心亲手赶走了女儿的心上人,看着长乐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本以为会给长乐一个幸福,怎料有敌人不愿意看到长乐与燕王结亲,他反而是亲手将长乐推入了万劫不復之地。 燕王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叔叔既然由此吩咐,侄儿岂敢不从。您先回府休息,侄儿将倾全城之兵大力搜索,定要给叔叔一个交代。” “好,好!永清做事,孤放心。”镇南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不远处守候的亲兵招了招手,二人急忙跑了过来,将王爷搀扶住。 “侄儿先去布置了。” 目送镇南王艰难地踏上马背,燕王轻嘆了口气回到方才与齐王交战之地。 铁白梨瞥了他一眼,背着手道,“你岳父看来伤的不清吶。” 燕王摇头否认道,“镇南王方才正是与我说这事,只要能够找回长乐郡主,婚约可以取消。” 他的视线就那样赤果果地盯着铁白梨,仿佛在告诉她,他对于这场强加的婚姻并没有一丝的挽留。 齐王明显感觉到铁白梨原本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双手紧紧攥成一团,心中焦急一片,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到此时,卓明和穆良哪里还认不出站在眼前的这位英姿飒爽的白衣公子,不正是令齐王魂牵梦绕、夜夜思念的琴大家,但是看起来这位白梨姑娘与庆国的燕王明显是相识的,而且要早于齐王。 卓明咳嗽了一声道,“白梨姑娘,日前将我们三人囚禁并下药之人,他们的头领是两个姑娘,一位擅长用鞭,而另一位则擅长用药。” 穆良道,“不错,其余的这些人都是广陵城周边的村民,他们掳过来制成尸兽,能变得力大无穷,用她们的话来说,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只能发挥药性的十之一二罢了。” 卓明嘆道,“亏得老夫随身携带了解毒丸,这还是当年魔门宗主送于在下的,没料却在这次派上了大用场。否则我三人必定力竭身亡。” 铁白梨心有余悸道,“南霜和苍铃那俩人合起伙来做事,倒是心狠手辣,一点也不含煳。也不知长乐是否已经落在他们手上。” 因为闲杂人等众多的缘故,燕王苦于无法表露心迹,只能冷着脸将火气发到了属下的身上,“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城门关闭,派出所有兵将逐门逐户的搜索,务必要寻到有关郡主的线索。”
第609页 “属下得令。”亲兵领命而去。 燕王驻扎在城郊的近两千兵马算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支部队,镇南王的水军还停靠在长江边上,带回来的人并不多。 歷州军对于燕王的忠诚毋庸置疑,得到命令后,迅速控制了城池的四个进出口,队伍散开后分别由伍长带队,从东向西,开始了细緻的搜索。 燕王哪里还感觉不出越国的齐王对铁白梨有非同一般的情意,也隐约猜到,在这一段铁白梨消失的日子里,她一定与这齐王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铁白梨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想到冰天雪地之中,那具单薄而又美丽的身躯仿佛鸿雁一般飘落冰山,他的心就像镜子碎裂了一地无法復原。 她一定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如果他能够停留在原地不走,或许还能帮到她。 但是,他又不能抛下跟随他的所有人而不顾,当时那种备受煎熬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无法忘怀。 自从铁白梨暴露真容,他的心就已经系在了铁白梨身上,长乐什么的,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正文 541、长乐(一) 当一个人在密密麻麻的森林之中慌不择路地狂奔时,其实他的方向感是很差的。 此时的长乐郡主正是如此,她只知道不停地往前奔跑以逃避身后的追兵,但如果能从茫茫无边的森林上空俯瞰,就会发现,长乐的行动轨迹实际上是在树林里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大圈,她的目的地本来是想回到广陵城,没料最终却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不过这也无形之中,将原本尾随不止的紫丹抛地没了踪影。 眼见夕阳就要西下,不知不觉中,长乐竟然丝毫不停的跑了快两个时辰,当察觉危险已然离她远去之际,她一直强撑着的身子顿时如同没了气的皮球干瘪了下去。 她歪倒在一棵裸露出树根的大树下,不停地喘着粗气。 一天没有进食,口干舌燥,浑身都是虚汗,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别人追赶,她就要先死在这儿了。 歇息了好一阵子,长乐总算是恢復了一点力气,她决定无论如何也得起身,去寻找一些补给。现在的天气还算炎热,野外应该会有一些可以吃的果实吧。 随着阳光越来越暗淡,长乐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不由得回忆起前些天,她在广陵城外寺庙里的遭遇,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行人等几乎全军覆没。 而现在,却是她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密林之中,一种深深地恐惧感顿时笼罩在她的身上。 没有小溪,也没有果实,附近甚至连一只会跑会跳的小动物也没有看到。 她的嗓子渴的冒烟,她甚至怀疑,如果她再多走几步,她就会直接栽倒在地,一命呜唿。 前面的树林渐渐稀疏了起来,柔软的土质也渐渐变成了坚硬的石地面,她这才惊觉,原来此处已经是一片岩石了。 藉助夕阳落到地平线下的最后一束光芒,她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的石壁斜坡上有一处洞穴,或许里面阴暗潮湿能有一些水滴可供吸允,这么一来,至少还能熬过一个想想就很糟糕的夜晚,等到了明天白天,再想办法回城吧。 就在她动身准备爬进去的时候,却隐约闻到一丝若有如无的血腥味。 她立刻就伏低了身子警惕地看向左右,暂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此时,一只灰色的黄鼠狼忽地从她脚下蹿出,吓了长乐一跳,若不是及时捂住了嘴,恐怕尖叫声便会抑制不住的释放出来。 那只灰色的身影如同利箭一样速度极快,呲熘一下就窜进了那处长乐本想进入的洞穴。 这一下,长乐犹豫了,本来还想着在里面过夜,但里面还有其他东西的话,难道不会互相惊扰吗。 就在她迟疑了一会准备另寻过夜地点的时候,洞穴内却传来了清晰的一声嘶叫,随即又恢復了入夜的宁静,就仿佛刚从那声完全是错觉一样。 长乐的身子立刻僵住了,全身的血液霎时间冻结了一般。 哪怕是从未接触过这些动物的长乐,都能分明的察觉到,那绝不是普通的叫声。 洞内究竟有什么? 难不成有人先她一步钻了进去? 她静静地等了好久,暂时忘却了肚中的飢饿和嘴里的干渴,洞内依旧悄无声息。 好奇心占据了恐惧,长乐决定悄悄地爬过去看上一看,一旦发现危险,大不了撒丫子再跑就是了。 想到此,长乐立刻行动,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距离黑幽幽的洞口越来越近,长乐到最后几乎是伏在地面上,缓慢地爬了过去,是的,她只是想看一眼里面究竟有什么。 终于将身体挪到了洞口附近,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行压抑着内心恐惧和好奇交织的复杂情感。 视线缓缓向内移动,因为视力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缘故,加之星空璀璨,月光虽说并不如前几夜明朗,但总有一些少许的微光。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盘腿坐在山洞内,因为光线暗淡的缘故,她只看到了他盘起的双腿,面容并不真切,而他的身边竟然全都是小动物的尸体,有黄鼠狼、松鼠、狐狸、野兔,甚至还有老鼠,它们无一例外地被咬断咽喉,身体干瘪的歪倒在洞口。
第610页 而此人一直默念着什么,那口音让近在咫尺的长乐莫名地感到烦躁,仿佛有什么在她内心驱使,想要跳将出来现身一般。长乐哪里还不知道有古怪,顿时双手死死地抠住地面,哪怕指甲断成两截摩擦出鲜血,她都没有松开。 直到一只傻不愣登的灰松鼠蹦蹦跳跳地冲进了洞穴,那人才停止了吟唱,一把将支吾乱叫的松鼠攥在手里,一口咬破了它的咽喉,咕咚咕咚地往下吞咽着腥味十足的血液。 流干了血液的灰松鼠就像之前的那些动物一样,被扔到一边失去了利用价值。 此人似乎已经吃饱喝足,没有再念之前令长乐焦躁不已的词句。 不过长乐纹丝不动地趴着,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被他发现而惨遭与这些小动物相同的命运。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始念念有词起来,长乐吃了一惊,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回他默念的东西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 只见那人的身体上渐渐散发出蒸汽,就仿佛是高手在运功一样,但让长乐感到噁心的是,却是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但接下来却让长乐没想到的是,那人忽然像犯了癫痫症一样,全身颤抖哼叫了起来。 看他这架势,貌似是无法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了,长乐立刻爬起身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她刚刚走了没几步,却觉得那男人发出的声音有点耳熟。 仔细回忆了一下,她顿时眉毛一挑,怒从心头起。 是的,没错,她上午还刚刚被他像耍猴一样玩得团团转,就是那个自称为林周东的老东西,要不是有人来救,恐怕她现在早就被吸干内力命丧黄泉了吧。 而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正文 542、长乐(二) 走了一半的长乐悄悄折返了回来,她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距离洞口大约几丈远,用力地向着洞口内扔去,只要那老东西还有所反应,那么她立刻转身就逃。 不过,正如她预料的那样,林周东似乎已经走火入魔,并没有察觉到石子撞击在石壁上的声音。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扔了一块小石子,结果同样如此。 这一下,她心里终于有底了,于是捡起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块,准备一见到他就当头砸去,即便不死也能砸晕,后面还不是任她处置。 长乐又回到了她方才隐蔽的位置,伸头朝内看去。 熏臭味愈发的浓密,林周东的上半身隐藏在黑暗内,不停地颤抖着并发出哼叫声。 事不宜迟,一旦这老东西恢復正常,恐怕自己并不是诡计百出的林周东的对手。 长乐娇喝一声,举起石块就跳入洞内,准备给予林周东当头一击。 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脚下满是湿滑的血迹,她顿时一个没站稳,向下跌倒。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前后左右舞动,想要寻找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而恰恰左手仿佛抓到了什么,顿时一用力,她顿时结结实实地就撞在了软软的东西上。 她抬眼一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竟然好巧不巧抓到了林周东的胳膊,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前。 而当她想要扭动身躯离开的时候,竟然就和当初一样,被一股吸力给牢牢地按在了上面,吓得长乐拳打脚踢,拼命想要离开林周东的躯体。 林周东此时真的是有苦难言。 他当时被天一号点中睡穴倒地,耗费了所有残存的内力这才勉强冲破穴道,趁着天一号和紫丹缠斗之际,悄悄地远离了是非之地。 他想赶紧找一个地方先躲起来,以邪法恢復功力。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他运功正到了无法动弹的关键时刻,长乐竟然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而且刚刚她的脑袋恰巧撞在了他胸前的气门上,这一下,他方才好不容易积蓄的功力疯狂倒转起来,并将他积蓄了几十年的邪法本能全数灌入了长乐的头顶之中。 努力了一辈子,中间还被关在地牢之中长达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想要一展拳脚,没料想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中,而且还被她吸取了所有的精华,当真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林周东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魔翻滚,最终勐地吐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歪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长乐觉得浑身被烤的炙热仿佛身处蒸笼一般,勐地睁开眼睛一看,却已是正午十分,炙热的阳光径直笼罩在她的身上,就连地面下的石块都是无比滚烫。 长乐立刻爬起身,心疼地摸了摸刚才裸露在外的皮肤,看有没有晒黑。 刚触碰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镇南王府,而是在荒郊野岭,昨夜里想要诛杀林周东,仓促间跌了一跤,然后就没了记忆。 她既然还活着,就说明林周东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不可能的啊。 她环顾四周,却在靠近洞口内的阴影内发现了一具躺倒的干瘪的尸体,藉助微弱的光线,她勐地捂上了嘴巴,差点一口吐了出来,因为眼前的这具尸体皮肤皱皱巴巴,就像白骨上简单的蒙了一层破布,没有任何的血肉支撑。 若不是长乐对他的印象特别深,所以还能勉强从面部还有衣服分辨出他的身份。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林周东会变成这副人鬼惧怕的模样,而自己却毫髮无损。
第611页 长乐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长乐决定赶紧回到城中去,自然不是回镇南王府,既然偷偷逃了出来她就没打算再回去,她是想找到铁公子,无论如何也要跟在他的身边,哪怕当做奴僕也是心甘情愿。 是的,这个时候,郡主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将心上人带到身边,幸福还是需要自己去争取,卑微一点也无妨,自己乐意就好。 走了一段距离,长乐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她之前虽然练武,但毕竟都是些粗浅功夫,拿不上檯面,在京城欺负一些纨绔是没问题,但如果放到实战和武林人士过招,那就不一定顶用了。正因为她以前争强好胜的性子,为了保护她,这才将月灵和星露放在她身边担任侍女。 可是她刚才发现,她的身法变得比以前轻盈多了,而且走了那么远,丝毫没有喘息的痕迹,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和昨天的林周东有关? 她摇摇头,却始终没有想明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奇怪的欲望,这种感觉前所未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沸腾,唿唤着奇怪的需求。 她停下脚步,扶着一旁的树木,不停地大声喘息着。 她不知道她要什么,可是内心依然如同岩浆一般沸腾不止,似乎没有冷水降温,她的身体就要随时炸开一样。 她红着眼不断四处搜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就仿佛本能在驱使一样。 当头顶上一只灰松鼠敏捷的从树枝上跑过的时候,她噌的一声就原地起跳,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嘴里竟然已经满是腥臭的血腥气息。 她心神一颤,松鼠没了生息的尸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血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淌。 她后退了几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 她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捨不得踩死的人,今天竟然活生生地杀了一只松鼠,并吸允了它的鲜血,这……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原本心中快要膨胀炸裂的燥热渐渐地消退了下去。 难道只有血液才能平息这奇怪的感觉吗? 长乐郡主一下子抱头蹲在地上,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她该不会一辈子都要像远古的野蛮人那样茹毛饮血、连毛带血地生吃禽兽吧。光是想一想都毛骨悚然。 正文 543、长乐(三) 不得不说,因为习惯了战斗,歷州军的效率相当之高,广陵城通往东南西北的四座城门被封之后,立即以十人一组,由伍长带队,从东向西,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苍铃和南霜原打算将月灵转移到她们藏身的街巷之中,再行询问之事,可是没过多久,周围竟然传来了凌乱的步伐之声。 南霜和苍铃对视了一眼,南霜立刻点上了月灵的哑穴,然后苍铃的鞭子牢牢地困在了她的身上,让其老老实实地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但是让她们没料到的是,不仅是身后,就连身侧也有脚步声出没。 她们只能躲在街巷一角观察脚步声的来源,在还没有明了敌人的身份前,贸然出击必定是大忌。 但接下来的场景,让她们略微吃了一惊,只见三支分别十人的队伍从不同的巷道穿梭进入,一齐朝她们扑来。 原来,其中一支队伍早就发现了临近镇南王府的街巷不对劲,因为每家每户竟然连一个招唿的人都没有,后来才发觉,他们竟然都被绑在了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口里塞得布团。他们被解救之后,纷纷说道,是两个女人带着一帮诡异的傢伙绑架的他们,并指出了两女离开的路线。 于是,他们在向上级汇报之后,立刻汇聚了先头部队先行追来,以尽快寻觅到她们的踪迹。 眼看三队人马就要合拢而来,苍铃顿时沉不住气了,还没等南霜发话,便立刻从手中洒出一片烟雾,顺着风向,瞬间飘向了追踪而来的士兵。 他们之前便知道追踪的乃是无双堡之人,晓得毒药的厉害,见烟雾飘来,士兵们大骇之下,慌忙后退,一时间,人荒马乱。趁着这个机会,二女押着月灵就要从另一条小路突围而出。 但在这时,二女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俊朗男子挡在了面前。 “李清……”苍铃失声道。 燕王抬眼看了看苍铃和南霜,“两位别来无恙。” 苍铃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当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就好像有个鼓手在她心中用力锤击一样。 但是燕王的表情却是冷漠的,“不知两位可知道长乐郡主的下落?” 南霜转了转眼珠子,微笑道,“知道一点。” “那可否请南宫主告知呢?” “告诉你可以,但必须先放我们二人出城。”南霜道。 苍铃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了迟疑之色,她可不愿意刚刚看到李清才那么短暂的一会,就与其分别。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手中的鞭子却有些松了,月灵顿时一扯,也不顾背后被鞭子的倒刺挂下一片血肉,手脚并用慌乱地躲在了燕王身后,尔后,不停地发出“呜呜”的鼻音。 燕王一皱眉,立刻解除了她的哑穴。 月灵能说话之后,立刻指着二女对燕王道,“殿下,这两人想要对郡主不利,不过幸好,郡主此刻还并未落在她们手里。”
第612页 南霜和苍铃在燕王面前压根就来不及追回月灵。 刚才苍铃洒出的那片毒雾散的很快,密密麻麻手持利刃的士兵们早就在她们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压根插翅也难飞出去。 燕王其实对无双堡没有一丝好感,眼看没有了掣肘,他冷冷道,“将她们带回去,关到大牢之中。” 不知为何,苍铃听到燕王的吩咐,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燕王应该会后续经常来审问她们,这样一来,见面的机会不久多了吗。 南霜则是嘆了口气,看来这次和苍铃同行,真的是她最大的败笔,明明在广陵城外就可以将长乐掳走,可是因为苍铃的小心思,非要对其斩尽杀绝,反倒是让她逃出生天,一路将这繁琐之事带到了广陵。 如今没有完成苍歌交待的任务,回去也是被罚的命,还不如在广陵城监狱多待一阵子,反正李清也不会轻易对她们二人怎么样,毕竟无双王的名头摆在那里,如果他不想现在就与无双堡翻脸,恐怕在待遇上还要对她们更好一些才行。 之前燕王下令搜索全城后,铁白梨本想协助燕王尽快找到长乐郡主,这丫头毕竟对男装的她有份情意在,更是请她白住了这么多天的客栈,长乐有难,她束手旁观也不太合适。 但是燕王因为担心她还没有死的事情被无双堡知道,而徒增烦恼,所以强烈反对她的面孔在南霜和苍铃面前现身,而且因为之前她曾和苍铃接触过,为了保险起见,南霜二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们放走。 不过燕王此举,倒是便宜了齐王等人。 他们陪同铁白梨回到了客栈,想要见一见铁白梨从地窖中救出的所谓的林周东,怎料想,房门大开,屋中竟然空无一人。 就在铁白梨疑惑之际,天一号出现在她的面前,并半跪施礼。 天一号向她叙述了整个过程,铁白梨立刻对穆良说道,“穆统领,还得麻烦你赶紧向燕王禀报,长乐郡主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树林深处,且正遭到紫丹的追杀,请燕王立刻让紫丹停下,并将长乐接回城内。” 穆良看了一眼齐王,后者挥挥手道,“人命关天的时候就不要讲究国别之分了,赶紧去吧。” “是。”穆良即刻转身而去。 “谢谢你,天一号。” 天一号起身后退道,“在下只是做了本分之事。如果没什么事,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也好,祝愿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幸福,江湖之事,千万别再掺和了。” “在下明白,谢谢主人。” 眼看穆良和天一号先后离去,铁白梨的眼光看向了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老者卓明。 “卓主司,或者我该叫您林庄主?” 卓明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白梨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试探我?” 铁白梨微笑道,“岂敢,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关在地牢之中自称为林周东的老者,其实他才是卓明吧。” 卓明浑身一震,神色却是黯淡了不少,仿佛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齐王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不知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正文 544、长乐(四)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像打哑谜一样,卓明,你先解释。”齐王面色狐疑地背着手,看向这位曾经效忠上任皇帝,在宇文成德倒台后,又向自己投诚的缉事厂主司。 卓明一瞬间的神态仿佛苍老了近十年,似乎不愿回忆那曾经的,在他心中留下极度创伤的陈年旧事。 铁白梨嘆道,“想必,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也是极为混乱的吧。” “卓明”摇摇头道,“其实那时候我早就知道,卓明这厮并不安好心。” “这么说,你真的便是林周东。” “没错,老夫正是如假包换的林周东,曾经的天龙剑庄庄主。”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为南越皇室服务,他的语气虽然激昂,但是面对身前大权在握的齐王时,依然习惯性地微曲着身子,只不过眼神之中释放出的精光,仿佛在告诉人们他曾经的辉煌过往。 “卓明虽然是我的左右手,但是对他的来歷我一直知之不详。那还是天龙剑庄初创之时,他带艺投靠,只因天龙剑庄缺少战将,加上卓明表现得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所以剑庄便收留了他,没两年的功夫,我们就击败了天龙山方圆五百里的其他门派,天龙剑庄自此飞速发展。这其中卓明确实出了不少的力,我也视其为亲兄弟一般。” “后来,卓明与广陵子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分别成为在我之下的两大长老。如果我不在庄中,天龙剑庄的事务便由二人负责。” 铁白梨问道,“最令我奇怪的是,卓明在地牢里为何自称林周东。” “估计是想麻痹你吧,不过看来,他的确成功了。” 铁白梨默默道,“是的。” 林周东冷笑了一下,“这其实是魔门宗主作茧自缚的后果。我后来猜到,卓明乃是魔门宗主安插在天龙剑庄中的暗桩,魔门很早便布局中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渐渐渗透,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你已经和卓明接触过,就知道其人有许多古古怪怪的功法,常常可以使他的对手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他的招数。”
第613页 铁白梨心有戚戚道,“林庄主说得一点没错,我差点就被卓明吸干了功力。” 林周东道,“其实卓明还有一个非常邪乎的功法,平日里很少使用,所以那一次我就吃了一个大亏。他利用我信任他的态度,经常到我的住所陪我喝茶聊天,实则每次会在我常用的茶杯中放一点无毒无味的昏睡之药,于是几乎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死,于是他便会夜里悄悄潜入,吸食我的鲜血。” “所以,那段时间,我白天总是昏昏沉沉,还以为身体有恙,哪里知道却是失血过多。” 铁白梨插嘴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周东冷笑道,“这都是他后来计谋得逞,得意洋洋的时候自己说的,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无法知道这些细节。” “他通过吸食鲜血,加上邪法血相功助力,很快功力就上了一个台阶。于是他就萌生了将我,还有魔门宗主干掉,再挟持简贵妃的想法,这样一来,中原无论是武林还是朝廷,都将成为他的附庸。于是,他利用魔门宗主和简贵妃急于控制天龙剑庄的心情,向他们发出了明确的信号。” “于是,二人先后抵达了天龙剑庄准备接受我的投诚。我那时已经被卓明控制,口不能言地关在了地牢之中。而广陵子因为在外收徒的缘故,并不在庄中居住。卓明想故技重施,在陪同二人吃饭的过程中,将他们迷晕,继而吸食他们的血液以强化自身。” “但魔门宗主是个老狐狸,卓明本来就是他的手下,他一见我不在,心中就有了疑惑,所以并没有中招。于是宗主和卓明大打出手,卓明毕竟功力初成,并不是老辣的宗主的对手,一不留神之下,就被宗主击晕制服。” “宗主深知血相功的厉害,修炼此功之人可以通过吸食人或动物的血液不断地增加功力,只不过因为卓明太过心急,想要吸食宗主的血液一步登天,但没料还是功亏一篑,险些就成功了。” “后来我被魔门宗主救出之后,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主动献出了天龙剑庄,并借着卓明的名号回到我的故乡金陵城,至于怎么当上缉事厂主司,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过后来,我听说,其实在与卓明一战中,宗主也受了很重的伤,简贵妃为了一己私利,反而不顾他的相助之恩,却是以怨报德,将天龙剑庄吞为己有。宗主不得已,才带着人来到临近的广陵城,将嗜血的卓明关押在了魔门地牢之中。” “但我没想到的是,卓明竟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挣扎了快二十年都没有死,生命力真的是太顽强了。”林周东一口气将这些陈年往事叙述完毕,反倒是轻松了很多,似乎是卸去了装在心里多年的包袱。 “为何没有一刀将他杀掉呢?”铁白梨问道。 林周东嘆道,“或许是宗主在可惜,一旦卓明死去,这种功夫便随之永远失传了。” “如此邪门歪道,失传也好。” “你不懂武人的心思,每一门功夫都凝聚了先人的大量心血,即便血相功功法邪恶,却蕴含着对人体内部相当精细的认识,我估计,卓明死扛着没有告诉宗主,就是想留下一条命来,却没料到,这一等却是二十年。而白梨姑娘既然能将卓明放出,想必,你便是新任的魔门宗主吧。” 铁白梨点点头,到了此刻,也就没有必要再否认了。 “是的,在下正是。” 齐王即便听到此,面色却从未变过,这倒让铁白梨心存疑虑,一般人听到她的身份,恐怕都会有所震动才对,而且更多的人露出的肯定是鄙夷、蔑视的表情。毕竟,魔门在中原一带的名声都已经臭的烂大街了,武林人士均以剷除魔门为第一要务,又岂能容得魔门最大的首脑在此逍遥呢。 正文 545、长乐(五) 紫丹也是在茫茫的林海中勉强过了一夜,她原本预想着长乐会往广陵城方向逃窜,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一路上竟然没有发现长乐的踪迹。 这郡主常年生活在富贵王府之中,没想到还有点脑子。 紫丹恨恨地又往密林深处搜寻,今日里无论如何也要将长乐击杀在此地,毕竟城外的这片密林鲜有人来,待会挖个坑将她埋了,回去禀报燕王就说已经将其送出江南地界,便可以了结差事。 在她获得燕王的青睐之前,决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她未来的如意郎君。 即便是大庆国的郡主又如何,待会还不是要乖乖地死在她的手下。 紫丹冷着脸一路搜寻过去,不放过沿途的一丁点动静。 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紫丹却是远远地看到在掩映的丛林后有一片低矮的石山,那里怪石嶙峋,在阳光下凸显出不少黑幽幽的洞口,紫丹估算了一下路程,若是长乐昨日里往这里逃跑,晚上说不定便是藏在山洞里过夜。 就在她准备动身前往,却听到离她不远的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紫丹立刻抽出宝剑,轻轻得不发出任何脚步声地靠了过去。 待她拨开挡在身前的绿叶,却见眼前那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只小动物的尸体,它们个个脖颈处留有撕咬的痕迹,地面上到处是残留的血迹,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还没容得紫丹多想,顿时脑后传来一阵疾风。
第614页 仓促间,她连忙回身一剑刺去,落手之处明显感觉到为之一空,而那股疾风陡然间从身侧袭来,勐然撞击在她的腹部上。 紫丹顿觉肠胃如同翻天倒海一般难受,整个身子径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身后的树干上,她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死过去。宝剑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紫丹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却见到那人拾起宝剑,冷笑着看向了她。 紫丹双眼勐地一睁,几乎不可置信。 那人竟然就是长乐郡主。 这,这怎么可能,长乐分明只是一个武功粗浅之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两天之内武功就突飞勐进,连她也躲不过长乐的偷袭呢。 不过细细一看,紫丹又觉得长乐和昨天并不一样,虽然穿着打扮相同,但是长乐的神情却像极了饥渴的野兽,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要随时将她撕碎一样。 原本以为自己是狩猎者,可没料到只是一夜过去,她反倒是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肥肉。 紫丹头一次感受到了惊恐,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往后退缩。 长乐忽然笑了,就仿佛冰山突然融化了一样,她玩弄紫丹丢下的宝剑,就在紫丹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利刃勐地插在了仅仅距离紫丹的脖颈只有丝毫的树干上,长剑的根部嗡嗡的颤抖着,雪白的利刃将紫丹的面庞映照得惨白。 “说,为什么要杀我?你是谁?”长乐笑着道。 但是紫丹很明显的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没有什么为什么,想杀你就是想杀你,问那么多有用吗?”紫丹不想将燕王牵扯进来,很显然,眼前这个长乐不太好对付。 长乐嘆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她指了指地面上的那些刚刚死去的动物,“你如果不想像它们那样的话,就趁早说实话。” 紫丹顿时一惊,她方才见到这一幕就有了疑惑,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长乐搞了个突然袭击,如今长乐一说,她才万分惊讶道,“这些……该不会是被你……” 长乐摆弄了一下她凌乱的长髮,幽幽道,“没错。” 紫丹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小时候曾听到过的民间传说,会有从地狱爬出的罗剎女鬼专门吸食人血,她们个个丑陋无比,比世界上最丑的人还要噁心百倍。 她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 长乐此刻的嘴角缓缓渗出了血滴,这一幕更是刺激的紫丹顿时像弹簧一样跳起身,转头就慌不择路地向着远方跑去。长乐倒也不着急,见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丛林中的时候,这才双脚一弹,像离弦的箭快速向紫丹接近。 紫丹的武功其实并不低,至少能够与无双堡风霜院之主罗绮巧打个平手,但是此刻面对诡异的长乐,她竟然没有一丝勇气抵抗,将所有的功力全部放在了逃跑上面。 但如今的长乐再也不是以往的郡主了,她误打误撞之下吸收了卓明血相功所有的精华,继承了这个奇怪而又血腥的功法,加上她早上吸食了方圆千米所有动物的血液,如今她的功力完全可以碾压紫丹。 所以,紫丹只是跑了一百多米,就绝望地看见长乐轻松的越过她的头顶,落在了她的面前。 “既然不说,那你就只有死了。” 长乐也不欲和她啰嗦,反正这个人她以前完全不认识,杀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想到此,她完全不顾紫丹的惊声惨叫,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整个身体悬在了空中,她的四肢拼命地摆动想要脱离长乐的控制,怎奈她的腕力如此强劲,没有几秒钟的功夫,她就觉得眼前渐渐黑了下来,唿吸停止,脑子里混沌一片。 此时的长乐已经完全受控于血相功的本能,在没有吸食到足量的血液前,她的杀戮压根就无法停止,如果紫丹刚才没有出现,那么长乐会继续将林中所有见到的动物都杀戮一空。 不过显然,人类的血液要比动物的美味的多。 她一口咬在濒临昏死的紫丹咽喉处,当新鲜的血液流入她口中的时候,长乐几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吟。 过了好久,宛如破布一般的紫丹尸体就被她扔到了一边,因为失血过多,她的皮肤几乎都已经呈透明色。 长乐看也看不看,径直打坐开始修炼血相功。 和卓明不同的是,因为长乐之前没有修习过任何内功,所以她对血相功的接受程度相当之高,心法在体内流转,很快就将紫丹的血液转化为内力的一部分。 正文 546、长乐(六) 原本铁白梨还担心齐王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表现,但齐王注视着她的眼神至始至终保持着炙热和期盼。 这倒让铁白梨反而觉得不自在,还不如齐王因为她是魔门宗主的后人,干脆地唾弃她离开她,省得她再为之烦心,一了百了。 直到铁白梨忍不住问他,“你难道没听说过魔门的坏名声吗?” 齐王理所当然道,“听说过啊,江湖上都传言魔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江湖正派都以诛杀魔门门人为荣耀之事。” “那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没有改变?” “因为自从知道你是魔门宗主之后,我便晓得,我之前听说的那些都是谎言,因为有你这样冰清玉洁的人儿率领魔门,是绝不会纵容下属犯下这些错事来。定是有一些奸恶之徒打着魔门的幌子四处败坏魔门名声,乘机为自己谋利。”
