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永安》
1、太后
捂脸,最近爱上了反琼瑶虐nc,然后……然后就忍不住开坑了……
皇上一纸诏书昭告天下,收了个还珠格格,但是谁不知道,所谓的义女,怕真真是个金枝玉叶。左右是个没品级的格格,谅她也翻不出大浪,太后仍旧淡定的礼佛。
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不,没多久换上就就又收了个明珠格格。太后心里不舒服了,怎么又是一个格格?
连子书:“太后娘娘,奴才不得不说啊,永安……永安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啊!”太后这次坐不住了,怎么现在遍地都是皇帝流落在外的女儿了?!
第一章太后
翻滚的云海掩着太阳渐渐向西边那连绵不断的山后落去,夕阳本就不怎么刺眼,此时被掩映在云层之后将天边的云彩照的五彩斑斓,余下一个金黄的轮廓,更显柔软。
蔚蓝的天,彩色的云,金色的太阳绿色的山,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
身后跟着大队的丫鬟和太监,晴儿扶着太后慢慢的走着,看到此番景色,忍不住惊叹出声:“云山吞吐翠微中,淡绿深青一万重。”偏头看了看太后又笑道道,“难怪有人这么说,晴儿现在才终于领略到了‘此景只应天上有,岂知身在妙高峰’这句诗的含义了。”
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怅然:“先帝爷也曾赞过这里是‘隔断红尘另一天’。”
晴儿看到太后又露出那种深思入神的神情,半晌才终于回了神,笑了笑道:“每次到了五台山,总是忍不住想起先帝。”
晴儿自小跟在太后身边,自然知道太后现在并不需要别人回答,只要好好听着就是了。
“老佛爷,先帝爷是怎么样的呢?”这时,兰馨却天真出声,“我很小就听人说先帝是很了不起的皇帝,而且特别威严呢!”
太后被兰馨的话逗乐了,呵呵的笑起来:“这兰馨丫头是个鬼精灵……”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的喧闹声打断,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身边晴儿遣了宫女去看情况,却未等到丫头的回禀,就听到后面惊恐的尖叫。
晴儿不安的护着太后,和兰馨一起挡在太后身前。太后皱着眉:“到底发生了何事?”
未有人回答,跟随的丫鬟太监却不自觉的吵闹着四散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太后正欲发怒,兰馨却睁大眼睛指着前方道:“老佛爷,那是什么?”
还未及看清,太后便觉得眼前一花,脚踝处一阵冰凉,继而是长久的麻木,几乎站也站不稳,“哎哟”一声便要到下,幸好晴儿和兰馨反应及时,忙将太后扶住,才不至于她摔倒。
晴儿担忧的唤道:“老佛爷……老佛爷……”
太后一时间只觉得头昏目眩,一手搭在晴儿手臂上一手搭在兰馨身上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兰馨也叫了两声,不见太后应答,茫然无措的朝着晴儿看去:“晴姐姐,老佛爷这是……”待看到太后脚边一团青绿色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尖叫起来,“这是什么!”
晴儿也不禁倒吸一口气,只见太后脚边盘踞着一条青绿色的小蛇。
兰馨已在一边吓得哭了,扶着太后一动也不敢动:“怎么办呀,晴姐姐……”
晴儿也是双目含泪,听到兰馨这么说了,才回过神来似的朝着身边的人焦急道:“你们快把这东西拿开。”
丫鬟太监们皆面面相觑,那条蛇颜色鲜艳,看起来又溜又滑的一看就知道是条毒蛇,再看太后被咬了一口便昏昏沉沉的,要是去抓毒蛇自己的性命怕也保不了了,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敢动手。
晴儿又急又气,但看太后仍旧昏沉沉的,又担心不已,又怕她一动这条蛇受到惊吓会将老佛爷伤的更重,一口气哽在喉中上上不得下下不得,只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听见风吹的声音,兰馨的哭声。
眼见那条蛇像是贪恋人的温暖一样,盘踞在太后脚上一动也不动,太后手上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冷,晴儿终于定下心神,声色俱厉的朝着随行的丫鬟太监道:“老佛爷是大清最最尊贵的人,要是有个万一,今儿在场的左右人都要陪葬,不只是你们,便是你们的家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兰馨听得晴儿这么说,终于从哭泣中渐渐回神,哽咽道:“晴格格说的没错,要是太后有什么万一,你们就等着诛九族吧,还不快来人将这个东西拿下去!”
下面的奴才面面相觑,又惊又怕,终于有两个怯生生的走上来,准备抓住这条蛇。
“你们怎么了?”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抬头,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背着背篓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好奇的问。
领头的太监看到这女子不禁双眼一亮,忙小跑至女子面前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只是很聪明的掩饰了他们的身份,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低声说:“姑娘您大慈大悲,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夫人吧。”
女子忙不迭的将他扶起来:“别别别,既然遇到了就断然没有不救人的道理,你们先小心些让开,我来看看,小心别惊到了那小东西。”
太监丫鬟们忙忙起身退开,女子看了看那条蛇,蹙了蹙眉,又怕兰馨和晴儿被吓着了,忙安抚的朝着她两笑了笑道:“你们别怕,我从小学习医术,这些东西我还是能治的。”
晴儿和兰馨对视一眼,看到这么温婉自信的笑容,又听她这么说,皆松了一口气。
女子放下背篓,从背篓中掏出一个竹筒,蹲下身将背篓里的水倒出来。晴儿悄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是可爱:“我叫永安,就住在山脚。”
兰馨睁着一双大眼睛担忧的看了看太后又看看永安问道:“永安,你真的能救老……老夫人么?”
永安点了点头,一边从怀中掏了一颗药丸捏碎放到竹筒中,盖上盖子摇了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是的,我自小和连叔叔学习医术,我今天是专门上山采药的,山上蚊虫猛兽的不多却也不少,我随身有带了专门对付他们宝贝呢。”说着指了指手中的竹筒。
晴儿笑道:“那可就好了。”
永安将混合了药丸的水小心围着晴儿和兰馨撒了一圈,又返身在背篓中找了两株草药塞到竹筒中,这才小心翼翼地挪步到太后身边,永安咽了咽口水,左手朝着毒蛇抓去。毒蛇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惊醒似的一下子伸直了身体超前弹去,永安早有料到,右手不停直直抓向蛇的七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蛇扔进竹筒中,然后忙不迭的盖上竹筒。
抓蛇的几个动作不过是发生在一瞬之间,晴儿兰馨不停跳动的心还未平复下来,永安便已完成。兰馨眨了眨眼睛崇拜的看着永安道:“永安你好厉害。”
永安害羞的笑了笑,仔细检查了太后的伤势。
“怎么样?”晴儿问,“要不要将老……老夫人送回去再诊断?”说着看了看四周,“这里荒郊野外的……”
永安皱着眉道:“不行。”见晴儿惊讶的看着她,也不解释了,脱下太后的鞋袜,指着乌紫的脚踝说,“时间来不及了,况且老夫人现在根本移动不得,一移动怕体内的毒素便会四散,到时候就更难解毒了。”
晴儿兰馨瞪大了眼睛。兰馨急急的拉住永安的衣袖,皱着眉双眼水汪汪的看着永安:“永安,永安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救老夫人的对不对,永安你救救老夫人吧。”
晴儿也道:“是啊,永安,要是你救好了老夫人,什么样的报酬我们都能给的。”
永安也不在意,笑了笑:“你们别担心,也别着急,我答应了的,一定会救好这位夫人的,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找些草药来。”说着也不等晴儿兰馨回话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着永安消失的背影,兰馨求助的看着晴儿:“晴姐姐……”
晴儿抿紧了唇,虚弱的笑了笑:“等等吧。”
兰馨点点头,将太后扶着靠着她坐在地上,一边看着永安离去的方向。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兰馨克制着自己不要询问永安走了多长时间了,却有人忍不住了。
领头的太监看了看兰馨又觑了觑晴儿担忧的脸色,不禁道:“我看那丫头这么久都还没来,不会是自己走了吧……”
兰馨心中虽然隐隐有这种担忧,但是先前这太监居然让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来抓蛇,要是今天遇上的人不是永安,或者永安不会医术,后果不堪设想!这般想着,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晴儿擦了擦太后脸上的冷汗,一言不发。
领头的太监套了个没趣,讪讪的退下了。
兰馨虽然心中不屑,但是仍旧忍不住担心,求助的看向晴儿:“晴姐姐……”
晴儿面上强撑着,心中却也心虚,抿了抿唇,看着太后面上越来越多的虚汗,坚定道:“在等一刻钟,要是她还不回来的话,就回去。”
兰馨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那些太医,一个个的为了自己荣华富贵,说话治病从来都是模棱两可治标不治本,况且永安也说过了太后不能移动,她们实在不敢拿太后的生命做赌注,偏偏永安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总让她有种信服的感觉。
忽然,兰馨拍了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呐!晴姐姐,永安说老佛爷不能移动,但是我们可以叫人去叫太医过来呀!”
晴儿如梦初醒,笑道:“我真是糊涂了。”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叫太医。
太后被蛇咬伤,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一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叫太医。
一阵喧闹后又沉寂了下来。
晴儿仰头望天,太阳已经落下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挂在天边赐予着大地最后一点光明。她在心里祈求太阳晚一点落下,永安或者是太医能够早一点赶来。
2、归家
“晴姐姐晴姐姐你看,是不是永安姑娘?”兰馨忽然出声
晴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是,是永安。”
永安气喘吁吁的蹲下,看了看太后脚上的伤口,一点也不耽搁的将手上拿的药草往自己嘴里喂了些嚼碎吞下,其他的放在脚边,俯下身双唇凑到太后脚边,竟是一点一点帮她吸出毒液。
兰馨瞪大了眼睛:“永安……永安……”
晴儿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以为永安至多是去找药草去了,或者回来帮太后包扎一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亲口为太后吸毒。
晴儿忙拦住她,皱着眉道:“永安姑娘你……?”
兰馨被她的行动震慑,半晌才回过神来,怯怯的问:“永安,你没事么?”
永安偏头吐出一口乌黑的血,疲惫的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
兰馨看她虚弱的模样,心中不忍:“不然我来吧,就是把毒血吸出来么?”
永安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我真的没事,我预先吃了药草的……而且这也是也有技巧的,你们不懂医术,要是不小心把毒自己吞下去了或者是没有吸干净,那就得不偿失了。”
兰馨听闻也只能作罢。
时间似乎比等待永安的时间还要长,兰馨和晴儿只看到永安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终于在看到永安吐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时候,才终于放下了心。
永安摘了几片放在脚边的药草的叶子细细的嚼碎了,小心的敷在太后的脚上的伤口上。又将随身带着的纱布仔细的围绕着脚踝缠了一圈,最后又给太后把了脉,才放心的抬头对晴儿和兰馨道:“两位小姐,老夫人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的,只需要喝几副调理身子的药,好好休息就行了。”
身后一阵脚步匆匆。
永安回头便看到大队人马匆匆赶过来,为首的像是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翻身下马,看了看情况,到晴儿兰馨面前打千叩安:“奴才见过两位小姐。”
晴儿松了口气,既是为太医终于来了,也是因为这个侍卫聪明的没有在永安面前暴露身份:“你们终于来了。”
后赶来的侍卫也都纷纷下马:“奴才护卫不利,还请小姐恕罪。”
晴儿挥挥手:“都起来吧。”在丫鬟的帮助下将昏迷的太后扶到送来的辇上,太医来不及擦汗便抖着手给太后请脉。
许久后又擦了擦汗,松了口气,朝晴儿兰馨福了福身:“启禀二位小姐,老夫人身上毒素已清,已经没有大碍了。”
晴儿心头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和兰馨对视一眼笑道:“那就好,多亏了永安了。”
晴儿吩咐着先送太后回寺,一边将兰馨劝上了轿子,才走到永安面前真诚道:“永安,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忽然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永安摇摇头:“永安是大夫,能救人便一定要救人,这本就是应该的。是老夫人福大命大,永安不敢居功。”
晴儿还想说什么,却有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催促:“小姐小姐,老夫人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呢。”
晴儿皱眉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先回去。”
永安闻言,忽然笑着对晴儿说:“以前连叔叔给人看诊都是收一两银子的,今天我为老夫人看诊,便也收一两银子吧。”
晴儿道:“一两银子?这么少?”
永安愣了愣摇头笑道:“不少了不少了,一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了,几乎可以供我们一家半个月的生活了。”
晴儿眨眨眼:“这样……”说着摸了摸身上,却尴尬的放下手紧紧的绞着手帕,双颊绯红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永安,结结巴巴道,“我……我身上没有钱。”
永安愣住,随即笑开来,指了指她头上的绢花说:“那用这个抵账好不好,我看这个绢花很漂亮,做工又精致,肯定不止一两银子,就算我赚了好不好?”
晴儿想了想便取下绢花递给永安:“既然这样……”
又有丫鬟来催。晴儿只得匆忙道:“我不能再耽搁了,永安,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永安意味深长道,“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还能够再见的。”
永安只道她说的是客气话,笑了笑也不说话。
晴儿也不点破,看到最先赶来的侍卫,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躬身道:“奴才和|。”
晴儿点头:“这位姑娘是救了老夫人的贵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便由你护送这位姑娘安全下山吧。”
此时天色渐晚,其他人也都按部就班的照顾着太后或者是先走了,只剩下他在最后,晴儿虽知有些不妥,但是老佛爷身边没她照顾心中不安,一时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便只能这样了。
和|应下,晴儿言罢便匆匆赶上大部队了。
目送着大部队渐行渐远,永安甩了甩头,清醒了一点,看了看天色,想了想还是对身边的笑了笑:“和大哥,那今天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和|抱了抱拳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永安笑着点头,弯身背起背篓却被和|制止,和|不容分提起背篓:“还是我来吧。”
永安愣了愣,也不再忸怩:“那好吧。”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顺着小路下山,两人一路无话。
渐渐便能看到房屋人烟了,永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木屋道:“我到了。”说着急走几步,推开破旧的木门,站在门扉边道,“和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吧。”
屋内一阵咳嗽声,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永安回来了?”
永安回头应了声:“连叔叔,是我回来了。”
和|想到想到这人既然救了老佛爷的命,等到老佛爷醒来必定是要问起的,便笑了笑道:“走了一路,我也有些渴了,想讨口水喝,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永安笑着将和|引进门坐下,“你先请坐。”
和|点点头坐下,看着永安出去后便开始打量这这间房子。
很朴素,很清贫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这是给和|的第一感觉。屋中唯有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柜,四周却摆放了不少的植物,令人心旷神怡。
墙上并没有挂什么财神爷或者菩萨的画像,反倒是在厅中挂了一张人像。永安出去拿水了还没有回来,和|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张画。画中是个美丽的女子,和永安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梳着旗头,双目含笑。倒像是个满族富贵人家的女子。
“和大哥。”永安走进来倒了盏茶递给他,“我们家喝惯了菊花茶,一时找不到其他的茶叶了,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和|接过:“谢谢姑娘。”
屋中氤氲着野菊花淡淡的苦涩和芬芳。永安笑了笑,转头看着墙上的画似乎在发呆。
“这位画中的夫人不知是谁,倒有几分眼熟?”和|品味着舌尖的清香忽然问道。
永安愣了愣道:“是我娘。”接着又笑道,“我娘早不在了,我从来没见过,这幅画像是连叔叔画的,挂在厅中让我日日都能看着。”
“永安姐姐永安姐姐。”外面有人叫。
和|看到有几个小孩子围到永安家门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永安见是这些小孩子,忍不住的弯起了眉毛,走到篱笆边,摸了摸为首的那个小孩子的头,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问:“怎么样,你娘好些了没有?”
那孩子重重的点头:“永安姐姐,我娘都好了,就是有些虚弱,我爹在家里照顾我娘,让我们几个给你送袋米来。”说着将手中的大袋子递给永安。
永安接过,看了看,对着几个孩子道:“你们等等我。”
永安回身看到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大哥。”
和|接过她手中的米袋子道:“我帮你吧。”见永安拒绝又道,“送你回来是我的责任,我帮你拿东西,算是我喝水的报酬了吧。”
永安想了想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和|看着永安将米袋子里的米倒了一小半到米缸里,然后将米袋子仍旧封好,又拿了几副药材放在一起,最后又拿个搪瓷罐子,准备一起抱出去。
和|好奇的问:“这些都是些什么?”
永安看了看和|笑道:“这个罐子里是我自己酿的山楂蜜钱,刚刚来的这家人孩子比较多,都喜欢吃,所以我专门送些给他们。”
和|看了看,果然看到墙边放了两三个同样的搪瓷罐子,看了看脚边的米袋和药材,不解道:“这些也都是要给他们的?”
永安点头:“是呀。”
和|指了指米袋:“但是你才倒出那么一点,这个要还给他们?”
永安笑道:“反正我们家就我和连叔叔两人,够生活就够了,多了都是浪费的,他们家不同了,上有父母下有好几个孩子,有这些也都不容易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总是好的。”
和|惊异的看了永安一眼难得的笑了:“我帮你送出去吧。”
永安好说歹说才终于劝回这些孩子回家,看着三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背影,永安和和|皆忍不住笑了。
看到这些孩子走了,和|也向永安辞行。
渐渐将村庄抛在身后,乡间小道渐渐响起虫鸣,和|忽然就想起了和琳。这次被派遣来保护老佛爷,来五台山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而他也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和琳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叫住他,和|回身便看到永安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永安将手中的搪瓷罐子递给他:“和大哥。”
和|不接,疑惑的看着她。
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因为跑过来的原因,永安急喘了几口气道:“这个给你。”
“为什么?”和|问道。
永安难得的别开眼:“就当是你送我回来的谢礼吧。”
“你不是也请我进屋喝茶了么?”看着永安红扑扑的可爱脸蛋,和|忽然起了调笑的意思,不禁说道,“你也不欠我的。”
“那……那后来你帮我拿东西了的。“永安红着脸说。这却是说和|帮他拿米和药出来送给那些孩子。
和|看着永安通红的脸,心情大好,最后大大方方的将山楂蜜钱接过抱在怀中:“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
永安松了口气,摇头道:“反正我自己会做,家里也还有很多呢,你早些回去吧,我也回去照顾连叔叔了。”
和|往山上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止住脚步,转身朝村中的人家走去。
“那个人是谁?”连子书躺在床上问。
永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和|:“今天我采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夫人被一条青殒蛇咬伤了,我便救了那个老夫人,老夫人的孙女担心我便叫她家的侍卫送我下山,他就是那个侍卫。”
“自己没受伤吧?”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连子书点了点头,随意感叹两句:“看样子你救的那个人也是非富即贵。”看到永安绯红的脸色又道,“可惜我没见到那个侍卫。”
“连叔叔你要见他?”永安好奇的问。
连子书笑了笑:“我老了,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今年也十七了,是大姑娘了,到成亲的年纪了。”
永安的脸色更红了。
连子书透过帘子看向厅中的画像,喃喃道:“天意弄人啊,谁知到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呢,要是你在你娘还在或者你在你爹身边,他们一定会找到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做你的夫婿。”
永安却不喜欢连子书这样叹息的语气,好像他对不起她一样。于是语气坚定地道:“永安别的不敢想,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连叔叔你的身体能够好起来,永安就心满意足了。”
连子书愣了愣,欣慰的笑了笑:“好……好……”说罢沉沉睡去。
永安给连子书掖了掖被角,看着连子书苍老的面庞想着连子书的病情,兀自心酸不已。
月色温柔的笼罩着大地,和|脑中浮现出永安羞涩的笑脸,见惯了京里的达官贵人忽然见到这样朴素的姑娘,像是一汪清泉浇灌了干涸的心灵。心情止不住的好了起来。嘴中的蜜饯也越发的香甜了,在山中奔跑着,忍不住长啸一声惊起一片飞鸟,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3、往事
和|跪在屏风外一五一十的禀报:“奴才昨日送那位姑娘下山的时候调查过了,那位永安姑娘是个孤儿,十六年前她的养父连子书将她带到五台山下的小村庄中安家落户,两人相依为命。连子书一身精湛的医术尽传授于永安姑娘,村民们都说他两为村中的人看病都是不收诊金的,平时都是用些茶米油盐之类的日用品代替。那位连大夫去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直不见好,只靠永安姑娘一直照顾着。”
太后昨日被蛇咬伤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姑娘的轮廓,知道是那位姑娘救了她,今儿一大早一醒来就听到晴儿兰馨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特别是兰馨,一提起那姑娘的时候那崇拜的眼神哟。
听晴儿说昨日是她让和|送她下山的,忍不住急急的召了和|来问话。听到永安的凄惨身世忍不住叹息:“是个可怜的丫头。”身边晴儿与兰馨也忍不住唏嘘。
和|对永安有好感,很愿意她在太后的眼中有个好形象,遂把昨天送她回去的见闻也说了一遍,又把那罐蜜饯呈上来。
太后却摆摆手:“既然是人家送给你的,哪有呈上来给哀家的道理。”
和|于是作罢,松了一口气退下。
撤下屏风,兰馨依偎着太后道:“没想到那位姑娘身世这么可怜。”
“是啊,那时我以为我和兰儿阿玛额娘都不在了是很可怜的,但是至少我们还见过我们阿玛额娘的模样,受过阿玛额娘的疼爱,后来又有老佛爷您的万般爱护。”晴儿也道,“没想到永安姑娘这么……虽然有疼爱她的长辈,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她自己的爹娘呢。”
太后赞同道:“晴儿说的没错,我看那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她可是救了哀家的命啊……”说着一拍头,笑道,“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叫人去传那位姑娘来给我瞧瞧……瞧瞧是个什么神仙模样的姑娘救的哀家,看看是个什么模样的姑娘值得晴儿兰馨这么推崇的。”
兰馨瞧瞧朝晴儿吐了吐舌头,晴儿可爱的皱了皱鼻头:“老佛爷就会打趣我和兰馨。”
一时室内笑声不断。
永安知道太后在五台山礼佛,但是却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传召她和连叔叔,连叔叔见到这些传召的人的时候甚至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宣旨的太监嘴角高傲的翘起,不屑的想,这些乡间的人,一听太后宣召,动都不会动了。但是也知道这姑娘是太后的贵人,不敢多说什么,却也忍不住催促:“老先生,太后娘娘等着呢,还请您们快快随我们上山吧。”
连子书终于回过神来:“请公公稍等,我和永安收拾一番。”
连子书和永安换了一身最体面的衣服,待到出门的时候,连子书又忽然停下,让永安搀着他回屋里将墙上的画像取下来,仔细的包好。
那幅画,连子书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从挂上去就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不知这次取下来去见太后却是为何。
永安惊异的看着他,连子书安抚的朝着她笑了笑:“等等,等等我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
永安心中略有不安,自从连子书听见要见太后之后,身体出奇的好了些,竟能自己走几步了。奈何连子书不说,永安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得按捺下心中好奇与担忧,扶着他上轿,一起上山。却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忐忑。
待到在寺院门口看见和|的时候,永安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位太后到底是谁了,一定是昨天那位老夫人!
难怪了,那时候太后来五台山礼佛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因为要照顾连子书没有出去看,难怪那位老夫人穿的那么华贵什么又有那么多人伺候,难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都错开。永安悄悄的红了脸。
有丫鬟来引永安和连子书,永安的心情却再也不能平复。
永安茫然的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丫鬟、太监、侍卫,繁琐的通传之后终于见到了屏风挡着的太后了。
永安和连子书行过了礼便伏在地上,没有人说话,半晌才听到一个略显苍老与疲态的声音:“便是你昨日救了我,你叫永安?”
这就是太后了……
永安知道这是问她,恭恭敬敬的答是:“救人治病本就是医者的天职,民女不敢居功,这都是太后娘娘您福大。”
“真是个嘴甜的丫头。”太后听闻却笑了,“我都听晴儿和兰馨说了,我也隐隐有些印象的,我知道是你为我吸出了那些毒,是你救了我。”
永安跪在下方不说话了。
太后笑着摇头,看向连子书又道:“你是连子书?永安的养父?”
“是。”连子书跪在下首回答。
太后皱着眉仔细打量着连子书道:“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连子书闻言,双目含泪,朝着屏风的方向磕了个头,道:“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姓连名寻字子书,曾在太医署供职。”
不仅仅是永安,太后也愣住了。
永安愣住的是完全不知道从小抚育她到大的连叔叔居然还有个名字叫连寻,还有什么太医署……太后愣住却是因为,连寻,本该死在十七年前皇帝东巡的途中的。
太后瞪大了眼睛,在嬷嬷的搀扶下绕过屏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连子书,半晌终于确定道:“真的是你,连寻。”随即倒吸一口气,“但是你不是……诈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大罪!”
连子书老泪纵横:“奴才知道,奴才都知道,但是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太后。”
太后抿了抿唇:“你们都下去。”
一屋的人包括晴儿和兰馨也都依次退出去了,永安本也想出去,但却被连子书拉住。
一时间屋内的人就只剩下了连子书、永安、太后和扶着太后的桂嬷嬷四人。桂嬷嬷是自小伺候着太后的,是她的心腹,太后少有事情瞒着她,是以留了下来。
刚刚隔着屏风没有看清楚,太后这才顺着动作才仔细的打量永安。一看不要紧,这一看越看越眼熟。
桂嬷嬷心惊的拉着太后:“老佛爷,你看这永安姑娘是不是很眼熟。”
“是啊。”太后凌厉的看着连子书,“我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的孝贤!”
