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的病娇世子攻略手册》 第1章 穿书 云裳穿书了!穿过来不过半日,她还处于懵逼状态,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竟然成了狗血古言文中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短命女配。 从订亲到成婚,她被渣男主利用殆尽,再无价值后,便被他亲手送上了绝路,只因渣男主想攀附更高门第的女主。 想到这些,云裳气得直翻白眼,什么玩意?什么烂小说!不,她绝不要嫁给渣男主,更不想当炮灰!凭什么要牺牲她的婚姻和性命来成全那对狗男女?云裳气得差点把手拍麻,她决定绝不按书中剧本走。 幸好,她穿过来时只是与男主订了婚,尚未成婚,事情还有转机,只是她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就被拉来参加什么长公主的宴会,本来她也不想去的,但对方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明面上还不能拒绝。 她即便再不甘心,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她便来了这狗屁宴会。 “小姐,茶水和点心都没了,我去拿些。”婢女小红拿起托盘,小心翼翼地说道,她觉得今日小姐有些奇怪。 云裳挥挥手,“去吧!”竟然都来了,怎么样也要吃个够本才行。 来到宴会后,她一直躲在后院假山的凉亭里喝茶吃点心,反正她只是个炮灰并不想凑前面的热闹。 云裳轻叹,“为何别人穿书就是女主,而我就是个炮灰女配!”后脑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云裳被打晕了。 当云裳逐渐恢复意识时,隐约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如何了?” “小姐,都处理好了,人很快就会被引来,届时这云裳和世子必定会被捉奸在床的,小姐就放心好了。” “很好。” “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世子不是小姐您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人吗?您这样将唯一的机会给了别人,以后可就当不了世子妃了,而且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设计陷害的,可以说这真的是唯一的机会,婢女为小姐感到不值。 “世子妃?呸!谁爱当谁当!”女子恨得咬牙切齿。 “机会?我这不正是在为自己争取机会吗?”女子低声呢喃:“我和霍郎本就是一对,云裳这贱女人凭什么?她就该嫁给世子,尝尝我所受过的苦。” “我们走吧!”开门声响起,很快门又关上,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云裳有些神志不清:“我的妈啊!她该不会刚好碰上女主设计男配的那出戏吧?” 书中的女主颇为奇葩,对容貌无双的男配倾心不已,为了嫁给他,不惜自毁名声,精心设计了一场捉奸戏码,如愿当上了世子妃。 然而,婚后的女主过得极为凄惨,男配对她施以冷暴力,王府众人也对她冷嘲热讽,没隔多久女主便与男配世子和离了,随后,女主邂逅了刚丧妻的男主,两人一见钟情,女主再度嫁人。 之后,男女主的光环开始发挥作用,男主如愿获得助力,步步高升,最终登上高位,而女主自然也成为最大的赢家,一辈子风光无限。 可是,女主好像知道剧情一样,为了不嫁给男配,却要将她这个女配推出去呢? 难道这女主也是穿书之人?可是听他说的话也不太像啊!难道是重生的吗? 云裳的越想越可怕,万一女主真是重生的,那自己多危险啊!想到这里,她赶忙查看自己的衣服,幸好,衣裳整齐地穿在身上。 云裳扭头看向身边,猝不及防,一张帅炸天的睡颜映入眼帘,令她的小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我的妈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天啊!自己是不是疯了?这时候还在欣赏美男子,现在可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这里可是捉奸现场,她得赶紧想办法脱身才行。 这帅哥可是个狠角色,平时冷若冰山,郎心如铁,连从小对他痴心一片的女主都无法温暖他的心,可想而知,此人有多难对付。 女主设计了这一切,是想将我两个炮灰凑成一对? 解决了他们两个,而她就可以和男主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女人还真狠,为了上位,还连累了她这个炮灰,真毒,云裳心中暗骂! 这时候可不好脱身,而且外面肯定有人守着。 这捉奸现场,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她跳下床,焦急地四处张望,这里可怎么藏人呢? 她可不想嫁给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帅,她也无福享受。 云裳急得团团转,随后目光锁定不远处的衣柜。 “别慌!肯定会有办法的,她一个新时代女性肯定是相信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她记得,宴会供客人休息的房间是临时安排的,她大可声称走错房间,睡错床,只要把床上的人藏起来就行。 而且这间房很有可能是女主休息的房间,风险肯定是有的,但目前的情况,只能赌一把试试。 云裳不敢耽搁,立刻上前扶起他。 “哇!这男人怎么这么重?扶都扶不动啊!” 云裳折腾了一会儿,人刚扶起来又倒下,扶起来又倒下,急得她只能手脚并用,拖着他的身体。 “咚!”男人被她不客气地拖下床,额头狠狠地撞在地上。 “天啊!这不能怪我!我一个小女子,实在没什么力气。”云裳喘着气,对昏迷的男人一脸无奈又痛心地说。 “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大,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云裳叹了口气后毫不客气地将人往衣柜里塞,又是拉又是拽,甚至还用脚使劲往里踩,只求能把人塞进去。 终于把人成功塞进去后,云裳擦了擦汗。 看着鼻青脸肿的男人,云裳有些不忍心看,她诚心忏悔道:“对不起啊,你应该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吧!你一定不能怪我喔!这么做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忏悔完后,云裳关上柜门,这时房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 她突然发现男人的衣服还夹在柜门口,于是又打开了柜子。 没想到,竟对上了一双璀璨的星眸。 吓得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你什么时候醒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时间多想。 “为了不让人发现发现,只好得罪了!” 云裳慌忙地把宁世子的衣服塞进柜子,然后匆忙地关上柜门。 第2章 谁黑谁还不知道呢 云裳匆忙奔向床铺,将鞋子一甩,跳上床躺了下来,刚闭上眼睛,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心太累啊!真它奶奶什么霉事都让自己给遇上了! 云裳在心中暗自吐槽着。 她假装揉了揉眼睛,像是刚睡醒一样,坐起身来,娇嗔地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几个婆子和婢女停下脚步,张望了一下。 她们并不认识云裳,这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门也不敲就闯进来,懂不懂规矩!” 云裳不满地瞪着杏眼。 其中一个婆子走上前说道:“这位姑娘,请您见谅,下人们看到有外男进入了内院,担心会冲撞了小姐,所以一时着急才进来的。” “一时着急?哼!这也不是你们随意闯入我房间的理由,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云裳下了床,走到众人面前。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们,现在看见了吗?能有什么事?还不赶紧退下去!” “姑娘……”婆子犹豫了一下,“为了您的安全,按照规矩,我们要搜查屋子来确保您的安全。” 云裳冷哼一声,“搜查?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还是你们把我当成贼了?” 婆子连忙弯腰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们只是想寻找进入内院的男子,并非针对姑娘!” “是吗?”云裳不太满意地问道:“为什么只说我这一间房,而不是其他的房间呢?还是说你们有什么阴谋是在针对我或者是想陷害我的?” “姑娘您别误会!这间房是我们进入内院的第一间,并不是只查这一空间,稍后我们会逐一查看的。” “可是嬷嬷,就算你这么说,本小姐我听着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云裳缓缓说道:“我本来是借地方休息,无端端地被你们闯进来,说什么有外男进内院,你们这样不是想毁了我的名声吗?还是说……?况且,嬷嬷,你说你还要逐一搜查,那得惹多少贵女不高兴。” “嬷嬷,你不觉得你们此举欠妥吗?” 婆子们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云裳说得有道理。 “再说了,这地方是你们准备的,外男闯进也是你们说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真的搜出个男人来,那又该怎么说?” “而且这地方也是长公主府准备让宾客休息的地方,要是这样都有外男闯进的话,那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嬷嬷,要是让其她贵女们知道,这会不会对长公主造成影响呢?” “这……”婆子的面皮紧绷了起来,抓个现形是本分,可惹出麻烦不管搜不搜得出男子,这都是个麻烦,她们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婆子心里很快有了决断,先通知长公主,守住别院。 婆子用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婆子,那个婆子会意地退出了房间。 “还是姑娘说得有道理,是奴婢们处理不当。”婆子恭敬地给云裳行了个大礼。 “稍后奴婢会奉上上好的茶和点心,给姑娘压惊。” 云裳点了点头,她当然看到有婆子去通风报信了,说不定长公主很快就要来了,她得打发了这群婆子和婢女,早点溜走。 “那奴婢们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婆子带着下人们准备去内院门口守着。 “去吧。” 一行人走到门边,却见一个丫鬟立在原地未动。 那丫鬟怯怯地说道:“可是,我真的瞧见有男子进了这个屋子。” 云裳挑了挑眉,这丫鬟肯定是女主的人,真没想到,像长公主府这般严谨的家风,也能让女主的人混进来,难怪,能设计上官世子得逞。 婆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说话的丫鬟,“小桃,你确定看见了?” “我确实看见了。”小桃点了点头。 婆子无奈,只得又折了回来,在长公主府待了近二十年,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小丫鬟颇为可疑。 一时间,婆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环顾四周,又再次看向小丫鬟。 云裳心想,既然女主铁了心要将她和上官世子绑在一起,那她也不必对女主客气,怎么着也要把女主拉下水。 “唉哟!方才,我头痛得厉害,便随意找了间近的房间歇息,实话说,我刚进来躺下,你们就闯了进来,我也不清楚这房间是谁的?” “嬷嬷,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若想搜,便搜吧!我相信,长公主府很是讲究规矩的,即便是歇息的客房,也会安排妥当的。” 云裳按压着太阳穴,仿若很是疲惫的模样,“你们要搜房间,至少,也得先问问房间的主人吧。” 这番话在理,婆子看向身旁的另一个婆子,那婆子立刻道:“这间房是安排给尚书府二小姐宁雪的。” 云裳心中冷笑一声,以为你是女主就了不起吗?想陷害我!没门!我就算要下水也要把你给拖下去!” 她才不相信以自己这张现代人的铁嘴还斗不过你一个古人,泼脏水,谁不会。 整个京城都知晓宁雪倾心上官世子,将他迷昏藏在房里欲行不轨,却不巧被她云裳意外解救。 这舆论倒向谁还不一定呢! 婆子脸色变幻不定,许久未言。 正在此时,女主宁雪现身了。 身着一袭雪白纱裙,仙气飘飘,面若桃花,清丽脱俗,真不愧是小说女主,气质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出众。 云裳打量着宁雪的同时,宁雪也在审视着她。 两人炽热的目光,就这般对上,全然不避嫌。 “这位姑娘,可当真是不客气,就这么睡在我歇息的房间。” “宁姑娘,实在是抱歉,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朝我后脑砸了一下,头痛得我难受至极,步伐不稳,便只好寻个最近的房间歇息。” “呵呵”云裳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是宁姑娘着实介意,那我只好厚着脸皮,请长公主为我主持公道,找出这个杀千刀的人,惩戒一番,以消宁小姐心头之怒。” 云裳摸了摸后脑长出的包包,“我头上现在还有被砸出的硬包,到现在都还未消退呢!这不就是证据吗?” 宁雪微微眯起双眼,轻声道:“也罢,这么小的事情,麻烦长公主也不好,还是算了吧!” 她主要是担心再这样纠缠下去,万一真的查出些什么,那就麻烦了。 宁雪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这位姑娘不过是走错了房间,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宁雪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全,这间房一直是她的专用的,如果真的牵扯出什么男人,后果不堪设想,真是失策。 第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宁雪身为尚书之女,又与长公主的千金交情匪浅,婆子和奴婢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纷纷准备退出房间。 云裳突然开口,指向小桃说道:“呵呵!你不是说看到男人进了房间吗?怎么在我面前如此理直气壮,到了宁小姐跟前,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难道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看到凶悍的云裳,小桃身子颤抖,声音发颤地回道:“对不住,是奴婢、奴婢看错了。” “哦,看错!这么年轻就眼瞎了,果然是奴婢随主。” 云裳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宁雪一眼,转头问婆子:“你们长公主府的下人都如此没规矩吗?一个看错,就惊动了两位小姐?还想推卸得一干二净,难道这就是公主府的规距?” 婆子心里清楚小桃肯定有问题,但只能私下审问,她赔笑着说:“姑娘说笑了,丫鬟不懂事,确实该罚。” “不知姑娘想如何处置?”婆子讨好地问道。 “长公主府的规矩,我可不敢过问,嬷嬷照做便是。” 婆子应了一声,转身便板着脸教训小桃:“来人,给我狠狠的掌嘴。”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起小桃,左右开弓地扇她耳光,不一会儿,小桃的脸就肿了起来,打了二十多下才停下,一张脸肿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牙齿也出血了。 云裳在一旁冷眼旁观,并不是她狠心,而是对方想对自己下狠手,她又怎么可能当圣母,就算是要当圣母那也是要看对象的,如果不是自己聪明一点,现在怎么死都还不知道呢! 现在打这小丫鬟就当是为自己讨回一点利息,也让宁雪看看自己并不是软包子,现在她和女主算是彻底翻脸了。 云裳本来就不想和男女主有什么牵扯,既然穿越进这,她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掺和他们的爱情纠纷。 刚穿进来,这女主却想毁了她的一生,心思这么狠毒,她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宁雪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她身边的婢女,遮遮掩掩地带着恨意瞪着云裳。 教训完小桃,婆子和奴婢们准备退出房间,谁知走到门口,又被堵了回来。 “唉哟!宁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啊。” 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女走了进来,左右各有一名婢女跟随。 “原来是阮妹妹啊。” 宁雪不冷不热地说:“不过是些小事,还不如前面的宴会热闹呢。” 云裳一听宁雪称呼她为阮妹妹,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 书中有特别提到,她被宁雪视为头号情敌。 吏部尚书的女儿,阮素素。 别看两人姐妹相称,其实是面和心不和,两人都喜欢上官世子,阮素素更是凡事都要和宁雪攀比一番。 云裳感到头疼,这阮素素要是来找麻烦,那可就糟糕了,她还是赶紧溜走为妙。 宁雪比云裳更头疼,这个阮素素这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 “宁姐姐,可别这么说,我刚进内院就听说了,有男子进了内院,正要搜查宁姐姐你的房间呢,不如,就让他们搜吧!什么都搜不出来也能堵住别人的嘴呀。” 阮素素笑眯眯地说着,声音又大又响亮。 肯定是要搜的,这样她才能更好地传播流言蜚语,最好能搜出个男人来,看宁雪还怎么和她争上官世子。 “唉,阮妹妹,我比你来得早一点,之前就有位小姐睡错了我的房间,你这话,应该跟她说才对。” 听完女主这茶言茶语的话后,云裳被气笑了。 这是死了也要将她拖下水是吧?你妹的,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云裳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三位女子皆面带微笑。 “阮姑娘是吧!当真是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您对宁小姐如此关心,这亲如姐妺的感情着实令我羡慕不已,唉!哪像我,连个知心的闺蜜都没有。” 这句话同时令宁雪和阮素素感到不适:谁跟她亲如姐妹了? “我这也是为两位姐姐考虑呀!嬷嬷们如此大张旗鼓地进来,什么都没搜查就出去了,外面指不定会怎么传呢!”阮素素大大咧咧地说道。 “哎,姑娘家都比较腼腆,能传些什么呢,阮妹妹有些大惊小怪了吧。”宁雪好脾气地回应道。 “可是,我就是会胡思乱想啊!你们还是让嬷嬷们搜查一下房间吧,这样不是最好吗。” “阮姑娘,这搜与不搜,还是有区别的,作为未出阁的女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口无遮拦,可是高门大户最不喜欢的儿媳妇人选之一,我也是见你人好,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云裳笑了笑,心里冷哼看:来吧!让我们互相伤害吧!谁怕谁呢? 阮素素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云裳。” “哦,我听说过,是监察御史大人的千金?” “正是。” 阮素素的笑意减淡,不过是个正五品官职,她爹可是二品大官。 “那我知道了,我爹常提起的那个油盐不进的老古板……哎呀,我不是……”阮素素似乎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 云裳不在意的笑了笑,“长辈的事情,我不便评论,这样做既不孝顺,又似乎有点长舌妇的……哎呀,我也不是……”云裳似乎也说错了话,停住了嘴。 在场的人都明白,云裳是在拐弯抹角地说阮素素不孝顺又长舌,再加上刚才的口无遮拦,这个阮素素,在云裳的话语中可谓是人品全无。 阮素素却没有反应过来,只当云裳在怼她,她还想继续耍小性子,却被宁雪拦住了。 “阮妹妹,你不是说宴会比试的头酬你志在必得吗?再不去怕是要错失良机了。 宁雪并非维护阮素素,而是担心她继续与云裳起冲突,万一脾气上来,局面难以收拾,她房间里还藏着上官世子,宁雪只希望这些无关人员尽快离开。 而且宁雪也看出来了,云裳并非好欺负之人,而且还是瑕疵必报的女人。 阮素素心里还憋着气,但想到那东西是世子从王府拿出来赐予宴会作头酬的,是世子收藏过的,她便舍不得让给他人。 阮素素跺跺脚,心一横,热闹随时都能看,错过可就不一定能再拥有了。 “那我便先走了,事关流言,还望二位姐姐三思。” 宁雪微笑道:“自然。” 云裳扯了扯嘴角:“这是当然。” 阮素素离开后,云裳看向宁雪,走了一位,接下来是不是要互撕? 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房里还藏着个世子,谅这女主也不会这么蠢。 刚好,她们都不想与这世子有任何瓜葛,自然也就息事宁人了! 宁雪冷冷地看了一眼婆子,婆子吓了一跳,立刻带着下人告辞。 然而,刚走到门口,又被堵住了。 第4章 长公主驾临 正当云裳准备离开们时候,门外却传来了高喊:“长公主驾临!” 婆子和奴婢们纷纷下跪。 云裳与宁雪对视一眼,也随之跪地,二人心中皆明了,这上官世子怕是难以藏匿了。 或许稍后,她们要比的便是谁更擅长推卸责任。 身着暗红衣裳,头戴金玉花冠,端庄大方的长公主走了进来。 下人端来一张舒适豪华的椅子,长公主入座。 “前院的诗会甚是热闹,未料想,这内院亦是如此喧嚣。” “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婆子上前,将事情始末详细道出。 长公主指向云裳,“你,你是哪户的千金?我此前未曾见过你,是谁给你的帖子?” 云裳从怀中取出帖子,双手呈上,“臣女,云裳,拜见长公主。” “家父,乃云中堂。” 长公主颔首,接过帖子阅览一番,便又归还。 “将郡主唤来。”长公主吩咐身旁的婆子,那婆子领命而去。 “云中堂,可是监察御史云大人?” “正是家父。” “退下吧。” 云裳安静地退至一旁,却时不时偷瞄长公主,显得不太安分。 这长公主怎么样也四十左右了吧?这保养也太牛了,肌肤还像二八少女似的白嫩细滑,皇室之人,果真深谙养生之道。 只是其性子颇为老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宁雪,这间休息室可是你的?” “回长公主,正是。” “是谁安排的休息室?” 婆子站出,“长公主,是郡主吩咐的,说是她的手帕交宁雪小姐,想要一间离内院门近一些的休息间。” 长公主点头,婆子退下。 宁雪仍站在长公主面前,心中惶恐不安。 云裳的帖子,是她托郡主发出的,她一心只想借此机会设计云裳,全然未考虑过长公主事后的追究。 她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可云裳却不行,整个长公主府,无人认识云裳,这一设计陷害本就存在破绽,宁雪越想越觉不安,手心冒汗不止。 且不提是否搜查房间,仅是这般审问下去,她很快便难以自圆其说,该如何是好? 她所做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一位身穿粉色衣裙的明媚女子走了进来,“母亲,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长公主指向云裳,“玉儿,你可认识她?” 名唤玉儿的女子摇了摇头。 “不认识,那你还给她发帖子?” “哦!”经此提醒,她想起,宁雪曾拜托她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发过帖子,“她便是云裳?” 云裳抬头,对玉儿郡主微微一笑。 “宁小姐,为何会想要给她发帖子?”长公主问道。 “宁雪想多交一个朋友,我便发了,况且她乃五品官员之女,母亲,发个帖子应该无妨吧。” 云裳若有所思地望向宁雪,这位长公主,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女主无所遁形。 “云裳,你可认识宁雪?” “回长公主,臣女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宁雪,你呢?” “回长公主,是臣女拜托玉儿郡主发的帖子,想多结识一下朋友,是臣女鲁莽了。”宁雪赶忙说道,此刻,她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你的确鲁莽了,想要结识,何时不可,哪怕是递个帖子上门拜访也可以,又何必选在此地此时。”长公主冷冷地说道。 宁雪低下头,冷汗直流,“是,是臣女糊涂了。” “玉儿,你可以去诗会了。”长公主转头对玉儿郡主说道,“身为东道主,不在场怎么行。” “可......”玉儿看向宁雪,她觉得宁雪似乎看起来需要她的帮助。 “去!”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传来,玉儿便不敢再作停留,随即离去,临走时给宁雪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云裳,既然这是宁雪的房间,你又是因何在此?” “回长公主,臣女是被人打晕了,醒来便在这房间里。”云裳谨慎地回答,她不敢有所隐瞒,这位长公主,兴许能为她主持公道。 “可有证据?” “我后脑仍有被打晕后遗留的硬包。” 长公主一个眼神示意,婆子便上前查看,很快便摸到一处硬包,她朝长公主点了点头。 宁雪有些站立不稳,长公主明察秋毫,今日之事,她怕是难以脱身了,即便想将责任推到云裳头上,也是绝无可能。 长公主看向脸肿的小桃,“是她说有男子进入内院的?” “回长公主,正是,都是奴婢太过粗心,办事不力,请长公主责罚。”婆子站了出来,主动承担责任,此事本该悄然处理,是她,办砸了。 此刻,众人都已理清事情原委,即便再愚笨的下人,也都明白了。 宁雪小姐托玉儿郡主给云家小姐发帖子,云家小姐来了后却被人打晕,放置在宁雪小姐的房间里,然后这小桃说房间里有男子,让大家搜房的,这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场故意针对和陷害云小姐的阴谋。 如果眼下,这房间里果真藏了个男子? 这云家小姐的清誉可就真的毁了? 这宁雪小姐,心思可真是歹毒,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竟如此陷害,还真是恶毒。 一时间,下人们看向宁雪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充满了轻视和不屑。 “将这乱嚼舌根臼丫头发卖了。” 长公主冷淡地下令。 婆子上前,往小桃嘴里塞上帕子,拖出门外。 长公主扫视房内一圈,视线停在了衣柜上。 若要藏匿一个男子,整间屋子,唯有这个衣柜能够容纳。 长公主朝身边的奶妈看了一眼,奶妈会意。 朝衣柜走去,宁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若上官世子真的藏在这衣柜中,那她栽赃陷害的罪名定然是逃脱不掉了。 说不定,此次她连世子妃都无望当上,或许长公主一怒之下,她就只能做个妾室了。 宁雪定了定神,不怕,她还有父亲和哥哥,他们必定不会让她做妾的。 宁雪悄然瞥了云裳一眼。 相比宁雪,云裳要镇定许多,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便是她与宁雪同为平妻。 然而,世子妃只能有一个,论身份地位,云裳要低上一大截,可此事乃是宁雪所设计,理论上来说,两人并无优劣之分。 这下可好了,倘若她与宁雪一同嫁入王府,这王府恐怕会被她俩闹得鸡犬不宁。 这日子,真是精彩绝伦。 云裳自暴自弃地想着。 岂料,奶妈打开衣柜后,脸上的表情略显怪异,摇头道:“长公主,此柜无人,只是太脏了,这丫鬟肯定是偷懒了,没有打扫到这个柜子,回头我的好好的教训她她们。” 咦!云裳感到十分奇怪,她方才还与上官世子对视了几秒钟,怎么人就不见了? 莫非衣柜中有暗道? 上官世子醒来后,就先行离开了? 第5章 白得两个人情 长公主自幼由奶妈抚养长大,又是陪嫁而来,她自然能领会奶妈的言外之意。 她起身,徐步走向衣柜。 柜子里塞着一个男子,鼻青脸肿的,身上还留着几个鞋印。 长公主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她的亲侄子上官浩宇。 饶是淡定如长公主,也有那么一瞬的失态。 究竟是谁? 竟敢将她疼爱的侄子,打成这副模样。 此时的上官浩宇,已恢复了些许力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姑母。 长公主关上柜门,不着痕迹地瞪了云裳一眼。 就算再怎么受惊,怎么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实在太过分了! 长公主带着微怒,坐回椅子上。 那么,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审视着低头的宁雪。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不正,手段如此恶劣,绝非益友。 “宁雪,年纪轻轻,对玉儿不诚,心思颇多,长公主府不欢迎你,以后也别再与玉儿往来,就此离开吧。” 宁雪缩了缩身子,这个结局,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 “是,臣女告退。” 日后,她嫁给霍郎,成为丞相夫人,一品诰命夫人,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到她面前讨好。 宁雪低眉顺眼地缓缓退出房间。 宁雪静静地等着长公主打发自己,可长公主却像忘了她一般,命人去请御医,说自己身体不适,又遣走一众婆子和丫鬟,留下奶妈为她捶背。 云裳就这样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奶妈捶背。 这是要闹哪样? 云裳此时无比羡慕被赶出府的宁雪,她也很想打道回府啊! 这诗宴会,显然是宁雪为了设计她而邀请她来的,长公主与郡主作为主人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还留她在这里碍眼做什么?真奇怪! “长公主,若无事,臣女便告退了。” 云裳试探着说道。 “不急,等御医来了再说。” 果然,长公主拒绝让她离开。 云裳只好退到一旁充当背景板。 御医到来后,奶妈关上门,长公主缓缓开口,“出来吧,让御医看看。” 柜门打开,上官浩宇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云裳惊呆了,原来,上官浩宇一直都在衣柜里啊! 惊讶过后,云裳忍不住为长公主点赞,真厉害! 回过神后,她又想。 长公主,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吗? 云裳哭丧着脸,跪了下去,“长公主,臣女不敢对上官世子有非分之想,这是宁家小姐陷害我的,我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御医专心地为上官世子看诊,目不斜视,皇室秘密太多,御医早已见怪不怪。 上官浩宇则冷冷地打量着跪下去的云裳,一言不发。 “我当然知道此事不是你做的,不然,你岂能安然在此?” 云裳松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这长公主,不会是要上官世子娶她吧?天可怜见,她可不想走宁雪的老路啊! “臣女,臣女是有未婚夫的。”好半天,云裳才挤出这么一句,无论如何,她都要挣扎一下。 “我与上官世子,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上官浩宇轻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长公主清了清喉咙,“云裳,你胡思乱想什么,上官世子岂是你一个五品官员之女能高攀得起的?” 咦!不是就最好了!吓死她了! 云裳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也不在意长公主与上官浩宇的轻视。 “世子情况如何?”长公主问御医。 “并无大碍,只是旧疾复发,加上一些迷药,导致世子昏迷了一阵子。” “脸上的淤青应该是被撞的,过几天便会好。” “撞的?不是打的?” 御医摇头,“撞的。” 长公主看向云裳,云裳连忙解释,“长公主,臣女并没有殴打上官世子,只是世子太重,我移不动他,就……就只好用拖的。” 云裳有些不好意思,越说头越低,“塞进柜子时,因为力气不足,就……踩了两脚。” 闻言,长公主脸色变了,“你倒是敢。” “长公主恕罪,臣女实在没有办法,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 “相信世子宁愿鼻青脸肿,也不愿被人捉个现行,然后被逼娶我。” 上官浩宇却淡淡道,“一个芝麻小官的女儿,我还不至于要娶。” 云裳头更低了,好吧,身份上确实差了点,真是万幸,差点就成了妾! 上官浩宇见云裳不反驳,倒是个知进退的人。 “好吧,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不许再提,云裳,算长公主府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可直接找我。” 云裳诚惶诚恐,低下了头,“长公主言重。” “你且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 “且慢。”上官浩宇蓦地开口。 “云裳,我上官浩宇亦欠你一份人情,若有需求,你亦可寻我。” 云裳讶异地抬起头,瞧见姑侄二人目光一致地凝视着她。 云裳复又低下头,“世子言重了。” 云裳离去后,步出长公主府,便见小红正在府外候着她。 见她现身,焦急地询问道: “小姐,你去何处了?” “你在此作甚?” “方才有名嬷嬷言,你在府外,我便出来寻觅,这半晌不见人影,我正欲设法入内寻人,小姐你便出来了。” 小红说完眼眶泛红。 “怎的,怕我不见了不成。” “小姐,人家担心得紧,你还说风凉话。” “好了,走吧!这宴会不就露个脸,我们回府。” 小红颔首,二人招来轿子,返回云府。 一回到府中,云裳便步入房间,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今日所发生之事,着实有些刺激,她得清醒清醒头脑。 那上官世子,也不知何时清醒的。 长公主与他所言之人情,她究竟能否当真? 应当是真的吧,二人一同瞪着她时,是那般不情愿将人情欠予她,却又不得不欠的模样。 这教养是真的不错。 如此之人,竟对宁雪冷暴力了一年,着实有些难以想象。 还有那宁雪,今日这般作死,将长公主府的助力给作没了,真真是大快人心。 云裳本欲尽快与渣男主解除婚约,可眼下却又觉得,无需如此急切,何必这般快遂了宁雪的愿。 就让这对日后恩爱的夫妻,先从冤家做起。 谁叫宁雪令她不快。 云裳已然决定,明日,便拉上渣男主出门秀一番,给宁雪来个不痛快。 第6章 渣男的耐心 宁雪返回尚书府后,将房里所有的花瓶全部都摔在地上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今日得罪了上官王府和长公主府,而云裳却安然无恙,宁雪懊悔不已,肠子都悔青了。 这一切的计划,源于她做了一个预知梦。 梦中的一切与现实逐一吻合,她深信不疑,梦中之事皆是真实存在的。 在梦中,她成功设计了上官世子,成为世子妃,但婚后,世子对她不闻不问,她过得很不如意。 一年的时间,上官世子将她如同空气般丢在王府,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一年? 尤其是,上官浩宇不知犯了何事,被贬至封地,她可不想跟着去受苦。 于是宁雪想通了,与上官浩宇和离,之后遇到了霍郎。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阵甜蜜。 霍郎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的后半生与霍郎恩爱有加,育有两个孩子,而霍郎也很优秀,一路高升,官至丞相,她也获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因此,从梦中醒来,她便决定不做世子妃,而是想办法嫁给霍郎。 再想到今日之事,宁雪一个字也不敢向家人提及,她害怕,害怕爹爹知道会责怪她,会让她上门去赔罪,她可丢不了这脸面。 思来想去,干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日后她嫁给了霍郎,霍郎高升丞相,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让云裳和霍郎解除婚约,不能让云裳成为她的拦路石。 这一夜,宁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云裳却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清晨,云裳去向母亲元氏请安。 “母亲。” “昨日的宴会,怎么样啊?”元氏好奇地问道。 “能怎么样,不过是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举办诗会,赏赏花罢了!大家都知道,这宴会主要是为上官世子选妃,我已有婚约,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所以,就早早回来了?” “嗯!” “小姐,霍公子来了。”小红兴高采烈地跑进来禀报。 “来了就让他先等着呗!我要先陪母亲用膳。” 元氏笑着摇摇头,但也没有反对,她确实不太喜欢霍北轩,倒不是说他人不好,而是身世不好,哎!总归是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受苦受累。 “那摆膳吧。” 母女俩用过早膳,云裳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前厅,渣男主霍北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霍北轩气质儒雅,斯文俊朗,单论相貌,着实是大帅哥一个,否则,也难以胜任男主之位。 此刻,他正垂首沉思,不知在思索何事,以至于云裳到来都未察觉。 “霍大哥。”云裳轻声唤道。 “云裳,你来了,是来陪元姨用早膳吗?” “嗯,让你久等了。”云裳强颜欢笑。 “今日沐休吗?” “嗯,有时间便来陪陪你。”霍北轩如今在京府担任杂役,从九品,主要负责整理公文文书之类的工作,颇为清闲。 “那,我们不如去桃花湖畔散散步?” 就在方才用早膳时,云裳已让小红前去打听,听闻今日三品以上官员之女,大多聚集在桃花湖畔的桃烟阁,以诗词歌赋会友。 正好借此机会让渣男与渣女宁雪碰面。 “你喜欢便好。” “嗯。” 当云裳路过书宝斋时,拉着霍北轩走了进去,“听爹爹说,书宝斋新进了一批文房四宝,我们去看看。” “嗯。” 云裳佯装左挑右选,却始终未找到满意之物,眉头不禁蹙起,“霍大哥,这些看起来都相差无几,你瞧瞧这些砚台,哪个成色更佳?” 霍北轩走上前来,拿起两个端详一番,“都相差无几,你做主选一个吧。” 云裳微微一笑,“那我就选你手上那个,因为我觉得霍大哥你喜欢这个多一点。” 原主啊!你可真够瞎的,就这么会儿功夫,她都能瞧出男主的不在意和不专心,而原主还对渣男主这么一心一意,真是醉了! “那就选这个吧!”霍北轩听完愣了一下后赶紧点了点头。 算了,看在渣男待会还有用处的份上,她忍了。 出了书宝斋,云裳又走进了布绣店。 “我想给娘挑些布料做衣裳,你觉得这个花缎好,还是这个叶缎好?” 霍北轩微微一笑,“我看都挺好的,你喜欢就好。” “那就两样都要吧。”云裳笑着说道,爽快地做了决定。 接着,她又进了鞋铺子,给爹爹、哥哥和弟弟各挑了一双鞋子。 走到街尾,她又进了一家胭脂水粉店,挑选了大大小小几份,全部包装得漂漂亮亮的,云裳说她要送人。 云裳每次问他意见时,而霍北轩依旧是那句:你喜欢就好。 云裳点点头,这渣男的忍耐力,还真是厉害。 两人一路走走买买,霍北轩抱着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活像个随从,东西都快把脸挡住了,走起路来都不太方便,但他半句怨言也没有。 来到桃花湖畔,一群官家小姐正准备散场,陆陆续续地离去。 云裳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了宁雪。 她心中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近。 宁雪自然也看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 云裳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雪,挑了挑眉,然后擦肩而过。 宁雪打发走同行的少女,跟在云裳后面走进了湖边的凉亭。 “云小姐,真巧啊。” 云裳微微一笑,从小红手中接过刚买的点心,边说边往石桌上摆,“宁小姐,这是我刚买的点心,尝尝吗?” 宁雪挑了挑眉,云裳这是在向她求和吗? 宁雪趾高气扬地坐下来,心想,不过是个五品官员的女儿,也敢跟她叫板,肯定是昨天回去反省后,今天特意来求和的。 女子谈话,男子不便上前打扰,霍北轩就抱着一堆东西,站在凉亭外守候着。 见云裳亲自动手摆放点心,他有些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宁雪两眼。 宁雪以为霍北轩是随从,加上东西挡住了脸,她根本没看霍北轩一眼。 “云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那小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我自然是在向宁小姐示好呀!家父只是个五品小官,可比不上宁小姐的父亲是二品大官,昨晚,我可是一宿都没睡着。” 才怪,昨晚睡得可香了。 现在是在给渣男演戏呢,宁雪,你可得好好表现,都说第一印象最重要。 “原来云小姐也知道家世的差距啊,昨天看你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还真像是一朵养在深闺里的娇嫩花朵,不谙世事呢。” 云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道:“宁小姐,我和霍大哥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还订了婚,你昨天的做法,真的让我一时气急,我,我......差点,就成了妾。” 说着,潸然泪下。 第7章 戏精上身 “宁小姐,求您大人大量,饶过我吧!我知晓,是我冒犯了您,是我不懂事。” “况且,上官世子可是王府的世子啊!而我只是一个小小五品芝麻官的女儿,我与上官世子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再过两个月便要完婚。” 宁雪猛地一拍桌子,“不行!” 她绝不能让云裳嫁给霍郎。 云裳掏出帕子,边擦拭眼泪边说道,“我发誓,我对上官世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宁雪蹙眉,这与上官世子有何干系,云裳又岂会不知,她心仪的是霍郎,可这光天化日之下,宁雪着实不好意思言明。 “你在胡说什么?” 云裳哽咽着:“我并未胡说,我这是在表明心意,我和上官世子清清白白,我,我舍不得霍大哥,您,莫要再害我,去给他人做妾了,呜呜呜......” 断断续续说完后,云裳哭泣起来。 凉亭外,有几位小姐和妇人被哭声吸引而来。 先前的话语,众人并未听见,但后面那句:和上官世子清清白白,舍不得霍大哥,莫要再害她去做别人的妾,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宁家小姐真是为上官世子着了魔,如此欺凌他人,实在过分。” “就是,即便再倾心上官世子,也不能逼人去做妾啊。” “对啊!而且与上官世子说上几句话又能怎样,太过份了。” 宁雪见势不妙,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裳。 “好个云裳,你给我等着,此事没完。” 她本就志在必得霍郎,放下狠话又有何妨。 宁雪挺起身板走出凉亭,维婉道:“各位有所误会,这位小姐,正在与我谈论心事,并非我在逼迫她。” 云裳擦擦眼泪,轻声回应:“嗯,宁小姐确实没有逼迫我,我们,我们......”云裳欲言又止,最终轻轻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宁雪憋了一肚子气,甩甩袖子大步离去。 云裳红着眼睛,吩咐小红收拾点心。 呆若木鸡的小红,被自家小姐的一番表演惊得嘴巴都张大了,此时听到云裳的叫唤,方才回过神来。 小红收拾好点心,忍不住凑近轻声询问,“小姐,昨日的宴会,您与上官世子交谈了?得罪了宁小姐?险些做妾了?” 云裳眼眶湿润,轻轻点头,“往后,见到她,记得绕路走,此种女子,招惹不得。” 凉亭外,那些好事之人,见宁雪离开,便纷纷散去。 霍北轩走进凉亭,将手中之物放在石桌上,问道:“云儿,发生何事了?” “啊!”云裳仿若才想起霍北轩一般,惊得捂住嘴巴,“没,没什么事。” “云儿,我是你的未婚夫,何事,不能与我说?” 霍北轩这一问,云裳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抽抽搭搭地哭诉:“霍大哥,昨日我与上官世子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岂料那宁家小姐竟因此记恨上了我。” “她,她竟然想......”云裳哭得肝肠寸断,“想诬陷我私会外男,昨日,我差点就成了别人的妾室。” “竟有此事!”霍北轩气得双拳紧握。 云裳点点头,“是啊,好在长公主出面,宁家小姐未能得逞,只是我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今日碰到宁家小姐,便想着示好,以后她能放过我,谁料……呜呜呜。” 霍北轩双眼泛红,“示什么好,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见着就当没看见,无需讨好。” “可是,可是......” “长公主不是已经出面了吗!放心,不会有事的。”霍北轩安慰道。 云裳低头掩面,轻声抽泣,“好的,霍大哥,你说怎样便怎样。” 云裳偷偷从指缝里瞧霍北轩,见他面容扭曲,心中暗喜,太好了!这下她倒要看看宁雪如何在渣男面前刷好感。 “对了,之前让爹爹去打听的事,有结果了,霍大哥,你马上就要调任了。” 这句话让霍北轩两眼放光,今日陪了大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 霍北轩自从与云裳订婚后,在家里的待遇好了许多,但在官职上,他爹却碍于面子,不愿为一个私生子拉下脸去求人。 况且他爹的官职还不如云裳的爹,能求到什么。 霍北轩抱起石桌上的东西,“还是云儿对我好。” 云裳擦干眼泪,“霍大哥好,我便好。”云裳被自己的话恶心得直想吐,以后还是少与渣男见面,扮演痴情青梅虽说轻车熟路,但也会让自己感到不适。 唉!到底怎样才能快点退婚,又不让渣男渣女称心如意地在一起呢! “霍大哥,若有一日,我们的婚事有变,定是宁家小姐从中作梗。” 云裳继续给霍北轩洗脑。 “我真的很担心。” “别乱说,无需过于担忧,以后尽量少出门,没有我陪着,最好不要出门。” “嗯!”云裳用力点头,说得没错,她若不陪着一起出门,又怎能看到两人互撕,顺便煽风点火呢。 “今日真是扫兴,我们回去吧。”霍北轩淡淡地说。 云裳点点头,渣男,得知能顺利调任,连多花些时间都要计较,哎,还好,大家彼此彼此。 她的目的也已达到,再与渣男多待一刻她都觉得难受。 三人离开凉亭,打道回府。 在凉亭旁边高高的杂草堆中,赫然出现了一艘精巧别致的画舫。 上官浩宇与好友苏御,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品味香茗。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这场戏,可比看画本还要精彩。”苏御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感慨道。 “苏御,你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女人似的。” “我可比不上世子你,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美人脸,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却有那么多美女围着你转,她们也不怕守寡。”苏御口不择言地大声叫嚷,丝毫不怕得罪上官浩宇。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云裳此女,若只做妾,实在有些可惜。” “啊?你在说什么?”苏御一头雾水,“云裳已经名花有主了,我问的是宁雪,她追求你好几年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上官浩宇冷哼一声,“宁雪?不值一提。” 第8章 女主诋毁女配 晚饭后,云裳端了碗燕窝去书房。 “爹。” “嗯,有事?” 云裳放下燕窝,“没事就不能来看您了?” “我还不知道你。”云中堂端起燕窝,喝了起来,心中猜测多半是为了霍北轩来。 “说吧,什么事?” 云裳笑了笑,原主心里只有渣男,自己的爹两袖清风,不受贿不徇私,从没有把柄给别人,却为了渣男,拉下脸面,给人病诟,真是太不孝了。 “今天,见着霍大哥,他知道爹你为他奔走调职,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他是个有志气的人,希望能凭自己本事,闯出一条路子,所以就让我跟爹你说一声,就不要再为他操心了。” “你说真的?”云中堂眯眯眼。 “当然是真的,调职之事,爹,你就不要再去奔波了,让它随缘,不,是让霍大哥凭他自个的本事去争吧。” “不知道早两天,是谁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求的。”云中堂有些怀疑,“不会是今天闹了别扭,过两天又跑来求我吧?”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呢!之那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女儿想开了。”云裳嘟嘟嘴,扯着云中堂的袖子撒娇。 “我知道爹你有你的原则,霍大哥也有他自己的原则,我不该插手这些官场之事的。” “爹,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过问霍大哥的事,爹,你也不必去操心了。” 云中堂老怀安慰,摸摸云裳的脑袋,“我的乖女儿,确实懂事了,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云裳笑了笑,“嗯,不管。” 渣男升不升迁,调不调职,关她什么鸟事,反正都是要解除婚约的人,她才不会管那么多。 过了两日,霍北轩来了,云裳正在练字。 一进书房,开门见山地就问:“云儿,你不是说我就要调职了吗?” 云裳放下毛笔,小嘴一扁,委屈道:“是啊,本来是成了的,可昨晚,爹说,不知是谁,插了一手,好像现在,又不行了?” “是谁?” 云裳摇摇头,“不清楚,爹没说。” “啊!我想起来了,早两天,那宁家小姐,不是和我说,跟我没完吗?不知道是不是她让家里人插的手啊!” 云裳连连点头,“有可能是了,这么巧,本来说好的事,一转个头就黄了。” 霍北轩眼神闪烁,“那个宁家小姐,有这个手段?” “按理说是有的。”云裳唯唯诺诺说道:“她爹是尚书大人,她大姐是皇上的妃子,二哥在刑部任职,三哥在京中巡捕司任职,这点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都是我之过,惹恼了她。”云裳谨小慎微地言道:“要不,我去向她赔个不是?” “不可。”霍北轩阻拦道:“此等女子,赔罪只会令她愈发嚣张跋扈。” “那该如何是好?”云裳佯作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边暗自偷瞧他。 “我来想办法,你就少操心了,有闲暇便绣绣嫁衣,练练字。”霍北轩强压下心头怒火,淡然说道。 此生,他最厌弃以权势压人,这让他联想到自己私生子的境遇,若非与云裳订亲,他都不知会被欺压成何种模样。 云裳乖巧地应道:“那好。”似是不放心般又叮嘱道:“我招惹了她,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啊。” “放心,我自有分寸。”霍北轩安抚她后,便转身离去。 云裳转头唤来小红:“我放心不下霍大哥,你跟着他,别被他察觉了,若有何事,回来告知于我。” 小红亦是一脸担忧的模样:“放心吧!小姐,霍公子若有任何不妥之处,我定会回来禀报。” “嗯,去吧。” 待小红离开后,云裳也无心练字,思量片刻,换了身衣裳,戴上帷帽,也跟着出门了。 云裳记得宁雪喜欢去一品鲜用午餐,她便想着去碰碰运气,未曾想,还真在那遇见了江蕴,正欲前往一品鲜酒楼用午膳。 随后她又眼尖地瞧见街角转过来的霍北轩。 当真是巧极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宁雪远远便望见了霍北轩,自预知梦醒来,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霍郎。 宁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悄悄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朝霍北轩走去。 临近霍北轩时,宁雪忽地脚下一崴,整个人朝霍北轩扑去。 霍北轩眼疾手快……闪开了。 宁雪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她一脸的茫然。 梦中的初次相见,霍北轩可是极为君子地扶住了她,哪像如今这般避她如蛇蝎。 霍北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恶毒的女子他一眼便认出了,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 贴身婢女上前来扶宁雪,狠狠地瞪了霍北轩一眼。 宁雪站起身来,轻轻拍打衣服,抖落灰尘,在大街上这般摔了一跤,着实失礼,尤其是在霍郎面前。 宁雪腼腆地开口:“霍公子您好!” 岂料,面前之人在她开口之际,便抬脚离去,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斜视,擦肩而过,只留下宁雪对着空气说话。 见此情景,云裳掩嘴偷笑。 宁雪则由茫然转为震惊,霍郎向来风度翩翩,怎会如此无礼。 宁雪并不知晓,那日在凉亭,霍北轩已然目睹了她那副令人憎恶的嘴脸。 如今她却装出落难千金、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只会让霍北轩觉得,宁雪又在谋划着什么。 尤其是,他误以为自己的调职被宁雪这女人给搅黄了,哪里还有好心情去搭理她,能直接把她当空气,没有上前谩骂,已是他最大的涵养了。 见霍北轩渐行渐远,宁雪情急之下,赶忙喊道:“霍公子,请留步。” 然而,霍北轩仿若未闻,依旧大步向前。 “是有关你的未婚妻,云小姐的事。” 听闻此言,霍北轩不得不止住脚步,云裳单纯善良,他必须要多加留意。 宁雪快步上前,来到了霍北轩面前。 霍北轩强忍着性子,静静地听着。 “霍公子,你对你未婚妻的性格了解多少呢?云小姐,心机深沉,表里不一,绝非贤妻良母之辈。” 霍北轩冷笑一声,“我未婚妻是何种人,就不劳烦小姐费心了,若无事,在下就此告辞。” 先是诬陷云儿与外男私会,接着又破坏他的调职,现在又跑到他面前诋毁云儿,宁雪这个女人,简直恶毒至极,霍北轩在心中愤愤地想。 第9章 互撕 宁雪见霍北轩不信,跺脚道:“霍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云裳绝非等闲之辈,此等女子,实非良配。” 霍北轩冷冷地盯着宁雪,“宁小姐,我与未婚妻自幼相识,她的性情,我最为了解,绝非你所说的那样。” “若她有何冒犯之处,还望宁小姐海涵。” 宁雪见霍北轩维护云裳,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我这是为你着想,我……” 霍北轩却抬手制止宁雪继续说下去,“小姐,搬弄是非,非君子与淑女所为,还望宁小姐自重。” 宁雪顿时语塞,这与她想象中的见面截然不同,霍郎不仅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甚至眼中还带着恨意。 一定是云裳,不知在霍郎面前说了什么,霍郎竟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 真是可恶! “哎呀!看来霍大哥很讨厌你呢。” 突然,云裳的声音传来。 她站在宁雪身旁,掀起帷帽一角,露出小脸,笑嘻嘻地看着宁雪。 “云裳。” 宁雪气恼地娇喝一声,“你到底和霍郎说了什么?” 云裳放下帷帽,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呀!那些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倒是宁小姐你,脸皮真厚,称呼别人的未婚夫,一口一个霍郎,还真是不知羞耻。” 宁雪的脸蛋微微泛红,她在梦中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你,你别岔开话题,你肯定和霍,霍公子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会如此对我。” 云裳好笑地摊摊手,“你一个陌生女子,你期望霍大哥如何待你,将你捧在手心,视若珍宝?还是对你温柔体贴,言听计从?” 云裳说着,凑近宁雪的耳朵轻声道: “我身为未婚妻,都未曾有过如此待遇,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妄想如此,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宁雪被云裳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想挽回些颜面,便双手一推,想将云裳推远一些,谁知,云裳竟顺着她的力道,摔倒在一旁,帷帽也掉落下来,露出面容。 宁雪尚未出声,云裳却先叫了起来,“哎呀,好痛!” 宁雪缩回双手,生气地说:“云裳,你装什么装,我又没使多大劲,你分明是故意的。” 没想到,一个人迅速走过来,将云裳扶起,轻声问道:“哪里摔疼了?” “啊,霍大哥,你怎会在此?” 宁雪面色一白,霍北轩不是已然离去了吗,怎会又折返回来? 霍北轩狠狠地瞪了宁雪一眼,宁雪赶忙摇头,“并非如此,我并未用力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 霍北轩冷冷地说道:“推了就是推了,我都亲眼目睹了,还能分辨出用力大小,宁小姐,当真是巧舌如簧。” 云裳从霍北轩身后探出脸来,在霍北轩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宁雪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娇弱地开口:“霍大哥,你莫要生气,宁小姐并未用力推我,是我自己没站稳,才摔倒的。” 宁雪终于体会到什么有口难言了,“我......” 霍北轩却扶起云裳,转身离去,边走边教训她。 “不是嘱咐过你,没有我陪着就少出门吗?怎么如此不听话。” “霍大哥,对不起,我本想着拉下脸来道个歉,便能能宁小姐不再为难我们,没想到......” “日后,切莫自作主张。” “好的,霍大哥,我都听你的。” “摔疼了吧!要不要歇息片刻再回去。” “好呀,我们去一品鲜吃饭吧。” “这个给你。” 霍北轩不知递给云裳何物,云裳笑得格外开心,“谢谢霍大哥,你对我真好。”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消失。 宁雪呆立原地,心凉透顶。 不仅如此,心中还酸涩不已。 她的霍郎,竟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子关怀备至。 宁雪紧紧地扭着绣帕,面容扭曲。 好一个云裳,没想到她这么会装,她真是小瞧她了。 丫鬟走上前,轻声呼唤宁雪,方才小姐的举动,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为何对那姓霍的如此低声下气,又为何纵容云裳在她面前演戏,这可不像平日里的小姐。 一点威严和果断都没有。 丫鬟又怎会知晓,在霍北轩面前,宁雪还想留下个好印象,怎敢仗势欺人,出手教训。 “我们回府。” 宁雪阴沉着脸,没了去一品鲜的心情。 既然梦中,霍郎必须要娶云裳,才能再娶她,那她唯有让云裳消失。 反正,云裳也是个短命之人,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何区别。 “帮我将柳叶叫来。” 丫鬟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喜不自禁地跑了出去。 这才是她熟悉的小姐,怎能受半点委屈。 柳叶是内院管理暗卫的负责人,平日里,暗杀之事,也没少参与。 宁雪在她耳畔交代完事情,她便退下了。 宁雪心想着早知如此,何必搞那么多事,直接下个死令,把云裳给杀了就行。 如此一来,世子府不会得罪,长公主府还会成为她的助力。 现在,也不至于连霍郎都对她有意见了。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一品鲜酒楼二楼包厢内,一个少年全程口沫横飞地描述着两女一男互撕的过程。 “大哥,这宁雪不是对你一往情深吗,怎么就缠上别的男人了,我刚看了,那男人相貌平平,跟你完全没法比。” 上官浩宇文雅地夹着菜,慢悠悠地说:“她们都走了?” “走了,不过宁雪的脸色很难看,我看那个叫云裳的小姑娘要倒霉了。” 宁雪出了名的蛮横,从未吃过亏,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这口气她肯定是要出的。 “老二,找一份京城中单身、好色、好赌又贪财的年轻男子名单来。” “最好,还带有一些隐疾。” 被称为老二的少年,是上官浩宇的二弟,上官浩轩,他有个特长,会唇语,所以刚才才会全程在这里,翻译给上官浩宇听。 没别的原因,就是闲得无聊。 “大哥,你要这名单做什么?” “宁雪不是思春吗?总得给她找个婆家。” “啊?”上官浩轩张大了嘴巴,之前宁雪怎么纠缠,都没见大哥生气,如今宁雪不过是想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大哥却要出手? 上官浩轩好心提醒:“大哥,那个叫云裳的姑娘,已经有主了。” “想什么呢,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上官浩宇淡淡地说。 第10章 暗杀 “小姐,霍公子到访。”小红走进来,向云裳禀报。 云裳正在练字,闻言放下毛笔,微微一笑,“请他进来吧。” 这渣男怎么这么闲,没事干啥来找她干嘛? “云儿,你在练字啊。”霍北轩走进来,看到云裳正在练字,说道。 “对啊,爹说,见字如见人,所以,平日爹都是让我们勤练字。”云裳说道。 今天爹好像是休沐在家,不能让他们碰面,更不能留他在家吃饭,她怕食不下咽。 “霍大哥,我知道奇珍阁进了一批首饰,我们去逛逛吧。”云裳巧笑倩兮,双目有神地看向霍北轩。 霍北轩不忍拒绝,便点头,“好吧。”心想,早点回来便是。 两人出了门,小红跟在后头。 “云儿,想去买什么?”霍北轩问道。 云裳刚想说话,一条黑影窜了出来,举剑向她砍过来,吓得她尖叫起来。 “啊!救命啊……” 霍北轩一把推开她,云裳跌了一跤,却也避开了一剑。 “小姐。”小红扑了上来。 霍北轩大声呼救:“救命!” 小红给云裳挡了一剑,鲜血沾湿了云裳的双手,云裳这才真实感觉,在古代,死是多么渺小。 她放下小红,大喊:“霍大哥,小心!” 她没与人结怨,若真有人想要她的命,除了宁雪,不会有别人,但宁雪肯定不会想要霍北轩的命。 她赌一把。 那黑衣人,听到霍大哥时,果然停顿了一下。 云裳立即扑到霍北轩身边,“霍大哥!” 见云裳扑过来,霍北轩脸色微变,他也看出来,这杀手是冲着云裳而去。 于是,他边急忙跑边叫,“云儿,往大街上跑。” 他自己却往小巷子里钻。 云裳哪里肯让救命符跑,她死命拉住霍北轩一只袖子。 “霍大哥,我害怕,你别离开我。” 人却机灵地往霍北轩身后躲。 黑衣人剑锋一偏,劈了个空。 “霍大哥,救命!” 云裳大叫。 霍北轩硬着头皮,只能拉着云裳跑,边跑边躲。 云裳却紧跟着霍北轩,全程不离开他身边。 黑衣人没了耐性,直接劈晕了霍北轩,提剑朝云裳刺去。 吓得云裳抱头一滚。 一柄剑,将那黑衣人的剑格挡住,一个陌生的青年,与那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激战。 云裳轻拍胸口,心有余悸,“多谢英雄出手相救。” 她连忙转身查看小红,只见小红倒在血泊中,已然昏厥过去。 云裳的泪水夺眶而出,这小丫头真是忠心耿耿,关键时刻,保命才是关键,何必扑上来挡剑呢!真是傻得可爱。 她使出浑身力气,背起小红,朝着最近的医馆飞奔而去。 幸好小红身材娇小,她还背得动。 一进医馆,两人浑身是血,看病的人纷纷主动避让。 “大夫,这里有人伤势严重,大夫,快来瞧瞧。” 坐诊的大夫立刻走上前,为小红把脉。 云裳双眼红肿,哽咽着说:“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 “姑娘,放心吧!医者父母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大夫让药童将人搬进医馆,为小红包扎伤口。 云裳神情恍惚地坐了下来,突然想起那位与黑衣人搏斗的英雄和昏迷不醒的霍北轩。 她再次站起身来,径直前往京府报案。 几名巡捕跟随云裳来到事发地点,只发现了昏迷的霍北轩,并未见到其他人。 一名捕头背起霍北轩前往医馆,其余几人则留下来询问线索。 云裳心急如焚地回到医馆,大夫已经为小红处理好了伤口。 “大夫,小红的情况如何?” “姑娘请放心,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只是皮外伤,剑伤在背部,稍微深了一些,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她为什么当时就晕过去了?” “可能是受到惊吓所致。” 云裳心头一紧,这小丫头向来胆小,可即便如此,在生死关头,她却有勇气挺身而出为自己挡剑。 云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小红,她欠你一条命。 “大夫,我可以把她留在医馆治疗吗?这件事我不想让家人知道。” “当然可以,目前她的情况也不适合移动。” “多谢大夫,等她稍微好一些,我再来接她。” 云裳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大夫一锭银子。 “大夫,这是诊金,还请大夫多多费心照料。” “这是我们医者是我应该做的。” 安排好小红后,云裳又来到隔壁房间,霍北轩已经苏醒,药童正在为他擦拭药酒。 云裳退了出去,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没想到宁雪竟然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对付自己,真是失策。 “云儿,你还好吗?” 云裳颔首表示还好! 霍北轩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便在她身旁坐下,问道:“小红情况如何?” “万幸,总算保住了性命。” 一名巡捕走上前来询问:“你二人若无事,可否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两人自然积极配合,捕头听完后,眉头微皱,问道:“云小姐,你是否与人结仇。” 云裳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有的。” “是尚书府的宁雪,前几日,我与上官世子交谈了几句,她便将我视为情敌,处处与我作对。” 云裳信口胡诌,但她坚信,宁雪只能默默承受,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心仪的是已有婚约的霍北轩吧。 她们两人多次争吵,并非因为上官世子,而是为了她的未婚夫霍北轩,若此事传扬出去,宁雪的颜面何存,名声还要不要了。 至少宁雪倾心上官世子,与其他小姐暗中较劲的事,在京城早已人尽皆知。 捕头先是一愣,随即领会了她的意思,看来此事即便追查也难有结果,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云小姐,为防万一,你还是雇个武力比较好的做护卫吧!这段时间,若无要事尽量不要出门。” 云裳再次点头。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巡捕决定好人做到底。 两人自是欣然同意,今日着实被吓得不轻。 到了云府,云裳将霍北轩阻拦在府外,说道:“霍大哥,今日爹爹沐休,我不想让他知晓我遭遇刺杀之事。” “你也清楚我爹的脾气,他若一心为我讨回公道,得罪了尚书大人,恐怕日后仕途不顺。” 霍北轩理解地点点头,云中堂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那好吧,我就不进去叨扰了。” 他还需要云父为他的仕途出谋划策,此事瞒着确实更好。 “云儿,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出门多带些人手。” 云裳点头示意,然后进入了云府。 巡捕临别时,好心地劝诫霍北轩:“女子之间发生争执,登门赔礼道歉,给足对方面子,就不必喊打喊杀了。” “公子若是不舍得云小姐受委屈,你代为赔罪,也是可以的。” 巡捕离开后,留下了若有所思的霍北轩。 许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第11章 向病娇讨人情 云裳回房后,便吩咐管事,让小榴前来侍奉。 管事并未多问,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小榴平日里负责云裳院子里的各项事务,云裳不喜欢外人进入她的房间,经过多日观察,觉得小榴比较稳重老实,还算满意。 今日的刺杀着实惊险,她父亲是文官,家中的几名护卫不知是否顶用,真是令人心烦。 必须想个办法,找个高手保护自己才行,云裳担心再来一次刺杀,自己恐怕就得提前下线了。 霍北轩这边,也有了赔礼道歉的想法。 之前,云儿曾低声下气地去与宁雪求和,被他阻止了。 但如今事情闹到出人命的地步,适时低头也并非不可。 只是他心底对宁雪厌恶至极。 云裳出门了,即便再担惊受怕,她还是要去探望小红,并且多带了两名护卫。 小红已经苏醒,见到她,哭丧着脸说:“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姐,呜呜......” “你看你人又小,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下次不要再给我挡剑了知道吗?” “呸,说错了,没有下次。”云裳撇撇嘴,吐吐舌头说道。 “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府。” “好的。”小红乖巧地点点头。 “这件事我已经瞒下来了,以后别对老爷和夫人说,知道了吗?” 小红连连点头,她也不敢说,她也怕老爷和夫人担心。 探望完小红,云裳想起了那位救她一命的英雄,不知他是谁,该如何找到他道谢。 经过一品鲜酒楼时,她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那位帅的人神共愤的上官世子,正靠窗而坐,露出半个头。 云裳灵机一动,有了,这么大们王府,肯定是高手如云。 云裳带着小榴,拐进前头巷子里的说书棚,笑眯眯地递给说书老头五两银子。 说书老头哈着腰,精神抖擞地问:“小姐,您想听什么?老头我,什么故事都会说。” 云裳笑笑说:“老头,说书就免了,我听听八卦就好。” 老头会意,将云裳请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小姐,想听什么八卦?” “京城第一美男,上官世子啊!刚刚撞见他,简直美得惊为天人,所以好奇打听打听,我闺蜜就喜欢美男。” 云裳硬着头皮,继续胡言乱语,“诚然,闺蜜的身份是稍逊一筹,但好歹也是个对象。” 老头心生疑窦,“上官世子的事,整个京城的人大多都知晓,小姐不像是外地人啊?不可能没听说过上官世子的事吧!” 云裳面露羞赧,脸颊泛红道:“我早已许配人家,心中唯有未婚夫,其他男子之事,我向来漠不关心,若不是我闺蜜你只要求到我跟前,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你这里探听一二。” 书中对上官浩宇着墨不多,她又怎会知道,京城众人是如何谈论的,与其向他人打听,倒不如直接询问说书人。 老头理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瞧云裳的眼神,提及上官世子时,确实并未流露出倾慕之情,纯粹是好奇罢了。 一旁听着云裳信口雌黄的绿袖,眼睛都直了,被老头打量时,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小姐胆子可真大,竟敢如此跟陌生人打听外男之事,她站在一旁都觉得难为情。 老头心安理得地收下银子,便将京城中,有关上官世子的事说得明明白白。 上官世子,大名上官浩宇,乃我国第一美男子。 他是上官王府的世子,可惜身体孱弱,据说自娘胎里便落下病根,自幼在药汤中泡大,每年都需采购诸多珍贵药材来维持性命,故而至今未婚,众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病美人。 “啊,病美人??” 云裳想起上官浩宇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以及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着实难以看出他是个病秧子。 难怪,在长公主宴会的休息间里,即便被她唤醒,也要佯装昏迷,任由她塞进柜子里,原来身体如此差劲,果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那宁雪追求了这么多年,上官世子何不早早娶了她,身子骨这般孱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云裳喃喃自语道。 老头摇了摇头,“非也,上官世子即便身体欠佳,他也是个极为挑剔之人。” “众多世家千金对他明着追求,或是暗送秋波,他都不屑一顾,上官世子的眼光,可是高得很呢。” “你那闺蜜,倘若有意,让她在上官世子面前露露面,走个过场,倘若能博得上官世子的青睐,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老头给出良心建议。强迫。 云裳呵呵一笑,真是高冷,“好的,我回去会跟闺蜜讲的。” 由于自幼身体孱弱,致使上官世子的性格与众不同,与其说他高冷,倒不如说他,因没有健康的体魄,而格外自卑,只能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不自信。 看起来,不过是个病娇的世子爷,应当不难应对。 云裳心中已有盘算,便领着小榴离开,前往一品鲜酒楼。 她并不知晓,那老头,转身提笔写了一封信,招来信鸽,将信塞了进去。 云裳大大方方地推开上官世子的包厢,而上官世子手中,正捏着老头传来的信笺。 …… “上官世子,真是巧啊!”云裳傻笑着走了进来。 上官浩宇浏览了一下信笺的内容,就将其放入怀中,然后放飞了信鸽。 “云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的眉眼之间,尽是冷淡和疏离。 云裳才不在乎他是否愿意搭理她,反正她是来讨人情的。 “我来,是为了向上官世子讨人情。” 上官浩宇的眉眼抽动了一下,他已经救过她一次了,她居然还好意思来讨人情? 上官浩宇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他安排的,是他救了她一命,但他也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于是淡淡地说道:“你说吧。” 云裳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一个高手当护卫。” 和病娇谈讨人情,最好直接一点,拐弯抹角太多,病娇容易犯病,一会儿以为她对他有意思,那就麻烦了。 “可以,但总要有个期限。” “一年,一年就够了。” 云裳才不相信,一年的时间,她还摆脱不了那个渣女主和渣男主。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好,过两天,你去牙行挑选,自然会选到你想要的人。” 云裳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她还以为要磨蹭半天,讲一大堆道理呢,她准备好的台词,都还没机会说呢! 这确实让她感到意外,上官世子,倒是个爽快的人。 第12章 倒欠人情 从一品鲜离开后,云裳仍有些恍惚。 向上官浩宇讨要人情,或许是冲动了些许,然而,她着实想不到更佳的法子,毕竟她全家皆为文人,唯一习武的弟弟,尚在武馆之中,其身手,恐怕也难以入眼。 哎,莫要多想,反正高手护卫一事,也算解决了,接下来,她还需继续防范女主,亦要设法解决婚约,其他之事,就勿要瞎操心了。 唤上小榴,刚行不久,她便撞见了霍北轩,“霍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渣男主方才沐休未久,莫不是又沐休了吧? “云儿,如此凑巧,我正欲寻你。” “何事?” “我思量着,午休有空,不妨陪你去寻宁雪小姐,道个歉,好生解释一番,或许宁小姐便不会再追究。” 云裳愣了一瞬,此前他不是义正言辞地言,此等恶毒女子,见之当作未见,无需讨好,赔罪只会令她更为得意忘形,怎地一场刺杀,便将他吓住了,这还真是她见过最没用的男主了。 “霍大哥,我已数次道歉,只是宁雪小姐并不接纳,只怕去了也是没用。” 云裳委屈地红了眼眶,“霍大哥,你去尝试一下,或许,是你上次态度欠佳,宁小姐才会记恨在心呢。” 霍北轩抿了抿唇,女子果真心眼狭小。 “那好吧!有空我去试试。”只要众人平安无事,他并不介意低头,只是心底,愈发厌恶宁雪这女子。 “怎地一人跑出来,护卫呢?” 霍北轩见仅有小榴一人在旁,遂低声询问。 对哦!自己怎么就只带了一个丫鬟,云裳忆起,她去听书棚时,将护卫支开后便忘却了。 “未让他们跟得太近,或许跟丢了。” “罢了,我尚有一些时间,我送你回去吧。” 云裳乖巧地点头。 两日之后,云裳前往牙行,依旧让小榴在门外等候,自己独自进入牙行。 牙婆知晓云裳来意后,便吩咐手下将人带来,让云裳挑选。 云裳心中仍在思索,上官世子言,自己会选到想要之人,上官世子如何知晓她的挑人标准? 她又如何知晓,哪些人是上官世子的人,莫非靠猜吗? 正当云裳心中胡思乱想之际,牙婆的手下便领着人走了进来。 云裳一眼便认出,那位救她一命的英雄。 不会这么巧吧?此人竟是上官世子的人? 云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光明正大地去讨人情,未曾想,上官世子早已还了她人情。 如今,她反倒还欠上官世子一个人情,这算什么! 她若有些骨气,大可转身离开牙行,但现在这个情况还讲什么骨气!肯定是命重要! 这英雄武艺不凡,她颇为喜欢,就他了!人情日后再还,先保住性命要紧。 高大男子挺身而出,指向身旁的小姑娘,“这是我表妹,小姐若雇我,需连她一并雇用。” 云裳微微挑眉,她只需一人,如今却是一来一双。 她看向那小姑娘,小姑娘毫不怯生,眼珠滴溜溜地转,直勾勾地看着云裳。 “小姐,奴婢样样都会,绝不会让小姐吃亏,您就雇我吧。” 云裳笑了,她点头应道,对牙婆说,“就他们表兄妹吧。” 办妥手续,交付银两,手中拿着两人的卖身契,云裳便带两人离开牙行。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何中秋。” “柳媚儿。” 云裳颔首,“多谢那日英雄的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主子有命,自当完成任务。” 云裳一怔,看来,她见到上官世子,还需再次道谢。 小榴迎上前来,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小姐,他们是?” “刚买的婢女和护卫,彼此认识一下吧。” 小榴友善地向两人打招呼。 除了何中秋依旧面无表情,柳媚儿倒是热情地与她交谈起来。 回到云府,有下人前来通报,云父有请。 云裳便前往书房。 “爹,您找我?” “嗯,今晚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去郊外的农庄游玩两日。” “郊外的农庄?” “对,就是许多世家公子和名门千金都喜爱去的农庄,而且,听闻那里的水果美味至极,连皇上都赞不绝口。”云中堂点头回道。 就连上官世子,也对那处庄园的水果青睐有加。 最为关键的是,书中提及那个农庄,乃是宁雪娘家的产业,云裳已然嗅到阴谋的气息。 无妨,她如今有两位高手,管她耍什么花招,照怼不误。 “爹,这是我今日刚买的两名护卫,武艺高强,我打算带他们一同前往。” 柳媚儿和何中秋同时上前施礼,云中堂审视片刻,觉得尚可,便温和地说:“你认为他们可行便好,带名护卫出行亦佳,是爹考虑欠妥,未曾为你配备护卫。” “爹,您事务繁忙,这些琐事,我来处理即可,但是,爹,为何突然要去农庄游玩两日呢?” “爹的一位同窗,即将调职回京,众人许久未见,便想相聚两日。”云中堂感慨道,“当初同窗共读,眨眼间,已过十数年。” “哦,原来如此。”云裳不再打扰父亲继续缅怀往昔,退出书房。 随后,又带两人去拜见云母。 “娘,今日我去牙行,买了两名护卫。” 何中秋与柳媚儿向云母行礼,云母端详片刻,便让二人起身。 “云儿如今长大了,愈发有主见了。” 元知秋宽慰道,从前内向且不爱出门,凡事皆听霍北轩的,整个人都围着霍北轩转,哪似现在,事事自有主张,这般模样的舒心,让元知秋很是放心,她已许久未见霍北轩上门了。 与母亲聊了一会儿,云裳便回房了。 她让柳媚儿接替了小榴的工作,小榴则去处理原本自己的事务。 “媚儿,委屈你几日,充当我的贴身丫鬟,待小红伤愈,你便能轻松些。”毕竟是上官世子的人,她使唤其贴身照料,不免有些心虚。 柳媚儿并未多想,微微一笑,“小姐言重了,照料小姐,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云裳颔首,写了封信,交予何中秋。 “你将此信交给霍北轩。” 何中秋默默接过,退了出去。 “小姐,这是要邀请霍公子去庄园吗?” “那是自然,宁雪的地盘,岂会不兴风作浪,不叫上霍北轩,岂不是少了好戏看。”云裳毫无保留,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13章 仙桃山庄 次日清晨,云家的两辆马车朝着城外的庄园奔去。 宁雪与其二哥宁谦于花园中享用早膳。 宁雪贴身丫鬟急匆匆赶来,临近二人时放缓脚步,“小姐,刚传来消息,云家马车已出了城门。” 宁雪微微颔首,浅笑说道:“甚好,二哥,此次就全仰仗你了。” 宁谦起身道:“二哥何曾令小妹你失望过?你只管安心等着好消息便是,我定会让那姓云的女子成为表哥的妾室,任人欺凌玩弄。” 宁雪解气地点头应道:“那我就静候二哥佳音。” 此次她不现身,料想云裳也无法防备,且云裳定然不知庄园乃是她们宁家的产业,若这回不狠狠教训她一番,岂不白白辜负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条件。 宁雪面带微笑,目送宁谦离开,她坚信,云裳欲从庄园全身而退,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边,上官浩宇收到了暗卫传回的讯息。 “那农庄竟是宁家的产业?” 这仙桃山庄的幕后老板向来神秘,以往他都以为是皇室中人的产业,故而未曾深入探查。 上官浩宇轻抚下巴,“这云裳又是如何知晓的?” 上官浩轩也轻抚下巴,“莫非,因为是情敌,所以了解得格外清楚。” “你去调查清楚,若真是宁家的产业,决不能让他们坐大。”上官浩宇冷声吩咐。 上官浩轩点头,“好,这便去,不过大哥,小弟真得提醒您一句,您这回中毒不简单啊!居然派两名暗卫去云裳那女子身旁。” 上官浩宇沉默良久,方才吐出一句:“只是让她欠我个人情罢了。” 上官浩轩摇头道:“大哥,您何时会让他人欠您人情?没错,那女子的确有点小聪明,可她已有婚约在身了,大哥你不会是……” “你想太多了。”上官浩宇冷眼打断上官浩轩要住下说的话。 “好,希望是我想多了!” 上官浩轩气恼地走出房间,甩门而去。 什么样的女子不好,偏要对一个订了婚,还颇为做作的女人感兴趣。 别庄之外,霍北轩久候多时,看到云家的马车,赶忙迎上去行礼。 “伯父,伯母。” 伸手虚扶,“北轩,无需多礼。” 元知秋原以为女儿变得懂事了,未料她又约了霍北轩前来,满是不悦地瞪了云裳一眼,虚应一声后,便冷着面孔。 霍北轩并未在意,与云父交流起来,很快,又一辆马车抵达庄园门口。 一对父子从马车上下来,“中堂,是中堂吧。” 老者显得颇为激动。 云中堂亦是激动万分,“嗯!是我,原来是闻礼啊!十几年未曾相见,你倒没怎么变样啊。” “哪里,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两人相互拉手相拥,忆及往昔,拉扯了许久,闻礼这才向云中堂介绍起他的儿子。 “此乃我儿闻信,来,信儿,快来见过你云世伯。” 年轻男子拱手行礼:“云世伯您好。” 云中堂满面欣慰地将其打量一番:“仪表非凡,未来定是前程似锦啊。” “哪有啊!就是老实过头了!” 云中堂笑笑:“我儿子那才叫真老实呢,有机会再作介绍,他今日当值,未能前来。” “来,这是我女儿,云裳。” 云裳走上前,福身行礼:“闻伯父好。” “好,真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云中堂问道。 “她已嫁人,所以没来。” “我女儿也已订亲,这位便是她未婚夫。” 云中堂向众人介绍起霍北轩。 霍北轩上前拜见。 闻礼审视了片刻:“果然是一表人才呀!。” “老陈呢?他来了没有?”云中堂问。 “放心,他肯定会来,这种场合怎么会少得了他,只是每次都是来得最迟的那个,没想到这习惯,历经十几年了仍未改变。” “他虽是京县县丞,但实权在握,还是他最为出色啊。” 云中堂感慨道,虽说自己官职更高,但权力却较虚。 “你呀!应当知足了,都让我们羡慕好些年了。” 两人正交谈着,陈建中来了,与其同行的还有一子一女以及妻子方氏。 “你总算来了,每次都这般迟缓。” “真不好意思好意,让诸位久等了,这是我妻子方氏,儿子陈弘文,女儿陈婉清。” 陈建中为大家介绍。 众人在庄门口,又相互夸赞了一番,而后才进入庄园。 各自安排好房间,大家便前往园里游玩,采摘桃子。 霍北轩为了自身前程,始终不遗余力,极力融入三位老者之中,与他们交流、献殷勤,完全将云裳晾在一旁。 陈婉清有些看不下去,嘲讽道:“姐姐的未婚夫可真是独树一帜,不像我家的那位,只围着我转。” 云裳微微一笑:“男人嘛!以事业为重乃是常理,总围着女人转,就显得有些那个了。” “可这功利心也未免太重了。”陈婉清阴阳怪气地说道。 谁不知道,三位老者皆为官员,陈婉清也想让未婚夫跟着前来露脸,却被她父亲陈建中制止了。 云裳只是笑笑,并未搭话。 这可是结识巴结官员的绝佳机会,不然,霍北轩又怎会前来? 他若不来,宁雪要是对她出手,她总得拉个替死鬼吧! 方氏和何氏二位夫人,于花园凉亭中泡着花茶,交谈甚欢。 闻信与陈弘文这两个年轻人,则彼此交流着初入仕途的体会。 陈婉清和云裳一番冷嘲热讽后,陷入相对无言的境地,陈婉清跺了跺脚,说道:“我去采摘些桃子来。” 云裳点头回应:“我怕晒,婉清妹妹你随意。” 陈婉清摇了摇头,心想京城里的小姐就是娇气,随后她挽起篮子,领着婢女去摘桃子。 云裳思量一番,觉得总得给对方一个机会下手,于是,便带着柳媚儿,前往后山的果园逛逛。 结果,直至午膳时分,皆安然无恙,这让云裳大惑不解,宁雪怎会错过这般绝佳的机会。 云裳挽着果篮,来到两位夫人饮茶的凉亭。 “云儿,你去摘果子了。” “嗯,桃子挺甜的。”云裳将果篮放置桌上,陪着两位夫人一同饮茶。 第14章 上官浩宇现身 正当云裳准备带着柳媚儿离开的时候! 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走来,彬彬有礼。 “两位夫人,小姐,此回在庄园游玩,感觉如何?可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 方氏困惑地看向青年,青年随后自我介绍:“在下时帆,乃是庄园中的管事,倘若有何不满,望夫人们随时指出。” 方氏摇头,表示并无意见。 下人们接连将饭菜摆放上桌,在凉亭中用餐,倒颇具一番别样风情。 时帆又吩咐人,呈上美酒和点心,其间,不时偷偷打量云裳。 云裳自然察觉到了,这时帆望向她的眼神,令她极为不适。 “时管事,若没其他事了,您便退下吧,我们用膳,不希望被打扰。” 时帆短暂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拱手退下。 哼!小贱人,还赶他走,待到晚上你就知晓。 午饭后,云裳听闻,庄外有一条小溪,便满怀欣喜地赶去,想要玩水一番。 防范暗算之类的事,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到了溪边,云裳快活地捧起溪水,冷敷脸颊。 “媚儿,你要不要玩一下。” 柳媚儿摇头,心思敏锐的她,发觉不远处有人,刚欲提醒,却看到,树上悄然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上官世子的暗卫,她又默默闭上了嘴。 原来主子在此。 云裳脱去鞋袜,把脚伸进溪水里泡着,“真舒服!” 柳媚儿未吭声,转过头去,默默退开,小姐,您自个儿保重,她实在无计可施。 “媚儿,到溪里捉条鱼,我们稍后烤鱼吃。”在这溪边烤活鱼,味道堪称绝佳。 云裳一回头,哪还有柳媚儿的踪影。 “小姐,我在外面等着,有事叫我!” 不是呀!什么意思?她不是让媚儿捉鱼吗? “别嚷了,把鱼都惊跑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云裳觉得异常熟悉。 她往溪水边的草丛走去,拨开草丛,便瞧见上官世子身着一袭白衣,优雅半躺,悠然自得地垂钓。 上官世子的绝世容颜,在这溪水、树荫、草丛的映衬下,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好一幅如画的美人卧钓图。 云裳悄然在一旁落座,“原来上官世子在钓鱼啊!” 上官世子微微颔首。 “多谢上官世子的救命之恩。” 云裳未曾忘记,自己还欠他一句感谢。 “知道便好。” “上官世子放心,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定会报答这救命之恩。” 云裳拍拍胸脯,一副愿为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的模样。 “上官世子若有吩咐,尽可直言,小女子但凡能够做到,定当全力以赴。” “嗯,我记下了!” 这溪水深处鱼儿倒是颇为繁多,不停游来游去。 云裳静等许久,见上官世子一条鱼都未钓得,心底不禁生疑,自己能否吃上烤鱼。 思索片刻,她行至岸边,折取几根细竹,一番摆弄后制成竹叉,置于上官世子身旁。 拿起一根,走入溪水中叉鱼,指望这个病美人,还不如靠自己。 行至溪水深处,水仅及膝,叉了数下,除却水花四溅,依旧一条鱼都未叉中。 云裳卷起衣袖,再度奋力叉了几下,险些滑倒。 “有没有搞错,竟欺负我身手不佳!”云裳恼怒起来。 上官浩宇嗤笑一声。 云裳听闻这不屑的轻笑,心中不快。 “上官世子,唯有鱼能嘲笑我,你怕是不能取笑于我,咱俩旗鼓相当,你不也同样一条鱼都未钓到。” “再者,你身为病弱之躯,长途跋涉至郊外钓鱼,也不知顾惜自己的身体,更不划算。” 云裳立于溪水中叉腰,仿若泼妇骂街般指手画脚说道。 “病弱,说的是你自己吗?” 上官浩宇轻轻拿起身旁的竹叉,随手一抛。 “哗啦!”竹叉竟接连命中两尾鱼。 云裳双眼圆睁,拿起竹叉,看看鱼,又瞅瞅上官浩宇。 该死的,她要去拆掉那说书棚,谁说上官浩宇是病美人的? 云裳震惊过后连忙吹捧。 “上官世子果真厉害!” “唬得小女子,花容失色。” “失敬失敬!” 云裳拿着两尾鱼,走上岸来,边走边道: “上官世子所言极是,病弱的正是小女子,我就不再丢人现眼了。” 云裳上岸之后,拧干裤角,擦干双脚,穿上鞋子。 “媚儿。” 柳媚儿现身。 “小姐。” “搭建个木架,咱们烤鱼吃。” 云裳下令,此刻,她只想以食欲排解悲愤。 上官世子这个戏精高手,欺骗了京城所有人,而她竟然深信不疑,真是气人,这分明就是个病娇男。 两人在岸边搭起小架子生火烤鱼,倒也悠然惬意。 上官浩宇依旧藏身草丛中垂钓。 阵阵香味逐渐传出,云裳馋得口水直流,“可惜未曾携带调味料出来,否则更香更美味了!” 话尚未说完,树上便掉落几个小瓶子。 这吓得云裳小手猛然一抖。 “小姐,这些皆是烤鱼的调味料。”柳媚儿好心陈述道。 她颇有些不淡定了,这小溪究竟藏了几个暗卫? 待烤鱼完工,柳媚儿取了一条,钻进草丛给上官世子送去。 岸边仅余云裳一人,不速之客便现身了。 “小姐独自在溪边烤鱼?” 来者正是山庄管事时帆。 云裳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时管事,不是讲过,我用膳时,不喜被叨扰!” 时帆见四周无人,胆子随之大了起来,或许,表弟所言之事,不必等到晚上,此刻便能成事。 于白天办事,更是别具一番风味。 时帆狞笑着走近,“小姐,一人烤鱼,多孤寂,不如就让我陪你吧!” 云裳眯了眯眼,声色俱厉地道:“滚开,听不懂人话吗?你来作甚?” “小姐,别这么凶嘛!你说这孤男寡女的,能有何事!” 时帆色胆包天,猛地扑了上去,云裳尖叫一声佯装躲开,可在时帆近身之际,云裳转身狠狠踹了他一脚,正踢中他两腿之间。 时帆惨嚎一声,蹲了下去。 这臭娘们,出手真够狠的,等他捉住她,定要狠狠收拾一番。 云裳手里还拿着鱼,舍不得丢弃。 她犹豫了一下,将鱼放回小木架上,转身便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时帆缓过疼痛站起身来,凶神恶煞地盯着云裳消失的方向,“臭娘们,待到晚上,看你往哪逃,有你好受的。” 时帆离开后,云裳从一旁密集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她根本就未曾离开。 “哼!晚上让我好看?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让谁好看呢?” 第15章 计中计 “小姐。” 柳媚儿现身,满脸不善,“要不奴婢去将那登徒子蒙头揍一顿。” “别急,我尚且不气,你气啥!” 云裳眯起双眼,“我已经想好了,晚上,咱们来个将计就计,让他后悔来招惹我。” 柳媚儿坐下,“小姐知道他晚上的盘算?” “大致猜到,估摸晚上会跑到我房里来毁我清白。” “宁雪不就盼着我名节尽失,从而被退婚嘛!这很好猜呀!” 云裳愤懑道:“想不到这女人这么恶毒,为了自己的意中人啥事都做得出来。” “好在你们主子心明眼亮,未被这种女子迷了心窍。” 云裳想到上官世子还在附近垂钓,着实丢人,让他目睹了这一幕。 不过尴尬这玩意儿,比的就是谁脸皮更厚,反正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管谁脸皮厚不厚。 云裳让柳媚儿继续再叉两条鱼上来烤。 一个下午,云裳于悠闲烤鱼中愉悦度过。 至晚饭时分,山庄一处花厅内男女分两桌就座。 仙桃山庄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游玩胜地,提供的饭菜皆是一流,色香味俱全,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入夜,云裳一直在思考着晚上该如何行事,既要擒住时帐这个卑鄙小人,又要让霍北轩深陷其中。 云裳仍在苦思冥想之际,柳媚儿便扛着一人走了进来。 “小姐。” 柳媚儿将人放置在床上,此乃一名年轻女子。 “她是谁?” “时帆的外室小妾。” 云裳眯起眼眸,心中一个大胆的构想逐渐浮现。 她与柳媚儿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地商议着。 不多时,柳媚儿离开。 待柳媚儿归来,手中多了两样东西。 “小姐,催情香和迷魂散我拿回来了。” “好,咱们静观其变。” 柳媚儿点头,携着云裳跃上房梁,隐匿于柱子后面。 半夜,月黑风高。 时帆果真来了。 他鬼鬼祟祟地立于门外,用竹管捅破窗户,吹进了一些迷魂香。 云裳睡意正浓,被柳媚儿轻轻一碰便即刻清醒,连忙捂鼻屏息。 未过多久,时帆推门而入,摸黑走进房间。 他摸到床边,触及床上之人,一边摸索一边低骂:“小贱人,白天让你踢我,此刻,还不得任由我摆布,看我等一下怎么狠狠地弄死你。” 见床上之人毫无反应,他愈发大胆,脱掉衣衫上床,骂骂咧咧,言辞粗俗不堪。 柳媚儿气恼地将催情香往下倾倒,很快,两人便动情起来。 柳媚儿悄悄带着云裳,跳下房梁,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丝毫未惊扰床上激战的二人。 一出房门,云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姐,隔壁房间我早已预定好,您去歇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保证万无一失。” 柳媚儿轻拍胸脯,低声保证道。 “好,那就拜托你了。”媚儿做事,她向来放心。 “小姐,奴婢再问一次,真要如此对待霍公子吗?”柳媚儿再度询问,“他不是小姐您的未婚夫吗?” “渣男未婚夫,谁爱谁拿去。”云裳一脸不屑,一个将她彻底利用,最终还亲手送她上路的狗男人,根本不配。 柳媚儿眼中一亮,“那奴婢这就去办。” “嗯。”云裳轻抚柳媚儿的头发。 “难为你了。” 柳媚儿连连摇头,小姐若没了未婚夫,那她的主子就有机会了,她挺喜欢云裳当主母的。 她可是头回见主子对一名女子这般纵容且上心,就今日下午,可把隐于暗处的几个暗卫惊得够呛。 世子居然这般大张旗鼓地展露自身身手,看来主子颇为在意小姐将他视作弱不禁风、毫无男子气概的病美人。 柳媚儿与一众暗卫皆认为:病美人这称呼,谁这般说主子都没反驳过,但云小姐一说主子就急了。 她忆起夫人所言,男人犹如一只花孔雀,只会于心仪之人面前,呈现最佳的一面以吸引对方,看来夫人所言不假。 世子自个儿当了花孔雀却浑然未觉。 云裳哪晓得柳媚儿心中所想,只觉着这小丫头对设计陷害之事,格外热情,还当柳媚儿是在为她出气。 云裳打个呵欠,步入房内补眠,待到明日醒来,便能寻到由头,与那渣男主解除婚约,着实太令人兴奋了。 柳媚儿于房外守至时帆现身,一路跟踪,见其写下书信传递音讯后,悄然捉住信鸽,将书信开启:事已成,明早速来看戏。 柳媚儿冷哼一声,把信重新放回,放飞信鸽。 返回躺着时帆小妾的房间,发觉时帆再度开始一番激战。 柳媚儿撇撇嘴,默默等候。 待到屋内没了动静,她蹑手蹑脚地潜入。 两人就这样赤裸裸地睡得正香。 还好关着灯再加之晚上视线朦胧,时帆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睡错了人。 柳媚儿扬起外衣盖住时帆,顺势点了他的睡穴,将人扛起,径直扔在门口。 接着潜入霍北轩的房间,把他迷晕,扛进时帆小妾躺着的房间。 顺便把他的里衣也扯得松散些,一切安排妥当,柳媚儿便离开房间。 为了以防万一,她便在房外守候。 只等明日一早,可有好戏瞧了! 想想就兴奋! 一大清早,云中堂早早起身活动起来,远远就瞅见对面一排房间中有一间的门口地上躺着个人。 云中堂只是诧异了一声“咦!”,并未过多留意。 直至隔壁院子喧闹起来,走进几人,云中堂这才停下动作,充满好奇地张望着。 宁雪和阮素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三名婢女。 “阮妹妹,一号院子诚然不错,可咱们既然来了,瞧瞧这二号院子,再决定住哪一处,岂不更佳。” 阮素素并不认同,“宁姐姐,人家都说了,一号院子是最优的,二号院子无论怎样比较,定然是比不过一号院子的,何必耗费时间挑拣呢。” 云裳在房间里听闻这对塑料姐妹花的争执,摇了摇头,大清早的就扰人美梦,不过,也确实该起床了,不然就错过精彩的场面了。 “咦!怎么地上趴着个人。”宁雪猛地说道。 莫非是云裳察觉异常,把时帆给扔了出来,不行,绝对不能让云裳安然脱身。 宁雪加快脚步走过去,边走边道,“快去把管事叫来,怎么地上躺着个人?如此怎能让人安心住下。” 阮素素亦不甘落后,紧紧跟了上去。 云中堂寻思着,这院子还住着他的同窗以及子女们,心中不踏实,也走过去查看。 第16章 六国大封相 一群人陆续来到房门前。 “这不是农庄的管事吗?”云中堂说道。 宁雪自然也认了出来,心中暗想,这里面,必定是云裳的房间。 柳媚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老爷,发生何事,这般吵闹?” “媚儿?你在此处作甚?”云中堂问道。 柳媚儿理直气壮地回答:“守夜呀!”柳媚儿故意诱导众人,仿佛是她在守着这间房间似的。 宁雪怪声叫嚷起来:“原来这间房是云小姐的?” 阮素素岂会放过这般落井下石的良机,上次云裳怼了她,她至今仍心怀怨恨,故而第一个推门而入。 宁雪随在其后,一边走进一边紧张呼喊:“云小姐,您在里面吗?” 云中堂感觉此举不妥,欲要阻拦她们,怎奈他身为男子,不好如此行事,“媚儿,你为何让她们闯入小姐房间?” 柳媚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此间并非小姐的房间!” “什么?云小姐不在里面,那去哪儿了?” 宁雪满是诧异,看向床上。 这般喧闹,早将床上之人吵醒,霍北轩满脸不悦地坐起,“一大清早,你们闯进此地吵嚷什么?” 霍北轩衣衫半敞,睡眼惺忪,还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门外,柳媚儿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时帆,时帆这才悠悠醒转。 “霍,霍公子......怎么是你?”宁雪惊声呼喊,怎会是他! 而霍北轩身旁的女子,亦坐了起来,身无一物,紧攀着霍北轩的胸膛。 “啊!你们你们......”宁雪指着他们,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云中堂气得脸色通红,转身甩袖离去,实在不忍目睹。 阮素素蓄意滋事,尖声叫嚷着,“哎呀,云姐姐的未婚夫怎么和别的女人勾搭在这里?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这未出阁的女子不便久看,亦羞红了脸,赶紧退出了房间。 宁雪失神地望着床上之人,眼眶泛红。 霍北轩甩开女子的手臂,整个人依旧有些晕乎,他昨夜晚间高兴,多喝了几杯,现下头痛欲裂。 女子被大力甩开,这才察觉不对劲,她明明昨晚迷迷糊糊间听到时帆的声音,怎就换作他人,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啊……”见识陌生人男人吓得低呼一声。 时帆系好衣衫,走进房间,一眼瞧见女子正在穿衣,他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上前挥拳,径直将霍北轩一只眼睛打得乌青。 倘若方才霍北轩还处于恍惚之态,那此刻,他已被时帆打醒。 他匆匆下床,满心困惑地看向床上陌生的女子。 “你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居然借酒行恶。” 时帆疯狂叫嚷着,还欲再上前揍霍北轩,被霍北轩躲开。 女子羞红着脸,刚把里衣穿好,云裳和柳媚儿便走了进来。 “霍,霍大哥,你这是在干嘛?” 云裳在房内早已闻了洋葱,这般令人畅快之事,即便是演技上佳的她,也难以哭出。 幸得媚儿早有预备。 云裳泪如雨下,欲言又止,实是伤心至极。 云母闻风赶来,狠狠瞪了霍北轩一眼,扶着云裳离开。 霍北轩见云裳要离开,顾不得整理衣衫,匆忙向云裳解释:“云儿,事情并非你看的这样,昨晚我喝多了,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云裳万分悲痛,甩开他的手,道:“我不想听,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柳媚儿将他拦住,冷冰冰地说:“霍公子您还是别纠缠着小姐了,赶紧考虑下怎么安置这位姑娘吧。” 霍北轩怔在原地,安置? 不,他想娶的是云裳这个能助他仕途顺遂的女子,而非一个趁机爬床的女人。 时帆看到仿若无事的云裳,再瞅瞅床上的小妾,心里不禁一惊,难道昨晚,与他上床的,是自己的小妾? 此刻,他哪敢大声叫嚣,不敢提及昨晚自己做的蠢事。 时帆走上前去,欲扶小妾,却被她躲开。 女子全然不顾自己衣着不整,朝霍北轩跪了下去,“公子,求您可怜可怜我,我,我已没了清白,公子若不收留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言罢,女子嘤嘤啼泣起来。 霍北轩紧盯着女子,目光森寒。 他头痛难忍,心中火气上涌,原本来见云父及他的同窗时,大家对他印象甚佳,可现今出了这档子事,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宁雪,尚未退出房间,暗自神伤。 霍北轩却将怒火撒向了她,恶狠狠地说:“是不是你在搞鬼,你这恶毒的女人,屡次三番陷害云儿,如今为了让她出丑,连我也被你算计了。” 时帆见女子对他的关心不理不睬,反倒卑微地求霍北轩收留,肚子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他连宁雪也骂了。 时帆按捺不住,猛地挥起拳头砸向霍北轩,霍北轩亦是怒目圆睁,暴吼一声,二人瞬间扭作一团。 宁雪悲恸欲绝,连话都说不出了,亲眼目睹霍郎和别的女子同床共枕本就令她心如刀割,现今还遭他这般污蔑,她的泪水潸然而落。 丫鬟轻拽宁雪的衣袖,“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离吧。” 再逗留下去,引得更多人前来,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宁雪虽满心哀伤,但也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缓缓颔首,退出了房间。 女子见两个男人打得激烈,便悄悄穿好衣物,心底暗自筹谋起来。 云母这边扶着云裳回房,云母气愤难平,忍不住说道:“云儿啊我早讲过,霍北轩这小子不可靠,你瞧瞧,这多喝了几杯,就,就......哎,不想说了,丢人现眼!” “依我看,这婚事作罢算了。”云母恨恨而言,“尚未出嫁呢!就如此荒唐,往后可怎么得了。” 云裳满心凄楚,哽咽着说:“一切,一切都听母亲的。” 云母一听,女儿居然答应退婚,不禁喜形于色,打铁趁热,赶忙起身,“此事,我与你爹商量商量。” 云裳幽幽地点头。 “莫哭,哭坏了身子,不值得,娘日后给你觅个更佳的。” 云裳别过头去,一脸不情愿,“娘,女儿不想嫁人。” 云母只当她是小女孩耍性子胡说,并未理睬,“云儿,乱说什么,媚儿,多照看着小姐,尤其别让姓霍的来找小姐。” 柳媚儿用力点头,“夫人放心,我不会让霍公子靠近小姐的。” 云母离开后,云裳旋即收起悲容,擦干泪水。 第17章 让渣男大出血 为了假装为了渣男伤心,云裳待在家好几日都没出过冂了,霍北轩每次前来,她都让媚儿拒之门外而不见。 待在房间里都快长霉了,好想出去玩一下。 “媚儿,我们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云裳慵懒地窝在躺椅中,舒展了下身体。 “小姐,当真要如此?我听闻霍公子上门赔罪,都被夫人给阻拦了。” “夫人提及退婚,却遭霍公子拒绝,他声称一定要见到您,要听您亲口说退婚。” “正因如此,我得出去会一会他,不然,霍北轩怎会轻易与我解除婚约。” “你先去探查,宁雪在何处?” 云裳眯起眼睛,霍北轩求她原谅,宁雪这女主怎能不在场。 “好,我这就去。”柳媚儿眼睛发亮,兴冲冲地跑开了。 这几日一味地与女主争斗,差点就把小红给遗忘了。 想必伤应该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把她接回来了。 “何中秋。”云裳勾勾手指,何中秋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还记得,那天为我挡了一剑的小丫头吧。” 何中秋点头示意。 “她在医馆,估摸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你去把她接回来吧。” 何中秋明显透露出抗拒的神情,“我身为男子,此举不妥吧!” “这有啥不妥?那你是选择随我出去溜达并配合演戏?” 云裳笑意盈盈地让他选择。 何中秋神色一木,当即认命道:“我去将她带回来。” 云裳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去吧。” 上官世子的这两个暗卫,一个性子慢热,一个沉着冷静,一动一静,倒也相得益彰。 王府真是人才辈出,她好生羡慕,不知何时,自己方能拥有这般精明强干的手下。 小红又太过单纯,小榴又太过老实,带着她们两个演戏,恐怕会先被她们拆台,着实有些烦恼。 正思量着,柳媚儿回来了。 “小姐,听说宁雪今日去巡查铺子了。” “哦。” “宁雪名下的产业,似乎不少。” 云裳忆起,书中曾提及,霍北轩仕途顺遂,宁雪的产业帮衬了不少。 柳媚儿撇嘴,“她的产业,跟世子爷相较,不值一提。” 云裳微微一笑,“她产业跟你家世子爷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哎,皇室中人,哪个不是富贵之辈!普通官家或商家又有谁能与之相比。 “走吧,咱们去逛街。” 两人出了门,四处溜达,没过多久,霍北轩便闻风赶来。 “云儿,你听我讲。” 云裳瞬间入戏,连连跺脚,捂住耳朵,娇声嗔怪道:“我不要听你说话,你给我走开。” 霍北轩拦住云裳,云裳甩开他的手,继续前行,全然不理睬紧随其后的霍北轩,走进了街上。 一直以来,女配为助霍北轩拥有更优的条件,自己拿私房钱给他购置上好的笔墨纸砚以及藏书。 每每逛街,买东西皆由女配付钱,霍北轩从未出过一分,他甚至认为,女子在家,无需花钱,男子才需讲究体面,因而霍北轩用女配的钱,心安理得极了。 今儿个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吐露一些出来。 如此想着,云裳步入了奇珍阁。 对面的玉珑阁乃是女主的产业,想必宁雪很快便会知晓此事。 “云儿,你喜欢什么?”霍北轩赶忙上前谄媚地问道。 云裳直接将他视作空气,对他不予理睬,继续专注于柜台内摆放的精美头面。 “云儿,那晚我饮酒过量,我,我着实不知发生了何事。” “霍大哥,难道你还觉着委屈?”云裳看似无意地应了一句。 “不,绝非如此,是让你受委屈了。” 云裳让掌柜取出一只翡翠手镯,拿在手中喜爱不已。 “云儿,你深知,我心中唯有你,旁的女子,我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霍北轩接着说道,“那晚也不知怎的,那女子就爬上了我的床。” “可那并非你的房间!” 霍北轩的脸涨得通红,“我虽说饮酒过多,但我记得进的乃是自己的房间,定然是宁雪那恶毒女子在设计我。” 只因是他进错了房间,所以才难以甩掉那女人,想到此处,霍北轩便恼怒万分。 云裳难以置信地轻掩嘴巴,“宁小姐为何要针对你?” “怕是我此前言语有所冒犯,云儿,我着实是遭人陷害。” 云裳掩面悲痛,“可,你将那女子接回家中是事实啊!” “云儿,我实在是没办!”霍北轩无奈地解释道,“在那般情形之下,倘若不收留她,把事情闹大,更难处置。” 什么叫无奈,不过是担忧影响自身名声,影响仕途罢了。 云裳佯装悲痛地别过头去。 “你放心,即便把她接回去,她也只是个小妾,我绝对不会碰她。”霍北轩信誓旦旦地说道。 云裳依旧沉默不语。 “云儿,你要相信我,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绝对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 信你?鬼才信你! 云裳摇摇头,落下两滴泪,“不,我不信,霍大哥,我心眼比较小,你没办法,我亦无可奈何,我们,我们就此别过。” “云儿!”霍北轩高声呼喊,动情地说道:“莫要如此轻易放弃我们的情谊!” 云裳内心冷笑,他们之间,存在情谊吗?无非是相互算计与利用罢了。 “霍大哥是你,是你率先放弃的,并非我。” “你做出这等事,怎能反倒责怪于我?” “云儿,我......”霍北轩哑口无言,他不过是一时冲动。 云裳满怀伤感地放下手中的翡翠手镯,“霍大哥,你摸着良心想想,这些年,我待你差吗?” “笔墨纸砚都给你买最好的,喜欢的藏书我毫不迟疑,哪怕省吃俭用也要替你搜罗到手。” “可你,不过是多喝了点酒,就纳了一房小妾,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云裳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引得好几个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原来是个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面。” “可不是吗?长得都是人模狗样的,真没想到是这样。” “就是,对他这么好,还这般花心,男人,真是不能太纵容。” 这几句话,令霍北轩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确是我有负于你。” 霍北轩赶忙拿起柜台上的翡翠手镯,从怀里取出银子结账,“云儿,我看你对这手镯甚是喜爱,我送给你好吗?” 说着,为她戴上,这翡翠手镯价格可不菲,一下子就花去了他好几个月的月钱。 如此一来,这些议论纷纷的人,应该不会再指责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吧! 读书人极为看重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受不了别人这般评头论足。 两人在奇珍阁的这番折腾,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云裳脸皮薄,当霍北轩给她插上手镯时,云裳抛下一句话,便捂着脸离开了。 “霍大哥,这事,我交由爹娘定夺,毕竟婚姻之事,向来由父母做主。” 霍北轩眼见人多嘴杂,好面子的他,也只能放弃,不再追上去。 他心想,自己再好好哄哄云裳,肯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一想到那送出去的手镯,他就心疼得不行。 第18章 人比人气死人 云裳离开珍宝阁,见霍北轩未跟来,随即将手上的手镯取下。 “这渣男着实令人恶心!” 霍北轩为她戴上手镯之际,她忍耐得极为艰难,浑身寒毛倒竖。 柳媚儿则是满脸崇拜,“小姐的演技,媚儿实在是佩服至极。” 云裳微微一笑,“呵呵!一般般而已!” 两人达成目的后,返回了云府,这下,京城里可有八卦可流传了。 霍北轩在农庄纳了一房妾室,或许宁雪有意隐瞒,京城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但今日她这般一闹,很快整个京城都会传遍,霍北轩饮酒过量,纳了个妾室。 他这已定亲,尚未成婚,便如此放浪形骸,人品定有亏缺。 想必日后宁雪想嫁给他,恐怕不易喽。 这阵风波,自然传到了宁雪耳中。 此刻,她正在玉珑阁查账,听闻对街的动静,从窗口张望,只见霍北轩匆匆从珍宝阁走出。 她不禁心中一阵酸楚,那手镯乃是新品,刚摆上柜台,她也是喜爱万分,正打算查完这里的账,收取些利润就去购置,没料到霍北轩如此大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就买下来送给了云裳。 霍郎不过区区九品官员,能有多少月钱,居然这般舍得。 宁雪落寞地坐回椅子上,她费尽心力替他隐瞒在农庄与他人外室有染之事,不曾想,霍郎为了让云裳回心转意,竟这般明目张胆地透露了出来。 一时间,宁雪只觉心力交瘁,自己这般辛苦操劳,究竟是为了什么,霍郎全然不领情。 云母这边或明或暗地示意了数次,让霍北轩退婚,可他始终装傻充愣。 云母毫无办法之下,只好找云父商量。 云中堂听闻后气极拍桌,“霍家小子,当真是认为我们云家好欺负不成?既然如此,我亲自找霍元中问个明白。” 隔日下朝,云中堂便邀霍元中在茶庄小坐。 云中堂乃监察御史,霍元中为工部主事,官阶上,二者相差一品,但论及实权,都不分伯仲。 云中堂直截了当地说道:“霍大人,您事务繁忙,可晓得儿子,风流无度?” 霍元中虚伪地笑道:“犬子不成器,让云大人劳神了。” “不敢当,你我两家结亲,而非结仇,既然贵子不合我意,这亲事,不如取消。” “云大人,您这话可不对!” “结亲之事怎可当作儿戏,岂能说毁就毁。” “这哪里是说毁就毁,分明是您儿子品行恶劣,他人外室,他也敢染指,实在令人不齿。” 云中堂恼怒地拂袖。 霍元中却赔着笑脸说:“男人,偶尔风流一两次只是小事,做人关键在于诚信,云大人,还是莫要轻易毁约为妙。” 霍元中自然不情愿退婚,他那私生子能摊上这门好亲事,倘若退了,便再难寻更好的亲家了。 加上这染指外室小妾风波,霍北轩愈发难以寻觅到称心的亲事,他坚决不愿替儿子退婚。 云中堂听闻此言,当即怒而起身,“照此说来,霍大人,莫非是不肯退婚?” 霍元中亦起身,正色道:“还望云大人慎重考虑,人无信则不立。” 云中堂气得冷笑两声,“那霍大人坚持不肯退婚,您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二人不欢而散! 为避免自家女儿许配给这般渣男,云中堂可谓是竭尽所能。 其职务甚是便利,身为监察御史,专司监察各方官员的作风问题。 他先是状告霍北轩,后又弹劾霍元中,死死揪住霍家的短处不放手。 这接二连三的举动,让霍元中烦扰不堪。 为了个私生子,致使自身官运落败,着实不值当。 于是霍元中不再固执己见,萌生出解除婚约的念头,约云中堂数日后相见。 官场上的这些事,云裳一无所知,她安然无事地度过了数日。 柳媚儿时不时将从外面探听到的八卦消息告知于她以解闷。 “小姐,今日市集举办聚会,咱们去凑凑热闹如何?” 小红已然伤愈,活蹦乱跳地凑上来提议。 云裳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段时间,怕是把她闷坏了。 “好呀,咱们这就去凑个热闹。” 云裳领着小红和柳媚儿,出了门。 今日的市集聚会,乃是几条街上的商户共同举行的商业会,意在祈求生意兴旺,宾客如云。 她们三人来到热闹的大街,正巧舞狮舞龙的游行队伍来到了这。 “哇!好热闹呀!”小红兴奋地说道。 此刻,街边围满了观看游行的人,街边的小贩们纷纷亮出货品,盼着凑热闹的人停留购买。 游行的队伍通行顺畅,可看热闹的人,却举步维艰。 “小姐,去一品鲜酒楼的包厢吧!那里视野好,不受日晒,还有美食。” 柳媚儿提议道。 云裳微微一笑,好虽好,只是那一品鲜酒楼消费高昂,她囊中羞涩,唯恐银两不够结账。 柳媚儿却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小姐,银两之事无需担忧,我见小姐看了那手镯万分厌恶,便作主将其拿去卖给相熟的金银铺子,换了不少钱。” 云裳高兴点头称赞:“媚儿,干得好!等会奖励你个鸡腿。” “那,咱们就豪爽一回,去二楼订个包厢吧。” 一品鲜酒楼的包厢,三楼远比二楼华贵,但收费也更昂贵。 柳媚儿却笑道:“小姐,咱们订包厢,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都和大厅同等收费,您放心便是。” 云裳倒是诧异了,“你里面有人?” 柳媚儿神秘一笑,凑近云裳耳畔道:“一品鲜归属主子,您尽可放心消费,折扣丰厚,优惠众多。” 云裳为之咋舌,着实未曾料到一品鲜酒楼竟是上官世子的产业。 上官世子果真财大气粗,这一品鲜酒楼乃京城最为繁华、生意最为红火之所在,每日进账犹如金堆。 她满心艳羡,拥有这般一间酒楼,即便是什么都不干,往后余生亦无需为衣食烦忧。 唉!她怎地穿书进来,就不能成为那躺平仍能数钱数到双手发软的主儿呢!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云裳轻叹一声,领着两个小丫头踏入了一品鲜酒楼。 在柳媚儿的引领下,登上三楼包厢,此处视野绝佳,从窗口望下,舞狮游龙皆清晰可见。 小摊贩的吆喝叫卖,亦是一目了然。 云裳忆及此前曾在此处与上官世子有过一面之缘,对其看法因而有所转变。 谁说上官世子冷淡,不谙尘世烟火,常常于此处观望楼外的生活万象,怕是最知晓民生态势。 “小姐,霍公子在楼下,被人挡住了。” 小红惊奇道:“莫不是不许他进酒楼?” 云裳朝下方望去,只见霍北轩正向她眨眼,她随即扭头不再看他。 却听到他高呼:“云儿,云儿,你下来,我有话与你讲。” 如此高声叫嚷,难道就不怕别人看笑话吗?还是嫌她被议论的话题太少? 云裳心生不快,对柳媚儿说道:“你去瞧瞧,究竟是何状况?” 第19章 阴谋 真是什么好心情都让这个渣男给搞没了,云裳顿时没了观赏舞狮游龙的兴致,然而小红那小姑娘,反倒倚在窗边,瞧得兴高采烈。 云裳不禁好笑地摇摇头,当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 不一会儿,柳媚儿走了上来。 “小姐,管事不许霍公子进酒楼,可他非要进来跟小姐您说话,此刻在下面吵闹起来了。” “有没有说为何不让霍北轩进酒楼?” “上官世子讲,怕他弄脏了酒楼。”柳媚儿微微一笑,“如今京城都传开了,说霍公子睡了农庄下人的小妾,太恶心了。” 云裳一阵无语,上官世子下的命令,谁敢违逆,“正好,就让他在下面候着。” 此时,已至午时,日头炽热,霍北轩不愿在此守着,可他又不得不守。 昨日听父亲所言,好像过几日,两家就要约着谈解除婚约之事,这怎能让霍北轩不心焦。 没了与云裳的这门亲事,父亲恐怕再也不会扶持他,况且,他在霍家的日子,或许又要回到最初的艰难境地。 无论如何,他都要竭力挽回,只要云裳心一软,云中堂与云母定然会改口。 当初这门亲事,不也是云裳哭着闹着求着父母应允的。 想到此处,霍北轩愈发站得笔挺,远远朝三楼望去,云裳已不再望向窗外,霍北轩心想,她怕是气坏了。 “小姐,出来玩了就开心一点,别让无关的人影响了心情,这是您头一次来一品鲜酒楼,不如,让奴婢来为您点菜。”柳媚儿笑着说道。 云裳正因霍北轩而心情欠佳,着实不想费神。 “好,你点吧!” 柳媚儿点头,退出房间,特意去了趟厨房,心想着小姐头回过来,一定要让她满意。 小红欢快地看了好一阵子,等到舞狮游龙离开东街,这才离开窗边。 “小姐,真好看。” 云裳颔首,“嗯,晓得好看啦!” 她起身,再度看向酒楼门口。 霍北轩仍旧站在那里,不时抬头张望,见云裳望下来,赶忙对她眨眼,眼中满是凄苦。 云裳缩了回去,心中冷哼一声,以为她会心疼,想得美,渣男,谁还会理你。 书里,女配可是在成亲当日,被他亲手端上绝育汤饮下,霍北轩是何等绝情! 如今想让她心软,简直是痴心妄想! 饭菜上齐,香气扑鼻,云裳瞬间心情好了许多。 云裳招呼两个小丫头,一同坐下陪她用餐。 两小丫头起初连连推脱,后来终究执拗不过,便坐了下来,一道享用美食。 那水晶鸡,肉质鲜嫩,汁水鲜美,口感爽滑细嫩。 笋片亦是脆爽鲜嫩,食用时咔咔作响。 焖排骨相当下饭,一咬那小段骨头,便能轻易脱落,焖制得入味且软糯。 当真是美味至极! 三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酒楼送来甜品和两碟小点。 云裳又向窗外望去,霍北轩仍站在那儿,只是,明显已显疲态,腰杆不再挺直,脚下也晃来晃去。 没了起初耐心仰头张望的劲头,云裳在窗外观察了一会儿,他都未察觉。 云裳摇摇头,退回原处,此时,小二再次端上饭后水果,言明是赠送的,而后退了出去。 “小姐,这天色变黑了,恐是要下雨了。” 确实,方才太阳还炽热,此刻却阴沉得发黑,这场雨恐怕会来得迅猛且猛烈。 云裳想到酒楼外的霍北轩,泰然道:“怕甚,咱们又不着急,等雨停了再走也行。” 话音刚落,雨点便如豆般大颗大颗地落下,哗哗作响。 云裳移步至窗边,朝下望去,正巧霍北轩抬头看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云裳佯装不忍多瞧,便又缩回了头。 此时,霍北轩已然浑身湿透。 他未曾料到,云裳如此狠心,竟然不下楼见他一面,难道,她当真打算听从父母安排,退婚? 霍北轩首次感到惶恐,他感觉云裳是真心要退婚,并非只是发发脾气,哄一哄便罢。 霍北轩眼前发黑,难道就毫无挽回余地吗? 突然一个身着雨篷的女子扶住了他,一把伞也挡住了倾盆大雨。 霍北轩抬头一瞧,“是你!宁雪。” 霍北轩眼神一黯,都是这个女子,致使他如今这般狼狈。 他大手一挥,宁雪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丫鬟惊呼一声,“小姐。”她赶忙扶宁雪起身。 宁雪半身湿透,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默默注视着霍北轩。 “都是你这个歹毒的女子,我有心意都是拜你所赐。” “你让云儿为妾不成,居然想出此招,令我们退婚,让她沦为京城里的笑柄,你可真是心狠至极。” “是,被退婚的女子,着实艰难,但是云儿单纯善良,没了我,她定会有更好的归宿。” 霍北轩怒声说道,“倒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往后,谁娶了你,必定是倒了八辈子霉。” 宁雪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双目通红。 霍北轩见她这般惺惺作态,不禁冷哼道:“如今大街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你在这演戏给谁看。” 他甩动衣袖,淋着雨,将伞扔在一旁,他不要,也不想还给宁雪,就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淋会儿雨,清醒清醒。 “通知下去,我要让云裳活不过明天!” 侍卫听了宁雪的话,心中一惊,但看到宁雪那满是怨恨几近扭曲的面容,很快敛去惊色应声道:“小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待侍卫退下,丫鬟忧心忡忡地看着江宁雪,轻声劝道:“小姐,此事是否还需再斟酌一二?万一事情败露,恐怕......” 宁雪猛地转头看向丫鬟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狠厉:“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云裳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丫鬟不再言语,深知小姐此时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另一边,丫鬟出了房门便开始盘算如何行事,她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小姐。 夜色渐深,贴身丫鬟悄悄潜出尚书府,联络了一些平日里能信得过的人手。 而云裳此时在府中还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她以为今日让宁雪在霍北轩面前出了丑,自己便能在霍北轩心中多几分地位,正沾沾自喜。 柳媚儿在一旁看着云裳那得意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她总觉得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可又不知该如何提醒云裳。 一场阴谋在夜幕的掩盖下缓缓展开,整个尚书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第20章 小妾找茬 云裳安慰着小红:“别害怕,许是一场误会。” 柳媚儿却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小姐,这怕不是误会这么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云裳微微颔首,心里却也在思量着这突如其来的刺杀,主仆三人继续往前走,只是两个小丫头没了先前那般兴致勃勃。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一个卖艺的班子在街头表演,周围围了不少人,小红和媚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云裳看着她们好奇的模样,微笑着说:“想看就去看看吧!” 三人挤进人群,只见一个壮汉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表演结束后,班主拿着铜锣开始讨赏,云裳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钱放进铜锣里。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乱,几个地痞流氓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对着卖艺的班子大声呵斥:“谁让你们在这儿摆摊卖艺的,不知道这地儿是我们罩着的吗?” 卖艺的班主赶忙赔着笑脸,说着好话,可那几个地痞不依不饶,还动手推搡起来。 云裳看不下去,上前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如此蛮横无理?” 其中一个地痞上下打量着云裳,一脸坏笑地说:“哟,这小娘子长得还挺标致,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块儿收拾。” 柳媚儿和小红气得满脸通红,就在局面即将失控之时,何中秋再次出现,他身形一闪,便将那几个地痞制服在地。 地痞们连连求饶,何中秋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卖艺的班子对云裳等人千恩万谢。 经历了这两场风波,云裳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带着柳媚儿和小红往回走。 一路上,她的心情愈发沉重,总觉得这些事情并非偶然,难道是退婚之事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何中秋并未追赶那些人,向云裳施了一礼,随后便隐没于人群之中。 小红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姐,怎的又有人行刺?” “怕是弄错了,你瞧,这不很快就跑了嘛!”云裳神色淡定地哄骗她。 小红思索片刻,似乎确实如此,可她仍心有余悸,“小姐,咱们不逛了,回府吧。” 云裳和柳媚儿对视一眼,“行,回府,今日这事,只是个意外,莫要跟老爷和夫人提及。” 小红点头应下。 一回到云府,云裳就被云母叫了过去。 “云儿,今日出门,可碰到霍公子了?” 云裳颔首,乖巧说道:“碰到了,不对,也不能算碰到,我听母亲的话,没搭理他。” 云裳将在一品鲜发生的事,跟云母讲了。 “乖女儿,做得不错。” “退婚之事,你爹已经出面,霍大人,表面上算是同意了,就等挑个日子,他们上门正式退婚。” “真的?”云裳面露惊诧。 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摆脱了那渣男主,宁雪的目标自然会转移,她也就不必跟宁雪斗得这般辛苦,也无需成天提心吊胆,担心提前下线了。 云裳在内心欢呼雀跃。 “那霍伯伯可说何时上门?” “再过几日,沐休的时候。”云母生怕女儿舍不得霍北轩,中途反悔,便说道:“云儿呀,现今,能不见霍北轩,就别见。” “要是心情不佳,就去外祖家小住几日,散散心,也行。”云母心想,等她回来,这婚事应当也退掉了。 “娘,您就别操心啦,女儿心里有数。” 去外祖家?还是算了,女配虽是在那儿长大,可她并非如此,再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得耗费心思去应对。 “这几日,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待着。”云裳拍拍胸口作出保证。 “那,行吧。”既然女儿不愿去,云母也只能不再强求。 然而没过两天,云裳还是得外出一趟,云母交由她打理的一间布匹铺子,进的原料出了问题,她必须去处理。 穿过来后一直想着如何摆脱渣男和渣女,都没留意,原来自己也是有产业的。 当铺子掌柜找来时,着实让她惊了一阵。 她带着柳媚儿出门,将出问题的原料退了回去,这一番处理自然费了些功夫,弄好时已到午时,她肚子饿了。 随意找了个路边摊吃起来。 刚吃饱放下碗,一个艳丽的年轻女子,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来打量她。 “您是云裳小姐。” 云裳看向柳媚儿,用眼神询问:这是谁? 柳媚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那女子见云裳不认得她,不由跺跺脚道:“您不认识我?” “在仙桃农庄,咱们见过。”年轻女子出声提醒。 经她这么一说,云裳和柳媚儿便认出了她。 原来是霍北轩接回家的小妾。 云裳眼角抽动,一个小妾,居然敢上门挑衅? “哦,是你呀!我想起来了,穿上衣服,我还真没认出来。” 云裳语气冷淡。 柳媚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 紫兰羞红了脸,左右看看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便又开始嚣张起来。 “你这女人,太贪心了,都要被退婚了,居然还好意思当街花霍郎的钱。” 紫兰双手扭着帕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云裳淡淡一笑,“我花他的钱?他书房里的文房四宝是我买的,他从头到脚的服饰,也是我买的,就连鞋子,都是我买的,就连你现在头上的金钗,那也是我怕他钱不够花,给他拿去当的,你说,我怎么就不能花他的钱了?” 柳媚儿在一旁不屑地说道:“就是,一个手镯,能比得过我们小姐花的钱多?” “你以为,霍公子能有多阔绰?” “你是怎么当上霍公子小妾的,你自己清楚,害得我家小姐婚事没了,现在还有脸出来指责,就不怕你那些丑事被大家传得人尽皆知。” 柳媚儿继续怼她。 “你不顾及脸面倒也罢了,难道就不怕霍公子颜面尽失,连官职都保不住?到那时,你还指望能有金钗银簪?呵呵!” 云裳笑着,心中为柳媚儿叫好。 身为一个小妾,由她出面与人争执,确实有失身份。 主仆二人似笑非笑地盯着紫兰,那充满嘲笑的目光,令紫兰的脸色时而红时而白。 “就算是千金小姐又如何,霍郎要的是我而非你。” 紫兰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昨晚,他还不是在我的床上。” “像你这般正经的小姐,怎能讨得男人欢心?就算成了亲,迟早也是个不受宠的夫人,哼!” 云裳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觉得再跟她多说一句,自己都显得愚蠢。 为了一个渣男,说多一句都显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云裳站起身,“媚儿,咱们走。” 第21章 计中计 云裳停住脚步,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紫兰,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见云裳停下,以为她怕了,愈发得意起来,“云裳,你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霍郎爱的是我,昨晚他在我这儿可是温柔极了。” 此时,霍北轩已经走到了近前,听到紫兰这番不知羞耻的话,怒不可遏,“紫兰,你胡说什么!” 紫兰被霍北轩的怒吼吓了一跳,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而跟在霍北轩身后的宁雪,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霍北轩看向云裳,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云儿,别听她乱说,这都是误会。” 云裳却只是淡淡一笑,“与我何干?” 宁雪忍不住开口,“霍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北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云裳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只觉可笑,这几人的纠缠,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戏码。 “各位慢慢吵,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云裳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去,留下那几人在原地继续混乱不堪。 见云裳要走,霍北轩赶紧上前拦住。 “云儿,别听她乱讲,昨晚,昨晚是我心情不佳,喝多了,她趁机而为。” 云裳悲戚地摇头,“你无需多言,我不想听闻你们的事。” 倒是跟在霍北轩身后的宁雪,恶狠狠地瞪向紫兰。 “云儿!” 紫兰见霍北轩这般冷落自己,满心不甘,在一旁幽怨地道:“霍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都要与你解除婚约了,你不开心和难过时,皆是我陪在你身旁。” 霍北轩怒喝一声,“你闭嘴!” “你凭啥找云儿的麻烦,你算哪根葱?一个妾室,一个爬床的女人,我随时能将你发卖,你给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紫兰委屈地闭上了嘴。 云裳趁机拉上仍在一旁看戏的柳媚儿,匆匆溜走了。 待霍北轩教训完紫兰,转身一瞧,哪还有云裳的身影。 他眼神阴毒地盯着紫兰,是她,毁了自己唯一的解释之机,还把昨晚他醉酒进了她房间之事抖搂了出来。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云裳定然不会再搭理他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将紫兰掐死。 霍北轩那如毒蛇般的目光,瞧得紫兰心砰砰直跳。 和他一样用恶毒眼神看着紫兰的,还有宁雪,只是二人皆过度关注云裳,而未发觉躲在一旁的宁雪。 回到云府,云裳心想,两次刺杀,皆是宁雪气急之下所为。 此次紫兰称霍北轩上了她的榻,宁雪必定也是恼怒异常,说不定一气之下也找人把紫兰给杀了。 “媚儿,过来。” 柳媚儿不明就里地凑近,云裳在她耳边低语。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小姐身旁看似无人,实则何中秋隐身于暗处,她放心去办小姐交代的事。 次日,柳媚儿归来,在云裳耳边说了许久。 果然,宁雪真对紫兰动手了。 “小姐,你看。” 柳媚儿拿出一方帕子,上面绣着一个“云”字。 “这是我的帕子,在哪儿找到的?”她都丢好些天了。 “从紫兰身上搜出来的。” 云裳眉头微蹙,“宁雪这是想把杀害紫兰一事,栽赃于我?而旦连物证都已备好。” 想必人证也准备妥当了。 “这帕子我也不知何时丢的,你先替我收着。” 云裳心生疑虑,莫非宁雪在云府安插了人手? “可是小姐,没有尸体,如何栽赃?”紫兰被她救了回来,正在郊外养伤呢。 “咱们给她准备一具尸体,你去义庄找一具女尸......”云裳吩咐柳媚儿,“另外,我担心府里不太平,此事,仅限咱们知晓。” 柳媚儿郑重颔首,“小姐放心,待事情了结,奴婢有空,就把这府里清理清理。” 云裳笑了,真是个尽职的暗卫。 “你家主子能有你,实乃幸事。” 柳媚儿却略带羞涩地笑笑,她反倒觉得,云裳平易近人,毫无架子,性子也很合她心意,能为这样的主子效力,她满心欢喜。 次日,云裳携着柳媚儿,再度前往布匹铺子巡查,虽说原料问题解决了,可她仍需多上点心。 云裳手中,仅有三间小铺子,她得费些心思,日后老了,吃香喝辣,全指望这三间铺子了。 巡完铺子出来,没走多远,一名妇人,猛地冲了过来,叫嚷道:“是你,就是你,你这心肠歹毒的女子,我家闺女不过是在街上与你拌了几句嘴,你,你竟然就要了她的性命。” 云裳止住脚步,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妇人,心中有了揣测,但仍装作不解地问道:“这位大婶,您这是何意?” 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装,你还装,你这个蛇蝎女子,紫兰啊!我那苦命的女儿,你若在地下有灵,就帮我揭露这女人。” 言罢哭天抢地地叫骂起来,无非是骂舒心不知廉耻、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之类的,妇人如此高调地耍赖,很快引来了一群好事的八卦之人围观。 “这女子不就是早前传得纷纷扬扬的小妾事件中那位正主的未婚妻嘛!我认得她。” “听闻两人的婚事要黄了,就差一张退婚书了。” “可惜了一对金童玉女,好好的婚事,竟被个不知所谓的小妾给搅和了。” “是啊!” “甚是可惜,往后怕是都难寻亲事了。” “可这位大婶这般闹腾又是为何?” 坐在地上的妇人,听众人一味指责小妾不对,同情云裳可怜,不禁跳了起来。 “你们,莫要被她骗了,我女儿,虽是妾室,可也是正经人家出身,哪像她。” 妇人指着舒心大骂,“这女子才是心狠手辣,居然杀了我的女儿。” 妇人的这一通叫骂,众人才知晓,眼前的妇人竟是小妾的母亲。 第22章 遭陷害 “大婶,杀人这等大事,您可不能信口胡言。”有人出言相劝。 “没错,前些日子是她女儿寻衅滋事,现今又是她老娘出来闹事,这一家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又一个声音随之附和。 大婶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号着:“我哪有胡言乱语,我女儿都消失整整三天了,要不是被人杀害,好好的,我女儿怎么会不见踪迹,你们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云裳始终紧闭双唇未发一言,身旁的柳媚儿倒是开了口:“您女儿不见了,去报官呀!我家小姐事务繁忙,哪像你们这般清闲,成天没事找事,无聊至极。” “对啊,报官就对了。”围观的人们纷纷表示赞同。 妇人见此情形,竟企图上前拉住云裳的手,叫嚷着:“走,你这心狠的女人,跟我去见官。” 柳媚儿赶忙将她拦住,毫不客气地斥责道:“您只管去报官,我们走我们的路,谁愿意跟您去见官,若有证据,自然会有官差上门传唤,哪容得您在这肆意撒泼,就想拉我家小姐去官府,您算哪根葱?” “就是。” “乡下野妇,毫无礼数。” “能在大街上撒野的人,还能指望她懂规矩?” 众人纷纷对妇人的蛮横无理表示不满。 就在这当口,局势突然发生转变,一个小伙子挺身而出,指向云裳,正气凛然地说道:“是她,我亲眼看见了,她刺了一名女子一剑,而后和身边这个丫鬟,把那女子的尸首扔到了护城河!”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原本喧闹的街道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云裳和柳媚儿身上。 云裳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柳媚儿也惊得双目圆睁,一时间不知所措。 刚刚还对妇人加以指责的人们,此刻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人面带疑虑,有人则显得震惊与愤怒。 而那妇人听到小伙子的话,更是犹如发狂一般,冲向云裳,试图抓住她,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云裳冷冷地看向小伙子,“你声称看到我刺了一名女子一剑?” “还将尸体抛入护城河?” “没错!” “紫兰,我那苦命的女儿哟。” 妇人闻听此言,顿时嚎啕大哭。 忽然,她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捉住小伙子的手,“你这好心人,跟我去见官,这个狠毒的女人,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小伙子起初并不情愿,然而在妇人的眼泪攻势下,最终点头应允。 妇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咒骂云裳:“你这个毒蝎女人,你等着,我要你给我女儿偿命,就算是官家小姐又如何,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啦?” 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去,只留下一群仍处于惊呆状态的观众。 云裳撇了撇嘴,与柳媚儿也离开了。 “不会吧,那小姐瞧着文质彬彬的,能一剑把人捅死?” “就是呀,不想退婚,不退便是,嫁过去还能压住小妾一头,哪有什么理由杀人?” “官家小姐的心思,可不是咱们普通百姓能够揣度的,还是等官府的判决吧。” “没错,现在说啥都为时尚早,一切都尚无定论。” “是啊,等着吧!过上几日,恐怕就有结果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后,也都散去了。 这一波八卦,很快就传到了霍北轩的耳中。 没错,这两日他没见到紫兰,还以为她知趣,不再往他跟前来凑,没成想她竟然失踪了。 霍北轩咬着牙,恨恨地说:“真是个祸水,半点儿安分都没有,又在折腾什么。”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云儿会杀人,肯定是遭人诬陷了。 不知不觉,霍北轩便想到了宁雪。 “一定是这个歹毒的女人,云儿究竟哪里招惹了这疯婆子,真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霍北轩火急火燎地前往云府,结果自然是被拒之门外。 那妇人拽着小伙子去了官府,可很快就被轰了出来。 “杀人之事岂能这般随意乱说,等你们找到尸体再来,再这般胡闹,可要挨板子了。” 那妇人吓得一哆嗦,小伙子也趁机跑了。 妇人心中依旧含怨,又跑到市集上,就这么坐在地上哭闹着寻找女儿,还骂云裳杀了她的女儿。 此事越传越离谱。 当事人霍父极为头疼,命令霍北轩尽快找到妇人,安置妥当,否则,父子俩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霍北轩只得强压心头怒火,将妇人接到府里的后院暂住。 云裳本就流言蜚语缠身,起初要订婚那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已经让云父抬不起头来。 当下,流言喧嚣尘上,竟传云裳因妒生恨杀了小妾,暂且不论这传闻是虚是实,她往后想觅得一门如意亲事怕是希望渺茫。 云父听闻这等流言,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简直荒唐至极!我的女儿怎会是这等模样,我非要揪出是谁这般诋毁我女儿,简直不可理喻!” 这流言传得绘声绘色,其中自是少不了宁雪在背后煽风点火。 众人皆翘首以盼,等着护城河哪天能浮出女尸,以坐实云裳此女蛇蝎心肠。 未曾想,不过两日之后,护城河当真浮起了一具女尸,云裳旋即被传唤至府衙。 云裳瞧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和小伙子,心中仅是冷冷一笑。 宁雪,是你先行寻衅滋事,可不是我,我怎能一味容忍而不反击。 京府的何大人,猛地一拍堂木,高声喝问:“云裳,堂下妇人指称你杀了她女儿,你可认罪?” “大人,不认。”云裳面色坦然。 “你这毒......”妇人刚欲张嘴谩骂,就被何大人厉声道:“安静!”妇人只好闭嘴,却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云裳。 “云裳,有证人指控,你杀了紫兰,还与婢女一同将尸体投入护城河。” “大人,只管审讯,我断不会认罪。”云裳依旧沉着淡定。 她深知,这何大人为官清正廉洁,绝非宁雪所能收买。 此时宁雪想必也不敢让她的父亲尚书大人出面,故而,她无所畏惧。 宁雪此番所为,说不定她那位尚书父亲全然不知。 云裳坚信,只要自身清白无辜,定能于这公堂之上洗刷冤屈。 第23章 互相利用 “好,既然这般,那就验尸!”何大人下达命令。 很快,尸体被徐徐抬了上来,其面容被水浸泡得严重肿胀,犹如猪头一般,根本难以辨别原本的模样。 妇人颤抖着手指向尸体所穿的衣服,哭喊道:“大人,这是我女儿平日里所穿的衣物,绝对没错。” 一旁的小伙子也急忙说道:“当日我见到的女子也是身着这身衣裳。” “既然这两人都如此确定尸体是紫兰的,验尸官便让人将尸体抬进内府,开始验尸。” 众人在堂外焦急等待,两个时辰过后,验尸报告总算出来了。 何大人手持验尸报告,目光锐利地问小伙子:“你说,你亲眼目睹云小姐刺了紫兰一剑?” “是。”小伙子回答得毫不犹豫。 “但这尸体,根本没有剑伤。”何大人的声音抬高了些许。 小伙子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叫嚷:“这绝不可能。” 何大人猛地一拍堂木,怒声喝道:“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本官?” 小伙子吓得身子一缩,赶忙说道:“小的不敢。” 此时,妇人却仍然咬着牙坚持认定:“这衣服是紫兰的,不管有没有剑伤,必定是这女人害了我女儿。” “是否如此本官自会审查,这尸体搜出一条帕子,你们可认识这帕子?”何大人说着,将帕子递给三人查看。 云裳摇了摇头,妇人也跟着摇头,小伙子则盯着帕子端详许久,才缓缓说道:“这帕子上,似乎绣了个字。” 何大人自然知晓帕子上绣了字,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认得这帕子,如今尸体也无法确认身份,此案暂且延后,你们退下。” 小伙子心有不甘,急切地说道:“大人,这绣了字,大可以比对,云小姐府上不是也有绣品,比对一下,不就清楚了。” “尸体又没剑伤,怎能咬定是我?”云裳愤怒地反驳,“再者,我绣帕子,从来不绣宁字,如何比对?” 小伙子愣在原地,心中暗想,不是说是“云”字吗? 何大人再次拍响堂木,大声喝道:“肃静,退堂。” 这一场审讯,耗费了半天时间,结果却仅仅审出一条绣了宁字的帕子,堂外顿时议论纷纷。 “这尸体,肯定不是那小妾的,对不上啊!” “而且不管霍家和云家,都没有姓宁的亲朋好友啊。” “我就是,说不定这尸体,是个姓宁的?” “可这衣服,小妾的娘说是小妾的。” “衣服,也能有同款的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抒发着各自的看法。 而一直在旁边听审的霍北轩,心中却十分清楚,他深知,这必定是宁雪的帕子。 宁雪杀了紫兰,企图嫁祸给云裳,只是没料到,在慌乱之中,帕子被紫兰拽住收了起来。 定然是这般,好个狠心的女子! 霍北轩内心愤懑至极,他恨不得阔步踏上公堂,将自身的想法和盘托出,为云裳辩白。 不过,宁雪或许并不可惧,但其父乃是尚书大人,那可是他万万不敢冒犯的人物,他也唯有在心底这般想想,丝毫不敢付诸实际行动。 一条绣有“宁”字的绣帕,一个凭空捏造的剑伤,云裳竟安然无恙地返回了云府。 这使得宁雪怒不可遏,她着实想不明白,那明明就是紫兰的尸首,怎就被替换掉了?绣帕上还绣着“宁”字,难道云裳想诬陷于她? “你悄悄派人去河里搜寻一番,务必寻得紫兰的尸首。”宁雪恨得咬牙切齿地吩咐着。 她断不相信,护城河这般宽广,云裳又未曾外出,身旁也无其他助力之人,怎就能捞到尸首?只要能找到尸首,新一轮的风言风语必定会将云裳吞噬,官府也决然不会轻饶了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人把尸首抛入护城河,直接弃于巷子中反倒省心了。 自从那浮尸出现以后,云父与霍父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最新的消息。 霍父沉思许久,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霍北轩唤至跟前。 “爹!”霍北轩恭谨地呼喊。 “你是否还想退婚?”霍父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 “自然不想。”霍北轩一脸庄重。 “爹,难道有法子?”霍北轩眼中闪烁起希望的光芒,原本愁苦的面容瞬间焕发出神采。 霍父挥了挥衣袖,神色严肃道:“你自己惹出的祸端,难道心中没点数?我能有何办法。” 瞧见霍北轩瞬间黯然的神情,霍元中语气一转,变得温和起来,“我虽没有办法,然而,你可以。” 霍北轩一听有转机,即刻打起精神,急切地说道:“请爹指点。” 他目光炽热地望着霍元中,满心期盼着父亲能为他指明方向,好使他能够化解当下的困境,重新获取与云裳的婚约。 “当下,官府不是宣称那条绣帕绣着“宁”字吗?”霍元中慢条斯理地引导着霍北轩:“你去寻云家小姐,告知她,你手中有一条她所绣且绣有“宁”字的绣帕......” “爹,您这分明是让我去威胁云儿!”霍北轩怒不可遏地打断了父亲的话语。 霍元中仍旧从容淡定:“欲成大事者,不应拘于小节,云小姐心思纯善,胆量亦小,你无需过度惊吓于她,只需好好跟她讲讲道理即可,况且,云小姐当下正在气头之上,只是听从了父母之言,日后难免心生悔意,你这般行事,也算是给她一个台阶,让她看似迫于形势而妥协。说不定,云小姐内心正缺这么一个契机呢。” 霍北轩依旧连连摇头:“我,我得思考思考。” “那你仔细斟酌,只是,机会难得,切不可思考太久。” 霍元中冷冰冰地说道,“你对云小姐的心意究竟有几分真,为父心中明了得很。” “同样是加以利用,为何不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霍元中言罢,便挥手示意霍北轩退下。 他心里清楚,霍北轩虽表面抵触,实则内心已然有了决定,他这个儿子,生性凉薄,与他的亲娘如出一辙。 霍北轩离开书房后,沉思良久。 云儿如今已被流言所扰,往后恐怕难以有美满姻缘,他此刻的一时威逼利诱,日后多给予些补偿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他不再迟疑,当即吩咐管事,让其将府中的绣娘找来,依照在公堂上远远瞥见的样式,让绣娘绣好一条后,他将绣帕揣入怀中便出了府。 就在霍北轩与绣娘沟通之际,霍元中却悄然出门,他深知霍北轩行动之后,唯恐其心不够狠,威胁不成,因而做了双重准备。 霍元中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他人的感受与后果,一心只为自身的利益筹谋。 而霍北轩在利益和情感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倾向于利益,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将会引发何种后果。 第24章 新证据 云裳在公堂之上光明正大地说出绣帕上的“宁”字后,每日都会出门,频繁前往布匹铺子,满心期待着有心人找上门来。 然而,她未曾料到,等上门的并非宁雪、霍北轩之辈,而是霍元中。 “霍伯伯。” 霍元中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云儿,许久未见,皆是我儿之过,连累了小姐。” 云裳神色淡淡,摇了摇头,“不过是些谣言,几日便会消散,云裳并未放在心上。” 她满心好奇,霍元中找她所为何事,难道是要为霍北轩充当说客? 不过,让你说破嘴绝无可能! 他们父子二人,可没这般好心。 “我知晓,紫兰是不懂事,可不管怎样,那也是一条人命。” “她亦是我那不肖子的妾室,或多或少,身为父亲,我也该为儿子出面,讨个说法。” “不肖子心疼你,从未言你半分不是,内子也不管他的事,无奈之下,只好由我出面了。” 云裳皱起眉头,淡淡说道:“霍伯伯,您这话,我不太明白?” 霍元中这是要替霍北轩出头,为他的小妾,向她要说法? 这也太过荒唐,云裳简直难以置信。 “云儿,人情归人情,该讲的公道,还是得讲,紫兰之事,我们霍家,定会追查到底,虽说官府未作判决,但霍府不会置之不理,伯父言尽于此,你好好思量。” 霍元中并未把话说绝,既不严厉,也不和蔼,只将云裳视作普通小姑娘,想着这般言语,便能将她唬住。 霍元中离开后,云裳仍有些发懵,“这霍元中究竟所为何来?” 柳媚儿摇摇头,她也觉得霍元中的行径莫名其妙。 两人没走多久,霍北轩现身了。 云裳板起脸,毫不客气道:“霍大哥,我们两家已然决定退婚,你莫要再来找我。” 霍北轩怀中揣着帕子,一直犹犹豫豫,此刻见云裳如此冷淡,他毫不犹豫地将其取出,“云儿,你瞧,你当初赠我的帕子,我一直留着,上面绣着个“宁”字。” 还是父亲说得对,不用这法子,根本无法挽回这婚约。 云裳心中冷笑,未曾想到,这绣帕未能钓出宁雪,反倒将这渣男给引了出来。 “我未曾赠过你绣帕,霍大哥,怕是你记错了。” 云裳依旧装出柔柔弱弱的模样,缓缓说道。 “怎会记错,就是你所赠。” 霍北轩掏出绣帕,在云裳眼前晃了晃,“你看,这绣帕与公堂上的,是否一模一样。” 云裳假意瞧了瞧,她向来未曾将绣帕当回事,“不知是否一样,反正,不是我的。” “云儿,你可得瞧仔细了。”霍北轩的语气逐渐强硬起来。 “倘若我将这绣帕呈至公堂,恐怕你得被关进大牢。” 若不是自己在演戏,她当时简直就要笑出声来。 这绣帕明明是他拿出来的,凭啥要关她?即便府衙把云府搜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一条绣着宁字的帕子,她又不是傻逼,为什么要绣个“宁”字而不是“云”字。 再者,怎能他说是她的,就认定是她的?难道不需要证据吗? 霍北轩莫不是个傻瓜,还是把她当成了傻瓜,以为这般说上几句,她就会害怕? “霍大哥,你若要将其送上公堂,那就送吧。”云裳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佯装拍拍胸口,“我坚信,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何大人自会还我清白。” “云儿,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这绣帕一旦交出去,麻烦可就大了。” 霍北轩试图恐吓她,“届时,你不单要进牢房,就连你爹,也会受到牵连。” 云裳捂着胸口,抿着嘴不吭声。 霍北轩见此情形,接着说道:“不过,只要你答应不退婚,我便把这绣帕烧了。” 云裳听完霍北轩的话,假装掩嘴伤心,“霍大哥,你,你怎变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此刻就要让这渣男彻底死心,往后再也没脸来见她,真是无耻至极。 “霍大哥,你往昔朗朗如君子,而今却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流言蜚语已让我苦不堪言,你,你还要再踩我两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住我吗?” “我,我这些年的情意,终究,终究是付诸流水了。”云裳“难过”地掩面轻轻抽泣。 霍北轩被云裳说得满脸通红,“我......” “我不指望你能将我呵护在心头,但求你,念及往日情分,莫要做出令我寒心之事。” 云裳突然止住泪水,一脸正色道:“绣帕,你要送公堂就送,我毫无畏惧。” “霍大哥,不,霍北轩,往后,咱们互不相干,你,你好自为之。” 云裳气呼呼地板着脸,一脸伤痛地飞奔离去。 霍北轩在云裳直呼其名时,顿时失神,呆立原地。 云儿即便再恼怒,也从未唤过他的名字,从小一直都是霍大哥前霍大哥后地跟在他身后,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绣帕随意一丢,他自然不可能拿去公堂,原本绣出这帕子,也只是为了吓唬云裳,期望她回心转意。 如今可好,与她的关系更是决裂了。 他离开之后,有人捡起了那条绣帕。 次日,舒心再度被传至府衙。 “云裳,这条帕子,是你的吗?”何大人发问。 云裳审视面前的帕子,这岂不就是霍北轩昨日拿出的那条? “回大人,并非,这条帕子,乃是霍北轩的。” 云裳沉着应答。 “昨日,霍北轩曾拿出,在我面前展示过。” “哦,他拿出来给你瞧了?” “不错,他言称是小女子赠予他的,可小女子未曾赠过帕子与他,故而与他说明之后,便离开了。” “那当真不是你的?” “不是。” “然而却有人捡到,声称是你的。” “小女子愿和那人当面对质。” 何大人点了点头,云裳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着实不像有假。 很快,一名女子被带了上来。 一五一十地交代,据其所述,听闻霍北轩说帕子是云裳的,又知晓这帕子与案子有关,就呈交了上来。 第25章 真相大白 很快,霍北轩也来到了公堂之上。 他起初还满是茫然,然而一看到那条帕子,即刻就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尚未等何大人发问,他就主动讲道:“大人,这帕子,我起初以为是云儿所赠,因而去找她询问,哪料并非她的,我就将其丢弃了,着实不知是谁又把它捡了起来。” 他内心坚信,定然是宁雪那个歹毒的女子,派人跟踪了他们。 “那这帕子既然不是云裳的,究竟又是谁的?”何大人猛地一拍堂木,高声喝道,“这绣帕与尸体上的毫无二致,你若不讲明白,就有极大嫌疑,你,赶紧如实招来!” 霍北轩瞬间呆住了,这叫他怎样开口?难道要说自己特意回去弄了一条绣帕,只是为了去威胁云裳?许久,霍北轩依旧未能想出妥当的言辞。 何大人见此情形,愈发没有耐心,再次一拍堂木:“霍北轩,你究竟说还是不说!”霍北轩当即冷汗直流。 一旁的云裳,不知是心生怜悯,还是别有隐情,竟然开口讲道:“大人,能否听小女子讲一句。”