第615页 铁白梨愣了一下,她压根没料到齐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而且基本说在了点子上。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铁白梨闷着头走在最前面,而齐王则笑眯眯地紧跟在她的身后。 晚上,乃是燕王设宴招待齐王一行。 这两位战场上曾经的对手,如今却因为铁白梨一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了同一个宴席上。 两个王爷在不同的国家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在宴会上,两人谁也不愿意被铁白梨看轻了去,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反而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停地喝着酒,最后竟然一起抱着酒罈子躺倒在了大厅中央。 这还是铁白梨认识燕王这几年来,头一次看到他喝醉的样子。 她接触齐王虽然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同样也是如此。 铁白梨嘆了一口气,叫来各自的亲随,“赶紧把他们抬走,洗洗睡吧。” 告别了喧嚣的宴会厅,她独自一人徜徉在夜色冰凉的后花园之中,这里月色如水、星光灿烂,她扶着水边的栏杆,注视着那浩瀚的星空,心似乎也飞了出去。 短短的几年来,她的人生几经波折,在好几次以为快要与这个人世告别的时候,都会险之又险地绝处逢生,难道真的是她死去的父母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她? 如今,她见到许久未曾见过的燕王,方知他从来没有将她忘却,可是一心扑在她身上的齐王又不顾金陵城的形势,孤身前来,这二人虽一先一后,但对她的情感却是不分上下。只不过,燕王更加内敛一些,而齐王则毫无顾忌地愈发奔放。 铁白梨不由得闭上了眼,陷入了深深地烦恼之中。 罢了罢了,再这样下去,她也只能独自离开此地,离开烦恼的根源,再不与这二人相见就是了。 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这是逃避,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不逃避又有什么办法。 一夜无眠,待到第二天日头已上正午之际,她的房门忽然传来了紧急的敲门声。 铁白梨忙起身穿衣,确保无误后才打开房门,只见燕王面色严峻地说道,“紫丹死了。” “什么?”铁白梨一惊,“怎么会?玄机少主的武功并不弱。” “我们的士兵在城外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并将遗体带了回来,此刻正放置在堂中。” 铁白梨皱眉道,“她是怎么死的?” “你看一看便知。”燕王却没有明说。 铁白梨跟着燕王匆匆向大堂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厚重的棺材放置在堂内,有几名士兵正在屋外守着,或许是因为人刚刚死去没多久,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味。 棺材是敞开的,紫丹平静地躺在其中,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是她脖颈处的一道令人惊惧的伤口,很清晰地就告诉别人她的死因。 “她应该是脖子被野兽咬到了,失血过多而亡。”燕王嘆了口气道。 铁白梨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摇摇头道,“我觉得并不是野兽所为,你看她的衣衫整齐,没有一丝一毫撕咬的痕迹,若是林中的野兽,怎么会只咬她的脖子,而将其他部位都放过了呢。” “听白梨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铁白梨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你看看她脖子部位的牙齿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人咬的。” 燕王吓了一跳,“不会吧,难道是专喝人血的罗剎女鬼所为?” 铁白梨轻咬贝齿,“我建议将齐王等人也叫来。” 燕王顿时道,“叫他们干什么,他们能知道什么?” “如果我说,跟随在齐王身后的那名老者,就是天龙剑庄的庄主林周东呢?” 燕王一愣,顿时知道了其中的利害,便也不再坚持,随即派人传唤齐王等人到来。 没过多久,当齐王远远地看到燕王和铁白梨独处一室时,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表现,甚至眼神都没看向铁白梨,反倒是大声道,“燕王,没想到你酒醒的那么快,今晚再来上几坛好酒,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燕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铁白梨,摇摇头对齐王说道,“如何不能,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请林庄主好好看一看我死去的这位下属。” 不管怎样,从大雪山脚下开始,紫丹一直陪着燕王来到广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仅仅一两天的功夫,紫丹便意外殒命于此,燕王多多少少都有点伤感。他趴在棺材旁,看着林周东反覆查验她的致命伤口,心中禁不住思绪万千。 铁白梨虽然和玄机少主打交道不多,但毕竟从玄霜阁开始就相识,也算是一个故人,如今这么离奇的死去,心中有点不太舒服。 齐王见到棺材,倒也识趣得很,不再多言。 林周东查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起身道,“应该是卓明那厮所为。” “哦,这么肯定?”燕王问道。 “是的,修习血相功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断吸食人或者动物的血液,卓明在地牢之中蛰伏了那么长时间,来到地上之后,肯定要大肆杀戮以满足他对血液的渴望。很不幸的是,你的下属就成了他的目标之一。”林周东道。 正文 547、长乐(七) 林周东的判断让铁白梨后悔不已,那天她反制住卓明之后,为何不将他除去一了百了,这下倒好,不仅连累了紫丹,恐怕就连长乐郡主也是凶多吉少。
第616页 据天一号所言,她一路跟踪卓明和长乐出了城门,在卓明意欲对长乐不利时突然出手,救下长乐,并点了卓明的睡穴,怎料想那老东西狡诈多变,乘着她和紫丹内斗之际,悄悄地躲藏了起来,这才给了他復甦血相功的机会。 燕王的神色也带着忧虑,救不出长乐就无法完成他对镇南王的承诺,虽然这婚事已然作罢,但长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一生恐怕都无法面对镇南王了。 “齐王老兄,你我今晚上的赌约恐怕要往后延了,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搜索城外,和卓明赛跑,万一长乐落在他的手中,定是凶多吉少。” 齐王又岂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他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铁白梨身上。 不知不觉间,离归期已经越来越近,可是,如何才能将白梨的人和心一起带回广陵,现在成了他最头疼的问题。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从燕王出现之后,铁白梨始终处于摇摆不定之中,无法下定决心。这也让齐王每日如同身处鼎炉、备受煎熬。 见燕王提起营救长乐之事,齐王忽然觉得此事正好是一个良机,可以早些摆脱因为感情而导致的困扰。 “燕王,既然你要忙,我也不能闲着,就帮你一起寻找如何?” 燕王倒是有些诧异,毕竟长乐和南越国没有丝毫干系,他寻找长乐恐怕完全是看在铁白梨的面子上。 “那倒不必了,几位贵客在府中好生休息就是,来一趟江北不容易,上回因为兵马交锋,你们肯定有好多风景揽胜之处还未游览,不如我待会找上几名当地的文人墨客,陪几位好好游玩一番。” “这怎生使得,主人家有烦恼缠身,我们做客的反倒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娱乐,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指着鼻子说我不懂礼节。” 见铁白梨的脸色如常,似乎并未有什么表现,齐王走出大堂,向燕王招了招手,后者狐疑地跟了上来。 铁白梨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还以为经过昨晚的一场拼酒,两人之间产生了兄弟感情呢。 二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站定脚步。 “看来齐王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了。” “没错,燕王想必也很清楚我对铁白梨的感情有多么炽烈。”齐王相当不避讳在情敌面前谈及这些事情。 燕王一听,果然如同齐王预料的那样眉眼之中顿时释放出弒人的气势,“怎么,齐王难不成要与我角斗不成,如果是这样,元某倒是却之不恭。” “燕王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是这样,恐怕一旦白梨姑娘知道此事,即便胜者也不会得到白梨姑娘的青睐,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燕王点点头,“想不到齐王对白梨的性子倒是十分清楚。” 齐王微笑道,“所以,我有一个提议,既然长乐郡主如今尚未找到,不如咱们来个赌约如何。” 燕王盯着齐王的面孔,忽然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但是我不保证我就会履行这个赌约。” “谁先找到长乐,谁就有资格陪在白梨身边,失败的那个人从白梨的面前不着痕迹的淡去,也就是俗称的变心,这样一来,白梨姑娘的终身大事不就解决了吗。”齐王笃定地说道。 燕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这种赌约把你我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对我来说,可相当不公平,要知道,四年之前,我就认识了白梨,而你才不过刚刚半年而已。” 齐王嘆道,“燕王,我终于知道为何到现在你都没有真正的拥有白梨了。如果是我是你,拥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陪伴,恐怕我和白梨的孩子都会叫爹了。” 燕王拳头握得咔滋咔滋直响,“怎么,齐王,想打一架是吧。” “可以啊,如果你我想在白梨面前出丑,我奉陪。” 燕王何尝不知齐王有些话真的是说中了他的心坎,如果在无双城的时候,他就能对白梨敞开心扉的话,又怎么会把这遗憾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只可惜,那时的他还顾及着王爷的尊严,和出身贫贱的铁白梨只是逢场作戏,虽然也曾有一丝丝心动,但他却时刻告诫自己,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得到他人的祝福。 甚至他在通过大雪山前,做出送其青玉剑有意疏远白梨的举动,虽然那时他也是因为前途未卜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现在想来,那时的行为和想法简直太幼稚了。在他以为白梨死后,无数次在梦中懊悔那些曾经的举动。 所以这一次当看到白梨好生生地站在面前,他几乎毫无保留地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却不料随着时间推移,老天爷也看不惯他的无情和拖延,竟然在他和白梨之间安插了一个同样身份地位的竞争对手,甚至此人还有可能当上越国的皇帝。 以白梨善良的个性,若是他们二人相争不断,且为了她而大动干戈,铁白梨真的有可能就此一走了之,再也不出现在二人面前。 齐王似乎看出了燕王所想,轻声道,“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燕王冷笑道,“你说的没错。好,我接受你的赌约,输的人从此消失在白梨的眼前,永远不得出现,违者天打雷噼不得好死。不过很可惜,我不会借你一个人,你要去找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第617页 齐王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和白梨姑娘说上几句话。” 燕王不自觉地拦在了他的身前,“怎么,你难道还怕我赖帐不成。”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她今天早上吃了没。” “哼。”燕王铁青着脸,先齐王一步返回到大堂里。铁白梨还在和林周东探讨着有关血相功的事情。 正文 548、长乐(八) 林周东的面色愈发严肃,“血相功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当年魔门宗主之所以不捨得将卓明直接绞杀,还是因为卓明只是初窥了血相功的门道,并没有入魔太深,所以还有挽救的可能。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卓明已然成魔,丝毫不再掩饰他弒人的本性了。” 铁白梨道,“如果他吸食了足够多的人血,功力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林周东沉重道,“或将天下无敌。” “不会吧,血相功怎么如此厉害!” “血相功的真正厉害之处其实倒不是他的功力,而是他功法大成之后,浑身上下都是一团死肉,刀枪不入,没有丝毫破绽。除非你能将他的头颅直接折断,才能断绝他的气息。”林周东顿了顿道,“当然,这只是传闻,毕竟这么多年,江湖上可从未见过能将血相功练到大圆满境界的。” 正聊着,铁白梨见齐王和燕王二人一先一后进了大堂。 “怎么,你们在商量什么?” 齐王笑道,“没什么,难得和燕王一见如故,见你们张罗着要营救长乐,我们几个人也不能闲着吃干饭不是,所以我们待会也去帮衬帮衬。” 铁白梨看了一眼燕王,后者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似乎在说齐王所言不虚。 “好吧,你们都要小心了。刚才林庄主说这卓明很有可能将血相功修行到大圆满境界,到那时此人刀枪不入,很难对付。” 齐王此时已经挥着手向外走去,“知道了,白梨你就在城内坐镇,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见齐王和林周东已走,燕王默默地站在紫丹的棺材前,轻声道,“紫丹,我会为你报仇的。” 燕王所有兵马都出动了,他们进入长乐消失的那片森林,一片一片仔细搜索着郡主的踪迹。 而齐王见到燕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森林里,有点不以为然,既然之前他们发现了紫丹的尸体,如果长乐没有逃脱森林的话,没有理由同一时间没有发现她的尸骨,唯一的理由就是,长乐其实早就脱离了森林。 但是问题来了,森林的边缘便是广陵城,为什么她会越城而不入呢。 或许卓明将长乐挟持,是有别的目的吧。 毕竟长乐的身份不一般,卓明留着她的命,是不是想着有一天可以用她来交换些什么。 想到此,齐王一行三人以及十五位他们在城内高薪聘请的刀客,便纵马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头绪,她一个人出去乱找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铁白梨便待在城内居中策应,一旦城外有什么情况,她再及时赶去,想必效率会更高一些。 半日很快就过去了,燕王阴沉着脸站在林子中央,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他手下的亲兵们还以为燕王因为担心长乐的安危所以情绪很糟,所以大伙儿更是闷着头不断四处寻觅,以期能更快的找寻到和长乐有关的蛛丝马迹。 当锋线推到不远处的石头山上之后没多久,立刻就有士兵喊道,“有发现!” 燕王急忙上前查探,发现在一处山洞里竟然有一具男性干尸,从恐怖的面容上看,他分辨不出是谁,但很显然,不是长乐。 他想了想立刻命令道,“通知大家收队回城,将这具尸体也带回去。” 士兵们快马加鞭地将男性干尸送回了广陵城,铁白梨闻讯前来一看,立刻惊诧不已。 燕王忙问他是谁。 铁白梨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具尸体应该就是卓明,可是他如果是卓明,那么杀死紫丹的又是谁呢?” 燕王也呆住了,“你确定这是卓明?” “没错,他的面容虽然干枯,但至少大致样子还在,不会有错。”铁白梨肯定道。 “难道有别的人也会这么诡异的武功不成。”燕王喃喃道。 铁白梨摇摇头,“根据林周东的说法,卓明应该是武林之中最后一个会此武功之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来呢。但不管怎么样,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我们暂且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此人就在广陵城周围甚至已经潜入城中了也说不准。” 燕王紧张道,“那要这样的话,岂不是城中的每个人都会有危险。” “是的,所以,我建议在此事解决之前,城门不宜打开,除了熟识的商户运送生活必需品之外,陌生人一律不得放入城内。” “白梨所言甚是。”燕王立刻召来亲兵进行吩咐,。 同一时间,齐王等人纵马到达了位于广陵城外的一个村镇旁。 之前他们到了两三个村子,那里炊烟裊裊鸡鸣狗叫,人们耕田劳作,田园风光景色宜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第618页 穆良向齐王建议,不如赶紧回头,说不定卓明并不在这个方向,否则的话,这里的村民为何一点事都没有呢。 林周东抚须并未说话,似乎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刀客们则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声音并不大,反正他们是按天拿钱,僱主拿主意就行了,他们并不需多言。 齐王却坚持说道,“再往前查探一番吧,如果燕王真的先我寻到人,那也是我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于是众人便没有休息,一路奔跑,终于抵达了一个据说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个村镇。 还没进入村镇,敏感的人们立刻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之前那两个村子,即便是远离居住区的农田,都会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劳作,田埂旁偶尔还会出现不停来回奔跑的家犬,看着有陌生人来,不停地吠叫。 可是这里,农田里虽然绿油油的,可是快要接近村口了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冷清清的,也不知道这个村子出了什么事。 “大家小心,卓明很有可能就躲在里面。村子里的人多半已经遭遇不测。”林周东突然道。 大家的面色一下就严峻起来,为了不惊动敌人,他们将马匹拴在了村外的树上,亦步亦趋地向内缓缓走去。 正文 549、长乐(九) 越接近这个毫无生命气息的村落,他们的步伐就越小心谨慎。 因为,已经有一股如有若无的血腥气开始在空中瀰漫。 齐王面色严峻,宝刀紧紧握与手中,在路上的时候,林周东就和他们说了一旦卓明不断修习血相功,那么他们将面临这一个绝对可怕的敌人。 这个敌人很有可能不惧刀兵不畏生死,甚至就连四肢断了都有办法復原。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敌人,不说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当领头的刀客踏入村庄的那一刻,出人意料地发出了抑制不住的接连惊叫声,这导致后面的人一片慌乱,不断地向四周惊恐地打量,还以为敌人已经袭击过来了。 齐王立刻纵身跳到最前方,勐地将那位明显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刀客一把甩到了身后。这时,队伍的慌乱才有所抑制,渐渐地平息下来。 但是,齐王此刻终于知道了那位刀客的感受,因为眼前所见着实让人感到无比恐惧和渗人,也难怪心智不坚定的人见了会立刻陷入癫狂。 从他立足的地方看去,只见村落中央的打谷场上,整整齐齐得堆叠着宛如金字塔一般的尸体,可是这些没有衣服的尸体上只有很少的血迹,皮肤仿佛透明一般,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些紧随其后的刀客顿时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简直太诡异噁心了,刀客们跟随不同的僱主卖命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震撼的场面。 “看来卓明已经来过了。”齐王强忍住不适道。 林周东虽然见惯了死人的场面,但是这种规模的宛如艺术品一样的集体屠杀,他也是相当的不适应。 出于对卓明的了解,他并不觉得卓明会在吸食了他们的血液之后,还要费力将尸体摞在一处。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兴趣。 穆良却和那些刀客一样,吐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煳了一脸。 等了好一会儿,齐王道,“好些了吗你们?咱们把这里的屋子仔细搜一遍,或许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刀客们低低地应了一声。 哪怕是进出房屋,他们也尽量低着头或是别过视线,他们不想看到那片堆成山的尸体,仿佛每看一眼,就对他们的精神造成重大冲击似的。 一间一间地搜索过去,房屋之中大多空无一人,偶尔会出现一两只家犬的尸体。 齐王当时就在思考,如果卓明突然杀入村子,即便是手脚很快,但是人们的惨叫肯定会让其他人警醒,只要四处逃散,卓明再厉害也不可能抓到所有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乘着他们熟睡之际悄悄潜入,然后逐一杀害。 现在看来,卓明的冷静杀戮实在是让人有些心惊胆战了。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人们便将整个村子翻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齐王又看了一眼打谷场正中央堆砌的尸体,嘆道,“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吧。” 林周东沉默着没有答话。 穆良和刀客们也都持刀而立,木然无语。 是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真的已经快要达到极限,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刀客们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林周东最终摇摇头道,“殿下,我们没有火油,这些尸体是烧不掉的。” 齐王以坚定的语气道,“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赤条条地躺在这里,最终腐烂成无数的蛆虫。” 林周东知道齐王意志坚定,恐怕无法劝其回心转意,只能转头四顾道,“既如此,我们就多找些柴火堆在尸体上方,一旦火势足够,想必也能帮他们回到天国。” 见齐王点头,刀客们便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早就想离开了。 打谷场上残存着不少稻草,因为人们已经死去了的缘故,所以房屋上铺着的茅草也被刀客们一一收拢了下来,然后统统堆叠在了尸体周围。 见柴火已经足够,齐王亲手扔下了火摺子。
第619页 一时间,烟火大盛,成堆的尸体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焦臭的味道一下子迴荡在打谷场周围,滚滚浓烟直升而上,就仿佛边关翻滚不息的狼烟一样。 眼见尸体已经烧了大半,齐王这就要下令撤出村庄,并返回广陵城,因为根据林周东的推断,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不足以对抗卓明了,他们需要支援。 可就在这时,齐王忽然发现位于打谷场一侧的水井上的井绳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连忙招来位于一旁的穆良,指着水井道,“你看吊桶是不是已经放下去了?” 穆良定睛一看,点头道,“没错。我家门口就有水井,我天天用,不会看错的。” “方才井绳好像动了一下,我们去看看。”齐王沉声道。 刀客们一起围了过去,当即有人拉动了一下井绳,立刻叫道,“好沉,下面一定有东西。” “拉上来。”齐王道。 于是,几人一齐用力,只听井绳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木制的轴承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似乎很快就要倒塌碎裂了。 就在这个档口,人们发出统一的号子声,在轴承倒下之前,一齐将井绳拉了上来。 人们顿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只见一个女孩紧紧地抓着井绳坐在了木桶上,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长乐的模样,但是看她的样子,无论从气质还是皮肤,都与当地的村民有着明显的不同,齐王猜想,她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长乐郡主。 太好了,他真的在燕王之前将她寻到。按照约定,燕王应该立即退出与铁白梨的纠葛。 白梨姑娘,这一刻简直是太美妙了。 不过,这一切,得等他们将她送回广陵城之后,答案最终才会揭晓。 将女孩平放在一块干燥的地面上,林周东上前抬了抬她的眼睑,摸了下鼻息,“这女娃应该没事,或许是因为恐惧才会导致暂时的昏厥,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也许是见到齐王急切的目光,林周东补充道,“最好不要此时上路,万一路途马匹的颠簸将还未甦醒的她搞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文 550、长乐(十) 眼看天色慢慢变暗,加上刚刚从井下救出的女孩昏厥未醒,确实不太适合长途跋涉。 齐王思忖了一会,便同意了晚上就地宿营。 打谷场上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原本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也大都化为了灰烬,但是余灰之中已然还有不少残存的没有烧尽的尸骨,空气中瀰漫着一股焦臭难忍的味道。 于是,刀客们宁愿在离村子几百米远的地方搭帐篷,也不愿意到村子里无人的房子里暂住。 齐王又何尝不知他们的顾忌,也不好劝阻。 女孩被平放在松软的稻草上,她的唿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支离破碎的衣衫上还残存着已经凝结成血块的血迹,不过看起来她的皮肤表面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没有血管存在似的。 恬静的面容上唯独眉头紧紧皱起,似乎还在担心害怕水井外疯狂的杀戮。 “穆良,今夜你就先别休息,一直守着她。有什么动静了,第一时间来报。” 穆良拱手道,“殿下放心吧,交给属下便是。” 离开女孩所在的帐篷,齐王抬头看天,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压顶,原先星空浩瀚的夜空变得一团漆黑,疾风凭空而起,唿啸着捲起纷乱的草屑,不断地在空中盘旋飞舞。 林周东面色严峻道,“殿下,此风无源,大凶之兆。” 齐王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殿下,我等必须得连夜出发,离开血灾之地。”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在这儿过上一夜的吗?” 林周东摇摇头道,“需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现如今,风水异变,奇异陡生,若是我们再在此地停留,搞不好就要有血光之灾。” 齐王看了一眼刚刚把帐篷搭好的刀客们,他们劳累了一天大都疲惫不堪,若是连夜出发,搞不好中途就得倒下几个,想了想便道,“不如我们先休息两个时辰,待大伙儿恢復了一点力气之后再行出发,你看可否。” 林周东嘆了口气,也就不再坚持。 当刀客们被告知只能休息两个时辰的时候,大都发出哀嚎之声,不过碍于僱主的钱袋子,他们只好赶紧钻入帐篷,只留下一个守夜的倒霉傢伙,拄着棍棒,歪歪斜斜地靠在篝火旁,坚持着不断向四处打量。 齐王看了看黑压压的四周,想着村庄既然已被屠戮多时,那卓明想必早已远走高飞,所以安全方面倒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那些刀客毕竟都是跑惯了江湖的好手,宿营野地乃是常见之事,因而也不会大意。 想到此,齐王也就钻入了帐篷,和衣而眠。 “殿下,殿下,女孩醒了!”似乎睡了没多久,帐篷外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穆良的声音在外迴荡。 齐王一个激灵立刻爬起身,冲出了帐篷。 “醒了吗?” “是的,刚醒。”穆良看起来很是憔悴,一边说这话一边打着哈欠。 “走,去看看吧。” 齐王撩开门帘,在一旁篝火的映照下,那名眉清目秀的女孩跪坐在稻草上,一副茫然的姿态。
第620页 “你醒了,你叫什么?” 女孩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对她说话,她的表情很平静,既没有痛苦也没有害怕,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我是长乐。” 齐王一听,立刻觉得这两天的辛苦没有白费,“长乐郡主,我们是广陵城派来救你的。你没有被吸血狂魔伤害到真是太好了。等天一亮我们就返回广陵。” “吸血狂魔?”长乐郡主抬眼重复道。 齐王面色凝重地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村落,似乎并未注意到长乐郡主面上一闪而过的嘲讽,“那里的村民已被屠戮一空,尸体堆成小山,现场真的是惨不忍睹。郡主你当时是怎么逃出他的手心的呢。” 长乐哦了一声,“他忙着将熟睡的村民一一杀死,我就乘他不备,偷偷爬到了井里,那也是我唯一能找到可以静静躲藏的地方了。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齐王对长乐的说辞不疑有他,虽然心底对于长乐过于沉稳的状态有些诧异,但是一想到可能是因为之前过于血腥的杀戮使得长乐依旧沉浸在恐惧中还未缓解,或许过上几天就会好一些,他这才感到释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股平地而起的旋风不见了,乌云也消失在了夜空中,一时间,天空再度星光闪耀,只不过月亮的边缘却被一层淡淡的红色所笼罩,显得异常妖异。 因为长乐的醒来,原计划半夜拔营的打算暂时搁浅。 齐王决定让大家养足精神,待到天一亮,便一鼓作气中途不再停留地赶回广陵城。 林周东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一直在跳,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似的,可是看身边又好像一切正常,这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直觉感到有些怀疑。 简单的吃了点干粮之后,人们开始向广陵城方向动身。 齐王单独给了长乐一匹马,本来还担心郡主不太熟练马术,却没料长乐甩起马鞭的动作相当娴熟,原本一直绷着的面容也随着马蹄声渐渐放缓了下来。 众人返回的速度要比出发快多了,只是大半天的功夫、夕阳西下之际,人们已经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广陵城的轮廓。 长乐不知为何突然拉紧了马缰,她胯下的枣红马顿时一个高高立起,发出急促的嘶叫声。 跟随在她左右的刀客们纷纷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的齐王发现异状,也赶紧勒马急停。 “郡主,怎么了?” “我不想进去。”长乐低着头道。 “广陵城就在眼前,郡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齐王不解道。 “没有,我就是不想进去。” “郡主放心,镇南王已经表态了,儿女的婚事由你们做主,他不会再拿皇帝的旨意来压你们。”齐王出发之前,多多少少从铁白梨那里听说了长乐的一些事,还以为长乐是怕镇南王接着逼婚才不愿回去。 谁知长乐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文 551、长乐(十一) 长乐低伏在马背上,浑身不停地战慄着,就好像突然犯了什么病一样。 虽然齐王一行此刻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大道上不时有人来来往往,都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郡主,你没事吧?”齐王关切的问道,“要不咱们就地休息,我派人快马加鞭入城请大夫来。” 谁知长乐忽然伸出手摇了摇,“我没事的。” 过了好久,她才直起身子,眼神波澜不惊,似乎方才突如其来的全身颤抖只不过是虚妄。 她静静地说道,“回城吧。” 齐王奇怪的皱了皱眉,就在一炷香之前,长乐还无比抗拒回城,可是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但不管怎样,长乐愿意回城总是好事,否则的话,他与燕王的赌约又如何才能有结果呢。 所以,即便带着一丝疑虑,齐王等人还是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众人却没了说话的念头,对于刀客们来说,昨天见到的村庄惨象还歷歷在目,也不知那杀人兇手如今窜到何处,哪怕只要还在广陵城外,他们都有无法入眠的恐惧,毕竟,如果那样的命运沦落到他们头上,那可就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他们刚刚进入广陵城的城门,便有士兵向燕王作了通报。 齐王一行人等抵达了燕王暂住的镇南王府一侧之后,燕王出门迎接齐王等人。 因为考虑到长乐刚刚被解救出来,精神状态不稳,如果铁白梨以男装形象出面的话,会不会引起她的情绪激动,所以,铁白梨思来想去就暂时没有出面。 齐王刚刚跳下马,燕王身后的月灵就已经哭着向长乐跑了过去,“太好了,郡主您没事。” 长乐在穆良的帮助下落到地面,和月灵相拥在了一起,“嗯,我没事,放心吧,月灵。” 燕王远远地看了齐王一眼,眼神里满是落寞和不甘,他真的没料到,齐王会先他一步将长乐找到,既然立了赌约,他以燕王之尊就断然不会反悔,呵呵,没想到,最终还是给自己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再也无法跳出来了。 但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没用了。 只不过,在广陵之事还未完结之前,他是暂时不会离开这儿的。 因为,从齐王随行的刀客那里得知,距离广陵并不远的村庄那儿发生了大规模的村民被屠杀事件,而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了卓明之人。
第621页 而此人的线索还是要落在长乐郡主身上,既然她是在被血洗的村子中发现的,那么她应该会认得犯事之人。 而当齐王、林周东得知卓明已死的消息之时,也是无比震撼。 齐王等人一直以为村庄血案乃是卓明所为,没料到现在却是另有其人。 为了进一步确定事实真相,林周东立刻要求去鑑定卓明的尸体,毕竟他与卓明打交道的时间更长,别人则存在误判的可能。 燕王亲自带着载有长乐的八抬大轿,来到了镇南王府。 毕竟长乐刚刚回到广陵,不适宜马上就现场询问,不如让其先回到府中,情绪平稳之后再做打算。 憔悴的镇南王见到长乐之后,自是惊喜万分,老泪纵横。长乐扑在他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站立一旁的燕王唏嘘不已,这样于危难之中重逢的场面当真是让人心怀感嘆。 告别镇南王之后,心事重重的燕王回到了府中。 按照约定,他应该要逐渐地淡出铁白梨的身边才对,可是看到铁白梨迎上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为之一颤。 是啊,独自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当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以前的他是多么愚蠢。 “李清……” 不知为何,铁白梨突然叫起了他曾在无双城的化名,仿佛只有这个名字,才让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感。 “嗯,你说。”燕王刻意保持着疏离感。 铁白梨仿佛没有在意他态度的改变,只是忧心忡忡道,“我怀疑广陵城将会有一场大难。” 燕王顿时一惊,将之前的那些心思暂时抛之脑后,“为什么这么说?” “综合之前的发现,我怀疑那个击杀卓明的神秘人很有可能真正的目标是广陵。你想,他为什么要杀光一个村子的人,不就是为了积蓄血相功的力量吗。而广陵城是方圆五百里最大的一座城,人口众多,他如果想要纯粹的提升力量,距离最近的广陵城自然是不二之选。” “难道你的意思是,他杀的人越多,提升力量的空间越大?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变态的功法?”燕王不可置信道。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齐王告诉我那场村子的屠杀惨状之后,我的想法开始松动了。或许我们可以拭目以待,一旦城内出现大规模的人员减少情况,那么我们就可以断定,此人已经潜入了广陵。” “那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铁白梨痛苦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燕王一惊,“林周东也不知道吗?” “他只是说,一旦血相功修炼至大圆满,浑身上下将没有一处破绽。其余的便不知道了。而且我们此时也并不知晓那人的功法修炼到何种程度。” 燕王的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白梨,你走吧。你已经没有必要留在此地了,不是吗?”燕王忽然道。 铁白梨一抬眼,燕王却将注视着她的目光立刻移开。 “让我现在走?” “你在广陵城还有什么事吗?”燕王冷笑道。 是啊,她原本来此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再远远地看上一眼燕王吗? 可是,眼瞅着广陵城就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她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煳涂,将无数无辜的人留在此地等死,自己却飘飘然离去。 她虽然并不是什么圣母,但是这种明显违背她行为准则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认同的。 “要走你走,我反正不走。”铁白梨固执地说道。 如果之前铁白梨的分析为真,燕王又何尝不知广陵城即将面临的兇险呢。 他嘆了口气道,“罢了。” 说完这句话,竟然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愕然的铁白梨。 正文 552、长乐(十二) 让燕王、铁白梨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无情的发生了。 虽然城门口严防死守,对过往的行人反覆进行盘查以及身份核实,第二天一早,城区偏僻的一角还是发生了一家五口老小皆死于咬伤,体内不剩下一丁点血液的重大事件。 人们知道,神秘的血相功修炼者终于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广陵城内。 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士兵们对此事进行了严密封锁,并对外宣称是有江洋大盗在城中肆虐,民众务必在夜间锁紧门窗,一旦发现有陌生人立刻报官。同时,士兵们也加强了巡逻力度,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大街还是小巷,每隔小半个时辰都会有巡逻队经过,尤其是这几天功夫,决不放过那个草菅人命的傢伙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殿下,您和祖光约定的时间转瞬之间已经快到了,您是怎么打算的?”深知金陵城内情的林周东问道。 他的身份虽然是曾经的天龙剑庄庄主,但毕竟为南越卖命多年,齐王也无意追究他的欺君之罪,只要他能继续在缉事厂主司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便可,毕竟缉事厂的存在对于皇权的维护还是具有相当力度的帮助。 见林周东提起齐王本打算暂时遗忘的事情,齐王嘆了口气道,“如果不出眼前这档子事,孤相信燕王自然会遵守赌约,可没料到吸血狂魔肆虐广陵城,不仅是燕王没法袖手旁观,而且以白梨的性子,她也绝不会撒手不管。”