连子书擦了擦泪,咳嗽了两声:“还请太后容禀。”
太后点点头:“你说。”
“当年,先皇后娘娘随帝东巡,没想到刚刚娘娘便被染了风寒,等到风寒好后竟然才被诊出三个月的喜脉,皇上本要回宫的,但是娘娘却不想耽搁了皇上东巡的进程,终于劝下皇上继续东巡,皇上为了娘娘能够安心休养,便在济南停了下来,这一停便是又是四五个月。”连子书缓缓道来。
永安扶着他,连子书此时竟然满面红光,精神振奋,永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低声在连子书耳边担忧的说:“连叔叔,先歇歇吧。”
连子书却不同意,摆了摆手说:“这件事情压在我心中已经十多年了,太后娘娘刚来五台山的时候我还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禀报,却因为我的私心压了下来,如今,永安救了太后,娘娘宣召永安和我,可见这一切都冥冥中都是注定的,我却不得不说了。”
永安只能按捺下心中担忧。太后见此忙让永安扶着连子书坐下,看看永安熟悉的相貌,隐约能猜到连子书后面的话了,心中惊疑不定。缓了口气道:“连寻,你变先歇歇,咱们慢慢说,啊。”
连寻笑了笑:“太后娘娘对奴才好,是娘娘仁慈,奴才却不敢逾越了。这件事情,太后永安且听我细细道来。那天天刚刚黑下来,皇上又换了衣裳出去微服出巡,皇后娘娘却因为身怀六甲而没有随行,那天轮到我为皇后娘娘请脉,便留下来没有随着皇上一起出去。”
那天晚上雨很大,孝贤皇后诊脉之后一直在行宫中等着,等到亥时还不见皇帝人影,倒是等来了一批刺客。
孝贤彼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皇帝不在身边,听到外面喧闹的打斗声,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受到惊吓动了胎气,有了早产的迹象。
雷雨之夜风雨交加,行宫外兵器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孝贤心中担忧万分,既担心皇帝在外面遇到刺客受了伤或者是怎么了,又担心外面的侍卫能不能抓得住那些个刺客,更担心自己的孩儿早产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了婴孩儿的啼哭,孝贤却昏死过去。
皇帝不在,行宫中就是皇后最大,偏偏皇后现在还晕倒了,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刺客,连子书也顾不得冒犯了,为皇后扎了几针,希望她能够醒来主持大局。
皇后醒是醒过来了,但是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耳听着外面刺客的声音越来越近,竟有宫女太监偷了东西想要逃跑。
孝贤吐掉含着的参片,撑起身子,命嬷嬷将孩儿抱过来。
孝贤看着看着,忽然就开始流泪。
连子书跪在地上请求皇后示下。皇后道却充耳不闻。
4、身世
连子书拿不准皇后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多加冒犯。伺候皇后的老嬷嬷陪着哭着,一声一声的唤“娘娘”一会儿又哭着叫“公主”。
皇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忙擦干了眼泪,打发了贴身的宫女去打探情况。但听着近在耳边的声音,皇后狠狠的蹙着眉,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婴孩儿,一时无语。
“连太医。”皇后忽然开口,“往日里本宫待你如何?”
连子书伏在地上,联系当前的形势,大概能够猜到孝贤所想了,硬着头皮却也真心说道:“子书少时为傅恒大人所救,大人可惜奴才一身医术却怀才不遇,因此送奴才进宫在太医院供职,奴才一直很感激傅恒大人,奴才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娘娘在宫中对子书也多有照顾,奴才无以为报,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以报娘娘和傅恒大人恩德。”
孝贤有所触动,拍着孩子的手顿了一顿,含着泪道:“这孩子是个没福气的,若是在宫中,该像和敬一样备受万千宠爱的……也怪她额娘福薄,居然让她落入现在这个境地。”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怎么会呢,娘娘福寿双全……”连子书干巴巴的说。
孝贤却笑了:“你这话真真言不由衷了,我的脉一直是你诊的,真正的情况你可比我清楚多了。”
连子书自然知道,即使没有这次的意外,皇后也撑不过几个月,不免悲从中来,猛地朝着孝贤磕起头来,带着哭腔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千千岁……”一直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想要表述什么。
孝贤挥了挥手,如以前一般温婉:“得了,要真活得了千岁,我就成妖怪了。”
看着怀中的女儿,孝贤嘴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要是你皇阿玛早点回来,大概也能看你一眼,也许我娘俩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连子书猛地抬头:“娘娘。”
孝贤仍旧看着自己抱着的小孩儿:“子书,你不是说一直想要报答我,报答傅恒的么。我现在有件事情交给你,你必须做到。不能有丝毫偏差。”
连子书惊讶的抬头。
孝贤笑道:“你也看到这个形势了,外面的反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来了,皇上微服带走了一半的护卫,剩下的这一半,听声音怕也是一场苦战,我刚刚生产,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做不了什么,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皇上能够早些安全回来。”说着偏过头掩唇压抑的咳嗽了几声,回身继续道,“我刚刚一直在想,万一皇上回来晚了,整个行宫的人怕都……反正我时日无多,唯一想要的就是我还在的两个女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连子书喃喃:“娘娘……”
孝贤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连子书略一犹豫也就走了过去,半跪在孝贤榻前。
孝贤将手中的女儿交给连子书,连子书诚惶诚恐的接过。
“我要你现在就带着孩子走,不论走到哪里躲到哪里,都绝对不能被那些逆贼发现!”孝贤一字一顿的说。
连子书手中抱着个脆弱的生命,本来也是又惊又怕的,但看着孝贤温柔的双眼和孩子红彤彤的脸庞,心一下子就坚定了下来:“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等到皇上回来救了大家的时候我就将小公主送回来,让皇上娘娘你们一家团聚!”
孝贤欣慰的笑了,若是能够得到这般结局,那让她付出什么都值得了,但是谁知道她的身体还能撑几天呢?
孝贤亲了亲孩子的脸颊,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平安符扯下来给女儿戴上,一边说:“这是皇额娘为皇上幼时求来的平安符,后来我生病的时候皇上将它给了我,希望我能够沾沾福气早日好起来,今儿我就将这个平安符交给我的孩子,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娘娘!”嬷嬷惊叫。
刺客的声音几乎就在门外了。
孝贤双目泛红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连子书抱着的女儿,就希望能够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将孩子的模样深深的映在自己眼里心里。
连子书明白孝贤心中所想,她是怕这次出了意外,母女两人就天人永隔了,不禁轻声道:“娘娘,为小公主取个名字吧。”
孝贤愣了愣,傻傻的看着连子书。
连子书笑着重复了一遍:“娘娘,这是你的女儿,为你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孝贤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泪,慌乱的点头道:“对……对……”随即又蹙着眉,那些美好的字词都希望一股脑的用到自己女儿的身上,但是这时脑袋却一片空白,以前想好的那些好名字,现在一个都记不住了。
房门吱呀一声响,外面重重火光顺着门开的那条缝透进来,孝贤仿佛看到了满目的红色。出去打探情况的丫鬟忙关了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跪在孝贤面前。
谁也管不到她的失礼了,丫鬟急匆匆带着哭腔道:“娘娘,外面都闹翻了,逆贼已经到了正厅,咱们的侍卫死伤了不少,我看那些逆贼不久就会到这里了。”
屋内众人除了仍旧看着孩子的孝贤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求助似的看向孝贤,希望她能够想到办法渡过这一劫。
孝贤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了,带着无限的眷恋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道:“永安吧,虽然有些不和祖制……但是,就叫永安吧,永远福寿安康。”
烛火“噼啪”一声脆响,烛火明明灭灭,冷风沿着窗缝钻进来,吹得人心冰冷,孝贤猛地回神,下狠心将永安朝着连子书推开,再也不看一眼,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走!”
连子书抱着永安,朝着孝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永安像是感觉到了要和母亲分离,竟“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孝贤捂着嘴别过脸:“快走!”声音已经颤抖的不像话了。
连子书像是想到当时生离死别的情景,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已经哽咽着发不出声。太后和桂嬷嬷早已别开脸去。
永安哭倒在地,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心里不是不怨的,只是为了不让连叔叔担心,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心里有偷偷的想过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就让他跟着连叔叔看都不看她。她猜测过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所以连叔叔才会那么怀念的看着画像。
她的梦中常常出现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也许那是她的母亲,也许想过,但是第一次从连子书嘴里肯定的知道她的母亲是爱她的,她不是被抛弃的,她的母亲是为了保护她才……
永安痴痴道:“永安?永远福寿安康?难怪连叔叔你……我……我……”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连子书安抚的将手放在她头上,继续说:“后来,我带着你一路出逃,有了娘娘几个心腹侍卫的保护,我终于能够将你带出行宫,但是那些侍卫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刚刚出生,又和亲生母亲分离,一直哭个不停,那几日,我抱着你围在行馆周围打听馆内的情况,但是守卫越加的严密,我一直都没打探出什么消息,只听说娘娘薨了,没几天就听说皇上要回京了,我想抱着你去找皇上,让你回到他们身边,但是你偏偏却一直高烧不断。”
连子书抹了抹泪,叹了口气:“新生儿的身体本就脆弱,我怕你出事,怕有负皇后娘娘所托,只能先为你看病养身体,等到你身体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所以我硬生生的错过了那次见到皇上的机会,硬生生的让你们父女不能相见……”
永安哽咽着一个劲的摇头,太后在一边震惊的说不出话,想到皇帝当年东巡确实是去了好几个月,后来失魂落魄的回宫,孝贤已经香消玉殒了,听到这些话,已经信了大半。半晌才喃喃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永安送到京城,为何不带她去宗人府?连寻你可知你犯了混淆皇室血脉欺君的大罪!”
连子书擦了擦泪,喘着气道:“老佛爷,我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在乎的了……当年我本也是这么想送永安回京的,但是奈何永安是早产儿,身体本就不好,平时里不哭不闹的惹人怜爱,人人见了都说是个性格乖巧的,她年纪太小又受不住猛药,一年当中有三百天都病着,一直靠着汤药续命,禁不住风吹日晒,别说是回京城,便是抱着走几步都喘得厉害。我一直担心不能将她带大……只能祈求上天能够让她身体好转。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当地的老人让我带着永安来五台山,说这里清净又有佛祖的庇佑,还在在这里生长一定能够长命长寿的。”
“我当时是走投无路了,一直没见到皇上的人找来,又想着五台山是皇家寺庙,要是皇上或者太后到这里礼佛,也许能够让永安回宫,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将永安带来这里,在山下安家落户。没想到永安的身体竟然真的渐渐的好转了起来。也许老天真的开眼了,那几年永安居然真的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连子书回忆道,“等到我再打算将永安送回皇宫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太后没好气的说:“这有什么犹豫的,她既然是皇帝和孝贤的女儿,就应该让她认祖归宗!”
“太后您说的是对的。”连子书说,“但是永安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最知道她的性情,宫里的那些东西她是一点都不懂的,身子又弱又没有娘亲护着,和敬公主虽是永安的姐姐,但也不能常常照顾着她,虽说会有其他嫔妃照看着,但是哪会有自己的亲生母亲照顾着细心啊……更何况,太后娘娘,你也知道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不太平,我怎么忍心将永安往宫里送……但是又知道宫里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这么一想着就将时间越拖越久……直到前几个月听说娘娘来五台山来礼佛,我便动了让永安认祖归宗的意思,但是偏偏又不舍得。”
太后长叹一声:“糊涂!”
连子书笑着咳起来:“是,是,是我糊涂。”起身在太后面前跪下,“娘娘,求您看在永安救了您,是您嫡亲孙女的份上,还请你好好照看着她吧。”
太后没好气道:“你现在又要哀家照顾着永安,你现在又舍得了?”
连子书伏在上,笑着说道:“奴才已经时日无多了,唯一的牵挂就是永安,唯一希望的就是永安能够过得好,别的……奴才什么都不求了。”
永安听闻连子书讲述她的身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身亡,心中难过不已,本来在太后面前不敢无理一直不敢大声说话,此时听到连子书这么说终于忍不住哭诉:“连叔叔,你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有永安在,永安为你看病永安给你配药用针,连叔叔一定能够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5、殇殁
连子书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道:“你一身的医术都是我传授的,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么。”
永安一直哭着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有所触动,正欲说话,连子书却喷出一口血来。
永安瞪大了眼睛,攥着连子书的手便要为他诊脉,连子书反手挡住,虚弱到:“没用的,我时间不多了……况且我犯了大罪应该以死谢罪才是。”
永安哭道:“连叔叔你快别胡说了,前两天你不是还说要帮我找个好夫婿的么,现在你就要反悔了?”
连子书笑道:“是啊,我怕是要食言了……”
永安用袖口帮他擦着嘴角的血迹:“这样的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连叔叔快别说了。”
连子书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说给太后听的:“永安,连叔叔今日所说的皆是事实,若有一点虚假就让我在黄泉下的十八层地狱灰灰湮灭!”说着看向太后,“娘娘,永安真的是个好孩子,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着啊。”说着又呕出一口血来。
太后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如果真的是我的孙女,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连子书最后朝着太后磕了一个头:“奴才谢过太后。”复又看着永安,替她擦着眼泪,奈何那泪珠子竟像是越擦越多一样越擦越擦不干净,只得放弃道:“我本想着为你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夫婿,让你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的,冥冥之中天注定,注定是你皇家的格格,注定要回家的,永安啊……记得到了皇宫后要好好孝顺太后皇上,更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嘴唇蠕动着根本发不出声。
永安听不清楚,朦胧着通红的眼眶凑近连子书问:“连叔叔你说什么?”
连子书艰难的撑开眼帘,看着近在眼前的永安,嘴角扯开一个笑容。从怀中掏出那幅画递给永安:“娘娘,我终于不负你所托,将格格送到太后娘娘面前了。”
永安惊恐的瞪大眼睛:“连叔叔……”
连子书安心的笑着闭上眼睛,拿画的手一松,画卷“踏”的一声落在地上展开,露出孝贤皇后温婉可亲的容颜。
永安呆愣愣的看着连子书安详的容颜,一时竟忘记了哭。
桂嬷嬷蹲下擦了擦眼泪,伸手在连子书鼻下试了试鼻息,转身朝着太后道;“老佛爷,连太医……殁了。”
永安睁着通红的眼睛看了眼桂嬷嬷,失魂落魄的看着连子书,忽的扑到他怀中压抑的哭起来。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染湿了大片的衣裳,永安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桂嬷嬷求助般的看着太后:“老佛爷……这……”
太后摆了摆手,亲自蹲下身来,一下一下顺着永安的背:“可怜见的,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永安一直哭着,太后一直陪着。
不知哭了多久,永安的动作渐渐下了下来,直至最后微不可见,太后轻声唤道:“永安……永安?”
桂嬷嬷轻轻将永安扶起来,看着永安紧闭的双眼:“娘娘,永安姑娘怕是哭累了昏过去了。”
太后叹了口气,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来人啊。”
外面伺候的丫鬟太监鱼贯而入。
太后有条不絮的对着几个宫女吩咐:“你们扶永安姑娘进去休息,传太医来为永安姑娘看看脉。”又对随后而来的侍卫道,“把这位连寻连子书先生好好安葬了,一定要厚葬!”
和|在这些侍卫当中心惊肉跳,这位连先生不是永安的养父么,刚刚还跟着一起来的,这时也没看到永安的身影。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又不敢随意询问,怕坏了人家女儿家的清誉,只能小心的背着连子书出去费心安葬。
等到侍卫都出去了,太后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忽道:“桂嬷嬷,一会儿你去传我命令,多派几个人去查查这个连子书和永安这些年在五台山的生活,还有一路到济南行馆的也都去查查。”
桂嬷嬷惊讶的看着太后:“老佛爷?您是不相信永安姑娘是公主?”
“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太巧了,不论是不是巧合,还是让人仔细查过了我才放心。”疲倦的闭上眼睛梳理了一会儿思路,半晌才睁开眼,搭着桂嬷嬷的手道:“我去看看永安丫头……她怎么样了?”
桂嬷嬷连连应下搀着太后边往里走边道:“永安姑娘有些发热,太医说是伤心过度所致,开了几副调养的药方,刚刚服下了一剂,只是听说一直睡的不大安稳。”
太后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她了。”
想到永安可能是公主又想到皇帝认下了两个格格,太后“哼”了一声道:“宫里那两个那算是两个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皇帝也是,真是糊涂了!那个令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包衣奴才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竟然也敢这么嚣张!”想到永安,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又道,“不论是不是哀家的孙女,这么个苦命的孩子,还是哀家的救命恩人,断然没有不管她的道理。但是若是……”太后欲言又止,眼角闪过一道暗光。
桂嬷嬷连连应是。
话毕已经到了内院。
晴儿和兰馨坐在床边看着即使昏过去还是不停流泪的永安不知所措,看到太后进来纷纷见礼。
太后坐到永安床边,擦了擦她眼角不断留下来的泪水,叹息道:“真是可怜的孩子。”
永安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直不停地流泪。
太后摸了摸她的脸颊,看到她衣领间露出半根红绳,想到连子书说的孝贤留给永安的平安符,心思一动,将那根红绳扯了出来。
红绳上的确系着一个平安符,明黄的绸缎折成一个三角形,正中间绣着一个“安”字。太后用了点力气摸了摸中间,果真有个珠子似的东西。
这个护身符……普通百姓家哪里会有明黄色的布料,还是这么好的绸缎?自己亲手为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做的平安符,自己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缝的针脚,她怎么会忘记?中间的那颗佛珠还是自己去求的高僧开得光。
高僧说,这个平安符可保人一世平安。果真那之后皇帝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了。后来孝贤一病不起,皇帝为了让她早点好起来,便将这个平安符赐给她,这个太后也是知道的。
兜兜转转,这个平安符现在又在可能是自己孙女的女孩的脖子上,自己的手上。
如说先前是六分相信永安的身份,看了这个平安符却是八分相信了。
太后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握着永安的手轻轻的拍着,像是小时候抱着弘历的时候一样,一边情深意切的说:“我可怜的永安哦,别哭了啊,哀家在这里呢。”
不知道是太后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梦渐渐平和了下来,永安竟然真的停止了抽噎,虽然还未曾醒过来。
桂嬷嬷见状,忙笑着说:“这可不是祖孙天性么,老佛爷这么一说,永安姑娘真的不哭了。”虽然太后还没有真正确定了永安的身份,但是看太后的表现也不像是很反感,永安又救了太后,桂嬷嬷乐得讨好永安和太后。
太后闻言,眉开眼笑。晴儿兰馨却面面相觑。
桂嬷嬷忙把先前的事情告诉了两位格格。
晴儿和兰馨相携到永安床边。晴儿叹息道:“原来永安竟有这般身世。”
兰馨也在一边保证:“老佛爷放心吧,兰馨和晴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永安的,让永安知道她还有家人,不是一个人呢。”
太后欣慰点头:“你们两个也是好孩子。”随即又道:“叫人收拾收拾,半个月后就启程回宫,回去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将永安的名字报上玉牒,也让见见她其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说着说着,语气就低了下来,越发怜惜的抚了抚永安的脸颊,“让永安知道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宫里头新来的那些个人,眼神愈发的轻蔑,“等将连太医葬了,桂嬷嬷你好好教教永安的规矩,别让她像那些个没规没矩的。”
桂嬷嬷忙答是。
太后又对晴儿兰馨道:“你俩和永安年龄相仿,说话也好说些,等她醒了,你们三人好好说说话,劝劝她,别让她太伤心了。”
晴儿兰馨皆应是。
说了这一会儿话,太后有些乏了,叹了口气:“老了,身体倒不如从前了,这么一会儿就乏了。”
晴儿忙扶着太后:“老佛爷,晴儿先伺候你歇息,等永安醒了,我们再叫永安给您请安,您先休息会儿吧。”
太后想了想道:“这样也好。”随即又道,“虽说让你们照顾点永安,但是自己也别累着了。”
兰馨眨了眨眼睛,笑道:“兰儿知道的,要是累到了晴儿姐姐,心疼的还是老佛爷,所以我们可不能让老佛爷心疼啊。”
晴儿啐道:“你个小丫头,难道老佛爷不疼你么,说得好像老佛爷不心疼你一样。”
听到两个丫头的打闹,太后抑郁的心情总算明朗了一点,点了点兰馨的鼻子:“哀家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们两个,都是哀家放在心上的好丫头,都是两个鬼灵精!”
兰馨吐了吐舌头,推着晴儿道:“老佛爷火眼金睛看到我的原型啦,晴姐姐快扶老佛爷休息去,我在这儿照顾着永安姐姐。”
6、夜晚
永安是半夜醒过来的,哭也哭了睡也睡了,虽然伤心,心情低落,但是既成事实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永安在黑暗中抱着被子将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紧紧的闭着眼。
脑中不断浮现的是连子书的一举一动。
她自小被连子书抚育,连子书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连子书一直让她叫他连叔叔,但是她自己知道,也许连子书也知道,她早就把他当做了亲生父母一般。
永安从小身体不好,也许就造就她温温柔柔的性子,安安分分的从不逾矩。每日识草辨药,沉浸在书本的世界,又有连子书无微不至的照顾。每日看着墙上挂的娘亲的画像,也从没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吵吵闹闹,这样的文弱的性子让连子书每每看到都觉得既欣慰又心酸。
往日和连子书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生死离别之后,往日里连子书的一言一行一颦一语都越发的清晰起来。
连叔叔给人诊脉的时候,不论病人的病情严重与否,他都不露声色,以免那些病重的人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能治好了。连叔叔说,人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个好心情,每件事都要朝着好的方向看。
连叔叔从来不收那些穷困人家的诊金,但是即使人家再穷,也会要求他们家用什么抵账。连叔叔说,这些都是我们用不到的,既然不触犯我们自己的利益,为什么不帮帮人家呢?但是再穷的人都是有尊严的,而且我也付出了劳动,要求报酬是天经地义的吧。只是这个报酬就看我自己喜好了。
连叔叔教她辨认草药,指着阿芙蓉花说,阿芙蓉花是很美丽,阿芙蓉用的适量能镇痛止泻,也能治中风癫痫,但是一旦过量或者是长期用的话,则会上瘾,一旦上瘾却是很难戒掉了,有不少的人误食了罂粟而亡。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要小心。
……
可是那个教育自己疼爱自己的连叔叔,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在了。
永安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怕一睁开眼泪就会不争气的落下来。
她时常听到连叔叔提起娘亲,提起父亲的时候反倒是很少。他说她的娘亲是大清最美最高贵的女人,轻颦眨眼间具是风华绝代。
他说,你娘亲对人也和善的很,将你爹的后院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你父亲后院虽然有不少妾侍,但是一直和你娘鹳鲽情深,他既爱你娘又敬重你娘亲,所有人都说……
看着连叔叔怅然的目光,永安却问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说什么?
连子书叹息,你娘亲是极好的,只可惜……
可惜后面的话,永安却是知道的,可惜她去得早。
连叔叔总是在她面前提起她娘亲,她也乐得将她哪天梦见了娘亲,娘亲在梦里做了什么告诉给连叔叔,那时候,连叔叔总是特别欢喜。
她会哼一首曲子,她哼给连子书听,连子书长叹的笑着说,你娘亲怀着你哄着你哥哥姐姐睡觉的时候哼的就是这首曲子,大概是你在你娘怀里的时候你便记着了吧。
母亲的身影在连叔叔的叙说和自己梦中的身影渐渐重叠,永安恍惚觉得母亲还是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的。
连子书很少提起永安父亲的事情。但是永安从他的字里行间琢磨出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姐姐是在世的。但是连子书不提,她也不问。她不想为了两个也许永远见不了面的人让从小照顾她的连叔叔伤心。
可是现在连叔叔永远也不会伤心了。他说她的父亲是大清最尊贵的人,她说她的母亲是孝贤纯皇后,他说她昨日救的那个人该是她的奶奶……
他将她交给她的亲人,然后就这么将她抛下了。
月光幽幽倾泻。
永安恍然回神,那么连叔叔现在在哪里?白日里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昏过去了,但是连叔叔呢,他的身后事怎么办?
永安抿紧了唇,揉了揉苦涩的眼睛,就着月光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了。
这里是内院,又是半夜,太监宫女也在偏房休息,虽然睡的浅但是没人叫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侍卫们都在外面巡逻。
因此永安走了很一会儿却一直没见到人影,连找个人问路都问不到。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前院。
夜深人静,正值侍卫换班之际。和|眼尖的发现了左顾右盼的永安,便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随口找了个理由支走了那个侍卫,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来到永安身边。
“永安姑娘。”和|怜惜的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不去休息?”
“我连叔叔呢?”永安看到和|,又惊又喜,忙攥着他的衣袖无助的看向他,“你知道我叔叔在哪儿么?”