何大人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云裳稍作迟疑,说道:“昨日,霍北轩找我之时,拿出这条绣帕,说是,说是......” 云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仿佛难以言说,她瞧了一眼霍北轩,接着讲道:“说是,只要我同意不退婚,他就不将这绣帕呈上公堂。” 话音刚落,“哗......”府衙外旁听的人群瞬间一片喧闹。 “真是个无耻之徒!”人们纷纷指责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以不退婚相威胁?” “不,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大人猛地一拍堂木,“肃静。” “那之后呢?”何大人问道。 “后来,我自是拒绝了,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但我觉得,那帕子,定然是霍北轩临时制作的,目的是胁迫我顺从。” “我坚信霍北轩并非杀人凶手。”云裳仍紧张地为霍北轩辩解。 事已至此,霍北轩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得全盘托出。 何大人将绣娘传唤至堂上,算是证实了这件事。 “胡闹!”何大人怒喝,“霍北轩藐视法规,拉下去,打十大板。” 云裳冷漠地看了霍北轩一眼,转身离去。 可这一波流言,瞬间就被带偏了。 之前都传小妾是被云裳所杀,抛尸护城河,现今,却又纷纷改口,说是霍北轩杀了小妾,只因她破坏了霍北轩美满的姻缘。 总之,众说纷纭。 云中堂气得猛拍桌子,“还好云儿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倘若心思不够缜密,就让霍北轩这混帐得逞了,这婚,恐怕难以解除。” “太可恶了!”云母在一旁也拍着胸口暗自后怕,女儿都没找她商议此事,真是长大了,有主见了。 …… 霍元中则对其恨铁不成钢,望着跪在书房的霍北轩,头痛欲裂。 为何要弄出条帕子来,嘴上说说便罢了,还弄出个证据,难道是嫌自己命太长? 霍元中一夜之间,白发增添了不少。 就在这风尖浪口之时,小妾紫兰,居然现身府衙。 状告霍北轩,企图谋害她的性命。 此一举,将霍北轩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 云裳并未去旁听证词,她对此不太上心,她在乎的,唯有她的退婚之事。 而后,柳媚儿时常外出,把探听到的消息当作消遣,随口说出。 据说紫兰指认霍北轩刺了她一剑,将她丢入护城河。 虽说当时那人身着女装,但她认出是个男子,即便在夜晚,她也认定,那人是霍北轩。 霍北轩拒不承认,坚称大晚上的,紫兰是看错了人,两人相互指责,争执了数日。 因着此事,霍元中数日未曾合眼,他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要是有个犯罪的儿子,他的仕途定会大受影响,故而,他也动用了诸多关系。 甚至,连云中堂也去央求,爽快地递上退婚书,只求云中堂相助。 闹腾到最后,终究因证据不足,又无人证、物证,仅凭紫兰的证词,无法定罪。 霍北轩总算逃过一劫,但也因这场风波,丢掉了官职。 霍北轩沦为京城的笑柄。 人品低劣,前途尽毁。 云裳听闻后心中畅快,甚好,原书中,女配的仇,总算报了。 如今,她婚也退了,与渣男主和渣女主再无牵连。 往后,男主如何翻身,女主如何再算计男主的原配,都与她毫无关系,她只管看个热闹。 …… 大门外骤然响起长长的串鞭炮声,报喜之人急匆匆冲了进来,“夫人,中了,少爷高中状元。” 身着一品诰命夫人装束的宁雪在大厅里焦急等待着,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我儿有出息。” 霍北轩也在一旁满心欣慰,自豪地说道:“丞相之子,怎会差劲,当真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 宁雪甜甜地笑了。 这时,耳边传来呼喊声,“小姐,小姐。” 这呼喊声将宁雪惊醒,她坐起身,打量着自己的闺房,轻轻叹息一声,原来是一场梦。 “小姐,该起身了,今日是皇贵妃生辰,要早些出门,进宫去。”丫鬟提醒道。 宁雪点了点头,是啊!今日是她贵妃姐姐的生辰。 说起姐姐宁夏,和上官世子可是对头,当初她一意孤行嫁给了上官世子,引得姐姐不快,两姐妹自此形如陌路。 如今,她曾设计上官世子,算是与他结下仇怨,与姐姐的关系,恐怕会更好,她应当多多拉拢姐姐才是。 “梳洗吧!”宁雪起身,“今日可有让人云裳的消息?” 丫鬟摇了摇头,“自从云小姐退婚后,就再没出过门。” “那霍公子怎样了?”宁雪急切地问询。 “霍公子每日都在酒坊饮酒,常常半醉方在夜里归来。”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这般关心霍公子?”丫鬟一脸的疑惑。 “此事,你不必多问,你只需留意着他的消息即可。”宁雪摆了摆手。 宁雪在心中暗自筹谋,她打算在霍北轩失意的时刻,向他施以援手,如此定然能够获取他的心,她着实放不下那个成为丞相夫人的幻梦。 在那梦中,她身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儿子高中状元,女儿还成了王妃,是何其的荣耀与美妙。 每当忆起那个梦,她皆沉醉其间,不愿清醒,她深知只要将霍北轩攥在手中,那个美妙的梦境就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正因如此,她时刻留意着霍北轩的一言一行,只为等待那个能让她展现的绝佳时机。 第26章 宁浩 宁雪乘轿前往皇宫,路经酒坊时,瞧见了半醉的霍北轩。 “停轿。” 宁雪戴上帷帽,下了轿子。 只见霍北轩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宛如流浪汉一般,她不由心生痛楚:“霍公子,人生难免诸多不如意,十之八九,您又何必执拗于此,应当朝前看才是。” 半醉的霍北轩,瞬间便听出此乃宁雪的声音。 他步履踉跄,冲将过来,“都是你这恶毒的女人,害我失去了云儿,又弄丢了官职,现今,你来作甚,莫非想看我如何潦倒?” 听到心上人的指责,宁雪摇头,满心哀伤。 “还是,你觉得,我活着令你厌烦,还想设法置我于死地?” “来呀!有种你来呀!” 宁雪虽觉难过,却更不忍见霍北轩这般自甘堕落,她欲再言,丫鬟却拉住了她,“小姐,走吧,有人过来了。” 宁雪无奈,重回轿中。 当下的霍郎,正处于舆论焦点,她切不可贸然接触,以免自身也惹上麻烦。 明明,她只是想设计云裳,为何最终被算计的,反倒是霍北轩。 宁雪满心愤恨地想:云裳,你屡次与我作对,我定不会饶你。 宁雪离开后,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自暗处现身,神情阴沉,紧盯着霍北轩,不知在思忖何事。 他抬手一招,随身侍卫便站了出来。 “弄盆水,将他浇醒。” 侍卫领命,把人拖至酒坊后面的院子里。 大清早的,巷子里鲜有人迹,众人皆忙于手头之事,即便方才听闻些许吵闹声,也仅是探头张望,并未前来察看。 少年面色冷峻,走到后头院子,见侍卫按着霍北轩的头,塞进了水缸里。 反复将霍北轩的头往水缸里按了数次之后,霍北轩已然酒醒。 侍卫将他丢在一旁,霍北轩又惊又怕地问道:“你们究竟何人?” 少年不答,反倒怒叱他:“你胆子不小,尚书府的小姐,你也敢招惹,你招惹得起吗?” “瞧瞧你这副模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你连与她交谈的资格都没有,还敢辱骂她,你当自己是谁!” 一个眼神示意,侍卫扇了霍北轩两个耳光。 “尚书府的小姐,犹如高高在上的云彩,你这如烂泥般的人物,配不上她,你给我牢牢记住。” “往后见到她,就给我绕路而行,切莫再招惹她,倘若让我知晓,我有成千上万种法子,让你在京城消失得无影无踪,尸骨无存。” 少年声色俱厉地威胁着。 “小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乃是宁雪的三哥,你也一并记住,宁家,非你所能觊觎的,收起你那装可怜博取千金小姐同情的把戏,此次,仅给你个警告,下次,小爷我若动怒,指不定如何处置你。” 宁浩一声令下,侍卫便朝着霍北轩一通拳脚相加,霍北轩惨叫连连。 待宁浩离去,霍北轩周身满是青紫,他紧攥双拳,心中气恼交加。 一直暗中观察的云裳,吩咐柳媚儿去药店购置一瓶药酒。 她未曾料到,大清早出门,竟会目睹这般场景,着实令人畅快,想必男女主往后想要恩恩爱爱,怕是不易。 她何不顺水推舟,让他们相爱相杀,岂不更为有趣。 柳媚儿很快将药酒买回。 云裳悄悄走进后院,让柳媚儿在门口守候。 她佯装悲伤之态,扶霍北轩坐起,“霍,霍北轩,你可还好?” “云儿。” 见是云裳,霍北轩面露尴尬,掩面并缩了缩身子。 “这是药酒,你擦擦伤口吧。” 云裳放下药瓶,轻声劝道:“霍北轩,事已至此,还是接受为妙。” “每日借酒消愁,怎能过活?” 霍北轩从指缝间望向云裳,心中略有痛楚,也有所领悟。 往昔,他不过是利用云裳,从未思量过日子一词,他一心只求奋发图强,在霍家立足,只想不断攀升,云裳于他,仅仅是一块垫脚石。 他的讨好也都是敷衍应付。 “云儿,你走吧!是我对不住你,莫要再与我有所牵连,寻户好人家嫁了。” 如今他犹如过街老鼠,霍家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将他赶至柴房任其自生自灭。 “嗯,我定会让自己过得如意。” “我们落得这样的结果,加上今晚这一连串之事,你仍不明白吗?” 云裳轻声说道。 “明白什么?” “唉!起初,宁雪想让我给他人做妾,想尽办法毁了咱们的婚约,究竟是为何?” “霍北轩,你好好思量,从来不是我连累了你,而是你,是你连累了我啊!” 云裳轻轻叹息,而后离去。 霍北轩眉头紧锁,开始琢磨云裳的话语。 柳媚儿回头瞅着神色深沉的霍北轩,满心疑惑地问道:“小姐,您何苦点醒他呢,如此一来,他岂不是会与宁雪一拍即合。” 云裳浅声道:“未必,被逼无奈的顺从,与志同道合,全然是两种心态,两条道路。” “霍北轩原本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即将娶妻,仕途顺遂之时,你却毁了他的姻缘,毁了他的官途,令他声名狼藉,给了他沉重一击。” “而后,在打击他之后,又可怜他,给他不想要的婚姻,以及想要的官运,你觉得,他会作何反应?” 柳媚儿满心愤懑,“这岂不是等同于,故意把你打得残废,然后,再赔你一笔钱了事,仗着权势欺负人嘛!” “若有人如此对我,我定然不会接受,有权有啥了不起!” “嗯,宁家便是这般,有权就了不起。” “霍北轩野心勃勃,想必会妥协,然而,他会如何对待宁雪,就难以知晓了。” 云裳微微一笑,忆起书中,女配成亲当日,交杯酒里的绝育散,霍北轩,是否会亲手递给宁雪呢? “咱们拭目以待。” 霍北轩在酒坊后院呆了整整一天,待到傍晚,方才回到霍府柴房。 这一晚,他思绪万千,自然,也没忘却宁浩的警告,宁雪究竟是否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因倾心于他,所以设计云裳,又加害于他,破坏他的婚事? 即便心中对宁浩有所忌惮,他也想要一个证实。 拿定主意,他便开始筹划。 第27章 提亲 这一日,霍北轩醉得厉害,因欠了酒钱,被酒坊的小厮一顿打骂。 宁雪藏在暗处,实在于心不忍,见夜幕已至,巷子中无人,便跑了出来制止。 “你难道想把他打死吗,不过是欠了点酒钱。” 宁雪戴着帷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后,他的酒钱由我来付,别再打他了。” “又是你这恶毒的女人,谁要你的钱,拿走拿走!” 小厮自然不会听从霍北轩的,将银子紧紧攥住,赶忙应声称好,便跑开了。 霍北轩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云儿,我的云儿,你能不能原谅我?” 宁雪听闻,又是一阵心堵。 “霍北轩,云裳早已不是你的了,你们已解除婚约,你清醒清醒。” 霍北轩不慎弄翻了帷帽,宁雪满脸醋意,又气又恨的神情,被霍北轩瞧了个真切。 一直佯装醉酒的霍北轩顺势倒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果真是如此,这个恶毒的女人,当真对他动了心,为了得到他,不惜折断他的双翼,使他无法高飞,只为收拢他的心。 幸好,云儿未被她害成妾室,也幸好,云儿早早看开脱身。 “云儿。”这饱含深情的低吟,激起了宁雪熊熊怒火。 “云儿,云儿,你眼中就只有她,难道我对你的好,你就毫无察觉?” 宁雪满腔愤懑,朝着已然醉倒的霍北轩大声叫嚷,明明知晓跟一个醉鬼理论纯属徒劳,可她仍旧难消心头之气。 宁雪恨得直咬牙,说道:“早晚,我要让你的云儿,连妾室都不如。” 就在这时,霍北轩心里“咯噔”一响,顿感情况不妙,他深知在这狠毒的宁雪面前,决不能再提及云儿,也不能对云儿流露出半点好,否则云儿必然会遭报复。 于是,他故意装出一副怨恨的样子,小声嘟囔:“云儿,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我与紫兰真的毫无瓜葛?” “云儿,咱们多年的情谊,你这般待我,我,我,我再也不要你了。”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最后醉得全然不省人事。 宁雪一脸恼怒地拿出一锭银子,让酒坊的人把他搀扶回去。 两日过后,在云府,有个媒婆风风火火地上门而来,这媒婆极为张扬,竟把八抬箱子径直摆在了云府门前。 云母不明就里,但还是客气地将媒婆请进府中。 在大厅里,媒婆喝了口茶,随后满脸堆笑地向云母道喜。 “云夫人,恭喜恭喜啦!京郊外的员外大人,看中您家小姐啦。” 媒婆眉飞色舞地讲着,“这不,特意托付我上门来提亲呢!” “您瞅瞅门外那八抬重礼,不过是个见面礼,说是给小姐增添簪花佩戴之用。” “这八台礼呀!装的全是金银珠宝、首饰衣物,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物件。” “那员外大人,当真是豪爽大方,将来小姐嫁过去,必定是有滋有味,享福得很呐。” 就在这当口,竟有人来提亲,云母甚感意外,毕竟女儿名声欠佳已成事实,即便有正经人家有意,按理也该等风声过去再说。 云母谨慎问道:“郊外的员外大人?” “对对,郊外的员外大人。” “姓甚名谁?” “秦员外啊!就是人称大善人的那位,每逢秋收欠佳时,时常开仓救济的那个秦员外。”媒婆乐呵呵地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道。 这边媒婆刚上门,如此大张旗鼓,后院那里,柳媚儿便心急火燎地前来禀报。 “小姐,外头来了媒婆说亲,依我看,这风头正劲时来提亲的,准没安好心。” 谁敢这般明目张胆挖她主子的墙脚,她得找个空儿,回去跟王妃禀报才行。 主子那颗万年寒冰般的心,头一回对女子动了心思,可万万不能让人给抢了去。 云裳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淡淡道:“急什么,说亲罢了,又不是订亲,我娘可不傻。” “不过,我倒也好奇,这会会是谁上门提亲?咱们去瞧瞧。” 云裳站起身来,她表面性子淡然,实则内里绝不容人随意摆布。 见她风评不佳,什么阿狗阿猫都想前来欺负她,那哪能行! 她们行至大厅,避在门外倾听,只见媒婆正将那秦员外夸赞得天花乱坠,仿佛世间无双。 “秦员外呀!拥有良田几十亩,山头好几座,收租都收到手软。” “而且为人良善,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小姐嫁过去,出入皆有下人侍奉,衣食无忧,秦员外还是个疼妻的主儿,仪表堂堂,京郊外,不知多少姑娘盼着能嫁给他呢。” 云裳挑了挑眉,看向柳媚儿,询问是否认识秦员外。 柳媚儿点头,她自然知晓。 京城所有的商户,就没有她不清楚的。 云裳笑了笑,缓缓走进大厅。 媒婆一瞧云裳,便笑着迎上前去,“哎呀,这位便是云小姐吧!杲真是美若天仙啊。” 云裳淡淡一笑,落了座,“与媒婆您相较,确实称得上美若天仙。” 媒婆一怔,停顿片刻,又接着笑道:“云小姐真爱打趣。” “不,我一点也不爱打趣,我这人,木讷得很,极其无趣。” 云裳淡淡说道:“听闻媒婆来为我说亲,我着实好奇,是哪家公子想娶我呀?” 媒婆见云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半分羞怯,这般直白地询问自己说亲之事,一时竟愣住了。 “怎么,媒婆你不是来说亲的吗?发什么呆呢?” 媒婆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立马就展现出那能说会道的本事。 她满脸堆笑,说道:“郊外的秦员外对云小姐您可是一见钟情,特意拜托我来登门说亲。” “您瞧瞧,门外那整整八抬大礼,都是为小姐您准备的,说是给您增添簪花佩戴的,那里面全是金银珠宝,还有数不清的精美首饰和华丽衣裳,这秦员外可真是大方得很呐!小姐您要是将来嫁过去,那必定是过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哟。” 媒婆眉飞色舞,将刚才对云母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云裳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是吗?那我倒真得好好看看,他这份礼到底有多厚重,又有几分诚意。”说完,便迈步朝门口走去。 媒婆见状,心里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后面。 云母本想一同前往,却被柳媚儿伸手拦住,柳媚儿赶忙说道:“夫人,小姐说了,这件事她自会处理。” 云母面露担忧之色,迟疑道:“可这......让一个女子去处理说亲之事,终归不太好吧。” 柳媚儿宽慰道:“夫人,小姐如今的名声本就不太好,或许让她自己处理更为妥当。” 云母听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第28章 提亲风波 云裳来到大门外,目光扫过那八台箱子,转头问媒婆:“这些,当真都是那说亲之人送来的?” 媒婆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笑着回答:“正是,云小姐,这员外大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可她心里却在嘀咕,实在搞不清楚这位云家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八抬箱子被抬至云府,本就引得众人围观,现今云家小姐竟还出面,于门前跟媒婆交谈,须臾之间,爱传八卦的观众,纷纷围拢过来瞧热闹。 “原以为云家小姐的婚事难以有着落,未曾想,这般迅速,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当下这个节骨眼,能有啥好婚事?” “瞧瞧不就明白了。” 云裳环顾一圈瞧热闹的人,少说也有七八个,大家可真是清闲。 “媒婆,你既然替我做媒,可知我芳龄几何?” “十六。”媒婆即刻回道,这怎可能不知。 云裳微微一笑,“那,郊外那个号称大善人的秦员外,年岁多少?” 媒婆略微停顿,未作声。 “不是吧!媒婆,你居然不清楚对方的年纪,就来做媒,你这媒婆当得可不称职?” 云裳叫嚷起来。 媒婆不服气地说:“三十六。” 可以质疑她的能力,但不可质疑她的专业,这名字、年岁、身份、背景,她怎能不知就替人说亲。 云裳气极而笑,“一个大到能做我爹的人,来求亲,这门亲,媒婆你也说得出口。” “是啊,这老牛吃嫩草,也好意思,还这般高调。” “就是啊!云小姐,好歹是五品官员之女,一个员外,还三十六岁了,凭啥呀?” 众人都为云裳感到不平。 “年岁不是问题,关键是人好,秦员外是个宠妻的,嫁过去,便是享福。” 云裳又笑了,“媚儿,可知秦员外,有几房小妾?” “九房!” “那秦员外确实会享受,九房小妾,再寻个小妻子,刚好添成十个可真凑得十全十美呀!” 众人怒指媒婆,“你这媒婆,这不是害人嘛!大家认清她,往后谁还敢找她做媒,如此坑人。” “就是,媒婆你难道就没有女儿、孙女,害人终害己。” 云裳随意打开一抬箱子,里面皆是些料子不错的衣服,然而款式却极为老旧,十分过时且土气。 “秦员外莫不是拿十多年前的压箱货来当聘礼吧!这般老气的衣服,谁会穿呢,当我三四十岁啦?” 云裳毫不客气地说道。 众人再度哗然:“原是压箱货,如此张扬高调的,我还当对方多富有呢!还真是不要脸了!” “这简直就是骗婚啊!” 媒婆难为情地掩住脸,赶忙命人盖上箱子。 “云小姐,礼轻情意重,秦员外请媒婆前来,本身就看重这桩亲事了。” 媒婆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再者云小姐您,心里也清楚,您这名声可不太好,如今有人愿娶,已是难得,就莫要挑拣了。” 云裳瞬间恼了,高声质问媒婆,“凭啥说我名声不佳?我向来正直端方,为何不能挑?” “我是退过婚,可我依旧清清白白,我父亲是五品官员,我兄长也在翰林院任职,我家向来门风清正,想向我提亲,就得依正妻之礼相待。” “小妾通房一概不许,庶子庶女更是想都别想,媒婆,你可听明白了?”云裳言辞犀利地说道。 “我云裳,宁可终身不嫁,也绝不随便嫁人。” 柳媚儿在一旁怒冲冲道:“带上你的这气箱子,赶紧滚蛋!” 云裳冷漠地瞥了媒婆一眼,走进了云府。 门外,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皆言媒婆实在过分,什么歪瓜裂枣都敢来上门说亲。 “云小姐是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人品纯善,即便当下有些风言风语,她也应当配更好的。” “没错。” “大家记住这个媒婆,日后多加防备,真是害人不浅。” 媒婆赶忙捂着脸,让人抬着八箱礼品匆匆跑了。 进了云府,柳媚儿拍手大笑,“小姐,说得真棒。” 云裳微微一笑,“我可是当真的,宁可终身不嫁,也绝不随便嫁人。” “嫁人,眼睛必须得擦亮些。” 柳媚儿点头,“是,小姐说啥都对。” 这边媒婆上门说亲这档子事,很快就传扬了出去。 不少人钦佩云裳这般洒脱,不随意嫁人。 可也有部分人,觉得云裳不知好歹,嫁过去能衣食无忧,有啥可烦恼的,不过是对方年长些,小妾多了些罢了。 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霍北轩听闻此事,气得砸毁了一瓶酒。 定然是宁雪那恶心女人搞的鬼,那日她说,要让云儿连妾都当不成。 还好云家都听云儿的,否则嫁过去,云儿这辈子肯定就毁了。 以宁雪的心狠手辣,必定是先废妻为妾,接着恐怕连妾都不是,都不知会如何对待云儿。 这个恶毒的女人,越想越气,最后手握酒瓶碎片都未察觉。 虽说他起初并未将云儿放在心上,可如今,他倒是希望云儿能过得顺遂,好让他的内疚能减轻几分。 宁雪也很快得知消息,气得撕烂了一幅古画。 “云裳,我真是低估她了,还以为,安排媒婆这一场说亲,就能让她往后的婚事艰难。” 丫鬟却摇头,“小姐,外头的人称赞云小姐心性佳,脾气傲呢!所以,那些品行不端之人,想趁着云小姐风评不好上门提亲的念头,都打消了。” 宁雪明白,云裳这一招高明,她摆明自己不好相与,宁可不成婚,这下可麻烦了。 她不嫁,霍北轩就不死心,不死心,她又怎能趁虚而入呢? 贴身丫鬟对云裳满怀恨意,缘由是在长公主宴上,云裳使得她妹妹小桃被发卖出府,至今下落不明。 此时,她向宁雪进言:“小姐,要不咱给云小姐寻个合适的对象,令她心动出嫁,只要是咱们的人,待她嫁人后,如何处置还不是任凭咱们做主。” 宁雪认为这个想法挺好,可同时也发起愁来:“然而对方的身家背景既不能差,也不能太好,还得乖乖听咱们的安排行事,短时间内着实难以寻觅。” 丫鬟赶忙提醒:“小姐,您难道忘了您外祖家的远房亲戚元家?” 宁雪瞬间醒悟:“对啊!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有个表哥,的确正合适。” 丫鬟急忙点头,应和道:“没错,就是他。”紧接着又讲:“他这两日刚好到了京城,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去约他?” 宁雪回应:“行,约个隐蔽些的地方。”丫鬟点头,随后退下,着手去安排这件事。 第29章 紫峰山 在云府之中,云母这几日心情极度烦闷,回想起当日让媒婆进门,她就懊悔不已,管那媒婆是何来路,都不该应下,如今女儿绯闻缠身,这一年内怕是都不该有说亲的想法,否则也难寻得好姻缘。 云母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只觉无比憋闷。 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见夫人愁眉不展,贴心地出了个主意:“夫人,您这般心情不佳,心中又愤愤难平,长久下去,对身体可不好呀!不如咱们带上小姐,去城外的紫峰山游玩一趟,听说山上的寺庙香火旺盛,特别灵验呢。” 云母听了,略微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应道:“如此也好,就当出去散散心,解解闷。” 贴身丫鬟见夫人同意,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说道:“好嘞!奴婢这就去安排,咱们明日就去。”说完,贴身丫鬟便轻轻为云母捏着肩膀。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云府的大门前,众人早早准备妥当,便启程出发。 云母和贴身丫鬟一同乘坐一辆马车,车内布置得舒适温馨。 云裳则与柳媚儿、小红共乘一辆马车,三个姑娘在车内有说有笑。 另外,还有两名护卫随行,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一人在前开路,一人在后断后,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边云府的马车刚驶出府门,宁雪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原来,她一直派人盯着云府的动静。得知此事后,宁雪当即决定安排人手前往紫峰山。 这次,她没有假手他人,而是亲自精心部署。 上次因为过于放心二哥办事,结果给霍郎弄出个小妾,这让她后悔不已。 “小姐,您也要去紫峰山山?”贴身丫鬟得知宁雪的打算后,满脸惊讶。 宁雪神色愤恨,语气坚决地说道:“嗯,去盯着。” 小樱赶忙劝道:“小姐,此举实在不妥,您与云裳小姐向来关系不和,您要是去了,她肯定会有所提防。” 宁雪眉头紧皱,说道:“可我放心不下。” 小樱耐心地继续劝解:“小姐,您心里在意的是霍公子,倘若紫峰山之事传了出去,而当时您也在现场,霍公子怕是会更加恼怒您呀!再说了,表少爷若能事成,那自然是好,要是不成,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您没必要自降身份去盯着的。” 宁雪听了小樱的一番话,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去确实不太合适,那你派个暗卫,暗中跟着表哥,关键时刻,帮他一把。” 小樱连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云府的两辆马车缓缓行至紫峰山脚下,此时正值中午时分,骄阳似火,山路崎岖难行,加之山上寺庙仅有斋菜供应,云母便决定让众人在山脚下那依山而建的食肆稍作停歇,解决午餐。 这食肆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口一面迎风飘展的旗帜,上书一个醒目的“食”字。 云裳抬眸望去,不禁称赞道:“此食肆建于这山脚下,当真是独具韵味。” 老板娘听闻,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姑娘真是好眼光,咱们这儿不光能让诸位享用美食,后院还设有客房,可供住宿呢。” 老板娘接着说道:“院外后边养了各类家禽家畜,还有鱼,全是自家精心饲养的,保证新鲜,我们这儿的厨师手艺也是顶好的,我可不是自吹自擂,真不比京城那些有名的酒楼差。” 云裳听了,抿嘴一笑,心中暗想,这地方倒像是个热闹的农庄。 她转头对云母说道:“娘,要不咱们吃鱼?”思绪不禁飘回到那日在仙桃山庄溪边烤的鱼,那独特的调料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也不知上官世子是从何处寻来的。 云母应道:“也好,想吃什么,你自行点选便是。” 云裳琢磨着,既然来到这农庄,自然得尝尝地道的农家菜。 于是开口道:“那就来一个蘑菇炒鸡丁,清蒸鱼,然后再烤个牛排尝尝。”接着又补充,“再炒个青菜就可以了。” 一旁的柳媚儿本就是个贪吃的,一听到吃的就来了精神,忙说道:“小姐,我去挑鱼和鸡,保证挑到的鱼活蹦乱跳,鸡肥壮个大。” 云裳笑着点点头,“去吧!” 云裳心里盘算着,上紫峰山的路不好走,马车行进速度缓慢,就算到了寺庙上完香再下来,估计天色也会很晚,她们这一行女眷行走起来本就不快。 想到这儿,她开口问道:“娘,寺庙里可有住宿的地方?” 云母温和地回答:“放心,有的,玲姨已经提前订好了房间。” 云裳说道:“那咱们住一晚,明早早些起来,去上一柱头香。”云母微笑着应和。 柳媚儿一路小跑来到后院,却没有按照吩咐去挑选鱼和鸡,而是径直走向了住宿的别院。 这食肆的前院是四合院的格局,而后头的别院,则是一排两层的楼房,布置得清新雅致,装修也颇为精巧。 柳媚儿毫不犹豫地登上二楼,轻轻敲响了其中一间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声音。 柳媚儿原本嬉笑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世子爷。”柳媚儿低声行礼。 上官浩宇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指向墙壁。 柳媚儿心领神会,快步走到墙壁旁,轻轻按下一个开关,墙上的一幅画缓缓移开,隔壁房间的说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只听一女子说道:“元公子,可知我家小姐心意?” 一个男子回应:“明白。” 女子又问:“那可知如何行事?” 男子答:“自然晓得。” 女子接着说:“紫峰寺庙不比外面,难以动手脚,这里我已经事先定好了房间,人,我也会帮您迷晕,到时候,您伺机而动,记住了吗?” 男子应道:“记住了。” 女子继续道:“这里是药粉,您收好。” 男子接过药粉,女子又叮嘱:“那云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机灵得很,您可得小心谨慎,千万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第30章 知恩图报 柳媚儿一脸的忿忿不平,忍不住说道:“为何老是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小姐?” 上官浩宇神情冷淡,缓缓开口:“或许是因为宁雪,虽说与霍北轩的婚约已解,可他心中想必还是念着她的。”说罢,上官浩宇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快。 柳媚儿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想到世子爷竟也会有如此感慨,她当即跪下,语气坚定:“属下定会护好云小姐,绝不让小姐受到半分伤害!” 上官浩宇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今晚众人都住在这里,我作为这的主人家,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说完,他又陷入了沉思。 “罢了,你先退下吧!”上官浩宇最终说道。 柳媚儿点头应是,默默退了出去。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世子爷啊!您要是真想为云小姐做点什么,就别犹豫,赶紧行动啊!别总是在那儿摆架子。 这家食肆正是上官浩宇所开,平日是他用来避暑休憩的地方。 谁能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和云裳她们不期而遇。 柳媚儿从世子处出来后,径直去了后厨,她始终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精心地为小姐挑选活鱼、肥鸡和牛排。 当她再次出来的时候,瞧见了之前在二楼隔壁房间交谈的那个年轻男子。 男子一身书生装扮,此刻正坐在距离云裳两张桌子的位置,时不时地偷瞄云裳。 而云裳并未察觉,正和云母愉快地说着话,母女俩相处得其乐融融。 没过多久,菜肴便一一上齐了。 除了云裳点的那些,还额外多了两道素菜,一道是酸辣土豆丝,一道是清炒芹菜。 云裳看到这两道素菜,忍不住称赞:“媚儿,这两道素菜点得真是妙,太好了!” 这两道菜,都是她喜欢的。 柳媚儿听了,只能干笑两声,因为这并非她点的,她心里清楚,定然是世子爷点的,想让云小姐尝尝。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世子爷,您想要向云小姐示好,就大大方方地露面啊!这样偷偷摸摸地做事,谁能知道您的心意呢! 吃过饭,众人再度启程,行至食肆大门处。 那书生模样的元公子,竟蓦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哎哟,这人咋回事?”有人惊呼出声。 云裳走过去,只见他一直紧捂胸口,喘气又急又粗。 “散开,大伙都散开!” 此人需要新鲜空气,人多围聚反倒不妥。 是哮喘病吗? “公子,您静下心,缓缓呼吸,切不可紧张。” 云裳走上前,将他扶起,轻声说道。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眼神澄澈,仿若一泓清泉,淌入男子的心间。 他依着云裳的话,使自己平复下来,慢慢呼吸,急促的喘息稍有好转,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常。 “公子,您这病症,得随身携药,凡事切勿激动与紧张,最好也别上山,山中空气稀薄,对您不利。”云裳徐徐道来。 “多谢姑娘,在下姓元。”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宜上山,若不是表妹叫他前来,他着实不愿。 方才见云裳和云母相处和睦温馨,一时念起母亲,这才激动起来。 他的药早已用完,如今也是囊中羞涩无钱再买,望着眼前善良的云裳,他不禁踌躇起来。 “姑娘此番恩情,在下必铭记于心。” “区区小事,不必挂怀。” 元逸辰却摇头,怎会是小事,若不是她那善意的眼神、真诚的语气,缓解了他急促的喘息,他怕是难以度过此关。 柳媚儿在一旁冷眼瞧着,暗自思忖,这书生真会演戏,连小姐都被蒙骗了。 此人,正是当时在二层隔壁房间商议如何加害云裳的元逸辰。 待云裳等人重新登上马车出发时,元逸辰仍在大门处未动。 这紫峰山不上也罢,他心想,表妹交代的事,自己是办不成了,可又想给云小姐一个警示。 正在犯愁之际,老板娘笑着走上前,“公子,不上山啦?” “不了。” “那是要回去?” “不,还得再斟酌斟酌。” 老板娘笑了笑,刚迈出两步,又被元逸辰叫住。 “老板娘,倘若刚才那姑娘来投宿,能否劳烦您替我传句话给她。” “自然可以。” 元逸辰思索片刻,说道:“让她夜里锁好房门,务必小心有人进房。” 闻言,老板娘大笑起来,“公子想啥呢!住在我这儿,安全得很,没人敢在此撒野。” 老板娘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公子,你应当感到庆幸,你未曾作恶,否则,哼!” 老板娘指向大路,“走好,恕不远送。” 元逸辰未能领会老板娘的弦外之音,只是想着,表妹仅派出一名暗卫,而且没有他也难成其事,只要他离开就行。 于是,元逸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上官浩宇从暗处现身,“倒是个知晓感恩图报之人。” “罢了,就这般放过他吧!” 上官浩宇纵身一跃,几个起落间,凭借轻功朝山上疾驰而去,随身侍卫紧跟其后,很快两人便抵达了紫峰寺,而云裳等人的马车,尚在半山行进。 “娘,坐这马车,屁股可真疼。” 云裳埋怨道,“往后出远门,若还需乘这般久的马车,可别拽上我。” 还好只是一路颠簸,她并不晕车,否则,上柱香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总算到了紫峰寺,云裳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还是走路更舒坦些。” 引路僧引领她们前往主殿上香。 紫峰寺不愧是香火鼎盛之所,前来上香的人众多,熙熙攘攘。 “娘,这紫峰寺的人可真多,都已到下午了,竟还有这么多人。”难怪房间得提前预订。 “嗯,早上的人更多,咱们住得远,走得又慢,来得晚,哎。”云母略显郁闷。 “娘,只要心诚,何时都一样。”云裳宽慰着。 玲姨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夫人,心诚则灵,况且,今晚咱们在寺里住下,明早不还得再来么?” “对,说得在理,明早早些来。”云母重新打起精神,拉着云裳去上香。 给主殿的大佛上完香,又去右侧给观音娘娘上香,左侧给财神上香。 云母极为诚心,上完香后添了些香火钱,这才前往后殿,寻找预订好的厢房。 第31章 双赢 “什么!没有厢房?” 玲姨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皱着眉头向僧人质问道,“我昨日就传信订好了的,可不是今日才订,怎么会没有呢?” 僧人满脸的愧疚之色,赶忙解释道:“实在对不住,临时接待了尊贵的客人,所以房间就不够用了。” “不是只对你们这样,今日订房的客人都没法招待。” “什么客人,这般娇贵。”柳媚儿气呼呼地毫不客气地插嘴。 僧人双手合掌,一脸严肃地说道:“施主慎言,此次来的乃是皇室中人,自然是要优先招待的,还望各位多多理解。” 云母听到是皇室中人,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她平和地说道:“罢了,今晚咱们就去山下的农庄住一晚,明日早些上山便是。” 云母本想着去偏殿听大师讲佛经,可云裳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心里暗自嘀咕着,自己要是去听,指不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那得多失礼呀!于是她欢快地说道:“娘,我去后山溪也抓鱼。” “这个好啊!小姐,我们去吧!”柳媚儿兴奋的说着。 “好。”云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上次的烤鱼那味道,可真是美味极了。” 想着有媚儿在,捉鱼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云母轻轻地点了点云裳的额头,一脸宠溺地说道:“你呀,真是童心未泯,不过去后山可得自己小心点。” 云裳连连点头,然后兴高采烈地带着柳媚儿和小红向后山走去。 后山的溪边,溪水奔腾,流量颇大,一条瀑布从高处飞泻而下,水花四溅,带来阵阵清凉。 “这里真是不错,要不,咱们弄个网来捞鱼?”云裳望着溪水,喃喃自语着。 “太吵了,鱼都被你吓跑光了。”突然,从小溪的拐角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裳被这声音惊得张大了嘴巴,心里暗自叫苦,不会吧,怎么自己走到哪处的小溪边,都能碰到上官世子啊? 带着满心的无奈,云裳还是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角落里瞧见了正专注钓鱼的上官世子。 上官浩宇斜睨了她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就凭你那点微末的本事,还想着能网到鱼?” 云裳刚想开口反驳,目光却落在了他脚边的木桶里,只见里面已经有了两三条活蹦乱跳的鱼,看来这回他可不是一条都钓不到了。 “上官世子,厉害啊!”云裳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我看上官世子您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三条鱼,不如让我帮您烤了,您分我一条就行。” 上官浩宇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倒是更想看你下水捞鱼,不如咱们来赌一赌,看看你能不能捞到鱼?” “哎呀,这朗朗乾坤之下,让我一个小女子下水捞鱼,世子,您这也太没有风度了。” 云裳娇柔地指责着,随后语气一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世子,您刚刚也说了,我本事低微,咱们就别赌了,我认输还不行嘛!这鱼,咱们就大家一起分享得了。” 上官浩宇看着她那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继续专注地盯着水面的浮漂。 云裳站在一旁,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无论如何都得从这上官世子这儿弄条鱼回去,晚上好饱饱口福。 上官浩宇又好气又觉好笑,这小女子,脸皮着实不薄,在他跟前竟是丝毫不作伪装。 不过,他恰恰喜欢这点。 他在她面前同样不装,这般相处甚是自在。 “调料。” 上官浩宇话音方落,几瓶调料再度自空中掉落。 云裳已然习以为常,她接住后,回头一瞧,柳媚儿已将生火的石墩围好,烤鱼的木架子也搭建完毕。 云裳甜甜一笑,“开工。”提着木桶来到架子旁,柳媚儿帮忙处理鱼并叉好。 上官浩宇望着苗条偏瘦的云裳,暗忖这女人着实爱吃荤,在山上才吃完没多久,此刻又要烤鱼,却也不见其长胖。 上官浩宇摇了摇头,继续钓他的鱼。 “世子很喜欢钓鱼呢。”气氛实在过于静谧,云裳忍不住找点话题聊聊。 “嗯。”上官浩宇淡淡回应。 虽说如此,上官浩宇与她熟络了些许,但依旧无法改变他那仿若冰山般的性子,说话向来精简。 “这几瓶调料,小女子能否厚着脸皮讨取。” 云裳笑容满面地问道,“虽说厚颜,可必定不会让世子吃亏。” “哦!如何能不吃亏?”上官浩宇提起鱼竿一甩,一条鱼精准无误地落入木桶,溅起些许水花。 柳媚儿无语望天,世子爷又在卖弄了! 云裳低头看着木桶里新增的一条鱼,竖起大拇指称赞:“世子好身手。” 傲娇之人嘛!就得多多夸赞,这于她而言轻车熟路,“世人皆言上官世子是病美人,那是他们无知,世子实则乃当世高手,倘若让京城之人知晓,必定轰动京城,惊天地,泣鬼神,这出神入化的功夫,着实令人叹服!” “差不多就行了。”上官浩宇面色泛红,低喝一声,越说越是夸张。 上官浩宇钓鱼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听着云裳的吹捧,给抖的。 他定了定神,佯装淡定道:“你方才说,不让我吃亏?” 云裳打开调料瓶闻了闻,确定这些香炒料是自己调配不出的。 “世子不是开了间一品鲜酒楼吗!我给您一个菜的配方,保您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云裳拍拍胸脯,承诺道。 她身为穿书者,多几个配方,实属正常。 当然,能否做出那味道,得看大厨的手艺,当然,她也不惧充当试菜的小白鼠就是了。 云裳想到此处,乐呵呵地说:“届时,世子大可找我试菜,我十分乐意。” 上官浩宇轻声笑了出来,“你这主意,怎么听,都好像你并非吃亏的那一方!” 云裳脸颊一红,郑重其事道:“世子,这话就不对了,买卖讲究的皆是双赢,对吧!如此才能持续合作。” “好吧!我暂且瞧瞧你的配方,是否真有那么好。”上官浩宇应道。 “好,成交。” 云裳见上官浩宇答应,便欲将调料收入怀中,不行,太难看且显眼,转身交给柳媚儿,“收好。” 柳媚儿笑着接过,放到袖子里。 第32章 合作愉快 这下午茶,着实令人满意,只是若能有点茶水解解腻就更妙了。 刚产生这念头,一名侍卫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呈上茶水。 托盘里还置有两个空碟,是为装鱼所用。 云裳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不错,很是善解人意。 云裳给自己倒了一杯,见上官浩宇走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点本分,她还是懂得的。 上官浩宇撩起衣摆坐下。 云裳接着把木架上的烤鱼放进碟中,顺手剔除鱼骨头,将其摆放到上官浩宇面前。 真可谓是把上官浩宇当作大爷一般,照料得无微不至。 上官浩宇也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茶水乃是陈皮普洱茶,搭配烤鱼,当真不错。 吃饱喝足,云裳抬头瞧瞧天色,差不多该下山了,否则,到农庄时,恐怕天都黑了。 “怎么,着急赶路?” “哎,寺里没空余房间,不早些下山,一来天色晚,二来怕山下的农庄也没房了。” 云裳回应道。 “怎会没房,我对面那一排全是空着的。” “是吗?可僧人说是皇室中人要来。” 云裳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上官浩宇,心想这皇室中人,莫不是上官世子吧! “不是我,我在这有专门的房间。”上官浩宇瞥了一眼云裳。 “这样啊!” “叫月圆过来。” “是。”那名呈上茶水的侍卫应声道。 云裳多瞧了他两眼,原来一直是他收着调料啊!得找个机会探探口风,看看能否套出配方。 云裳眯眼抿了一口茶。 没过多久,侍卫便领着一名僧人走了过来。 “贫僧见过世子爷。” 上官浩宇不多废话,“为何没有空房间?” 僧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云裳,说道:“世子爷,皇宫的贵妃娘娘传来消息,说是要来礼佛,师兄这才让人把空房间留下的。” “如今,人可来了?”上官浩宇淡淡问道,边问边不由轻咳,接连咳了好几声。 “没有。”僧人回答。 上官浩宇咳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只是摆手让僧人退下。 云裳听着上官浩宇咳嗽,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这装咳可比装哭、扮白莲花或者装绿茶婊困难多了,瞧世子这咳的架势,仿佛肺都要给咳出来,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裳望着尚未走远的僧人,漫不经心地关心道:“世子,您还好吧?要不,下山寻医诊治?” 上官浩宇极为费力地回应:“无碍,是老毛病了。” 言罢,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捂住嘴猛咳一通,随后帕子上赫然留下一抹令人心惊的鲜血。 “哎呀,世子,您咳血啦!” 云裳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接着她悄悄瞥了一眼僧人,发现他脚步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前行。 待僧人彻底不见踪影,上官浩宇便与云裳四目相对。 “观世子这惊人之态,着实令小女子望尘莫及。” 云裳由衷感慨,让她咳出血来?臣妾实在做不到哇! 也真该世子能够瞒过京城众人,成为深得民心的病美人。 云裳端起花茶,诚恳道:“敬世子一杯。” “彼此彼此!” 上官浩宇端起茶杯,“让我时不时哭成小可怜,我同样做不到啊!” 云裳脸上一僵,笑得颇不自然,这是在取笑她吗? 上官浩宇倒是心情愉悦,一语双关道:“合作愉快!” 云裳端起花茶,诚心道:“敬宁世子一杯。” 两人以茶代酒,碰杯! 两人可谓志趣相投,欢快碰杯后,上官浩宇豪爽说道:“云小姐,无需急于下山。” 云裳望了过去,静待他下文,“我在寺里有长期专用的院子,里头空房有三间,你们住下即可。” “那不太妥当吧?” 让人知晓了,岂不是意味着她和上官浩宇关系匪浅? “你尽可放心,这院子是方丈为我预留的,外人并不清楚住的是谁,你们入住,外人只会觉得你们与紫峰寺有些关联,不会想到是我。” 上官浩宇耐心向她解释,若是往昔,他定然不会这般,或许云裳较为特殊,他甘愿为她放下身段。 再者,他特意上山,不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在山上有个住处,免得住在山下农庄,招来麻烦。 “就连刚才那僧人,也不知晓。”云裳问道,她明显感觉刚才那个僧人和上官世子之间,似乎有些什么。 “不知。” 上官浩宇抿了口茶,言道:“刚才那个僧人,乃是贵妃的人。” “你可知,这贵妃,是何许人也?” 云裳摇头,原谅她见识短浅,书中未曾提及的剧情人物,她又怎会知晓? 况且,这一年中,文中她不是在云府,便是在霍宅,足不出户,所知极为有限。 “贵妃娘娘,是宁雪的姐姐。” “啊!你这般一说,我便明白了,贵妃娘娘并未前来,是宁雪假传消息?” “她想让我住在山下的农庄?” 云裳陷入沉思,农庄定然有什么猫腻,如此一来,带着母亲,她还是住在紫峰寺更为安全。 她瞥了一眼上官世子,不是都说上官世子心如铁石吗?居然如此热忱,她感动至极! “多谢上官世子告知。” “也谢谢上官世子出手相帮。” “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上官浩宇镇定自若地坐着。 云裳和柳媚儿,一脸神色难测地看着上官浩宇:世子的举手之劳,怕是千金难求。 上官浩宇仿若全然未觉一般,淡定地喝着茶,只是耳朵渐渐变红。 云裳这时才想起小红,“媚儿,小红呢?” 柳媚儿赶忙正襟危坐,低头认错,“小姐,奴婢担心她见到世子后守不住口,就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上一觉。” 云裳想了想,此举倒也并无过错,小红太过单纯,像方才上官世子咳血这等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小姐,奴婢擅自做主,请小姐责罚。” “没事,下回,若是有不便,你就......”云裳想了想接着说道,“点睡穴也行,支开她也行,看着办吧。” 柳媚儿听了,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此举稍显鲁莽,可一想到是为了上官世子,她便不敢去冒可能泄密的风险。 之后,云裳向上官浩宇告辞离开。 上官浩宇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顿觉索然无味,面前的茶与鱼,瞬间没了吸引力,顿时不香了。 从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如今才明白,原来吃东西这事儿,也要看是与谁一起吃才会觉得香。 第33章 抽签 “下山吧!”上官浩宇神色冷淡,决然地说道。 “世子会,咱们不留下瞧瞧?”月圆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舍。 上官浩宇冷哼一声,“宁婉不敢在紫峰寺滋事,宁雪就更别提了。”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向前。 月圆无奈地点点头,迅速收拾完桌面,紧跟在世子身后,二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山林之中。 另一边,云裳正跟着柳媚儿缓缓前行。 柳媚儿领着云裳来到不远处的凉亭,石桌上,小红正趴睡在那里,柳媚儿走上前,轻轻推了推小红,将她唤醒。 随后,她们一同去了偏院,找到了刚听完佛结的云母。 此时的云母,脸上洋溢着一种仿若顿悟后的光彩,精神抖擞,整个人都焕发着别样的活力。 “娘,听完讲佛啦?”云裳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亲昵地挽上了云母的手臂。 “嗯,大师不愧是大师。”云母的声音中还带着激动的余韵,眼神中满是对佛法的崇敬。 就在这时,一个小和尚迎面走来,双手合十行礼道:“夫人,小僧带诸位前往厢房。” 玲姨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迫不及待地问道:“有厢房了?” 小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位贵人空出一座院子,里头有三间房,可供几位入住。” “三间,三间足够了。” 玲姨兴奋地说道,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护卫与车夫一间,夫人与我一间,小姐和她的两个丫鬟一间,正正好。” “那,诸位随我来。”小和尚在前面引路。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所说的院子。 这座院子地处僻静清幽之处,院子里摆放着一个秋千,大榕树下,石桌石凳错落有致,树荫浓密,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爽,确实是个避暑的绝佳之地。 “真是个好地方,凉快又清静,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云母环顾四周,脸上满是满意的神情。 “是啊!”云裳应和着,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可是上官世子的专属院子,能不好吗? 想到上官世子,云裳对他的好奇愈发浓烈起来。 在书中,他是如此低调的一个人物,但其所展现出的权势与财富,似乎和他表面的形象大相径庭。 倘若他并非如表现出的那般无权无势,那么从他深厚的伪装功力来看,这个世子,要么是权势遮天,要么就是财力雄厚,只是,书里最后对他的描述,云裳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 毕竟在书中,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仅仅是寥寥几笔带过,只说上官世子在书中对宁雪冷暴力一年后,便和离,之后便再无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云裳轻轻耸耸肩,心里想着:管他到底如何,反正至少现在,他们不是敌人。 玲姨手脚麻利地分配好了房间,云裳便带着柳媚儿和小红走进属于她们的房间。 两个小丫鬟睡在外间,云裳睡在内室,空间倒也不显得拥挤。 次日,天还未亮,云裳便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小姐,赶快洗漱,早点去装香。”玲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中虽有不愿,但也明白: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装柱早香,以表诚心的。 于是,她强打精神,准备起身开始新的一天。 在清晨的微光中,一群人迅速完成洗漱,匆匆来到了主殿。 此时虽然时辰尚早,但大殿上已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身影在虔诚地装香。 云母紧紧拽着云裳,母女俩一同下跪叩拜,云母满心期盼着佛祖能赐给云裳一段美满的姻缘。 而云裳则怀着极为恭敬与诚心的态度上香,她在心中默默许愿,只希望自己能够富甲天下,往后的日子轻松自在,不必为衣食烦忧。 许愿完毕,云母又迫不及待地拉着云裳走向许愿树,她们认真地写下心愿,然后将宝碟奋力抛上树,之后,两人又来到了金龟池旁。 云裳兴奋不已,使劲地抛掷着铜钱,一心想要把铜钱准确无误地扔到金龟的嘴巴里。 可是,她扔了半天,却始终未能成功,一旁的柳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拉起云裳的手说道:“小姐,让奴婢帮您。” 只见柳媚儿轻轻一掷,那铜钱不偏不倚,正巧落入了金龟的嘴巴。 云裳不禁大喜,郑重说道:“嗯,甚好,今年必定是钱财稳赚,一本万利。” 柳媚儿看着她,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原来小姐不仅是个贪吃的主儿,还是个十足的财迷,这性子与世子爷简直如出一辙。 抛完铜钱,她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莲花池放花灯、放生鱼,寺庙里的所有活动,她们一个不落,全都参与了个遍。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云裳肌肠辘辘,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皮,这才恍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根本就还没吃早饭。 于是,她赶忙问道:“娘,寺里的斋菜需要预订吗?” 云母摇了摇头说道:“无需,走吧,咱们去吃斋。”其实云母此刻也已经感到饥肠辘辘了。 母女俩吃完斋菜,这场紫峰寺之行总算可以宣告圆满结束。 云裳开口说道:“咱们下山吧,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回家。”然而,话刚说完,就被云母拉住了。 云母说道:“等等,咱们还没抽签。” 云裳一听,眼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心想:对啊,抽签可是寺庙里最为重要和正经的活动之一,可怎么到处都不见有抽签的摊位呢? “娘,何处能抽签呀?”云裳左顾右盼,好奇发问。 “在紫峰寺住持了无大师那里。”云母回应,“但大师乃当世高人,听闻并非人人都能抽签,他只给有缘之人抽取。” “咱们去撞撞运气。”云母满含期待地讲道。 这般神秘的言辞,使得云裳顿生好奇。 她在心底思忖,这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纯属招摇撞骗?不过既然已来,终归得去尝试一番。 随后,她就跟着母亲,打算去见见这位传闻里的了无大师,瞧瞧自己能否成为那个有缘人。 第34章 异世之魂 前来祈福求签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尽管人数众多,但队伍的行进速度却不慢,每个人只需在一名僧人面前匆匆走过即可。 这长长的队伍,看起来就只是简单的排队,几乎没有人在僧人面前停留。 云裳随着人群缓缓向前移动,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当日见过的僧人正守在禅房之外。 她心中暗自琢磨:“这僧人在紫峰寺的地位恐怕不低。” 没一会儿,就轮到了云裳。 当她经过那名僧人时,禅房里骤然传出一声:“这位女施主,请留步!” 云裳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我?”她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僧人,只见那僧人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独自前往禅房。 云母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云裳的手,急切地说道:“她是我女儿,还小呢!我得跟着一起。” 云母心里打着小算盘,她担心这么难得的机会,女儿要是不问问自身的情况,或者不去问霍北轩的事,也不问姻缘,又或者问些不相关的,那可就太可惜了。 这时,禅房内传来了无大师温和的声音:“一同进来吧!” 得到允许,云母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忙拉着云裳快步走进禅房。 她们来排队这么久,还没看到有谁能有抽签的机会,没想到自家赶上了。 僧人轻轻为云裳推开房门,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在云裳身上打量了一番。 云裳假装没有察觉,亲昵地挽着云母,脸上洋溢着如同天真小女孩等待分糖般的喜悦,蹦蹦跳跳地走进了禅房。 僧人在她们进入后,缓缓关好房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阴沉无比,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明朗,静静地守在门外。 云裳和云母走进房间后,在蒲团上坐定,原本背对她们敲木鱼的了无大师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走到她们面前坐下。 了无大师长得圆脸圆眼,身上的赘肉颇多,整个人给人一种十分圆润和蔼的感觉。 他微笑着拿起面前的签筒,递给云裳。 云裳随意地接过,漫不经心地摇动起来。 云母见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诚心点,心里要想着所求之事,不对,想着你未来的夫婿。” 云裳心里却在想:“男人怎么靠得住,有钱才是最稳当的。” 她一边摇着签筒,一边在心里念叨:“钱啊钱,我这辈子能不能轻松躺赢?能不能天天吃香喝辣,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花钱的时候根本不用去掂量?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就在这时,一支签从签筒中掉落出来,了无大师笑着捡起,看了一眼签文,说道:“不管求什么,此签,乃是上签!不知女施主,想要问些什么?” “姻缘。”云母抢先于云裳作出回答。 “钱财”二字,被云裳卡在了嘴边。 了无大师微微一笑,“不管是钱财还是姻缘,皆为求有所得,女施主尽可安心。” 云裳满是疑惑地瞧了了无大师一眼,他怎会知晓自己所求为财? “女施主贵气非凡,将来夫婿定是人中翘楚,不过,女施主有短命之厄,需得谨慎提防,好在眼前之厄,女施主已然化解,至于未来之厄,若参不透,贫僧愿为解惑。” 了无大师含笑将签文递给云裳,云裳未置可否地看去:异世之魂,重获富贵,乐善好施,福有攸归! 云裳内心大惊,面上却毫无表露,佯装随意地将签文插回签筒,就连动作敏捷的云母,都慢了一拍。 这签文,还真有些门道,居然知晓她来自异世。 这了无大师,也确实有些修行,晓得她化解了一劫。 可不是嘛!与霍北轩解除婚约,起码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大师可有话赠予小女子?” 云裳握住云母的手,微微一笑。 “是因也是果,今时之果,乃他日之因!他日之果,源今日之因。” “女施主,凡事从善,自有善报。” 云裳眨眨眼,说得甚是玄乎,因果这番言论,她能否理解为蝴蝶效应,自己改变了书中剧情,自然埋下了前因后果。 但从善一说,莫非是劝她,莫要与女主和男主为敌? 放过他们? 蝴蝶效应,她改变了书中剧情,自然埋下了前因后果。 云裳淡然一笑,拉着母亲起身,“谢大师指点。” 她能够不去招惹男主与女主,可若他们来招惹她,她总不能不还手坐等挨打吧! 善与不善,终归要看对方是谁! 云母还欲说些什么,单单一句短命之劫,就已将云母吓得不轻。 了无大师却摇摇头,“话已至此,有缘再会!” 云裳点头,拉着云母走出禅房。 云母原本是兴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却垂头丧气,这可把柳媚儿和小红吓坏了,玲姨更是赶忙上前扶住云母。 “夫人。” 有个未获得抽签机会的妇人,趁机讥讽道:“别以为,能抽签就一定是好签,有时候,说不定,不抽签反倒更好呢。” 云裳狠狠瞪向那妇人,那妇人身子一缩,禅房前不宜滋事,便闭上嘴转过脸去。 云裳轻轻拍着云母的手,轻声安抚道:“娘,您别胡思乱想,了无大师不是说了,您未来的女婿,是人中龙凤吗?” “可是!” “娘,哪来这么多可是,劫数人人皆有,人这一生,不可能半点劫数都没有的,大师不是讲了嘛!只要多加留意就行,况且,大师不是也提及化解之法了吗?” 云母被云裳哄得直发愣,“似乎的确如此,应当多做善事。” 云母陷入沉思,“云儿啊!从今往后,你凡事都得向善,切不可做得太过。” “娘!放心吧!”云裳笑着回应。 耳力绝佳的柳媚儿,将母女俩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心中大致也梳理出了头绪,寻思着有机会,得向上汇报。 就凭世子爷对云裳的特别对待,柳媚儿觉得,小姐不可作恶,那些恶事,让她家世子爷处理便好。 玲姨和小红不像柳媚儿那样拥有深厚的内力,自然无法听清母女俩的低语,只是跟在后头干着急。 第35章 遇劫 出了寺门,车夫早已在此等候许久。 云母整个人神情恍惚地站在一旁,显得心不在焉、忧心忡忡,云裳只得自行拿定主意,上前向车夫询问:“此刻赶回府中,天黑之前能否赶回去?” 云裳暗自思忖着,要是实在赶不回去,在那农庄留宿一晚也未尝不可,毕竟农庄的风景如画,房舍雅致,令她心生欢喜,多住一晚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小姐,若是快马加鞭,还是能够赶回去的,只是途中可能会颇为颠簸。”车夫的声音传来。 而另一位车夫则面露犹豫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裳估摸这另一位车夫或许是持有反对意见,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随口说道:“那咱们还是赶路吧!” 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一刻,云裳都懊悔不已,她总是在想,倘若当时自己能多问一句,也许就能够避免后续那些接踵而至的麻烦。 玲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失神的云母登上了马车,柳媚儿则扶着云裳上了车,小红也紧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里,柳媚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小姐,那了无大师为您抽的签文,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小红也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奇地看着云裳。 云裳瞧着这两个好奇的丫头,微微一笑,说道:“秘密!” 小红紧接着又问:“那小姐,许愿树的宝碟上,您写了什么呀?” 小红心里想着,自己看见小姐好像才写了几个字,而自己可是写了长长的一大段。 云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写了什么?我看你可是写了好久呢。” 小红抿了抿嘴,脸上泛起一丝羞怯,说道:“也是秘密,不告诉小姐您。” 随后,小红转头看向柳媚儿,问道:“那媚儿姐姐呢?” 因为柳媚儿比小红年长两岁,所以小红一直亲切地称呼柳媚儿为姐姐。 柳媚儿笑着回答:“我呀!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想嫁个做菜比我厉害的人。” “做菜?”小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柳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我是说身手,要嫁个身手比我好的男子。” 小红摇了摇头,说道:“那可太难找啦,哪有多少男子愿意下厨呀!更别说身手比您还好的。” 柳媚儿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心里想着,谁说没有,她家世子爷厨艺就很棒,只是平日里懒得下厨罢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快了速度,颠簸得厉害。 一个剧烈的摇晃,差点就把小红甩出了车窗,云裳也只能紧紧地扶着车窗,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柳媚儿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说道:“小姐,咱们来时走的路,好像没有这么陡峭啊?” 云裳双手紧紧扶着车窗,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去看看。” 柳媚儿赶紧钻出马车,大声呼喊让车夫停下车子,然而车夫却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依旧不管不顾地使劲驾车疾驰。 柳媚儿无奈又钻回了马车,神色紧张地说道:“小姐,这车夫似乎和之前上山时的不一样。” 云裳心中一紧,问道:“中秋呢?” 她心里想着,情况不对劲,暗中跟随保护的何中秋不可能没有发现异常。 云裳面色凝重,回答道:“他一定是被高手给绊住了,以至于连给我们发个信号的时间都没有。” 柳媚儿的脸色阴沉得厉害,而小红此时已经被晃得晕头转向,根本不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姐,你们在谈些什么?” 云裳望着小红,迅速做出决定,对方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能让小红受到牵连,“你将小红送出马车,对方的目标是我,她不在车上,反倒会更安全。” 柳媚儿深知情况不妙,她只能护着云裳,确实无暇顾及小红,于是不再多言,扶着小红下了马车,运用内劲把她扔下马车,“小红,下了马车后,往大路上跑,找个安全之所躲起来。” 小红尚未回过神,便被柳媚儿扔下了马车,好在柳媚儿用内劲护着,她仅是轻轻滚了一圈,就站了起来。 不过是个丫环,车夫瞥了一眼,并未在意。 柳媚儿挥掌劈向车夫,车夫侧身避开,一个旋转,依旧牢牢握着缰绳。 柳媚儿再度逼近,两人在马车上,争夺起缰绳。 云裳掀开窗帘向外察看,思考着跳车的可能性,也不知车夫要将她带往何处? 母亲的马车不在旁边,想必没有与她同行。 柳媚儿出招凌厉,直攻车夫下盘,车夫应对艰难,缰绳眼看就要被柳媚儿夺过去。 就在这时,从树上跃下一名黑衣蒙面女子,径直冲向柳媚儿。 柳媚儿无奈,转身应战,与那黑衣女子打斗起来,车夫见此情形,赶忙稳住马车,快速向前疾驰。 云裳放下车窗,如此车速,她若跳车无疑是自寻死路。 云裳轻抚头发,取下一支发钗,藏入腰带,又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瓶调料,之前交给媚儿保管时,她暗自留了一瓶辣椒粉,想着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柳媚儿与黑衣女子打得难解难分,她眼神一狠,从小腿处,掏出精巧短小的匕首,再次出手。 云裳坐在马车上,心中既担忧柳媚儿,又为自身处境着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云裳即刻探出头出马车,车夫一把抓住她,扛起来就跑。 云裳对着车夫的背又踢又打,大声呼喊:“放我下来,你意欲何为?” “救命!” 车夫仿若未闻,继续奔跑。 很快将她扛进一处庄园,云裳见庄园门口有守卫,便高声求救:“救命,我不认识他。” 守卫却笑道:“哟,这女子挺有精神的嘛。” 另一守卫也笑着说道,“叫什么叫,稍后,有你叫的时候。” “哈哈哈!” 车夫也跟着笑,“我先把她扛进去。” “快去,别让公子等急了。” 云裳一听,心中暗自焦急,这是个什么地方,莫不是青楼? 她抿紧嘴唇,暗暗记下路径。 车夫左拐右绕,把她扛到花园一处大树下,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在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都不跟我。 云裳被车夫扔得头晕目眩,她扶着额头定了定神,看向四周,有几个少女蜷缩着身子,依靠在树干上,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与她一样是被抓来的。 第36章 人渣陈元立 云裳被困在这陌生之地,满心忧虑地打量着四周,这地方看上去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花园,葱郁的大树后面隐约可见入口,然而,那里却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壮汉严阵以待。 花园的围墙高耸入云,墙头还镶嵌着一排排尖尖的利石,让人望而生畏,别说是她这样的弱女子,就算是身手矫健的男子,想要翻墙逃离也是难如登天。 云裳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几位少女询问道:“你们也是被强行掳来的吗?”少女们听到她的问话,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一位少女摇了摇头,而另外两个少女则面面相觑,似乎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开口。 “我本是在紫峰寺虔诚上香,下山途中却遭此横祸被掳到了这里。” 云裳眉头紧蹙,恼怒不已地小声说道,“真没想到,这些恶徒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强掳良家少女,简直无法无天!” 那两个起初不敢说话的少女,听到云裳的遭遇,其中一个忍不住搭话道:“姑娘,你居然是从紫峰山那么遥远的地方被掳来的?” “这里乃是与紫峰山相隔一城的炎城,这处庄园,位于炎城东边,是县太爷的地盘。” “县丞?一个小小的县丞,怎敢这般胆大妄为?”云裳听到这个答案,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能管得了?县太爷在这儿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同土皇帝一般。” 另一个长脸少女满脸愤懑地说道,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和姐姐二人,只因不小心得罪了县太爷的儿子,就被抓到了这里,我爹为了护着我们,被他们打折了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话未说完,泪水已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云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声说道:“小妹妹,莫哭,咱们凡事都不要轻言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县太爷的儿子,那就是个十足的色中饿鬼,在县里可谓是臭名昭着,他常常掳些年轻女子回来寻欢作乐,玩腻了过些日子再把人放回去。”圆脸少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已经有好多姑娘都遭了他的毒手,我们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之前一直摇头表示不知此地是何处的脸尖尖的少女,听到这话,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不,不会的,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 云裳听了这些,气得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人渣,就该把他阉割掉,省得他继续作恶多端,祸害无辜!” “姐姐,你就算骂得再狠也没用,等晚膳过后,那个人渣肯定会来的,我听那些曾经被放回去的女子去炎城告状时说,那人渣最喜欢在这花园里,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行那不堪之事,事后,还把女子随意赏给下人玩乐,简直就是毫无人性,丧心病狂!” 云裳对这种恶劣的行径感到极度的不耻,“既然有人去城里告状,为何还不能将县太爷的儿子绳之以法?” “官官相护啊!姐姐,那县太爷在城里也是颇有势力和人脉的,听说那名告状的女子,最后不仅状没告成,还被弄到了青楼,下场凄惨无比。”圆脸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 云裳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逃离这个魔窟,绝不能让这群恶徒得逞。 云裳获取了充足的信息,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她们这些柔弱女子,想要脱离险境,着实不易。 但她坚信,无论是柳媚儿还是何中秋,必定会设法找到并营救她! 而她,只需拖延时间,静候救援。 实在无法脱身,即便临死,也要将那人渣解决,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拿定主意,云裳问道:“那人渣,武艺高强?” “并非如此,他只会吃喝玩乐,是个废物,不过他身旁有两名随身护卫,从不轻易离开他。” 圆脸妹妹回应云裳:“这位姐姐,您意欲何为?” “我瞧这花园颇为宽广,加上天色已黑,待那人渣到来,我趁机制造混乱,你们趁乱藏匿起来,能躲多久算多久,别让他们发现。” “最好能够跑出这花园,外面房间众多,更便于躲藏,当然,要是能直接跑出去那是最好,不行的话,就先藏着。” 少女们纷纷点头,然而圆脸妹妹仍不放心地询问:“姐姐,您会打斗吗?” 云裳摇头:“不会!” 她已下定决心,往后要跟着媚儿学习些拳脚功夫。 姐妹俩失望地对视一眼,云裳宽慰她们:“你们放心,只要拖延些许时间,我的家人必定能够找来,届时大家都能获救。” “当真?” “当真!”她用力颔首,给少女们吃下一颗定心丸,她所能做的,便是给予她们希望,让她们坚持到底。 云裳想了想,再度发问:“以你们县里的标准,我这容貌如何?” 姐妹俩齐声说道:“美若天仙。” “比县里的第一美人还要美出许多倍。” 云裳微微一笑,如此一来,施展美人计就更为有利了。 在京城,她可不敢断言自己是个大美人,毕竟京城美女众多,但在这乡下小地方,她的美貌可谓出众。 “大家莫要紧张,一会儿分散逃离,看到路边有能砸人的小石块,都捡起来,该砸就砸,该躲则躲。” 云裳轻声安抚少女们的情绪,使得她们逐渐从恐惧中走出,虽说仍有些慌乱,但已镇定不少。 云裳观察着四周,将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牢记于心,就连花园角落的池塘,云裳都眯眼端详了许久。 很快,夜幕降临,陈元立带着两名侍卫,步入花园。 两名侍卫,一人提着一个灯笼。 陈元立那脑满肥肠、形胖如猪的身形,出现在舒心眼前。 云裳心中暗自吐槽,娘的,如此肥胖,用手打他,疼的恐怕是自己。 第37章 戏弄 陈元立一进来就看到云裳楚楚可怜的掩面而泣。 “哟,小娘子,哭啥呀,省点力气,稍后再哭。”陈元立一脸邪笑。 两名侍卫也随之发出低低的坏笑。 云裳听到他的话后微微抬头,将美丽脸蛋最为完美的一面展露无遗,弯弯的柳眉,小巧精致的鼻子,秀气的下巴,性感的嘴唇,美如星眸的双眼,还挂着几颗泪珠。 “我的天呐,这是从哪儿来的大美人?” 陈元立惊叹出声,心中暗喜自己艳福不浅! 两名侍卫同样为之惊艳,呆立当场,回过神后,便肆意地吹起口哨,想着这般美人,稍后也会是他们的。 姐妹两人相拥成团,对于突然哭泣的舒心,有些茫然,不过,云裳先前的一番话,却让两姐妹萌生出反抗逃跑的念头。 另外那位脸尖的少女,更是躲到两姐妹身后,对未知的未来充满恐惧。 云裳楚楚动人,梨花带雨,娇羞地瞥了钱公子一眼,身子缩了缩。 “你们,你们意欲何为?” 向来暴虐的陈元立,面对如此天仙般的美女,首次生出怜惜之意,“美人,莫怕,我并非恶人。” 云裳擦了擦眼泪,“我,我是被人掳来的,公子,公子能否放我离开。” 陈元立摇了摇头,“美人,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本公子对你,定会怜香惜玉,你,就从了我吧。” 言罢,他坏笑一声,快步上前,欲握住云裳的玉手。 云裳惊恐尖叫,后退几步,娇声哭道,“公子,你这恶人,我,我宁死不从。” 边轻声抽泣边往后退,陈元立却如同调戏一般,缓缓逼近,欣赏着美人那欲拒还迎的绝美神情。 云裳退至无路,发现身后是树,她泪如雨下,突然扭头小跑,拐进大树旁由小石子铺成的路。 云裳这宁死不从却又惹人怜爱的模样,令陈元立心中畅快,美女果真与众不同,就连哭泣都这般动人。 他顿时生起独占之心,这样的美人,怎能让下人染指,应当好生供养万般宠爱。 “你们,谁都不许跟来!”陈元立冷面下令。 此令一出,两名侍卫不禁一愣,自家主子这是不许他们旁观? 想想倒也正常,面对如此大美人,换谁都不愿被他人打扰。 不过无妨,等主子玩腻之后,总会赏给他们的。 如此一想,两名侍卫也就不再纠结。 陈元立行至侍卫身旁,手提一盏灯笼,舔了舔嘴巴,随后去追云裳。 拐进小路的云裳,第一时间取了假山顶上巴掌大的石块藏入怀中,她方才已观察许久,这石块最为趁手。 此刻天色渐暗,不过无碍,花园的地形她早已烂熟于心,即便摸黑行走也不成问题。 她又折了条树枝置于路边,也不知钱公子这般肥胖的身躯,能否被其绊倒。 于是,她再加了一条树枝。 刚布置妥当,钱公子便走了过来,云裳佯装无可奈何,嘤嘤说道:“公子,我给您钱,您放过我,可好。” “钱?我家可不缺,我就缺像你这样的美人。”陈元立肆意大笑。 “我,我......”云裳见说不通,转身又跑,只是稍慢一步,陈元立捉住她的袖子,将她拉至跟前。 一阵淡香飘来。 “美人果然香!” 云裳似是羞得手足无措,慌乱间,扯掉了陈元立的腰带,挣扎中,又把他的外衣扯落。 接着她惊叫一声,吓得将腰带和外衣往地上一扔,“啊!” 陈元立却大笑不止,“美人,你这是在帮我脱衣吗!真热情。” 灯笼早被钱公子搁在一旁,灯火中,美女面若桃花,愈发娇艳,看得陈元立心驰神往。 “美人,我来啦!”陈元立猛扑过去, “啊!”云裳一声尖叫,手脚麻利地躲向一旁。 “不要,走开!” “啊!” 两人这充满遐想的对话,让在外边的两名侍卫相视一笑,“公子这是得手了?” “还以为公子还要再逗弄美人一番呢。” 两名侍卫的自以为是,与实际情况截然相反。 云裳正在戏弄陈元立,她左躲右闪,不时尖叫一声,意在让两名侍卫放松警惕。 当她觉得时机成熟,在陈元立再次扑来时,踢了踢路边的树枝,陈元立被绊倒,放在旁边的灯笼也被他那肥胖的身体压灭了。 刹那间,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云裳取出胸前的石块,猛地砸向陈元立的后脑袋,陈元立连哼声都未发出,就昏厥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狠狠砸了足足三下,云裳方才罢手。 如此沉重之人,她深知自己无力拖动。 她喘了口气,娇声自言自语,同时尖叫道:“公子,不要啊!” 这自然是喊给两名侍卫听的。 此处距离池塘尚有几米之遥,她着实想将这头肥猪拖去,丢进池塘淹个好歹。 云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把破损的灯笼扯出,又扯下陈元立的裤子,连同外衣,一同当作火源烧了起来。 就连绊倒钱公子的树枝,也一并投入火中。 浓烟与火光很快吸引了两名侍卫的注意,“怎么回事?” “公子,公子还在花园里。” 两名侍卫顾不得看守几名少女,纷纷朝着火光处奔去。 少女们见无人看守她们,连花园大门都无人守卫,欣喜地对望一眼,她们未曾忘记,舒心说过,要趁乱逃离。 于是,少女们趁机逃出花园,姐妹俩一同跑走,尖脸的少女,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两名侍卫赶到火光处,起火点紧邻小树,加之上面堆放了几枝树枝,天气风高气爽,火势烧得极为旺盛,小树也受到牵连,渐渐燃烧起来。 而陈元立正趴在火光近旁,后脑满是血渍。 “那臭娘们在哪?” 一个侍卫怒气冲冲地左右张望。 “先别管了,先把公子抬到医馆去。”另一侍卫焦急说道,公子怕是伤得严重。 第38章 愤怒的上官浩宇 云裳见两侍卫抬着陈元立离开,这才从暗处走出。 行至之前的大树下,见那几名少女不见踪影,心想,她们应当是趁乱逃走了。 刚欲走出花园,便听闻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赶忙躲藏起来。 方才怒气冲冲说要寻她的侍卫领着两名守卫走进来,“给我找,把整个花园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女人找出。” 不然如何向县太爷交代,向公子交代,况且,这般美丽的女子,怎能放过。 两名守卫分别朝两个方向进入花园寻人,侍卫守在门口,他绝不相信,那女人能翻墙而出。 云裳躲在大树后面,默默从怀中掏出辣椒粉,如今唯有赌上一把。 她有意弄出些许声响,侍卫顿时警觉地看向大树,满是怀疑地走了过来。 一声猫叫,侍卫松了口气,刚一回头,便见云裳手中拿着个瓶子。 只是云裳尚未撒出,那侍卫便倒地昏迷。 大树下,伫立着身着白衣、衣袂飘飘的上官浩宇。 上官浩宇竟然来了? 云裳原本以为,来的会是王府暗卫。 此刻她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未曾想到那把火,不但引来了庄园里的护卫,连上官浩宇也给引来了。 上官浩宇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周身毫无伤痕,衣物也规整有序,这才开口问道:“手中拿着何物?” “辣,辣椒粉。” 上官浩宇撇了撇嘴,辣椒粉能撂倒一个大汉,这是怎样的想法,好在他来得及时。 只见云裳双眼泛红,人却极为淡定,想来方才又上演了小可怜哭鼻子的戏码。 月圆和柳媚儿也从围墙外翻进园内,柳媚儿见到云裳,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小姐,好在您安然无恙,不然,不然我,我万死难辞其咎。” 云裳轻拍柳媚儿的肩膀,“莫要胡说,我好着呢!” “究竟怎么回事?”上官浩宇满心疑惑地问道,有必要万死难辞其咎这般严重吗? 月圆不敢有所隐瞒,原原本本,将自己探得的消息呈报上来。 陈元立无耻下流的劣行,听得上官浩宇一阵心惊。 “你见到陈元立了?” 云裳点头。 “准备在这花园里聚众寻欢作乐?” 云裳点头。 发问之人未觉尴尬,回答之人也很坦然,倒是何中秋和柳媚儿,听得有些难为情。 “你,你......”上官浩宇无法再问下去,心中怒火涌起,这该死的垃圾。 “对了,还有几名少女,与我一同被绑来,我让她们趁乱逃走,你们,得找到她们。” 云裳牵挂着她们。 “既然对方有意损毁你的名节,那么明日一早定然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上官浩宇强忍着怒火,双手紧握成拳,隐匿于袖中,面上却故作镇定,他尚有一些尾巴亟待处理,无法护送云裳回京城。 “媚儿,你领着云裳,今夜就回云府,若时间允许,便与云夫人一同出去露露面,吃个宵夜。” 他向来心境平和,不知多久未曾动怒,仅是听闻此事,就气得想要将那陈元立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倘若回去得太迟,那你二人就找个人员众多之处,露个面。” 要是云裳不够机灵,或者对方太过精明,那她就被毁了一生!” 上官浩宇面部紧绷,再度抑制住内心的暴躁,接着说道:“次日清晨,切记与云夫人一道出门,走动一番。” 如此一说,云裳心里也极为清楚,对方这步棋,下得出其不意,远比宁雪高明许多。 “是贵妃娘娘吗?”她问道。 上官浩宇摇头,此事绝不能传入宁婉耳中,是他连累了云裳。 “此事,你无需操心,回府照常生活,接下来,交给我处理。” 这里既然是个纵情享乐之所,那云裳不可久留,而且,不能留下丝毫痕迹。 “你提及的那几名少女,是何模样?” 这几人见过云裳,必须妥善安置。 云裳详细描述了她们三人的相貌,“月圆,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 月圆领命后毫不耽搁,即刻离去,他明显感觉到世子爷动怒了,而且怒不可遏,月圆瞥了一眼柳媚儿。 柳媚儿同样察觉到,世子爷此刻脾气极差,她赶忙背起云裳,“小姐,咱们也赶快走吧。” 云裳点头,上官世子的低气压,即便迟钝如她,也有所察觉。 当看到她手中拿着辣椒粉时,上官浩宇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好笑和不以为意,但听完何中秋的汇报后,就明显发生了变化。 是因为她吗?担心她遭受那非人的屈辱? 云裳在柳媚儿背她翻上墙头时,回头望去,只见树下那道白影,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沉着淡定,变得阴翳可怖。 云裳心中一热,谁说上官世子郎心似铁,冷酷无情,明明,他就是个暴脾气。 不止如此,还颇为傲娇,动不动就在她面前炫耀自己高超的武艺,以及那精妙绝伦的演技。 云裳无声地笑笑,上官浩宇这个朋友,她认定了! 云裳在柳媚儿背上,望着飞速掠过的树木、农舍,媚儿这轻功,甚是厉害嘛! 到了郊外,何中秋牵着两匹马,在那里等候。 柳媚儿翻身上马,将云裳拉上马背。 “中秋,找到小红,带回云府。”云裳放心不下小红。 何中秋摇头,面色木然地道:“有人去找了,我得跟着小姐。” 柳媚儿“驾!”地一声,策马疾驰,宽慰云裳:“小姐,放宽心,小红不会有事的,咱们的人会找到她。” 云裳点了点头,当下她也没法去找,毕竟,她得赶回京城露面。 庄园这边,大晚上亮如白昼,大厅里跪满了人。 据悉上官世子出游,中途有个丫鬟不见了,一番寻找,发现了陈元立在县城的劣行,简直怒发冲冠。 最终丫鬟在县太爷的别庄里寻到了,据说,被陈元立折磨得投河自尽。 打狗还要看主人,上官浩宇气愤地甩袖离开,留下随身侍卫处置此事。 月圆在上官浩宇走后,便接管县衙所有事务,把县太爷关进大牢,昏厥的陈元立也一并关入牢中,不许就医。 下令次日再上报朝廷,该如何审,就如何审。 月圆手持世子令牌,众衙门之人自然得听从。 上官浩宇虽无官职,但亲王世子乃是一品爵位,早朝去与不去皆可,皇宫也能随意进出,谁敢不从? 没过几日,钦差大人抵达遂溪县。 遂溪县的百姓,喜不自禁,纷纷站出来指证。 那几名少女以为,当晚和她们一同被抓进来的云裳是世子爷的丫鬟,并且已经投河自尽,纷纷主动站出来指证当日之事,若不是云裳,她们,全都毁了,为云裳作证,义不容辞。 在月圆的旁听下,钦差大人不敢懈怠,从严办理,最后,陈家父子,判处斩立决,钱家财产,全部用作赔偿。 当然,这些暂且不提。 且说上官浩宇离开庄园后,一路马不停蹄,施展轻功,赶赴紫峰寺。 第39章 逆鳞 后山睡房内,一个僧人正在处理手臂上的剑伤。 “未曾想上官世子的暗卫,如此厉害。” 竟能伤了他。 无缘自幼随师父习武,武功堪称罕有敌手,一直以来,他都未将上官世子放在眼中。 没想到,一时兴起,想帮婉儿除掉与上官世子关系亲密的女子,反倒受了伤。 这上官世子居然派人保护那女子,想来,这女子于上官世子而言,定是与众不同的,不知明日上官世子得知他在意的女人被毁了,会是何种心境,心会痛吗? 一如当初,他知晓宁婉要入宫时,心有多痛。 明日,京城就会有流言传出,那云家小姐,哼哼,要么常伴青灯,要么用一抹白绫了结此生。 门外,突然传来轻咳声。 无缘赶忙拉下袖子,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上官浩宇,脸色阴沉,掩嘴轻咳。 “上官世子,这般深夜,尚未安歇?” “你不也未入眠。” 无缘本以为,上官世子白日便已下山,毕竟这山上气候,实非世子久留之所。” “嗯!本已下山,然听闻我的暗卫与你过招,伤了你,故而前来探望。” 上官浩宇重重咳嗽一声。 无缘一愣,这消息怎如此快便传来?可上官世子又如何知晓是他?上官世子这般直爽,倒令他不知如何应答了。 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上官浩宇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可知了无大师,为何唤你无缘?让你远离尘世,渡己之劫,你可明白?”上官浩宇冷冰冰地说道。 “没想到,上官世子竟有这般慧心,为何不入佛门?”无缘讥诮。 “尘缘未断,自然不入,而你,应断尘缘,却一心恋红尘。” 无缘闭目,忍不住道:什么叫应断尘缘,明明是你们逼迫于我,逼我入佛门,逼婉儿进宫。 上官浩宇冷笑一声,看来,未卜居给你的机遇,你并未好好珍惜,不仅不知反省,还生了害人的念头。” 真未想到,在京城身为公子哥的上官世子,竟也知晓江湖上的未卜居? 一个人影自树上跃下,世子,让属下来解决他。 上官浩宇摆手,“不必。” 他亲手设计陷害云裳,将她置于这般凶险之境,他要亲自为云裳报仇,否则,难以平息心头怒火。 影卫一惊,隐入黑暗,未料世子爷如此恼怒,竟要亲自动手。 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居然起了杀念? 无缘全然不知自己已命在旦夕,凉凉地暗讽上官浩宇,居然是为了个女子? 无缘完全误解了那“不必”之意,他以为上官浩宇瞬间已消了杀意,对他手下留情。 看来那云小姐,在上官浩宇心中分量极重,他要告知婉儿,只要那云家小姐过得不好,上官浩宇必然不好过,上官浩宇不好过,婉儿便高兴。 婉儿高兴,便是他的高兴。 也不知那位与你相处融洽的小姐,现今如何! 无缘再度开口挑衅,知晓他是婉儿的人,就算是一位世子,也不好与一位贵妃作对。 否则,上官浩宇怎会一次次放过他。 上官浩宇猛地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对你容忍,是因为宁婉?” 无缘微微挑起眉头,神色带着一丝疑惑与挑衅,“不然?” 上官浩宇的脸上满是不屑,冷哼一声道:“宁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伯父的一个玩物罢了!”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轻视,仿佛宁婉在他眼中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你觉得,在我和这区区玩物之间,皇伯父会作何抉择?”上官浩宇直视着远渡,目光锐利如剑。 “宁婉可比你聪明多了,就算我在皇族中只是个病弱的废物,她也绝不敢轻易向我挑衅。”上官浩宇的话语愈发凌厉。 “倒是你,如此自作主张,竟敢来找我的麻烦。”上官浩宇一改往日的冷漠,此刻的他言辞激烈,咄咄逼人。 只见上官浩宇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支白玉笛,神色清冷,“我不动你,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只可惜啊……”话音刚落,他便优雅地将玉笛凑近唇边,吹奏起来。 无缘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惊讶,这上官浩宇竟然认识师父?他正想着,那笛声已然响起。 起初,笛声悠扬动听,宛如山间清泉流淌。 可渐渐地,笛音突变,暗藏玄机。 这笛音中蕴含着深厚无比的内力,无缘只觉气血瞬间翻腾起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想要阻挡这可怕的声音,然而却毫无作用。 那笛音犹如魔音一般,径直穿透他的双耳,直击他的五脏六腑。 无缘深知,此等音功,若没有极其深厚的内功作为支撑,根本无法施展,他紧紧捂住心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似病弱的上官浩宇,内功竟如此高深,简直足以傲视整个江湖。 无缘再也支撑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他还没来得及给婉儿传讯。 “小心上官浩宇!”这几个字在他心中呐喊,却无法传递出去。 他也没来得及告诉她,云家小姐是上官浩宇的逆鳞! 最终,无缘倒了下去,强大的音波让他难以承受,他的眼耳口鼻皆冒出鲜血,模样极其恐怖。 上官浩宇停下吹奏,潇洒地将白玉笛插回腰间。 就在这时,无缘的心脉恰好断裂。 上官浩宇缓步走到无缘身前,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无缘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便彻底断了气。 上官浩宇神色淡然,对着周围的空气说道:“尸体不必处理,就让他这样吧!” 黑暗中,影卫应了一声“是”。 而此时,上官浩宇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知云裳那边情况如何? 第40章 流言 另一边,云裳刚跑到城门。 柳媚儿果断地弃马,然后背起云裳,朝着城墙上奋力跃去。 在快要到达城墙顶时,柳媚儿的动作略显吃力,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何中秋在后面及时地给了一把助力,三人这才一起成功翻上了城墙。 此处城墙的守卫乃是自己人,他们很有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进了城,柳媚儿轻轻地放下云裳,说道:“小姐,西街有一家汤粉店,味道非常不错,你和何中秋去那儿等着,我去把夫人接过来。” “好。”云裳应道。 随后,三人分道扬镳,各自行动。 当云裳和何中秋来到汤粉店时,发现这里的人出乎意料地多,生意十分兴隆。 一个女子在夜间进来吃宵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来这里的大多是单纯为了吃宵夜的人,不像酒馆那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众多,所以大家顶多只是好奇地多瞧上两眼。 再加上身材高大的何中秋站在云裳身后,一脸的凶神恶煞,更是让旁人不敢轻易上前滋事。 云裳倒是自在随意,坦然地坐下,高声喊道:“老板,来两碗大份的汤粉。” “好咧!”老板爽快地应道。 在这小小的面档里,云裳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老板好奇地多瞅了两眼这位气质不凡的小姐,却不知麻烦就此而来。 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这莫不是那位被员外用压箱货让媒婆上门求亲的小姐?” 另一人接话:“就是那位,宁愿不嫁,也绝不随意嫁的小姐?” “没错,正是她。” “生得如此美貌,何愁嫁人之事。” “可这般晚还出门,莫非是自暴自弃了?就连闺阁女子该留意的事也不顾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这不算宽敞的面档里弥漫开来,云裳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在心里愤愤地想:拜托!这面档能有多大,即便说话声音再小,她也是能够听见的呀! 就在这时,“哎呀,小姐恼怒起来了,大伙别瞧了。”有人嚷嚷着。 “啥呀!出来吃东西还怕人瞧,不吃就算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云母与柳媚儿匆匆走了进来。 云母一见到云裳,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过去,嘴里还不停地轻声责备:“你这孩子,想吃宵夜,让厨房做便是,何必大晚上的跑出来吃?” 柳媚儿也在一旁嘟囔着插话:“就是呀,小姐出来也不唤醒奴婢,奴婢和厨子都不介意被小姐您吵醒的。” 云母娇嗔地瞧了云裳一眼,说道:“是啊!下人,怕什么被吵醒,往后,不许这般了,让为娘的担忧。” 云裳倒是乖巧,指了指身旁的何中秋,说道:“知晓了,娘,我只是想尝尝外面的小吃,您瞧,我带了护卫的。” 云裳撒着娇,拉着云母:“娘,坐下,既然来了,就一同吃吧!” 接着又朝老板喊道:“老板,再加两碗,要快些啊!” 云母原本是没有食欲的,可实在拗不过云裳,只好半推半就坐了下来,有云母这位夫人在,周边那些议论的人好歹收敛了不少,不再谈论云裳的八卦之事。 不一会儿,大家都吃完了云吞,几人便起身离开小摊。 云母自始至终一直紧紧握着云裳的手,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疑问,只是在外面实在不方便开口询问。 回想方才,柳媚儿慌里慌张地拉她出门,说得也是含混不清。 从寺庙回来,走到半路女儿就不见了踪影,这可把云母急坏了,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四处寻找,若不是上官王府差人来报,让她不要声张回府等候,她真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回到房间,云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云儿,怎的走着走着,你们就不见了?”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你,无碍吧?” 云裳连忙安慰道:“娘,我能有何事,那车夫走得太快,走错了路,到了城里,为免让你们着急,我们就连夜赶回来了。” “但又怕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就去京城露了露脸。”云裳接着解释道。 云母将信将疑:“真的?” 云裳一脸真诚地点点头:“真的,就是怕有人拿我失踪半天这事来借题发挥,这才出去吃个宵夜的,真的只是以防万一。” 云母听了,拍拍胸口,稍微松了一口气,可脸上依旧带着疑惑:“那,为何是上官王府来传的信?” 云裳微微一笑,说道:“上官世子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相助!” 云母皱了皱眉,说道:“云儿啊!这男女之间的情谊,还是要注意分寸,莫要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云裳应道:“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房间里的烛火轻轻摇曳,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才各自安睡,只是这一夜,云母的心里依旧有些隐隐的担忧。 成功安抚好娘后,云裳感到疲惫不堪,奔波了整整一天,她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次日醒来,她坐在梳妆台前发愣,仔细梳理着昨日发生的种种。 昨日之事,并非宁雪所为,上官世子称也不是宁雪她那贵妃姐姐的手笔,那究竟是谁干的? 显然,上官世子定然知晓。 柳媚儿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小姐,小红昨晚回来了,当时见您已然睡下,奴婢便打算今早再告知小姐。” 云裳微微颔首,“回来便好,她可无恙?” “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云裳浅然一笑,小红的确胆小。 洗漱完毕,柳媚儿问道:“小姐,奴婢是否去街上探听探听有何流言?” 云裳摇头,“莫急,总归是流言,迟早会消散。” 昨晚她与娘一同吃宵夜,众人皆有目睹,管它传出怎样的流言,很快便会不攻自破。 她倒是对这事情的主谋满怀好奇。 “你去跟暗卫们打听打听,昨天的事究竟是谁策划的,让我心里有个底。” 至少得清楚是谁,方能加以提防,看不见的敌人才最为可怖。 柳媚儿点头,“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我未归来之时,小姐切勿出门。” 云裳应道:“行,去吧!” 第41章 流言 云裳离开房间,前去陪云母用早饭。 云母一见到云裳,便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 “云儿,昨晚娘一宿没睡踏实。” “娘,为何呀?” 云裳挽着云母,娇柔地问道。 “还不是了无大师说的那签文。” “你呀!聪慧得紧,看都没让娘看,就塞回签筒了。” “娘,了无大师不是说女儿将来的夫婿是人中龙凤嘛!您就别忧心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云裳耐心地宽慰着。 “不是,娘在想,除了紫峰寺,远处还有一座更为灵验的寺庙,不如咱们再去拜拜。” 还去? 而且还要去更远的! “不要了,娘,我惧怕坐马车。” 两人交谈之际,云中堂怒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径直拍起了桌子。 “简直岂有此理,真是不可理喻!” “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气成这样?”云母让玲姨给云中堂沏上热茶。 原来早朝刚结束,就听闻京城中有关于云裳的流言传出,称她昨夜误入紫峰山附近的烟花之地,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您说气人不气人。 云裳却仿若无事之人,“爹,都说了是流言,您急啥。” 话虽如此,可听着总归令人气恼。 好在,又有另一种说法使得流言很快消散。 昨晚,云裳与云母去云吞面档吃宵夜,众目睽睽之下。 除非云裳会飞,否则怎能一晚上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所以关于紫峰山的流言,大家听过也就一笑了之,都认为不知是何人恶意整治云家小姐。 云母瞧了瞧云裳,总觉得云儿有事瞒着她,不过既然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好过分干涉。 柳媚儿回来了,云裳向云母告退,不打扰爹娘相处,让娘好好安抚爹的怒火。 回到房间,云裳支开小红,“讲吧!打听的情况如何?” “都打听清楚了,昨天的主事者,是紫峰寺的无缘大师。” 无缘? 云裳大为吃惊,一个和尚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昨天在了无大师禅房外,他一副温文尔雅、毫无危害的模样,顶多偷偷多瞧了她几眼,当时她丝毫未察觉到恶意。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不是宁婉的人吗? “而无缘昨晚练功走火入魔,今早被发现时在自己房门七窍流血,已经没了气息,小姐,您大可放心。” “那他不是贵妃娘娘的人吗?” “是,不过昨晚之事,是无缘临时起意,并非贵妃娘娘指使,所以,小姐,当下您要提防的,仍是宁雪小姐。” 云裳眨眨眼,上官世子处置了无缘,难道不是得罪了贵妃娘娘吗? 柳媚儿仿佛知晓云裳的想法,接着说道:“贵妃娘娘与世子爷向来不和,无论处置与否无缘,贵妃娘娘都会找世子爷的麻烦。” “为何?”云裳好奇地问道。 “这,还是让世子爷来说吧!” 云裳理解地点点头,谁都有自己的隐私。 柳媚儿纠结片刻,为难地表示:“为了不让贵妃娘娘迁怒于您,我想,主子可能会……将小姐您视作陌生人。” 云裳“噗嗤!”笑出了声,“你别担心,大家都是戏精,彼此心照不宣啦。” 柳媚儿见云裳毫不介意,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世子爷,您的分量还不够哇! …… 在这喧嚣尘世中,风风火火地流传着两个版本的流言,它们如同无形的风,悄然吹进了霍北轩的耳中。 霍北轩听闻后,心中暗自揣度,云裳肯定是有所动作了,然而看样子并未达成她的目的。 他深知云裳的性子,以他对云裳的了解,云裳绝不可能在大晚上毫不避讳地露脸去吃宵夜,这样的行为,十有八九是为了应对那满天飞的流言。 霍北轩想到此处,再看看自己如今这般颓废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云儿已然在世事的磨砺中慢慢成长,自己又怎能继续如此浑浑噩噩下去?他愤懑地抓起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伴随着酒瓶破碎的声响,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无所作为! 另一边,宁雪初闻这两种流言时,那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心中不住地猜测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她,能如此恰到好处地遂了她的心意。 可是,这份喜悦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她突然收到了无缘的死讯,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瞬间呆立当场。 宁雪怎么也想不明白,无缘怎么会突然离世?她不过是向无缘假传了消息,说姐姐会去上香礼佛,让他留出空房,从而迫使云裳住在山下农庄,以助她的计划顺利施行。 虽说中途出了表哥逃跑的意外,但她也及时差遣暗卫去通知无缘,说姐姐不去了。 对了,派去的暗卫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宁雪越想越觉得心焦,无缘这一死,姐姐定然会伤心欲绝。 她不禁担忧起来,无缘的死会不会和自己假传的信息有所关联?她再也无法安坐,当即决定前往紫峰山。 在她看来,以她和无缘的交情,上山送他最后一程,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有了这个想法,宁雪匆忙向母亲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丫鬟和暗卫匆匆出了门。 她心里清楚,姐姐肯定也已经收到了无像的死讯,只是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可能出宫去吊唁,但仔细想想,应该不太可能吧,毕竟贵妃想要出宫,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此时的上官王府中,上官浩宇正一脸冷漠地抚琴,那琴音杂乱无章,毫无韵律可言,就如同他此刻烦乱的心绪。 侍卫长轻轻敲门,而后走了进来。 “世子爷。”侍卫长恭敬地说道。 上官浩宇闻声,停下了抚琴的动作,简洁地说道:“说。” 侍卫生赶忙回禀:“宁雪出门了,正朝着紫峰山去,宫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上官浩宇听后,不屑地冷哼一声:“愚蠢,竟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如此大费周章。” 稍作停顿,他接着下令:“从今天起,给云裳那边加派一个影卫。” 侍卫长连忙应道:“是。” 上官浩宇又补充道:“一旦有任何突发状况,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经过无缘这件事,上官浩宇不得不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不得不承认,云裳于他而言,确实是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然而,此刻的他,思绪依旧混乱,继续弹奏着那毫无章法的琴音,心中反复思量着,究竟该如何安置云裳,才能让一切都变得妥当? 第42章 宁雪的心思 宁雪匆忙登上紫峰山,确认无缘之死与她毫无关联,也无任何可疑之处,接着又匆忙下山。 姐姐并未现身,这在预料之中。 只是不知葬礼时,姐姐是否会去? 毕竟,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倘若姐姐未曾入宫,无缘或许就成了她的姐夫。 而且,姐姐对上官世子恨之入骨,也不晓得她与上官世子究竟因何结仇? 两人相差三岁,所处圈子又不同,怎会结下冤仇? 宁雪返回京城,路过酒坊时,未见到霍北轩,颇感奇怪。 哪料到了街上,竟瞧见霍北轩摆起小摊位,帮人写信、写家书,顺带售卖自己创作的字画。 未来的丞相,竟落魄至在街边写字卖画! 宁雪看在眼里,心中酸楚,忍不住走上前去。 霍北轩抬头见是她,态度冷淡,却不像以往那般对她恶语相向。 宁雪心中一喜,“霍公子能摆脱往事,实乃幸事。” 霍北轩冷哼一声,低头作画。 宁雪并未生气,在旁观看霍北轩作画。 小樱撇撇嘴,对霍北轩毫无好感,不明白小姐究竟看上霍北轩哪一点? 以前的上官世子虽说也不怎么样,但起码家世好,如今这个,真是哪哪都不好。 小樱随意瞧了瞧霍北轩的字画,感觉也就一般,可能就比普通书生稍好那么一点儿。 本以为霍北轩不会理睬自己,未料,正在作画的霍北轩,突然开口说道。 “上次虽醉酒,但霍某记得,欠小姐一锭银子,待日后,小生必定归还。” 宁雪惊喜万分,霍北轩竟搭理自己,“公子不必着急,我不急于用银钱,您方便时再还即可。” 一张寒梅图画完,霍北轩刚夹好,宁雪便取下来,“这画我要了。” 将来丞相亲笔所作之画,自然要收藏。 霍北轩不动声色地盯了一眼宁雪,这狠毒女子,果真是痴迷于自己。 “小姐喜欢,拿去便是,反正,我本就欠小姐银子。” 宁雪微微一笑,将画卷好收起,“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樱在旁提醒,“小姐,咱们该回府了,夫人还等着紫峰寺的消息呢。” 宁雪点头,向霍北轩告辞。 满心欢喜的宁雪,并未察觉霍北轩那转瞬即逝的阴狠眼神。 这恶毒女子自紫峰寺归来,果不其然,心儿的流言蜚语,皆是她在暗中捣鬼。 宁雪一返回尚书府,便被宁母召唤过去。 “如何?” 宁雪摇了摇头,“住持请来了总兵大人,前去验伤,确为练武所致,言称是走火入魔,经脉逆行,全身遭内力反噬,致使五脏六腑破裂,七窍流血身亡。” 宁母闻此,低声抽泣起来,“苦命的孩子,我实是有负所托,好好的,被逼进了佛门,现今,还这般想不开,走火入魔,年纪轻轻便去了。” “这,这让我日后到了黄泉,有何颜面,去见她啊?” 宁雪在旁沉默不语,母亲自幼对无缘就极为友善。 无缘的母亲乃母亲的手帕之交,在无缘家中出事后,她前来投靠母亲,因而无缘自幼便在尚书府成长。 与宁家的兄弟姐妹情谊深厚,母亲对他亦是平等相待,从未亏待于他。 待宁母哭罢,宁雪才轻声询问,“母亲,为何无缘是被逼入的佛门啊?” “是谁逼的他?咱们尚书府都帮不上忙吗?” 往昔她询问,母亲总说她年幼,不应过问此事,现今,她已然长大,总该能问了吧! 宁母擦了擦泪,厉声道:“该告知你之时,自会告知你,不说,你便做好你自身之事。” “近来,不见你围着那上官世子转悠,怎就想通了?” “嗯!想通了,除却容貌俊美,家世优越些,其余方面,皆不佳。” “尤其身体,如此孱弱,能否有子嗣,尚是个问题,世子之位,能否坐稳,都未可知。” 最为重要的是,一年后,他会犯错,被皇帝罚至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城,这与流放又有何异。 宁母点了点头,满意道:“想通便好,我会多费些心思,为你挑选个如意的。” 宁雪笑笑,未作回应。 “好了,你先退下吧。” 宁母要去后院佛堂,给好友上香。 宁雪点头,她的亲事,断不能交由母亲操办。 想要嫁给霍郎,必定要获取父亲的支持,母亲决然不会让她嫁给家世这般平庸的霍北轩。 但父亲却不同,父亲看重的是个人才华,父亲一手培育出众多高官,自然知晓,有丞相之姿的霍北轩,比那些高门纨绔,要好上许多。 她得寻思个办法,让父亲站在她这边。 回到房间,宁雪又念及失去联系的暗卫,不禁皱起眉头。 数次三番,云裳都能安然脱身,她定然背后有人撑腰。 未曾料到,区区一个五品官员之女,身旁居然也有暗卫,着实不简单。 她的暗卫,大半都折损了。 宁雪所料不错,她派出的女暗卫,确实被无缘差遣,去阻拦上官世子的暗卫柳媚儿。 结果,自然是被柳媚儿给解决掉了。 宁雪心想,要对付云裳,必须先弄清楚她背后之人是谁,如此自己才能好好谋划。 这一次,她定要筹划周全,让霍北轩彻底死心。 “你去通知暗卫长,让她安排人手监视云裳,我要知晓,在她背后,究竟是谁在帮她。” 小樱忍不住问道:“小姐,云裳与霍公子已然解除婚约,何必还揪着她不放?” “只要她一日未嫁,霍郎就一日不会断了念想,他不断念,我哪有机会?” 小樱无语,“小姐,与其在这无谓的女人身上费心思,倒不如多在霍公子身上下功夫。” “你有何想法?” “不敢,奴婢只是觉得,霍公子当下没有官职,倘若小姐能以此作为诱饵,让霍公子恢复从前的身份,他定会看重小姐。” “而且,依奴婢之见,他对云裳未必真心实意,不过是云裳的家世能助他谋取更好的仕途。” “你所言不无道理。” 说到底,怎样获取父亲的支持,助力霍郎官运亨通才是关键。 届时,霍郎自然会明白,谁对他才是有益且重要的。 然而,一时之间,她尚未想到说服父亲的法子。 “你还是让暗卫长派人监视云裳,在我尚未想到办法之前,这个迂回之计,也未尝不可。” 况且,能够查出云裳背后之人,她也不算吃亏。 小樱不再言语,应了声便出去了。 第43章 梦 在这段时日里,云裳一改往日的行事风格,变得极为低调,平日里很少出门,她一门心思地跟着柳媚儿学习武艺,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其中。 每天,当黎明的曙光刚刚划破黑暗,云裳就会迅速起床,她先是迎着晨曦跑步,而后扎稳马步,全神贯注地练习闪躲技巧和基本功。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太阳高悬,日头变得火辣,她才肯停下休息。 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云裳又会精神抖擞地继续操练。 如此日复一日,她的身体状况有了显着的改善,变得强壮了不少。 如今,她甚至能够勉强避开府中侍卫的几招拳脚,这让她兴奋不已,对柳媚儿的教导称赞有加,直夸她教得好,才让自己在短时间内进步如此神速。 而在另一边,宁雪为了能得到父亲的支持,已经苦思冥想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爹可不是普通人,想要仅仅依靠三言两语就说服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宁雪的神情中透露出些许沮丧,她心里清楚,若想获得父亲的支持,恐怕只有将自己那个关于霍北轩未来会成为丞相的梦告诉父亲。 然而,要让一个人相信预知梦里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易事,必须得有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 其实最初,就连宁雪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梦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了。 宁雪不禁垂首思索起近期发生的种种,她清晰地记得,今年因为遭遇大旱,秋收的情况很不理想。 然而,上城的地方官为了自己的政绩,竟然私下擅自增加税收,这一举动惹得当地农民们怨声载道,有几个勇敢的农民乔装成流民,企图入京告状,却在京城外被阻拦下来。 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被那些地方官雇佣的江湖人士残忍杀害。 也许,她可以从此事作为切入点,让父亲相信自己。 宁雪之所以对此事记得如此清楚,是有原因的。 不久之后,事态愈发严重,地方官再也无法控制局面,当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时,她的父亲被朝廷派去了上城审理此案。 而那时,刚刚嫁入王府的她,被上官浩宇像空气一样无视,心中满是气愤,于是,她故意跟着父亲前往上城散心,想要借此给上官浩宇一个下马威。 也正因如此,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和最终结果,她都了解得十分清楚。 到了晚上,宁雪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走进了书房,她与宁父整整畅谈了一整晚。 次日,宁父便果断地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前往上城调查此事。 没过几日,心腹就回来了,他将在上城的所见所闻一一向宁父禀报。 宁父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一切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让人难以置信。 “去把小姐叫来。”宁父吩咐道。 宁雪很快就来到了书房,轻轻唤了一声:“爹。” 此时的书房里,宁父正焦虑地来回踱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讲讲吧!梦里,京城局势到底是什么样的?”宁父迫不及待地问道。 宁雪倒是不慌不忙,在她看来,只要父亲愿意相信,一切都好说。 于是,她不紧不慢地将梦中的情景缓缓道来。 这对父女俩又一直聊到了深夜。 次日,正逢宁父休沐,他换上了一套普普通通的衣裳,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寻常百姓一般。 随后,他带着随从一起出了门。 然而,宁父前脚刚走,宁雪后脚就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见宁父来到了霍北轩摆的摊位前,饶有兴致地仔细端详着他的字画,然后开口问道:“年轻人,可会作诗?” 霍北轩抬眼瞧了瞧这位老人家,只见他虽然穿着朴素平凡,但面色红润,料想其家境应该不错。 “老人家,晚辈会的。” “那你作一首瞧瞧,我好拿去赠人。” “老人家,烦请给定个题目。” “我朋友之子,原本已入朝为官,怎奈遭人陷害,被革了职,这心中甚是郁闷,你就作首诗,激励激励他吧!” 宁父轻抚着小胡子,轻声叹道。 霍北轩心中猛地一惊,这与他何其相似。 霍北轩感触颇深,也未多加思索,提笔便开始书写。 写毕吹干,递予宁父。 宁父接过,瞧了瞧,字迹苍劲有力,书写得极为端正,“不错,壮志未酬,理应休养生息,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身为男子,就当有雄心壮志。” 宁父将诗作收起。 “年轻人,倘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官复原职,你意下如何?” 霍北轩满是疑惑地看向宁父,“若有机会,自然是愿意的。” 宁父微微一笑,“晚上,亥时,你到这个地方来,我为你指条明路。” 霍北轩将信将疑,还欲再问,可宁父却大摇大摆地离去。 一直暗中跟随宁父的宁雪,见父亲离开,本欲出来询问霍北轩,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可又担心霍北轩对她心存芥蒂,自己插手反倒弄巧成拙,只好放弃。 反正父亲既然来此试探霍北轩,想必是有了主意,她安心等待便是。 想到此处,宁雪也未现身,悄悄离开了。 到了晚上,霍北轩反复踌躇,最终,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那位老人家所说的机会,究竟是什么? 临近亥时,到了老人家所提及的地点,是一座民宅,极为普通。 霍北轩心想,这座宅子如此平常,能有何特别之处? 正这般想着,便听到了脚步声,他赶忙躲藏起来。 一名女子搀扶着一个微醉的男子,走进了宅子。 “喝这般多作甚,路都走不稳,可把我累坏了。” 霍北轩一听,吃了一惊,这声音,不正是紫兰吗? 当日紫兰指责他害了自己,两人为此打官司多日,毫无结果,紫兰便自行请辞离去,而他心系着云裳,也就把紫兰给忘却了。 未曾想,紫兰如今在这宅子里安身,也不知那男子是谁。 说到底,他丢官,最大的缘由,便是因为紫兰这个女子。 大门关闭后,霍北轩从暗处走出,神色难辨。 第44章 上官浩轩 次日,宁父未来,倒是他的随从来了。 霍北轩一眼便认出,此人是那老人家的随从。 随从拱手向前,问道:“公子,昨晚可曾前往?” “去了。” “我家主子,对公子您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却在如此年轻之时就被埋没,深感遗憾和惋惜,所以愿意向您伸出援助之手。” 霍北轩听闻,赶忙拱手作揖,彬彬有礼地说道:“多谢老人家的赏识之恩,不知霍某应当如何去做,还望兄台能够直言相告。” 随从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霍北轩靠近些。 霍北轩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随从遂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刹那间,霍北轩的脸色骤变,满是惊讶之色。 “霍公子,这机遇可是稍纵即逝,公子您可要好好地深思熟虑啊!”随从语重心长地说道。 随从究竟是何时离去的,霍北轩浑然不知。 他完全沉浸在他方才所说的那几句话中,整个人惊愕得呆立在原地,许久都未曾挪动一步。 直到有人大声呼唤他帮忙书写家书,他这才如梦初醒。 那一刻,他的内心不禁感叹:原来,事情竟然还能这样去处理! 就在这一瞬间,霍北轩仿佛醍醐灌顶,忽然开窍了,他猛地意识到,之前自己一直坚守的那些陈规旧矩,根本就是错误的,原来,事事都能够做到周全,关键只在于你有没有这样去想的念头。 霍北轩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替人认真写好家书之后,便早早收了摊,因为他要为晚上即将要做的事情,做好充分的准备。 夜幕降临,霍北轩再次来到了那座熟悉的民宅,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京府里的几名衙差。 当紫兰与那男子进入宅子,安睡之后,衙差们便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宅子,有条不紊地操办起事情来。 次日,京衙开堂审理案件,霍北轩竟然堂而皇之地控告紫兰,连同她的情夫一起诬陷自己。 此事一经传出,瞬间就在街头巷尾引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在议论纷纷。 此前,紫兰状告霍北轩,曾掀起一阵风波,致使霍北轩丢官且婚约解除。 如今,霍北轩反告紫兰,所引发的影响比之前更为巨大。 为此,上头派人前来接手审理。 而审理之人,恰巧是宁谦,即宁雪的二哥。 云裳得知消息时,心中冷笑,宁家到底还是出面了。 只是不知,这宁谦是受宁雪劝说,还是奉宁尚书之令。 不论出自哪一方,男主的光环终究还是显露了出来。 不用想都能猜到,男主定然要翻身。 果然,紫兰伙同情夫诬陷霍北轩的罪名成立。 污蔑朝廷命官,此罪不轻,加之紫兰贪了霍北轩的全部身家用以养情夫,罪行着实可恶。 宁谦以此为由,严惩紫兰,几十大板下去,紫兰当场丧命。 紫兰的情夫原本还在喊冤,见此情形,也不敢再闹腾,无论怎么判都认了,只求保住小命。 案子了结后,霍北轩官复原职,那座宅子,被认定是紫兰用从霍北轩处贪来的钱财为情夫购置的,因而赔偿给了霍北轩。 所以,当下霍北轩,不仅官复原职,就连私产也有了。 云裳听闻,呵呵一笑。 宁谦判得如此之重,当场打死紫兰,恐怕是在为某人出气。 云裳确实没猜错,是为了宁雪出气。 即便宁谦是故意为之,又能怎样,无人会为一个孤女喊冤。 就连紫兰的母亲,也被霍北轩收买,如今住在霍北轩新得的宅子里,充当女主人,对着几个仆人吆五喝六,威风十足。 霍北轩重新回到岗位时,前来恭喜道贺的人众多。 众人皆心知肚明,这般都能翻身,定是背后有人相助。 而且,还能让刑部主审出面。 霍北轩,得罪不得! 霍北轩得意至极,同僚的卑躬屈膝,霍家态度的全面转变,让他首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这位老人家,他必须重重答谢,这知遇之恩,真是终身难忘。 这边一连数日未出门的云裳,今日打算出门巡查铺子。 她名下有三家铺子,只有布匹铺上次因原料问题,暴露了她是幕后老板,另外两间仍未被发现。 为规避宁雪挑刺,她决定暂且将那两间铺子交由掌柜打理。 她径直前往布匹铺子,核对账目,查看了查原料问题遗留的后续事宜,感觉一切无异常,待到午时,便离开了。 行至街上,忆起上次宵夜的汤粉甚是美味,遂带着柳媚儿和小红一同前往。 刚拐进街口,便瞅见一位貌似二世祖的纨绔少年在茶楼中调戏弹琴的小姑娘。 “哟!这小姑娘琴艺甚佳,不如随本少爷回府,日日为本少爷弹奏。” 少年摩挲着下巴,面带浅笑,那调戏的目光火辣地盯着小姑娘,小姑娘脸皮薄,被他瞧得面红耳赤,接连弹错好几处。 少年摇头晃脑,戏谑道:“你放心,天天为本少爷弹奏,自然能让你天天吃香喝辣,断不会亏待于你。” 小姑娘依旧缄默,低头弹奏,只是偶尔会悄悄抬眸瞧一眼少年,旋即又赶忙低头。 少年轻浮地吹了声口哨,“小姑娘,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本少爷英俊潇洒,不惧你看。” 小姑娘听闻,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将脖子弯下去。 与他同坐的几位纨绔子弟哄笑起来,“浩轩,你瞧,你又撩动了一位少女的芳心,你的后院,能容得下这么多小姑娘吗?” 上官浩轩拍着胸口,豪迈道:“怎会容不下,本少爷钱财众多,女人更是不少,你当我是那病弱之人啊,后院空空!本少爷厉害着呢!” 言罢,他痛饮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 身旁的狐朋狗友,又是一阵哄笑。 云裳愣住了,这个风流纨绔,竟是上官世子的弟弟? 她望向一侧的柳媚儿,柳媚儿略有些难为情,挠头说道:“小姐,倘若想为那小姑娘出头,还是罢了。” 上官浩轩可不是好招惹的! 若可以,柳媚儿也极想当作没看见他。 云裳嘴角抽动,自家暗卫都想避开的人,她心想还是算了。 想来,依上官世子的品行,上官浩轩应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第45章 机遇 她刚迈出两步,就听见上官浩轩吹着口哨,吩咐手下,将那弹琴的少女带回上官王府。 弹琴的少女,娇羞地欲拒还迎,抗拒得并不十分明显。 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 “哎呀!上官二少又强抢了一名良家少女,真是可惜了!” “怎能说是抢呢!这上官小霸王,眼光可好了,每次抢的少女,皆是心甘情愿。” “是啊!说他眼光太毒,倒不如说,是他专挑贪财的女子下手糟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人会去追究。” “就是,一拍即合,上官王府的名声,都被他给败坏了。” “所以说,上官世子即便身子孱弱,也不能将世子之位传给这二世祖。” “是啊!想当初,上官王爷铁骨铮铮,在国宴大殿上,舌战群国,何其威风,如今,怕是后继无人。” “是啊!可惜了!” 在热闹的茶楼前,上官浩轩全然不顾众人的议论纷纷,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流氓,只见他脸上挂着邪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茶楼。 他一边向前走,还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身后跟着一位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嘤嘤哭泣的小姑娘,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被随从押着。 上官浩轩踏出茶楼后,扯着嗓子高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收妾啊!” 他这一吼,人群渐渐散去,想来大家对他这种行径早已司空见惯,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加以阻拦。 此时,云裳恰好路过,停下了脚步,她将目光投向那位小姑娘,仔细地打量起来。 小姑娘怀中紧紧抱着一把琴,面色如桃花般红润,虽然她嘤嘤哭泣着跟在后面,可那满脸藏不住的娇羞,已然说明了一切。 云裳望着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倘若自己在此时贸然插手,恐怕只是自找麻烦,纯属多管闲事罢了。 很明显,这小姑娘是被上官浩轩的花言巧语撩拨得春心萌动,一心想着进入王府做小妾,好享受被宠爱的日子,从此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 正当云裳思绪飘飞之时,上官浩轩从她身边经过,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吹了一声口哨,那流里流气的样子让人厌恶。 他盯着云裳,开口说道:“哟!小娘子生得甚是动人,可会弹琴呀?愿不愿意跟小爷回府,弹上一曲让小爷听听?” 上官浩轩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望向了云裳,云裳瞬间感觉脸上一阵发麻,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她木然着脸,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本小姐五音不全。” 上官浩轩听了,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摇了摇头,嘴里叹道:“那着实可惜了。” 说完,他高昂着头,迈着大步,趾高气扬地向前走去,那模样活脱脱像只傲慢的大公鸡,不可一世。 柳媚儿紧紧跟在云裳的身后,头垂得低低的,仿佛生怕被上官浩轩注意到一般,完全是一副不认识上官浩轩的样子。 要知道,以往若是有人敢当街调戏她家小姐,柳媚儿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出来,绝不轻饶对方。 可如今面对这上官浩轩,柳媚儿却像只受到惊吓的鹌鹑,畏畏缩缩地缩在了云裳身后。 云裳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这上官浩轩是个极为暴虐之人,以至于让向来泼辣勇敢的柳媚儿都如此惧怕?她歪着头思索着,目光中透着不解和警惕。 见上官浩轩终于离开,柳媚儿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扯了扯云裳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姐,咱们也走吧。” 云裳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随后,三人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接着又在热闹的街市上逛了好一会儿,看看这瞧瞧那,直到日头西斜,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府。 云裳回府之后,一刻也没停歇,径直走向练武场,专心致志地练武,她身姿矫健,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 另一边,霍北轩已经当值好些天了,可始终未能见到当初让他写诗的那位老者。 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寻思着不知该通过何种途径才能见到那老者,又该如何才能报答对方的扶持之恩。 就这般想着,在霍北轩回府的途中,命运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渴望,他竟再次见到了那老者的随从。 霍北轩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毫不犹豫地紧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一处典雅的茶庄。 茶庄内室,那位老人家换了身华贵无比的衣裳,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优雅地品尝着香茗。 见到霍北轩进来,他微微抬手,示意霍北轩随意找个地方坐下。 “霍公子,如今官复原职,不知你作何感想?”老人家语气平和,眼神却透着审视。 霍北轩赶忙起身,恭敬地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晚辈没齿难忘前辈的关照与知遇之恩,若有需晚辈效力之处,晚辈必定肝脑涂地,全力以赴。” 宁父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点头说道:“好说,老夫向来喜爱提携有才华之人,你既有这份心,那便甚好。” 说着,宁父站起身来,踱步走向茶庄门前。 此时,门外早已备好两顶精致的轿子。 宁父独自登上一顶轿子,霍北轩则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坐进了另一顶轿子。 轿子一路前行,没走多久,便在一处繁华的庄子前停了下来,宁父率先下了轿子,霍北轩连忙跟在其后。 宁父缓声道:“我为你引见一些人,往后你的前途如何,就看你自身的机缘和努力了。” 霍北轩闻言,心中犹如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神色庄重,恭敬地道:“晚生必定不辜负前辈的期望,出色表现。” 宁父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此人有野心,也识时务,若能好好引导,或许能为己所用。 想罢,宁父不再多言,率先走进了庄子。 霍北轩深吸一口气,紧跟其后,他深知,自己的命运或许即将迎来重大的转折。 第46章 撕破脸 宁振华迈着沉稳的步伐率先踏入了庄子,此时庄子里热闹非凡,正在举办一场喜宴。 出门相迎的人一看到宁振华,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急步上前说道:“宁大人莅临寒舍,实乃令此处蓬荜生辉啊!” 宁振华微笑着,客气地回应:“哪里,陈老过谦。” “这位是?”陈老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宁振华身旁的霍北轩。 “哦,由老夫来介绍一下。”宁振华话音刚落,霍北轩便赶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 很快,周围就围上来了许多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交流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夜色渐深,轿夫把霍北轩送回了霍府。 霍北轩下了轿,却仿佛丢了魂一般,仍在失神,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所见的那位老者,那竟是宁雪那个恶毒女人的父亲,想到此,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一时之间心潮起伏。 一方面,他对宁雪充满了怨恨,认定是宁雪曾经的行为差点毁了他的一生,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渴望能借助宁振华为他铺就的人脉,让自己的仕途更加顺畅。 他实在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顺势发展而成,还是从一开始就被精心谋划好的,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霍北轩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已深陷其中,只能乖乖入套。 他想起曾经摆摊为人写字作画的艰苦日子,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是宁雪这狠毒的女人亏欠于我的,该她还的!”霍北轩在心中狠狠地说道。 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既然从一开始宁雪蓄意毁掉他,那么如今,就别怪他别有用心。 云裳能够被利用,宁雪又为何不行?这般想着,霍北轩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许多,他缓缓地走进了霍府。 次日,宁雪刚刚巡查完铺子,一转身,便惊喜地看到霍北轩正站在铺子外等着她。 “霍公子。”宁雪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霍北轩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闻宁雪小姐在此处有个铺子,便过来瞧瞧。” 宁雪走上前,故意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侧头问道:“有事?” “想感激宁小姐的援手。”霍北轩说道。 宁雪听了,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清楚霍北轩官复原职是因为她爹的帮忙。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霍北轩就主动来找她了,这着实让她感到意外,不得不感叹,父亲还真是有本事。 “想要谢我,总不能光凭嘴上说说,总得有实际行动表示吧!”宁雪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 霍北轩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当然,今天我做东,请宁小姐用餐如何?” 霍北轩丝毫不吝啬银子,昨晚江大人带他参加晚宴,所结识之人,并非靠钱财就能结交,宁雪当之无愧。 “那,就去珍肴阁吧。” 一品鲜酒楼归上官浩宇所有,宁雪压根不想前往。 霍北轩点了点头,“你喜欢就行。” 随后,两人朝着珍肴阁走去,小樱跟在其后。 途经西街时,宁雪故意表示想要挑选两匹布,走进了云裳的布匹铺子。 恰巧,云裳刚查完账。 “云小姐,真是巧啊!” 云裳抬头一瞧,竟是宁雪和霍北轩。 她神色未变,低下头,合上账本。 不足为奇,男女主最终还是走到了一块儿,不过历经此前种种,她可不认为,眼前这一对是深情相许。 应当说,是因利益而结合。 “原来是宁小姐和霍公子啊!” “两位历经诸多波折,没想到,最终还能甜蜜地走到一起,云裳替二位欢喜啊。”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宁雪,“宁小姐,最终还是赢得了霍公子的心,真是......”手段高明这几个字她并未出口,“店里的布匹,随意挑,就当是我送给宁小姐的。” 霍北轩面色不佳,他未曾料到,宁雪这女子,会拉他来伤害云裳,虽不情愿,但他也觉得,这是个绝佳时机,让宁雪知晓他对云裳已无念想,往后,宁雪便不会再纠缠云裳了。 “云姑娘,我们已是过往,说话注意分寸。” 霍北轩板着脸说道。 云裳撇撇嘴,她与他何曾有过感情,何来已是过去之说。 她扭头不再理会霍北轩,说实话,她宁愿与宁雪打交道,也不愿理睬这渣男。 宁雪对霍北轩冷面针对云裳的态度甚是满意,她扫了扫店内的布匹,不屑地说:“云小姐,这小店的布匹太过低劣,实在挑不出来。” 云裳冷笑,真当她会相送啊,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我的东西都很差劲。”云裳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霍北轩,“怎么宁小姐就挑中了呢!如今却又说挑不出来?” 宁雪一时语塞,脸色白了几分。 “宁小姐,当初费尽心思将我们拆散,现今登门,是想耀武扬威吗?” 霍北轩赶忙上前维护宁雪,“云姑娘,你不许再指责宁雪,都是我的错,你若要撒气,冲我来便是。” 他不能让宁雪再因云裳而恼怒,“况且,你云姑娘与宁小姐相较,算得了什么,宁小姐才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 霍北轩意有所指地向云裳发出警示,让她留意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得罪宁雪。 云裳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声道:“不许?凭什么对我下这样的命令!” 紧接着,她手指向大门,语气坚决地说道:“你们看我不顺眼,我还瞧不上你们呢!大门就在那里,赶紧走,不送!以后见面也别打招呼,别在这假惺惺的!” 此时的她,觉得没必要再伪装,毕竟作为配角的自己已经完成使命,成功退场,不用提前下线,她也不在乎男女主角日后的发展,只求他们别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给自己添堵。 云裳这番毫不留情的逐客令,让宁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为了在霍北轩面前维持大方得体的形象,宁雪还是努力挺直腰杆,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小店。 霍北轩跟在宁雪身后,出店的时候,偷偷扭头看了云裳一眼,可云裳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随后,宁雪和霍北轩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各自怀着心思前往珍肴阁。 第47章 珍肴阁 珍肴阁,顾名思义,就建在湖水之畔,独具一番迷人的风光,在阁楼上用餐,倚着栏杆,便能将那如诗如画的景色尽收眼底,湖中,小船悠悠地摇曳着,满池的荷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这一天,霍北轩第一次踏入珍者阁,刚一进门,他就被这地方的奢华高档给震撼到了,心中不由自主地为自己那并不丰厚的钱袋子发起愁来。 宁雪则轻车熟路地登上三楼,这里是顶楼,视野极佳,她挑了一张临近栏杆的桌子,两人相继坐下,一抬头,那醉人的湖景就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眼前。 “此地风景甚佳。”霍北轩不禁赞叹道。 “那是自然,珍者阁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地方,这里不但风景迷人,食材更是新鲜得没话说,大多数的菜谱都是以河鲜为主打。”宁雪微笑着回应。 他们垂眸看去,只见楼底池塘边搭建着几间相互连接的水上小木屋,那里便是厨房,这里所用的鱼都是直接从湖里现捞的,味道鲜美无比。 “这里的老板,着实是善于经营。”霍北轩由衷地称赞。 “没错,只是这老板太过低调,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这珍肴阁的老板究竟是谁。”宁雪略带好奇地说道。 这时,小二过来上茶,开门见山地询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霍北轩面露疑惑,“没有菜谱就点菜?” 小二连忙解释:“客官,是这样的,来咱们这儿的大多是熟客,大家都吃惯了,熟悉菜品,所以直接就点了。菜谱也是有的,我这就去拿。” “算了,不必了,就这么点吧!”霍北轩心想入乡随俗得了。 宁雪来过几次,点菜自然是轻车熟路:“来条多宝鱼清蒸,油焗大虾,上汤杂菜煲,再上二盅甜品。” “好的,两位客官稍候。”小二应声道。 随后,宁雪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再要壶茉莉花茶。” “好的。”小二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子,转身下楼去了。 “宁小姐,说好这顿饭我来请的。”霍北轩说道。 “无妨,先记着,等你加官晋爵了,再请我,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宁雪笑着回应。 霍北轩思索了片刻,没再坚持,其实他心里清楚,就怕自己身上带的银两不够结账,以前和云裳外出吃东西的时候,都很随意,价格也不贵,而且都是云裳付账。 可如今,虽说这顿饭不是自己掏的钱,但如此昂贵的饭菜,如果白吃太多次,心里怕是会过意不去,毕竟,千金小姐的消费水准摆在那儿,霍北轩在心里默默想着。 用过饭后,两人回到尚书府,宁雪径直去了父亲的书房。 “爹,今日霍公子邀我用膳了。”宁雪一脸欣喜地说道。 “嗯!男子嘛!必须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要明白什么样的女子才与自己相配,这是最基本的,倘若这点他都看不透,那也就枉费为父的一番扶持了。”宁振华沉稳地说道。 “爹,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之前霍公子对我,那可是冷漠无情得很呢!”宁雪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父亲的妙招。 宁雪满心好奇,目光投向父亲。 宁振华则捋着胡子,微微一笑,缓声道:“此理甚是简单,令一男子倾心追求自己,与令一主公对自己青眼有加,实乃同理。” 他的目光中透着深意,接着说道:“聪慧之女子仿若谋士,只需施展自身价值,自然会有赏识之人前来招揽。” 宁雪似明非明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的价值莫非就是让霍郎知晓,她能助其仕途顺遂、步步高升?想到此处,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宁振华看着女儿的模样,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莫要老是追着人家跑,女子,终归应当矜持些,对待霍北轩,保持若即若离的姿态即可。” 宁雪乖巧地应道:“是,女儿记住了。” 与此同时,在云府之中,云母正因今日之事,与云裳促膝长谈。 “云儿,听闻今日,霍北轩带着宁雪去你店里了?”云母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 “嗯。”云裳轻应一声。 “这霍北轩,还真是不像话。”云母忍不住埋怨起来。 “娘,没什么事的。”云裳宽慰着母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哪能没有。”云母叹了口气,“云儿,你莫要瞒着娘,明明是宁雪带霍北轩上门,他也是身不由己。” “云儿啊!霍北轩现今攀上了尚书府的小姐,娘担心他会不时给你难堪,尚书府的小姐,咱们着实不好得罪。”云母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我明白的。”云裳微微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听娘讲,你去外祖家,避上一避,待风头过去,再归来。”云母拉着云裳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 “避吗?”云裳心中犹豫,说实话,她不太情愿,一来,对外祖父家并不熟悉;二来,就这般离开,总感觉太过窝囊。 “娘,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她嘴上应着,心中却思绪万千。 “你听娘讲,你去外祖家,避上一避,待风头过去,再回来。”云母再次劝说道。 云裳暗自思索着,当下正是男女主感情发展的关键时期,以宁雪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不时拉着霍北轩到她面前炫耀,如此一想,她着实感到厌烦。 男女主有光环庇佑,无论她如何竭力破坏,他们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自己这个女配,终究是运气差了些。 “娘,我思索思索。”云裳缓缓说道。 避开也好,去外祖父那边,或许能发展一番事业,管他男女主后续如何,离得远远的,也好过在此处烦心,能过上属于自己的平静日子。 “外祖父那边,会不会太过叨扰?我若一去,定然短时间内无法归来。”云裳有些担忧地问道,她生怕去了之后,没多久又被推回来。 “放心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盼着你去陪他们呢!”云母欣喜地说道。 看到女儿愿意考虑,云母心中明白,便有极大的可能会去。 看来,霍北轩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平日无论如何劝说,女儿都不愿应允,今日霍北轩带着尚书府小姐来一趟,她总算松口了。 “那好,我考虑几日。”云裳回应道,目光中带着些许迷茫和期待。 第48章 制造偶遇 云裳想了整整一晚,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她悠悠转醒,睡眼惺忪中便决定不再拖延,起床后就立刻着手准备离京之事。 她的外祖家远在杭州,与京城之间间隔着好几座城,说起来,距离不算太过遥远,但若说近,那也是谈不上的,杭州的气候条件特殊,干燥是常态,风沙也比京城要大上许多。 说起这女配小时候,由于身体孱弱,云母又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精力悉心照料,无奈之下,只能把她送到外祖家寄养,一直到女配八岁时,才被接回京城。 而就在杭州的那段时光里,女配结识了邻家哥哥霍北轩,一个被家族安置在那里的私生子,若不是霍父膝下一直无子,只有一群女儿,恐怕也不会将他接回京城。 柳媚儿在得知云裳准备离京的消息后,内心焦急万分,吃饭都没了滋味,总是呆呆地站着,神思恍惚。 她寻思着,不能就这样干着急,得做点什么才好,正所谓浑水才好摸鱼,经过一番思索,柳媚儿决定悄悄把云裳要离京的消息透露给宁雪。 这段日子以来,柳媚儿也并非毫无作为,她早就将云府里的眼线给查了出来,是个叫茵茵的小丫鬟,平常主要负责院子和后园的清扫工作。 这一日,柳媚儿对小红说道:“小红,咱们去逛逛成衣店,挑选一些披风、斗篷,我听说机州那边风沙又大,气候还特别干燥。” 小红应声道:“好呀!咱们叫上小姐一起去吧!反正要是离京,小姐肯定也得挑上两三件,她现在可是连一件披风都没有呢。” 柳媚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先去看看小姐有没有空,咱们去逛逛,多购置些物品,杭州那座小城,很多小玩意儿都是没得卖的。” 柳媚儿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在一旁认真打扫的茵茵,只见茵茵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停下了手中的清扫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干活。 见此,柳媚儿放心地拉着小红朝内院走去。 宁雪很快就收到了云裳即将离京的消息,这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回想起那天云裳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完全没有要离京的迹象。 她暗自揣测,也许是云裳见霍郎对她态度冷淡、冷言冷语,因而伤心欲绝了吧! 宁雪在脑海中自行脑补了一番云裳黯然神伤,决定离京避开霍北轩,独自去疗愈情伤的场景,她冷哼一声,心中暗想:哼,想走?走之前我也要再让云裳伤心伤心。 于是,宁雪问道:“如今云裳在什么地方?” 下人赶忙回答:“正在东街逛着呢。” 宁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咱们也去逛逛。” 另一边,云裳被小红和柳媚儿硬拉着出来逛街,心中满是无奈,这两个小丫头一直念叨着杭州物资短缺,要提前买些东西带过去。 可云裳却觉得,一架马车能装载的东西有限,有什么需要的到了杭州直接购买不就行了。 但这俩小丫头坚持说那边有些小玩意是没得卖的,还说要给她买披风,如果她不出来,买了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喜欢。没办法,云裳拗不过她们,只好跟着出来逛逛,权当是满足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愿了。 逛至东街,柳媚儿拽着小红踏入奇珍阁,小红心生怯意,只因这儿的物件价格高昂,她囊中羞涩,意欲离开。 云裳倒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穿越至此许久,尚未仔细逛过京城最大的首饰店,若不瞧个究竟,岂不可惜。 上次坑霍北轩时,仅在最外边的柜台稍作停留,里面都未曾涉足。 老板娘并非趋炎附势之人,见她们进来,亦是热忱款待。 瞧她们的模样,似是无力购置高价货品,便领着她们去到最角落的一处柜台,那里的珠宝首饰相较而言便宜许多。 云裳仔细端详,款式还算不错,较为小巧雅致,适合普通百姓佩戴。 但若是前往庄重些的场合,她身为五品官员之女,如此装扮怕是略显寒碜。 “老板娘,可有比此处稍好一些的?” “有,自然是有的。” 老板娘带着云裳前往另一个柜台,此处的珠宝首饰显然大气许多,镶嵌的宝石亦更为艳丽。 云裳认真打量起来,挑件用于参加宴会的头面备用,否则哪天出门要戴,临时购置,多有不便。 昔日的原主不舍得买,将钱节省给了霍北轩,而今的她,可没这等包袱。 正看得专注,门口走进一男两女,云裳不经意瞥了一眼,眼角抽动,竟是宁雪和霍北轩? 怎会处处都能碰见他们,莫不是故意制造偶遇? 云裳别过脸佯装未见,可宁雪却特意上前招呼,“云小姐,又相逢了,挑选首饰呢?” 云裳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装作未闻。 脸皮真厚,上次在布匹店就已言明,见着当作不认识,无需上前招呼,难道不是吗! 虚情假意,不就想显摆恩爱嘛!一个渣男,还是她费尽心思想要甩掉的渣男。 霍北轩自然也瞧见了云裳,见她对宁雪无礼,心中暗自叫好,他上前拉住宁雪,给宁雪寻个台阶。 “小雪,不必理会这等无关紧要之人。” 云裳一阵恶心,何时起,叫得这般亲昵了,小雪? 她径直跑到角落里,到两个小丫头那儿佯装看首饰,瞧瞧宁雪是否会犯傻跑过来。 而后云裳发觉,自己着实小瞧了陷入爱恋中的女子,宁雪这女人,还真自降身份,跑至这边,挤进柜台。 两个小丫头,赶忙退至一旁。 云裳心中轻叹一声,看来今日若不搭理宁雪,她怕是不肯罢休呀! “宁小姐,这柜里皆是便宜货,宁小姐也看得上?” 宁雪微微一笑,“挑些赏给懂事、干活利落的下人。” “宁小姐真是宅心仁厚,打赏给下人的小物件,也要亲自挑选。”云裳凉凉说道。 宁雪有些笑不出来了,以她的身份做此事,似乎确有不妥。 “小樱,你过来,挑挑。” “是,小姐。” 第49章 算帐 “听闻云小姐欲离京?” 在奇珍阁中,云裳听到宁雪的问话,眯了眯眼,神色淡然道:“确有此打算,宁小姐,您这消息来得可真够快够灵通的。” 宁雪微微一笑,眼中却未含多少真诚之意,说道:“云小姐,好好的,怎就萌生出离京的念头,背井离乡的,那日子可不好过啊!” 云裳亦回以微笑,那笑容看似轻松,却又透着几分倔强,“这就不劳宁小姐费心了,我这人向来洒脱,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活得逍遥自在,自会把日子过好。” 宁雪脸色未变,接着说道:“那,既然您要离京,我便只得厚着脸皮,替霍公子讨要一样东西了。” 云裳心中一紧,却依旧面不改色,只听宁雪继续说道:“上次,霍公子不是在此处购置了手镯吗!云小姐,您既已与霍公子退婚,按理而言,此前互赠之物,是不是归还为好。” 云裳闻言,不禁被气笑了,那手镯可是她唯一一次坑霍北轩买的东西,如今竟然还要她吐出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看着宁雪,冷冷地说道:“霍公子也是这般想法吗?” 云裳转头望向霍北轩,只见霍北轩满脸苦涩,他心中自然是不想讨回的,只愿将其当作给云裳的一点补偿。 此刻的他,满心恼恨着宁雪,这女人拉他进奇珍阁,难道就是为了在云裳面前这般羞辱她? “云小姐,您无需看霍公子,如今,我们正在议亲,我心里不畅快,他自然得听我的。” 宁雪的语气带着几分傲慢,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云裳颇感不适。 想当初,这宁雪对霍北轩百般讨好,如今到手了,却这般趾高气扬,对霍北轩呼来喝去。 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说道:“宁小姐提及的手镯,我知晓,我已将其当了,死当!” “当了?”宁雪难以置信,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冷哼一声,质问道:“哪家当铺?” 云裳看向身旁的柳媚儿,柳媚儿低头说道:“王记当铺,因是死当,所以未曾留下当票。” 云裳摊开双手,一脸无奈,“故而,要我赔出手镯,我无能为力,毕竟奇珍阁的珠宝首饰,均为独款,别无二件。” “但,折算成银两,我还是能够赔付的!”云裳的语气平淡如水,“那手镯,二百五十两银子。” 宁雪一听,脸色变了几变,心中只觉折算成现银,倒好像自己是在讨钱一般,这感觉让她十分不快。 还没等宁雪开口,云裳又紧接着说道:“订亲以来,我陆陆续续,大大小小,送过诸多物件给霍北轩,这些东西,也算是当初相授之物,想必,宁小姐,也是心中不悦,介意极了,只是有些物件,都用旧了,霍公子,或许也用惯了,退给我,就算了,宁小姐大可以将它们都丢弃,不过丢归丢,但总归还是欠着这份相授之情。” “要不,折现吧!以银两清算一番,如此一来,那些相授之物,那些相授之情,便都烟消云散了,宁小姐,您觉得如何?” 宁雪嘴里泛起一阵苦涩,是啊!这么些年,必定有诸多物件相互赠予。 云裳见宁雪默不作声,接着说道:“宁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表态,那,我便做主,这事就这般定了。” 云裳让老板娘拿来一个算盘,拿在手中,边说边拨动着算盘珠子。 “连续三年,我都会在文宝斋为霍公子购置当年新出的文房四宝新套装,三年总计三百两银子左右,我就按三百两银子来算,前年给霍公子买了奇珍阁镶金帽子上的一颗蓝晶石,就是他当下头上戴着的那颗。” 众人瞧了过去,这宝石想必价格不菲。 “这宝石价值二百两,还有去年买的玉佩,就是霍公子如今腰间所佩的那个,一百五十两。” “还有......” 宁雪已然听不清云裳所言,只瞧见她嘴巴不停开合,霍北轩的脸涨得通红,二人的脸上都火辣辣的。 云裳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仿佛在抽打两人的脸颊一般。 “这些,总计一千三百两,已扣除手镯的二百五十两,宁小姐,您是给银票呢,还是怎样?” 云裳总算停下拨打算盘的动作,似笑非笑地询问宁雪。 宁雪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北轩,这岂不是个活生生的小白脸,霍北轩这两三年竟花了云裳如此多的银两,一个五品官员之女,要凑齐这些钱得有多艰难。 “霍公子这边,仅扣二百五十两?” 小樱深知宁雪好面子,不得不开口询问。 “没错,他就只给我买过一样东西,平日里出门吃饭的费用,也都是我出的,那些就算了。” 云裳将算盘交还给老板娘。 