第622页 “可是国不能一日无君,如今殿下您已经离开五天有余,金陵城内恐怕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您已经离开金陵,就怕那些人心怀鬼胎,意图復辟啊。” 齐王冷笑道,“孤的那几千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林周东道,“此话不假,但客居广陵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若那吸血狂魔只是潜伏在广陵暂不出动的话,这场搜捕必定只是徒劳无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可以鑑别此人与普通民众的差别了吗?” 林周东道,“血相功的修习者自从吸了人血之后,民众日常所食用的米饭面条以及蔬菜,他闻之将会不适。因为以前卓明在彻底背叛我之前,也曾修习过一段时间的血相功,不过吸食的却是动物的血液,那段时间,他只吃荤腥,见了素食就呕吐难忍。我想,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从茫茫人海之中鑑别出吸血狂魔的手段了。” 为了尽快解决此事,所以在齐王的授意下,林周东与燕王进行了交流。 燕王何尝不明白齐王暗地里的意思,那就是将此事完结之后,便迅速离开广陵,离开铁白梨。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考虑儿女私情的时候。 目前广陵府之中,己方就属铁白梨的武功最高,所以,此种鑑别方法也需得她知晓才能进一步实施下去。 于是,在燕王的统筹下,他们决定立刻开始这场尝试。 为了不让民众恐慌和感到突兀奇怪,于是燕王想了一个招,将镇守广陵城多年,在民众心目中颇有威望的镇南王请了出来。 镇南王又何尝不想让广陵城早日恢復平静,于是便答应了燕王的请求。 第二日清晨,镇南王忽然派人昭告全城,说是昨日夜里菩萨进入他的梦境,告诫他,全城百姓需得斋戒整整三日,在此期间不得沾一丝荤腥,困扰广陵城的江洋大盗将会被无边佛法所擒拿,还广陵城一个朗朗干坤。 因为镇南王的号召力非同小可,加之还有菩萨託梦,所以广陵城的民众们无不烧香拜佛,愿意遵从斋戒三日的教诲,只是吃三天素而已,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而就在这时,燕王又发了一个昭告,并让巡逻士兵们挨家挨户的宣布。 说是为了响应镇南王,燕王决定免费提供一餐的素食,厨师乃是寒山寺有名的素斋大厨,通过三天的时间,邀请广陵城的民众分批前来品尝。 说是邀请,其实是分片分片的半强制性地将所有的民众带到了燕王居所门前的广场上。 那里摆着一排餐桌,素食就像流水席一样不断上桌,而旁边则有盔甲鲜明的士兵在维持秩序,同时也在观察每一个人的姿态,是否存在什么异常。 虽然略有不满,但是毕竟有免费的素斋可以吃,所以民众们也没有爆发出什么特别的指责,相反等他们吃完了寒山寺和尚才能享用的素斋,不由得嘆道,原来光是素食竟然也如此对胃口,甚至还能做出肉食的味道。 三天下去,燕王耗费钱粮无数,几乎都快把近年来的积蓄一扫而空。 可即便如此,当最后一天晚上夜幕降临,广陵城所有民众都一个不拉地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一个吃不下素斋的人。 “是不是林庄主搞错了?这种办法真的靠谱吗?”燕王疑惑道。 林周东道,“殿下,我之前也讲过,只是有这种可能。而且,广陵城内居住的人并不止这些普通民众吧。” “你是说……” “燕王您的手下,还有镇南王府之中那么多的僕役侍女。要看这个方法有没有用,必须每个人都要过一遍,决不能落下一个。” 燕王看了一眼铁白梨,后者点头道,“林庄主说的没错,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毕竟我们不能排除那个吸血狂魔混入我们身边的这种可能。” 燕王下定了决心,“如此。那我先到镇南王府走一遭,想要测试王府的人,王爷不同意怕是不行。至于我这边的士兵。我待会吩咐下去,白梨你先组织检验就是了。” 镇南王府,燕王带着几个亲兵纵马半柱香不到便抵达了门口。 门卫见是燕王也不阻拦,只是派人先燕王一步前去通报镇南王去了。 燕王在会客厅中等了一会,镇南王才缓缓走来,远远道,“贤侄来了。” “叔叔。小侄又来打扰您了。” “贤侄别客气,有事尽管说。” 正文 553、长乐(十三) 燕王也不拐弯,将之前鑑别的结果告知了镇南王。 镇南王沉吟了半晌道,“广陵城有此人在,实在是令人寝食难安。贤侄说的不错,那吸血罗剎是有可能藏于王府内,既然贤侄说了,孤绝不会推诿。” 燕王道,“王爷深明大义,小侄敬仰。” “贤侄哪里话,孤在广陵城也有十好几年了,又怎么捨得一城的民众丧命于妖魔鬼怪之口,只有赶紧将其找出除去,我等才算是真正做到了守疆固土之责。” “既如此,事不宜迟,那小侄便即刻安排了。” 小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镇南王府内从管家到僕役,上上下下足有两百余人,他们一齐站在园子里的空地上,面前摆着几桌正冒着热气的素食菜餚。
第623页 虽然并不知道为何燕王非要让他们在非饭点时间来吃素食,但想来也和之前镇南王菩萨託梦有关,于是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议论,排着队规规矩矩地将桌上的热气腾腾的面饼素菜包子拿到手中,然后在士兵们的监视下吞进了肚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燕王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渐渐离开现场,心下全是阴霾。 如此一来,林周东所提供的辨别方式竟然是无效的,哪怕就是镇南王刚刚也亲自尝了一口面饼,算是洗脱了嫌疑。 等等,似乎还少了几个人吧。 燕王的脑海里即刻闪过长乐郡主和月灵的身影。 “郡主在府中吗?”燕王毫不掩饰的问道。 镇南王何尝不知道燕王的意思,却是嘆了口气道,“小女自从回来后一直卧床不起,吃什么吐什么,这几日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大夫请了好几个,都是束手无策。” 燕王道,“想必是受了惊吓的缘故,或许再休息几日便好了。” “大夫也是这么说,因为脉象还算稳定,并没有特别虚弱。所以,孤想再等等看,若是过几日还不能甦醒的话,孤就要启程去往京城。到时候,这偌大的广陵城只能先交给贤侄来把守了。” 燕王拱手道,“自当遵从叔叔的安排,希望郡主早日康復。小侄先行告退。” “好,孤就不送你了。孤的水军都在江岸一带布放,广陵城只能仰仗贤侄了。” 离开镇南王府,燕王的面色越发严峻。 路途刚走到一半,有一匹快马向燕王奔来,却是传令兵。 “殿下,西城头刚刚发现十具尸体。” “什么?” “白梨姑娘已经先赶过去了。” “带孤前去。” 一行人等立刻改变了方向,纵马向着广陵城西侧飞奔而去。 这次死去的也是一个大家子,发现的人是他们家邻居,因为相熟的缘故,这两家子平日里总会来回串门,唠唠家常里短。 而这一天早上,老太婆敲了敲门发现家中没反应,还以为他们睡过了头,也没在意。 可是又等了一个时辰去敲门,却依然没动静,这一下邻居老太婆就慌了,想到了平日里巡逻队说得城内潜入了江洋大盗,于是便急忙报官。 待到士兵们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若不是仔细闻,恐怕还察觉不到。 一家十口人,老老小小,都死在了床上。 于是他们立刻将现场封锁,不让闲杂人等入内,直到一个年过五十的仵作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 铁白梨和燕王则先后抵达了出事地点。 燕王阴沉着脸,直到见到铁白梨白色的身影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站在一个婴儿床前,手捂着嘴,眼泪已是倾泻而下。燕王一怔忙看了过去,只见小小的床上躺着一个粉嫩的婴儿,但此时婴儿早已面无血色停止了唿吸,他的脖子处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此时还有淡淡的血痕。 “为什么,为什么连婴儿都不放过?” 或许是觉察了燕王在身后,她忍不住喃喃的哽咽道。 燕王嘆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是下一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身体顿时一僵,铁白梨忽地转过身来,趴在他怀中痛哭了起来。 燕王的双手悬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她搂在了怀里。 过了好一阵子,铁白梨才从默然无语的燕王怀里抽身而出,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 “不要紧的。”燕王颇有些心痛道。 “吸血罗剎太可恶了,我要是知道他是谁,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燕王转头四顾,这栋房子显然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歷史,哪怕站着不动,都有一种吱嘎吱嘎木地板摇晃的感觉。 “殿下,仵作已经将每具尸体都查看过了。”一名亲兵报告道。 “请仵作过来。” 一个面色黝黑,佝偻着腰的半百老人走了过来,施礼道,“见过殿下。” “免礼,说吧,什么情况?”燕王道。 “卑职有一种感觉,那个吸血罗剎的技艺似乎在不断地提升之中。城中的尸体卑职都看过,尤其是第一具女尸。” “你是说紫丹?” “是的,她脖子上的创口很像野兽的撕咬,粗暴而直接。但是后续的尸体,他们脖子上的创口一直在缩小,而且渐渐变得精准,直到这一家十口人,他们每个人的伤口都很细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无法发现,但是那里的血管偏偏又是经脉交汇之处,一旦破口,血液将会源源不断涌出。所以罗剎几乎没有採取什么强制手段,便让这些人在睡梦中渐渐死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痛苦。” “是的。”仵作点头道。 “好了,我知道了。”燕王待仵作退出房门之后,对铁白梨道,“我之前去镇南王府,除了长乐和她的侍女之外,所有人都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铁白梨道,“你这边的士兵也是。” “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消息迟早有一天会兜不住的,到时广陵城的居民四散而逃,这里就要变作一个鬼城了。”
第624页 铁白梨的泪痕在皙白的脸上分外明显,这让燕王看得一呆,但一想到与齐王的赌约,却又迅速回过脸来,不再直接看向楚楚动人的女子。 正文 554、长乐(十四) 燕王暂住的居所之中,燕王、齐王和铁白梨等人坐在会客厅内,面色严峻,气氛严肃。 是啊,只是短短的两三天功夫,城内就已经有十余人死在了吸血罗剎手下。而且根据林周东提出的鑑别方法,燕王虽然耗尽了所有的家财,但直到此刻依然毫无结果。 照这样下去,他们将迟早兜不住消息,一旦广陵城大乱起来,雄踞于庆国南方的屏障就此不攻自破。 齐王虽然来自越国,但也止不住地担心如果形势照这般发展下去,吸血罗剎离开广陵一路南下,过江进入越国地界,那么金陵城首当其冲,面临的也将是一场大难。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候,即便是先前二人有过敌对交锋,但此时早已冰释前嫌,共同为想办法捕捉到这个无影无形的吸血罗剎而忧心忡忡。 齐王因为久居江南的缘故,皮肤要比燕王更加细腻一些,不经意间看向铁白梨的视线里更是透着温和的气息。 燕王则将脑袋拧了过去,暂不愿看着齐王向白梨大送秋波的模样。 他有苦自知。 不过幸好,铁白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神情间的差别,她此时依然一身男装打扮,模样英俊俏丽,颇有一股江湖侠客的威风。 “齐王殿下,林庄主,你们那日发现长乐郡主的时候,可有什么异状?”铁白梨思索了半天忽然问道。 齐王考虑了半晌,似乎并没有什么头绪,他不自觉地便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林周东身上。 林周东则捧着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良久才道,“其实老夫心里早有疑点,虽然不确定,只不过因为城中形势的原因,老夫一直不太好说罢了。” 铁白梨知道他的意思,因为长乐是郡主,且又是镇南王的女儿,自然不方便随便乱说。 燕王眼一睁,面带狐疑道,“你们该不会是想说长乐就是吸血罗剎吧,这也太荒谬了!” 林周东摇摇头道,“老夫可没这么说,只是当时现场有一些疑点而已,要不老夫讲出来供大家参考参考吧。” “首先,当我们发现那个遭到屠戮的村子之后,自然相当震惊,在齐王殿下的指挥下,我们对村子里的房屋进行了搜索,虽然一无所获,但是我相信我们在搜索过程中的讲话声音应该不小,如果一个普通的受害人躲在井里,她应该是能听见外面的动静,而且肯定会大声唿救。要知道,下去容易爬上来难,否则的话,若是等我们走了,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出来呢?” “这是其一,其二,殿下发现了井绳有端倪之后,我们将长乐郡主捞了上来,而她的状态竟然是昏迷不醒。一个受害者如果躲过了吸血罗剎的残害,他必然是紧张不安的,必定会时刻注意井外的动静,又怎么会忽然昏睡过去了呢。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到极点而晕厥,但奇怪的是,她当时在井下的姿势很舒展,哪怕继续在井下待上一两天,因为她体重较轻的缘故,也不会掉下去。所以我猜想,她的昏睡是有预谋的,而并不是突然昏倒。” 燕王忽然插了一嘴道,“你这样的推测有些偏颇,你看到的必然是她晕倒在吊桶上的模样,她当时若是真的没抓住吊绳,就早已栽入井底了。” 林周东点点头道,“燕王殿下说的没错,我这只是一个推测。第三点呢。就是在我们一路策马奔跑,快要抵达广陵城的时候,长乐郡主忽然提出不想进城,齐王殿下和老夫费了很多口舌,她都没有同意,就在我们放弃,打算先派人进城禀报镇南王,由她父亲亲自来劝说之际,长乐忽然又同意进城了。这思想的转换着实有些过快,让我等当时就感到很诧异。” 铁白梨轻轻地摩挲着下巴说道,“我们如果假设长乐就是吸血罗剎,那么她当时的心理状态可能就是,她知道她一旦进了城,肯定会忍不住对平民进行杀戮,出于残存在内心的一点良知,她犹豫退缩了。可是她后来之所以同意,恐怕是因为她自从修习了血相功之后,无血则一日不欢,她最终败给了身体的本能要求,最终还是进了城。” “不知道我这样的分析对不对……”铁白梨看向身前的几人。 燕王沉思道,“有一定可能性,今天我去镇南王府,其余的人都测试过了,只有长乐郡主託病不出,因为镇南王在场,以及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我也不好强行要求前往探望测试,所以也就最终作罢了。” 齐王道,“既然如此,长乐郡主就有一定的嫌疑,但她若是躲藏在镇南王府内始终不出,我们又将奈何?” 铁白梨道,“我们几人已经算是广陵城内除去吸血罗剎之外的武功高强之人了。本来这个指令不该我下,两位殿下,林庄主,还有穆将军,我提个建议,因为看吸血罗剎的行事手段,大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行动,我们分头在镇南王府周围把守,身边跟着几个目光敏锐夜视能力较强的士兵,一旦发现有人从王府内潜出,便悄悄跟上,但切记不能打草惊蛇。与此同时,速速派人通知同伴,我们一起合围过去,不知这样的方法能不能行得通。”
第625页 会客厅中一片沉寂,众人都在考虑铁白梨的提议。 半晌,燕王道,“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操作性并不强。要知道镇南王府占地宽广,光是围墙恐怕就有十几里长,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的兵员一字撒开,全部都用来监视长乐吧。更何况夜里黑灯瞎火,如果长乐真的是吸血罗剎,以她的武功恐怕根本就不在乎士兵们的把守,轻轻松松就能在他们眼前来回,而士兵们却无法发现她的踪迹。” “说得也是。”铁白梨一想到如果是自己面对普通士兵的监视,轻而易举地就能躲过他们的眼睛。 齐王对这一块并不擅长,所以也只能微闭着眼,听燕王和铁白梨在讨论。 林周东自从说完那一番话之后,也不再多言,一直轻轻地抿着香茗,思绪似乎已然超脱天际。 正文 555、长乐(十五) 鸽子在森林上空盘旋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落在了罗绮巧的纤细的手臂上。 罗绮巧将鸽子抓起来,看了一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那里没有被拆封的痕迹。 “殿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传递消息失败了,看来南宫主和苍铃凶多吉少。” 无双王苍歌静静地站立在山峰顶部的悬崖上,如墨一般的长髮肆意随风飘逸,脚下百米深处皆是郁郁葱葱的如同海洋一般不断起伏的树林,而在遥远的云雾之后,一座城池的轮廓若隐若现。 罗绮巧半跪在苍歌身后,在他没有发话之前,她的姿势完美无缺,淡绿色的长裙铺在柔软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小花盛开,在半透明的丝绸下面若隐若现。 “嗯,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罗绮巧乖巧的站起身,“殿下,距离广陵城还有大约一日的路程,我们需要加快行程吗?” 苍歌道,“先不急着进城,我让你派人去搜集的情况如何了?” 罗绮巧道,“已经有部分人回报,说村民们确实在几天前看到了,有两个女孩带着一队马车进城,属下猜想,或许那二人便是南霜和苍铃。而且现如今,燕王在城内,或许是她们二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小心被燕王所擒获。” 苍歌冷哼了一声,“李清?上次孤因为没了心情才放你离去,没想到远在江南之地的广陵,竟也能碰见你。若南霜和苍铃无事就罢了,若是她们少了一根汗毛,孤决不轻饶他。” 罗绮巧忽然抬头道,“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哦?罗院主如果觉得有必要,就说来听听吧。” “谢殿下,因为此事与我们的目的并没有太大关系。手下们在收集消息的过程中,听村民们讲,有一个大约100人左右的村子一夜之间人都没了踪影,后来胆大之人前去查看,发现村子中央有一大滩烧焦的痕迹,而且里面还有烧剩下的人体尸骨。” “村民们很奇怪,就算是村子失火,可是为什么周围的房屋一点事没有,人却死了个精光。”罗绮巧道。 苍歌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很大可能是,有人把村民们都杀了,然后尸体堆积在一处,最后纵火毁尸灭迹,只不过烧得有些不彻底而已。” “可是谁能在无声无息之中杀了所有人,且不走漏一点风声呢。即便是在夜里杀人,屠灭一户两户可以,一百多人,总有一个起夜的,总有一个睡眠浅的老人吧,只要有一个人尖叫一声,兇手就无法达到目的。”罗绮巧道。 苍歌面无表情道,“你说的没错。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派人把那些残存的尸骨拿回来了呢?” 罗绮巧颔首道,“是的,殿下。” 苍歌不由得贊道,“有罗院主在,何事还需发愁。” “殿下谬赞了,属下只是想着一旦要汇报此事,那么就要将此事说清楚。否则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苍歌道,“你做得很好。此事看起来好像与我们无关,但不查探一番,又怎能随便下这个结论呢。” 不多时,罗绮巧便差人将一具已经快要烧成黑炭,但还能依稀看到皮肤表面的干尸抬了过来,平放在地上。 因为已经过去两三天的时间,这具尸体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 但无论是苍歌还是罗绮巧却像没事人似的,静静地站立在尸体前方,倒是那些将尸体抬来的下属们,却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苍歌缓缓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尸体的表面,透过已经基本碳化的皮肤,他并没有发现表面有明显的刀痕,反而是在像极了黑炭的脖子位置看到一处并不很明显的咬痕。 罗绮巧只是静立在一边,面对如此熏臭的味道,她依旧保持着笑容。 见苍歌摆摆手,罗绮巧忙道,“将尸体抬下去。” 待到气味渐渐散尽了之后,苍歌微闭双眼,慢慢道,“这让我想起父王曾提起过的一个功法。” 罗绮巧恰如其分地说道,“老王爷?” “是的,父王曾说过,有一种功夫叫血相功,需要吸食人或牲畜的血液,修炼的过程中极其兇险,非常容易走火入魔,但练成之后却是威力无比,无人能敌。” “无人能敌?就连月冷圣功最高层也不行吗?” “父王这倒没有说。我当时就问,为什么我们无双堡没有将这门功法找过来呢。父王说,这功法几代单传,不在人世的可能性很大,让我不要有所期盼,专心修习月冷圣功便好。于是我也断了寻找血相功的念头。可没料到,今天却在广陵城外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苍歌道。
第626页 罗绮巧道,“那殿下不正好一箭双鵰吗,既将镇南王收于麾下,又可以寻得奇功以壮我无双堡的实力,殿下大业功成指日可待。” 苍歌微笑的看了她一眼,“罗院主之言深得我心。好,既如此,吩咐下去,咱们务必在天黑之前进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城内的居民乃是乡野之地的几十倍,想必修习血相功之人不会放过如此人口密集的地方。我们只要到了城内,自然就会有线索。” “是,殿下!”罗绮巧退后下令去了。 没过多久,几十骑从林间急沖而出,向着远处的广陵城疾驰而去。 快要到天黑的时候,苍歌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广陵城门口,此时大门正准备徐徐关闭,结束一天的通行。 罗绮巧忙上前阻拦道,“官爷,等一等,请允许我们通过好吗?” 士兵嚷嚷道,“时辰已到,如要入城,等明天吧。” 罗绮巧掏出一个钱袋子就甩了过去,“官爷,这是一些小意思,入城方面,还请多通融通融。” 士兵接过钱袋,态度和缓了许多。 “把你们的姓名都登记一下,否则的话,我这边不好交差。” “不会让官爷为难的。” 罗绮巧走到苍歌马下,低声请示道,“殿下,恐怕得请您委屈一下了。” “无妨。” 苍歌在登记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无双两个大字。 正文 556、长乐(十六) 又是一天深夜。 因为接连几天只睡几个小时,巡逻队的士兵们疲惫不堪。 但是敌情空前严峻,无辜平民已经惨死在吸血罗剎手下多达十余人,他们必须要强打起精神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为此而丧命。 整个广陵城以位居中央的镇南王府为圆心,大街小巷内几乎每过半炷香的功夫,便有巡逻队走过,其密集程度令人咋舌。 长乐低伏在巷道暗处,她明显感觉到,城中的巡逻密度和强度要明显比前两天高了不少。 她点了月灵的睡穴之后,悄悄地潜出府。 以她现在的功力,如果不能维持每天至少一餐的话,内心的焦灼就仿佛岩浆要冲破地表一样,反覆地在血管里冲撞纠缠,唯有令人厌恶的鲜血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这该死的不知名的功法传自于曾经想害自己的老头,她虽然无比痛恨,但是怎奈如今已经越陷越深,片刻的清明压根无法抵御体内最原始的渴望,更何况她每次吸食完血液之后,都会感到功力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尤其是郊外屠村的那一次。 仿佛有一个恶魔在控制她的大脑,潜入每一家每一户,以最温柔的方式让他们在梦乡中死去,没有一点痛苦。 而当全村人都死在她的手下之后,一个来自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如果能将尸体堆在一起,类似于图腾的形状,那么待会她的运功速度会更快。 于是她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所有的尸体从家中拖到了打谷场,并整齐地堆叠好。之后便跳入井内这个几乎无人能打扰的地方,便开始了运功。 似乎是因为图腾的影响,长乐感觉全身都在沸腾,自己本身的血液和吸入的鲜血以另一种方式混杂在一起,寄宿在体内经脉中旋转不息。这个功法的特殊之处在于,虽然没有师父和功法的纸质文字,但是那股奇异的功法火苗从卓明身上过继到长乐体内之后,自己就仿佛拥有一个灵魂似的,不断地在潜意识里影响着长乐。 而这一段时间便是长乐最为兇险的时候,类似于那一天洞穴中卓明吸食了大量小动物的血液之后运功一样,一旦有外人大力触碰到她的命门,所有之前积累的功力便会烟消云散,甚至有一部分概率,血相功会因此再度易主。 但所幸的是,直到齐王发现昏迷不醒的长乐,也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当她醒来,长乐便知道她的神功已经基本大成,后续一个星期内,每天只需再定量吸食一些人血巩固一下功法便可。 但看起来,周围不仅仅有巡逻队,百姓们在官府的组织下也成立了协防队,举着火把和锣鼓,以补充巡逻队离开之后的空档。 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长乐屏住唿吸,乘着巡逻队和协防队的空档,还是轻松地登上了一家民居的屋檐,尔后轻轻地落到了院子里,虽然天黑难辨,只有依稀的星月冷光,但长乐还是惊讶地看到了不远的门窗上,拉满了轻柔的丝线,丝线上垂着很多小铃铛,看来只要是轻轻触碰一下,都会引起它们的震动。 没想到仅仅是一两天的功夫,为了防备他,燕王等人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长乐有信心进入而不发出任何响声,但是谁又敢确定门窗后面还会布置有什么机关,一旦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了,虽然不惧,但终究会影响她的功法修炼进度。 想到此,长乐悄悄地退出了这家民居。 她的眼光放到了广陵城内游离于核心之外的偏僻之所。 果然,她一番奔跑之后发现,位于城内西南一侧,这里因为民居稀少的缘故,巡逻力量也大大减少,巡逻队甚至半个时辰才会过来一次,显然对此地并不是太重视。 长乐嘴角微翘,挑选了一家距离城墙较近的一处破落庭院,便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第627页 入眼之处,虽然物件破旧,门窗破破烂烂,但是院子收拾的很整洁,门前有两块菜地,新芽刚刚拱出土地。而且入口处也并没有像城区中心那样做出什么防备。 很清晰地,长乐甚至能听见屋内传来的唿噜声。 就是这家了。 长乐轻轻推了推木门,巍然不动,显然门内已经上了木栓。 她右手只是轻轻一震,只听门内隐约地传来“咔嚓”一声,木栓应声而断。 门推开了。 长乐步履轻盈地走到里屋之中,虽然屋内可视光线很差,但在长乐的眼里,却几乎如同白昼。 床上躺着一对夫妻,因为夏天的缘故,身上只盖了很少的毯子。 他们面对面而卧,脸部被遮挡,所以看不太清他们的模样。 长乐暗暗说了一声,对不住了。便要上前先对付男子。 但走到跟前,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又转向了女子,就在她刚要俯下身,还没接近女子的时候,长乐忽然停止了动作,因为她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这女子的穿着似乎多了一些,难道她不热吗? 就在她犹豫的那一瞬间,女子忽然动了。 顷刻间,长乐勐地一仰脖子,一道白光从刚才她停留的位置闪过。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也忽然挺身而出,原来压在他身下的手臂一直握着一把匕首。 一男一女顿时将她围在中间,不停地刺向她身体的各个要害。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没过多久,长乐便会支撑不住,可是此刻血相功在手,她又怎会感到哪怕一丝畏惧。 一开始长乐还处于守势,可几个来回之后,长乐竟然不再躲闪,徒手和匕首相撞了起来,她的筋骨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匕首压根就无法刺入她的皮肤哪怕一丁点。 男子顿觉不妙,大喊一声,“撤!” 一男一女急速后退,与此同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号子声,围在长乐周围的墙壁忽然倒塌,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牢牢地将长乐套在了里面,并开始慢慢收紧。 “抓住了!抓住了!” 士兵们雀跃地喊道。 正文 557、长乐(十七) 网绳被水所浸湿,再加上用来束缚长乐的大网,四角坠的全部是沉重无比的铁块,就算是罩上一头斑斓勐虎,也很难从中挣脱出来。 长乐郡主深陷其中,很快就知道了这网的厉害之处。 即便她功力超凡脱俗,仓促间怎奈越挣扎网收的越紧,很快她便停止了动作,勉强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周围燃烧的火把顿时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方才床上的那一男一女的面容也在长乐面前显露了出来。 燕王原本赤裸的上身披了一件丝绸长袍,冷冷地看着长乐道,“郡主,想不到真的是你。” 而另一名女子却是苍铃,她紧紧地偎依在燕王身旁,目光就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胸膛,面色带着微微的红,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长乐身上,就仿佛方才与长乐的激烈搏斗完全不存在一样。 长乐来到广陵城之后,只是偶尔有一次在园中远远地见过燕王一眼,但她认得出来眼前之人便是她曾经要嫁的夫婿。 如果那一天早上她不逃跑的话,或许现在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长乐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只可惜,一切都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嘆了口气道,“燕王殿下,想不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燕王却没有搭她的话茬,只是冷声道,“长乐,城外那一百余口村民是否为你所杀?”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就要禀报朝廷和皇上,按照宗人府之法规将你以正刑罚。” “我要见我父王。”长乐闭上眼睛道。 燕王眼睛虚眯着,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郡主,她的皮肤在火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就好像天下最昂贵的玉石一般。 “拿馒头蔬菜过来。”燕王吩咐道。 一名属下当即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和一盘新鲜的蔬菜走到燕王身边。 燕王接过只是往长乐身前一递,后者立刻就捂着嘴巴条件发射般想要往后躲,但是燕王却紧跟而上,长乐一下子就吐了一大口带着血腥味的胃液出来。 燕王咬下一块馒头,津津有味地咽了下去。 “如果你能和我一样吃下馒头,我现在就放你走。” 长乐摸了摸嘴,不屑的笑道,“燕王,你可搞清楚了,我只是厌恶这食物的气味,可是并不代表我的实力也受到损伤。” 燕王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你说我杀了那么多人,你有凭证吗?” 燕王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先把郡主带回府中严加看管。” “是!”众人齐声答道。 就在士兵们准备上前将长乐捆绑住之际,没料长乐忽然一声长啸,一股声浪以她为中心急速向外震盪而去,猝不及防的士兵们一下子被震翻在地,个个口鼻出血,翻滚着痛苦地惨叫。 燕王浑身也是抖了一抖后退了好几步,眉眼之间皆是苦痛之色。 苍铃因为功力不深的缘故,被方才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啸叫而震晕倒地。
第628页 长乐双手勐地往外一撕,坚韧柔软的网绳如同破布一般被她扯得粉碎,她信步走向前,有几名受伤较浅的士兵挣扎着起身想要拦住她,却给长乐抓着脖子一个个将其举在空中,然后瞬间喝干了他们体内的血液。 此举顿时让周围的人吓破了胆。 这些歷州军的士兵虽然跟随燕王转战南北,见惯了死尸和鲜血,但那只是寻常意义上的勇敢,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却是如同罗剎一般吸食鲜血的怪物,这怎么让他们不感到害怕和战慄呢。 很快,长乐身边就空了一圈,没人胆敢靠近于她。 燕王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子,“长乐,你难道想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吗?” 长乐的眼睛有隐约的红光在闪烁,“这都是你逼我的。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难道不是吗。我曾经的夫君啊,即将死在你的未婚妻手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呵呵。” 长乐也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体内总觉得有一股热浪在翻腾,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 几天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是的,血相功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死的人越多,血相功就越强大。 眼看长乐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知道自己不是她对手的燕王,拍醒了惊恐的苍铃,二人急忙后退。 长乐缓步向他们走去。 这时,只听远处一阵清脆的弓弦之音,长乐仰头一看,黑夜里无数闪烁着幽光的箭矢铺天盖地地袭来,其密集程度,几乎避无可避。 可长乐压根就没有躲的意思,她只是将头略微低下,任凭尖锐的箭矢“叮叮噹噹”地击打在她的躯体上。 是的,长乐完全就是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形标靶。 直到所有的箭矢全部落下,在她脚下簇成一团之际,长乐除了几缕髮丝被削断,以及衣衫被划破许多口子之外,竟然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燕王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好几步。 苍铃更是像见到鬼一样,一直躲在燕王的身后,并紧紧抓住他的衣衫。 长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从现在起,就算我想当这个世界的王,又如何,你们谁能拦得住我吗?” 长乐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箭矢,忽然身子一旋转,勐地将手中的箭矢抛了出去,远处瞬间响起了无数声惨叫。 燕王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立刻得到了长乐的报復。 看来铁白梨的预测是对的,他们不应该分散兵力。 为了把长乐吸引过来,他们特地在广陵城的东西两侧分别设立了这样的埋伏点,以引诱长乐上钩,很显然,他们的计策取得了成功,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长乐竟然这么难缠,不仅刀枪不入而且功力超凡脱俗,早已超出了寻常高手的境界,江湖上鲜有敌手。 就在燕王一筹莫展之际,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正文 558、长乐(十八)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时刻。 长乐一身夜行衣上虽然沾满了士兵们的鲜血,但只是让外衣的颜色更深了一些,而且紧紧地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形上,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更显得她诡异惊艷。 很显然,燕王的捕捉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就连最后作为压阵的箭阵也被她毫不费力地破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其制服。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让陷入绝望的燕王迎来一线曙光。 或许,铁白梨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法。 可是,当火把的光将来者照亮之时,燕王却是一惊,但随即也是瞭然,既然苍铃和南霜出现在广陵城中,那么无双王苍歌的现身也就不那么让人吃惊了。 十余匹马匹的马蹄声如同精准的鼓点一般踩踏在现场倖存的人们的心里。 随着一声声马嘶,苍歌与他的随从们一起翻身下马,缓缓走到了战圈附近。 长乐警惕地看向陌生的来者,舌头轻轻舔过红唇。 她不会惧怕任何来敌,她反而想要借这个机会,将广陵城内能够反抗她的人尽数杀死,这样一来,偌大的城池,便可以任她驰骋,再也不会有烦人的苍蝇在耳边转来转去了。 这些人大都带着粗犷的神采,一看就知道是从西北苦寒之地而来。 她看着这些人没有说话,苍歌也在仔细打量着她。 苍铃忍不住在燕王身后叫了一声,“哥。” 苍歌没有回头,只是沖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已经看到她了。 “这位姑娘稍安勿躁,孤乃无双堡无双王苍歌是也。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我这次来想和你做个交易。” 长乐冷冷地看着他,他们二人几乎已经将一旁的燕王视如无物,“你说。” “姑娘修炼的是血相功吧。其实这门功法最早是从魔门流传出去的,但是后来因为此功法晦涩难练,甚至修习者本身都会时不时受到功法的反噬,姑娘能够将功法练至大成,实乃万里无一。” “你想要说什么?”长乐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她此刻想走的话,根本没人拦得住她。 苍歌微笑道,“姑娘请听我说完,我无双堡虽然没有血相功的功法,但孤却听说,自古至今,还从未有人将血相功练到姑娘这种程度。所以,无双堡想与姑娘合作,共同将这天下纳入我们囊中,如何?”