和|犹豫了一瞬,抿抿唇便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反手抓着她的手腕儿低声说:“你跟我来。”
火光微微,和|带着永安躲过了那些巡逻的侍卫,一路穿行。
永安没有心情说话,和|什么也没问。只是脸颊的温度越发的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和|带着永安终于来到了灵堂。
四周挂着的白布随风飘荡,灵堂正中横着一个棺木。
永安的脚却像是被黏在了地上,怎么动也动不了了。
和|叹道:“明日午时是个适合下葬的时日,因此今日便将连先生安置在这里,已请了僧人超度,明日时辰一到便下葬。”
永安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厅堂中的灵柩,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哑着嗓子道:“谢谢你了。”
和|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职责……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看着永安泫然欲泣,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在永安惊讶的目光中干巴巴的道,“永安姑娘,节哀顺变。”
永安苦笑一声,眨眨眼眨掉又要流出来的泪水,苦涩说道:“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我懂,作为大夫,生离死别的也看过了不少,我以为我能很淡然的面对的,但是真的等到连叔叔不在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说着,装作揉了揉眼睛低头将那些眼泪擦掉。
和|无声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光溜溜额脑袋,第一次埋怨自己怎么没有记下那些纨绔子弟安慰人的话,总比在这儿什么都不会说好得多。
永安却提着脚步走到灵柩前,愣愣的看了会儿,伸手描摹着灵柩上的朴素的花纹,忽然开口道:“这是上好的红松木吧。”
和|道:“是啊,时间紧凑,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了,就用红松木了。下葬的地点也是请的寺里的高僧帮着看的风水,就在后面不远。”看了看永安又道,“我知道你孝顺,但是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明日跟在后面就是了,我一定把连老的身后事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永安摇头,朝着和|虚弱的笑了笑:“真的谢谢你,让连叔叔能够安详的走。”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灵堂的光线暗了暗。
和|忽然指着天空对永安说:“永安姑娘,你看。”
永安抬头,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布满的星星,或亮或暗在头顶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浩大的黑布上洒下的点点荧光。
和|问:“你看到了什么?”
“好多的星星。“永安喃喃。
和|偏头看着永安,她昂着头专注的看着星空,这一刻像是忘记了烦恼忧愁忘记了连子书离他而去的事实,和|笑了笑,靠在柱子上看着永安不知不觉便开始道:“我阿玛额娘去的早,剩下我和我弟弟和琳两个人。那时生活贫困,一间屋子破了个洞也没钱去补,我和和琳便头挨着头相互依偎着睡觉,透过那个破了的洞口,很多时候总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星空。”
见永安被她的话吸引了,偏头看他的时候,他忙惊慌的抬头看天,掩饰着那时候他不受控制乱跳的心跳:“和琳睡不着,我就给他讲一些故事。那时候也是我阿玛额娘刚刚去世……”
和|停了停,像是想起以前和弟弟相处的那些事情,温暖的笑开了。
永安知道和|是拿他自己的往事来安慰她,不愿拂了他的好意,便好奇的问:“讲的是什么故事?”
和|笑道:“那时候和琳一直哭着吵着要阿玛额娘,我便把从老人们那里听来的告诉和琳。听说人死后是不会立即转世投胎的,若是人的心中拥有执念,他的执念便会留在人间,留在他挂念的人的身边一直照看着他保护着他,而他的灵魂则会化作天上最大最亮的星星,为他所牵挂的人照亮前方的路。”
永安愣住了。
“和琳听了之后,睡前常常要看着天上,一定要找到了那两颗最亮的星星之后才会安然入睡。”和|看着永安认真继续道:“连老很在乎你,我想他的灵魂一定也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星,会一直看着你的。”
永安眨了眨,忽然笑了,双眼眯的像月牙一样,和|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很温暖:“我忽然记起很久以前,连叔叔告诉我我娘亲的事情,他说我娘亲很不舍得我,他说即使我娘亲不在了,但是她仍旧是牵挂着我,希望我过得好……你说得对,连叔叔一定和我娘一样,在天上看着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以前看到有人去世,他们的亲人哭的肝肠寸断,我其实隐隐有想过,逝去的人并不希望活着的人为他们伤心伤身吧,或许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幸福的过着日子,才是对逝去的人最好的纪念。”
和|放心的笑:“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永安愣了愣,红着脸偏开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带我来这里是私下的,没经过太后允许的吧。”
和|尴尬的笑了笑。
永安温柔的笑着说:“你先回去吧。”
和|点了点头:“那你呢?”
永安看着灵柩道:“连叔叔明天就下葬了,我在这里还陪陪他。”
和|欲言又止。
永安看着他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有分寸的,会照顾好自己,要是实在受不住了我就回去休息。要是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自己睡不着自己乱走找到这儿的。”
和|抿了抿唇:“那你……那我先走了。”
永安目送着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跪在连子书的棺木边,一遍一遍的念着往生咒。
和|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不到灵堂的时候又返身折了回去,悄悄的躲在灵堂外的假山边看着灵堂中跪着的永安。
夜风轻轻地吹,一个人跪在灵堂中轻声低喃,一个躲在灵堂外抬头看天。天空中几颗明亮的星子闪闪发光。
7、打算
永安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不戴朱钗只簪了一朵雪白的绒花,跪在连子书的墓前,双眼虽然仍旧红肿,脸色也有几分憔悴,但是却没有再哭了。为连子书的坟添上最后一掊土,永安心里暗自下定决定,一定会幸福的活着,让他们不用担心。
有丫鬟扶了永安起来,站在后面的晴儿兰馨忙拉住了永安,一左一右的插科打诨,免得她想起伤心事。永安心中感激,强打起精神和她们一起说笑。
太后拉着永安的手,慈爱道:“永安,昨个你也听到了连太医的那些话,你是皇玛嬷嫡亲的孙女,因为那些逆贼才不得不和亲人分开了十七年,现如今,咱们终于找到你了,是一定要你认祖归宗的。”
永安恭敬道:“永安省的。”
太后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道:“哀家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但是皇家却是最尊贵也是规矩最多的,明儿个我便让桂嬷嬷亲自教教你规矩,等过几天你规矩学好了,皇玛嬷就带你回皇宫,去见见你皇阿玛。”说着又叹道,“虽然你的身份是板上钉的事情,但是毕竟没有过过宗人府,因此在外面,下边的人还是叫你姑娘,等回宫了,见了皇帝上了玉牒正式册封过后,哀家再叫下边的人改口。”
一则因为连子书去世,永安已经无家可归;另一则也是因为连子书临终前希望她回宫认亲,永安虽然决定听从太后吩咐,但是现在便要改口叫“皇玛嬷”,却还是习惯不过来,于是笑着对太后道:“永安谢谢……老佛爷,承蒙老佛爷厚爱,永安一定好好跟着桂嬷嬷学习规矩。”又转头对桂嬷嬷羞涩的笑了笑道:“还请桂嬷嬷不要嫌弃永安愚笨才是。”
桂嬷嬷忙忙摆手笑道:“姑娘真是折煞奴才了,教导姑娘是奴才的荣幸才是。”
太后拍了拍永安的手背:“慢慢来慢慢来……”
永安点头应是。
太后也知道虽然是血亲,但是毕竟还没有见过,皇帝又是最威严的天子,因此也不介意永安嘴上的疏离,只想着等到他们父女见面自然就好了。
一行人往回走,永安扶着太后道:“老佛爷,永安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老佛爷能够答应。”
太后愣了愣道:“你先说说。”
永安道:“……本来子为父母皆斩衰三年,连叔叔自小抚养我,在我心里跟父亲是一样的,连叔叔如今去世了,我原本想为连叔叔守孝二十七个月……”
太后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难处,你的皇阿玛如今还好好的……连太医对你也确实不错,他身后又没有儿女,你也是个心善的,不如这样,为他守一年罢。”
永安点头,知道这已经是太后最大的让步了,便赶紧谢恩。
晴儿扶着老佛爷道:“永安不仅孝顺,还心善的很呢,那天永安为老佛爷吸出了毒之后,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还说只要一两诊金,那时我身上又没有带钱,永安看出我的难处便要我头上的绢花抵账,我知道那个绢花是不值钱的,永安怕也是知道大家都不愿意欠人人情吧,所以宁愿自己吃亏。”
兰馨也道:“昨个晴姐姐还跟我说,有预感以后一定还能见到善心的永安姐姐,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以后还能天天见呢。永安姐姐了不起,晴姐姐也了不起,老佛爷更了不起了。”
“哦?”老佛爷惊讶道,“永安救人永安了不起,晴儿未卜先知晴儿也了不起,哀家可什么都没做,怎么也了不起了?”
兰馨笑嘻嘻的道:“晴姐姐是老佛爷自小教导的,永安姐姐也是老佛爷的嫡亲孙女,难道老佛爷还不了不起吗?”
老佛爷闻言眉开眼笑。点着兰馨的鼻子笑骂道:“你这丫头,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谁都说不过你,我看你才是最了不起的那一个。”
兰馨笑嘻嘻的躲来躲去。
一时间笑语盈盈,永安也忍不住笑起来,心中的难过也被冲散了不少。
转眼已经半月,永安白日里一丝不苟的跟着桂嬷嬷学习规矩,闲下来的时候就陪着太后一起礼佛抄抄经书,太后很喜欢这个救了自己又知情达理的姑娘,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一份,身边又有晴儿和兰馨的陪伴,永安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伤你心的事情,渐渐的也就不如最开始那么难过了。永安心中很感激她们一直安慰陪伴她。
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想那晚那个教她看星空的人,夜间睡不着的时候推开窗看着繁星依旧的天空,不知道在同一片星空下有没有同一个人一起抬头。
“永安姐姐,你在做什么?”兰馨好奇的在厨房门口探头。
永安回头笑道:“我做两道小菜给老佛爷。”
兰馨闻言,好奇的走过来:“不是有厨子么,永安姐姐怎么亲自来了?”
永安一边在灶边忙碌一边说:“昨天我看老佛爷好像积食了,没怎么睡好,左右我闲着无事,就来做点药膳,顺便给老佛爷调养一下身体,虽然不能让老佛爷真的千岁,但是对身体也是很有益处的。”
兰馨凑到锅边闻了闻,陶醉的闭上眼睛:“好香啊……没想到永安姐姐你医术好,原来做的饭也这么香,也一定很好吃,比那些御厨好多了。”
永安点了兰馨的鼻子道:“你个馋鬼,哪有这么夸张,我也不会做别的,做的也不是特别好吃,也就是为老佛爷尽的一点孝心罢了。”
兰馨皱着鼻子嘻嘻笑:“就是因为这点孝心,做出来的饭菜才是最用心最好吃的,这点却是那些厨子比不上的。”
永安吩咐着厨子交代着后续,听到兰馨这般说,掩唇轻笑:“你就别贫嘴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让他们一会儿一起端上去,用午膳的时辰快到了,咱们过去伺候老佛爷用膳吧。”
兰馨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挽着永安的手臂边走边道:“瞧我,老佛爷刚刚叫人传膳,但是没看到你,就叫我找你来了,我听你身边伺候的两个宫女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咦,这两道菜倒是精致的很。”老佛爷惊讶道,“怎么以前没见厨子做过?”
兰馨看了永安一眼,对太后道:“老佛爷当然没见过了,这两道菜是永安姐姐专门为老佛爷您做的呢。”
“真的?”老佛爷闻言看向永安,“真的是永安做的?”
永安点头道:“永安看见老佛爷这几天没有胃口,饭菜都吃的少,想来可能是积食了,所以做了些易消化的菜来,做的不好吃还请老佛爷担待。”
太后摇头道:“怎么会不好吃?看这菜品就让哀家食指大动了。”又关切道,“你这些天既要学规矩还陪着哀家一起礼佛,听伺候你的宫女说,晚上还要抄经书,千万记着别累到了。”
永安笑着点头:“谢老佛爷关心,永安省的。”
晴儿在一边帮腔:“是啊,永安可别累着了,要是累着了,不仅我和兰馨心疼,老佛爷更心疼了呢。”
兰馨则看着满桌的菜,特别是永安做的那两道垂涎欲滴:“哎呀哎呀,老佛爷晴姐姐永安姐姐你们就别互相打趣了,兰馨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引来一阵笑声。
永安将刚刚端上来的粥盛了一碗给太后道:“老佛爷,这道粥是山药枸杞粥,山药是健脾助消化的,又益肺止咳,不仅延年益寿还能美容养颜呢。”
太后看着这道粥,白色的米和山药,点点红色的枸杞,还撒上了绿色的葱花,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不禁食指大动,尝了一口,忍不住连连点头。
兰馨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尝了一勺,忍不住赞叹的点头,享受般的眯着眼睛,说不出的可爱:“真好吃,还能养颜美容,我一定要多吃两碗。”
晴儿尝了尝也赞道:“有永安在,咱们真是有口福了。”
永安羞涩的笑了笑,指着另一道菜道:“这道菜叫绣球锅塌菜卷。是浙南有名的菜品。老佛爷你尝尝。”
太后尝了一点道:“色彩艳丽,绣球爽滑,菜卷鲜嫩,味道也很适中。”说着指着另一道菜道:“我看这道菜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中间的是个莲蓬做的花蕊,整个形状就像是朵莲花一样,看着清爽的很,也是永安你做的?”
永安笑道:“是的,因为是在寺里,我们也入乡随俗吃斋,永安做的这些菜都是些素菜,这道菜叫佛手观音莲。”
兰馨故作怅然的看着这道佛手观音莲嘟着唇撒娇道:“永安姐姐,你将这道菜做的这么精致,我都不舍得下口了啊。”
永安道:“这有什么不好下口的,你要真的把我做的菜吃的干干净净的,我才最高兴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们吃便是了。”
晴儿道:“我和兰馨都是沾了老佛爷的光了。”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8、受伤
“像兰馨就是养在皇后娘娘名下的,皇后娘娘住在坤宁宫,十二阿哥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还有养在娘娘名下的十一阿哥,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晴儿兰馨将自己知道的宫里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永安。
“和我们平常在一起玩的还有纯贵妃娘娘的四公主和嘉。”兰馨甩了甩手中的香包笑道,“这就是我专门带给和嘉妹妹的。”
“等今天收拾好了,休息几天,我们就一起去找和嘉公主去。”晴儿也道。
前方一阵喧闹打断了几个女孩子的话。晴儿偏头吩咐身边的宫女赶紧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探的宫女还没回来,一团红色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的朝着永安站着的地方扑过来,永安瞪大了眼睛,兰馨在她的右边,那边正是一个水池。
那团身影直直的就朝着兰馨的身上扑去,永安急中生智,忙将兰馨将后面的宫女一推,推到那些宫女怀中,兰馨几个趔趄便站好了没有摔倒。但是永安自己却没有这么好过了。
那身影直直的撞到永安身上,永安自己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右臂登时没了知觉。永安暗道一声不好,怕是右手不小心撞到假山上磕着了。
定睛一看,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正这么想着,那人忙将永安一把拉起来,手劲大的让永安倒吸一口气:“你们是谁,我是宫里的还珠格格小燕子,你们是宫女吗?”
果然是先前那个半路中跑出来脸上花里胡哨的还珠格格,永安仔细看着她,真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圆滚滚的眼睛圆睁着,倒也有几分可爱的模样,就是性子太活泼了些。
永安正欲说话,那还珠格格又自顾自的说开了:“你们是要到前面的那个宫里去吗,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有个好凶悍的老太太,动不动就要人下跪,还让恶毒的容嬷嬷和桂嬷嬷没收我的‘跪的容易’,真是太讨厌了!”
兰馨倒吸一口气:“容嬷嬷桂嬷嬷?恶毒?”
“可不是么。”还珠格格叽叽喳喳道,“做这么个格格真没意思,我看还是出宫做我的小老百姓来的开心。”想到手里还握着一个人,回头问永安,“怎么样,你……这是什么?”
由于刚刚一番动作,永安颈上带着的平安符露了出来,那小燕子笑嘻嘻的扯过那个平安符道:“这个字我认识,这个字读‘安’,永琪昨天教过我的。”偏偏挂着平安符的红绳是连子书亲自为永安系上去的,永安一直不舍得换,但是年在久了就有些不结实,竟然一下子就被扯下来了。
永安伸手便要去拿,但是右手已经疼得动不了了,左手也被小燕子攥在手中动也动不了,于是强忍着痛苍白着脸色道:“还珠格格,那是我的东西,还请你还给我。”
小燕子四处张望,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哎呀,侍卫来了,我先走了。”眼睛骨溜溜的转了转道,“这个看着很好玩儿一样,借我玩两天吧,过几天再还你。”说着不管不顾的就飞走了。
真的是飞,像只鸟一样“刷”的一下就窜上了树。
永安都要急哭了,但是又实在是痛得很,痛的都发冷了。
晴儿兰馨第一件见到这样的格格,心中惊骇不已,一时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永安的异样。
这时,太后皇上也都赶出来了,侍卫虽说奉命抓这个格格,但是都见识过还珠格格深得皇上宠爱,也不敢真的动手。
整个慈宁宫外抓人的侍卫看热闹的太监宫女,都像看戏一样的看着这个还珠格格在假山上树上活蹦乱跳的。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道:“皇帝!”
皇上看着这是在闹得不像话,心中来气:“赶紧给朕把还珠格格拉下来!”
正当侍卫要发难的时候,两个穿着不同于侍卫的男子飞身上树趴在还珠格格耳边说了什么,三人一同下来在太后面前跪下。
太后没好气的正要下令惩罚,那两个人一撩袍子跪下开始为还珠格格求情。
兰馨小声在永安耳边说:“右边那个是五阿哥永琪,左边那个是福尔康侍卫,是令妃娘娘的侄子,也是五阿哥的伴读,和五阿哥交好。”
晴儿终于注意到了永安苍白的脸色,也没了看戏的心情担忧的问:“永安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永安摇了摇头,咬着唇含着泪道:“她刚刚抢了我的平安符。”
晴儿倒抽一口气:“这……”忙扶着永安去太后身边。
“永安你这是怎么了?”太后看着永安摇摇晃晃的身子问,“你不是和晴儿兰馨一起出去收拾行李了么,这是怎么了?”
永安虚弱笑道:“回皇玛嬷,永安刚刚和晴儿兰馨一起来慈宁宫的路上忽然遇到这位还珠格格,还珠格格看着我随身带着的平安符好看便拿了去了,但是那是永安娘亲留给永安的唯一遗物。”说着转身看着小燕子道,“还请还珠格格还给我,要是你觉得真的好看,永安拿其他东西换也行。”
永安随身带着的平安符,母亲的唯一遗物。这么一说,太后皇上都知道了是什么,也知道是多重要的东西。
太后瞪大了眼睛,看了眼皇帝,深吸了口气,强自平静的对小燕子说:“还珠格格!”
皇上脸色也不是很好道:“小燕子,快把永安的平安符还回来!”
小燕子委屈的看了眼皇上,嘟着嘴嘟嘟囔囔的说了声什么,皇上不满的问:“你嘟嘟囔囔的一个人说什么?赶紧把永安的平安符还给她!”
小燕子登时便不干了,也不跪着了,“噌”的一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不管不顾的朝着皇上道:“皇阿玛!是你不许我学宫里的规矩的,现在忽然跑出一个老太太,说的话比你的圣旨还圣旨,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了!居然还要我下跪,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还有紫薇,紫薇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这个老太太委屈了紫薇你也不帮紫薇,反而帮着外人!皇阿玛……”
大庭广众之下,特别还是当着刚刚回宫的自己最重视规矩血统的皇额娘还有自己和墩儿还没有相认的女儿,乾隆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第一次觉得当时不让小燕子学规矩真是一个错得不能再错的决定了。
“够了!”乾隆猛地提高声调,“小燕子,朕再说一边你把永安的平安符还回来!”
小燕子耸了耸肩,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心虚的看了眼永安道:“刚刚那些侍卫追我的时候不小心……好像扔水里了。”
永安闻言,茫然的看着那硕大的水池,心中又急手上又痛,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桂嬷嬷指着永安的右手袖口道:“哎呀,老佛爷,永安姑娘的右手!”
众人眼睛都集中到那只手上,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从袖口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晴儿兰馨忙扶住永安,太后乾隆也担心得不得了:“快传太医!传太医!”
太后怒极,面上反而不显,任由面前的紫薇格格五阿哥福尔康跪着,忙吩咐了晴儿兰馨和嬷嬷们将永安扶进去,又命人去传太医。
乾隆心疼的也要跟进去,却被太后拦住,太后指了指跪着的三个人站着的一个人道:“这些该怎么处理?”
乾隆心中挂念永安的伤情,心中焦急,想到又是小燕子把永安的平安符弄丢了,他是知道这个平安符的重要性的。但看她不知悔改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小燕子的天真活泼实在是有些恼人。
看着紫薇楚楚可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想等到她娘,想到她娘就更愧对孝贤了。要不是那天夏雨荷把他留在别庄,即使发生了些什么风流事迹,但是不可否认却也是因为夏雨荷,他才没有及时回去救他的墩儿,导致他们夫妻从此天人两隔,他的女儿也在外受尽苦楚。
一个嫡女一个私生女,一个名正言顺相处多年的妻子一个是露水之缘的女子,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况且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如此想着便要叫侍卫拉小燕子出去打板子,正挥手间,令妃却腆着大肚子顺着乾隆的手盈盈跪下,双目含泪道:“皇上,小燕子天真灿烂,活泼可爱,不正是你喜欢的脾性么?小燕子本性善良,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啊,等到那位姑娘醒了,再让小燕子给她陪个罪,那位姑娘如此善良一定会原谅小燕子的,以后若是她们是姐妹了,让她们姐妹好好相处不好么?”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乾隆,乾隆看向太后道:“皇额娘,令妃说的有理啊,怎么说永安小燕子她们也算是姐妹,不如让她们多相处相处,别因为这件事情让孩子们心里留下芥蒂啊。”
太后定定的看了乾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只朝着容嬷嬷吩咐:“容嬷嬷,你去替哀家看看,永安的伤怎么样了。”
容嬷嬷应下忙退了下去,令妃在地上跪着,太后没说起她也不敢起。倒是小燕子在这几个人中间鹤立鸡群的站着。
没一会儿容嬷嬷便小跑过来了:“回老佛爷,永安一直昏迷着没醒,手上伤了很大一块,太医正在为格格止血,太医说,格格的手上有可能会留下伤疤。而且……”
“而且什么?说!”太后语气难辨喜怒道。
“格格虽然昏迷着,但是嘴里一直念着‘平安符’,即使昏着也都很不安稳。”容嬷嬷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给漱芳斋的那些人穿小鞋的机会,而且她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不是?
太后心疼的皱着眉:“皇帝!”
乾隆闻言,脑中浮现的却是当年孝贤握着他的手,苍白的面色,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小燕子杖责三十。”看着紫薇永琪他们求情的脸,乾隆竟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后退一步,森然道,“谁敢求情!”
9、认亲
“动了动了,我看到永安姐姐眼睛动了。”兰馨慌忙道,“老佛爷皇上你们看,永安姐姐真的动了。”
太后扶着晴儿的手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永安,终于放下了心:“怎么样,永安,可好些了?”
永安动了动右手,却发现右手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遂也作罢,虚弱的看了太后一眼道:“让老佛爷担心,倒是永安的不是了,永安已经好多了,刚刚回宫,舟车劳顿,老佛爷也回去休息吧。不然永安可真的不安心了。”
“唉……”太后叹了口气,“什么刚回来哟,哀家都歇了三天了。”
“三天?”永安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
乾隆坐在床边一直注视着永安,但是永安醒来却看都没看他,一直关心着老佛爷不禁有些吃味。忙拉回她的注意力似的说:“可不是么,你都昏了三天了,太医都说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偏偏你就是不醒。”
“可不是么可不是么。”兰馨凑过去道,“老佛爷皇阿玛可急了,板着脸给那些太医说:‘要是公主不醒,你们也去睡了别醒了!’可把那群太医吓着了,看他们以前给老佛爷请脉也没这么细心呢。”
“是啊。”晴儿道,“虽然兰馨说的有些夸张,但是却是实话,“永安你昏迷的这几天可把我们大家给急着了。特别是皇上,每天下朝了就来慈宁宫看你来了。”
“是吗。”永安偷瞧了乾隆一眼,随即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却被乾隆抓个正着。
乾隆不禁笑了,随即叹息道:“永安这孩子,和她皇额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是的,连这些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好了,皇上。”太后道,“永安醒来了是喜事,你们两父女相见更是喜事,那些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永安也不要怕你皇阿玛,虽然是天子,可也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乾隆知道太后为他说话,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皇额娘说的是。”随即握着永安的左手道,“永安放心吧,有皇阿玛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永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谢谢皇……皇上。”
乾隆抿了抿唇,虽然知道永安是他的女儿了,很想要永安叫他一声皇阿玛,但是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叫太后一声皇玛嬷,可见心里还是有些隔阂的,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不能急于一时。最后还是温和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皇阿玛照顾你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太后看着这两父女的温情互动,招呼着伺候的悄悄的退下去了。
永安刚刚醒来,以前也没有和皇上说过什么话,都说生病的时候的人最脆弱,便让永安这时候和皇上相处一下,希望这两父女能够早日化解这么多年没见之间的隔阂。
“兰馨,永安都醒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晴儿兰馨和嘉三人在御花园中散着步,晴儿首先开口。
兰馨叹了口气道:“那天那个还珠格格明明撞到的人应该是我的,但是是永安姐姐将我推到宫女身上我才没有摔倒,晴姐姐你不知道我看到永安姐姐手上的伤心里有多害怕。”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心有余悸道,“要是不是永安姐姐,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该是我了。”
晴儿也叹了口气。
和嘉也叹了口气。
兰馨瞄了和嘉一眼道:“和嘉,你叹什么气呀?”