宁雪见奇珍阁逐渐围了不少人过来,她丢不起这个人,赶忙从腰间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她刚收的账款,本打算在奇珍阁消费的,没成想,就这样落入了云裳的口袋。 云裳笑着接过,戏谑道:“宁小姐放心,从今往后,我与霍公子,真的再无瓜葛,霍公子身上所有的物件,皆是宁小姐所买,宁小姐,不必心中愤懑了。” “当然,宁小姐若依旧觉得心里不痛快,将它们丢弃,也是可行的。” 云裳笑着提议。 一阵笑声传来,“宁小姐,当真是豪爽,为了情郎不惜一掷千金,我这声名远扬的纨绔浪子,也是望尘莫及啊!” 摇着扇子,风度翩翩走进来的,正是素有纨绔之称的上官浩轩。 霍北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云裳羞辱,他忍了,谁让他们上门给云裳找麻烦。 可被一个纨绔子弟这般嘲讽,他身为读书人,还是有些脾气的。 霍北轩甩了甩两袖,也未与宁雪打招呼,径直走出了奇珍阁。 宁雪心中慌了慌,然而想到爹说的话,对霍北轩不能一味宠溺,得若即若离,再加上方才为了挣个面子,她白白丢了一千三百两,可心中依旧觉得憋闷不痛快。 几番思量之下,她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追上去。 此时的宁雪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担心就此与霍北轩生了嫌隙,另一方面又气霍北轩让自己如此难堪。 她站在原地,紧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50章 一家子戏精 “瞧,这不就是那位五音不全的小姑娘嘛!” 上官浩轩嘲笑完宁雪后,转头便去调戏云裳。 云裳愣了愣,上官世子的弟弟,她究竟该如何回怼? 宁雪对上官浩轩厌恶至极,在预知的梦里,上官浩轩对她可谓是无礼至极,每日嘲笑她只会爬床,还天天带着后院的小妾捉弄她。 说她连妾都不如,还让府里众人不必将她视作世子妃,当成通房丫鬟看待就行。 而后那些下人,竟然当真照做,没有一人为她做事,全靠她陪嫁的丫鬟烧火做饭、洗衣打扫、伺候于她。 回想起来,就满肚子气。 “小姑娘相中哪款头面,直说无妨,爷我有的是钱,给你买。” 言罢,流里流气地笑了笑。 柳媚儿惊得张大了嘴,上官浩轩不动声色地朝柳媚儿眨眨眼,柳媚儿便默默闭上了嘴。 云裳好不容易缓过神,扯了扯嘴角,“小爷有钱,与我何干?” 上官浩轩一见云裳搭理自己,顿时兴致高涨,将扇子一收,“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本小爷正想学学宁小姐的一掷千金呢!你若没瞧上,我咋买?” 云裳瞥了柳媚儿一眼,发现柳媚儿的表情比她还要懵懂。 上官浩轩大手一挥,“老板娘,把新款的头面拿出来,给这小姑娘瞧瞧,我不要便宜的,要一千两以上的那种。” 说完,朝云裳抛去一个媚眼,“我够有诚意吧?” 云裳白了他一眼,心想那日自己要是说会弹琴,这上官浩轩是不是立马就“押着”自己回王府? 如今,给自己买首饰,也是妄图用钱将自己“买”回去……做妾? 这上官浩轩追求人的手段,翻来覆去就这两招? 当真是直白得令人无语至极。 老板娘恭恭敬敬地让人端出几套头面,放置在云裳面前的柜台上,供她挑选。 宁雪先是满心羡慕,这些头面少说也得几千两,说送就送,为何梦里上官浩轩对自己就没这般好? 可转瞬一想,云裳要是收下,岂不是得去给上官浩轩做妾? “哎呀!云小姐,上官公子如此大方,你就挑一套吧!” “反正,也是白送的。” 宁雪趁机怂恿起来。 云裳似笑非笑地回她,“宁小姐,依我看呐!你刚损失了一千两,你挑一套,更为合适。” 上官浩轩斜了宁雪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小姑娘,别以为,爷我,是谁都送的?” “有些人,不配!” 上官浩轩堂而皇之地宣称,宁雪根本不配,这令宁雪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受到如此轻视。 云裳也甚是不解,这上官浩轩对宁雪的敌意竟是如此之深。 忽地,云裳冒出一个疑问,最初宁雪设计上官世子时,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让上官世子浑身乏力且陷入昏迷的?上官世子的身手不是向来出色吗? 正这般思索着。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身着一袭白衣,尽显雍容华贵的上官浩宇走了进来。 还真是白天莫论人,夜晚莫谈鬼。 他环视众人一圈,行至摆放着头面的柜台前,瞧了瞧,略带讥讽道:“眼光着实糟糕。” 上官浩轩听闻,满脸不屑,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宛如一个叛逆少年般望着上官浩宇。 “小爷我命人挑选首饰,碍着您啦?” “整日里,尽往家里领些不三不四的人!”上官浩宇不紧不慢地说着,言罢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这话惹得上官浩轩满心不悦,他刚欲与上官浩宇争执,便见上官浩宇走向云裳。 “我曾见过你,区区一个五品官员之女,也妄图攀附上官王府?” 云裳一脸茫然地张了张嘴,这是? 唱的哪一出啊? 云裳尚未来得及开口,上官浩轩便暴跳如雷,“你这病秧子,我寻个妾室,也要你插手?” “妾?”上官浩宇冷哼一声,看向云裳,“就她,连做妾都不够格。” 云裳眨了眨眼,瞧着上官世子和上官浩轩这两兄弟,翻了个白眼,打算作壁上观。 岂料,柳媚儿在旁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云裳领会,看向上官浩宇,发现他佯装咳血,却偷偷向她递了个眼色。 好吧!确认过眼神没错。 虽说不知上官浩宇在弄什么名堂,但她依旧十分配合地挤出了几滴泪水,可怜兮兮地瞅着上官浩轩。 “我,我不做妾!” 接着委屈地轻声抽泣几声,“上次与公子相见,我便已经拒绝过了,公子莫要再纠缠于我。” 说着,又指指那些头面,“这些物件,我一个都瞧不上,虽说小女子出身五品官员之家,但也早早表明,宁可不嫁,也绝不随意嫁人,更别提做妾了。” “你们上官王府,实在欺人太甚,大公子和二公子,这般轻视于人。” 言罢,云裳掩面轻声哭泣起来。 如此模样,这戏应该差不多了吧!云裳心想。 上官浩轩见云裳哭得泪如雨下,不由怒火更盛,“喂!病秧子,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瞧不起人,你怎不早早归西,让出这世子之位。” “成天到晚咳咳咳的,顾好自己的身子就行,管这么多作甚。” “你……”上官浩宇气得咳嗽不止,月圆赶忙上前为其拍背。 “你什么你,就你这身子骨,还能生养?世子之位迟早归我!” 上官浩轩本就是个纨绔无赖,全然不顾及颜面,想到什么便骂什么。 上官浩宇又咳出了血。 “哎!世子晕过去了!”月圆惊叫道。 “快,回王府,传御医。” 月圆当即大声叫道,同行的另一个侍卫闻令连忙朝着皇宫奔去。 紧接着,月圆背起上官浩宇就准备离开。 此时,上官浩轩竟还在后头骂骂咧咧:“急什么,又不是死了……” 云裳擦了擦眼泪,心中有那么一丝担心,不过,她又在想,上官浩宇该不会是假晕吧?毕竟之前在无缘那僧人面前,他还假咳血来着。 想到这,云裳决定等会晚点再问问柳媚儿,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51章 认错 “小姑娘,被吓坏了吧!别担心,这套头面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为你压惊。”上官浩轩临走时还不忘安抚云裳,当真是个浪荡子。 云裳满脸惊愕,“我不要。” 上官浩轩却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云裳赶忙对老板娘说道:“别包,我不要。” 老板娘一脸严肃,言道:“这是以王府名义送给云府的赔礼。” “我们奇珍阁只负责送出,其他的,我们可管不着。” 云裳脸色一沉,这算怎么回事,强行赠送?不是都说上官浩轩怎么抢妾都是两情相悦的吗? 宁雪心中暗自偷笑,看来上官浩轩对云裳很是喜欢啊!不仅强行相送,还把上官浩宇给气晕了。 宁雪阴阳怪气地道:“云小姐可真是深得上官公子的欢心。” 云裳此刻可没心思与宁雪斗嘴,她扯了扯嘴角,“宁小姐,霍公子气成那样,连你都顾不上了,你还不快去安抚安抚?” “难道不怕费尽心思得来的,还没捂热,就弄丢了?” 云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留下气得直跺脚的宁雪在原地。 出了奇珍阁,云裳急匆匆地往回赶,她要赶在爹娘发现之前,把那套头面拦下,送回上官王府。 “小红你快跑,只要是送礼的,都给我拦住。” 小红应了一声,连忙跑起来,先回云府。 “媚儿,你家主子,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云裳气鼓鼓地说道。 “我不管,上官浩轩我是绝对不会嫁的,别说是妾,正室也不可能。” 云裳气恼极了,早知道配合演场戏会有这么多麻烦,她刚刚就该在一旁看着。 柳媚儿赶忙宽慰云裳,“小姐,您放心,二公子和世子爷,关系好着呢!” 云裳猛地停住脚步,柳媚儿差点撞到她背上。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柳媚儿你连连点头,“我猜刚刚是演给宁雪看的,顺便借她的嘴,让宫里的贵妃娘娘知晓。” “演戏?” 云裳吵死又是一惊,上官浩轩演技这么好? “你们王府的人难道都是戏子吗?怎么一个个都是戏精!” 云裳忍不住吐槽,连她都没看出上官浩轩是在演戏,太厉害了! 柳媚儿呵呵一笑,不知该如何接话,还有个更厉害的,还没登场呢! 云裳这下不着急了,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和柳媚儿说,“等回府后,你去打听打听,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下次也好配合。” “好,小姐回府后,我就去。” 柳媚儿也有些迷糊,理理头绪,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 回到云府,小红你在府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云裳,立刻冲了过来,“小姐,糟了糟了,刚才有名帖和礼盒送进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到了老爷手里。” 云裳轻轻拍了拍小红的肩膀,“别着急,没那么糟糕,不就是送个礼嘛?” “走,咱们进去瞧瞧!” 话说云裳说着便朝着爹的书房行去。就在这空当,机灵的柳媚儿赶忙脚底抹油溜走了。 云裳轻移莲步,缓缓步入书房,抬眼只见烫金的帖子正被云父紧紧握于手中,而云父整个人竟像是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上官王府的贴子!”云中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云裳微微挑眉,仿若随口一般问道:“爹,这帖子所讲究竟是何事呀?” 云中堂闻声合上帖子,脸上却布满了疑惑之色。 “上官王府称今日多有冒犯,送上赔罪礼,以表诚意。” 云裳暗自思忖,方才在奇珍阁,那可是围观者众多,想要隐瞒此事定然是瞒不住的,恐怕都不用等到明日,京城中就会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 是上官王府的两位公子,为了一女子,在奇珍阁相互撕扯的荒唐事?还是上官浩轩调戏官家千金,竟气晕了上官浩宇的丑闻?亦或是她于大庭广众之下,与霍北轩清算相授礼物的惊人之举?再者,会不会是尚书千金豪掷千两只为斩断情人旧缘的离谱传闻? 不管是以上哪个流言蜚语流传开来,自己怕是都要受到责罚。 想到此处,云裳又转念一想,宁雪跟着自己一同丢脸,倒也不冤。 如此这般想着,宁雪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随后她小嘴一扁,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爹,我错了!”不管怎样,先把这责任给推脱掉再说。 云中堂见云裳跪着认错,心中不禁涌起了不祥的预感,扬起手中的金帖,沉声问道:“这帖子,竟是冲着你来的。” 云裳赶忙点头,一脸的委屈模样,“爹,此事,真的与我毫无关系,我纯属无辜受牵连啊。” 于是,云裳将奇珍阁里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不少,当然,这所有的责任,必须全都推给上官浩轩,毕竟都是他惹出的祸端! “那上官浩轩实在是胆大妄为,女儿当时,都被吓得大哭不止。” 云裳佯装着擦擦眼泪,可怜兮兮地说道,“爹,我不会真的去给那上官浩轩做妾吧,女儿是万万不愿意的啊!” 云中堂一听,怒拍桌子,大声说道:“放心,上官王爷向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好好跟他讲讲就成,就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算看上你,为父还瞧不上他呢!” 云裳听到这话,内心暗自欢呼一声,果然,这推责之计成功了。 可云裳还没高兴多久,云中堂又神色严厉地说道:“但是,你当街与霍北轩清算礼物,这绝非大家闺秀应有的举动。” 云裳低下头,依旧委屈地继续推卸责任,“那还不是尚书小姐苦苦逼迫的,女儿一时气恼,这才失了分寸。” “再说,论起丢人,他们可比我丢人的多得多了。” 云裳思索了片刻,觉得云裳所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忍心再对她多加责怪,毕竟当时若不反驳,怕是更会遭人耻笑。 “罢了,都怪我们,从小将你养在外祖家,以至于这规矩都没学好。”云中堂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无奈。 “唉!” “你,这几日罚禁足,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是,女儿这便去反思。”云裳苦着一张脸,缓缓退出了书房。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云裳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心中暗喜:还是装可怜和推责这招管用啊!罚得真轻! 小红也是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小姐,您还笑,吓死我了,刚才,我以为老爷要罚咱们去跪祠堂呢!” “好了,这不没事了嘛!”云裳满不在乎地说道,随后一下子瘫在榻上,“接下来,就等媚儿归来,瞧瞧她带回了什么消息。” “小红,去歇息吧!晚饭端到房间里来吃。” 第52章 宁婉 不久之后,柳媚儿归来,云裳旋即坐起,“情况如何,探查清楚了吗?” 柳媚儿颔首,“世子爷讲,先前紫峰山那事,他已然处置妥当,然而唯恐贵妃娘娘察觉出什么,届时迁怒于小姐,便与二公子演了这么一出,如此一来,众人皆知上官世子与小姐您不和。” 云裳嘴角抽搐,这让她如何回应? 所以事情的源头,是因为紫峰山之事? “小姐,世子爷称,他与贵妃早有积怨,并非因您而起,说起来,小姐您反倒受了世子爷的牵连。” 云裳托起下巴,上官世子还会宽慰人,着实可贵。 “我明白了,往后在外,我与上官王府的两位公子不和便是。” 柳媚儿点头,接着说道:“二公子也不会再来搅扰小姐您,您放心,等过上几日流言消散,众人也就忘却了。” 云裳点头,但愿如此! 云裳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反省,待到解除禁足再度出门时,外头的流言已然变换。 其一,上官浩轩这些天未曾停歇,每日外出惹是生非,流言不止。 云裳暗自腹诽,这上官二公子当真是个人才! 其二,尚书府也有所行动,云裳与宁雪清算礼物之事,几乎未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当她巡查完铺子,从店里走出,又与宁雪相遇。 云裳颇感不耐,这女人,难道太过清闲。 此次,霍北轩未跟随,仅有宁雪一人。 宁雪见到云裳,亦是眉头紧蹙,怎么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此地。 “宁小姐,您很闲吗?” 宁雪眯起双眸,这个云裳,是个绝不肯吃亏的主,数次交锋,自己都未占到便宜,并且,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至今仍未可知。 “哪有云小姐清闲,仅有一间铺子可巡查,我可是要打理好几间铺子呢!” 宁雪语气淡淡,霍北轩不在,两人也不再惺惺作态。 “不是已然退婚,还因伤心欲要避开京城,心里莫非仍旧放不下霍郎?” “佯装得这般洒脱,结果却要远离这伤心之所,云小姐,期望等您再度回京时,能够真正心如止水。” “呵呵呵!”云裳毫不客气地笑起来,宁雪从何处听闻,自己离京是为了疗情伤。 “你笑什么?被我言中了心事,就想用这笑声来遮掩?”宁雪同样淡淡一笑,她才不会中计,心中暗想,云裳,暗地里,定然伤心至极。 “我笑什么,我笑你蠢!” 宁雪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云裳毫不留情地说道:“我离京,并非为了霍北轩,而是因为你,隔三岔五跑到我跟前,无事生非,令我厌烦至极,我,对你,避之不及,你可明白了?” 宁雪被气得不轻,可还未开口,云裳又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天天为了个男人,跑到我面前给我找麻烦,你到底懂不懂羞耻,我,和霍北轩早就恩断义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奇珍阁的那场风波,难道就没有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领悟?宁小姐,你不只是眼神不好,就连心也是糊涂,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说完,云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宁雪被气得满脸通红,愤怒地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毫不留情的当面指责,过去和云裳就算关系再差,彼此说话也都是迂回曲折、暗藏玄机,哪像如今这般直截了当地数落。 小樱在一旁,心中却觉得云裳的话有几分道理。 “小姐,在奇珍阁那天,您付了千两银子给云裳,这足以表明,霍公子是个贪财又好面子的人......” “住嘴!”宁雪怒声呵斥,“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宁雪根本不愿意相信小樱的话,“你别被云裳给迷惑了,那个女人狡猾得很,你怎么不说,是她故意用这些小小的利益,来设计陷害霍公子上钩的?” 其实之前,她也曾有过误会,但后来仔细思量,便认定这一定是云裳耍的阴谋手段。 “算了,我们进宫去吧!姐姐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宁雪说道。 姐姐突然传召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宁雪和小樱一路步行到了宫门,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姐姐居住的地方——玉婉苑。 宁贵妃名唤宁婉,今年二十一岁,由于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十七岁左右的少女一般,她的容貌比起宁雪,要美上许多。 如果说宁雪像是一朵清新纯洁的百合,那么宁婉则宛如艳丽动人的桃花,妩媚多姿,风情万种。 “见过贵妃娘娘。”宁雪恭敬地向姐姐行礼。 宁婉温柔地说道:“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宁婉低声应是。 宁婉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带着众多婢女退出了花厅,小樱也跟着退了出去。 宁婉示意宁雪坐下。 “来,跟姐姐好好说一说,你和那位霍公子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雪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说起。 宁婉接着又问:“还有,那个云家小姐,这其中又是怎样的情况?”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慢慢讲。” 宁婉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没办法给你出主意,要不是爹说,你的脑子被一个男人搅得乱七八糟,尽做些糊涂事,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闲事。” 宁婉一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一边神色淡淡地说道。 “一个女人,为了男人变得糊涂犯傻,这种事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宁雪心里一阵苦涩,想着日后还得依靠姐姐帮忙,不如趁现在把事情说清楚。 “姐姐,那个霍公子,才华横溢,我......” 宁婉摆了摆手,“我不想听这些夸赞他的话,就从你如何结识霍北轩开始讲。” 宁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姐姐,那是在一次诗会上,我偶然遇见了霍公子,他出口成章,诗词作得精妙绝伦,当时我就被他的才情所吸引......” 第53章 阴谋 宁雪从结识霍北轩讲起,把此间发生的种种事宜、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阐述清晰,连云裳的事也没落下。 这一讲,就讲到了傍晚时分。 晚饭后,继续接着说,直至入夜,方才讲完。 次日早饭后,宁婉心中有了主意。 “听你这般叙述,那个云裳不容小觑,她背后之人,我推测,多半是上官二公子。” “啊!不会吧!姐姐。” “能躲开尚书府暗卫的追踪,还能让无缘折损,若不是上官王府,还能是谁?” 提及无缘,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片刻后,宁婉才缓缓说道:“无缘定是察觉了什么,才遭灭口。” 宁雪很是惊讶,“元缘不是走火入魔吗?死因没什么可疑的呀!” “你懂什么,无缘从不于寺中练功。” 想到这,宁雪思索了一番,当日,她派暗卫对付云裳,后来暗卫和无缘都陷了进去,能如此不惧得罪尚书府的,确实唯有上官王府。 但,“难道不应该是上官世子吗?” 宁雪说道,上官世子与姐姐有仇,怎么就成了吃喝玩乐的上官二公子。 “这些年,我暗中也调查过,这上官二公子,别看他一副纨绔模样,实则身手不凡,怕是不逊于无缘。” 宁雪大吃一惊,那个风流的上官二公子? “上官世子,此人冷酷无情,他怎会对云裳出手相帮。” “况且,他的身体状况,都不知能否撑过明年?” 宁雪再度吃惊,不过她并未反驳,梦里,她与上官世子和离,也是一年时间,上官世子并非短命之人。 和离后,去了封地,一直到她获封诰命夫人,都未听闻他去世的消息。 好像后来,在封地直接接任了王爷。 当然,当下宁雪可不敢将这些说出口。 “你设计了上官世子和,上官世子,能不厌恶云裳吗?” “难怪之前他都不管上官二公子的风流之事,那天却管了。” 宁婉若有所思地说道。 “上官二公子,平素不会在女人身上花这般重金,那个云裳,必定相识已久,他追求艰难,正巧那天,你又找她麻烦,他定然气恼,所以有意在你面前,为她撑腰。” “不过纨绔公子,为女人出头的方式,的确别具一格。” 上官得出结论。 入宫这些年,各类勾心斗角之事,她见识众多,此事定然就是如此。 “雪儿,上官世子和上官二公子,两人不和,众人皆知,但他们一直维持着表面平和,小吵小闹,却未彻底决裂,那是因为彼此都没有软肋。” “可如今,却多了个女人。”宁婉笑得有些阴毒。 “夺妻之恨,怕是足以让这两兄弟反目成仇了吧!” 宁雪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看向姐姐。 宁婉笑得甜美,“你说,上官二公子喜欢的女人,成了上官世子的妾室,是不是很有意思?” “姐姐,你是想,让云裳做上官世子的妾?” “是啊!”宁婉说得信心满满。 宁婉看着宁雪说道:“你最开始,不是想让那云裳给上官世子做妾吗?如今我有一计,能成!” 宁雪急忙点头应道:“姐姐,我全听你的。”她心里想着,要是云裳那女人做了妾,霍北轩应该就会彻底对其死心了。 宁雪眉头微皱,仍带着些许不甘说道:“然而,让云裳做上官世子的妾,还是感觉太便宜她了,在上官王府,就算是妾室,那也是衣食无忧、不愁吃穿的。” 宁婉挑眉问道:“哦!那你当初为何要这样设计?” 宁雪回忆起过往,缓缓说道:“我当时觉得上官世子性情太冷,想着设计他,让云裳进了上官王府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回想起梦中那一年的经历,宁雪只觉实在凄惨。 想到此处,宁雪的心思忽然有了转变,她说道:“这般一想,即便云裳成了上官世子的妾,日子也不可能顺遂,特别是云裳那脾气向来不小。” 随后,宁雪讨好地笑了笑,“还是姐姐聪慧。” 宁婉见宁雪想通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上官世子心高气傲得很,遭人设计,迫不得已让云裳进了王府,他绝不可能碰云裳,那云裳不就等同于守活寡?而且,妾室不过是玩物罢了!你真以为她不用干下人的活,光等着吃喝就行?” 宁雪连忙应和:“是,姐姐所言极是,想来那日子定然凄惨得很,吃不饱,穿不暖,活计还繁重。” 说着,宁雪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梦中的场景,她仿佛看到自己与云裳重合,每日洗衣做饭、烧水煮茶、打扫整理,住的也是下人住的简陋地方。 宁婉接着说:“而且,时间长了,或许她还撑不住,香消玉殒。” 宁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云裳,不就只有一年的寿命可活吗?在梦里,她早早便病故了。” 想到云裳悲惨的结局,宁雪满意地大笑起来。 宁婉和宁雪两姐妹正谈得热火朝天,那兴奋的模样,仿佛云裳已经成为了上官世子的妾室,并且正被她们折磨得不成样子。 宁雪满脸好奇地问道:“姐姐,您到底打算怎样设计上官世子呀?” 宁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咬牙切齿地说:“下个月,皇后不是要过生辰吗?只要云裳进了宫,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宁雪一听,眉头紧皱,面露担忧之色,“姐姐,可云裳过几日就要离京了。” 宁婉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有何难?你去告诉她,若不想她的外祖家出事,她尽管离京好了。” 宁雪听闻,恍然大悟,连忙应道:“是,姐姐所言极是。”说完,她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宁婉轻轻拍了拍江蕴的手,轻声说道:“雪儿,这是我为你出的主意,也是为你在宫中布下的局,倘若日后......”宁婉欲言又止,只是面带浅笑地凝视着宁雪。 宁雪就算再愚笨,此时也领会了姐姐的意思,赶忙表态:“姐姐放心,倘若日后有什么意外,妹妹定会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姐姐。” 宁婉这才满意地笑着点头,“好,你先回去吧!我得仔细琢磨琢磨,在宫宴上该如何布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宁雪恭敬地点了点头,行了礼之后,便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宁婉一人,她坐在桌前,目光深邃,心中开始谋划着那场即将到来的宫宴阴谋。 第54章 贺礼 没过几日,宫中便传来了一则令众人瞩目的消息,皇帝为了给皇后娘娘庆贺生辰,决定在御花园设宴,邀请文武百官一同欢乐庆祝。 这一消息刚传到云府,云中堂在早朝结束后匆匆归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与思考。 一踏入府门,他便唤来云母,郑重地交代她要尽快着手准备贺礼之事。 身为五品小官的云中堂深知,自家所备之礼既不能过重而显得刻意讨好,又不能过轻而失了礼数,关键是要将那份恰到好处的心意表达出来。 可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却让云母犯了难,她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送什么礼物才最为妥当。 看着母亲这般愁苦的模样,云裳灵机一动,提议道:“娘,要不咱们去奇珍阁看看,说不定能在那儿寻到合适的贺礼。” 云母听了,沉思片刻后,觉得这主意可行,便点了点头,于是,母女俩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手挽手,满怀期待地出了门。 当她们来到珍宝阁时,只见阁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许是因为大家都要给皇后娘娘购置贺礼,这平日里就生意不错的奇珍阁,此刻更是人满为患。 老板娘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云裳,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赶忙迎了上来,“云小姐,这位想必就是云夫人吧?” 云裳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娘又热情地问道:“二位可是来选购贺礼的?” 云夫人微微颔首,应道:“随意看看。” 老板娘笑容满面地说道:“今日人实在是多,都是来买贺礼的,精品都在三楼呢!不过那儿现在怕是有些拥挤,要不这样,我带二位去后边的贵宾房,那儿安静,云夫人和云小姐可以慢慢挑选。” 云夫人听了,心里有些犹豫,面露难色道:“这会不会太过麻烦您了?” 老板娘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来,二位随我来。” 云裳跟在后面,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奇珍阁平日里生意就好,顾客盈门,不可能对谁都这般优待,难道是因为上次上官二公子那件事,所以把她当作贵宾来对待?不过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母亲进了贵宾房。 一进房间,老板娘便亲切地问道:“二位想挑选些什么,我差人送进来。” 云母此时心里也是没个主意,面露迷茫地说道:“我也不知啊!不知三楼的各位夫人,都挑的什么?” 还未等老板娘回答,云裳就抢先插话道:“娘,您不必如此紧张,爹只是个小官,在这众多官员之中毫不起眼,没人会在意他送的东西,咱们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说完,云裳干脆替母亲做了主,对老板娘吩咐道:“老板娘,就拿些玉器进来就行,无需太过隆重,但也不能太显老气。” 老板娘连忙应道:“好,云小姐,我这就差人去拿。”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伙计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托盘里整齐地摆放着玉佛、玉佩、玉坠子,个个雕琢精美,另一个托盘里则放着几只玉镯,温润细腻,两人放下托盘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云母望着这些玉器,心里直打鼓,她可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对于这些玉器用作贺礼是否合适,心里着实没底,慌乱不已,她扭头看向云裳,问道:“云儿,这些,真的可以吗?” 云裳宽慰道:“哎!娘,您别这么紧张,想想看,文武百官那么多,皇后娘娘哪有空逐一查看大家送的是什么呀!顶多就是有人登记一下罢了。” 听了女儿的话,云母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也稍微安定了一些,“好吧。” 云裳原以为这两托盘的玉器是普通货色,价格应该不贵,却不知,这是老板娘特意拿出的上等成色玉器,价值不菲,随便拿出一件来送礼,那都是大气上档次的。 母女俩在托盘前仔细地挑挑拣拣,最终目光都落在了一只玉镯上,这玉镯翠绿通透,那飘花更是别致独特,宛如一幅天然的画作,让人一眼就喜爱得挪不开眼。 云裳将玉镯拿在手中,反复端详,越看越满意,“娘,就它吧!” 云母也凑过来瞧了瞧,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板娘暗自心想,好眼力,竟挑了个最贵的。 想起自家主子的交待,给云小姐的东西价格都要少个零,于是,她报出了价:“一千两。” 云裳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价位能够接受。 “我要了。”说着,她掏出一张银票,那是上次宁雪赔给她的,她一直随身带着,尚未使用。 “老板娘,你这么做,未免不太厚道。”一名少女揭帘而入。 来人正是阮素素。 云裳微微一惊,不明白阮素素为何这般言说。 阮素素走进来看到是云裳,也小小吃了一惊。 她原本也看中了这玉镯,只是因其太贵,便说先看看别的,结果一转身,一整盘的玉镯都没了踪影。 所以,阮素素询问了小厮,才得知那一整盘玉镯子被端进了贵宾房。 她于是下楼寻找,哪曾想,刚找到,就见老板娘将这只玉镯贱卖,怎能不让她气恼? “老板娘,我问价时,你说一万两,如今卖给她,却只有一千两,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做生意,怎能如此?” 云母和云裳同时惊呼:“一万两?” 云裳感到肉疼,说实话,送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本就是亏本的买卖,也不能指望皇后娘娘回礼,对吧! “老板娘,还是拿个一千两左右的给我们看看就行。” 云裳说道,她爹身为五品官员,一千两足够了。 老板娘笑了:“云小姐,这玉镯,您买的话,确实只需一千两。” “我们老板说了,他欠了您人情,只要您在本店购物,都予以打折,价格全部少一个零。” 云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欠了她的人情? “你们老板是谁?” 老板娘摇摇头,笑而不答,转而对阮素素说:“阮小姐,您也听到我刚才所言,并非我不厚道,而是我们老板的命令。” “你不是老板娘吗?”阮素素皱眉问道。 “不是,我只是掌柜,当然,我不介意你们称呼我为老板娘。”老板娘妩媚地笑了笑。 阮素素看向云裳,暗讽道:“云小姐,贵人可真多。” 云裳觉得有些冤枉,但仍淡笑道:“没办法,谁叫我人美心善。” 阮素素气得跺跺脚离开了。 第55章 宁雪的威胁 “老板娘,那您给换个百两的让我们瞧瞧。” 云母亦觉得,送个万两的,着实易惹人非议,毕竟云中堂向来清廉。 当下便点头应和。 老板娘笑了笑,很快命人换了两个托盘进来。 这回,云母所选的,是一个玉观音摆件,“就这个吧。” 两人结完账,便离开了奇珍阁。 老板娘见二人离去后,前往账房,上官浩宇正端坐于此,查账。 “主子,她们走了。” 上官浩宇颔首,轻声低语: “往后,不必收云小姐的钱,她想要何物,只管给。” 挑完贺礼,又过了两日,云裳整理出不少旧衣,这些皆是女配先前爱穿的,较为花哨,她不喜,想着捐掉算了,反正自己要去外祖家,就不带这些旧衣,添置些素净的为好。 于是,她让小红将旧衣捐了,自己则带着柳媚儿去逛逛成衣铺子。 未曾想出门没几步,就碰见了宁雪。 云裳眉头紧蹙,上次教训过宁雪后,她已有好几日未在跟前纠缠,怎的才清净几日,又冒了出来,着实烦人。 且瞧宁雪这架势,似乎有意堵她。 “云裳,还在收拾行囊?” 宁雪这回,不再称她为云小姐,直接唤其名,连那虚伪的面子,也不愿装了。 云裳不搭理宁雪,宁雪倒也不在乎,冷冷说道:“我劝你,还是别整理了,你若离京,我会颇感无趣,少了些乐子。” 云裳白了她一眼。 这脑残女主,还真是不可理喻! 自己不想惹,竟还不让躲! “我知晓,你外祖家在钦州,不巧,我外祖家,也有亲戚在钦州,若你不想外祖家出事,就尽管去便是。” 云裳心中一凉,眼神微寒,这莫非是在威胁? “他们出手,可不像咱们姑娘家这般小家子气,弹劾起来,怕是你外祖家,也要伤筋动骨,你自己好生思量。” 宁雪说完,不等云裳回应,便匆匆离开,依着宁雪过往的经历,若等云裳开口,定会气得她暴跳如雷。 柳媚儿甚是好奇,“小姐,这宁小姐,脑子是被门夹坏了?” 每次都斗不过小姐,如今居然还敢上门挑衅。 云裳摊开双手,“我怎知她,又在发什么疯?” 柳媚儿趁机劝道,“小姐,那便莫离京了,倘若钦州那边有事,一时半会儿,云老爷也顾不上啊!” “在京城,起码有事时,世子爷还能即刻出手,帮衬些许。” 云裳轻叹了口气,“让我再想想!” 难道,女配注定只能在男女主身旁周旋,发挥其配角的作用? 原本打算这两日就离京的云裳,此刻,不敢贸然行动了。 宁雪有句话倒是没错,她们之间,不过是女人间小家子气的吵闹斗气。 可一到钦州,情况就不一定了。 “回府!”云裳没了逛街买衣的兴致,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柳媚儿见事有转机,自是不再多言,乖乖相随。 二人打道回府。 刚到府门,就碰上从武馆归来的弟弟云中君。 云中君偏爱习武,在城外声名远扬的成家武馆学武,平日鲜少归家,云裳已许久未见他了。 “小君,怎回来了?” 云中君见了云裳,只淡淡道:“有事。” 云裳觉得自家弟弟各方面都不错,唯独性子过于老成,说话做事犹如老者一般。 话说,她哥哥亦是如此,不知是不是父亲这般为人,教导出的两个儿子,性子都这般模样。 二哥云羽辰,她穿越过来后,就未曾见过,在外地任职,除了过年或许能回来,平常极少回京。 “有事?” 云中君双唇紧闭,半个字也不肯吐露,二人走进了云府。 云母见二人一同归来,颇感奇怪,“你们怎么一块儿回来了?” 云裳走上前,挽住母亲的手,笑笑说:“碰巧在门口遇见。” “君儿已满十五,我让他回来,过几日在皇后娘娘的庆生宴上露个面。” “原来如此。”云裳笑着,暧昧地看向云中君,这小屁孩快十六了,也该认识些姑娘家了。 云中君被云裳那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别过脸,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你呢!怎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买几件衣裳吗?” “我寻思了一番,还是暂且留在京城,明年再说吧!这都下半年了,感觉年关转瞬即至。”云裳俏皮地眨眨眼道。 “胡说,明明还有好几个月呢!哎!你呀。”云母也不好再多说,女儿舍不得她们,她又何尝舍得。 “既然不打算离京,那有空时,就去挑选参加宫宴的衣裳和头面,不可失了礼数。”云母嘱咐云裳。 “知道了,娘。” 次日,云裳带着小红和柳媚儿去逛街,头面她不打算买了,就用上次上官王府赔罪的那套。 上官王府名义赠送的赔罪礼,被她父亲收下,戴出去也无妨。 所以当下,她只需挑套衣裳就行。 走进京城最负盛名的成衣铺子——衣裳坊。 里面的衣裳料子皆佳,手感十分顺滑。 天气炎热,若有再轻薄些的就好了。 “老板娘,还有料子更薄些的吗?”云裳问道。 “有的,姑娘随我来。” 老板娘领着云裳走进里厅,那里悬挂着众多裙子,有广袖的、宽袖的、窄袖的,各式款式,各种颜色。 云裳上前,选淡绿色的瞧了瞧,最终,挑了件丝锻制成的留仙裙,料子轻盈透气,穿着不会太热。 “这得多少钱?” “姑娘,实在抱歉,这件衣服已经有人预定了,要不,如果您愿意,我让绣娘为您定制一件,大概几日就能做好。”老板娘满脸歉意地说道。 “小姐是准备在皇后娘娘宫宴上穿的吧?”老板娘接着询问。 “正是,不知能否来得及?” “行,肯定来得及,花色您可以随意挑,绣法也能依着您的喜好,姑娘您想绣些什么?” 云裳想了一会儿,回答:“莲花吧!小朵的那种。” “好,没问题,我这儿有莲花的样式,姑娘您选选。”老板娘边说边拿出画册递给云裳。 云裳认真挑选后,选定了两种样式,分别用于前襟和裙摆,定制这样的裙子感觉还不错,这老板真是会做生意。 选好花色、刺绣手法后,对于衣裙的料子,云裳挑了淡绿色的烟罗软纱,老板娘承诺,在皇后娘娘宫宴的前一天,会送货上门。 云裳对此十分满意,这家店服务态度这么好,不愧是京城最赚钱的成衣铺子,而且价格才五两银子,真的很划算,就连绣线她都选了带点银线的,一点也不亏。 云裳选好后,回头一看,小红和柳媚儿也挑好了。 小红选了水仙桃红襦裙,柳媚儿则挑了件粉色梅花底纹罗裙,一起付款,总共十两银子,双方都很满意。 云裳刚走出店门,老板娘就走进了内室,拿着云裳挑选的烟罗软纱,交给一位中年妇人,说道:“把这布料送到药坊,让他们马上开始浸泡草药。” “是。”妇人接过料子包好,匆匆走了出去。 第56章 阴谋 夜幕降临,城中那偏僻角落里的药坊,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云裳特意订做的烟罗软纱料子,在药缸中已整整浸泡了一个下午。 那些用作浸泡的草药,皆是经过精细加工的药芯,它们无色无味,全然没有对衣料原本的色泽造成任何影响,一位婆子和一位白胡子老头,神情专注,目光紧紧锁定那正在药缸中浸泡着的衣料。 “陈御医,我家主子问,能不能在这衣料上面,增添一些催情的东西?”婆子眯起眼睛,满是期待地问道。 陈御医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回答:“不行啊!但凡催情之物,多少都会带有气味,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出来的。” “那......”婆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的神情,“只是能把人迷晕,恐怕难以达成主子的心愿啊?” 陈御医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让你家主子放心,我这儿有一种安神香,它与现在泡着的草药,有着相生的奇妙作用,二者混合之后,必定能够催情,而且保证不会被发现。” “那好,陈御医,您果然不愧是制香的高手。”婆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忍不住夸赞道。 陈御医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不太走心的谦虚:“过奖,过奖,我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婆子见女方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思绪便转到了男方上官世子这边,她不禁又忧心忡忡起来,问道:“那加重咳嗽的药水,调制得怎么样了?” 陈御医捋了捋胡须,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吧!已经有了成果,等到宫宴当日,必定能够派上用场,那药水的味道闻起来,十分像枇杷的味道,肯定会被认为是止咳的药水。” 婆子听了,放心地点点头,心里想着,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家主子,还想要再多一样东西,能让男子发情,但是又能限制他,使他不能对女人为所欲为的药或者香料。”婆子继续说道。 二人皆已年过半百,对于这番隐晦的话语,自然是心领神会。 “你家主子是想营造出一种局面,让女人单方面发情,表现得主动万分,而男子虽发情,却只能苦苦隐忍?”陈御医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婆子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是想让人看起来更像是女方主动勾引,男方竭力强忍,不过上官世子的身子骨向来虚弱,恐怕也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万一刺激过度,怕是会当场流鼻血晕过去,所以,还是得有药物压制一下为好,别到了关键是不是时刻,男方反倒晕了,坏了大事。” 陈御医手抚胡须,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有一种调香,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过这调香的原料有些难以寻觅。”陈御医紧接着又补充道。 婆子赶忙回应:“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能达成主子的意愿就行。” 陈御医点了点头,说道:“好,明日我便出门去寻找原料,应当还来得及。” 婆子点头应下,此时夜色越来越深,她便向陈御医告辞。 “嬷嬷慢走。”陈御医客气地说道。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随后便分头各自离开了药坊。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一名黑衣蒙面人,身手敏捷地翻入药坊。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火折子,借着火光瞧了瞧那身浸泡着的衣料,又凑近仔细闻了闻,却丝毫没有闻到特别的味道。 接着,他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只见药坊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材,却未发现任何特殊的东西。 蒙面人见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轻巧地翻墙离去。 随后一路疾驰,最后进入了上官王府。 刚进上官王府,他就扯下蒙面巾,开始装乖叫苦:“小爷我这可是头一遭当贼,要不是为了你,我绝对不干这事儿!” 此人不是上官浩轩还能是谁! 上官浩轩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坐下后就等着坐在一旁的上官浩宇夸赞他。 上官浩宇神色淡淡,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见过空手而归的贼,如此没用!” “哎呀!你以为我愿意啊!晚上那两人悄悄谈事的时候,宅子外边可有好几个高手守着,要是我没猜错,肯定是皇宫侍卫,而且还是精英那种,我要是凑近去听,岂不是打草惊蛇?” 上官浩轩猛拍桌子,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亲自跟了一整晚,啥都没探听到。 “宁婉那个贱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明明咱们做了一场好戏,已经替云姑娘撇清了,宁婉怎么又把她给牵扯进来。” 上官浩轩挠着头,烦躁不堪地说道。 “急什么,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好好盯着,这几日,辛苦些。” “那必须的,要是大哥你再被设计一回,我看,我这副阁主也别当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上官浩宇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离开。 上次能让宁雪阴谋得逞,纯粹是她走了运。 恰好大哥在外面遭了暗算,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药,致使他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要不是上官浩轩在保护大哥的暗卫尚未赶到之时,急忙去采一种草药解毒,在长公主宴会休息室安睡的大哥,怎会被人算计。 想到此处他便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宁雪扔到青楼去,让她喜欢爬床,哼! 迟早有一天,他要是毛躁起来,看他敢不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宁雪那女人不知为何,看中了别的男人,自己没有亲自出马,不然,那天肯定会被抓个正着。 所以,上官浩轩内心对云裳十分感激。 就是云裳也着实可怜,未婚却被宁雪惦记上,想尽办法加害于她。 但还好,云裳也不是好欺负的。 上官浩轩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他还是别睡了,去那陈御医家里瞅瞅,那个皇宫侍卫,总归是要回宫的吧! 于是,他再次把蒙面巾蒙上,飞出了上官王府。 这事儿,交给谁他都不放心,他要亲自处理。 两日之后,上官浩轩回到上官王府,在花园里呆坐了整整一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浩宇回来后,觉得奇怪,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何消息,能让你在这儿呆若石像?” 上官浩宇撩起衣袍在他身旁坐下。 第57章 纠结的上官浩宇 上官浩轩瞅了瞅上官浩宇,突然展颜一笑,“大哥,您的桃花运来喽!” 上官浩宇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得心里直发毛,赶忙说道:“快说,别卖关子吊我胃口。” 接着,上官浩轩就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他边说边忍不住感叹,女人的思维实在是令他由衷钦佩,就那么一场戏,居然能让宁婉脑补出那么多东西,真不知该让人哭还是该让人笑。 “大哥,之前因为云裳出身低微,想让她嫁进来,那真是困难重重。” 上官浩轩一脸认真地分析着,“可如今呢,有了宁婉的这个谋划,情况反而变得简单了,咱们只要顺着这个形势去做就行,不仅如此,还能顺便铲除她一两个得力的帮凶。” “虽说这手段可能不太光彩,但绝对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往后呢!咱们多给云裳一些补偿,或者狠狠收拾下宁家姐妹,这事儿不就圆满解决了,您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上官浩轩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然后悠然自得地离开了。这件事他得放在心上,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帮大哥顺利达成所愿。 傍晚时分,上官王爷回到府中,一进花园就看到上官浩宇在那呆呆地坐着,不禁吃了一惊,忙问管家:“管家,是不是今天的账目亏了很多?” 管家连忙摇头,回答道:“王爷,世子爷今日在这像尊石像一样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属下我啊!还是头一次见世子爷在这儿白白浪费时间发呆呢!” 管家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上午是二公子在这发呆,下午换成了世子爷,也不晓得这两位公子到底在烦忧些什么?” “哦?竟有这等事。”上官王爷听了,轻轻笑了笑,“年轻真好,开窍真好。” 说完,他笑了笑,也没去管发呆的儿子,径直朝着后院走去,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有趣的情况告诉夫人。 入夜,别看上官浩宇于书房中静坐,看似沉着镇定,实则其内心翻涌着波澜,焦躁难安。 在花园里静修了一个下午,他仍未得出结论,人生头一遭这般犹豫不决。 随后,他决意出去走走。 乘轿抵达奇珍阁,手握账目,他轻声哀叹低语:“连平素最钟爱的账本都看不进去!” 此事若不解决,恐怕他都无心做事了。 人影一闪,他的身形便从账房消失。 云裳在房里整理衣物,见时辰尚早,差遣小红去云母那里取上次上官王府送来的头面过来,当时没留意老板娘所包的是哪套,也不知款式与订做的那条烟罗留仙裙是否相衬。 小红很快就将其拿来,柳媚儿接手,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 小红称赞道:“这盒子都如此精美,夫人说了,这头面不必再送去她那里,让小姐您自行保管好。” 云裳把头面取出,放置在桌上,三人围拢过来观赏。 这是一套赤金蝶恋花头面,共九件,包括顶簪一支,挑心一支,分心一支,后分心一支,一对耳坠,一对戒指,一对掩鬓,一对簪子,还有钿花。 款式清新大方,既不显得奢华张扬,也不显得小气简陋,佩戴去宫宴正合适。 “哇!小姐,这首饰真漂亮啊!小姐戴上,必定更加美丽动人,说不定一场宫宴归来,就有好人家上门求亲了。” 小红紧盯着那挑心,目光灼灼。 柳媚儿也跟着点头:“是啊!上官二公子挑得不错,这首饰很适合小姐佩戴。” 不过若有人上门求亲就算了,宫宴当日,谁敢多瞧小姐两眼,她就飞刀子眼过去,哼! “你们这说法,好似我不装扮,就不美了一般。” 云裳笑着说道:“近来布匹小铺子盈利颇佳,过几日,也带你们去奇珍阁挑选簪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宫宴。” “好呀!好呀!”小红欢快地叫嚷起来。 云裳愉快地又补充了一句:“届时,瞧瞧咱们小红,能否俘获哪位小哥哥的真心,也好早些将她嫁出去。” 小红羞怯不已:“哎呀!小姐您太坏了!” 紧接着,小红的身子竟华丽地软倒下去,人居然昏厥了! 身旁的月琴赶忙扶住她,云裳和柳媚儿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小红身后站着上官浩宇,面色无异,淡淡地注视着桌上摆放的头面。 柳媚儿连忙将小红扶至榻上,福身行礼。 “世子爷。” 云裳不知该作何表情,上官世子夜间擅闯女子闺房,着实把她惊吓到了。 “这头面,甚是平常嘛!”上官浩宇语气平淡。 “奇珍阁比这好的款式,多不胜数。” 云裳略显尴尬,在房内欣赏上官王府所送之礼,竟被上官世子撞个正着! 但尴尬这一情绪,于云裳而言,在脸上多停留几秒,都是多余的,很快她便抛开了惊讶与尴尬,微笑着说:“上官世子,深夜闯入闺房,莫非只是为了与我探讨首饰?” “当然不是。” 上官浩宇一时兴起,跃入云府,又淡然地闯入云裳的房间,随后,那股火热的冲动,在此刻逐渐冷却。 然而,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婉于皇后娘娘生日宫宴上的盘算? 他欲让云裳借此机会嫁给他,是否太过唐突!?又是否会委屈了佳人!? 云裳的心中,可有他的一丝位置? 上官浩宇心中思绪万千,可脸上,依旧是往日的淡漠冷静。 柳媚儿迅速地收好桌上的头面,放置于梳妆台上,接着把睡在榻上的小红扶至房间外的下人房。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上官世子,坐。” 云裳温顺地说道,今晚的上官世子,有些异样。 他在他人面前,冷漠寡言,可在她面前,向来不会如此,总是真情流露。 这位爷,显然,心事重重。 “上官世子,咱们之前,可没这么多迂回曲折,都称得上朋友了,有话直说。” “不知从何说起。” 上官浩宇轻轻叹了口气。 第58章 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云裳,倘若有人设局,逼你嫁人,你可愿意?” “这,得看对方是谁?” 云裳偏头思考了一番,“但不管是谁,用局逼婚,总归嫁得心里不畅快,娶的,也娶得憋屈。” 对啊!谁都会委屈,上官浩宇的脸色冷了些许。 “若对方,也是迫不得已呢?” “这,理解是能理解,但......”云裳坐了下来,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若不想女方嫁得委屈,男方大可以把这无奈道出,双方交流一番,寻找一个妥当的解决之法。” 上官浩宇也随之坐下,也就是说,归根结底,云裳还是不喜欢被人设计嫁人,期望双方能够设法解决? 是这个意思吧! 宁婉的事,他还是暂且不提吧!就让他独自默默解决! “上官世子找我问此问题,是宫宴上,皇上或者皇后,要给你指婚?你不情愿?” 这场宫宴,众人皆携家属出席,明摆着就是一场规模宏大的相亲宴会,就连云母都心里有数,特地将小君召回,只为让他能在宫宴上崭露头角,个中缘由,已是不言而喻。 上官世子在这厢愁眉不展,想来多半也是因为此,云裳瞧着他那副模样,好心宽慰道:“上官世子,你且放宽心,在我看来,凭你暗藏的实力,若不想娶谁,必然能够做到,实在没必要这般忧愁烦闷。” 上官浩宇听了,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他心里自然清楚,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并非不想娶,而是想娶啊!然而,话到嘴边,却只能应道:“我明白了。” 说到底,自己想要把握的这个机会,或许还是太过急切了。 “倘若换成我......”那句“是我想娶你,你可愿意?”在舌尖徘徊,上官浩宇望着云裳那明亮如星的双眸,其中泛着温柔的秋波,可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云裳,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而他应当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风风光光地向她求娶。 上官浩宇别过脸去,心中暗自懊恼,都怪自己太过心动,竟被上官浩轩那顺势而为的话语扰乱了心神。 “是你怎样?”云裳等了半晌,也没见上官世子把话说完。 “没什么,今晚只是一时失神,多谢你。”上官浩宇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衣角,“叨扰了!” “哪里的话,朋友之间,本就该为彼此分忧解愁。”云裳也微笑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上官世子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脖子也涨得绯红,仿佛喝了许多酒似的。 于是,她顺着上官世子的目光望去,只见方才自己收拾出来还没整理好的几件肚兜,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摊放在梳妆柜上。 云裳的脸“唰”地一下也红了,心中暗叫倒霉,谁能料到会有男子突然闯入啊? 这一下,气氛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云裳还未在心中组织好解释的说辞,上官浩宇便神色匆匆,丢下一句“打扰了!”紧接着,他如风一般急速冲出了房门,那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裳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不禁好笑地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就是几件肚兜罢了,怎就把他吓成了这副模样?看来平素里冷心冷情的上官世子,在男女之事上,还真是如同一张白纸般单纯呐! 云裳想到此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动手将那几件衣服仔仔细细地收拾妥当。 另一边,上官浩宇回到上官王府时,上官浩轩早已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精心备好了酒菜,满心期待地等着和上官浩宇一起小酌几杯。 “大哥,今日心情不错吧!来,咱们喝一杯。” 上官浩轩脸上的笑容略显浮夸,话语中满是调侃,“恭喜大哥你即将脱单,总算领略到女人的魅力啦!” 上官浩宇脸上刚刚退去的红潮还留着些许痕迹,他一见到上官浩轩,二话不说,直接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谁说我心情好了?恰恰相反,我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上官浩轩眉头紧皱,神色阴沉。 “明日,你将宫里能够为我们所用之人,明面上的,给我报上几个,暗地里的,也搜罗几个来。” 上官浩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定要把宁婉宫里的人给彻底解决掉,还有宁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我也要好好算计一番,上次,不是让你查了一份京城纨绔子弟有暗病的名单吗?赶紧一并拿来给我瞧瞧。” 上官浩轩听到大哥这番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不是,大哥,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要放弃呢?趁热打铁,顺势而为,岂不是美事一桩?” 上官浩宇没有回应,而是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我不想让云裳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话音刚落,他便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上官浩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凉亭中,满脸的茫然与不解。 “1号,出来。”上官浩轩回过神来,大声喝道。 只见一条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树上飘落,而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上官浩轩面前。 “世子爷方才去了何处?”上官浩轩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二公子,云府,云姑娘的房间。”1号如实回答。 上官浩轩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这是与云裳谈崩了?不该啊,在他看来,大哥和云裳相处得甚是融洽,情投意合。 “云姑娘拒绝嫁给大哥?”上官浩轩继续追问。 1号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为何?”上官浩轩满心疑惑。 “世子爷未提及宫宴之事。”1号低声说道。 上官浩轩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一甩,“啪”的一声,酒杯摔得粉碎。 没提?难道是怕云裳受委屈?上官浩轩气得暴跳如雷,心中暗骂:大哥啊!大哥,你若是想通过帮云父升官加爵来达到门当户对,那得等到何年何月?云裳若一直等下去,早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姑娘,感情之事,就应当趁热打铁,顺势而上,你怎么如此木讷!真是个呆子!再说了,云裳是个通情达理、大度豁达的姑娘,他才不信两人把话挑明了,这事还能不成,不行,我要去见见那云裳。”上官浩轩说罢,抬脚就要往外走。 1号赶忙出声提醒:“二公子,此时夜深了。” 上官浩轩却狞笑起来,“你跟一个纨绔公子讲什么规矩?就算她睡着了,小爷我也要把她叫醒。” 第59章 想娶她 上官浩宇走后没多久,云裳刚刚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一转身,就发现梳妆柜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上官浩轩那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开口说道:“云姑娘,还没睡呢?” 还好云裳的心脏足够强大,不然,老是被上官家这两兄弟如此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身边,恐怕迟早会被吓得晕过去。 云裳微微皱眉,问道:“有事?” 上官浩轩一脸急切,“我大哥刚刚来找过你?”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 上官浩轩满是好奇,连忙追问:“他都跟你讲了些啥?我实在是好奇,我那木讷的大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居然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云裳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说的都是些让人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话,好像是说,他可能要被皇帝逼婚或者赐婚,所以心情很不好,还问我倘若被人设局逼婚,是否愿意?” 云裳顿了顿,接着说:“我当时就回答,当然不好啦!上官世子又不是没能力,干嘛要任人摆布!你说是不是,你肯定也不希望你大哥被逼婚吧?” 上官浩轩听完,气极反笑,原来大哥什么关键的都没说,就在那自顾自地哀怨,难怪会说心情极差,真是个呆子! 他忍不住说道:“谁敢逼我大哥,我肯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可要是大哥自己甘愿呢?” 云裳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地问:“什么叫甘愿被逼?” 上官浩轩急忙拽着云裳的袖角,说道:“你过来坐下,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云裳点了点头,两人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一谈,就将近谈了半个时辰。 刚开始,云裳是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到了后来,她忍不住捂住嘴巴,努力压制住心中的震惊。 再后来,她竟然发现,在这份震惊里,居然还夹杂着丝丝喜悦。 她此刻真的是又惊又喜!被这样一个仿若天仙,且有权有势又有能耐的人相中,她如何能不感到受宠若惊呢! 上官浩轩说完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云裳,急切地说:“好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也都听完了,好歹给我个答复吧!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的大嫂?” 云裳斜睨了上官浩轩一眼,心中暗想,好家伙,不愧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就连帮大哥追求女子,用的也是他那“要不要跟小爷我回府弹琴啊”的套路! 云裳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愿不愿意做你大嫂,我觉得不应该由你来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清楚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至于那个答案,应该让你大哥亲自来问我。” 上官浩轩挠了挠头,心里明白这话确实在理,可自己这急性子,这般情况让他今晚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就不能给我透露一点点,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大哥。” 云裳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上官浩轩无奈地叹口气,“好吧!那我再好好夸赞夸赞我大哥,他这个人啊!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好,而且特别富有,这你也是知道的。” “再者,他还是个世子,未来那可是要成为王爷的,还有啊!他那病美人的样子并非真实,这点你心里也清楚,而且他的武功高强,在整个武林之中,都难遇敌手,在朝堂之上,他也是拥有一品爵位,有权有势,无人能及。” 云裳“噗嗤!”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上官浩轩一脸迷茫,不解地看着云裳他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云裳微微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并非不对,只是你都求完婚了,这会儿才来说上官世子的种种好处,这顺序是不是弄颠倒啦?” 上官浩轩先是一愣,随即憨笑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那模样就如同买东西,交易完成了才说东西如何如何的好。 沉默片刻,上官浩轩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云裳,郑重地说道:“云裳,你真的要认真考量一下我大哥,我说的是真心话,要是错过了,你日后定会后悔得掉眼泪。” 云裳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说道:“你对你大哥可真好。” “放心吧!你再这般说下去,就跟个女子似的啰啰嗦嗦了。” 云裳接着板起面孔,郑重其事地回应,“终身大事,不用你来提醒,我自己心里自然会考虑清楚明白。” 上官浩轩还想再为上官浩宇多争取几句,可云裳已然没了耐心,不由分说地将他往门外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上官浩轩无奈地摸摸鼻子,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他心里想着,该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事也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 离开云府后,上官浩轩敏锐地发觉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不过他丝毫不慌,因为这正是他故意为之。 宁婉不是误会他和云裳吗?那就让她的人亲眼看到他夜入云府。 如此一来,宁婉必定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边,上官浩轩走后,房间里留下了满脸通红的云裳,她轻轻拍拍胸口,试图安抚那颗依旧躁动不安的心。 “没想到上官世子竟然喜欢我,还想要娶我!”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思绪纷乱如麻。 …… 在清晨醒来,只见她的双眼下方挂着两团格外显眼的黑眼圈,昨晚,她彻夜未眠,思绪在脑海中翻涌了整整一宿。 上官世子的体贴入微让她心生感动,他旁敲侧击地探寻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当了解到她心底对某些事的抗拒后,便决意不让她卷入过多的是非纠葛,打算独自去应对宁贵妃的算计。 可是,如果双方彼此有意,云裳觉得,她更渴望的是彼此能坦诚相待,携手共同面对种种难题。 那么,她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心意呢?云裳在心中默默地询问着自己,答案其实是有的。 做人不必太过矫情,在古代,能有一人在知晓自己的真实面目后,还能与之相处得温馨自然,这是多么难得且珍贵啊! 第60章 心动 云裳的思绪飘回到在仙桃农庄的那一天,那个墙头上回望的背影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上官世子当时隐忍的怒气,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她的心头温暖无比,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烫,那一刻的心动,使她愿意鼓足勇气冲动一回,相信自己与上官世子或许可以试着走向彼此。 然而,她还是需要再一次确认上官世子的真心,毕竟,上官二公子说的话,不能完全代表上官世子的心意,她要亲耳听到上官世子说出他想娶她! 想到这里,云裳一个翻身趴躺下来,刚刚涌起的冲动又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她又开始变得胆怯起来,心里想着要不先冷静个一两天看看。 要是到时候,自己的心意依然没有改变,那就下定决心。 云裳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不禁长叹一声:“哎呀!纠结了一整晚,怎么又绕回了最初的起点!”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柳媚儿和小红一起走了进来。 云裳不再赖床,麻溜地一骨碌爬起身来。 “唉!昨晚失眠多梦,今早都没能起来练功。”云裳无奈地说道。 “小姐,您这眼睛是怎么了,看起来有点肿呀?”小红一边把洗脸巾递给云裳,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关切地问道。 “昨晚没睡好呗!哪像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云裳略带埋怨地说道。 小红丝毫没有怀疑,只是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愧疚:“对不起啊!小姐,我昨天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媚儿早上就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自己竟然困到这种程度,说着说着话就能睡着。 “小姐,依我之见,您当下这副模样,着实不适宜在京城四处溜达闲逛。” 柳媚儿忽然一脸神秘,凑近云裳,轻声说道。 “您可还记得紫峰山脚下的那家食肆?”柳媚儿眨着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云裳。 “自然记得。”云裳的思绪被拉回到那个宛如农庄一般的食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咱们去那儿散散心,住上一晚,尽情地游玩两日,等小姐您归来时,心情必定会无比舒畅,睡眠质量也能大大提高,那恼人的黑眼圈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柳媚儿兴致勃勃地描绘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云裳焕然一新的模样。 “好主意,只是,我惧怕坐马车!那一路的颠簸,颠得我屁股疼痛难忍。”云裳皱起好看的眉头,想起坐马车的经历,仍心有余悸。 柳媚儿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这不算啥!咱们可以骑马去呀!小姐您放心,我带着您,很快便能抵达目的地。” 云裳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行!或许出去走走,能让我不再整日想着那些烦心事。” 她心里明白,自己确实需要放松放松了,免得老是惦念着上官世子,内心时而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去表达心意,时而又胆怯退缩,患得患失,如此反复,人都快变得痴痴傻傻了。 “那,咱们此刻就出门。” 想到便做,柳媚儿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衣物,心中暗自欢喜:真好,二公子交待的事,一下子就搞定了。 一旁的小红却是小嘴一撇,脸上满是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那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撇下你的。”柳媚儿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清脆,“有中秋在呢!” 小红听闻,走到门外,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这才又走回来,带着几分好奇,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表哥,在?” 柳媚儿笑着点点头:“当然在,他可是咱们的隐身护卫嘛!” 小红微微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问道:“那他,晚上睡在何处?” 柳媚儿指了指房外的大树,随口说道:“树上。” 小红将信将疑,又走出去瞧了瞧,这一瞧,果真让她看到树干后面露出何中秋的一点衣角。 她的脸瞬间红了,想起昨天自己说着话就睡着的丑态,心想,岂不是全被他瞧见了?她再次撇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心忧虑地说:“男女共骑一匹马,是不是不太妥当?” “拜托,小红,中秋都抱过你,也背过你,如今你却说共骑一匹马不好,你,莫非是害羞啦?”柳媚儿一脸坏笑,故意打趣道。 小红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着急地辩解:“你乱说什么,你们真坏!那是情,情况紧急所致。” 云裳看着小红通红的小脸,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并非不可啊?我瞧着中秋挺不错的,为人沉稳又靠谱。” “小姐,您,您捉弄人家。”小红气得直跺脚,羞红着脸,一转身跑了出去。 云裳见小红跑走,笑得更欢了,心想这小丫头脸皮可真薄,这点心思着实好猜。 小红和何中秋,这组合倒是有趣得很啊! 云裳假装严肃的小脸一绷,故意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媚儿,你有空就问问中秋,我家小丫头,抱也被他抱过,背也被他背过,如今,还要共骑一匹马去游山玩水,他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啊?” 树上的何中秋听到这话,身子一晃,险些摔落下来! 柳媚儿在一旁暗自偷笑,嘴里嘟囔着:“哎哟,一个木头人居然也能被人相中,真是撞大运啦!小红那么可爱清纯,中秋他怎敢嫌弃!” “小姐,包在我身上。”柳媚儿拍着胸脯,干脆利落地应承下来。 一切收拾妥当,三人一同前往主院,向云母禀告后,便出门了。 到了云府后门,柳媚儿牵着马,利落跨坐上去,随后把云裳也拉上了马,只听她一声“驾!”便率先疾驰而去,哪还管后面那两人。 只见他们还在相互推让,你让我坐前面,我让你坐前面,磨蹭了半天,都没上马。 因为云裳和柳媚儿都戴着帷帽,又是从后门出的云府,所以出城之后,并没有人认出她们。 而宁雪派来的人一直守在前门,自然也没有发现云裳出府了。 第61章 表白 将近午时,柳媚儿和云裳率先到这个达了紫峰山下的食肆,她们一进去,就有人热情地前来招呼。 小二勤快地把马牵去马厩绑好,老板娘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将鱼竿、鱼篓和一个小木桶递给云裳,说道:“小姐,后院池塘的鱼特别新鲜,正适合垂钓!” 柳媚儿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老板娘,走,带我去挑房间,得挑一间景观绝佳的,能从窗外一眼就看到山水美景的那种。” 老板娘应道:“当然!”随即,两人手挽手地离开了,如同闺蜜姐妹一般。 云裳看着手中被塞过来的鱼竿,还有地上的鱼篓和小木桶,一种预感油然而生。 她抬头看向柳媚儿,柳媚儿正好回头,还朝她眨了眨眼睛,这下子,云裳明白了,上官世子肯定在这后院池塘边等着渔具钓鱼呢! 媚儿这个小骗子,云裳仰头望着天空,自己原本是想避开一阵冷静冷静的,没想到别人却是要趁热打铁。 云裳拍拍有些发热的脸颊,心想:算了,感情需要冲动,胆怯什么的都抛开,她倒是很想听听,冷若冰山、心如铁石的上官世子会怎样表白。 于是,她背上鱼篓,提起小木桶,扛着鱼竿,戴上帷帽,故作淡定地朝后院池塘走去。 不知道上官世子见到她,会是惊喜还是意外呢? 云裳行至池塘边,上官世子正笔挺地立于那儿,垂首沉思。 只见戴着帷帽的云裳趋近,他掩嘴轻咳数声,目中满是不悦,仿佛不愿被人搅扰。 云裳头戴帷帽,且那帷帽属加长款式,近乎将她半个身子遮蔽,以致上官世子一时未能认出她来。 若为寻常女子,目睹此景,往往会另觅他处,不会凑上前去。 但云裳萌生戏弄之意,偏偏朝他身旁的空位迈去。 上官世子冷冷言道:“在下喜静,烦请姑娘另寻他处。”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冷得令人发颤。 云裳暗自思忖,这便是冷漠无情的上官世子,他的温柔,仅向她一人展露。 她稍稍停顿脚步,继而继续前行。 上官浩宇寒意四溢,冷眸望来,刚欲开口,云裳便将帷帽掀开。 那张从昨晚便开始构想的笑脸,就这样陡然出现在上官浩宇眼前。 上官浩宇一时语塞。 云裳巧笑嫣然,侧头问道:“怎么,不欢迎我?” “不,并非如此。”上官浩宇望着浅笑盈盈的云裳,胸口的郁积之气,瞬间消散无踪。 “你缘何在此?” 云裳看向上官浩宇,见他顶着两只黑眼圈,那俊朗的面庞,难掩淡淡的倦意。 “你昨晚未眠?”云裳未答,反倒发问。 “嗯!”上官浩宇颔首,转头看向一池碧水,“难以入眠,便出来走走。” 云裳若有所思,“莫非,上官世子昨夜一路夜行,至此赏景?看了整整一晚?” 尽管此举颇显愚笨,上官浩宇仍是点头。 云裳轻叹一声,“唉,我昨晚亦未睡好。” “为何?” “你走之后,上官二公子寻我来了。” 上官浩宇微惊,随后似是想到什么,急切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讲了诸多,约摸半个时辰,你觉得,我不应知晓的,或者有意隐瞒的,我皆已明了。” 云裳转过头,也去瞧那池塘水,内心紧张起来。 上官浩宇激动地紧攥双拳,沉声问道:“宁婉之事,你已知晓?” “嗯!” “我欲将计就计之事,你也知晓?” “嗯!”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上官浩宇紧攥双拳,心中激动难抑,知晓了,却特意来此,是否愿意?不,不对,定然是浩轩骗她前来,说不定,是来拒绝的! 云裳揉搓着衣角,上官世子,你倒是开口啊!她一个姑娘家,在知晓你心意后,还主动立于你面前,你怎就毫无举动呢?真是榆木脑袋! 上官浩宇:倘若开口询问,倘若连朋友都做不成,又当如何? 云裳:上官世子这个傻瓜,再不把话讲明白,她即刻打道回府,不给他机会,出场怼人时那般威风凛凛、盛气凌人,这表白,却像只鹌鹑似的。 潜藏于暗处的黑影:......! 藏身于黑影之后的柳媚儿:世子爷,上啊!您的威风何在! 闻风而至,悄然近身,隐匿在柳媚儿身后的上官浩轩:哎呀!这池塘有啥好看的,大哥,您倒是开口呀!愿不愿意做我的世子妃,说句话能有多难! 微风拂过,云裳略感委屈,她长途跋涉而来,结果场面如此冷清,虽说并非专为他而来,可到底也想了他一晚的事。 “难道您就没什么话,要同我讲?”云裳轻声问道。 上官浩宇紧握的双手,猛地松开。 “要是没有,我可要走了,东西,都搁地上了。” 云裳嘟起嘴,放下东西,戴上帷帽。 上官浩轩怒而跃起,欲往前冲,哎呀!敢情他忙活了一整晚都白搭。 柳媚儿眼疾手快,点了他的哑穴,1号心有灵犀地抓住上官浩轩的一只胳膊,与柳媚儿一左一右,将上官浩轩给压了回去。 柳媚儿胆大包天,又点了上官浩轩的穴道,上官浩轩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云裳抬脚迈出一步。 柳媚儿拾起一颗小石头,目光一狠,心想,干脆把小姐打入水中,这英雄救美,又是湿身,又是感激,肯定能成事。 上官浩轩见柳媚儿捡起小石头,目露凶光望向池塘,顿时会意,不由伸出拇指做了个称赞的手势,好样的。 上官浩轩这呆子,全然忘了方才柳媚儿对他的大胆举动。 哪晓得,云裳仅仅迈出一步,就迈不动了。 上官浩宇拉住了她的衣袖。 云裳疑惑地望了过去。 “想说的太多,都不知从何说起。” 上官浩轩依旧望着池塘,声音平淡,然而耳根,却逐渐红了起来。 “宁婉在宫宴里设了套,想把咱们凑一块,二弟探查清楚后,告知于我,让我顺势而为,将你娶回王府。” “我初闻时,心中甚是欢喜,竟然也认同了这个主意,在凉亭中,呆坐了一下午,想着,原来,自己心里,早就把你视作世子妃的不二之选,云裳,我心悦你。” 云裳红了脸,好在戴着帷帽。 “我想着,你活泼,有主见,又是个擅长演戏之人,上官王府,定然能让你,过得更逍遥,而我,这辈子,都宠着你,让你做个无忧无虑,任性妄为的小女子。” “我只想着,怎样对你好,怎样让你嫁过来,却忘了,你要嫁给我,竟是因为一个局,所以,我的喜悦,被浇了一盆冷水。” “你洒脱,自在,我不愿你,受委屈,我反复思量,心中难以决断,便去见了你。” 一直对着池塘自言自语的上官浩宇,此刻,转过身来,面向云裳。 第62章 互相表白 “我暗自寻思,凭我的能力,此事定能妥善解决,无需让你为此烦忧,我一人处理即可,我绝非是要放弃你,只是期望以我的方式,正式将你迎娶进门,决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哪怕这可能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云裳,你是我心中认定的唯一的世子妃,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上官浩宇低哑着嗓音,满含深情地询问。 “这辈子,我这还是头一遭说这么多的话。” 上官浩宇微微浅笑,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窘迫,“不过,讲出来之后,心里确实畅快了许多。” 上官浩宇的这一抹笑容,当真让云裳感到无比惊艳。 谁说上官世子傻?在这关键时刻,他居然懂得施展美男计!被上官浩宇的绵绵情话哄得心花怒放的云裳,再次因上官浩宇那倾城的一笑而失了神,此刻的云裳美得连魂都不知飘向何处了! 随后,上官浩宇见云裳许久都没有回应,便轻轻摘下了云裳的帷帽。 刹那间,四目相对,两人的脸庞都红得好似能拧出血来,看到彼此眼中那羞涩的自己,又双双别过头去,全然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方。 云裳指了指鱼竿,结结巴巴地说道:“鱼,咱们钓鱼,呵呵!” 上官浩轩在一旁急得不行:“云大姑娘,这时候还钓什么鱼呀!您倒是痛痛快快给个答案啊!” 柳媚儿也在一旁着急地说道:“小姐,世子爷都不怂了,怎么您反倒怂起来啦!” 上官浩宇又微微一笑,目光温柔而坚定:“鱼,什么时候都能钓,可我,此时此刻就想听听,你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上官浩宇的目光如水般温柔,始终凝视着云裳。 原来,云裳羞红了脸的时候,竟是如此的诱人!上官浩宇舍不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紧紧盯着娇羞万分的云裳。 云裳被上官浩宇看得很是难为情,转过头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我站在这里,这,不就是,不就是,愿意嘛!” “愿意?” “那个,就像上官二公子说的,顺势而为,我,我愿意啊!”被上官浩宇这般直直地盯着,云裳说话都不再利索。 上官浩宇的眉眼里瞬间布满了笑意,“这么说来,云裳,你是愿意做我的世子妃了?” 云裳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愿意试试!” 然而,云裳刚刚泛起的羞涩之情,很快就被回笼的理智所淹没,她双手叉腰,开始说起条件:“上官世子,我的性子你是清楚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绝不接受你纳妾,也不接受你有侧妃。” “倘若你日后想要有别的女子,行,咱们就先和离。”云裳每说一句,就用手指点一下上官浩宇的胸口。 上官浩宇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心中暗自思忖:这才刚说愿意嫁,就谈起和离,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上官浩宇猛地一把抓住那主动凑上前的玉手,皱着眉头急切说道:“寻思啥呢?这婚事都还没最终敲定,你就在这儿谈论和离?究竟是对自己没把握,还是对我没信心?” 云裳使劲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狠狠瞪了上官浩宇一眼,心里想着,自己才刚刚点头,这家伙就如此急切地摸起手来,动作也太快了。 上官浩宇望着她,目光中饱含深情:“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承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食言!” 云裳听到这话,这才稍微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姿态,一脸正色道:“上官世子,你给我记住了,别看我答应得似乎很随意,但我实际上是极其认真的,我这个人啊!对待感情,那是绝不敷衍,更不会将就凑合!” 上官浩宇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我明白,我亦如此!别看我现在看似一时兴起,其实并非冲动行事。”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试试!”上官浩宇语气坚定。 云裳表情郑重,缓缓说道:“就用婚后的一年时间来尝试,合则相伴一生,不合就分开!” “这一年,你得好好表现,要用心哄着我,宠着我!别以为我嫁给了你,就会全心全意跟你在一起!你绝对不能把我晾在一边不管不顾!而且这一年内,咱们得分房睡,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碰我!”云裳严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还有,这一年要是你让我不满意,哼哼......”云裳轻哼两声,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嗯!都依你!”上官浩宇瞧了云裳一眼,眼神中满是坚定。 只要云裳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想尝试些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奉陪到底。 不过,心里想着一年的时间,上官浩宇不禁暗自嗤笑。 凭他的魅力,哪里需要一年?三个月,他坚信三个月就足以将云裳彻底攻陷拿下。 此时,上官浩宇突然回想起前两天上官浩轩拿给他看的春宫图,顿时脖子一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到时候,他也要试试那上面的十八式。 然而,云裳对上官浩宇脑海中这些不正经的想法全然不知。 她只看到上官浩宇红着脸,一脸正经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此刻,大家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两人都感到一阵轻松。 毕竟,困惑了整整一晚上,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别说是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心累,就连在一旁旁观的上官浩轩、1号和柳媚儿三人,也都感到疲惫不堪。 柳媚儿悄悄地缩起身子,猫着腰悄悄地离开了,她心里想着,要去抓只肥鸡,宰杀之后给大家加菜,好好庆祝一番。 1号也解开了上官浩轩的穴道,这下子,他终于能清静一会儿了。 上官浩轩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个媒公,总算是功成身退啦!我得去喝上一杯,好好庆祝庆祝!” 云裳瞅了瞅自己仍被上官浩宇握着的小手,略带不满地说道:“上官世子,你是不是该松手了?” 上官浩宇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表情有些不自在:“一时之间,给忘了。” 云裳看了看地上的钓具,问道:“那还钓鱼不?” 上官浩宇摇了摇头,说道:“不钓了,回去歇息吧!” 两人此刻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满脸都是疲倦的神情。 “也好!” 第63章 演戏 上官浩宇与云裳缓缓地从池塘边踱步而行,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两人的衣角。 一路上,两人低声细语,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柔情蜜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住宿的楼阁处。 柳媚儿早早就等候在此,一看到他们,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小姐,不是去钓鱼嘛!怎这么快就归来了?” 柳媚儿眨了眨灵动的眼眸,瞧着两手空空的二人,假装不知他们根本没把心思放在钓鱼上,而是沉浸在彼此的浓情之中,“没钓到吗?无妨,稍后我去捉几条来。” 上官浩宇一脸平静,语气平淡地说道:“多捉几条!”接着又补充道,“不仅要有鱼,还得有河虾、泥鳅、螃蟹,晚上用来下酒!”他心里清楚得很,刚才柳媚儿等人肯定一直在暗处偷看。 “是,世子爷。”柳媚儿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不敢再嬉笑,赶忙恭敬地应道。 这时,云裳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惫地说道:“我乏了,想歇息片刻!” “房间早就选好了,小姐,我领您去,那房间景致可好啦!” 柳媚儿连忙说道,边说边带着云裳往楼里走去,“从窗户往外瞧,可以望见紫峰山脚下的那片湖泊,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房间的阳台上,还能够欣赏日出,清晨时分,那第一缕阳光洒下,美极了!” 云裳跟着柳媚儿登上了阁楼。 与此同时,上官浩宇则前往了他专属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到上官浩轩正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坐在那里等着他。 上官浩轩一见到上官浩宇,便露出暧昧的笑容,调侃道:“大哥,这一回,总算脱单了,瞧你和云姑娘那甜蜜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啊!” 上官浩宇微微挑眉,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嗯!多亏了你!” 上官浩宇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成亲之后,很快就轮到您了,到时候,我必定帮您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上官浩轩本以为大哥会高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上官浩轩接着又说:“小爷我向来潇洒自在,想催我成亲,没门!”说完,脸色一沉,似乎对成亲这件事有着极大的抵触。 上官浩宇不置可否地一笑,并未接他的话,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宫宴之事上,“宫宴之事,回王府后再筹划筹划,上半部分,咱们依照宁婉的计划行事,下半部分,咱们自行做主。” 上官浩轩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宁婉想让云姑娘做妾,嘿嘿……不知等大哥您成亲后,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上官浩宇目光一冷,语气坚定地说:“当然会!她打的那些坏主意,不会得逞。” 上官浩轩跟着点了点头,兴致勃勃地说:“明日回去,我就着手安排。” 上官浩宇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你带着宁婉的人游山玩水就行,事情由我来安排,宁婉如今关注点都在你身上,我暗中部署,她定然防不胜防,要是你插手,她或许会察觉出什么。” 上官浩轩皱了皱眉,略作思索,随后释然道:“也好,届时,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的阴谋诡计统统落空。” 房间里,兄弟二人继续商议着后续的计划,为即将到来的宫宴做着周全的准备。 云裳回到房间后,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睡了一个无比安稳的午觉。 当她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世界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让她心情愉悦,她继续走到阳台,放眼望去,整个庄园的美景一览无余,那葱郁的树木、娇艳的花朵,还有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构成了一幅令人陶醉的景象。 此时,在阁楼的院子中间,上官浩轩正忙着绑秋千,一抬眼看到了云裳,他热情地扬手呼唤她下来。 云裳看到他那充满活力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位未来的小叔,性格直爽豪迈,让她打心眼里感到欢喜。 云裳下楼来到院子里,上官浩轩刚刚绑好了秋千,一脸期待地邀请她尝试一下。 然而云裳却有些犹豫,她心里担忧着会不会摔下来,毕竟这是个粗枝大叶的汉子,她不确定他能否掌控好摇秋千的力度,而且,就算是未来的小叔子,让他给自己摇秋千,似乎也不太合礼数。 上官浩轩自然是清楚云裳思绪中的顾虑,要知道,摇秋千这种充满浪漫的事情,本该是大哥来做的,只可惜当下情况特殊,不得不演戏。 他立刻换上了平日里那副风流不羁的笑脸,邪魅地一笑,说道:“咋啦?怕小爷我把你摔着不成?”边说边朝云裳眨了眨眼,又努了努嘴。 云裳顺着他的示意,瞬间看到走廊上有一对小情侣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她马上心领神会。 于是,云裳硬着头皮坐上了秋千,脸上佯装出甜甜的笑容,半带威胁地说道:“你可得悠着点力,千万别把我抛到半空去哟!” 上官浩轩拍着胸脯保证:“放心!” 秋千开始摇晃起来,才仅仅摇了两下,柳媚儿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上官浩轩见状,连忙让柳媚儿接着摇,自己则大大咧咧地瘫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悠闲地吃起水果来。 等到走廊上那对小情侣离开后,云裳轻声问道:“世子呢?” 柳媚儿压低声音回答:“世子爷在房间里,现在不方便出来。”云裳听了,心里不禁涌起一丝遗憾,轻轻叹了口气。 “那些人是谁?”云裳又好奇地问道。 柳媚儿回答说:“是盯着二公子的人。” 上官浩轩此时轻叹一声,插话进来:“我原本还想着在这里蹭顿丰盛的晚饭,再美滋滋地喝上一杯呢!可这些人实在是烦人,害得我晚饭都得去别处解决了,唉!” 说完,他调皮地朝云裳眨眨眼,“怎么样,我还不错吧!把这些盯梢的人引走了,你就能和我的世子哥哥好好地享受一顿晚餐啦!” 云裳听了,浅笑着从秋千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缓缓坐下。 “上官二公子,为人仗义豪爽,自然是极好的,而且还如此爱护兄长。” 上官浩轩听到云裳的夸赞,脸上露出笑容,“唉!可惜哟!在这京城之中,觉得我好的女子,那可是寥寥无几啊!” 云裳也被他的话逗笑了。 这时,上官浩轩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说道:“好了,我该走啦!下次咱们相见,恐怕就得在宫宴上了,云姑娘,后会有期。” 云裳也站起身,微笑着回应:“好,再见!” 随后,上官浩轩潇洒地转身离去,那些盯梢的人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第64章 云纤阁vs衣裳坊 宁婉的手下一直紧紧跟着上官浩轩,他们不仅发现了上官浩轩夜闯云府,还得知他与云裳先后到了紫峰山脚下的食肆私会。 宁婉收到这些消息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心想,上官浩轩这个一向风流的公子哥,居然也有真心想要守护的人,这可真是太好笑了,上官浩轩还以为自己把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宁婉暗自琢磨着,如果这云裳真的成了上官世子的妾室,那场面可就太精彩了,自己一直暗暗守护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自己眼中钉哥哥的妾!不知道宁家兄弟会不会因此而反目成仇呢? 想到这里,宁婉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最后,上官浩轩带着宁婉派来盯梢的人,一起返回了京城。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云裳与上官浩宇二人安安静静地享用了一顿丰盛无比的晚餐。 自从他们打开心扉坦诚相谈之后,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如同那春日里的繁花,愈发绚烂深厚,相处起来也更加和谐融洽。 晚饭后,为了帮助消化,上官浩宇施展出卓越的轻功,带着云裳,如同轻盈的飞鸟一般,迅速来到了紫峰山脚下那如诗如画的湖泊边。 月光如水,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两人沿着湖边缓缓漫步,轻声细语地闲聊着,他们分享着自己小时候那些或有趣、或调皮、或令人捧腹大笑的往事,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至夜深,他们才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满足,返回食肆休息。 次日,朝阳初升,云裳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然而,行至中途,她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把小红给忘在了脑后,这一疏忽让她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柳媚儿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世子爷对您的影响力,可真是不容小觑啊!”云裳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柳媚儿笑着宽慰道:“小姐,您别太担心,中秋带着小红去了趟安铺镇,那可是中秋的老家,据说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小红肯定能尽情地玩上一天,定会开心无比。”云裳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心想这样也好。 就在快要抵达京城的岔路口,云裳果然碰到了何中秋和小红。 他们正静静地在路边等候,小红的小脸通红,满是兴奋与喜悦,显然心情极佳。 而何中秋则一如既往地表情木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让他动容。 云裳看着他们,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心想这边的情况似乎也进展得颇为不错。 她微笑着说道:“那,咱们回京城吧!” 于是,四人两马,不紧不慢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云裳依旧戴着那顶帷帽,四人从云府的后门悄悄地进了府。 宁雪派来监视云裳的人手,其实早在昨日就已经撤离。 宁雪心想,既然姐姐已经出手,云裳定然逍遥不了几日,便懒得再花费心思去监视她了。 这一天,云府之前订做的衣服被送了过来。 云父云母、云中君,都满怀期待地逐一试穿了新衣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却是一紧,赶忙问柳媚儿:“母亲订做的衣服,不是衣裳坊的吧?” 原来,她也是昨日才从上官世子的口中得知,衣裳坊竟然是宁贵妃的产业。 柳媚儿连忙回答:“小姐放心,不是的,是云纤阁的衣裳,那云纤阁是世子爷的产业,旁人是做不了手脚的。” 如今,柳媚儿已然将云裳当作未来的世子妃,对于世子爷的产业也不再有所隐瞒。 云裳微微挑眉,问道:“哦!云纤阁?”她知道,云纤阁与衣裳坊在生意上可谓是旗鼓相当。 云裳不禁笑了笑,心中感慨,就目前自己所知道的上官世子的产业,似乎没有一家是不赚钱的。 她忍不住说道:“你家世子爷,当真是个善于经商之人。” 柳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世子爷自幼就喜爱赚钱,王爷王妃都拿他没办法。” 云裳心想,那敢情不错,有个热衷于赚钱的夫君,日后自己都无需为生活发愁了。 正想着,小红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衣裳坊的衣服送来了。” 云裳立刻站了起来,柳媚儿则笑意盈盈地从小红手中接过盒子,轻轻打开。 小红还想凑上前去看看,云裳却赶忙打发她去端点心了。 只因云裳知晓这衣服上浸过草药汁,她不想让小红触碰,以免受到伤害。 柳媚儿从盒子里取出衣服,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毫无异味。” 云裳接过衣服,仔细地端详起来,说道:“这颜色,也十分正常,若事先不知,根本看不出泡过药水。” 柳媚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 “真是个厉害人物啊!”云裳不禁称赞起来,虽说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可这丝毫不能否定对方是个高手的事实。 柳媚儿赶忙解释:“那自然!小姐,这位陈御医,曾经在江湖上可是声名远扬的调毒高手,后来被宁贵妃花了重金聘入了太医院。” 柳媚儿神色凝重地看向云裳,接着说道:“小姐,明日会有危险,您明日身着的这身衣裳,在宫里的某个特定地方,一旦与一种特殊的草药香味相混合,就会让您昏迷过去,然后,他们会把您送到世子爷的床上,按照对方的恶毒计划,您还会中催情香,导致意识模糊不清。” 趁着此时的空闲,柳媚儿提前将明日可能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云裳,只为让她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前面的这些环节,大体上咱们暂时不插手,小姐昏迷的时候,我会在暗中守护着您。” 柳媚儿的表情愈发郑重,语气也充满担忧,“但是,小姐,这里毕竟是皇宫,充满了各种变数,突发状况难以完全掌控,倘若您醒来发现情形不对,一定要灵活应对,切不可莽撞行事,要想尽办法保全自己。” 云裳点点头,她相信,再怎么突发事件,上官浩宇也一定会解决的。 不然,他可怎么娶她? 第65章 八卦 “小姐,我跟你说一下明天大概的计划,等他们设计你上了世子爷的床,很快就会有人冲进来捉奸,指责你色迷心窍,下药蛊惑世子爷,届时小姐你会被慧妃娘娘狠狠责罚,然后被赐为妾室!” “这是对方的谋划,咱们可不能顺着她们的套路来。” 云裳点了点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可为何是慧妃娘娘,而非宁贵妃娘娘呢?” “慧妃娘娘与咱们王妃有嫌隙,贵妃娘娘精明得很,稍微挑拨一番,便能借刀杀人了。” 云裳再次点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这个宁婉,当真不简单呐!” 此时,柳媚儿已经收拾好衣服,接着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云裳。 “小姐,这香囊里放置的香料,能够抵御陈御医调配的迷情香。” 云裳接过香囊仔细查看,又轻轻打开闻了闻,只觉香味十分清淡。 她收起香囊准备递给柳媚儿,没想到,柳媚儿却直接帮她系在了腰上。 “这香囊,小姐您平日都可以随身携带用以防身,这药效能够持续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再给您换个新的。” 云裳点头轻笑,忍不住喃喃道:“唉!进宫吃顿饭,居然弄得跟谍战似的!看来这皇宫,没事还是别进为好。” 就在这时,小红端着小点心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喜气地说道:“方才见到公子,换了身衣裳,换了个发髻,简直如同换了个人。” 云裳听小红这么讲,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少年老成,也不知是谁的过错?往后,有机会让上官浩轩多带他出去逛逛,改改脾性。” 柳媚儿掩嘴笑道:“那可得悄悄进行,不然老爷知晓云公子跟纨绔混在一块儿,怕是要被罚跪祠堂!” 云裳听了不禁一滞,心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罢了!她还是别操这份心了,只要让上官浩轩在舒逸面前展露几手,事情如何发展,就看他们自己了! 云裳瞧了瞧小红,心中又泛起一件让她操心的事,那就是明天究竟要不要带小红进宫? 柳媚儿似乎看出了云裳的为难,轻声说道:“小姐,您放心,明天小红进不了宫的。” 云裳点了点头,浅笑着说道:“媚儿啊!你可真贴心!” 柳媚儿笑了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您别责怪我自作主张就行。” 云裳连忙回道:“怎会!”她一直期望能有替她分担烦恼的手下,只是没那份缘分培养出来,看看身边,连个好苗子都没有,唉! 明天进宫的事宜都已准备妥当,晚饭时,云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餐。 云中堂再次叮嘱:“明天进宫,少言语,少四处张望,安静待在座位上,少走动。”接着又嘱咐了一些进宫应当注意的其他事项,好好的一顿饭,硬是吃出了教书先生授课的氛围。 …… 次日,当大家准备出门之际,小红却面色苍白,一脸可怜之态,表示去不了了。 只因昨晚吃错东西,早上腹泻不止,此刻手脚发软。 云裳佯装惋惜地安慰她:“无妨,下次再去,总归有进皇宫的机会。” 小红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云家众人分乘三辆马车,朝着皇宫行进。 抵达宫门时,时辰尚早,众人下了马车,徒步入宫。 在宫人的引领下,陆续来到设宴之所——御花园。 此次宫宴,较为随性,文武百官皆着便服出席,并无诸多讲究。 虽说来得较早,然而,已有不少官员三两成群地聚在一处闲聊。 一踏入御花园,云裳便瞧见了霍北轩,他正紧紧跟在宁尚书身后,在宁尚书与诸位官员高谈阔论之时,适时插上几句。 云裳暗自思忖,宁尚书着实厉害,将霍北轩收服得服服帖帖。 云中堂自然也看到了霍北轩,对其人品实难认同,虽说宁尚书官阶高于他,但双方在官职上并无往来,于是,云中堂佯装未见,一行人匆匆走过。 宁尚书也知晓这般碰面颇为尴尬,在云中堂经过时,他亦转身避开。 几位想看热闹的官员,正瞪大双眼望过来,见云家与宁尚书相互避让,不禁感到惋惜,却也不敢刻意挑衅。 云中堂官位较低,座位安排在御花园后面,近乎最外围。 云中堂与云母坐定后,云母低声道:“那个霍北轩,是攀上尚书小姐了?” 云中君接话:“娘,您消息也太滞后了,我这在京郊武馆学武之人都知晓了。” 云裳点头,也小声说道:“娘,如今宁尚书带着霍北轩四处走动,为他拓展人脉,估摸年底之前,就会有好事了,尚书女婿,威风得很呢!娘,往后您见到他,别搭理他,也别讥讽他。” 云母恍然大悟,点点头,又心有不甘,幽幽道:“他倒是顺遂,有了这般好的亲事,可怜我的云儿......” 云中君轻斥一声:“好了,莫要再说了,此处可不是云家。” 众人一愣,纷纷噤声! 一个太监走来,尖着嗓音高声道:“皇后娘娘召见各位姑娘,请各位姑娘随咱家走。” 周围几桌的姑娘们,彼此对视,有的困惑,有的惊喜,还有的害怕,神情各异。 最终,在太监的催促下,纷纷起身,离开桌子,走到太监跟前。 太监手舞足蹈,指挥着姑娘们排成一字形。 云裳亦起身行至最后排起队来。 刚靠近,便听闻姑娘们轻声议论:“皇后娘娘,缘何召见咱们?” 没错,云裳对此亦满心好奇。 “听闻,是给上官世子相看!” “休要胡言,咱们门户低微着呢!” 另一姑娘瞧见太监暂且离开去催促别桌的姑娘,赶忙辩白道:“千真万确,据说,是给他寻几房妾室,解解闷,传言他身子骨快撑不住了。” 又一个姑娘也悄声道:“我也有所耳闻,只要上官世子多瞧一眼,都或许会被皇后赐入上官王府,只要诞下子嗣,即便门户低,也能擢升为侧妃。” “莫妄想了,说不定,进府没几日便香消玉殒,得活守寡。” “正是,不然,为何不从前面中间的高门大户中挑选,却要从这些偏桌挑拣?” 大监领着一排姑娘走来,姑娘们当即噤声。 “来,都随我走。”大监吆喝一声,率先前行,姑娘们自觉分成两列,跟在他身后。 众人皆低垂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云裳却没这般乖巧顺从,悄悄张望着,一旦有人经过或是有侍卫,她便低下头,柳媚儿早在她离桌之际,就未跟随了。 第66章 心思各异的众人 在迂回曲折的小径上,一行人穿过错落有致的楼台水榭,最终抵达了一处清幽的花园。 还未走近,远远就传来了上官世子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仿佛要把整个胃都给咳出来似的,令人揪心。 姑娘们徐徐行至跟前站定,上官世子却仍未止住咳嗽,一阵猛咳之后,甚至咳出了点点血丝,他神色惊惶,匆忙用帕子捂住嘴巴,那帕子瞬间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太监见状,反应敏捷,迅速托着托盘趋步上前。 上官浩宇微微颤抖着将那染了污血的帕子放置在盘子上,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皇后娘娘,召这些姑娘所为何事?”上官浩宇抬眼瞧见一众姑娘,眉头紧蹙,满是疑惑地开口问道。 只听皇后娘娘轻声说道:“本宫瞧着你这身子,实在是令人担忧,状态每况愈下,故而想为你寻觅几位贴心之人,在身边悉心伺候,侄儿,你既然已经来了,好歹瞧上一眼吧!” 皇后娘娘话音刚落,一众姑娘的头垂得更低了,方才在路上的那一番议论,姑娘们的心中都已然有了底数,此刻个个心中忐忑,都害怕被上官世子多瞧上一眼。 云裳躲在人群后面,也跟着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此时,一声高呼传来:“贵妃娘娘到!” 紧接着又是一声:“慧妃娘娘到!” 一众姑娘闻声,即刻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两位娘娘先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娘娘请安,随后太监赶忙呈上椅子,两位娘娘施施然坐下。 慧妃率先开口道:“听闻皇后娘娘在此为上官世子挑选可心之人,臣妾与宁贵妃,一时心生好奇,便过来凑个热闹。”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回应道:“确有此打算,只是,上官世子面皮薄呢!到现在瞧都不瞧一眼!” “哦,是吗?”慧妃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 上官浩宇面色苍白如纸,在月圆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轻咳一声,声音虚弱却坚定:“本殿先行告辞。” 宁贵妃自坐下后,始终温顺娴静,一言未发。 此时见上官浩宇站起后那虚弱得仿若一吹即倒的病躯,这才假意关怀道:“臣妾见上官世子,身子似乎不如早些时候了,要不要让御医开些止咳的汤药服用,也好调养调养。” 慧妃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说道:“上官世子哪天不是这般病恹恹的模样。” 话一出口,忽觉如此言说极为不妥,尤其是看到皇后娘娘听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慧妃娘娘心下一慌,赶忙又补上一句:“或许今日面对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上官世子激动了些。” 也正因着慧妃娘娘后面这句补救的话,皇后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些。 “侄儿......”皇后娘娘还欲再劝。 “皇后娘娘无需多言,本殿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莫要拖累他人。”上官浩宇一脸决绝,说罢,在月圆的搀扶下,缓缓转身离去。 皇后娘娘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终究是我,原想让侄儿能有个贴心人相伴,未曾想却是多此一举。” 慧妃娘娘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奈何上官世子不领情,此前长公主亦是如此,满心焦急地操心,结果呢!上官世子照样不买账。” “依我看,上官世子也就这般了!”慧妃娘娘冷淡地说道。 皇后娘娘听闻此言,脸色也稍显不悦。 “我要是上官王妃呀!早早便给上官世子纳上几房小妾,先有个子嗣再说,哪能任由上官世子这般肆意妄为,哎!” 宁贵妃也跟着淡淡地讲道:“上官王妃,也是个糊涂的,别指望乡野出身之人,能有多长远的眼光!” 这话正说到皇后娘娘的心坎上,可不就是因为上官王妃不管不顾,上官浩宇才拖着这般败坏的身子,都十八岁了,依旧孤身一人吗? 想到此处,便觉有些气恼! 皇后娘娘玉手一挥,令太监带着这些官宦小姐退下,“你们都下去吧!皇宫重地,切不可多嘴!” “是!”两排站立的少女们当即低头,缓缓退去。 这分明是在警告她们莫要多言! 云裳一边走着一边寻思,上官王妃出身乡野? 似乎很不受皇后娘娘待见啊? 可云裳却觉得,能够教导出如上官世子和上官会子这般人物的上官王妃,定然不会是个平凡之人! 太监带着一众姑娘拐进一处凉亭之际,几名花匠正在搬运刚新鲜送达的牡丹花,且还是新品种。 一辆有着两个轱辘轮子的手拉车,上面放置着众多的珍品鲜花。 花色极为艳丽,云裳不禁赞叹,她在现代,好似从未见过此类牡丹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皇宫果真是与众不同,就连栽种的花卉,皆是珍稀品种呀! 云裳还未来得及感叹完,鼻子一甜,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由于云裳走在最后,她昏厥之时,并未惊动任何人,一名花匠和在旁指挥的宫女,迅速且麻利地接住了她,将其藏在了花车上。 其他花匠正在搬运花盆和进行移植,根本未曾留意。 整个事情进行得悄无声息且异常顺利,让花匠和宫女二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宫女赶忙指挥另外两名花匠,将这一车花拉至另一处继续摆放。 就这样,云裳被运走了! …… 再看上官浩宇这边,咳出血后,便前往偏殿歇息。 皇后娘娘虽放他离开,却也牵挂着他的身体,于是差遣了御医,为他调制了一碗止咳汤药,端来让他服用。 端来之时,上官浩宇正在与皇帝交谈。 别无他事,皇帝也是关心着上官浩宇的身体。 皇后娘娘做出如此安排,皇帝自然是默许的。 虽说会委屈了挑中的姑娘,但补偿必然丰厚。 可没料到,上官浩宇并不领情,甚至激动得咳出血来,皇帝得知消息,难免要过来关怀一番。 心中暗想,他这侄儿,怎就如此执拗呢! 上官浩宇端起汤药,闻了闻,随后当着皇帝的面,喝了下去。 第67章 将计就计 “侄儿呀!等会儿到前头去坐,拣个中意的先封为侧妃,你瞧你都十八了……” 皇帝满怀关切地说着,然而话尚未说完,只见上官浩宇“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更是连连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这是咋回事?”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 御医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为上官浩宇把脉。 谁料,还没等御医探出个究竟,上官浩宇竟脑袋一歪,直接昏厥了过去。 “御医,他究竟如何了?”皇帝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与不安。 御医赶忙恭谨地回答:“回皇上,世子这是一时寒气侵肺,皇上无需过度担忧,只要好生休养一番便好。” “快,将他扶至沐荣殿歇息。”皇帝急忙下令,那沐荣殿正是往昔上官王爷未开府时的居处。 皇帝的眉头紧紧皱着,心中着实担忧上官浩宇会就此出什么大事。 随后,皇帝亦随之来到了沐荣殿,只见御医们忙前忙后地施针救治,过了好一会儿,上官浩宇的脸色终于渐渐好转。 看到这一幕,皇帝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然后安心离开,前往御花园参加皇后娘娘的庆生宴。 皇帝抵达御花园后,皇后娘娘与宁贵妃、慧妃,也一同款款而来。 而这边的云中堂,起初见那些被皇后召见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陆续返回,却唯独不见自己的女儿,便想着也许是云儿被皇后娘娘留下叙话,毕竟此前,云儿的流言颇多,皇后娘娘心生好奇,多询问几句也实属正常,所以他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皇后娘娘都已到场,云儿却仍旧不见归来,云中堂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莫非,云儿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迷失了方向?可明明是有太监领路的呀!还是说她自己一时好奇,不小心走丢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云中堂越想越着急,刚欲起身,打算让众人去寻找,岂料,皇帝一声令下:“开席!” 云中堂那刚欲起身的动作不得不止住,无奈又坐了回去,他心里清楚,此刻离席实在过于突兀,也只能稍后再看看情况了! 在沐荣殿的后门处,手拉车上摆放着的珍品鲜花,此时已经搬运了一半,指挥宫女谨慎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月圆也随着御医一同前往太医院去取药了。 与此同时,刚好轮到两名侍卫前来轮值,而此刻的殿门周围恰好无人,就在这个时机,花匠趁机将舒心搬进了殿内。 指挥宫女神色紧张地守在殿门外把风,花匠把人搬进去之后,匆忙地将云裳丢在床上,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花匠和指挥宫女前脚刚刚离开,轮值的两名侍卫后脚就赶到了。 这两名侍卫守了没多久,便有两名宫女款步走来,说道:“侍卫大哥,我们奉令前来点安神香。”两名侍卫点了点头,宫女们便顺利地进入了殿中。 只见殿内的床上,云裳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那里,而上官浩宇则睡在一旁的榻上。 宫女们朝床上瞧了一眼,并没有去挪动云裳,而是直接点燃了安神香,点完香后,她们便迅速地离开了。 两名宫女离开之后,原本闭着眼睛的上官浩宇忽然睁开了双眼,望了望那刚刚点燃的香,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接着,他起身走到床前,动作轻柔地挪动着云裳,为她调整出一个更舒适的睡姿,还把她往里挪了挪。而后,自己也上了床,睡在了外边。 躺下之后,上官浩宇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思索片刻,他又将云裳的头微微侧了侧,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下他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庆生宴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云中堂看到有人开始离席,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去寻找云裳。 随后,他发现自己入席时所携带的贺礼竟然还没有登记。 于是,云中堂赶忙吩咐云中君:“你去御花园侧边,礼部临时搭建的小台那里,把贺礼送上并做好登记。” 接着,他又转头嘱咐云母:“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走。” 云母因为一直没有见到云裳,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听到云中堂的话,当下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哪也不去。” 就在这时,一名大太监神色匆匆地走到皇帝身边,在皇帝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皇上,上官世子情况危急!”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惊变,猛地站起身来,匆匆离席,甚至都没有跟皇后娘娘打一声招呼。 慧妃娘娘见状,小声嘟囔道:“皇上这是遇上了什么急事?竟然如此匆忙。” 宁贵妃却面带微笑,说道:“许是朝堂之上有什么加急之事吧!”皇上不在,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可以更好行事的机会。 皇后娘娘因为皇帝招呼都不打就离席,心中略感不快。 云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关系向来要好,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赶忙出声打圆场:“皇后娘娘,本宫的侄女舞艺精湛,特意为您练了一支舞,想要在这寿宴上为您献上祝寿之礼呢!” 皇后娘娘听了之后,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那快让她上前表演,也给这寿宴增添几分热闹!” 云妃娘娘笑着点头,随即示意身旁的奴婢去安排。 很快,三名容貌美丽动人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人弹琴,一人歌唱,一人翩翩起舞,开始为皇后娘娘的庆生宴献艺。 有了她们的带头,各家公子千金也都按捺不住,纷纷秀起了才艺来助兴,一时间,庆生宴上精彩纷呈,热闹非凡。 这边,某位将军的千金潇洒地舞剑,剑影闪烁,英姿飒爽,那边,一位小姐弹奏古筝,曲调悠扬,余音绕梁。 还有的展示书法绘画,笔走龙蛇,妙笔生花,亦有表演诗词吟诵,声情并茂,文采飞扬。 这边的舞蹈轻盈优美,如彩蝶翩跹,那边的戏曲唱腔婉转,令人陶醉。 众多才艺展示让人目不暇接,喝彩声、掌声此起彼伏。 整个庆生宴仿佛变成了一场才艺的盛宴,大家都沉浸在这欢乐而热烈的氛围之中,共同为皇后娘娘的生辰增添了更多的喜庆与欢乐。 第68章 皇宫(1) 皇帝听闻上官世子的状况有变,心急如焚地赶往沐荣殿。 一路上,他眉头紧皱,脚步匆匆,嘴里不停地质问着:“不是讲上官世子并无大碍吗?怎就危在旦夕了?” 身旁的大太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回答道:“这个,奴才着实不知啊!皇上。” 皇帝神色严峻,果断下令:“去,派人通知上官王爷,让他速速进宫。” 说罢,脚下生风,加快了步伐。 原来,因着皇后娘娘与上官王妃之间关系不睦,上官王爷此次并未出席这庆生宴。 但皇帝也未强行要求,毕竟不想让上官王爷的到来惹得皇后不快。 皇帝很快就来到了沐荣殿,殿门外的两名侍卫连忙跪地行礼,此时的皇帝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礼节上,仍在和大太监说着话:“让太医院派几位御医前来会诊,务必让上官世子......” 然而,话未说完,皇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戛然而止。 他看到上官浩宇和一位陌生的少女正甜蜜地相互依偎着睡在床上,这场景虽极为不合礼数,但两人相拥的姿态却美如一幅精心描绘的画卷,让人不忍心去打破这份宁静与美好。 皇帝一时语塞,满脸疑惑地看向大太监,质问道:“不是说上官世子快不行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大太监也是一脸茫然,慌张地摇头说道:“皇上,奴才也是听手下人通报的,具体情况奴才实在不知啊!” 皇帝指着床上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是哪家的女子?把她父亲找来。” 此前,皇帝多次劝说宁世子带个女子回王府,可上官浩宇就像一头倔牛,死活不肯。 如今这般情景,可谓是人赃俱获,皇帝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女子指给上官浩宇。 大太监面露难色,摇头回应:“奴才不识此女。” 就在这时,大太监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地提醒皇帝:“皇上,这状况,似乎不太对劲啊?”皇帝刚才只顾着看到上官浩宇有女人的高兴劲儿,经大太监这么一提醒,这才如梦初醒。 皇帝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竟敢在朕眼皮底下耍手段,查,彻底严查!” 接着喊道:“侍卫总管何在?”殿外,侍卫总管闻声匆匆走进,恭敬地行礼:“皇上!” 皇帝怒目而视,命令道:“查,给朕查,这女子是如何进入这房间的,沐荣殿即便再冷清,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把人弄进来?” 就在此时,御医团队已经赶到,在殿外等候皇帝的吩咐。 皇帝只让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御医进入殿内。 那御医进来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很快就察觉出了问题所在。 他将屋内燃着的香熄灭,取下查看后,向皇帝回禀:“皇上,此乃催情香。” 皇帝听闻,神色更加阴沉,问道:“可有大碍?” 御医赶忙回答:“所幸,二位中的香,不算深,并无大碍!” 皇帝微微点头,接着又问:“那他们为何还未醒?” 毕竟,这房间里已经这般吵闹,按常理应该早就醒了。 御医赶忙为两人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说道:“回皇上,他们被迷香迷晕了。” 皇帝急切地追问:“那何时能醒?” 御医取出银针,正准备施针,殿外又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皇上,属下发现有人在花园外偷偷摸摸闲逛,便将其捉拿。” 随后,殿外被侍卫带来的云中堂,一脸惶恐与焦急,大声喊冤:“皇上,臣,云中堂,因小女顽皮,未归席位,这才在御花园外寻找,并非偷偷摸摸之人啊!” 皇帝眯了眯眼,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云中堂此人的信息,嗯!此人还算正直,为官也清正廉洁,只是官阶着实过低! “让他进来!” 云中堂满心疑惑,踏入殿中,走进卧房。 皇帝当即发问:“床上女子,可是你之女儿?” 云中堂瞧了一眼,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云中堂赶忙跪地,声音颤抖地道:“正是小女。” 皇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云中堂心中,相较皇帝追责,更多的是心痛! 上官世子是个病弱之人,命不长久,他女儿究竟是得罪了谁,怎会如此命苦,心中盘算着,两人衣衫规整,只是同床而卧,清白仍在。 自己索性让女儿入庙清修,待个一年半载,再还俗,未尝不可,总好过嫁到上官王府去守活寡。 就在此时,殿外,上官王爷赶至。 “皇兄!” “进来!” 皇帝心想,好了,能拿主意的人,算是都到齐了。 “云卿家也起身吧!” 云中堂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上官王爷丰姿英伟,大步迈进房中。 他一眼便看到床上的两人,又瞥了一眼如吃了秽物般的云中堂,心中暗自惊诧。 儿子这场戏,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皇帝缄默不语,上官王爷亦是沉默,云中堂更是一言不发。 御医专心为两名昏迷之人施针。 不多时,上官浩宇与云裳缓缓苏醒,上官浩宇轻咳一声,从胸膛传出的轻微震动与咳声,瞬间将云裳的神智拉回。 她尖叫一声,身子蜷缩着退至床角。 随后,她看到上官浩宇对着自己眨眼,而床外,背对着上官浩宇,站立着三人。 身着龙袍的皇帝,一位与上官浩宇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还有她的父亲,云裳当即明了。 “嘤嘤嘤!”不管其他,先哭为敬。 上官浩宇佯装尴尬地下床,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云中堂轻咳一声,“云裳,下来,在皇上面前,不得失仪!” 云裳噙着泪水,缓缓下床,跪了下来,“臣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 可云裳仿若脚软一般,就那般跪着,嘤嘤嘤! 云中堂见此情形,赶忙作揖上前,“皇上,小女受了惊吓,微臣,想先带她回去。” 要走?那万万不可,皇帝摇头,“云卿家,你且等等,此事,是上官世子之过,他得给你个交代。” 皇帝神色严肃地看向上官浩宇。 上官浩宇眉头紧蹙,不悦地道:“皇上,我在此处歇息,无端多了个女子......我还想讨个说法呢?” 皇帝甩了甩衣袖,郑重说道:“说法,朕自会给你,但,这女子,你,必须负责。” 云中堂却跪了下来,“皇上,微臣门第卑微,着实不敢高攀,我这就带女儿回去,让她去寺庙清修,就,不在此出丑了。” 皇帝脸色一沉,“不行,我皇室之人,怎能仗势欺人!” “皇弟,你如何看?” 皇帝询问一旁仿若置身事外、专心看戏的上官王爷。 上官弘文瞅瞅自己儿子,满脸苦大仇深。 再瞧瞧跪着轻声抽泣的云裳。 点头给出结论:“两人甚是般配,皇上定夺便是!” 云中堂不满地瞪了上官王爷一眼,怎能如此随意? 第69章 皇宫(2) 众人皆言宁王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可此刻,为何不让云家父女离开? 云中堂满心忧虑,上官王爷深知自己儿子的状况,更能看出女儿不愿与上官世子有任何瓜葛。 上官弘文对云中堂那饱含不满的目光视若无睹,却满脸关切地对舒心说道:“小姑娘,别跪着了,起来吧!” 然而云裳却嘤嘤嘤地哭得更加厉害,她心里明白,自己不但要跪着,还得哭着出这大殿,唯有如此,皇帝才会对她父亲多几分愧疚,从而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份人情。 上官弘文见云裳如此,嘴角微微上扬,暗自笑了笑。 皇帝其实心里也清楚小姑娘满心的不情愿,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般凑巧地发生了,即便她不愿意,也难以脱身。 “来人!”皇帝大声喝道。 云中堂见状,赶忙又急切说道:“皇上,小女福薄,实在配不上上官世子啊!” 上官浩宇也紧接着拒绝道:“皇伯伯,应当彻查此事并严惩真凶,给这位姑娘一个公正的交代,没必要因此而害了姑娘一生。”云中堂听了,内心对上官世子充满感激,觉得上官世子所言甚是在理。 “皇上,微臣赞同!”云中堂赶忙附和道。 皇上一听,顿时怒容满面,不悦地用力甩甩袖子,呵斥道:“怎么,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都不愿意!朕,瞧着就心烦!上官世子到底有何不好?身子骨弱些又能怎样?早点成婚,生个一儿半女,云卿家,你就等着享天伦之福了。” 皇上实在想不通,这般迂腐究竟是为哪般?这世上大把的人卖女求荣,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明明高官厚禄近在眼前,居然还拒绝!往常,皇上很欣赏这种高风亮节之人,可此刻,他却被气得心肝脾肺都阵阵作痛! “还有你,虽说人家姑娘家清白仍在,可名节毕竟是因你而毁,你还不肯负责,你平日里读的都是些什么书?”皇帝恼怒至极,将两人狠狠地痛斥了一番。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慧妃娘娘的声音:“这是咋了?臣妾奉命,正要给上官世子送膳食呢?” 皇帝听到,气冲冲地大喝:“不用送了,气都被气饱了!” “慧妃,带着你的人,离开沐荣殿。”皇帝严令道,在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之前,绝对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慧妃虽不知沐荣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也不敢违抗皇命,只能依令行事,悻悻地领着众人离开了。 刚出走廊,慧妃就碰到了宁贵妃。 宁贵妃好奇地问道:“慧姐姐,你不是给世子送饭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慧妃一脸无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哎!上官世子不知做了啥?皇上在里面大发雷霆呢!” 宁贵妃听了,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有这回事?” 宁贵妃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暗自思忖道:“怎会惊动了皇上?皇帝方才离席,难道是因为上官世子?” “确实啊!皇上平素对上官世子那是颇为疼爱,真不知上官世子究竟做了何事,竟能引得皇上如此动怒。”旁边之人附和着说道。 宁贵妃只觉情况不妙,心中暗道:“那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得赶紧去安排布置一番,若是皇上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说罢,两人便各自匆匆返回自己的宫殿。 此时的皇帝正满脸怒容,坐在椅子上,目光凌厉地看着低头不语的两人。 上官弘文见状,赶忙开口献策:“皇兄,依臣弟之见,要不先审理此事,两个年轻人的事,稍后再作定夺。” 皇帝眉头紧皱,心中烦闷不堪,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办妥,再来审查这桩意外之事,可如今这般局面,也只能无奈改变计划。 皇帝心情不畅,狠狠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来人,把守门的侍卫叫进来!” 皇帝无奈之下,只得先审理此事,也好让众人都冷静冷静,再做打算。 很快,两名侍卫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如实禀报当时的情况。 紧接着,皇帝便派人去找那两名点安神香的宫女,不多时,便传来消息,这两名宫女竟已自杀身亡。 而后,曾经搬过几盆花的花匠也被带了上来。 据花匠所言,他们连殿门都未曾进入,只是在外面摆放花盆、进行移植。 守卫的侍卫也能够为此作证,唯一的空当,便是两名侍卫交接班轮值时,离开片刻,去向侍卫长禀报。 但那时,花已搬完、移植妥当,几个花匠也已经退场。 就这样审讯下来,居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破绽! 皇帝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罢了,既然不知云裳是如何送进来的,那就查查上官世子所喝的汤药。” 于是,皇帝转换方向调查,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那汤药中,竟多了一味难以察觉的寒药,此药会加重咳嗽,像上官世子这般虚弱的体质,服用之后,或许还会陷入昏迷。 随后,继续追查,发现这汤药从太医院到沐荣殿,总共经手了三人。 很快,这三人都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然而,皇帝还未来得及审问,一位嬷嬷便当场服毒自尽了。 线索就这样又一次中断,皇帝怒不可遏,脸色阴沉得吓人。 再看看那一对明显不愿结亲的年轻人,以及表情中明显极力反对的云中堂,皇帝只觉得愈发头疼。 最终,皇帝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全部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夺。” 云中堂见皇帝并未当场指婚,为此事留有了余地,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谢恩,随后带着云裳,匆匆离开了沐荣殿。 第70章 赐婚(1) 在沐荣殿中,上官浩宇刚准备离开,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微微颤抖。 皇帝见状,目光立刻扫向一旁的御医,厉声道:“快给世子瞧瞧,今日不慎饮了寒药,定要好好调养!” 上官弘文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上官弘文说道:“儿子呀!方才那小姑娘,为父觉得甚是不错,你,就应下吧!” 皇帝听了,极为不悦地瞪了上官弘文一眼,心中暗想:先前云氏父女在这的时候,不见你帮衬着说上几句,如今人都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谁也没想到,上官浩宇竟然搭话了:“儿臣,唯恐委屈了那姑娘。” 皇帝一听这语气,分明是有了松口的迹象,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熊熊燃起:“侄儿啊!你不过是担忧自己的身体状况会拖累人家罢了!咱给她个正经名分,世子妃,堂堂一品妃位,她哪里会亏呀!” 皇帝越说越激动,继续道:“这门亲事,全部交给礼部操办,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定然能让她嫁得风风光光,对吧!” 上官浩宇轻咳了好几声,脸上的神情似乎有所心动,但还是没有立刻表态。 皇帝又接着说道:“朕心里清楚她出身不高,对于她的宫廷礼仪,朕也就不做过多计较了,而且也不必让她常常进宫请安,如此随性自在的妃子,怕是这宫中就独她一人。” 说完这番话,皇帝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上官王妃,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叹:这一家子,娶的媳妇出身似乎都不怎么高啊! 上官弘文在一旁连连点头,应和道:“嗯!没错,儿子你认为呢?”同时上官弘文还朝上官浩宇眨了眨眼,那意思仿佛在说:差不多就行了! 上官浩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凭皇伯伯做主!” 皇帝一听,欣喜若狂,差点喜极而泣,心中感慨:总算,总算成功说服侄子娶妻了,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杨公公!”皇帝高声喊道。 “奴才在!”杨公公赶忙应道。 “拟旨,朕要赐婚!”皇帝急切地说道。 杨公公应了一声好,便准备去拟旨。 另一边,云中堂刚到家,心里正盘算着让云裳收拾行李,赶紧到外祖家去躲避躲避。 哪曾想,赐婚的圣旨转眼就到了。 云裳一脸平静地接过圣旨,沉默不语。 云中堂此刻满心忧愁,连传旨的公公都顾不上招待了。 云母则惊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掉落下来,云中君也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传旨公公原本还想道贺几句,看到这一家子的反应,也明白此刻不是多言的时候,便不多做停留,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大厅内,没有了外人,云母忍不住哭丧着脸说道:“不过是去了一趟宫宴,怎么就被上官世子看中了呢?” 云中堂抿着嘴,久久没有说话,沉思了片刻,还是不甘心,猛地站起身来,坚决地说道:“我这就找皇上理论去!” 云裳见状,赶忙伸手拉住父亲,眼中满是愧疚,她深知自己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心情。 毕竟,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家女儿嫁给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呢?倘若方才在沐荣殿上当场赐婚,还真不知道她爹会说出怎样过激的言辞来。 “爹,您莫急,听我说,女儿嫁得好,真的!”云裳一脸认真地说道。 云中堂听了,心中的愧疚愈发深重。 云母在一旁嘤嘤啼哭:“哪会嫁得好,你就,别安慰我们了。” “小君,去吩咐厨房,给父亲、母亲炖些参汤来!”云裳出声将云中君支开。 云中君闻声回头一看,大厅内外空荡荡的,一个下人都不见,他心中估摸,这些下人怕是不知聚在何处,正一起热烈地讨论云裳被赐婚之事呢!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大厅去办差。 见云中君走了,云裳这才看向父母,开口说道:“爹,娘,你们莫要伤心了,我与上官世子早就相识,我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 “早就相识?”云父云母齐声惊讶道。 “没错。”云裳一脸坚定,“他的身体,也并非传言中那般糟糕。” “唉!云儿,娘知晓你贴心,你就别再说了。” 云母一脸疼惜,只觉得女儿如此贴心,反而让她心中更加难过。 云中堂眉头依旧紧紧蹙着,摇了摇头,显然还是满心忧虑。 云裳深知此事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她担心父母因过度伤心而损伤身体,于是,她微微沉思,想了片刻后说道:“爹,娘,晚上,晚上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既然自己所说的他们不相信,那让他们亲眼所见,总归能信了吧! 同一时间,皇宫中的三宫六院也都收到了皇帝赐婚云裳与上官世子的消息。 宁贵妃听到这消息后,当场就怒砸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她满心愤恨,怎么云裳就成了世子妃,而不是妾室? 沐荣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官世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娶妃?皇上不可能逼迫于他,如果要逼,早就逼迫了,不会等到现在!难道,是上官世子其实看上了云裳? 不!这绝不可能!想到此处,“哗啦!”宁贵妃又气愤地砸了一只花瓶。 皇帝赐婚的事像风一样迅速传了出去,立马在京城炸开了锅。 刚从宫里回来的宁雪,正在玉翠阁里查账,她最近与霍北轩的关系发展顺利,两家已经交换了庚贴,算是订下了亲事。 此时听闻云裳被赐婚,她立刻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大声说道:“云裳怎么不是做妾?” 这声音响亮又充满震惊,让刚想跨门而入的霍北轩,瞬间停住了脚步,悄悄站在门边倾听。 第71章 赐婚(2) 小樱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说道:“小姐,听闻,此乃皇上赐婚!” “皇上?”宁雪满脸惊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宁雪接着道:“姐姐不是曾言,宫中淫乱,其罪当诛,即便那是皇上宠爱的上官世子,就算当场撞破,云裳能保住性命当个妾,赏给上官世子,都已是极大的幸运,怎的,竟成了世子妃?” 宁雪听着小樱的话,脸色越发难看,嘴里喃喃自语,内心烦乱不堪,她急得在房内来回走动,脚步匆匆,裙摆在空中划过急促的弧线。 “小姐,如今霍公子的心在您这儿,云裳怎样,咱们何必理会!”小樱看着宁雪如此焦虑,满脸不解地劝说道。 她实在不明白,小姐为何非要与云裳纠缠不休。 宁雪猛地摇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你不知,我与她,早有仇怨,在仙桃山庄,我设计算计她不成,反倒害了霍郎,于紫峰山,想要毁她也未成功,还害了无缘,她怎么就这般好运!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还能有这般好的归宿!” 宁雪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表情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设计让她做上官世子的妾,我失败了,没料到,姐姐也失手了!”宁雪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 如今,云裳即将成为世子妃,地位远高于自己。 想到日后见到云裳,都得行礼问安,宁雪就气得浑身发抖,直跺脚道:“她若过得比我好,那我岂不是得时刻提防她的报复!” 小樱赶忙安慰道:“小姐,或许是咱们多虑了,即便云裳成了世子妃,怕也是皇上心疼上官世子,强行安排的,那云裳出身卑微,在世子府中未必过得顺遂,也未必有精力来对付小姐!” 宁雪心乱如麻,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当初在预知梦中,自己嫁过去后,受尽欺凌,过得如同下人一般,也许像云裳这般出身微贱之人,在那深宅大院中,可能连下人都比不上,可尽管如此,宁雪心中始终感到隐隐不安,但眼下也只能这般自我宽慰了。 而此时,门外的霍北轩紧握着手上为宁雪准备的礼盒,本是满脸笑意地前来,此刻却沉默不语地缓缓退了出去。 只因他与宁雪订了亲,近来又时常接送宁雪回府,故而,他进玉翠阁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入。 却未曾料到,会听到宁雪这一番充满算计与恶毒的言语。 霍北轩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云裳曾在他面前,泪眼汪汪地诉说自己差点做了他人的妾时的模样。 原来,她说的竟是上官世子。 又想到,那紫兰之事,不仅毁了他的名声与仕途,如今,却又假惺惺地让他官复原职。 霍北轩紧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心中满是怒火与不甘。 他握紧了拳头,自嘲地想着:没错,他是犯贱,为了前程还得讨好这个心思歹毒的宁雪。 但将来,娶了宁雪,他定要一点一滴地回报于她,连同云裳所遭受的委屈和痛苦! …… 云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刚一进门,就看到柳媚儿安静地等候在屋内。 “媚儿,你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晚上过来一趟,见见他未来的岳父岳母。” 云裳边说边揉了揉眉心,这一下午都在安抚父亲和母亲,她实在是感到心力交瘁。 “好,小姐,我这就去传个信。”柳媚儿应声道。 云裳微微颔首,然后一头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今日为了应付局面,假哭了好久,眼睛都肿得不成样子了。 “我要好好歇息会儿,晚饭的时候再来叫我。”云裳说完,便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夜幕悄然降临,上官浩宇如约而至,他的手中稳稳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云裳刚看到他,便满是好奇地瞧了瞧那礼盒,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见面礼,总不能空手去见伯父伯母呀,得显得有诚意。”上官浩宇微笑着回答。 云裳随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挺上道的!”随后便领着上官浩宇朝着云父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云裳抬手敲了敲门,喊道:“爹!” 屋内传来云中堂略显疲惫的声音:“爹累了,你早些歇息吧!”云中堂心里对女儿满怀愧疚,实在是没有心情见她。 “爹,不是我要见您,而是有人要见您呐!”云裳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 “谁?”云中堂疑惑地问道。 云中堂等了好一会儿,门外却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这让他满心好奇,忍不住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咦!”云中堂发出一声惊疑,门外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这丫头去哪儿了?他甚至都没有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他满心疑惑之时,头顶上传来了声音,“爹,女儿在这儿呢!” 云中堂抬头望去,只见云裳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而在云裳身旁,一名男子正扶着她的肩膀。 紧接着,两人自树上缓缓飘落,落地时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轻功着实高超。 云中堂定睛一瞧,这男子不是上官世子还能是谁? 云中堂满脸惊讶,伸手指着上官浩宇说道:“世子会武?” 上官浩宇一只手扶着云裳,另一只手稳稳地托着礼盒,他语气轻柔地道:“伯父见笑了,武功这东西,我自幼便开始学习。” 说完,他松开云裳,将礼盒双手恭敬地奉上,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伯父笑纳!” 云中堂接过礼盒,脸上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紧接着当面问道:“不是外面都在传言世子活不过今年,已经命在旦夕了吗?” 上官浩宇神色从容,轻轻摇头道:“那些不过是市井传闻罢了!我无意入朝为官,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人,便顺着这传言,故意装出重病的样子。” 云中堂听了,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行事之人,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上官世子,那目光把上官浩宇看得浑身不自在。 上官浩宇心中暗自思忖:云伯父这般正经严肃的人,怎么会养出云裳这种活泼俏皮性子的闺女,着实令人费解! 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他轻轻一挥手臂,只见房外大树上,一根粗壮的树枝“咔嚓”一声应声而落,那显然是被强大的内力硬生生给震断的! 云中堂见此情景,大为吃惊,心中暗道:这世子,不单轻功如此出色,内力更是高深莫测啊! 第72章 讨好未来岳父岳母 “伯父请放心,云姑娘嫁过去,定然不会守寡,本世子,亦不会亏待于她!” 云中堂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见上官世子一只手仍托着礼盒,这才瞪向云裳一眼,看来女儿白日所言,她认识上官世子,怕是属实了。 云中堂接过礼盒,“进来说话吧!” 上官浩宇点头,步入书房,云裳刚欲进去,门却当着她的面关上了。 云裳碰了个钉子! 她摸摸鼻子,无奈轻叹一声,想来爹气恼得很呐!但让她重新抉择,她仍会向爹娘说明状况,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忧心,她何时就成了寡妇,人生无望! 等了许久,书房门方才打开,上官浩宇神色淡淡地走了出来。 云裳朝书房里望了望,云中堂似乎被上官浩宇哄得极为开心,眉眼间皆是笑意。 云中堂瞧见云裳,瞪了她一眼,“你自己去跟你娘说去!” 云裳乖巧地点头,“自然,女儿不敢劳烦爹爹您!” “哼!” 云中堂拂袖坐下,一边欣赏桌上的画,一边说道:“把门关上!” 那是方才上官世子送来的绝品字画。 云裳笑笑,将门带上。 她见上官浩宇一直嘴角微扬,心情似乎也不错。 云裳不由凑近轻声询问:“你与我爹,都谈了些什么?” 像他这般冰山一样的人,竟能将如老牛般倔强的人,哄得满心欢喜,着实让她对他,又多了几分看法。 她原本以为,两人在屋内,会相对无话,或是话不投机,冷场连连呢! “男人之间的事,你就少费心,总之,伯父,对我颇为满意。” 上官浩宇颇为自恋地带头前行,“走吧!去见你娘。” 云裳点头,好吧!满意便好! 到了主院,云裳让上官浩宇留在院子里,她进屋去请云母出来。 “娘,今夜月色甚佳,咱们到院子外面散散心。” “唉!娘没这心思!” “娘,您就当陪陪我嘛!您瞧,我都要嫁人了。” 一提到这个,云母就心疼,“好吧!那就走走!” 院子外,云母见到上官世子,吓了一跳,刚要行礼,就被云裳拉住。 “娘,此刻没有外人,无需行礼。” “上官世子,世子怎会在此?” 云母有些回不过神,而后想到赐婚之事,立马甩开云裳的手,跪了下去,“世子爷,您跟皇上求求情,让皇上收回圣旨吧!” “您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实在配不上世子爷。” 上官浩宇扶起云母,诚恳说道:“伯母,您莫非觉得,我这身体已病入膏肓,云姑娘嫁进王府,会守寡不成?“ 云母见上官世子直言不讳,她也就不再客气,径直道:“世子爷,您说得在理,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作为母亲,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安顺遂......” 云母正说着话,声音却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满是惊诧,紧紧盯着上官世子扶着她的双手。 “这是?”云母疑惑出声。 上官浩宇的双手,犹如源源不断的暖流源泉,持续不断地传送着热气,让她的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原本因风湿而时常酸软痛楚的膝盖,此刻也仿若重获新生,变得筋骨强健,疼痛与酸楚消散无踪,只觉无比惬意。 “这是内力,本殿虽不算天赋卓绝,但内功还算深厚,给伯母您输些内力,暖暖筋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上官浩宇温和地解释道。 紧接着,上官浩宇从容地自袖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温润的玉佛。 “伯母,这里有块用暖玉制成的玉佛,长期佩戴,能够有效地去除湿寒,特别适合您佩戴,权当是本殿的一份心意。” 云母满是诧异地接过玉佛,心中仍存有疑虑:“将死之人,还能有内力?” 上官浩宇微微一笑,神情坦然:“伯母您放心,我身体健壮得很,毫无病症,那些关于我将死的传言,只是本殿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云母听了,不禁愣了愣,追问道:“为何要如此?” 上官浩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本殿向来随性惯了,实在不想去上朝,卷入那些纷繁复杂的朝堂争斗之中。” 