第629页 长乐冷笑道,“我一人便可上天入地,为何要与你合作?” 苍歌道,“姑娘虽然无人能敌,但总不能事必躬亲吧,需得有一帮能听你号令的人替你攻城掠寨。而在这一方面,我无双堡恰恰有一支能战之兵,可供姑娘驱使。到时,这天下还可按照现今的分法,姑娘长江以北,无双堡长江以南,我们两家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盛世。” 长乐哼了一声道,“荣华富贵,我又不是没享受过,皇帝什么的又太过无趣,真不知你们这些人整天惦记着争权夺利,有什么意思。” 苍歌怔了一下,“这么说,姑娘对孤的提议并不是很感兴趣了?” 长乐转身仰头,看着天穹上浩瀚的星空,“是的。” 苍歌的眼睛一眯道,“也可以,但不知姑娘能否将血相功的功法交出来呢?我出一万两黄金。” 长乐摇摇头道,“功法什么的,我并不知道。” “真可惜,姑娘你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选择。” 苍歌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了燕王,“李清,看样子,我们现阶段的目的是一样了。” 燕王冷淡道,“悉听尊便。长乐我们暂时没这个能力抓住,苍歌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尽管用,我们在一旁掠阵便是。” 苍歌也不拖沓,当即抽出一把绿光莹莹的宝剑就沖了上去。 燕王一惊,那不正是铁白梨以前的随身宝剑落泉剑吗?此剑削铁如泥、吹发可断,当真是克制长乐的绝世神兵。 他分明记得此剑在逃亡大草原的时候曾有些损坏,但此刻宝剑通体碧绿、流光闪耀,显然苍歌不知用什么方法对它进行了修理,显得焕然一新毫无破损的痕迹。 长乐并不知道此神兵的厉害,赤手空拳上前与之搏斗,刚一交锋,就听“吱啦”一声,落泉剑竟然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伤口向外翻去,露出红白相间的肌肉,但是令人惊惧的是,竟然没有一点鲜血溅出。 长乐发觉上了苍歌的当,急忙空中一个翻腾想要后退,但苍歌岂是那么好煳弄的,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长乐虽然功力大涨,不过武功路数却是粗浅不堪,完全是靠无比雄厚的内力在与技艺超绝的苍歌抗衡。 但苍歌有了落泉剑的加成,故而威力大增,几个回合下来,长乐的衣衫已是破破烂烂,身上有多处在外人看来异常恐怖的伤口。 虽然和苍歌比起来显得有些笨拙,但是长乐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变缓,再多的伤口也没有一滴血流出,这让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就在苍歌重重地挥出一缕剑气攻向长乐,想要一击斩断她的头颅,断绝她的生机之时,却没料长乐身子一个低伏,竟然在短时间内学会了之前苍歌使出的躲避身法。 苍歌越打越心惊,长乐就仿佛一个不断吸水的海绵,在和他交战的过程中,将他的一些武功架势全数学了去,虽然内功心法不同,但是外表已然惊人的相似。面对如此快速成长的对手,苍歌头一次感到了深深地惧怕。 他终究还是太小看她了。 他压根就没料到血相功修炼到如此境界之后,修习者仍然会巨幅的提升,以此来抗衡强大的对手。 苍歌长啸一声,以他骄傲的内心绝对不允许这世上有武功高于他的人存在,尤其是从他剑下逃走。 月冷圣功急速运转,内力瞬间充盈了全身。 在黑夜里仍散发出碧绿色的落泉剑的剑锋,顿时被雄厚的内力所包裹,一斩之下,一股劲风铺天盖地将长乐笼罩了进去。 正文 559、长乐(十九) 这一剑可谓是积聚了苍歌毕生的精华,哪怕是距离他颇远的燕王等人,都能感觉到剧烈的风迎面撞来,更别说处于剑意核心的长乐了。 待到强风烟尘散去,苍歌面色有些苍白地落于地面上,颇有些自信的将落泉剑收回到古朴的剑鞘中。 刚才风暴的核心地域已是空无一人。 众人的目光齐聚了过去,难不成长乐已被那汹涌澎湃的剑意绞成了碎片不成? 一只断骨处没有丝毫鲜血渗出的断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没料,原先平整的地面忽地凹陷了下去,一条在火光下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凸显在人们的视线中。 “该死!”原本在人前一直雍容高贵的无双王苍歌头一次显现出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拾起那只断手,仔细地端详着,双眸中似乎有淡淡的火光闪耀。 燕王嘆道,“想不就算是到无双王出马,结果还是让她给跑了。” “李清,你不必说风凉话,你倒是要考虑一下,这女人跑了之后该如何收场吧。”苍歌冷笑道,“毕竟这是在大庆国的地界上,死的人也是你们庆国的人。” 燕王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苍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们一起携手找到她,功法给你们,人只要死就可以了,毕竟她已经害了太多人命。” “哦?以你的精明,难道就不担心我们拿了功法之后,再练出一个同样的吸食人血的罗剎出来?” 燕王摇摇头道,“我觉得不会,若是再出一个同样的人,这就是前车之鑑。” 苍歌忽然干脆地说道,“成交。虽然我对庆国的土地很感兴趣,但是我也非常想知道这血相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无双堡揽尽天下武学,唯独这血相功的运行机制是最独特的。”
第630页 二人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燕王知道,应该是原本埋伏在广陵城另一头的铁白梨策马而来了。 苍歌的视线早已被纵马沖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色身影所吸引,仿佛天底下只剩下他和铁白梨二人似的。 齐王宇文成化紧跟在铁白梨身后,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威胁存在,那种危险的感觉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苍歌?”铁白梨干净利落的翻身落马,略显诧异道。 “没错是我,这几年让我最高兴的事情便是看到你没有死。”苍歌缓缓道。 “是嘛?可我已经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白梨依然穿着便于行动的男装,虽说外表轮廓与女装时略有差别,但是以苍歌对她的熟悉程度,自然不会认不出她来。 齐王冷冷地注视着苍歌,就像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仇人。 “这位是?”苍歌注意到了宇文成化,光是看面相便知此人并不是普通人。 齐王向前踏出一步,冷冷道,“孤乃南越国齐王是也。” 苍歌笑道,“白梨,你身边可都是了不得人啊。不过,这也没什么打紧,毕竟,我的夫人能交友甚广,孤这个做夫君的也应该高兴才是。” 铁白梨顿时眉头一皱,“谁是你夫人?” “呵呵,我们可已经是拜过堂磕过头的夫妻了,难道你忘了?李清当时也是在场的。”苍歌淡淡道。 铁白梨扭过头去不想理他,“那还不是被迫的……” “被迫也好,自愿也罢,我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除非孤给出休书,否则的话,白梨你始终便是孤的妻子,无双堡的王妃。” 齐王怒道,“休得胡言乱语,白梨已经说了是被迫,你还在此纠缠不休,是何居心。” 燕王拍了拍手,“齐王殿下说得好,苍歌,有些事情,我觉得你现在还是暂且不要提比较好,你忘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和敌人了吗?” 苍歌道,“也行,孤就暂且不说了。不过白梨,两年多不见,你的功力似乎大涨啊。” 铁白梨道,“这还真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当年将我击落雪山悬崖,我也发现不了魔门老宗主坐化的洞穴,也更不会得到他的传承。” 她从怀里掏出一直贴身的魔门令亮在苍歌眼前,“魔门与无双堡势不两立,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苍歌的眼神在魔门令现身的那一瞬间跳荡了一下,但随之恢復了平静,“魔门与无双堡百年前本是一家,如今既然咱们夫妻一体,魔门和无双堡再度合併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我们又何必总纠缠过去不放呢。” 铁白梨冷笑道,“是啊,有些帐咱们一笔一笔算,算清了再说。” 而这时,铁白梨的视线落在了苍歌的腰间,顿时失色道,“我的剑?” “不错,这是落泉剑。” 苍歌缓缓抽出剑身,通体碧绿,即便是暗暗黑夜,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芒。 “这两年,我睹物思人,为了能将落泉剑补好,我专门找到了落泉剑当初诞生的地方,只可惜那儿的僧人早已忘了如何铸剑,而唯一的可供落泉剑修补的材料碧玉石却落在了长江帮帮主手中。所以我去年就曾来过这附近,将长江帮杀了个干干净净,拿回了碧玉石,并请名家打造,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将落泉剑补好。” “没想到,刚带着落泉剑出来,就遇到了白梨,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的这番苦功没有白下。” 苍歌闭上眼睛,“这之前,我真的是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落泉剑就成了我唯一的寄託,夜夜无法离开,甚至只有抱着它才能入眠。” 铁白梨道,“你是在想歷如霜,而不是我吧?” 苍歌摇摇头道,“不,其实从你落下山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们虽然样貌接近,但绝不是同一个人,你们的风姿风采截然不同,我承认我爱上你了,与歷如霜无关。” 苍歌说这话,落泉剑已经插回剑鞘,并随手扔给了铁白梨。 “你的剑,你收好。” 铁白梨惊讶地看向苍歌,似乎压根想不到他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宝剑还给了她。 “宝剑与佳人,这才是绝配。” 正文 560、长乐(二十) 苍歌如此潇洒的举动,自然引起了燕王和齐王二人同仇敌忾的情绪,他们有意无意地站在了铁白梨身前,将二人隔开。 苍歌倒不以为意,距离上的阻隔再远也抵挡不住心灵之间的嚮往和吸引。 相比较那两位正当年的王爷,他虽然年纪稍大了些,但自有成熟男人的韵味,这是燕王和齐王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在面对铁白梨感情归属这个问题上,齐王颇有些忍不住心神。对苍歌的反感表现得更加直接,他没想到前两天因为赌约之事刚刚将燕王这个竞争对手撇在身后,没料又突然冒出一个无双王来,而且还口口声声说白梨是他的妻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倒是燕王一直冷眼旁观。
第631页 苍歌的性子他很清楚,既然来到广陵再又发现铁白梨死而復生,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铁白梨武功大增,但是与苍歌比起来却不知孰胜孰负,所以目前一切都是未知,过早下定论才是不明智的选择。 燕王的话语打破了在场之人的僵持,“各位,既然我们的目标是统一的,那就是不能再让长乐祸害下去,我们就需得尽早拿到她。方才无双王斩断了她的一只手,使其功力大减,我想接下来的抓捕目标也就更清楚。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血相功功法奇特,万一她再乱伤无辜,吸食鲜血以恢復实力,那么我们又将陷入被动。” 苍歌点头道,“不错。长乐虽说断掉一手,但依然保留有一定的实力,否则她也不会从我的手上逃出。搜寻之时务必小心。” 燕王环顾四周,“这样吧,广陵城继续保持高压搜捕态势,务必要将长乐找出来。哪怕现在死一些人,也总比将来无人能制止长乐而死去更多的人要强。” “李清,你能否将南霜放出,我麾下的这批人马加上南霜和苍铃,也是一支不容小视的队伍。”苍歌道。 “也好,既然正主儿来了,将她们还给你不无不可,毕竟她们当初的目标已经变成了吸血罗剎,想必你们的打算也得换一换了。” 苍铃扭捏着身体,凑在燕王身边不愿离开,直到苍歌狠狠瞪了她一眼,苍铃这才抿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离开了燕王。 而几人说话间,铁白梨并没有搭理他们,双手只是在她的老朋友落泉剑上反覆抚摸,这把剑离开她已三年有余,师父赐给她的宝剑,就像是她的心头肉一样珍贵。当年落在无双堡,她无时无刻都感到无比心痛。 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亲手摸到它的身躯。 毕竟落泉剑当年是在她手上崩断了一个缺口,苍歌费尽千辛万苦将其修復,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欠了他的情。 看来,只有在后面找机会补偿他了。 苍歌招了招手,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杀手拜在了他的身前。 “刚才打斗时,我在她身上留下了无双堡特有的印记气味。你们二人从这地道穿过去,看那长乐究竟逃向何方,一有情况立即以烟花为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以你们的能力还不足以与其抗衡。” “得令!” 两名身手敏捷的杀手立刻钻入了地道,向着远处深幽不可知的地方迅速追寻而去。 不了解苍歌的齐王顿时心中一惊,心道难怪长乐逃跑之后这几人并不惊慌和着急,原来苍歌早就在长乐身上做了记号,可是刚才他并没说,为何燕王与白梨也都一副瞭然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燕王和铁白梨曾在无双堡待了前后一年有余,对于苍歌的手段真的是非常清楚。 他如果没有这般心思缜密的手段,当年也不会得到老无双王的青睐而接过无双堡的大旗。更何况,无双堡长期屹立于西北与西域之间的中缝地带,几方势力交错之地,没有一定的手腕,恐怕早就被敌人给吃的干干净净了。 苍歌看了一眼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微笑道,“李清,忙了一夜,也该请我们吃点早饭了吧。好歹你也是这里的地主。” 燕王笑道,“也好,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请高高在上的无双王吃早茶,当真是荣幸。你还真别说,这广陵城出名的就是早餐,来来来,诸位一起,咱们吃饱喝足再言大事。” 一行人等跟着燕王策马来到位于城池中心的茶社,颇具古风的建筑门口挂着随风漂摆的长幡,上书“叶春”二字。 燕王介绍道,“这便是广陵城最出名的早茶社了。” 此时天色尚早,已有居民摇摇晃晃便往此地走来,但一见到门口聚集了一批怒马鲜衣之人,一看身份就不一般,他们便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不敢再向前去了。 燕王虽说来广陵城有一段时间,叶春却也只来过一次。 当即有店小二认出了这位广陵城目前仅次于镇南王的燕王,急忙上前招唿,客客气气地将几人迎了进去。 铁白梨前几日虽说住在客栈之中,却还没机会品尝叶春的早餐,故而也带着一丝好奇。 唯有齐王摇摇头,仿佛这帮人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知道金陵城相比广陵更是膏腴之地,享受生活的乐趣更是一点不少。他虽说长期居于军旅,但每次回到金陵城,早茶什么的,那是必须要去吃一遍的。 不过,也不知叶春和金陵城知名的早茶社相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三年之前,当李清和铁白梨在无双城与无双堡挣扎求生的时候,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在远离西北边陲的江南之地,与无双王围坐在一起享用江南特有的早茶。 没过多久,南霜被燕王手下的士兵带了过来,幽怨地看了铁白梨一眼,坐在了苍歌身边。 不知为何,现场气氛有些怪异,几人面对着热气腾腾的面点干丝,好像一开口就有些尴尬似的。 倒是苍铃头一个伸出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顿时鲜美多汁的滋味让她“哇”的一声禁不住喊了出来,“真想不通,有的人不喜欢吃这些,反而去吸食腥味十足的鲜血,哎,这可得错过多少人间美味啊。”
第632页 正文 561、长乐(二十一) 经过苍铃那么一打岔,饭桌上的气氛似乎终于活跃了一些。 再加上叶春的早茶糕点确实鲜美,令人食指大动,一夜未眠的人们早就飢饿难耐,不一会儿的功夫,桌面上摆放的早餐便一扫而空。 苍歌浅尝辄止,功力修行到他这份上,气力的来源早就不是食物了,而是体内精气的生生不息和有序运转,不过当他看到南霜和苍铃吃得一副惬意的模样,倒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齐王方才就坐在了铁白梨的右手边,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自从铁白梨接过了苍歌递来的宝剑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把外形古朴的宝剑吸引了去。 他虽然并不知道铁白梨为何对这把宝剑如此看重,但也能猜到对她而言这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该不会因此而对那个长相冷峻的傢伙回心转意吧。 燕王却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陶瓷的茶碗,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很快,人们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到了长乐身上。 虽说她是镇南王之女,当朝的长乐郡主,但此时此刻,已经坐实了她是吸血罗剎的身份,镇南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场晕倒不醒。 任是谁得知这样的噩耗,感情方面恐怕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她是他的女儿呢。 待到报讯的亲兵退下之后,燕王感慨道,“也怪我当初好奇心太重,若是不打开位于会客厅下方的地下室,也就没这回事了。” 铁白梨道,“不,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若不是我用魔门令将其放走,长乐也不会阴差阳错之下变成这副模样。既然起因在我,这事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怎样,也要给广陵城一个交代,给长乐一个交代。” 苍歌道,“我们目的一致,但是到收工阶段,我事先说明,长乐的这条命必须掌握在我的手里。” 齐王当时就有些不爽了,“那怎么行,长乐的血相功之狠毒,难不成你还要将她的功法逼问出来不成?这种害人的功夫就应该让它永远消失,只要留在世上迟早就是个祸害。” 苍歌冷笑道,“你觉得,以你们的能力能追寻到她的踪迹吗?” 齐王道,“但那也不能……” 铁白梨道,“苍歌,这些事放在后面我们再谈,前提是我们必须得找到她,而且能将她活捉,不是吗?” 燕王也道,“宇文,这件事上我同意白梨,你就先不要争了。” 苍歌笑道,“看来,我们的意见基本达成一致了。再者说,方才李清所说的地下监牢,说不定还可以再派上用场。” 众人从叶春出来,燕王提议,他们最好不要分散,一旦有情况便可迅速出击。 苍歌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南霜因为在监狱里被关了几天,明显感觉到有些不乐意,看着燕王的眼神都是带着刺的。 苍铃倒是带着笑,因为这次苍歌来不仅没有训斥她们,还因为长乐的关系暂时与燕王组成了一致阵线,对于能够在燕王身边多待几天,恐怕就算睡梦中也会笑醒。 因为不知道长乐逃向何方,现阶段距离广陵城有多远,所以,燕王安排了几名亲兵站在府邸高处,时刻注意周边有无烟花报警的踪迹,其余人抓紧时间补觉,为即将面临的大战而积蓄精神。 当日头渐渐爬到正午之际,一名亲兵忽地高声喊道,“有情况!” 众人皆是武功高深之辈,故而一听到动静全部冲出门外,而远处的天边还依稀残留着烟花散尽的痕迹。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 快马早已备好,不多时,三十余匹快马便从府邸大门沖了出去。 为首的正是苍歌。 齐王此时身边只有穆良,林周东已经在前一天返回南越主持大局,毕竟齐王离开金陵城已经有段时日,也不知城内情形如何,林周东好歹是缉事厂的主司,手中拥有一大批忠于皇室的刽子手,再加上三千兵马,应该不会出什么么蛾子。 齐王紧紧跟在铁白梨身后,仿佛时刻要将她的身影收在眼底才能放心似的,倒是燕王远远地坠在后面,仿佛有点漫不经心的模样。 因为这次行程带有很大的危险性,故而苍歌没让南霜和苍铃跟着,反倒是带上了柔媚的罗绮巧,再加上无双堡最为精干的十余名杀手。 燕王也没有带太多的士兵,去多了也是无用,反而会成为长乐的口粮,所以为了保证实力,他只带了几名久经战阵知道进退的偏将。 马队带着一阵烟尘冲出了广陵城,天边烟花绽放的痕迹已经淡的快要没了踪迹,但是熟悉追踪的无双堡杀手们,依然能够寻觅到烟花升起的大致方位。 他们沿着宽阔的土路一路奔驰,这条是通往广陵城的管道,往常这个时候,去往广陵的商旅应该是络绎不绝,就算稀少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出城都快小半个时辰了,竟然没在路边上碰到一个。 燕王等人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妙。 但是为了尽快赶到报警的地方,他们也不便下马搜索,只能是尽力策马奔腾。 眼前的路随着离城池越来越远,渐渐有些窄了,路边也出现了一些稀疏的小树林。
第633页 领路的杀手指着前方不远处掩映在树丛中的村落说道,“应该就在那里。” 苍歌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知道长乐曾犯下事情的燕王、铁白梨等人却是为之一惊,长乐该不会又屠了一个村落吧。 虽然他们不情愿看到这一切,但随着越来越接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甚至在村口,他们看到了之前那两名追踪长乐的杀手,他们已经倒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根释放出烟花的竹筒,但喉咙处血红一片,显然早已没了唿吸。 而村子里更是一片狼藉,沿着村舍而建的石板路两旁,重重叠叠倒下的都是尸体,摸上去,竟然还有一丝余温。 正文 562、长乐(二十二) “她应该还没有走远!快追!” 燕王等人怀着抑郁的心情沿着石板路策马向前追去,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堆在村口附近的尸体大都只有喉咙处被咬开,但是越往深处前行,很多尸体就像从中撕开了似的,肢体断裂、内脏洒得到处都是,满地皆是血腥。 甚至有人忍不住当场干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刚刚被屠戮一空的村落,通向北方的土路上,有一些尸体横七竖八零零散散的横在路面上,或许是慌不择路逃跑的村民被随后赶上的长乐带走了性命。 空气中的气氛尤为凝重,尤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惨案现场的人们。 但幸好大部分人都是久经沙场见惯了鲜血和人命,所以即便生理上有一些反应也是可以忍受,不过心理上却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没想到放虎归山的长乐,仅仅只是半天多的功夫,又杀戮了将近百十条人命,而且手法兇狠直接。如果真的将她放任下去不管,恐怕仅仅几个月之后,江南膏腴之地就将变成千里荒芜没有人烟的恐怖之所。 到那时,长乐的血相功早已大成,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西域无双堡或魔门都将无人能敌。 因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着的,就连月冷圣功已经修炼到顶层的铁白梨也不敢打包票,能够完全对付长乐。 而就在这时,领头的一名骑兵忽然勒马停下,马匹上半身高高杨起,发出嘶哑的叫声。 燕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但是压根就不要他回答,因为没过几秒钟,人们就都看到了眼前令人惊恐的景象。 人们无一不遍体生凉、就连盛夏的暑气都无法让他们暖和起来。 只见路的左前侧有一处不大的水塘,远看似乎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越接近,就看的越发清楚。 斑斓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大大小小的尸体,有的仰面,有的是背部朝上,鲜血已经彻底将整个水面染得恐怖异常,他们就好像瞬间闯入了修罗地狱一般。要不是周围的景致还带着明亮的绿色,恐怕乍一见到这般场景的人早已支撑不住,胡言乱语发疯了。 “你们看!”铁白梨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竹林。 那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竹竿搭成的台子,在密密麻麻的竹叶遮挡下,人们似乎还能看到有人影在缓缓晃动。 苍歌挥舞了一下马鞭,“走,过去看看。” 人们绕过他们再也不愿意看一眼的水塘,接近了微风吹拂下发出簌簌响声的竹林。 因为竹林里间隙很窄,所以人们也只能将马匹留在外面,派二人看守,其余人等猫着腰从竹林的一侧悄悄钻了进去。 这片竹林外表看起来虽然不大,但实际上有一定纵深,在竹叶中穿梭的人们不由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如果说,长乐郡主真的藏在其中的话,恐怕早已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但让人庆幸的是,当人们一直走到接近台子的地方,也依旧没有人出来阻拦他们。 当一行人等站在台前的空地上时,他们看到有十余名男子扛着竹子,机械的做着工,对他们的到来完全不在意,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一样。 哪怕铁白梨站在其中一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时,那人也只是默默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该干嘛就干嘛,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苍歌微闭上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此时,燕王手下一名偏将已经忍不住大声喝问了起来,“喂,你们在干嘛?说话呀。” 偏将甚至一脚将一人踹倒在地,可是那人默默地爬起身,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仍然捧起地面散落的竹竿,蹒跚的向台子那里走去。 偏将气不过,抽出雪亮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狠狠道,“再不说话,就砍掉你的脑袋。” 其余众人皆默默看着偏将的行动,他们也想知道,这些看起来木讷无言的人,在面对这种极端情况会有什么反应。 但显然,偏将压根就没料到这些人依然将他当做空气一般,哪怕利刃紧贴脖颈,哪怕已经被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地往下淌,那人依旧我行我素。 偏将暴跳如雷,刚要一刀斩下,燕王喝了一声,“够了。” “即便你杀了他,其他人还是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燕王道。 偏将有些不服气的躬身而退。 他们看着这个竹台子缓慢却又有效率的搭建了起来,却不知这竹台子究竟有什么用。 但是当他们绕到竹台子后面,这让人们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第634页 只见竹台子后方的凹地里躺着十几名少女,她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 但铁白梨上前摸了一下她们的脉搏,却依然是跳动的,这让她松了口气。 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人们怎么想唤醒她们,甚至齐王狠狠打了一个巴掌,少女们依旧昏睡不醒,就仿佛一觉能够睡到天荒地老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苍歌沉吟道,“长乐的功力突飞勐进,血相功在到达顶点时,可能会伴随着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这是无双堡内关于此功法的一些片言只语的记录。现在看来,长乐的进步简直太令人惊惧了,仅仅只是大半天的功夫,她不仅恢復了伤势,还通过大肆杀戮进一步增长了功力。” “这般难缠的对手,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可是,她建这个台子是为了什么?那些少女又是干什么用的。如果用来吸血,她们早该死了才对。”燕王狐疑道。 铁白梨眼一睁,立刻低声唿道,“快,我们赶紧后退,藏在竹林里等候正主儿回来。” 苍歌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众人依言立刻退出了竹台子方圆五十多米的范围之外,低头藏在了凹凸不平的土坑里,尽量不将身体暴露在外面。 原本停在竹林外的马匹,也被人牵到了离竹林很远的地方,以防止长乐见到之后起了疑心。 正文 563、长乐(二十三) 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日头偏西,火红的夕阳即将坠落于地平线,人们依然没有见到长乐的踪影。 因为天气炎热,竹林里蚊虫众多,即便武功再高绝之人,也会不经意间被蚊虫叮咬,就更别提那些偏将和无双堡的随从们了。 但为了不出声,人们大都隐忍着,以最大的毅力不去注意身体表面的瘙痒。 他们的苦苦等待是值得的,当傍晚时分,淡淡的银月跃出地面之时,他们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长乐,真的是长乐! 当即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跃出,却被苍歌嘘了一声。 铁白梨也是按兵不动,他们的心思很一致,就是想看看长乐差人搭这个台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长乐此时依然是昨夜穿的黑衣,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长乐反而越发显得白皙秀丽了,一扫逃跑时的慌乱,如墨一般的长髮散乱的披在身后,不过若是仔细分辨的话,却能在她的头顶隐隐看到暗红色的反光。 见到长乐的身影,原本对众人爱搭不搭理的那些男子,竟然第一时间俯身跪下,就好像在迎接他们的女王一般。 而长乐身后跟着一排大约七八个少女,她们均低着头,脚步僵硬,但步伐却出奇的稳,仿佛永远不会掉队一般。 此时的竹台子看样子已经搭建完毕。 长乐缓步走到台上,那些少女们也都个个亦步亦趋。 她张口吟唱了一段小曲,听起来平缓动听,苍歌、铁白梨、燕王和齐王,以及来自无双堡的杀手没觉得什么,但是没有内力的歷州军偏将们,顿时觉得心中发痒,似乎马上忍不住要走上前去。 苍歌当即发现了不对,一挥手,杀手们立刻点了他们的穴道,这才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令人讶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躺在台子后面土坑里的少女一个个像中了魔咒一样爬起身,排成一队也走上了竹台子。 在轻盈歌声的指挥下,她们完全不惧痛苦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但鲜血并没有如铁白梨预料的那样喷涌而出,而是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下,悬浮在了空中。 惊奇万分的人们这时才发现,原来竹台子下方奠基处布满了人头,这些死去的人统统没有瞑目,而是仰起头视线看向上空,但是却被竹台子阻挡住了。 燕王低声道,“难道她在进行什么仪式?” 铁白梨的声音微微颤抖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而在这时,将近二十道从少女们手臂上飘起来的血线汇聚成一团,悬浮在了长乐身前。 长乐双臂舒展,呈十字型张开,人们清楚地看到她的左臂处是没有手掌的。 昨夜激战中,苍歌用落泉剑斩断其手,但没料到,仅仅一天的功夫,她手掌断处便已经癒合,剩下光秃秃的一截,让人无端地感到有些怪异。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团血球的大小没有变化,但是颜色却越来越浓,人们肉眼可见的,从少女们手臂上汇聚而来的血线一直源源不断地向血球中心涌去。 长乐缓缓张开嘴,一道如同手指粗细大小的血线从血球中激射而出,被长乐尽数吸入嘴里,但同时间,浮在空中的血球不断往下沉淀如同黑炭一般的杂质,那些东西渗透过竹台子,滴到了下方仰起头的头颅上。 整个过程看得铁白梨等毛骨悚然,压根想不到这世间还会出现这般诡异的场面。 眼看那血球越来越小,周围的少女们也是摇摇欲坠,个个面色苍白,仿佛随时会倒下一样。 苍歌顿时叫了一声不好。 他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飞身而起,飞起的同时,已经折断了身边数十根竹竿,运功之下,长矛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向着竹台子上的少女们袭击而去。 长乐虽然虚眯着眼睛,但是她的感觉异常发达。