和嘉嘟了嘟嘴,在亭中坐下道:“我能不叹气么,那个福尔康为了尚个格格,不就是和晴儿姐姐见过一面么,便传出什么看雪看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谣言来,老佛爷怕晴姐姐名声受损,专门带了晴姐姐去五台山,又带兰馨一起去作伴,你们两个远在五台山那个清净地,自然不知道宫里被那两个格格整的乌烟瘴气的。”
兰馨晴儿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晴儿道:“我当时看到那两位格格不管不顾的就拦了老佛爷的驾,又大闹了慈宁宫,刚刚开始还觉得是有勇气,后来看到还珠格格伤了永安还抢了永安的平安符,就觉得这个还珠格格……”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另外两人却都知道她的意思了。
兰馨缠着和嘉道:“好和嘉,快告诉我,我们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位格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嘉叹了口气道:“就是上次皇阿玛秋狩,那位还珠格格不知道为什么在猎场出现被五阿哥一箭射中,拿了什么烟雨画和折扇,然后皇阿玛就慌慌张张的带着这位还珠格格进了延禧宫,不久就传出这位格格是皇阿玛的沧海遗珠的事情,宫里的奴才们便都开始叫这位姑娘叫格格了,谁知道这位格格每天费尽心思的往宫外跑,后来带了两个宫女进宫,又传出什么宫女陪着皇阿玛下了一夜棋误了早朝的事情。”
晴儿低呼一声:“这可是格格身边的宫女啊。”
和嘉撇了撇嘴低声说:“之后皇额娘就传那个宫女去坤宁宫,谁知到竟然又出了什么福尔康五阿哥夜探坤宁宫的事情……”
兰馨瞪圆了眼睛:“皇额娘……难怪皇额娘这些天一直和皇阿玛矛盾重重,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五阿哥,福尔康,一个成年的皇子,一个奴才……他们怎么也敢!”
和嘉叹了口气又不屑道:“这位还珠格格就是一团火篓子,走到哪儿那就一团糟。后来西藏土司为西藏公主选驸马,八旗子弟谁不知道西藏那边女人的地位是比男人要高的,一个女人可以嫁好几个男人,谁都不愿意去,偏偏福家那两个没脸没皮的兄弟为了抬旗,竟然将自己的弟弟送到西藏去当驸马去!”
晴儿兰馨连连惊呼。
和嘉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位还珠格格不管不顾的就在西藏土司还没走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不是真正的格格,真正的格格是那个夏紫薇,是那个陪皇阿玛下了一整夜棋的夏紫薇!”
晴儿兰馨瞪圆了眼睛。
和嘉苦恼道:“她们是不是会什么妖法啊,明明一天到晚的老闯祸,皇阿玛还乐意为她们收拾烂摊子。出了这种事情皇阿玛居然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生怕磕疼了她们,居然就不追究了,还说为了彰显她们的与众不同封了还珠格格明珠格格,让她们住在漱芳斋。”
“噗嗤……”兰馨笑出来,“皇阿玛是真的宠爱她们么?”
和嘉眨眨眼:“怎么不是真的,她们每次闯了祸了皇阿玛还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
晴儿也明白了兰馨的意思,忍笑道:“漱芳斋……那不是看戏的地方么,皇上怎么赐给她们那个院子?”
和嘉想了想忽然道:“皇阿玛真英明。”
兰馨好奇道:“怎么又忽然觉得皇阿玛英明了?”
“她们一天到晚在皇宫里蹦上跳下的,又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又是赌博装太监的,可不就像是在演戏给咱们看么?”和嘉道。
晴儿兰馨闻言皆忍不住笑开了。
永安由乾隆扶着半躺在床上道:“皇上吉祥,还恕永安不能向您行礼了。”
乾隆不在意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一家人哪用那些虚礼,永安以后见着皇阿玛了都不用行礼。”
永安忙摇头道:“皇上,礼不可废,这些礼数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表示儿女臣子对皇上尊重。”见乾隆又要反对,忙道,“永安虽然自小生在民间,但是承蒙皇上太后不弃,将永安接回宫中,锦衣佳肴钟鼎玉石的被伺候着,永安跟在太后身边多少也学了一些规矩,知道皇家是整个天下的表率,皇室子弟更是天下臣民的表率,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
见乾隆渐渐陷入沉思,永安笑着继续道:“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但是永安现在身为皇家子弟,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所有能看到的人做表率,让他们知道皇室子弟是十分知书达理的。而且……”
乾隆温和的笑笑:“而且什么?”
永安道:“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安……老佛爷将永安接回宫中见到自己的亲人,全天下最好的皇上你们自己都有,永安无以为报,愿意将自己对长辈们的谢意贯注在这里礼仪之中。所以还请皇上允许永安身体好了以后能够给皇上行礼。”
乾隆的手抖了抖,心中 “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也是来自民间的,朕允许她们不用行礼,你也不用行礼”的想法被跑到九霄云外,拍了拍永安的头道:“永安真是个好孩子。”
永安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都眯成了一个半月,可爱极了。
永安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间的红绳,摸到绳子还在的时候不禁愣了,看了乾隆一眼,好奇的将它扯出来,意外的看见了那个自己从不离身的平安符,不禁惊讶的看着乾隆:“皇上,这个?我以为找不回来了呢。”
乾隆看她惊讶的睁圆了眸子,满眼都蓄满了问号,心情大好笑道:“太医都说你没事了,但是这几天你一直不醒,大家都很担心,又听你嘴里一直念着平安符,皇阿玛便一直让人去水池里捞,今儿个早上就被和|给找到了,立马烘干了给你送过来,这个护身符当真有用,一给你戴上,你果然没一会儿就醒了。”
“和|?”是他?永安惊讶道。
“怎么,你们认识?”乾隆问,脑中不停回忆和|的模样,暗自点头,钮钴禄善保,模样是很不错的,就是出身低微了些,不然……但是……
永安不争气的红了脸,躲开乾隆戏谑的眼神道:“永安一个女儿家哪会……是太后在五台山礼佛的时候见过和侍卫而已。”
乾隆赞同的点头道:“和|的办事能力不错,是个人才,朕打算多派些事情给他。”
永安道:“永安一个女儿家,那些事情可不懂……但是……”
“但是什么?”乾隆好奇问道。
永安将想要为连子书守孝的事情说了一遍,乾隆想了想便也答应了:“左右不过一年,一年不谈婚嫁,你和皇阿玛也刚刚相认,皇阿玛还想多留你几年呢。”
乾隆随即将要给她册封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等你伤好了就去皇后的坤宁宫多走走,毕竟你是养在她名下的,但是要是她敢给你什么脸色看,你告诉皇阿玛,皇阿玛帮你出气。”
永安好笑道:“我也听说皇后娘娘是先帝亲自为皇上您选的,而且皇后娘娘看起来也很漂亮,对兰馨这个养女也那么好,大概是严肃了一点,但是怎么会给永安脸色看呢。”
乾隆撇了撇嘴,不愿意多提皇后,想了想,故作生气道:“怎么永安你叫皇后叫的那么亲热,叫我就叫的这么生疏呢?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父亲,怎么就不愿意叫我一声皇阿玛呢,枉我每天下朝了哪儿都不去马上就来慈宁宫看你呢。”
永安惊讶的看着这个皇上,呐呐的说不出话。
乾隆用眼角的余光看永安,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把她吓着了,忙扶着她的肩讪讪道:“算了算了,你别担心,皇阿玛跟你开玩笑呢……”
一个会开玩笑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人很害怕,永安也放松了不少低了低头笑,也不怕他了,道:“我还以为皇上都应该是高不可攀的呢,今日一见可见传言是不可信的。”
“哦?”乾隆好奇笑问,“那传言是怎么样的?”
永安用完好的左手在空中比了比:“应该三头六臂,千里眼顺风耳,瞪一瞪眼睛就让吓得人发抖。”
乾隆哈哈大笑:“哪有这样的皇帝,那就不是怪物了!”
一时间,慈宁宫这个小小的房间温馨无比。
10、和敬
似乎是受了平安符的庇佑,永安身上的伤奇迹似的好的飞快,右手臂也能行动自如了,只是每次太医给永安换药的时候看到的那道粉色疤痕,乾隆曾经很想要说的“小燕子不是故意的,你和她多接触就能发现她还是很善良”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对小燕子的天真不禁有些恼怒。
什么上好的伤药祛疤痕的药都用了,但是都祛不掉,太医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没有留下后遗症只留下了这条疤已经是万幸了,懂得医术的永安自己也这么说,况且是在手臂上又不是在脸上,用袖子挡着谁都看不到。
太后乾隆也只能作罢,只是在心里都觉得永安是个善良会安慰人的人,不禁在对她高看了几分的同时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皇后每日到慈宁宫来给太后请安,也常常来看永安,见到是个知事懂规矩的女孩后,对她的抵触也少了几分,又有兰馨晴儿在一边为永安说好话,对永安的印象好了不少,也渐渐觉得这是个苦命的孩子,愿意好好照顾她。
待到永安身体渐渐好转时候,便搬去了坤宁宫和兰馨一起,每日随着皇后一起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这天永安一大早就醒了,罕有的有些坐卧不安。
皇后好笑道:“你这丫头,知道今儿和敬要来,一大清早的就起来了,当初见你皇阿玛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坐卧不安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怕了你姐姐,以为你姐姐是个什么洪水猛兽呢。”
永安微微红了脸颊笑道:“皇额娘就会取笑永安。”
皇后道:“现在还早呢,和敬是跟额驸一起回来的,要先和额驸一起去拜见皇上,然后她才会过来。”
正说话间,外间有太监唱到:“固伦和敬公主求见。”
皇后愣了愣对永安笑道:“这姐姐一定是急着见妹妹了,快宣。”
永安规规矩矩的坐着,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口。
未及,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拉着一个小孩出现在门边。随着他们渐渐走近,永安也渐渐能够看到他们的模样了。
都说和敬公主应该近三十了,但是却一点都不像三十来岁的女人,倒像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由于年龄和经历的原因让她身上多了一种令人心醉的成熟韵味。
和敬先是拉着儿子和她一起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免礼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永安的一瞬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这便是和懿妹妹永安了?”
皇后道是。
和敬拉着永安仔细的看了看,破涕为笑道:“以后谁再说我像皇额娘我一定要好好敲敲他的脑袋,明明永安才是和皇额娘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这个皇额娘却指的是孝贤纯皇后了。
那拉皇后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两姐妹十多年未曾见过,今儿好不容易见了,便一起出去走走说说体己话吧。”
和敬和永安皆道谢,带着儿子一起出去了。
容嬷嬷不忿的说:“皇后娘娘,这和敬公主也真是的,一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似的。”
皇后苦涩的笑了笑道:“她是孝贤皇后的嫡亲女儿……只有孝贤的两个女儿被封了固伦公主,即使一个在民间……和敬是皇上最喜欢的三公主,我是继后,又不得皇上宠爱,至少这和敬已经把表面功夫做到了。这就够了。”
容嬷嬷心疼道:“我的皇后娘娘哦,何时也这么自暴自弃了?”
“自暴自弃?”皇后苦笑道,“我本就不得皇上宠爱,甚至连个凤印都拿不稳,漱芳斋的那两位来了之后一直和延禧宫的那位站在一起,我的日子是越发的不好过了起来。这个皇后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幸好兰儿回来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兰儿说的没错,本宫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争,本宫已经是大清的皇后,而她再怎么争也改变不了她一个奴才秧子的事实。”皇后不屑的笑了笑,“我只要好好的坐着皇后的位置好好教育十二养好十一,将来为兰馨为永安找个好婆家,好好照顾本宫的这些儿女们,管她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凤印不在本宫手上,本宫心有余而力不足,出了什么大事了,自然还有老佛爷在。宫中有老佛爷坐镇,谁还敢翻出什么浪花?”
容嬷嬷擦了擦泛红的眼睛道:“娘娘能想通就好了。”
“是啊。”皇后忙安慰着容嬷嬷道,“当初本以为这个永安也是民间出来的一定和漱芳斋的那两位有些臭味相投的脾性呢,没想到是个知书识礼的,她和兰儿回来了以后住在坤宁宫,皇上来坤宁宫的时间也多了不少。”说着太了口气道,“本宫知道她们两在皇上面前为本宫说了不少好话,我也不能辜负这一番好心,本宫得该好好感谢她,”
平时接人待物大方贤淑的和敬拉着永安出了坤宁宫,只剩下这两姐妹的时候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是谁啊?”小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永安问,“你怎么和我额娘长得这像?”
永安吃了一惊,看了看和敬眨了眨眼睛对小孩笑道:“我和你额娘很像么?”
小孩看了看自家额娘又看了看永安,肯定的点头道:“眼睛特别像,和娘亲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好看,但是你比我额娘年轻那么一点点。”说着用手指比了小指甲盖那么一点点,随即抱紧和敬的大腿道,“但是总的来说你还是没有我额娘好看!”
永安愣愣的站在原地。
和敬听着孩子童真的话语捏了捏孩子的腮帮子对着永安道:“永安……我可以叫你永安吧,这是我的儿子,全名叫博尔济吉特·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名字的意思是幸运的钢铁……永安你叫他巴拜就行。”说着又对巴拜道,“这是姨姨,和额娘是一个额娘生的。”
小巴拜嘿嘿笑了笑讨好的转身抱着永安道:“巴拜也喜欢姨姨。”
软乎乎的身子趴在永安身上说不出的滑稽,逗得永安和和敬都笑起来。两姐妹视线相接,和敬道:“血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永安愣愣的看着和敬,和敬温柔的对着她笑道:“最开始还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么多年不见,我忽然冒出一个妹妹你忽然冒出一个姐姐来,会不会不习惯甚至尴尬呢,等到今天真正见过了,我才发现以前那些担忧都是我庸人自扰。难怪皇阿玛和皇玛嬷能这么快就接受了你。”
永安也老老实实道:“和敬姐姐,我之前也很担忧你会不会喜欢我,你会不会很难相处,但是等到我真的见了你之后,我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很喜欢你,喜欢跟你亲近。”
和敬怜爱的摸了摸永安的额头:“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
永安摇头:“永安觉得很幸福,小时候有连叔叔照顾永安,现在又有这么多的亲人,永安真的很感谢上苍。”
和敬担忧的叹道:“你的性子……干净的很,从小都没有接触过宫里的这些龌龊,也幸好,你今年十七,皇玛嬷说你要为连太医守孝一年,也就一两年就只个额驸,在宫外也要自在些。”
提到额驸,永安一张脸羞得通红。
和敬好笑道:“脸皮这么薄,就提了额驸两个字,脸就这么红了,要是以后……”
“和敬姐姐!”永安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和敬陪笑道。正欲问问永安这些年来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却被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
“紫薇紫薇,你看这朵花是不是很好看,正好配你今天的衣服。”小燕子说着便将花折了下来,别在紫薇头上。
紫薇摸了摸鬓角的花朵,朝着身后的福尔康投去羞怯的一眼。
福尔康痴迷的看着紫薇道:“这朵花真漂亮,但是人比花娇。”
小燕子笑嘻嘻的接过话茬道:“我知道我知道,人比花娇这是个成语,她的意思是人比花还要好看,昨天永琪教我的对不对,永琪。”
永琪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活泼的小燕子道:“是啊是啊,人比花娇,小燕子你也比花娇。”
福尔康笑道:“小燕子你真了不起,居然会说四个字的成语了。”
小燕子听到福尔康的恭维,骄傲的昂起头颅,又朝着永琪道:“永琪你说什么呢,我小燕子是小燕子,花是花,怎么又扯到花椒上面去了呢。我小燕子才不是花椒,你才是花椒呢!”
永琪唯唯诺诺的赶紧赔罪道:“对对对,我是花椒我是花椒我才是花椒,小燕子你是最美丽的小燕子,比这御花园里所有的花朵加起来都还要美丽还有可爱的小燕子!”
小燕子这才听懂是夸奖她的话,得意的将脸转到一边继续进行她的采花大业。
永安一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就有些瑟缩的抖了抖,慌乱的将右手从和敬手中抽出藏到背后。这之后才看到和敬不太正常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刚刚失礼的原因,忙忙向和敬赔罪,苦笑着说:“和敬姐姐,真是对不起,我一听到那个还珠格格的声音……”我的右手就隐隐发疼。
后面这句话没说出来,和敬想到前不久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心疼的问:“现在手还疼?”
永安摇头道:“已经完全好了,就是留了一点疤,我已经没事了。”
和敬眯着眼睛看了看小燕子一行人,将巴拜交给身后的嬷嬷照顾好,走在永安身前半步,往前方小燕子他们的方向走去。
11、责罚
和敬阴森的看着福尔康道:“给本宫拖下去,狠狠的打一百大板!”又看着这些侍卫道,“你们私下里的那些本宫不是不知道,今儿个给本宫狠狠的打!”
压着福尔康的两个侍卫尴尬的对视一眼,忙应下了,拖着福尔康下去了。
夏紫薇眼睁睁的看着福尔康被带下去了,心里虽然对一百大板没有概念,但是想到尔康要被打,心中心痛不已,就跪着上前几步想要到永安和敬面前,双目泪盈盈的看着和敬道:“公主,你不能打尔康啊!尔康……尔康可是令妃娘娘的亲侄子是皇阿玛的侄子啊!打了尔康令妃娘娘一定心痛不已,皇阿玛也会心痛的啊,作为皇阿玛的女儿,我们要做的不是让皇阿玛心痛而是让皇阿玛开心啊!”
和敬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完全是以自我为重心,听别人的话也只听对自己有益的自己愿意听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夏紫薇,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样:“令妃娘娘的侄子?”
夏紫薇以为这话奏效了,忙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尔康是令妃娘娘的亲侄子,皇阿玛也夸过尔康文武双全啊。”
和敬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解释一样,语气平平自顾自的说道:“皇上的侄子?”
见夏紫薇双眼放光的点头,和敬娇媚的笑了笑,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跟那些侍卫说,一个包衣奴才居然妄图冒充皇亲国戚,继续打,本宫没有叫停的时候绝对不许停了!”
太监领命下去。
小燕子仍旧在重重侍卫中间试图突出重围来到和敬的身边,听到和敬这句话,一下子炸了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狠狠的指责和敬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打尔康,我一定要告诉皇阿玛告诉令妃娘娘,让皇阿玛治你的罪,诛你的九族!”
“小燕子你胡说什么,诛谁的九族!”乾隆气如洪钟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纷纷跪下请安。和敬永安也纷纷甩帕子规规矩矩道:“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只有小燕子一个人鹤立鸡群的站着,夏紫薇呆愣愣的跪着泪水连连。
乾隆忽然想起上次永安说的关于请安的话,对着哭着的紫薇和站着的小燕子,心里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膈应了。乾隆亲自扶起和敬和永安,慈爱道:“你们两姐妹也在呢。”
和敬疲倦的笑了笑:“是啊,儿臣想着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的,便带永安妹妹出来赏赏花,说说话。”
乾隆心疼道:“不是说话么,怎么一脸疲倦的,是才回京就进宫有些累了?”
和敬模棱两可笑道:“也是有些累了。”
小燕子见乾隆和令妃来了,知道令妃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是为自己搬救兵来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乾隆面前抢在和敬面前一把将和敬推开,推得和敬一个踉跄,幸好永安扶着才不至于摔倒。乾隆皱了眉:“小燕子你怎么回事!”
小燕子没有听出乾隆语气中的质问与隐隐的怒气,朝着和敬做了一个鬼脸,才转头对乾隆说:“皇阿玛,这个女人跟皇后一样是个坏女人!她要这些侍卫把我的鞭子扔了还让他们打尔康,还把紫薇弄哭了!”
乾隆看了看紫薇,果见紫薇泪水连连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令妃忙拉过紫薇,用自己的手帕为紫薇轻拭眼泪,慈爱道:“这是谁欺负了我们家紫薇,瞧着委屈的,哎呀,眼睛都哭红了。”
紫薇回望,看着令妃,有人安慰,便把所有的委屈的倾泻出来,眼泪流的越发的多了。
乾隆看紫薇红通通的眼眶,又见她崇拜的看着自己,心里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紫薇丫头,告诉朕,谁欺负了你,朕为你做主!”
紫薇委委屈屈道:“紫薇……紫薇不敢说。”但是眼角却一直不停的往和敬那里瞄,瞄一眼又像受了惊一样忙收回目光,万分可怜。
乾隆自然也看见了,又转头看和敬和永安,她们两个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低垂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看来小燕子说的是真的了。乾隆暗想。
但是这可不能像对待皇后一样呵斥惩罚了,这一个是刚刚从科尔沁回京的女儿,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了,一个是自己刚刚找回来的女儿,都是自己和孝贤的女儿,都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啊,要惩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燕子看到乾隆沉思的表情,得意的看了和敬一眼,皇阿玛还是最宠爱自己的,他一定在想怎么惩罚这两个恶毒的女人。
乾隆心里正矛盾着,想着怎么打哈哈过去,就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这不是和敬家的那个小小子小巴拜么。
乾隆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缓一缓了,捏了捏巴拜肉呼呼的腮帮子道:“怎么,有事情跟说?”
巴拜点头:“你为什么不问我额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乾隆愣住了。
巴拜嘟着嘴继续说:“巴拜第一次进皇宫呢,就看到人家欺负我额娘和姨姨……哇……巴拜要回家……要回家……”说着说着便哭出来了。
哭闹是小孩子的特权,巴拜在乾隆面前闹起来也没有得到呵斥,乾隆反而不停的安慰着他,和敬这时候开腔了:“巴拜,不许在皇玛法面前无礼,不要哭了啊……”话虽这么说着,自己的话里却带着哭腔。
乾隆心疼了,忙问:“和敬你怎么了?”
和敬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乾隆。
乾隆无奈去问永安,却发现永安眼眶也是红红的,又心疼又纳闷:“永安,你怎么也……”
永安摇头不语。
乾隆的眉头渐渐皱起来。目光如电的看着四散的侍卫丫鬟。
这时,一直伺候在永安身边的连翘双膝一弯便跪在乾隆面前,哭道:“还请皇上为和懿公主做主!”
乾隆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回事!”
“奴婢是老佛爷派遣道和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连翘。”连翘伏在地上将永安和和敬到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不得不说在宫里的人说话是极有技巧性的,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老佛爷派来伺候公主的,公主有什么受委屈或者什么不守规矩的,完全有权利到老佛爷那里去报告,又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讲出来,哪些话该重点突出,哪些话该一语带过的。一点没有多余。
听得永安心中不安,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和敬姐姐先前重语气说的那些话基本都被“大概是和敬公主作为姐姐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一语带过了,重点都在小燕子她们如何无理上;听得和敬心中不停满意的点头,不愧是从皇玛嬷宫里出来的丫头,听得乾隆的脸色越来越沉。怎么这个儿子这两个丫头这个奴才都这么会给朕找事!听得令妃心里“咯噔”忙想办法补救,听得五阿哥暗叫不好,听得夏紫薇越发的委屈。
以前没有发现的那些事情,在连翘的述说下渐渐的明显了出来。
夏雨荷才去世不到一年吧,怎么紫薇从来没提过要为她守孝的事情呢,那身衣服虽说是蓝色的,但是颜色也太深了些,那朱钗怎么能是金色的呢……
还有那个尔康,和敬永安可是唯二的两个固伦公主啊,怎么能不向公主行礼呢!而且和敬永安的命令怎么能不听呢,就算是和永琪交好是令妃的侄子,朕也高看他一眼,但是这尊卑总是有序的啊!况且孝贤那是朕的原配嫡妻,她也是你们能说的么,和敬永安是朕和孝贤的女儿,那也是随便谁都能说的么!
再就是小燕子,小燕子不是天真可爱的么,那大红色的衣服,她和紫薇不是结拜的姐妹么,既然是姐妹,怎么能不为紫薇的娘守孝呢……最后就是永琪了,哼,一双眼珠子恨不得粘到小燕子身上了,皇额娘说得对,他们两的婚事,要慎重!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连翘最后总结道,“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妄论主子,但是和敬公主和懿公主怎么说也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都是皇上老佛爷看重的人,怎么也不能再皇上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奴婢逾越还请皇上为两位公主做主!”
“你说的可是实情?”乾隆沉着脸问。
连翘磕了两个头道:“奴婢所言事事属实,皇上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都是看着的。”
和敬见连翘说完了,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要你多嘴,不过是小事罢了,尽给皇上添堵,还不快退下。”话毕又朝乾隆福了福身道,“皇阿玛,这丫头也是护主心切,念在她一心为主的份上,还请饶了她的不敬之罪吧。”
乾隆听到和敬如此说,心情好了一点,笑道:“怎么会,这个丫头忠心护主,应该受赏才是,怎么会被罚呢?”
永安还没有从这些事上回神。
乾隆回身阴沉的看着小燕子道:“小燕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小燕子茫然的看着乾隆,还不明白为什么乾隆本来要罚这两个恶毒的女人的,但是听过这个宫女的话之后不仅不惩罚她们了还对她们和颜悦色的更加好了,反而对自己不是那么好了。
小燕子不服气的想,一定是这个宫女说了什么事情让皇阿玛误会的话,这个宫女跟她的两个主子一样不是好人,就会给人穿小鞋!
12、受罚
“皇阿玛!我小燕子没读过书不识字,听不懂这个宫女说什么,但是她一说了你就对我凶了!”小燕子气哼哼的道,“她说什么规矩,不是皇阿玛你自己金口玉言说可以让我不学规矩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学规矩了,要我动不动就对着别人下跪,我就说这皇宫最不自由了!”转眼看到紫薇,于是指着永安和和敬又道,“这两个恶毒的女人不仅打了尔康还说紫薇的娘不守妇道,还不承认紫薇是她们的妹妹!她们怎么能这样呢!”