云母听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云裳,目光中带着求证:“上官世子所言,可是真的?” 云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连点头:“娘,是真的,我早就跟您说过,我嫁得可好啦!” 云母再次将目光投向上官世子,突然伸手用力拍打他的胸膛,“咚咚!”的声响传来,那坚实的肌肉触感让云母的手都有些隐隐作痛,直到这时,云母才彻底相信,上官世子的确健壮非凡。 “伯母,我身体好得很,让云裳三年抱俩都不成问题!”上官浩宇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同时斜睨了一眼云裳。 云母终于开怀大笑起来:“那敢情好,如此一来,我也能早日含饴弄孙!” 此后,云母见上官世子不像平日外界所传那般冷漠难以接近,便与他随意地交谈了好一会儿,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云母对上官浩宇是越发满意。 待云裳将云母送回房时,夜已深沉。 云裳伸了伸懒腰,脸上带着几分俏皮,打趣道:“世子,厉害啊!把我爹娘哄得,巴不得立刻就把我嫁出去!” 上官浩宇郑重地点头,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期待:“所言极是,是我,巴不得,尽快将你娶进门!” 云裳娇嗔地笑了笑:“油嘴滑舌!”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用上官浩宇这般急切,就连皇帝,也是巴不得她能早点嫁过去。 云裳猜得没错,皇帝刚一下旨赐婚,便即刻命令礼部着手操办此事,而且要求务必迅速。 于是,第二天,云裳还在睡梦中尚未完全清醒,礼部的人就已经登门而来。 与云中堂同时下朝归来后,他们一同在书房商议起婚事的种种细节。 云裳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是云母,脸上满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云裳见母亲这般模样,心中满是不解,问道:“娘,怎么我要嫁人,您反倒烦恼起来了?您不是对上官世子挺满意的吗?” 云母轻轻摇头,拉起云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娘呀!并非对上官世子有什么看法,只是,王府乃是高门大户,这嫁妆的置办,为娘着实感到为难啊!” 云裳宽慰道:“娘,不是有礼部在操持吗,嫁妆之类的,您就别操心了。” 第73章 聘礼 云裳觉得这些事压根没什么可烦的,那上官世子本就富甲一方,就算自己娘家使劲筹备嫁妆,到了上官王府,恐怕也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值一提。 “娘,礼部送来什么,咱们就置办什么,这可都是皇家送来的聘礼,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您就别太执拗啦!” 云裳劝着母亲,毕竟一个五品官员之家,怎好与有爵位的人家相提并论。 云母轻叹了口气,满面愁容地说道:“这道理娘何尝不明白,可就是怕呀!如果咱们什么都不额外准备,单单依靠礼部那些礼,怕你嫁进王府后,会被公婆瞧不起啊!” “放心吧!娘,不会的!上官世子都十八了,我要是不嫁给他,他还得打光棍呢!未来婆婆肯定会欢迎我的!” 云裳嘴上宽慰着云母,看似说得云淡风轻,可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一丝不安,不过,这不安并非源于聘礼和门户的差距,而是担心上官王妃不好相与。 礼部办事那叫一个迅速高效。一来是皇帝不断催促,二来他们也心有忌惮,生怕在操办过程中,上官世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等不及就故去了,所以格外卖力气。 这三书六礼,操办得那是极为高调,最近这几日,云府可谓热闹非凡。 聘书、纳采、问名、纳吉,每一项都隆重至极,皆是八抬礼,一抬接着一抬源源不断地送往云府。 云母为此忙得疲惫不堪,每次回礼,都严格依照祖制,回得也是相当体面。 终于到了纳征,也就是过大礼的时候,这一次更是十八抬聘礼,红扛箱由两人抬着,一担担、一杠杠皆朱漆髹金,璀璨耀眼,一路送往云府。 这一天,云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着那长长的礼单,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置办嫁妆。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羡慕,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云府出了个富贵女儿啊!” 而此时,宁雪正站在街道上,眼巴巴地望着那十八抬纳征礼,满心满眼都是嫉妒,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怨气。 她与霍郎已经交换了庚帖,按照六礼来说,算是过了三礼,可霍家上门的聘礼,仅仅只有区区六抬,实在是太过寒酸,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霍郎如今的家境并不宽裕,她也不好过多要求。 明日就要过大礼了,也不知道霍郎能准备几抬聘礼。 想到这儿,宁雪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为了能嫁给霍郎,她和母亲已经冷战了许久。 这嫁妆,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倘若明日的聘礼还是这般寒酸,一想到这儿,宁雪就觉得头痛欲裂。 在她那预知的梦里,她嫁给霍郎的时候,他已然官居四品,聘礼给得极为大方阔绰,哪像现在这般落魄寒碜! 宁雪望着那十八抬聘礼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眼神逐渐变得灰暗,她实在是不甘心,云裳怎么就如此好运?明明就是个命薄之人! “走吧!”宁雪有气无力地轻声说道。 踏入翠玉阁,霍北轩正在账房内专注看书,瞧见宁雪前来,他放下手中之书,从袖中取出礼盒。 “小雪,此乃送予你的,刚领了薪水,见其与你甚是相配,便买了下来。”霍北轩浅然一笑。 实则,这礼盒早几日就已买好,只是当时在门外听到她的一番话,气得将礼盒掐烂离去,今日得知自己升职,便重新包装一番,送给了宁雪。 宁雪接过,笑容略显牵强。 “这是怎么了?”霍北轩见她闷闷不乐,再次询问。 宁雪起初并不愿提及,可霍北轩发问,她便把心底的担忧和盘托出:“明日过大礼,你家里,准备得怎样?” 霍北轩一听,便知晓宁雪是担忧聘礼太少失了体面。 “聘礼之事,由母亲操持,我着实不太清楚,但今日我升职了,想来母亲在聘礼上会思量周全的。” 听霍北轩这般说,江蕴略微安心。 次日,霍家派人送来聘礼,霍母携霍北轩、媒婆以及十八抬聘礼登门。 宁雪在后院得知后,心中稍感宽慰,好歹有十八抬,不算失了礼数!毕竟云裳的婚事由礼部操办,自己没法与之相较,若不是礼部,上官王府说不定连十八抬聘礼都没有!这般一想,心情舒畅许多。 待两家谈妥婚事,定下日子,宁母来找宁雪。 宁母面色不佳,女儿执意低嫁,她阻拦不住,也说服不了宁父,唯有让女儿出嫁。 “雪儿,你自幼凡事皆有主张,母亲原以为,你是知晓轻重的,只是现今说什么都无用,母亲唯有一句话予你。” 宁雪知晓母亲动怒,她未作辩解,日后,母亲自会明白,她的选择没错! “你自己选定的道路,将来日子哪怕再艰难,你也要把泪水与苦楚咽下,把日子过好,莫要想着回娘家求助,母亲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欢迎!” 宁雪眼眶泛红,母亲,依旧未原谅她。 “母亲!” 宁母却不再理会她,径直转身离去,看似绝情,眼眶却也禁不住泛红,这个女儿,须得吃些教训,方能明白,女人所求,与男人所求,大不相同! 操心男人的前程,却不操心日后的生活,往后,她自会知晓错处! …… 在云府的大厅中,只见云母手中紧握着两个写着日子的帖子,脚步不停地来回移动,那身影晃来晃去,直让云裳看得眼都花了。 云裳忍不住问道:“娘,您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呀?” 云母满脸愁容,着急地说道:“哎呀我的闺女,你看看,刚送来的这两个日子,六月初六和六月十八,彼此间隔很近,如今距离选定的日子不到半个月了,怎么会这么匆忙!” 她眉头紧锁,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内心烦忧不已。 云裳笑着说:“娘,选六月初六吧!这日子听起来多好呀!六六大顺!多吉利的寓意,再说了,以后把这一天当作结婚纪念日,肯定不容易忘记。” 云母听了,仍有些不确定,略带迟疑地反问:“六月初六?” 云裳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应道:“嗯!就选六月初六!” 第74章 巨大的落差 宁雪的母亲负气离开后,宁雪又匆匆前往后院,她满心期望能见到母亲,好好地哄一哄她,化解母亲心中的不快。 然而,母亲却是铁了心肠,坚决不肯与她相见,宁雪无奈又失落,心中烦闷不堪。 在这愁绪满怀之际,她决定与小樱一同走出尚书府,到街上散散心。 没走多长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竟是霍北轩,他下完聘礼后,竟也还未回府。 宁雪走上前去,霍北轩见她前来,两人相视一笑,便并肩一同散起步来。 宁雪轻声问道:“霍郎,为何下完聘还不回府?” 霍北轩的脸上泛起一丝羞赧,缓缓说道:“定了日子,可我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切,心里乱糟糟的,就想随便走走。” 实际上,霍家此次准备的聘礼仅仅只有十抬。 霍北轩心里清楚得很,以宁父的身份和地位,这十抬聘礼必然会让他心生不满。 于是,他赶忙去找霍母劝说,希望能多添些聘礼,霍北轩原以为,凭着自己官职晋升这一喜事,霍母多少会顾念几分,增加一些聘礼。 可他万万没想到,霍母是个如此不识大体之人,而霍父更是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满心只关心宁家能给霍家带来多少嫁妆,根本不愿意多出聘礼。 家中之事,全由霍母一人做主。 十抬聘礼,对于尚书千金而言,实在是太过寒酸,拿不出手。 霍北轩心有不甘,决定自掏腰包来增添聘礼,然而,他那微薄的俸禄,即便掏空了私房钱,又变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也仅仅只能再多出五抬聘礼。 无奈之下,霍北轩别无他法,只得向地下钱庄借钱来置办聘礼,好不容易才凑够了十八抬,他心中默默盘算着,只盼到时候能哄得宁雪多些嫁妆,好用来填补地下钱庄的借款。 想到这里,霍北轩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因这聘礼之事,一直郁郁寡欢。 这两人各怀心事,心不在焉地随意漫步着,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的鞭炮声,他们好奇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媒婆满面喜气地走在前面,身后时不时有人燃放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 在这媒婆的身后,十八抬聘礼皆由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稳稳抬着。 那些聘礼看上去颇为沉重,红绸朱漆的扛箱,显得极为贵重。 “这不是城中有名的金媒婆吗?”人群中有人惊讶地喊道。 “这是替哪家公子下聘呀?”大家纷纷好奇地议论着,不少人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跟着队伍前去凑热闹。 金媒婆笑嘻嘻地挥动着手中的帕子,带着聘礼,一路来到了云府门前。 云府的管家不明就里地迎了出来,满脸疑惑地说道:“媒婆,本府昨日已过大礼,您是不是走错门了?” 金媒婆自信地扬了扬手中的帕子,高声说道:“没错没错!” “这十八抬聘礼,给的正是云家小姐。” “这是上官王府的大礼,上官王府对云小姐那可是重视得很呐!另外专门置办了十八抬礼给送过来!” 管家听了,先是呆愣了片刻,然后赶忙将媒婆请进府中。 此时,云母和云裳正在大厅里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嫁妆的事宜。 突然听到管家前来禀报,说上官王府另外又送了十八抬聘礼过来,母女俩都不禁怔了一下。 随后,两人相互挽着胳膊走出大厅。 只见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十八抬聘礼,那扛箱比礼部准备的大了许多。 云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道:“娘,这下您不必再担忧咱们的嫁妆对不住上官王府了,就这三十六抬聘礼,足够配上三十六担嫁妆了!再加上一些必要的几担回礼,那场面,都能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啦!” 女儿此次,真真是风光大嫁,十里红妆!云母也跟着笑开了颜,点头说道:“是啊!世子考虑得极为周全,有他这般用心,咱们云儿出嫁那是风光又体面。” 说着,云母取出昨日送来的两张成婚日子帖,从中挑出一张,递给了一旁的金媒婆,“这是我们选定的日子,还得劳烦媒婆您给上官王府送去。” 金媒婆满脸堆笑,赶忙伸手接过,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心里想着又能去上官王府赚赏钱,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要知道,上官王府额外送来十八抬聘礼,这消息瞬间就在城中传开了!有人对云裳羡慕不已,自然也有人暗自泛酸。 宁雪站在一旁,不自觉地将衣角都扭得褶皱不堪。 她在预知的梦中,上官王府可未曾给她这般丰厚的十八抬聘礼,当初都是礼部按规矩操办的大礼罢了。 霍北轩心中满是苦涩,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云裳能嫁得如此之好,虽说上官世子的寿命长短无人能知,但至少,就算上官世子不在了,云裳凭借着这些丰厚的嫁妆,定然不会过上苦日子。 就单单这些嫁妆,便能保云裳一生无忧!两人站在那里,默默无言。 之后,霍北轩送宁雪回了宁府,自己便返回霍家。 霍北轩刚一进家门,就看见霍母正坐在大厅中,面色不善地等着他。 霍母一见他,便毫不客气地说道:“霍北轩,我只给了你准备十抬聘礼的钱,那多出的八台,你是从何处筹钱置办的?” 霍北轩心中不禁冷笑,他这位嫡母,当真心眼狭隘到了极点。 他昂着头,毫不畏惧地回道:“母亲,宁雪有钱,多出的八台,是宁雪操办的,咱们霍家不顾及颜面,可宁家,却是要的。” 霍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瞪着他,喊了一声:“你!” 霍北轩不再搭理她,转身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心想,这个嫡母,自己没必要再去奉承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 宁雪回到尚书府后,心中的愁绪始终无法消散,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为何如今的情况,与自己预知梦中的情形,相差如此之多!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梦中本应发生的事吗? 宁雪隐隐感到不安,总在琢磨着,倘若云裳的日子越过越顺遂,那自己的日子会不会反而愈发艰难呢? 上官世子今日送出的这十八抬聘礼,足以表明上官王府对云裳的重视程度,这与当初自己的待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75章 毁了云裳 小樱站在一侧,只见宁雪的脸色愈发阴沉,她满心忧虑,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啦?” 宁雪眉头紧蹙,眼中透着烦躁与不安,“我老是觉着,云裳越是顺遂,我就越是不顺,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 小樱赶忙宽慰:“小姐,您这是多虑了,眼下瞧着她是挺风光的,可谁又能知道她嫁过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宁雪轻轻叹了口气,“没错,嫁过去之后究竟如何,确实无人知晓,只是......” 说到此处,宁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她心里清楚,也不能贸然断言云裳嫁过去就一定不好,那纨绔已经为了云裳和上官世子翻了脸,倘若连上官世子也对云裳动了心,那云裳在上官王府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事事如意? 想到这儿,宁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小樱,能不能找到一些为钱卖命的人?” 小樱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小姐,您这是想要做什么?小姐,您可千万别乱来啊!云裳现在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这是皇帝亲自赐的婚,您要是对她不利,那可是犯下大罪,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宁雪冷哼一声,“我没想要她的命,我只是想让她在上官王府过得痛苦不堪。” 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思绪飘到了曾经的预知梦中,在那梦中,云裳嫁给霍郎后,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好不容易刚有了些好转,却病故了!这足以说明,那些日子云裳因过度操劳把身子给弄垮了。 所以,如今云裳也必须如预知梦中那般受苦。 只有这样,她才会命短,只要她命短了,那一切就都能恢复如梦境一般,上官世子独自流放,而她便能与霍部和和美美,前程一片光明! 否则,如果云裳越来越顺遂,风光无限,与预知梦截然相反,那她和霍郎是不是也会同样背离预知梦,越过越糟糕? 霍郎无法官至丞相,而她也不能获封诰命,每天只能像那些市井小妇人一样,为了柴米油盐而斤斤计较。 “不,不行,我绝对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宁雪握紧拳头,情绪激动。 她扭头看向小樱,再次说道:“小樱,你去帮我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了钱,不惜拼命?” 她目光坚定,接着补充道:“最好到江湖中去寻找,江湖之人,大多都是不惧生死的!” 小樱听到宁雪说要找江湖中人,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小姐,您这是何意?怎么突然说要找江湖中人?”在小樱看来,小姐简直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宁雪近日收到姐姐传来的信件,信中提到云裳当日在宫中,与上官世子之间并未发生任何事情,正因如此,皇帝才没有动怒,还为上官世子和云裳赐了婚。 宁雪心中暗想,倘若能让云裳失去清白之身,新婚之夜无法落红,她必然不敢声张,而那上官世子,一向自认清高,就算发现云裳并非完璧,想必也不会对外吐露。 所以只要这事做得隐秘,不传到皇帝和上官王府那里,悄悄进行便可,只要能找到敢做此事的人,且有足够的胆量就行! 宁雪对小樱说道:“放心,不是让你找他们去杀人,你只管想法子去找人便是。” 小樱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说道:“小姐,小樱实在不明白您的心思,而且小樱也不知该从何处去寻找江湖中人。” 宁雪气恼地说道:“你!你连试都没试,怎么就断言找不到?” 宁雪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三哥宁浩,他满身匪气,说不定会有办法,于是说道:“罢了!下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小樱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接触到宁雪阴狠的目光,便不敢再开口,只能默默离开房间。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练武场上。 宁雪前往练武场寻找宁浩,此时宁浩正在奋力地击打木桩,看到宁雪前来,宁浩故意将脸转向一旁。 他和宁母一样,对妹妹执意要嫁给霍北轩这件事,心中满是恼怒,尤其是宁浩,之前还曾特意出声警告过霍北轩,没想到,那霍北轩竟然无视他的警告,依旧缠着妹妹不放。 若不是父亲有言在先,不许他们去找霍北轩的麻烦,他早就把那小白脸揍得爬不起来。 如今在外面,人们总是把妹妹宁雪下嫁寒门和云裳高嫁王府这两件事拿来比较,到处议论嘲笑,这让宁浩觉得颜面扫地,头都抬不起来。 宁雪见三哥故意扭头不理睬自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带着几分委屈喊道:“三哥!”然而,宁浩却佯装未闻,手上击打木桩的动作不停,仿佛宁雪不存在一般。 宁雪满心的委屈和难过,越想越是悲从中来,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双手掩面,轻声抽泣着,不顾一切地跑出了练武场,那柔弱又悲伤的身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宁雪刚一跑出练武场,宁浩立马就没了继续打木桩的心思。 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冲着身旁的随从说道:“去把小樱叫来。” 他满心疑惑,迫切地想要知道宁雪此番找他到底是为了何事。 没过多久,小樱便匆匆赶到。 在宁浩那凌厉如刀的注视下,她的心里直发毛,丝毫不敢有所隐瞒,把宁雪下午让她找江湖中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云裳?” 宁浩听到这个名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嫌恶,最近这个女子,实在是高调得让人厌恶,处处压着宁雪一头也就罢了,竟然还是霍北轩的前未婚妻,那个小白脸的旧情人! 宁浩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既然没办法直接找霍北轩出气,那冲他的旧相好发火,似乎也能解解心头之恨。 “你去回你家小姐,就说你能找到人。”宁浩略作思索,便决定应下此事。 虽说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事,但找个亡命之徒,对他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别说是我找的人,你家小姐,都被咱们给惯坏了,得让她吃些苦头,长长教训才行。”宁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 小樱连忙点头应道:“是,三公子。”她心里暗自叹气,小姐如今已然是入了魔障,可没想到三公子居然还这样由着小姐胡来。 小樱的心中纠结了许久,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夫人,但一想到夫人如今正因为小姐的种种行为而气恼,根本不愿见小姐,就算自己说给夫人听,恐怕夫人也不会理会。 想到这里,小樱最终还是打消了上报此事的念头,转身去见宁雪。 第76章 礼尚往来 宁雪坐在床前发愣,正犯愁不知该去哪里找人,小樱便来了,称自己有法子找到那些不惧生死、甘愿为钱卖命之人。 宁雪顿时一喜,“小樱,当真?” “小姐,你就放心!我有办法。”小樱笑着应道。 宁雪愁苦了一整天的面容,总算有了些许笑意,她得好好筹划一番,怎样才能让这亡命之徒毁了云裳的清白,要是能让云裳一次就怀上野种,那便再好不过。 到那时,云裳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给上官世子戴绿帽还留了种,她非得生不如死不可! 想到此处,宁雪这才安心上床,睡个好觉。 再说云裳这边,刚将所有礼单清点完毕,她累得伸了个懒腰。 …… 并非她不放心让柳媚儿和小红去清点,而是礼单上的东西,将会成为她全部的财产,她必须清楚知晓,自己的家底究竟怎样? 这一番清点下来,她乐开了花,当下,她已然是富甲一方的小富婆。 加之世子妃是有品阶的,往后每个月,还有俸禄可领,就算躺平摆烂也无需担忧! 柳媚儿拿着软尺走进来时,就瞧见云裳宛如一只满足的小猫咪,抱着自己的小金库,瘫在榻上。 那小金库,是个上了锁且纯金打造的精巧小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上官世子送给云裳的铺子地契,还有几间房子的地契,价值不菲! 云裳抱着都舍不得撒手,只是当下钥匙还不在她手中。 上官世子这个精明之人,平日看着正经老实,可办的事,却极为滑头。 不过,她喜欢! 柳媚儿笑了笑,小姐这财迷的模样,像极了世子爷,“小姐,我给您量下身材尺寸,如今让云纤阁连夜赶工,世子爷不喜欢礼部送来的礼服样式图,您的嫁衣,他也觉得不顺眼,要给您重新绣一件。” “好。”云裳站起身来,让柳媚儿为她量身,“还有十来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分个早晚班赶工,定然来得及。” “你家世子爷,真是什么都要挑最好的。” “那是自然,成亲,一生就这一次,当然要用最好的。”柳媚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给云裳量好后,柳媚儿便退出了房间。 云裳躺在床上,将小金库放在枕头边,她想到书中,上官世子着墨不多,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低调的大佬,宁雪着实走宝。 如今,她与上官世子,这两位原配,凑成一对,还真是一段莫名奇妙的缘分。 次日,她去巡查铺子,此前因怕宁雪找茬,所以只巡查了布匹铺子,如今有了底气,不再惧怕宁雪,她便去了东街,她名下三间小铺子之一的米粮铺。 这是一间经营着米面油粮,盈利还算不错的小铺子。 掌柜见云裳前来,便将她迎进账房,等云裳巡查完铺子,出了东街,竟意外碰到了宁雪。 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未曾见面,冷不丁地碰面,目光同样充满火气。 “云小姐,好事将近,精神头不错呀!” “还好,听闻宁小姐的婚期也定了,不知何时成婚?” 云裳笑眯眯的,她有一份大礼,一直隐忍未送,“等宁小姐成婚后,本小姐想想送份礼予你,权当谢你不辞辛劳,成就我与上官世子的美满姻缘!” 宁雪心头一震,云裳莫非知晓宫里那事是由她挑起的? 云裳依旧笑意盈盈,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常言道礼尚往来,宁小姐多次为我费心,若不送礼以表心意,着实说不过去!” 哼!宁雪这个女人,向来无事生非,总想着算计她。没想到这次竟然把她给算计成了世子妃。 云裳心里暗自揣测,也不知此刻宁雪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宁雪听了云裳的话,眉头紧皱,完全摸不透云裳打的什么主意,她故意反着说道:“云小姐得以高攀,这言语,都变得非同一般了。”她心里怀疑,云裳莫非是想借此讥讽她下嫁? 云裳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宁小姐所言极是,我高嫁之后,往后宁小姐见着我,都得行礼呢!我看宁小姐,还是在街头瞧见我,就从街尾绕道为好,否则,我怕自己的言语,会愈发与众不同哟!” 宁雪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呆立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云裳似笑非笑地又瞅了宁雪两眼,这才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开。 宁雪望着云裳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捏着衣角,用力之大,连衣角都被捏得变了形。 小樱站在一旁,满心疑惑地说道:“小姐,为何云裳说送礼,要在婚后送,而不是婚前呢?” 宁雪冷哼一声:“你真以为,云裳会好心给我送礼?她怕是想到了某种报复手段,要等到婚后才有底气送。”宁雪恨恨地说道,在她看来,不过是世子妃的身份让云裳有了张狂的资本。 “小姐,说得在理!云裳六月六日大婚,您是六月八日,仅差二天,说不定她婚后成了世子妃,就会来找您的麻烦,寻衅滋事了。”小樱面带忧虑,不无担心地说道。 宁雪紧紧捏住衣角,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云裳怎么会知晓,是我让姐姐对她出手的?” 宁雪目光锐利地看向小樱,小樱吓得连忙摇头摆手,“小姐,我怎可能跟云裳讲这些。” “哼!谅你也不敢!”宁雪仅仅是稍微怀疑了一下,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小樱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情分深厚,断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算了!就算她知道又怎样,没有证据,她能把我怎样,咱们走!”宁雪咬了咬嘴唇,强装镇定地说道。 …… 这边,小红却是一脸懵懂,没听懂云裳说的反话,满心不悦地问道:“小姐,为何要给宁小姐送礼啊!她心思歹毒着呢!就不该对她这么客气!” 云裳看着单纯的小红,忍俊不禁,轻轻点点小红的脑门,“你呀!还当我真要送礼呀!” 柳媚儿在一旁插话道:“小姐若想找她麻烦,不必等到婚后啊!此刻,无论何时,都能!就算尚未成婚,不论小姐做什么,世子爷都会支持的,并非一定要等到有名分之后啊?” 云裳神秘地摇摇头,“当下还不能说,等宁雪嫁人了,我再告知她,让她无暇分心来招惹我,宁雪以为霍北轩是个好人,等她嫁过去,自己去认清这个渣男!到那时,让他们窝里斗,我正好图个清净!” 第77章 邪魅 在京城百里之外的京郊田县,有一座名为彩月楼的茶楼,这日,宁浩乔装成一位老者,他步履蹒跚,牵着马缓缓走进了彩月楼。 彩月楼是个单进的院落,一进门,便能看到主院中央搭着一个台子,一位说书老者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故事,几张桌子围绕着台子摆放,零零散散地坐着为数不多的听众。 宁浩找了个空位坐下,很快小二便热情地上前招呼。 彩月楼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酒楼,这里的经营种类相对简单,只有茶水、花生、瓜子,再加上一些易于存放的干货。 宁浩点了一壶茶和一碟花生,接着便与店小二闲聊起来。 “小二,我想见你们当家的。”宁浩压低声音说道。 “官人,既然您知晓我们彩月楼,那就应当清楚楼里的规矩。”小二回应道。 “自然!”宁浩毫不犹豫,随即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店小二看到银子,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满意地收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没过多久,宁浩便被请到了厢房。 厢房内,厚重的雕花红木缕空屏风将房间分隔成内外两室,透过屏风的缝隙,能隐约看到内室中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宁浩在外面的椅子上稳稳坐下。 这时,那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问道:“阁下,不知您想彩月风楼办何事?” 宁浩表情严肃,说道:“我要寻个亡命之徒,关键是这人得不怕死,还得敢惹事!” 中年男子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彩月楼所对接的人,都是些作奸犯科、杀人越货的江湖败类,哪个会怕死?” 宁浩微微皱眉,郑重说道:“行,但我得把话先说在前头,此事可能会牵连到皇家亲戚,别到办事的时候胆小怕事!”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回答道:“彩月楼里的人,不认皇室,只认钱财,只要钱给够,您就是大爷!” 宁浩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不知,这交易该如何进行?” 中年男子略作思考,然后说道:“目前闲着的人里,我知道有一个,他居住的地方离京城较近,在江湖上人称邪魅,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他什么价?”宁浩紧接着问道。 “他的要价,五千两起步!”中年男子回答。 宁浩听了,心里不禁一阵抽痛,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但转念一想,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能恶心霍北轩那个小白脸,还能帮妹妹的忙,五千两就五千两吧! 只是杀个人出个气就要花五千两,如果不是云裳如今是未来的世子妃,且是皇帝亲赐的婚约,他们尚书府的暗卫就能把这事给办了。 宁浩完全不清楚宁雪的真实打算,还以为宁雪找个不怕死的人对付云裳是要取她性命,却没想到,宁雪只是想找人侮辱云裳。 “就他吧!”宁浩咬了咬牙说道。 中年男子点头道:“那好,不知您要他具体做些什么?” 宁浩心中暗想,若是让邪魅直接去找妹妹,妹妹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 于是他说道:“这样吧!到时候通过纸条联系,我会告知他具体要做何事。” “哦!原来并非阁下亲自委托?”中年男子有些疑惑。 “我是替他人办事的。”宁浩赶忙解释道。 “明白,如果对方不便现身,咱们也不强迫,只要能拿到银子就好,中年男子显得颇为通情达理,说道:“的酬金是五千两,我们做中间介绍的,抽取百分之十作为辛苦费,总共五千五百两。” 宁浩虽满心不舍,但也只能掏出银票。 中年男子接着说:“过几日,在京城街尾破庙相见。”说完,便爽快地收下银票应承下来。 宁浩离开后,中年男子放飞了一只信鸽。 要知道,江湖排行榜首位的杀手门派未卜居,其总部就在京城。 未卜居走的是正道,所杀之人皆是罪有应得,这与彩月楼大不相同,无论是报仇雪恨,还是护镖、护宝、护人,只要你占理又有钱,或者有东西能拿来交换,未卜阁都会接下。 毕竟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办事,按江湖规矩,得跟人家打个招呼,所以中年男子第一时间给未卜居传递了消息。 另一边,上官浩轩收到消息时,正和小妾们玩着赌技,输得惨不忍睹,一看到有事情要处理,他马上找借口不玩了。 这时,其中一个小妾嘲笑他:“二公子,就您这水平,去赌场溜达一圈,怕是会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上官浩轩倒也不气恼,只是笑笑说:“知道燕姑娘你赌技高超,行了吧!” 随后他又说道:“这邪魅要来京城闹事,这件事谁去盯着?” 小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站了出来,正是那天在茶楼里,被上官浩轩夸赞弹琴出色,而后半推半就被带回府的小姑娘。 小姑娘说道:“我去!”上官浩轩一锤定音:“行,就你了,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可得多加小心!” …… 这几日,云裳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协助云母操持着婚礼上的诸多繁杂事务。 起初,她满心只想着做个甩手掌柜,逍遥自在,可母亲的一番话,让她不得不改变想法。 母亲说道:“闺女啊!你如今身为世子妃,那和主母是一个道理,难道还想甩手不管,不跟着好好学学?” 母亲这话确实有理,云裳纵使心中不愿,也只能撇撇嘴,乖乖地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连续的忙碌让云裳疲惫不堪,这天,她实在累极了,就在房间的榻上稍作休息,只是眯了眯眼的功夫,不曾想,竟不小心睡着了。 等到她悠悠睡醒,缓缓睁开双眼时,入眼的便是上官世子正坐在榻边的小茶几旁,距离她是那样近,而且正专心致志地作画。 她不由地慵懒一笑,心中感叹,美男果真是赏心悦目,自己一醒来就能在如此近的距离欣赏到这般令人惊心动魄的美颜,心情瞬间大好。 第78章 傲娇世子 “你来了!”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糊。 上官浩宇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温柔说道:“要是觉得累,就少操心些,相信岳母大人能把事情处理妥当的。” 云裳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回应道:“我这不是在提前学习如何做主母嘛!” 一想到未来要管理王府,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唉声叹气起来:“唉!真担心以后管理王府会累得不成样子!” 上官浩宇听了,轻声笑了起来,宽慰她道:“我可舍不得让你这般劳累,王府里也没有那么多事务需要你亲力亲为,我母亲就很少管理府中的事情。” “哦?”云裳挑了挑眉,满脸的难以置信,“主母之权也能交给别人?” 上官浩宇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聪慧之人,懂得培养得力的心腹和手下帮忙分担,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必然会累坏自己,别人如何看待放权之事我不知晓,但至少我会如此。” 云裳笑了,“那是,世子可不像是个大忙人。” “嗯!诚然,也不能说不懂就放权,精通之后,再让手下去做,至于手下做得好不好,你得能分辨得出!” 上官浩宇耐心教导,实不想云裳嫁过来就劳累不堪,整日忙于宅内之事,他更期望云裳能够活得逍遥自在,两人做一对自在夫妻。 上官浩宇放下手中的笔,将刚画好的画拿起端详,满意后放在一旁晾干。 云裳凑上前,拿起画来,画中竟是她的睡容,画得极为相似,神态捕捉得精准到位。 “真没料到,世子画画竟如此出色!”这画工画技,比那霍北轩强太多了。 云裳暗自赞叹,上官世子,当真是多才多艺! 上官浩宇嘴角上扬,被云裳一夸,不禁得意起来,“我不止画画出色,其实,还有诸多本事,都不在话下。” “是,世子最厉害了!”云裳笑着起身。 梳妆台上,放置着一个大礼盒,云裳好奇地走过去打开,“呀!嫁衣绣好了?” “嗯,你瞧瞧,可喜欢?” 上官浩宇略显紧张,婚期紧迫,绣嫁衣时,样式是他决定的,并未询问云裳。 云裳取出,铺在床上仔细品鉴。 “这料子好柔软,而且,似乎在不同光线之下,呈现的色彩略有差异。” 云裳初看觉得素雅,实则近观,里面暗藏着华丽的花纹,随着摆动,会显现出不同图纹,美轮美奂。 “嗯!这是丝蚕缎,较为轻盈透气,穿着不会那么热。” 上官浩宇在旁干巴巴地解释,特意送来这件嫁衣,自然极为在意她是否喜欢。 云裳拿起嫁衣,不经意间看到上官世子手握成拳,便知晓世子既怕她不喜欢,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在意。 嫁衣的绣工,极为精细,衣襟和裙摆,都夹杂着金线,尽显华贵。 “这嫁衣,好漂亮,在我国怕是独一无二,对吧?” 云裳将嫁衣小心装回盒子。 “这是贡缎,皇伯伯先前赏赐的,做成嫁衣,确实仅此一件。” 上官浩宇在一旁接着说道。 云裳点头,郑重道:“如此珍贵、举世无双的嫁衣,我日后要将它当作传家宝,代代传给女儿。” 上官浩宇闻言,脸颊泛红,“哪有这般夸张!” 云裳微微一笑,“十里红妆,锦绣嫁衣,世子,你的心意我已收到,愿我们金玉良缘,不相负至白首!” 上官浩宇再次红了耳根,“嗯!” 见云裳笑颜承诺,上官浩宇觉得,世间最美之景,莫过于此刻! 还有两日,便要大婚,只见云裳当下已有些疲倦,上官浩宇说道:“这两日你莫要太过劳累,成亲当日,新娘子可是累得很,好好歇息,莫要操心太多!” 上官浩宇的目光转向窗外,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相对于云裳的忙碌,然而而另一边的宁雪却清闲得很。 宁母根本没打算为宁雪筹备丰厚的嫁妆,霍家送了多少聘礼,她就打算回多少,如此一来,倒也无需为此事繁忙。 再说这婚礼,宁雪要嫁的是寒门子弟,若大张旗鼓地操办,摆上众多酒席,恐怕只会招来他人的暗自嘲笑,基于此,宁母没打算大办这场婚礼,宁父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当下,宁父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 宁雪的预知梦让他在诸多事务中获利甚多,他频繁地向宁雪询问局势的发展走向。 结果每一次,都正如宁雪所说,而且她给出的应对办法,也的确是最佳之选。 无奈之下,宁父只好让宁雪如愿以偿,可这一决定,却让他自己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异样目光,以及妻子和儿子的满心不满。 不过,所幸的是,宁父有个在宫中身为贵妃的女儿,依仗着这层关系,他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宁雪原本手中就有六间盈利状况良好的铺子。 之前,母亲曾说过等她出嫁之时,会再给她六间,可如今,却改变了主意,不打算给了。 就在这一天,小樱悄悄地对宁雪说道:“小姐,您找的江湖人来到京城了。” 宁雪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回应道:“甚好!” 此时,距离云裳出嫁还有两天,这江湖人的到来,可谓是恰逢其时。 “咱们去见见。” 宁雪说着,便带着小樱前往破庙。 小樱从怀中掏出事先写好的纸条,刚准备塞进砖缝,忽然一道人影从墙上敏捷地跃下。 只见一位看上去将近三十岁的白面书生,手持扇子,悠然地左右打量着宁雪和小樱。 “哎呀!原来是两位小姐相约在下,看你们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难怪显得鬼鬼祟祟。” 宁雪和小樱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墙角缩去。 宁雪强装镇定,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那白面书生轻轻一笑,说道:“你们找来的人呀?”说罢,故作潇洒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两位不必遮遮掩掩,有何事需要我去做,直接说出来便是。” 宁雪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保持沉着,继续问道:“阁下在江湖之中,可有名号?” 白面书生微微仰头,一脸骄傲地回答:“在下,江湖人称邪魅!” 第79章 跟踪 宁雪看着邪魅那一身书生装扮,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疑虑,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交付给你的,可是会掉脑袋的重大之事。” 邪魅闻言,放肆地放声大笑起来,“我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拿命去拼。” 见他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宁雪反倒不再纠结,缓缓开口道:“近日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云裳,你可知晓?” “哦!那个病娇世子的未婚妻?倒是有所耳闻,她刚一进京,就闹得满城风雨。”邪魅回应道。 宁雪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接着说道:“我要你做的事,其实颇为简单,就是要你毁去她的清白。” 邪魅收起手中的扇子,挑了挑眉,说道:“这也算小事?” “那究竟要怎样去毁?是光明正大地把她丢进青楼?还是找几个人去侵犯她?” 邪魅愁漫不经心地问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这类恶劣之事,在他心中,就如同上街购置寻常小物件般随意。 宁雪轻轻摇头,“不能光明正大,要暗中行事。” 因为若是光明正大地让人知道,那云裳必定无法嫁入上官王府,可这并非宁雪想要的结果,她要让云裳生不如死。 “把她丢进青楼肯定不行,随便一个人都能认出她来,毕竟她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谁敢轻易去碰她。” 宁雪冷静地分析着,即便云裳进了青楼,她也坚信,云裳凭借其身份,定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我要你亲自出马,折腾她整整一宿,最好让她身上到处都是痕迹,等到她大婚那天,洞房花烛之夜,上官世子一眼就能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印记。” 宁雪的语气愈发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因为这便是证明云裳不贞洁的有力证据。 邪魅微微挑眉。 “怎么,你害怕了?”宁雪紧盯着他问道。 邪魅轻声一笑,“我不是害怕,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花五千两银子,就让我去对付一个女子,这可真是个美差,下次若还有,小姐,记得还来找我!” “五千两?”宁雪听闻,顿时大吃一惊,忙转头看向小樱,小樱慌乱地摇头,然后又赶忙低下头。 邪魅见她俩如此惊讶的反应,心中便明白,她们并非付钱之人,不过他可不在乎这些,反正钱已经到手,任务也已经接下。 “那小姐,我就先走了,事成之后,我会把那未来的世子妃送回她的闺房,此事就算圆满完成。” 宁雪点了点头,邪魅未再多作停留,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看着邪魅离去,宁雪转头问道:“说吧!这五千两是怎么回事?” 小樱吞吞吐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三少爷宁浩。 宁雪的心头顿时一热,原来三哥虽然对她气恼,但内心还是疼惜她的。 只是这五千两,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她光是听到都觉得心疼不已。 “走吧!咱们先回府。” 日后寻得合适的时机,再对三哥予以补偿。 宁雪等人离开之后,一位小姑娘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原来,方才她一直在墙外偷听,将里面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她心中愤懑不已,宁雪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狠毒,居然妄图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加害未来的世子妃。 小姑娘气得双手用力一拍,怒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去将那邪魅给杀了!” “此事关乎未来世子妃,非同小可,我觉得还是向二公子请示一下比较好。”旁边的人劝说道。 小姑娘听了,略作思考,努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随后,小姑娘匆匆返回上官王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地禀报给了上官浩轩。 上官浩轩一听,当场怒不可遏,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大声吼道:“这可恶的女子,居然想给我大哥戴绿帽子,简直不知死活!” 小姑娘也是一脸愤恨,狠狠说道:“这个邪魅绝非什么善类,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为世子妃出气。” “别急!等等!”上官浩轩出声拦住了冲动的小姑娘。 上官浩轩虽然气恼万分,但脑子还算清醒,他不断地自我宽慰,喃喃自语道:“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气坏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值得......再说了,要出手教训,那也应该是大哥来做的事。”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那被掀翻的桌子最后还是被他狠狠踩得粉碎。 “特么的,越想越气,莺儿,你过来!” 被唤作莺儿的小姑娘赶忙凑上前,上官浩轩将嘴凑到她的耳畔,低声私语起来。 “记住了吗?”上官浩轩问道。 莺儿用力地点点头,应道:“记住了。” “去吧!”上官浩轩挥挥手。 “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跟大哥说,等他专心筹备婚礼,以后再说。”上官浩轩向身边的众小妾们严肃地吩咐道。 上官浩轩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心中暗想,宁雪那狠毒的女人想要毁掉云裳,手段竟然如此恶劣,那么,他一定要先毁了宁雪! 次日,云裳听从上官世子的话,暂且放下婚礼的诸多事宜,出门去逛街散心,她想着挑选一些小首饰、小玉器,等进了上官王府之后,可以用来打赏给下人。 她来到商业街道,挑中了一家普通的首饰店,想着先给柳媚儿和小红精心挑选了几件首饰。 往后,她们两个会作为陪嫁丫环跟着她进入王府,身份也将变成大丫鬟,自然应该多佩戴几件首饰,而后,她又挑选了十来件,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她又逛到了另外一条专买衣服街,给小红和柳媚儿买了几身新衣裳,连同鞋袜也一起购置齐全。 就在她悠然闲逛的时候,云裳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悄悄跟着她。 能让她发现,并非是云裳有多么敏锐厉害,而是跟在后面的那个白面书生,实在是太过显眼。 他那油头粉面的模样,还极为张扬地摇着扇子,没有丝毫的遮掩,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被她发现,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简直就差直接上前调戏她了! 柳媚儿已经多次向其投去了愤怒的刀子眼,可那白面书生却仿若未见,依旧我行我素地紧跟着。 第80章 反水 柳媚儿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对云裳说道:“小姐,我们要小心点,这人有状况!” 云裳面露迟疑,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她的目光中透着担忧,毕竟明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期,她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就在柳媚儿准备回答时,她的目光忽然被一个身影吸引,原来是莺儿,那个因弹琴而被上官浩轩收进王府做小妾的姑娘。 云裳也顺着柳媚儿的视线看到了莺儿,不禁说道:“那不是上官二公子的小妾吗?” 只见莺儿一个不小心,将一仓豆酱撒到了一位白面书生的身上,瞬间那书生的衣衫变得污秽不堪。 见状,柳媚儿赶紧赶紧拽了拽云裳,急切地说:“小姐,咱们快走!” 云裳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不忍,对莺几放心不下,说道:“那白面书生看似温和,可行为却张狂得很,恐怕不是什么善类,她会不会有危险?” “小姐,别管她!她和我一样,都是暗卫。” 柳媚儿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意,接着说道:“莺儿此时拦住那白面书生,恐怕此人是冲着小姐您来的。” “小红,别挑了,这天看样子要下大雨啦!我们赶紧走!” 柳媚儿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还在东瞧西望的小红,急切地催促道:“走了走了!眼瞅着就要大婚了,为防万一,还是回府妥当些,这里人多眼杂,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云裳无奈,只好跟在两个丫鬟身后,但她还是忍不住远远回头张望,只见莺儿浑身颤抖地对那白面书生说道:“公子,我会赔偿您的衣裳钱。” “赔?怎么赔?你赔得起吗?”白面书生满脸的不高兴,大声嚷道:“这衣服可是专门定制的,价值可不菲!” 这白面书生正是邪魅,他已经跟了云裳许久,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 邪魅再次抬头看向云裳原本所在的方向,却发现云裳已经跑远,他的心情愈发地烦躁与不爽,用力地想要甩开莺儿紧紧扯住他袖子的手。 可他甩了半天,却愣是没甩掉。 邪魅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打量起莺儿,心中暗自思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怎么会甩不开她的手? 莺儿怯生生地说道:“公子,说了赔您,就是赔您,您随我来!” 邪魅冷笑一声,心中暗想:难道是道上的人?但嘴上却说道:“好,来就来!” 莺儿将邪魅领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地方。 “小姑娘,你是哪条道上的?”邪魅率先发问。 莺儿一改往日怯弱的模样,神色冰冷地回应:“咱们可不是一路人。” 邪魅满心警惕,迅速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面前小姑娘再无他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接着问道:“找我所为何事?” 莺儿抬手指了指放置在桌子上的一口箱子,示意邪魅将其打开。 邪魅毫不担心小鱼会耍什么花样,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箱子。 刹那间,银光闪耀,竟是满满一箱的银元宝。 “这里整整二万五千两!” 邪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神中满是贪婪,直直地盯着那些银元宝,心中暗忖:干这一票抵得上以往十票,值了! 紧接着,邪魅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事?” “你不是接了彩月楼的活儿吗?”莺儿反问。 “是,确实接了!”邪魅点头承认。 “彩月楼的规矩,五倍赔偿金额,就能够反水,对吧!”邪魅眼神冰冷,紧紧地盯着邪魅说道。 邪魅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我,反水那个姑娘的委托,放弃对那位叫云裳的未来世子妃下手?” “没错!她怎么委托你对付云裳的,你就怎么去对付她!”莺几咬牙切齿地说,心中满是解恨的快意。 邪魅听罢,张狂地大笑起来,“真是疯了疯了,二万五千两让我去对付一个女人。” 笑声戛然而止,他眼神一冷,干脆利落地说道:“这事,我应下了!” “好,就在此处,这个破庙!” 邪魅用力地拍拍胸口,“行,就今晚,那小娘们之前让我折腾一晚上,我肯定不偷懒!” 莺儿冷冷地瞥了邪魅一眼,不再搭腔。 邪魅则讪笑着,抱起那箱银元宝,心花怒放地往外走去。 …… 云裳刚与柳媚儿、小红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歇口气,云母就差人前来传信,告知外祖父一家人以及大姐已经到了,让她速速过去相见。 当云裳踏入大厅,只见外祖父外祖母正和云母愉快地闲聊着家常,舅舅与舅娘在一旁低声交谈,大姐云茵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众人的目光在云裳进来的那一刻,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外祖母满脸笑意,亲切地拉住云裳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说道:“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这几年没见,我们云裳出落得愈发标致动人啦!” “外祖母!”云裳微微浅笑,大大方方地任由外祖母仔细打量,紧接着,她又恭恭敬敬地向外祖父请安,礼数周全地向舅舅与舅娘行礼。 行完礼后,云裳转向大姐云茵,笑着打招呼:“大姐,姐夫没来吗?” 此时,只见云茵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娃,那女娃还未满两岁,刚刚学会说话不久,嘴里咿咿呀呀地自说着,模样可爱极了。 “没来,他事务繁忙。”云茵回答道。 云裳蹲下身子,满脸喜爱地逗弄着小女娃,温柔地说:“来,叫姨姨!” 女娃歪着小脑袋,用软糯的声音甜甜地叫了声:“姨!”这一声叫得云裳心都化了,真想立刻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云裳随即张开双手,说道:“姨姨抱!” 小女娃一点也不认生,张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就欢快地扑进了云裳怀里,嘴里还说着:“抱抱!” 云裳开心地笑了,顺势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这时,云母面带笑容走上前来,说道:“好了,咱们去用饭吧!云朗他们,明日才能赶到。” 云朗是云裳的二哥,在外地任职,二嫂也跟着去了,毕竟年轻夫妻,长期分隔两地总归不太好,而且他们目前还没有孩子。 一家人有说有笑,欢欢喜喜地朝着饭厅走去。 一路上,舒,云裳始终抱着小女娃,舍不得放手。 云茵见此情景,忍不住打趣道:“看你这么喜欢娃娃,自己赶紧生一个呀!” 云裳却只是轻轻一笑,回道:“才不要!” 要知道,她如今才十六岁,现在就生娃实在是太早了,何况!她还有一年的试婚期呢! 第81章 偷听 在温馨的饭后时光,云茵笑意盈盈地为云裳添妆,身后的仆从还小心翼翼地抬进了两箱璀璨夺目的首饰。 这对姐妹许久未曾相见,起初还有些生疏,但聊了一会儿之后,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云裳自从穿越而来,确实与云茵未曾有过太多交集,对这位姐姐谈不上熟悉。 然而,毕竟血脉相连,云茵身为姐姐,多关心了几句,两人的话匣子便就此打开,聊得颇为投机。 夜幕悄然降临,柳媚儿轻柔地催促着云裳早点休息,因为明日一早,云裳就要出嫁,需要早早起身梳妆打扮,还有一系列繁杂的事务等待着她去处理。 云裳满心期待着能以最美的姿态嫁人,听到柳媚儿的话,便乖巧地应下,早早地上床歇息。 而另一边的宁府里,宁雪正坐在烛光下,仔细地清点着自己的首饰,她将一件件首饰精心装妥,封入精致的首饰盒中。 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今日必须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件整理妥当。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首饰盒里会装满各种小件饰品,可如今仔细清点下来,才发现数量远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多,因为很多都已被她打赏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暗自决定明天要去添置一些,还要准备些零钱,以便进霍府后打赏下人。 除了首饰,她还得抽空清点一下母亲为她置办的嫁妆,想到明天将会是忙碌的一天,宁雪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小樱帮着宁雪打理了一些衣物后,宁雪便贴心地说道:“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起,要去添置些进霍府后打赏下人的小物件,还要换些碎钱。” 小樱点点头,转身前往下人房。 只是她刚走进房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记重击敲晕了过去。 邪魅迅速将小樱丢到床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宁雪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宁雪正准备脱衣就寝,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近,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小樱,头也不回地问道:“小樱,还有事?” 邪魅站在阴影里,看着宁雪脱下外衣,一声不吭,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潜入宁府之时,就已经察觉到尚书府中隐匿着身手不凡的暗卫,因此,他选择了避开暗卫,从窗户悄悄闪进房间。 此刻,他深知一切行动都必须万分小心,不能发出丝毫声响。 宁雪脱下外衣后,久久没有等到小樱的回答,心中生疑,不由得扭头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邪魅运起掌风,精准地将蜡烛扑灭。 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宁雪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邪魅迅猛的一掌击晕。 邪魅动作麻利,一手扛起昏迷的宁雪,一手不忘拿上她刚刚脱下的外衣,紧接着,他如同鬼魅一般,从窗户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尚书府的暗卫,其实个个武艺高强,只是邪魅长期以来作恶多端,偷盗拐骗、烧杀抢掠之事干得太多,练就了一身出色的轻功。 再加上他躲避他人耳目的经验丰富,这才能够顺利地离开尚书府。 邪魅成功逃出尚书府后,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倘若惊动了暗卫,与他们正面碰上,自己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邪魅并不知晓,上官浩轩一直在暗中默默地守着宁雪的房间。 他担心邪魅会出现差错,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有需要,就助邪魅一臂之力。 当他看到邪魅成功地将宁雪从宁府劫出,朝着破庙方向匆匆赶去,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略微思考了片刻,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邪魅进入破庙的房间后,粗暴地将宁雪毫不怜惜地甩到床上,他一脸不满地把宁雪的外衣扔到墙角,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江蕴,嘴里嘟囔着:“唉!弄个像死鱼般的女人,真不痛快!” 他缓缓走近,一股内劲轻轻传入宁雪体内,同时手指轻点她的人中,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宁雪悠悠转醒。 当她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邪魅那放大且狰狞的面庞。 宁雪瞬间花容失色,惊恐的尖叫声脱口而出:“啊!你,你为何在此?”极度的恐惧让她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而颤抖。 在这短暂的惊慌之后,宁雪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房间简陋至极,与她那温馨舒适的闺房截然不同。 宁雪满心疑惑,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迷茫,“我,我怎会在此?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邪魅的脸愈发靠近宁雪,她的恐惧也随之加剧,忍不住高声呼喊:“走开,你收了我的钱,不去办事,找我作甚?” 邪魅却不以为意,反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哎呀!我这不正在收钱办事嘛?” 宁雪听闻,心中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是让你对付云裳?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邪魅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肆意地解释道:“没错,我的确要对付的就是你,而你也的确是这般委托于我,然而我们江湖存有一则规矩,倘若有人出五倍之价,我便可以违背这委托!” “你们太不讲道义了?” 宁雪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难以置信,不知怎的,内心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瞪大了双眼,怒视着邪魅。 邪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放肆地狂笑起来:“道义?你居然跟我这样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江湖恶煞谈道义?小娘们,我能遵循彩月楼的规矩,就已经算是很有道义了!” 就在此时,破庙外那高高的墙头上,上官浩轩正悠闲地躺着,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听到邪魅的话,不禁频频点头,对其说法深表赞同。 心中暗自腹诽:你让一个恶贯满盈之人帮你做事,还指望他讲道义?简直是痴人说梦。 接着,上官浩轩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名男子隐匿在屋外转角的墙边,这男子与他一样在偷听破庙内的动静。 只是这男子并不知晓上官浩轩在墙上盯着他,还天真地以为此处仅他一人在偷听。 从这男子的装扮来看,像是个文弱书生,他原本是途经此地,因听到宁雪的尖叫声,被吸引而来。 他悄悄地躲在屋外倾听,却因忌惮屋内之人,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第8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破庙的窗户并未关闭,里面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了出来,即便站在颇远的屋角,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上官浩轩原本还寻思着,倘若这男子有英雄救美的心思和举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用小石子将那男子击晕。 可未曾料到,那男子仅仅是躲在一旁偷听,丝毫没有插手破庙内之事的打算。 此处破庙地处偏僻之所,周围皆是荒草杂树,杳无人烟,在相隔颇远的地方,有一个极为简陋的小宅子。 那男子原本,正是打算前往那里的。想必是偶然经过时,听到了宁雪的声音,一时好奇,便潜入进来偷听。 …… 邪魅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雪,嘴角挂着令人厌恶的笑容,“小娘子这身材真是妙不可言,遮遮掩掩做什么,过会儿,你身上的一切都得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不!你不能这么做!” 宁雪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声音颤抖着喊道,“你不接这活儿就算了,银子,我也不要了,求你放我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试图寻找一丝逃脱的机会。 邪魅轻蔑地晃了晃脑袋,“不成,对方可是交代得明明白白,你当初怎样恶毒地委托对付那云裳的,现今,我就得怎样来对付你,不与你共度这一晚,我如何能完成任务交差?” 说着,邪魅粗暴地将衣物统统甩到桌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朝床的方向大步走去。 宁雪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说道,“别,不要这样,我给你银子,求你放过我吧?” 邪魅却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头,“那可不行,有人付了五倍的钱让我反水,就你这点银子能比?” “有这么多?”宁雪心中一惊,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还是忍不住惊讶出声。 五倍!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的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那岂不是二万五千两?她要再付五倍,岂不是十万二千五百两?想到这里,宁雪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虽然我没有,但我家里有!”宁雪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喊道。 “你当我我傻呀!跟你家人要钱,我悄无声息地把你办了,你敢声张吗?当初你,不就打的这主意,让云裳不敢吭声?”邪魅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扑了上去。 宁雪惊恐地尖叫出声,“别碰我!走开,救命啊!” “喊吧!此地荒无人烟,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不想受苦就闭嘴尽!”邪魅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你可比青楼花魁值钱多了,开苞夜二万五千两,好好消受吧!老子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什么花样都试试才痛快!”邪魅的话语越发不堪入耳。 宁雪拼命地尖叫着,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而邪魅的狞笑也没有停止。 宁雪又哭又喊,嗓子早已喊哑,力气也逐渐耗尽。 邪魅的笑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这姿势不错,还未曾试过,没想到,你这千金小姐比青楼里的花魁更带劲!” 邪魅每隔一会儿,便说出些极其下流的话来刺激宁雪,早已无力反抗的宁雪此时就像一个纸扎的人偶一般,只能任由邪魅随意摆布。 屋外,一个男子悄然转身,准备离开这所破庙。 就在这时,上官浩轩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这一看,险些惊得他从墙上掉落下来。 那男子竟然是霍北轩! 上官浩轩的眼睛瞪得极大,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究竟是怎样冷酷无情的心性,才能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未婚亲在屋内遭受如此凌辱,却能做到无动于衷? 月光如水,洒在霍北轩的脸上,他的神情冷漠如冰,仿佛屋内正在轻声抽泣、备受折磨的宁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女子。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退出了破庙。 上官浩轩摸摸下巴,心中暗自思忖。 此番碰巧撞见这一幕,纯属意外之喜,这并非他事先的安排。 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似乎也不错。 霍北轩万万没料到会碰上这一幕,当他听闻屋内宁雪的遭遇,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她完全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好在,云裳逃过了一劫,真得多亏对方唯利是图只认钱! 他在屋外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便默默地悄然退出破庙,心中暗想,如此也好,宁雪从此便有个把柄落在他手上,往后他也无需再虚情假意地讨好她了。 宁雪,这个心术不正、歹毒无比的女子,如今总算遭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脚步缓慢,一步步走到那破旧不堪的小宅子前。 在门前,他来来回回地踱步,心中似有纠结,反复数次之后,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随后便毅然转身,匆匆离去。 当他路过那座破庙时,屋内再次传出宁雪凄厉的惨呼声,然而,他神情冷漠,依旧头也不回地大步径直离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霍北轩离开之后,好奇心作祟的上官浩轩满心好奇地跃到了那简陋的小宅子屋顶,他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块瓦片,透过缝隙向屋内窥探。 只见屋内的大厅中,坐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微弱的烛光下,她安静地做着鞋垫,神情专注而平和。 上官浩轩不禁扬起了眉毛,心中暗自疑惑:“这女子究竟是谁?”不过,他也只是短暂地好奇了一下,随后,他将瓦片放回原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对他而言,管这女子是谁呢!不过是一时的好奇罢了,没必要深究。 再次回到破庙时,邪魅似乎又想出了新的折磨人的玩法。 原本之前还安静无声的宁雪,此刻却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声音在屋内回荡。 上官浩轩看到这种情形,心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守在这里了,于是,他抖了抖身上的衣裳,轻轻转身离开。 他心里想着,经过这次的事情,宁雪怕是已经懊悔到了极点。 以后,想必她再也不敢去找云裳的麻烦了。 而且,霍北轩也知道了这件事,就算宁雪嫁过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罢了!暂且留着这女人的性命! 宁雪后悔吗?那是后悔极了! 她一边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一边泪如雨下,满心痛苦地想着,事情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邪魅仿佛有着永远使不完的精力,整整折腾了一整晚都没有停歇。 宁雪疲惫到了极点,终是昏了过去。 第83章 成亲(1) 当她醒来时,入眼的依旧是邪魅那张得意且狰狞狂笑的脸。 她在心中绝望地期盼着,真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天大亮,邪魅仍在宁雪身上肆意折腾,宁雪的心已如死灰。 “当初你要求的一整晚,我可是做到了!”邪魅得意地说道,此时已近乎午时。 “你还要我让她全身布满印记,瞧瞧,这不也达成了!” 邪魅的话语令宁雪忍不住呜咽出声,她对邪魅的恨意达到了极致,满心只想着将其千刀万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可控制不住自己。”邪魅那威胁的话语传来,宁雪惊恐地赶紧缩到了床角。 穿戴整齐的邪魅朝着宁雪狰狞地笑了笑,“小娘子,下回进京,我再来找你。” 宁雪满脸泪痕,哭着喊道:“不,不要,以后别找我,我明日就要嫁人了。” 然而,她的哭诉丝毫没有打动邪魅。 “哦,无妨!良家妇女我最喜欢了。”邪魅说完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房间里,宁雪颤抖着拾起衣物,缓缓地穿上。 一夜之间,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抱头痛哭,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究竟是谁出了二万五千两?不可能是云裳,她哪有那么多钱!” 宁雪满心愤恨,原本她设计是要让云裳生不如死,可如今遭殃的却是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与她的预想背道而驰,那曾经的预知梦,如今结局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宁雪满心绝望与无助,不知道明天该如何面对,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宁雪在房间里哭了许久,直至泪已流干,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房间。 她的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地走着,脑海中思绪纷乱,心中满是无尽的苦涩。 明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可如今这满身难以言说的痕迹,究竟该如何去遮掩?这个问题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无助。 在不知不觉中,宁雪走到了热闹非凡的大街上。 此时,敲锣打鼓、鞭炮轰鸣的声音响彻耳畔,云裳的花轿正缓缓行至大街上。 宁雪呆呆地站在街头,目光痴痴地望着那迎亲的队伍,只见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不绝,仿佛一条长龙,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那华丽的八抬喜轿从宁雪面前徐徐经过,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捏着,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双眼瞪大,几乎要瞪出了血丝。 花轿过去之后,一抬抬朱漆红箱的嫁妆紧紧跟随,数量多达好几十抬,这般奢华的阵仗,引得周围众人惊叹连连。 “哇!如此多的嫁妆,真是羡煞旁人!”人群中传来少女们羡慕的声音。 “能这般风光出嫁,付出再多也值了!”又有人这般说道。 宁雪听着这些话语,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狠狠收回视线,不再去瞧那一台台、一担担从面前经过的送嫁队伍,黯然退出人群,她的脸色阴沉如水,怀揣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懑,朝着尚书府的方向缓缓走去。 “我绝不能认输,这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明天我也要出嫁,就算失去了清白,想办法隐瞒过去就是,事情肯定还有转机的。” 宁雪在心中不断地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试图给自己一丝渺茫的希望。 与此同时,云裳的花轿顺利抵达了上官王府。 金媒婆那高亢的声音响起:“新郎接新娘子啦!” 只见上官世子身着一身喜庆的新郎礼服出现在府门口。 平日里,他总是一脸病容,而今日,或许是因为这大喜之事,他的脸色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的红润。 上官浩宇轻咳了几声,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花轿前,抬起脚轻踢了一下轿门,接着便背对轿门缓缓蹲下。 金媒婆小心翼翼地扶着盖着红盖头的云裳,移步到花轿门口,轻声指引着云裳骑上上官浩宇的背。 然而,上官浩宇的身子似乎极为虚弱,难以承受这重量,刚一背起就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围观观礼的宾客们见此情形,都不由得为宁世子捏了一把汗,唯恐新郎背不动新娘子。 一时间,大家都噤声不语,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上官浩宇。 四周瞬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上官浩宇咬着牙,显得颇为吃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新娘子背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重重的咳嗽声响起。 就这样,上官浩宇背着新娘子,艰难地朝着上官王府的大门一步步走去。 金媒婆见状,赶紧叫嚷着:“新郎背新娘进门了!” 与此同时,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长长一串,震耳欲聋。 在门口观迎新娘的宾客们这才从紧张的气氛中缓过神来,纷纷跟在新郎新娘的身后,走进了王府。 上官浩宇“十分艰难”地放下新娘,一只手紧紧握着红绸,另一只手将红绸的另一端轻轻放入新娘的手中,然后牵着新娘走进了大厅。 大厅之上,主位端坐着上官王爷和上官王妃,侧边则坐着皇帝和皇后娘娘。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即便皇后娘娘再不喜欢上官王妃,碍于皇家的颜面和礼数,她也不得不前来观礼。 “一拜天地!”司礼官高声喊道。 上官浩宇和云裳面向天地,恭敬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身朝着上官王爷和上官王妃所在的方向,深深拜下。 “夫妻对拜!” 随着这一声令下,上官浩宇和云裳相对而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随后,云裳在众人的簇拥下被牵进了洞房。 而上官浩宇则留在大厅,强打精神,微笑着招呼前来贺喜的宾客,喜宴随之开席! “皇弟啊!此番,你总算了却一番心事了。”皇帝面带微笑,对着上官王命说道。 上官王爷连忙起身,恭敬地回道:“多谢皇上挂念,小儿能有今日,实乃皇家之幸。” 大厅中,宾客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然而,这一切的繁华热闹,都与宁雪无关,此刻的她,正满心忧愁地走在回尚书府的路上,未来的命运对她而言,依旧是一片迷茫。 第84章 成亲(2) 皇帝今日心情格外的好,起身与上官王爷一同朝着前头走去准备饮酒作乐。 皇后娘娘却似乎对上官王妃毫无兴致,紧紧跟在皇帝身后匆匆离开。 上官王妃的神情平淡如水,既没有喜悦之色,也不见恼怒之态,毕竟是儿子的成婚大喜之日,即便心中不愿见到这些人,也还是得去喝上一杯的。 于是,她也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诸位不必拘泥于礼节,都到前面去喝杯喜酒吧!” 话音落下,上官王妃便当先带头向外走去。 那些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都相继离开后,大厅中的宾客们一下子变得随意起来。 有人吆喝着:“走,咱们去喝上两杯!” 另一人也应和道:“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长公主此时也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感慨与意外,她着实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之间,云裳竟然嫁给了自己的侄子。 回想当初,云裳躲在柜子里,而侄子硬是被她塞进柜子,难道这就可以算作是缘分的起始? 曾经心高气傲的侄子,还说过云裳身份低微,只配做妾,可如今,却是以十里红妆将她迎娶进门! 长公主转头看向女儿,说道:“女儿啊!往后你要多与世子妃走动走动!” 她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世子妃对宫里的诸多规矩都不太懂,你可以跟她讲讲,教教她。” 然而玉儿却嘟起了嘴巴,一脸的不情愿,没有回应母亲的话,只是说道:“母亲,咱们出去吧!” 她心里压根不想和云裳打交道,因为听宁雪说,云裳这个人表里不一,不是个好人。 另一边,云裳走进了新房,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小红和柳媚儿。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云裳便轻轻将盖头掀了起来。 只见桌上摆放着交杯酒和一碟精致的点心。 小红深知云裳此刻肯定饿了,赶忙说道:“小姐,我去看看能不能弄些吃食来,您先吃点垫垫肚子,晚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闹洞房?” 云裳倒是显得很淡定,回答道:“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人闹洞房的。”她很清楚,上官世子向来不喜欢热闹。 接着,云裳又说道:“媚儿,你也去弄点吃的吧!我看你们也都饿了。” 柳媚儿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在上官王府,她终于不用时时刻刻紧守在云裳身边了。 云裳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交杯酒上,思绪不禁飘远。 在原书的情节中,女配成亲的这一天,霍北轩竟然亲自在交杯酒里放入了绝育汤,哄骗原主喝下,这导致原主婚后整整一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女配为此自责不已。 后来,她甚至主动做主,将霍北轩的大丫鬟抬为妾室,那妾室倒是颇为争气,没过多久就替楚霍北轩了个女儿。 当时的女配还满心欢喜,把妾室的女儿抱到自己名下,当作嫡女来抚养。 可谁能想到,后来霍北轩竟然对原干狠下毒手,在原主临终之际,那名妾室才嚣张地蹦跶到她跟前,肆意讥讽。 说霍北轩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与她成亲,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能够顺利,如今原主无法再给他提供更多的助力,他便只能让她病故,好让出正妻之位。 在原主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那妾室还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成亲当日的交杯酒,就是被霍北轩亲手投放了绝育散。 最终,这炮灰含恨而终,给宁雪腾出了正妻之位。 好在如今,云裳虽然穿成了原主,但她成功改写了剧情,成亲的对象不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霍北轩,她自然也不会喝下那绝育散,更不会仅仅只有短短一年的寿命便悲惨下线。 云裳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和上官世子快乐自由、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决定! 宁雪明日就要嫁给霍北轩了! 尽管原书里的男女主提前走到了一起,然而这气运究竟偏向哪一方,仍然是个未知数。 云裳在心中暗暗思量,原书里那杯含有绝育散的交杯酒,霍北轩究竟会不会端给宁雪喝呢? 大概会的吧! 在那本书中,原主全心全意地对待他,他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手,如今对于宁雪,霍北轩又能有多少真心与好感? 再过几天,等宁雪回门之后,她准备给宁雪送上一份大礼,想必宁雪婚后的生活定会十分精彩。 就让宁雪和霍北轩的白月光好好争斗一番,那个一直躲在霍北轩身后,偷偷嘲笑正室愚蠢的女人,这次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藏得严实,而霍北轩又能不能护她周全! 宁雪回到尚书府,府里的一切看似正常,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失踪了整整一晚,就连她的贴身大丫鬟小樱,当宁雪在下人房看到她时,她正十分不自然地躺在床上。 宁雪又是推又是叫,却怎么也无法将她唤醒,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其他人去准备热水。 尚书府的暗卫,实在是毫无用处!只知道拿着丰厚的薪俸,平日里却尽是混吃混喝。 可宁雪对此也无可奈何,无法对他们加以惩处,她越想越气,心里萌生出另外重金聘请江湖高手来做护卫的想法。 她即将嫁入霍府,随行的暗卫只有红豆一人,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她心有余悸。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多带几名暗卫过去,哪怕这些暗卫未必能发挥多大作用,但宁雪觉得,万一有事发生,在人数上起码能占些优势。 宁雪洗了很长时间的澡,把自己的身子都搓红了,这才起身换衣裳。 明日就要出嫁了,她强打起精神,前去拜见母亲。 宁母在得知宁雪想多带几个暗卫去霍府时,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 “一个暗卫每个月就得要十多两银子,你那夫君的月钱,连一个暗卫都请不起,难道你打算自掏私房钱去聘请?” “你那五间铺子的盈利,扣掉聘请暗卫的花费,你每个月还能剩下多少钱?” “宁雪,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母亲,我......”宁雪试图解释。 宁母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怎么,你还想着让暗卫跟着你去霍府,然后让尚书府来出他们的月钱?” “那是想都不用想,绝对不可能!” “母亲......”宁雪还想争取。 “好了,你不必再多说了,红豆一个人跟你过去就足够了,她的月钱由你来出,霍家不过是个芝麻小官,霍府也就那么小的地方,要那么多暗卫做什么!” “有一个跟着以防万一,已经完全足够了!” 宁雪听着母亲的话,满心的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 第85章 洞房花烛 宁雪神色郁郁地步入房间,只见小樱已然苏醒,只是她的头仍隐隐作痛,神情中满是茫然,整个人都还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小姐!”红豆轻声唤道。 宁雪目光淡淡地瞧了瞧红豆,只是微微颔首,未发一言,随后径直走进房间,打开她的小箱子,开始仔细清点起现钱。 “一千三百两!”宁雪忍不住在心中低叹! 以往,她总是自我感觉颇为富有,然而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实际上自己并非真的那么有钱。 合上箱子,宁雪的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五间铺子的盈利能有多少,日后霍北轩在官场上疏通关系所需的花费,还有出门时的衣着不能太过寒酸,自己也总得维持应有的体面……这林林总总的事项,让她倍感压力。 宁雪轻轻叹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日后必须节省着过日子,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花钱毫无节制、大手大脚了! 想到这里,宁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明天晚上,她该如何设法遮掩过去呢?谎称来葵水吗?想到此处,宁雪的眼眶再度泛红。 自己的清白就这般失去,给了个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她心中的愤恨简直难以遏制,真想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然而,那可恶之人都需五千两的价码才能对付,若要再请个高手将其除掉,她着实没有那个钱财。 况且,她也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并且,她绝对不能再去找三哥帮忙找人了,万一让三哥知晓了此事,冲动地去找那邪魅拼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在这世上对她好的,也就只有三哥和她爹了。 这时,红豆拿着两箱首饰盒走了过来,说道:“小姐,这是贵妃娘娘从宫里送来的,说是给小姐您添妆的,她出宫不便,所以就不来了。” 宁雪听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姐姐莫非是嫌弃她下嫁,所以连来都不来吗?原本,她还曾想着,要不要将那个预知梦告诉姐姐,让姐姐给自己出出主意。 可如今经历了这些,她却觉得,姐姐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上次帮她,或许只是因为姐姐本就与上官世子有仇,不过是顺势出手罢了,所谓的姐妹情谊,也不过如此! 宁雪甚至都没瞧那两箱首饰盒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塞进了嫁妆之中。 “红豆,下去早点歇息吧!”宁雪神色疲惫地说道。 红豆点头应是,虽然感觉小姐今日有些萎靡不振,但她自己也因头痛而精力不济,便未再多想,回旁边的下人房休息去了。 上官王府这边,终于到了闹洞房的时刻。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上官世子走向新房。 可众人看到上官世子不停地咳嗽,都不禁有些发懵。 上官世子劳累了一整天,身子怕是已经到了极限。 他们心里都清楚,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万一上官世子昏厥过去,那他们可就犯下大罪过了! “世子爷,您就好好和世子妃洞房吧!我们,就先散了吧!”有人带头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是啊!撤了吧!” 上官浩轩的身影刚出现在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踏入,就被人一左一右地拖了出去。 “上官二公子,我们去喝两杯,听闻二公子千杯不醉,机会难得,可得领教领教!” 众人皆担心上官浩轩在新房里闹事,又害怕上官世子因身体虚弱而咳晕。 “是啊!走了走了,这新房就留给新人吧!” 很快,新房里,就只剩下小红一人在那里收拾。 “小红,你也下去吧!”上官浩宇神色淡淡,语气平静地说道。 小红瞅瞅云裳,又瞧瞧上官世子,乖巧应道:“好的,姑爷!”随后行至门外,轻轻把门关好。 可这小红心中的好奇难以抑制,竟鬼使神差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屋内的动静。 她心中暗自嘀咕,早有听闻上官世子不喜欢自家小姐,甚至还曾与上官二公子为此起过争执,这新婚之夜,也不知道小姐和姑爷会不会吵起来? 就在小红竖着耳朵倾听之时,柳媚儿忍俊不禁地走上前,一把将小红拽走,说道:“走吧!咱们今晚别管小姐了,去前面享用酒宴!” 小红一脸疑惑,说道:“眼下不是散席了么,哪还有酒宴可吃?” 柳媚儿笑着解释:“宾客的是散了,咱们自己人的酒宴,这才正要开始呢!”说罢,柳媚儿便拉着小红离开了。 此时,屋外的树上,月圆和何中秋完成了换班,何中秋也跟着前往前头去吃酒宴了。 新房内,上官浩宇用秤将盖头挑起,一眼便瞧见云裳朝他嫣然一笑,那笑容犹如春花绽放,让人心醉。 上官浩宇柔声道:“小裳,来,咱们喝交杯酒!” 云裳微微颔首,两人并肩坐在桌边。上官浩宇亲自斟上酒,然后递给云裳,在这温馨而静谧的氛围中,两人静静地交叉着手,缓缓将酒饮下。 上官浩宇深情地看着云裳,说道:“喝过这杯酒,你便算是我上官浩宇的妻子了。” 云裳轻抬眼眸,回应道:“世子,你可莫忘了,咱们的一年之约啊!” 上官浩宇郑重地点头:“自然!” 随后,上官浩宇的目光转向新房的榻几,开口说道:“今晚我睡那!” 云裳微微一笑,说道:“倒不必如此委屈,睡床也是可行的。”毕竟这床够宽敞。 上官浩宇眼睛瞬间放光,惊喜地问道:“当真!” 云裳却瞬间怂了,急忙回道:“假的!”她心里暗想,上官浩宇这般迷人,同睡一张床,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谁让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自认定力实在不佳。 上官浩宇微微一笑,体贴地说道:“今日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早还得敬茶呢!” 云裳也未推脱,轻轻点头应下,她确实是累了。 接着,上官浩宇走上前,想要为云裳解衣带。 云裳顿时感到有些难为情,忸怩起来,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可突然她发现,古代这繁重繁琐的嫁衣,凭自己根本无法解开,于是改口道:“让小红或者媚儿来便可。” 上官浩宇挑眉说道:“她们去喝酒宴了,为夫来帮你,难道我的人品你信不过?” 云裳的脸瞬间泛红,心中暗叹:哎呀!她哪里是信不过他呀!她分明是信不过自己! 第86章 敬茶 云裳此刻面红耳赤,娇声请求上官浩宇帮忙褪去身上的嫁衣。 她万万没想到,这世子成亲之后,脸皮竟是越来越厚。 只见上官浩宇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说道:“为夫为娘子你脱了衣衫,你莫非不应礼尚往来?” 云裳听闻,愣了一瞬,心中暗想:这礼尚往来是这般用法吗? 身着里衣的她,着实不便让随从进来帮忙,而且,她可不想让世子那迷人的好身段被小红她们这些小丫头瞧了去。 无奈之下,云裳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不就是解个外衣嘛!有何难的,反正这洞房花烛夜,玩的就是心跳加速,比的就是谁更脸红!不对,应该是谁的脸皮更厚! 想罢,云裳娇嗔地说道:“世子,所言极是,我来为你宽衣!”语罢,她那白皙的小手便勇敢地伸向了上官浩宇的腰带。 上官浩宇只觉自己的心跳如鼓,眼睛紧紧盯着那在他腰间摸索的小手,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腰带在云裳不甚熟练的操作下,竟被打成了一个死结!上官浩宇被勒得胸口发闷,呼吸愈发急促。 他眉头微皱,佯怒道:“小裳,你这是,欲谋杀亲夫不成?” 云裳被他这一声吓得小手一抖,结果腰带勒得更紧了,她惊呼一声:“啊!” 紧接着连忙说道:“你稍等,我即刻解开!” 说完,云裳赶忙使力去解,可上官浩宇却发现,云裳这根本不是在解,倒像是在绑,难道是太过紧张所致? 上官浩宇见状,不禁笑了出来,说道:“还是我来吧!幸而为夫身子尚好,能任你这般折腾。” 云裳听了,难为情地放手,讪讪地摸摸鼻子,然后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可她的眼角却悄悄地瞄着上官浩宇宽衣。 这世子,哪怕是脱衣的动作,也是那般优雅迷人。 唉!这魅力简直无法抵挡,云裳不禁开始担忧起来,自己能否撑过一年不吃荤! 上官浩宇此时完全没有察觉到云裳在偷偷瞧着他,他迅速地脱了礼服,便从衣柜中寻了件宽松的衣袍换上,他的心里还在暗暗盘算着,究竟该如何施展他的美男计,好能在几个月内将云裳彻底攻陷拿下。 毕竟天天只能看不能吃,像这样吃上一年的素,他真怕自己会被饿坏了! 换好衣服后,上官浩宇回头瞧了一眼云裳,只见这小妮子正乖巧地低头瞧着自己的绣花鞋,那模样仿若害羞到了极点。 他哪里知道,云裳并非害羞,而是怕瞧多了,自己会流鼻血! “小裳,早些歇息吧!”上官浩宇温柔地说道。 云裳赶忙点头,应道:“嗯!那我先睡了!” 说完,云裳便匆匆上床,头也不回地躺了下去,她心中暗想,仅仅是看世子换个衣服,自己都已经气血翻涌,心跳不已。 像这样的情况要是每晚来上一回,她怕是会郁猝而亡,必须得想个法子,明天一定要分房睡! 夜渐深,屋内归于平静。 次日一早,天才刚蒙蒙亮,云裳还在睡梦中,就被柳媚儿的呼唤声唤醒。 “小姐,要敬茶了!” 云裳睡眼惺忪地抬眼一瞧,忍不住抱怨道:“这么早就敬茶啊!” 云裳艰难地从床上挣扎着爬起身来,昨晚她整宿都对世子心驰神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世子那迷人的身姿和俊美的容颜,几乎未曾睡好。 “早晓得,就不该提及那所谓的一年试婚期,顺其自然该多好,自己身为现代人,何必墨守成规,这般亏待自己。” 云裳暗自懊恼着,“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时,真能变成欲念强烈之人!哎!都怨世子太过迷人!” 此时,柳媚儿和小红已在旁等候,伺候着云裳洗漱、换衣、挽发。 “世子爷在何处?”云裳问道。 “小姐,姑爷正在外头看书呢!”小红回答。 看书?大清早起来看书?云裳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嘟囔着:“难道自己还不如一本书有吸引力?自己就这般没有魅力?” 待云裳走到房外,瞧见上官浩宇正坐在那儿,双目无神,手中的书竟然拿反了。 她这才心服口服,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欲火难耐的,不止我呀!” “世子,真是好兴致,一大早就看书!”云裳忍不住打趣道,“哪像我,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上官浩宇无奈地将书拿开,露出一对浓浓的黑眼圈:“我这样子像是有精神吗?” 云裳见此,忍不住笑出声来:“昨晚没睡?” 上官浩宇苦笑着点了点头,叹道:“我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云裳莞尔一笑,顺势挽住上官浩宇的手,说道:“甚好,从此刻起,咱们夫妻有了新的玩法——就比比看谁更有定力,哈哈!” 忽然,云裳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自己的床铺上并无落红,她心里纠结起来,要不要划破手指流点血上去? 上官浩宇不满地揉了揉舒心的头发,说道:“今晚,我要睡床上,那榻太硬了!”他已然下定决心,当什么君子,早些将娇妻拥入怀中,才是正理! 云裳一听,顿时呆住,连忙说道:“不行,今晚必须分房睡!”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应对之策,两人各怀心思地朝着大厅走去。 上官王爷和上官王妃,早已在大厅正襟危坐,坐等新人敬茶。 先前在沐荣殿,云裳只是匆匆见了上官王爷一眼。 此刻再瞧,上官王爷丰神俊朗、相貌出众,果真是美男子一位,不愧是上一辈的朝阳国第一美男,再看坐在旁边的上官王妃,容貌秀丽,虽称不上绝美,但气质极为出众,令人难以忽视。 一位嬷嬷端着个托盘走来,上面放置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热茶。 上官浩宇和云裳并肩而立,恭恭敬敬地给上官王爷和上官王妃敬茶。 上官王爷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后,满脸笑意地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两封红包,置于托盘上,说道:“儿媳,往后,便是我上官家的媳妇了,尽早为上官家开枝散叶,夫妻和睦!” 云裳微微欠身,应道:“是,公公!” 轮到上官王妃,她优雅地喝过茶后,从旁边侍妾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红木盒,放到托盘上,温和地说道:“这是上官家传下来,代代给予世子妃的手镯,今日,我便传给你了,裳儿,你可得保管妥当。” 云裳看了一眼那盒子,乖巧地应道:“是,婆婆!” 第87章 落差 上官王妃拿起桌上那厚厚的一叠册子,神色严肃地说道:“这是上官王府的家规,你瞧瞧。”说完,便将册子稳稳地搁在桌子上。 云裳强作镇定,心中却是一惊,这么厚厚的一摞家规?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世子那原本完美的身材,此刻也瞬间失去了吸引力,但她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婆婆!” 上官王妃接着说道:“这是府里的管事、嬷嬷,还有一些大丫鬟,小裳你认认脸。” “是!”云裳赶忙抬头。 只见站在上官王妃身旁的侍妾走了出来,她缓缓行礼,轻声说道:“世子妃,奴婢元媛!” 随后,元媛有条不紊地为云裳逐个介绍府里的管事、账房嬷嬷以及大丫鬟们。 从她的介绍中,仿佛这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她元媛在掌管一般。 介绍完毕,上官王爷与上官王妃便回房去了。 元媛也向上官世子和云裳行过礼,而后离开。 余下的下人们,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留下来听世子妃训话。 云裳朝身旁的柳媚儿使了个眼色,柳媚儿领神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碎银,云裳微笑着打赏了众人一番,也不多作停留,便转身回房补觉去了。 一进房间,上官浩宇竟率先抢占了床铺,极为潇洒地躺了上去,甚至连外衣都没顾得上脱,还说道:“小裳,为夫先补觉,你随意!” 云裳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冷哼一声:“哼!谁怕谁?”说着,她直接脱去外衣。 “世子,你往里边儿挤挤,我也要补觉!” 上官浩宇往里面挪了挪,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云裳,似乎就等着她躺下来。 云裳见状,顿时泄了气,她甩掉绣花鞋,趴到榻上,心里暗暗想着:等睡饱了,再跟他好好算账! …… 在云裳敬茶的这个时刻,宁雪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她仔细地洗漱,精心地装扮,一切完毕后,缓缓登上了阁楼顶,从高处俯瞰着整个尚书府,她的眼神中透着失落与惆怅。 此次前来的宾客屈指可数,看上去似乎只是关系较为亲近的几家人,回想起大姐出嫁时的盛大场面,那时的大厅、花厅、院子,甚至连花园里都摆满了丰盛的酒席,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而如今,这样的冷清与往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雪心中默默估量着,一个大厅加上花厅大概就能将这些宾客安置下来,也许也就二十张左右的桌子便能应付了。 宁雪的心情愈发低落,与她曾经预知的梦境相比,现实的差距实在是大得让她难以接受。 就在她沉浸在失落之中时,红豆急匆匆地跑来,边跑边喊:“小姐,霍家的花轿到了,快点,上轿了,莫误了时辰!”红豆紧紧拉着宁雪的手,满脸的焦急。 宁雪轻轻颔首,转身回到闺房,蒙上那喜庆的盖头,在媒婆的引导下,缓缓坐上了花轿。 然而,一进入花轿,宁雪心中的不满又增添了几分,这花轿与昨日云裳所乘的喜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它不仅空间狭小,让人感觉拥挤不堪,轿子上装饰的红绸也是用的次等料子,显得格外粗糙。 坐在轿中的宁雪,思绪万千,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她不禁自问,自己的这个选择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怀着忐忑与不安,花轿终于抵达了霍家,霍北轩背着新娘走进了霍府,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拜天地仪式后,宁雪被送进了新房。 进入新房的宁雪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盖头,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又凉了半截,这新房简陋得超乎想象,面积比起自己曾经的闺房,足足小了一半。 房间里的摆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梳妆柜,而且这梳妆柜还是新购置的,用的松木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红豆,把窗子打开!”宁雪实在难以忍受这股刺鼻的味道。 红豆赶忙去打开窗户,就在这时,她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偷偷清点宁雪的嫁妆。 红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迅速开门冲了出去,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这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那妇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言辞犀利,毫不客气地说:“是,你家小姐的嫁妆,还好意思说呢!我们霍家十八抬聘礼,这里十八抬嫁妆,多一抬都没有,还大户人家的小姐呢!终归都是我们霍家的东西!”说完,她毫不在乎地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红豆被气得直跺脚,她快步走到院子门口,用力将门关好,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返回房间。 十八抬嫁妆整齐地放置在院子的一侧,宁雪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清点她的嫁妆。 此时,她的心里不禁开始琢磨:霍家人,该不会以聘礼为借口,把嫁妆都拿走吧?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蔓延开来,越想越觉得不安。 于是,她赶忙对红豆说道:“红豆,把我私人的嫁妆首饰盒和现金箱子,都搬进房间里来。”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宁雪此刻愈发觉得,除了那虚无的名分,最实在的,还是手中的钱财。 红豆听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立刻按照宁雪的吩咐去办。 霍府这次并未大肆操办婚礼,霍母本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注重场面之事的人,从未想过要通过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为霍北轩拓展人脉,或者为霍父拉拢关系。 那些想要巴结霍府的,大多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就算他们再怎么想攀附,没有收到邀请也不可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而对于霍北轩一心想要攀附的那些权贵人家,他们宁愿选择去尚书府吃酒席,也不屑于来霍府。 偏偏这次尚书府也没有大办宴席,所以,霍宁两家的酒宴,皆是冷冷清清,毫无喜庆热闹的氛围。 第88章 我嫌你脏 午后,红豆那饥饿的感觉愈发强烈,实在是难以忍受,便悄悄地溜去了厨房,想要找点吃的来填填肚子。 然而,她在厨房遭遇了百般的刁难,厨房的人言之凿凿地说,吃食早就有了定量,她们若是现在拿了一份,到了晚上就会少一份,为此,红豆和她们磨蹭了好半天。 可红豆终究不是其他那些好打发的丫鬟,她凭借着尚书府培养出来的强硬气势,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总算是拿到了一份吃食,红豆匆匆忙忙地回到新房,与宁雪一起吃了起来。 “小姐,依我看,这霍府对姑爷可真是挑剔得很,就连这吃食都如此小气。” 红豆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向江蕴抱怨道。 宁雪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啊!霍郎身为私生子,在这府中确实不容易,往后咱们得想办法弄个小厨房,自己给自己加加餐!” 宁雪边吃边说着,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开始为自己的私房钱发起愁来,她暗自思忖着,得赶紧想个法子让霍郎尽快升职,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宽裕些。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降临,霍北轩回到了新房,他轻轻掀起宁雪的盖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宁雪心思细腻,很快就察觉到霍北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是不是摆桌太少,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霍北轩淡淡地回应道:“原来,雪儿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 “我......”宁雪的头微微低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太高兴,娘家那边的情况不尽人意,如今夫家这边也是如此,她这婚结得实在是太过寒酸! 霍北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江蕴斟上了酒,然后说道:“来,咱们喝了这交杯酒。” 宁雪微微点头,接过酒,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霍北轩见状,也笑了笑,跟着将酒喝了下去,只是他心中清楚,这酒中早已被他下了绝育散,如此一来,宁雪便不会有身孕。 他能够容忍宁雪曾经的失贞,但他绝对无法容忍有来历不明的野种诞生。 “霍郎,我......来葵水了,今晚不宜同房!”宁雪红着脸,难为情地说道,同时抬起头,目光看向霍北轩。 霍北轩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怪异,随后淡淡地说道:“无妨,那我去睡书房!” 其实早在下午的时候,宁雪就已经将这个院子的格局摸得清清楚楚。 正房是他们的新房,东厢房被用作书房,西厢房目前空着,她已经差遣下人把那十八抬嫁妆放置在了里面,院子门边左右各有一个耳房,她盘算着一间给红豆居住,另一间则改造成小厨房,虽说这地方狭小又简单,但好歹也能够满足基本的居住需求。 宁雪犹豫了一会儿,忸怩着说道:“楚郎,其实你不用去书房睡的,咱们就算不行房,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可以的。” 霍北轩听到这话,突然轻笑出声,反问道:“睡一张床?”紧接着,他摇了摇头,脸色猛然一变,冷冷地说道:“睡不下,我嫌脏!” 宁雪听到这话,满脸惊讶,猛地抬起头看向霍北轩,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霍北轩的表情冷漠至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你,脏!” 宁雪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声音颤抖而艰难地说道:“霍,你……?” “你的新婚夜,不是昨晚吗?”霍北轩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和厌恶,“昨晚你叫了一整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宁雪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天,她才像是如梦初醒,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霍郎,你怎么会知道?” 霍北轩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我一直在窗外听着啊!” “你的新郎,叫什么?邪魅,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是被人所害?谁害的你,不就是你自己吗?” 霍北轩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宁雪的心,“你如此肮脏,还好意思让我与你睡一张床上?” “我娶你,无非是怕再退婚会毁了咱俩的名声,宁雪,你如今能嫁进霍家,保住自身名誉,不过是仗着有个尚书父亲,否则,你就等着以白绫了结吧!” 言罢,霍北轩无情地甩袖离开,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宣告着他对宁雪的不屑与厌烦。 宁雪在原地呆立,瞬间如置身冰窖,寒冷彻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满心期待的婚姻,竟会是这般模样。 霍郎,他当时就在窗外,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却选择了无动于衷!宁雪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她不明白,曾经那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怎会如此冷血无情? 愤怒和痛苦在宁雪的心中交织,她猛地站起,状若癫狂,不顾一切地冲向书房。 此时的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与娴静,满心只有对霍北轩的质问和愤怒。 冲进书房,宁雪抬手狠狠给了霍北轩一巴掌,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无情无义之人,见我受辱,竟不想法救我?” 霍北轩轻抚被打的脸颊,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充满了冷漠与嘲讽,冷声道:“受辱?我看你乐在其中!花五千两请人对付你,何等下贱!” 宁雪听着霍北轩这般不堪入耳的话语,气得浑身颤抖,再次抬起手想要扇他耳光。 然而,这一次霍北轩没有让她得逞,他迅速捉住宁雪的手,用力一甩,宁雪便狼狈地摔倒在地。 霍北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宁雪,满脸厌恶地说道:“贱人,给了你名分,你就该知足,倘若事情败露,你怕是死也难辞其咎!” 宁雪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她抬头望着霍北轩,哽咽着说:“你以为,你尚书小姐的头衔有多尊贵?还是我霍家妇的身份更尊贵?竟敢谋害一品世子妃?” 霍北轩冷哼一声:“大小姐,你清醒清醒吧!东窗事发,你那二品官员的父亲,也保不了你!往后,你老老实实做霍家妇,在外,该有的体面我会给你,在家,就别妄想了,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 宁雪的心彻底寒透了,她喃喃自语:“你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 第89章 反目 从前,她觉得上官世子冷酷无情、铁石心肠,可此刻,她才明白,眼前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根本不配为人,自己究竟为何会看上他?宁雪痛苦地闭上双眼,思绪回到了过去。 没错,就是那个预知梦!那个让她深信不疑的荒唐预知梦,让她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霍北轩。 可如今,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什么狗屁预知梦,宁雪简直要抓狂,费尽心机,竟嫁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你简直不是人!”宁雪冲着楚若书怒吼道。 “我真是瞎了眼!”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悲愤。 宁雪,突然忆起云裳曾嘲笑她,眼瞎心也瞎!如今想来,果不其然! “我莫非不是人?”宁雪满脸悲愤地冲着霍北轩喊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那你能想出这般恶毒之事,你配为人?”霍北轩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温度,眼神中满是冷漠和嘲讽,“我们彼此彼此,你又能高尚到何处?” 宁雪听着他这绝情的话语,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地刺着,痛得无法呼吸,她突然掩面悲泣起来,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滑落,曾经的一往情深在此刻都化为了满心的悔恨。 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自己当初为何要不顾母亲和哥哥们的反对,一心想要助他飞黄腾达?真是瞎了眼,随他去吧! 宁雪心中的愤恨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此刻,她对霍北轩的恨意浓烈到极致,恨不得立刻将他砍成几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回想起昨晚的新婚之夜,她那般孤立无援地受辱,而这个自己一心要嫁的男人,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不仅没有丝毫的维护,甚至还在这个时候无情地揭穿并嘲讽她。 宁雪只觉心如死灰,所有的爱意瞬间被仇恨所吞噬。 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宁雪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不顾一切地朝霍北轩刺去,此时的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这种薄情寡义之人,死了倒也正好。 然而,簪子被霍北轩敏捷地避开,却意外地扎到了他的手臂。 霍北轩瞬间暴怒,猛地推开江蕴,怒喝道:“你这疯婆娘,自己不想活了,就去死,莫要连累他人!”霍北轩此时的眼神极为凶狠,那浓烈的杀意毫无掩饰。 宁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惊得愣了一瞬,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不行,不能让霍北轩就这样将自己害死,否则,自己丰厚的嫁妆岂不便宜了他?而且他的父亲不知情,定然还会继续扶持他。 这一刹那,宁雪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再与霍北轩拼命,而是嘤嘤哭泣着坐在地上。 即便要死,她也发誓一定要拉霍北轩垫背,绝不能让他活得舒坦! 相较于邪魅带给她的羞辱,她更为痛恨的是霍北轩的冷漠旁观,自己的一片真心在他眼中竟被视作脚下的烂泥,被他肆意践踏。 在他心中,自己究竟算什么?哪怕是个陌生的路人,恐怕都会心生恻隐之心。 越想,宁雪越是愤恨,一口闷气就这般堵在胸口,无法宣泄,终于,她忍不住吐出一口甜血,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当宁雪再度醒来时,天已微微亮。 红豆坐在床边,满面愁容,眼中满是担忧,见她醒来,赶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感觉如何?” 宁雪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新房的床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霍北轩在哪?”宁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让人害怕。 “姑爷在书房那边。”红豆小心翼翼地回答。 宁雪与霍北轩争吵之时,红豆在门外听得真切,只是当时两人吵得太过激烈,她根本不敢进去,直到宁雪昏厥过去,红豆这才不顾一切地冲进书房,将宁雪扶了出来。 “小姐,您和姑爷因何争吵?”红豆忍不住小声问道,“动静这般大!院子外,都有人前来探听,就差拍打院门进来了。” 宁雪略作思索,神色疲惫地说道:“别理会他们,我们过我们自己的。” 不管怎样,霍家即便再嚣张,也不敢拿她怎样,正如霍北轩所说,她还有个身为尚书的父亲,还有个身为贵妃的姐姐。 她的娘家,若真发起狠来,压制霍家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当下,母亲和哥哥们都还在气恼之中,她只能暂且忍耐,从长计议。 父亲现在一心想要捧霍北轩,宁雪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彻底断绝父亲的这一念头! 宁雪思绪翻涌,突然想到,她的娘家虽说在势力上能够压制霍家。 然而,倘若家里人知道她已失去贞洁,到底会不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为她撑腰?还是会选择对她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就像霍北轩所说,一旦家里人知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了家族的声誉和脸面,说不定会直接赐她一条白绫,让她自行了断。 想到此处,宁雪刚刚升腾而起的那点底气,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她内心深处深深的忧虑,同时也是霍北轩有恃无恐的底牌,正因如此,霍北轩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待她,笃定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宁雪满心疲惫,再次躺了下去,喃喃说道:“我累了,要再睡会儿!” 红豆对小姐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感到十分困惑,焦急地问道:“小姐,不敬茶吗?”在她看来,这样的行为可是会招人非议和诟病的! “不敬!”宁雪语气坚决,“从现在起,我不再遵循霍家的那些破规矩。”既然霍北轩已然翻脸,那不如就翻个彻彻底底。 “红豆,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倘若哪天我不小心或是遭遇意外离世,你一定要带句话给三哥,让她杀了霍北轩为我报仇!”宁雪神色决然。 红豆被吓得花容失色,“小姐,您别讲这种吓人的胡话!” 宁雪刚躺下没多久,霍北轩便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只见他眉头紧蹙,满脸怒容地喝道:“怎么还不起床?” 红豆赶忙替小姐解释:“小姐太过疲倦,所以想要睡会儿!” 霍北轩板着一张脸,语气严厉地说:“宁雪,你别以为这还是尚书府!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然而,宁雪依旧不为所动,背对着霍北轩静静地躺着。 霍北轩也不想再惯着宁雪,冷冰冰地说道:“很好,既然你这么有脾气,那往后母亲若是刁难你,你可别来找我诉苦,我是不会理会后宅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说完,他愤怒地大力甩门而出,那巨大的声响震得门都沙沙作响。 第90章 争嫁妆 另一边,霍北轩独自前往前厅给霍父霍母请安敬茶,虽说他与霍母关系不和,但还没到彻底翻脸的地步。 毕竟,他还指望着依靠霍家过活,至于宁雪,就随她去自作自受吧!反正那些不光彩的丑事,料想宁雪也不好意思对外宣扬。 霍北轩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父亲,母亲!” 霍母看到只有霍北轩一人,顿时满脸不高兴,质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霍北轩赶忙回答:“内子身体不适,改日再来请安!” 霍母一听,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她倒是娇气!这请安随时可以请,可那敬茶,只有今天,难道还能改日?” 霍北轩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真是太不像话了!”霍父虽然没有出声指责,但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霍母紧接着又说道:“当初上门送聘礼,一共是十抬,其中多出的八抬,是你媳妇出的,如今,我要把那十抬聘礼都要回来,你有什么想法?” 霍北轩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平静地说道:“后宅之事,儿子不想参与,母亲您去和内子商量便是。” 霍母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还好这儿子并非一心向着娘子。 “算你孝顺懂事!”霍父在旁边适时地提醒道:“询问儿媳妇的时候,还是悠着点,毕竟她父亲可是尚书。” 霍母点点头应道:“我晓得。” 霍父与霍北轩见时辰不早,便出门去当值了。 霍母一见他们父子俩离开,立刻唤来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说道:“走,跟我到后院去抬嫁妆!” 在这宁静的夜晚,霍家的后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霍母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家丁来到了后院,毫不留情地命人撞开院门,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 红豆在房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她急忙起身走出房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雪也同样被这阵骚乱惊扰,难以再入眠,便跟着红豆一同来到了院子里。 霍母大步流星地踏入院子,眼神中充满了蛮横与无理,她瞧见红豆站在那里,却丝毫没有加以理睬,只是扯着嗓子呼喝着身后的家丁,径直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目的明确——搬取嫁妆。 红豆见此情形,心下一惊,连忙张开双臂阻拦,大声喊道:“你们这是意欲何为?这可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霍母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怪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你家小姐的嫁妆,这分明就是我们霍家送去的聘礼。” 宁雪听到霍母这般强词夺理的话语,顿时恼怒不已,快步走了出来,怒目圆睁,声音提高了几分说道:“既是聘礼,那送与我便是我的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难道,娶人家女儿,还能一分钱都不花吗?” 霍母听了江蕴这番义正词严的言论,脸色瞬间一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蛮横的姿态,紧接着强词夺理道:“你嫁进我们霍家,一日三餐,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霍家出的?难道还能白白养着你不成!你一个小姐,什么活儿都不干!还这般娇气,说什么身子不舒服,连茶都不敬,哪有你这样的新妇?” 宁雪被霍母这一番话气得怒上心头,她毫不退缩,言辞犀利地反击道:“我嫁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你霍家可有良田让我去耕种?可有铺子交给我来打理?还是说,你打算把霍家的掌家权交给我管?” 霍母被宁雪这一连串的质问给噎住了,一时语塞。 她冷哼一声,过了许久才又说道:“读过书的人,就是能言善辩,我不与你在这胡搅蛮缠,这嫁妆,其中有十抬,本就是我们霍家出的,当初说好了,要回给我的。” “至于你自己出资置办的那八抬,我不稀罕要。”霍母斜睨着宁雪说道。 宁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什么?我掏钱?” “我们霍府只出了十抬,那多出来的八抬,难道不是你出的?”霍母尖声说道。 她看着宁雪那副仿佛刚刚知晓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 霍母和宁雪同时沉默了下来,两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疑问:那多出的八抬,难道是霍北轩出的钱?可他,又哪来的钱去置办呢? 然而,霍母可顾不得去思考那八抬嫁妆的钱究竟从何而来,她一心只想着赶紧把属于霍家的十抬嫁妆搬回去,于是,她再次催促家丁动手去搬。 “不行,那是我的嫁妆!”宁雪气急败坏地喊道,她怎么也没想到霍母竟然如此无耻,果然和霍北轩是一家人! “别管她,搬!” 霍母根本不把宁雪的阻拦放在眼里,她心里清楚,霍府为了这场婚事几乎掏空了家底来置办聘礼,如果不把这十抬嫁妆搬回去,她的两个女儿日后出嫁时,她都没有像样的嫁妆可以给她们了。 宁雪毕竟是出身官家的千金小姐,她做不到像泼妇一样冲上去与家丁们争抢。 她只能不顾形象地在一旁大声呼喊,试图阻止他们,但那些家丁们都只听从霍母的命令,根本没有人理会宁雪的叫喊。 霍母顺利地搬完了那十抬嫁妆,临走时还趾高气昂地对宁雪说道:“你若是心里不服气,大可以回娘家去,也是可以的,反正,多养你一个人,也是要花钱的!”说完,霍母便大摇大摆地甩手离开了。 回娘家!宁雪听到这三个字,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可能回娘家呢?宁母早在聘礼送过来的当天就对她说过,让她有苦楚有眼泪都自己咽下去,别想着回娘家打秋风。 况且,这才仅仅是新婚的第一天啊! “小姐,这霍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告知夫人!”红豆在一旁又气又急地说道。 宁雪紧咬嘴唇,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一旦把事情告诉母亲,或许能暂时出一口恶气,但日后在霍家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心中满是委屈和无奈。 第91章 抵债 她此刻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想离婚就好! 哪有女子刚嫁过来就和离的?起码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耗费一些时间,名正言顺地和离,如此才不至于失了礼数,也能保住各自的体面。 否则,一旦和离,尚书府的颜面何存?自己的母亲怕是宁愿她嫁到其他地方去。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这仅有八抬的聘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中午时分,红豆去厨房拿饭菜,结果端回来的只有一菜一汤。 她将这简单的伙食端进房间,宁雪抬眼一瞧,气得胃痛再次发作。 那所谓的菜,不过是一碗水煮蛋和一份青菜炒,连一块肉都没有。 红豆气恼得不行,忍不住抱怨道:“这霍府,简直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想当初,宁雪定会为了霍北轩的伙食,毫不犹豫地去找霍母要个说法,可现如今,她对霍北轩满心厌恶,觉得他只配吃狗食。 “罢了!你去旁边的小厨房加个菜吧!”宁雪无奈地说道。 红豆却面露难色,回答道:“小姐,早上我就打算出门买菜了,可门房死活不让我出去,还说霍家没有妇人能够随意外出的规矩。” 宁雪听闻,顿时怒火中烧,这个霍母,竟然想用这种手段来逼她低头,简直是岂有此理! 没错,霍母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清楚宁雪有钱,想吃什么按理说是能买得到的,但她偏偏不让宁雪出门,就算有钱又能怎样?没地方花去。 若是宁雪想要吃香喝辣自己开个小厨房,那得先把霍母给哄高兴了才行。 此时的霍母,正得意洋洋地和奶娘在房间里议论着,就等着看宁雪能坚持上几天。 霍母压根不怕宁雪去向当尚书的爹告状。 毕竟嫁进了霍家,那就是霍家的媳妇,遵循规矩、孝顺公婆乃是首要之事,为了出门这种芝麻大的小事闹到外面去,丢脸的到底是谁?再者说了,尚书大人日理万机,又怎会来管这后宅的琐事? 至于宁母,会为了女儿放下身段来跟霍母商谈吗?想都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 瞧瞧宁母为女儿准备的嫁妆,就知道宁母怕是当这个女儿白养了。 宁雪吃着这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饭菜,从新婚夜一直饿到现在,再难吃,她还是皱着眉头,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到了下午,霍北轩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名壮丁。 霍北轩走进厢房,看到仅有八抬嫁妆,心里便明白了,霍母果然抬走了十抬,他当即让壮丁把那八抬也抬走。 宁雪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看着壮丁抬东西,她一声不吭,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家子的厚颜无耻,她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 那两个壮丁分三次把东西抬完后,竟然还说道:“这些,只能算是还了本金,利息还欠着呢?” 霍北轩的脸色变了变,惊讶地问道:“怎么还欠利息?” 明明只是五抬的聘礼钱,如今还了八抬,居然还是没有还清!这地下钱庄,也实在是太黑心了! “白纸黑字摆在那儿,不会多要你的,我看,你还是现在就还了为好,要不然再过两天,这利息又不知得涨多少了。”壮丁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等等!”霍北轩大声喊道,随后走进房内。 他一眼便瞧见宁雪丢在梳妆台边的嫁衣,以及梳妆台上昨晚她摘下的那金光闪耀的新娘花冠,霍北轩径直走上前去,将嫁衣和金头饰一把拿起。 宁雪脸色瞬间变得冷冰冰的,怒喝道:“这些是我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霍北轩的神情比她更为冷淡,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多出的那八抬聘礼,是怎么来的?”霍北轩毫不遮掩,心中满是怨气:“若不是为了你这尚书小姐所谓的面子,我怎会去欠钱?” “拿你这些来还,不是应该的吗?”霍北轩一脸决绝。 “你!”宁雪气结。 霍北轩接着冷冷地嘲讽她:“想要嫁得风光体面,你怎不去找有钱人?明知我家家境,却硬要我在聘礼上讲究排场,你说说,世上哪有这般美事?” 宁雪目光阴毒,死死地盯着霍北轩,却一言不发,但在她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毁了霍北轩这个道貌岸然、伪善的畜生! …… 话说上官王府这边,云裳原本想着补个觉,中午再起身,可谁能料到,她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午。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脑袋还有些昏沉,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当她的目光扫过新房,只见新房张贴着喜庆的彩饰,房间比自己从前的闺房还要大上许多,屋内摆放的古董花瓶,瞧那成色温润,显然价值不菲。 这时,云裳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人了!这就是她的新房! 云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中不禁疑惑,自己昨晚不是睡在榻上的吗,怎么会睡在了床上?难道是世子见她睡着了,把她抱上了床? 她缓缓下了床,就在这时,小红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笑意地说道:“小姐,你醒啦!” 小红的手上端着温热的饭菜,接着说道:“正好,吃点东西,即便你没醒,我也准备叫醒你的。” 云裳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进食,肚子早就饿瘪了。 她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动筷,边吃边问道:“世子爷呢?” “姑爷中午就醒了,好像去了外院。”小红如实回答。 云裳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等会儿吃完饭,就去逛逛这院子。 小红在一旁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昨晚下人们开办酒宴,那场面可热闹了,人多得很呢!摆了有三十张桌子!”小红不禁感叹:“养这么多人,得花费多少银子啊?” “可今日,我一路去厨房拿膳食,沿途都没见到多少下人,就厨房多了几个人。” 小红顿了顿,又说:“就连咱们这院子,也没见着几个人呢!”其实小红还想说,柳媚儿也不知去向何方了。 云裳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人少不好吗,清静些。” 但心里却想:人家都是暗卫,藏起来执行任务呢!哪能让你轻易瞧见呢! 第92章 另类诱惑 “小姐,我领您逛逛这王府!” 云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外面就不必了,逛逛咱们的院子就行。” 语罢,她便朝着外院款步走去,这院子乃是标准的三进院落。 外院处于二进门的位置,这里是世子平日里处理事务停留最多的地方,书房庄重典雅,会客厅宽敞大气,才艺厅独具韵味,花厅则是满溢着芬芳。 走进内院,正房便是那精心布置的新房,左右两侧各设有一间耳房,东厢房被用作客房,此刻空寂无人。 而西厢房,竟是一间规模颇大的琴房,步入其中,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其中众多皆为价值不菲的珍藏品。 “世子莫非很喜欢弹奏?”云裳望着这奢华至极的琴房,不禁发出惊叹。 “没错,世子爷平日里最是喜爱奏乐了。”柳媚儿指向琴房,声音轻柔地说道,“世子爷不但琴艺超凡高超,那音攻之术,亦是极为厉害!” 云裳听闻,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钦佩之情。 离开琴房,继续向后院走去。 后院乃是下人们的居住之所,这里还有一个小巧却实用的小厨房,各类炊具食材一应俱全,平日若想额外添加些酒菜,操作起来甚是方便。 逛完了整个院子,云裳心里有了大概的印象,随后便动身去找上官浩宇。 来到外院书房,只见他正专注地查看账本。 在这新婚的特殊时刻,他竟也不忘赚钱之事,这让云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世子爷,怎么如此繁忙呀!”云裳开口说道。 上官浩宇闻声放下手中的账册,低声回应道:“小裳,你可是觉着为夫冷落了你?” 云裳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想让你多歇息片刻,钱,总归是赚不完的。” 上官浩宇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云裳靠近些。 云裳顺从地凑过去,好奇地想瞧瞧他究竟在忙碌些什么。 岂料,上官浩宇像变戏法似的,忽然拿出一把金灿灿的金钥匙吊坠。 云裳见状,当即笑意盈盈地伸手接过,兴奋地问道:“这把,便是那个小金库的钥匙了?”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说道:“王府的事务繁多复杂,一时让你接手,怕是会让你受累,元姨一直以来打理得甚好,让她继续管着,你把你的小金库管好就行。” 云裳赶忙点头应道:“那敢情好。”但紧接着又疑惑地问道:“只是婆婆,将当家权,交予一个妾室操持,这般安排妥当吗?” 上官浩宇轻轻点了一下舒心的额头,耐心说道:“这里头的情况繁杂得很,一时难以和你说清,我就大致跟你讲讲,元媛是皇后娘娘赐予父亲的妾室,可实际上,她却是母亲的心腹,当初皇后见母亲一年都未有子嗣,便想趁机安插妾室进来,母亲聪慧,先下手为强,提前将自己信任的人安排到皇后娘娘那边,而后,元媛就顺理成章地进了上官王府。” 云裳听后,恍然大悟,不禁感慨地摸摸下巴,说道:“这岂不是如同双重间谍一般?”随后又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你家,似乎不太安宁?” 上官浩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你想多了!那是因为当初,我母亲难以受孕,皇后娘娘担忧王府后继无人。” “实际上,皇伯伯和皇后,与我父亲,感情都十分要好,我父亲曾对皇后娘娘有救命之恩,他们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忧虑王府的子嗣传承罢了。” 云裳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和睦,皇上知晓否?皇后娘娘知晓否?” “自然不知,在外人看来,皆以为我们兄弟不睦。”上官浩宇回答道。 末了,上官浩宇又补充道:“对了,我还有个妹妹,只是她当下不在京城,待日后归来,再为你引见。” “妹妹?”云裳满脸的疑惑,睁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问道,“你成亲她竟都不回来?难道是嫁得极为遥远吗?” 上官浩宇微笑着予以解释:“并非如此,她如今才十四岁,年岁尚小,哪能这么快就嫁人呢!只是咱们成亲的日子定得比较仓促,时间紧迫,她实在没法赶回来。” “赶不回来?”云裳眉头微皱,继续追问。 上官浩宇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妹妹,她人不在我们国。”说完,便不再多言。 云裳见上官浩宇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到了晚上,云裳早早地便率先霸占了床,为了能吓住世子,她还特意精心挑选了一件略显透明的薄纱睡衣,准备入睡。 当然,她此举可不是为了引诱世子,而是想让他望而却步,她心里暗自打着小算盘,就赌世子瞧见她这身性感透视的另类诱惑,必定不敢上床。 果然,上官浩宇推门进入房间,看到云裳这般迷人又大胆的装扮,整个人顿时愣住了,眼睛都直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小裳,你这衣裳?” 云裳不慌不忙地拨弄了下头发,娇声说道:“这轻纱既薄又软,穿着睡,凉快得很呢!”说完,云裳朝上官浩宇甜甜一笑,然后转过身去,“我先睡了,世子爷,您随意!” 上官浩宇只觉得鼻头一热,一股热流似乎要涌出来,他心知不好,匆忙冲出房间,找地方去止血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居然流鼻血!”上官浩宇心中懊恼不已,暗自祈祷云裳应该没瞧见这尴尬的一幕。 待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再度进入房间时,只见云裳已然闭着眼睛,看似已经熟睡,其实不过是在那佯装入睡罢了。 上官浩宇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并未拆穿她,他板着脸,内心却无比纠结。 上床睡吧!万一不小心扯了云裳的睡衣怎么办?一个不留神,摸到了又该如何是好?再一个万一控制不住自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云裳早就说过,要她同意才能碰她,上官浩宇不想在不经意、不留意、禁不住的情况下,冒犯了她。 上官浩宇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朝着榻走去。 他心里清楚,看来自己怕是得在榻上睡好一阵子了。 “明天起,一定让柳媚儿晚上准备些清心茶喝,好好降降火!” 上官浩宇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上了榻,心中燥热难安地想着。 向来在任何事情上都无所不能、游刃有余的上官浩宇,此刻却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他不得不承认,任何事都能轻而易举地应对,唯独感情,才是这世间最难掌控之事! 第93章 回门(1) 今日,乃是云裳回门的大好日子。 清晨时分,回门礼便已精心打点完毕,全然无需云裳为此劳神费心。 身着刚刚在清晨送达的云纤阁最新款烟罗裙,那淡粉色的裙袂如烟似雾,将她衬托得愈发娇俏可人。 而上官浩宇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白衣,飘逸出尘,风采不减往昔。 二人并肩登上马车,车内,上官浩宇的语气平淡如水:“小裳,料想宁贵妃的眼线必然在云府外头暗中窥探,他们定是迫切地想要知晓咱们夫妻相处的真实情形。” 云裳闻言,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所以?咱们在外头要佯装夫妻不睦?哦!不对,难道是要我扮成受气的小怨妇?” 她眨了眨眼,接着说:“是那种不得宠,被赶到柴房居住,过得凄凄惨惨的世子妃?”她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之色,反而隐隐透着几分兴奋。 上官浩宇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颇感无奈,目光落在兴致勃勃的云裳身上,解释道:“这般做法,也是为了避免宁贵妃日后找你的麻烦。” 云裳理解地点了点头,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裳,轻叹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穿得如此华丽,如今这副模样去跟别人哭诉凄惨,也不知是否会有人相信。” 她双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其实啊!就算我现在到处跟人说上官浩宇对我宠爱有加,恐怕也没人会信的,如此看来,倒也无需特意去卖惨!” 上官浩宇望着已然戏精上身的云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罢了,一切随缘吧!倘若宁贵妃真敢招惹云裳,他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马车缓缓抵达云府,管家早早地迎了上来。 云裳当即吩咐他让人将回门礼搬进云府。 只见他们所乘的马车后面,跟着整整两车的回门礼,大大小小的箱子装得满满当当。 云裳朝云府门外张望了一番,果不其然,有众多喜好八卦的人在一旁观望。 她浅然一笑,故意装出一副做作的姿态,绕着回门礼的马车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只为让那些好事者能够清晰地看清她此时的模样。 随后,她昂首挺胸,故意“冷落”身后的上官浩宇,自顾自地走进了云府。 上官浩宇在马车上咳嗽了许久,这才在月圆的搀扶下缓缓下来。 “上官浩宇当真俊美非凡,如此近距离地瞧着,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叹声。 “是啊!不过,瞧他和世子妃这一前一后的样子,好似关系不太和睦呢!”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似乎的确如此,不过这回门礼倒是相当丰厚。”又有人发表着看法。 “我听说,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同房呢?”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上官浩宇迈进云府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继续稳步向前走去。 “唉!这也不足为奇,久病之人,药吃多了,总归会影响身体的某些功能。”一个年岁稍长的妇人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位小姑娘顿时羞红了脸,纷纷掩面跑开。 待两车回门礼,十几口大箱子全部搬完,管家赶忙将大门紧紧关闭,心中暗自咒骂:这些人真是讨厌,不仅嘴碎,说话的声音还那么大。 而云裳对门外的议论浑然不知,她满心欢喜地直奔大厅,只见云父云母正端坐在厅中。 “咦!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呢?”云裳满心疑惑地问道。 “回去了!”云母回道。 “难得来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啦?” 云裳原以为他们会多住几日的,“大姐呢?也回去了?” “是的,都忙!”云父应道。 “那二哥和二嫂呢?”云裳接着问。 “他们在婚宴的第二天就走了,公职不好拿假啊!”云父耐心地解释着。 “小君在哪?” “去武馆啦!”云裳没好气地回答,随后无语地瞥了一眼刚进门的上官浩宇。 在云家,恐怕也只有云父和云母能对上官浩宇表示满意,其他人都认为云裳嫁了个病秧子夫君,日后随时有可能守寡,生怕她回门时伤心难过,于是纷纷避开。 换句话说,他们没有一个人喜欢上官浩宇。 然而,上官浩宇却毫无自觉,完全不明白云裳刚才那一眼的深意,他倒是恭恭敬敬地朝着云父云母行礼,说道:“见过岳父岳母!” “好,坐坐!”云父热情地招呼着上官浩宇坐下,便与他拉起了家常。 而云母则拉着云裳的手,一同走向了后院。 “云儿,你和世子相处得如何?”云母一脸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呀!”云裳随口应道。 “那我怎么听管家说,你们不是一起进门的?”云母微皱眉头,目光中透着疑惑。 云裳撇撇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他在那不停地咳嗽,我心里着急,就先进来了呗!” “这样啊!”云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真没闹别扭?”云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您就放心吧!好着呢!”云裳笑着回答。 “世子把他手上赚钱的几家铺子都给了我,往后,我可就是小富婆啦!”云裳一脸得意地说道。 听闻此言,云母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那行,嫁为人妇,可不能太任性了!”云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紧接着,云母又问道:“你公公婆婆好不好相处?” 云裳摇了摇头,回答道:“就敬茶的第二天见过,感觉还算可以吧!平常也没怎么碰着。” “你不用去请安吗?”云母微微有些惊讶,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不用,世子说了,没什么事的话,不用去请安,而且,我出门也不用跟婆婆禀报,想出去就出去。” 竟是这样?云母暗自思忖着,上官王府的规矩竟如此随意吗? 就在这时,有下人前来禀报:“回门宴已经准备妥当了。” 于是,母女俩便一同前往花厅。 这顿回门宴,虽说菜肴丰盛,可却只有四个人享用,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冷清。 这与云裳想象中她外祖父一家、大姐、二哥一家、弟弟,大家热热闹闹摆上两三桌的情景大相径庭。 不过这样也好,云府里那些被安插的眼线将这情况汇报上去,想必旁人也会相信世子与她感情不睦,云府对上官世子也不怎么待见。 第94章 回门(2) 用过饭后,上官浩宇与云裳二人便向家人辞别,毕竟同在京城,日后相见的机会多的是,于是他们早早踏上了归程。 登上马车,云裳便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对上官浩宇说道:“我外祖一家、二哥一家、大姐还有弟弟,今天都不在,咱们也无需刻意去演戏,旁人瞧着这情形,恐怕都觉得我娘家不待见你呢!” 上官浩宇微微颔首,苦笑道:“我这回门的时候,还被你丢下先入了府,想来用不了多久,众人也都会觉着,是你不喜欢我。”说着,他摸摸鼻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让小裳你受委屈了。” 上官浩宇眼珠一转,凑近云裳,笑嘻嘻地说:“要不,咱们今夜回去,加把劲,要是你能怀有身孕,他们肯定会喜欢我的。” 他心里清楚,云裳的娘家人一直担心她会守寡,若知道云裳有了孩子,而他这个夫君还能活蹦乱跳地再活几年,自然就不会再有顾虑。 云裳闻言,不禁笑出声来,粉拳轻轻捶在上官浩宇的胸口,娇嗔道:“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却在这儿跟我耍无赖!” 