第635页 就在苍歌起跳的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周围有人在窥探。眼看那些断口尖锐的竹竿迎面而至,她右手一挥,当即有十余滴血液从血球中幻化而出,继而以极快的速度勐地与竹竿对撞过去。 是的,仅仅只是十余滴血液而已,竟然凌空撞爆了那些长长的竹竿。 碎裂的竹片仿佛下雨一样在还没抵达竹台子便落了下来,苍歌面如死灰,他知道,此时,长乐的内力很明显已经超过了他,如果在这个阶段再解决不了长乐的话,日后,再度见面,他只有被压制的命。 “你们愣着干嘛,快上!长乐行的是血相功魂吸大发,一旦成事,只恐功力大增,你我皆不能敌也。” 苍歌话音刚落,铁白梨的落泉剑已经出鞘,在冰蚕丝的操控下,落泉剑仿佛暗器一般,直飞竹台。 长乐压根没料到,现场除了苍歌意外,还有一个功力高绝之人。 只见落泉剑穿过那团浮在空中的血球,直接将其震得粉碎,浓郁的血哗啦一下溅在了少女们的身上,她们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就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只进行了一半仪式的长乐恼羞成怒,但是一看到是铁白梨白衣飘飘的身影,原本脸上狰狞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是无名,他竟然也来到这里和我作对了。 不,我要将他夺过来,让他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长乐的脑海里飘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在此之前,要将这些烦人的渣滓全部一个不留的杀死。 想到此,长乐长啸一声,竟然丝毫不惧众人的围攻,挺身而上,首先右拳击向了离她最近的齐王。 齐王宇文成化虽说战功卓着,战技非凡,但毕竟那是沙场上的武艺,和江湖人的武功还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内力方面就薄弱了很多。 长乐只是手掌轻轻拂了一下,齐王顿感撞到一堵围墙,胸口如同遭受重锤一般,整个身体仰飞了出去,撞到一片竹子。 当他再想爬起身的时候,浑身上下一阵剧痛,胸口肋骨好像断了好几根,一口鲜血喷出,他顿时萎靡地躺倒在地,短时间内再也无法起身了。 正文 564、长乐(二十四) 就在长乐击飞齐王宇文成化的同一时间,苍歌的肉掌已经印在了长乐的身后,雄浑的内力喷薄而出,哪怕是巨象的庞大身躯,内脏也会在瞬间支离破碎。 可就在那一剎那,苍歌明显感觉到手掌下长乐的躯体就仿佛石块一般,内力透体而过,却压根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他自从修练武功开始,头一次碰到这般诡异的情形。 除非此时的长乐,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一个人了。 那股内力并没有凭空消失,反而一个兜转之后反噬向了苍歌。 苍歌回掌一个鹞子翻身,身形撞断数十根竹子,现场哗啦啦倒下一大片枝叶,这才将那股大力卸去。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苍歌此时哪还有一点一派宗师的模样,衣衫尽碎,零散的枝叶粘在身上,显得很是狼狈。 见到主人受挫,杀手们纷纷扔出淬毒的暗器,不过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那些暗器竟然连她的皮肤都无法刺破,就仿佛撞到铁板上一样,叮叮噹噹地掉落了一地。 燕王手持铁白梨还给他的青玉剑,铁白梨用冰蚕丝操纵落泉剑,二人在她身边不断游走。 就在前一天夜里,落泉剑还能破掉长乐的防御,没想到现如今,锋利如斯的落泉剑竟也只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了。 面对这般刀枪不入的怪物,人们压根无法抗衡她的锋芒。 不一会儿的功夫,长乐身边就倒下了一片对手,而且因为受创之深,他们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到最后,能够勉强站在长乐身前的也只有铁白梨、燕王和苍歌三人了。 齐王远远地看着几人的身影,双手忍不住抓着地面,指尖被磨破都浑然不觉,内心满是无言的愤懑。 长乐双臂交叉在身前,尤其是看向苍歌的眼神里充满着狠厉。 “你砍断了我的手,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苍歌处变不惊道,“那也得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本事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苍歌哪里还不清楚,长乐现如今几乎已算是不死之身,他纵横西域多年,竟然一时半会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克制她的方法。 该死,要是鬼伯也一道前来就好了。 但是远水救不了近渴,鬼伯即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到达广陵城恐怕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等到那时尸体恐怕都只剩下干枯的骨头。 燕王和铁白梨虽说在无双堡的那段日子里恨透了苍歌,但是此时情况危急,又岂能看着苍歌倒在眼前,这么重要的盟友若是死了,恐怕他们接下来面临的压力将无比巨大。 所以,当长乐攻向苍歌时,三人一起阻挡。 一时间,竹林上空人影翻飞、气浪迭起,凌乱的枝叶在空中旋转飞舞,直到被汹涌的气浪扯成粉末。 长乐以一敌三竟然游刃有余,尤其是面对两把利剑,她竟然丝毫不惧,完全以肉身硬抗,若不是苍歌之前砍断她的左手,恐怕此时长乐将更加难缠。 月光幽冷,星光黯淡,三人的心是越来越低,完全看不到希望。
第636页 没想到无双堡无双王加上魔门新任宗主,还有一个歷州军的统帅,集合三人之力,竟然拿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娇弱不堪的女孩毫无办法。 而且已经付出了死伤了那么多人的代价。 长乐似乎厌倦了缠斗,陡然间,她仅存的右手暴涨,完全不顾落泉剑划过手臂皮肤发出的刺耳响声。 一下子竟然抓住了离她最近的燕王脖子。 堂堂一方霸主燕王元永清此刻无助的被长乐举在空中,双手紧紧扒住脖颈,双腿乱蹬。 但是长乐没有丝毫松动的表现,视线冷冷地看向了苍歌和铁白梨。 “还想动手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二人不得不退后了半步,尤其是铁白梨,她焦虑地看向面色紫青的燕王,着急道,“你想怎么样?” 长乐的视线与铁白梨在空中对撞,“我知道,你不叫无名,你的名字是铁白梨,对吗?” 铁白梨点点头。 长乐看了一眼手中紧抓的燕王,冷笑道,“想要他活命的话,铁白梨你跟我走。” 苍歌警惕地站在一边,一直一言不发,但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皱的很深。 “跟你走?”铁白梨有些惊讶道。 苍歌此时站在铁白梨的侧后方,借着他的身形被铁白梨挡住一小部分的机会,他的右手手指微弹,一股劲力打在了铁白梨垂下的手心里。 铁白梨顿时明白,苍歌是要她答应。 “好的,不过,你先把他放下。”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长乐微微笑道,很明显她的手劲在加大,燕王被勒的发出近乎不可抑制的哼叫声。 但铁白梨知道燕王在隐忍,不想以此而被长乐要挟。 但显然,长乐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够了,我过来便是。” 为了表示诚心,铁白梨将落泉剑扔给了苍歌,缓缓走向长乐。 长乐道,“转过身来靠近我。” 铁白梨强忍住怒气背靠长乐,长乐抬起左臂,虽然没有手掌,但她的内力依然通过接触,传递到了铁白梨体内。 不得不说,长乐的内力透着一股古怪,只是转瞬之间,就将铁白梨的经脉从中阻断。 铁白梨顿时感觉到浑身没了气力,哪怕月冷圣功练到最高层也无法突破长乐的束缚。 直到这时,长乐才像丢破麻袋一般将快垂死的燕王扔到一边。 燕王揉着快要被拧断的脖子,喘息了半天,这才仿佛活了过来。 长乐冷声道,“限你们一炷香内全部离开此地,方圆十里之内不得再有人前来打扰,否则的话,我将再大开杀戒。” 失去武功的铁白梨垂头站在长乐身侧,她真的很想趁着这个时机,扑上前去,狠狠掐住长乐的脖子,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长乐的破绽身在何处。 血相功,难不成真的恐怖如斯? 正文 565、长乐(二十五) 待到围攻长乐的人员散尽,竹台子附近已是一片狼藉,完全不復竹林最初的幽静和写意。 台子上的少女们零乱地倒在地上,因为流失了相当一部分血液,她们的命虽然还在,但是看起来相当萎靡。 不过因为长乐在场的缘故,她们即便感到疼痛,也不敢哪怕呻吟一声。 修建竹台子的男子们至始至终跪在竹台周围,即便方才打斗那么激烈,甚至有人当场被剑气削为两截,鲜血喷洒了一身,他们也不曾移动一步。 “他们是怎么了?就像丢了魂一样。”铁白梨既然已经处于长乐的控制下,却也不曾感到一丝胆寒,反而理所当然的问道。 长乐笑道,“他们是我的血奴。” “哦?此话怎讲。” 面对铁白梨的提问,长乐似乎显得很有耐心。 “其实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当我的血液融入他们的身体后,我就发现他们竟然变得非常听话,让他们向东他们不敢往西,不信,给你看看。” 长乐指着其中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说道,“你,起来。” 男子依言站起,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长乐,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了结自己吧,用竹竿。”长乐淡淡道。 长乐话音刚落,男子便毫不犹豫地从一旁拿起一根削尖了的竹竿,扎向了自己的咽喉,只听咔擦一声响,竹竿深深地捅了进去,鲜血喷涌而出,男子挣扎了一下,身子后仰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便不动了。 铁白梨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这般邪门法术。 当长乐饶有兴趣地唿唤起下一个血奴,还想让他干点什么的时候,铁白梨忽然冷声道,“够了。” 长乐看了她一眼,巧笑嫣然道,“好,你说什么我听。” 铁白梨此刻依然着的男装,身材挺拔、模样白皙俊俏,虽然经过一场大战但是却丝毫不显疲惫之色。 长乐头一次如此接近白梨,看得出她是分外喜欢。 “白梨,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只要她能暂时忘记杀人,让铁白梨干什么都行。 铁白梨道,“路遇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了。”
第637页 “那我现在变成这样,你会不会后悔救了我。或者换一种说法,如果你当时知道我会变成这样,那时你还会救我吗?” 铁白梨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道,“或许吧。但我救了你之后,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接触卓明,以重蹈覆辙。” 长乐怔了一下,眼角似乎隐隐有泪花闪动,“只可惜,一切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当初就该死了。其实死了也挺好,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烦恼。甚至,我现在想自杀都不知道怎么去做。” “如果没有这一切,我现在就应该是燕王的妻子,毫无烦恼的享受荣华富贵,就跟我以前当郡主的时候一样。不过,那时的我应该是死了心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然后再生几个孩子,重复我们的生活。” “所以,白梨你的出现,头一次让我晓得了心动的感觉,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死心和绝望。” “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长乐带着一丝妖艷红色的瞳孔盯着铁白梨,不知为何却让后者无端地感到有一些异样。 长乐所说的话应是出自真心,这一点铁白梨感觉应不会有误。 当初她和燕王在无双城及无双堡的日子,点滴间片刻的心动,真的是让她感受到了原来爱情哪怕只是暗恋也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但是长乐眼底的那抹暗红色却透露出一种隐隐约约的疯狂,让铁白梨尤为担心。 “我当然明白。”铁白梨回答道。 长乐右手指尖划过铁白梨的胸膛,微微笑着说,“外表看起来单薄,没料到胸前倒是很结实。” 铁白梨面色微红了一下,将长乐的手拿开道,“男人嘛,就是这样。” 原来铁白梨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当差时,就有绑着裹胸布的习惯,就是防止同僚之间的误触而暴露真相,这一习惯一直延续到如今,没想到在今天再一次保护住了她的身份。 毕竟,谁也不知道,一旦长乐知晓她喜欢的人却是一个女人,心态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长乐的手被推开后,倒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更加贴近了铁白梨,就差将身子整个靠上去了。 “我远远地听到他们叫你白梨,嗯,这个名字真好听,你说,你父母当初起个这名字,是不是知道你长大以后又白又帅呢?” 铁白梨没料到长乐忽然会提到这个话题,她挣扎了一下,想着要不要与她说实话。 其实这些话她自从隐约知道真相之后,便一直憋在心里,总想找一个人倾诉,哪怕是面对燕王,她也无法将这些隐秘告知于他,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牵涉太多,说了反而会将燕王牵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之中。 所以,还不如不说。 但如今,面对带着邪气一手血腥的长乐,铁白梨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 不如将这些与她说说吧。 夜已深,血奴们早已准备好一些火把举在周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星消散在空中,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那些受了伤的少女偎依在一起,没有长乐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逃脱,因为之前已经见多了亲人的丧命,虽然心中痛恨无比,但她们也看到了长乐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毫髮无损,所以想要保命,也只能苟活此地,万一她大发善心,或许还有活着走出这里的机会。 “你要把她们关到何时?” 长乐看了少女们一眼,“她们啊,其实已经没用了。放在那儿准备当明天的早餐。” 铁白梨斟酌道,“你难道不吸食人血就真的无法活下去吗?” “以我目前的状况,其实倒也还好,只不过下午的仪式被你们破坏了,让我很不爽。要知道,我找这些符合条件的少女,有多么费劲。” 铁白梨奇怪道,“条件?” “没错,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之人。” 正文 566、长乐(二十六) 不过看起来长乐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很快就闭嘴不言了。 深夜寂静,唯有火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叫白梨吗?”铁白梨坐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不断变幻的影子。 长乐紧紧靠在铁白梨身边,此刻的她有哪一点像手中沾满了几百人鲜血的吸血罗剎,反倒是像一个刚刚坠入情网的怀春少女,面上充满了柔情蜜意。 “你说,我听着呢。” 铁白梨在隐瞒了她女性身份的前提下,从她流落至天雄关开始说起,一路讲到了无双城和无双堡的故事,以及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继承了魔门宗主的衣钵。 而且在长乐身前,铁白梨不知为何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原先的身份。通过这些年来的调查以及道听途说,她也大致推断出当年简贵妃灭宁府的初衷。无非是她的母亲荆晓烟乃是歷如霜的妹妹,而歷如霜又与无双堡和魔门瓜葛甚深,简贵妃既然与魔门决裂,又哪里容得下京城里有魔门之人存在,故而通过天龙剑庄之手一夜之间将宁府平掉。 长乐听得很认真,铁白梨的男装外貌毕竟是她这世上爱上的第一个人。
第638页 为了白梨,她连父亲的命令都敢违抗,不愿嫁给文武双全的燕王,误打误撞之下,这才和卓明扯上了关系。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铁白梨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听起来就仿佛评书里的人物一样。尤其是当她听到小小年纪的白梨为了逃过天龙剑庄的追杀一路奔逃,风餐露宿,甚至都忍不住流下暗红色的眼泪。 她紧紧抱住了铁白梨的胳膊,言语柔软道,“白梨,我陪你去京城吧,我从小在那儿长大,知道很多秘密。你不是想报仇吗?我帮你。” 铁白梨愕然道,“可是,皇城可不同于普通城池,那里高手林立,又有天龙剑庄坐镇,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目的的。” 长乐却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笑道,“反正我现在还没想好干什么,就当带你去转一转,领略一下大庆国都城的风光喽。” 铁白梨默然无语。 实际上,她儿时关于都城的记忆已经极其淡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那雄伟壮丽的都城是否还和她离开一样呢。 铁白梨也知道,此时的长乐虽说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因为是面对自己的缘故,而且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长乐身上有任何破绽,所以她决不能轻易动手,一旦行动而没成功的话,她就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 为今之计,便是先顺从与她,后续再看能否出现什么奇蹟吧。 至少,自己在她身边,尽力劝说她少杀生,也算是不小的功绩了。 第二天一早,偎依在篝火旁睡着的二人在露水拂面中醒来,长乐一不小心靠在了铁白梨的怀中,起来之后,面色红润,连眉眼之间都带着浅浅的笑。 还没等白梨再说什么,长乐竟然主动放走了那些少女和血奴,继而只是在竹林中抓了些竹鼠,吸干了它们的血液。 “恐怕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抑制住心中澎湃的欲望。”长乐主动说道。 铁白梨听到此话,心中却是无奈,也不知她的身份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不被发现。 不过她也知道长乐肯定有一些话没有同她讲明白,比如那些与长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少女们,她们收集来的鲜血是作何用处,这些长乐都不曾言明。 既然长乐暂时不吸食人血,这对于广陵城周边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这里还会恢復往昔的繁华与热闹。 只是希望长乐能够坚持下去,哪怕她陪着长乐再多几年,也不打紧。 长乐与目前毫无功力的铁白梨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向着远方的都城前进了。 铁白梨虽然没有办法与燕王直接联繫,但是走之前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在竹林里做下了记号,相信以燕王和苍歌的头脑,绝不会忽略她的心思。 谁曾想,临走前,她的脑海里又闪过昨日齐王倒在地下时的眼神,她心里轻轻说道,“对不住了,齐王殿下,你还是好好回去经营你的国家吧,说不准没过几年,燕王又会兵临城下,到那时,你们再好好较量一番,也不失为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自从长乐有了目标之后,反而觉得继续留在广陵城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京城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对那里更加熟悉,也更加眷恋。 二人因为都身怀极强的内力,不同的是铁白梨暂时被封印了起来,无法使用月冷圣功,不过,她的身体素质还在,所以,二人纵马奔跑通常都是半天一休息,大约过了十几天的功夫,中途换了至少四次马匹,终于在初秋之际,赶到了繁华大气、金碧辉煌的京城。 这一路上,铁白梨只要一有能够避开长乐单独行动的机会,哪怕极其短暂,她也会想尽办法在附近留下一些只有燕王能够看得懂的记号。虽然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但总比干等着,什么都不做要强。 长乐虽然现阶段没有杀生,但后面可不好说。 更何况铁白梨的真实身份摆在那里,现在虚与委蛇还行,但越到后面应付可能就更加困难了。 很明显,广陵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京城,当长乐出示了代表郡主身份的腰牌之后,守门的卫士立刻点头哈腰地将她放行,当然,作为随从的铁白梨也没有遭到任何的盘问。 不过进了城之后,长乐却没有回到镇南王府,因为她当时是作为出嫁的新娘出了京城,如今单身一人回府,还不知道府中会掀起什么风浪,反而会影响她后面计划的事情。 于是,在一处繁华的街道上,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就先住下了。 铁白梨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长乐喝了一口凉水,笑道,“白梨你莫担心,我自有办法。” 正文 567、终章(一) 不知为何,铁白梨明显感觉到长乐的心智与当初在广陵城镇南王府内见面时早已是天差地别,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却发生了非同一般的质变。 一路上,反倒是长乐对她关心有加,事情处处想到了前面。 时间一长,铁白梨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女竟然是那位在广陵城犯下滔天命案的吸血罗剎。 “白梨,你先休息休息吧,我出去办点事情。” “你就不怕我跑了?” “可以啊,不过,京城的人可就要因为你倒霉了。我如果回来的时候见不到你,就先杀光住在客栈里的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哦。”
第639页 说话间,长乐是一直眯眼笑着的,仿佛在开玩笑一般。 但铁白梨却知道她说到做到,并不是随随便便信口开河之人。 “好的,我会等你回来的。”铁白梨嘆了口气,暂时把那些念头给压了下去。 也不知燕王等人有没有发现她留下的暗号,尽快赶到京城来。 “哦对了,我一直没和你说,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就仿佛全天下都被自己掌控一样,这是我唯一不后悔的地方。” 长乐说完,转身出了门。 留下铁白梨默默地坐在窗户边上,看着长乐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全身。 这次长乐去的时间很长,她们早上进的城,直到傍晚了,还没见长乐回来。 铁白梨无法,要了一些蜡烛在房间里点亮,昏黄的火光将她在房间里不断走动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铁白梨担心长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门口走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白梨,我回来了。” 那是长乐的声音。 铁白梨急忙将门打开,探头向外看去,却见长乐一身黑衣,背着手轻盈地走来,她身后却跟着一个白鬍子老头,佝偻着身子,脸上满是血迹。 一开始因为光线的缘故,铁白梨并未认出老人的身份,直到二人进了屋,铁白梨才惊嘆道,“道尊?” 长乐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认识他?” 铁白梨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曾经两次碰过面,第一次是在玄霜阁门前,第二次却是在天龙剑庄围剿琉璃阁的时候。” 道尊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了铁白梨一眼,却是一言不发。 长乐指了指地板,冷冷道,“跪下,老实交代十几年前关于宁府的旧事,有一句说的不到位的地方,你那傻儿子就没命,知道吗?” 铁白梨压根没料到在正派面前叱咤风云的道尊广陵子,此刻就像一个大街上随便抓来的一个老头,毫无武林宗师的气质,也不知长乐对他做了什么。 道尊低头道,“是,我说,你千万不要伤害墨白。” “没错,十余年前宁府之事,是我带人干的。荆晓烟乃是魔门余孽,却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京城,简贵妃担心这是魔门的阴谋,故而在发现荆晓烟的真实身份后,便命我立即除去他们。再加上简贵妃撺掇皇上下旨,派兵围剿,为了防止武艺高强的荆晓烟只身逃跑,所以天龙剑庄先行围上,缠住了荆晓烟,让她压根就无法对其他人施出援手。” 之前都是铁白梨根据得来的消息推测而得,而这次却是扎扎实实从当事人嘴里听到当年的确切消息,铁白梨胸口一闷,悲愤的差点吐出血来。 “宁府当年是否还有人存活?”长乐问道。 道尊摇摇头道,“应该是全部灭门了,可能有少许遗漏之人,但到后续,我便交给手下去配合朝廷继续追查,没有再详细过问此事。” 铁白梨道,“你们为何要听命于简贵妃?” 道尊手一摊道,“她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听命于她,自然会有很多好处。我们天龙剑庄之所以能迅速成为中原第一大派,也是因为朝廷在背后的支持。” “不过,从今天开始,天龙剑庄已经不復存在了。”长乐冷笑道。 铁白梨惊讶道,“长乐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天龙山就在京城附近,我一路杀上山去,杀了他们几乎一半的门人,剩下的一半惶惶而逃,直到有一个傻子与我对抗,就他还能抵挡得住我几招。不过也被我踩在脚下,当我正准备杀他的时候,这老头就跳了出来,和我拼死对抗。” “我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得出,这两人的外貌有一些共同的特徵,看年纪,应该是父子,只是试探了两句,这老头就承认了。我在那傻子体内植入了我的血液,现在正乖乖地蹲在客栈门口呢。” 道尊挣扎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者说,我只是一个听命干事情的人,罪不在我啊。” 铁白梨咬牙道,“可是,毕竟是你举起了屠刀,你的手上沾满了宁府家人的鲜血。” 道尊惶然道,“难道你竟然是宁府的后人?” “没错,当年我侥倖从你们的围剿中逃脱,如今回到这儿,就是向你们讨债的。” 道尊听到此,低下头悽然的笑道,“果然轮迴有命,凡人压根无法逃脱。也罢,我这条老命就偿了你,但是请你们放过墨白,那孩子脑袋稍有点不太清楚,但人很好,长大到现在从来没有杀过人。” 长乐笑道,“既然如此,那傻子我就放过他。你自裁吧。” 道尊紧闭双眼,全身颤抖。 过了片刻,他勐地睁开双眼,冲着一旁的立柱就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道尊扑倒在地,额角鲜血直流,眼看是不活了。 铁白梨转过头去,不忍看到他死去的样子,却又为报了仇而觉得有一丝畅快。 长乐却推门,将道尊的尸体拖了出去。 临近的房间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但是他们都紧闭门窗,哪里还敢冒头多管闲事。 长乐蹲在尸体前,右手放在了他的腹部,只是片刻功夫,他的尸体就急速干瘪,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肤盖在骨架上。
第640页 “这是从他们那儿顺来的化尸粉。” 长乐掏出一个罐子解释道。 随着一股腥臭味在走廊里瀰漫,没多久,道尊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去了。 正文 568、终章(二) 天龙剑庄遭受绝顶之灾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对于这个紧挨着京城的武林大派,人们对于它的第一印象便是朝廷的忠实走狗,并没有太多的什么好感。只要涉及到武林中的一些事务,朝廷不方便出面的,便由天龙剑庄前去执行。不过由于其对魔门执着的不断绞杀,也算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声誉。 原本京城中正常生活的人们,早上却接连看到衣衫带着鲜血的天龙剑庄弟子从城外涌入城内,他们的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惊惶之色。 他们进城之后首先沖向了大理寺,天龙剑庄与其合作最多,也最熟悉。 没多会儿,聚在大理寺门口看热闹的人们就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天龙剑庄昨日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庄主林周东身死,长老道尊失踪,门徒千人死伤一大半,天龙剑庄几乎已算是全军覆没。 江湖仇杀其实本不是一件稀有之事,但是天龙剑庄乃是当今朝廷统帅武林的一只手,如今这只手被结结实实地砍断,不仅天龙剑庄化为乌有,这也是对朝廷赤裸裸的挑衅。 大理寺得知讯息后,立即派出卫兵对此消息进行核实,同时也派出得力干将进行现场检验,看能不能查出来究竟是哪一位武林高手,判断他会不会紧接着对皇城有所行动。 为了以保万一,大理寺迅速将此事报告给皇帝和简贵妃。 一时间,京城里都是兵马在调动,民众们看热闹之余觉得此事似乎闹大了,纷纷在议论是不是天龙剑庄得罪了哪位江湖隐士,也或许是天龙剑庄长期围剿的魔门回来復仇了。 而官府则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 因为天龙剑庄之前报告过,魔门宗主已经完成了衣钵交接,据说新一任魔门宗主是一个年轻人,功力高绝。年轻气盛之下,肯定会做出一些超出他们预想之事。 所以,官府对魔门踪迹的查巡一下子就上升到了疯狂的程度,不时有人被官兵从京城的各个角落押到监牢中,虽然其中确实有魔门弟子,但大部分人却是被殃及池鱼。 即便他们不断地喊着冤枉,但是非常时期,官府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京城一下子陷入了人心惶惶、互相猜忌的状态。 处于客栈中的长乐和铁白梨无疑也遭到了官府的盘问。 但是长乐地道的京城口音很容易就矇混过了关,铁白梨甚至都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官府衙役便离开了房门口。 “他们难道都没有一点怀疑吗?”铁白梨奇怪道。 “很简单,刚才我趁他们不注意,甩了两滴血在他们鼻孔内,现在他们可算是我的人了。”长乐轻松地打了个哈欠,靠在了窗户旁边。 铁白梨摇摇头,心中却是暗惊,没想到长乐现在对于自身血液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普通人面对她压根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就包括昨夜道尊拼死保护的墨白,也因为着了长乐的道儿,变得更加痴傻起来。 后来还是在铁白梨的劝说下,长乐收回了对墨白的控制,墨白这才渐渐恢復了之前的状态,也算是恪守对道尊的承诺了。 但墨白却因此而失去了武功,看他迷茫的在街头流浪,远远旁观的铁白梨只能嘆了口气,不愿再看他,真心希望这位脑袋瓜子略有些不对路的汉子,有个好归宿。 “现在京城乱成这样,你岂不是打草惊蛇了?”铁白梨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巡逻队伍匆匆忙忙地经过,昨天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几乎消失了踪影,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愿上街碰到那无妄之灾。 长乐笑道,“正是越乱越好,我可以火中取粟。” 铁白梨嘆道,“怎么,你还想直接杀到皇宫里不成?既然天龙剑庄一日之间溃灭,我相信简贵妃一定会在皇宫里做好万全之策,以防备你的突袭。” 长乐道,“那嚣张跋扈的女人,我之前就看不惯她,以前那是没能力反抗,现在有了本事,我倒想看一看她被我踩在脚下露出的惊恐表情。” 铁白梨用力按着窗棱,缓缓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小看简贵妃,此人既然能掌控大庆国的实际权力多年,恐怕并不仅仅凭她的美貌。此人一定有其独到之处。而且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击杀了简贵妃,以皇帝现如今颓废只求问道的状态,大庆国很有可能就彻底崩溃了,据我所知,闲居在京城里的王爷可不少,一旦皇帝出了事,保不准他们就动了篡位的心思,那时候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因为我一人而死去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真的有些不忍心。” 长乐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有人可以接替皇帝之位呢?” 铁白梨道,“当今皇上没有儿子,只有一女,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长乐忽然笑得很开心,“因为有一个秘密,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后来我告诉了父王,他吓得三天没睡好觉,简贵妃让他去江南镇守,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铁白梨顿时起了好奇心,“什么秘密?”