紫薇在听到小燕子那句“不守妇道”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摇摇欲坠,来不及为小燕子终于会说四个字的成语而高兴,越发的委屈了,怎么连小燕子也……小燕子怎么可以……尔康……尔康……我的尔康……你在哪里……
谁都没有说话,却都掩饰不住眼神中的不屑。
小燕子恍然未觉,一把挣开永琪的怀抱,扯下旗头往地上一扔,不停的踩着道:“这个皇宫真是太没有自由了,我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就快变成死燕子了!这个格格做的太没有自由了,姑奶奶我不做了!”
和敬永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泼妇般的还珠格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乾隆气急,怒极反笑:“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格格,好啊,朕如你所愿!”
永琪闻言,惊恐的拉着小燕子跪下,眼睛里面泛着可疑的泪花:“皇阿玛,你金口玉言说的小燕子可以不守规矩,您亲自下旨将小燕子指给了我啊,你不是最喜欢小燕子的天真率直吗,现在却因为外人的蒙蔽而对小燕子渐渐疏远了,皇阿玛,这对小燕子和儿臣真是太残忍了!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啊!”
乾隆气呼呼的瞪大眼睛:“怎么?蒙蔽?御花园来来往往这么多宫女太监侍卫都看着,什么是蒙蔽!永琪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求朕收回成命?”
永琪真诚的看着小燕子笑着说:“小燕子就是我的命啊,自从围场一见,我就觉得小燕子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后来与小燕子渐渐接触,又让我发现小燕子的天真可爱,让我不由自主的沦陷,自从遇见了小燕子我才发现我以前二十年就是白活了,生命平平淡淡的毫无乐趣,是小燕子为我黑白的生命带来了色彩,小燕子就是我的一切,有了小燕子我就有了全世界,没有小燕子我就什么都不是!皇阿玛,我是爱极了小燕子,为了小燕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乾隆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气,这就是他最属意的儿子:“什么叫做没有小燕子就什么也不是?什么叫做愿意为了小燕子放弃一切?”
永琪深情的看着小燕子,直看得小燕子终于害羞的低下头,才带着满足的笑意对乾隆道:“是的,皇阿玛,我愿意为了小燕子放弃一切,包括我的身份!”
永安和敬皆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气,乾隆踉跄后退两步,一口气噎在喉中上上不得下下不得。
令妃这时候也扶着肚子盈盈下拜,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对乾隆说:“可怜这两个孩子真心相爱,皇上,臣妾都被深深的感动了,还请皇上看在五阿哥和小燕子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要听人谗言,饶了小燕子,免得生疏了父女情分啊。”
紫薇也跪在一起帮腔。
乾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宠妃和崇拜着自己的女儿,深刻的觉得自己被狠狠的伤害了!
这时,永安却淡淡开口了:“皇阿玛,女儿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乾隆几乎是求助的看向永安:“有什么话当说无妨。”
永安皱眉道:“不可否认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真心相爱……一片赤子之心,但是五阿哥,你与还珠格格既然是皇阿玛指婚了,就应该好好在各自宫里一个待嫁一个待娶,怎么还能日日相见呢,不仅不合礼数,更……新娘新郎婚前相见很不吉利的啊。”见永琪渐渐认真听了,继续说:“更何况皇阿玛生你养你二十余年,其中的恩情万死不足以报答。五阿哥身为皇子,享受了皇阿哥的锦衣玉食就应该担起了皇阿哥的责任,一心一意为皇阿玛分忧为天下分忧才是,纵然与还珠格格……相爱,又怎么能弃了皇阿哥的责任呢?”
一番话有理有据,乾隆和敬心中暗自叫好。说的永琪小燕子的脸色青青白白煞是好看。
小燕子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但看永安的话像是反驳她和永琪在一起一样,忙蹦q着站起来,想要冲到永安面前却被侍卫拦住,只得瞪着溜圆的眼睛不满的对永安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呢,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爱情的美好!你一定因为自己没有爱情而嫉妒我们,嫉妒紫薇嫉妒永琪,所以才在皇阿玛面前说我们的坏话对不对!”
永安愣愣的看着小燕子,张张嘴别开头什么都没说,大概这种人根本就听不懂人话吧。
乾隆正欲发怒,拉着他衣袖的巴拜忽然出声:“哎呀,天怎么在乱晃呢,哎呀哎呀我的头好晕啊,哎呀哎呀我要晕了。”说着两眼一翻,真的往后倒去,小胖手却紧紧的揪着乾隆的龙袍。
乾隆不得以只得接住巴拜的小身子,轻轻的摇了摇:“巴拜?”
巴拜没动没说话,好像真的晕过去了。
和敬吓了一跳,忙扑到乾隆身边,担忧的看着巴拜的小脸蛋,轻声唤着:“巴拜巴拜?”
永安也担忧道:“和敬姐姐,我也略懂歧黄之术,让我给巴拜看看吧。”
和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侧了侧身留给永安一个位置忙到:“快快……”
永安捏着巴拜胖乎乎的小手腕儿,却见巴拜忽然睁开了一只眼,对永安做着眼色。眼睛使劲的看着周围的人,乾隆愣住了,和敬愣住了,永安也愣住了。
永安愣了愣,旋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暗叹,皇宫里便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也都懂了许多人情世故,于是道:“皇阿玛。和敬姐姐,巴拜并无大碍,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太阳下面站久了,而且这里人多了,所有有点中暑,人散开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能醒过来了。”
和敬配合道:“对对对,你们都下去。”
乾隆想了想也道:“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君前失仪,着回漱芳斋禁足,每人抄一百遍《女诫》《孝经》,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五阿哥会景阳宫抄一百遍《孝经》。”语毕,也不管他们的呼天抢地了。
和敬皱了皱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不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令妃道:“皇阿玛,令妃娘娘还跪着呢。”
一个和敬一个令妃,乾隆忍不住想到了令妃的出身,也不好偏袒,而且也是她把自己拉倒御花园来看到这些糟心事的,还为小燕子求情。乾隆不满的皱了皱眉,有些恃宠而骄了,该冷落她一段时间,遂对左右道:“送令妃娘娘回延禧宫好好养胎,不用去老佛爷太后那里请安了。”这便是等于变相的禁足了,但看那圆滚滚的肚子乾隆又道,“好好照顾令妃娘娘,小心龙嗣!”
又吩咐侍卫们退下,耳边渐渐清净了下来,硕大的与御花园就剩下了这四个人。
和敬一把揪住巴拜的耳朵:“臭小子,居然敢装晕害你担心,说,都是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的?”
巴拜忙捂着耳朵往乾隆怀里钻:“皇玛法救我!”
乾隆揽过巴拜的小身子,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和敬别欺负巴拜了,多亏了咱们的小巴拜忽然‘晕倒’朕才能及时解决这些事情,免得朕被他们气死!”
和敬不依不挠道:“那不行,不知道是哪个奴才居然教主子这些!公主府的后院可得好好整理一下!”
巴拜捂着耳朵急急忙忙道:“额娘快别快别,你要是一整顿,阿玛又要担心半天了,我说我说,不是咱们府里的教的,我是看到那个令妃娘娘嘛……说晕就晕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了……我真的觉得她挺厉害的,就学了学嘛……哈哈,没想打和额娘都被我骗了!”
和敬闻言,敛了眸子忙跪下:“巴拜年纪还小,童言无忌,还请皇阿玛饶恕巴拜的胡言乱语。”
乾隆仍旧笑道:“小孩子嘛,难免淘气,无事无事。”心里却忍不住一跳。童言无忌,孩子是最天真的了,难道这些真的是从令妃那里学的,难道令妃真的说晕就晕引起朕的怜惜,让朕不追究责任的吗?
永安忙转移话题道:“今儿天气也不早了,皇阿玛劳累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休息了,和敬姐姐和巴拜就留在宫中一起用午膳吧。”
乾隆乐得有台阶下:“是永安你做的药膳?”
“正是。”永安道,“这几天天气很热,永安特意做了一些下火的药膳,还请皇阿玛和敬姐姐赏脸尝尝才是。”
乾隆享受着自己两个女儿贴心的话语,还有外孙无忌的童言,心中欢喜不已,甚至觉得比以前跟小燕子紫薇一起还要舒心。
一时间,御花园内言笑晏晏。
13、册封
令妃抚着肚子半卧在榻上悠闲的喝着茶,这次是被小燕子他们给连累了,哼,也不知道那两个公主是怎么蛊惑皇上的,竟然要禁她的足!但是她也不是好想与的,既然禁足了就在延禧宫中待一段时间好好养胎,皇上也是重视这个龙嗣的,到时候……哼!
小燕子不服气的将要抄写的《孝经》《女诫》撕得粉碎,爬到桌子上将墨汁毛笔踢得到处都是,踩着宣纸将碎纸天女散花一般的撒下去,霎时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纸屑。
紫薇忙抱着她的大腿,双目溢满了泪水担忧道:“小燕子不能这样啊,皇阿玛叫我们抄写《孝经》《女诫》,是圣旨,你不能将这些书给撕了啊,撕了我们抄什么呀,那些嬷嬷又会教导我们规矩了。”
小燕子哥俩好的拍拍紫薇的肩膀道:“没关系的紫薇,有我小燕子在,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小燕子不能这样……”紫薇哭道,“不能……我们不能……”
小燕子撇了撇嘴,怎么紫薇又哭了。但还是跳下来站到紫薇面前安慰着:“紫薇你怎么又哭了,谁惹着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去!”
紫薇捂着胸口别过脸哽咽道:“没有谁,没有谁惹到我……”
小燕子瞪眼道:“这还没惹到?你都哭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紫薇捂着胸口,泪水涟涟的看着窗外,无限惆怅:“我只是想到了尔康而已……昨天永安公主和敬公主……不知道尔康怎么样了……”
小燕子眼睛转了转道:“咱们可以去看尔康啊!”
紫薇怅然道:“不行啊,现在我们正在被皇阿玛禁足,怎么能私自出去呢?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不得了了。”
小燕子道:“但是你很担心尔康啊,我也很担心尔康啊,尔康被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打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紫薇哭哭啼啼道:“我也很想见见尔康啊,但是外面守着那么多侍卫,我们根本出不去啊。”
小燕子转了转眼珠子,灵光一闪,笑道:“嘿嘿,这点小事难不住我小燕子!瞧我的!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
紫薇忙拉住小燕子问:“小燕子你要做什么?”
小燕子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人才神神秘秘的凑到紫薇耳边悄声道:“我让小凳子小桌子他们去叫永琪来,然后让永琪带我们出宫。”
“这样能行么?”紫薇有些担忧,“永琪不是也被皇阿玛禁足了么?”
小燕子不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啦,永琪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儿子,皇阿玛不会在意的。”说完又有些得意道,“永琪不是说最喜欢我了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才不会反对呢。”
紫薇还是有些担心:“但是……”
小燕子不甚耐烦道:“紫薇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你不是也相见尔康吗,要是我们一起出去你就能见尔康了啊!”
紫薇终于被小燕子的这句话打败,叹了口气继续惆怅的看着窗外。
小燕子自顾自蹦蹦跳跳的跑出去让小凳子小桌子去找永琪去了。
永琪来漱芳斋的时候带着两个太监,等出去的时候则带着两个装成太监的格格。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门。小燕子才敢抬起头来,舒了口气转身朝着皇宫做了个鬼脸,双手高高举起:“哈哈,我小燕子终于又出来了!”
永琪看到小燕子甜美的笑脸,心情也一阵放松,不禁摸了摸她的脸颊,小燕子嘟着嘴躲开,红着脸道:“你怎么动手动脚的……”
“对不起对不起。”佳人被冒犯,永琪怕引得小燕子不喜忙忙道歉。
想到马上能够见到尔康了,紫薇不得不打断永琪和小燕子的互动道:“咱们快走吧,去看看尔康。”
小燕子撅了撅嘴敷衍道:“好吧好吧。”
永琪看了看宫门,微微有些疑惑:“今天怎么没人拦着我们啊,好像人都不见了。”
小燕子满不在乎的犯了个白眼:“肯定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是五阿哥,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啊,怎么,你不愿意出来么?”
永琪忙赔笑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疑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一样。”
小燕子道:“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快走快走,永琪一会儿一定要陪我好好看看京城,自从进了宫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还要去大杂院看看大家。”
永琪赞同点头:“好的好的,都听你的……哎哎,小燕子你慢一点,小心摔到了。”
而此时,被皇上最宠爱的五阿哥忘记的事情——固伦和懿公主的册封礼正在宫中进行。
虽然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已经专门让嬷嬷来教了礼仪了,但是今天却是真正的册封礼,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皇后娘娘,更是众多的诰命夫人、王子皇孙。要是做好了,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要是有一点差错,有些人的流言就会淹得你万劫不复。
皇后显然看出了永安的紧张,为她带上最后一个耳环,看着镜中年轻美貌的容颜,心中暗自叹息年华易逝,安慰道:“怕什么,不是专门让嬷嬷教了你的么,你也学得极好的,今天就是人多了一点,有什么关系。”
看着忐忑不安的永安,不禁就想到那时候的自己,皇后颇有些怀念的看着镜中的永安道:“那年,我也是刚刚从娴贵妃被册封为皇后,册封大典那天,我也担心的很,虽然也有嬷嬷教过了,但是生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做错了,被人给抓到了笑话我。”
永安惊讶的看着皇后:“皇额娘……”
皇后笑道:“刚刚被册封为后,我什么都怕,皇后的宫务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我担心得不得了,生怕有什么做错了,我最怕的……是人家那我和你皇额娘比……”
“皇额娘……”永安呐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皇后会提起孝贤皇后。
皇后怅然道:“你皇额娘真是个了不起的……我自愧不如,我知道比贤惠我是怎么都比不过的,又怕宫里的新人旧人不服我,因此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就怕别人看轻了我……”
永安握着皇后的手道:“皇额娘,怎么会呢,你是皇后娘娘,现在是你是皇阿玛的嫡妻,现在只有你是皇阿玛的妻子,你把宫务打理的条条理理的,大家只有高看你的份,怎么会看轻了您呢……皇阿玛……”
永安看着镜中映出一抹明黄色不禁惊讶出声。
皇后也茫然回身,果见乾隆站在不远处。
永安忙起身便要给乾隆行礼,皇后也福了福身:“参见皇上。”
乾隆忙走过来:“免礼。”难掩脸上的尴尬之色,听了皇后刚刚的话,乾隆忽然觉得,其实皇后也很不容易,近看着皇后近在咫尺的容颜,乾隆忽然有些莫名的心猿意马,皇后虽然已经近四十了,虽然不如后宫中那些年轻的嫔妃,但是却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韵味。
因着兰馨和永安都养在皇后名下,乾隆又宠爱这两个女儿,因此平时也常来坤宁宫,虽然见皇后的面数也不少,但是皇后怕自己直来直去的性子惹得乾隆不高兴而迁怒与兰馨和永安的身上,因此总是找借口避开。因此帝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皇后尴尬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乾隆的眼神,脸色不争气的红了红,低声道:“皇上!”
乾隆哈哈干笑两声:“皇后……”
皇后红着脸瞪着乾隆,但是皇上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此时听到这一声没有呵斥的声音,忽然就有点心酸有点委屈,眼圈也不争气的红了红,瞪着乾隆的双眼也都水汪汪的。
乾隆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永安已经穿戴好了,看到帝后的互动,心里暗自好笑,却也放松了不少。想了想,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皇帝皇后福了福身,嘴上恭敬道:“儿臣给皇额娘皇阿玛请安。”眼里却闪着戏谑的光芒。
相处的多了,身边的兰馨和嘉永d都是叫皇阿玛,又耐不过乾隆每次说话都带上个皇阿玛,渐渐的也就顺着乾隆的意思,改过了称呼。
还记得永安第一次叫“皇阿玛”的时候,乾隆愣愣的犹恐在梦中的表情惹得永安又好笑又有些心酸,她太让他们担心了。
帝后忙尴尬的分开。
乾隆道:“咳……朕先去了……永安放心吧,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都是皇族内的人……你就当是……就当是……”
“就当是去看热闹了。”皇后接过话道。
乾隆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就当是看别人册封的,千万别紧张,做错了也没关系,谁要是敢说,朕一定掌他的嘴!”
永安笑道:“永安省的。”
乾隆看了眼皇后,皇后忙将目光移开。乾隆假咳一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朕先走了……”
“儿臣恭送皇阿玛。”
“恭送皇上。”皇后永安皆恭恭敬敬的恭送,乾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皇后,却见皇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遂只能闷闷的走了。
永安心中暗自好笑,皇阿玛的摸样明明就是希望皇额娘能够留他。
容嬷嬷小跑进来道:“皇后娘娘,公主,圣旨来了,还请公主出去接旨。”
皇后最后为永安正了正领子鼓励道:“永安,你是皇上和孝贤姐姐的女儿,拿出你满洲姑奶奶的气势来,别让人家看轻了,让其他人看看我皇家的公主,记着,你是皇额娘的骄傲是孝贤姐姐的骄傲是皇上的骄傲,更是大清的骄傲!”
“永安省的。”永安深吸一口气,深深的朝皇后一叩头,“承蒙皇额娘不弃,照顾永安如同照顾亲生女儿一样无微不至,永安无以为报,这一叩首,谢谢皇额娘。”
皇后欣慰的扶起永安,眼里含着泪花笑道:“我承你一声皇额娘,怎么也不能对不起这声皇额娘,永安你贴心贴肝的照顾皇额娘,皇额娘都记在心里的,时辰到了……去吧……”
永安将手搭在连翘手上,抬头挺胸的走出去,那直挺的背影显得坚毅无比。
皇后扶着容嬷嬷,暗自点头。
从今以后,从她踏出这个宫殿的第一步开始,她就是大清的固伦和懿公主,大清最尊贵的公主。
14、公主
今天是永安的册封大典,照理说是所有阿哥格格都应该来的,乾隆环视周围狠狠的皱了眉:“吴书来,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和五阿哥呢?”
吴书来拿不准乾隆的的意思,陪笑道:“皇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个儿在御花园中……您不是下令禁了两位哥哥和五阿哥的足么?”
乾隆干咳一声,他还真是忘记了:“去,赶紧去叫人请五阿哥和两位格格来。”
皇后心底不悦,好不容易扳回一局让那些家伙禁足了,要是现在放出来了,谁知道那几个煞风景的来了会怎么破坏永安的大典,忙道:“皇上,吉时马上就到了,现在去请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和五阿哥怕是会误了吉时啊。”
老佛爷显然也明白皇后的意思,也道:“皇上,皇后说的有道理,要是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这时正要太监高声喝道:“吉时到!”
乾隆无奈应下:“那便开始吧。”
永安身着固伦格格品级的公主服扶着连翘的手高昂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中骄傲的走着,嘴边始终挂着一抹温婉和煦的笑容。直至乾隆面前停下。
吴书来上前一步,抖开圣旨:“和懿公主接旨!”
“儿臣和懿接旨。”永安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帝女爱新觉罗·永安姝秀敏辩、夙成敏慧、恪娴内则、敬慎素著、品行纯淑……特赐为固伦和懿公主,赐良田千亩食双王俸禄黄金千两……”下面又是一连串的赏赐。
下面一片哗然,如此赏赐……和敬公主当年册封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赏赐,虽表面上说这个格格是自小体弱养在皇寺中,也是和和敬公主一母同胞,但是毕竟这么多年几乎从没见过面,此时封赐这么多赏赐,谁知道和敬公主心中没有芥蒂?一时间皆忍不住朝和敬看去。
和敬脸上挂着雍容的笑意,像是真的为这位公主高兴,倒是没有给其他人闲话说。
又看这位新封的和懿公主,只是最先愣了愣神便马上恢复,一脸淡然的听着赏赐,似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里皆不约而同的叹服。又忍不住的把她和皇上前面认下的那两个格格比较比较一番,皆是叹息。
这位公主,不说这些赏赐彰显了皇家的宠爱,便是这张和和敬公主七分相似的脸庞便能断定,这位公主,当真才是金枝玉叶!
几乎念了一刻钟,吴书来才停下来,高和:“……钦此……”
永安叩了叩首:“儿臣谢皇阿玛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宝亲王嫡福晋富察氏,冠荩盛门,幽闲令德,艺兼图史,训备公宫。顷属艰危,克扬功烈,聿兴昌运,实赖赞成。正位六宫,宜膺盛典。可册为皇后……”
那时候,乾隆也是站在这里,看着他的皇后一步一步笑意盈盈的离他越来越近。
望着眼前和她母亲一般无二的表情,乾隆亲自将她扶起来,对着群臣宣布:“这就是朕的固伦和懿公主!”
臣民皆跪,三呼万岁公主千岁。
永安偏头看乾隆,心里紧张却也感激。
母亲、连叔叔,你们可看到了?永安现在又皇阿玛皇玛嬷的宠爱,册封了公主便是让天下臣民承认了女儿的身份。况且,是以皇后之女的身份册封的固伦公主。永安站在皇帝身边接受万民朝拜,悠远的看着天空静静的想。
皇额娘可看见了么,即使现在有继后有宠妃,但是我的妹妹,您的女儿仍是册封的固伦公主,即使您不在了,但是你永远都是皇阿玛的嫡妻!和敬笑着,皇额娘,皇阿玛和儿臣一样,从未忘记过您。
和|跪在群臣中,偷偷看着皇帝身边那个高贵的公主,心里虽甜蜜却也苦楚。
那是固伦和懿公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和|随着其他人一起高呼着。一个人在台上一个人在台下,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着,一个人眼里有千千万万个人,一个人的眼里却只有一个人。
一步之遥,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几人欣慰不知道几人心碎……
“我的心都碎了!尔康……”紫薇扑到福尔康床边,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流下来,“可怜的尔康……你怎么这样了……”
福尔康不可置信的看着夏紫薇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心都在颤抖:“紫薇……我居然看见你了紫薇……我这是在做梦么,我一直想着你一直想着你,然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梦中……老天爷也知道我这么思念你,特意将你送到我的梦中么紫薇……我美丽的紫薇……”
夏紫薇饱含着热泪看着福尔康道:“尔康,是我!是我!我是你的紫薇,我就在这里!我来了!因为忍不住对你的思念,所以我来了,我来到了你的身边!是我的思念将我带到了你的身边,这不是做梦,尔康你没有做梦!”
福尔康头朝下趴在床上,此时偏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紫薇,生怕放过了她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担忧道:“我的紫薇,昨天那个两个恶毒的女人……哎呦……”提到永安和和敬,福尔康情绪激动的扭了扭身子,却扯到了背后的伤处,龇牙咧嘴了一番,嘴上仍旧不停,“紫薇你没事吧,皇上没有惩罚你吧……”
夏紫薇拼命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事,皇阿玛只是让我和小燕子在漱芳斋抄写经书……”看着福尔康痛的,夏紫薇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倒是你,天哪……现在要这么趴着才行么……她们也是我的姐姐啊,你是她们的妹夫啊,她们怎么忍心让人打你……那些侍卫怎么敢……天呐,尔康你哪里疼……哪里疼给我看看。”
福尔康龇牙咧嘴的忍着痛抓住夏紫薇想要掀开他被子的手,因为上了药,他身上可是什么都没穿啊,不行,现在不能让紫薇看到他的身体!要看也是等到他的身体好了之后才行,背后的斑驳伤痕一定会吓到紫薇的,紫薇那么爱他那么柔弱,紫薇受不得刺激!
“紫薇,不要看!紫薇,我没事!”福尔康深情道,“我的就是你的,我就是你的,但是现在不行!我想将我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你,但是现在的我不是最完美的,等到……将来等我……我一定将我的灵魂将我的身体,将我整个都奉献给你!”
“尔康……”夏紫薇深情的闭着双眼道,“我看着你现在这样痛苦,我恨不得受伤的是我,我很得不替你受伤!我好想好想你现在就好起来,我好想好想和你一起去我们的幽幽谷……”
“不不不,你这么柔弱,一定受不住这些事情……”夏紫薇微微昂着头闭着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道美好的剪影,福尔康抚着她姣好的脸庞痴迷道,“紫薇紫薇……我的紫薇,你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完美……我福尔康何其有幸,让我在万千人海中遇见了你……”
夏紫薇微微睁开眼,看着福尔康像是看着天神:“不不……有福气的是我……是我……尔康,你就是我的天神,是你拯救了我,是你让我体会到人世间的美好真情,是你让我体会道人世间爱情的伟大……”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微微偏了偏头,眼神悠远,“让我终于明白我娘为什么愿意在大明湖畔痴痴的等皇阿玛一辈子了……”
“这都是因为爱情!”福尔康渐渐凑近夏紫薇的脸,“紫薇……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了……你娘懂得爱情的美好,所以她是伟大的母亲,她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你难过的,一定会为我们祝福的,只有我们幸福了,你才不辜负你娘对你的爱护,才会让你娘心安!”
夏紫薇点了点头道:“是的,爱情是这么的美好,我娘也是那么的美好,娘一定会理解我们会为我们祝福的……”
“紫薇……”福尔康将夏紫薇的手紧紧的捉着,放在自己胸口,有些歉疚道,“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受伤了,你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我却不能陪你一起逛逛京城,不能带你一起去我们的幽幽谷……”
“不要这么说……”夏紫薇将空着的一只手紧紧的贴着福尔康的唇,阻止他愧疚的话语,“你受伤了我却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不能为你上药,不能喂你喝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宫里干着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尔康……”
福尔康撅了撅嘴,吻了吻贴在他唇上香软的手掌,感到那手掌发烫似的马上收回去,有丝丝的失落,看着心上人娇羞的脸庞,心,不禁醉了。
“紫薇紫薇,我的紫薇……”福尔康深情的念着只属于两人的誓言,“山无棱天地合……”
“才敢与君绝……”夏紫薇喃喃接过。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无限情意。
夏紫薇娇羞无限的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的朝着福尔康看着。
福尔康咽了咽口水,一点一点的往夏紫薇的近处挪着,直到脸庞快要凑到她的脸上了,才缓缓闭上了眼:“紫薇……我的紫薇……”
夏紫薇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害羞,却也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渐渐朝福尔康的方向凑过去。
双唇渐行渐近。
就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小燕子的声音:“尔康尔康!我和永琪来看你来了!”