上官浩宇却趁机抓住了她的小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也是在说正经话啊!” 云裳的脸瞬间红透,忙抽回手,娇嗔道:“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上官浩宇一脸无辜地反驳道:“小裳,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知道自己英俊迷人,可你也别动不动就撩拨我呀!” 云裳一时语塞,只能娇嗔地“啊”了一声。 此时,马车行进得十分缓慢,外头大婶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方才世子妃回门,都不理会上官世子就先进了府,定然,他们未曾同房!” “就是,咱们这些过来人,一看便知,肯定是上官世子那方面不行,世子妃欲求不满!” “生得这般好看,却无法享用,定然是有火气的,也难怪世子妃当众给上官世子难堪!” “就是,所以说,嫁个好看的有何用,要好看又实用才行嘛!” 云裳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气得头顶冒烟,怒火中烧,明明他们是故意秀出夫妻感情不好,怎的到了这些人的嘴里,就变成了她欲求不满? 上官浩宇赶忙安抚她:“莫气,她们纯粹是胡言乱语,欲求不满的是我才对!” 云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的怒火依旧难以平息。 云裳回门之后,没多久城中便流言四起,传言说世子妃对世子心怀不满,二人回门之时都不是一同进的府。 也有人提出异议,认为或许是世子对世子妃有所不满。 然而,这种说法很快就被现实无情地驳斥了,那满满两车的回门礼,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倘若世子当真对世子妃不满,又怎会精心准备这两车厚礼?就算世子被世子妃晾在府门之外,却还是厚着脸皮进了云府。 如此一来,众人的看法逐渐统一,都觉得定是世子妃对世子不满。 甚至还有些不堪的揣测,说大概是世子在某些方面存在欠缺,以至于无法让世子妃感到满足。 对此,云裳真是有苦难言,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她不禁在心中呐喊:“我看起来就像个不知羞耻的色女吗?” 虽说自己可能在某些方面表现得稍微主动了那么一点儿,可真的就仅仅是一点儿啊!她自认为还是相当矜持的! 云裳想到今日恰好是宁雪回门的日子,便想着出门去转转,碰碰运气,看能否与宁雪相遇。 毕竟之前说好了,婚后要给宁雪送上一份大礼,自己绝不能言而无信。 于是,云裳带着贴身丫鬟柳媚儿,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宁雪这边,今日回门,即便婚后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可今日回娘家,怎么也得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些。 她翻箱倒柜,从衣柜里找出了那件最昂贵的衣服穿上。 因要去拜见尚书大人,霍北轩也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这对表面上夫妻和睦,实则貌合神离的夫妻,就这样一同上了马车出发。 说起回门礼,霍北轩是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来。 而霍母压根就没打算为宁雪准备。 宁雪向来与霍母针锋相对,霍母恨不能立刻就把宁雪整治得服服帖帖,又怎么可能顺着宁雪的心意,为她准备回门礼。 霍母心里想着:“你不是千金小姐吗?不是瞧不起我们这小户人家上不得台面吗?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吗?那回门礼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霍北轩见江蕴两手空空,未准备回门礼,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就打算这么空手回去?” 宁雪一脸冷漠,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半点嫁妆都没了,嫁衣、花冠,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你给拿走了,我还能拿什么去准备回门礼?”此时的两人,除了身上穿着还算体面的衣服,真可谓是一无所有。 霍北轩心中气恼不已,他心想,宁雪不是还有五个铺子吗,怎么可能会没钱?在他看来,宁雪就是故意想要让他难堪! 马车行至半路,霍北轩突然喊停,他心里清楚,就这么空着手去岳父家,那是万万不行的,岳父大人一旦不高兴,自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升职。 宁雪则在一旁冷冷地讥讽道:“怎么,你还想去地下钱庄借钱?你拿什么还?我可没东西让你抢了!”霍北轩狠狠瞪了宁雪一眼,便下了马车。 “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这次,可别又赖我要体面才让你去欠钱!”宁雪的声音在霍北轩身后响起。 过了没多久,霍北轩带着满满一车的礼品回来了,然后重新上了马车。 宁雪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马车终于抵达尚书府,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赶忙将二人迎进了府里。 大厅之中,宁父正悠然地品着茶,宁母则淡淡地望了两人一眼,随后便又低下头自顾自地喝茶。 霍北轩快步上前,给二位长辈请安之后,便与宁雪坐在了一旁。 宁父与霍北轩倒是交谈得颇为热络,天南地北,无话不聊。 然而,宁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宁雪,只是一个劲儿地喝着茶。 自从那日在民宅遭受欺辱之后,宁雪的内心世界就已经彻底崩塌。 曾经,她把霍北轩视作自己人生的支柱,可如今,他对自己连个路人都不如。 曾经,她把母亲当作自己的精神寄托,可在家族的名利面前,母亲早就把她弃如草芥。 她深知,往后的人生,唯有依靠自己才能走下去。 所以,宁雪对宁母,也是冷淡以对。 第95章 秘密 午饭时分,一切准备就绪,宁父、宁母、宁雪和霍北轩四人一同围坐在餐桌旁用餐。 宁母全程沉默,脸色阴沉。 她在霍府安插的眼线早就将霍家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向她汇报了。 霍母竟然收了宁雪的嫁妆,而霍北轩为了撑场面,借地下钱庄置办了五抬嫁妆,这夫妻俩甚至在新婚夜就大吵了一架。 宁母心里冷哼一声,再次瞥了一眼霍北轩,这种一心逐利的小人,她自认为一眼就能看穿其本质,可偏偏宁父认定他是个可造之材。 宁父见母女俩都闷头吃饭,一声不吭,只当她们还在闹着脾气。 朝堂上的事务已经让他烦扰不堪,对于家中之事,他向来都是能不管则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用过饭后,霍北轩起身提出告辞,他心里很清楚,宁母对他明显是不高兴的,而且整个尚书府对他这个女婿也并非特别满意。 就拿这次回门宴来说,宁家兄弟和宁贵妃都没有露面,在这尚书府中,如今能对他另眼相看的,也就只有宁父了。 他深知自己必须更加努力,在公事上做出成绩,让宁父持续高看自己,才能在这家中有立足之地。 出了宁府,霍北轩刚登上马车,就一脸怒气地冲着宁雪说道:“你和岳母在闹别扭?” 宁雪听到这话,冷冷地转过头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霍北轩见状更加恼火,提高了声调:“宁雪,你别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你如今是霍家妇,难道还如此自命清高,连你母亲都不想理会?” 宁雪再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怎么,你还指望我回娘家去打秋风?怕我吃不了这青菜豆腐?” “那可真要让霍大公子失望了,现在就算没有菜,单单给我一碗白饭,我也能吃得下去!” “还是说,你霍家已经穷到连一口饭都不能给我吃?”说完这番话,宁雪便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不再看霍北轩一眼。 霍北轩被气得直甩衣袖,这两天,宁雪和霍母闹得厉害,家里每顿饭都是青菜豆腐,连点肉渣都见不着,他吃得嘴里都快没味了。 他一怒之下跳下了马车,心里想着,反正回门也回了,暂时不回霍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让宁雪和霍母两个人继续斗去吧! 霍北轩走后,宁雪也让马车停了下来,对红豆说道:“红豆,咱们自己走回去。” 两人随即下了马车,宁雪步伐坚定,径直朝着翠玉阁走去,这几日她都未曾巡查店铺,也不知道生意状况如何。 一进翠玉阁,宁雪就对掌柜吩咐道:“往后,霍北轩来,不许他进内室,也不许他赊账!”掌柜连忙点头应下。 宁雪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头,心中暗自思索。 霍北轩又借了地下钱庄的钱,以他那微薄的俸禄,根本不可能还得起,她必须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红豆,你去其他四间铺子,吩咐掌柜,不能让姑爷赊账,也不能让姑爷查账管铺子。”宁雪转头对红豆说道。 “好的,奴婢马上去。”红豆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红豆刚走,掌柜就进来了,一脸为难地说道:“小姐,云裳在外头看东西,您看要不要赶她走?” 宁雪眉头紧蹙,片刻后说道:“罢了,不用理会她。” 赶不至于,况且当下云裳已然是世子妃,自己又怎会敢将她赶走! 云裳不过是随心闲逛罢了!她是断断不会在翠玉阁消费,让自己的钱财落入宁雪的口袋,这是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她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碰碰运气,瞧瞧宁雪有没有可能在此巡查店铺。 毕竟,三日之后才回门,一连几日都待在霍家,未曾打理铺子,宁雪总归会有些牵挂,说不定回门之时,会顺便过来查看一番呢? 云裳在翠玉阁里消磨了许久,终于瞧见了宁雪的身影。 云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说道:“宁小姐,哦!不对,如今该称呼您为霍夫人了,霍夫人当真是位尽职尽责的老板呀!回门之日还不忘抽空来查账,实在是尽心竭力!” 宁雪微微眯起双眼,神色冷淡地回应:“世子妃大驾光临,令此处蓬荜生辉,不知世子妃可有看上的物件?” 心里却在暗自揣测,她这是来耀武扬威的?还是想要自己向她行跪拜之礼? 云裳轻轻摇头,说道:“我并非是来看首饰的,此前,我不是说过,要送您一份大礼吗?” “眼下正好!”云裳笑容满面地凑近宁雪,在宁雪来不及避开之前,悄悄说了一句:“霍北轩,有个秘密,藏在......” 说完,云裳便率先退开,好心提议道:“我要是您,定会去瞧瞧,保准您不吃亏!” 言罢,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宁雪一眼,而后带着柳媚儿,洒脱地转身离开了。 宁雪双眼一眯,心中暗自思量,霍北轩能有什么秘密?那个混蛋,他就算有秘密,又与自己有何相干? 可云裳特意这般提及,还声称是大礼,一时间,让宁雪的心里极为在意。 红豆回来之后,宁雪随口问道:“红豆,你可知道这个地方?”说着,宁雪便说出了一个地址。 红豆点了点头,应道:“知道,那是贫民区,位置甚是偏僻,那边的房子都很破旧,不过,价钱倒是十分低廉。” 宁雪思索了一番,可心中的好奇依旧难以抑制,反正去看一看,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她说道:“咱们去那边转转,你带路!” 红豆虽心中有些好奇,但也未多问,便领着宁雪往贫民区走去。 越是往前走,宁雪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这贫民区,竟然正是那晚自己受辱所在的那处荒凉破庙附! 当红豆带着宁雪,走到那间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破庙门前时,宁雪忍不住面色煞白,赶忙伸手扶着墙,才稳住身形。 原来,那晚霍北轩会知晓自己的遭遇,并非是偶然,而是他恰好来到了此处。 可他大婚前一晚,来这贫民区究竟是要做什么? 宁雪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又倚在墙上,歇息了好一会儿。 “红豆,还有多远?”宁雪虚弱地问道。 红豆指了指前方远处,那简陋小宅子的一角显露出来,说道:“就在那里,那边便是巷子尾了,最后一间,拐个弯就到了。” 宁雪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在此等候,我自己过去。” “好的,小姐。”红豆应道。 宁雪怀着忐忑难安的心情,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她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又觉得这猜测实在是太过荒唐。 第96章 发现 宁雪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悄然靠近那座简陋至极的小宅子。 这座小宅子小得令人心生怜悯,一眼望去,便能将其围墙四周的全貌收入眼底。 估摸着里面也就是一个逼仄的小房间,再加上一个狭小的厨房之类的,那扇破旧的木门,缝隙大得惊人,仿佛在向外界诉说着它所经历的岁月沧桑。 也正因如此,里面哪怕是轻微的言语声,站在门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晰明了。 “霜儿,在忙啥呢?”霍北轩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语调中洋溢着明显的愉悦,听起来心情竟是出奇的好。 “给你炒二个肉,不是说霍府里没啥好吃的吗?”一个婉转悦耳的女子声音随之响起,带着几分关切与温柔。 “别着急,今晚留下来陪你,不回去了。”霍北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 “不回去?不是新婚吗?这样不妥吧!”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和担忧。 “那个毒妇,少接触一点,就能多活几年。”霍北轩的话语里满是嫌弃与厌恶,那冰冷的语气让宁雪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 “我买来的药,你真让她喝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隐隐透着一丝忐忑。 “那当然!”霍北轩回答得毫不犹豫,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得意。 只听得女子轻声娇笑,“放我下来,这大白天的,天都还没黑呢!”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 霍北轩却只是轻笑一声。 宁雪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与不安,透过那大大的门缝往里瞧去。 这一瞧,却让她如遭雷击,只见霍北轩满脸柔情地抱着那个叫霜儿的女子,大步走进了房间。 宁雪连忙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半点声响,她曾经以为,自己为这段婚姻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早已泪干。 然而此刻,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很快,房间里面传出了隐忍的粗喘声和女子难以抑制的娇吟声。 已通晓人事的宁雪,怎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泪眼朦胧。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远离那座让她心碎的小宅子,走到拐角处,她再也无法支撑,掩面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霜儿,霜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她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她终于回想起来了,这个女子不正是霍北轩的妾室吗? 她清楚地记得,在那预知的梦里,云裳死后,她嫁过去的时候,就知道霍北轩有一房妾室叫霜儿,当时她还曾与那女子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早在云裳未嫁之前,这霜儿就已经与霍北轩情意相通,暗通款曲。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觉得,不过一个妾室而已,随意打发掉就行了。 所以,当她将妾室发卖之后,霍北轩还为此与她大闹了一阵子。 回想起那些日子,霍北轩有时会借口公务繁忙而不在家,住在外面,想必那时,他就已经又找到了霜儿,将她当作外室,偷偷养在了外面。 宁雪用力地擦干眼泪,面容因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她再次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过往的种种细节,没错,霍北轩名下的确有间宅子,对外说是租给了一个寡妇居住,还说是同窗好友的妻子,由他代为照料,租金更是便宜得离谱,而当时的自己竟丝毫没有在意。 “我真是愚不可及!”宁雪狠狠地咬着嘴唇,心中满是对自己的懊悔。 她终于明白,这个叫霜儿的女子,才是霍北轩放在心尖上的人!而她和云裳,都不过是霍北轩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向上攀爬而不得不迎娶的棋子罢了。 宁雪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游魂一般,缓缓地走出了贫民区。 红豆一脸茫然,不明就里地紧紧跟在后面。 她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街上徘徊了许久许久,脑海中思绪万千,过往的种种如电影般不断放映。 终于,她想明白了许多许多事情。 “和离,一定要想办法和离!”宁雪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不仅要让霍北轩一无所有,更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想要了他的命!” 此刻的宁雪,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柔弱与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和无尽的仇恨。 宁雪回神之后,没有选择回到霍府,而是径直前往她在翠玉阁附近的一处宅子。 红豆跟在身后,满心不解,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不回霍府?”红豆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小姐如今怎么越来越离经叛道了。 宁雪神色平静,淡淡回应:“不回,往后,莫要再提霍府这两个字,不过是区区一个三进的院子,称霍家就行。” 想起云裳的娘家,那可都是四进四出的院子,比霍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此时的皇宫,婉苑中,宁贵妃正悠闲地在花园里修剪着枝叶,采摘着娇艳的海棠花花。 “此花,可不是寻常的花。”宁贵妃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嬷嬷说道,言语中满是对这些花的喜爱,因为这可是难得的珍品。 嬷嬷在一旁应和着,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奴婢昨日,亲眼瞧见,世子妃丢下世子,独自一人进了云府。” 宁贵妃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可看清她当时的神情?” “看是看到了,不喜也不怒,只是围着礼车转了一圈,看样子,似乎对那回门礼还算满意。” 宁贵妃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将刚剪下的花小心地放置在托盘上,又继续修剪起来。 过了片刻,宁贵妃再次开口问道:“依你来看,那世子妃可还是处子之身?” 嬷嬷毫不犹豫,肯定地回答道:“奴婢觉得,肯定是,那世子妃走路的姿势和神态,跟未出阁的女子简直如出一辙,没有半点儿为人妇的那种娇羞春情。” 宁贵妃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上官世子力有不逮啊!” “兄弟争一女,还有那丰厚的嫁妆,回门时又遭冷遇,这世子妃,可不是一般人呐!” 宁贵妃微微眯起眼睛,“却不知,在上官世子心中,此女究竟占据多少分量?” 嬷嬷低声问道:“娘娘,要奴婢怎么做?” 宁贵妃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咱们先试探一番,看看上官世子的态度,再从长计议!” 第97章 孕灵花 宁贵妃沉吟片刻,接着问道:“听闻,今日元媛来了?” “是的,刚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甚好。”宁贵妃满意地收起托盘里鲜嫩欲滴的花,“这些花刚刚采摘,正是鲜嫩至极的时候,我给皇后娘娘送去。” “是!”嬷嬷连忙应道。 “让红叶随我一同前往。” “是,奴婢这就去唤她。” 宁贵妃望着手中的花,喃喃自语道:“倘若你一直毫无弱点,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可你若有了在意之人,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就像你当初对我,半分怜悯都不曾有一样。” “这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呢?真叫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啊!”宁贵妃神色冷淡,捧着手中的花,缓缓向皇后宫中走去。 在皇后寝殿之中,宁静的氛围被元媛轻柔的动作所打破,只见她正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地为皇后娘娘捶着肩膀,那动作娴熟而又贴心。 “你这手艺,愈发精进了!”皇后娘娘微微睁开双眼,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夸赞道。 “娘娘谬赞,媛儿不过是全心投入罢了!” 元媛轻声细语地回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边说边更加用心地拿捏着,“娘娘,这般力道可好?” “嗯!正合适!”皇后娘娘再次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与宁静。 过了一小会儿,皇后娘娘缓缓睁开眼,而后切入正题问道:“那世子妃嫁进王府后,情况如何?” 元媛手上的动作未停,语气平淡地说道:“世子爷向来清冷,他状况好坏,着实难以分辨,但世子妃却是个贪财的主儿,她回门之时,让奴婢准备的皆是上好的人参鹿茸、燕窝鱼翅,酒也是陈年佳酿,还有两瓶贡酒呢!另外还有众多补品、滋补药材,皆是市面上难寻之物。” 皇后娘娘听后微微点点头,说道:“倒还挺顾念娘家!” 元媛未作回应,只是继续专心地为皇后捶着肩膀。 皇后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上官王妃可有将掌家权交予世子妃的打算?” 元媛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怎会可能,那世子妃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料理得来?就上官王妃自己,这么多年,连皮毛都未学到,管不过来,还不是得靠我操持王府!” 皇后娘娘颔首表示认同:“所言在理,那上官王妃,不过乡野村妇,也亏得能嫁进上官王府。” 皇后娘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视,接着说道:“还是嫁给当时我朝第一美男且素有京城才子之称的上官王爷。” “真是苦了你。”皇后娘娘轻轻拍了拍元媛的手背,示意她无需再捶。 “哪里,能为娘娘做事,皆是应当的,若不是娘娘,元媛恐早已不在人世。” 元媛的声音略显激动,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忠诚的光芒。 皇后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愧疚:“是我去迟了,若能早些,你也不会成为孤儿。” 原来,元媛原是三品官员家的千金,其母与皇后交情甚笃。 当时元媛家中突遭贪官陷害,皇后收到信后匆匆赶去,却为时已晚,只能救下元媛,而她的家人已在刑场丢了性命。 “唉!本以为进王府做妾,会是个不错的归宿,未曾想上官王妃,竟如此蛮横。” 想到这,皇后的脸色变得阴沉,心中涌起一股恼怒,“当初让元媛进上官王府,本是为其着想,怎料,入了上官王府,子嗣未得,反倒在上官王妃有子嗣后,硬逼着元媛喝了绝子汤,生生毁了元媛的后半生,实乃粗俗悍妇!” 如今,元媛仅有的,也只是上官王府的掌家权,可这又能如何,上官王妃若想收回便能收回。 好在,现今的上官王妃与世子妃,皆是处理不了大事之人,如此一来,元媛至少还能生活无忧。 皇后心里这般想着,也只能以此来宽慰自己。 “罢了,你先回去吧!多推动下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好让他们早日开枝散叶。”皇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目光中透着对元媛的一丝愧疚。 “本宫要歇息片刻!” 元媛温顺地福了福身,应道:“是,娘娘。”而后缓缓离去。 出了皇后寝殿,元媛刚一抬头,便瞧见宁贵妃正仪态万千地缓缓走来,她赶忙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奴婢见过宁贵妃。” 身为妾室的元媛,因身份所限不可自称臣妾,这一点让皇后娘娘对她心怀怜惜。 原本以元媛的出身,是有资格成为侧妃的,可偏偏由于子嗣的问题,使得她这辈子都与侧妃之位擦肩而过,只能委身做个妾室。 这一日,宁贵妃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宁贵妃微微颔首,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可在?” 元媛亦颔首回应:“在的,只是,娘娘说要休憩一会。” 宁贵妃听闻,脸上流露出略显遗憾的神情:“本宫刚摘的鲜花......” 紧接着她吩咐道:“红叶,你去交给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 红叶恭敬应道:“是!”随后捧着花,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寝殿。 宁贵妃轻拨了一下头发,语气稍显傲慢地对元媛说道:“元媛,恰好见到你,本宫有一样物件,觉得极为适合你,正打算赐予你,你随我来!” 元媛向来脾性温顺,听到这话,她连忙点头应道:“谢贵妃娘娘,奴婢这便随娘娘走一趟。”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婉苑缓缓走去。 不多时,便抵达了婉苑的花厅。 宁贵妃微微示意,嬷嬷便心领神会,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递给了元媛。 元媛满心好奇地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株散发着馥郁香气的药材,她不解地问道:“贵妃娘娘,此为何物?” 宁贵妃浅然一笑,缓缓说道:“于我们普通妇人而言,这并非什么名贵的东西,可对于难以受孕之人,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珍宝。” 元媛一听,难掩心中的惊喜,双眸放光道:“这花,难道是传闻中能够治疗绝育的孕灵花?” 宁贵妃轻轻点头,应道:“正是,这是我从女儿国托人购置的,要知道,女儿国在诊治妇人病症方面最为擅长,不孕之症于她们而言,就像普通的风寒病症一样,只不过要看病症是重是轻罢了!” 元媛连连点头应和:“是啊。” 第98章 反间计 在遥远的大陆之上,有一个独特的国度——女儿国,这是一个女尊至上的国家,女多男少的局面使得女子的地位高高在上。 从尊贵无比的皇帝,到普通平凡的平民,女子皆被尊称为妻主,而男子则如同我朝国的妻妾一般,安于宅内,操持家务,二者的地位可谓天差地别。 女儿国的女子仿佛被上天赋予了强大的生育能力,一生之中往往能孕育多个子女,不孕这种状况在女儿国几乎是闻所未闻。 可叹的是,女儿国与我朝相距甚远,其间还隔着一个以贸易为主的小国,这遥远的距离,使得前往女儿国求药的路途充满了艰辛与坎坷。 而且,女儿国并非是一个对外开放的国度,想要进出这个神秘的国度,困难重重。 不仅需要有人在前方引路,还必须有人提供珍贵的药方或者稀缺的药材,就像此刻元媛手中捧着的这个,其珍贵程度难以估量,纵使你有万贯家财,也未必能够将其收入囊中。 元媛手捧着匣子,眼神中透露出聪慧与谨慎,她合上匣子,声音低沉地问道:“不知贵妃娘娘,究竟想要我做何事?” 宁贵妃神色淡然,轻启朱唇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对世子妃甚是好奇,单纯地想见上一见而已。” 元媛听闻,脸上明显露出犹豫之色,眉头不自觉地紧紧拧了起来。 宁贵妃倒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就那样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候着元媛的答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久好久,元媛终于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缓缓开口说道:“既然贵妃娘娘如此有诚意,那奴婢,过些时日,带世子妃入宫游览一番,先去拜见皇后娘娘,然后,再来拜访娘娘您。” 宁贵妃听闻,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如此甚好!” 元媛点了点头,将匣子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然后向宁贵妃行礼告辞。 待元媛离开后,一旁的嬷嬷脸上满是担忧,忍不住问道:“娘娘,咱们要不要派人跟着她?万一她……” 宁贵妃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如此,元媛是个聪明的人,她清楚子嗣和刚入门的新妇孰轻孰重,自会知道该如何抉择!一个女子,哪怕手握重权,要是没有子女相伴,年老之时,终究是无依无靠,就算钱财堆积如山,也只能在孤独中度过余生!” 说到此处,宁贵妃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神情瞬间变得低落。 是啊!她也该认清并正视自己的命运了,倘若再不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她恐怕真的会落得个无子无女、孤独终老的结局。 可宁贵妃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充满了不甘,她实在不愿意就这样向命运低头,美好的年华匆匆流逝,她只想拼命抓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为自己的下半辈子,留下一个充满希望的念想! …… 元媛在回到上官王府后,一刻也未停歇,径直去面见了上官王妃。 上官王妃坐在厅中,抬眸看见元媛,率先开口问道:“回来了?” 元媛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上官王妃紧接着又问:“皇后可曾对你说了些什么?” 元媛摇了摇头,说道:“皇后未曾多言,只是询问了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状况。” 上官王妃听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说道:“那浅薄之人,能有何高明之举,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元媛点头应和道:“王妃所言极是,皇后那边确实无甚重要之事,不过,倒是宁贵妃,主动寻上了我!” 说着,元媛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匣子,轻轻将其打开。 上官王妃定睛瞧了一眼,不禁惊呼:“孕灵花!” 元媛接着说道:“宁婉这女人倒真有些门道,不仅能从江湖中觅得秘药,还能从女儿国取回这孕灵花!” 上官王妃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问道:“那她究竟欲让你做何事?莫非还想着对轩儿下手?” 元媛轻轻合上匣子,脸上略带不屑,回道:“她想见世子妃!” 二人听闻此言,皆沉默了片刻。 随后,上官王妃思索片刻后说道:“轩儿自幼聪慧过人,在各方面皆表现得极为出色,定然瞧不上那些愚笨之人,你就领世子妃进宫去见她一趟吧!” 元媛点头应道:“是!” 上官王妃又略作思索,补充道:“此事,暂且莫让轩儿知晓,免得他为此焦躁不安,让轩儿多留意着点也就是了。” “好!”元媛应下。 商议完此事,二人便一同前往前厅。 此时,上官浩轩正与上官浩宇在厅中谈论着宁雪和邪魅的相关事宜。 之前因上官浩宇忙于婚事,上官浩轩即便知晓些情况,也只能憋着未说。 现今,大哥婚事已毕,他自是能够畅所欲言。 上官浩轩一脸急切地说道:“哥,那邪魅,咱们是否要对付他?他的底细,我可是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上官浩宇眼神微冷,沉声道:“先留着他,我自有安排,日后自有用处!” 就在两兄弟讨论正酣之时,上官王妃与元媛走了进来。 二人见此,赶忙起身行礼。 上官王妃看向上官浩轩说道:“轩儿,元姨找你有事!” 上官浩轩一听有事可做,瞬间来了精神,潇洒地甩甩衣角,便跟随元媛去了他的院落。 一进院子,元媛开口问道:“小裳呢?” 上官浩轩无奈地回道:“她出门了,近期要开始打理她的小金库,怕是都忘了自己已经成亲这回事!” 上官浩宇听闻,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埋怨,说道:“这丫头,真是没个正形。” 上官王妃闻言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若觉着她过于逍遥自在,那你就主动黏着她呗!反正她若带你上街溜达,想必也会满心欢喜的!” 上官浩宇顿时一噎,心中暗想,这怎么听着,自己就像个哈巴狗似的,还要上街溜达! 上官浩宇弹了弹衣角,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出门了,尚有一盘账未理清!”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或许,他能够在路上来个偶遇,然后与自己的娇妻一同吃顿饭什么的。 上官王妃看着儿子的模样,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心中暗叹,这个儿子,傲娇得着实可爱! 第99章 撕破脸 在霍家,宁雪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归来,而霍北轩也同样未曾归家,对于宁雪不在霍家这件事,他竟是毫不知情。 这一天,霍北轩终于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就迎来了霍母疾风骤雨般的责骂。 霍母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霍北轩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们这夫妻俩,是不是准备在外头过日子了?竟然敢想着分家?这才新婚几天啊?家都不回,简直是不成体统!” 霍北轩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有些发懵,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宁雪不在楚家。 “哪有这样的新妇?啊!你们也太不像话了!”霍母依然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以往的时候,他们夫妇不在霍家吃住,霍母心里其实还暗自高兴,毕竟能节省下不少的伙食和灯油钱。 可现如今,霍母正与宁雪暗中较着劲,宁雪这般避开在外居住,霍母只觉得自己完全没被放在眼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原本还眼巴巴地盼着宁雪能向她低头,乖乖地给她送上一些孝顺钱,然后她再大度地允许宁雪自由出府。 哪曾想,回门之后,连宁雪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霍北轩赶忙试图安抚母亲的情绪,说道:“母亲,内子平日里需要管理铺子、打理生意,不让她出门,确实是件为难的事!” 霍母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提高了音量喊道:“为难?她连给我请安都做不到!难道我就不为难了?她要出门,有没有跟我说一声?自从敬茶那天起,我就再没见过她的人影,我怎么知道她是出门打理生意去了,她要是有心,倒是来我跟前提一句啊!” 霍母越说越气,将这几日积压在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全都宣泄了出来。洪流 “你媳妇有能耐,你也跟着她在外头,别回这个家了!”霍母继续怒喝道。 “你书读得多,莫不是读傻了,连父母都不要了?只晓得自己吃得好住得好?”霍母的这番话,让霍北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霍母扣下这“不孝”的大帽子,这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就太不利了。 “母亲,并非如此,我这就找她回来!”霍北轩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多做辩解,连忙转身离开了霍家,去寻找宁雪的下落。 霍母看着霍北轩匆匆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心中暗想:他们最好是带着丰厚的礼物回来赔罪,否则,这件事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霍北轩一路打听,终于在翠玉阁找到了宁雪。 掌柜见是霍北轩,出于礼貌拦下了他,没有让他直接进去,而是进去请宁雪出来。 霍北轩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多有不便,一见到宁雪出来,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袖子,将她拉进了翠玉阁后面的走廊里。 “宁雪,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不回霍家,你到底意欲何为?”霍北轩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宁雪的神情极为冷淡,她心平气和地讲道:“你不是嫌我脏么,我回去作甚,莫非要弄脏你的床与房间?” “你!” 霍北轩听闻这话,心中的恼怒瞬间涌起,他狠狠地瞪着宁雪,忍不住嗔怪道,“新婚之夜,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如今你却与我闹掰,你行事这般处处张扬,完全不把惹事放在眼里,和我在乎面子的性子截然不同。” 霍北轩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冷冰冰地说道:“你跟我回去!” 宁雪却毫不犹豫地冷笑出声,“不回!” 霍北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你疯啦!你一个新嫁的妇人,独自在外头居住,难道就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 宁雪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是不顾,那又如何?我现在,丢的也是霍家的脸,我的娘家早就不理会我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如今,也就只有你爹,还把我当回事罢了。” 宁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继续说道:“你大可告知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她想闹腾就闹腾好了,抢了我的嫁妆不说,还每日拿青菜豆腐给我们当饭食,实话说,我还真不惧她闹腾!” “哦!对了,甚至连门都不许我出一下,你当我是她呀!成天就在这小宅子里呆着,我手头还有铺子要打理,还有亲朋要走动!” 宁雪一口气说完,丝毫不给霍北轩插话的机会。 言罢,宁雪看也不瞧霍北轩是何表情,转身便进了账房,“砰”的一声将门关起。 霍北轩气得浑身发抖,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在门口滞留了好一会儿。 但最终,拉不下脸去央求宁雪的他,只能恨恨地一甩衣袖,怏怏离开。 宁雪在账房里待了一会儿,心绪渐渐平复,她唤来红豆,说道:“红豆,你去青楼,找个未曾破瓜的青楼女子来,霍北轩的母亲,着实烦人,给她找点事情做,省得老是揪着咱们不放,速去办理!” 宁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对霍母的忍耐已然到达了极限,霍母不想让她好过,那霍母自己也休想得到安宁,大不了就斗过你死我活,谁怕谁! “要个容貌娇俏些的,多花些钱也无妨,最好是那种我见犹怜的,能让男人一见就舍不得责骂一句的那种!”宁雪仔细地叮嘱着红豆。 红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可没走几步,她又折了回来,面露难色地说道:“小姐,要不,还是您去吧!这钱都花出去了,我怕挑得不合您心意!” 宁雪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呀!尚不明白男女之事。” 说罢,宁雪起身,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次非得挑个能将霍父迷得晕头转向,把霍母气得无暇找她麻烦的女子回来,她想着霍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加快了脚步,定要让霍母也尝尝不好受的滋味! 她要让霍母知道,她宁雪也不好招惹的! 第100章 宁雪的算计 霍北轩满心疲惫地回到霍家,刚迈进院门,就看到霍母一脸阴沉地在院子里守候着。 霍母本想着趁此机会给宁雪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那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知道霍家的规矩,可没成想,出现在眼前的只有霍北轩一人,霍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腔怒火瞬间喷发而出。 霍北轩一进院子,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母亲,儿子有负您的厚望,对内子实在是管束不力,还请母亲重重责罚!” 霍母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心中暗恨道:霍北轩这小子,从小到大,什么责罚没经历过?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这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根本无法让他长记性!她心心念念的,是要让那出身富贵的宁雪尝尝苦头,受到应有的惩罚! 霍母气愤地一甩衣袖,怒喝道:“那你就在这,好好跪着反省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霍北轩原本心里笃定,宁雪是决然不会回霍家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仅仅过了一天,宁雪居然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位娇柔可人的婢女,名叫蓝儿。 到了饭点的时候,宁雪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了大厅,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赶上开饭。 她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向霍父霍母虚情假意地施了一礼,而后便自顾自地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霍北轩在一旁冷眼瞧着她,满心疑惑,全然不知她此番回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索性也就闭口不言。 霍母因为霍父在场,不敢像往常那样嚣张跋扈、肆意妄言,只能用充满愤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宁雪一眼。 而霍父则满心狐疑,这对夫妻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餐,今日怎么双双来到大厅了?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沉默,说道:“开饭吧!” 宁雪目光扫过饭桌上的三菜一汤,竟然全是荤腥,心中不由地冷笑连连,敢情之前那些清一色的素菜,都是给下人们准备的?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不断告诫自己,今天回来可不是为了找茬闹事的,还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办! 霍父刚拿起筷子,鼻尖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只见那小姑娘蓝儿,年方十七,生得娇美动人、水灵剔透,正专心地为宁雪布菜。 “哟!这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霍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阴阳怪气地讥讽了一句。 宁雪刚入座时,位置就在霍父和霍北轩之间。 而蓝儿布菜的时候,则站在了霍父和宁雪中间,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还时不时对着霍父露出甜甜的笑容。 “蓝儿,给婆婆布菜!”宁雪突然说道。 “是。”蓝儿轻声应道,随即便走到霍父和霍母中间,开始为霍母布菜。 霍母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 又是一阵香气飘来,霍父瞬间被这若有似无的香气围绕,不知不觉间又多瞧了两眼蓝儿。 霍母一心只顾着瞪着宁雪,根本没有注意到霍父的心神已经被蓝儿吸引。 “蓝儿,给公公布菜!”宁雪紧接着再次说道。 霍父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道:“我就不用了。” 宁雪微微一笑,温婉应道:“公公,反正都是布菜,多一人也无妨的。“霍父听了,便没再推辞。 此时,霍北轩抬眼盯了蓝儿两眼,便又低下头去专心用餐,对于宁雪的这些小动作,他显然无意理会。 而霍母,在宁雪心中,也着实该好好收拾收拾! 饭后,宁雪和颜悦色地对霍父霍母说道:“我让红豆炖了参汤,晚点给公公婆婆送过来。” 接着又道:“媳妇平日需打理铺子,不出门实在为难,还望婆婆行个方便!” 霍母着实未料到,宁雪竟会当着霍父的面讲出这些话来,但转念一想,宁雪今日未曾冲撞于她,还让丫环在饭桌上对她悉心照料,又提及晚点给她送参汤,霍母心中那原本想要为难宁雪的念头便消散了。 于是,霍母说道:“好吧!那你想出便出就是。”宁雪闻言福了福身,而后便转身离去。 宁雪回到自家的小院子,只见红豆正在小厨房里熬着参汤。 红豆迎了出来,没见着蓝儿,不禁好奇问道:“小姐,蓝儿呢?” 宁雪回应道:“参汤好了先热着,不着急,晚点再送,蓝儿我让她去婆婆那儿,帮忙捶背了。” 说完,宁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想,不愧是在青楼训练过的,真是善于察言观色,晚点,再让蓝儿去送参汤,顺便在书房伺候一二,也不知这事要多久才能成事? 红豆听了点点头,又返回小厨房继续忙碌起来。 而霍北轩并未进房,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就寝。 次日,宁雪将蓝儿留了下来,美其名曰让她照料自己的院子,实际上却是安排她每晚去给婆婆捶背,收拾书房,给公公婆婆送汤送糖水点心之类的。 之后,宁雪就回了她的宅子,只安心等着蓝儿传来好消息就行。 然而,隔天下午,霍母就来逛翠玉阁了。 掌柜匆匆进来请示:“小姐,霍氏看中了个钗子,声称翠玉阁是她儿媳妇开的,一个金镯子,无需付账!” 宁雪听闻,心中不禁暗想,这莫非就是让自己随意出府的代价?霍母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其实,若与霍母是正常的婆媳关系,一个金手镯,宁雪倒也心甘情愿地尽孝,只是霍母待她还不如对待旁人,她自然就另有想法了。 思及此,宁雪说道:“就当作我送她的,就一个镯子,其余的,你酌情处理。” 掌柜点头应下,随后退了出去,心中暗自祈祷,但愿霍母过两天别再来了,不然,自己也不好应付呀! 就这样过了几日,宁雪终于收到了蓝儿的消息。 于是,她一早便回到了霍家。 第101章 升为通房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大厅,气氛却凝重得让人窒息。 只见蓝儿正跪在冰冷的地上,嘤嘤地抽泣着,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那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霍母那高亢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尖锐得仿佛能冲破云霄,将屋顶都掀翻,“必须发卖!绝对得发卖!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若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霍父坐在主位之上,脸色焦急万分,眉头紧锁,“发卖什么发卖,你莫要胡言乱语!这事情没搞清楚,怎能如此草率!”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对霍母的不满。 就在这时,宁雪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了大厅。 她神色平静,仿佛对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毫无所觉,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这般喧闹?”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哭得如雨打梨花般的若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蓝儿,起来说话!” 霍母一听,立刻蛮横地喊道:“起什么起,就得让她跪着,这个勾引主子的下贱东西,就该跪着受罚!她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起来!” 宁雪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母亲,她是我的丫环,发不发卖,由我说了算。” 她的目光转向霍母,带着一丝质问,“母亲为何这般恼怒?蓝儿究竟做了何事,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她……”霍母气恼地瞅了霍父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不再言语。 霍父此时羞愧地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面对众人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眼神偷偷地看向依旧跪着哭泣的蓝儿,眼中隐含着一丝心疼和愧疚。 宁雪见他们都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她转头对跪着的蓝儿说道:“蓝儿,你来讲!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姐,小姐......”蓝儿抽抽搭搭地哭着,“老爷,老爷昨晚,他,他,他强占了我!”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霍母一听,立刻高声叫嚷起来,“你休要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勾引他!你这狐媚子,就会使些下作手段!” 霍父身子瑟缩了一下,嘴唇嚅动着,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宁雪心中暗自称赞蓝儿的勇敢,同时也为她感到悲哀,但表面上,她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母亲,不论是勾引,还是被强占,那蓝儿,如今都已成为公公的人了,我身为蓝儿的主子,总得为她讨个公道吧?” “讨什么公道?一个奴婢,发卖掉便罢了!哪来这么多麻烦!”霍母的态度依然强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宁雪却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婆婆,蓝儿即便身为奴婢,那也是我从贫苦人家买回来的姑娘,她是人,不是物件,怎能说发卖就发卖?况且,她如今还失了贞洁,我们若如此无情,岂不是让人心寒?” 宁雪看向霍父,目光中带着质问,“公公,您是个读书人,又是官员,应当明白事理,对于此事,您作何说法?” 霍父嗫嚅着,满脸的懊悔和羞愧,“儿媳,昨晚我饮酒过量,着实是无意之举,我对蓝儿确实存有几分好感,可我真没想过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当时她恰好进书房给我送宵夜,我……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蓝儿反抗过,我隐约记得,可我当时头脑发昏,就做出了这事!” “儿媳,此事全是我的错,你要如何处置,我都无怨言。”霍父深深地叹了口气。 宁雪心中冷笑,这所谓的无意之举,不过是男人犯错后的借口罢了!但脸上却毫无表露,依旧一脸严肃,“公公,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此事,总归要有个交代!” 霍母在一旁霸道地说道:“要什么交代?打发走就行了!这点小事,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宁雪态度坚决,分毫不让,“不行,我们并非平民百姓,身为官宦之家,更应注重名声和礼教,怎能如此草率地处理此事,断不能做出这等有失体面的行径!” 霍母双手叉腰,气得满脸通红,“那你究竟想如何?这又不是你娘家,霍家,至少,还是我当家作主!” 宁雪直视着霍母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母亲,我并非有意与您作对,但此事关乎一个女子的一生,我们不能不顾及情理和道义,若此事传扬出去,霍家的名声可就毁了,还望母亲能以大局为重,妥善处理。” 大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而蓝儿的命运,依旧悬而未决? 宁雪见与霍母多说无益,便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霍父,语气严肃地说道:“公公,您倒是给个明确的态度!” 那一声“霍母当家?”的质疑,此刻仍在屋内回荡,显得如此响亮。 可谁都清楚,这个家真正能拍板定夺的当家人,是霍父。 霍父一脸的无奈与愁苦,他先是看了看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蓝儿,那娇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接着又看了看怒目圆睁、满脸愤懑的霍母,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最后将视线落在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的宁雪身上。 这般场景,令他头痛欲裂,终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霍父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就,升为通房吧!” 霍母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睛瞪得极大,满是难以置信地盯着霍父,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愤怒。 这么多年的夫妻,霍父的后院一直清清静静,对她向来也是百依百顺,可如今,竟然要抬一个丫鬟为通房! “霍元中!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霍母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是你先对不起我,现在竟然还要收了她做通房!”霍母此刻已全然不顾形象,趾高气昂地叫骂着。 霍父也被霍母的叫骂激怒,跟着怒喝一声:“你这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我哪件事没有顺着你?蓝儿这事是我对不住她,我怎么能狠心将她发卖!我身为朝廷官员,若真这么做了,岂不是招人话柄,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霍父也为自己辩解着。 霍母听了,更是放声哭骂起来:“你,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为你着想!” “那你说说,霍北轩是怎么来的?他原本在别城好好的,又是怎么进了咱们这个家?” 霍母越说越激动,干脆撒泼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呜呜,你干脆休了我算了,我这正室当得如此窝囊,还是个官夫人呢!”一时间,屋内充斥着吵闹与哭声,乱作一团。 第102章 中毒 宁雪神色冷淡地示意跪着的蓝儿随她离开,蓝几赶忙抹了抹眼泪,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二人沉默不语,悄然无声地退出了大厅。 待回到自家院子,蓝儿那原本伤心痛苦的神情瞬间变为了欣喜若狂,她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多谢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宁雪的语气依旧淡淡:“机会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蓝儿出身于青楼,倘若未曾攀附霍父,她的结局可想而知会是何等的凄凉。 宁雪接着说道:“当下,你虽只是个通房丫头,可公公还算年轻,你加把劲,要是能怀上子嗣,升为妾室定然不成问题,即便只是庶子,你的后半辈子也必能衣食无忧!” 要知道,霍母仅有两个女儿,并无儿子,不然,霍北轩又怎能如此顺利地迈进霍家的大门! “是,小姐,您说的话,蓝儿都牢记于心!”蓝儿乖巧地点头应道。 宁雪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婆婆,不过是个乡野村妇,不懂礼数,粗俗又不解男人心思,还年老色衰,只知道撒泼,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蓝儿连忙点头应下,宁雪见该交代的都已交代清楚,而且蓝儿本就聪慧机灵,又知晓掌控男人的弱点,想来霍家的后院,往后定会有一番热闹景象! 宁雪又道:“这院子我不再居住,姑爷或许会偶尔回来住住,你就住这院子吧!厢房还空着,你收拾收拾,日后就住那儿。” 蓝儿兴奋地点头,能有自己的厢房,不用再睡在耳房那狭小之地,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多谢小姐,蓝儿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小姐的!”蓝儿感激涕零。 将诸事交代完毕,宁雪便转身离开了院子,行至霍家门外,只见红豆正在外头与小樱低声交谈着什么。 宁雪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在说些什么呢?” 小樱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小姐,这几日,我母亲病了,所以回家服侍老人家了,刚回到府上,就听夫人说,让我跟着您。” 宁雪点了点头,原来小樱这几日不在,是回乡下服侍她母亲了,“你回得正好,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办!”电脑 小樱颔首,恭敬地说道:“请小姐吩咐!” “我院子里,有个丫头,是我送给霍父的通房,你先盯着她,别让霍母把她给害了!” “小姐,我可是您的暗卫,主要职责是保护您啊!”小樱着急地说道。 “不必!”宁雪苦笑着摇头。 “小姐!”小樱还想再劝,宁雪却态度坚决,“就这么定了,只是暂时的安排。” 小樱无奈,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宁雪与红豆离开后,小樱便悄悄潜入了霍家小院。 “小姐,蓝儿事成了?”红豆好奇地问道。 “没错,男人,有几个能不偷腥?”宁雪冷笑一声,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的。 突然,宁雪眼前发黑,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宁雪停下脚步,手扶额头,心中疑惑不已,怎么会这样?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现这种眩晕的情况了。 她清楚地记得,上回眼黑眩晕,是在贫民区的那座破庙外。 那时,宁雪以为自己是因景伤情而昏厥的,可她未曾料到,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真相。 原本面色正常的宁雪,突然间变得苍白如纸,这让红豆忧心忡忡。 “先别着急回翠玉阁,咱们去医馆瞧瞧!”红豆急切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宁雪,两人匆匆赶往医馆。 医馆内,宁雪满心焦虑地看着大夫为自己把脉。 只见大夫把完脉后,许久都不吭声,只是不停地摇头,还拿起医书仔细翻阅。 宁雪再也按捺不住,出声问道:“大夫,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面色凝重,长叹一声道:“夫人,您的情况不太妙啊!” 宁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忐忑,难道自己身患重病? 红豆更是心急如焚,忙问道:“大夫,怎么个不好法?” 大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夫人,您被人下了极寒之药,这辈子恐怕难以有子嗣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两人耳边炸响,两人脸色骤变,满是难以置信。 红豆惊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什么?” 大夫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这极寒之药中还有一味慢性毒药,若拖延不治,会落下病根,时间长了,甚至会危及性命!” 红豆听闻,焦急地追问:“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大夫无奈地摇摇头,“我查阅了医书,暂时无计可施,不过夫人莫要灰心,我治不了,或许其他大夫能治,夫人不妨再寻医问诊!” 宁雪听完,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极度震惊之下,愣愣地看着大夫,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呆立半晌的宁雪,脑海中忽然忆起那日在霍北轩外室屋外听到霜儿与霍北轩的对话。 霜儿曾问霍北轩买的药是否给她喝了,当时霍北轩回答当然,那时的自己并未在意,可如今想来,霜儿所说的“她”,莫非指的就是自己?这般推测,难道是霜儿买药,让霍北轩给自己灌下了那导致无法生育的药和慢性毒药? 想到此处,宁雪面色煞白,猛然站了起来,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她又忆起那个预知的梦境,梦中的云裳嫁给霍北轩后,一年都未有所出,而且命短,仅仅活了一年。 难道自己会如同云裳那般,仅有一年的寿命? 宁雪的脸色愈发苍白,内心不断呐喊:不,绝不可能!定然不可能!梦里是云裳愚笨,未察觉,从而未能及时医治,可如今,自己发现了,绝不会如此命短! 宁雪想到这里,狠狠地咬了咬唇,眼神中满是坚定,她一定要去确认,是否就是这对恶毒男女对自己下了毒手! 宁雪如风一般冲出医馆,大夫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感慨着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有这般艰难的境遇。 这大夫是初来医馆坐诊之人,并不认识宁雪。 红豆被小姐遭人下毒之事惊得魂不守舍,一边匆匆追赶宁雪,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必须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告知夫人。 而宁雪则鼓足了劲头,一路跑到霍北轩外室那破旧宅子外,飞起一脚踢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第103章 送你上路 在宁静的院子中,阳光洒落在角落,霜儿正专注地缝着衣服和一条旧腰带,细密的针脚蕴含着她的巧思。 霍北轩则坐在一旁,手持书籍,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神情宁静而专注,这幅画面充满了温馨与平和,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然而,这份宁静被突然闯入的宁雪打破。 两人惊见宁雪的出现,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随后,霍北轩率先反应过来,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 霜儿也跟着放下手中的活计,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你为何前来?”霍北轩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 宁雪却默不作声,眼神坚定地欲绕过霍北轩,径直走向霜儿。 霍北轩见状,瞬间紧张起来,张开双臂拼命阻拦,生怕宁雪会对霜儿不利。 “你意欲何为?”霍北轩大声喝道,“你若有气,冲我来便是,找霜儿作甚?” 宁雪听到霍北轩的话,突然仰天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怒,让霍北轩不禁心中一颤。 霍北轩这护着霜儿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感到无比的讽刺。 宁雪猛然止住笑声,眼神冰冷地看向霍北轩,冷声问道:“霍北轩,你何时给我喝了致使不能生育的药?” 霍北轩面色骤变,他没想到宁雪竟然知道了这个秘密。 “你以为,此事能隐瞒多久?大夫一诊脉,便能知晓。”宁雪的声音愈发寒冷,她死死地盯着霍北轩,在看到他脸色变化的那一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你何时下的手,成亲后,你不是都未住于霍家吗?”宁雪继续追问,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霍北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宁雪思绪飞转,回想起成亲那晚,霍北轩知晓她不洁后,当晚就与她翻了脸。 而她唯一喝过的可疑之物,就只有那交杯酒了! “是交杯酒对吧?”宁雪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绝望,身体也摇摇欲坠,险些站立不稳。 霍北轩见事情已经瞒不住,心一横,干脆将事情和盘托出:“是,是我下了绝孕散,你不洁,我戴绿帽认了,可,总不能连野种,也让我认了吧!” 宁雪听到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将霍北轩撕成碎片。 “有必要下绝育散吗?这般情形,真发生难道我不会处置?”宁雪颤抖着手指向霍北轩,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你,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宁雪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预知梦,梦中云裳死去,霍北轩另娶高门大户之女,人财利皆收入囊中。 “你真是贱得令人想将你乱刀砍死!” 宁雪感觉心口气血上涌,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目光如炬,指向躲在霍北轩身后的霜儿,厉声问道:“药是她买的?” 一个区区八品官员,怎可能光明正大地去买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药!宁雪的眼神犹如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霜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霜儿被宁雪这般凶狠的眼神盯着,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往后一缩。 霍北轩见此情形,轻轻拍拍霜儿的手,安慰道:“你去屋外待会!” 霜儿轻轻点头,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快步走向屋外,顺手关上了门。 “她是我的发小,从小是个孤儿,我只是不忍心让她孤身一人漂泊在外,便在此处为她置办一座宅子,好使她有栖身之所。” 霍北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说服宁雪,“我婚后与你怄气,所以暂且住在此处,我睡在柴房,那里还有地铺,你若不信可以去瞧!” 霍北轩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把冷汗,这不过是他临时胡编的借口,他赌宁雪不会跟他较真去柴房查看,他这般言说,只是期望若真闹起来,到了尚书大人面前,自己能有个应对的说辞。 “哦!睡柴房?” 宁雪满脸的疯刺,如果不是自己早已知道这两个狗男女早已苟且在一起,说不定她还会相信!不过,她着实不想去查看,因为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人渣睡在何处,又与谁同眠。 宁雪怒目而视,冲着霍北轩喊道:“霍北轩,你莫要以为,我宁雪是好欺负的!” “我此番前来,并非在意你在外养了外室,我只是想要弄清楚,那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雪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宁雪的眼神中透着决然,恶狠狠地说道:“你对我如此绝情,就休怪我对你不再心慈手软!”她那坚定的神情,让霍北轩的心头不禁一颤。 他深知,绝不能让宁雪就这么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霍北轩的目光落在了霜儿丢在院子里石桌上那条想要缝补的旧腰带,他瞬间拿起,大步向前,用腰带狠狠地缠住了宁雪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送你一程,关于你不洁之事,我自会如实告知岳父大人,就说你不堪受辱,选择上吊自尽!” “原本,但凡有点廉耻之心、要些脸面之人,早就自行了断了,你却还这般不知羞耻地活着!”霍北轩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加大手上的力气。 宁雪毫无防备,瞬间就被他勒住了脖颈,此刻的她懊悔极了,心中暗想,为什么不让红豆跟着自己!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愈发微弱,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子绵软无力地向下滑去。 “霍大哥,有人来了,是宁雪的丫环!”霜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大声提醒道。 霍北轩闻言,只得匆忙将腰带往石桌上一扔。 然而,还没来得及查看宁雪是否还有气息,红豆就已经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还跟着小樱。 原来,先前宁雪跑得太快,红豆找寻不到,一时心慌意乱,连忙去找了小樱。 在小樱的追问下,红豆想到宁雪之前来这里时神情异样,再加上刚才宁雪匆忙奔跑的方向,也是朝着这边来的,于是两人便急忙赶了过来。 第104章 追债 “小姐,小姐!”红豆焦急地晃动着躺在地上的宁雪,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小樱赶忙走上前来,为宁雪输送了部分内力,神色焦急地说道:“小姐昏厥了,先送她回去再作打算!” 霍北轩站在一旁,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宁雪竟然还留有气息? 小樱二话不说,将宁雪背起,出门后身形如风,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丫环的身手看起来十分矫健,霍北轩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也没有那个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雪被带走,他心中暗自咒骂,宁雪这女人可真是命大! 红豆还没有离开,她目光在霍北轩和霜儿之间来回移动,厉声问道:“我家小姐为什么会昏厥?” 霍北轩强装镇定,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一来就破口大骂,情绪一激动就晕过去了。” 红豆冷哼一声,反问道:“你早已和这女人苟且在一起,才会让小姐气血攻心!” 霍北轩一时语塞,红豆紧接着嘲讽道:“你在意过小姐吗?成婚后,我看姑爷你和没成婚时几乎没有差别!” 红豆狠狠地瞪了一眼霜儿,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姐那天来此处如此伤心,新婚当晚就和姑爷吵架,竟是因为姑爷有了外室! “靠着我家小姐升官,居然还敢养外室,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红豆一直以来就瞧不惯霍北轩,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冷冷讥讽。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小姐被下毒之事,还有霍北轩有外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夫人,让夫人为小姐做主。 红豆甩下一个愤怒的眼神后转身离开,霍北轩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满是忐忑,如今没能成功弄死宁雪,接下来,真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女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报复自己。 “霍大哥!”霜儿轻移莲步走上前,声音轻柔,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刻心烦意乱的霍北轩。 …… 另一边,小樱背着宁雪,一路疾行来到了翠玉阁那边的宅子,并没有回尚书府,夫人让她跟着小姐的时候,是带着满腔怒气的。 现在若是把小姐背回尚书府,恐怕小姐少不了要遭受夫人的一顿责骂和严厉的惩处。 小樱把宁雪轻轻放在床上,先是掐着她的人中,又为她推拿穴位,可宁雪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樱无奈,便扶宁雪坐起,刚准备再为她输送内力,却突然惊觉她脖子上有淤青,心中一惊,连忙拉开宁雪的衣物,只见那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这明显是勒痕!小樱眼神一凛,怒火中烧,怒喝道:“霍北轩你竟敢害小姐!” “我要去杀了他!”小樱气愤不已,把宁雪小心放下,然后迅速拿起房间里挂在墙上的剑,就要冲出门去。 杀一个八品官员,后续可能会有诸多麻烦,但霍北轩竟敢对小姐下此毒手,简直罪不可赦! “小樱,回来!”就在红豆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宁雪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传来。 原来宁雪已经悠悠转醒。 “小姐,他胆敢杀您,为什么要放过他?”小樱赶紧回到床边,一脸的愤愤不平。 宁雪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恨意,声音幽幽道:“谁说我要放过他,我要让他,永坠地狱,生不如死!” …… 这两日,霍北轩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每日都会返回霍家,然而宁雪依旧未归。 霍母已无心去管宁雪为何未回,每日都忙于防范蓝儿,可无论她如何对付蓝儿,每到夜晚,蓝儿总有法子让霍父在她房里留宿。 面对逐渐变心的霍父,霍母心力交瘁,连霍北轩都不再理会。 于是,霍北轩不再回霍家,而是住到了霜儿那里。 这一日,霍北轩刚行至贫民区,就被几名壮汉拦住去路。 “霍公子,可总算是把您给找到了!” 带头的壮汉满是恼怒,说道,“当初您急需用钱,我二话没说就帮您解决了,可到了还钱之时,您却没了踪影!” 霍北轩心中一惊,这几日只顾着担忧宁雪的报复,全然将向地下钱庄借钱的事抛诸脑后。 “陈大哥,我绝非有意,这几日事务繁多,确实给忘了。” 陈大强啐了一口,“霍公子贵人多忙事,没办法,我也不耽搁您时间,这钱早点还上,咱们都省心省力。” 霍北轩迟疑片刻,摸遍全身,值钱的仅有一块玉佩和头上帽子的一块冠玉。 没了这两样,他身上可就再无一件饰品,着实寒酸。 此时,他想到了宁雪以及她的翠玉阁,要是那天勒死宁雪就好了,她的财产便都是自己的,越想霍北轩越是懊悔,当时怎就不再多用些力气! “陈大哥,内子在南街有间首饰铺子,陈大哥不妨去那里找内子拿。” 霍北轩陪着笑,“我们是夫妻,我欠了钱,她帮我也是应当,您瞧瞧我,全身上下就这两样东西,仅能勉强抵个利息。” “我呸!”陈大哥突然发火,尖声说道,“你们夫妻俩当我们是傻子耍吗?” “您以为我没去找她?人家可是撂下狠话,说一个铜钱都不会帮您还,要是我敢动铺子里的东西,她那尚书爹,能让我的钱庄倒闭!” “我们能找到您,还是她给指的路,您呀!就别指望您内子帮您还钱了。”陈大强一把夺过那两件配饰,拿在手中摆弄了一番,“这两样,连利息都不够。” 霍北轩脸色骤变,“这样,陈大哥,您再宽限我几日,我必定想到办法筹钱。” “几日,您可知几日的利息是多少?您这样可不行!” “罢了,这两件东西,本是不够利息的,我就当够利息了,但您可得长点记性,明日来收账,可别再赖账了。” 陈大强给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二话不说就上前对霍北轩拳打脚踢,打得霍北轩惨叫连连! 打了一会儿,陈大强才示意他们停手,“好了,霍公子想必也长了记性,明日记得,要备足利息,本金呢!我就多宽限您两日!” 陈大强一挥手,几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第105章 霜儿的心思 霍北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步伐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地朝着霜儿的宅子挪去,他一路上都在思量着自己目前的困境,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周围的景象上,却又显得心不在焉。 终于,他来到了霜儿的宅子前,驻足凝望,心中暗自盘算,要是真的走投无路,就把这宅子卖了吧!将霜儿接到霍家去住,反正宁雪已经知晓霜儿的存在,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只是,这宅子如此破旧,恐怕值不了几个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掉欠下的本金,霍北轩满心忧愁,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破损不堪的门。 屋内,霜儿刚刚做好饭菜,听到门响,转头看去,只见霍北轩浑身是伤,她顿时吓得惊叫起来:“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她急忙跑过去搀扶霍北轩坐下,然而霍北轩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安稳坐下。 霜儿微微皱起眉头,稍作思考后说道:“霍大哥,你先吃饭,我去买些治外伤和止痛的草药,这类草药虽然便宜,但对你的伤应该会有帮助,你可不能这样一直拖着,身子会垮掉的。” 霜儿的话语中满是关切,说完便挎着篮子匆匆出门。 霜儿走到巷子拐角处的大树下,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她掀开篮子,里面露出一把短小的铲子和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霜儿蹲下身子,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然后开始数钱袋子里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霍北轩平日里给她的花用,她一点一点悄悄攒下来的。 “霍大哥,你若是不行,我恐怕得另寻出路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你太不争气了!唉!” 霜儿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她刚刚看到霍北轩平日佩戴的玉佩和帽子上她亲手缝上去的冠玉都不见了,整个人的装扮朴素到了极点。 霜儿将钱埋好,这才起身挽着篮子去买草药。 没过多久,霜儿买完草药归来,立刻着手为霍北轩煎药。 药煎好后,她赶忙端给霍北轩服下。 神奇的是,霍北轩刚把药喝下,就感觉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体力也逐渐恢复。 他又惊又喜,不禁问道:“霜儿,你这草药是从何处买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霜儿浅笑着回答:“效果真的这么好吗?我还以为那老人家是自吹自擂呢!他说这是什么祖传良方,一喝就见效,而且价格低廉,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来了!” 霍北轩此时只觉身上轻松无比,伤痛不再,连吃饭都变得格外香,他抬头看向灯火下的霜儿,那如桃花般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比平日更加艳丽动人。 霍北轩不禁心生色意,全然不顾身上还有伤,一下子就将霜儿扑倒。 与此同时,在宁雪的宅子里,小樱正恭恭敬敬地向宁雪汇报着:“小姐,奴婢亲眼看见那女人买了伤药回去,煎了给霍北轩喝下。” 宁雪听后,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好,很好,就让霍北轩喝下那贱女人亲手煎的慢性毒药,让他也尝尝被心爱之人下毒的痛苦滋味!” 小樱面露疑惑,不解地说道:“小姐,五石散毒性并不强啊!” 宁雪冷哼一声,说道:“五石散毒性是不强,我原本也没打算要他的性命,我要的是让他逐渐上瘾,慢慢失去自我,最后自己走向绝路!” 说到这里,宁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霍北轩就算死,也要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而我,只会得到大家的同情和支持!” “小樱。”宁雪压低声音。 小樱赶紧凑近,宁雪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小樱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应下。 “小姐,我这就去办!”说完,小樱转身匆匆离开,去执行宁雪交代的任务。 小樱离去后,红豆走了进来,神情略显不安。 “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宁雪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满心只念着霍北轩的单纯女子,一眼便瞧出红豆心怀隐忧。 红豆屈膝跪下,“小姐,奴婢将小姐遭人下毒之事,告知了夫人。” “对不起,小姐,奴婢未获您许可就......” 宁雪并未怪罪红豆,毕竟红豆也是出于为她着想,“母亲可有何说法?” “夫人讲,她已然派人去宫中与贵妃娘娘通了气,过两日会有御医来府,让您回去,给御医查看!” 宁雪垂首沉思,“过两日吗?” 也罢,过两日回府,她得思量一番,如何跟爹言说,霍北轩不值得扶持,很快就会声名狼藉,让爹尽早脱身! “好吧!过两日,我便回去一趟!” 霍北轩挨打次日,元媛前来找寻云裳,碰巧上官浩宇不在。 “世子妃,今日是否得闲?” 云裳满心疑惑,元媛怎会来找她? “元姨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让她管理王府吧?她可不愿意啊! “无事的话,随我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元媛微微一笑,然而,语气却是不容回绝。 云裳还企图抗争一下,“能否不去?” 皇帝不是说,她可以随意决定进不进宫、请不请安的嘛! 元媛笑了笑,“世子妃,我在外头等你,最好快些,咱们早点去,早点回!” 云裳撇撇嘴,唉!好吧! 算了!去就去吧!毕竟婚后,一次入宫请安都没有,确实不太妥当。 云裳回房,换了件更为大气端庄的衣物,想到进宫恐怕宁贵妃会借机生事,便将上次柳媚儿给的香囊系于腰间,又把上官王妃赠予她说是用于防身的珠花,插在头上。 思索一番,仍觉不妥,唤上柳媚儿一同前往,云裳这才感到安心,“走吧!” 没办法!进一趟宫,仿佛去赴鸿门宴一般,明明,她只是个悠闲的世子妃! 两人乘坐软轿,抵达宫门,随后柳媚儿便被阻拦在宫外,说是非宫中妃子,不可携带侍女进宫。 守门侍卫还直言,倘若需要伺候,宫中众多宫女可任凭差遣。 云裳无奈,只得让柳媚儿在宫外等候,她与元媛便一路朝着皇后的寝殿行去。 第106章 阴谋 婉苑中,云裳前脚刚迈进宫门,嬷嬷后脚就匆匆赶到了宁贵妃的面前,恭声禀报:“娘娘,元媛带着云裳进宫了!” 宁贵妃坐在睡榻之上,听闻此消息,脸上顿时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说道:“甚好!这元媛,不愧是皇后看中,又能将整个上官王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子,办事果真是干脆利落。”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想到用一株孕灵花就能将元媛收买,心中更是觉得这笔买卖划算极了。 “嬷嬷过来!”宁贵妃微微招手,示意嬷嬷靠近,嬷嬷赶忙上前,宁贵妃在她耳边这般那般地细细吩咐,嬷嬷连连点头,随后很快便退出了大厅,去执行宁贵妃交代的任务。 另一边,元媛带着云裳在皇宫的后院中缓缓前行。 元媛一边走着,一边耐心地为云裳介绍着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而云裳则在心中暗暗记下。 这皇宫后院广袤无垠,建筑布局错综复杂,尽管云裳努力记忆,可由于大多数地方的格局颇为相似,走着走着,她有时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不断地重复走过同一个廊亭、同一个花园。 只不过,这些看似相同的地方,里面所栽种的花卉品种各异,廊亭中的摆设也有所不同。 当她们拐进一处满是海棠花的院子时,花匠们正忙碌地搬运着一些珍稀品类的海棠花,朵朵开得灿烂鲜艳无比,云裳不由得被吸引,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怎么,喜爱海棠花么?”元媛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还好!”云裳回应着。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捧着一大束刚刚采摘好的海棠花走了过来。 由于花束太过庞大,完全遮挡住了宫女的面容。 一不小心,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云裳身上。 宫女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放下手中的花束,跪在地上求饶:“对不起,娘娘,奴婢并非有意,请娘娘饶了奴婢!” 元媛只是淡淡地瞥了宫女一眼,并未出声。 云裳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己看起来像娘娘吗?哪有娘娘会穿着像她这般朴素的? “罢了,你起来吧!”云裳开口说道。 那宫女似乎对可能受到的责罚极为恐惧,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云裳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掉了身上的花瓣,又抖了抖衣裳,却发现似乎沾上了一些花粉,她又轻轻拍打了几下,可那些花粉就像黏在了衣服上,怎么也弄不掉。 想到自己即将要去面见皇后,云裳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担忧这样的仪容是否会被皇后认为不整而受到责罚。 随后她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次进宫,皇后都未曾宣人让她学习皇家礼仪,想来应该不会计较她穿戴首饰的多少。 但很快,她又觉得身为一品妃子,如此简单的装扮去见皇后,或许还是有些不够尊重。 “娘娘,是否要去换身衣服,最近的赏花苑,是空着的,较为便利!”宫女见云裳态度和善,好心地提醒道。 云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小说中的桥段,那些常见的套路,不就是哄骗他人进什么空院子换衣裳,然后用迷魂香将人迷晕,再把人运到不知名的地方?或者是在换衣服的时候让外男闯入,制造出各种麻烦。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宫女,心中感叹,原来这宫中之人,个个都是戏精啊! 元媛在一旁插话问道:“世子妃,不换衣服吗?” 云裳坚定地摇头,态度坚决。 虽说她知道元媛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元媛毕竟是个双面间谍,为了立功,很难保证她不会先出卖自己,然后再设法营救。 “不过是沾了点花粉,无妨,也不显眼。”云裳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元媛没有勉强她,温声道:“既然这样,那咱们走吧,莫再耽搁了。” “嗯!” 云裳应了一声,便与元媛一同离开。 临走之际,云裳忍不住多瞧了那宫女两眼,心中暗自思忖,这该不会是宁贵人在耍什么阴谋吧? 两人并肩而行,没走多远,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位衣饰华贵之人,此人正闲庭信步,一边悠然地走着,一边饶有兴致地赏着花,其身后跟着四个婢女,那排场可谓威风凛凛。 起初,云裳误以为她是妃子,待走近之后,只见元媛恭敬地向其行礼,并唤道:“应贵人安好!” 这时,云裳才恍然,她的目光随即落到安贵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瞬间便明白了这威风排场的缘由。 “这位,想必是世子妃了!”应贵人扶了扶自己的腰,眼神中满是好奇,直勾勾地盯着云裳。 云裳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刻意显摆威风的女子,她实在生不出丝毫好感,因此也懒得去搭理。 “二位这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应贵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云裳的不喜,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正巧,我也要去,不如一同前往吧!” 元媛面色平静,淡淡地应了声好。 于是,三人一同朝着皇后的寝殿方向走去。 皇后此刻正在花园中,悠然自得地品茶赏花,看到他们三人一同前来,不禁笑道:“真巧呀!你们三人竟一同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我们恰好在花园中相遇,便结伴一起过来给您请安了。”应贵人巧笑嫣然地说道。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目光越过应贵人,看向其身后的云裳。 “世子妃,到跟前来,抬头让我仔细瞧瞧!”皇后发话。 云裳乖巧地上前,先是向皇后娘娘恭敬地请安,而后温顺地抬起头,让皇后娘娘能够瞧得清楚。 皇后娘娘目光专注地端详了云裳好一会儿,心中暗自思量,倒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只是这装扮着实素净了些。 想着,皇后娘娘摘下自己手上的一个金镯子,又从头上取下一只精致的金钗。 第107章 寒毒 “世子妃,这是你首次进宫请安,这两件物件就当作本宫给你的见面礼。”皇后微笑着说道。 云裳赶忙双手接过,面露感激之色,“谢皇后娘娘赏赐!” 站在一旁的应贵人见此情景,不禁眼红起来,自己身怀龙种,都未曾得到皇后娘娘的半分赏赐。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应贵人那充满渴望的目光,便摘下一只玉手镯,和声说道:“应贵人有孕在身,佩戴玉器对身体更为适宜。” 应贵人紧绷的脸这才稍稍有了些许笑容,她莲步轻移,走上前接过手镯。 其实并非应贵人缺少首饰,而是皇后娘娘的打赏所代表的意义非凡,这至少表明皇后看重自己几分,如此一来,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也能多一份保障!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应贵人刚戴上玉镯没多久,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忍不住痛苦地呼喊起来:“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疼……” 应贵人面色痛楚,冷汗如注,那模样让皇后大惊失色,赶忙着人去请御医前来。 云裳原本只是想着默默露个面就走的,哪曾想会遇到这等状况,眼下这局面,出宫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了,只盼着应贵人能够平安无事,不然今晚恐怕就得留宿宫中。 想到这儿,云裳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元媛。 元媛低垂着头,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云裳,两人眼神交汇了片刻,随后又各自移开。 唉!这眼神交流实在是尴尬,根本弄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没有默契就是如此糟糕! 不多时,御医匆匆赶来,应贵人此时已被扶到榻上休息,可她裤子上那点点逐渐显现的血色,却让人触目惊心。 天哪!这见红的量可真不少,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云裳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方才一路走来,应贵人都没有任何异样,所有的状况都是出现在皇后宫中之后。 这一路过来,应贵人未曾吃喝任何东西,甚至之前还精神饱满地和元媛有说有笑。 唯一有所接触的,便是皇后赏赐的那只玉手镯,可那玉手镯是从皇后手上直接摘下赐予的,按理来说不可能有毒啊? 接着,云裳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衣服上的花粉,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不会吧!难道真的是她所猜想的那样?可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云裳不禁眉头紧皱,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应对之策。 御医把完脉,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皇后娘娘,微臣无能,这寒药实在太过霸道,即便及早发现,也难以施救!” 躺在榻上的应贵人,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当即就失声痛哭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啊!” “我是多么满心欢喜地期盼着与你相见,老天,为何要这般对我啊?”“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应贵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皇后一声厉喝制止:“应贵人,你还是乖乖躺好,让御医为你好好诊治,莫要因此伤了自己的根本,就算这次与孩子无缘,日后还会有机会!” 应贵人听了皇后的话,便不再乱动,只是眼神闪烁,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来。 云裳留意到应贵人瞄了几眼那玉手镯,看样子似乎对皇后起了疑心。 御医写好方子,交给了应贵人的嬷嬷。 皇后开口问道:“御医,这寒药,是否能够查验出来?” 在她的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她实在难以心安,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把手伸到她的宫里来兴风作浪。 云裳眼皮微微一动,依旧如同一个背景板一般,安静地站在一旁。 御医沉思了片刻,回答道:“这寒药极为猛烈,想必下的药量极大,也许闻闻,便能有所察觉。” 皇后一听,玉掌猛地拍在桌上,说道:“那好,你就把我宫里里里外外都彻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那寒药,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御医拱手应道:“如此,微臣就多有得罪了!” 于是,御医便开始仔细地逐一排查。 他先从应贵人身边的物品查起,衣服、绣帕、香囊……所有贴身的物件都查了个遍,却没有闻到寒药的气味。 就在御医准备去查另一个人的时候,应贵人默默地把手伸了出去。 “御医,我刚一戴上这玉手镯,肚子就疼起来了……”应贵人话音刚落,她的目光躲躲闪闪,偷偷看向皇后。 果不其然,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应贵人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举动肯定会惹皇后不高兴,可是她心中着实在意,究竟是不是皇后娘娘因为容不得她受宠且怀有子嗣,才导致出现这样的状况。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御医身上。 就连一旁的云裳,也不禁望了过去。 御医将那玉手镯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端详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这玉镯并无异常!”御医说道。 皇后听了御医的话,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心里一直着实担心自己送出的这件物件,不小心沾染了什么至寒之物。 “应贵人,既然已经排查过你身上的东西,那你便回你的厢房,赶紧将御医开的药服下吧!”皇后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 此刻的应贵人,经过银针的治疗,肚子不再疼痛,但是她的裤子却已经红了一片,孩子已然胎死腹中,只能依靠喝药将其排出。 在皇后宫中处理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太合适。 原本皇后怜惜她刚刚失去孩子,所以一开始并未急于驱赶应贵人走,哪曾想应贵人竟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应贵人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心有不甘,忍不住说道:“那罪魁祸首……” “本宫定会严查!”皇后大声回应着,接着挥手示意宫女和嬷嬷将应贵人抬回她自己的院子。 待应贵人离开后,御医紧接着排查应贵人的四名丫鬟和嬷嬷,然而却一无所获。 于是,皇后无奈也让她们离开了。 按正常的情况,应当先排查云裳和元媛,然后让她们能够出宫去。 可是皇后因为心急自家宫中是否存在不干净的东西,便让御医先对宫中其他人进行排查。 谁都觉得,和应贵人没说上几句话,甚至连丝毫接触都没有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所以,当御医排查完宫中的宫女、嬷嬷和太监,确定他们身上都没有寒药的气味时,皇后不禁满脸的难以置信。 随后,皇后指向云裳和元媛,对御医说道:“御医,瞧瞧她们!” 第108章 云裳戏精上身 原本皇后只是例行检查,未曾有过多的思量。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御医竟突然指向云裳,神色凝重地说道:“皇后娘娘,世子妃身上,存有寒药的气味!” 尽管云裳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内心的平静却丝毫不显于外,她的面容瞬间变得极为夸张,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叫道:“御医,您是说我,被下了寒药?” 紧接着,她的眼眶中迅速盈满了泪水,泪珠在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她悲愤地哭诉着:“究竟是谁?如此歹毒!世子爷本就身体欠佳,难以有子嗣,我还指望自己身体康健,能为世子爷拼得一丝拥有后代的念想! “现今,御医,您却告知我,我身上有寒药的味道?到底是谁这般狠心,欲害我无法生育?” 云裳滔滔不绝地倾诉着心中的委屈与愤怒,话语如连珠炮一般,直至终于落下了几颗晶莹的泪滴。 她在心中暗自嘀咕:“哎呀!近日日子过得太过惬意,这眼泪差点都挤不出来!” 随后,她又提高了音量,悲切地喊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凄惨的模样,活脱脱学着应贵人,令人心生怜悯。 皇后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震,思绪瞬间飞转。 是啊!云裳怎么可能会携带寒药,以自身之躯,去加害一位贵人?怕不是有人欲加害云裳,结果却误伤到了应贵人! 云裳这一番声泪俱下的卖惨,果然成功地将众人的想法带偏。 皇后神色焦急,连忙对御医说道:“御医,赶快,瞧瞧世子妃身上何物沾染了寒药?” 御医站在原地,无需上前仔细端详,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到了云裳衣服上所沾的花粉。 他走上前,用帕子沾取了些许,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 而后,他转身向皇后回禀道:“皇后娘娘,世子妃身上的这些粉,正是寒药!”说罢,他恭敬地将帕子递给皇后身旁的嬷嬷。 嬷嬷郑重地将其当作重要证据,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托盘之上。 皇后尚未来得及询问云裳这花粉是如何沾上的,便听到云裳可怜兮兮地再次向御医发问:“御医,我只是衣服沾了些,后果会不会极为严重?”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您将这寒药说得这般厉害霸道,我会不会因此无法受孕?” 此刻的云裳,并非伪装,她问得情真意切。 因为在原书中,她便是被霍北轩下了绝育散而无法生育,如今遭遇这般状况,她不禁心生担忧,莫非是换了个剧情,自己又要面临无法生育的困境? 云裳可怜的模样让皇后也极为挂心,她迫不及待地问御医:“御医,世子妃的身子,可有影响?” 御医微微躬身,回答道:“皇后娘娘莫急,世子妃还是先将这身衣裳换下,微臣再详细为其把脉查看,方能确定具体情况。” 云裳听闻,不禁一滞,心中暗叹:“结果,还是得换衣裳?”但转念一想,好在是在皇后宫中,应当是安全无虞的。 皇后当即命侍女给世子妃拿来一套新衣裳,并让她去后面的空房间更换。 在换衣裳的间隙,云裳的思绪也没有停歇,她不禁在想,倘若当时跟着那个撒了她一身花粉的宫女去换衣裳,是否又会是别样的剧情?也许会陷入更深的阴谋之中,又或许能更快地揪出幕后黑手。 不多时,云裳换好衣裳走了出来,御医立刻再次仔细地为她把脉,而她换下来的那件沾有花粉的衣服,被当作关键证据,被嬷嬷收走了。 过了片刻,御医终于松开了手,缓声说道:“世子妃,我为您开几副药,回去后,按时服用半个月,应当便能痊愈!” 云裳闻言,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说道:“那好,多谢御医了!” 自从见到大姐那软糯可爱的萌娃,她便觉得小孩子甚是可爱,想着若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逗弄一番,定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若是不能生育,怕是当真会在心中留下永远的遗憾! 如今,最为关心的生育问题有了还算不错的结果,皇后的心思便转移到了揪出这幕后始作俑者之上,竟敢在宫中谋害皇家子嗣,此人心思实在是太过狠毒! 皇后目光凌厉,语气坚定地说道:“谋害皇家子嗣,绝不能轻易饶恕!定要将这恶毒之人找出来,严惩不贷!” 一时间,宫中气氛紧张,众人皆在猜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犯下这等罪行。 而云裳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也深知宫廷之中的险恶,暗自决定日后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以防再次陷入他人的阴谋之中。 “世子妃,您身上的花粉从何而来?”皇后神情严肃,目光紧盯着云裳,语气中带着威严。 云裳不慌不忙,将事情的经过逐一道来,元媛在一旁不时附和着,以作补充。 皇后微微皱眉,接着问道:“那您能否认出那宫女?” “认得!”云裳毫不犹豫,笃定地点头,眼中透着自信,“我临走时还特意多留意了那宫女两眼。” 闻听此言,皇后当即下令:“即刻招来所有今日在御花园当差的宫女,至前殿,让世子妃逐一辨认。” 很快,众多宫女被召集到前殿。 云裳仔细地瞧了一番,而后失望地摇头说道:“回皇后娘娘,这里面没有。” “没有?”皇后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宫女并非平日里照料御花园的?而是其他妃嫔手下的宫女冒名顶替的?要逐一排查各个宫苑,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应贵人腹中的孩子没了,正好给了她彻查的理由。 皇后目光坚定,果断说道:“陈公公,传本宫口谕,自此刻起,严禁任何宫女私自出宫。” 陈公公恭敬地应道:“是!” 皇后继续吩咐:“另外,派人去敬事房取宫女名册过来,本宫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宫女!” “是!”陈公公领命而去。 交代完毕,皇后又命她宫中所有的宫女,重新到前殿去,让云裳再确认一番。 云裳认真地逐一查看,最终还是摇头。 皇后娘娘这才安心地点点头,挥手让宫女们退下。 第109章 着火啦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已然超过了出宫的规定时辰。 皇后娘娘略作思索,说道:“桃苑一直闲置着,距离本宫的凤仪宫还算近,你二人今晚就住那儿吧!” 云裳和元媛连忙点头应承,向皇后娘娘福身行礼后,便跟随宫女前往桃苑。 到达桃苑,只见宫女们正在忙碌地收拾前院的正房和东厢房,看样子是为二人准备的住处,西厢房则空着。 云裳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桃苑,看样子像是个三进的院子,现在收拾的是前院,前方还有一排狭长的空房,后面还有个单进的院子。 地方虽然颇为宽敞,可想到晚上要独自一人住在此处,云裳突然间心中惆怅起来,不由得万分想念自己熟悉的房间。 宫女们收拾妥当后,便陆续退出了桃苑,只留下三个宫女随身伺候。 “奴婢茵曼。” “奴婢茵芙。” 两人行礼后说道:“我是负责桃苑的宫女,若有任何事,您随时吩咐!” “晚膳稍后会送来,世子妃,不知您可还有别的需求?”茵曼殷切地询问道。 云裳轻轻摇摇头,柔声道:“你们先退下,有事自会唤你们!” 二名宫女恭敬地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元媛则仔细地将正房参观了一番,而后转头对云裳讲道:“世子妃,今晚您就睡正房吧!我睡西厢房即可!” 云裳微微颔首,应道:“睡哪都无妨,左右没什么差别。” 可她心里却清楚,自己今晚恐怕注定要失眠了,只因为她向来认床,换了新地方很难入睡。 时光悄然流逝,到晚膳时分,二名宫女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食款款而来。 云裳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忍不住咂咂嘴,心中暗自揣测:这御膳房精心制作的美食,是否真能美味得令人难以抗拒? 目光扫过一道道佳肴,水煮鱼那鲜嫩的鱼肉与香辣的辣椒完美搭配,还有佛跳墙食材丰富,汤汁浓郁,喜爱!脆皮烧肉外酥里嫩,香而不腻,还算不错! 云裳正流着口水满心欢喜地欣赏着满桌的菜,视线却突然被一盅黑糊糊的东西吸引,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模样实在是让人瞬间没了食欲! 她眉头微皱,指着这炖盅问道:“此为何物?” 宫女赶忙回答:“回世子妃,这是御医为您开的药,厨房已经熬好了!” 云裳只觉头皮一阵发紧,还未喝,只是远远地嗅到那丝丝苦味,就已经觉得难受。 一想到这苦药还要喝上半个月,她简直欲哭无泪,心中暗自抱怨老天怎能如此折腾她! 就在这时,元媛慢悠悠地走进了饭厅,她神色平静地看着满桌的菜色,目光在那盅药上短暂停留,只是微微挑起了眉头,倒也未说什么。 茵曼见云裳眉头紧皱地望着药盅,误以为她是担忧药有不妥之处,于是连忙从托盘上拿出早已备好的银针,恭敬地递过去:“世子妃,这有银针可试毒,是皇后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 接着又解释道:“这药和饭食,并非御膳房所做,而是皇后宫里所制,未经他人之手,奴婢直接就端过来了。” 云裳明白了茵曼的意思,轻轻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根银针上,却并未伸手接过,因为她真正发愁的并非这饭菜是否有毒。 元媛见状,淡淡地开口说道:“这菜无需试了,皇后娘娘宫里做的,咱们自然放心!” “你们先退下吧!” “是!”二名宫女齐声应道,然后退出饭厅,并顺手将门关好。 元媛走上前,拿起药盅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药汁全部倒进了饭厅内摆放的海棠花的花盆里。 云裳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媛的举动,然后伸手盖上了盅盖。 “元姨,这药,有问题?”云裳满心疑惑地问道。 元媛轻轻摇摇头,微笑着说:“没有,皇后娘娘命专人煎的药,定然是没问题的。” “可您为何……”云裳还是不解,眼中满是困惑。 元媛淡淡一笑,解释道:“世子妃不是不喜喝这苦药吗?” 云裳听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脸上泛起一丝赧然。 元媛接着说道:“再说,这苦药,也比不上我的丹药。” 说着,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子,轻轻打开瓶盖,从里面取出一颗圆润的药丸,递给了云裳。 云裳接过药丸,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期待和感激。 她深知,在这陌生的宫廷之中,元媛的关心和照顾如同温暖的阳光,让她在迷茫和不安中找到了一丝依靠。 她接过药丸,二话不说就直接吞了下去。 要知道,就连王府的妾室都在暗地里宠着她,就怕她吃苦药,如此这般,她着实没有挑剔的余地了。 元媛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孩子当真是个大小孩,天真的有点可爱! 苦药的难题解决之后,云裳吃饭也变得格外香甜,吃完饭,她的小肚子圆鼓鼓的,还不停地打着饱嗝。 “元姨,咱们去花园里上一下步吧!还可以顺便消消食!”云裳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然而元媛却摇摇头说道:“在旁人的眼里,咱们俩的关系,还远远没好到可以一起散步消食的程度!所以我就不去了。” 话音刚落,二名宫女敲门进来收拾。 元媛神色淡淡,起身回了她自己的厢房。 云裳无奈地摸摸肚子,只能打消了散步的念头,心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桃苑里歇皂吧! 到了晚上,云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半夜都还未睡着,精神头儿十足。 就在这时,她突然闻到一阵呛人的烟味,云裳瞬间警觉,立马跳了起来。 不对,这可不只是烟味,她甚至都能看到烟雾了!糟糕,这是着火了!一时间,云裳的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天哪!来一趟皇宫是要命了! 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第110章 中了迷烟 由于云裳认床的毛病,她心里清楚,这一晚必然难以安睡,索性外衣都未脱,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苦苦熬着。 谁能料到,此刻竟突然失火,不过这倒意外地为她的逃离创造了有利条件。 云裳只觉脚步虚浮,踉跄不稳,脑袋沉重,身体轻飘飘的,她在一片漆黑中,努力朝着大门的方向缓缓摸索前行。 幸好,有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才使得她不至于在这黑暗中完全迷失方向。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不是碰到这儿,就是磕到那儿。 “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竟敢在这皇宫后院放火,简直是胆大包天!”云裳一边艰难地前行,一边在心里愤怒地咒骂着。 走着走着,云裳愈发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不好,竟是迷烟!”她心中一惊,这呛人的滚滚浓烟中,居然还含有迷药的成分! 她手忙脚乱地扯下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尖,用力地嗅闻起来,果然,香囊的香气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清醒后的云裳,立即加快脚步,朝着门外奔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奔到了门边,她一把推开门,刚想大声呼喊“走水”,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哪里是什么失火啊!她的房门外,赫然放置着一个炭炉子,里面烧着的是质量最为低劣的黑炭,滚滚浓烟正如恶兽一般,疯狂地朝着她的房间里涌去! 那炭看起来刚刚烧起不久,正处于需要有人大力煽风才能烧旺的阶段! 方才,肯定有人在这儿摇扇子,助这炭火燃烧,一看到她出来,就赶紧躲了起来! 通常在那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形,那个人往往就藏在身后! 想到这里,云裳毫不犹豫,立刻拔下头上的珠钗,将其当作防身的武器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猛地回头! 果不其然,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那人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扇子。 黑衣人见云裳手上拿着的只是一支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发钗,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似乎正在思考着究竟该如何处置云裳。 云裳也懒得跟他废话,此时此刻,不趁其不备发起攻击,更待何时! 她迅速按下发钗上的隐藏开关,一支细小如绣花针般的暗器瞬间朝着黑衣人疾射而去! 因为距离较近,再加上黑衣人太过轻敌,这暗器一下子就击中了目标,黑衣人“咚!”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哇!这究竟是什么迷药还是毒药?竟然如此见效!”云裳忍不住惊叹道。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抬脚狠狠地踢了那黑衣人两脚,黑衣人却纹丝未动。 云裳转头看向那炭火,没了风的助力,炭烧得很不顺畅,冒出的全是浓烟,烟雾弥漫,飘得门外和房内到处都是。 云裳赶紧又凑近香囊,用力吸了两口里面的香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退远了一些。 “通常来讲,附近的侍卫难道发现不了这滚滚浓烟吗?”云裳满心疑惑。 正常情况下,云裳此刻应当高声呼救才对。 可如今的她,心中却充满了犹豫! “倘若我这一呼喊,引来的不是救兵,而是新一轮的谋杀,那可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云裳还是觉得先静观其变更为妥当! 首先,现在的她身处暗处,而敌人在明处,就算真有杀意冲着她而来,那也得先找到她的藏身之处才行啊! 于是,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云裳便动身前往东厢房,她心里牵挂着元姨,不知其情况如何? 她轻轻推开西厢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也罢,别人明显是冲着我这世子妃的名号来的,又何必花费精力去对付一个妾室呢!想必元姨应当是安全的。”云裳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云裳离开东厢房后,便转身往后院的耳房走去。 她不敢高声呼救,只能寄希望于那二名宫女,希望她们总能够悄悄地前往皇宫侍卫当值之处寻求援助。 再不济,也能去找管事太监汇报情况,搬来救兵吧! 云裳来到耳房,瞧见二名宫女分别安睡在各自的床上,她先是轻声呼唤,试图将她们唤醒,接着又伸手去推搡,可那二名宫女依旧纹丝不动,陷入深沉的睡梦中。 “显然,她们是中了迷烟!”云裳眉头紧蹙,心中暗叹,这下指望她们去搬救兵的想法算是彻底落空了。 无奈之下,云裳悄然退出耳房。 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猛地发现宫女们梳妆台上的铜镜竟泛着点点奇异的荧光,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差点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强忍着内心的惊惧,舒心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查看。 这一瞧,才发现那点点荧光竟是来源于自己的外衣,她用手轻轻一摸,手上立刻就沾上了细微的荧光。 “妈呀!这不就是荧光粉嘛!”云裳不禁在心中低呼。 这种荧光粉在白天的时候难以察觉,可到了夜里便能清晰地显现出来,调配这荧光粉其实并非难事,真正的难题在于,它究竟是如何被涂抹到这外衣之上的?要知道,这可是皇后赐予她的衣服。 “毋庸置疑,皇后宫里,也不干净!” 云裳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不用过多猜测,能如此明目张胆直接冲她下手的,想来也就只有宁贵妃了。 出了耳房的时候,因为之前太过匆忙,荧光粉涂抹的位置并不显眼,所以她未曾发觉。 可此刻,当她知晓了这外衣上有荧光粉后,就顿时觉得那荧光粉格外醒目。 她站在耳房门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此刻就像一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无疑成了一个活靶子,之前还想着她在暗敌在明,可如今这情形完全颠倒了! 想到这里,云裳赶忙又缩回耳房,迅速找到宫女的衣服,决定先换上再说。 想到西厢房无人,她便拿着衣服急匆匆地朝东厢房赶去。 第111章 杀手 终于到了东厢房,云裳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宫女衣服,随即将那件沾有荧光粉的外衣仔细收进东厢房的柜子里,这可是日后指证对方的铁一般的证据。 她刚走到东厢房的门附近,门却突然被推开,这又把云裳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地刚想放出珠花暗器,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元媛。 元媛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关好门,然后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世子妃,有人来了,先躲起来。” 云裳一边快速打量着厢房内的布置,一边急切地问道:“不能想想办法求救吗?这样东躲西藏的,终归不是个办法啊!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呢!” 元媛面色沉静,缓缓说道:“这附近所有的守卫,都已经被换了人,您根本无法走到能够搬救兵的地方。” “此地附近的所有守卫皆已换人,你根本无法去到搬救兵之所。”元媛的声音平淡如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云裳听闻,不禁吐了吐舌头,满脸惊讶道:“宁贵妃竟如此厉害?” 元媛冷笑一声,说道:“处心积虑数年,收买些侍卫和宫女,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云裳眉头紧皱,满心的不解:“可宁贵妃不是仇视世子吗?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外人皆不看好的世子妃,她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地对付我?好的棋子,不是应该留到关键时候才动用吗?如今这般早早暴露,往后还得花费多少年去重新安排人手。” 元媛神色冰冷,目光中透着寒意:“仅一个世子妃的名号,便值得宁贵妃倾尽心思加以对付!” 这话意味深长,让云裳一时有些琢磨不透。 就在这时,云裳终于寻得了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那是一处门帘,她小心翼翼地蜷缩在门帘边角与墙壁之间,身姿完美契合,看上去仿佛与门帘融为一体,难以被人察觉。 元媛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世子妃,你就躲在此处,我不叫你,切勿出来。” 云裳连忙应声称好,可随后才恍然发觉,元媛似乎并无躲藏之意,反倒像是要出去。 “元姨,您不躲?”云裳忍不住问道。 元媛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几分决然:“不躲,趁机解决些阿猫阿狗,回敬宁贵妃些许薄礼!” 云裳听闻,嘴巴张得老大,心中暗叹:又是一位高手在佯装弱女子! “那元姨,您小心点!” 元媛点头后,转身毅然离去。 今夜,元媛下定决心大开杀戒,势要让所有闯入桃苑之人,有来无回!她要让宁贵妃知晓,胆敢挑衅,必遭反击,休想有一刻安宁。 云裳躲在门帘之后,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着外头的动静。 然而,四周似乎毫无声响,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裳也不知自己究竟站了多久。 终于,她听见了元媛开门进来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元媛呼唤她出去。 云裳连忙跟在元媛身后走出东厢房,只见东厢房外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具尸体。 再一路行至正房,那里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其中有身着黑衣蒙面之人,也有侍卫。 眼前的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两方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元姨,这些人,皆是宁贵妃的手下?”云裳忧心忡忡地问道。 看着这般如同侍卫与黑衣蒙面人激烈交战的场面,云裳心想,倘若这些人皆丧命于元媛之手,那元媛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和衡量她的杀伤力。 元媛神色冷峻,干脆利落地回答:“是的!” 似乎看穿了云裳内心的想法,元媛稍作解释:“当然并非与他们正面相斗,我仅是暗中暗杀罢了,很多人,连我的面容都未曾见到,便已悄然倒地。” 云裳听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对元媛的暗杀手段感到一阵惊叹。 “此刻,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云裳满心忧虑地询问着,眼前的场面混乱不堪,让她深感难以收拾。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死人,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意,恐惧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元媛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不过是弱女子,外面的战况究竟如何,我们又怎能知晓?况且,最头疼的人,绝对不是我们,哼!” 原来,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一部分是宁贵妃的暗卫,还有一些则是宁贵妃花重金请来的江湖人士,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来充当侍卫,没想到如今全都命丧于此。 云裳的目光落在了房门处的炭炉上,思绪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天亮之后若被人发现,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很明显,有人在门口烧炭,试图将她迷晕在床上,制造出她被浓烟呛死的假象,然后再把炭炉悄悄撤走。 等到次日,宫女们醒来发现她的尸首,即便经过尸检,如此荒诞的死因,上报之后恐怕也难以追查清楚。 这样一来,她就会落得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 不得不说,这一计谋起初确实颇为高明。 只是后来此计未能成功,宁贵妃又派了侍卫和杀手混进来杀她,这一做法就显得不够明智了。 云裳暗暗琢磨,宁贵妃或许认为投放迷烟和烧炭炉的人没有传递消息回来,是计划失败了,从而猜测她的身边有上官世子的人保护,所以才派出杀手,并且为了多一层保障,还让侍卫前来查看。 倘若自己愚蠢地向侍卫求救,或者上官世子的人见有侍卫来了,便退走把她交给侍卫保护,那么宁贵妃便能趁机捡个大便宜。 可宁贵妃怎么也没想到,元姨竟如此厉害,将前来的人全部诛杀。 此时的宁贵妃,想必难以入眠,正焦急地等候着消息吧! 云裳抬头看看天色,天即将破晓。 她心想,宁贵妃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自己,恐怕是因为自己很少入宫,宁贵妃下手的机会不多。 而且在宫外,宁贵妃的人手也不足,再加上她自己难以出宫,所以才不愿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元姨。”云裳转身看向元媛,却不知她何时已悄然站在了自己身后。 元媛走路竟毫无半点声响,这把云裳着实吓了一大跳! 元媛微微一笑,说道:“世子妃,您睡上一觉吧!醒来之后,看着应对就行。” 云裳还没来得及领会元媛话中的深意,只见元媛抬手一挥,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元媛将云裳背到正房大门边,离门很近的地方轻轻放下她,营造出一种云裳使劲爬到门边后晕倒的样子。 随后,她把门关好,转身朝着西厢房走去。 第112章 凶多吉少 在宁静的皇宫深处,西厢房内同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四五具尸体横陈其间,其中一具侍卫的遗体,就那样冰冷地横在她的房门前。 元媛面色沉静,她缓缓拾起那侍卫尸体旁的剑,身姿摇曳地走向梳妆台。 她轻轻放下手中之剑,动作轻柔地褪去外衣,将其仔细而平整地放置于梳妆台上。 随后,她有条不紊地取下头上华丽的首饰,再次拿起那把剑,一步一步沉稳地行至床边。 而后,她优雅地上床躺好,这才缓缓反手紧握剑刃,朝着自己的手臂决然地划了一剑,血珠瞬间渗出,她却神色未变,随手一甩,剑便落在了那具尸体的旁边。 紧接着,元媛又从腰带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这才慢慢地闭上了双眸,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寻常的沉睡。 天刚破晓,后院耳房里的二个宫女,在晨曦的微光中总算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茵曼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嘟囔着:“昨晚,睡得可真沉啊!” 茵芙也跟着打着呵欠,应和道:“嗯!睡得真香,实在是不想起身!” 茵曼抬头瞧了瞧天色,神情瞬间变得紧张,她立马爬起,急切地说道:“快快,不早了,稍后还要伺候洗漱,拿取早膳呢!” 二人听到这话,动作立刻变得敏捷起来,迅速起身,各自着手准备新一天的忙碌事务。 她们匆匆往正房走去,行至正房时,茵芙一个不小心,被跨门趴着的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她惊慌失措地回头一望,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啊……” 随后的茵曼,紧跟着跨入房门,当她瞧见院里横七竖八杂乱分布的尸体时,手一松,面盆“哐当”掉落,水洒得满地都是,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有,有刺客!快去叫人!快!” 茵芙的声音颤抖着:“我,我去找管事太监!” 茵曼一听,赶忙跟上:“我也去!” 就这样,二个宫女惊慌不已,头也不回地跑去寻找管事的大太监,根本无人敢在此刻留下,去正房查看云裳是否还活着。 不多时,一队训练有素的皇宫侍卫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入了桃院。 大太监邓公公和那二个惊慌失措的宫女跟在侍卫队的身后。 邓公公刚一进入正院,看到满地的尸体,脸皮瞬间紧绷起来,他愤怒地转身斥责二个宫女:“昨晚你们怎睡得如此之沉?打斗这般激烈,居然都未曾听闻!”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深知此事极为严重,不知自己该如何向上面交差。 就在邓公公怒声责骂的时候,皇后这边也获知了桃院出事的消息。 皇后匆匆赶来,她仅仅穿着一件普通的外衣,尚未着正装,连头发都还未来得及精心梳理好,只是简单地挽了一下,看样子,她才刚起床,甚至都来不及梳妆打扮。 皇后神色匆匆地走向正院,邓公公还欲继续骂人,一抬眼瞧见皇后,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下请安,那二名宫女也跟着战战兢兢地跪下。 皇后此刻满心忧虑,看都不瞧他们一眼,直接快步越过他们,心急如焚地朝着正房走去。 越往里走,皇后的心越是发凉,这地上看上去尸体约有十来具,昨晚的战况显然如此激烈,怎会无人知晓?皇后的心中满是担忧,不知世子妃此刻究竟如何了? 怕是凶多吉少了!皇后在心中暗暗叹道:世子好不容易娶了一房媳妇,怎么就遭遇这般多的是非呢! 皇后身后,跟着几位经验丰富的嬷嬷和宫女,还有十数名皇后宫中的侍卫。 当皇后一到正房门前,侍卫不敢有丝毫迟疑,抢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皇后一眼就望见趴在门旁的云裳,她的心猛地揪紧,急忙道:“快,快瞧瞧世子妃状况如何?” 一位嬷嬷立即快步上前,扶起云裳,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回道:“回皇后娘娘,尚有气息,应当只是昏迷过去!” “御医!御医!”皇后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 声音在这略显阴森的院落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焦虑和关切。 此刻,云裳悠悠转醒,甫一睁眼,还未来得及适应周遭的环境,便听到侍卫焦急的汇报声传来:“元氏伤势沉重,气息紊乱!” 云裳心头一惊,满心疑惑:“怎会如此?明明是元姨将我打晕,那时的她分明还好好的,怎会转眼间就伤重至此?”她不禁揣测,难道在自己昏迷之后,又有高手来袭? “皇后娘娘,先去瞧瞧元姨吧!”云裳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急切地说道。 皇后娘娘此刻内心纠结不已,元媛可是她手帕交的女儿,于情于理,她都万分忧心。 “御医,世子妃状况如何?”皇后娘娘焦急地询问。 “回皇后娘娘,无妨,只是受了些惊吓,呼吸稍显不畅,歇息一番便好。”御医赶忙回答。 闻此,皇后娘娘稍稍安下心来,说道:“那,便去看看元氏!”说罢,她命两位嬷嬷留下悉心照料世子妃。 云裳在两位嬷嬷的搀扶下,也紧紧跟在皇后娘娘身后,众人缓缓朝着西厢房走去。 踏入西厢房,只见元媛静静地躺在床上,床上已是血迹斑斑,她肩膀处有一道明显的剑伤,身上穿着里衣,而外衣则整齐地放置在梳妆台上。 看样子,像是在睡梦中被人刺了一剑,伤口处鲜血不停地流淌。 御医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上前为元媛上药止血,而后又为其仔细地把脉诊断。 把完脉后,他即刻开了药方,吩咐随身的药童赶紧去煎药。 “皇后娘娘,元氏这伤口虽说不大,然而因中了迷烟,又遭此一剑,失血过多,目前的情形稍显严峻。”御医一脸凝重地向皇后回禀。 皇后娘娘一听,神色愈发紧张,忙问道:“可有生命危险?” 御医面露难色,不敢轻易断言,毕竟女子体质向来柔弱,元媛本就气血不足,如今又失血甚多。“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皇后娘娘厉声道:“我要的不是你尽力,而是必须确保她安然无恙!不论需要耗费多少珍稀药材,都要全力保住她的性命!” “是!” 御医不敢多做停留,立即派另一名药童,再去请多两位御医前来会诊,以求能让元媛尽快脱离危险。 第113章 把事闹大 云裳张眼瞧去,顿觉心内一紧。 只见元媛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半分血色,那模样着实令人揪心。 “元姨应当不是与高手对战才受的伤,绝对不是!” 云裳在心中笃定地想着,她暗暗琢磨,倘若宁贵妃后续再派人前来,以元姨的身手,即便不敌受伤,也断不可能躺在床上,佯装成于睡梦中被人重伤的模样。 所以,这定然是元姨的布局,故意营造出她身为弱女子的态势。 就如同之前元姨将自己打晕一般,把自身置于弱者令人同情的境地,可这般也未免太过逼真了,万一其间出现差错,弄巧成拙,那可如何是好?云裳不禁暗自担忧思忖。 没过多久,又有两位御医匆匆前来为元媛诊治。 皇后见状,与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御医们,好让他们能安心诊断。 皇后又命侍卫务必妥善处理桃苑的那些尸体,一定要查清他们的身份来历。 然后,皇后便仪态端庄地回了凤仪宫,云裳则在两位嬷嬷的小心搀扶下,也缓缓朝着凤仪宫行去。 待抵达凤仪宫,皇后开始梳妆整妆,宫女们手脚麻利地呈上早膳。 云裳却是毫无食欲,可想到自己还需保持体力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再次见到皇后时,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此时的云裳,早就没了演戏的心思。 现在的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把宁贵妃给揪出来,为元姨,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皇后娘娘,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至今仍感到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的。”云裳一脸迷茫与后怕,向皇后问道。 “世子妃,所幸你安然无恙,昨晚之事究竟如何,你且详细说来!” 皇后蛾眉紧蹙,恼怒之色溢于言表。 她掌管的后宫,居然发生这般重大恶劣之事,而且受伤的还是她一心想要保护之人,这无疑是有人摆明了要和她作对,她怎能不气? 皇后给云裳赐座,云裳缓缓坐下,轻抿嘴唇,仿若努力回忆般,徐徐道来:“昨晚半梦半醒之间,我突然嗅到一股烟味,当时还以为是走水了,想要起身去看,然而,整个人却头晕乎乎的,手脚绵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云裳边说边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仍能感受到当时的不适,“我连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坐在了地上,我瞧见屋子里满是烟雾,心里害怕极了,便奋力往门的方向爬去。”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谁知,尚未爬到门边,我就昏厥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是全然不知!”云裳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慌乱。 “就在方才,我醒来,看到皇后娘娘您在凤仪宫,皇后梳妆整妆,宫女们送来早膳,可我实在是毫无胃口,但还是逼自己吃了下去。”云裳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中透着疲惫与忧虑。 “我院中,竟横陈着诸多尸体!我觉得……” 云裳欲言又止,最终幽幽地吐露道:“未曾想到,皇宫戒备如此森严,竟也能有刺客混入。”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解,身子微微颤抖着。 皇后玉掌猛地拍向桌案,怒声道:“你且放心,本宫定会严查此事!”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的怒火燃烧不止。 想到这一连串的糟心事,皇后只觉心中堵得难受无比,先是那下寒药之事,累及了应贵人,如今又派来刺客,导致众多侍卫丧生。 此人,分明是铁了心与世子妃杠上了! “世子妃,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仇家?”皇后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云裳问道。 云裳佯装思考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未出阁前,家父仅为五品官员,所管之事皆为些琐碎小事,想来不大可能与人结仇。” 云裳内心其实早已波涛汹涌,她很想高喊:皇后娘娘,世子与宁贵妃仇怨颇深,您竟不知吗?但她也深知,这仇怨在宫中似乎是私底下不可言说的隐秘,并非众人皆知。 不管云裳内心如何翻腾,表面上,她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然的神情,接着说道:“婚后,我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忙于打理铺子,根本未曾去往别处,着实想不出会与何人结怨!” 皇后听闻,秀眉紧蹙,内心也开始了一番思量。 下寒药,显然是不想让云裳怀有身孕,甚至是要取她的性命,难道说也是不想让世子有妻?难道这幕后之人是冲着上官王府而来? 忽然,云裳低呼一声,打破了皇后的沉思:“皇后娘娘,此前,我曾有过一位未婚夫,不过已解除婚约,按理而言,不应有仇怨才是?” 皇后娘娘一听,目光一凝,觉得任何细微的缘由都不可错过,遂急切地问道:“为何会觉得前任婚约,会招致仇恨?” 云裳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情况是这样的,我那之前的未婚夫,已然成婚,他的妻子,对他情深意重,婚前,曾与我清算我和前未婚夫相互赠予之物,她说瞧着这些物件,心中不畅,因而,当时便花了一千两,将我曾赠与之物全部买下!” 说完,云裳还适时地露出尴尬的神色。 “如此行径,着实小气!” 皇后给出定论,心中想着,往小了说,这是女子间的争风吃醋,往大了说......倘若那前未婚夫心中仍念着云裳,其妻子也不是不能起杀心,关键还得看这人的身份背景,能否有能力插手宫中之事。 “那你前未婚夫的妻子是何人?”皇后追问道。 “尚书府小姐,宁雪!”云裳说完,便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皇后自己去揣测。 哼!宁贵妃是吧!昨夜你定然无法安睡,现今,把你妹妹拖下水,看你是否更加坐立难安!宁贵妃不惧把事闹大,云裳亦毫无畏惧! 皇后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宁雪?宁贵妃不正是宁雪的姐姐吗?难道此事与宁贵妃有关?若真是如此,那这后宫之中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了。 第114章 上官浩宇进宫 皇后坐在凤仪宫中,暗自思忖着:“宁家姐妹感情竟如此深厚?为了一名男子,就这般暗害世子妃?” 但不管怎样,这总归也算一个调查的方向。 只是,倘若这幕后黑手真是宁贵妃,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要动她,绝非易事。 皇后眉头紧锁,反复思量着,尚书府和上官王府,向来未曾听闻两家有什么积怨,此事必须得小心谨慎处理。 不久,侍卫总管匆匆前来禀报:“皇后娘娘,死去的侍卫共计十五人,死去的蒙面黑衣人总共十七人。” 原本,皇后今日准备对各宫宫女进行排查,名册都已然拿在手中,只等云裳指认,可如今发生这样的状况,看来,侍卫的身份也很有必要加以核查。 皇后微微坐直了身子,说道:“你去将这些侍卫的名册取来,另外,对于这些蒙面黑衣人,可查出了什么?” 侍卫总管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如实说道:“回皇后娘娘,这些蒙面人,皆是皇宫侍卫乔装假扮的,皇宫,并未有真正的刺客混入!” “什么!” 皇后又惊又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假扮的?简直荒唐!给我查,查清他们所属宫苑和负责区域!” 这时,皇后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对宁贵妃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姐妹情深,所以宁贵妃出手了?不过皇后很快冷静下来,此事关系重大,毕竟宁贵妃背靠尚书府,宁大人深受皇上器重,而且,宁大人门生众多,一个贵妃,若真查出问题,恐怕也要听听皇帝的意见,没有十足把握的罪证,怕是难以动她!想到这些,皇后只觉得头疼不已。 云裳在一旁,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 她心里也很清楚,仅凭借这些侍卫的尸体去追查,确实很难撼动宁贵妃。 眼下,就看辨认昨日那撒花粉宫女一事,能否有结果了。 此时,天已大亮,一些宫苑的宫女已在凤仪宫外等候召见。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快步走进凤仪宫,靠近皇后娘娘,在其耳边低语。 皇后听闻之后,十分震怒,大声说道:“把人抬到殿外!” 嬷嬷赶忙依言照办,很快,一具女尸被抬到了殿外,只见那女尸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白绫。 皇后转头看向云裳,说道:“世子妃,你去殿外瞧瞧,地上躺着的女尸,是否为昨日向你撒花粉的宫女!”皇后面色极为难看。 云裳微微一惊,却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如此重要的人证,无人庇护,怎能活命!她应声道:“是!” 云裳到殿外仔细辨认尸体,果真是那宫女。 她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声,然后走回殿内,向皇后娘娘回禀。 虽说众人心里都认为,死去的宫女必定是人证,但听到云裳亲口确认,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皇后扶额,短短两日,她感觉自己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疲惫地摆摆手,吩咐嬷嬷:“让宫外等候的宫女们都散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咳嗽声,太监尖声通报:“上官世子到!” 云裳听到,内心一阵欢喜,她心想,终于能够离开皇宫了,在这住一天都惊心动魄,多住两日,自己怕是要抑郁了! 上官浩宇缓缓步入大厅,先是看了一眼云裳,见她面容看似病弱,然而眼睛里却闪着光芒望着自己。 他以手掩嘴,轻轻咳嗽一声,“皇后娘娘,侄儿前来接世子妃。” 此时的皇后,心中已有了思量,觉得世子妃留在宫中等待调查,倒不如回上官王府去更为安全。 于是她微微颔首,说道:“行,那你就将世子妃接回去吧!” 云裳听到皇后应允,内心早已是心花怒放,但表面却装出一副痛苦的病容,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娘娘行礼后,便跟在上官浩宇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缓缓离开了凤仪宫。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凤仪宫时,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宁贵妃到!”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太监的引领下徐徐而来,目不斜视,与上官浩宇擦肩而过。 云裳心中满是疑惑:不是传闻中说他们是仇敌吗?怎会连对视一眼都不曾有? 她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宁贵妃面容与宁雪确有几分相似,然而气质却远胜宁雪,显得更为出众,宁贵妃看起来年纪和宁雪相差无几。 宁贵妃也侧目瞧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相互打量一番后,便又迅速移开视线,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 出了凤仪宫,他们沿着长长的宫道前行,起初是一前一后的走姿。 随着周围的人员逐渐稀少,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最终变为并肩同行。 上官浩宇满含关切地侧头问道:“小裳,此次在宫中可曾受到惊吓?” “有!不过元姨真的太厉害了!” 云裳想起元姨的表现,仍心有余悸,“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虽然被吓到,但云裳心中对元姨还是极为钦佩的,不过,她仍有些忧虑地说道:“但她如今这般行事,真的没问题吗?” 上官浩宇语气笃定:“无妨,元姨自有分寸。” 真的有分寸吗?云裳满心怀疑。 上官浩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语气略显生硬地说道:“对不起,小裳,我事先并不知晓你会入宫!”倘若他早已知晓,必定会提前做好妥善的安排,以保她周全。 “没事,我并非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况且元姨也跟着呢!” 云裳淡淡一笑,试图缓和气氛,“你呀!就是责任心太重,有时,无需背负太多,我的状况如何,自有我的命数,即便我遭遇不测,那也并非你的责任,是我,是我自己造成的因!” 云裳一边说着,一边忆起原书中自己仅一年的寿命,心中不禁又涌起一阵忧虑,她虽然改变了剧情,没有嫁给那个渣男,但是,她始终害怕无法改变书中既定的命数。 她更担心倘若届时真有不测,世子会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害了她,从而一直耿耿于怀,那可就糟糕了! 云裳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此刻并非适宜开解的时候。 她悄悄瞧了上官浩宇一眼,只见上官浩宇眉角紧皱,似是仍在为此次之事自责。 于是她暗自思忖:还是算了吧!寻个合适的机会,再与他聊下因果这回事! 终于出了皇宫,上官王府的马车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第115章 离开皇宫 两人登上马车,上官浩宇的神色稍显凝重,沉默片刻后说道:“下次若再入宫,让我陪着你去。” 云裳轻轻地点点头,应道:“好!” 马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为了打破这份沉默,云裳便适时转换话题,问道:“你觉得,皇后的调查进展如何?” “皇后,能查出个啥!” 上官浩宇轻轻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皇上已命大理寺去查,就看大理寺能查出些啥名堂!” “大理寺呀!” 云裳微微蹙起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问道:“那里可有尚书一派的人?” 她心中清楚,若是有尚书一派的人掺和其中,怕是很难查出真相,顶多找个替罪羊出来罢了。 上官浩宇也不隐瞒,坦诚地微微颔首:“据我所知,是有的。” 云裳听闻,不禁轻叹一声,心中的忧虑又增添了几分。 此时,马车缓缓行至西街,云裳透过车窗,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心生一念,提议道:“我想下车走走,顺便去巡查下我的布匹店。” 上官浩宇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随即便跟着云裳一同下了马车。 然而,刚一下车,云裳就有些后悔了。 她本只想独自一人自在地走走逛逛,如今身旁跟着世子,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尤其是世子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那眼神仿佛在指责云裳,明知世子身体不好,还非要拉他上街。 “要不,算了,还是改日吧!”云裳面露尴尬,试图劝说世子回去。 “不行,不管改到哪天,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上官浩宇的态度异常坚决,一副别想甩掉他的模样。 云裳无奈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中暗想:这世子莫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人声嘈杂。 大街一侧,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在地上翻滚,痛苦不堪地嘶哑着嗓子喊道:“药,给我药!” 云裳循声望去,目光敏锐的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那个落魄书生装扮的男子,竟然是霍北轩。 云裳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个是霍北轩?”她喃喃自语道。 话说霍北轩被打那日,喝了霜儿买回来的药之后,顿觉身上的伤痛消失无踪,甚至一点痛感都没有,当晚,他便按捺不住与霜儿行了房。 岂料次日清晨,他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全身痛得哇哇大叫,那种痛楚难以忍受。 “霜儿,快,快去寻那天卖药给你的人,多买两剂回来!”霍北轩在床上痛得不停翻滚,大声呼喊着。 霜儿见此情景,一时惊得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霍北轩声嘶力竭的呼喊下,她才如梦初醒,连忙应道:“好!” 霜儿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拿出钱袋,心里估摸买两剂药的钱应该是够的。 霜儿匆匆出门后,霍北轩依旧痛得死去活来,身上被打的伤口,又痛又痒,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挣扎着下了床,想要去打盆水清醒一下,经过桌子旁的铜镜时,忽然瞥见镜中自己的模样,他猛地怔了一下,颤抖着拿起铜镜,凑近仔细查看。 只见他眼底布满血丝,双眼泛红且有些暴突,面容扭曲,模样甚是恐怖! “怎会这样?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他吗?” 霍北轩惊恐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哪里还有平日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这般狰狞可怕的样子,如何还能去当值。 