第641页 长乐嘘了一声道,“先保密,这事情得有个万全之策,方能成事。还有啊,你悄悄在路上做记号的事情我都知道,想必燕王等人也都跟了过来吧。” 铁白梨面色一红,似乎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这个……” 长乐笑颜如花道,“其实,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如果新皇登基,你说我们二人能不能成为从龙之臣,而得到皇帝陛下的赐婚呢。” 铁白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但是她知道,她是女儿身的这件事迟早要暴露,可是以长乐的性子,万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暴走,那么等待她的将是整个京城的血流成河,长乐绝对有这个能力做到。 长乐站起身,虽然没了左手,但身形妖娆,一扫之前的青涩。 她缓缓走到铁白梨身前,踮起脚尖,含情脉脉地看着铁白梨,“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一点奖赏好吗?” 正文 569、终章(三) 长乐仰起头微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铁白梨的双手环抱着她,似乎就像黏在了她的腰间一般。 这一刻,她知道长乐需要什么,可是这些她和李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没做过,仅仅只是在睡梦中遐想过,但没想到,她的初吻竟然要送给一个女孩子。 看着眼前如同娇花一般的容颜,铁白梨实在不忍拒绝,她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那柔软的触觉真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嘴唇吗? 好奇怪的感觉。 长乐睁开眼,红霞已是遍布脸庞。 “这感觉真好。如果当初不是父王拦着我,你就住在我府中,咱们俩走在一起,那日子将会多幸福啊。”长乐忽然凄婉地笑了一下,“只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也不知能否为白梨生孩子了。” 铁白梨心颤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长乐拭去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 “白梨,我可以恢復你五成的功力,前提是你得找到一个人。” “谁?” 长乐一字一顿地说道,“琉璃阁现任阁主李永如。” “你怎么会知道她?” 长乐道,“李永如其实就是当朝公主元永如。”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铁白梨顿时吃惊不已,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当时与李永如交谈的只言片语,却没料,此人竟然就是大庆国的公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吗,京城里,除了皇帝和简贵妃之外,最有权势的便属我父王了。我打小便经常进宫,与公主一道玩耍。自然知道很多秘密。” 长乐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因为公主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大内总管便请了一个江湖上的女子来教授她内心功法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简贵妃起初很是讨厌公主,不过幸好公主幼年时期便伶俐可爱,讨得了简贵妃的好感,这才在诡谲复杂的后宫中生存了下来,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生母不久就病故了。” “我因为常陪公主玩的缘故,所以和那个江湖女子也很熟悉。公主十二岁那年,她师父要离开她远行,公主自然捨不得,就拖着她不让走。女子无法,便告诉她一个地方,公主若是可以出去,就可以到那个地方找她。” “但你也知道,一个公主想要经常出宫,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诸多禁制摆在那里。于是公主就想了一个法子,不断地利用各种机会接近修道的皇帝,让皇帝记起,原来他还有一个如此可爱伶俐的公主,于是感受到了膝下儿女之乐的皇帝破天荒地不断给予公主赏赐,这一下简贵妃着急了,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公主。而此时公主恰好提出想要去民间歷练一番,简贵妃立刻就答应了。” “只要公主能远离皇帝,让皇帝专心修道,这样简贵妃才能继续把持朝政大权。所以简贵妃只给公主派了两个随从,巴不得公主死在路上永远回不来。还是父王实在看不过去,偷偷给她配了一队卫兵,这才保得公主万全。” 铁白梨嘆息道,“生在皇家,有时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连一点父母的关爱都奢求不到。” 长乐道,“何尝不是呢。后来公主回到京城一次,和我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原来那个江湖女子竟是琉璃阁老阁主的女儿,她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公主。公主倒也是个练武的料子,且特别符合琉璃阁的要求,博闻强记、过目不忘。所以琉璃阁老阁主有意将她培养成接班人。” “我当时就揶揄她,好好的公主不做,却去当人人喊打之下的魔门阁主。她却说,她喜欢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相反若是待在皇宫里,恐怕此时早被简贵妃以各种理由整死了。” 铁白梨道,“半年前我还在前往广陵的途中和她见过一面,她说她叫李永如,我却不知她竟然是大庆国的公主。” “你们见过,那就太好了。”长乐拍手道,“那么她的踪迹就交给你了喽。我在这边等你回来。” 铁白梨依然心存疑惑,“可是找她回来有什么用?皇帝死了,公主监国这种事,歷史上从未有过,就怕那些闲散王爷不服闹事啊。” 长乐道,“此事不急,我自有章法。”
第642页 铁白梨耸耸肩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我去试一试又何妨。这京城已经乱成这样,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可就别添乱了。” 长乐笑道,“那就得看燕王那帮人过不过来烦我了。” 铁白梨顿时觉得有些焦急,在长乐解除了她的一半禁制之后,她便火急火燎的出发了。 琉璃阁自从李永如接手之后,虽然不再直接为魔门服务,但是只要铁白梨需要,琉璃阁还是愿意为曾经的宗主免费服务几次。 所以当时,在她和琉璃阁分手之际,李永如曾告诉她几个接头的地方和暗号。 而京城内有一家当铺便是琉璃阁的据点。 但愿那家当铺没有受到这场搜捕的波及,当心怀忐忑的铁白梨赶到当铺时,所幸的是,当铺依然悬挂招牌处于营业之中,不是有人进进出出,或当或赎,显得分外热闹。 铁白梨在里面转了一圈,非要寻得当铺的管事之人才肯说话,店小二在一份赏银的招唿下,非常殷勤,很快管事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见铁白梨器宇不凡,管事将其招唿到客厅以茶水招待。 既然来了,铁白梨倒也不急,一边品着茶一边观察周围的景致。 客厅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灌木,还有鲜花盛开,香味虽淡,却回味十足。 铁白梨说明了来意和接头的切口。 管事一惊,忙与之对接下来一系列繁杂的暗语,一句不错。 管事站起来忙躬身道,“不知这位公子找阁主有何要事?” 铁白梨道,“你就跟她说,半年前琉璃阁生死存亡之际前来助拳的某人找她,她就知道是谁了,而且她肯定会来见我。” 正文 570、终章(四) 当铺管事见铁白梨的语气如此笃定,自然很慎重的说道,“这位公子您请稍事歇息,我这就派人去请阁主。” “看来阁主已在京城了?” “是的,巧得很,阁主昨天刚刚抵达京城,没想到今日公子就来求见。” 铁白梨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事情也过于巧合了吧。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管事匆匆而去,只留下铁白梨一人静坐在宽敞古朴的客厅中。 一时间,四周无比静谧,只闻鸟语花香,似乎天底下只剩下她一人存在似的。 幸好,她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半个时辰不到,铁白梨终于听到了房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李永如与她上次相见,并无多大变化,依然是黑纱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 “宗主,别来无恙。”李永如轻轻地迈着大长腿,声音慵懒道。 铁白梨笑道,“阁主这么问就见外了,我想琉璃阁应该比我更清楚目前的局势吧。而且阁主这么着急从江南赶回京城,想必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李永如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背对着铁白梨眼光看向了庭院中的鲜花。 “宗主大人目光如炬,永如佩服。” “这么说来,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长乐郡主待在一起吧。” 李永如转过身来,原本带着少许懒散的目光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琉璃阁虽然日渐式微,屡次被天龙剑庄和一些中原门派打压,但我们之前布下的情报网络大体都在,所以并不影响我们的情况收集工作。毕竟消息这种东西,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官场都是紧俏的商品,我们不愁没有钱赚。” “所以,即便宗主与永如分别已半年有余,但宗主的行踪永如还是大体了解的。” 铁白梨嘆了口气道,“那么,你对现如今的局势怎么判断?” 李永如的眼神锐利的看向她,“长乐以力破巧击溃天龙剑庄,斩首了林周东和道尊,也算是替琉璃阁报了大仇,下一步,我想她的目标应该是简贵妃。” “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很简单,长乐爱上了你,以她敢爱敢恨的性子,自然就要替你分忧。再加上简贵妃不仅仅是你的敌人,也是我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所以长乐就更加有理由开始这场行动了。” 铁白梨对上了李永如带着媚色的双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李永如有一种不可言明的魅力,仿佛无论男女都能被她所吸引一样。 “是长乐让我来找你的。”铁白梨直白地说道。 李永如点点头道,“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出来主持大局。但是我仅仅只是一个公主,却无法名正言顺地接替朝权吶。” 铁白梨能察觉到,当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明显有一丝愤怒飘过。 “权力说到底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谁胆敢提出反对意见,杀了他便是。”铁白梨笑道。 “宗主大人说得没错。只可惜琉璃阁毕竟只是一个贩卖情报的组织,手下能战之士早已在琉璃阁歷次的劫难中消耗殆尽了,我拿什么去震慑群臣?” 铁白梨冷冷道,“长乐啊。” 李永如愣了一下,“你可知长乐的血相功真正修炼完毕之后,是无解的吗?虽然我们从小是好朋友,也了解她的性格。但是血相功这个功法本身非常的恐怖,修习之人百人之中才有一人能够生存,长乐的运气真的是非常好,但也带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第643页 “没错,她现在可以帮我们,一旦等没有可以掣肘她的东西,万一她狂性大发,谁来制止她。宗主,你也知道,当一个人拥有过分强大的实力,那么她想要的东西可能就不仅仅会是她最初想要的。” “我明白你的担心”,铁白梨道,“可就算你这么说,我们现在也拿长乐毫无办法,难道不是吗?” 李永如微闭双眼,“不,她现如今一定还是有破绽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那你说了等于没说。再者,长乐对她的计划兴致勃勃,看来无论如何她也是准备实施下去。我们如果不配合她,京城人再多,恐怕也不够她杀的。” “……是啊,广陵城的惨剧我们琉璃阁也有所耳闻。更何况无双堡无双王苍歌和魔门宗主这世上两大顶尖高手联手,都拿长乐毫无办法,更别说京城的这些虾兵蟹将了。” 二人静默了好一阵子,李永如打破了平静,“既然长乐有如此打算,我们也不能逆着她的想法,现在既然咱们能与长乐保持亲密的关系,就先这么维持下去,宗主,你看呢?” 铁白梨道,“也只能如此了。” “据我所知,燕王正率着两千歷州军星夜向京城开拔,无双王苍歌也乘势前来。” “那……齐王呢,他是否返回金陵城。” 李永如嘴角微微翘起,“是的,他回去了。” 铁白梨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有些安心但心里却又变得空荡荡的。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心下顿时对自己不满,能再见到燕王已经是掉下悬崖之后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后来虽说在南越得到齐王的百般照顾,自己的一颗心思始终漂浮不定,他走了也好,毕竟她是大庆国人。 她这么说服自己。 可是接下来李永如的一段话,惊得铁白梨忍不住站起身,满脸愕然。 “可是齐王回南越登基为帝之后,立刻清点十万大军越过长江,兵峰此时应该已经越过淮城,已经快要抵达彭城了吧。”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为了救你……” “救我?” 李永如嘆道,“你被长乐掳走之后,齐王忧心忡忡,或许这种方法算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招数了吧。” “难道他就不怕庆国的军队反扑?” “呵呵,京城目前都乱成一团了,谁还顾得上派兵抵抗。再说了,不出两天时间,燕王反叛一事恐怕也将传遍京城,到那时,或许正是长乐成事之际,你我拭目以待。” 铁白梨摸着额头,她从来没想过局势竟然会乱成这样,如果当初她没有向长乐吐露心迹,长乐恐怕也不会一时兴起,带她抵达京城,那么事情恐怕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地步。 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正文 571、终章(五) “李清,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们会携手一起共谋大事。”苍歌披着黑色的披风站在秋风吹拂的山头,远远眺望着掩映在薄雾中的京城。 站在他身旁的燕王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你们无双堡鼓动蛮族进攻天雄关,本就是为了颠覆庆国,如今可算是顺了你的意了。我这支忠心耿耿、一心为君的歷州军,如今却被朝廷视为不可饶恕的叛军,成了南越齐王大军的先头部队,当真是可笑,可笑。” 苍歌笑道,“任凭京城里是哪个皇帝,看你这副来势汹汹的模样,谁不害怕,更何况,你也没有得到任何军令和调动的指示啊。他们不把你当做叛军才怪呢。” 二人说话就仿佛多年要好的朋友一样随意,但实际上,燕王知道,苍歌可不是那么好煳弄的,而且他的目标虽然口头上说是想救出铁白梨,但京城越乱,就越符合他的预期,浑水摸鱼获得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目前的形势是,京城四门紧闭,城墙上到处都是小心翼翼盯着歷州军动静的守军。 其实燕王本不想带这么多人来,但是长乐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的,仅凭几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她制服,所以燕王将希望寄託于人海战术上,再厉害的人也会疲劳,长乐应该也不例外,哪怕就是用人命去填,也要将其制服。 但私自率军的后果就是,朝廷当即将其认定为叛军,虽然此时京城因为天龙剑庄覆灭一事而闹得鸡飞狗跳,但好歹各个机构还能基本保持运转,没多时,便有临近的一支驻军前来镇压叛军。 燕王所属的歷州军虽然仅仅只有两千之数,但个个都是经歷过大战的老兵,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而歷州军的对手因为长期居于内陆,早就军备懈怠,因为圣旨,这才不得不鼓起勇气与歷州军决战。 虽然他们拥有将近五千人马,但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歷州军杀得大败,尸横遍野,兵败如山倒。 从那时起,歷州军通向京城的道路,再也无人胆敢阻拦。 再加上齐王此刻率军突破长江长驱直入,很多人认为燕王已经投靠南越,成为进攻大庆国的先锋。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流言四起,富家商户纷纷出逃。 若不是歷州军抵达城下,京城闭门,恐怕就连朝廷的许多京官都要忍不住去逃命了。 “要不,燕王你也弄个皇帝噹噹?这京城的防备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严密。”苍歌道。
第644页 燕王摆摆手道,“现在这个时候,皇帝这个位置是一块人人都想吃的肥肉,而我呢,也没这个志向,还不如当一个逍遥王爷自在。” 苍歌盯着他道,“李清莫要谦虚,其实,我们无双堡之所以想和朝廷对着干,无非就是想获得朝廷的认可,如果你登上皇位之后,册封我们无双堡为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爷,那么我无双堡支持你登位也不是不可以。再说了,皇帝没有儿子只有一女,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反正皇位继承人是要从旁支挑选,燕王你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竞争的优势很大,且完全可以服众。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这一切,等先把铁白梨救出,处理完长乐的事情再说吧。”燕王不想与苍歌再讨论此事,毕竟铁白梨是死是活目前还不知道,也不知长乐将其掳走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再加上齐王统帅十万大军来势汹汹,虽说也是为了救铁白梨,但是他搞出那么大的阵势,恐怕顺带着将庆国灭了,也不是不可能。 京城内外的形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一整天,长乐真的就待在客栈中没有出门,直到铁白梨带着李永如一起出现在门口,长乐就像等候家中的小妻子一样,高高兴兴地跳了过来,紧紧地拉着李永如的手,笑道,“公主姐姐,长乐可是想死你了。” 李永如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现在可是厉害的紧呢,我这个姐姐可是不敢当。” 长乐依然笑嘻嘻道,“白梨都和你说了吗?” 李永如道,“你是怎么计划的?” 长乐道,“很简单吶。燕王的军队我听说已经到城门口附近了,歷州军的实力毋庸置疑,如果能将他们引入城中,控制局面将会很轻松不是吗?” 铁白梨道,“你怎么肯定燕王会听你的?” 长乐笑道,“因为是你去谈啊。” 铁白梨惊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復返?” 长乐摇摇头道,“又是这个问题。所以我再回答你一遍,一旦你六个时辰之内不返回,我就在京城大开杀戒,再把尽可能多的人变成神志不清的血奴,到时候,压根就不需要你们,我一个人便可以控制整个京城。” “可那是一座死城!” “所以,就看你的表现了。”长乐耸耸肩,“我反正无所谓,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铁白梨咬牙道,“好吧。只是希望我去的这段时间,你不要有所冲动。” “不会的啦,放心吧,正好公主姐姐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聊呢。” 李永如冲着铁白梨微微点点头,“你去吧,这儿有我。” 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铁白梨便又匆匆出了门。 如果她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就好了,这样长乐压根无法以京城的这些素不相识之人来要挟她,可是她没有办法,一想到那些无辜的人是因为自己而死,她就无法处之泰然。 罢了罢了,那就先去会一会燕王,看他怎么说吧。 此时的大街和她前两日刚进城相比,已经萧条了很多,各大商铺都紧闭房门,唯有米店门口排满了抢购粮食的居民,而米店趁此机会抬高价格,人们一片叫骂,可是又不得不乖乖掏出银子。毕竟城外叛军压境,还不知道京城能不能守住,会不会变天。 每个人的心里都怀着小九九,更别提久居在皇城内的王公贵族了。 燕王大帐内,此刻就有一个来自襄王府的使者。 正文 572、终章(六) “襄王愿意辅佐燕王殿下荣登大宝!” “当今朝廷混乱,朝臣昏庸,简贵妃不顾皇上肆意妄为,林国公愿奉燕王殿下为主,清扫妖孽,盪清环宇,重立我朝之威。” “……” 送走接二连三前来投靠的贵族使者,燕王摇摇头对坐在幕后的苍歌道,“京城之内人心惶惶,乱成什么样,由此可见一斑。” 苍歌笑道,“这些人见风使舵惯了,简贵妃当权之际,也没见他们对你眉来眼去啊。” “呵呵,这我岂能不知?庆国在这些只顾自己不顾民众之人的掌控之下,焉能不一天天走向衰败。” “燕王你不答应他们是明智的,毕竟长乐还未在城内发动,简贵妃既然没死,就还拥有一定的号召力,到时一旦垂死挣扎,你这两千歷州军恐怕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燕王默然不语。 营帐内的火把“噼里啪啦”地作响,一阵冷风袭来,将火焰的影子拉得老长。 燕王的眼前一晃,已然多了一个人影。 “白梨?你安全无事简直太好了!”燕王高兴地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苍歌闻言,也从幕布后掀帘而出,一贯冷峻的面容上不由得带着一丝喜悦。 但是铁白梨看起来并没有太多重逢的兴奋,反而是忧心忡忡,一脸有心事的模样。 苍歌瞭然道,“看起来你是替长乐而来。” 铁白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的,长乐让我转告你们,明早务必开始攻城,以牵制城内的守卫军队。当然,如果歷州军能入城,控制整个京城的局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645页 燕王收敛了笑容,开始思考铁白梨所说的话。 “从纯军事的角度考虑,京城的城墙高大坚固,别说我这两千兵马,就算是五万军备齐整的军队,至少也得十天左右,攻城方可以有所成效。我这两千人,一个冲锋下来,恐怕就要被守军杀伤一半,士气一旦受损,剩下的士兵恐怕就算是我,也掌控不了了。” “所以,想要入城,必须得另闢蹊径。”苍歌道。 燕王一摊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京城四个城门皆是由精钢所铸,沉重无比,同时需得四十人发力,才能将城门推开。即便我们能潜入一些人,但想要偷袭城门得手,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铁白梨道,“长乐说,这得靠咱们想办法了。反正她那里如果一天之内在京城看不到我们的人马,她就大开杀戒,将京城变作一座死城。” 苍歌抚掌道,“那不正好,城内的人死完了,燕王也就再也没了掣肘,天下不就是燕王说了算吗。” 铁白梨厌恶地看了苍歌一眼,“那么多人就这么无辜的死去,难道你一点都不为他们感到难过吗?” 苍歌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得了他们一世吗。” “可是,你想过没有,长乐在这过程中会更加感觉到实力给她带来的快感,那么,这之后,谁还能与之一战。苍歌你想过当皇帝的吧,可是,即便你当上了皇帝,有长乐在,你的皇帝宝座坐得稳吗?说到底,还不是长乐手底下的傀儡,只能唯她马首是瞻。” 苍歌听了铁白梨这一番话,长吁一口气道,“白梨说的是。” 燕王皱紧眉头,“难道,我们真的要按照长乐的指示一步一步来吗?” 铁白梨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一时间,偌大的营帐内静悄悄,三人均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铁白梨忽然道,“燕王你可否派人让齐王快马加鞭进军,以他的兵力,只要能将京城围个水泄不通,长乐一旦想要突围,必将面临千军万马的压力,我想我们总会有办法将她制服。”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们便虚与委蛇,尽量不要忤逆她,是吗?” “没错。” 燕王拍了一下椅背,“好,既如此,我们趁夜强攻,这样一来,守军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我们也不会陷入后继乏力的窘境,当然,无双王殿下和铁白梨,以你们二位的武功,关键就在你们身上了。” 现已是凌晨时分,夜色迷离,星光璀璨,但是歷州军大营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 士兵们纷纷整理武器装具,准备开始夜袭。 有一批精干的士兵早已准备好,半跪在大帐前。 燕王背着手沉声道,“诸位,今夜突袭的成败与否,就主要看你们的了。当然,有两位绝顶高手会随你们一道而去,替你们掩护,你们的职责就是将大门推开,如此这般,我们的骑兵便可乘势而入,京城内再也没有能抵抗我们的人。” “好,你们即刻出发吧。等你们悄悄登上城墙之后,我们便开始攻城。”燕王道。 数量五十人的这支小分队一起低低地应了一声。 因为怕马蹄声过于响亮,所以一行人等皆是步行前往,花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士兵们终于抵达了城墙下方。 或许是地处旱地的缘故,所以京城四周并不设护城河,但是城墙高耸,城砖厚实,如果不能以巧破力的话,填上几万的人命都不一定能够攻下来。 由于歷州军兵临城下已经好几天,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比往常多了一倍,时时刻刻将目光盯向远处的歷州军大营。不过随着时间转入后半夜,此时正是人最睏乏的时候,巡逻士兵们见远处没有丝毫动静,自然稍有些松懈,一队巡逻士兵过去之后,另一队士兵却没有立即接上,想必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小憩了。 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士兵们纷纷抛出钩锁,紧紧地扒住城墙,他们的身手都非常矫健,只是瞬息的功夫,他们就能爬上好几米。 可就在士兵们往上攀爬之际,一队大约十五人左右的巡逻队正往这边缓缓前来。 士兵们听到了脚步声,顿时身形一滞,不敢发出声息,但是他们一旦停止动作悬在半空中,短时间还行,但时间一长,人肯定受不了,如果发出响动,他们的踪迹将不可避免的暴露。 正文 573、终章(七) 如果让敌人发现,他们的突袭就变得毫无意义,若是守卫军队的将领有魄力的话,出城反戈一击,人数并不占优的歷州军恐怕将遭遇苦战,即便在野战中获胜,也是惨胜。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道绿光凌空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划过了其中七八个人的脖颈,一道道血线沖天而起,那些巡逻卫兵们甚至是走着走着就歪倒在地,吓得后面几个卫兵刚要大叫,却顿觉胸口一闷,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随即也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后同时闪过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苍歌孤傲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白梨,没想到你的冰蚕丝已经如此出神入化,就仿佛你延展出的手一样。” “还不是拜你所赐。”铁白梨回了一句。
第646页 苍歌顿时就不说话了。 见威胁解除,士兵们顺利地攀爬登上了城墙,为了不立刻引起骚乱,他们迅速清理了现场,有一部分士兵换上了守卫军的衣服,并将尸体堆叠到隐蔽处。 铁白梨低声道,“诸位,咱们小心点下城楼,躲在城门附近,等燕王率军开始攻城,咱们就开始发难,都听明白了吗?” 见众人点头,铁白梨也就不再多说,挥了挥手,众人便一道隐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而此时的歷州军已经乘着月色渐渐地逼近了京城的城墙外围。 本来想悄无声息地靠近城墙,但因为架着云梯的士兵们的脚步声过于沉重,以及他们的盔甲在月色下的反光,当他们距离城墙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巡逻卫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一时间,锣鼓声大作,城墙上的火把迅速点燃,一时间,城墙上宛如白昼。 燕王见偷袭计划败露,只能进行强攻,虽然心疼这些一直跟随他的歷州军兄弟们,但此时可不是心软的时候。他抽出宝剑,向前勐地一挥,“开始攻城!” 士兵们一鼓作气地冲上前去,将云梯架在城墙垛口处,乘着守卫军还未全部到位,仿佛蝗虫一般浩浩荡荡地往上爬去。 一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无论是云梯上还是城下焦急备战的士兵,都有中箭倒地之人。 因为准备仓促,歷州军甚至都没有制作投石车,只能靠着云梯这一种单一的方式进行攻城。 幸好夜色黑暗,守卫军不知来犯之敌究竟有多少,所以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前来增援的士兵,一时间,歷州军压力倍增,云梯上的士兵无不先后成为炮灰,即便有的人侥倖登上了城墙,也会同时被两三个人围上来,最后惨死当场。 若不是歷州军久经战阵的士兵们习惯了血腥死亡,一般的军队面临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崩溃后撤了,但是歷州军依然咬着牙不断往云梯上攀爬,给敌军制造压力,同时也是为那些偷袭城门的同仁争取时间。 先前攀爬过来的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冲到防守严密的城门下方,但是铁白梨却一直没有下令。 一直到城墙上陷入激烈的交战,负责看守城门的一队人马被临时抽调走之后,铁白梨这才命令向城门突击。 憋了好久的士兵们如同勐虎下山一般向着措手不及的城门守卫沖了过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城墙上激战正酣,却不知从哪冒出一支混杂着自己人的来路不明的军队。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导致了他们之后的溃败。 还不用苍歌和铁白梨出手,城门守卫就被歷州军士兵们切得干干净净。 但也有少部分人逃出,一边悽厉喊叫着一边往远处跑去,城墙上也有人注意到了城门处的变故。 城门一旦打开,就意味着守城的失败,意味着整个京城就将面临叛军的扫荡,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守卫军将领亲帅一支兵马扑了过来。 但他们何曾想到,站在他们身前的两个一黑一笔的身影就仿佛铁塔一般轻易无法移动,且让他们的先锋撞得头破血流。 歷州军士兵已经开始卸下铁质的横杆,准备推门了。 守卫军很清楚,城门要想打开,至少得半柱香的时间,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们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的。 一道银线牵引的碧绿色的宝剑,就仿佛追命的夜叉,凡是胆敢冲击城门的守卫军,他们的脑袋都是沖天而起,噗通一声掉落在地,只留下满地的热气腾腾的血液。 死了十几个人之后,剩下的再也不敢靠近。 眼看城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守卫军们顿时丢盔弃甲,发一声喊转身而逃。 是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城门的开启,还不如趁着叛军还未入城之际,赶紧脱掉军服,隐藏在老百姓中,这样说不定还能逃得一命。 燕王的骑兵队早在城外等候多时,当见到城门缓缓拉动,出现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之时,骑兵将领挥舞着长矛,唿啸着便向城门口冲来。 他们的时间卡得刚刚好,当第一个骑兵冲到铁门门口之际,士兵们刚刚将沉重的铁门拉到只能供一人一骑通过的空档。 骑兵全力冲刺的速度非常之快,即便只能一骑通过,但瞬息之间已有十余骑沖向了正在逃跑的守卫军们,他们藉助惯性,刀口只是轻轻一拉,那些守卫军便身首分离,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随着铁门渐渐完全打开,骑兵队更是畅通无阻。 一时间,京城内大乱,更是有一些房屋沾染上了火势,火光将每个附近的士兵脸上照得通红。 见城池已破,城墙上的守卫军无心恋战,纷纷退去。 歷州军攀爬了上去之后,乘胜追击,没一会儿的功夫,人数占优的守卫军便已是溃不成军,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 京城的天,终究是变了。 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烧了一夜的房屋已然成为灰烬,幸好燕王组织人手进行灭火,火势这才没有蔓延到更远的地方,算是保住了整个京城的安危。 精通消息的人们畏畏缩缩地从窗户里向外窥探,看这支传说中骁勇善战的西北强军会不会像土匪那般打家劫舍,如果这样的话,那京城真的是要陷入无穷无尽的劫难了。