15、宫外
夏紫薇和福尔康受惊,忙慌乱躲开,福尔康上半身已经探出床大半,此时一个收不回就这么顺着床沿滚了下来。
“哎哟!”福尔康大叫一声,却还记的紧紧拉着被子,但也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刚刚进屋的小燕子永琪和浓情蜜意的夏紫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打了板子的后背。
“天呐!”夏紫薇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轻轻的将手放到福尔康受伤的背上想要抚摸一下,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又怕碰到伤口让福尔康更疼,颤抖着手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还说不疼,你还说不疼,这么多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他们……她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小燕子也瞪圆了眼睛:“天呐,我小燕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比我上次被打了板子还要严重啊!”
永琪看到福尔康露出半个赤/裸的身子,忙掩住了小燕子的眼睛,拉着她往门外走:“尔康,我和小燕子是带紫薇来看你的,你和紫薇好好说说话吧……”
小燕子终于甩开永琪蒙在她眼上的手,不满的皱着眉:“永琪你干什么呀!”
永琪也皱了眉道:“尔康露出大半个身子,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怎么能乱看呢?”
小燕子理直气壮:“什么什么什么,出什么歌,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我又没有乱看,我只是看尔康的伤,我是关心他伤的怎么样了!再说了,紫薇不是也在吗?为什么不能看!”
永琪无奈的摇着她的肩膀道:“你和紫薇能一样吗?皇阿玛已经把紫薇指给了尔康,他们成亲以后就是两夫妻了,尔康的什么紫薇不能看,但是你是皇阿玛指给我的,你不能看尔康,你只能看我!”
小燕子恶狠狠的等着永琪:“凭什么只能看你!大街上那么多男人女人,宫里那么多太监宫女,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了,你真是太霸道了!”
永琪看着小燕子上蹿下跳活力满满的,只觉得小燕子可爱的很,知道要好好跟小燕子说这些又要说上许久了,还是等到以后成亲了两人天天在一起,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吧,于是便转移开她的注意力,轻声细语道:“我们不是出宫了门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紫薇也和尔康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一下吧,你不是想去逛街么,咱们一起去,我陪你去,现在就去,好不好?”
小燕子得意的看了永琪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神秘秘道:“原来是给紫薇和尔康创造两个人相处的机会。”随即又嘟嘟嘴道,“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偏偏绕来绕去说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都化作了能够出宫的兴奋,“走走走!我们一起去逛街去去买东西去!顺便去看看柳青柳红和大杂院的大家!可想死我了!”
永琪乐呵呵的跟在小燕子身后,招呼一声:“小燕子等等我。”随即也跟了上去。
福尔康正与夏紫薇亲密却被突如其来的小燕子打断,让他狼狈的姿态暴露在心上人面前。正欲发怒,及看见五阿哥在小燕子身边,在者小燕子又被五阿哥即使的拉出去,怒气发也发不出来,一张脸上青青白白的煞是好看。
但是紫薇还在为了他哭泣……他不能让紫薇看到他的不好看到他的狼狈,遂遮了紫薇的双眼道:“紫薇,我不愿意让你痛苦让你不高兴,闭上眼睛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夏紫薇在他手下不停摇头道:“不,不,尔康让我看着,让我看着你的痛,我不能为你受痛,但是让我看着,让我感受你的痛,这样你就能不能少痛一点了……”
福尔康感动道:“紫薇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不像让你到我狼狈的模样,我还是想做你心里最美好的尔康。所以,请你闭上眼睛吧,就是这一会儿也行……”
夏紫薇于是只能听话的闭着眼睛,苦涩的点头:“我闭着眼睛,我听你的话闭着眼睛……尔康……”
福尔康舒了一口气,抿紧了唇捏着被子一点一点的往床上挪,待到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夏紫薇颤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担忧的看着福尔康。
两人对视,“尔康……”“紫薇……”柔情蜜意,亲密无间,情意无限。
小燕子很久没有出宫,这次好不容易出了一次宫,自然像是出了笼的鸟,上蹿下跳左蹦右跳的。以前觉得没什么的东西现在看来都觉得无比的新鲜。
“我小燕子又回来啦!哈哈哈哈!”小燕子站在街头兴奋的大叫。话毕一马当先的就往前冲去。
“小燕子小心别摔着了。”永琪跟在小燕子身后亦步亦趋。
“哎呀,别担心啦,我可是小燕子!”小燕子哈哈大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你该担心石头被我磕疼了才对!”
永琪无奈,连连赔笑道:“好好好,那你小心别把石头磕疼了。”
小燕子虽然嘴里这说,但是等到永琪真的这么说了的时候,心里又不舒服了,不满的看着永琪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哼,难道在你心里一个石头比我还重要吗?”
永琪苦笑:“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甚至都已经在皇阿玛面前表明了我的心思……小燕子,你永永远远都是最重要的!”
小燕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歪着头看着永琪笑道:“这还差不多。”
看到佳人重展笑颜,永琪也笑起来:“小燕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有什么想要买的,有什么喜欢的都买些吧。”
小燕子惊讶的看着永琪问:“那我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漱芳斋吗?”
永琪想了想道:“小件的东西可以随身带回去,要是多了带回宫就有点难了,我们可以放到福家,让福大人和尔康帮我们照看着,以后我们可以常常出来,你也一样可以看到的。”
小燕子瘪了瘪嘴:“好吧好吧。”
左顾右盼便看到一个猪头的面具,小燕子眉开眼笑的拿过面具,往脸上带着试了试,做了个鬼脸问永琪:“怎么样,这个好不好看?”
永琪笑道:“好看好看!”
小燕子在面具下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继续选着其他面具,看到另一个脸谱的,便将这个面具抛给永琪道:“永琪,这个面具送给你了。”
永琪惊喜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你是说真的吗?这个面具真的送给我?”
小燕子道:“当然了,我小燕子一句话可是要鼎九个香炉的,说给你就给你了,干什么不信啊?”
永琪惊喜的看着小燕子道:“我不是不信,我只是太高兴了小燕子,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啊小燕子,这可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礼物啊。”看着小燕子就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我永琪何德何能,这辈子能够遇到小燕子你,是你将我的生命渲染得丰富多彩,现在你还送给我这个面具,我真是太高兴太喜欢了,谢谢你小燕子!”
小燕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早说嘛,原来你喜欢这个面具,这里这么大一堆,那就一起买回去吧。”
永琪满足的点头:“好,好,好,只要是小燕子你说的我都做到!”
小燕子满意的笑了笑,蹦蹦跳跳的又跳到另外一个摊位去看另外的东西了。
永琪正欲跟上却卖面具的小贩拉住:“这位少爷,你手上的这个面具还没给钱呢!”
永琪嫌弃的甩开小贩的手,拍了拍被他拉住的衣袖,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不满的看了小贩一眼:“没看到刚刚这位姑娘说这些面具我们都要了吗?”
小贩此时也不在意永琪的动作了,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加上你手上的那个一共五十个面具,每个五个铜板,一共二百五十个铜板。”
永琪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抛给小贩:“十两银子,不用找了。把这些都送到福大学士府上。”看着小燕子无忧无虑的笑脸,永琪忍不住赶紧离开了小贩,离开了这些世俗的人。
小贩看到银子听说不用找了,也不客气,将银子子揣进怀中,朝着永琪的背影高声道:“公子爷,一定送到!”
其他小贩皆忍不住嫉妒道:“你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遇上这么个冤大头。”
卖面具的小贩笑嘻嘻的开始收拾摊位,也不在意这些人羡慕嫉妒的眼光和泛酸的话,摇头晃脑道:“那些读书人怎么说的?时也运也……天上掉下的馅饼,哈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让我捡到了!”
其他人摇头失笑。
小贩推着推着朝着他们打招呼道:“我先走啦,把这些东西给送过去,明儿请你们吃烧饼!”
其他小贩也都笑逐颜开。
一辆马车“得得”路过这条街道,车帘被掀开了一个角,车内的人看着小燕子和永琪的身影,狠狠的“哼”了一声,放下帘子,吩咐继续赶车。
永璧收回好奇的目光:“阿玛,这不是五阿哥和那位格格吗?不是被禁足了,怎么在这里?”
和亲王弘昼敲了敲儿子的头,高深莫测道:“谁知道啊……”
和亲王福晋也不满道:“这两个真是怎么想的,明明被禁足就该好好呆着,就算跑出来也该去参加自己妹妹的册封大典才是,居然跑出宫来,像什么样!”
弘昼嘿嘿捂着嘴,奸诈的看了自己福晋和儿子一眼:“爷刚刚从皇宫出来回府,一路上太平的很,什么都没看到。”
永璧忙道:“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和亲王福晋没好气的瞪了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夫君和被自己阿玛带坏的儿子,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本福晋也什么都没看到。”
一车人笑得心照不宣,渐渐将那些小事抛在车后。
16、皇后
“皇上吉祥。”听到太监通报,皇后领着儿女忙忙见礼。
皇后打头,身后依次是永安兰馨永d。
乾隆挥挥手:“都免礼吧,都在这儿呢。”
“是啊,皇阿玛。”众人起身,兰馨忙过来扶着乾隆道,“你今天可来的巧了,咱们大家都在,都等着皇阿玛您呢。”
皇后笑了笑道:“皇上来了,容嬷嬷,刚刚不是说要给这几个孩子选点好看的布料做些衣裳么,你随我一起去库房看看吧,让这几个孩子陪陪皇上。”
容嬷嬷心下叹息,应道:“喳。”
乾隆抿了抿唇,这皇后好像很不待见他一样,永安兰馨在坤宁宫,他每次来看永安兰馨的时候,皇后也不给他脸色看了,总是找些借口躲开。
想到上次无意中看到皇后不一样的风情,乾隆忍不住开口留人。
“都是一家人。”乾隆道,但看皇后惊讶的目光,假咳一声道,“那些布料什么时候去拿都行,好不容易都在了,一起坐着说说话吧……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继续继续,别拘束了。”
皇后惊讶的微张着嘴,迷茫的看着乾隆,以前退下的时候乾隆虽不动声色,但是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这样主动开口留下她是第一次。
皇后退也不是留也不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少有的局促,乾隆一下子心情大好。
永安兰馨对视一眼,各自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兰馨先笑道:“时间也不早了,皇阿玛刚刚下朝,马上又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皇阿玛还是留在坤宁宫用午膳吧?”
永安点头笑道:“是啊是啊,永安近来又研究出了几道药膳,皇阿玛要是不嫌弃就等永安现在去做了,帮永安尝尝?”
乾隆道:“怎么,你这丫头竟然叫朕给你尝味道?”话虽这么说,脸上笑意盎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永安故作惶恐俏皮道:“既然皇阿玛不愿意,那我就全部给永d,让永d好好补补身子。”
这些天老是能够见着乾隆,又有永安兰馨帮腔,永d并不想以前一样看着乾隆就害怕了,此时又有永安美食的诱惑,亮晶晶的双眼忙看着永安道:“好啊好啊,永安姐姐做出来的东西皇阿玛不吃就都给永d吧,永d一定都吃的光光的。”
乾隆瞪着眼正欲说什么,皇后吓了一跳,正要叫住永d让他不要乱说话免得惹得皇上不快。永安却在永d头上弹了一记笑道:“你这小馋鬼,跟永安姐姐一起去,永安姐姐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永d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乾隆和皇后,小大人一样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说着第一个冲出去,一边回头招手,“永安姐姐兰馨姐姐,快走吧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永安兰馨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行了行礼便也退下了。容嬷嬷有意想要让皇上皇后相处,招呼着宫女太监也都退了下去。
殿内剩下乾隆和皇后,皇后生怕多说多错,呆愣愣的坐着什么都不说。
“永安适应皇宫还是适应的蛮快的。”乾隆照着话题。
皇后答道:“可见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即使以前在民间……但是永安就是个天生的格格。”
乾隆骄傲的笑了笑,第一次觉得皇后真的变了不少,至少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忠言逆耳”了,这个改变还是从永安进宫来变得吧,永安果然是个很有福气的!
乾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干咳一声道:“皇后啊……这一天到晚的在宫里也无趣的很,特别是几个孩子小孩子心性喜欢乱跑,永安又生在民间,我怕她们在宫里闷坏了,正好圆明园的买卖街修好了,赶明儿你让孩子们都收拾收拾,和朕和老佛爷一起去买卖街去瞧瞧。去买些各自喜欢的东西”
皇后惊讶的看着乾隆,掩饰不住欣喜连忙谢恩:“谢过皇上。”
乾隆乐得看皇后高兴,遂调笑道:“怎么?皇后也想去买卖街?”
皇后红着脸看了一眼乾隆壮着胆子道:“我自小在家中,因为是女子,所以即使在宫外也没怎么上过大街,更别说后来嫁了皇上进了宫,自然就更没有机会了。现在是皇上圣旨能让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见识见识,我自然是很高兴的。”
乾隆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
皇后被乾隆突如其来的笑意笑得莫名其妙,明明跟以前一样只说了一句实话,以前说实话都惹得皇上勃然大怒,怎么这次忽然龙心大悦了:“皇上?”
乾隆渐渐止了笑意,双目仍旧含笑看着皇后道:“朕是笑朕以前怎么没发现朕的皇后真是个妙人!”
这样的调笑……皇后红了脸红了眼眶,几乎不敢看乾隆了。
乾隆有些不悦了:“怎么了这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哭了?”
皇后忙忙跪下:“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乾隆叹了口气,扶起皇后道:“皇后,你这几天很不错,但是有一点就不对了。”
皇后垂着头沉默的不说话,皇后不问乾隆只好自己没趣的接下去:“就是动不动就下跪这点不对。”
皇后惊讶的瞄了一眼乾隆,随即又低下了头不去看乾隆。
乾隆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古板的皇后也有另一面,自己还未慢慢品味,当下拿出自己风流才子的派头轻声细语的在皇后耳边问:“皇后还没有告诉朕,你到底为什么哭呢?谁惹你了?”
此时的乾隆没有了平时皇帝威严的架子,皇后放松了一点,又想到以前,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乾隆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还在宝亲王府的时候,我还没有被封为皇后的时候……皇上对我也是很好的……”说着又有些怅然了,“我很久没有看到皇上在我面前这样毫无顾及的笑了……今天忽然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一样……”
乾隆愣了愣,被皇后这么一提醒,好像真的如此。他的身边既有温柔如令妃的解语花,更则皇后整天板着脸动不动就是“忠言逆耳”,对着这样刻板的女人,乾隆是在是提不起心思。因此即使是初一十五也少在坤宁宫过夜……现在还是因为兰馨和永安在坤宁宫,所以才来顺带看看皇后的,倒是没想到发现了皇后严肃外表下柔软的内心。现在听到皇后忽然回忆往昔,自己怜香惜玉的一颗心也都柔软了:“皇后……”
“我也不敢多做奢求……”皇后凄然一笑道,“反正我比不上孝贤姐姐贤惠比不上令妃的柔弱比不过新进宫的贵人常在们的年轻貌美……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将永d平平安安的养大,为兰馨永安找个好婆家。”
看着如此柔弱的皇后,乾隆怅然的叹了口气,扶着皇后的肩膀:“皇后,以前是朕对不住你……今后……”
皇后泫然欲泣摇了摇头:“不,您是皇上您是天子,您是我的天是永d是兰馨永安的天,您不给是应该的,您给的是恩赐,您从来不会对不起谁……皇上,这样对不起的话还请皇上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承受不住。”
乾隆感动的拥着皇后:“皇后……你受委屈了……”
皇后笑着摇头:“我不觉得委屈,皇上能够多多看看孩子们,能够时常来坤宁宫看看,我就很满足了。”
之后又有永安兰馨的贴心和永d的天真,乾隆觉得这一天在坤宁宫过得无比舒心,当夜便歇在了坤宁宫。
消息传到其他宫里的时候,各宫反应不一,有人淡然的挥挥手便不再在意,有人心里暗自琢磨这个皇后是不是要复宠了,更有人不小心摔了不知道多少杯盘茶盏。
兰馨惊讶的拉着永安:“永安,外面的大街和这个买卖街是一样的么?”
永安苦恼的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五台山住着,即使出门也都是上山采药或者为谁诊脉,连叔叔说我是女儿家,不许我在外抛头露面,因此我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买卖街到底是什么样的。”
乾隆听到这话,怜惜的看着永安温柔道,“这条买卖街是照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布置的,以前没有看到没有关系,今天你们各自到处看看,随便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有太监呈上装满了银子的钱袋分发给各位公主阿哥。
乾隆看了看:“怎么不见永琪,小燕子和紫薇?”虽说上次在御花园中被他们气的够呛,但是毕竟是自己宠爱了那么久的人,紫薇柔弱的性子小燕子的活泼可爱也很招人疼,上次在御花园中那么无礼一定是被福尔康那个奴才给蒙蔽了。他疼爱的儿女都是最好的,怎么会做出那么些惹他生气的事呢,
永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皇后笑着道:“因着皇上上次下令禁他们的足让他们抄写经书,我派人去问过了,五阿哥和两位格格都说没有时间,因此便不来了。”
乾隆满意的点头,他就说嘛,看他的儿子女儿还是很听话的,只不过是被福尔康那个奴才给带坏了的。遂满意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们诚心悔过,让他们抄完了经书后也就解了禁足令吧。”
皇后不屑的扬了扬眉:“我一会儿就让人吩咐下去。”
乾隆大手一挥:“外面都有侍卫守着,很安全的,你们都各自去逛逛吧。”也知道他在大家都放松不开,遂率先走在了前面。想了想道,“皇后和朕一起。”
兰馨偷偷的捂着嘴笑,拉着永安道:“皇阿玛现在是不是喜欢皇额娘了啊?”
永安无奈道:“皇阿玛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猜到的……但是皇阿玛和皇额娘这样真好。”
兰馨笑道:“是啊是啊,要是永远都能这样就好了……算了算了不说了,走吧走吧,永安我们去瞧瞧这个买卖街。”不由分说便拉着永安一起了。
买卖街仿照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市,由太监宫女假扮成商贩和来往行人,城内街道、商铺、商号、旅馆、码头应有尽有,和外面的街市一般无二,但是卖的东西却比外面的精致贵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忽然不约而同的朝一个地方涌去,耳边杂乱的声音让永安辨不清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永安双手支在身前阻挡着人流以免自己摔倒。
脚下好像不小心踩到一个凸起的石子,努力维持的平衡就那么被打乱了。眼看着就要摔倒了,永安忍不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17、平安
“公主。”耳边和熟悉的声音响起。
永安睁开眼睛,脸上着了火似的发烫,忙跳开离得和|远一点,偏开头看衣服看地看四周就是不看和|。
和|看了永安一瞬,忙退开跪下:“奴才不小心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永安心下暗叹,虚扶和|起来道:“和大人快快免礼,要不是你,我……本宫刚刚就摔倒了,我该谢谢你才是。”
和|心跳的飞快,面上不显,镇静的笑道:“这是应该的……怎么公主没和其他人在一起么?”
经过这一提醒,永安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兰馨也没有连翘的身影,尴尬的笑了笑:“大概是刚刚人太多,挤散了吧。”
和|点头道:“反正外围有侍卫,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又转移话题,随意看着四周道,“公主觉得这个买卖街怎么样?”
永安点头认真道:“很不错,虽然我没有见识过真正的街市,但是我能感受得到很逼真。”
和|笑道:“既然公主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永安疑惑看向和|,和|笑道:“这个买卖街,是我根据皇上的意思修建布置的。”
这次看向和|的目光不时疑惑而是惊讶了,永安毫不掩饰她的惊讶道:“原来是你布置的……”
和|低头笑了笑道:“是啊,皇上让我根据市井街市布置买卖街供皇家游玩,我专门去看了很多的街市,然后才布置出来的。”指了指人流消失的方向,“那些人去的方向是因为今天有客栈开张了,请了舞狮队伍来表演,所以这些人都去看热闹去了。”
永安回身看了看四周,果见万人空巷。
“公主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和|虽然心中不愿带她到人多的地方,但是仍旧不愿意逆了她的心思,于是才有此一问。
永安摸了摸耳环摇了摇头:“不要了,我还是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公主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码头看看?”和|笑问。
“码头?”永安好奇的看着和|。
“是啊,码头。”和|道,“是供海路来往客人商品上下船中转的地方。”见永安期盼但是又说不出想去的眼神,不禁笑道,“还请公主陪奴才去瞧瞧那些伙计又没有认真的干活,奴才去督促一番。”
永安既感激又羞涩的看着和|一眼:“那你带路吧。”
“公主请。”
永安看着在自己前侧方引着的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故人重逢的喜悦?似乎比那多一点点;是对那天安慰自己的人的感激?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但是她很不喜欢看到他这样恭恭敬敬的对她。
“公主?”和|疑惑开口,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
青石板的街道延伸至很远的尽头,空荡的街口就剩下这两个人,和|回头看永安,比那日初见的时候多了三分高贵一份美艳二分冷清四分美丽,但是一双眼仍旧如最初的那般纯净澄澈,是因为还没有见识过皇宫的黑暗,还是见识过了但是仍旧保持了最初的纯真?
和|心里的情愫不停的涌动,她还是最初那个女子,山野精灵如同清泉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的女子。
永安定了定心神,偏头笑问:“和大哥,山楂蜜饯味道如何?”
和|愣了愣,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甜滋滋的,妙不可言。”
永安低头掩饰着泛红的脸色,却忍不住眼中的笑意。
和|像是理解到了她的意思,也没有最开始的拘束了,像是回到了五台山,眼前的人也不是固伦公主,仍旧是那个五台山上无知无虑的永安姑娘:“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永安愣了愣,发现和|看着她的右手,感激的朝着和|道:“已经好多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回我的平安符呢。”
“那是我应尽的本分。”和|笑道。眼睛一转便看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心思一动,挡着永安的视线将自己选中的东西偷偷的揣进怀中,放了碎银子在摊上,转身对永安道:“走吧,永安姑娘,想来你没有见过码头,我带你去瞧瞧。”
一路无话。
永安无聊的跟在和|身后,眼睛转来转去,最终看着和|的脚后跟,和|往右走她就往右走,和|的左脚往哪里踏她的左脚就踏在哪里。
和|看着自己身前的地板上投射出来的跟着他埋头走路的影子,竟也起了玩闹的心思,装作不小心一样从左边的摊子走到右边去,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来。永安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仍旧紧紧跟着。和|心中不禁好笑,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永安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是却没有多想,等到走了许久了,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不禁疑惑问和|:“和侍卫,怎么你总是两边走来走去啊?”
和|光明正大的憋着笑道:“因为我看见这里卖的这些东西实在是精致,这里的也很好那里的也很不错,都很想要,一个都不愿意割舍。”
永安走到他的身边,看着这个卖玉器的铺子,将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最后指着一个圆形的玉佩道:“我看这里所有的玉器都很不错,但是我觉得这个玉佩最好看了。不如就要这个?”
和|看着她指的那个玉佩,笑道:“永安姑娘眼光真不错,我也觉得这个最好。”说着便掏了掏身上,最后尴尬的放下手道,“我刚刚身上的银子买了其他东西了,现在……”
永安不甚在意,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递给和|:“这是先前皇阿玛让人给我们的,玉佩要多少钱,你看够不够?算是我送你的吧。”笑了笑又道,“就算是你帮我找回平安符的谢礼吧。”
和|有些为难,想了想,最后双眼一亮道:“这样的玉佩大概十两银子吧,不如我先借你的钱先买下来,等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永安以为他不愿意欠人家人情,便也应下,想了想,又挑了几个玉镯子和几个玉佩,虽不贵重,但胜在精美。
和|心思一转便明白她的心思,这些大概是要送给皇上皇后的,熟练的翻了翻柜台,翻出几个精致的盒子。永安感激的笑了笑,两人一起将玉器用盒子装上,最后捆成一摞。将一钱袋的银子都放在柜台上,和|提着这些玉器道:“走吧。”
这里有停泊在码头的商船和说着各色方言的商人,有贩夫走卒伙计马夫,人来人往,喧嚣异常,果然十分热闹。
和|怕永安伤着了,看了码头没一会儿便要带她走。此时已经不早了,和|回望码头,夕阳正缓缓落下,在海边投下一抹金黄的剪影,流动的海水波光粼粼。
永安随着和|的目光望着夕阳,忽听和|道:“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夕阳西下。”
永安脸色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夕阳投射的原因。
“没想到也许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夕阳。”和|忽然道。
永安惊诧转头,看着和|英俊的侧脸,漏了一拍心跳,不安问:“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和|紧紧盯着永安的脸,第一次这样毫不掩饰的看着他道:“阿里和卓叛乱,我毛遂自荐去平定叛乱。”
“和大哥开玩笑吧……”永安脸色刷的变白,“什么阿里和卓叛乱,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不,不是玩笑。”和|笑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在后宫,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忽然想起前些天,乾隆的脸色一直很不好,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永安看着和|,不可置信道:“那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自动请缨?你上过战场吗,你读过兵书吗,你知道该怎么打仗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和|忽然问。
“你说什么?”永安正在为他担心,听到这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和|笑了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咕噜噜的滚到远处:“因为我有很想得到的东西。”
永安不解。
和|仍旧笑着:“因为我有很希望得到的东西,但是以我的身份想要配上她是遥不可及的,所以我只能努力一点在努力一点,希望能够得到皇上赏识,能够拥有一个足以与她相匹配的身份。”
永安不是迟钝的人,她不通人事,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紧紧的揪着手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可怕:“什么时候启程?”