心思向来深沉且敏锐的他,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不过就是挨了一顿打,喝了些普通的止痛化瘀的山草药,断不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那副山草药!”霍北轩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霍北轩的心头猛然一震,那副山草药绝对有问题!几乎是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宁雪的身影。 怪不得这几日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宁雪前来找他报复,原来竟是在暗地里使阴招! 愤怒之下,霍北轩猛地一摔手中的铜镜,只听“哗啦”一声,铜镜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可恶的贱人!”霍北轩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奔向院外,来到井边,毫不犹豫地将头探入水桶之中,希望冰冷的井水能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一些。 “霜儿,应该是买不到那山草药了吧!”霍北轩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想着想着,他又一次把头深深地伸进了木桶里。 就在这时,霜儿回来了。 一进院子,看到的便是霍北轩把头浸在水桶里的这一幕,她吓得当场尖叫起来:“霍大哥,莫要这般想不开呀!” 霍北轩听到声音,缓缓把头从水面伸出,转头看向霜儿,眼中满是阴霾,阴森森地问道:“是不是,买不到山草药?” 霜儿连忙点了点头,应道:“没错,那里一带卖草药的人,都未曾听说过那天卖药的老头,好像那老头只是临时来卖药的,仅仅卖了一天!” 接着,她又急忙说道:“不过,您先别着急,我再去其他地方问问卖草药的,说不定,那老头换地方摆摊了。” 然而,此时的霍北轩就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般,快步走到霜儿面前,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膀,一脸狰狞地吼道:“问什么问,找不到了,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 之前霍北轩在床上痛苦打滚的时候,霜儿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此刻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她把霍北轩的样子瞧得真真切切。 只见他面容扭曲,双目布满血丝,霜儿努力压下心中的惧怕,小心翼翼地问道:“霍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霍北轩松开了霜儿,嘴里喃喃自语,“我那天就该不管不顾地杀了宁雪,现在,就不会惹上这么麻烦的事!” 话音未落,霍北轩突然情绪失控,高声叫嚷起来,双手不停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那天就该杀了她,杀了她!” 第116章 报应 看着如此疯狂的霍北轩,霜儿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意。 就在这一瞬间,她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霍北轩突然回头,大声喊了一声霜儿,霜儿心虚地抬起头,应道:“霍大哥,怎么了?” “你去,替我请假!”霍北轩目光凶狠地盯着她。 霜儿难以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满脸惊愕地说道:“我!我去......替您请假?” “嗯!我身边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只有你能替我去了,就说,你是我远房亲戚,来投奔我的!”霍北轩的语气不容置疑。 霜儿心里觉得,让自己一个外室去霍北轩当值的地方请假,实在是不太妥当。 可是,眼下的霍北轩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沟通,无奈之下,她只好点了点头,应道:“好,我去。” 霜儿离开之后,霍北轩又开始感觉到疼痛了,而且这一波的痛楚比起刚才,更加剧烈难忍。 他实在是无法承受这种痛苦,于是,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那所破旧的宅子,朝着翠玉阁的方向奔去。 霍北轩好不容易到了翠玉阁,管事远远地看到他步履踉跄地靠近,便立刻转身往账房走去。 霍北轩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走到了后面的走廊。 宁雪正站在走廊那里,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旁边还站着红豆。 “宁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霍北轩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吼道。 宁雪冷笑一声,嘲讽道:“是呀!是我,怎么样,被心爱的人亲手端上毒药喝下去的感觉如何?” 霍北轩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个毒妇!” “哪有你恶毒!”宁雪毫不示弱地回击。 “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霍北轩此时满心只想着从宁雪嘴里问出自己到底服下了何种毒药,只有这样,才有医治的可能。 宁雪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却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丝毫未达眼底,“五石散,你可曾听闻?”她的声音悠悠传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卖药之人讲过,只需少量投放,时日一长,你便会上瘾,待到那时,想解也无法解掉。” 宁雪的眼神在一瞬间陡然变得冰冷无比,语气更是凌厉到了极致,“但我,已迫不及待,非但未少放,反倒多放了,诚然,剂量不足以取你性命,可如此一来,并不能让你饱受太多苦痛,我又添了些燥毒之药,这般两者相混,效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霍北轩。 “是不是感到很难受啊!” 宁雪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望着眼前这个痛苦不堪的男人,心中满是愤怒与悔恨。 一个渣男,当初,自己怎就信了那荒唐的预知梦,非要嫁给他,还一心憧憬着什么狗屁丞相夫人,什么一品诰命夫人的荣耀,如今想来,统统,都是虚妄! “解药,解药在何处!”新一番的痛楚,如汹涌的潮水般再度袭来,霍北轩双手抱头,蹲下身子,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嘴里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解药?我怎会有解药?”宁雪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我巴不得你被活活痛死,还能给你下能解的毒药不成?”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我若是你,就趁机回那破宅子躺着,等熬过了这痛楚,或许,就不必在人前出丑,否则,等下一轮疼痛发作,当街翻滚,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宁雪的话语如冰碴子一般,毫不留情地砸向霍北轩。 “你,你......”霍北轩痛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然而心中却不得不认同宁雪所言。 既然宁雪已经表明,只是想看他痛不欲生,并无取他性命之意,于是,霍北轩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趁着疼痛稍缓的间隙,跌跌撞撞地匆匆离开了。 路过医馆时,霍北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心中萌生出进去诊治的念头。 可当他伸手摸向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时,那仅存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只能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暂且忍着吧!霜儿应当有些银两,到时让霜儿带自己去医馆瞧瞧,总归会有办法的。 霍北轩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那曾经的破宅子走去。 回到破宅子,里面冷冷清清,霜儿尚未归来。 霍北轩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躺到床上,身心的疲惫让他几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新的一轮痛楚恰好降临,这一次的疼痛犹如万箭穿心,霍北轩再也无法承受,眼前一黑,痛得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霍北轩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窗外的天色已渐晚,黯淡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屋内。 霜儿依旧未回,霍北轩的肚子此时却不争气地饿得咕咕直叫,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院子外,想去厨房看看有无能果腹的食物,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 是两个陌生的彪形大汉,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凶狠。 其中一人二话不说,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把将霍北轩拎起,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狠狠甩出门外,“这宅子,我们买了,你另寻他处!” 霍北轩整个人摔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艰难地爬起身,冲着那两个大汉大声叫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大汉冷笑一声,掏出一张房契,伸到霍北轩面前。 霍北轩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张房契,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后退两步,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心也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大汉见他看完,便毫不留情地把大门一关,不再搭理霍北轩。 霍北轩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外,久久无法回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霜儿,那个他在十一岁时从街头捡回的乞丐,两人相依为命多年。 霍北轩在钦州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他宁愿自己节衣缩食,挨饿受冻,也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即便后来被接回京城,他也小心翼翼地悄悄带着她,用母亲留下的所有钱财,购置了这处小宅子,只为给霜儿一个安身之所。 他甚至还满心欢喜地准备过几日就将霜儿接回楚家,反正宁雪也知晓她的存在,在他心里,无论日子多么艰难,从未有过一丝抛弃霜儿的念头。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最需要帮助,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她却先舍弃了他! 霍北轩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身上的疼痛再次袭来,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要将他吞噬。 再加上内心所遭受的沉重打击,霍北轩此刻心若死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这莫非是他的报应! 第117章 无药可救 霍北轩被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发出凄惨的嗷嗷叫声。 宅子里的那些大汉,仅仅是透过门缝瞧了瞧他的惨状,便冷漠地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径直离开了。 霍北轩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再次昏厥了过去。 当他再次悠悠转醒时,天色又已蒙蒙亮了。 此刻,他的神智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般痛苦的煎熬绝非长久之计,无论如何,这病必须得治! 而当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霍家,看看霍父是否愿意出些钱来给他治病。 毕竟,如今的霍家,就他这么一个男丁了。 他的肚子此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昨天一整天,他都未曾进食,这种挨饿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曾体验过了。 霍北轩挣扎着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腰带,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一勒,肚子瞬间看上去小了一点点,他绑好腰带,深吸一口气,拖着虚弱的身体,朝着霍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到了霍家,霍父早已去上早朝了,时辰还早得很,他饥肠辘辘,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找了些剩饭菜,狼吞虎咽地偷偷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去睡那婚房,而是选择在书房里将就着睡下。 霍父下早朝回到家时,霍北轩已经经历过了一波疼痛的折磨,全身的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急匆匆地前去拜见霍父。 “父亲,孩儿身患疾病,想向家中拿些银两看病!”霍北轩开门见山,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无奈。 霍父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北轩,只见他面容憔悴,神色萎靡,的确是状况极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霍北轩眼睛一转,随口便编出了瞎话:“内子与我正在闹别扭,她一时气恼,对我下了伤寒之毒。” 霍父一听,气得一挥衣袖,怒喝道:“荒唐!夫妻之间不管如何争吵,怎可下毒这般狠毒?” 霍北轩赶忙解释道:“许是她自幼娇生惯养,如今嫁过来,我没处处纵容她,她便使起了性子。” 霍父虽然满心恼怒,但却丝毫没有想要插手他们夫妻之间这些事情的意思,更别说是为霍北轩出头了,只是严肃地说道:“女人,不可一味迁就,夫纲一定要立住!” “父亲所言极是,所以此刻,我并未去找内子理论,而是向家里借点钱去瞧大夫,这银子,我日后会从俸禄里扣除归还。”霍北轩态度诚恳地说道。 霍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你去找你母亲,就说我同意的,让她给你五两银子去看病。” 霍北轩心里犯起了嘀咕,五两银子够不够啊?但嘴上还是赶忙应声道:“谢谢父亲!” 霍北轩满心期待地找到了霍母,此时霍母正在大厅里趾高气昂地指使着蓝儿干这干那,见到霍北轩进来,霍母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分给他一下。 “母亲。”霍北轩小心翼翼地喊道。 霍母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霍北轩,心中暗想,这霍北轩向来都不主动找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于是问道:“有事?” 霍北轩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道:“母亲,这几日孩儿身体有恙,需要钱医治,父亲已经应允,让我来支取。” 要知道,家中的钱财向来都是由霍母掌管,霍北轩再怎么难为情,为了治病,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询问。 霍母听闻,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哟!你媳妇不是家里很有钱吗?怎么不去找她要啊?” 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满地说道:“这几日还在闹脾气!真是千金小姐,就是难伺候!” 说完,霍母拿出钱袋,问道:“你要多少?” 霍北轩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十两!” 霍母一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惊呼道:“这么多?” 霍母抬头仔细看向霍北轩,不由得愣了一下,只见霍北轩的模样极为狰狞,脸上不仅毫无血色,还布满了不少深深浅浅的皱纹,看上去十分吓人。 不过短短几日未见,霍北轩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瞧着那模样,想来病情定然十分严重。 霍母见此,也未再多追问,只是给了霍北轩十两银子。 霍北轩接过钱,神色匆匆就要离开,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又有疼痛即将发作的迹象。 回到书房后,霍北轩咬牙强忍着一波痛楚,待稍微缓和一些,这才动身前往医馆。 一进医馆,大夫便为他把起脉来,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您这病老夫实在是无力医治,不过若只是想要止痛的话,倒还可以试一试!” 霍北轩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真的就无法医治了吗?”他心里想着,若一直靠止痛,那得耗费多少银钱呐! 大夫面色凝重地回答:“治不了!或者您也可以选择不用止痛,就这么硬扛着。” 霍北轩追问道:“那一直硬扛下去,时间长了会怎么样?” 大夫长叹一口气:“会越来越疼痛,疼到您难以忍受的时候,或许还会昏厥过去,这毒啊!本就极度损伤身子,长此以往,结果不用我多说,定然是不好的,说不定哪天,您就猝死了!” 大夫边说边摇头,“公子,您还是尽早做打算为好。” 霍北轩听闻此言,双目猛地一缩,宁雪不是说这药不会要他性命的吗?看来,必须得找宁雪问个清楚! “那这止痛的药,一剂得多少钱?”霍北轩又问道。 大夫拿着算盘仔细计算了一番,说道:“二两一副!” “如此昂贵!”霍北轩忍不住惊呼。 他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空手离开了医馆。 既然大夫说这疼痛能扛过去,那他就扛着吧!反正这痛他也不是没领教过,钱还是留着治病更妥当。 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往往无比残酷。 霍北轩刚出药店没多久,新的一波疼痛便汹涌袭来,这疼痛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简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折磨。 倘若之前疼的是身体,那此刻疼的则是骨头,犹如无数根针深深刺入骨头缝里,疼得他全然不顾自己正身处大街之上,当下就就地翻滚起来,疼得死去活来,嘴里不住地哇哇大喊:“药,快给我药!” 霍北轩原以为,即便疼痛加剧,也不会如此难以忍受,可如今这状况,简直让他生出了求死之心。 这凄惨的一幕恰好被云裳和上官浩宇瞧见。 附近的人看到他疼成这般模样,有人连忙跑到不远处的医馆告知情况,大夫立刻命药童将霍北轩抬进了医馆。 第118章 还债 “公子,是否需要一副止痛药?”大夫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药,我要药!”此刻的霍北轩,脑海中充斥着的唯有那无尽的疼痛与对药的极度渴望,其他任何的讯息都无法进入他的意识之中。 大夫见此情形,赶忙即刻命人去煎药,同时叹息着说道:“唉!这痛楚只会愈发剧烈,哪是这般容易忍耐的?” 霍北轩虽将大夫的话听进了耳中,然而此刻的他却已虚弱到无力言语,满心满脑都是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疼痛。 他在心中不停地呐喊:为何我还不昏厥?若昏厥过去就好了,就不必再受这折磨人的罪!可是,这等钻心蚀骨的痛,究竟要到何种令人难以承受的程度,才会让自己昏厥过去,霍北轩根本不敢去想象! 没过多久,药终于煎好了,霍北轩迫不及待地马上将药饮下。 那一瞬间,全身的疼痛果然缓和了许多,他匆匆付过银子,便脚步踉跄地朝着翠玉阁的方向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定要找宁雪问个明白! 霍北轩离开医馆没多久,小樱的身影便出现了,她面若寒霜,冷冷地注视着霍北轩渐渐远去的背影,随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医馆。 大夫见状,忙不迭地将她迎入内室。 小樱刚一进屋,大夫便开口说道:“小姐,已按照您的吩咐,给他用了五石散!” 小樱微微点头,然后放下一包药,语气冰冷地说道:“下次,他再来时,就换这个!”说完,小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留下大夫独自在屋内。 而方才一直小心翼翼尾随着霍北轩的云裳,看到霍北轩进入医馆求医,又看到小樱在外面徘徊却不进医馆,心中顿觉此事定有蹊跷。 后来,见霍北轩一脸痛苦地走出医馆,而小樱则在其离开后不久走进医馆,接着又很快出来。 云裳托着下巴,眉头紧锁,不禁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医馆是宁雪的?” 上官浩宇在旁边轻声回应:“这医馆不能说是宁雪的,只能说是尚书府资助的。” 云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依旧满是不解之色,说道:“刚才霍北轩的模样,实在是反常得很!” “可不只是霍北轩,你瞧宁雪心丫鬟在外面看霍北轩的神情,也透着古怪,你说,他们这夫妻俩,不会这么快就明里暗里斗起来了吧?”云裳扭头看向上官浩宇,眼中带着疑惑问道。 云裳想起自己给宁雪送了份大礼,原本只是想给原主出口气,可没料到,霍北轩竟然这般不禁斗,这么快就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云裳等了半天,却未见上官浩宇回应自己,不由好奇地望了过去。 只见上官浩宇脸上分明写满了“我不高兴”这四个字。 “怎么了?”云裳轻声问道。 上官浩宇酸溜溜地说道:“怎么,你还关心起别人啦!特意跟来就为了瞧瞧?” 云裳这才回过神来,敢情世子这是在吃醋啊!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给宁雪送了份大礼,那霍北轩一直有个白月光,也就是他藏在外面的心上人,还当作外室养着呢!” 云裳连忙解释道,“刚才看到霍北轩那般惨状,我不过是一时好奇,就跟来看看,我哪是关心别人,我是关心宁雪究竟是怎么整治的霍北轩,看看我送的这份礼有没有起到作用!” 云裳向上官浩宇耐心地解释着,末了又说道:“算了算了,不瞧这热闹了,只要知道我送的礼有意义就成了。” 上官浩宇听了云裳这番解释,心里这才稍稍舒坦了些。 “那我们现在回府吧!”云裳说道。 “不巡铺子了?”上官浩宇问道。 “不了,下次吧!” 说完,两人便肩并肩,缓缓地散步回上官王府。 这边霍北轩还未走到翠玉阁,又倒霉地碰上了地下钱庄的人。 “霍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陈大强阴阳怪气地说着,将霍北轩堵在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霍北轩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的,陈大哥。” “我这几日,真的有事!” “哼!有事。”陈大强冷哼一声,显然对霍北轩的解释并不买账。 陈大强一个眼神示意,身后两名壮汉二话不说,冲上前便是一顿暴打。 霍北轩那刚受过伤痛的身躯,怎能承受这般凶狠的殴打。 他忍不住再次因疼痛呼喊起来,“别打了,别打!我还!” 原本霍北轩是打算卖掉宅子来还钱的,可如今宅子竟然被霜儿给卖了,他满心的苦楚难以言说,这钱到底该如何去还? “好,你还钱我就不打了!!”陈大强恶狠狠地说道。 霍北轩实在是不想再遭受这疼痛之苦,赶忙说道:“我正要去找内子,要不,你们随我一同去吧!” 霍北轩心里想着,本来借这笔钱,也是为了回门礼,让宁雪偿还,也算是合情合理。 陈大强喝止了两个打手,“好,我就随你走这一趟!” 霍北轩这才松了口气,一行人朝着翠玉阁走去。 许是宁雪有所交待,所以掌柜见他前来,并未加以阻拦,就这么任由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入。 到达后头走廊,宁雪早已在此等候,小樱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宁雪瞧着那来自地下钱庄的三人,心中暗自冷笑,有小樱在身边,她又何惧这几个三流角色。 “你又来作甚?”宁雪冷冰冰地问道。 “宁雪,我之所以借钱,还不是因为回门礼。”霍北轩竭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高声说道。 宁雪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有能耐呀!到头来,连回门礼都还是算在我头上。” 宁雪转头看向陈大强,“这位大哥,当初不是讲过吗?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出,怎么还找来?” 陈大强听闻,脸色瞬间变了变,“并非如此,是霍公子让我们来的,我以为......” 陈大强狠狠地瞪了霍北轩一眼。 霍北轩浑身一颤,急忙说道:“宁雪,你要是不帮我还钱,那民宅的事,就不怕我抖搂出去?” 宁雪眼神一冷,眯了眯双眸,霍北轩竟敢威胁她! 很好,霍北轩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欠多少,我替他还了。” 宁雪内心暗暗盘算着,然而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命人带陈大强到掌柜处取钱。 陈大强拿了钱,脸上瞬间换了副笑脸,对霍北轩笑吟吟道:“霍公子,下次若有需求,来找我啊!” 霍北轩扭头不睬他,这地下钱庄,他是绝对不会再涉足了! 待陈大强等人离开后,霍北轩冷冷地质问宁雪:“宁雪,你究竟给我用的是什么药?” 霍北轩想上前追问,却被小樱狠狠一瞪,当即止住了脚步。 他心里清楚,这个婢女是会武功的,自己可不能轻举妄动。 宁雪拿出一包草药,“这是止痛药,你想不想要?” “与你在医馆看的那种不同,至少能止五天!” “你知道我去医馆看病了?”霍北轩突然心头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第119章 深渊 “当然知晓,你选哪家医馆不行,偏偏挑了我家开的!”宁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响彻在这小小的医馆之中。 霍北轩闻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抖着嘴唇问道:“你家的?” “没错,正是我家的,恭喜你,方才喝的药中,已添了五石散,而且还是纯正的,至于药效,不过是会令你上瘾罢了!” 宁雪神色平淡,一字一句缓缓讲道,那平静的面容下仿佛藏着无尽的冷漠。 “你这个毒妇!”霍北轩听后,怒火中烧,怒不可遏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手就欲扇宁雪耳光。 然而,还没等小樱出手,宁雪却先一步动作,猛地发力,竟将霍北轩直接推倒在地。 宁雪冷冷地讥诮他:“你以为,你如今还是从前那个威风凛凛的霍北轩?现今,哪怕是我这样的弱女子,都能轻松将你撂倒!” 宁雪神色淡漠地瞧着摔倒在地的霍北轩,冷冰冰地继续说道:“为防你再去地下钱庄借钱买药害我,我已跟大夫讲妥,下次,你再来止痛,无需付钱,可我并非善人,那止痛药里,加了五石散,你爱喝不喝!” 霍北轩满心痛苦,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宁雪抛下一句绝情的话,便不再瞧他一眼,“我说过,我只愿你痛死,并非要你的命!” 霍北轩双手抱头,满心的困惑与不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事情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曾经的风光不再,如今的他深陷困境,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街头游荡。 不知不觉间,行至翠玉阁柜台前,便听闻一道熟悉的声音低语:“沈郎,这首饰太贵了,还是莫要破费了!” 霍北轩听到这声音,瞳孔骤然收缩,迅速转头望了过去,只见霜儿正小鸟依人般偎在一位公子身旁,二人亲昵地挑选着首饰。 “不贵,只要是买给你的,什么都不贵!”那公子油头粉面,浅笑着哄着霜儿。 霍北轩顿时怒从心头起,高声怒吼:“霜儿!你竟敢还留在京城?”他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住霜儿的衣袖。 谁知霜儿受惊之下甩手,没想到居然轻易就把他摔倒在地。 霜儿一见霍北轩如今这般病弱狼狈的模样,知晓他病得力气连自己都不如,顿时不再有丝毫的惧怕,趾高气昂地高声说道:“你这登徒子,居然敢占我便宜!” 霍北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脸上露出怪异的怪笑,“我是登徒子,我占你便宜?”他笑着笑着,眼神突然一冷,怒喝道:“霜儿,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 霜儿听了,脸上稍显心虚之色,别过脸去,不敢与霍北轩对视,未理会他,反倒对身旁的沈郎娇嗔道:“这人瞧着模样甚是怪异,莫不是病得神志不清了!” “如此败兴,咱们还是走吧!别管他了。”沈郎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北轩,见他模样的确不太正常,便随口应和道,“所言极是,咱们别搭理疯子。” 言罢,两人就要转身离去。 霍北轩又怎肯让霜儿就这般轻易地离去,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阻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公子,你听我讲,这女人极其贪财。”霍北轩急切地说道,“她原是我的外室,趁我倒霉落魄,将我的房子变卖,又勾搭上了你,公子,你可莫要重蹈我的覆辙啊!”霍北轩愤愤不平,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话。 沈郎本就把楚若书当作疯子,对于他所说的这些,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疯子的胡言乱语。 霍北轩见沈郎根本不信自己所言,一时心急,也全然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大声吼道:“这女人的胸前有一颗胎痣,大腿内侧也有,你要不信的话,你可以仔细去看。” 霜儿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惊慌失措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沈郎,仿佛在祈求他能相信自己。 沈郎听着霍北轩所说的话,发现与霜儿的特征丝毫不差,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毫不犹豫地狠狠甩掉了霜儿那试图抓住他的手,怒喝道:“你竟是他人的外室,我竟瞎了眼,之前还将你视作珍宝!” “不,沈郎,并非如此,您听我解释啊!”霜儿急切地伸出手,想要再次拉住沈郎,然而却被沈郎毫不留情地再次狠狠甩开。 “莫要再纠缠于我!你本就是个下贱之人,若再敢来骚扰,休怪我无情!” 沈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丝毫不给霜儿任何解释的机会。 沈郎的瞬间翻脸,让霜儿一时间呆若木鸡,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郎扬长而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京城之人皆如此薄情么?”她喃喃自语道。 虽说她结识沈郎不过短短几天,可在这几天里,沈郎对她热情似火,送了无数的珍宝,对她关怀备至,将她视作心头之爱般宠爱有加。 也正是因为沈郎给予她的这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让她毫不犹豫、毫不愧疚地抛弃了霍北轩。 霜儿缓缓收起脸上失望至极的神情,转过头,目光冷冰冰地看向霍北轩,咬牙切齿地道:“这下你满意了?毁了我的姻缘,于你又有何益处?” 霍北轩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卷走我的钱财逃走,我如今过得这般糟糕,你也休想能有好日子过!” “那房子乃是我的,你凭何将其售卖?”霍北轩怒目圆睁,厉声质问着霜儿。 霜儿左右瞧了瞧,只觉此处人多眼杂,并非适合讲话的地方,便选择对霍北轩的质问置之不理,抬脚便走出了翠玉阁。 霍北轩又怎么可能甘心让霜儿就这么轻易离去,他紧跟在霜儿身后,也一同离开了翠玉阁。 第120章 不过是一场交易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霜儿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霍北轩,眼中满是冷漠。 “你口口声声说房子是你的,那这些年我精心伺候你,难道就该一无所获?” 霜儿提高了音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柔弱之态。 “未成亲时我如通房丫鬟般在你身边卑微度日,你成亲之后我竟然还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难道我不苦么?你问一下你的良心,你有真正的在乎过我吗?有真正的为我考虑过吗?”霜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厉。 “这么多年的青春岁月,我都交付于你,如今我索要些许补偿,难道不合情合理吗?”霜儿直视着霍北轩,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你莫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否则你早已性命难保。”霍北轩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和难以置信。 霍北轩仿若不认识眼前的霜儿一般,他从未想过霜儿竟会有如此强势和冷漠的一面。 在他的记忆中,霜儿一直是温柔贤淑、心地善良且柔弱的女子,是需要他悉心呵护、捧在手心的珍宝。 霜儿的语调依旧极为冷淡,她平静地说道:“是,你救了我,可我也以身相许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也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尚!” “我在你身旁伺候这么多年,默默无闻地做通房丫头许久,如今还要忍气吞声地当个外室,你从来都没有为我考虑过,你可有一丝一毫的心疼过我?” 霜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可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倔强和不甘。 霍北轩一时语塞,他呆呆地望着霜儿,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霜儿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以为霜儿是因为喜欢他,才心甘情愿留在他身旁照料他。 “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在你眼中不过是一场交易?仅仅就值一座破房子!” 霍北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他望着霜儿,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曾经的温情。 然而,此刻的霜儿,脸上只有冷漠和决绝。 霍北轩站在原地,满心愤懑不平,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醍醐灌顶,想明白了一切。 一直以来,他觉得霜儿与众不同,可如今看来,她与其他女子又有何分别?不过是自己将她想得过于特殊罢了。 “霍北轩,你莫要把自己看得过于高洁!你与其他男子没什么两样,不也是在柔弱温顺的女子身上寻求自尊与自信!” 霜儿毫不留情地予以回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归根结底,你不过是在意私生子的身份,你自卑又怯懦,只会耍弄心机和手段,拼命向上爬来证明自身。”霜儿继续指责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霍北轩的心。 “可惜,无能之人,无论怎样都是无能,我为何要与一个既无能又自卑的男子共处?”霜儿的话语愈发尖锐,没有丝毫的留情。 “我并非卖身于你,我若想离开,随时都能走,我不告而别只是不愿撕破脸皮,让彼此尴尬。”此刻,所有的遮羞布都已被无情地揭开,再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霜儿干脆一吐为快,她不想给日后留下任何隐患,不想让霍北轩再有纠缠自己的机会。 “我会继续留在京城,寻一户好人家嫁了,期望你日后见到我,权当不认识。”她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当是成全我们相识一场,若你执意索要宅子钱,我给你便是,只盼你此后别再纠缠于我,放过我!”霜儿的这番话让霍北轩的心中五味杂陈。 “纠缠?!放过!”霍北轩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可笑。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要给霜儿一个名分,仅仅是因为她那卑微的身份。 说到底,他或许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在意霜儿。 霍北轩的心中一阵悲凉,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决然离去。 宁雪说过,去她的医馆止痛无需付费。 霍北轩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想着,下五石散就下吧!反正,这深入骨髓的痛楚他怕是难以承受,治,想必也是治不好的,那宅子的钱,就当作送给霜儿的嫁妆吧!从此,他们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霍北轩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霍家,刚进家门,就收到了府衙的传信。 信中称他当街神情状态异常,疑似吸食五石散,如今要对他停职审查! 霍北轩的手颤抖着,当下便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宁雪,都是宁雪!一场亲事,竟然两次将我的仕途毁掉!” 霍北轩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心中的仇恨不断蔓延。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可是,这仇要如何报回来?霍北轩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办法。 他突然忆起民宅那晚的事,不知怎样才能找到邪魅? 那人,恐怕是宁雪唯一的软肋。 既然宁雪不给自己活路,那他也不惧将宁雪失贞之事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倒要看看,他们夫妻二人,究竟谁能斗得过谁! 翠玉阁中,小樱正恭恭敬敬地跟宁雪禀报着。 “夫人,那外室与霍北轩,已把话都说清楚了,霍北轩似乎并未太过恼怒。”小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宁雪的脸色。 “也未讨要那宅子钱,两人交谈一番后便各自离开了。”小樱接着说道。 宁雪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霍北轩对待这外室,确实与众不同,不知倘若那外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是否会坐视不管呢?” 第121章 绝情的父子 霍北轩遭停职查办,被怀疑吸食五石散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到了霍父的耳中。 霍父闻此,心急如焚,立刻将霍北轩召唤到跟前,打算问个究竟。 “不是说宁雪给你下的是寒毒吗?怎么如今竟变成了五石散?” 霍父怒目圆睁,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深知五石散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药物,一旦查证属实,那丢官罢职是在所难免。 霍北轩眼神闪躲,随口胡诌道:“父亲,内子不明事理,一心只想掌控我,所以才......” “糊涂!简直糊涂至极!” 霍父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他眉头紧皱,满心焦虑,想着万一被这逆子拖累,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声誉该如何是好。 此刻的霍父,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与霍北轩撇清关系,免得遭受牵连。 “父亲,此事可有挽回的余地?”霍北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怀期望地看着霍父。 霍父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岳父,看看他能不能想出办法。” 霍北轩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他与宁雪闹得那般水火不容,宁雪又怎会愿意让岳父出手相助?但表面上仍应道:“那孩儿找机会问问看。” 接着,霍北轩从袖子里掏出五两银子,递向霍父,说道:“这是上次看病借的钱,我就不前去叨扰母亲了,直接交给父亲您。” 他心里盘算着,即便霍父跟霍北轩母提及此事,也只会说药钱的事,而不会提及具体数目,这样一来,他在父母眼中便不再欠着这笔钱。 霍父接过银子,脸上挤出一丝假意的关心,问道:“那五石散极易上瘾,可有办法根治?” “内子让我去她的医馆医治,说是无需付费。”霍北轩神色平淡地回答。 霍父点点头,将银两收入囊中。 “你们夫妻,做事真是花样百出,尚书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受到牵连?”霍父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霍北轩猛地抬头看向霍父,心中灵光一闪,对啊!宁雪的医馆存有五石散,难道就不怕牵连尚书府?想到这里,他觉得或许这是一个挽回岳父信任的机会,于是匆匆告辞离开。 霍北轩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尚书府,门房见是他,便让他进了府。 在管家的引领下,他来到了后院的偏厅。 霍北轩满心疑惑,自己明明是来见岳父的,管家为何带他来到后院? 还未等他想明白,宁母便走了出来。 霍北轩赶忙行了个礼。 自从成亲以来,宁母从未给过他好脸色,此次宁母找他,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岳母。”霍北轩小心翼翼地开口。 宁母并未回应,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透着审视和质疑,“外面都在传,说你吃了五石散,可我看你这精神头倒是不错啊?” 霍北轩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该坦诚相告,还是继续编造谎言?他的心中纠结万分。 “真是巧了,雪儿和你一前一后回到了尚书府,不过她现在正在自己房里,我从宫里请了御医,正在为她诊治,看看你给她下的毒,能不能解掉!” 宁母的语气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向霍北轩。 霍北轩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宁母竟然知道此事! 宁母看着霍北轩震惊的样子,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只准你向雪儿的父亲打小报告,就不许我也这么做吗?” “我这还没让御医查出个结果,等有了结论,咱们一起去见雪儿的父亲也未尝不可。”宁母不冷不热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霍北轩的手心已满是汗水,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慌乱,倘若将他给宁雪下绝育散和寒毒之事被捅出去,他深知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安然走出这尚书府。 而且,若是宁雪的失贞之事被公开,宁父宁母又知晓他在一旁袖手旁观,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局面定会糟糕透顶。 一时间,各种思绪在霍北轩的脑海中交织缠绕,令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宁母冷冷地瞧着面色变幻不定的霍北轩,神色淡漠地说道:“我若处在你的位置,此刻便自行离开,如此一来,或许大家在面子上还能稍微好看一些。” 霍北轩闻言,当即毫不犹豫,忙不迭地告辞,匆匆逃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他刚离开后院,宁雪便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来到了偏厅。 “母亲。”宁雪轻声呼唤。 宁母冷哼一声,脸色阴沉,“还晓得我是你母亲?有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跟我说?” 宁雪低垂着头,默默不语,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难道你还在怪我?你好好看看,霍北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嫁给这样的人,难道还指望我能为你祝贺吗?”宁母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对不起,母亲,是女儿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宁雪一脸诚恳地向母亲道歉,眼中满是懊悔。 “罢了,让你回来,不是为了一味地教训你!稍等会儿,就让御医来给你好好诊治诊治!”宁母终究是心疼女儿,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不再那般严厉地责备。 “那个霍北轩,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母亲给你撑腰,你尽管放手去做!”宁母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她万万没想到霍北轩竟敢如此对待她的女儿,早知道当初,哪怕是闹着和离,她也要跟宁父力争到底,决不让女儿跳入这火坑。 没过多久,御医匆匆赶来,为宁雪把完脉后,御医的表情十分凝重,他表示要回去仔细研究一番。 当下对于寒毒的解毒之法,他也未能给出确切的答复,只是说绝育散或许可以尝试通过寻找孕灵草来医治。 宁母一听,气得当场失态,怒而拍桌,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寒毒,没料到竟然连御医都感到棘手,难以化解。 这霍北轩究竟是从何处弄来的这般歹毒的药物?还有那绝育散,霍北轩居然能如此心狠手辣地使出这般阴损的手段,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宁母气得心口阵阵作痛,“雪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跟我说?你真是要把为娘气死了!” 宁雪听着母亲的斥责,缓缓低下头,心中满是愧疚。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母亲一直都是深深地关怀着她的。 第122章 生不如死 想到这寒毒竟连御医都无计可施,宁雪不禁忧上心头,在那预知的梦里,霍北轩的原配活不过一年,那不知如今的自己,是否也会沿袭这相同的悲惨命数,难以熬过一年? 宁雪满心愤恨地思忖着,倘若自己真的遭遇不幸,霍北轩必定要为自己陪葬! 待御医离开之后,宁雪和母亲走进房间,母女俩促膝长谈了许久,宁雪这才起身返回翠玉阁的宅子。 宁母有心挽留她,然而宁雪却坚决拒绝了,她不想在娘家住下,只因担心日后若有变故,会牵连到娘家,毕竟知情不报也是一项罪过,倘若她独自居住,尚书府或许还能够在是非中独善其身。 尽管宁母对宁雪百般不放心,可在宁雪离开后,还是又给她多派了一名暗卫跟随,以保她的周全。 霍北轩回到霍家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仅是宁雪一人,他或许还不觉得担忧,可如今又多了个宁母,他着实感觉难以应付,毕竟宁母远比宁雪老练和精明得多。 霍北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处民宅,既然邪魅能在那里对宁雪肆意妄为,想必那宅子定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想要找到邪魅,是不是应该去那宅子查看一番?想到便去做,当夜幕悄然降临,霍北轩朝着那处贫民区坚定地走去。 重走往日熟悉的道路,霍北轩不禁回忆起霜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悲凉之感,真可谓是物是人非啊! 当他终于抵达那处民宅,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毫无半点生气。 他深知此处本就是一座空宅,不禁暗自叹气。 看来,今晚恐怕是一无所获了,可白天前来,又太过显眼,他实在害怕宁雪知晓他在寻找邪魅。 霍北轩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只得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后,宅子的墙头跃下一人,此人见霍北轩在宅子里转了一圈便匆匆离去,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此人并非道上之人?”这人在心中暗自嘀咕。 思索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放飞信鸽传递消息。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上官浩轩的耳中,上官浩轩摸摸自己的鼻子,满心疑惑:霍北轩去那儿究竟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他的外室不是已经把房子卖了然后逃走了吗? 原来,买下霜儿那处破宅子的两个壮汉,正是上官浩轩的手下。 那日偶然被霍北轩撞见,上官浩轩便萌生出将这一片区域全部买下的想法,想着日后在此区域办事能够不必担忧被一两个外人察觉。 对于霍北轩再次前往那处民宅的举动,上官浩轩心中生出了一丝好奇,于是派人去打听。 打听回来的结果令他大为震惊。 “宁雪真是高明啊!竟然能让霍北轩自行选择堕落!” 上官浩轩兴奋不已地跑到上官浩宇的院子,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分享这个惊人的发现。 哪知上官浩宇听了之后,只是凉凉地抬眼瞧了他一下,那神情仿佛早就知晓了一切。 “大哥,你说霍北轩去那宅子转悠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官浩轩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地问道。 上官浩宇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大约,是想寻找邪魅吧!” “宁雪这般坑害他,他想找邪魅来威胁宁雪,不过,就霍北轩这点能耐......” 上官浩宇轻轻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他。” 他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看霍北轩中毒已深,怕是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说罢,上官浩宇站起身来,“去一品鲜吃饭,去否?” 上官浩轩赶忙摇摇头,说道:“大嫂在一品鲜,他们夫妻二人用餐,我去凑什么热闹。” 上官浩轩笑了笑,也不勉强,转身独自离开了,要知道,一品鲜乃是大哥赠予大嫂小金库中的一处产业。 …… 云裳从配料至食材,逐一把控,而后进行烹饪,尝试多次,最终,试出了正宗酸菜鱼的味道。 更是为新菜式设定了优惠价格,并且当每张桌的消费达到特定层次,便赠送一小盘试吃,以此开拓新销路。 恰好今日推出,因而,今日她全天都在一品鲜中忙碌。 上官浩宇到来之时,恰逢饭点,云裳正在内室查看流水菜单,双目弯弯,看上去心情甚好。 “小裳,看来这新菜式推行甚佳!” “还算不错,达到了我的预期。” 云裳笑吟吟地将菜单叠好,“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曾说过,你去哪,我便去哪,你忘了!” 云裳原以为,他当时吃醋,说的乃是气话! “走,咱们试试这道新菜,当初我说了,不会让你亏损的。” 上官浩宇无声地笑了,这整座酒楼皆是她的,她竟还说不亏! 不过,能娶到她,一切都值了,况且,她的,不也正是他的,他们之间怎能分得这般清晰! 两人登上顶楼,选了靠边坐的窗子,眺望湖水,风景着实不错。 “不知宫里调查得如何了?”云裳问道。 “当下已查到背祸之人,尚书府与我们,算是在明面上正式对立了。”上官浩宇淡淡说道。 “就因为是宁贵妃吗?即便她犯错在先,挑起事端在先,尚书府也要支持?”云裳不解。 “宁贵妃若被处置,对尚书府影响巨大,不单是官场上的,还有各方利益,不管宁贵妃做出何等离谱之事,尚书府,都是要保的。” 云裳理解地点点头,这般一说,她便明白了,都是同一条船上的,哪能翻船啊! …… 这天霍北轩被府衙传唤,就对他停职查办一事进行调查。 由于是官员,五石散又是禁药,所以审讯也是私下进行。 抵达府衙,大夫为霍北轩把脉,霍北轩便知晓,自己要完了! 果然,大夫把完脉,向大人点点头,确认无疑是五石散外加一些不知名的毒素。 府衙大人猛拍一掌,当场罢免了霍北轩的官职,并终身不再录用。 原本应当打二十大板,但大人见霍北轩走路步伐不稳,唯恐出人命,便未下令打板子,将霍北轩赶出了府衙。 霍北轩走出府衙,日光照射甚是刺眼,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畏光! 他专门挑选阴暗之处行走,他极度,极度地想要杀了宁雪,然而宁雪身旁有护卫! 他如今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第123章 恩断义绝 霍北轩面色阴沉地踏入铁匠铺子,他怀揣着之前从霍母那里借来的十两银子。 在这有限的钱财中,他花了二两购买止痛药,又还了父亲五两,如今仅剩的三两,被他用来订制了一把极为小巧的掌中匕首。 霍北轩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决绝与愤恨,“就算是死,我也要与那毒妇同归于尽!”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此刻安宁。 刚订制完匕首,那熟悉而又可怕的疼痛再度袭来,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霍北轩的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剧痛的身躯,匆忙朝着医馆的方向奔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痛楚。 可命运偏偏要捉弄他,还差几步就能到达医馆时,他的疼痛骤然加剧,整个人疼得难以忍受,瞬间扑倒在地,开始满地打滚。 他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甚至不受控制地流起口水来,那模样凄惨至极,令人不忍直视。 医馆门口的药童对此场景早已见惯不怪,熟练地从医馆里抬出担架,迅速地把霍北轩抬进了医馆。 “这人,莫不是吸食了五石散!”路过的行人中有人发出这样的猜测。 “绝对是!”另一个人附和道。 “这,似乎是尚书女婿啊?”又有一人说道。 “哎呀!你不提还没觉得,一说,还真是!”有人恍然大悟。 “以前那尚书千金清高得很,没想到如今,竟嫁了这么个东西!”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嘲讽。 “就是,尚书大人也不管管!”抱怨的声音响起。 “管?还是赶紧和离算了,否则,尚书千金要守寡了,瞧那面色苍白,脸瘦得没几两肉,还不知能活多久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没错没错!”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霍北轩虽然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听力尚存。 听到这一番议论,他心中仿佛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宁雪之所以没有直接将他置于死地,是不想背上寡妇的名声,在世人眼中,和离妇终归比寡妇克夫的名声要好些。 霍北轩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药童将他抬进医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宁雪想和离,休想!我至死都不会成全她,而且一旦和离,我必死无疑!” 待霍北轩服下止痛药,疼痛稍有缓解后再次走出医馆时,天色已然渐晚。 以他如今这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和声名狼藉的名声,怕是还未进霍家的门,就会被霍母无情地赶出来。 霍北轩咬了咬牙,心想:“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毁了,不如把宁雪也拖下水。” 怀着这样恶毒的想法,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宁雪的翠玉阁宅子走去。 到了宅子门口,他没有抬手敲门,而是一屁股坐在门口,神情呆滞地发起了呆。 这时,一名男子从他面前经过。 男子在台阶上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霍北轩抬眼望去,对此人有几分印象,这正是之前与霜儿有过纠葛的男子,沈郎。 沈郎瞧了他几眼,开口问道:“霍公子在此滞留不走,是何用意?” 霍北轩眯了眯眼,没好气地回道:“与你何干?” 沈郎冷哼一声:“当然有关,你不走,我家主子不悦,她不高兴,我就得费心做事了!” 霍北轩眉头一皱,质问道:“你是宁雪的人?” 说完,他恍然大悟,心中暗想,那霜儿,先前怕是受骗了。 沈郎沉默不语,只是再次问道:“究竟走不走?” 霍北轩倔强地摇摇头,态度坚决。 沈郎冷笑两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沈郎挽着一名女子,再次经过宅子门口。 沈郎故作惊讶地指着霍北轩道:“霜儿,那个人,不是你之前的情郎吗?” 那女子正是霜儿,她听到沈郎的话,目光投向霍北轩。 看到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消瘦异常的男子,她惊得连忙掩住嘴巴,心中满是震惊,怎么短短时日不见,他竟瘦得如此之快,若不是沈郎提醒,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霜儿神色紧张,唯恐沈郎心生误会,急忙解释道:“沈郎,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毫无瓜葛了,之前与他在一起,仅仅只是为了报恩!” 沈郎眼角一斜,趁着霜儿未曾留意,向霍北轩投去一个充满得意的眼神。 然而,霍北轩却抱臂静坐,对他们的言语和举动全然不理睬,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郎见霍北轩这般模样,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暗自思忖,这男人难道真的不在乎眼前这女人的处境,竟然如此执拗地坐在这里? “霜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又怎会回心转意来找你!” 沈郎脸上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拉起霜儿的手,“走,衣裳坊新到了一批布匹,料子上乘,咱们去瞧瞧!” 霜儿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浅笑,应声道:“好!” 在离开之时,她忍不住望了一眼霍北轩,只见他仍旧如同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沈郎和霜儿离开没多久,大门缓缓敞开,宁雪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她眉头紧皱,面露不悦,冲着霍北轩喝道:“你在我这儿干什么?” 霍北轩这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缓缓说道:“你心里清楚,如今的霍家,早已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哼!霍家容不下你,难道我这里就能收容你了?”宁雪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恼怒。 “我如今无家可归,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再者说,咱们毕竟是夫妻,我跟着你也是理所当然啊!”霍北轩一脸的满不在乎,语气平淡如水。 “你若再这般纠缠不休,休怪我对你的意中人不客气!”宁雪目光凌厉,出言威胁。 霍北轩听到这话,若有所悟,目光直直地盯着宁雪,问道:“那个沈郎,是你派去的?” 事到如今,宁雪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直言道:“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心上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没想到,三两句话就被勾走了,不过是个贪财又自私的女人罢了!” 第124章 偷摸拐骗 霍北轩沉默不语,思绪飘回往昔。 那时云裳还是他的未婚妻,宁雪就想方设法毁坏云裳的清白名声,如今换成了霜儿,宁雪依旧故技重施,找个男子来引诱她,手段实在是卑劣至极。 这般对比之下,云裳比起霜儿,确实要好太多太多。 想到此处,霍北轩心中又是一阵懊悔与自责。 宁雪见霍北轩不为所动,自知难以说动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宅子。 霍北轩依旧斜倚在门旁,看样子是打算就这么睡上一宿。 屋内,小樱气愤不已,对宁雪说道:“小姐,那姓霍的,实在是可恶至极,我去把他扔到城外山头,让他在外面露天睡个够!” 宁雪尽管心中也很生气,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别管他了,我怕他已经经不起再度折腾,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拿到和离书要紧。” 红豆在一旁附和道:“小姐,依我看,那霍北轩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倘若我们以止痛药来要挟他和离,恐怕难以奏效。” 宁雪轻轻点头,觉得红豆所言不无道理,如今的霍北轩,似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这确实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让我好好想想!”宁雪秀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小樱,你去让沈郎加快行事的进度。” 接着又转头看向素云,“红豆,你去把霍北轩放进来,让他在院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别在门外过夜。” “是!” “是!” 两人应下之后,便匆匆走出了房间。 在屋内,宁雪神色凝重地取出一包药,这正是最后一包五石散。 想当初向陈御医索要此药之时,陈御医就一脸严肃地言明,只要服下这一包,不出两日,必然暴毙! 这最后的一包五石散,原本是宁雪预备用来胁迫霍北轩写下和离书的重要筹码。 然而时至今日,或许已经用不上了,因为她已然想到了其他的法子来威胁霍北轩。 那令人难解的寒毒,宁雪清晰地记得,在那座破旧宅子外的那日,她亲耳听到是霜儿去购置的。 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从霜儿的口中问出,那寒毒究竟是从何人手中购得,竟然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就在宁雪陷入沉思之时,没过多久,红豆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小姐,那霍北轩一开始死活不肯进门,我使劲把他给扔了进来,可他居然还妄图往外爬。” “我见他这般不知好歹,如此作为定会损害小姐您的名声,一怒之下,就把他丢到柴房去了。” 宁雪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地说道:“如此也好,柴房那种地方正适合他。” 此刻的宁雪,心中对霍北轩只有满满的恨意,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男子付出真心了。 在她眼中,男人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高洁,多么才华横溢,一旦撕开那层伪装的表象,归根结底无非都是虚伪之徒。 另一边,沈郎正与霜儿在街边一个热闹的小吃摊吃着宵夜。 沈郎不经意间远远瞧见小樱跟在自己身后,心思一转,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霜儿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的心中此刻充满了甜蜜,能够得到京城小商家之子沈郎的垂青,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上天眷顾,福运当头。 此时此刻,霜儿的心里想的全是如何能够更进一步加深与沈郎的感情,好让沈郎早日将自己迎娶进门。 不多时,沈郎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份燕窝,他温柔地说道:“霜儿,这是专门给你的。” 霜儿娇嗔地回应道:“沈郎,这顿宵夜已经吃得很饱啦!再喝,我肯定要长胖好多的。” 沈郎只是淡淡地笑笑,心里却想着:“能喝就多喝点吧!”但嘴上却说道:“您太瘦了,长胖一点才好看呢!” 可他的心中却在暗自嘀咕,过会儿,怕是想喝也没机会了,小姐已经下了命令,让他尽快动手解决此事,他也只能照办。 这霜儿着实可怜,明明曾经当过别人的外室,心思却还如此单纯,想来也是,怕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心思都比较简单。 霜儿听了沈郎的话,便都喝完了! 随后,两人离开宵夜摊,沈郎一路护送霜儿回到了她的住宿之所。 这是一座二进的宅子,是沈郎为霜儿租下的,为的是让她暂时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这座宅子比起当初霍北轩为霜儿买下的那座要好上许多,不仅位置就在闹市边缘,出门买菜、逛街都极为方便,虽说目前只是租的,但沈郎曾经信誓旦旦地讲过,过些时日就会买下来送给她。 沈郎送霜儿回宅子后,当晚便留宿在了那里。 次日清晨,沈郎早早地就离开了。 霜儿见他离开得如此之早,心里想着说不定他一会儿忙完还会回来吃早饭,便满心欢喜地起身去买菜做饭。 就在霜儿在厨房忙碌做饭的过程中,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霜儿擦了擦手,快步走去打开门,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和三个身强体壮的壮汉赫然立于门外。 那妇人眼神犀利,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香绘许久,那目光看得霜儿心里十分不舒服。 霜儿面露不悦,伸手想要关门,谁知那妇人动作敏捷,用力推开霜儿,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来,然后大声说道:“你叫霜儿是吧!” “我是!”霜儿瞧那妇人来意不善,忙退开几步,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妇人皮笑肉不笑,冷冰冰道:“你放宽心,我们并非什么恶人,不过是收债的!” “债?你是不弄错地方了?” 妇人摇了摇头,言道:“姑娘,你大概初来京城,不晓得沈郎是何许人,就跟了他!” 霜儿当即警觉起来,“沈郎是什么人,他不是京城东街杂货铺的少东吗?” 霜儿记得,沈郎曾带她去看过铺子的。 “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妇人仿若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旁边的两个壮汉也随之发笑。 “少东?偷摸拐骗的少东吧?” “你这话何意?”霜儿紧张起来,沈郎是骗子?不可能呀!他的铺子自己还进去过,他的家,她也曾在门口,亲眼见他进去过。 “姑娘,实不相瞒,这沈郎就是个骗子,专门骗女人的钱财,用于吃喝玩乐。” 妇人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呀!并非头一个被他骗的女子。” 第125章 霜儿被骗(1) 霜儿满脸怒容,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怎会轻信一个陌生人所言!你们出去,这儿不欢迎你们!”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坚决。 “出去?”妇人怪笑一声,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和贪婪,“行啊!你先把房租给付了再说。” 霜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房租,房租不是早就交了?”她的心里猛地一惊,想起沈郎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已经租了三个月。 妇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房契与租契,递到霜儿面前,“谁交的?是你交的吗?” 霜儿的目光触及那两张契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居然三个多月都没交?” “没错,沈郎不是头一回让女人帮他交房租,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所以上门收租,都是房契租契一并准备好,省得到时讲不明白!”妇人的话语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霜儿的心。 霜儿一屁股瘫坐在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此刻仍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思绪混乱不堪,沈郎竟然是个骗子?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忽然,霜儿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回过神来,她意识到,当下并非纠结沈郎是不是骗子的时候,而是如何解决眼前这棘手的钱的问题。 “我只是被沈郎骗来住的,况且,我住了还不到一个月!”霜儿赶忙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为自己极力申辩,眼中满是焦急与委屈。 “姑娘,所有女人都这么讲,但是.....”妇人拉长了声音,伸出手指了指房契下边的签名和手指印,“你们可都按了手印又签了名啊!” “住进来时,高兴得昏了头吧!连房契的租期都不看?”妇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霜儿的脸再次一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那租金是多少?”霜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心里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个数字不要太惊人。 “这地段好,人气旺,房子又是新宅,所以租金贵,一个月十二两!”妇人缓缓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霜儿,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霜儿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十二两一个月,那岂不是要交三十六两!”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片刻之后,霜儿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发了狠,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道:“你们,明知是沈郎租的,为何不去找他,却来找我。”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妇人见她变得如此凶狠,又是冷冷一笑,“原是个会装的,我们找他有啥用,又不是他签的名,按的手印,充其量,也就是做了个中介,为我们介绍租客,还是免费的那种,不收介绍费!” “你,你们这不是助纣为虐吗?”霜儿气得浑身发抖,“我不管,反正我只住不到一个月,最多我只交一个月的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呵呵,那可不行,你若真这么干,我们只好去见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妇人双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霜儿心疼极了,三十两六啊!那可是她这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积蓄,她原本把这几十两银子小心翼翼地埋在树洞下的坑里,想着未来能派上大用场,却没想到如今就要这样没了,她都不知自己有多懊悔,懊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轻信沈郎。 那妇人见霜儿陷入了沉默,接着说道:“还有,你欠的钱,不止三十六两啊!” 霜儿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瞪了过去,“不止,还有啥钱?” 妇人扳着手指,开始逐一细数起来:“翠玉阁里的首饰,从你认识沈郎开始算,发钗,珠花,耳坠,还有步摇,全部,都是没付钱的,还有沈郎给你在衣裳坊买的衣服布匹,还有在饭馆吃的几次饭,都是没结账的,包括你们昨晚在小档吃的宵夜,喝的甜汤,全是没给钱的!” 霜儿听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简直要抓狂了,“那些全是沈郎点的,你们找他要去啊!找我作甚?”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时的霜儿,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额债务,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怎样? 霜儿陷入了一场绝望的困境。 “这些得耗费多少钱呀?她怎么可能付得起?”霜儿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与无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妇人那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然而,沈郎和我们店家签的均是月结,因而,每次前来,都是带人签名摁手印,找人付钱的,你呢!是他近期挑中的女子。” 妇人脸上挂着看似和善却藏着讥讽的笑,接着说道:“你自己购物需签名摁手印这事,你难道不知晓?” 霜儿面色苍白,心中满是懊悔。 她当然清楚,当时沈郎巧舌如簧地说,那是他家杂货铺送货收取的货款,让她签名摁手印,只是因为她收了货款需要作个证明。 还哄骗她下一次再去收货款,无需沈郎出面,掌柜自会把货款交给她。 沈郎甚至信誓旦旦地宣称,这是他娶她的诚意,家中生意赚的钱,都会分账给她,她这才轻信了沈郎的鬼话,签下了名字,摁下了手印。 她曾经傻傻地以为,这意味着她往后都有权上门收取这些店铺的货款,如今想来,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愚蠢。 霜儿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地想着:完了,这些钱,她如何能拿得出来? 这时,妇人见霜儿不再蛮横撒泼,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缓缓说道:“这些钱,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总计一百二十八两银子,姑娘,你打算怎样给付?” 霜儿听到这个数字,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地喊道:“这么多?你们,这简直跟抢有何区别?” 妇人不紧不慢地回应:“我这里有记录,每一条都记得明明白白!” 霜儿仍不甘心,继续抗争道:“为何沈郎所欠,都是你家的钱?” 妇人倒是耐心地解释起来:“因为,沈郎和我家小姐存有亲戚关系,所以,我家小姐给他便利,允许他随意欠钱,只要每月还钱就行!” 妇人顿了顿,又问:“如今,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要是没有,就把钱还了吧!” 此时,妇人脸上已不再有笑容,眯着眼睛,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第126章 霜儿被骗(2) 霜儿此刻已然明白,这妇人身后的小姐,恐怕跟沈郎就是一伙的,哪有人这般纵容他人骗取钱财的,这与霍北轩之前的地下钱庄简直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一个明目张胆让你欠钱,一个在暗地里使你负债! 绝望中的霜儿突然又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我要去见官,状告沈郎!” 妇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像你这样,叫嚷着要见官的人,我们见得可不少,最终呢!都被官老爷打十几板子,逐出府衙,然后,依旧由我们处置!说到底,白纸黑字欠下的钱,怎能抵赖?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挨了板子,你这娇嫩的身子治疗起来,又是一笔医药费,到时候还钱,又得耗费好长一段时间了!” 霜儿听到这番威胁,不禁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颤抖问道:“我若还不起,你打算怎样?” 此时的霜儿,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这一百二十八两银子的债务,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们家小姐,亦是经营着青楼的,这您应该明白!”妇人脸上再度浮现出那令人厌恶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算计。 “就凭您这容貌,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债务还清,说不准,还能有所盈利,待到那时,再傍上个阔绰些的离开青楼,并非毫无可能!” 妇人满脸堆笑,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钱财进账。 “不,我绝不进青楼!”霜儿斩钉截铁地拒绝,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坚决。 “起来,又是一笔医药费,届时还钱,又得耗费好长一段时日了!” 霜儿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问道:“我还不起,您想怎样?” “我们家小姐,经营着青楼,您懂的!”妇人脸上再次展露那虚伪的笑颜,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依您的姿容,不久之后,就能把债给清了,或许,还能有赚头,到时候,再找个有钱的脱离青楼,也不是不能的!” 妇人笑盈盈地继续劝诱着,似乎觉得这是一条为霜儿好的出路。 “不,我绝不入青楼!” 霜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扑通!”地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大婶,您行行好,帮帮我,我很能干的,您瞧瞧您家小姐,缺不缺婢女,我,我能够给她当婢女,任凭她随意差遣我!” 妇人听到这话,瞬间收起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小姐不缺婢女,她只缺赚钱的工具!” “您若不愿自行跟我走,那我只好......”妇人看向身后的几个壮汉,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我不要!放过我吧!” 霜儿拼命摇头,她的头发在慌乱中变得凌乱不堪,她依旧无法接受进入青楼的命运,明明昨晚还沉浸在嫁进沈家,掌管那杂货铺子,当个老板娘,每日收取货款的美好幻想之中,何等幸福,谁能料到,一觉醒来,竟面临这般沉重的打击! 妇人冷笑一声,无情地说道:“这可由不得您说不要!”她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壮汉随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拽着霜儿就要离开宅子。 霜儿仍在拼命挣扎,双脚用力地踢着,试图挣脱壮汉的束缚,并高声尖叫起来:“救命啊......” 第三个壮汉见状,立刻掏出一张帕子,不由分说地塞进霜儿的口中。 “我们走!”妇人冷冷说道,仿佛霜儿只是一件物品,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宅子,朝着东街匆匆走去。 再说这边,霍北轩被红豆狠狠地扔进柴房,在那阴冷潮湿的地方睡了一宿。 次日,柴房开锁之时,时辰尚早,霍北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柴房,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医馆早已为他更换了药方,一付药,能止三四天的疼痛!他思考片刻,便决定朝着厨房走去,希望能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只是这宅子颇为庞大,布局复杂,一时之间,他像只无头苍蝇般未能找到厨房所在之处。 就在他四处走动,满心迷茫之时,红豆突然现身了,她一脸怒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往上一提,然后用力将他甩出了大门外。 霍北轩摔倒在地上,满心愤恨。 他想着自己当下,除了坐等疼痛发作,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无奈之下,他干脆坐在门外,心灰意冷地充当起门房来。 没过多久,便瞧见一个妇人和三个壮汉拖着一名女子,从他面前经过。 霍北轩不经意地抬眼,瞳孔骤然收缩,那女子,竟然正是霜儿! 霜儿也看到了坐在门口地板上的霍北轩,两人四目相对,霍北轩清楚地看到霜儿眼中满是求救的神色。 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对生的渴望,令他心头一颤。 霍北轩瞬间想起昨天宁雪威胁他,称要对霜儿下手,没想到今日就付诸行动了。 看样子,这一切早就有所谋划,宁雪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果然说到做到。 霍北轩瞧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有些不忍。他暗自琢磨着,要是自己离开这宅子,宁雪是不是就能放过霜儿? 这般想着,霍北轩站起身来,悄然跟在霜儿身后。 他满心好奇,想要知道这些人究竟会把霜儿带往何处。 这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最终来到了北街,而后从醉乡楼的后门进入。 霍北轩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震,万万没想到这竟是青楼,他怒从心起,狠狠咒骂道:“宁雪那蛇蝎心肠的女人!” 怒不可遏的霍北轩转身就朝着翠玉阁奔去,定要找宁雪理论一番。 霜儿一路上被人强拽着,而从她住的地方到青楼,原本根本不用经过霍北轩所在的宅子。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要让霍北轩瞧见。 霍北轩一路跟随,霜儿其实心里也清楚。 她看到霍北轩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开,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恍然大悟。 她冷静地向身旁的妇人问道:“你家小姐,是宁雪?” 妇人微微一笑,应道:“姑娘所言极是!” 听到这回答,霜几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明白,宁雪这是在报复霍北轩,同时也是在报复自己。 哪怕霍北轩去苦苦哀求宁雪,自己也绝无获救的可能,宁雪仅仅耍了些阴谋手段,就如此轻易地毁了她和霍北轩之间的情谊,搅乱了她的心神,践踏了她的感情,甚至把霍北轩也给彻底毁了。 霜儿第一次深深感觉到,宁雪比起霍北轩,实在是狠辣太多太多了。 第127章 我只要和离 霍北轩神色匆匆地赶回宅子,满心期待能寻到宁雪,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满心的焦虑无处宣泄。 稍作停顿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奔向铁匠铺子,取到了那把订制的精巧匕首。 怀揣着匕首,霍北轩又心急如焚地赶赴翠玉阁,当他抵达时,宁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宁雪那冰冷的声音率先响起:“怎的,瞧见你的旧情人遭难,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明明昨日还对她那般冷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霍北轩恼羞成怒,高声质问道:“宁雪,你究竟意欲何为?” 只是此刻的他,即便装出声色俱厉的模样,却也如同病猫一般,声音绵软无力,丝毫没有威慑力。 宁雪倒是不急不缓,徐徐说道:“我欲何为,甚是简单,我只想和离!” 霍北轩闻言,毫不犹豫地冷冷回应:“你,休要妄想!” 宁雪见状,幽幽叹道:“哎呀!当真是狠心呐!要不,咱们去瞧瞧你的心上人,你再作决定?” 霍北轩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一时间陷入了迟疑之中。 他深知,自己不能和离,一旦和离,宁雪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想到霜儿,那个曾经的心上人,如今已将他抛弃,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就算如今对霜儿不管不顾,也算不上自己薄情寡义。 宁雪可容不得他在此处多加思量,毫不犹豫地率先向前走去,同时说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你的心上人一时想不开,你还能与她见上最后一面呢!” 霍北轩原本刚刚打消了去看霜儿的念头,可被宁雪这么一说,那刚刚消散的念头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急忙说道:“宁雪,她不过是外室,诸多事情,她皆不知晓,你身为正室,何必与一个外室这般计较,况且,她亦离我而去。”霍北轩的语气逐渐变软,试图缓缓劝解宁雪。 宁雪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霍北轩,你所言甚是可笑,你以为我在意她是你的什么外室吗?我说了,我只想和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霍北轩此刻一时陷入两难之境,内心纠结万分。 然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跟在了宁雪身后,一同前往醉乡楼。 宁雪身旁,一直跟着小樱。 霍北轩将那精巧的小匕首贴身揣在怀中,匕首一直压着他的腰,让他感觉颇为不适,因此,他每走一段路,便要停下脚步喘口气。 这一幕,被宁雪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担忧。 她暗自思忖,唯恐还未拿到和离书,霍北轩便一命呜呼了,看来自己得使些狠招才行! 霍北轩亦是边走边思,心里想着倘若今日有适宜的时机,便要出其不意地结果了宁雪,自己务必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思,一路上行进得极为缓慢。 终于,他们抵达了醉乡楼,三人从后门悄悄而入。 很快,那妇人便从前院匆匆来到后院僻静的一处厢房,前来面见宁雪。 妇人恭敬地说道:“小姐!” 宁雪微微颔首,示意妇人继续说。 霍北轩由于走得迟缓,此刻才刚刚进房,便自顾自地寻了把椅子坐下。 宁雪迫不及待地问道:“今日来的那姑娘,情况如何?” 妇人脸上堆着笑,说道:“小姐放心,那姑娘刚接完客!” 紧接着,妇人又继续说道:“那姑娘虽是小户人家出身,琴棋书画全然不通,就连床@上之事,也是哭哭啼啼的,但,总归有人喜好良家妇女这一款!这不,刚收得五两银子,这姑娘还是能挣钱的!” 霍北轩闻此言语,顿时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身躯因愤怒而颤抖不止,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妇人,怒声骂道:“你这恶毒妇人,竟敢做出逼良为娼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那妇人却毫不在乎霍北轩的指责,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慢悠悠言道:“公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倘若您能替她把钱还了,我保证即刻让她随您走!” 霍北轩一听这话,满心疑惑,不禁问道:“她到底缘何欠债?” 他心里清楚,霜儿向来是个精打细算之人,身上定然存有一些银两,才敢决然离他而去。 况且,还有那售卖破旧宅子所得的钱财,他都未曾讨回。 妇人倒是毫不隐瞒,将霜儿所欠债务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霍北轩听完之后,惊得瞠目结舌。 若是以前柔弱的霜儿受骗,他或许还会相信,然而,那日两人翻脸摊牌,他见识过了与以往不同的霜儿,本以为她是个精明之人,没曾想竟也会如此。 想到此处,霍北轩不禁感叹,看来女子一旦谈及婚娶之事,便会变得痴傻,以致那些不合理的事情,在她们脑海中都会自行将其合理化,就如同从前被他哄得满心欢喜的宁雪,还有如今的霜儿。 霍北轩抬眼望向宁雪,目光幽暗深邃,难以揣测。 自从宁雪对他死了心之后,头脑逐渐变得清醒,行事也有条不紊,一步步朝着他逼近。 宁雪对于霍北轩那如毒蛇般凶狠的眼神,丝毫未加理会,反正于她眼中,霍北轩早已是个将死之人,无需在意。 “如何,和离书,您到底愿不愿意写?”宁雪语气冷淡地问道。 霍北轩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便道:“我不写!” 他与霜儿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如今不救霜儿,他的心里也没有丝毫负担。 “哦!”宁雪的回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妇人见霍北轩和宁雪谈崩,倒是极会审时度势,赶忙说道:“小姐,我这就去安排,让那姑娘片刻不停歇,从早到晚,多接些客,争取早日还清债务!” 妇人边说边笑着瞅了霍北轩一眼,随后便退了出去。 霍北轩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怒,他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催眠,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宁雪在一旁见状,忍不住讥嘲道:“原以为,您对您那心上人有多在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男人啊!未得手时,皆视作珍宝,到手之后,弃之亦如敝履,无所谓得很!” “哼!”宁雪说完,又是一声冷声讥讽。 霍北轩心中烦闷难受至极,他起身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宁雪偏不让他如愿,门口的壮汉得令将其拦住。 “您别急着走呀!不妨待会儿,让您见见您的心上人?”宁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霍北轩回身,冷冷说道:“有何可见,让我走!” 宁雪却沉默不语,门口的大汉自然不会理睬他的要求。 霍北轩无奈至极,满心愤怒却又无处发泄,只得悻悻然地坐回原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128章 霜儿自尽 半个时辰过后,霜儿被人带了进来。 只见她此刻狼狈至极,脸上布满了清晰的掌掴痕迹,红肿不堪。 这般情形,不难推测其身上定然也是淤痕处处。 宁雪轻轻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青楼之中,尽是粗鲁之辈,实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霜儿充满愤恨地抬头,狠狠地瞪向宁雪,怒声问道:“那沈郎,是不是你派来的?” 宁雪看着霜儿那心有不甘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他呀!乃是我娘家不成器的远亲,常常凭借家中的铺子哄骗那些贪财的小姑娘,你若不是满心贪图钱财,又怎会轻易受骗?” “你们本就预谋好!就是为了引我入局!”霜儿情绪激动,大声指责。 “哦!” 宁雪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觉得甚是可笑,“明明是你自己,贪财,为了他,心甘情愿地卖身青楼,以供他吃喝玩乐!” “你......”霜儿被气得浑身颤抖,一时语塞。 宁雪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几分诱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并非毫无转机,你可以求求霍北轩呀!只要他愿意,便能帮你还清债务,如此一来,你也就不必继续留在这青楼之中了!” 霜儿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定是有条件的,她将目光投向霍北轩,不过短短几日未见,霍北轩竟像是变了个人,给人的感觉犹如一位迟暮老人,憔悴而沧桑。 霜几张了张嘴,却难以说出求情的话语,她心里清楚,倘若不是极为苛刻的条件,依照霍北轩往日的心性,怕是早就应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皆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宁雪见状,心中不禁冷笑,还真是一对知心人啊! 她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说道:“其实,并非什么难事,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和离书罢了。” 霜儿听后,缓缓低下头,眼神晦黯不明。 原来,宁雪做这诸多事情,只是为了威胁霍北轩写下和离书?再看看霍北轩如今这般凄惨模样,或许和离对他而言才是更好的选择。 霜儿再次抬起头,看向霍北轩,而霍北轩也正望着她,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和离的,当初你说过的,我们两清,我没义务为你做这些!” 霜儿嘴里泛起一阵苦涩,仍不死心地尝试说道:“霍大哥,难道就不能帮我这一次吗?” “和离对你而言,难道不也是一种解脱吗?你对宁雪,本就没多少感情!” 然而霍北轩的态度异常坚决:“不,我不和离,宁雪生是我霍家的人,死也是我霍家的鬼!”说罢,他怒目而视着宁雪。 霜儿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霍北轩的身体被宁雪折腾得垮掉了,他与宁雪已然势不两立。 若是写了和离书让宁雪离开,那岂不是让宁雪如愿以偿,占了大便宜? 霜儿缓缓低下头,想到自己如今已然不洁。 当初离开霍北轩时,她心中本就充满了愧疚,如今这般状况,反倒觉得真真正正地两清了,再无牵挂。 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宁雪心中暗自焦急,可脸上却未表露分毫。 “原来姑娘,这么快就适应青楼的生活啦?”宁雪故意出言讥讽。 霜儿突然笑了,说道:“没,我只是在等,等的正是此刻!” 话音刚落,只见霜儿突然嘴角渗出血丝。 不知何时,她的胸口竟然插着一只男用发簪。 原来是她趁着那嫖客不注意时,悄悄从怀里摸出来的。 方才事情一结束她就被带进了这房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使用。 自从进了青楼,她身上没有一样能用于自尽的物件,而且时刻有人看守着自己,霜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寻得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这充满悲凉与绝望的一刻,她总算得以解脱。 “霜儿!” 霍北轩那惊恐的呼喊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他脚步踉跄,快速奔向霜儿的身边,满心想要将她抱起,却无奈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霜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声音虚弱而又绝望:“我历经千辛万苦才熬到此刻,像咱们这样身份卑微之人,又能拿什么去跟那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抗衡?” 她的眼神逐渐黯淡,“我认了这悲惨的命运!” “我,我对不住你,要是我未曾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霜儿此时每说一个字都显得极为艰难,可她仍拼尽全力说着,“霍大哥,你别和离,就让那官家小姐顶着你的名分,给你守寡,就算做鬼,也要伺候你霍家的祖宗......”话未说完,她的气息便骤然断绝。 霍北轩瞬间泪如雨下,整个人跪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霜儿,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霜儿......”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通过这声声呼唤宣泄出来。 霜儿的遗言还在霍北轩的耳边回荡!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完,生命便已消逝。 霍北轩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依旧跪在地上,紧紧地凝视着血泊中的霜儿,心中感慨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宁雪站在一旁,也未曾料到霜儿竟会就这般决然地离世,更没想到临终前她还对自己发出这般恶毒的诅咒。 她面色阴沉,怒目瞪向门口的大汉,心中满是怒火:究竟是如何看守的?竟让她私藏了利器,造成了如今这般无法收拾的局面! 这下可好,她原本还想凭借霜儿来要挟霍北轩,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霍北轩此刻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声嘶力竭地指着宁雪骂道:“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生生害死了一条人命!” 面对霍北轩的指责,宁雪却显得颇为漠然,她冷冷地说道:“我可没想要害她,她这一死,不知让我损失了多少银子!我待你们也算不错了,起码让你见了她最后一面。” 宁雪想起此前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未料如今竟一语成谶。 霍北轩的双目通红,他的手轻柔地抚着香绘的头发,声音哽咽:“下辈子,擦亮眼睛,莫要再所托非人,也莫要再与我相识!”他深知自己并非良人,给不了霜儿想要的幸福。 宁雪在心中暗自冷笑,霍北轩这男人,向来善于惺惺作态。 第129章 霍北轩死了 她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烦躁不已。 先前带霜儿前来的妇人,在霜儿自尽的瞬间,早已吓得跪在一旁,浑身颤抖,只等着小姐的处置。 宁雪怒视着那妇人,厉声道:“你办事如此不力,扣掉这个月的月钱!把尸体带下去,处置了!” “是,小姐。”妇人战战兢兢地应道。 霍北轩听闻,猛地起身护住霜儿的尸体,大声喊道:“她人都已经不在了,你们还想如何处置这尸体?让我带走她!” 宁雪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如何处理是我们的事,她是青楼的人,死了,那也归青楼管,要么,你替她还清所有债务,那她的尸体便让你带走,或者,你给我写份和离书也行!” 霍北轩咬紧牙关,擦干泪水,眼中满是决绝,冷声应道:“好,我写!” 宁雪满心的难以置信,霜儿活着的时候,霍北轩坚决不写和离书,可如今人已然离世,他居然愿意写了。 “我要厚葬她,另外,把她的遗体送回钦州安葬!”霍北轩说道。 “好,行!”只要霍北轩愿意写和离书,宁雪无论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霍北轩仿若失了魂一般,脚步虚浮地朝着椅子缓缓走去,就在经过宁雪身旁的瞬间,他猛地一个回身,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把小匕首,毫不留情地朝着宁雪狠狠刺去。 此时的宁雪正因为霍北轩因霜儿的死深受打击从而愿意写和离书而满心欢喜,她丝毫没有任何防备。 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小樱,也根本来不及做出阻拦的动作。 那锋利的匕首就这样直直地刺入了宁雪的小腹,宁雪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伤口,疼痛使得她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小樱反应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伸手用力一推霍北轩。 霍北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桌角,他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后便像一摊软泥般滑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小樱心急如焚,紧张万分地背起宁雪,毫不犹豫地迅速从窗口跃出,马不停蹄地带着她奔向医馆寻求救治。 留在房间里的妇人,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霍北轩,满脸嫌恶地“呸”了一声,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只是忙着招呼壮汉们收拾霜儿的尸体。 医馆中,大夫终于为宁雪处理好了伤口。 宁雪的脸色苍白如纸,之前她意识模糊不清,此刻倒是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隐隐听到大夫对小樱说道:“所幸送来得及时,血总算止住了。” “也幸亏,伤口不深,没有性命危险!” 宁雪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霍北轩力气不大,不然自己恐怕真的小命不保。 然而,“只是......”大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照实说道:“只是,这伤口,恰好位于腹部,损伤了根本,对生育有极大影响,日后,恐怕很难再有孩子!” 宁雪听到这番话,眼泪不受控制地默默流淌下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绝育散可以用圣草来化解,可如今伤了根本,又该如何是好?难道成为霍北轩的原配,就注定要面临无法生育的命运? 小樱听到大夫的话,也是震惊不已。 仅仅这一刀,怎会如此凑巧,就伤及了根本? 小樱无意间看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宁雪,心中猛地一惊,小姐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赶忙出言安慰道:“小姐,这大夫医术或许不精,回头,咱们再请御医来看看。” 宁雪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想起之前身体的寒毒也是这般。 起初说医馆的大夫不行,可后来让御医诊治,不还是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这般回宫了! 好一个可恶的霍北轩!宁雪在心中狂怒不止,那愤怒犹如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定要让霍北轩被无尽的剧痛折磨到失去知觉,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直至生命终结。 此时,大夫见宁雪苏醒过来,赶忙上前提醒道:“小姐,您这伤虽说从表面看不算十分严重,然而却已伤及根本,调养一事万不可疏忽啊!” 宁雪却毫不在意地闭了闭眼,语气坚决:“大夫,只需将我的伤口处理好就行,我还有重要之事亟待处理!” 大夫望着宁雪那仿佛遭受了灭顶之灾,却对自身健康满不在乎的神态,无奈地摇了摇头。 “伤口已经处理妥当了,但是小姐,此刻您真的不宜有任何行动,必须多多躺卧休息!” 宁雪心意已决,她向小樱示意,让其去找来轿子。 无论如何,她都坚决不肯留在这医馆调养。 就在宁雪刚刚遭遇意外之时,一直暗中跟随她的另一名暗卫,迅速前往尚书府去汇报情况了。 而小樱对还有暗卫跟随她们之事一无所知。 小樱深知宁雪性格执拗,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只好依照她的意思,匆忙去找来轿子,而后缓缓地搀扶着宁雪,坐进软轿,朝着翠玉阁的宅子行进。 小樱看到宁雪带着伤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连忙扶着宁雪到床上躺好,满脸关切又焦急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把您伤成这样?” 宁雪双目一眯,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厉声道:“小樱,把霍北轩给我带来!” 宁雪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先将霍北轩狠狠惩治一番,方能解心头之恨。 “是!” 小樱咬着牙应道,此刻的她同样对霍北轩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立刻将其带到小姐面前,让小姐好好出气。 小樱则赶忙吩咐人给宁雪煎药,自己守在江蕴宁雪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小姐太过要强,万一昏厥过去都无人察觉。 没过多久,小樱回来了,然而却是两手空空。 宁雪满心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小樱面色极其难看,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开口说道:“小姐,霍北轩,他,他……没气了!” 宁雪一听,顿时气血上涌,怒喝道:“什么叫没气了?他刺了我一下,我都安然无恙,他怎么可能就没气了?” 在宁雪心里,霍北轩绝不是个会轻易寻死之人。 小樱一脸苦涩,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他刺了小姐您一下,我当时推开他,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撞晕了,也就没去多理会,哪曾想,等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体实在太过孱弱,竟然经不住这一撞,已经没了气息!” 说着,小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是小樱的过错,您责罚小樱吧!” 宁雪只觉眼前一黑,心中悲愤交加。 责罚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那自己岂不就成了寡妇? 而且还是新婚仅仅一个月就丧夫的新妇!克夫的恶名,怕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了。 她终究还是太过心急了些,想到此处,宁雪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随后人便昏厥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昏厥,可把小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第130章 新菜式 宁雪这一晕,可把小樱急得六神无主了! “红豆,你好生守着小姐,我去尚书府瞧瞧,看能否请府医过来!”红豆神色紧张,连连赶忙点头应下。 小樱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施展飞墙走壁之术,风风火火地朝着尚书府赶去。 与此同时,霜儿的尸首被无情地扔到了京城外几十里远的乱葬岗。 这地方,是那些贫苦之人因无钱买地安葬,或是某些死刑犯死后无人收殓,最终被丢弃的所在。 霜儿的尸体刚被丢没多久,霍北轩的尸体也被扔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乱葬岗。 扔尸的是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乃是宁母另行派遣的一名暗卫。 她就那般冷漠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一群野狗疯狂地扑向霍北轩的尸体,将其咬得破烂不堪、面目全非,直到确认霍北轩的惨状足以让人无法辨认,她这才转身离开,回去向宁母复命。 尚书府中,小樱心急如焚地刚要向宁母请示请府医之事,却未曾想到,宁母已然洞察先机,早早派遣了府医,正朝着翠玉阁宅子赶去。 无奈之下,小樱只好留下,准备聆听宁母的训诫。 “你实在是太大意了!竟让小姐受了如此重的伤,你自己说说,该如何惩处!”宁母怒目圆睁,声音中满是恼怒。 小樱“扑通”一声跪下,面色苍白,“任凭夫人处置!” 宁母看着小樱,心中虽有怒气,但一想到此刻受伤的宁雪需要人照顾,终是心软了几分。 “算了,你先回去,处置之事暂且延后,等雪儿身体康复,你再来我这儿领罚!” 宁母微微叹气,接着说道,“你给小姐带句话,霍北轩的事,让她无需挂心,我自会料理,她只需像往常一样,照常去巡查店铺即可,霍家,她也不必回去。” “是。” 小樱不敢有半分迟延,匆匆起身,迅速离开。 她离开不久,那个将霍北轩尸体弃于乱葬岗的女子便回来复命了。 “夫人,尸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置妥当!” 宁母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个霍北轩,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你还是回去,再暗中监视着,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夫人!”黑衣女子领命后,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宁母心事重重地返回自己的房间,她的奶娘已然收拾好了物件。 “夫人,真的此刻就要进宫?”奶娘面露担忧。 宁母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嗯!若能选择,我也不愿这般匆忙地去烦扰婉儿,但如今,事态紧急,不去不行了!” “奶娘,你说,我怎么两个女儿,都在感情上栽了跟头,哎!”宁母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满心的无奈与愁苦。 …… 在上官王府,上官浩宇的院子里,小厨房中传来阵阵忙碌的声响,云裳正全神贯注地在灶台前忙碌着。 说起美食,原书里可没有西餐这一说,而云裳却突发奇想,琢磨着若是酒楼能推出牛扒这道新奇的美食,说不定会大受欢迎。 想象着那些无肉不欢的食客们品尝时的满足模样,她的心中满是期待。 不过,这其中的难题也不少,尤其是调料的获取。 要知道,之前上官浩宇烤鱼所用的香料,就有好几味在京城根本无处可买,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神秘的地方弄来的。 云裳暗自想着,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向世子打听打听。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时,上官浩宇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厨房门口。 “在忙何事?”上官浩宇清朗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着的几个碟子上,碟子里装着切成方正且如手指般厚的牛肉,经过酒和酱油的腌制,正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气。 云裳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说道:“新菜式,正在尝试!” 上官浩宇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怀疑的口吻问道:“由你操刀?” 云裳假笑一声,回道:“怎么,令你感到不妥吗?”心里却想着,这家伙敢笑话我,等着瞧。 上官浩宇连忙摇头,解释道:“那倒并非如此!”随后,他悠然地找了张小凳子坐下,一脸期待地说:“我来试吃!” 云裳听闻,先是一愣,心中暗想,自己可没打算让他来当这小白鼠,而且自己的厨艺本就平平。 于是赶忙拒绝道:“那还是不必了,我自己尝试就行,不劳您大驾!” 上官浩宇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自信地说道:“相信我,我名下有好几家酒楼,让我试吃,你不会吃亏!” 云裳皱了皱眉,心里嘀咕着,好吧!反正到时候难吃,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接着,云裳吩咐小红把火烧得更旺些,便开始动手下油煎牛扒。 然而,没几下功夫,她就发现这牛肉似乎变得硬邦邦的,刚翻了个面,牛肉就已经有些焦黑了。 云裳倒也不慌,在心里自我安慰道:焦就焦了,说不定有点焦还更香呢! 很快,牛扒出锅了。 云裳没等上官浩宇动手,自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 “哇!好难吃!” 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看着这牛扒除了有点焦黑,似乎也没其他大问题,可怎么口感就如此粗糙坚硬,咬得她牙齿都疼了。 就在上官浩宇伸手准备拿筷子的时候,云裳眼疾手快,一下子把整盘牛肉都倒进了旁边的馊水桶里。 上官浩宇刚拿起筷子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嘿嘿,明日王府养的家禽有口福了!”云裳笑眯眯地说道,试图化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上官浩宇无声地微微弯了弯嘴角,心里明白,云裳这是怕他嘲笑她的厨艺,所以连一口都不让他尝,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还比不上王府的家禽? 云裳没有在意上官浩宇的想法,转过头继续开始煎下一盘。 “小红,火小一点!” 她大声说道,心想刚才肯定是火太大了,才导致这牛扒的口感又粗又硬。 小红盯着馊水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不在焉地应道:“哦!” 心里却在埋怨世子,都怪姑爷突然出现,害得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饱饱眼福。 而上官浩宇对小红那埋怨的眼神毫无察觉,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等待着云裳继续她的烹饪尝试。 第131章 重游紫峰山(1) “小裳,明日咱们出去走走吧!”上官浩宇的提议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此刻,屋内的灯火已然熄灭,上官浩宇躺在榻上,双眼望着屋顶,思绪飘飞,若有所思地说道。 躺在床上的云裳,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语后,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这个月以来的种种。 上官浩宇规规矩矩,对她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这般的表现让云裳心中有了些许的触动。 出去游玩?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那世子爷,您想去何处走走呀?”云裳好奇地询问道。 “不如先去紫峰山!”上官浩宁思索片刻后说道。 自从成亲之后,事务繁忙,他都还未见过了无大师,此次正好顺路去探望一番。 云裳一听到紫峰山这个名字,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过去,他们曾经在那里的一家食肆相互表白,那美好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好呀!去山脚下的那家食肆住一宿吧!我甚是怀念。”云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上官浩宇淡淡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好,就从那里开始!” 对于他们而言,那里无疑是定情的圣地,承载着他们美好的回忆。 “接着,咱们上寺庙如何?”上官浩宇继续询问着云裳的意见。 “好!” 舒心云裳毫不犹豫地应道。 紫峰寺里的鱼一直让她念念不忘,味道鲜美极了。 而且,她内心深处也十分渴望能够再次见到了无大师,当初了无大师说她未来的夫婿必是贵人,如今看来,这一点倒是准确无误。 可让云裳忧心的是,了无大师还曾说过,要她行善,方能避劫。 以前,她独自一人,无牵无挂,自然无所畏惧。 然而现在,身边多了世子这个伴侣,她心中有了牵挂,倘若有机会,她真心希望能从了无大师那里得到更多的指引和启示。 “既然如此,咱们明日就去紫峰山,今晚早些歇息!”云裳说道。 这段时间让世子一直睡在榻上,她的内心着实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世子生得英俊潇洒,魅力非凡,她有时都担心自己哪天会控制不住扑向他,好在世子一直安分守己,不然这日子还真是难以想象。 两人谈完这些,便各自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上官浩宇精心挑选了王府中最为出色的一辆马车,他与云裳二人轻装简行,怀着期待的心情朝着紫峰山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加之马车内部布置得舒适宜人,云裳这次不像上次那般,因路途颠簸而坐得难受。 刚出王府的时候,上官浩宇坐在马车上,与云裳谈笑风生,闲聊着一些有趣的话题,气氛轻松愉快。 然而,出了城之后,上官浩宇便换作骑马,他骑着骏马,英姿飒爽,一路上缓缓前行。 可是没骑多久,他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拉着云裳上马,两人同骑一匹,加快速度朝着紫峰山奔去。 “世子,您别骑太快呀!我会晕!” 云裳坐在上官浩宇身后,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大声说道。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着实难受极了。 她其实已经有点想吐的感觉,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上官浩宇听到云裳的呼喊,赶忙减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将云裳换到身前,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这般,是否好些?”上官浩宇关切地问道,声音温柔而充满担忧。 云裳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能好吗?她的周身都被世子独特的气息所包围,每动一下,都能清晰地听到世子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两人同骑一匹马,而且还是如此亲密的姿势,对于云裳来说,玩的简直就是心跳。 云裳想归想,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嗯!这样舒服多了。” 尽管心跳加速,内心小鹿乱撞,但被自己名义上如此优秀的夫君这般温柔地抱在怀中,又怎么会不舒服呢? 只是这份羞涩和紧张,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浩宇抱着云裳骑马启程,起初的那段时光,他只觉心中满是惬意,微风拂过,伴着怀中佳人的淡淡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可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上官浩宇的心思却逐渐飘忽起来,那柔软的身躯、缕缕的发香,让他心乱如麻,渐渐地,他意识到这般下去,自己简直是在自我折磨。 于是,他一咬牙,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两人终于在中午前赶到了食肆。 刚一下马,云裳就迫不及待地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了食肆院子里的凳子上。 一路上的颠簸,让她的小屁股被颠得疼痛不已。 她心里暗暗想着,下次要是再让她选择,哪怕是有美男抱着,她也宁可舒舒服服地坐马车。 这时,老板娘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小姐,想吃点啥?” 上官浩宇闻言,迅速坐到云裳的身旁,郑重地纠正道:“她不是小姐,而是我的夫人!” 老板娘听后,赶忙改口:“夫人,您来过两三次了,咱们本店最为出名的,那当属野味啦!” 云裳听闻,勉强笑了笑,然后坐直了身子,此刻的她早已是饥肠辘辘。 “来一只焖鸡吧!” 云裳说完,转头看向上官浩宇,询问道:“你还想吃什么?” 上官浩宇不假思索地应道:“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接着,他又点了条鱼,选择了清蒸。 此次出门,上官浩宇是别有打算,因此,闲杂人员他一个都没带。 云裳这边只带了柳媚儿,而上官浩宇自己,则只带了月圆。 说来真是有趣,主子们骑马先行抵达,而作为随从侍婢的柳媚儿和月圆,驾着马车却还在路上! 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柳媚儿和月圆也刚好赶到。 四人随即开始用餐,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大家都吃饱喝足。 没有丝毫停歇,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朝着紫峰寺赶去。 第132章 重游紫峰山(2) 到了紫峰寺,众人首先前往上官浩宇专属的院落,将行李安置妥当。 这已经是第二次踏入紫峰寺了,她静静地凝望着上官浩宇专属的那方院落,心中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她不过是以客人的身份,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再次走进这院子,自己竟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真是世事难料,变幻无常啊! 上官浩宇微笑着说道:“走,咱们去见见了无大师!” 云裳面露诧异,连忙问道:“一同去见?” 她的眼中满是疑惑,因为她深知了无大师向来不轻易见客。 上官浩宇神色平静,缓缓解释道:“了无大师与我也算有些交情,如今我已娶妻,自然应当带你去见见他。” 说话间,他的眉眼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炫妻的欣喜。 云裳听了,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些许牵强。 其实她内心着实不愿意与上官浩宇一同前往,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上次抽签时,了无大师提到的将来之劫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还有她那令人担忧的短命之忧是否已经解除,这些她都想私下问问了元大师。 她不想让世知道这些,害怕他为此过于忧心,甚至钻牛角尖。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云裳还是跟着上官浩宇一同朝着偏殿的禅房走去。 来到禅房门口,守门的两名小僧见到是上官世子,立刻微微合掌行礼,其中一名小僧随即转身入室禀报。 没过多久,那小僧走了出来,向他们示意可以进去。 于是,两人并肩走进了禅房。 只见了无大师正端坐在团蒲之上,见到他们进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许久未见!” 上官浩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回应道:“久么,不算久吧!” 说罢,他动作潇洒地撩起衣袍,在团蒲上稳稳落座。 云裳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 了无大师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两月未曾相见,当初二位各自独身,现今,倒是成就了一对佳偶,善哉善哉!”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安静端坐却略显拘谨的云裳。 “女施主当初求因缘,如今得偿所愿,可还称心如意?”了无大师轻声问道。 上官浩宇听闻,立刻侧目看向云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云裳赶忙摆手,急切地说道:“不,我那时,并非求姻缘,那是我娘所求!” 这后半句话,她特意说得大声了些,显然是说给上官浩宇听的。 看到世子因为误以为她求姻缘而眼睛笑弯,满心以为她原来对他早有心意的样子,云裳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了无大师听了,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当初便说了,不管是钱财还是姻缘,皆是求仁得仁,上官世子富贵双全,如今又得美妻相伴,真是令人羡慕啊!” 云裳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甚好,这了无大师与世子,定然不是普通的交情,这般竭力为世子美言,虽说我承认,世子的确富有,我当初许愿,躺平也能数钱的愿望,确已达成!” 此时的云裳,尽管心中对将来之劫的疑问愈发强烈,但因世子在旁,她只能强忍着不发问。 上官浩宇却没有察觉到云裳的心思,他满心欢喜地牵起云裳的小手,伸到了无大师面前,急切地说道:“大师,您瞧瞧她的掌相,看看她的运气福气可好?我还想早日抱娃呢,这愿望能否早日实现?” 云裳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抽回手,说道:“世子爷,您正经些,此处乃是禅房!”她心里想着,生娃这等私密之事,问大师作甚,问她才对呀! 了无大师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目光温和地看向云裳,说道:“世子若想对女施主好,那就需多行善事,必然会有善报!” 上官浩宇微微一怔,疑惑地问道:“善事?” “这倒好办,大师,您这寺庙可要修缮?”上官浩宇紧接着问道。 了无大师轻轻摇头,说道:“并非钱财积福之善,而是为人处世方面的积德之善,女施主,可要铭记于心呐!” 云裳听了,诚心地点点头,应道:“大师,我记下了。” 从禅房出来后,云裳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上官浩宇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禅房里有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的?” 云裳连忙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在思考了无大师说的那些话。” 上官浩宇笑了笑,安慰道:“别想太多,大师的话,咱们慢慢领悟便是。”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可心里依旧在盘算着何时能找个机会再单独去见见无心大师。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裳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了元大师的话,那未知的将来之劫如同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 而上官浩宇却一心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对云裳关怀备至,只盼着能早日实现他抱娃的愿望。 然而,云裳知道,在那未知的命运面前,他们的幸福似乎还充满了变数! …… 两人离开禅房后,一路直奔当初在后山钓鱼的那处溪边。 还未走近,就看到月圆和柳媚儿已在溪边忙活起来。 他们搭好了烤鱼架,还围了个石墩生火,烤鱼架上,几尾鱼正滋滋地冒着香气。 见此情景,云裳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倒是手脚麻利,这下晚餐算是有着落了!” 柳媚儿微微一笑,应道:“小姐,出门在外,我们定不会让您饿肚子的。”要说起打野味,媚儿可是最为擅长。 这时,月圆打趣起来:“媚儿,你把世子爷要说的话都给抢了。”柳媚儿摸摸鼻子,也不反驳,继续低头专心烤鱼。 云裳觉得好笑地摇摇头,转头看向身旁的世子,提议道:“要不,你去钓会儿鱼?” 上官浩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确实有些心痒难耐,毕竟许久未曾碰过鱼竿了。 “那你呢?”上官浩宇问道。 云裳耸耸肩,略带倦意地说:“我回去睡会儿,一早出门,至今都未休息过!” 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上官浩宇点头应道:“好吧!” 随后,上官浩宇大步朝溪边走去,而云裳则转身往回走。 在紫峰寺,上官浩宇对云裳的安全很是放心,因为这里差不多算是他的地盘。 云裳拐过一个弯,确认无人跟随之后,脚下步伐加快,匆匆走向禅房。 第133章 变数 在宁静清幽的禅房外,云裳刚一露面,小僧便双手合十向她作揖,未作任何请示,小僧直接示意她进入禅房。 云裳轻移莲步,缓缓走进禅房。 抬眼间,便看到了无大师正微笑着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似乎早就知晓她的到来,一直在这儿耐心等候。 “了无大师!”云裳的声音轻柔而虔诚,她在团蒲上稳稳坐下。 “上次,您曾言我有短命之劫,关于这将来之劫,我能否请教一二?”云裳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疑惑。 了无大师微微颔首,缓声道:“施主先前未曾在意贫僧所言,如今,心中有了牵挂之人,反倒将贫僧的话放在了心上。” 云裳苦笑一声,“若真如您所说,我命中注定短命,能与心爱之人相伴些许时光,于我而言已是莫大的福分,我亦无所奢求。” 顿了顿,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温柔,“但倘若此劫已解,我着实期望能与世子拥有一段完整的婚姻,携手走过漫长岁月。” 了无大师了然地点点头,目光深邃,“实则,依卦直述,您本为异魂,就连贫僧,当初亦大为惊诧,此卦,迄今尚无人抽取!” 云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怀疑,她抖了抖眼皮,回想起当初的情景,心想:当初了无大师看到签文时,分明还满脸笑意,哪有半分吃惊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这些细枝末节如今已不重要。 “那大师,当下,您觉得我与上官世子,能否走到尽头?”云裳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渴望。 了无大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神情严肃,直言道:“异魂,本就是变数,您的存在,便是一变数!” “莫要信奉既定的命数、既定的人生,变数,便是您的整个人生。”了元大师的话语在禅房内回荡。 云裳一脸迷茫,不太明白地摇摇头,“大师,我不懂。” 了无大师耐心解释道:“这般讲吧!您是变数,原本,在您未到来时,这天,注定是要下雨的,可您来了,这天就不一定了,一切皆取决于您这变数的心意,您想让它下雨,它便下雨,想让它不下,就不下!” “当然,并非仅仅想想而已,而是您亦要有所作为,它才会依您的想法行事,变数,便是如此的存在!” 云裳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地说道:“听您这般一说,好似甚是厉害,那大师,我真的能够改变既定的原则吗?” “没错,您并非本界之魂,而是异世之魂,不受天道束缚,因而,您想做何事便去做吧!世事,皆会在您的尽力之下发生改变!”了无大师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云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正因如此,自己改变了原书的结局,未嫁给霍北轩,而是与上官世子喜结连理!再看宁雪和霍北轩,虽已成亲,却也不似原书那般恩爱和睦!如此说来,她所担忧的短命下线,或许亦不复存在,毕竟,只要自己努力争取,这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能改变! “多谢大师指点!”云裳的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诚心诚意地向无心大师道谢。 “这般说来,我着实无需纠结原书的种种,自在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云裳的心情豁然开朗。 了无大师微笑着点头,“看来,世子妃已然想通,贫僧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多谢大师!”云裳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世子妃,虽是变数,但,善事仍需多做!”了无大师在云裳身后提醒道。 “是,我知晓了。”云裳应声道,随后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禅房,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温暖与希望。 云裳回到房间,轻轻躺在榻上,思绪如纷飞的柳絮,全是了无大师所说的话语。 倘若自己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是个变数,那宁雪,恐怕亦是如此! 云裳清楚地记得,自己穿来这个世界伊始,宁雪便早早地偏离了原本的剧情,心怀叵测地准备把她弄上世子的床。 这背后究竟是何种缘由致使宁雪成为了变数? 云裳满心疑惑,反复在心中揣测着各种可能。 想着想着,倦意逐渐袭来,她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待她再次醒来,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估摸大约睡了半个时辰。 云裳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而后动身前往后山溪边。 行至溪边,只见小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烤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烤泥鳅滋滋冒油,烤面子金黄酥脆,还有那烤山鸡色泽诱人。 云裳欣然坐下,目光投向仍在专心致志钓鱼的上官浩宇,浅笑着开口问道:“世子,您这收获如何啊?” 上官浩宇不紧不慢地把鱼竿往旁边放置,神色从容地回答:“于我而言,兴趣更多在于垂钓的过程,至于收获,倒是未曾太过在意!”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云裳,目光中透着探究,“而且,我更在意的是,你去找了无大师所为何事?” 云裳听闻,心里不由一怔,没想到世子竟会知晓此事,不禁脱口而出:“世子,您怎么会知道的?莫非您还有暗卫在跟着我?” “原本觉着,这里安全,无需跟随,但终究是放心不下,便让暗卫跟着你了,他是我的暗卫。”上官浩宇坦然说道。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撇了撇嘴,略带抱怨地嘟囔着:“唉!不会武功就是不好,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上官浩宇微微一笑,轻点了下云裳的眉心,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别想着岔开话题,快老实交代,你去找了无大师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裳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笑容,娇嗔道:“哎呀!人家,只是去问问,和您的姻缘嘛!” 上官浩宇一见这笑容,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或许云裳自己都未曾察觉,每当她想要使些小手段或是捉弄人时,脸上就会浮现出这样的笑容,要么笑得妖媚动人,要么就哭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难以招架。 上官浩宇定了定神,目光紧紧锁住舒,云裳,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相信,追问道:“真的只是如此?” 云裳眼神闪烁,心中暗自嘀咕,这世子还真是不好糊弄,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娇羞的模样,娇声道:“当然是真的啦!难道在您心中,我还能有别的心思不成?” 上官浩宇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小裳,莫要以为我这般好糊弄。” 云裳见此情形,知道难以蒙混过关,眼珠一转,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其实我是向了无大师请教一些心中的困惑。” 上官浩宇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云裳咬了咬嘴唇,缓缓道:“我在想,这命运多舛,未来之路充满变数,不知该如何自处。” 上官浩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语气稍缓:“以后若有这般心思,直接与我说便是,无需去麻烦了无大师。” 云裳轻轻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却思绪万千。 第134章 木头疙瘩 酒足饭饱,夜幕悄然降临。 上官浩宇瞅准了一个时机,匆匆前往禅房。 那守门的小僧依旧如同往常,未作任何通报,便向上官浩宇示意让他进去。 上官浩宇踏入禅房之时,了无大师正专注地敲着木鱼。 瞧见上官浩宇进来,了无大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料想,你也该来了。”了无大师神色平静地说道。 上官浩宇没了白天的那份客气,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急切地开口问道:“云裳找你所为何事?” 了无大师摇了摇头,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 上官浩宇脸上浮现出颇为不悦的神情,追问道:“连我也不能说?” 了无大师再度摇头,语气带着歉意:“世子见谅!” “不过放心,并非什么大事,世子妃福泽深厚,自有贵运,自能安然避过。” 了无大师接着说道,“上官世子,你只需在旁守护,不必插手!” 上官浩宇满心的不高兴,紧紧盯着了无大师,却是一言不发。 大家似乎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就他被蒙在鼓里,他这心里怎能舒坦? 了无大师看着上官浩宇这般模样,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世子,莫要不悦,贫僧告知你一则好消息,你即将开荤了!” 上官浩宇乍一听到这话,耳根瞬间悄然泛红,这了无大师说的是什么话呀!简直是为老不尊!他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甩袖便离开了。 出了禅房的门,冷冽的风吹拂而来,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些许。 上官浩宇不禁暗自埋怨自己,生平头一遭,竟然就这么被人忽悠走了!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让了无大师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随后,上官浩宇脚步虚浮地回到了院子里,虽说心中觉得了无大师可能是在诓骗他,可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满怀期待。 房间内,云裳正专心地叠着衣服。 看到他回来,便开口问道:“回来了?”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默默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裳叠衣服。 此次出门匆忙,他们仅带了两三套衣服,这山里的天气偏凉,连一件披风都未曾携带。 “明日就下山吗?天气渐凉了!”云裳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 上官浩宇想着了无大师说的那些话,心里觉得还是再四处逛逛为好,于是回答道:“难得出来,不如再多走走!” 云裳听了,点头应允道。 穿书这么久,都还未曾到各处去走走,是应该要好好的游玩一下了! “明日去最近的镇子,添置些厚衣裳吧!入秋了,天气转凉。”上官浩宇说道。 云裳把衣服整理妥当,这才拍拍床铺,轻声说道:“夜里冷,你今晚睡床吧!” 上官浩宇的脖子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暗想,难道今晚就能开荤了! “但睡归睡,你可得安分些,否则,我把你踢下床!”云裳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警告道。 上官浩宇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发出一声:“......” 不是说要开荤吗?上官浩宇在心里恨恨地想,这神算也有算错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拍桌大骂! 而另一边厢的了无大师可真是冤枉,明明他说的是快要,可上官浩宇却理解成了马上!果真是心中所想各异,说的和听的,全然不是一个意思! 到了晚上,云裳上了床,往里边靠去,给上官浩宇留出了半边床位。 上官浩宇一直在旁边佯装看书,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床铺,见云裳果真留了半边床给他,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走到床边。 云裳根本就没把上官浩宇内心的想法放在心上,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子来说,让夫君睡半边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是有协议存在的,云裳总不好对他太过亏待。 然而,这在上官浩宇的眼中,可就是天大的惊喜了,他们成亲已然一个多月,算起来,他仅仅独自睡过一晚上的床。 如今,自己的娘子竟然愿意分给他半边床,这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他兴奋得气血上涌,居然一下子流鼻血了!上官浩宇慌乱地匆匆走出房间,手忙脚乱地擦净鼻血,又仔仔细细地洗净双手。 片刻之后,上官浩宇再次回到房间。 他站在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半边床位,内心却是纠结万分,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 睡上去吧!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安分守己,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冒犯娘子的举动,那可如何是好? 可不睡上去吧!又白白错过了这样一次亲近娘子的绝佳机会,实在是心有不甘。 此刻,躺在床上的云裳,看到他飞奔出房外,心里是十分的不理解。 接着,上官浩宇回来后,在床边站了许久都不上床,她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偷笑起来。 这个世子,连上床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如此这般斟酌思量许久!就如同当初向自己表白的时候,也是拖拖拉拉,半天都说不出口。 可想而知,他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云裳觉得自己用脚趾头都能猜得透。 云裳心想,他大概是想要做个君子,却又害怕真做了君子,反而毁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这是不是意味着,世子其实是太过在意自己了呢? 想到这里,云裳压低了嗓音,轻轻地说道:“别磨蹭了,赶紧上床!” 上官浩宇听到这话,连忙应了一声“哦”,然后开始动手脱外衣、脱鞋袜。 只是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磨磨蹭蹭了好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刚一躺下,云裳就一下子抱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嘴里嘟囔着:“我冷,睡吧!别乱动,要是风钻进被窝,可就不好了!” 上官浩宇听了,当即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由云裳把他当作抱枕一般,依偎着入睡。 云裳觉得这场景十分好笑,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还真是把她的话当成圣旨了! 很快,云裳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上官浩宇听着云裳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内心感到无比的安宁,也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房门外,灯已经灭了很久很久! 柳媚儿悄悄地贴着耳朵倾听了半天,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她不由得着急地跺了跺脚。 哎!世子爷可真是木头疙瘩! 第135章 游古镇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进屋内,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上官浩宇刚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云裳那放大的娇俏面庞,紧紧地贴在他的胸窝处,两只纤细的手臂还牢牢地环抱着他。 这亲昵的姿态让他瞬间气血翻涌,自家娇妻的睡颜实在是可爱至极,再加上如此依赖粘着他的模样,使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上官浩宇强忍着那股想要流鼻血的冲动,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吓着云裳。 于是,他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这般静静地凝视着云裳,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耐心地等待着她苏醒。 过了一会儿,云裳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上官浩宇那倾国倾城的俊美容貌,不禁犯了会儿花痴,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在她翻过上官浩宇身子的时候,不小心轻轻蹭了一下,瞬间就察觉到上官浩宇的身体瞬间绷得僵直。 云裳望了望上官浩宇,心中了然,原来这家伙在装睡呀!不过她并未当场戳穿,而是心情愉悦地下了床,开始洗漱。 等到上官浩宇佯装刚醒,云裳便朝他甜甜地微微一笑,接着便体贴地为他整理着装,那温柔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上官浩宇感受着这温馨的时刻,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之感,只是云裳在给他系腰带时,手法依旧显得生疏不太会系。 待两人洗漱完毕,一同走出房门,只见月圆和柳媚儿早已恭敬地候在门外。 “我们下山,前往奔湖公园的那个小镇游玩,顺便购置些物品。”上官浩宇缓声说道。 月圆和柳媚儿两人闻言,连忙点头去准备。 这回,云裳说什么都不肯再骑马了,坚持要坐马车。 上官浩宇自然是依着她,陪着云裳一同坐上了马车。 月圆熟练地驾车,柳媚儿则骑着马跟在一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紫峰山下的安铺镇而去。 马车内部,布置得极为宽敞舒适,软软的座位上覆盖着厚厚的毛毯,马车行驶在路上,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上官浩宇向来是个懂得享受之人,马车上有许多精巧的小暗格,里面不仅放置了上好的茶叶,还有一些美味可口的干果。 云裳兴致勃勃地取出干果,又将梨子切成小块,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不停地吃着。 而上官浩宇则坐在另一侧,手中拿着羊皮卷,看似在专注地阅读,可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云裳,眼神中满是爱意。 大约行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抵达了安铺镇。 云裳欢快地跳下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古朴的小镇牌坊,她抬眼打量着,心中感慨,这可是地道正宗的古镇之旅啊! 