第647页 正文 574、终章(八) 不过,让普通居民感到心安的是,歷州军虽然谈不上有多秋毫无犯,但终归没有像往常歷史中那样,攻下城池的叛军会大掠三日,不封刀,凡是看中的女子皆可掳走。归根结底,还是叛军的首领燕王体内流着先祖血脉的缘故吧。 这京城的天,延续了百年的正统血脉,看来终究要被藩王所替代了。 歷州军虽然兵马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执行命令非常果断和果决,时间刚刚推移到了中午,城中作乱的溃军已被歷州军全部驱赶到京城的一角,数十人毫不客气地被砍下了头颅。 一时间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吓得剩下的败兵们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有别的动作。 而作为京城中最大的建筑群皇宫的进出口,也被歷州军迅速夺取了控制权,顺利的程度超乎了燕王等人的想像。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皇宫内也乱成一团,有人乘着夜里歷州军攻城之际潜入皇宫内,将简贵妃吊死在了议事大殿门口,吓得太监宫女们屁滚尿流。可是,无论宫中禁军怎么寻找,也压根发现不了刺客的丝毫踪迹。皇帝知晓此事之后,也是惊得手中时刻不离的拂尘掉在了地上,雪白的丝线沾满了薰香的余烬。 十几年以来,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整日里修道的生活,朝政大事反正有简贵妃帮着参详,这么多年来国家正常运转,似乎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而如今,简贵妃忽然惨遭横祸,一向沉稳的皇帝顿时乱了手脚。 他再不济也是个皇帝,是站在天下顶点的男人,他有一种感觉,简贵妃的死,实际上敌人的矛头对准的却是这个该死的皇位。 简贵妃的尸体刚刚卸下没过多久,皇宫里就出现了一个久违的苗条人影。 “是长公主殿下!”宫女们兴奋地叫嚷道。 在这冷酷的宫中,也只有长公主在的时候,还能给人一点温暖,后来因为简贵妃嫉妒她的得宠,想尽办法将其逼出了宫外,太监宫女们无不为长公主的遭遇而感到忿忿不平,但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简贵妃一死,长公主回宫,是不是意味着后宫中的天也要变了? 长公主一身黑衣,面纱已经撤去,脸庞清秀、面色沉静,步子轻盈却一步一顿,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心头盘亘。 她的身后跟着百余名披着铁甲手持利刃的歷州军士兵,他们的刀剑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目光兇狠,凡是与他们视线接触的太监宫女们,无不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看样子中看不中用的宫中禁军也已统统败下阵来。 宫内老一点的太监看着这阵势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歷州军竟然会听命公主,那也就意味着就藩西北的燕王很可能是长公主的人。 原来长公主出宫的这几年并没有虚度,反而是时时刻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皇宫,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了她的母妃并不是病死,而是简贵妃出于嫉妒下毒害死的。 简贵妃既然是她的杀母仇人,所以她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处死简贵妃,并将她的尸体高高悬挂在大殿门前,可以让宫中所有的人都看到,简贵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皇帝静坐在十余年都不曾坐过的大殿皇位上,静静地看着长公主登上台阶。 “永如,你回来了。” 长公主款款施礼道,“儿臣回来了。” “简贵妃是你派人处死的?”皇帝似乎并未看到殿外站立着的歷州军士兵,颇有些严厉的说道。 “是的。”元永如低头道。 皇帝勐地拍了一下椅背,怒道,“大胆,堂堂一个贵妃岂能是这种死法,就算判决,也轮不到你一个公主。” 因为长时间的修道,吞食了一些道士修炼的金丹,皇帝乍一激动之下,顿时面色潮红,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元永如等皇帝安静了下来之后,才抬起头看向他,波澜不惊道,“说完了吗?” 皇帝颤抖地指着她,怒道,“这是对你父皇的态度吗?” “呵呵”,元永如憋了快二十年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我当你是父皇,你当我是女儿了吗?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我母妃怎么死的,你知道吗。简贵妃毒霸后宫,每次都给你宠幸过的妃子灌上一碗藏红花,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一个单独的存在,你想过这其中的关节吗?不,你没有,你整天只知道向上天求长生不死,你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关心。简贵妃正是摸透了你凉薄的性子,这才权倾天下,朝廷里谁不唯她马首是瞻。” 皇帝被元永如一番激烈的言辞讲得顿时愣在了当场,有些东西他之前确实闻所未闻。 “不,不可能的,简贵妃在朕面前那么温柔,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的面孔忽然变得狰狞起来,“肯定是你在骗我,简贵妃绝不会这样欺瞒朕。你说,燕王是不是想谋权篡位,才指示你充当马前卒。区区一个藩王也想荣登大宝,他痴心妄想!” 元永如冷冷看着他,很多年以前她就对皇帝绝望,没想到今天这次会面,依然让她感到根本无法与之交流。 他虽然在位多年,可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修仙问道,日常之事漠不关心,如今当有人觊觎他的皇位时,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皇位的重要性是如此不可或缺,变得歇斯底里。
第648页 “父皇,您老了,也该歇歇了。这天下不如就交给我吧。”元永如忽然道,“这样一来,也不算是肥水流到外人田,不是吗?” “你?一个公主?也对这皇位有兴趣!荒唐,荒唐至极!你难道是要大庆国被天下人耻笑吗?”皇帝气的浑身颤抖。 元永如冷笑着没有说话。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皇帝和元永如二人,一时间,大殿内陷入了沉寂。 但没多久,这份幽静就被殿外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看到殿外的情形却是一愣,他压根没想到朝臣们却也被歷州军士兵们押着,像赶羊一样赶到了大殿内。 正文 575、终章(九) 不多时,大部分衣衫凌乱的朝臣已乖乖地站在了皇帝面前。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士兵们个个亮出了沾满血迹的兵器,冷冰冰地盯着手无寸铁的群臣,似乎一旦他们说错什么话,那利刃就会砍下来似的。 元永如看了他们一眼,冷笑道,“看来人都到齐了吧?” 一干人等皆低下头不吭一声,只有一个鬚髮尽白的老臣看样子还有点骨气,他朝皇帝拱了拱手,又看向了公主,“不知公主殿下将我等召集在此,可有什么事情。” “安丞相,让大家来就是想让大伙儿见证一件事,我父皇想禅让皇位。”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大殿内立刻嗡嗡声一片,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 “荒唐!”皇帝如何能忍,他站起身想走下台阶狠狠地扇女儿一巴掌,却没料两名士兵立刻逼上前,将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父皇,看来你还不知道你此刻的处境?”元永如笑道,“您如果配合我的话,或许还能多活上一阵子,如果总是这么脾气暴躁,那些士兵有时候可不一定能把刀拿稳。” 皇帝在钢刀的逼迫下,不由得重新坐回了位置。 安丞相虽然有些惊慌,但仍然强装平静道,“公主殿下,您意欲让皇上将皇位禅让给谁?” 其实他们的心目中早有答案,毕竟燕王所属的叛军于今早破城,将守卫军杀得大败,几乎算是全灭,尔后他们这些躲在家中的大臣都被士兵们揪了出来,原本他们以为性命不保,谁料却是逼迫他们上朝。 见到公主逼宫的这一幕,他们大部分人心下明了,看来燕王是想通过公主来达到谋权篡位的目的,毕竟自己直接去逼宫,面子上有些不太好看。 形势比人强,虽然燕王是藩王,但好歹体内也留着先祖的皇家血脉,也不算是断了传承。 有这些想法的都是之前联络过燕王的人,当然群臣中也有一些老骨头,不愿意就范。 他们纷纷叫嚷着,燕王乃十恶不赦的逆贼,通过反叛争夺皇位已是大逆不道,如果皇位落到此人手上,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宁愿殉死,也不愿接受燕王荣登大宝的现实。 看押他们的歷州军听到这些话之后,并没有动,而视线却是看向了元永如。 元永如微微一笑道,“你们不必猜测,接受禅让的人不是燕王,而是我。” 这一下,元永如的话让整个大殿顿时炸开了锅,安丞相指着元永如,差点没被气过去,相比较燕王接替皇位,一个公主想要当皇帝,简直闻所未闻,压根完全不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安丞相颤颤巍巍道,“伦理纲常乃是立国之本,公主你这是要撼动大庆国的根基啊。此等事,老夫万万不从,即便你杀了老臣,还会有天下万千的儒生反对。” “没错,就是!”群臣纷纷附和道,一个个做出大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模样。 坐在宝座上的皇帝顿时心中一宽,看来他这个女儿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以为有了燕王的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看来,群臣对此事极度反感,压根不可能成事。 元永如似乎早就预料到大臣们的激烈发声,她眼神扫过情绪激动的人们的面孔,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她忽然脱去了上身的黑色衣衫,露出了白色里衬。 众人皆是一惊,却不知为何公主要当着大家的面脱去衣服。 安丞相忙遮着双眼,大声道,“公主疯了,公主疯了!” 群臣顿时乱成一团,有些迂腐的官员甚至背过身去,不断地感慨世风日下,但接下来的场面却是让想着一窥春色的官员大吃一惊。 元永如赤裸着的上身,竟然平平坦坦,压根就没有人们预料中的动人山包。 也就是说,这位一直以妩媚多姿形象示人的公主,其实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皇子。 就连皇帝也忍不住扶着椅背站起身,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皇……皇儿?” 元永如拾起地上的衣衫重新穿戴好,冷笑道,“是的,父皇,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可……可是你为何要隐瞒身份?” “如果当时接生的稳婆透露出我是男儿的话,恐怕我连一个月都活不了便会以早夭的名义被简贵妃埋在地下,现在坟头草恐怕都老高了。” 皇帝双腿颤抖地走下台阶,竟然满眼含泪,“我也有儿子,我也有儿子了。”
第649页 元永如搞了这一出,群臣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废话,纷纷低下头去,安丞相立刻带头拜倒,大唿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群臣大声应和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想要摸元永如的手,但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让开了。 皇帝这才真正的明白,这将近二十年不闻不问所划下的沟壑,已经根本没有可能再弥补了。 一直帮他打理朝政的简贵妃已死,十几年未曾上朝的皇帝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去意,是啊,反正皇位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又不是被逆贼所夺,这么想来,似乎心理接受程度并没有刚开始那么不乐意了。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元永如问道。 安丞相拱手道,“此乃陛下和皇子的家事,我等臣子不便发表意见。” 其余众人也是如此道。 皇帝嘆了口气道,“朕一心修仙问道,荒废国事久矣,既然吾儿愿意接替朕,操心国家大事,便再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便几乎代表皇帝愿意禅让了。 “过两天,礼部便可操办禅让大典,听明白了吗?”皇帝下了他身在皇位的最后一道旨意,便垂着头,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去,那一瞬间,仿佛老去了二十岁。 元永如背着手看向脚底下跪着的一片群臣,随后视线却飘向了藏在大殿上木头横樑处的长乐。 “长乐郡主,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剧本在走,看到现在,你满意了吗?”他轻声道。 正文 576、终章(十) 元永如自从暴露真身之后,便换上了太子的朝服,头髮束在朝冠里,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昂首阔步,一扫从前装扮公主时的温婉小心,当那双柔媚的双眼长在一个男人脸上的时候,宫女们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会被那诱人的目光给烧的满面通红,不敢再抬起头来。 在自己原先居住的宫殿内,长乐郡主笑盈盈地盯着元永如,就好像在看一尊精美的艺术品。 “想不到姐姐换上男装之后,竟然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天底下的女人见了你恐怕没有几个能把持得住的。哦,对了,得改口叫你哥哥了。” “郡主自是想喊什么就喊什么。若是没有郡主的支持,我这皇子的身份恐怕一直要埋到坟墓中都没人知道。” 元永如走到她身边,将桌子上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亲手端到了长乐身前。 长乐倒也不客气,接过茶杯浅酌则止。 “哥哥过两天就要登基,想想哥哥马上就要执掌天下了,妹妹我都感到无比激动呢。” 元永如淡淡道,“郡主一直在为我着想,我又岂能不知。这天下乃是你我共有,不,郡主你什么时候想要,便尽管拿去。我其实流浪江湖多年,早已懒散惯了,哪里还懂得管理国家大事。” 长乐摆摆手道,“别,千万别推给我,我就烦那些臣子,整天在耳边叽里哌啦,烦都烦死了。你还不如给我划块地方,随便我折腾去。” “这好办,只要是庆国的土地,你看中那一块尽管拿去,世袭罔替,永不收回。”元永如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这个嘛,我还没想好。等我定下来再和你说。不过啊,你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御赐我和铁白梨的婚礼如何,我想让天下人看一看,我郡主的夫君也是一个相貌堂堂、风采绝贊的美男子。” 元永如微笑道,“如你所愿。” 京城内因为政权更替的骚乱在歷州军的严阵以待下已经渐渐平息,燕王在城内找了一家王公贵族的宅子暂时先居住了下来。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内,燕王、苍歌和铁白梨默然无语相对。 苍歌站起身,视线扫过窗外苍翠的园林,林中不时有飞鸟穿过,发出尖锐的啼叫声。 “齐王还要几天能到?” 燕王道,“先头部队最快还需四天。” 苍歌嘆道,“原先我竟然还有夺取血相功功法的想法,现在看来,我是太小看血相功了,此功法虽然修炼难度极大,能成功者千里无一,可是一旦对了路子,便会突飞勐进一日千里,长乐就是典型的例子,到那时,无论是谁拥有如此逆天的力量,都不愿再屈居人后,总会想方设法走到前台,成为江湖乃至于庙堂的主宰。”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铁白梨道。 “现在……必然是将这般不可控的功法彻底消灭,一分一毫也不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 燕王道,“只可惜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铁白梨道,“没错,据元永如那里传来的消息,两天之后,长乐就要元永如赐婚,到那时,她一旦知道其实我是女人的话,真的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死不足惜,就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要受到波及。” “所以,你和元永如要想办法拖住她,我们在皇宫外也会尽力配合,只要齐王大军一到,哪怕这天下易了主,也不能让长乐活在这世上。” 偌大的皇宫在简贵妃死去之后,显得非常安静,皇帝即将退位的消息早已路人皆知,那些被皇帝冷落多年的嫔妃们,完全无视那位即将失去权柄的太上皇,一门心思讨好太子殿下,以求得之后能有个好的归宿。
第650页 避开了那些不断求见的嫔妃,元永如、长乐还有铁白梨三人带着一队体格比较强壮的禁卫军士兵,到球场打起了马球。 长乐不曾前往广陵城之前,对于这项运动最为热衷,每隔几天都会约上几个狐朋狗友,酣畅淋漓地玩上一阵才会回府。 元永如正是摸准了长乐的喜好,再加上有铁白梨相陪,长乐玩得非常尽兴,以她目前的轻功和内力,那些精壮的汉子压根就近不了她的身,仅仅只是一炷香的功夫,长乐一方便以大比分领先。 长乐玩性不减,第一天打了大半天,第二天又是一整天,陪她打球的禁卫军士兵们接连换了三拨人,这才勉强能够应付这么高强度的比赛。 元永如和铁白梨既然想以此办法拖延时间,虽然感到略有疲惫,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但是当第二天的夜幕快要降临、火红的夕阳垂下树梢之际,长乐收起了球桿,忽然问道,“太子殿下这两日整天陪我打球,明天的登基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元永如虽然企盼她能忘掉此事,但很显然,长乐并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人,他皱着眉头道,“郡主有所不知,近日城内出现了旧党反贼,一夜之间杀了数十名支持我的大臣,燕王的歷州军正在追查此事,一时半会恐怕大典仪式无法按期举行。” 长乐疑惑道,“还有这种事?” “是啊,反贼说什么我这太子的来歷不明不白,说不定是哪个居心叵测的男子冒充公主,然后再说自己是男人。结果,竟然还有很多人信,要把我从太子位上拉下来。” 铁白梨接着道,“燕王自然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以妨碍了郡主的大计,所以,这两日,燕王正在大索全城,一定要追查出捣乱的反贼,争取在大典前将局势平稳下来。” 长乐点点头道,“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推迟几天也是可以的,不过万一到那时你们再搞不定,那我就要出手了,这些天好像都有点手痒了呢。” 元永如笑道,“这等小事,哪里还需要郡主出马,我们要是搞不定,你拿我们是问。” 长乐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马球桿,意犹未尽道,“太子说笑了。不过,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正好接着打马球。” 正文 577、终章(十一) 京城内原本以为已经逃过兵灾的居民们忽然发现,这两日燕王的歷州军一直在不断地调动之中,甚至他们还开始启用了残余的守卫军,一时间京城内鸡飞狗跳、人喊马嘶。 从军中传出的消息是,前两夜,有反对太子的逆贼接连杀了十余名支持禅位的大臣,这一下就将太子搞火了,不仅大典推迟,还责令燕王大索全城,务必将逆贼抓住凌迟三日。 所以,为了在新皇面前表现,燕王不遗余力地将追讨反贼的行动扩大化,甚至在没有发现线索的情况下,把一个街区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押到了城外的大营中,一个一个拷问。 剩下的居民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 可是手无寸铁的他们又不敢逃跑,士兵们早就扯着嗓子每个街道通知过了,一旦发现街上有乱窜的行人,统统格杀勿论。 而且,让普通居民感到胆寒的是,京城中的王公贵族,就连一些闲散王爷也都被燕王像犯人一样押送到了城外,凡是胆敢抵抗的,脑袋都和脖子分了家。 看来,燕王打算是将整个京城的居民都筛一遍才算善罢甘休。 长乐在闲暇的时候在京城内熘达了一遍,看着燕王热火朝天的查找反贼,倒也不疑有他,回到歌舞昇平的皇宫内,继续和元永如、铁白梨打起了马球。 虽然她拥有盖世功力,但是在打马球时,却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施展力气,否则,那轻飘飘的小球很容易就飞的不见踪影,这让她在这个短暂过程中,寻找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乐趣,这也是她这些天来热衷马球不断比赛的重要原因。 惴惴不安的居民像羊群一样被驱赶到了城池外,原本以为等待着他们的是冷酷的鞭子和枷锁,没料到,营区中早已备好了被褥和温暖的饭食,因为还是初秋,故而即便身处荒凉的城外大营,人们除了内心依旧惶恐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生存上的担忧。 他们唯一的疑问就是,为何燕王大费周章地将他们带到此地,提供吃住,不让他们离开,却又不给出任何解释。 即便向守卫的士兵们打听,士兵们也是一脸茫然,只知道是上面的吩咐。而且大营严令居民们不能离开此地,违者斩首。 三天之后,当最后一拨居民被带到城外时,他们惊恐地发现远处忽然出现另一支气势磅礴、连绵不绝的军队,那些军人穿着与大庆国不同款式的铠甲,举着的红色镶边大旗清楚地绣着一个大字,“越”。 难道,这就是南越国的大军? 他们此刻出现在这儿,其实是想改朝换代? 燕王真的是南越国的走狗和先锋,他欺骗了太子。 一时间,营地里的人们议论纷纷,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无法面对家国即将被敌国攻占的事实,若不是歷州军加强了弹压,恐怕大营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齐王的大帐内,分列了十余名器宇轩昂的将官,他们都是齐王从军多年的嫡系,这次跟随齐王出征,一路杀到庆国的都城前,这般功绩可是以前从未想过的,他们的眼神里个个冒着炙热的火花,想着能够头一个踏入敌国的京城,抢夺头功。
第651页 但是接下来齐王的命令却让他们为之一愣,似乎完全不可理喻。 “殿下,您是说要驻扎在此,而不是一鼓作气攻下敌城?” 面对那位提出疑问的将官,齐王点点头道,“没错。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实话。这次带大军前来,不是为了消灭庆国,而是为了对付一个人。” “一个人?”营帐内顿时议论声四起,什么人需要南越国大费周章,点了十万兵马从南到北来对付他。 齐王冷声道,“你们现在感到奇怪我能理解,但是你们马上就会明白,这个人有多可怕。十万人真的不多……一点都不多。” 可是即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高手,在面对职业杀戮机器军队,自古至今也从无获胜的记录。 是什么人,能让齐王忌惮到如此境地。 作为他的嫡系下属,将官们收起了疑问,既然殿下说了,真相就要揭晓,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猜来猜去,静观其变即可。 更何况,齐王已经是南越国的实际掌权者,就差一顶皇帝的帽子而已。 看着带着狐疑脸色的下属们渐渐离开大帐,独坐在帅位上的齐王站起身,冷峻的面容上却有一丝柔情闪过,铁白梨多日不见,你可尚好? 既然燕王那里没有你的消息,那么就是好消息,至少来讲,生命必定无忧了。 他走出营帐,向远方庆国恢弘气魄的京城远眺,绵延数里的城墙几乎与地平线融为一体,他知道,待到后续部队赶上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硬仗。 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一天早上,长乐似乎醒的比往常要迟很多,待她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她从床铺上坐起,发出了一些刻意的响动,可是前两天细緻入微服侍到位的宫女却并没有应声而出。 她奇怪的扫视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 待会让元永如撤了那两个玩忽职守的宫女,不然的话,尝尝她们鲜血的味道也是未尝不可。 她只好自己将衣服穿好,因为这两日一直在打马球的缘故,所以衣衫便于行动,走起路来轻快飘逸。 待她走出寝室,终于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这个点即便是上午,偌大的宫城内随处都能看到忙忙碌碌经过的太监或者宫女,可是现在,宫城内空无一人悄无声息,就好像这里已经荒废多年了似的。 长乐狠狠地推开隔壁铁白梨的居所,却见她一身白衣倚在窗户旁,正喝着茶水,一脸恬淡的模样。 “白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起床之后就发现人都不见了,但是看你还在睡的样子,就没有打扰你。” “元永如呢?” “他似乎也不在了。” 正文 578、终章(十二) 长乐气沖沖地走到了白梨身前,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暗红色,“我辛辛苦苦为他登基扫除障碍,他倒好,事成之后,就想卸磨杀驴?没那么容易。” 铁白梨轻轻地抿了口茶水,“郡主何必动怒,就算人都走完了,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长乐的情绪因为这句话似乎得到了缓和,她终于坐在铁白梨身边,端起了另外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水,冷笑道,“我总算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拖延时间,是想着将城内的人全部转移出去,呵呵,以为这样我就杀不了人了?太天真了。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铁白梨笑道,“郡主,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长乐看了她一眼道,“白梨马上都是我的夫君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铁白梨将茶杯轻轻放至桌面上,一字一顿道,“郡主,如果你立誓答应从此往后不再吸食一人的鲜血,我铁白梨就算世世代代陪在你的身边又有何妨。” 长乐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这段时间你没有吸食人血,不是没事嘛?” 长乐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那是因为我在一直抑制自己的天性,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的日子如果再持续下去,我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可是,按照你的杀戮方法,这天下人总有死完的那一天,到那时,你可怎么办?” “方法我早就想好了,之前我向元永如申请封地,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到时,你与我生活在那儿,根本就不必为我再担心。” 铁白梨完全不懂长乐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人失去少量的血根本就不会死。我的领地里只要有个几万人,每天几十个人贡献出一点血液就可以让我吃饱,大家轮着来,这样,就不会有一个人死去,这不恰恰满足你对我的要求吗?” 铁白梨被长乐的计划震惊了,“你是说,你将他们视为牲畜?” 长乐哼道,“你要是这么说,也行。至少,他们的牺牲避免了其他人的死亡,我觉得对于元永如来说,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不过他却背着我搞了这么一出。所以,我要让他知道,他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还有燕王、苍歌,他们肯定也是共犯。你呢,白梨,你知道这些事情吗?”