“五天后。”和|道。
“这么快。”永安惊讶抬头。
和|忽然笑了,他似乎觉得她对面的女子对他并不是无情。
“我并不是王孙贵族,贵重的东西我买不起。”他从怀里掏出先前买的那个东西递给永安,“我只能买得起这个。”
永安低头看着他宽大的手掌中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胭脂盒,愣愣伸手,摸了摸胭脂盒却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和|就这样横着手掌,半晌,终于缓缓放下,左手垂在身侧,狠狠的紧握成拳。
“连叔叔去世……”永安偏头说,“我要为他戴一年的孝。胭脂……”永安摇了摇头。
和|抬头看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永安想了想,取下颈上的平安符在手中眷恋的摩挲一阵,递给和|:“这个平安符护了我十七年平平安安,现在我将它借给你,等你回来的时候还给我吧。”
和|笑着摇头:“其他的我都能收,就是这个不能,上次……就是因为找到了这个平安符,所以你才能平安,这是护你平安的,我不能要。”
永安固执的递给他:“我在宫里又皇阿玛皇额娘护着,怎么会受伤呢……上次是意外,以后我自己小心,是不会出事的。这个平安符是皇玛嬷为皇阿玛求的,后来皇阿玛又送给我皇额娘,我皇额娘给我的,是很灵验的,沙场无情,希望它能够护你平安。”
见和|还是不接,永安将平安符更往他身上递了一点固执道:“况且这是我借给你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还给我才是。要是你不亲自还给我,就是不守信用了。”
和|低头抹了抹眼睛,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永安:“再拒绝就是我扭捏了。”接过平安符,和|郑重的戴在脖子上,“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亲自还给你的。”
18、思绪
和嘉为熟睡的纯贵妃掖了掖被角,跟在永安身后,悄悄的出去。
看出永安的欲言又止,和嘉苦笑道:“永安,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有的没的了,那些我听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我额娘到底还有没有救吧。”
永安叹道:“纯贵妃病后身体虚弱,根本没有治本,只是一直用药续着。是药三分毒,久而久之就拖成现在这个模样了,若是三年前我也许有办法,但是现在我却……”说着摇了摇头。
和嘉难掩失望,凄然笑道:“我本没报多大的希望的,太医都来看过了,都说我额娘熬不过今年了,能拖一时拖一时,我听兰馨说你会医术,所以请你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一样的结果。”
永安抿了抿唇道:“我知道宫里有很多好药材,只要纯贵妃娘娘情绪不要太大的波动,每天心情都开朗一些,我想大概还能拖一年。”
和嘉惊讶的看着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真的么?”
永安点了点头。
和嘉舒了口气,喜极而泣:“真的?我能在额娘榻前多尽尽孝,我也就满足了。”
为了亲人的逝去而伤心,她能够理解,永安什么都没说,温柔的摸了摸和嘉的头,即使帮不到什么忙,但是能够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陪陪她也是好的。
“昨儿去买卖街也没看见和嘉那丫头,听下面的人说她一直守着她额娘。”太后叹了口气对皇帝说,“太医也说纯贵妃怕是不大行了。”
乾隆皱了皱眉:“那额娘……”
太后道:“我是想说和嘉,早点给她指婚吧。”
见乾隆不置可否,太后又道:“和嘉今年也十六了,要是纯贵妃熬不过多久,和嘉只得多留三年,虽说咱们不在意,可这姑娘家的留来留去留成愁,让和嘉成了婚让纯贵妃走也走得安心,再者,也冲冲喜,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乾隆点了点头:“皇额娘说的有理。”
“老佛爷体谅孙女,为和嘉铺后路,那我这个皇额娘也不能落后了。”皇后笑了笑道,“兰馨晴儿这两个丫头也都十六七岁了,虽然我也很不舍得她们,但是女儿家始终是要嫁人的。”
太后心下满意,自从永安兰馨回来,皇后会说话了不少,想事情也周到的多。虽然晴儿不是养在她身边的,但知道自己疼爱晴儿也捎上她为她说话。
太后赞赏的看了一眼皇后对乾隆道:“是啊,这也是我今天将那几个丫头支出去的原因。”
皇后和太后两人像是唱双簧一样。皇后道:“宫里年纪到了未嫁的公主也就永安和嘉兰馨晴儿和紫薇小燕子这几个,小燕子和紫薇您都已经指给了五阿哥和福尔康,永安也还要连太医守孝,因此我觉得最先要为和嘉兰馨晴儿三个丫头指婚,亦可以在八旗子弟中选合适的留给永安,所以我在这里还厚着脸皮向皇上讨个恩典,为这几个丫头指个好额驸。”
乾隆点了点头赞同笑道:“这有什么厚着脸皮的,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嘛,这样,我明天就在御花园校考八旗子弟的文武技艺,皇后你就在屏风后面看着,和朕一起看看有哪些合适的。”
太后皇后皆觉得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为了几个女孩的终生大事,皇后身为嫡母,这些事情也是她该操心的。总比公主亲自去瞧要好些,便破例这一次吧,皇后于是谢恩。
乾隆静不下心思批改奏折,仔仔细细的看着书桌上一大摞的八旗子弟的资料。
八旗子弟中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富察家傅恒一家,他一家的福隆安福灵安都是极好的,还有一个福康安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也是个不错的。
乾隆想了想对吴书来吩咐道:“明天再御花园教考八旗子弟,你吩咐下去,让一个侍卫扮作……”
吴书来吞了吞口水,心惊胆战的应了下去。
从慈宁宫回坤宁宫,皇后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几个女孩,个人反应不一。但一个个的都红了脸,皇后心下暗笑,也知道这她们没什么心情在这里陪着她说话了,便让她们退下。
和嘉毕竟是从小生活在宫中的女子,七窍玲珑心,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乾隆的意思,心里有些埋怨又有些感激……若是真的对她好,对她的儿女好,为什么不愿意去看看病重的三哥也很少来看看额娘呢,甚至要将六哥过继出去……
兰馨捂着脸一个人躲在屋里,晚饭都没出来吃,心里娇羞的很。
晴儿从太后出得知了消息,虽然害羞,但也落落大方的乘了下来:“一切皆有老佛爷做主。”她相信老佛爷肯定会为她细心挑选一个最适合她的,自己喜欢的说不定不如老佛爷看中的呢。
听到指婚,永安心里就“咯噔”一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双晶亮晶亮的眸子,但听皇后的意思是要她们都留在京城。也是,大清盛世,国有乾隆,国运昌隆,哪真的会用公主去和亲呢?
永安还要为连太医守孝便不能成婚,迫在眉睫的就是兰馨晴儿和嘉的婚事,看着她们各自躲在自己的屋里心中纠结,皇后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她们高兴。永安心里忽然有些发堵。
这本来是件好事的,永安也知道自己该为她们高兴的,但是连她自己都有说不出的烦躁,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堵着。
幸好皇后没有多让她们陪她说话,兰馨她们也都自己心里纠结。永安一个人回房,紧紧的关上了门。
坐在桌边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水,直到茶壶再也倒不出茶水了,永安才愣愣的对着茶壶发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都懂,她也就想,任由皇上皇后为她随便指个人,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就是了,但是每每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总有些烦躁,心里有什么东西阻止着她想着这些。
但是这时却不得不想了。
每次夜晚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抬头看天;每次看到星空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去找天上最亮的那两颗星,耳边总是想起温柔的安慰声;每次傍晚的时候,她总忍不住看天边的夕阳,每次看到夕阳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起那个胭脂盒,眼前浮现的是那双亮晶晶的看着她的眸子。
她不是笨人,很多事情多想一想她都能明白,但是她不能多想,就算是借着守孝的名头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她也能明白。但是她更明白她不再是山野间的小姑娘了,作为公主就应该担起公主的责任,去担起那些皇帝指的政治婚姻。她没有能力拒绝,也不会拒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一个乡间小丫头到公主,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要是忽然回到那些清贫的日子,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习惯,她赌不起。
习惯性的摸了摸颈间的平安符却摸了个空。
永安愣了了,捂着双眼忽然很想哭。
对对对,一定是因为平安符没有在身上带着,所以不习惯,等到平安符……以后就好了以后就好了……
而此时的护身符却被和|紧紧的握在手中。
狂风刮得脸生疼,和|却也不甚在意,握着平安符勾起了嘴角,这一次一定会平定回疆的战乱,一定会拿到军功平平安安的凯旋。
只会成功,决不允许失败!
还有九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他慢慢筹谋。
翌日清晨,兰馨早早的打发了贴身侍女伺候着皇后一起去御花园,皇后笑了笑也就应了下来,永安则陪着兰馨在坤宁宫中焦急的等待着。
永安安慰着兰馨道:“你也别太着急了,一会儿皇额娘回来了自然会知道结果的。”
兰馨点了点头,还是不安的很,“我也知道……但是这种事情,叫我一直等着,实在是忍不住就胡思乱想。”苦笑道,“幸好有你陪我。”
永安笑了笑:“既然这么感谢我就帮我描这个木棉花的花样,我来绣怎么样?”
兰馨乐得有事情转开她的注意力,连连点头。
两人继续说着闲话,永安有意转开兰馨的注意,专门捡了些自己以前见过听过的趣事讲给她听,听得她惊呼连连,就这样一个描花样一个刺绣,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兰馨派去的丫头先皇后一步回来,气喘吁吁的开始给兰馨和永安讲她在御花园的见闻。
“皇上将八旗子弟召到御花园中,先是考他们的文,让他们对了几幅对联,然后又让他们用个什么‘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做四句诗。”宫女喘了口气接着道,“有一个人好像是硕王世子说的是‘天上起雾模模糊糊,草上露珠明明白白,雾变露珠容易容易,露珠变雾难得难得。’”说着说着忍不住“噗嗤”一笑。
兰馨正在沉思,听闻她笑得好没道理,不禁疑惑:“你笑什么?”
宫女忙跪下:“公主恕罪,奴婢只是想起多隆贝勒的诗,忍不住就笑了。”
兰馨永安对视一眼,兰馨好奇问:“他说了什么?”
宫女强忍着笑答道:“多隆贝勒说的是‘茅坑拉屎模模糊糊,桌上饭菜明明白,饭菜变屎容易容易,屎变饭菜难得难得 。’”
永安兰馨瞪大了眼睛,也忍不住笑出来。
兰馨娇笑:“他敢在皇阿玛面前这么无礼,皇阿玛就没惩罚他?”
宫女仔细想了想答道:“这倒没有,倒是多隆贝勒的这首诗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后来忽然跑出来一个刺客!”
永安兰馨担忧道:“刺客?”
宫女道:“是的,后来那个刺客被制服之后才知道那是皇上故意安排的……为了就是在危机的时候试试其他人的武艺。”
兰馨永安听闻,得知帝后身体无恙,刺客也不是真的刺客,不禁都放下了心,但都对皇帝安排的“行刺”这一出倍感无语。
19、嫡子
乾隆横抱着皇后急匆匆的走进了坤宁宫。
永安兰馨对视一眼也顾不得行礼了,忙迎上去,焦急问道:“皇阿玛,皇额娘怎么了?”
乾隆干咳一声,皱了眉道:“刚刚在御花园忽然就晕倒了……正传了太医来。”又转头对伺候的人呵斥道,“怎么太医还没来!”
永安忙道:“皇阿玛,你快将皇额娘放下,我为皇额娘看看。”
乾隆这才想到永安也是会医术的,忙将皇后放到内室床上,匆匆对永安道:“快快,快为你皇额娘看看!”
永安握着皇后的脉,诊了一会儿,有些惊讶的看了乾隆一眼,但是又怕自己诊错了,皱着眉又感受着皇后的脉象。
乾隆担忧的看着皇后,心里浮现的是刚刚在御花园的那一幕。
在那个自己安排的刺客飞进御花园的时候,皇后在对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毅然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面前。想要为他挡住“刺客”的剑。
乾隆说不出当时心中复杂的感受,他痴痴的凝望着皇后的上了年纪却仍旧美丽的脸庞,这是一个把他看做是她的丈夫的女人,一个把他看做是她的天的皇后。是不是她的心里也没有把他当做是皇帝,而仅仅是他的丈夫,她真心喜欢的男人?
但是在他宣布这个“刺客”是他派人假扮的时候,皇后居然昏了过去!
乾隆心内纠结,虽然他知道这样是有些莽撞了,但是他不就是仗着皇宫内守卫严谨进不来一个刺客才有胆子这么做的么。而且也只有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才能试出那些八旗子弟,谁是真的有才,谁又是徒有虚名啊。
兰馨担忧的看着皇后苍白的脸着急的问永安:“永安,皇额娘到底怎么了呀?”
永安小心翼翼的放下皇后的手腕,看了乾隆和兰馨一眼笑道:“这是喜事!”
兰馨皱着眉看着永安:“皇额娘都昏倒了,怎么还是喜事呢,永安你可别卖关子……”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睁大眼睛看着永安不可置信道,“难道永安你是说皇额娘……”
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后的肚子。
永安点了点头。
乾隆这时也醒悟了,惊讶的问永安:“永安丫头,这是真的?”
正在此时,有太监禀报太医到了。
永安笑了笑道:“既然太医来了就让太医来诊断一下吧,永安也怕诊错了让皇阿玛您白高兴一场。”但是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却是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成的把握了。
几个太医隔着屏风依次诊断了一会儿,又窃窃私语了一番,终于推出一个代表出来对乾隆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乾隆闻言,愣了愣。
兰馨永安也笑着交相道:“恭喜皇阿玛贺喜皇阿玛!”
这可是嫡子啊!
乾隆终于回过神一般,蓦地爆发出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赏!”
太医忙忙谢恩,依次出去领赏。
乾隆坐在皇后床边,握着她的手情深意切唤道:“皇后……皇后……”
兰馨扯了扯永安的袖子,食指竖在唇边示意永安噤声,相视一笑,两人悄声退了出去。将独处的时光交给这两个人。
皇后幽幽醒来,茫然的看了乾隆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自己现在所在何地。有些赌气的错开视线,起身便要向他行礼。
乾隆好笑的看着皇后像小孩子似的行为,见到她要起身的时候才忙忙按住她的肩膀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赌气啊。”
皇后便也做罢,瞪了乾隆一眼,不满道:“还不是因为皇上您!”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皇后也渐渐摸索出了乾隆的性子了,他向往的就是民间普通人家的相处,对他喜欢的人,他就宠着,在他宠着你的时候,就是把你宠上天了,只要不触及底线,你怎么翻天都行。偏偏对你不喜欢那些人,你是做什么错什么。
以前的皇后就是他不喜欢的那些人,但是现在随着皇后的渐渐改变,乾隆也渐渐开始对皇后感兴趣,这些小性子不仅不会让他反感,反而让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
在乾隆有意的荣宠下,皇后也渐渐会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了。
果不其然,乾隆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问:“哦?那你说为什么因为朕?”
皇后皱着眉道:“就算是校考八旗子弟,但是皇上你也不能把自己陷入险境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啊!”
乾隆尴尬的笑了笑:“我还不是因为知道皇宫内守卫森严么,哪会有刺客真的进来呢。”
皇后瞪了乾隆一眼道:“那也不行啊,您是九五至尊,万一哪个刺客真的混进来了呢?而您却以为他是这个扮成刺客的侍卫!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要是您有一个什么万一,这个天!就要乱了!”
乾隆忙安抚赔笑道:“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也不注意点。”
皇后愣住,半晌才一手抚着肚子,迷茫的看着乾隆,像是没听懂乾隆的这番话一样:“皇上你刚刚说什么了?”
第一次见到皇后这般茫然神情,乾隆心情大好,又笑着对皇后道:“刚刚太医来过了,说是你情绪激动,咳……气急攻心才忽然晕倒的,就诊出了你的喜脉。”
皇后呆愣愣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担忧的神情看的乾隆万分担心。
“怎么?皇后你不高兴?”乾隆问。
皇后苦笑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乾隆不满道:“那你……”
皇后含着泪哑着嗓子道:“我只是想起了小五和十三……”
乾隆不说话了。
皇后欲言又止道:“小五十三早夭,我的孩子……就只剩下十二现在还好好的,还有以前孝贤姐姐的也只有和敬公主和永安还在……我不知道……”
乾隆叹了口气,这般算下来,他的子嗣真的不算多,特别是嫡子,四个嫡子也只有永d一个存活了下来,被皇后这么一提醒,说不担忧是假的。
但是他是男人,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女人伤心的时候自然要他去安慰的。
乾隆握着皇后的手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好好养好身子,为朕生个白白胖胖的嫡子。”
皇后只得点头。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始终也没有落下来。皇后本就不是习惯哭哭啼啼的人,这般坚强倔强却也柔弱的模样更惹得乾隆怜惜了。
乾隆将皇后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是得知自己要做额娘了,皇后忽然间顺从了不少,乖巧的依偎在乾隆怀中,轻轻的闭上了眼。
皇后有孕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响彻整个后宫。
太后满意的看了眼乾隆,随即整个眼睛都黏在了皇后肚子上了似的,笑呵呵的道好。
皇后羞涩的笑了笑,和以前一样向太后请过安了便坐在太后下首,规规矩矩的向太后禀报今天御花园的见闻。
没有半点逾越,没有一点恃宠而骄。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看富察家的几位公子都是极好的。”皇后道,“还有硕王世子富察皓祯,文采也不错,皇上出的题目也都能及时答出来。”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皇后想了想又道:“还有和亲王家的永璧世子,也是不错的。”
再想了想,却是摇了摇道:“当时人比较多,我又在屏风后面,倒是没有皇上看的清楚,能记得的也就是这几个了。”
太后看乾隆,乾隆道:“也就是这几个表现很是不错。”想了想又笑道,“我倒看那个多隆也是不错的。”
“多隆?”皇后皱了皱眉。
太后看帝后意见不统一,忙问:“那个多隆怎么了?”
乾隆于是忙将御花园的事情说了出来,待说道多隆那里的时候,太后也忍不住笑了。乾隆又道:“我看这个多隆虽然不学无术了点,但是却也是个反应伶俐的,那个臭小子还藏拙呢。”
“哦?”太后道,“皇上很了解这个多隆?”
乾隆笑了笑:“也算不上了解,但是这小子是弘昼认的干儿子,我听弘昼提过好几次,能得弘昼青眼的,怎么也不会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想了想又道,“他阿玛在宗人府供职,没有额娘,想来没人约束行为也就随性了些,但是世袭贝勒爵位也是配得上和硕公主的。”
太后想了想道:“这样吧,和嘉就指给富察家的福隆安,晴儿就指给永璧吧,至于兰馨,再派人去查查这位皓祯贝勒和多隆贝勒,等到查好了,再一起下旨赐婚。”
皇后正要跪下谢恩,被太后拉住:“你啊,自己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注意些,现在你肚子里的可是皇上的嫡子,好好养着身子,为哀家生个大胖孙子才是,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皇后为了怀中的孩子也不推辞,笑道:“谢过皇额娘。”
太后笑道:“指婚的事情就不忙着给兰馨说,免得她胡思乱想。”
皇后坐在太后身边,笑着道:“臣妾省的。”
从慈宁宫回坤宁宫,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大批的赏赐,还有几个专门伺候的嬷嬷。这是无比的荣宠。
容嬷嬷扶着皇后,喜极而泣:“娘娘,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皇后抚着肚子,笑而不语。
20、凤印
乾隆和皇后的感情正在渐渐升温,得知皇后有孕的消息,乾隆喜不自胜,一切他能够想到的好的东西流水似的送往坤宁宫。
宫里不少的人撕碎了帕子摔坏了盘子。以前乾隆和皇后不和谐的时候,不少人暗自嘲笑:就算是皇后怎么样,就算是后宫最尊贵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得帝宠,多少次在去坤宁宫的途中被延禧宫的宫人截了去,甚至连祖制初一十五要求在皇后的宫中,皇上也大多歇在别处。
那些分位不够的人可有不少躲在暗处暗自笑着。
可是如今,好像自从老佛爷回来,还带了个公主回来将这个公主养在坤宁宫的之后,这皇后就像是转运了一样。皇上时不时的去坤宁宫去晃悠晃悠。
公主虽然还是要去西三所,但毕竟养在皇后名下,这皇上时不时的去看看公主,可不就要去坤宁宫么,一去坤宁宫怎么不会碰到皇后么,一来二去的,也不就……
不少的人琢磨着,延禧宫的那位因着和两位民间来的格格交好,一天到晚霸占着皇上;皇后又养了位民间公主,皇上又和皇后好了起来,难道说这来自民间的格格公主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有些嫔妃摸了摸肚子暗自嘀咕,要不要自己也去认个格格?
皇后也不像最初那么不懂看人脸色了,淡然的谢了恩将这些赏赐分门别类的送往库房,抚着还不显的肚子渐渐沉思。
宫里宫外嫔妃诰命做足了姿态的请安,皇后叹了口气,虽然皇上还是比较属意五阿哥,但是她肚子里的毕竟是嫡子啊,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肚子呢。
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好想与的,她从来都不相信小五和十三去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有蹊跷!
以前是她傻,一股子劲的和皇上较劲,倒让渔翁得利了,这次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大意了,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着这个孩子让他平安出生,看着他和永d一起好好长大!
便是这短短的愣神之间,思绪便被永d打断:“皇额娘皇额娘,你肚子里的真的是个弟弟么?”
皇后温柔的摸了摸永d的小脑袋瓜子:“怎么,永d不喜欢弟弟么?”
永d摇了摇头,憨厚道:“不不不,我很喜欢,我很喜欢,皇额娘,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和我一起玩啊?”
皇后笑了笑,永d以前是他唯一的儿子,宫里什么阴暗的都不敢让他知道,一直将他保护得滴水不露,少了他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机会,又不得皇上看重,以至于前些日子居然还为漱芳斋的那几个说话,可不是因为羡慕他皇阿玛会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么。幸好永d见识了那位还珠格格的“与众不同”,几次之后便也渐渐淡了想和他们交好的心思。
“你弟弟现在可陪不了你!”殿门传来乾隆哈哈大笑的声音。
乾隆近几日心情大好,那次买卖街去逛过之后还是不过瘾,于是琢磨着今儿个不如带上几个人出去微服私访一次。
正好皇后怀孕了,不如带上皇后一起去散散心,顺便带着永安一起,毕竟永安进宫这么久就一直没有出去过,而且永安以前在五台山也没有出去看过,正好这次一起去瞧瞧她皇阿玛治理下的京城,还有兰馨,正好扮作一家四口。
心动便行动,因此乾隆一下朝就直奔坤宁宫而来了。看见太监正要唱喝的时候,忽然玩心大起,阻止了下面的人的通传,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着,正好看见皇后温柔的抚摸着还不显的肚子,怀里抱着永d,一派温情。
听着永d天真的话语,乾隆忍不住笑了。
皇后忙忙拉着永d见礼,乾隆扶着皇后道:“都说过了不用这些虚礼嘛。”但是却也知道皇后的倔强的性子,也不等皇后反驳便问,“怎么不见永安兰馨两个丫头?”
皇后笑了笑,永d昂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乾隆抢着答道:“永安姐姐和兰馨姐姐又在为皇额娘做药膳呢。”
“是两个孝顺的孩子。”乾隆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皇后笑道,“自从得知我有孕之后,永安倒是变得跟容嬷嬷一样了,说是一力承担了我的吃食,要将我的身子调养好。”
皇后打发了永d去作功课,室内便只剩下乾隆和皇后,乾隆和皇后又闲话了几句,便提起了今天的正题,说要带着几个女儿一起去宫外。
儿子就不带了,反正以后他们自己出宫建府,有的是机会。
皇后本不欲答应的,但耐不过乾隆那一句“顺便去看看硕王府的皓祯贝勒和多隆,让兰馨自己也看看”。为了兰馨的终生着想,又得了乾隆让女儿们扮作男装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又道:“那皇上不带上和嘉么?”
乾隆这才想起来这个被自己忽略的女儿,略一沉思便也打算带上:“和嘉带上一起,晴儿就算了,毕竟皇额娘身边没了她还真不习惯。”
皇后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对乾隆道:“皇上,我现在有了身子了,管理后宫也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此我还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乾隆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内有些纠结,以前皇后动不动就“忠言逆耳”的是在让人喜欢不起来,总是暴跳如雷,一怒之下就收了皇后的凤印送到令妃手上,后来见后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因此也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此时被皇后一提,乾隆忽的就记起来,这凤印,还在被禁足在延禧宫的令妃手中啊。
乾隆总觉得自己英明的很是不会做错误的判断的,此时这么一想也就觉得是令妃有些不知好歹了,要什么不好啊,偏偏要求皇后的凤印,那是她一个小小的妃子能要的吗!