云裳又回头看了看马车,上官浩宇的马车内里宽敞舒适,然而外表却极为普通,看上去完全不像有钱人家的马车。 看来世子平素出行低调已成习惯,这般作风还真是简朴务实。 “夫君,你不下来走走?” 上官浩宇那淡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不了,小裳,你去逛逛吧!我在客栈等你!” 云裳点了点头,心想也好,带着个如此出众的大帅哥逛街,的确不太方便。 于是,她便与柳媚儿二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徒步走进了安铺镇。 这古镇当真建在绝佳之地,背靠着郁郁葱葱的青山,面朝着波光粼粼的大湖。 倘若放在现代,定然是个上佳的旅游古镇。 云裳行至小镇入口的栏杆处,停下脚步,倚栏眺望,只见眼前一片碧波荡漾,远处一小片荷叶相互连接,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 “要是荷花盛开的时节,这里的湖景,一定会更加美丽!”柳媚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媚儿,你来过此地?”云裳好奇地问道。 柳媚儿轻轻颔首,说道:“紫峰山这一带,大致我都很熟悉。” 云裳微微点头,应道:“走吧!” 随后,两人在镇子的集市悠闲地逛了起来,她们走走停停,瞧瞧这个,摸摸那个,好不惬意。 购置完毕,两人便回到了客栈。 这小镇的规模不大,没多久便能逛完,客栈也很好找,全镇最出名的一家,名为如意客栈。 她们顺利地找到了上官浩宇预定的房间,柳媚儿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刚刚逛街购置的物品。 而另一边,月圆早已吩咐厨房将晚饭准备妥当。 用过晚饭,云裳与上官浩宇并肩出门散步了。 他们沿着波光粼粼的湖边,缓缓漫步,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 “这古镇的风景虽美,却着实太小了,一下子就逛完了,明日咱们往何处去呀?”云裳眨着灵动的眼眸,俏皮地发问。 上官浩宇微微一笑,回应道:“一路向北行进,大概走个一月,便能抵达我的封地,带你去那儿转转,想必会是不错的经历。” 云裳乖巧地答道:“好呀!都听你的。”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美轮美奂。 云裳不禁感怀,淡淡地模仿古人风雅道:“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好!” 上官浩宇听闻,微微一笑,悄然伸出手,轻轻牵住了云裳的一只手,温柔地说道:“小心走路!” 云裳温顺一笑,任由上官浩宇温暖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两人就这样默默前行。 平日里,云裳总是埋头于精打细算的生意之中,忙碌而疲惫。 难得有此刻这般温馨宁静的时刻,她觉得像这样游山玩水,轻松惬意,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然而,两人缓缓走了没多久,原本美好的氛围突然被打破。 上官浩宇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那神情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最终,他停下了脚步,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连身旁的云裳都敏锐地感受到了。 “怎么啦?”云裳心头一紧,侧头询问。 上官浩宇神色严峻,压低声音说道:“有刺客!并且,数量还不少!” “啊!”云裳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赶忙向上官浩宇靠近,言语中满是疑惑和惊恐,“怎么会这样,你一个病弱之人,谁还会这般大费周章地对付你呀?” 上官浩宇眉头紧皱,满心自责地说道:“不知是何人,我此次出行,本是想让你放松心情,未曾料到会遭遇此等危险。” 他没想到,这次出行竟让云裳陷入了危机之中。 他此番出门,只是单纯地想与云裳增进感情,并未带多少人手护卫。 第136章 刺客 “一会儿,我让媚儿带你先走,这些人,应当是冲着我来的!” 上官浩宇一边佯装轻抚云裳的头发,一边轻声对她说道。 云裳却坚定地拒绝:“不行,咱们一起!” 她心里想着,这家伙不是常常炫耀自己身手出众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还要让她先行离开? 上官浩宇无奈,只能轻声哄着:“乖,听话,你在,我会分心!” 他深知来人不知他会武功,他决心不能留一个活口,若是大开杀戒,他实在担心会吓到小娇妻。 云裳听闻上官浩宇的话,心中依旧忐忑难安,她秀眉紧蹙,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让媚儿带我离开?去往何处?” 上官浩宇望着她那充满不安的双眸,眼中满是疼惜,轻声说道:“回紫峰寺,那里有些武僧,足以护你安然无恙,只要中途没有杀手冲着你而来,那你便能安然无虞。” 语罢,他又轻柔地抚了抚云裳的脸,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听话!待一会儿打起来,你莫要出声,默默离开便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上官浩宇的声音坚定而沉稳,试图让舒心安心。 云裳神色忧愁地垂下头,如瀑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可那满脸的忧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话虽如此,可我怎能不担忧!”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上官浩宇,“那好吧!你多加小心,无论如何,务必优先顾全自己的性命,你如今,并非孤身一人,你还有我呢!” 上官浩宇听了,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此刻,二人时而拉手,时而抚发,时而轻抚脸颊,情意流转,远远望去,仿若在打情骂俏,情意绵绵,让人好不羡慕。 然而,这美好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蓦地,二十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宛如鬼魅一般,将二人团团围住。 月圆和柳媚儿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疾步窜出,刹那间,双方就陷入了激烈的打斗之中。 柳媚儿当机立断,拽住云裳就跑。 果然,那些刺客的目标皆是上官浩宇,无一人追赶她们。 柳媚儿拉着云裳一路狂奔,跑到了镇外,那里柱子上拴着她先前骑的马。 柳媚儿急匆匆地解开马绳,刚欲上马,云裳却伸手将其拦住。 “媚儿,你去帮一帮世子,刺客太多了,我担心他应付不来!”云裳焦急地说道,眼中满是对上官浩宇的担忧。 “不行!”柳媚儿想都未想便拒绝,语气坚决,“我的任务乃是护送你前往紫峰寺!” “可是,这里根本无刺客,我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就可以了!”云裳急切地说道,她实在放心不下上官浩宇独自面对众多刺客。 “不然我自己去紫峰寺。”云裳对上官浩宇忧心忡忡,恨不得立刻返回去与上官浩宇并肩作战。 “不行!”柳媚儿毫不犹豫地骑上马背,一把将云裳上拉至马背上。 “小姐,你且宽心,世子爷并非如此孱弱,送你去紫峰寺,是担忧还会有下一轮刺杀!”柳媚儿大声说道,试图让云裳冷静下来。 云裳刚上马,柳媚儿便狠狠一夹马腹,策马飞奔。不去哥哥那么多东西不敢吃。 “通常的刺杀,首次失败,会即刻派出第二次,并且,人手会比首次更多,来者也会比首次更强,我们速速前往紫峰寺,等候即可!”柳媚儿一边骑马,一边大声向云裳解释。 云裳坐在马背上,心中仍旧心存芥蒂,她不明白,若真能解决这些刺客,为何要送她离开? 云裳并不知晓,那平日里在战场上嗜杀的上官浩宇,一旦战斗起来是多么的狠厉狰狞,上官浩宇唯恐这般模样惊吓到她! 柳媚儿快马疾驰离去,心中暗想,倘若对方冲着世子爷去,以世子爷的身手和能力,她倒并不忧心。 她所惧怕的,是有人冲着小姐而来!毕竟就她与芙纱,还有何中秋三人,若是真有大批刺客来袭,着实难以应对! 就在她们奔逃之际,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十几个刺客,突然现身,拦住了柳媚儿的去路。 柳媚儿瞬间眯起眼睛,仔细审视这些人的装扮,试图判断究竟与袭击世子爷的人是否为一伙。 十几个刺客毫不留情,举剑刺来,柳媚儿当机立断,弃马拽住云裳就地翻滚,堪堪避开凌厉的剑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中一个刺客在挥剑之时,就被芙纱悄然一剑解决,瞬间还剩九个! 柳媚儿很快做出决定,与其继续奔跑被人追,不如他们三人齐心协力解决剩下的九个。 三人配合默契至极,几乎在同一瞬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猛扑过去,动作凌厉,身手敏捷,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成功解决了各自的目标。 然而,此刻敌人还剩下三个。 就在这紧张时刻,柳媚儿刚转身准备护住云裳,却惊恐地发现云裳不见了踪影! “糟糕!小姐有危!”她在心中大喊。 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一人暗中潜藏,伺机而动。 柳媚儿的眼眶瞬间泛红,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 “我把小姐弄丢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满心自责与焦急。 另一边,芙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最后一人,紧接着朝天空发射了信号弹。 在这夜色之中,信号弹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半空,极为醒目,差不多将整个紫峰山都照得透亮。 紫峰山脚下,老板娘望见了这信号弹,眉头紧紧皱起,毫不犹豫地当即带人开始搜山。 紫峰山上的南山寺里,了无大师不经意间从禅房的窗外瞥去,也看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信号弹。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认真卜了一卦,随后便神情凝重地敲响了木鱼。 安铺镇上,刚刚经历完一场激战的上官浩宇也看到了这道直冲云霄的光芒,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失策!”他心中懊恼,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冲着云裳去。 再说云裳,原本她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柳媚儿她们三人与刺客激烈地搏斗,谁也没料到,身后突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用力地把她往树后拖拽! 云裳先是一惊,随即拼命挣扎,想要发出声音求救,可是那人力量极大,云裳根本无法挣脱,也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到树后的阴影里。 在这黑暗之中,云裳再也瞧不见柳媚儿她们三人的身影,紧接着就被那人打晕了过去。 第137章 再次被绑架 夜幕深沉,云裳在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只觉手脚被紧紧捆缚,口中也被塞上了一块布,令她难以出声。 她努力转动眼眸,向四周望去,发现自己似乎仍身处紫峰山的树林之中。 天空黑沉沉的,没有半点星光,根本无法判断此刻究竟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在她的对面,有一小簇篝火在燃烧,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名黑衣蒙面之人,那人正倚着树干,闭目休憩,似是在养精蓄锐。 云裳强自镇定下来,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刺客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大费周章地将自己掳走,那眼下自己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虽说性命无虞,可自己作为人质,唯一的价值恐怕就是用来威胁世子了,一想到这儿,云裳的心里就涌起一阵烦闷。 想要逃跑?那根本是痴心妄想!就在云裳忐忑不安地左顾右盼时,那刺客忽然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 见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好奇地四处张望,那模样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刺客无奈地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暗想,只要这女子能老老实实、不吵不闹,倒也没必要把她打晕。 时间悄然流逝,没过多久,远处隐约出现了点点星火,并且正缓缓地、一点点地靠近。 云裳眯起眼睛,仔细瞧去,发现那是火把。 随着火把越来越近,风中还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云裳想想自己被掳走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呼喊“世子妃”。 于是,她悄悄活动双手,在地上费力地写下了一个字。 此时,那刺客早已察觉到动静,敏捷地起身跃到树上张望。 “竟然搜山!”刺客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迅速跳下树来,动作利落地将篝火熄灭,又把围在篝火旁的石块和树枝踢到一旁。 紧接着,一把拎起云裳,身形一闪,再次跃上了树。 其实并非刺客不想离开紫峰山,只是这紫峰山的出入口颇为特殊。 一处在食肆那边,另一处在安铺镇。 当刺客带着云裳快要抵达食肆时,却发现那里暗处布满了众多把守的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云裳又折回了紫峰山。 至于寺庙里那边,高山悬崖耸立,他带着个人质,根本没有翻越的可能。 而安铺镇那边,之前他们尚未涉足,因为在执行任务之前,事主就曾说过,这女人的夫君在安铺镇被人拖住了,让他们趁机行事。 如今过了这么久,安铺镇那边或许可以通行了。 刺客提着云裳,脚步匆匆地朝着安铺镇赶去。 他心里清楚,如果在天亮之前还未能走出紫峰山,那这次的任务恐怕就要以失败告终。 不过,就算任务失败,逃命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安铺镇的湖水与世子管辖的边境的河水相通,只要水性足够好。 刺客离开后没多久,云裳她们方才所在的地方,就来了一群人,带头的举着火把,正是食肆里的店小二。 他目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被踢到树底的那些燃烧过的树枝,伸手一摸,上面还残留着温热。 再定睛一看,地上竟有一个歪歪扭扭、极为难看的“妃”字。 店小二的脸色微微一变,当即对身旁的人吩咐道:“赶快通知下去,加派人手把两边的出入口严严实实地守住,对方怕是准备硬闯了!” 既然已经确定人还没有离开紫峰山,那事情处理起来就相对容易多了。 “大家继续仔细搜寻,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店小二提高声音,大声吆喝着,带着众人继续在树林中展开搜索。 在紫峰山的安铺镇,出入口仅有两条。 其一,必须穿过整个小镇,然后顺着镇后的山路方能离开。 其二,则是在安铺镇的前方,先绕过那波光粼粼的湖泊,接着再通往镇后的山路。 然而,不管选择哪一条路径,最终的出口都归结于镇后的那条山路。 上官浩宇在成功击退了两波刺客之后,毅然决定驻守在这镇后的山路出入口。 一方面,食肆那边有老板娘等众人负责看守,这让他内心比较踏实放心,另一方面,寺庙距离食肆很近,他原本以为了无大师的武僧相助会十分及时和便利。 可令他未曾想到的是,了无大师竟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在寺中自顾自地敲着木鱼! 由于安铺镇这边的防守相对薄弱,上官浩宇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在此坚守。 只见他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块上,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柳媚儿因为内心充满了羞愧,不敢直面世子,所以选择留在了食肆。 而芙纱则迅速地赶到了世子的身边,悄悄地隐匿于一棵大树之上,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月圆更是带领了一些人手,毫不掩饰地守在湖边,严阵以待。 那名刺客拎着云裳,一路奔逃。 远远地,他就看见了镇外湖边有着一众守卫,于是果断舍弃了湖边的道路,选择从镇上迅速穿过,朝着镇后的山路匆忙赶去。 当刺客终于到达山路口时,一眼便瞧见上官世子孤身一人,正端坐在那里。 刺客赶紧躲在暗处,屏神静气,仔细地观察和确认四周的情况,在确定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准备往上官世子头顶上的树跃去,心里想着试试看能否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离开。 然而,上官浩宇眼睛都没睁开,随手就拿起身边的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过去。 只听得“咻咻咻!”几声,刺客瞬间被逼退。 无奈之下,他只好拎着云裳,纵身跃到了路中间。 此时他心里明白,看来若不打退眼前此人,自己是断然无法过去了。 上官浩宇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云裳那红红的双眼正望着他。 上官浩宇当即给了她一个充满安抚和安心的眼神,而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刺客。 刺客心中暗自思忖,对方的势力竟是如此庞大,居然能够把整个紫峰山都防守得如此严密,而自己的事主却事先毫不知情,害得他们白白损失了不少人手。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实力却着实不弱。 刺客咬了咬牙,拎着云裳往前一推,满脸威胁地说道:“阁下可否让路?” 第138章 霸气护妻 上官浩宇眉头一扬,怒声喝道:“你竟敢将我妻子掳走,如今还妄图让我放行?” 那刺客听闻,心头不禁一紧,暗自心惊:这女子竟是此男子的夫人? 上官浩宇神色平淡,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要不这样,你如实道出雇你的人,放下我妻子,我便让你安然离去!” 刺客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云裳甩在地上,随即反手抽出腰间佩剑,直直地架在云裳的脖颈处,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不放行,就只能给这女人收尸了!” 上官浩宇见状,拳头紧紧握起,双眼眯成一条缝,目光如炬,狠狠地审视着刺客。 随后,他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一支玉笛。 “给了你活路,你却不知珍惜!” 刺客见上官浩宇这般淡定,心中恼怒,刚想下点狠招,给云裳放点血来恐吓上官浩宇。 就在这时,芙纱“嗖!”地一下飞速向前,干脆利落地挡开了刺客的剑。 紧接着,悠扬的笛音响起。 云裳坐在地上,满心的茫然与疑惑,她心想:这关键时刻不是应该拔剑相向吗?怎么吹起笛子来了! 然而,云裳很快发现,就在上官浩宇笛音响起的瞬间,刺客的脚步变得踉跄不稳。 影子趁机拉起云裳,将她带到上官浩宇身后,迅速为她松绑,并取出塞在她嘴里的布。 云裳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她一边揉着发麻的嘴巴,一边望着跪在地上、正痛苦捂耳的刺客。 满心的疑惑让她莫名其妙地指向自己,无声地向芙纱询问:为何自己听了这笛音,却未受到半点儿影响? 随后,她转头看向影子,发现芙纱听了笛音,不也安然无恙? 再瞧那刺客,已然承受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明明这笛音如此清雅,却让刺客这般痛苦。 “住手,住手!”刺客大喊起来,“我说,我说,是宫里的一个嬷嬷给我们下的委托!” 上官浩宇听完他的话,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如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迟了!”话音刚落,其强大的音攻之力已然将刺客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 刺客身子猛地一颤,大口大口地吐出好几口鲜血,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无力地倒地而亡。 上官浩宇神色从容地将玉笛插好,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云裳。 只见云裳正一脸崇拜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满是惊叹与仰慕。 “世子,您好厉害呀!真棒!” 云裳由衷地赞叹道,她此时总算明白了此前媚儿所说的,世子爷的音攻极为强劲。 在她看来,这哪里只是强劲,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神技! “然而,为何我听了,却安然无恙呢?”云裳眨巴着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 上官浩宇闻言走上前,一把紧紧拥住云裳,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小笨蛋,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害怕,你可把我吓坏了!” 云裳并未挣扎,乖乖地任由他抱着,轻声说道:“刺客不杀我,想必我是安全的,所以我不害怕!倒是担心自己会给您添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你是我的妻子!而且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麻烦!” 上官浩宇抱了许久,仔细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气息,确定她未受惊吓,也没有丝毫损伤,这才缓缓松手。 “日后若有危险,莫要想着抛开我,世子您如此厉害,您说说,抛开我作甚?” 云裳娇嗔地用手指戳了戳上官浩宇的胸膛,略带抱怨地说道。 上官浩宇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是,小裳所言极是。” 他心中清楚,云裳与其他女子大不相同,不会因目睹他杀伐果断的一面而感到惧怕。 她,向来就是这般与众不同,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愈发珍视。 “往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上官浩宇目光坚定,郑重地许下承诺。 云裳满意地点点头,她实在是困倦至极,打了个哈欠,说道:“一宿未眠,我得补觉了!” 随后,她抬眸瞧了瞧上官浩宇,只见他双眼乌黑,想来也是整晚未睡。 “您也一同睡会儿吧!”此刻,天色将近三更,万籁俱寂。 上官浩宇点头应允,他轻柔地抱起云裳,身形一闪,朝着客栈飞身而去。 进入客栈房间,云裳一沾床便倒头就睡,她着实是累坏了。 上官浩宇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云裳睡熟,那恬静的睡颜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确认云裳睡熟之后,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这刺客讲,是宫里的嬷嬷下的命令,你让二公子去查一查,倘若真是宁婉所为,就无需客气,我对她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上官浩宇面色冷峻,语气中透着森寒的杀意。 “先查个明白,我不愿先入为主,错怪在她身上。” 上官浩宇眉头紧皱,心中的怒火却在暗暗燃烧。 “是!”芙纱应了一声,随即身影一闪,退下传信去了。 上官浩宇抬头仰望天空,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 宁婉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他,真当他因为她身为贵妃就动不了她吗? 上官浩宇的思绪渐渐飘远,依稀记得,宁婉比他年长三岁。 在他年少的记忆里,曾经的宁婉是那般善良知心、体贴入微,宛如一个温暖的大姐姐。 可如今,那个美好的形象早就消逝不见,儿时的旧情,早已被岁月消磨殆尽,只剩下满心的恨意难以平息! 上官浩宇回到房内,只见云裳睡得正香,令人感动的是,她即便在睡梦中,却依旧本能地给他留出了半边床。 上官浩宇心中一暖,和衣缓缓躺下。 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他仍心有余悸,暗暗发誓,日后,绝不能让此类危险的事情再度发生。 幸好,现今是在紫峰山发生的这一切,整个紫峰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倘若在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云裳定然不知会被掳至何方! 一想到此处,上官浩宇就怒不可遏,心中的杀意又浓烈了几分。 他轻轻地侧过身,主动抱紧云裳,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在这静谧的夜晚,上官浩宇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必须看紧些才行,绝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第139章 开荤 次日,骄阳高悬,灿烂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云裳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她睡得极为满足。 她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正在整理物品的上官浩宇身上,满心疑惑,不禁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处?” 上官浩宇面色平静,语气平淡地回答:“回京,我们先回去,不再游玩了。” 他心中想着,不将那暗中潜藏的敌人解决掉,始终无法安心享受这游乐时光。 云裳听后,转头瞅瞅窗外那高悬的日头,此时都快接近中午了,赶忙说道:“世子,莫要如此着急呀!再多住一晚吧!你看,眼下都快午时了,就算此刻匆忙赶回去,抵达京城也要到天黑时分了。” 上官浩宇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略作思索,随后应道:“也罢,那就多住一晚!” 在紫峰山中,他是有底气的,多住几晚都无需担忧,毕竟这里也能算作他的半个属地。 想罢,他放下手中衣物,踱步走到云裳跟前,微笑着说道:“来,我为你挽发。” “你能行吗?”云裳脸上写满怀疑。 “我试试看!” 上官浩宇说着,便坐在了梳妆台前,他动作轻柔,仔细地为云裳挽发、画眉,仿佛要将世人常言的夫妻间取悦之法都一一践行。 梳妆结束,云裳对着镜子瞧了瞧,惊喜地说道:“可以呀!世子你这手艺可以出师了。” 上官浩宇自信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只要我有意,没什么是办不成的!” “切!”云裳心里又不平衡了,暗自腹诽道:莫非,这便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差异?像自己,连个衣服都穿不好。 两人洗漱完毕,携手刚出房间,云裳一眼就看到跪在门外的柳媚儿。 云裳的嘴巴顿时一扁,满心的心疼瞬间涌起,急忙说道:“媚儿,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柳媚儿一脸愧疚,声音颤抖:“不,小姐,是媚儿的过错,险些害了小姐!” 云裳连忙伸手去扶柳媚儿,宽慰道:“事出突然,这怪不得你!” 然而柳媚儿却坚定地摇头,拒绝起身:“小姐,您就让我跪着吧!” 这时,上官浩宇淡然开口:“让她跪着吧!她确实不该,虽说芙纱和中秋两人应对九人,是危险了些,可解决刺客只是时间问题,她不应冒险将你丢下!” 柳媚儿心悦诚服地点头:“世子爷教训得是!” 云裳还想再为柳媚儿求情,可看到柳媚儿那坚决的目光,也只好作罢,心中想着:倘若媚儿觉得跪着能让心里舒坦些,那就由她跪着吧! 用过午饭,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并肩在湖边溜达了一会,感受着湖水的波光粼粼和微风的轻抚。 随后又一同去了镇上,寻觅些民间的小手工,想着带回王府摆着赏玩。 上官浩宇全程都依着云裳的喜好,只要是云裳看上的,他都毫不犹豫地买下。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上官浩宇耐心地为云裳卸妆,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这般体贴入微,令云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世子,挽发画眉,再加上卸妆,难道不会让你觉得无趣吗?”云裳忍不住问道。 “不会!”上官浩宇回答得干脆。 云裳撇撇嘴,心中暗暗道:古人的消遣着实太少! 待上官浩宇收拾妥当,云裳也很是识趣,温柔地说道:“世子,我来帮你!” 说着,她的双手便伸向上官浩宇,准备为其宽衣解带。 上官浩宇心里直犯嘀咕,十分怀疑云裳这次会不会又给他的腰带打上一个死结。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配合地张开了双手,坦然地任由云裳在自己身上忙活。 经过好一番折腾,云裳总算是成功解开了腰带,帮他褪去了外衣。 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微笑,心中想着,只要用心,这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云裳刚抬起头,准备自卖自夸几句,却冷不丁被上官浩宇那犹如恶狼一般的眼神给吓到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这才发现,刚才解腰带脱衣服的一系列动作中,她贴得太过靠近,无意间点燃了某人的欲火。 她赶忙垂下头,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谁知猛地就被上官浩宇紧紧抱住。 “呀!”云裳忍不住轻呼一声。 紧接着,上官浩宇将云裳轻柔地放到床上,手迅速地伸向她的腰间,他的手指灵活异常,只两三下就把云裳衣服的腰带解开了。 “世子......”云裳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都被上官浩宇用嘴封住。 此刻,云裳的内心犹如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完全迷失了方向,也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滚烫滚烫的。 上官浩宇缓缓放下帷幔,声音低哑而充满魅惑地问道:“小裳,可以吗?”云裳羞涩万分,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上官浩宇当即俯身靠近。 向来温吞的上官浩宇,在这一刻不再温吞。 这个夜晚,他终于和他的世子妃圆了房。 可怜的云裳,因一时的心软,从晚上一直被折腾到将近天亮。 等到中午起床时,云裳两眼汪汪,满是委屈。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哼!从今晚开始,一定要让世子睡地铺! 起得太晚,上官浩宇提议再住一晚,食髓知味的他,每到夜晚便又开荤。 上官浩宇天赋过人,之前上官浩轩给他的二十四式书更是让他如虎添翼,许多技巧无师自通,在欢爱中,他攻得畅快淋漓,令云裳娇喘连连,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 性福的生活让他们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晚,于是接连数日,他们都留在了安铺镇。 上官浩宇天天琢磨着晚上用何种招式,能让云裳舍不得赶他去打地铺。 而云裳则日日盘算着今晚一定要让上官浩宇打地铺,还变着花样出招。 然而,每次到最后,云裳都被上官浩宇彻底征服,毫无招架之力。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云裳已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幸好,这时葵水来了,她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第140章 八卦 夜幕刚刚降临,天才刚黑,云裳就故意说道:“这天气热得厉害,世子,无需您为我宽衣了。” 说完,她自行绑了一件自制的吊带衣,在房间里悠悠地晃来晃去。 这吊带衣可是她白天特意精心准备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整整他。 那独特的吊带衣,将云裳的婀娜身姿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来,看得上官浩宇顿时心潮澎湃。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搂住云裳的小蛮腰,云裳则娇嗔地笑了起来:“世子,今晚不太方便哟!” 上官浩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说道:“小裳,你哪一晚能痛痛快快地说方便?最终还不是被我撩得乖乖投降。” 云裳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上官浩宇的胸膛,娇嗔地说道:“你如今可真是威风了,一言不合就动手,哼!” 上官浩宇笑骂道:“还这般能言善辩!” 说着,他的手不安分地往下探去。 就在这时,“小裳,我......”上官浩宇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惊诧道:“你受伤了?” 云裳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指向旁边新增的榻,说道:“今晚,你终于能睡那儿了,我刚才让柳媚儿加的,放心,不会让你打地铺,毕竟地上凉。” 随后,云裳又抛出了最为关键的一句:“我来葵水了!” 接着,云裳特意扭过头,对着上官浩宇千娇百媚地一笑,心里暗自得意:嘿!总算扳回一局! 云裳随后便上床准备就寝,临睡之前,她还故意当着上官浩宇的面展示了一番换装秀,大大方方地将吊带衣换成了里衣,完全不顾还在床外发呆的上官浩宇。 今晚,她终于能够独自霸占这张大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再也不用受某人的折腾了,之前一直吃素,一旦开了荤,那折腾劲儿实在是可怕! 她心里想着,等回到上官王府,一定得想个法子跟他约法三章才行,谁让现在身处这客栈,想躲都没地方躲! 上官浩宇望着在床上得意洋洋的云裳,再看看那件被随意搁置在梳妆台上的吊带背心,心里虽然心痒难耐,但还是强忍着。 他走上前拾起那吊带衣,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 而后,上官浩宇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离开了房间,去了隔壁睡。 睡榻?那怎么行!长夜漫漫,佳人近在眼前,他若是留在这房间,定然会无心睡眠! 好在这一晚,众人都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终于可以踏上归程。 两人坐在马车里,之前在房间里不太安分的上官浩宇,此刻却正经得很,眼中只有手中的羊皮书卷。 即便云裳故意坐到他的大腿上,娇声说着这里不舒服让他捶捶,那里不舒服让他捏捏,上官浩宇都目不斜视,一副君子风范尽显的模样。 云裳见他如此沉得住气,折腾了一会儿后,便也打消了报复的念头,规规矩矩地坐好,开始吃起了干果。 这些天来,她被上官浩宇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逮着个报复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 只是这风水轮流转,人家上官浩宇的心性坚定,被她这般撩拨仍然能够稳如泰山地坐着,哪像她,被撩拨两下就身子发软,真是没用! 云裳哪里知道,上官浩宇看似稳如老狗,其实心里正在暗暗计较着呢! 过几日,他定会让云裳明白,出来撩人,迟早是要偿还的! 马车缓缓进了城,先是路过了热闹的茶馆,接着朝着说书摊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周围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毫无阻碍地钻进了云裳的耳朵。 “世子,是不是已经没了呀!” “大概是吧!这么长时间都没一点动静,就连世子妃,都有半个多月未曾露面了,估计是躲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守寡呢?” 云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瞬间被惊得猛地喷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那个被众人议论着已经去世的上官浩宇,正一声不吭地拿着帕子,默默递给她擦嘴。 正在驾车的月圆,听到这些议论,也忍不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竖着耳朵听起了这街头巷尾的八卦。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胡乱传我们世子爷去世的消息?”月圆在心里愤愤地想着。 “还有尚书府的小姐她的夫婿,居然都跟人跑了!” 云裳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疑惑:霍北轩跑了? “不是,这差别可大了去了,那相尚书千金的夫婿,是自己沉迷于五石散,自甘堕落,跟着那卖药的人抛弃妻子,远走高飞,而上官世子只不过是原本身体就不太好,这能相提并论吗?” “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守寡!”另一个妇人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 这时,有位妇人赶忙出来打圆场:“别吵啦!依我看呐!这尚书小姐才比较惨,她夫君跟着卖五石散的跑了,她既没被夫家和离,也没被休弃,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哟?” 这番话一出,众人一致点头表示认同。 毕竟谁都知道世子妃嫁妆丰厚,日子怎么也不会难过,哪里算得上惨。 一个妇人接着插话道:“其实也不是很惨啦!听说那尚书小姐,在得知夫君吸食五石散后,就毅然决然地搬出了夫家,住回自己的宅子去了,每天仍旧忙着打理生意,完全不顾她那夫君的死活!” 大家听了,沉默了片刻。 “可夫家一日不休妻,她一日还是霍家的媳妇啊?” 另一个妇人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人家可是官家小姐,怕什么,晚点,让霍家替那不成器的儿子休妻,或者写和离书不就好了,霍家哪敢说半个不字,毕竟是他们儿子有错在先,抛妻而去!”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这话说得在理! 马车上,云裳满心的纳闷,怎么霍北轩竟然吸食五石散?还跟人跑了?这和原书的剧情相比,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上官浩宇此时眼神闪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雪想要独善其身? 他可没忘记,宁雪曾经三番四次地陷害云裳。 小裳或许大度不追究,但是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第141章 流言 上官浩宇毫无预兆地猛然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极为剧烈,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月圆见状,迅速收到了世子的暗示,当即停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把上官浩宇扶下了车。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当他们瞧见上官世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时,皆惊得纷纷往旁边闪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见到了鬼魂。 有的人甚至吓得脸色煞白,脑海中飞速闪过方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内心忐忑不安,暗自揣测着上官世子究竟有没有听到。 月圆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快步走到说书摊前,从兜里掏出几个铜钱,买了一碗茶水,而后赶忙递到世子手中。 上官浩宇接过茶水,大口喝了几口,这才让那剧烈的咳嗽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一幕,把车内的云裳惊得愣住了,此时她的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一杯上好的茶呢! 隔着那薄薄的窗帘,云裳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自己还是下马车去溜达一下比较妥当。 毕竟谁能知晓这些热衷于八卦的妇人,在只看到上官世子一人回京而不见她时,会不会立马就开始谈论她抛弃病夫,跟着其他人跑了之类的闲话。 云裳轻手轻脚地放好手中的茶杯,仔仔细细地收拾着马车内摆放的茶具,将它们逐一归位到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地走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云裳的脸上便绽放出格外甜美的笑容,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上官浩宇身旁,满是关切地说道:“世子,我早就说过京外风大,让您多带件披风,您瞧这天转眼就转凉了,这不,您又咳得这么严重!” 上官浩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手掩着嘴,轻轻地咳嗽着。 云裳说完这番话后,便故意佯装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瞬间变得不那么和善起来。 刚刚还在那里议论世子妃守寡的妇人,一接触到她凌厉的目光,心虚得连忙转身离开。 此时,云裳的手中还拿着几件精致的手工小玩意。 她莲步轻移,走到说书摊前,微笑着询问那说书的老头:“老伯,听闻您见多识广,麻烦您帮忙瞧瞧我手上的这些小手工,您可知在这京城里,可有地方售卖类似的物件?” 那老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云裳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惋惜的神情,说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与世子此次出门游玩,就只挑到了这几件,我原本还满心期待着回京之后能再挑选些别的有趣小玩意呢!” 那老头倒是十分机灵,立刻笑眯眯地回应道:“原来世子和世子妃是去外地游玩了啊!难怪这些天都不见二位的身影!” 云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这不世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出去散散心,对他的身心都大有益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浩宇突然在一旁插话道:“小裳若是喜欢,我找人制作一些给你,也是完全可以的!” 云裳听闻此言,立刻表现得极为贴心,快速地上前,伸手扶住上官浩宇,语气轻柔地说道:“谢谢世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您得赶紧回去喝药,这病情可不能耽搁了!” 说罢,夫妻俩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又秀了一番恩爱,这才不慌不忙地登上马车,驾车回府。 说书摊前,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谁说世子去世的?我看他如今的气色可比平日都要好得多!” “就是啊!瞧瞧这夫妻二人,还恩恩爱爱的呢!” “刚刚是谁说世子妃守寡的?依我看呐!人家夫妻好得很!而且世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嗯!有道理!说来说去,就尚书千金惨咯,夫君跑了,她这日子过得跟没夫君有啥区别?” “就是,而且还是低嫁!真是可怜呐!” 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入舒心的耳中,让她感到一阵无奈。 “现今的人真是太闲了,整天就知道议论别人家的是非。”云裳忍不住抱怨道。 上官浩宇缓缓说道:“我看是有人有意为之!” 云裳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有意什么?是有意说你去世?还是有意说我和宁雪两个活守寡?” 上官浩宇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或许是有人想要借此扰乱人心,破坏我们的名声。” 云裳轻哼一声:“不管是谁,要是被我查出来,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而关于他们的议论,还在京城的街头巷尾继续着! 上官浩宇双唇紧闭,沉默不语,只是神色严肃地交待月圆快点:“回府后,你马上着手去查,务必弄清楚这漫天流言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 月圆拱手应下,深知世子对此事的重视。 要知道,一直期望世子就此归西的幕后之人,定然与那先后派来的两波刺客追杀脱不了干系。 这两波刺客本是带着必杀的决心而来,却都被世子巧妙化解并解决掉,事主左等右等,始终没有收到半点成功的消息,再加上将近半个月都未见到世子的身影,便想当然地以为世子已遭遇不测。 所以,放出这居心叵测流言的人,必定是最大的嫌疑人。 此时,尚书府的后院中,宁母正悠然自得地品味着香茗。 这两日,她精心策划散播出去的流言效果出奇的好,众多人听闻后,都对宁雪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而霍北轩那个薄情的负心汉,则被众人毫不留情地唾弃指责。 宁母心里盘算着,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施展手段,迫使霍北轩的父亲替霍北轩写下和离书,让宁雪得以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 这么一想,宁母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虽说和离妇想要再嫁,的确存在不小的难度,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宁母坐在那里,一边轻抿茶水,一边认真思索着京城之中还有哪些人家需要续弦。 她觉得现在提前留意起来也差不多了,不过关键还得仔细考察对方的人品,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女儿的后半辈子幸福就难以保障。 正当宁母想得入神之时,宁母身边的贴身婢女荷姑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嘴里还急切地喊着:“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宁母微微皱眉,面露不悦地说道:“怎么如此惊慌失措的!成何体统!” 宁母的心头随之一紧,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荷姑大口喘着气,声音颤抖地说道:“上,上官世子,他居然回京城了!” 第142章 宁母进宫 “什么!他竟然没死!那帮杀手是饭桶吗?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人?” 宁母听闻,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有没有查清楚?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啊小姐,刚刚世子夫妇进京,还在大街上大大方方地露了脸,您是没瞧见,世子不仅没受伤,看起来身体还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咳嗽都变得轻缓了!” 荷姑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怎会这样?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宁母依旧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足足安排了两波刺客啊!居然全都有去无回,这上官世子居然能够毫发无损的出现!” 宁母越想越气,忍不住恨恨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病秧子,怎么就这么命好!” 要知道,这两波刺客,那可是花了大价钱聘请来的,如今全都折损,她不仅损失了刺客,还赔进去了一大笔钱,想想就觉得气人。 哪曾想,对方竟然丝毫未受损伤,这要是让老爷知道,非得要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宁母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荷姑见此情形,赶忙上前给宁母轻轻拍背顺气,嘴里不停劝着:“小姐,您可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这么好的时机都错过了,还能找得到什么好机会?” 宁母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甘,“我能等,可我是怕婉儿等不及啊!那傻丫头,还真是让人不省心,我真是作孽啊!” 宁母越说越气,又是一阵猛拍桌子,直拍得手掌生疼。 “大女儿,一门心思往死路上走,小女儿,如今也是前途未卜。”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不让人省心、愚笨至极的女儿!”宁母边说边摇头,满心的无奈和愤怒。 “小姐,事已至此,此刻着急也是无用,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再寻找合适的时机!”荷姑继续宽慰着宁母。 宁母愤怒至极,猛地摔杯,然而却不知该如何言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愤懑。 “我入宫去婉儿那儿住几日,免得她肆意妄为!”宁母思前想后,终究是放心不下。 一旁的荷姑对于这样的做法,心里也没个准数,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荷姑,你留下,多多留意小雪,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再出面去和霍家商谈和离之事,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她再惹出什么乱子!” 宁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郑重地说道。 “是的,小姐。”荷姑应声道。 宁母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还早,自己应该能够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入宫。 于是,她稍作收拾,便匆匆忙忙地准备进宫。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的宁婉正气得暴跳如雷,她也得知了上官浩宇夫妻刚入京就大秀恩爱的消息,这让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明明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趁着刺客行刺的时机把人掳走,怎么就会失败了?” 宁婉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简直就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还收了我这么多钱!” 早些时候,宁母进宫时,意外得知了大女儿在暗中策划着什么,这可把宁母吓得不轻。 宁母匆忙出宫,心里想着要先把上官世子除掉,以绝后患。 宁婉在得知自己的计划泄露之后,原本打算当晚就派人去给母亲解释一番。 可没想到,却听到了母亲想要花钱买上官世子性命的消息。 于是,改变了主意,趁着母亲雇的刺客追杀上官世子的时候,她又另外雇了一批刺客去掳云裳。 可谁能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让宁婉第一次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忽略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信息,要不然怎么会自己精心策划的数次布局,全都以失败收场! 刺杀上官浩宇没有成功,她倒还能想得通,毕竟上官王府肯定有暗卫时刻跟随保护,而且每年上官王府在暗卫身上花费的月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掳云裳失败,那只能说明雇佣的刺客太过无能。 “娘娘,夫人在宫外等候,说要入宫给娘娘请安!”嬷嬷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此刻的宁婉正处于气头上,嬷嬷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进来禀报,可是宁夫人要进宫,她又不能不前来通报。 宁婉听闻,心中更是气恼不已。 母亲居然瞒着她雇请刺客去追杀上官世子。 虽说她的人提前探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母亲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已经深深地触怒了她。 “不见!就跟她说我现在身心疲惫,等我精神状态好一些,再召她进宫!”宁婉怒声说道。 嬷嬷听后,赶忙退了下去,向宫外的宁夫人传话。 在宫门外苦苦等候的宁母,满心期待着能够进宫见到女儿。 然而,当太监前来回报,说贵妃娘娘不见她时,宁母的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此刻的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说辞能让女儿改变主意接见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入宫的最佳时机就这样被错过。 宁母满心的无奈与失落,望着那紧闭的宫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最终,宁母不得不放弃入宫的想法,拖着沉重的步伐,满心忧愁地返回尚书府。 一路上,宁母的心情无比沉重,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大女儿不见自己的缘由,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复杂棘手的局面。 她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行事,导致与女儿之间产生了嫌隙。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寻解决之法。 第143章 碰面 云裳已经有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巡查铺子了。 这日清晨,她一起床便急匆匆地直奔一品鲜而去。 在她离开之后,月圆走进了主院,向宁上官浩宇汇报情况。 月圆恭声道:“世子爷,关于那些刺客,属下已经查明白了,他们来自江湖中的玄金阁,这个门派像是刚刚兴起的杀手组织。” 上官浩宇神色淡然,回应道:“玄金阁立派与否,并非关键所在,我关心的,是隐藏在背后指使他们的那个人。” 月圆接着说道:“这一点我们的人也已经问清楚了,然而,他们那些人只接了刺杀的任务,并没有接掳人的活儿。” 上官浩宇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中透着思索,问道:“两拨人?” 月圆点头应道:“正是,世子爷,据他们所说,下达刺杀任务的并非江湖中人,来谈这桩生意的仅是个妇人,那妇人行踪隐秘,绕了大半个京城,最后进了尚书府。” 上官浩宇听闻,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说道:“尚书府?” “宁贵妃向来只想加害您身边的人,从未有过要杀您的想法。” 上官浩宇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所以,掳走小裳这事,不太可能是她所为,倒是有极大的可能是另外的人!” 月圆点头,继续讲述道:“还有那流言,我们也查得清清楚楚,最初,是从刑部侍郎府里的下人们口中传出来的。” 上官浩宇眼神一凝,说道:“那不是宁雪的外祖家吗?” 月圆赶忙应道:“是的,世子爷。” 上官浩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疑惑道:“所以,想要杀我的,会是宁婉的母亲?” 上官浩宇满心不解,宁贵妃的母亲好端端的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 他手中把玩着茶杯,暗自揣测:莫非是宁母发现了宁贵妃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把矛头指向了他? “此前我一直颇为繁忙,现今,倒是稍微清闲了一些。” 上官浩宇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 之前他把心思都花在了哄妻子上面,如今妻子已然哄到手,他只需在晚上好好逗弄妻子便足矣!确实是有了那么一点空闲的时间。 “林氏如此费尽心机,不就是想为宁雪洗白吗?倘若宁雪婚前便已失贞,那么霍北轩吸食五石散、抛妻出走,就变得合乎情理了!” 上官浩宇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意。 霍北轩淡淡说道:“去查查,邪魅在什么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找宁家姐妹算账,宁母倒是不怕事多,竟敢主动来招惹他的麻烦。 月圆恭敬回道:“是。” 月圆离开之后,芙纱悄然现身:“世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加派了人手跟着世子妃。” 上官浩宇微微点头:“一定要多加留意,除了我们的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人跟着她。” 芙纱点头示意,随后退了下去。 上官浩宇回到房内,见四周无人,便悄悄地从行囊里取出那件吊带衣,小心翼翼地放入柜子里。 而后,他又从柜子中,摸出上官浩轩给他的春宫二十四式,走到榻几旁,饶有兴致地翻阅起来。 午后时分,云裳从一品鲜出来,正准备赶回家,碰巧,宁雪和她的两个姐妹也正朝着这边走来,准备在此用餐。 宁雪一看到云裳独自一人,习惯性地想要走上前去讥讽几句。 只是她刚刚迈出一小步,就被身旁的两个姐妹一左一右紧紧地架住了。 其中一个姐妹急切地说道:“宁雪!我们都知道你与世子妃不和,可眼下这个时候,你千万别犯糊涂出去冲撞她啊!” 另一个姐妹也赶忙附和道:“就是,我们现在的身份跟她不一样了,要是惹恼了她,得罪上官王府,我们家族会有麻烦的!” 两个姐妹苦口婆心地劝诫着宁雪。 她们两人对宁雪心怀怜悯,在她们眼中,宁雪身为女子,独自一人经营铺子勉强度日,夫家不容,娘家难归,着实令人同情。 于是,二人萌生出陪她吃顿饭、散散心的想法,试图开导这个在生活中挣扎的女子。 然而,当宁雪见到云裳的那一刻,她那满脸欲找人撒气的神情,将她内心的戾气展露无遗,丝毫不见悔改的迹象。 宁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听到旁人的话语,她心中明白,她们说得确实在理。 自己只是一味地执拗,只是一味地逃避现实。 “两位姐姐说得在理,是宁雪鲁莽了。”宁雪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我们皆已为人妇,不同于未出阁的少女,宁雪,日子无非是睁眼闭眼间,莫要总是沉溺于过去。”这番话如重锤一般敲在宁雪的心间。 她缓缓垂下头,思绪纷飞。 是啊!自己当初被那虚幻的预知梦彻底迷了心智,曾经幻想即便真的成为丞相夫人、诰命夫人,也能风光无限。 可如今想来,即便梦想成真,那地位也低于世子妃。 更何况,到那时,云裳怕是已成为尊贵的王妃,自己始终还是低了一等。 宁雪不禁在心中自问,当初为何就如此看不透呢? 她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的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满心认定霍北轩是举世无双的真君子,坚信那最好的男子非自己莫属。 现在想来,当真是天真至极! “姐姐们说得没错,我只瞧着好的方面,却忽视了坏的方面,哎!” 宁雪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她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云裳,心中暗自揣度,还有半年,上官世子便会被流放到封地,若无诏令不得回京。 到那时,云裳又会面临怎样的境遇呢?回想起自己当初的选择,在困境中毅然和离,留在了京城。 可云裳会如何抉择呢?对于上官世子这一病夫,云裳是否会不离不弃? 云裳早就看到宁雪和两个女人的离去。 让人意外的是,此事似乎对宁雪毫无影响,她既不见面容憔悴,反而一副气势汹汹想要上前寻衅滋事的姿态。 不过,好在被旁人及时拉走,才避免了一场风波的爆发。 第144章 二十四式 云裳始终铭记着了无大师所说的,做人要心怀善良,所以,当宁雪在争斗中退下后,她便选择不再耿耿于怀。 毕竟男主已经离开,她也刻意与女主保持了距离,这中间的纷纷扰扰已与她无关,她只想安心与世子好好地过日子。 等到晚上回到王府,刚走进偏厅,就看到世子正坐在桌前,面前堆叠着厚厚的账本。 “为何不在书房查账?”云裳走上前,好奇地问道。 上官浩宇闻声合上账本,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满是温柔,“事务实在太多,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要是一直在书房待着,我怕会疏忽了你。” 云裳轻轻摊开双手,微笑着回应:“无妨的,你处理事务要紧。” “不说这些了,先用膳吧!”上官浩宇说着,便让月圆将堆满账本的桌面收拾干净。 话音刚落,小红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 云裳一边坐下,一边开口说道:“今日我出门,瞧见宁雪了,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还想冲上来找我的麻烦!” 上官浩宇一听,瞬间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她竟敢找你麻烦?” “倒也没有真的找上,只是看她那神情,有这个想法罢了!好在被人给拦住了。”云裳解释道。 “如今她这副样子,霍家不回,娘家也不回,就这么独自一个人生活,招来这么多的非议,却还不知收敛,怎么就如此拎不清状况呢?” 云裳忍不住继续说道。 上官浩宇神色淡淡,“或许,她心中另有盘算。” 云裳无奈地耸耸肩膀,“就算是另有打算,那也应该懂得忍耐呀!我看她,简直是忘了自己已经嫁人这回事!” “嗯!谁让她有个贵妃姐姐撑腰,自然是觉得威风些。”上官浩宇应和着。 云裳摇摇头,“算了算了,咱们不说别人了,还是吃饭要紧。” 突然,云裳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们回来都已经两日了,都不用去向王妃请安吗?” “母亲不在家,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上官浩宇回答道。 “不在家?”云裳微微点头,接着又问,“那她去了哪里?” 算起来,从她们去紫峰山开始,一直到下个月,时间足足有一个多月。 上官浩宇没有打算对云裳隐瞒,如实说道:“母亲去了女儿国。” 云裳一听,眼中立刻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女儿国?那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我也好想去呀!” 上官浩宇看着她那渴望的模样,淡淡一笑,“有机会,带你去逛逛。” “真的吗?”云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目光中充满期待。 “真的!”上官浩宇肯定地点点头,“你心心念念的香料,等母亲回来的时候,应该就会一起带过来了。” 云裳听了,有些受宠若惊,“要母亲直接带过来吗?你不是跟香料商进货吗?” “这只是顺便而已。”上官浩宇笑着解释。 云裳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世子,要不,别再说什么有机会了,直接订个日子,咱们去女儿国走走吧!” 上官浩宇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也不是不行,就看小裳你的诚意了。” 说完,他默默递给云裳一本小册子。 云裳满心疑惑,接过小册子翻开一看,首页上赫然写着“春宫二十四式”几个字。 吓得云裳“叭!”地一声,赶紧合上书,小脸瞬间羞得通红。 她做贼心虚地左右张望,正巧小红刚刚走出偏厅,去下人房用膳去了。 “世子,你太色了!”云裳娇嗔地瞪了上官浩宇一眼。 上官浩宇再次拿起筷子,面色未改,气息平稳,悠悠说道:“等小裳愿意为我将上面的统统练完,咱们就前往女儿国,归期由你决定!” 云裳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有了那么一点儿心动,随手便翻阅起来。 刚开始的几页,她只是小脸微微泛红,可随着翻阅页数的增加,她的眼睛越瞪越圆。 再往后翻,云裳的脸已然像熟透的苹果般红透。 她猛地站起身来,脸似涂满了胭脂般绯红,怒不可遏地将小册子狠狠甩到上官浩宇脸上。 “世子,今晚你别进我房间!”说完,云裳怒气冲冲地朝着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气血上涌,她心中懊恼不已。 哎呀!之前还以为世子是个纯情男子,没曾想撩人竟如此在行,原来是因为这本小册子呀! 这所谓的二十四式,也不知已经尝试了多少式了,如今他居然还想要更深入的,不行,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轻易答应! 过了一会儿,上官浩宇前来敲门,声音温柔:“小裳,你还未用饭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云裳这才回过神来,当下摸摸自己的肚皮,确实感觉有些饥饿。 “乖,来!先吃饭了再说!” 云裳打开房门,虽然能刁难世子,但决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她趾高气昂地瞪了上官浩宇一眼,然后大步走向偏厅吃饭。 刚一坐下,便瞧见那本惹祸的小册子大大咧咧地摆在桌面上。 云裳无奈地掩面,心中哀叹:天哪!在饭桌上看春宫图的夫妻,恐怕天下只有他们俩了! 夜幕降临,上官浩宇很自觉地在榻几上查看账册,丝毫没有去打扰云裳。 云裳则安静地阅读着女儿国传记,看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上官浩宇时不时斜眼瞧过来,心中暗喜,看来云裳对女儿国如此好奇,那自己期待的二十四式或许有望全部练全了! “小裳,你葵水干净了没?”上官浩宇满怀期待地问道。 云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回答:“没呢!”心里想着就算干净了也不让你进房! “都四五天了,还没干净吗?”上官浩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 “没,再等个三四天就完了。”云裳随口应付着。 云裳合上书,揉揉眼睛,准备上床歇息,嘴里嘟囔着:“晚上看书,伤眼睛。” “世子,早点休息,别看得太晚。” 上官浩宇听了,将账册往旁边一放,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45章 不明是非 次日,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云裳和上官浩宇二人乘坐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向长公主府。 车轮滚滚,马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知的旅程。 不一会儿,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前。 府中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到来,立刻满脸堆笑地将他们迎入了宽敞的大厅。 大厅之中,布置得典雅华贵,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两人稍作等待,不多时,长公主便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 云裳和上官浩宇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长公主行礼。 礼毕,他们方才入座。 长公主目光如炬,审视了他们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你这门亲事,虽说来得仓促,毫无预兆,但看你如今这容光焕发的模样,想来这婚后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姑姑所言极是,云裳在婚后确实挺好的。”云裳腰杆挺得直直的,脸上神情严肃中又带着几分恭敬。 长公主转头看向云裳,接着说道:“侄媳当初,和你在一起时,那可是极不情愿的,如今倒是相处和睦,让人欣慰。” 云裳听闻,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世子甚好,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 “当初的情形复杂万分,一时难以向姑姑言明,一切皆是缘分使然,如今能这般安好,也是上天的眷顾。” 长公主听后,不再多言,只是轻轻示意身旁的丫鬟。 只见丫鬟赶忙呈上一个托盘,盘中放置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长公主拿起木匣子,亲自递给云裳,说道:“这是见面礼,往后,侄儿还望侄媳多多照料!” 云裳双手恭敬地接过木匣子,微微欠身说道:“多谢姑姑,照料世子,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姑姑放心便是。” 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侧院的花园,此时花朵开得娇艳绚烂,侄媳你先去花园稍坐片刻,我与侄儿谈一会儿,稍后让他过去寻你!” 云裳顺从地颔首应道:“是,姑姑。” 然后安静地跟随丫鬟离开大厅,在丫鬟的引领下,往侧花园走去。 待丫鬟离去之后,花园中只剩舒心独自一人。 她这才如释重负般拍拍胸口,轻轻喘了口气。 这长公主的气场实在是过于强大,那凌厉的眼神和威严的气质,给云裳的感觉就犹如念书时那固执可怕的教导主任。 只要长公主的目光投来,云裳便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随后,云裳瞧了瞧手中捧着的木匣子,心中虽然对里面的物件充满了好奇,但想着此刻身处长公主府,还是忍住了没有打开。 正当她百般无聊地四处打量着花园中的景致时,一位身着绿衣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 少女眼神中充满了不善,直直地盯着她。 云裳也转头望了过去,脑海中回忆起,此少女乃是郡主,当初赏花宴的帖子,还是以她的名义发出的。 “成为世子妃后,就是大不相同,先前还是唯唯诺诺、低头不敢抬眼,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玉儿郡主语带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是在说我?” 云裳见周围无人,不禁心生疑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玉儿郡主,竟能让她如此不客气地出言讥讽。 “没错,说的就是你!”玉儿郡主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一脸的傲慢。 云裳被气笑了,眉头微皱,说道:“姑姑治家向来严谨,没想到玉儿郡主,却如此不知礼数?” “你少拿我娘来压我!”玉儿郡主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我明明是你表嫂,你见我不行礼不说,还这般出口伤人!” 云裳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我哪用得着搬出姑姑来压你,就凭你这无礼的态度,不论在哪都是不对的!” “表嫂?” 玉儿郡主嘴角上扬,略带不屑地说道,“你真成了表嫂再说吧!表哥那病恹恹的身子,能圆房才怪,礼未真成礼,怎能算我表嫂?” 云裳听了这话,脸色微红,摊开双手说道:“你从何处听闻,我与你表哥未曾行周公之礼的?再者,你一未出阁的女子,谈论此等私密之事,合适吗?真不知这大家闺秀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玉儿郡主的脸蓦地微微泛起红晕,紧接着便脱口而出:“别在我面前摆表嫂的谱来训我,告诉你,你还没这个资格!” 云裳听到这话,顿时语塞,心里暗想照这般情形,她们之间的交流恐怕是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了。 一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场面瞬间冷却。 只见玉儿郡主猛地提高声音问道:“我来问你,霍北轩离京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宁雪如今沦为众人的笑柄,你心里肯定觉得特别得意,是吧!” 云裳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郡主之前竟是宁雪的手帕交。 她不禁皱起眉头说道:“我记得姑姑之前曾经明确说过,让你不要再和宁雪有所往来,怎么,看来你是阳奉阴违啊?” 云裳满心疑惑,郡主这难道是在替宁雪鸣不平喊冤吗?可为什么要将矛头指向自己呢? 难道是宁雪在郡主面前说了自己不少坏话?这个宁雪,自己家里麻烦事一大堆,居然还有心思搬弄是非。 想到这里,云裳不由得愤怒起来。 玉儿根本不理会云裳的想法,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哼!你别天真地以为,你挑唆霍北轩离京,就能让宁雪陷入悲惨的境地!告诉你,就算霍北轩不在,他的父亲也有权替霍北轩写下和离书,用不了多久,宁雪便能恢复自由之身!” 玉儿越说越气,胸脯起伏不定,脸上涨得通红。 她依旧不依不饶,气呼呼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怪罪宁雪抢走霍北轩,然后在暗地里搞那些小动作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哼!你大错特错!宁雪把这一切都跟我说了!你别妄想,以为通过这样的手段害了宁雪,害了霍北轩,就能跟表哥顺顺利利地好好过下去,我告诉你,这件事,表哥迟早有一天会清楚明白的!” 第146章 泼脏水 “不必等到迟早,你此刻,就能够讲给我听!” 蓦地,上官浩宇那清冷的声音在花园中突兀地传来。 云裳和玉儿两人皆是一惊,忙转头望去,只见上官浩宇正从花园入口稳步走来,他身姿挺拔,神色冷峻,目光如炬。 玉儿见上官浩宇身旁无人相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娇嗔地说道:“表哥,您不知,这个女子,心机深沉得很呢!” 说着,她伸出手指向云裳,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似乎有着急于揭穿云裳底细的迫切与痛快之感。 然而,玉儿的话还未说完,上官浩宇便果断抬手打断了她:“倘若,你想说的是你表嫂,那你可以住口了,她为人如何,我心中有数!” 随后,他目光转向玉儿,冷冷地追问:“宁雪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倒是可以告知于我!” 上官浩宇的眼神犹如寒潭之水,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玉儿惊觉上官浩宇那寒冷如冰的眼神,心中一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 她暗暗思忖:表哥满心都在表嫂身上,倘若自己将宁雪所说的话和盘托出,表哥定会怪罪宁雪,那宁雪岂不是要遭殃? 想到此处,她连忙说道:“没有,我没什么可说的!”语气虽依旧带着几分倔强,却难掩其中的心虚。 “怎么,方才还说我迟早会知晓,如今给你机会讲,你反倒不言了?” 上官浩宇紧紧追问,声音愈发严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裳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就世子这般寒气四溢、咄咄逼人的模样,郡主哪里还敢说呀!她一心护着宁雪,就怕世子找宁雪的麻烦! “没有,我没什么可说的!”玉儿倒也不惧上官浩宇的寒气,依旧凶巴巴地回应,说完便转身欲走。 “等等!” 上官浩宇不悦地大声叫住她,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你要离开,不行礼吗?府中的规矩如何,还用我来教你不成?” 玉儿悻悻地转过身,满脸不情愿地瞧了云裳一眼,敷衍地简单行了个礼。 上官浩宇见状,眉头紧皱,极为不满地说道:“你是二品郡主,她乃一品世子妃,这礼,太过随意,你心中又不认她这表嫂,就别用这简单的礼来敷衍!” 玉儿愣了片刻,又瞅瞅云裳,只见云裳也是一副等着她行礼的样子。 玉儿委屈地扁了扁嘴,心中满是不甘,她心想,表哥向来冷淡,对诸事都不太在意,未曾想,如今,竟在这行礼之事上如此计较。 尽管满心不情愿,玉儿还是再度半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这才气恼地转身离去。 看着郡主远去的背影,云裳轻轻耸了耸肩,对上官浩宇说道:“世子无需这般动怒,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心性本也不坏!” 上官浩宇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所言极是,都是宁雪,把她给带坏了!” 云裳听闻,不禁哑然,心中虽觉得世子的话有些绝对,但仔细想想,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姑姑不是说不让她们往来的吗?没料到私下仍有往来,宁雪真是大胆。” 上官浩宇凝眉思索了一番,神色中透着几分忧虑。 云裳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看清什么事实?” 她不解地看向上官浩宇,期待着他能给出答案。 可上官浩宇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指着一旁的木匣子说道:“给我拿着,咱们走!” 上官浩宇不由分说地拿过木匣子,便率先大步往外走去。 “这么快就要走?”云裳大吃一惊,急忙追上前去,说道,“不吃过午饭再走吗?” 上官浩宇没好气地说道:“气都被气饱了,让姑姑训训玉儿,不然这小丫头口无遮拦的,往后嫁出去,没有半点主母的样子!” 云裳望着世子坚决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跟了上去。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想到要和长公主一同用膳,心里便觉得十分拘束,不吃这顿饭也好,反正率先提出离开的是世子,可不是她! 世子夫妇连一口饭都没吃就匆匆走了!长公主得知此事时,是从下人的禀报中知晓的,这让她的心中稍有不悦。 经过一番询问,长公主了解到原来是云裳把这二人给气走的,于是立刻把玉儿传唤过来问话。 当长公主清楚玉儿居然是为了宁雪而斥责云裳时,不禁气恼万分,当下便决定罚玉儿去祠堂跪着思过。 而宁雪这边,她对长公主府中发生的这些事丝毫不知晓。 近些日子以来,她偷偷地把霍北轩离京出走是受人教唆的流言传播了出去。 当然,她并未指名道姓说出教唆之人是谁,而是任由大家在心中暗自揣测。 其实,最初宁雪也并非有意要往云裳身上泼脏水,只是听了小姐妹的一番诉苦,自己在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测。 说起霍北轩吸食五石散这件事,从宁雪的口中描述出来是这样的:霍北轩不知被什么人给带坏了,新婚之时就常常不回宅邸,那五石散恐怕也是那个人给他的。 就这么说着说着,便又传出了霍北轩有外室的流言,甚至还说他们两人一同吸食五石散。 而且在贫民区那边,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他们一起逛街! 不仅如此,霍北轩昔日的同僚也出来作证,说曾经见过那外室女子到府衙帮霍北轩请假,并且还夸赞那外室女子甚是温婉美丽! 于是乎,霍北轩在贫民区包养外室,与外室一同吸食五石散,并带着外室离京出走的流言,就这样风风火火、轰轰烈烈地传播开来。 一时间,众人皆对宁雪充满了同情。 宁雪本就是低嫁,满心委屈地嫁到霍家,谁能想到如今她的夫君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不堪的事。 大家都为宁雪感到不值,纷纷对她表示怜惜。 第147章 邪魅出现 宁雪传播流言至今,已有好些时日。 这些天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打着算盘,估摸着差不多是时候向霍父索要和离书了,只要能顺利拿到和离书,等这阵风波平息之后,她再回到尚书府,凭借家族的势力,依旧能够寻得一门如意的亲事。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宁雪便满怀憧憬。 这一次,她暗暗发誓,绝不再像从前那般愚蠢,要谨慎挑选,哪怕是官阶稍低的小户人家,只要合适,也未尝不可。 毕竟,她如今虽是和离之妇,可能与权贵侯门无缘,但嫁给富商或者寒门出身却官运亨通的高官,想来还是有希望的。 宁雪这般想着,思绪便飘飞起来,将京城中所有她认为还有可能嫁予的人,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 每想到一个人,她都要拿来与上官世子比较一番。 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无人能及上官世子半分,更不必说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了。 不过,即便如此,差不多每个人,不论是门户高低还是官阶大小,都要比霍北轩强出许多。 想到这里,宁雪不禁懊悔万分,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挑中了霍北轩这样的人。 正在宁雪沉浸在对过往的悔恨和对未来的幻想之中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 宁雪心中一惊,连忙推开门去看,这一看,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只见邪魅正与小樱激烈地交手。 宁雪瞬间惊得面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只能依靠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邪魅与小樱过招时显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他瞧见宁雪那娇弱的模样,手扶门框,吓得站都站不稳,不禁吹了一声口哨,还极其轻佻地向宁雪抛去一个媚眼。 宁雪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抠住门边,用力之大,指甲都险些折断。 她怒声喝道:“小樱,杀了他!” 然而,小樱此时正全力应对邪魅的攻击,虽然听到了宁雪下达的命令,却根本无暇分神回应。 眼看着小樱被邪魅逼得步步后退,宁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惨白如纸,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被邪魅掳走的可怕经历,想到初夜所遭受的那非人的痛楚,宁雪害怕得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黑衣女子从树上如燕子般轻盈跃下,此人正是宁母暗中派来保护宁雪的沫。 林沫的加入,让局势瞬间发生了转变。 林沫与小樱两人默契配合,携手并肩,总算逐渐占据了上风,将邪魅逼得不断向外退去。 宁雪见此情景,脸上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但她心中的怒火丝毫未减,依旧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你们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邪魅听到江蕴的话,反手施展出一个威力巨大的招式,瞬间击退了林沫和小樱两名暗卫。 他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说小娘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如此绝情?” “好了,本大爷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别心急,待我有空自会来陪你,不会让你独守空闺太久的!” 说完,邪魅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然后一个翻身,跃上屋顶,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沫和小樱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追上去。 江蕴宁雪见此,气得怒火中烧,浑身颤抖着走出房间,歇斯底里地大声喝道:“你们没听清吗?我叫你们别让他跑了!我让你们杀了他,难道没听到吗!” 两人赶忙跪地,小樱一脸无奈地说道:“小姐,此人轻功实在是太过卓越,我们就算追上去,也难以赶上啊!” “没错,邪魅向来作恶多端,倘若轻功不够出色,又怎能在犯下种种罪行之后顺利逃脱?” 红豆也紧接着附和说道:“而且啊!我们要是离开小姐,万一有人使出调虎离山之计,趁虚而入把小姐掳走,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宁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又变得煞白如纸,如今的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就是邪魅像之前在尚书府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再次掳走。 此时,跪着的两名暗卫,心里同样充满了各种揣测,方才那邪魅,居然当着她们的面说出小姐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样的话,而小姐竟然没有进行反驳,这着实让她们感到无比震惊! 小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给霍北轩戴了绿帽?她们一直近乎时刻不离地守护在宁雪身边,可对这件事却是全然不知。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宁雪,然而此刻的宁雪,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变幻得极为吓人。 她们心里纵然充满了疑问,却也不敢轻易开口多问。 小樱和红豆只能默默地对视交流了好一会儿,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出犹豫和纠结,她们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这件事到底要不要禀报给夫人。 宁雪此刻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一直拼命想要刻意去回避的那段伤痛,如今又一次无情地展露在她的面前,不断地提醒着她那价值万两的初夜。 “我要找人,我要武功高强暗卫!”宁雪嘴里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显然是再也不愿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是回想起当初,在尚书府的时候,明明有众多暗卫严加看守,她不还是照样被邪魅给掳走了。 想到这里,宁雪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脚步虚浮地走进房间,然后迅速地将房门紧紧关闭,接着又把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 “我今天哪都不去,你们就在屋外好好守着我!”宁雪大声喊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让红豆进来陪我!”宁雪略微思索了片刻,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安心,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就在这当口,红豆正好端着点心和茶水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红豆一脸的疑惑,不明所以地轻轻偏了偏头,然后直接越过她们,走进了房间。 “小姐,点心和茶水给您送来了。”红豆轻声说道。 “关门,把门紧紧地关上!”宁雪的声音异常紧张,甚至带着些许急切。 红豆看到宁雪这般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模样,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关门。 在关门的瞬间,她还不忘给门外跪着的两名暗卫递去一个让她们放心的眼神,随后才将房门彻底关上。 第14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樱和林沫见房门紧闭,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小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我去传个信,让夫人再多派两名暗卫过来吧?” 林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甚好!” 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想着,小姐如今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看样子确实是被邪魅吓得不轻。 小樱不敢擅自离府,只是在房间里匆忙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有人上门骚扰,来者武功高强,希望夫人能够增派人手加强防护。 写好之后,她把信绑在信鸽的脚上,将信鸽放飞出了宅子。 然而,那只信鸽飞出宅子没多远,就被一个神秘人给轻易地捉住了。 邪魅将信解下,瞧过之后即刻便撕毁,“还想找人帮忙?”他满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此刻,邪魅就潜伏在宅子外头,心怀不轨,伺机而动。 此前万两让他为一名少女破瓜,现今,又是万两,令他重操旧业,虽说附加了些许条件,可于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并且,对方还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或许等他再度离京,还能抱得美人归,财色双收!想到此处,邪魅便极有耐心地半卧在墙头上,静候夜色降临。 宁雪满心惶恐地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吃喝皆在屋内,就连去茅房,都得两三个人相陪。 到了夜晚,她更是与红豆一同用桌子抵住门口,以凳子顶住窗口,这才安心睡下。 她这一连串的怪异举动,自然引得几人侧目,只是众人都缄口不言。 待宁雪睡下,小樱和林沫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守在房门前,一个隐匿于屋顶,融入夜色之中。 小樱甚是不解,夫人为何没派人过来,她们这般整日不眠不休,如何能行!夜色渐深,天微微亮! 宁雪醒来,望着顶着桌子的门和顶着凳子的窗,她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宁雪醒来后便再无睡意,唤醒红豆,两人搬开桌子和凳子,走出房间。 房门外,小樱强睁双眼,“小姐,您这是要去何处?” “想吃些东西!”宁雪说道,“红豆,你去准备些吃的,小樱,你进屋歇息片刻吧!” 睡了个好觉,宁雪的精神不再那般紧绷,她觉得让小樱和林沫一直不眠不休绝非长久之计,用过早饭后还是得去尚书府一趟,让母亲多给自己两名暗卫为好。 红豆点头,前往厨房做早饭,小樱进入房间,躺在红豆睡的小榻上,很快便沉睡过去。 半个时辰后,红豆将早饭端来,宁雪见睡得香甜的小樱,心想索性让她继续睡。 宁雪希望有人陪伴,便让红豆与自己一同用早饭,两人在房间里的小桌边坐下开吃。 刚吃几口,两人便“咚!”地一下,脑袋一歪,昏倒在桌上。 再瞧小樱,也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窗口边,一根芦苇管正往屋内吹着轻烟,待烟消散,邪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小娘子,天微亮时,正是一个人精神最为薄弱之际,尤其是守了整晚的人!” 屋顶上的林沫,早已被邪魅悄悄施放的迷烟迷倒!邪魅不费吹灰之力便拎起宁雪,跃出了宅子。 然而,邪魅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即将得逞之时,另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此人便是上官浩宇派来监视的暗卫。 …… 待宁雪再度睁眼,入目所见并非自己那熟悉而温馨的房间,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油然而生。 宁雪的身子猛地一缩,心瞬间沉入谷底,这,这分明是她曾经失身的那处民宅的房间! 宁雪双手抱头,惊恐地低呼一声:“怎的自己又被掳至此处!”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吱!”地一声被粗暴地推开,邪魅那张狰狞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小娘子,咱们又相见了,未曾想,这般迅速!”邪魅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宁雪的心中此刻犹如翻江倒海,恐惧与愤恨交织,却又说不清哪一种情绪更占上风,她冲着鬼见愁高声喝问:“你究竟意欲何为?” 邪魅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我知晓你那夫君与人跑了,特地来宽慰宽慰你啊!” 说完,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独守空闺,想必寂寞难耐吧?” 眼看着邪魅步步逼近,宁雪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她再度惊叫出声:“你走开!我们早已毫无瓜葛,别来找我!” 宁雪又惊又怒,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为何偏要找我?外头那么多女子,你为何不去找她们?” 邪魅放肆地大笑起来,眼中满是贪婪:“她们既没你富有,也没你貌美!上次我不是讲过,有空会再来寻你的?”说罢,他开始动手脱去自己的衣服。 “来吧!白日宣淫,实则别有一番韵味!”邪魅的话语粗俗不堪。 “不,你走开,我乃尚书千金,你若再碰我,我,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宁雪拼命地尖叫着,想要阻止他的恶行,可她的衣物却在挣扎中被无情地扯烂。 “尚书千金又如何?你莫要忘了,当初可是你找的我,让我对付世子妃,如今你竟拿这身份来压我?” 邪魅的脸上满是嚣张与蛮横,“老子从未惧怕!” 宁雪绝望地再次尖叫起来,可这声音却显得那么无力。 时间仿佛凝固,很快,宁雪的声音渐渐消失,只能发出呜呜的低泣。 整整一日过去,宁雪未曾下过床,她香汗淋漓,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仿若死去一般。 邪魅则神清气爽,得意洋洋地穿好衣裳,打开房门,抬头瞅瞅天空,夜色即将降临。 对他而言,夜晚,乃是他最为钟爱的时刻。 “小娘子,大爷我先去饱餐一顿,归来再喂饱你啊!” 邪魅放肆地笑着,说完,也不管宁雪是否回应,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宁雪,独自承受着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第149章 邪念 宁雪那具如死鱼般毫无生气的身躯,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才有了一丝动静,她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摸索到床边,满心期盼能找到自己的衣物遮体。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让她心沉入底,她的衣服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根本无法再穿在身上。 宁雪的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双手抱头,抑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邪魅,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彻底打乱了她精心铺就的未来之路,她原本规划好的一切,如今都变得遥不可及,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被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人死死纠缠,她还能有未来吗?还能有机会嫁人吗? 一想到这,宁雪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而且,她与邪魅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倘若事情败露,婚内出轨这等惊世骇俗的丑事一旦传出,父亲为了保住尚书的颜面,为了维护姐姐的名声,怕是会毫不犹豫地赐给她一条白绫,让她以死谢罪。 母亲会作何反应呢?是会为了家族的荣誉舍弃她,还是会出于母女之情庇护她? 宁雪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清楚,这件事决不能让母亲知晓。 想到这里,宁雪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愤怒,恨不得立刻将邪魅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她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也不知道红豆和小樱这她们是否会前往尚书府去禀报。 如果她们去了,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收拾,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掩盖这一切,如何才能让自己从这场可怕的噩梦中解脱出来。 就在宁雪满心愁苦之时,邪魅回来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嘴里还打着饱嗝,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厌恶。 宁雪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低声说道:“衣服,给我衣服!” 邪魅手里拿着一套女子的衣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女子的衣裳着实不好挑选,还好有老板娘帮忙。”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虽说为了这套衣服花费了几两碎银,但他心里盘算着,这点小钱,他日后自会几十倍地赚回来。 邪魅放肆地大笑起来,看到宁雪眼巴巴地等着他把衣服送过去,却又因为害羞而不敢上前拿取,他心中的邪念再次被点燃。 他把衣服随意地往桌上一放,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朝宁雪走过去,嘴里还说着:“饱暖思……,咱们再来一回!” 说完,他便缓缓地爬上了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雪,欣赏着她那又气又恨又羞的表情,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和满足。 宁雪在这无尽的折磨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终于到了夜晚,宁雪换好衣裳,回到了自家宅子。 宅子外,红豆正来回踱步,一见到宁雪便冲了过来,急切道:“小姐,您去哪了?我们找您找了整整一天!” 宁雪面色平静至极,她被人掳去受辱一日,眼下,又能摆出何种表情! 再一次,宁雪认为,暗卫之类的全是不中用的饭桶! “小樱和林沫呢?” “她们可有去尚书府?” 对此,红豆支吾起来。 三人皆昏厥过去,醒来便察觉情况不对,加之邪魅此前曾调戏小姐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们不敢贸然向夫人禀报。 最为关键的是,她们都失职了,小姐不见了! 所以,三人商议的结果是,都不敢向上禀报。 见红豆这般态度,便知晓她们未向尚书府禀报,于是,她高悬的心总算放下,走进宅子,“等她们回来,就让她们跪着反省,如此失职!” 宁雪心想,她的这桩丑事,就让她自己知晓便罢了! 终有一日,她定要想个法子,除掉邪魅! 论如何防范邪魅,他总能得逞,宁雪心想,自己还是别在他身上白费精力了,该干嘛干嘛去。 “准备些饭菜,我饿了!”宁雪神色冷淡地说道,“再弄些热水来,我要洗澡!”说罢,她转身走进了房间。 红豆一连忙点头应下,然后匆匆去准备。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小姐身上散发的气息,相比往日,要更加冰冷了几分。 没过多久,小樱和林沫分别归来,两人乖乖地跪在房外,思过反省。 宁雪用过饭后,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便上床歇息了。 这一整天的折腾,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次日,宁雪睡醒后,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回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她的眼眶不禁泛红。 好不容易送走了霍北轩,却又冒出个邪魅,宁雪满心怨恨着往日那些不堪的经历。 她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云裳来。 云裳早就知道霍北轩有外室,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云裳肯定也早就清楚霍北轩的为人,还曾嘲笑自己眼瞎,那当初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己订婚、成婚,知晓了霍北轩的真面目后,才来告知? 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去找三哥帮忙,三哥更不会找来邪魅这个麻烦。 云裳,这个黑心肠的女人,居然还当上了世子妃! 明明上官世子就像冰山一样难以接近,怎么看上去和云裳夫妻和睦? 宁雪想到这里,内心再次失衡,在当初的预知梦里,上官世子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宁雪无奈地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能再去回想预知梦里的事,那终究只是个虚幻的假象罢了。 她暗自懊恼,早知道在最初设计上官世子的时候,自己亲自出马就好了,那样现在成为世子妃的就是自己,哪还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烦心事? 宁雪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哪怕在上官世子那里遭受冷暴力,也好过现在所遭遇的这些。 突然,宁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她想起邪魅曾说过自己不惧身份地位,也不怕惹麻烦,那让他再去对付云裳,不知他愿不愿意?这个邪恶的念头在宁雪的心中瞬间升起,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招惹上邪魅的。 宁雪随即起身,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去巡铺。 当她来到翠玉阁时,一眼就看到邪魅那张扬的笑脸正对着自己。 宁雪一个没站稳,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第150章 无赖 宁雪站在铺子门口,双手紧捂着心口,美眸中满是怒火,直直地瞪着那个手持折扇、一脸轻佻的邪魅。 小樱和林沫跟在宁雪身后,当她们的目光触及邪魅时,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 小姐失踪了整整一天,十有八九是和这个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家伙有关。 宁雪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深吸一口气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铺子,她只想装作不认识邪魅,然后快步走向内室,好避开这个麻烦。 然而,邪魅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不仅毫无眼力见,那脸皮更是厚得堪比城墙,只见他用手中的折扇一挡,拦住了宁雪的去路,嘴里还调笑着说:“小娘子,莫不是行路匆忙,未曾瞧见我!” 宁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气又急,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邪魅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她搭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强忍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公子,可有何事?” 心里却在想,这邪魅不是恶贯满盈,到处树敌吗?怎么还敢这般张狂,难道就不怕仇家找上门来? 宁雪的心思飞速转动着,她想着是不是能去刑部把邪魅告了,让刑部将他抓起来,三哥正好在刑部任职,定能让这恶徒有进无出。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如果邪魅进了刑部还没招供,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全抖搂出来,那可就全完了。 邪魅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样子。 他眯着眼睛看着宁雪,说道:“小娘子,称我公子如此生分作甚?”接着又说:“大爷我姓黎,你唤我黎哥哥?黎爷?”说完,他摇着扇子,似乎对自己提出的这两个称呼都不太满意,陷入了沉思。 宁雪生怕邪魅再从那张嘴里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赶忙说道:“黎爷,请入内室一谈!” 邪魅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折扇一收,便跟着宁雪往内室走去。 小樱曾经与邪魅交过手,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她又实在担心小姐会吃亏,于是便想跟上去,却被宁雪一声厉喝给止住了脚步。 “你们二人,在外面守着,未得我吩咐,不得入内!” 小樱和林沫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两人眼中满是不解,相互对视了一眼。 邪魅却毫不在意,笑着越过她们,还回头冲她们摇了摇头,说道:“两个小丫头,识相点,这会情郎,自然得避开些,让你们在旁观看?难道,还想掺和进来啊!” 宁雪听到邪魅这不分场合、时刻不正经的浑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该死的江湖粗人,她狠狠地向邪魅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一走进内室,宁雪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被气的。 她怒视着邪魅,大声吼道:“邪魅,你究竟意欲何为?” “你已经欺辱过我了,现在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到我的铺子,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 邪魅对于宁雪的愤怒毫不在意,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娘子,我就算要你死,那也是在床榻之上,让你欲仙欲死。” “你!”宁雪被他这无耻的话语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好一会儿,宁雪才终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问道:“那你来我铺子,到底所为何事?” 宁雪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无奈,继续说道:“你还这样言语轻佻,好像跟我关系匪浅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吗?” “我是良家妇女,夫君虽然跑了,可名分还在,你应该清楚,你这般不知收敛的行径,一旦传了出去,在过去,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呵呵!”邪魅冷笑一声,“小娘子,你当我傻啊!就算这事儿传扬出去,要命的也是你,我一个大男人,最多也就是被人指责几句,大不了挨一顿打,再不济,我把你接回去,纳为小妾,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宁雪听完邪魅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无赖。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个恶魔。 内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宁雪和邪魅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邪魅此时笑得肆无忌惮,那笑声仿佛能冲破房顶,“你夫君不是刚跑了嘛!正好,不想死就跟我!” 宁雪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地盯着邪魅那笑得几乎咧到耳根的脸,内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邪魅打的是这般龌龊的主意!她在心中呐喊着,不行,她绝对不会跟他的,哪怕是死! 邪魅脸上挂着那令人憎恶的笑,他的话语意思再清晰不过,不想死就得乖乖跟着他。 至于宁雪能不能领会,他根本不在乎。 且不说这铺子日后是否能盈利,光是开这铺子的本金,就已然是一笔巨额财富。 “小娘子,你可真是值钱呐!”邪魅贪婪的目光在宁雪身上游走,嘴里念念有词。 在他心中,宁雪不止初夜值钱,重温夜同样如此,就算是将来跟了他,那也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小钱库。 邪魅望着宁雪娇美的面容,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个金元宝银元宝在眼前晃悠,那模样真是诱人极了。 宁雪敏锐地察觉到邪魅那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异样眼神,心中的寒意如潮水般不断上涌,倘若邪魅真的铁了心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出去,她若不想身败名裂、丢掉性命,或许真的只能听从于他。 宁雪缓缓地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整个人惊慌失措。但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持镇定。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邪魅瞧见宁雪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当前的形势,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若是没有前两日的再度温存,他还真没十足的把握能威胁到宁雪。 毕竟婚前失贞,夫家也不好过多指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娶了个不检点的女子。 但经过前两天的重逢欢好,这可就是宁雪婚后失贞了,要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哼哼...... “小娘子,今日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说完,邪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第151章 谣言满天飞 邪魅见好就收,暂时停止了对宁雪的逼迫,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来与宁雪慢慢周旋。 邪魅前脚刚离开翠玉阁,宁雪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软软地滑倒在地。 她满心懊悔,掩面而泣,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般糟糕的地步。 “我一定要想个法子,一定要!” 宁雪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可一时之间,却又毫无头绪。 要知道,邪魅从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离开翠玉阁后,他一转身就迈进了茶馆,开始口若悬河地大肆吹嘘,扬言说翠玉阁的老板娘宁雪是他的旧情人。 当然,邪魅的本意是想要人财双收,并非想要宁雪的性命。 所以,他所讲述的是宁雪未出嫁之前与他的那段情事,而非她婚后的出轨之事。 然而,茶馆本就是个众人胡侃八卦的地方。 对于邪魅的这番言辞,大多数人都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 这可让邪魅心生不满,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从宁雪身上摸来的贴身玉佩,一脸笃定地声称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之物,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根本不怕和宁雪当面对质。 他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还真让一部分人信了七分。 不过,邪魅已然三十二岁,比宁雪大了将近十六岁,而且,他长得普普通通,毫无出众之处,再看他的谈吐,粗俗不堪,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文雅气质。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信了七分的人,又纷纷改变了想法,只信了大概四成。 那信了四成的人,在得知邪魅并非京城本地人之后,忍不住拿他打趣,说道:“宁雪都已经嫁人了,你现在来探寻旧情人,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邪魅却不以为然地笑着回应:“我知道她嫁人了,可如今她夫君跑了,难道我就没机会了?” 另外那六成不相信的人,则是哄堂大笑,纷纷嘲笑邪魅说的这番话简直是荒诞至极,纯粹是痴人说梦。 这时,有人忍不住质问邪魅:“你要钱没钱,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凭什么去取悦邪魅?还妄想跟她谈情说爱?” 邪魅却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厚颜无耻地说道:“我年纪大,懂得哄女孩子开心,花招多得很,而且床上功夫更是一流。” 他这一番不知羞耻的话语,又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最终,一群举止粗俗的男子和一群耻于谈论他人是非的读书人,就因为邪魅的这番话而争执起来。 再加上一些竖着耳朵、热衷于听八卦的七大婶和八大姑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个下午,茶馆以及外边的大街上,可谓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还有赌场东家专门为了这一场闹剧开设了对赌,而这一赌局一经开设,吸引了众多人的参与。 一直以来都喜欢在茶馆喝茶、听戏、听小曲的上官浩轩,此刻正默默地在角落里为邪魅拍手叫好,心中暗自赞叹:“这邪魅做得可真是太给力了!” 宁雪全然不知邪魅在离开铺子后就去四处散布流言了,此时的她正满心苦恼,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应对邪魅这个大麻烦。 时光匆匆,转眼已到了下午时分,荷姑急匆匆地来到了铺子前。 宁雪瞧见荷姑的身影,脸上浮现出微微的惊讶,问道:“荷姑,你怎么来了?” 荷姑没有心思与宁雪闲话家常,而是直接紧紧拉住她的手,神色焦急地说道:“小姐,您快跟我回一趟尚书府吧!如今整个京城,都把您当作笑柄在议论呢!” 宁雪听闻,心中猛地一揪,难道真的是邪魅闯出了什么大祸? 荷姑不由分说地拉着宁雪快步前行,身后的林沫和红豆一路紧紧跟随。 “小姐呀!您的贴身玉佩怎么会落在一个流氓的手里?”荷姑边走边问。 宁雪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了杏姑所指的是谁,那块玉佩,当时她着实找了好久,只当是在衣物被撕烂时掉到不知哪个偏僻角落里去了。 “那,那流氓拿着玉佩,去府里闹事了?”宁雪满心紧张地问道。 荷姑赶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在茶馆里说了一堆难听的话,夫人让您回去,要是他说的不是事实,一定要让那流氓好看!” 宁雪听到这话,娇躯不禁颤抖了一下。 那邪魅,居然真的如此大胆,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她,就这样毫不留情地逼迫她! 宁雪沉默不语,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回去听听母亲的想法了。 荷姑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着江蕴,发现宁雪不仅没有愤怒地反驳,反而是沉默以对。 她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真没想到,那家伙在茶馆里说的竟然可能是真的。 也难怪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茶馆里大放厥词,丝毫不担心会惹出麻烦! 这可真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 荷姑眉头紧皱,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 终于到了尚书府,走进主院的后院。 宁母早已在屋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一见到宁雪,宁母便气得拍起了桌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婉端庄之态,大声呵斥道:“宁雪啊宁雪,茶馆里那个粗俗不堪之人传出的流言蜚语,到底是不是真的?” 宁雪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随即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母亲,这事,真的不能怪我呀!我出嫁的前一晚,本来好好地待在尚书府里,谁能想到,他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中,把我强行掳出府外,我一个弱女子,面对那样的情况,根本就无力反抗啊......” 宁母听完宁雪的哭诉,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宁雪低低的哭泣声。 下人们都规规矩矩地候在屋外,只有荷姑一人留在屋里。 “府里的暗卫,简直就是一群饭桶!我消失了整整一晚,他们居然都没有发觉!” 宁雪继续喊冤道。 设了一个赌局,赌的就是邪魅最终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第152章 风水轮流转 宁母的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凌厉地问道:“别人怎会毫无缘由地掳你?”她的声音中带着质问的严厉,“他挑中你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宁雪听到母亲的追问,话语顿时哽在了喉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的眼神闪躲,内心充满了纠结与无奈。 宁母望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对她的这番遭遇充满了痛惜与焦急。 她深知,倘若此事不尽快妥善解决,一旦被宁父得知,还不知会给宁雪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赶快如实说来!”宁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恼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声响在屋内回荡,震得宁雪心头一颤。 宁雪无奈之下,只得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和盘托出。 宁母听完,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意图谋害世子妃?” 宁母喃喃自语,尽管这罪名最终没有成立,但宁雪却因此遭受了诸多磨难,这实在是自作自受。 而且,如此这般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向外宣扬的。 宁母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对方贪图钱财,那你现在就去找他,给他足够的钱来平息此事,先让他闭上嘴,把当前的流言蜚语给压下去。” 宁母深知,这件事只能私下解决,绝不能闹大。 然而,宁雪却连连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哭诉道:“不行啊!母亲,早上的时候,他竟跑到我的铺子来了,还直言说,我若不想死,就得跟他!” 说到这里,宁雪的情绪彻底崩溃,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母亲,这样的无耻之徒,我怎么能跟他?怎么能啊......” 她抽噎着,“况且,我还是个有夫之妇呢!” 宁母听了,眉头紧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无赖如此大言不惭,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怕是霍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桩丑事,如此蒙羞的事情,他们家谁还会要你做媳妇?怕是最迟明天,休书就会送上门来了!” 宁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宁雪啊!唉......” 她本想好好地教训女儿一番,但话到嘴边,半天却只道出了一个“唉”字。 这个女儿,终究是自己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给毁了。 “你再去和这人好好谈谈,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看看能不能把他给说通。” 宁母此时也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宁雪能与那人协商妥当。 宁母接着问道:“他的武艺怎么样?” 宁雪抹了抹眼泪,说道:“小樱和林沫联手,才勉强将他击退!前两天,他就曾来骚扰过。” 至于婚后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宁雪选择了隐瞒,她实在不忍心让母亲知晓那些痛苦的经历。 宁母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派两名暗卫保护你,这件事无论如何,首先要稳住他,千万不能再让他到处胡说八道。” 宁母又补充道:“等日后这风头过去了,咱们再花些钱找人,看看能不能......”说着,宁母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宁雪立刻心领神会。 “是,母亲,女儿明白了!”宁雪深知此刻的形势严峻,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把邪魅安抚住。 随后,宁雪离开了尚书府,身后紧紧跟着两名新派来的暗卫。 她满心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心中对邪魅的痛恨愈发强烈。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将此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宣扬,真不知道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 宁雪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满心的忧虑与恐惧让她夜不能寐。 “小樱,你去茶馆探查一番,瞧瞧今日究竟传出了何种流言!”宁雪急切地吩咐道。 小樱点头应下,随后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小樱便赶了回来。 她站在宁雪面前,一五一十地将在茶馆听到的流言说了出来。 宁雪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那模样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这些流言对她名声的诋毁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让她宛如荡妇般不堪。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站出来辩白,因为这其中不仅牵涉到舒心,还涉及一些不可告人的谋算。 无奈之下,宁雪唯有将这口气咽下,选择默默忍耐。 次日,宁雪依旧未曾出面解释,尚书府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原本只有四成的人相信那些流言,如今却一下子增加到了六成。 与此同时,赌局的赌注也发生了变化。 紧接着,流言再度出现新的变化,还真是应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话。 有人开始说道:“谁说霍北轩带着小妾离京出走是他的过错?他做得太对了,好不好!” 原来,霍北轩既没有揭穿宁雪婚前失贞的事情,算是给她保留了几分脸面,又因内心的伤痛被小妾趁机而入,以至于吸食了五石散。 这般说法一出,众人仿佛如梦初醒,纷纷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大家越讨论越觉得已经接近事实,都认为霍北轩原来才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 毕竟娶了这样一个被众人认为是贱货的女子作为正妻,有几个人能够容忍?而且还是在婚后才知晓此事。 甚至有人大声称赞霍北轩抛妻离京出走的行为实在是明智之举。 一直想方设法努力为自己洗白的宁雪,此刻却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榻上。 之前为了挽回名声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封霍父替霍北轩写的休书。 那休书上的言辞极其难听,直言她犯迎,根本不配做霍家的媳妇! 宁雪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她在心中暗自思量,难道真的只有跟随邪魅,自己才能有条活路吗? 可宁雪仍然不愿就此放弃,她还在苦苦等待。 如今,邪魅只是曝出了她婚前的那一次春风一度,她最多也就是声名狼藉,还没有到必死无疑的地步。 宁雪就这么等着,她倒要看看,邪魅是不是还敢继续爆料,是不是真的不怕就此逼死她。 第153章 越传越离谱了 宁雪紧握着那纸休书,虽说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可这身份却还比不上和离的妇人。 然而,这并非是她目前面临的关键难题,真正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被那邪魅死死纠缠。 宁雪在心中暗自思量,倘若要她跟着邪魅离京,去往不知位于何方的偏僻角落,那简直与要了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想当初在那预知的梦中,仅仅是跟随上官世子前往他的封地,那时身为世子妃的自己都满心不情愿,更何况是现今,要跟着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然这般糟糕,她决定赌上一把,看看邪魅是否真的不顾她的性命,什么都敢肆无忌惮地往外宣扬。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被拖延过去。 这日清晨,小樱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姐,小姐,不好啦!” 宁雪神色冷淡地朝她望过去,声音平静地问道:“又怎么了?” 小樱气喘吁吁地在江宁雪面前站定,双手紧张地扭动着,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说道:“小姐,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言,说霍北轩吸食五石散,这是小姐您的所作所为!” 宁雪眉头紧皱,惊讶地反问道:“怎会如此?” 小樱定了定神,赶忙将自己所听到的详细说了出来:“霍北轩之前欠地下钱庄的钱,后来被毒打的事情,现在都被捅了出来。” “因为霍北轩是在咱们医馆就医的,为了镇痛,再加上小姐您为了报复霍北轩养外室,所以故意让他吸食的五石散!” 小樱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把自己所听闻的全部说了出来。 宁雪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说道:“这只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谣言罢了,要是真有证据,官府的人早就上门来了。” 她心里清楚,父亲和哥哥必定会想办法让这事平息下来,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官运,一旦医馆因此事被查封,定然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宁雪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为霍北轩治病的那位大夫,她瞬间意识到,他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 “那林大夫呢?”宁雪急切地问道。 “医馆上下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刚刚林沫已经派人去找了!” 小樱着急地说道,“尚书府也派人去寻找了,看来,不是老爷夫人让林大夫藏起来的。” 宁雪的心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邪魅,这个邪魅刚刚入京,怎么能够如此迅速地布置好这一切局面,仿佛是有备而来。 “不管外面的传言如何凶猛,大家都切勿自乱阵脚!”宁雪面色凝重,沉声嘱咐道。 “是!”小樱应声道。 如此这般大量的流言蜚语,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云裳想不知道都难。 这两天她上街去巡查自家的店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宁雪和霍北轩的名字,这两人仿佛成为了京城中众人皆知的名人。 当再次经过茶馆的时候,舒心竟然看到上官浩轩正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脸津津有味的模样听着说书老头新编的宁霍传!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弯,心中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于是,她抬起脚朝着上官浩轩所在的方向走去。 柳媚儿见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里想着,小姐这是要和二少同桌而坐?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尽管满心狐疑,但柳媚儿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云裳轻拍上官浩轩的肩膀,“小叔,您这可不厚道啦!独自在这儿听八卦听得如此开心,居然都不叫上我!” 小叔?!上官浩轩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满,大声说道:“请称呼我二公子,哪怕再不济,叫名字也可以,我坚决拒绝你叫我小叔!这称呼都把我叫老了!” 云裳抿嘴笑着点头,“行,二公子,你这小日子过得真是让人羡慕哟!” 说着,她看向满桌的花生瓜子油糍,这些可全是热气上火的东西。 于是,她叫来伙计,点了一碟干果和一碟水果。 “宁雪到底是得罪了谁呀?竟被这般折腾!” 云裳瞧见茶馆里有人拿宁雪的终身大事设赌局,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流言传得跌宕起伏,原本的结亲之事,弄得好像结仇一般。 宁雪先是被传不守贞洁,霍北轩知道后便展开报复,在外养了外室。 宁雪心中不忿,为了报复霍北轩养外室让自己丢脸,就给霍北轩下了五石散。 霍北轩得知自己被宁雪下了药,又反过来报复宁雪,带着外室抛妻离京!明明是一出充满爱恨情仇的戏码,那说书老头却硬生生说成了一场爱恨缠绵的传记,云裳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样拿出来编成说书,尚书府难道也不管管?”云裳满心困惑,觉得这越传越离谱了。 “说书老头又没有指名道姓,用的都是假名字,哪会有傻子愿意主动去对号入座呢!” 上官浩轩随手将一粒花生米一抛,准确无误地抛进了嘴里,接着说道,“再说了,如今宁雪哪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解释辟谣?” “她的情夫,就在茶馆那边坐着呢!”上官浩轩努了努嘴,云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书生?云裳侧头仔细回想,这人,自己好像见过,当时她还被这人跟了好长一段路。 “那照现在这样,宁雪还能在家里坐得住?” 云裳满心不解,在她的认知里,宁雪可是女主呀!如此这般发展,感觉宁雪都快成恶毒脑残的女配了! 云裳喃喃自语道:“她不会,就这样,被迫嫁给那个粉面书生吧?”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宁雪可是女主啊!女主光环怎么能不见了呢? 上官浩轩却是模棱两可地笑笑,“谁知道呢!说不定嫁给情夫,她反而更乐意,也许下场还能更好些呢?” 上官浩轩心里其实一直觉得,宁雪就应该嫁给身患暗病之人,只有那样,让她烂在泥里,自己才算解恨! 第154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云裳静静地托着下巴,思绪沉浸在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之中,她越琢磨,心里便越发清晰明了,只觉得宁雪那所谓的女主光环怕是已然没落。 再想到男主霍北轩竟然离京远走,云裳的心情愈发轻松起来。 难道这意味着,身为炮灰女配的自己,终于能够彻底摆脱男女主的纠葛了?一想到这儿,云裳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心中满是愉悦。 就在云裳想得入神之时,突然,身旁的座位一沉,一个身影坐了下来。 云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来,入眼的竟是上官浩宇。 “你们可真是悠闲惬意!”上官浩宇的语气冷淡,眼神之中还隐隐透着些许哀怨。 这一下,可把上官浩轩吓得够呛,险些从椅子上直接摔落下去。 要知道,云裳与他同桌本就容易引发八卦传闻,如今再加上他大哥,这场景简直就如同置身于可怕的修罗场一般。 谁不知道,上官浩宇兄弟关系不睦,之前还曾传出过上官世子不喜欢云裳,想要拆散他们,可最后却娶了云裳,进而导致兄弟反目的流言蜚语。 上官浩轩瞬间警觉地看向四周,果不其然,发现众人都充满好奇地望了过来,周围原本的嘈杂声也安静了不少。 上官浩轩气愤地拍拍桌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云裳则悄悄问道:“世子,您这到底是何意?” 上官浩宇配合地压低声音小声回道:“我媳妇和弟弟在外结伴看戏听曲,把我独自丢在家里,我难道还不能出来掺和一下?” 云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上官世子,您别摆出这副怨夫的模样,我什么时候冷落您了?” 上官浩宇听了,选择沉默不语,只是那哀怨的眼神依旧。 此时,上官浩轩极为仗义地开口说道:“嫂子,别让大哥睡书房了,要是让手下人瞧见,影响多不好啊!” “还有啊!有事没事,您就多带大哥出去显摆显摆呗!我大哥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可这媳妇却老是往外跑。” “虽说喜欢赚钱不是什么坏事,我哥当初也的确爱抱着账本睡,但如今都成亲了,总不能还弄得跟单身汉似的!” 云裳被上官浩轩这一连串的话抢白得无语至极,心里暗自嘀咕,睡书房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去睡的,世子自己清楚自己定力不足,她都还没来得及赶人出房间呢!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她的葵水已经干净了,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人给赶到书房去呢? 云裳越想越气,干脆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说道:“小叔,您别整日在茶馆里听戏听曲的,您一个年轻小伙子,整天游手好闲,活脱脱像个无所事事的老爷们儿!” 说完,云裳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的贴身丫鬟柳眉儿跟在身后,无声地弯弯嘴角,显然是在憋笑。 上官浩轩手里还拿着花生米,整个人一脸呆滞,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上官浩宇见状,也起身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上官浩轩一眼,然后快步跟上媳妇的步伐走了。 上官浩轩把花生米抛进嘴里,嘴里嘟囔着,满是不满:“所以说,没事别管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劝架的,哪个能落得好?” 此时的上官浩轩算是彻底明白了,管大哥以后是不是睡地板,那都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儿! 云裳步伐匆匆地走出茶馆,上官浩宇则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行渐远。 云裳心中有所顾虑,想到如今上官浩宇在众人的眼中乃是病弱之躯,她可不能让小劲子丢下他而快步前行。 于是,云裳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耐心地等待着上官浩宇走到跟前,而后两人并肩缓缓前行。 “世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呀?”云裳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双美目看向上官浩宇。 上官浩宇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那纯粹是浩轩自己凭空臆测的!” 云裳眯起眼睛,仔细地审视着上官浩宇,只见他神色坦荡,目光真诚。 就这样,两人悠然地漫步着,慢慢回到了上官王府。 当夜幕降临,上官浩宇照例关切地询问云裳:“葵水干净了?” 云裳干脆地回答:“没!” 上官浩宇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账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小裳!” 在她心里,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好糊弄吗?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天,小裳也太能忍了。 云裳挑了挑眉,忍不住向上官浩宇申诉起来,“世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到床上,就完全没有了节制!” 上官浩宇连忙说道:“那我改!” 云裳心中却满是狐疑,真的能改吗? 她接着说道:“你在床上,不仅蛮横,而且还特别撩人!”这让她觉得,每当那个时候,自己仿佛都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了,想到此处,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羞怯的红晕。 上官浩宇听了,眯起双眼,心里却觉得自己的小妻子这是在故意撩拨自己。 身为男子,在床上若不强势一些,不迷人一点,又怎么能行呢? 想着想着,上官浩宇一把抱起了云裳,大步朝着床边走去,口中说道:“这个怕是改不了,取悦你不正是身为夫君应该做的吗?” 云裳用粉拳捶打着上官浩宇的胸口,嗔怪道:“你瞧瞧,才说了这么两句,就又开始动手撩人了,你这样子,我很快就会被你融化了。” “你就不能冷淡点?”云裳娇嗔着,“你那高冷的人设呢?一到床上就崩得一塌糊涂!” “不能!”上官浩宇回答得斩钉截铁,他觉得多说无益,干脆直接封住了云裳的小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到底有多撩人。 次日清晨,云裳自然是扶着酸痛的腰艰难地起了床,而上官浩宇则显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这久违的再次开荤,让上官浩宇心情大好,意气风发,他无论见到谁,都是嘴角弯弯,笑意浅浅。 上官浩宇体贴地帮云裳梳发、上妆、画眉,温柔地问道:“小裳,今天准备去哪里?” 云裳被折腾得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回答:“先吃早饭再说。”此时的她,确实还没有心情考虑出门的事情,只能无奈地叹气。 第155章 嫁就嫁吧 就在这同一天,宁雪在翠玉阁刚刚算完账,就听到掌柜来报,说是邪魅来了。 宁雪顿时气得头痛不已,不见吧,又怕他再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权衡再三,宁雪只好让掌柜把邪魅请进来。 邪魅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到宁雪正在算账,便笑嘻嘻地说道:“小娘子,原来是个喜欢管账的人,难怪这铺子经营得如此不错!” 宁雪脸色一冷,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邪魅毫不见外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我一开始就说了,让你跟我,你是知道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倒是沉得住气,怎么,觉得我只是随口胡说?” 宁雪眯起眼睛,依旧没有吭声。 “你医馆的大夫,在我的宅子里,可是天天求着想出门呢!”邪魅得意地说道。 “果然是你!”宁雪心中恨恨地想,这个邪魅究竟是如何知晓她这么多事情的?难道他一直都待在京城未曾离开? 邪魅神色阴沉,再度从怀中掏出五张银票,在宁雪面前晃了晃,冷冷说道:“这是五千两,乃是当初委托之人交付于我,你且说说,依着这银票的号,能否查出乃是尚书府存于钱庄的票号?” 宁雪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惊,目光紧紧盯着那张银票,五千两?难道这就是三哥给的那五千两?想到此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倘若将这五千两的用途公之于众,再把这五千两的银票拿来查验,不知能否让这小娘子吃些苦头,尝尝牢饭的滋味?” 邪魅阴恻恻地说完,毫不在意宁雪的反应,随性地将那张银票重新收好,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知晓小娘子背后有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愿意承担这谋害世子妃的责任而出手!” 宁雪此时已是恼怒至极,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死死地盯着邪魅,咬牙切齿道:“你莫非非要逼死我才称心如意,你害我还害得不够惨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的名声都被你给毁尽了,你,你!” 然而,邪魅对于宁雪的满腔怒火却视若无睹,反而轻哼一声,说道:“我这是为你打算,要是这些事情都传扬出去,你才是真正的完蛋了,到那时,谁还会要你?除了我这个旧情人,怕是无人敢要了。” “敢要的,也定然与我是一路货色,你倒不如一开始就顺从于我!”说着,邪魅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宁雪的脸。 “你自己好好思量清楚,我可没什么耐心,大家和和气气分开也好,如今,我还能许你一个正妻之位,但倘若事情传开,最后我捡到个名声尽毁又丧心病狂的女子,就只能给你个妾室的名分了!” 邪魅丢下这番话后,站起身来,不再看仍处于惊呆状态的宁雪,大摇大摆地径直走了出去。 “小娘子,最迟晚上给我消息,否则,明日,不知又会有何新的流言蜚语,别说我没提醒你!”邪魅的声音远远传来,犹如一道催命符。 宁雪气得浑身发抖,她疯狂地将一地的书册砸了个遍,内室被她弄得一片狼藉,可即便如此,她内心依旧感到无比压抑,心中的苦痛,全然无处宣泄。 宁雪深知邪魅向来言出必行,真让他把那些事情说出些什么,她父亲定会毫不留情地出手,而且必然是出手将她置于死地。 可让她嫁给一个无赖,她又心有不甘。 宁雪不禁想起母亲所言,先安抚,再从长计议。 宁雪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倒是可行,只是邪魅身手不凡,届时到哪里找人解决他?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让她烦乱不已。 宁雪就这样一直在室内待到天黑收铺,这才神情恍惚地缓缓离去。 起初,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邪魅,脑海中思绪纷乱。 突然,那贫民区的宅子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便朝那边行去。 果不其然,在那宅子前,她见到了邪魅正眯着眼睛倚靠在门框上。 “小娘子,你来啦!”邪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考虑得如何?”邪魅斜睨着宁雪问道。 宁雪望着邪魅那平凡无奇的面容,心下一横,咬着嘴唇说道:“我想好了,嫁就嫁吧!” 这个答案似乎早在邪魅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娶你,我亏大了。” “所以,聘礼,我没有,你自行操办啊!”邪魅的话让宁雪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雪满心的不满,明明已经是敷衍地走个过场,居然连聘礼都没有? 邪魅的脸皮厚得令人咋舌,只见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意思是,聘礼得你自己筹备,我可没这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手头紧得很,缺钱呐!” 边说着,邪魅还摆了摆手,一脸无赖相,“我向来两袖清风,往后的日子还得指望小娘子你多多接济呢!” 说完,邪魅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小娘子可真是他的“福星”,不仅给他带来了两笔丰厚的账目,如今连她的铺子都价值不菲。 他心中暗自感慨,自己一辈子坏事做尽,没想到如今竟能财色双收,人生果真是如戏一般。 这边宁雪心里早已气恼至极。 她愤愤地想,还花什么钱去置办聘礼,干脆不办了!反正没聘礼就去女方家,丢脸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再者,自从她被休弃后,尚书府到现在都没有接她回去,就算给聘礼,也不会经过尚书府,而是直接让她自己操持回礼。 宁雪仔细琢磨着,自己这第二次嫁人,比起第一次可要凄惨得多,恐怕连三书六礼都能省则省,难道就这么跟着男方走,如同妾室一般? 于是,她冷冰冰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一切从简,你不愿意出聘礼,那我也不准备嫁妆!我在京城这边也没什么亲戚,酒席也能免了!” 邪魅一听宁雪说没有嫁妆,脸上立马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急切地说道:“不办聘礼可不行,要不然谁知道你嫁人了?” 接着又强调,“出嫁时没嫁妆也不成,好歹你是从京城嫁出去的,怎么着也得有一队马车拉着嫁妆,这样才有面子!” “晓得你们京城女子看重婚书这些,我明天就找媒婆把它搞定,咱们可以办得不隆重,但一定得让大家都知道,你宁雪嫁给了我,而我,娶了个京城官家小姐!” 邪魅说完,脸上满是洋洋自得的神情。 第156章 赚得盘满钵满 次日,阳光正好,邪魅果然邀请了媒婆一同前往宁雪的宅子。 只见他手中摇着扇子,春风满面地和媒婆有说有笑,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哥挑着满满当当的担子,这般阵仗,也算是给足了宁雪面子。 邪魅上门提亲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街头巷尾传开,连茶馆的赌局也即将尘埃落定。 那些押注宁雪不会嫁的人,眼看着局势不妙,心里却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虽说邪魅上门提亲了,可宁雪也有可能拒绝哇!众人怀着各种心思,都在拭目以待最终的结果。 邪魅从宁雪的宅子出来后,脸上的欢喜简直藏都藏不住,脚下生风般急匆匆地往茶馆跑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定了日子这个重大的消息传播出去。 毕竟,他邪魅向来做事都有十足的把握,在茶馆的赌局里,他自己可是下了重注,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自然要第一时间去收钱。 宁雪这桩喜事一经传出,众多参与赌局的人纷纷涌向茶馆收钱。 有人因为下注少了而懊悔不已,捶胸顿足,有人则兴高采烈地数着钱,眉开眼笑。 