第652页 铁白梨坦白道,“我知道。”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要让你们明白,其实这天下的主人是我,没有人可以违背我的意志。” 长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白梨,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他们的头颅我会拿到你的跟前来。” 铁白梨没有送她,思绪还沉浸在长乐恐怖的计划之中。 虽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人命如草芥已被视为常态,但是把普通人当做牲畜一般对待的做法,依然不能让她接受。 她甚至在这个日光炙热的午间时分,感到浑身一阵冰冷。 此时,城外的非军居民已经被远远地疏散到远离城墙至少十余里的地方,齐王大军与歷州军会合之后,围绕着坚固的城墙将京城紧紧地圈了起来。 仿佛要面对千军万马来袭一样,即便士兵们满怀不解,但他们还是按照命令挖掘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和遍布利刃的陷阱。而且所有人的兵刃上都涂抹了哪怕擦破一点皮都能致命的毒药。 上级如此重视的敌人,究竟是谁? 这样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瞭望塔上的卫兵发现紧闭的城门上方出现一个苗条身影的时候,当即就吹响了悠远的号角,士兵们立刻提起精神来,看向了那个渺小的人影。 “天吶,我本以为我们的敌人是膘肥体壮的大汉,没想到却是一个美娇娘。哈哈,将军们是不是在拿我们开玩笑?”齐王麾下的士兵们议论纷纷,压根就不相信长乐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威胁。 歷州军相比较之下就好了很多,因为在广陵时,他们就领教过了长乐的恐怖和嗜血,甚至有一些偏将在追讨长乐的过程中惨死,所以当他们看到长乐出现时,均无一例外的凝神以对,完全不像友军那么放松说笑。 “那个娘们能不能走过我们辛苦挖好的陷阱都还不知道呢。”南越国士兵不屑地说道。 “是啊,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段被捅成了刺猬,唉,可惜可惜。”其余士兵笑着应和道。 但下一刻的画面却让他们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真。 长乐就这么从遍布着竹刺和削尖木桩的陷阱上走过,身体仿佛毫无重量一般。 当她的身影越来越近,士兵们这才感觉到她面容上流露出的嗜血神情。 “放箭!”越国军官终于想起了他的职责,大声下令道。 士兵们仓促地拿起弓箭,开始斜向上方四十五度角释放出他们的箭矢。在这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矢中,明显歷州军的箭支速度更为迅勐和兇狠。 长乐没有丝毫惊惶的意思,就仿佛这些闪烁着乌黑光芒的箭头是雨滴一般,箭矢触碰到她的身体,好像碰到了坚固的岩石,一下子就被弹开了,甚至都没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这样的威势一下子就将所有在场的士兵们震慑住了。 是的,这哪里是人,她简直是一只不死的怪物。 “长矛队准备!”军官唿喊着。 长乐距离前沿阵地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百余名手持尖利长矛的士兵出现在了阵前。 “准备!” 士兵们纷纷举起长矛,做出投掷的姿势。 眼见长乐的速度依然是不疾不徐,军官竖起的手勐地往下一挥,“投!” 漫天的长矛以长乐为目标,在空中发出令人惊惧的唿啸之声。长矛和箭矢还不一样,寻常士兵非要害部位中箭之后还有一定的行动可能,但是长矛沉重且惯性十足,一旦戳穿了哪怕是非要害的臂膀或是大腿,都能立刻让人丧失动作能力。 正文 579、终章(十三) 长乐面对如此密集的飞行长矛阵,终于不再像箭矢那样无动于衷了。 但是她的面孔依然带着一丝镇定的冷笑,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无数袭来的长矛中晃动,瞬息之间,她就穿过了长矛的落点位置,陡然出现在士兵们的眼前。 军官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声嘶力竭地喊道,“快上,杀了她!杀了她!”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虽然胆寒这女人的绝世功力,但是他们足足有十万大军,又怎么会怕了一个人,他们互相打着气,举起长矛咆哮着沖向了那个形影孤单的女人。 这一战,据倖存下来的士兵回忆,他真的是侥倖,因为前面的袍泽兄弟倒地的时候,枪桿不慎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所以,他压根还没冲到长乐身边,就头脑晕乎乎地晕倒在地,待他醒来爬起身的时候,周围都是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鲜血混杂着内脏流的满地都是,整个战场就像是一个野蛮的人类屠宰场,入眼之处,全部是死人。 这一战,长乐以一己之力杀了将近一千人。 若不是燕王和苍歌及时出手挡住了陷入疯狂状态的长乐,恐怕死去的人还会更多。 就在人们以为长乐会不顾一切继续追杀而来之际,长乐轻松地躲开燕王和苍歌的攻击,自己转身往城内走去。 “我很开心,这样的战争游戏似乎比打马球好玩多了。我明天还会来,你们该不会连夜就要撤走吧,这样也太没劲了。” 长乐伸了伸懒腰,这般高强度的杀戮对她仿佛只是简单的开胃菜。 看着长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韵之中,燕王的脸色阴沉的像黑炭一样。
第653页 苍歌脸色苍白的摇摇头道,“看来这世道没法不变了。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强悍到硬抗大军而毫髮无损的地步。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人再多又有什么用,一旦心理防线崩溃,大军土崩瓦解只是瞬间之事。” “我何尝不知。难道这天底下真的就没有一个办法可以克制长乐吗?我不信,我不信!” 燕王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元永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看着战场上惨烈的尸体横陈的恐怖模样,禁不住呕吐了起来。 待到身体好不容易适应过来,他擦了擦嘴角道,“琉璃阁查到了一些有关血相功始祖的记录。” “血相功始祖?” “没错,也就是第一代发明血相功之人。” 齐王大帐内,齐王屏退左右,坐在他身边的只有燕王、苍歌和元永如三人。 他有些不高兴道,“为什么铁白梨没有和太子殿下一道出来。” 元永如嘆了口气道,“我也劝她,可是她却说,如果长乐发现城中只有自己一人,保不准会狂性大发,甚至会在毁了自己之前杀光所有人,如果她能留在长乐身边,说不定还会起到一定的劝阻作用。我拗她不过,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燕王点点头道,“是啊,如果没有白梨,说不定我和苍歌兄,今天就会被长乐当场杀死。” 苍歌显然已经接受了不敌长乐的现状,他手指点了点桌子,“齐王殿下,李清,咱们还是先听听太子对于血相功始祖所收集的资料吧。” 元永如道,“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命琉璃阁拼命筛选寻找以往的存档,终于在最老的典籍中寻找到了有关血相功始祖的只言片语的记录。” “内容并不多,意思大致如下,血相功始祖当年发现这门诡异的功法也实属意外。始祖最初修炼本门内功功法时走后入魔,命虽然保下来了,但是之前的武功全废。始祖心灰意冷跳崖自杀,没料却被松柏挂在空中。始祖以为是上天不想让他死,遂断了继续求死的念头。而悬在空中的这段时间,他以生吞小鸟为食,这才在众人的施救下活了下来。” “从此,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对鲜血有一种特别的渴望,而且内力也随着吸食鲜血而慢慢復甦。因为对恢復武功有强大的渴望,他开始猎杀动物,但最后却发现人血对内力的恢復最为有效。始祖不断下山偷偷杀人吸血,然后摸索内力生成的方式,最终完成了血相功功法。随着山下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始祖被发现了踪迹。” “此时,始祖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了,武林派出众多好手围剿,却无一生还。” 燕王忍不住插嘴道,“那最后他是怎么死的?” 元永如微闭双眼道,“文中写道,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后被武林高手所杀。” “就这么多?”苍歌摩挲着下巴不解道。 元永如嘆道,“是啊,记录到此便结束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死于何种方法,但好消息是,血相功一定是有破绽的,但是这个破绽究竟在何处,我们不得而知。” 苍歌道,“太子说的没错。而且以我的推断,这个破绽的出现一定与那女人有关。你们看,为何之前武林前去围剿无功而返,而当他爱上一个女人之后,就会被杀呢?” 四人皆沉默了,他们都知道此刻铁白梨正陪在长乐的身边,而且长乐当初之所以不愿意嫁给燕王就是因为爱上了铁白梨的缘故。 齐王忍着煎熬开口道,“也就是说,只有此刻陪在长乐身边的铁白梨能够发现她的破绽了?你们是这个意思吧。可是……可是铁白梨是个女人啊,一旦她们那个……长乐若是发现了铁白梨的真身,可怎么办?” 元永如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齐王勐地拍了一下桌子,“所以,我们现如今只能袖手旁观吗?” 燕王冷冷地看了齐王一眼,“那要不然呢,长乐的实力你今天也看到了,咱们人再多,也只能勉强支撑几天。如果铁白梨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寻得破绽,那么长乐还有谁能抵挡得住他?” 说完这段话,燕王莫名的心痛了一下,尤其是当提到铁白梨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喉咙就像刀割过一般。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铁白梨待在长乐身边,但显然,这样的假设无法成立。 正文 580、终章(十四) 令人焦灼不安的慢慢长夜终于在远处村庄的鸡鸣狗叫中缓缓褪去,燕王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帐篷内的景致好久才聚焦到视线里,一夜无眠。 “不好了,殿下!”营帐外急匆匆地传来禀报之声。 燕王一跃而起,急忙掀开门帘,“怎么回事,快说!” “越国军队开始后撤了。” “什么!” 燕王一听,顿时觉得震惊失望,这齐王难不成要临阵逃脱吗?他之前怎么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生怕消息有误,钻出营帐立刻向着昨日里越国大军驻扎的营地看去,正如卫兵禀报的那样,营地里只剩下还没来得及拔走的木桩和凌乱的器具,士兵们早就没了踪影。 “看来,他们是连夜撤退了。”
第654页 苍歌不知何时出现在燕王的身后,默然道。 “昨日那一战,虽然死的人和寻常战役比起来少太多,但是那种精神上的压制和给人的刺激,却是远远超过我们以前所接触过的所有战斗。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齐王做出这样的决定,想来是为了保存越国的实力。要是南越所有的精锐都折损在这儿,那长江以南相当于不设防,我想齐王可能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匆忙毁约逃走。”燕王冷声道。 苍歌同样也是面色憔悴、眼睛里带着血丝,他嘆了口气,“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齐王这次当真是打错了算盘。我无双堡地处西域,远离中原,长乐就算再厉害,总不能将触手伸到我无双堡吧,实在不行,我再继续往西行进,沿着当年三藏法师取经的路线前往天竺。想要活命很简单。但是一想到这一走就要远离故土,甚至永远无法见到中原和江南的秀丽风光,我就觉得无论如何迈不开脚步。” “别说我矫情,其实当年无双堡被朝廷赶到西域,我们全堡上下是憋着一口气的,想着迟早要返回中原,可没料到这一等就拖了近百年。而如今长乐不除,中原必成死地,到那时,就算我回到中原,又有什么意思。没人就没了生气,只能在岁月长河中慢慢衰败下去,无法挽回。” 燕王听得很仔细,良久才应道,“既然齐王已走,这担子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苍歌回首看了一眼在朝阳中熠熠生辉的城墙边缘,忽然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以齐王的性子,似乎并不像那种临阵脱逃之人。他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安排?” 燕王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他指了指远处大军行进留下的依稀还没有散尽的烟尘,大声道,“他的军队都已经走完了,他还有什么安排?” 静谧空无一人的宫殿内,长乐慵懒地从卧榻上坐起,如瀑布一般的长髮顺着她的肩部倾泻而下,在朝阳的映射下闪烁着柔顺的光泽。 她刚刚起身,就听见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熟悉的脚步声。 长乐头也没回道,“今天起得也很早嘛。” 铁白梨笑道,“郡主都起来了,白梨岂能贪睡。” 她走到长乐身后,熟练地替她打理起了头髮,灵动的手指在乌黑的髮丝中盘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绾了个云形髮髻,与长乐的脸型很配,更显得她柔细甜美。 长乐笑得很开心,她甚至倚在铁白梨的臂弯里不愿动弹。 “要是以后一直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铁白梨闻言道,“有什么不可以?只要郡主抛弃杀戮之心,回归平和,白梨陪你三生三世又何妨。” 长乐微笑着站起身,“但是,总得让那些宵小之辈死了对付我的心才成。” 她缓步走出房间,忽然高声喝道,“都出来吧,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长乐的话音刚落,周围屋顶上零零星星出现了将近百余人的精壮士兵,他们有的手持尖刀,有的则拿着奇怪的长管,虽然和长矛有点像,但直径又比长矛粗了许多。 而站在他们最前面的则是一个穿着青色武士袍的男子。 当铁白梨的视线触及到他的时候,不由得双眼睁大,忍不住轻唿一声。 竟然是齐王。没想到昨日一场大败,并不能压灭他想要成事的渴望,如今竟然只带了百余人就敢闯进皇宫对付长乐,这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齐王炙热的眼神与铁白梨短暂的交汇了一秒钟,便转移到了长乐身上。 “长乐,你可敢与我大战一场。” 长乐手指轻抚耳侧垂下的髮丝,笑道,“齐王殿下,就凭你,拿什么与我斗?” 齐王握拳敲了敲左胸,“战就战,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长乐动了动手臂,“也好,本来我还准备出城再与你们玩玩,既然齐王主动送上门来,我就当热热身便是。” 齐王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四名剑士面色坚毅地站在了他的前面。 长乐嘆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送死也就罢了,还非得拉上这么多无辜的手下,啧啧啧,我都为你感到害羞。” 齐王一方压根就不理会长乐的嘲讽,反倒是凝神聚气,将锋刃对准了长乐。 于是长乐也不废话,当即轻盈地一跳,右手单爪只是轻轻地一扫,挡在她身前的四名剑士当即身体被切成两段,内脏混合着血液流了一地。 但是齐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后退中又招唿四名死士向前抵挡长乐。 长乐接近齐王的速度越来越快,挡在她身前的第二批四名死士瞬间被撞得粉身碎骨,仿佛破布一样瘫倒在了路两侧。 而这时,齐王已然处在了大殿前广场的中心处。 长乐忽然停下了脚步,像玩弄小猫一样舔了舔嘴唇,“好歹也是个王爷呢,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能配上你的身份呢?” 她想了想,忽然拍手道,“有了,不如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塞到你的肚子里,这样你临死前还能看一看你的肠胃长什么样,这主意真是不错。” 齐王将手中的宝剑勐地向长乐投掷而去,长乐动都没有动一下,任凭剑尖撞在自己的脸颊上,发出“锃”的一声响,尔后坠地。
第655页 齐王想要转身而逃,但是长乐的右手已经伸了过去。 正文 581、终章(十五) 没料情急之下,齐王的半吊子轻功发挥大大超出了原有的实力,竟然在长乐残留着血迹的右手刚刚伸过来之际,一下子就蹦出了老远。 同一时间,齐王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放网!” 长乐的身形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即追上去,反而疑惑地看向周围屋顶上站立的那些还未有所行动的士兵,她想看一看齐王究竟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齐王话音刚落,将近百余名士兵手中的长筒对向空地的一端突然炸裂,一束束白色的网状物临空飞至,一下子将整个广场都遮盖的严严实实。因为此刻长乐处于空地中心位置附近,即便她以全力施展轻功向外奔跑,也压根无法逃脱网状物覆盖的地方。 就连已经处于空地边缘的齐王也被一道白网扎扎实实地捆绑在了其中。 长乐更不用提了,身上结结实实地捆上了四五道白网,她的四肢被那些坚韧的丝线紧紧地捆绑在一处,空有一身力气似乎都没有办法挣脱。 该死,竟然一时大意着了道儿,原来齐王以人命相诱,就是为了将她引到场地中央,这样一来,白网投放激射之下,成功率则会大大提升。 当即有士兵七手八脚地将齐王从网兜里解开,齐王喘着粗气站在长乐面前,冷笑道,“长乐郡主,现在你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吧。要知道,这网绳可是西南特有的树种树皮所制,坚韧无比,刀砍不断、火烧不燃,即便是一头大象陷入网中,也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动弹了一阵子的长乐果然放弃了挣扎,眼睛带着血色看向齐王,“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说吧,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齐王冷笑道,“你虽然刀枪不入,但是我有的是办法治你,火烧、土埋、投水,哪一样都够你喝一壶的,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长乐沉默了,似乎在为之后所要遭遇的悲惨命运而感到担忧。 因为捆绑的太紧,她几乎连移动一下躯体都无法做到。 终于,她闭上眼睛,给外人的感觉已经是全部放弃。 齐王一挥手道,“将她抬起来,旁边不远就是一池水,将她扔进去试试看。” “是!”众士兵们一齐答应。 可就在这时,一身白衣的铁白梨却突然从远处凌空跃起,挡在了长乐身前。 “你们想要动长乐,除非我死!” 齐王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白梨,你怎么了?这长乐前前后后杀了近两三千人,她的手上沾满了两国民众的血,你难道忘了吗?” 铁白梨冷笑道,“我不管这么多,总之,今天长乐我是护定了。” 齐王仿佛完全不认识铁白梨了一样,“你究竟怎么了?白梨,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好吗?我们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抓住了她,这要是再放虎归山,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你懂吗?” 铁白梨抽出落泉剑,面无表情地指向齐王,“你带着你的人现在就走。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动,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这宝剑的威力你们是见过的。” “一……二……三!” 没等齐王下令,三名气不过的士兵当头举刀向铁白梨斩来。 铁白梨的身形压根没怎么动,手只是轻轻一挥,落泉剑就在空中翻飞,似乎有灵性一般。 只听“锵锵锵”几声,士兵手中的刀尽数被那道绿光斩成两段,当他们落在地上的时候,盯着那段半截刀柄,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白梨,你……你真的决定要与天下人作对吗?”齐王紧咬牙关,他真的不愿意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铁白梨冷冷地点点头道,“是的,所以,你不想死的话,赶紧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齐王低下头,全身几乎都在颤抖。 他也知道,以铁白梨的功力,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全上,拼个鱼死网破,恐怕顶多是两败俱伤,但是他真的不愿意与铁白梨作对,无论是她是什么理由。 哪怕他将越国的土地全部奉上,换来铁白梨的回心转意,他也乐意。 只可惜,铁白梨压根就没正眼瞧他,目光倒是频频看向被捆绑住的长乐。 齐王宇文成化终究是嘆了口气,在众士兵们不解的目光中,仰头闭眼道,“撤!” “殿下,不能啊,我们已经死了那么多兄弟,好不容易才将这女魔头困住,我们就这么撤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么多兄弟。” “是啊,殿下,就算我们都死了,也不能让她逃出生天。” “殿下,请您三思!” 士兵们顿时跪倒一片,有的人甚至还留下了悲愤的眼泪。 齐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斩钉截铁道,“我说撤就撤,别婆婆妈妈废话这么多了,你还当我是你们的殿下吗?” 见齐王话说到这份上,士兵们也知道头领主意已下,无法再更改,也只能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朝大殿外走去,留下一个个悲伤的背影。 齐王临走前回头又看了一眼铁白梨,“白梨,我们走了,你保重。”
第656页 铁白梨嗯了一声,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 宫门紧闭,齐王一行人等终于消失在了雾霭淼淼的晨雾之中。 “噗嗤”,被困在网中的长乐忽然笑出了声,“没想到这堂堂的越国齐王竟然还有点断袖之癖的味道。” 铁白梨默不作声。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傢伙分明对你有意思,哼,要不是白梨你挡在我身前,我真想一刀把他杀了。” 长乐勐地全身一发力,齐王口中无比坚韧的网绳就仿佛干裂的树皮噼里啪啦地全断开了。 她掸了掸身上的浮灰,不屑的笑道,“他还真以为这破网就能困住我,笑死人了。” 她缓步走到全身僵硬的铁白梨身旁,靠在了白梨的肩上,做小鸟依人状,“不过,刚才看到白梨捨命救我的样子,我真的好开心。” 铁白梨摸了摸她柔顺的头髮,“傻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一点伤。” 白梨的后背其实早已被冷汗所浸湿,她知道,她赌对了。 正文 582、终章(十六) 长乐有一个习惯,午饭之后她都会小憩一阵子,哪怕是前些日子长途跋涉至京城,她也会在午后找个松软的草垛靠上那么一会儿。如果不睡这一觉的话,她整个下午就会显得很暴躁,会完全将心思放在寻找人血上。 这几日因为和铁白梨待在一处,长乐已经很大程度上压抑了自身想要吸食人血的欲望,所以为了继续保持这种铁白梨可以接受的状态,长乐的午觉必不可少。 长乐睡着之后,铁白梨悄悄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她们现在居住的宫殿乃是之前元永如的旧居,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应有尽有。 宫殿门外的广场上,依然残留着清晨大战的遗蹟,鲜血混杂着白网,散发出令人厌恶的味道。 可是偌大的皇宫内空无一人,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打扫。 时间一长,尸体腐烂铁定会释放出更加难闻的气息。 正好空地上散落着许多没有派的上用场的白网,她用其裹上尸体,尔后将他们拖到了外面的园林里,等有空的时候,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 而就在她清理广场上剩余的白网时,忽然发现墙角有一个砖块“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她手头动作一滞抬眼看去。 “白梨,是我,别紧张。”一个脑袋从墙洞内伸了出来。 却是元永如。 “该死,几年前我偷偷挖的密道怎么出口竟然被墙砖给封住了,要不然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 铁白梨忍住笑想要将他从狭小的洞口拖出来,但元永如却摇了摇脑袋,说道,“我就和你说几句话,马上就走。长乐的感觉非常敏锐,我哪怕多待一会儿,都有可能被她发现。” “没错,有什么你就赶紧说吧。” 元永如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确信长乐没有尾随,这才和铁白梨耳语了几句。 铁白梨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的吗?” 元永如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燕王歷州军大帐中,苍歌冷笑着将齐王所谓坚不可摧的白网撕成两截,“愚蠢!要不是铁白梨那时站出来将你们逼走,恐怕你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尸骨。你也差点把铁白梨害死!” 虽然白网的确坚韧非常,但是既然苍歌将功力运转到最高层依然能够徒手撕破的话,那么长乐也能。 所以,长乐之前的那副做派完全是在伪装,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铁白梨对她是否真心。 如果铁白梨存着哪怕一点侥倖的心理,任凭齐王处置长乐,那么接下来等待齐王和铁白梨的唯有惨烈的死亡。 想到这儿,齐王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总之,长乐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愚蠢。”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王显得有些绝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整个大帐内死一般的沉寂,三位在各自地盘上都是位于顶点、唿风唤雨的人物,此刻却都沉默寡言,集体失声了。 长乐午觉睡得很香,起床之后发现殿外广场上的血污痕迹已基本被处理地干干净净,不用说,这里也只有铁白梨才会做这件事情。 虽然她对血腥味并不反感,甚至骨子里还透着喜欢,但是那也并不意味着就愿意看到广场上尸体发臭腐烂,搞得整个宫殿就像一个破败的停尸房一样。 这时,她看到铁白梨拿着铁锹往园林方向走去,看起来应该是去埋尸体了。 最初见到铁白梨的时候,尤其被他出尘脱俗的气质以及快速如闪电斩杀尸兽的手法所吸引,现在看来,铁白梨也绝对是一个适合在一起生活之人。至少他能明白一个男人的职责是什么。 她偎依在窗棱旁,虽然铁白梨距离她很远,只能依稀看到他忙碌的影子,但是长乐依然看得甘之如饴,几乎是坐了一下午,都没有觉得有任何枯燥的感觉。 如果两个人真的能和和美美过上一辈子,哪怕从现在往后只喝兽血为生,她也愿意。 第二天早晨,熟睡中的长乐忽然惊醒,她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被铁白梨抱在了胸前。 两人虽然同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铁白梨还是头一次主动前来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长乐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家碧玉,将脑袋埋在铁白梨的臂弯里。
第657页 没过多久,当她微微抬起头来,就看到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 长乐的指尖从铁白梨的脖颈间滑过,“白梨,你忘了我现在已经不吃普通人的汤食了吗。” 铁白梨笑着说,“你先别急,看看就知道了。” 铁白梨稳稳地将她放在了木凳上,长乐坐稳了身形,一下子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只是这淡淡的血腥味被另一股香辣的味道所掩盖,不知为何,原先看到饭菜就倒胃口的长乐这次却胃口大开,很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铁白梨笑盈盈地点点头。 长乐拿起汤匙小心地品味了一口,顿时,她原本以为她的舌头早就丧失了味觉,没料一口下去,香辣的滋味随即让味蕾活跃了起来,这种感觉她真的是久违了。 铁白梨道,“这是鹿血,我在其中加了很多香料,尽量想把它调成你之前喜欢吃的口味。” 长乐自从被动地开始修习血相功以来,头一次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虽然这碗汤血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铁白梨一定是尝试了很多次,才会将某些香料与鹿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长乐一饮而尽,“好喝,真的太好喝了。谢谢你白梨。” “谢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 长乐一下子就蹦到了铁白梨的怀里,脑袋像小鹿一样拱来拱去,铁白梨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再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长乐抬起头道,“去哪里呢?” 铁白梨牵着她的右手,嘘了一声,“保密。” 长乐拖着白色纱裙,心中有些忐忑地跟着铁白梨走下殿外的台阶,她沉寂多时的心脏,竟然开始缓慢地“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正文 583、终章(十七) 连长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身体出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 长乐的脸颊上布满了红霞,眼神时时刻刻透露出期盼的神采。是的,从铁白梨那天夜里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爱意都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兜兜转转之下,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要带我去看什么? 铁白梨笑着一直没有说话,他们走出宫殿,眼前是一片皇家园林,此刻虽然已是初秋,但绝大部分植物依然保持着郁郁葱葱的状态,淡红色的大花蕙兰、紫色的番红花夹杂在植被中,显得分外耀眼和芬芳。 而越过这片绿树和花瓣夹杂着的园林,眼前一片开阔。 长乐压根就没有预料到皇宫中竟然会出现这么一大片花海,红的、白的、紫的玫瑰,争奇斗艳、五彩缤纷。尤其是红色的玫瑰在初秋的微风里,变成了金红色十分耀眼;粉色的玫瑰白中带粉还稍有些嫩绿,温馨可人。 而在花海的中央,铁白梨用白色的花儿组成了长乐的名字。 当长乐看到的那一瞬间,幸福的简直都快飞上天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何曾想过夫君会对她们有如此虔诚的对待,绝大部分人家的妻子恐怕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从丈夫嘴里听到一个爱字。 让长乐压根就没有想到的是,铁白梨背着她偷偷在园林里搞了这么一出惊喜。 铁白梨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送给你,我的爱人。” 长乐颤抖地接过花,泪水已经将双眼遮盖。 “没有一朵花是永开不败的,也许正因为有了失去,我们才能更懂得珍惜。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好好对待我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刻,长乐,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长乐的肩膀都忍不住耸动了起来,“我……我愿意!” 他是爱她的,即便她的右手上沾满了那么多人的鲜血,可是他对她还是不离不弃。长乐暗自下了决心,从今往后绝不再吸食一个人的鲜血,哪怕就是死,也要遵守对铁白梨的承诺。 她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鲜红色的血液开始从心脏处缓缓向躯体内其他部位流动,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是的,这就是爱。 可就在这时,三十余名手持弓弩的士兵其中也包括燕王苍歌和齐王,他们突然从花海中抬起头,近距离的扣动扳机,短而粗的弩箭迅勐而至,将长乐的后背方位全部覆盖。 尤其是苍歌和燕王射出的箭矢上加持了内力,而且更加有准头。 长乐大惊之下,右手急忙推开范围内的白梨,想和以往一样,以自己的躯体抵挡那些锐利的箭矢。 但是令她没料到的是,这次箭矢却轻易地撕开了她的皮肤,有两支箭从后背直直的插入了她的心脏,箭头露在了身体的前端,鲜艷的红色喷洒而出,将身前组成她名字的白色玫瑰染得血红。 长乐勐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铁白梨急忙扶住了她被射的像刺猬一样的身子,原本这是一件高兴事,长乐终于伏法,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泪如雨下,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 长乐躺在铁白梨的怀里,孤单的右手伸出来擦了擦她的脸颊,“白梨,别哭。我是不死之身,我不会死的。” “咳咳”,长乐剧烈的咳嗽了几下,鲜血斑斑点点的溅在铁白梨的脸颊上,显得分外妖异。 “我……都想好了,找上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咱们俩,你出去耕田打猎,我在家织布养蚕,我们一起好好的过上一辈子,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杀一个人,再也不食人血。你相信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第658页 “嗯嗯……”铁白梨拼命地点着头。 长乐的眼神开始涣散,即便她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但是心脏已被箭矢搅得粉碎,哪里还有一点復生的可能。 “我好冷……抱着我好吗?” 铁白梨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淌。 “白梨,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了人间原来还有一种如此美好的感觉,我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我想我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哪怕就是这短短的一刻,也抵得上别人的三十年。白梨,我爱你!” “长乐,我也爱你。” 铁白梨狠狠地吻了上去,长乐讶异了一下,随即微笑着闭上了双眼,脑袋歪在一边终于不动了。 “长乐……长乐……长乐!” 铁白梨抱着长乐的身躯不断地唿喊着,一直喊到声音嘶哑,这才缓缓地将她的躯体放在了那片被她的鲜血染红的白玫瑰上。 “一切都结束了。” 铁白梨站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其实在长乐遭受袭击之前的最后一刻,铁白梨分明感觉到长乐眼里透露出来的那份善意,她明白长乐真的是想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她根本来不及阻止燕王他们,也无法阻止。 就在铁白梨发愣的剎那,长乐其实本可以以她的绝世内力躲开箭矢的袭击,但是为了救铁白梨,她放弃了自己求生的机会,将白梨一把推开,正是这瞬息的功夫,才导致了长乐无法再行躲避,最终惨死当场。 “你们满意了吧?满意了吧!”铁白梨咆哮着。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以这种卑鄙的方式夺取了敌人的性命,她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也无法在面对长乐已然逝去的恬静面容。 燕王扔掉手中的弓弩,向前跨了一步,“白梨,你冷静点,我们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难道不是吗?” 铁白梨摇摇头道,“不,就差一点。” 她抱着头几乎快崩溃道,“你们答应我的,如果我有机会劝她改邪归正,你们就不会出手,我刚才就差一点点几乎快要成功了,可是你们竟然违背了对我的承诺!” 苍歌嘆道,“这是我的主意。毕竟长乐只要活着一天,就是一个隐患,谁能保证她今后不会再改变主意呢?” 齐王则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他能感受到铁白梨此刻的绝望和伤心。 可是其中一箭也有他参与的部分,他没有资格再去劝说铁白梨了。 铁白梨流着泪转身缓缓走向了宫门外的方向,一言不发,空气似乎也凝固在这一刻。 “白梨,你去哪?” “白梨?” 无论燕王和苍歌怎么问,铁白梨都不愿说话。 尔后她忽然双足发力,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即便是以苍歌的功力,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向何方了。 一月后,元永如登基庆国为帝,在这两天后,齐王登基越国为帝。 燕王婉拒了元永如封亲王留京城的旨意,回到了歷州城,似乎只有在西北苦寒之地,他才能找到当初见到铁白梨的感觉。 而无双堡因为有功,南迁到了长江水道附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商家,专门做南北流通的生意。 几年后,有人说,曾在西域大草原上见过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她潇洒地骑着白马,在劲风中肆意前行,长长的黑髮就好像波浪一样在风中浮动。 可是,燕王去找了好几次,都不曾发现她的身影。 或许,这样绝美的女子,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