一时间,茶馆里人声鼎沸,喧闹非凡,有人在数钱,有人在兴奋地讨论,好不热闹。 然而,要说在这场赌局中赚得最多的,那自然非茶馆老板上官浩轩莫属。 此刻,上官浩轩正坐在账房里,眉飞色舞地数着赚到的红利,那模样简直是喜出望外。 没错,这家茶馆的老板正是上官浩轩。 他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我真是太有头脑了!谁能想到我临时起意开的这个赌局,能让我赚得盆满钵满。 宁雪肯定是要嫁的,大哥早就安排好了,这么稳赚不赔的赌局,不开那才是傻子呢!” 而宁雪在宅子里,望着那满满一担的上门礼,心里却满是惆怅。就这么轻易地定了日子,自己这二次出嫁,实在是寒碜得厉害。 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娘家的祝福,宁雪不禁陷入沉思,自己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境地的?这似乎是一条她根本无法选择的道路。 就在宁雪思绪飘飞之时,她未曾预料到邪魅竟翻墙进了宅子。 宁雪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悦,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邪魅却依旧嬉皮笑脸,说道:“来瞧瞧小娘子今日定日子,开不开心呀!” 宁雪压根不想搭理他这胡言乱语,只是眯着眼,神色严肃地问他:“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找上你,想让你做的事?” 邪魅原本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皱着眉头道:“怎么,你还想找那世子妃的麻烦?” 宁雪性子直爽,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咱们如今已然结成夫妻,难道我拜托你办点事,你都不肯?” 邪魅一声不吭,只是用那阴鸷的眼神紧盯着宁雪。 这女人恐怕还不清楚,他如今能够娶到她宁雪,完全是得益于背后有世子妃撑腰的人。 邪魅心里明镜似的,他可不敢对世子妃有任何非分之想。 宁雪见他许久都不出声,不禁又接着说道:“我愿意出银子,这样也不行吗?” 邪魅在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在他的想法里,现如今宁雪的钱财,和他自己的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干脆地回道:“不行,我办不到!” 宁雪一听,顿时恼怒起来,声调也提高了几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什么人都敢惹吗?怎么现在我出钱让你办事,你却退缩了?” 她目光凌厉,继续质问道:“还是说,你一娶了妻,就要金盆洗手不干那些勾当啦?” 邪魅挑了挑眉,回应道:“怎么可能,我还年轻着呢!哪能这么早就收手,不过这次不行,是因为我欠着别人的情,不好接你这活儿!” 邪魅没有把话挑明,只是隐晦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打消找世子妃麻烦的念头吧!那世子妃背后有人,而且绝非一般人物!” 宁雪闻言,不由地冷笑出声:“我知道啊!不就是上官浩轩嘛!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罢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怕了他!” 邪魅对京城的人物不太熟悉,一脸疑惑地问道:“上官浩轩是谁?” 邪魅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邪魅见状,赶忙诱哄道:“你且说来听听,如果对方没有道上的背景,你心里想的事,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去做!” 他心里想着,若是道上的人,说不定还能结交一番,对自己也有益处。 宁雪对邪魅所说的愿意考虑对付舒心的话,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但此时的她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先选择相信他。 于是,宁雪整理了一下思绪,大致地把上官浩轩的背景情况说了一番。 邪魅听完之后,心里暗自盘算着,干脆明天就出去逛逛,说不定能碰巧遇上这上官浩轩。 之前和他接头的那个小姑娘,肯定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 邪魅真正想要结识的,是那小姑娘背后的人,也就是世子妃背后的人。 邪魅隐隐约约感觉到,世子妃背后的势力,恐怕是不容小觑的。 与宁雪谈完了这正事,邪魅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伸手就笑着将宁雪揽入了怀中。 “你干什么!”宁雪又惊又怒,奋力挣扎着。 邪魅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都快是夫妻了,亲热亲热一下又有什么要紧的?” 邪魅心里想着,自己突然来到这宅子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你赶紧松手,没成亲就是没成亲!”宁雪的态度十分坚决,拼命抵抗着邪魅的搂抱。 邪魅却不愿意放手,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马上就是你们家的姑爷了!” 宁雪见他不肯松手,急忙高声呼喊:“小樱,林沫。” 她的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两个人影迅速晃到了面前。 “放下我家小姐!”小樱和林沫齐声喝道。 邪魅满心的不情愿,嘟囔着:“我马上就是你们姑爷了!” 小樱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家小姐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 林沫也紧接着说道:“就是成了姑爷,那也是这个理!” 两人见邪魅还是不松手,便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紧接着,又一名暗卫从宅子的屋顶飞身跃下。 面对三对一的局面,邪魅深知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只得悻悻地松开了手。 “小娘子,都快是夫妻了,用得着这么狠吗?”邪魅一脸的不甘心。 宁雪依旧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目光如冰地看着他。 第166章 宁婉的可怕 在皇宫的婉苑中,宁贵妃听闻了宁雪要二嫁的消息,顿时怒容满面。 “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霍北轩那桩事,都没能让她吸取教训,如今居然还打算二嫁一个草莽之人!”宁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嫌恶。 嬷嬷瞧着宁贵妃的神色,心中虽有几分胆怯,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进言:“宁雪姑娘或许并非心甘情愿,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宁雪姑娘嫁前失贞,这其中恐怕是有隐情的呀!” 宁贵妃脸色依旧冰冷,毫无温度地说道:“不管是什么隐情,事实摆在眼前就是事实,幸亏尚书府再没有其他的姑娘,要不然,都不用考虑出嫁之事了,她怎么就不拿一匹白绫自行了断,非得留下这么多是非让人议论纷纷!” 此事对宁贵妃的影响至关重要,近些日子,那些品阶远远低于她的人,每次见到她,嘴角都挂着那意味不明的笑意。 宁贵妃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些人在背后如何议论,想到这些,她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嬷嬷站在一旁,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宁贵妃越想越气,继续说道:“宁雪应该清楚,她身上的寒毒根本就解不了,活不了多久了,为何不自我了结,还妄想着二嫁给那样的人!” 她的声音愈发尖锐,似乎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宁贵妃对此事怒不可遏,满心的疑惑,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母亲不出手管管,父亲也任由宁雪在外如此丢人现眼! “你去从宫中挑选两名身手出色的,送宁雪一程,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出嫁,这样蒙羞的事情,她做得出来,我可看不下去!”宁贵妃恶狠狠地吩咐道。 嬷嬷听到这话,支吾了一声,面露难色。 “还不快去!” 宁贵妃不耐烦地催促着,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在她看来,如果真让宁雪嫁给那样的人,无疑是让一个江湖流氓攀附上了皇家。 毕竟是亲戚关系,倘若无事倒也罢了,可一旦有事,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早几日,她就想和宁雪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有任何姐妹情谊,只是当时江,宁雪风头正盛,她不好开口表明。 如今,也只有暗中下手这一条路可走了,宁雪就此死去,或许还能落得一个干净的名声。 想到这里,宁贵妃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可眼中的狠厉之色依旧未减,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嬷嬷在宁贵妃的急切催促之下,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退了出去。 在临出门的那一刻,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宁贵妃,眼神中带着确认与探寻,想要确定宁贵妃下达的这个命令是当真无疑的。 待她从宁贵妃的神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轻手轻脚、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婉苑。 嬷嬷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反复思量着。 她脚步匆匆,穿过一道道回廊和宫苑,最终做出了决定,她精心挑选了两名皇宫侍卫,仔细交代一番后,让他们乔装改扮,悄悄出宫去办事。 上官王府这边,消息传递得极为迅速,上官浩轩听闻宁贵妃派人出宫的消息后,一直暗中派人密切查看。 本以为宁贵妃派人是为了探查云裳或者大哥的情况,没想到竟然是去找了宁雪。 这让上官浩轩满心疑惑,不禁在心中暗想:“在这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撇清关系吗?怎么反倒攀扯起来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上官浩轩,他决定亲自前往宁雪的宅子一探究竟。 此刻,宁雪正在房间里专注地盘算着两间铺子的账本,心里想着趁着还有些空闲时间,先转移一部分资金,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危险会突然降临。 两名蒙面刺客毫无征兆地出现,犹如鬼魅一般。 宁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 小樱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拦住了其中一名刺客,与此同时,林沫也从屋顶飞身落下,与另一名刺客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宁雪惊慌失措地跑出房间,心有余悸地站在院子里,眼睛死死地盯着从房间一直打到院子里的四人。 小樱和林沫虽然身手不凡,但与这两名训练有素的皇宫侍卫相比,自然是处于下风,很快就挂了彩。 那两名蒙面侍卫见小樱和林沫已难以抵挡,便果断地撇下她们,直朝着宁雪扑去。 上官浩轩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心中陷入了救与不救的挣扎。 他原本是极其不愿意救宁雪的,可一想到若不救她,就无法看到她嫁给江湖草莽后被世人耻笑的场景,心中又有些犹豫。 就在上官浩轩内心纠结之时,邪魅及时赶到,他身手敏捷,一把拉起宁雪,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带着她迅速逃离。 上官浩轩见状,也顺手拿起石子当作暗器,为邪魅和宁雪的逃脱创造有利条件。 等到邪魅和宁雪成功逃离,上官浩轩这才隐入黑暗之中。 那两名蒙面侍卫见行刺任务失败,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忙忙地往皇宫赶去。 上官浩轩回到王府,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心中烦闷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帮了宁雪这个不该帮的人,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塞。 另一边,邪魅拉着宁雪一路狂奔,来到了贫民区的一处宅子。 他凭直觉认为,这处虽然是无人居住的空宅,周边也一片荒凉,但相对来说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到了宅子后,邪魅松开了宁雪的手,脸色阴沉,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到底又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招惹来皇宫侍卫?” 宁雪此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来,听到邪魅的质问,一脸茫然地反问道:“刚才那刺客,是皇宫侍卫?” 邪魅眉头紧皱,满是不满地说道:“当然是,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些?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去招惹世子妃了!” 宁雪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皇宫侍卫的?” 邪魅听了她的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皇宫侍卫的武功路数有着独特的套路,他们都是在军营里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只要一看便能轻易分辨出来!” “和我们这种在江湖上漂泊闯荡的刺客,有着极大的不同!” 宁雪听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167章 姐妹情谊,不堪一击 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如果说皇宫里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那这个人恐怕就只有她的姐姐了。 “真没想到,姐妹之间的情谊,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宁雪喃喃自语道,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与痛苦,“姐姐竟然如此狠心!” 邪魅见宁雪这副模样,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问道:“怎么,你知道是谁派的人?” 邪魅突然又想起:“听说,你好像有个当贵妃的姐姐?” “你姐姐在心性方面,可是要比你强出许多。”邪魅毫不掩饰地称赞道,“不愧是身为贵妃之人。” 宁雪听闻,立马朝邪魅丢去一个充满怨怒的冷眼,愤愤说道:“若不是你逼迫我嫁,她怎会心生杀意?” 宁雪的内心充满了愤懑与不解,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姐姐为何一心只想杀她?杀了邪魅不是更好吗?那样自己既不用被迫嫁人,也不会被双亲指责姐姐心狠。 “罢了,今晚暂且在此处过夜,明日再议!” 邪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率先躺到了床上。 “幸而我今晚欲与你谈谈我家中之事,未曾想,还顺带救了你。” 宁雪听了,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满是沮丧与无奈。 她暗暗想着,以往自己想入宫那是随时都可以,可如今只怕是难如登天,甚至连皇宫侍卫,对她的通传请求怕是都会爱搭不理! 宁雪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邪魅,心中满是感慨,这便是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巨大差异! 她迫切地想见见姐姐,如果姐姐肯出手,邪魅定然必死无疑,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姐姐手中握有不少精英呢!只是当下姐姐对她已然起了杀心,想要相见并非那般容易。 宁雪轻轻叹息一声,回想起平日里姐妹间的相处,虽说感情谈不上有多深厚,但好歹见面时的招呼也不曾少过。 怎的如今姐姐竟说杀就杀,如此绝情?父亲对她不管不顾,将她丢在外面不闻不问。姐姐为何就不能容她呢? 次日,宁雪满怀期待地前往尚书府,管家还算客气地对她说道:“小姐,老爷说了,让您往后别再来了。” 宁雪听到这话,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满心失望地回到了宅子。 小樱和林沫早已包扎妥当,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她归来。 “小姐,您没事吧!” 宁雪神色落寞地摇摇头,然后缓缓走进房间,收拾好自己,仔细整理了一番妆容,便带着小樱和林沫进宫。 “咱们瞧瞧,能否进宫见到姐姐!” 在宫门口,不出所料,宁雪果然被阻拦了。 “侍卫大哥,劳烦您通传一声,就跟宁贵妃说,我是因昨夜之事而来,她定会见我的,拜托您了!”宁雪满脸恳切,同时递出一锭银子。 宁雪如今声名狼藉,侍卫本不觉得宁贵妃会愿意见她,但看在那一锭银子的份上,侍卫还是点头应下。 好在,这一趟没有白跑,宁贵妃总算愿意见宁雪。 太监将宁雪和小樱领到离婉苑较近的海棠花池边的凉亭里,随后便退下了。 宁雪耐着性子,在亭中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许久,才见宁贵妃姿态优雅却又不紧不慢地姗姗而来。 宁雪见姐姐来了,赶忙向宁贵妃行礼,轻声唤道:“姐姐!” 宁贵妃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嬷嬷们纷纷识趣地站到了亭子外,就连小樱,也自觉地退出亭子。 宁雪见亭中没有了外人,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委屈,轻声说道:“姐姐,您的心可真狠啊!” 宁贵妃神色冷淡,淡淡说道:“小雪,你若能如此用心,又怎会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宁雪咬了咬嘴唇,反驳道:“会想到我,怕是你那未婚夫提醒你的吧!”宁雪的眼中满是对姐姐的质问与不解。 宁雪眼眶微红,满是委屈地说道:“姐姐,您了解我的,我向来心高气傲,怎会甘愿下嫁于那江湖之人?我,我那是被他逼迫的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极力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不甘。 “姐姐,您知晓我如今的难处,不但不帮我,反倒落井下石,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难道就如此淡薄吗?”宁雪紧咬嘴唇,眼中满是失望地看向宁贵妃。 宁贵妃依旧神色淡淡,不为所动,她目光清冷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欲杀你,此番进宫,该不会是想续姐妹情,亦或是追究责任的吧?” 宁贵妃心中暗想,倘若宁雪真这么想,那她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宁雪抿了抿嘴,秀眉紧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话就直说,莫要错过了出宫的时辰,我可不想留你过夜!”宁贵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宁雪心下一横,提高了声音说道:“姐姐,我希望您能助我,除去邪魅!” 宁贵妃听闻,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说道:“现今这般局势,你让我除掉他?” 其实,宁贵妃口中所问与心中所想并不相同,她心中在想,这江湖中人不知其身份来历,贸然出手,不知是否会招来其他麻烦。 “那这般局势,姐姐您不是照样想除掉我?能对我动手,为何不能动他!”宁雪的情绪有些激动,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宁贵妃望着宁雪那恼怒的面容,心中暗暗思忖:宁雪身中那寒毒,怕是没几个月可活了,何必管她! “宁雪,当初你在长公主府设计上官世子时,为何中途突然换人?” 宁贵妃的目光紧紧盯着宁雪,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宁雪一直钟情于上官世子,此事从未加以隐瞒,眼看就要得手,却在临阵换了人,着实令人费解。 尤其是后来,宁雪一心缠着霍北轩这般失常的举动,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宁雪正满心期待着姐姐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未料姐姐竟问起当初之事,她不由一愣,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 宁雪回想起那所谓的预知梦之事,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荒唐的笑话。 霍北轩早已身死,尸骨无存,什么丞相大人,什么一品诰命夫人,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当时瞎了眼,不知怎的就看上了霍北轩!” 宁雪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她心中懊悔不已,如果当时她亲身上阵,如今她便是世子妃了。 既然梦里的一切都能改变,那她也能够努力改变上官世子,只可惜,她被那虚幻的丞相夫人之梦迷了心智。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云裳现在过得极为舒坦,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她当初的错误抉择! 第168章 放手一搏 宁雪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眼中满是哀伤:“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宁贵妃轻轻低吟:“初见吗?”姐妹俩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江贵妃打破了沉默:“你先出宫吧!你所说之事,我再斟酌斟酌!” 宁雪听闻,心中甚是焦急,急忙说道:“姐姐,您就帮帮我吧!那个人厉害得很,咱们的暗卫都不是其对手,也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对付!” 宁雪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焦虑:“当下,您正要成亲,他若是无故死了,不知会引发多少非议,倘若官府追查下来,谁又知道后续会怎样?姐姐,求求您了,您不能这么拖着不管啊!” 宁贵妃皱了皱眉,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时间好好谋划,你莫要再苦苦相逼。” 宁雪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失望,但也知道此刻无法再强求,只好说道:“那姐姐,您一定要尽快给我个答复。”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宁贵妃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婉苑。 刚踏入苑门,嬷嬷便急匆匆地趋前,恭敬地说道:“娘娘,老奴都已探听清楚了,世子妃平素最常去的地方便是那一品鲜。” 宁贵妃脸上神色淡淡,目光中透着几分思索,缓缓开口道:“上官世子自幼就热衷于赚钱之事,对美食亦是钟情有加,他所经营的酒楼,的确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可惜啊!这一身的病症缠身,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商业头脑,不知还能成就多少大业。” 说着,宁贵妃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后,蓦地又开口道:“上官世子与世子妃,想必已经圆房了吧?你瞧,这一品鲜阁都交给世子妃去打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来是不错的。” 宁贵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暗自思忖:上官世子着实是个狡猾之人,明明心中有所属,却还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竟然借我的手,如愿娶到了他心仪之人。 想到此处,宁贵妃不禁再度神伤起来,她深知上官世子向来聪慧过人,可不能因为他经常咳嗽,动不动就得让人搀扶着,就认为他的脑子不好使。 此时,宁贵妃顺手拿起桌上摆放的鲜花,开始专心地插置起来,口中喃喃自语:“我不过是想圆了年少时的那一个心愿,如今这般执着,是否太过痴傻?或许最终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这后宫的生活,我真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待将花插妥,宁贵妃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有花堪折直须折,想得太多又有何用?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如今,于我而言,活着和死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宁贵妃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嬷嬷,你去安排一下,这几日,正是我容易受孕的日子。” 嬷嬷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赶忙劝道:“娘娘,既然如此,您何不花些心思,想办法让皇上留宿呢?若能怀上龙种,您的后半生也好有个念想啊!” 宁贵妃忽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奈与自嘲:“嬷嬷,你莫要这般天真了!我父亲如今在朝中权势如日中天,朝中大半官员皆是他的门生,皇上又怎么可能会给我留下龙种呢?” 宁贵妃顿了顿,继续说道:“外戚势力过大,这向来是所有帝王之家的大忌,没有哪一个皇帝会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出现,我又并非皇上心中的宠爱之人,皇上对我,向来是防备多于亲近。” 宁贵妃的语气一转,复又带着几分嘲讽道:“你看,即便皇帝和皇后那般恩爱,也不见皇后娘家得到半分的照拂,皇帝还时刻想着法子,不让皇后家族壮大呢!” 宁贵妃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落寞:“我现今已然看开了许多,不再去奢求那些不切实际的恩宠与权势,只是每每回忆起年少时的那段时光,心中那几分心动,几分情怀,始终难以忘怀,所以,我只想奋力一搏,看看能否为自己搏出一个希望来。” 嬷嬷仍然不愿意宁贵妃去冒这样的险,声音急切地喊道:“娘娘!” 宁贵妃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阻止了嬷嬷接下来的劝言,语气坚决地说道:“无需多言,我意已决!若日后你见我难有生机,你自行离开便是,莫要管我!” 宁贵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届时,若真的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你设法脱身即可,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回乡去逗弄孙女,好好过日子。” 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既然如此决定,老奴去办便是,老奴一家都是娘娘所救,老奴自当竭尽全力协助娘娘。” 宁贵妃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上官世子若真的不顾往日情谊要与我清算,你只管离开,莫要理我,我也不想活了,宁雪之事,不用理会,她自作自受,没得活路!” “娘娘!”嬷嬷饱含深情地呼喊着。 宁贵妃却扭过头去,不再看嬷嬷,继续专心摆弄着她面前的那束花。 嬷嬷望着宁贵妃的背影,眼眶湿润,最终终究未再多言,缓缓地退了出去。 …… 这天,云裳早早地起了床,谁知右眼皮从一睁眼就不停地跳动。 老一辈的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降临? 不过,总不能仅仅因为眼皮跳,就给自己找个不出门的借口吧?她今日可是打算去一品鲜查看一番的。 再过几日,王妃或许就要回来了,到那时,香料准备妥当,说不定能推出新的菜式,她届时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 当她经过花园的时候,瞧见上官浩轩正在那儿专心致志地喂鱼。 云裳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小叔,在逗鱼呢!” 上官浩轩一听,脸色瞬间变绿,连忙说道:“大嫂,求求您别叫我小叔了!” 云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好呀!反正你这么清闲,陪我出门一趟呗!” 上官浩轩抬起脸,问道:“这算是个条件?” 云裳厚着脸皮用力地点了点头。 上官浩轩把鱼粮一收,一脸不正经地说道:“行啊!小爷我今儿就充当一回护花使者!”紧接着又问道:“不过,我大哥呢?” 云裳撇了撇嘴,埋怨道:“早上我一起床就不见他人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拒绝给他所谓的“福利”,今天一早起来就没了踪影,唉!男人啊!想到这儿,云裳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副怨妇的表情。 第169章 不靠谱 为了惩罚上官浩宇,云裳和上官浩轩相约去店铺。 两人并肩走出了上官王府,直到此刻,他们才惊觉出门的只有他们二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上官浩轩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柳眉儿何在?” 云裳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她在王府里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是经常能够见到她的身影。” 上官浩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小红呢?” 云裳撇了撇嘴,说道:“她和某位暗卫出门去了!依我看呀,我这丫鬟怕是快被人给拐跑了。” 上官浩轩听到这话,顿时醒悟过来,心中暗自揣测:那某位暗卫,难道是何中秋?他在心中稍作盘算,如今暗中守护世子妃的暗卫,可不就只剩下两个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庆幸云裳来找自己一起出门了,否则,就这么两个人出门,一旦遇上什么状况,怎么应付得过来。 “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两个小妾,陪着咱们一起出门!”上官浩轩说着就要转身去寻人。 云裳听闻,顿时无语望天,心中一阵腹诽:自己作为世子妃,和小叔的小妾一同出门,这算怎么一回事?成何体统! 上官浩轩似乎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说道:“罢了!罢了!咱们就这样出门吧!我的身手可是极好的,一个人能顶十个人!况且这京城到处都是我的人,就算有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于是,上官浩轩就这么摇着扇子,和云裳一同出了门。 一路上,上官浩轩还是那副老样子,边悠然地摇着扇子,边对着路边的小姑娘吹口哨,引得那些小姑娘们或羞涩躲避,或嗔怒瞪视。 跟在他身边的云裳,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张死鱼脸。 对于云裳来说,之前看上官浩轩这般作为,只当是看戏,如今自己跟在旁边,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差别可太大了,进了珍肴阁,云裳心里越发后悔,只觉得带着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出门,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要知道,这珍肴阁也是云裳的小金库之一。 云裳在里面查完账后,走到外面,却瞧见上官浩轩正对着一位小姑娘滔滔不绝,只听他不停地夸赞着一套头面如何精美,又一个劲儿地称赞小姑娘花容月貌,穿戴搭配得恰到好处,直把那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了那套头面。 云裳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一阵无语,心里想着:我还是偷偷从后门溜走为好,跟在上官浩轩这货身边,感觉自己就像是青楼里的老鸨,而上官浩轩则像个拉客的龟公,实在是太招摇、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云裳脚下的步伐一拐,悄悄地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出了后门,云裳独自走了一会儿,不禁摇头轻叹: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出门的,带着上官浩轩,还不如不带呢!正这么想着,突然,她的后脑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只见一个麻袋迅速地将云裳套了起来,紧接着出现了两个壮汉,其中一人负责望风,另一人动作利落地扛起云裳就走。 这两人皆穿着庄稼汉的打扮,看上去普普通通,丝毫没有惹人起疑。 他们就这样扛着云裳来到了一架牛车旁,然后像扔货物一般将云裳扔了上去。 牛车上铺了半车的禾秆,还有几麻袋的玉米和稻谷,装着云裳的麻袋就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随后,一个壮汉登上了牛车,赶着车缓缓地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另一个壮汉则选择步行,也朝着城门走去。 牛车顺利地通过了城门的检查,出了城后,与步行的壮汉在城外碰头。 两人二话不说,换了骑马。 而那架牛车则被随意丢弃在城外的深林处,上面用树叶草草遮掩着。 就这样,一人一匹马,其中一匹马的后面驮着昏迷不醒的云裳,疾驰而去,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两人快马轻骑,一路疾驰,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处略显偏僻的小村庄。 他们翻身下马,径直走进了一间青砖房。 在院子当中,二人动作略显粗鲁地将云裳从马背上弄了下来。 这一路的颠簸,其实云裳早就醒了,只是在马背上,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喊不出声来。 两人把她从装着的麻袋里放了出来,云裳刚一获得自由,便猛地跳了起来,迅速拔掉塞在自己嘴巴里的破布,然后冲到一旁开始呕吐起来,胃里的东西被吐了个精光,她这才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 吐完之后,云裳回过头来,只见那两个壮汉正神色异样地盯着自己。 云裳头皮瞬间一阵发麻,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怎么不蒙面?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条活路? 三个人六只眼睛,就这样相互瞪视着,各自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她看到了我的真面目! 我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 其中一名大汉的手还在怀里摸索着,那蒙面巾正静静地躺在怀中,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云裳会被这一路的马给颠醒! 紧接着,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抬起手掌,用力一挥,将云裳给击晕了过去。 “她看到咱们的脸了!” 未出手的那个壮汉一脸发愣,神情紧张地说道。 他们本就不是专业干这种事的,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猝不及防。 “无妨,只是匆匆一眼,她未必能记得清的!” 击晕云裳的那个壮汉恶声恶气地说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她知,你千万不要往外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个呆愣的壮汉指了指已经晕倒的云裳,担忧地说道:“她要是日后得救了,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谁能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得救!再说了,就算她得救了,咱们不会威胁她吗?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好怕的?” 那壮汉还想继续争辩几句,然而在同伴那凶狠的目光之下,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上官浩轩这边丝毫没有察觉到云裳被人掳走,他百般无聊地逗弄着店里的小姑娘,却觉得十分无趣。 第170章 信号弹 眼看着临近饭点,云裳还没有出来,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他心里想着,不是说要去一品鲜查账,顺便在那吃饭的吗?这也该出发了吧? 于是,他开始东游西荡,趁着铺子里的客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进了走廊里。 他把内室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云裳的身影。他不禁心中暗想,这不可能啊,珍宝阁可是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人能闯进来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仆人,急切地问道:“你家世子妃呢?” 仆人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没见到!” 上官浩轩这下彻底没了耐性,直接快步奔到掌柜的房间,大手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老板娘,世子妃呢?” 老板娘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说道:“二公子,世子妃早就对完账了呀!” “早就?”上官浩轩的脸色瞬间骤变,“可我怎么没见她出来啊!” 老板娘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说道:“我即刻命人找找,瞧瞧她是否在铺子里。” 上官浩轩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双手抱在胸前,满心的愤怒与担忧。 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给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珍肴阁的规模并不大,除了那气派的三层阁楼作为门面外,穿过走廊,里面不过一个小小的院子,东西两侧各有两个厢房,再加上一个耳房。 老板娘迅速吩咐手下的人仔细搜寻,然而,一番忙碌过后,却始终未见云裳的身影。 当上官浩轩收到依旧没有找到人的消息时,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在云裳身边。 此时,上官浩轩毫不犹豫地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升至天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中央,焦急地等待着手下之人前来。 不多时,月初急匆匆地赶到了他的面前,关切地问道:“爷,发生何事?” 上官浩轩眉头紧皱,神色严峻地说道:“世子妃不见了,你去查查宁雪和邪魅,看是否是她们在暗中使坏!” 月初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有半分耽搁,应声道:“是,爷!” 随即便如风一般匆匆离去,毕竟世子妃不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紧接着,又一位小妾海棠匆匆赶来,“爷?” 上官浩轩一脸急切地说道:“海棠,世子妃不见了,你去瞧瞧宁贵妃那边有无异常?” 海棠赶忙点头,转身便朝着宁贵妃的方向赶去。 就在这时,柳眉儿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二公子?” 上官浩轩心急如焚地说道:“你家小姐不见了,你去告知世子爷!” 柳媚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惊呼道:“小姐不见了!” 随后又赶忙说道:“世子爷去了紫峰山,这该如何是好?” 上官浩轩满心不满地嘟囔着:“挑的真不是时候,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唉!” 正说着,何中秋也及时赶到了。 上官浩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向何中秋吩咐道:“你来的正好,去紫峰寺找世子爷,告诉他,他媳妇不见了,让他速速回来!” 何中秋没有多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 随后,柳媚儿疑惑地问道:“二公子,不是还有两名暗卫跟着世子妃吗?” 上官浩轩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指向柳媚儿,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一着急就给忘了,咱们先看看附近有无昏厥或身亡之人,亦或是他们留下的暗号。” 柳媚儿无语地瞪了上官浩轩一眼,随后两人便分头开始寻找。 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后门发现了记号,顺着记号一路追寻,两人出了城,最终找到了一辆被树叶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牛车。 上官浩轩一脸的恼怒,抱怨道:“可恶,好歹给个明确清晰的信号啊!这般模糊的记号,让人如何寻找,那两个暗卫到底是谁,办事怎如此不靠谱?” 柳媚儿却是白了他一眼,说道:“世子爷挑选的,定然是出色的。”那眼神仿佛在说,他们肯定比上官浩轩要可靠得多。 面对柳媚儿鄙夷的目光,上官浩轩心中十分不快,故作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就烦请柳大小姐,你继续追踪下去。” 柳媚儿冷哼一声,再次四处仔细探寻,然而,却发现这里着实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可寻,这道路四通八达,对方既然弃了牛车,想必是换骑了马,而那两名暗卫怕是运用轻功跟了上去。 即便他们暗中留了记号,可谁又能知晓这间隔了多久,在哪个方向,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留记号。 柳媚儿无奈地摊摊手,说道:“我去找世子爷!”她心里清楚,如此这般盲目地寻找下去,定然是无果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两名暗卫,必定会与世子爷取得联系。 上官浩轩大手一挥,说道:“随你去吧!” 不久之后,一名小妾匆匆寻了过来。 上官浩轩随手指向那辆牛车,大声说道:“把这牛车拉回城里去,将这头牛宰了,晚上好拿来下酒!” 小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美丽动人、绚丽多彩的华服,嘴角轻轻上扬,微微一笑,回应道:“爷,在我看来,这拉牛车的活儿,还是您来做比较合适。” 听到这话,上官浩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又一次被气得怒火中烧、七窍生烟。 他嘴里嘟囔着,满心愤懑地跳上了牛车,嘴里还念叨着:“哼!连这牛车都敢来欺负我!” 小妾见状,笑着坐到了牛车的后面,柔声安慰上官浩轩:“爷,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倘若世子妃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暗卫肯定会发出信号的,既然现在没有信号传来,那就意味着世子妃人没事,依我看呀!他们大概是想跟踪到对方的大本营之后再做打算。” 上官浩轩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问道:“就算到了大本营,难道就能保证绝对安全,万无一失吗?” 小妾轻轻拍了拍上官浩轩的肩膀,接着说道:“爷,您想想,到时候咱们人多势众,而他们不过才两个人罢了。” 可即便如此,上官浩轩的心里依旧有些放心不下,脸上的忧虑之色丝毫未减。 第171章 何佑 进了城,只见一道身影敏捷地跃上牛车,来者正是海棠。 海棠神色匆匆,赶忙说道:“爷,消息已经探到了,宁贵妃派人出了宫,正朝着紫峰山的方向去了。” 上官浩轩听闻,双目微微一眯,目光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照这么说,此次出手的竟是宁贵妃?难不成她是去找大哥谈条件的?” 海棠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应当如此!” 上官浩轩微微颔首,接着说道:“继续盯着,大哥派的暗卫随时会发信号与咱们联系,咱们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海棠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向一旁装扮艳丽的小妾,开口说道:“你这妆容,用的是哪家的胭脂和水粉啊!看起来甚是不错......” 此时,上官浩轩在前头赶着牛车,听到后头两个女子热烈地谈论着胭脂水粉,心中不禁再度涌起一阵无奈。 他暗自腹诽,瞧瞧,这便是女人,满心满眼都是胭脂俗粉,这般模样让他如何有勇气娶媳妇,又怎么可能对女人生得出好感呢? 一想到这些,他就满心的害怕!上官浩轩在心中笃定,这辈子,自己恐怕是与女人无缘了,他甚至期望着云裳能多生两个儿子,那样的话,他领养一个也就足够了! 而在紫峰山上,上官浩宇正与了无大师认真地商讨着要事。 “大师,依您之见,对于女儿国之事,当下真的无需插手吗?” 上官浩宇一脸严肃地问道。 了无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世子爷,女儿国向来极为排斥男子主事,若世子实在为此事忧心,倒是可以派遣女子前往,世子您亲身前往,着实没有必要!” 上官浩宇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内子对女儿国颇为好奇,我心里想着带她去走一趟。” 了无大师回应道:“若是世子妃去,倒是可行,不过,需得乔装成妻主前往才行。” 上官浩宇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暗想,若是云裳扮作妻子,那自己岂不是得装成夫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只海东青在窗外不停地盘旋鸣叫。 上官浩宇眼神一眯,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小裳出事了!” 了无大师闻听此言,赶忙掏出铜钱卜了一卦,然后说道:“放心,大吉!”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可脸上的紧张之色并未褪去,他匆匆地走出房间。 那海东青顺势飞到他的肩头,上官浩宇迅速地取下信,一目十行地阅览起来。 了无大师也跟着走出了房间,一脸关切地问道:“究竟如何?” 上官浩宇稍稍松了口气,说道:“被人掳走了,不过,掳人的身手并不怎么样,看守她的,也只有两人,还算能让人放心。” 话音刚落,随后一只信鸽也飞到了上官浩宇的脚边。 上官浩宇熟练地解开信鸽携带的信件,仔细看过之后,便将信鸽放飞。 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宁贵妃派人来找我了,我不急于离开,倒要看看宁贵妃究竟意欲何为,这些年我一直容忍着她,可她却越来越过分。” “当年何佑之事,明明就是她有错在先,居然还怪罪于我!” 了无大师轻轻摇了摇头,叹道:“阿弥陀佛,就看她究竟想怎样,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上官浩宇微微点头,说道:“看在何佑的份上!”其实在他心中还默默补上了一句,还有年少时的情谊份上。 “若是伤害我能让她消消气,那我便成全她,只要云裳平安无事,想来,她应该也不是想要我的性命!” 上官浩宇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绝不允许在京城,在我的地盘上,存在能够危害我家人的因素,倘若她执迷不悟,我就只好......” 说到此处,上官浩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了无大师也保持着沉默,没有出声。 “也不知小裳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上官浩宇满心牵挂着娇妻,在心中默默想着,云裳应当不会感到惧怕吧!再等等,等他见过宁贵妃派来的人,便立刻去接她! 上官浩宇与了无大师一同回到房间后,便持续不断地交谈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没过多久,一支飞镖倏地飞进屋内,直直地钉在柱子上,而飞镖之上还钉着一封信。 上官浩宇见状起身,试图拔出那支飞镖,可他身子柔弱,折腾了半天,也未能将其拔出。 就在这时,柳媚儿气喘吁吁地赶到,只见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伸手轻易地拔下飞镖,恭恭敬敬地双手将信呈给上官浩宇。 上官浩宇神色冷淡,瞥了月琴一眼,这一眼让柳媚儿不禁心虚地低垂着头。 上官浩宇打开信仔细阅览完毕,随即将信交给了柳媚儿。 柳媚儿接过展开一看,原来是有人约世子夜里前往京城的土地庙相聚。 柳媚儿抬头望向天空,心中盘算着,如今这柔弱的世子若是即刻乘马车回京,应该能够在子时赶到土地庙。 想罢,她走出房间,冲着空旷的空气大声喊道:“晚上之约,我家世子定会准时赴会!” 此时,空气中隐隐有流动的气息传来,显然送信之人已经离去。 房间里,上官浩宇向了无大师告辞后,便离开了紫峰寺。 上官浩宇登上马车,柳媚儿充当车夫,马车内还坐着何中秋。 在暗处,尚未走远的送信之人悄然跟随着马车一路前行。 行进途中,上官浩宇将腰间的笛子递给何中秋,何中秋接过之后,缓缓吹奏起一曲悠扬的曲子。 当马车经过一棵大树时,上官浩宇趁着浓密的树荫,悄然闪出马车,动作敏捷地飞身跃上树顶。 而柳媚儿则载着吹笛的何中秋,一路缓慢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上官浩宇立在树梢之上,目光紧紧盯着那隐匿在树上的送信之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他这才出声呼唤:“带路!” 只听见海东青在空中鸣叫一声,盘旋了片刻,便朝着小村庄的方向飞去,上官浩宇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第172章 合你伙伴 此刻,云裳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被紧紧捆着,置身于一间民宅的偏厅里。 那两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已经再次戴上了蒙面巾,他们在厨房忙碌一番后,准备了一顿简单的吃食,端到偏厅便狼吞虎咽起来。 云裳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低下头,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能看到他们重新戴上蒙面巾,云裳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看来,他们应该没有立刻撕票的念头。 然而,让她忧虑的是,彼此都已见过对方的面容。 “两位大哥。”云裳突然打破了沉默。 其中一个壮汉闻声朝她望了过来,此人身材高大,正是之前毫不留情将她打晕的那个。 云裳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说道:“瞧两位大哥这矫健的身手,还有隐藏在凶恶外表下的善良心地,想必是初次干这种绑人的营生吧?” 高个大汉眼神中充满警惕,并未回应云裳的话。 而另一边正在埋头努力吃东西的矮个大汉,也就是之前被高个大汉用眼神制止说话的那位,此刻抬起头,满脸惊愕地问道:“你咋知道?” 高个大汉一听,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矮个大汉的头,恶狠狠地道:“你搭理她干嘛?好好吃你的饭!” 矮个大汉一脸委屈,嘴里嘟囔了几句,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高个大汉转过头,恶狠狠地对着云裳吼道:“你给我闭嘴!别在这胡言乱语,这种事哪有什么初次不初次的。” 说完,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以此来恐吓云裳,“就算上家让我们直接撕票,我们也绝不会手软!” 云裳听后,赶紧识趣地点点头,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换上一副愁苦的面容,悲切地说道:“我家中的生意,一直都是靠我一人苦苦支撑,我那夫君,是个病入膏肓的主儿,眼看就快不行了,我那小叔子,更是个不成器的混混,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养了一堆女人,没钱了就伸手找家里要,要是把生意交给他,不出几天,肯定就得败个精光!” 云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那婆婆,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坐在那儿指手画脚,公公呢!是个怕老婆的主儿,整天围着婆婆转,不是逗逗鸟,就是养养花,对家里的生意根本不上心,倘若这生意真交给他们,他们肯定懒得打理,转手就会丢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二房三房?” “而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冒着守寡的风险,一心守着这份家业,可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到最后我怕是落得一无所有啊!” 说着说着,云裳的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个大汉依旧板着脸,恶声恶气地说道:“少在这装可怜,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然而,矮个大汉听到这里,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充满同情地看向云裳。 云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怜兮兮地继续说道:“大哥,我只是在想,反正这家产迟早都要被别人败光,倒不如拿出一部分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这样你们既不用做违背良心的事,又能有钱赚,而我也能够继续守着家业,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矮个大汉听了,不禁连连点头,觉得云裳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也很可行。 可高个大汉却大手一挥,坚决地说道:“不行!出来做事,就得讲信用!” 云裳急忙挤出几滴眼泪,苦苦哀求道:“两位大哥,你们这是首次做这种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这根本算不上真正出来做事,就算不讲信用也没什么大碍,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吧!上家给了你们多少,我出五倍给你们!” 云裳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两个如此愚蠢的家伙,动手之前竟然都不查查她是谁? 和他们交谈中,云裳知道他们是山上农户,最大愿望是能买下一座山头种植山药。 一直以来都恶声恶气、态度恶劣的高个大汉,在此时却皱着眉头说道:“京城里的人,实在是太过狡诈,难以让人信任。” 云裳听闻,赶忙即刻伸出被绑着的双手,急切地说道:“大哥,快解开,我马上给您银票!” 只见矮个大汉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为云裳松绑。 云裳在获得自由之后,迅速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了银票,一脸认真地询问:“一个山头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矮个大汉眼睛紧盯着银票,老实地回答道:“我们那地方偏僻,一个山头大概一千两银子就足够了。” 云裳毫不犹豫地先拿出两千两,接着又多加了一千两,将总共三千两的银票递到他们面前,爽快地说道:“这里三千两,另外还有一千两,就当作是我给二位大哥做生意的本钱。” 云裳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她刚刚从珍肴阁收账回来,要不然身上还真没有这么多钱来收买他们。 在这一瞬间,高个大汉也不再出声了,两个人拿着银票翻来覆去地查看,那模样仿佛不敢相信,这笔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就在这时,上官浩宇跟着海东青来到了此处,他一进门,看到的景象竟是云裳正在偏厅里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而那两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壮汉,此刻却在旁边像仆人一样小心翼翼地为她添饭添汤! 上官浩宇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这样奇特的场景,是他之前怎么也未曾设想过的。 趁着两名壮汉收拾碗筷进入厨房的空当,上官浩宇身姿轻盈,犹如一片落叶从树上翩然落下,随后快步走进了偏厅。 “小裳,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挺好的嘛!”上官浩宇望着云裳,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云裳听到声音,转头对着上官浩宇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欣喜,说道:“你来了!” 上官浩宇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裳一脸轻松,回答道:“我没事,不过是多了两个合作的伙伴!” 上官浩宇再次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云裳接着笑嘻嘻地解释道:“他们是山上的猎户,为人老实本分,也不知道对方是看中他们容易对付所以挑上了他们,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觉得他们人不坏,就给了他们三千两本金,以后山上的产物,都归我独家专卖!” 上官浩宇听完,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好吧!既然你在此安然无恙,那我先去处理我该办的事,过后再来接你。” 云裳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着急地说道:“啊!不现在就接我走吗?” 上官浩宇坚定地摇摇头,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就让对方认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要去京城一趟,好好探查一下她究竟意欲何为?” 云裳无奈地撇撇嘴,说道:“那好吧!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第173章 我要的是你 上官浩宇与云裳说了好一会儿话,而后便悄然离开了。 离开之后,上官浩宇马不停蹄地直奔京城。 当那柳媚儿驾着马车行至官道时,上官浩宇看准时机,身形一闪,进入了马车之中。 与此同时,何中秋也恰到好处地离开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上官浩宇,心中思绪翻腾,他想着,宁贵妃此番还算给他留了些许情义,至少没有派遣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来掳走云裳。 这般想着,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很快,马车抵达了土地庙。 上官浩宇掩嘴轻咳了几声,缓缓下了车。 此时,一辆花里胡哨的马车赫然停在土地庙门口。 那马车的窗帘绣着精美的锦花,串串珍珠整齐排列地挂在其上,尾端还坠着长长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煞是好看。 马车的门角,两串八角风铃随风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驾驭这花哨马车的车夫,一见到上官浩宇,便赶忙上前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地示意上官浩宇上车。 上官浩宇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同时给柳媚儿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登上了那辆花哨的马车。 车夫跳上车辕,转头对柳媚儿说道:“我家主子喜净,姑娘就在此等候吧,定会将人安然无恙地送还在此!” 柳媚儿听了,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倔强地扭头看向一边。 车夫见此,也不再多言,似乎并不在意柳媚儿作何想法,扬起马鞭,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马车不紧不慢地朝着郊外的一处庄子驶去。 坐在车内的上官浩宇,好奇地左顾右盼,车内微微有一股香味传来,他循味望去,只见角落放置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 上官浩宇很快就察觉到这香不同寻常,顿时感觉脑袋有些眩晕。 他心中不禁冷笑,自己可没忘记,那制香的高手一直在为宁贵妃效力。 上官浩宇暗中微微运劲抵御,又迅速点了自己身上的一处穴道,使得面色泛红,看起来就像已经中招了一般。 “宁贵妃还是这般下作。”上官浩宇满心不屑地想道,“她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还想故技重施,塞个女人给我?” 没过多久,马车在庄子外缓缓停住。 上官浩宇止不住地咳嗽着下了马车,他抬头仔细张望,只见这庄子建在半山,地势绝佳,易守难攻,倒是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 上官浩宇跟随着车夫,一步一步走进了庄子。 车夫把他领到了东厢房前,先是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后,便推开门,向上官浩宇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进去。 上官浩宇神色坦然,毫无惧意,抬脚就迈进了屋内。 刚一进屋,依旧能闻到那淡淡的香气,只见一女子的身影似乎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发。 上官浩宇缓缓穿过外间,走进内室。 “姑娘是何人?可否归还内子?”上官浩宇声音平静,目光却带着审视。 那姑娘听到问话,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慢慢地转过身来。 上官浩宇定睛一看,不由地惊诧了片刻,“竟然是你,宁贵妃!你,你竟私自偷偷出宫?” 宁贵妃却只是淡淡一笑,“你都能料到是我绑了你夫人,如今见到是我,又有何大惊小怪?” 上官浩宇深吸一口气,逐渐恢复了镇定,“宁贵妃,不知你此番究竟有何企图?” 这房内的香,明显也有问题,与方才马车内的香混合在一起,产生了更为奇异的效果。 上官浩宇只觉得眼前的宁贵妃,突然就变成了云裳的面容! 上官浩宇心中一惊,赶忙闭上眼睛,开始屏气凝神,暗中运劲,试图化解这古怪的香气! 片刻之后,他快步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子打开,让清冷的风吹入屋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许多年过去了,可你这借香害人的恶劣习性,竟然还是丝毫未变!上官浩宇满脸愤怒,冲着宁贵妃怒喝道。” 此刻,上官浩宇身处这弥漫着迷香的房间里,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警惕。 他怒视着宁贵妃,质问道:“如今你对我施这迷香,让我把你的脸看成云裳的脸,究竟是何居心?” 上官浩宇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恼怒。 “此地并非皇宫,无人半途前来捉奸,你能奈我何?”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 宁贵妃却不以为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小宇子,我能把你怎样?孤男寡女,又有迷香,共处一室,能发生何事?”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上官浩宇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极点,他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当年你那般无耻地勾引何佑,致使他丧命,而今,你身为贵妃,却仍是这般不知检点,竟然还想来勾引我?”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指责。 “当年之事,你又知晓多少?”宁贵妃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何佑,他,他是为你而亡的,你却至今都不明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哀。 上官浩宇眯起双眸,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实在不明白宁贵妃此言何意。 此时,这房间里的迷香愈发浓烈,就连马车上,也事先设下了香引。 按照常理,这两种香混合在一起,上官浩宇早就应该神智不清了。 宁贵妃莲步轻移,身姿摇曳地缓缓走到上官浩宇身旁,她微微俯身,在上官浩宇耳边轻声道:“小宇子,你瞧瞧我,我是谁?” 上官浩宇的面色瞬间变得青红交杂,那是被气到极致的表现。 “你是谁?难道我会说你是云裳?”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嘲讽。 “你竟然心思如此肮脏,你缺男人不成?如此下贱!”上官浩宇的话语如刀般锋利,毫不留情地刺向宁贵妃。 上官浩宇万万没有想到,宁贵妃居然会有如此企图。 宁贵妃挑了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问道:“你为何未中迷香?陈老的迷香,向来鲜有人能抵御。” 上官浩宇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嘲讽道:“你若需要男人,我随手便能给你抓来一个,就外面那个车夫好了,省得你待会儿欲火难耐,丑态百出!” “上官浩宇!”订贵妃再也无法忍受,难堪地吼了一声。 上官浩宇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以为,我勾引的是何佑?你错了,我当年,想要的是你!”宁贵妃的声音突然提高,眼神坚定地看着上官浩宇。 第174章 真相 上官浩宇惊得后退两步,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所以,何佑是因你而死,你可知晓?”宁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你以为,我恨你,是恨你害死何佑吗?你以为,我喜欢的人是何佑吗?”宁贵妃一连串的质问,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只有那迷香的味道还在空气中弥漫。 “你当年……”上官浩宇的口中泛起苦涩,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问道:“真的是冲着我来的,何佑他,他是为了掩盖而自尽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何佑是他儿时的伙伴,昔日,他们三人,时常一同玩耍,那段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后来,由于宁贵妃设计何佑,令外界误以为他妄图对宁贵妃行不轨之事,从而使何佑声誉受损,最终被逼自尽身亡。 这些年来,上官浩宇对这件事一直难以释怀。 他始终认为,何佑和宁贵妃两情相悦,宁贵妃何必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害何佑,想嫁给他也无需逼迫! 然而,如今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宁贵妃不知他会武,何佑却清楚,倘若他不阻拦宁贵妃,自己不身陷局中,那么,宁贵妃的结局将会凄惨无比,上官浩宇定然不会中计,宁贵妃也必将声名狼藉。 上官浩宇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感慨:“宁婉,何佑以身入局,是为了你,因为我,根本不会中迷香!” 在岁月的长河中,当年的那些是是非非,就如同迷雾一般,至今也难以理得清晰明白。 上官浩宇每每忆起何佑,心中总是感慨万千,愁绪如丝。 宁贵妃听了上官浩宇的话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往昔,想起了那为她而亡的何佑,不禁深深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她的认知里,一直觉得何佑是因为贪恋她的容颜与风情,才会踏入她精心布置的局中。 然而命运弄人,后来这事儿被人意外撞破,致使何佑陷入了极度的困境之中,最终他竟选择了以自尽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你为何未中那迷香?”宁贵妃目光直直地看向上官浩宇,满含疑惑地问道。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悔,如果早知道会是如今这般结局,当初未曾设下那个局,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然而,上官浩宇对她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敲了几下之后,未见屋内有人应答,那人便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贴身嬷嬷! 嬷嬷神色匆忙,一进来瞧见上官浩宇也在,却顾不得许多,心急如焚地对宁贵妃说道:“娘娘,大事不好!皇上醉酒,如今在婉苑歇下了,娘娘您还是赶快回宫吧!万一皇上醒来,咱们可就难以蒙混过关了。” 宁贵妃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凄然与无奈,“蒙混不过去便不过去,我这一生,就如同一个荒诞的笑话,当初本想引心上人入局,没成想却招来了一个局外人,还害得他丢了性命。” “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被送入这宫中,配给一个年纪大这么多的人,如今,我不过是想怀念一下年少时的那点情愫,竟也是这般不能如愿!” “娘娘!”李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急切地喊道。 上官浩宇则是一脸冷漠,毫不留情地说道:“只是一时的不如意,你便如此想不开,你只知道自己命运凄惨,却不知这世上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 “你又懂得什么?这皇宫中的生活,归根结底不过是‘孤寂’二字。 上官浩宇,我比你年长三岁,早就知晓了这‘情’字的含义,而你,才刚刚成亲,男女之情对你而言才刚刚开始,你又有何资格来教训我?” “皇上,根本就无意给我留下子嗣,我在这皇宫之中,不过是在白白地虚度青春罢了。” 上官浩宇依旧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说到底,你就是耐不住寂寞,别跟我谈什么少女情怀,我对你向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未有过半分越矩的行为。” “是你自己,春心荡漾,动不动就用那下作的迷香手段,有事情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吗?” “还是说,在你眼中,你只要男人的身体就满足了?” 上官浩宇的每一句话都如利箭一般,毫不留情,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女儿国的景象。 “像你这样一心思慕男人、极度渴求男人的女子,这世间并非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话音刚落,上官浩宇猛地抬手,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宁贵妃一下劈晕了过去。 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叫了一声:“世子爷!” 上官浩宇目光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宁贵妃,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家娘娘要是现在回宫,那必定是死路一条,你以为,皇上是个愚蠢之人吗?他此次醉酒在婉苑歇下,分明就是在等着机会,想要借此削弱尚书府的势力呢!” 嬷嬷听了,紧紧抿住嘴唇,忧心忡忡地问道:“那如今这情形,到底该如何是好?” “中秋!”上官浩宇大声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呼喊,何中秋瞬间现身。 “把她带到女儿国,交给三小姐!” 何中秋的身子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应下:“是,世子爷!” “罢了!把小红那丫头也带上吧!这一时半会儿,你怕是难以归来!上官浩宇的话语尽显善解人意。 何中秋面带羞赧地点点头,随后提着昏厥的宁贵妃走出房间,嬷嬷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而在屋外的柳媚儿听到这重大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恍惚间呆呆地走进屋,等待着世子爷的吩咐。 她心中满是震惊,从未想过宁贵妃与世子爷之间并非有着不共戴天的怨仇,竟似乎有着几分情意,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桃花债。 上官浩宇面色平淡,语气沉稳地对柳媚儿吩咐:“让宫中之人烧了一处苑子,布置成宁贵妃被大火烧死的模样。” 柳媚儿听后不禁一愣,如此大的手笔,后续的处理可不容易,她忍不住说道:“世子爷,就为了一个宁贵妃,这样做值得吗?” 上官浩宇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去吧!权当是为了何佑尽点心,毕竟他为了宁贵妃,宁愿自尽也不肯将她供出来。” 柳媚儿听后,深知世子爷心意已决,只好应承下来,去安排相关事宜。 这一场风波看似即将平息,然而背后的真相和影响,又怎会如此简单。 第175章 教训 上官浩宇在离开庄子后,经过大半夜的奔波与折腾,终于有了最终的决定。 宁婉既然表明了坚决不再回皇宫的态度,那从此时此刻起,就当她已在这世上消失,只期望她在女儿国能够拥有全新的开始,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上官浩宇再次踏上那辆外观花哨的马车,不过这次驾车的人换成了上官浩轩。 “大哥,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何要对宁婉那女子如此之好?” 上官浩轩满心不解,在他看来,大哥的心未免也太软了,根本没必要去管宁婉的死活。 上官浩宇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感慨,缓缓说道:“小时候,何佑曾救过我一命,如今他不惜以命相护宁婉,这份人情,我无论如何都要还。” 上官浩轩一脸的不以为意,嘟囔着:“又是人情!不累吗?” 上官浩宇继续回忆道:“宁婉小时候,误以为我患有肺痨,可那时的她对我还是挺好的,长大后,她也曾暗地里为我寻找名医,陈老便是她在那时为我找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管她这么做是不是别有居心,至少在当时,她对待我和何佑都称得上不错,说到底,总归是一个‘情’字,让她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上官浩轩边驾着马车,边不住地摇头,心中暗自嘲笑上官浩宇:“哼!桃花债!一听说别人是因为喜欢你才犯下错误,这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男人啊!真是难以捉摸!” “所以说,宁婉这几年处处与你作对,难道就是所谓的因爱生恨?为的就是让你深深地记住她?”上官浩轩偏过头,向上官浩宇问道。 “或许吧!不过她去了女儿国也好,至少京城没有了她,大嫂也能多几分安全。” “宁婉到了女儿国,那里众多男子争抢一个妻主,想必她也不会再要死要活地只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啧啧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把大哥你给忘了!” 上官浩宇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上官浩轩猛地一挥马鞭,马车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奔驰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云裳所在的那个小村子。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云裳在房间里睡得正香,那两个大汉则睡在偏厅之中。 上官浩宇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云裳轻轻抱起,然后温柔地把她放在马车上。 上官浩轩再次驾车离开。 当他们抵达城门时,天边即将破晓。 上官浩轩让马车在城门外暂时停歇,自己则下了马车随意走动走动。 马车内,云裳悠悠转醒。 她一睁眼,便看到上官浩宇背靠在马车上,正闭目休息。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马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在这时,上官浩轩走了过来。 “嫂子,你没事吧?”上官浩轩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云裳睡眼惺忪,满脸的疑惑,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掳走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埋怨道:“小叔,你下次充当护花使者的时候,可别总是想着看那些小妹妹,左一句小姑娘,右一句小姑娘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被人掳走!” 云裳巧妙地把自己从后门溜走从而导致被掳的责任,成功地推到了上官浩轩的身上。 上官浩轩心里一阵发虚,连忙保证道:“大嫂,你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云裳笑了笑,伸手拍拍上官浩轩的肩膀,说道:“小叔!” 但见上官浩轩如此上道,乖乖地接下了她甩过来的锅,她便改变了称呼,“等你大哥醒了,你主动向他请罚,这样的话,我就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青楼,让你好好体验一番真正被女人围绕的那种爽快感觉,怎么样?” 云裳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出这番话。 云裳瞧见上官浩宇那一脸欲秋后算账的模样,不禁吐了吐舌头,尽显俏皮之态。 她莲步轻移,来到上官浩宇身旁,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娇嗔地说道:“哎呀!世子爷,吵醒您了,咱有啥事,回去再谈嘛!”那声音甜腻腻的,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上官浩宇面色阴沉,对于云裳自行甩掉上官浩轩而后被抓走这件事,他早就心知肚明。 他心里暗暗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此刻,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上官浩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赶忙走上前来,一脸愧疚地说道:“大哥,您别怪大嫂,都怪我不够用心,没有照顾好大嫂,这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云裳听了,眯着眼,脸上堆满了笑意。 心里暗自想着:小叔,真不错!回头一定得带他去趟青楼尝尝鲜,听媚儿说,他可还是个雏儿呢! 上官浩宇则淡淡地瞧着自己这个在其他事情上精明无比,唯独在女人面前就犯傻的弟弟,心中满是无奈。 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为何我这事事精明的弟弟,一面对女人,就如此愚钝呢? “回去后,到你院里,挑个机灵点的手下,去追查一番,此事我便不再计较!” 上官浩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在他看来,归根到底,还是上官浩轩对女人的心思了解得太少,才导致了这场风波。 上官浩轩心里咯噔一下,追?追什么追!但他嘴上还是应道:“小事一桩,我回去立马就办!” 三人就这么在城门处闲谈磨蹭着,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天渐渐亮了,城门也缓缓打开。 上官浩宇小心翼翼地扶着舒心登上了马车,上官浩轩则重新坐到车前驾车,一行人缓缓驶入城中。 回到府中,云裳一回到自己房间,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上官浩宇便如恶狼扑羊般猛扑了过来。 云裳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在哭嚎与懊悔中,接受了上官浩宇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教训”。 “往后还敢私自溜走不?”上官浩宇一边“教训”着,一边厉声质问。 “不敢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云裳扶着自己酸痛的小蛮腰,眼泪汪汪,诚心悔过。 第176章 决心 待云裳补觉睡足,再次出门时,却发现大街上的流言风向已然转变,不再是关于宁雪,而是宁贵妃了! “听闻了没,昨夜皇宫失火,一位贵妃娘娘被活活烧死了!”一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啊!听说了听说了,那可是尚书的大千金呀!真是作孽哟!小女儿要嫁给流氓,大女儿又这么香消玉殒,宁家,怕是冲撞了什么邪祟!”另一人附和着,连连摇头叹息。 “哎呀!两个女儿,都算是白养啦!”旁边又有人插话道。 云裳听到这些议论,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宁贵妃没了?她满心的难以置信,那女人向来自信得很,连眼角都高高扬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怎会如此短命? 云裳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上官浩宇,只见他神色平静,对此未置一词。 云裳心里琢磨着,大街上人多嘴杂,不方便询问,还是等晚上回到府里,再向世子仔细打听打听。 夫妻俩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进了一品鲜。 宁雪满心期盼着姐姐能给她捎来好消息,她在房内坐立不安,目光时不时投向门外,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半空。 然而,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当那惊天的噩耗传入她的耳中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仿若被雷击中,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什么?姐姐被大火烧死了?这怎么可能!”宁雪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个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高贵端庄又自信的姐姐,怎么会遭遇如此凄惨的命运?宁雪猛地站起身来,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不行,我要进宫去瞧一瞧,我要亲眼确认这不是真的!” 可刚迈出几步,她又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如今自己这般落魄的身份,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只会招人嫌弃和驱逐。 宁雪在大厅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会的,姐姐不会就这么走了,不会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难以置信,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一心只想亲眼看看姐姐的尸首。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宁雪最终还是不顾一切地奔向了尚书府,不出所料,刚到门口,就被管家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宁雪不甘心,与管家拉扯争执了几句,就在这时,宁母缓缓走了出来。 宁母的神色十分冷淡,目光如炬地盯着宁雪,冷冷地问道:“宁雪,听闻你前两日找了你姐姐,究竟所为何事?” 宁母的心中同样无法接受大女儿被火烧死的事实,满心的悲痛与疑惑交织,此刻见到宁雪,自然想要问个清楚。 “我,我没什么事!”宁雪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她害怕母亲会因为此事而责怪自己找姐姐的行为,所以选择了隐瞒,不敢轻易言明。 宁母一听,顿时怒从中来,厉声喝道:“你此刻不说,我迟早也能查清楚,你到底说不说?” 宁雪被母亲的呵斥吓得一哆嗦,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缓缓抬起,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只是让她想想办法,能不能帮我除掉那个江湖草莽,那样我就能够,不必嫁人了。” “糊涂!”宁母怒不可遏地斥责道,“你怎能让她做这等杀人放火之事?她可是皇室中人,一旦被人察觉,那是要掉脑袋的!她独自一人在宫中,每日都要步步谨慎,所处之境危机四伏,你啊!你真是不懂事!我从未指望过你能帮衬她些许,却未曾想,你还想给她添麻烦,甚至是加害于她!” 宁母越说越气,痛心疾首地看着宁雪。 宁雪听了,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忍不住哭诉道:“母亲,是姐姐,是姐姐先派杀手来杀我的!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她手里了。” “你还觉得冤枉?你连累她名声,做出那些不知羞耻之事,母亲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宁雪,你说说,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像你这般不知廉耻,还能有脸活着?” 宁母生气地说完,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你别再来了,你姐姐那边,你没身份也没资格去送她最后一程!” 宁雪听完母亲这绝情的话语,整个人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头。 良久,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默默地离开了尚书府。 小樱一直跟在她身旁,看着她如此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宁雪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游魂一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她的脚步虚浮,眼神空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直到双脚走得酸痛无比,她才在石桥边的石墩上缓缓坐了下来。 “姐姐,真的,去世了吗?” 宁雪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邪魅的事情,刚刚有了一点头绪,姐姐怎么就突然被大火烧死了?难道,这背后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宁雪思来想去,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云裳的身影! 刚这么一想,就瞧见云裳和上官世子在桥的那头经过,夫妻俩低头私语,看起来和睦恩爱无比。 上官世子那张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宁雪望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上官世子也是会笑的,是云裳哄他笑的吗?云裳……” 宁雪的心口蓦地传来隐隐的痛楚,这痛楚源自她亲手将云裳推到了上官世子的身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上官浩宇身上,那芝兰玉树般的身姿,还有那世间无双的容颜,当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宁雪垂下了头,默默地等待着这夫妻俩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她才缓缓地抬起头。 此刻,心中想要毁掉云裳的念头愈发强烈。 可恨那邪魅,胆小如鼠,怕死怕活,竟然不敢接这个活儿,简直太不像话了! 宁雪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一个既能解决邪魅,又能成功毁掉云裳的人。 反正如今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想到这儿,宁雪不再犹豫,起身朝着巡捕司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第177章 彩月楼 宁浩正于巡捕司内忙碌,忽听闻有人找他,不禁愣神片刻。 他满心疑惑地行至巡捕司大门,抬眼瞧见宁雪,眉头下意识地一扬,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悦之色。 “三哥!”宁雪见到宁浩,赶忙出声呼唤。 然而,宁浩却缄默不语,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妹妹,这个妹妹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可她的种种行径,让身为兄长的他实在难以苟同,内心更是不屑与她多言半句。 宁雪见江庭对自己不理不睬,神情略显焦急,只好接着说道:“当初哥哥是从何处寻得邪魅的?” 宁浩听闻,双眼眯起,目光中透着警惕,问道:“你意欲何为?” 宁雪犹豫了一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三哥,你就告知于我吧!” 宁浩的脸色沉了下来,坚持道:“你先说你的目的!” 宁雪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想找个高手,除掉当下的未婚夫!” 宁浩闻言,眼睛眯得更细了,满是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想嫁他不嫁便是,怎会摆脱不了他?” 宁雪面露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道出些许内情:“霍北轩吸食五石散之事,那医馆的大夫被他掌控,倘若大夫被揪出,医馆恐怕会被封禁,而且,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父亲和三哥你们。” 宁浩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宁雪急切地截断。 “此事,我自行处理,三哥,你莫要参与,过些时日,还有姐姐的丧礼呢!” 宁浩听闻,双唇紧紧地抿了抿,他的内心满是纠结,一方面是对妹妹的担忧,另一方面又深知此事的棘手与危险。 最终,他长叹一声,还是将彩月楼的事情告知了宁雪。 自那日从巡捕司归来,宁雪便下定决心要亲自前往彩月楼寻找帮手。 只是如今邪魅一直在京城,并且对她纠缠不休,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扰,必须得想个法子巧妙地避开邪魅。 这一天,邪魅又如往常一般现身。 “你那身为贵妃的姐姐被大火烧死,应当无人再找你麻烦了吧?”邪魅这两日因时刻担忧有刺客来袭,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 宁雪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没错。” 邪魅在铺子里停留了片刻,正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宁雪叫住。 “这是河州那边的一份账单。”宁雪面无表情,语调平缓地递给他一本册子,“我在那边有几笔账,始终未能收回,对方老是拖延,要不,你若有空闲去收一收?” 邪魅一听,当即皱起眉头,粗声粗气地说道:“老子不做白工!” 宁雪似乎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收到的账,咱们五五分成!” 正如宁雪所料,邪魅向来唯利是图,一听说能五五分成,他顿时来了兴致,眼睛发亮,迅速接过账本,信誓旦旦地说道:“既然你信得过我,我必定收到钱款!” 宁雪依旧神色淡淡,又嘱咐道:“切勿使用过激手段,生意讲究的并非一时,而是长远。” 邪魅满不在乎地应道:“这个老子明白。”说罢,便乐呵着离去。 看着邪魅远去的背影,宁雪的嘴角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傍晚时分,宁雪结束了铺子的事务,她让小樱寻来一匹快马,两人趁着城门尚未关闭,匆匆离开京城,朝着京郊疾驰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而她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 夜幕笼罩,宁雪和小樱二人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 直到下半夜,他们才终于抵达了遂县。 此次前来,二人的目的是低调行事,不希望引起过多的关注。 于是,在县外一座破旧的庙宇中,他们决定稍作休息,等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天色渐亮,小樱细心地将马拴在庙后的大树下,随后与宁雪一起缓缓步入县城。 宁雪和小樱都头戴帷帽,身着朴素的素衣,整个人的装扮显得十分低调。 她们按照三哥所提供的信息,在县城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座不太显眼的茶楼——彩月楼。 两人并肩走进茶楼,或许是因为女性的身份,院子里的几位茶客不禁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连正在滔滔不绝说书的老头,也忍不住朝她们侧目了好一会儿。 然而,宁雪的面色始终平静如水,她从容地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小二见状,连忙热情地上前招呼。 “两位要点些什么?”店小二满脸堆笑地问道。 小樱未作回答,而是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说道:“我想找你们当家。” 店小二看到银子,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收下银子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店小二去而复返,引领着宁雪和小樱走进了东厢房。 厢房内,一个中年男子正隔着木屏风而坐。 还未等宁雪开口,中年男子便率先说道:“两位姑娘,想托彩月楼办何事?” 宁雪并未出声,倒是小樱回应道:“听闻托彩月楼办事,只需与当事人言说即可,楼主您,仅是代为传话。”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的确如此,倘若两位不愿说,也不必勉强,只是不知两位来此,心中可有所要寻找之人?” 中年男子见她们似乎对彩月楼的规矩颇为了解,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探究。 小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老板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位厉害的高手?”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两位姑娘并非江湖中人,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厉害高手,厉害到何种程度?若只是对付些寻常人家,楼里的任何一位都足以胜任,但若是要对付江湖中人,那最好能跟我描述个大致情况,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宁雪沉思片刻后,目光坚定地问道:“贵楼之中,只要价钱合适,无论对方是谁,都会将其除去吗?” 第178章 我就是要毁了她 宁雪面色凝重,向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我这里有两个人急需除掉,一个是皇室宗亲,另一个是江湖恶徒,这二人的身手,皆在我身旁的护卫之上。”说着,宁雪抬手指向小樱。 “老板不妨试试她的本事。”宁雪目光坚定地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随即命店小二与小樱切磋几招,店小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笑容,爽快地应承下来。 由于屋内空间狭小不适于打斗,众人便移步到后院。 只见店小二抱拳,恭敬地说道:“请姑娘赐教!” 小樱也不怯场,应道:“好说!” 话音刚落,两人便迅速交起手来。 刀光剑影之间,招式变幻不断,约莫过了五十来招,小樱渐渐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两人随即停手。 中年男子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这位姑娘的身手还算不错,只是倘若要除掉的人强于她,那能胜任的人选倒是不少。” 宁雪听后,眯起双眼,沉声道:“我所需要的,是比她厉害两倍甚至三倍的高手,若不是这般高手,根本无法诛杀邪魅,也难以抗衡上官王府的暗卫。” 中年男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道:“若要寻得如此厉害的人物,可选之人的确不多,咱们还是进屋详谈吧!” 宁雪颔首表示同意,与小樱跟随中年男子重新回到了东厢房。 进入东厢房后,中年男子开口询问宁雪:“您要除掉两人,不知是打算请一人去对付,还是请两人分别应对?” 宁雪毫不犹豫地回答:“两个,分别应对!我不想这两件事有任何关联,让他们分头行事才最为妥当。” 中年男子略作思考,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姑娘先去县里的客栈稍作休憩。” “傍晚时分,我会让其中一人去找您,另一位,大约最迟明天能够抵达。” 宁雪应道:“好!” 中年男子又道:“两人的起步价格为六千两,不过最终的成交价格,还得您二位私下商谈。” 宁雪点头说道:“如此也行!”随后,宁雪取出两百两银子,放置在桌子上,说道:“有劳老板了!” 说完,她起身,与小樱一同离开东厢房。 出了彩月楼后,两人在县里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 小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便前往破庙将马牵回了客栈。 毕竟明早一旦谈妥,她们还得骑马赶回京城,千万不能让邪魅发现她们离京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找上了宁雪的房门。 站在房外的小樱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问道:“您是何人?” 男子回答:“来自彩月楼!” 屋内的宁雪听到后,示意小樱让他进来。 来人进入房间后,目光审视着宁雪和小樱二人,此时,她们已经摘下了帷帽。 男子开口问道:“小姐欲让我做何事?” 宁雪表情严肃,说道:“杀一个人!” 男子紧接着道:“请讲!” 宁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江湖之中,有个邪魅,您可知晓?” 面具人冷哼一声,应道:“知晓!” 随后问道:“小姐是想杀他?” 宁雪轻轻颔首示意,目光落在对面那戴着面具之人身上,可那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对方的面容,让她根本无法窥探到丝毫表情,自然也难以揣测其此刻内心的想法。她心中不禁忐忑,不知同为彩月楼之人,是否会拒绝她的请求。 “行,一口价五千两!”邪魅本就极为难缠,面具人冷冰冰地给出了价格。 宁雪闻言,转头看向身旁的小樱。 小樱心领神会,当即迅速地掏出六千两银票,恭恭敬敬地递到面具人面前。 面具人接过银票,极为仔细地一张一张数了起来,确认数量无误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收了起来。 宁雪又紧接着说道:“此刻邪魅正在前往河州的途中,看那模样,像是要赶赴京城!” 面具人将收好的银票揣入怀中,语气平淡却笃定:“一个月内完成任务!” 宁雪心中暗觉这时间似乎略长了些,可转念一想,此事的确急不来,只有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才有可能成功。 于是,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待面具人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小樱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咱们找邪魅报仇,这倒也罢了,可为何还要去为难世子妃呢?” 小樱眉头紧皱,神色忧虑:“那上官世子虽说身患疾病,或许不足为惧,但是上官王爷可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此事若是被他知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樱望着小樱,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现今即便杀了世子妃,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小姐莫非还惦念着上官世子吧?”小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惊诧地说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宁雪不是早就对上官世子死心,一门心思扑在霍北轩身上了吗? “怎会如此!”宁雪听到这话,不由地自嘲一笑,神色中满是落寞与自嘲,“如今我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上官世子那清冷高傲的性子,又怎会多看我一眼?”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恨:“我只是恼恨,恨云裳,她明明知晓霍北轩是那样不堪的人,为何不提醒于我!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婚后送我一份大礼,她如此心狠手辣、居心叵测,上官世子怎么就未曾察觉!” 宁雪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小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您当时啊!满心满眼都是霍北轩,别说云裳提醒您,就是我们这些下人劝您,甚至夫人苦口婆心地说,霍北轩不是个好人,您也根本听不进去啊!” 宁雪听闻,怒目圆瞪,狠狠地瞪了小樱一眼。 小樱被这一瞪,吓得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总之,我这心里就是不痛快,尤其是看到云裳她过得顺心如意、幸福美满,我这心里就格外难受。”宁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明明她本就是个命薄福浅的短命鬼,成为霍家妇之后,整日里操持这、操持那,没有享过半点福气,可如今呢!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一品世子妃,还备受上官王府众人的宠爱,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就是要毁了她,反正我也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宁雪的情绪愈发激动,恼怒地拍桌站了起来。 小樱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叹气,心想小姐这是彻底陷入魔障了,除非她自己能够想通,否则旁人又能如何劝得了她呢! 第179章 自作自受 “我这寒毒,如今发作得越来越厉害,疼痛也愈发难以忍受,我怕是命不久矣!如今,我看谁不顺眼,就一定要对付谁!”宁雪的面容因愤怒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都不知道,那贱人到底是从何人手中买的药,怎么就如此难解!”宁雪愤怒地吼道。 没错,她现在还极为想要除掉那个隐藏在暗处,对她下此毒手之人。 “小姐,此事,彩月楼能否帮忙查探?”小樱小心翼翼地问道。 “彩月楼只负责杀人越货,这类调查的事情,就凭他们那些人的脑子,怎么可能做得来?” 宁雪眼神中满是轻蔑,接着又说道:“我倒是听三哥提起过,说江湖上有个玄机阁,能够查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这门派极为隐匿,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接头之人?” “小姐,莫急,咱们日后有机会再尝试着找找看!”小樱安慰道。 两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色渐深,这才熄灯入睡。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然而宁雪的心中却依旧翻涌着怨恨与不甘,久久无法平静。 宁雪走到小樱身旁,轻轻拍了拍她,试图将她唤醒,然而小樱毫无反应,仿佛睡死了过去。 无奈之下,宁雪只好走向窗边,准备重新将窗户关好,以阻挡那肆虐的寒风。 就在她关好窗户,转身的瞬间,竟惊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影。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宁雪差点忍不住尖声呼叫。 “小姐莫惊,我来自彩月楼!”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宁雪下意识地用手轻抚心口,大口地喘着气,竭力让自己那急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来便来,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她略带恼怒地埋怨道。 “小姐恕罪,在下白日不便见人!”那黑影说道。 宁雪在这黑暗之中,实在难以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此人似乎年岁不轻。 夜晚的月亮不知何时又藏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屋内几乎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亮。 宁雪努力睁大眼睛瞧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罢了,认不出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之前遇到的那戴面具之人,不也没见到对方的真容嘛! “小姐不知寻在下,所为何事?”黑影率先打破了沉默。 宁雪压低了嗓音,缓缓说道:“除掉一人,不过……”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个女子,本身不会武功,但她身份特殊,乃是一品世子妃。” “平素身边,应当也有暗卫守护!” 那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一时间,屋内只有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也并非不可,只是价钱颇高,毕竟,后续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 “钱不是问题,你尽管说!”宁雪毫不犹豫地回应。 “一万两!”那人报出了价格。 宁雪在心中暗自思量,觉得这个价格尚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于是爽快地应道:“成交!” 可刚应下,宁雪又突然想到,就这么让云裳轻易地死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至少要让她经历自己曾经所经历的痛苦,然后再悲惨地离世,这样才足以解恨。 “我有个条件!”宁雪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要你,先奸后杀,最好,先折腾她一整晚,待她伤心欲绝,再送她归西!” 那人显然未曾料到宁雪会提出如此恶毒的条件,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似乎借着那极其微弱的光线,在上下打量着宁雪。 “如何,不行?”宁雪轻蔑地说道,在她想来,江湖之人,应当最怕被别人质疑不行。 “并非不行,当然可以,只是,您提出的这等条件,于我这儿,也是有要求的!” 宁雪微微蹙眉,不耐烦地说道:“多加点钱不就行了!” “小姐,如此有辱人的委托,在我这儿,得先送人让我侮辱,这是我的规矩!” 宁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缓缓琢磨他话中的意思,突然之间,脸色变得煞白。 “看来小姐,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小姐还要坚持这个条件吗?”那人的声音中没了先前的生硬,反而多了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您若是不愿亲自上阵,榻上那个,也是可行的!”那人的语气愈发贪婪。 宁雪心中猛地一惊,转头看向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小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 “要不多给你些钱!”宁雪试图说服对方改变主意。 那人猛地冷声说道:“小姐若不情愿,就莫要提这条件!” 宁雪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让云裳就这么死去,她实在于心不甘,可若是让小樱平白无故地遭人玷污,她同样不愿意。 “不如,我请阁下去青楼......”宁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人却极为粗暴地打断了她:“在下钟情的是良家妇女,而非那些不清不白的女子,既然你如此难以抉择,那还是由我来决定吧!” 就在刹那之间,宁雪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她心中大惊失色,急忙喊道:“不,我不要,你去碰榻上那女子吧!” 那人却不以为意地讲道:“于我而言,规矩向来都是由我来挑人,方才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却偏要故作姿态,如今,我不愿意让你选了,我要自己挑,而我挑的就是你!” 宁雪顿时哭丧着脸,拼命摇头说道:“不,我不要!” “那你所说的条件,我便无法照办了!”那人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宁雪一愣,心中暗想:不行,绝对不能让云裳这么轻易地脱身!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愣神片刻,那人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宁雪甩到了床上,紧接着身子也欺压了过来。 宁雪的内心仍在苦苦挣扎,试图反抗,可那人分明是此中老手,转眼间,她的衣物便尽数滑落,根本没有给宁雪任何反悔的时机。 这漫长的一夜,对于宁雪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第180章 夫君,他说我要守寡了 江湖中人体力超群,其能力甚至远超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魅。 宁雪在与他的纠葛中,本以为自己已步入绝境,生命即将消逝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然而,命运却像是跟她开了一个又一个残酷的玩笑,每每在濒死边缘,又奇迹般地峰回路转。 如此反复数次,宁雪的身心遭受了极大的折磨,最终不堪重负,昏厥过去。 当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黑暗,宁雪艰难地支起疲惫不堪的身子,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缓缓穿好衣物。 而此时,那神秘人早已收拾妥当,气定神闲地站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对银票的急切渴望。 宁雪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双手颤抖着在包袱里摸索,好不容易才掏出那几张代表着交易的银票,递到了那人手中。 直到此刻,宁雪依旧未能看清那人的真实面容,就这般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一个连模样都未知的陌生人。 一想到此处,宁雪的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悲哀与凄凉。 “小姐,一万两已稳稳到手,至于您所说的条件,我定会信守承诺,让对方也深刻体会到您此刻的痛苦与无奈!” 那人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话音未落,便身手敏捷地从窗口翻跃而出,瞬间消失在宁雪的视线之中。 天亮之后,小樱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当她看到宁雪正坐在床边失神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赶忙起身。 她实在想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会睡得如此之沉,仿佛被人下了迷药一般。 “小姐!”小樱轻声呼唤。 宁雪却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盯了小樱一眼,就因为自己那一时的心软,才导致如今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被彻底葬送。 “我要沐浴,你去找些热水来!”宁雪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小樱被宁雪那不悦的目光盯得满心困惑,她在心中暗自揣测,难道小姐是在怪罪自己昨晚睡得太死?还是说昨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小樱满心狐疑地前往客栈后厨寻找热水,可大清早的,后厨哪里会有现成的热水,无奈之下,她只好决定自己动手烧水。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这日清晨,云裳从睡梦中醒来,眼皮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这让她不禁回想起上一次眼皮跳动时,自己遭遇劫持的可怕经历,这次眼皮再次跳动,难道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云裳满心忧虑地扭头看向身后正安静坐着看书的上官浩宇,声音幽幽地问道:“世子爷,今日您可否陪我出门?” “嗯!”上官浩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云裳,心中暗自琢磨,难道这是嫌自己平日里跟着让她觉得厌烦了? “今日你准备去何处?”上官浩宇开口问道。 云裳眨了眨眼睛,认真思索着今日的行程安排,“许久未去布匹店了,得去那里看一看。”毕竟那边的盈利相对较少,对账的事务也不多,所以她很长时间才会去一次。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说道:“先吃早饭吧!若是今日没有其他要紧之事,巡完铺子之后,咱们入宫一趟。今日乃是宁贵妃的头七,去走个过场便回。” 云裳轻轻点头,心中暗自感叹,宁贵妃的头七就这么到了啊! “宁贵妃当真离世了吗?”云裳至今仍然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为何这般问?”上官浩宇对云裳的疑问感到有些不解。 “我觉得聪慧的女子,若不想在后宫虚度光阴,都会想方设法死遁出宫,在外面的世界逍遥自在地生活,不是吗?”云裳喃喃自语道。 “她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聪慧之人。”上官浩宇说完,便吩咐柳媚儿准备摆饭。 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便一同出门了。 到达布匹店后,云裳从后院进入,她首先查看了布匹染织所使用的原料,接着又看到满院子悬挂着刚刚染完色、正在晾晒的布匹。 云裳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匹布的一角,仔细地查看起来,那布匹摸起来略显粗硬,手感很是不好,而且颜色染得也不够鲜亮。 云裳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确实是太久没有过来了,下面的人都变得如此懈怠,这布匹的质量是越做越差了。 由于太过专注于查看布匹的质量,云裳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 直到她放下手中的布匹,转身准备离开时,这才猛然惊觉。 “你是谁?”云裳瞪大了眼睛,充满警惕地问道。 只见那人用一块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了双眼和嘴巴。 “小姐可是云裳?” 云裳义正言辞地回答:“不是,云裳是谁?”心里却在叫苦,怎么又来一个绑匪!上次那两个是傻蛋,还算好应付,可眼前这位,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蒙面人怔了一下,轻笑出声:“小姐真有趣。” 云裳努力保持镇定,心中想着上官浩宇就在后院外,别慌!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你这人真奇怪,青天白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还蒙着脸,到底想干什么?” 蒙面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小姐,你把你那孱弱的夫君引进院子,不太好吧!万一有个闪失,你可就要守寡了!” 云裳闻言,摊开双手,朝着蒙面人身后大声道:“夫君,他说,我要守寡了!” 只见上官浩宇神色冷淡地站在那里,盯着蒙面人,向云裳伸出手:“过来!” 云裳立刻大步走到上官浩宇身后。 蒙面人全程只是冷笑,并未阻拦。 上官浩宇拉住云裳的手后,将目光转向蒙面人,问道:“你找我家娘子,所为何事?” 蒙面人耸了耸肩,说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云裳一脸无奈,在旁边插话:“世子,宁贵妃不是已经不在了吗?怎么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她是从上官浩轩那张管不住的嘴里得知上次被劫持是宁贵妃指使的。 上官浩宇也很郁闷,在京城,他本以为云裳是安全的。 这时,云裳好奇地问道:“那个,你收了多少银子?”她想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钱。 蒙面人似乎对舒心的性子有几分欣赏,回答道:“一万两!” 云裳气得直跳脚,嚷道:“我的命居然这么廉价?山上的猎户出价低就算了,你可是个混江湖的呀!” “我出双倍,你......”上官浩宇赶忙拉住云裳,不满道:“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第181章 杀意 都用钱来解决?他的怒气何处宣泄? 云裳讪讪笑着说道:“我寻思着,凡是能用钱处理的,都不算大事,也不会有后续的麻烦!”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敷衍。 那蒙面人听了,却使劲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与贪婪,“我这事,钱可解决不了,对方可是对你恨之入骨,非要我把你折磨个够,然后送你归西!” 蒙面人的眼神中此时满是不加掩饰的色欲,肆无忌惮地在云裳身上游走,那模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能在你夫君面前满足你,我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 他的话语低俗不堪,心中打着邪恶的算盘,想着在这看似病弱的男人面前逞一番威风,毕竟在他看来,这病夫怕是在床榻上也无能为力,可怜了云裳,跟守寡没两样。 在云裳临死前让她快活一番,也算是他的“仁慈”。 蒙面人一路跟踪云裳至此,事先已经确认暗中根本没有暗卫守护。 如今身处这偏僻的后院,他自认为可以为所欲为,全然不把面前的夫妻放在眼里。 对于他这般不知死活、口出狂言,夫妻俩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恐惧,只是冷冷地以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云裳更是被他的无耻言语恶心得不行,嫌恶地后退两步,心中暗骂:这人,真是死有余辜! 然而,对于云裳后退的举动,那愚蠢的蒙面人竟以为她是害怕了。 他怪异地大笑起来,声音在这寂静的后院中显得格外刺耳,“小姐,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云裳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呕!”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你还是让我夫君好好疼你吧!” 站在一旁的上官浩宇听到云裳的措辞,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她这般随意的应对不太满意。 只见他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抽出腰间的笛子,默默瞥了一眼蒙面人,那眼神中的杀意不言而喻,仿佛在说,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活口。 紧接着,美妙的笛声悠悠响起。 云裳又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安然地坐在井边的小凳子上,静静地观望着局势的发展。 蒙面人很快就察觉到上官浩宇的内功深厚,心中暗叫不好,“好厉害的音攻!”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眼前之人。 “阁下真是深藏不露!” 他一边抱头蹲下,试图抵御这无形的攻击,一边在心中懊悔不已,都怪那提供情报的小姐,给他的信息有误,早知道应该先暗中仔细查证一番再动手的。 此刻,蒙面人虽然痛苦不堪,但依旧贼心不死,他的双眼充满了算计,看向云裳,思考着能否从她这里突破这令人难以招架的音攻。 云裳一看到那蒙面人的目光,瞬间提高了警惕,立刻又起身,往后再退几步,直接靠在了院子边的墙上。 她心中清楚得很,要是真被这么恶心的小人抓住当作人质,以世子的性格,还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决绝的举动来。 就在这时,那蒙面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屏气凝神,孤注一掷地挣扎着想要打断上官浩宇的吹奏。 上官浩宇见状,眼神陡然一变,曲风也随之变得更加凌厉。 那蒙面人仅仅跨出三步,就再也无法向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抱头哀嚎起来。 上官浩宇的笛声,对于云裳而言,宛如一首美妙的笛音堪称无敌之术,在这世间从未有人能够将其破解,那蒙面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那蒙面人瞬间七窍流血,经脉暴涨,眨眼间便已气绝身亡! 上官浩轩站在一旁,望着那蒙面人的尸首,单手托腮,缓缓说道:“宁雪与邪魅如今都不在京城。 邪魅向来行事狠辣,但他定然不会花钱雇杀手来对付咱们,而宁雪最近自己也是麻烦缠身,自顾不暇,又怎会有那空闲功夫来找杀手行刺?” 上官浩宇神色平静,目光清冷地说道:“此事交由你去探查,此人心肠如此歹毒,想必是来自彩月楼。” 交代完毕,上官浩宇又吩咐上官浩轩将这里清理干净。 随后,上官浩宇拉着云裳,离开了布匹铺子。 他轻声对云裳说道:“小裳,我估计在浩轩未查出幕后黑手之前,你还是暂且不要出门为好。” 云裳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应道:“好吧!有人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性命,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少出门就少出门吧!” 上官浩轩在命手下妥善处理好尸体后,便匆匆回到王府。 他带上了两名小妾,荷兰和紫琪,准备亲自前往遂县的彩月楼一探究竟。 一路上,上官浩轩赶着马车,马车上的荷兰和紫琪倒是悠然自得。 三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了遂县。 赶了一天马车的上官浩轩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倒是精神十足。 他此时就仿若一个随从,满脸堆笑地揭开门帘,高声说道:“姑娘们,到了!” 紫琪率先下了马车,她今日的着装格外艳丽,脸上的胭脂水粉涂抹得厚厚的,可在上官浩轩的眼里,她这妆容化了还不如不化,简直是丑上加丑。 紫琪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紧随其后下车的是荷兰,她的穿着打扮极为得体,从服饰到配饰皆精心挑选,就连那发丝都精心梳妆过,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美到极致,让人无可挑剔。 这两人如此模样,全然不像是来上门找茬的,反倒像是出门游山玩水一般。 “这就是彩月楼啊?”紫琪开口说道,声音响亮。 “瞧着似乎颇为寒酸!”荷兰应和着。 “他们干的皆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敢将门面装点得光鲜亮丽啊!”紫琪撇了撇嘴。 “确是如此。”荷兰微微点头。 两个女子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边说边聊,大大方方地步入了院子。 她们的声音毫无遮掩,清晰嘹亮,店小二斜睨了她们一眼,却并未上前招呼。 上官浩轩跟在她们身后,咧嘴无声地浅笑,他的着装朴素,远远不如两位女子华美,身上的配饰也没有她们的珍贵,那气质更是充满了土气,真就像是个卑微的仆人。 紫琪和荷兰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上官浩轩也跟着慢悠悠地落座。 第182章 玄机阁 “店小二,我们要见你们老板!” 店小二微微眯起双眼,神色中带着几分傲慢,“见老板得依规矩来!” “规矩!”荷兰巧笑嫣然,从怀中潇洒地掏出一块铁牌,素手轻轻一挥,“拿去给你们老板?” 那块铁牌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偏不倚地朝着店小二疾速飞去。 店小二反应倒也敏捷,伸手稳稳接住。 他低头瞧了瞧手中的铁牌,脸色瞬间沉了沉,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进了内院。 没过多久,荷兰、紫琪和上官浩轩三人便被恭敬地请进了东厢房。 厢房内,老板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块铁牌,目光专注,反复仔细端详。 当看到三人走进来,他便将铁牌搁置在桌边,然后抬起头,眼神锐利地仔细打量起他们。 荷兰和紫琪身姿婀娜,率先走入厢房,上官浩轩则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 三人依次入座后,荷兰率先和缓地开口,声音清脆动听,“老板,彩月楼来京城做生意,这件事您可知晓?” 老板微微皱眉,语气有些无奈,“姑娘,众多客人都是与买主私下进行交易,若是我们知晓详情,一早就会有提醒,但若是不知,那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紫琪闻言,二话不说,将手上的盒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眼神示意店小二打开。 店小二满心狐疑地上前,缓缓打开盒子,当看清盒中之物时,脸色骤变,竟是一个骇人的人头。 紫琪紧接着问道:“可知雇请他的人是谁?” 老板目光扫过那个人头,一眼就认出了其身份,他稍作犹豫,说道:“行内规矩,通常是不允许透露这些信息的。不过既然是玄机阁的人前来询问,我也并非不能通融!” 荷兰听闻,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老板识趣,那我们办起事来也能更顺利!” 老板面色依旧平淡如水,轻轻拍了拍手,“来人,是两位姑娘,都戴着帷帽,不过,客栈里有人见过她们的模样。” 这时,一直沉默的上官浩轩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画卷,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和期待。 上官浩轩将画卷放到桌上,店小二赶忙上前拿起,随后匆匆离开。 时间不长,店小二便快步返回,神色笃定地说道:“两位委托的姑娘中,其中有一人便是这画像上的人。” 荷兰浅浅一笑,优雅地站起身来,与紫琪默契地相视一眼,说道:“既然已经确定是何人,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这枚玄机令牌,老板留着吧!需要时,差人送往玄机阁即可。” 老板急忙追问:“如何找到玄机阁?” 荷兰不紧不慢地回答:“到京城贫民区巷子尾第二间空宅子,放下这令牌,自会有人联系您。” 荷兰言罢,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上官浩轩,三人便一同离开厢房。 到了院子外,上官浩轩动作熟练地重新驾起马车,准备离开县。 坐在马车上,荷兰娇嗔地说道:“爷,这事轻松得很,您不来我们也能妥妥搞定!” 紫琪在一旁取笑道:“没事,反正爷闲着,跟来凑凑热闹。” 上官浩轩轻“呸!”一声,反驳道:“我这不是放心你们嘛!要是你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我后面还不得替你们收拾那烂摊子,倒不如亲自盯着你们,省得出乱子。” 三人一路奔波,未曾休息,径直驾着马车,马不停蹄地再度赶回京城。 而宁雪在三人前往遂县的这日早上,才刚刚回到京城,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之中,满心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全然不知与她交易的那个人,当天就施展轻功向着京城飞奔而来。 那人由于未做任何打探,碰巧遇见那对病弱夫妻一同巡查铺子,见四周暗处没有暗卫守护,便盲目轻敌贸然出手,没想到早早地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宁雪踏入自家宅子的时候,心里还在充满幻想地期待着,美滋滋地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听到云裳遭遇不幸的消息传来。 在另一边,前往河洲收债的邪魅,历经一番波折,总算是把债给收了回来。 他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满心愉悦地把收回来的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准备连夜离开河洲,快马加鞭地赶赴京城。 就在他出了河洲,行至一处山坡的时候,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疾射而出。 邪魅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吓了一跳,反应迅速的他当即舍弃了马匹,慌忙逃窜。 刚一落地,一个黑影就如鬼魅般猛扑上来,手中的剑招凌厉异常,每一招都直攻邪魅的要害部位。 邪魅一时间躲避得极为艰难,额头冷汗直冒。 连续躲避了好几招之后,鬼见愁终于认出了来人,怒不可遏地喝道:“铁手,你这小子,竟然敢暗算我!” “哼!暗算你又怎样?”铁手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邪魅终于寻得了时机,拔剑回击,怒声道:“就凭你这般阴险的暗算,还妄图要我的性命?” 邪魅有了剑在手,说话的语气顿时与之前大不相同,紧接着,两人便激烈地交起手来。 铁手早就清楚自己与邪魅必然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所以早早地在山坡上做好了周密的布置,他一步步紧逼,迫使邪魅朝着他精心布好的陷阱方向而去。 邪魅在铁手的逼迫之下,退到了山坡边的树林里。 刹那间,一排排密集的冷箭如飞蝗般朝他射来。 邪魅为了避开铁手犀利的剑锋以及那如雨般的冷箭,无奈之下,只得往树林更深处的密林躲避。 就在他往密林躲避的过程中,又是接连三排尖锐的竹刺直直地逼向他的面部。 他只得迅猛地向后空翻,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仿佛早就预见到了他的动作一般,径直朝着他的心口射来。 邪魅的身子猛地一晃,胸部不幸中了一箭,整个人向后跌倒。 原来,这里有一片看似是矮草丛的山地,实际上却是突然塌陷下去的陷阱。 那是铁手提前铺设的假草丛,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高高的悬崖。 邪魅惊恐地惊呼一声,伴随着那塌陷的草丛,一同急速坠落,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83章 易容 夜色如墨,铁手神色冷峻地伫立在悬崖边上,目光直直地投向崖底。 尽管夜色浓重,视线受阻,难以看清崖底的具体状况,但好在白天他已仔细探查过,知晓下方并无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那是陡峭笔直的山壁。 邪魅胸部中箭,又从这悬崖之上摔落下去,在铁手看来,他定然是性命难保。 然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铁手还是决定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天色微微亮起,才小心翼翼地顺着山势下到崖底,想要一探究竟。 再说那中箭坠崖的邪魅,当他急速坠落至崖底的瞬间,凭借着多年在江湖中练就的敏锐反应,灵敏地抓住了身旁的树枝,树枝的缓冲使得他勉强没有让自己受到严重的摔伤。 邪魅从树上翻落下来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从怀中掏出上乘的金创粉,撒在伤口上,然后果断地拔掉了那支冷箭。 幸运的是,那冷箭扎得并不深,伤口流血的情况也不算太多。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邪魅带着伤痛,悄无声息地摸索着前行,艰难地离开了崖底的那片树林。 对于像他这样长期在江湖中闯荡的人来说,这种死里逃生的经历早已如同日常的呼吸一般平常。 只要铁手没有追上来,他觉得这点外伤只要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便无大碍。 邪魅步伐蹒跚地离开了林子。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十分幸运地碰到了一条山涧溪流,他赶紧蹲下身来,双手捧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些许粉末在手上,轻轻揉搓着面部。 不一会儿,一张逼真的脸皮就被他从脸上搓了下来。 邪魅之所以能够在多次的绝境中屡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靠的正是这神奇的易容脸皮之术。 只是这一张张精心制作的脸皮价格极为昂贵,邪魅这次撕下脸皮,心中甚是心疼。 此次进京,原本并非是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而且他起初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风险,所以就没有多带一张备用的脸皮在身上。 如今撕下了这张,用的可是自己的真实面容。 “早知道就备一张替换的脸皮了。”邪魅满心懊悔地暗自想道。 他将那张撕下的脸皮用涧水仔细地清洗了一番,然后用力甩干,尽管已经不再使用,但他觉得就这么毁掉实在可惜,心里还盘算着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能派上用场。 要知道,易容圣手如今已经很少制作这种神奇的脸皮了,说不定往后,就算有钱都难以买到。 想到这里,邪魅小心翼翼地把脸皮塞进怀中,又认真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从包袱里换了件衣服,改了个发型。 原本那副江湖浪子的不羁模样,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朴实的猎户装扮。 翻了翻那包袱,里面再无其他有用的物件,邪魅无奈地费力挖了个坑,将包袱掩埋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后,邪魅从怀中取出一颗内服的疗伤丹药,放入口中咽下,对于像他这样常年在外闯荡、经历无数生死的人来说,身上从不缺少这类珍贵的丹药。 服下丹药没过多久,邪魅原本惨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他对着溪水仔细查看了一番自己的模样,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后,这才缓缓地朝着崖底的谷口走去。 当邪魅走出谷口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 而此时的铁手,正在崖底进行着紧张的搜寻。 在崖底,铁手并没有进行细致入微的搜查,只是大致地查看了一番。 没有发现邪魅的尸首,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疑虑,为了保险起见,铁手选择隐入林中,静静地守在崖底的出口处。 铁手就这样守了大半天,却始终未见有人进出。 最终,他决定沿着道路往距离最近的小村庄赶去,一路上,他的眼睛不停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邪魅踪迹的角落。 与此同时,邪魅此时也来到了这个最近的小村庄,他精挑细选,看中了村里最偏远、最小的一间看上去只能容一人居住的小房子,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住着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汉,老汉看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邪魅脸上立刻堆满了温和的笑容,和颜悦色地说道:“老伯,我是路过之人,实在是口渴难耐,想向您讨点水喝,您怎么独自住在此处?” 邪魅轻声细语地与一位老汉交流着,那温和的语气让老汉放下了防备。 老汉本就是个孤独的独居老人,平日鲜有人主动与他搭话,此刻有人愿意倾听,他心中自是充满了欢喜,于是便如开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起来,说着的同时还不忘给邪魅拿碗盛水。 老汉一脸愁容地述说着自己的心事,他的儿子为了谋生计外出闯荡,将近十多年都未曾归家,只留他一人在这村子里苦守。 他对儿子在外的境况一无所知,一边埋怨着儿子的不孝,让他独守空巢,一边又忍不住深深地怀念着儿子往昔的种种。 邪魅接过老汉递来的水,脸上依然带着看似无害的笑容,佯装好奇地走向屋子后头。 他指着菜地里绿油油的蔬菜,向老汉询问是否为其亲手所种。 老汉点了点头,一同走到了菜地旁。菜地旁边有一个新挖的大坑,老汉满怀期待地说道,他准备移植一棵大树种在这儿,往后种菜累了能在树下乘乘凉,也能图个方便。 老汉话音刚落,未曾想到一场噩梦瞬间降临。 只见邪魅眼神一冷,猛地朝老汉胸口刺去一刀。 邪魅还带着一丝凉凉的笑意说道:“儿子十多年都不回来,肯定是死在外面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那一刀又快又狠,直刺心脏。 老汉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痛苦地倒下了。 邪魅面无表情地将老汉的尸体丢进那个大坑,然后迅速用土将其掩埋。 做完这一切,邪魅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却感觉伤口似乎有渗血的迹象。 他眉头紧皱,赶忙又撒了些金创粉在伤口上,接着迅速吞了一颗丹药。 就在他刚刚处理好伤口之时,铁手走了进来。 铁手看到眼前是个年轻的陌生人,便开口问道:“陈老头呢?” 邪魅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你是谁?找我老爹有何事?他刚刚出门去了,说是要去山里打点野味,庆祝我回家。” 铁手此前早已跟村里的人仔细打探清楚了村子的情况,他自然知道这房子里住的是个独居老人。 铁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邪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走到屋后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便离开了。 第184章 豪林山庄 铁手前脚刚走,邪魅就捂着胸口,满脸愤懑地低声怒喝道:“迟早有一天,这笔暗算之仇,我一定要报回来!” 由于铁手身负重伤,他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选择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慢慢养伤。 他每天都会去猎一些野味回来给自己滋补身体,他的身手还算敏捷,即便身上有伤,猎些野兔、野鸡、野鸟之类的小动物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 而且他经常猎到的数量比较多,还会大方地分给村民。 今天是肥美的野兔子,明天是毛色鲜亮的野鸡,后天又是小巧的野鸟。 村民们虽然一直没有见到陈老头,但陈老头的儿子却常常有野味分给他们,并且都说是陈老头进山打的,大家也就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话说邪魅在村子里住下养伤,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声名竟还相当不错,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咱们再来说说宁雪,自从回京之后,她满心期盼着云裳能遭遇不测。 然而,苦等了好些日子,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这可把她急坏了。 当初那人明明说的期限是一个月,可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对方的情况差不多都被摸清楚了,难道真的非要等到整整一个月吗? 宁雪心里暗自琢磨,云裳最近确实很少出门,连自己都很难见到她的身影,难道是刺杀行动失败了,所以此刻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次动手? 可宁雪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找来的杀手竟然会丢了性命。 在宁雪的眼中,彩月楼的高手那可比上官王府的暗卫厉害好几倍,就算刺杀行动失手了,那也肯定能够顺利逃走,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另一边,上官浩轩从遂县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让宁雪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 这个女人既不害怕名声尽毁,也不担心会连累娘家,想要让宁雪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宁雪,上官浩轩又觉得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于是,上官浩轩想到了霍北轩。 霍北轩不是带着小妾抛弃妻子离开了京城吗?这对于宁雪来说,肯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倘若能把霍北轩找回来,让他每天带着小妾在宁雪面前秀恩爱,那宁雪不得被气得吐血? 上官浩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非要把宁雪气得心肝脾肺都痛,让她心痛到生不如死,然后再解决她,这样才能彻底出了心中的恶气。 想到这里,上官浩轩马上把小,紫琪找了过来,命令她去寻找霍北轩。 上官浩轩派人去找霍北轩之后,又另外派人暗中监视宁雪。 毕竟这个女人对云裳动了杀心,必须得时刻小心留意,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就这样过了几天,上官浩轩等来的却是紫琪向他汇报霍北轩已经死了的消息。 “死了?”上官浩轩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紫琪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死了,而且还是被宁雪害死的!” 上官浩轩简直难以置信,不是都说宁雪对霍北轩爱得死去活来吗?难道爱到深处的反面,就是恨到要取他的性命,就因为他养了个外室? “你说来听听。”上官浩轩觉得这事情太离谱了,因爱生恨,竟然到了谋杀亲夫的地步。 他的八卦之心瞬间被点燃,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一把花生米,准备好好听听这桩大八卦。 紫琪见状,便把自己暗中打听来的消息毫无保留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上官浩轩边听边不住地摇头,最后忍不住啧啧感叹道:“女人啊!狠起来可真是够狠的!” “紫琪,你现在马上就去茶馆散布流言,就说宁雪谋杀亲夫,至于证人,那个被邪魅抓走的大夫,这件事不难办,咱们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还有青楼的那位妈妈,也派人暗中盯着,等到需要的时候,一并把他们控制住。”上官浩轩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上官浩轩神色严肃,再次下令:“再次派人盯着宁雪,着重留意她与何人交往,以防她再次雇佣杀手对世子妃不利!” “好的,爷!”紫琪干脆利落地领命,随后便去执行任务。 上官浩轩抽出扇子,轻摇几下,稍作思索后,便往茶馆方向走去,打算在那里消磨时光。 没过多久,宁雪谋杀亲夫的流言在京城迅速传开,这一消息让众人皆震惊不已。 此前,人们都觉得宁雪被丈夫抛弃甚是可怜,而霍北轩携妾远走的行为极为可恨。 谁能想到,剧情竟有如此巨大的反转,原本看似娇弱可怜的宁雪,竟被传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热衷八卦的群众们对此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真没想到啊,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流言传出后,尚书府立刻发表声明,宣称与宁雪断绝关系,还说医馆早就交给了宁雪,尚书府对其中内情一概不知。 宁雪满心期盼着云裳被毁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对自己不利的传闻,这让她大惊失色。 因为这流言,医馆暂且被查封,而她本人也被传唤去问话,好在因证据不足,最终被放了回来。 就在宁雪内心忐忑不安之时,有人来到她的宅中,给她带来了一个所谓的喜讯:“邪魅已死!” 宁雪听闻,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心想,不管自己的名声变得多么糟糕,娘家不顾自己的死活,邪魅也不再逼迫她出嫁,那自己应该还是能够好好生活下去的。 大不了离开京城暂避风头,等过上一年半载,众人淡忘此事,她再重新返京。 然而,宁雪和铁手私下碰头交谈的事,被紫琪察觉。 紫琪没有丝毫耽搁,即刻将此事禀报给了上官浩轩。 上官浩轩听后,不禁暗自赞叹:宁雪着实心狠,但凡想要娶她之人,皆没有好下场。 上官浩轩正感慨邪魅死得如此莫名其妙,就听到属下汇报:“豪林山庄庄主办寿宴,少庄主林豪准备大肆操办,广泛发送请帖。” 上官浩轩双目一眯,心中暗道:这邪魅,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敢情宁雪和铁手都不知,邪魅的真实身份乃是豪林山庄少庄主啊! “你去,给少庄主送上一份贺礼,让他知晓,是谁买凶杀他的!”上官浩轩神色平静地吩咐紫琪,他倒要看看,邪魅得知此事后能否咽下这口气。 正如上官浩轩所料,邪魅收到纸条后,顿时怒不可遏,大骂宁雪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