皇后小心的觑着乾隆的颜色,见他脸色虽不好看,但是却没有生气的迹象。便道:“于是我想,这令妃的身子也重了,但不如将宫务交给舒妃和庆妃两人,这两人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分位也算是高的,相互帮村着应该能将后宫打理好的。”
乾隆难得尴尬了道:“就听你的,一会儿就着人叫令妃把凤印奉还,就听你的后宫就交给舒妃和庆妃吧。等你诞下龙嗣之后还是由你继续管着后宫吧,毕竟你还是皇后。”
皇后宠辱不惊的低头谢恩,只是在乾隆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皇上不是下令要温柔善良的令仙子好好在延禧宫内养胎么,这些个俗事还是让俗人来管吧!她的身子重了,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去,倒不如给舒妃庆妃个人情。
皇后仔细的检查了要出去的行李,看着她们换上了男装,感叹几个女儿霎时变成了翩翩佳公子的同时又喋喋不休的叮嘱着注意事项。
乾隆则是一边感叹自己的女儿要是都是儿子的话,一定也是和他一样是事件少有的风流才子,一边疑惑问皇后:“皇后你不去?”
皇后瞪了乾隆一眼,瞪得乾隆莫名其妙。
永安正了正帽子道:“皇阿玛,你忘啦?皇额娘有了小阿哥还没有三个月呢,太医都说了,这三个月最要注意了,免得动了胎气。”
乾隆尴尬的笑了笑,生孩子的是他的妃子,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事情。看着皇后和平时一般无二的身材,就是穿的宽松些了,也没有像令妃一样大着肚子啊,也就完全没有想到这事。
皇后捂着嘴笑了笑道:“皇上还是快些带着几个‘儿子’出去瞧瞧吧,记得早点回来。
出宫是重要的,但是皇后肚子里的小家伙更重要,乾隆于是作罢,带着几个‘孩子’出宫去,吴书来则领了乾隆的口谕去各宫传旨。
令妃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笑:哪个奴才胆子这么大敢拿她开玩笑!第二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了,明明皇上那么喜欢她那么宠她,就算之前因为五阿哥小燕子而禁足了,但是皇上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的惩罚不是?但是此时宣旨的却是皇上身边的吴公公,又有谁会不要命了假传圣旨。
吴书来咳了一声,催促道:“令妃娘娘,还是快将凤印交给奴才,奴才去呈给皇后娘娘。”
“吴公公,皇上可有说过什么?”令妃忙问。
吴书来低头不语。
令妃的脸色扭曲了一阵,终于缓下来,强笑道:“既然如此,吴公公请稍等,我去取了凤印来。”说着便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只是不小心摔碎了两个茶盏。
令妃打开层层叠叠的盒子和绸缎,才终于拿出最里面包着的凤印。这个凤印自从她拿到手上之后就一直这样好好的收着,平时绝不轻易拿出来。夜间乾隆不在的时候她就只有抱着凤印睡才睡的安稳。
现在皇后的手段越发的高了,竟然转了性似的,现在居然能哄得皇上收回凤印。令妃双手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戳的手掌都出血了,令妃却恍若不知。
哼,既然皇上没有其他的话说,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也对,令妃看着吴书来拿着凤印渐渐走远的身影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哼,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皇上是个念旧的人,从孝贤皇后就可以看出来,皇上绝对是念着她的,而且她还有儿子呢!现在暂时也就好好养胎,母凭子贵,等她生个阿哥出来看皇后怎么生个公主,哼!
皇后拿着刚刚回来的凤印,无悲无喜。
这本来就该是她的,不是么?
21、出宫
“今天在宫外就不依君臣规矩了,咱们也享受享受平凡人家的天伦之乐。”乾隆笑呵呵的道。
永安兰馨和嘉对视一眼,笑着对乾隆道:“是,爹!”
乾隆满意点头。
外边赶马车充当管家的傅恒问:“老爷,前面是龙源楼,这里的全鱼宴可是一绝啊,老爷可要尝尝?”
乾隆顺着话头道:“那就在这里歇歇吧,顺便尝尝这里的全鱼宴。”
众人依次下了车,和嘉看到福隆安的时候忍不住红了脸,福隆安也难得的红了耳根。
乾隆本想带着几个准额驸都出来的,但是晴儿要陪着老佛爷,而且弘昼进宫的时候也常带着永璧,晴儿和永璧两人算是认识的;多隆和皓祯两人还没有定下到底是哪个来,于是便也作罢,倒是只有和嘉和福隆安两个了,这一看还真是郎才女貌。乾隆在心里不禁赞叹自己英明。
京城里面达官贵人多了去了,一个不小心也许你碰到的就是个王孙贵族,谁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这点京城人都知道,像龙源楼的掌柜的在京城中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自然也是明白并且深深贯彻动的,否则也不会将龙源楼在京城中整的有声有色的了。
此时掌柜的一见乾隆一行,皆是面貌俊秀气质出尘的年轻男子,但仔细看中间那三位还是能够看出是女子,想来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带着女眷出来游玩的。
掌柜的不敢怠慢,忙挥手退下小二,自己热情的迎了上去,将几位带到了楼上最好的雅间,雅间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人物,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人。
乾隆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眼福隆安。福隆安宠辱不惊。
因为在宫外,也没有宫内的那么多规矩,告了罪之后几个人也就围着圆桌坐了下来。福隆安出去吩咐上全鱼宴回来便发现只有和嘉身边有个空位了。
福隆安脚步凌乱了几步也就走过去坐到那个空位子上。
和嘉绯红了脸,看也不敢看福隆安,福隆安脸上不显,耳根子却是通红了。
众人心下皆暗自好笑。
没一会儿饭菜都上了上来,乾隆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都尝尝,尝尝这个一绝的全鱼宴!”
永安小心的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的挑了刺给乾隆,乾隆欣慰的看了永安一眼。几乎是与此同时,永安自己碗里也多了块鱼肉,不禁惊讶的看傅恒。
傅恒愣了愣便也笑了:“我看永安真的和姐姐挺像的,这些小动作都一般无二……以前姐姐对我最好了……”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
乾隆也不好受,他是知道傅恒和孝贤两姐弟的感情是很好的,想起孝贤闷闷的也放下了筷子。
傅恒有些不安了,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姐姐这个养在宫外的女儿的,真的和姐姐很像啊,一时忍不住就这么感慨出来了,没想到勾起了皇上的相思。
桌子上都寂静下来了,这时候谁都不敢去打扰乾隆。
“弹起了我的月琴
唱一首西江月
你且细听
宝髻匆匆挽就
铅华淡淡妆成
红烟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不定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还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深夜月照人静
弹起了弹起了我的月琴
唱一首西江月
你且细听……”
楼下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了,传来了女子的歌声和琴声。
乾隆心情正不好,忽听这么首缠绵悱恻的歌声,这是什么?当着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在酒楼里面唱淫词艳曲?
福隆安听闻歌声不禁打了个冷战,忙出去问清情况,乾隆推开窗子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拿着个托盘四周讨钱,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人正嬉皮笑脸的往她的托偶盘中放了一锭银子,台上还有个穿着灰蓝衣裳的老头拉二胡。一看就知道刚刚那首歌就是着个女子唱的。
乾隆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又见福隆安正在和掌柜的交涉,也就抿了抿唇,狠狠的“哼”了一声。
永安兰馨和嘉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但是也知道好人家的女孩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献唱的,又见乾隆心情不好,就当做没听到外面的事,只是心里暗自嘀咕,好好的一首词就这么被毁了。
没一会儿福隆安就上来了,拱了拱手对乾隆道:“老爷,奴才问过了,掌柜的说这两父女白胜龄和白吟霜是前些日子到这里来卖唱的,已经好几天了,我想这是人家的生意也不好打扰,便打发了些银子叫掌柜的让他们不要唱了,清静清静。”
乾隆点了点头,又闻下面一整闹哄哄的,低头看去,那个……那个不是那个上次在御花园表现的不错的皓祯么?另外那个不是多隆?怎么那个歌女横在中间?
乾隆睁大眼睛表示很不满,这两个也算是内定的额驸了,怎么就和个歌女牵扯不清的!
“快看快看,又是那个皓祯贝勒爷呢。”外面有人幸灾乐祸道。
另一个像是他同伴的人也停住了脚步,探头看了看楼下不屑道:“这什么贝勒啊,不是都说要尚宫里的公主了吗,现在还在外面和个歌女不清不楚的。”
“谁知道啊……兴许就是因为这贝勒爷小时候那个捉白狐放白狐?”先前那个人疑惑道。
另一个人仍旧不屑:“狩猎不就是为了猎到猎物的么,又装模作样的放白狐?也没见他后来狩猎放生过什么动物啊?”
“也是。”先前那个人想了想道,“算了算了,反正跟我们无关,不过多隆那小子好像被缠住了,哈哈,昨个掷色子还赢了我呢,今儿个就惨咯!”
另一个人无奈笑道:“你别幸灾乐祸了,他看你那尊玉佛不错,专门赢回去给他阿玛的!”
先前的人没趣道:“我知道,就是这么一说嘛……”
说着说着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去把掌柜的给我叫来!”乾隆不满道。他一定要亲自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隆安忙领命出去,下楼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只见那歌女惊慌失措的看着多隆,一个身子恨不得嵌到那个皓祯的身体了,不禁又是一个冷战。
掌柜的忐忑不安的跟着福隆安进了雅间,弓着腰谄媚道:“各位大爷。”
兰馨心里心惊胆战的很,刚刚那个人说这个皓祯是要尚主的,这次要被指婚的就是她晴儿和嘉三个,和嘉是指给福隆安的,晴儿也是指给了永璧的,剩下的一个不就是她了么?兰馨脸色惨白。
永安和嘉显然也想到了。和嘉离得远,担忧的看着她,永安就坐在她身边,安慰的握着她冰冷的手。
兰馨虚弱又感激的朝着永安和嘉笑了笑。
几个女孩毕竟是女孩,虽然扮作男装但也不敢无所顾忌,这时乾隆处理事情也都安安分分的坐着。
“我问你,下面那个歌女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那两个贝勒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乾隆不满的问。
掌柜的闻言脸色一阵纠结,怯怯的看了眼乾隆,为难的不说话。
福隆安从怀中掏出一锭足足十两的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掌柜的忙不迭的抢过来,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谄媚的看了眼福隆安和乾隆,叹了口气道:“这位老爷,这白家父女前几日便开始在我龙源楼卖唱了,我本不愿意的,谁家正正经经的酒楼有个女孩在这儿唱歌的啊,又不是戏班子,但是奈何那个白姑娘一直不停的哀求,我最后也只能答应了,想着让他们唱几次就走,反正也碍不了什么事。”
“说正事,谁要你说这些废话。”福隆安不满道。
掌柜的连连应是:“那天白姑娘第一次登台献唱的时候正好皓祯贝勒也在,然后皓祯贝勒就像是相中了这位姑娘一样,白姑娘天天唱贝勒就天天来,我都不敢撵白姑娘走了,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这个贝勒啊,听说又是要尚主的,我们就更不敢说了。”
“要尚主?”乾隆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指了位公主给他!
掌柜的笑嘻嘻道:“几位老爷怕是不常出来逛逛吧,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是这位皓祯贝勒的小寇子亲口说的。说是那天贝勒被皇上宣召进宫,一眼就相中他的文武双全硬是要指位格格给他呢!”
乾隆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硬是要这个公主给他?我皇家的公主嫁不出去么!严重来说,这可算是假传圣旨了吧!居然敢四散流言!
兰馨闻言几乎要晕过去了。
“哎呀哎呀,出人命啦出人命啦!”下面的声音更大了。
这时雅间内的人都忍不住惊讶了,乾隆霸占着窗口向下看去,就看见多隆正扶着满脸血的白胜龄,白吟霜像是吃惊不已的依偎在皓祯怀中,一边声嘶力竭地叫“爹”。
皓祯咆哮道:“多隆,你居然当街杀人!”
白吟霜此时也凄惨的扑到白胜龄身上,哭哭啼啼的要多隆偿命。
多隆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来,没好气的道:“什么当街杀人!明明是你身边的那个小寇子失手将这个老头推下来的,怎么,趁着混乱赖到我头上!”
皓祯不可置信的看着多隆道:“你居然还抵死不认,白老爷子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怎么能将他杀害!”
多隆怒极反笑:“我说皓祯贝勒,到底是谁将他推下去的等他自己醒了你自己问他,不然咱们可以去刑部对簿公堂,我可一点都不怕!”说着又转头对白吟霜道,“还有这老头子还没死呢,你哭哭啼啼的哭丧?”
白吟霜的哭声一下子噎在了喉中,戛然而止。
皓祯忙奔过来抱着白吟霜对着多隆继续咆哮:“多隆你居然仗势欺人……”
话还未说完就被多隆不客气的打断:“要是还不带老头子看大夫我看他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话音正落外面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拖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胡子老头来,见了多隆忙道:“爷,我将大夫请过来了。”
多隆“哼”了声,抖了抖袖子得瑟的朝着自己的小厮道:“真晦气,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现在就去找个算命的算算今儿个是不是不宜出行。”
22、戏中
两厢一对比,乾隆忽然觉得这个嬉皮笑脸的多隆顺眼多了。
看多隆处理事情还不错的份上,乾隆正准备夸奖几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乾隆的话就哽在了喉中,狠狠地甩了袖子。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楼下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你这个什么什么多隆的居然敢欺负这位姑娘,这位姑娘这么善良这么美好,你怎么忍心欺负她!”
永安缩了缩身子,这不是小燕子的声音么,每次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她都隐隐有些害怕,况且她不是在宫中禁足的么,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还在宫外?
乾隆瞪大了眼睛,可不就是小燕子一行么。紫薇扶着那个歌女,福尔康就和皓祯并肩而立,小燕子的手指都要戳到多隆的鼻子上了,永琪站在小燕子身边护着小燕子。
“呵……”多隆却笑了,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就算做纨绔子弟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不分青红皂白的到处老咬人吧,翻了翻白眼,多隆也懒得理这群人了,抬步就要往外走。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在宫里谁见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叫声“还珠格格”,但是出了宫谁想会遇到这个人,居然敢对她翻白眼,居然无视她!
小燕子伸手便去抓多隆的辫子:“站住!”
多隆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往左边偏了一偏,小燕子用力不稳,一个没站稳“啪”的一声摔了个马大哈。
多隆抖开扇子横在鼻子下方,一双眼睛弯起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可不就是在笑么,但是他身后的小厮可就不会这么给小燕子面子了,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永琪一双眼睛就看到了小燕子了,这时见小燕子摔倒,忙不迭的扶了她起来,愤恨的看着多隆,正欲说话,福尔康开口了:“这位多隆贝勒,你当街打人强抢民女已经很不对了,现在还打小燕子,你知道小燕子是谁吗!”
多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收起扇子拆在腰间,返身折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福尔康一行,难怪说扶着这个泼妇的这个人这么眼熟呢,被这么一被提醒,可不就是宫里那个被禁足的五阿哥么?这才故作惊讶道:“哎呦,这可不是御前侍卫福尔康么?”
福尔康抖擞着精神:“算你识相,还不快给还珠格格小燕子和这位白姑娘赔罪!”
多隆嘿嘿笑道:“我说,这位福侍卫,前个没几天还被打了板子,怎么,现在不在家里好好休养,伤好了就出来咬人了?还珠格格?”不屑的看了眼小燕子和双目包着眼泪的紫薇道,“什么还珠格格?宫里的格格可规规矩矩的在宫里,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跑出宫来!你们冒充皇亲国戚,小心去吃牢饭!”
福尔康气的用鼻孔狠狠的出气,谁不知道他是令妃娘娘的侄子,平时都嫉妒他的文武双全孤立他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出了宫居然还冷嘲热讽的。听他又提那次打了板子,现在一想起来背还疼呢,伤本来就没好的彻底,但是耐不住小燕子缠着一定要出来,紫薇也崇拜含泪看着他,他于是就和大家一起出来了。本来在楼上吃饭听歌听得挺好的,但是看到这个多隆贝勒仗势欺人,忍不住就冲出来了。
紫薇担忧的看了眼福尔康,含着泪不满的对多隆道:“这位贝勒,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尔康可是皇阿玛亲封的的御前侍卫,皇阿玛都赞过尔康是文武双全的,我和小燕子也是皇阿玛金口玉言封的明珠格格还珠格格,还有永琪也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五阿哥,你怎么能对小燕子无礼对永琪无礼呢?”
永琪一边心疼的为小燕子揉膝盖,一边对多隆道:“紫薇说的没错,多隆你还是识相点赶紧给小燕子和白姑娘道歉,我们也就不计较了!”
多隆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白吟霜:“要我给一个卖唱的道歉?你们脑子没病吧,宫里的格格可都是知书达理的,五阿哥也被皇上禁足在宫里呢,我还没参你们一本冒认皇亲国戚,你还叫我给一个歌女道歉?”
小燕子忙蹦起来跳到多隆面前:“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我可是皇阿玛最喜欢的还珠格格,现在我命令你给白姑娘道歉,否则我就告诉皇阿玛让皇阿玛诛你九族!”
虽然听说这位还珠格格来自民间,受尽皇上宠爱,皇上特许不用守规矩,但是也没想到这个格格无知无畏又无礼到这个地步了,多隆是在是有些弄不明白皇上的口味了,仪态万千知书达理的的格格公主不喜欢,看看小燕子看看紫薇,多隆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怎么就喜欢这么个泼妇和泪包呢?
多隆说都不想和他们说了,跟这群人说话纯粹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反正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御史在呢,谁会和他们一起颠倒是非,反正他是个纨绔子弟不是么?想了想翻个白眼就往外走了,回去用柚子水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乾隆在楼上听得气都不打一处来,继续看小燕子他们还有什么惊人的举动,雅间内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掌柜的虽然肉疼又有一个桌子摔坏了,但是雅间内这么严肃的气氛,他也不敢乱动,只是脸上不停的流冷汗。
小燕子见多隆正准备走了,一看就知道被自己这番话给吓到了,但是还没有听自己的话给白吟霜道歉呢。于是不依不饶的拉住他的袖子道:“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赶紧给白姑娘道歉,否则今天就不许走!”
多隆拽也拽不住袖子,被小燕子拉着,忽然笑了,坐到一张完好的桌子边上,招呼着自家小厮给上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抛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这才悠悠闲闲的翘起二郎腿笑道:“要我给这个白吟霜赔礼道歉?我就是让她给我唱歌小曲儿,做了□□还立牌坊?扭捏个什么劲啊,嫌弃小爷我往完颜皓祯怀里钻……叫我给她道歉?你们脑子没坏吧?”
白吟霜一听那句“做了□□还立牌坊”立马苍白了脸,双目无神饱含热泪的看着皓祯。
皓祯被那一眼看的浑身酥酥麻麻的,自信心极度膨胀,用扇子指着多隆咆哮道:“多隆!你怎么能这么污染吟霜,吟霜也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以才来这里卖唱的,这又是不吟霜自己能够控制的,吟霜这么美好这么善良,吟霜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吟霜呢!什么□□什么牌坊,多隆你赶紧给吟霜道歉!”
多隆也不答话,呷了一口茶道:“咱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当街殴打本贝勒……看看看看”说着指着自己一点点发红的脸颊指给他看,然后道,“出了这些事巡城御史肯定就快到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着御史来,咱闹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给评评理!”
永琪这时有些心虚了,虽然说上次皇阿玛解了他们的禁足,但是仍旧是要他们抄经书的,但是这些天一直和小燕子在一起,一看到小燕子就什么都不想了,小燕子喜欢出宫就出宫,小燕子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于是那些经书,甚至连一遍都还没有抄完,更遑论一百遍了。
但是小燕子不怕,自从一进宫,令妃娘娘就说过了,而且之后皇阿玛也确实是这样的,皇阿玛最喜欢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像令妃娘娘说的那样给皇阿玛陪陪罪好好陪陪皇阿玛,他们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反倒是那些人……哼!
她已经完全选择性的忘记了上次她被打了十几大板,尔康也被打板子的事情了。
于是小燕子一把拉起白吟霜,也不注意自己的手劲勒的白吟霜脸色都扭曲了。小燕子没有注意到不代表时时刻刻注意白吟霜的皓祯没有注意到。
皓祯一看白吟霜疼痛难耐,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小燕子把白吟霜用到怀中仔细呵护着,小燕子一个趔趄跌落到永琪的怀中,紫薇也顺势站起来靠在福尔康身上。
永琪心疼的半抱着小燕子不满的看着皓祯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是小燕子好心拉这位姑娘起来,你怎么能推开小燕子!要是小燕子摔伤了怎么办,你能赔得起吗?”
小燕子脸色也不好看,她本来是好心拉白吟霜起来的,谁知道一把被皓祯推开;皓祯脸色也不好看,以前见他的人谁不是毕恭毕敬的,忽然来个人对你凶恶恶的,偏偏又貌似是五阿哥,又不发火。
白吟霜跑惯江湖,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看到刚刚冒出来的这四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抱着她的皓祯脸色也难看。
于是忙忙挣脱了皓祯的怀抱,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忙跪倒小燕子身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吟霜的错,要不是吟霜,几位公子小姐也不会吵架,皓祯贝勒是看我被这位小姐拉的手疼了,所以一时情急才推开这位小姐的,还请几位大爷小姐不要因为吟霜而和皓祯贝勒生分了,这一切都怪吟霜都是吟霜的错。”说着状似不小心的露出被小燕子拉红的手腕。
皓祯动情的扶着白吟霜的肩膀站起来深情道:“吟霜……亏你如此为我着想,我的吟霜,你就是我心中最美丽的仙子!”
23、戏终
小燕子听白吟霜这么一说,也不怪罪他们了,大大咧咧的摆手:“没事没事,你这么美好皓祯这么担心你是应该的,你和皓祯的爱情也好美好好美好啊。”
永琪见小燕子不追究了,边也不甚在意,听小燕子这么一说,朝着皓祯拱手一一介绍道:“你是硕王府的皓祯贝勒?我是皇阿玛的五阿哥,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福尔康,这是还珠格格小燕子,这是明珠格格紫薇。”
皓祯见人家都好言好语的,觉得他们气度真大,于是便也道:“是的,我是硕王府的皓祯,相见不如偶遇,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相谈一番?”
福尔康赞同道:“是啊,今日一见皓祯贝勒,果然是人中龙凤。”看了看四周,轻咳一声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正好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不如咱们就去那里?”
众人看到龙源楼已是一片狼藉,便都答应了。一行六人三男三女昂天大笑不管不顾的出了龙源楼。
人群中一个一手拿剑一手拿箫的人瞧瞧隐了身形,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瞧瞧的跟上了这行人。
楼上乾隆手中握着的折扇生生被掰断,雅间里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白胜龄悠悠转醒,茫然的看着四周。
多隆见白胜龄醒了,已没有了危险,又没有戏看了,于是招呼着自己手头的几个人也走了。
唱戏的走了,看戏的走了,白胜龄醒来也蹒跚着脚步走了,留下哭丧着脸的掌柜和小二。
经过此番变故,乾隆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了,冷哼一声就要回去。刚刚是在宫外,毕竟不好暴露身份,但是回了宫,这些本来该在宫里的人怎么会出来的!一定要好好查!
乾隆走了,身后的人自然要跟上,福隆安则多塞了些钱给掌柜的,算是补偿他今天的损失了。
乾隆一个人坐在马车上生着闷气,和乾隆一个马车的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乾隆,特别是兰馨,想到刚刚龙源楼的见闻……是不是皇上真的要将自己指给那个皓祯贝勒?脸色越加的苍白了。
和嘉的两个哥哥不得乾隆宠爱,连自己的额娘也只是仗着跟在乾隆身边的日子多才封的妃,一直也和乾隆不是很亲近,此时看到乾隆黑着一张脸,本来出宫前还想求个恩典去看看三哥呢,现在……唉……
车内的气氛一时就诡异了起来,永安不安的动了动,左扭右扭着身子。
乾隆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将自己的怒气发到永安身上,只板着脸问:“你做什么呢?”
永安理所当然道:“阿玛生气了我坐立不安啊。”
乾隆见她脸上还笑着,不禁笑骂:“你这是坐立不安么?”
永安嘻嘻一笑,抱着乾隆的手臂道:“当然当然,不仅是我坐立不安,更坐立不安的是兰馨和和嘉呢。”
乾隆看了看兰馨和和嘉微微苍白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板着个脸吓着她两了,便道:“本来是想带你们出宫来瞧瞧的,但是没想到遇上这么些糟心事!”
兰馨强笑道:“这些还不都是意外么,倒是惹得阿玛不开心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乾隆欣慰的笑了笑,这几个女儿还是很孝顺的,比刚刚那几只好多了!
明明小燕子以前也是很可爱很活泼紫薇很柔弱很善良永琪也是很足智多谋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么个模样了呢?虽说多隆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怎么也没有让他给一个歌女赔礼道歉的理吧,况且那个歌女看到自己的爹摔伤了也不请大夫就哭哭啼啼的往男人怀里钻,真是不守妇道!那个皓祯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啊,但是今日一见,实在是……乾隆摇了摇头。
乾隆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多隆的所作所为,这个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却是个心善的,不然也不会找人来给白胜龄看病了,既然如此……
“兰儿,你看刚刚那个多隆怎么样?”乾隆忽然问。
兰馨惊了一跳,迷茫的看着乾隆,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眨眨红通通的眼道:“儿臣不知。”
乾隆想想也是,自己的女儿都在桌子边上规规矩矩的坐着呢,可不像那些个不守规矩的歌女抛头露面,如此想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那个多隆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就是用纨绔的外衣遮住了是人的眼睛,其实是个不错的,但是还要人去好好查查,还有傅恒家的福隆安,还有永璧……虽然都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的,但是为自己的女儿招女婿,还是再查查为好。还有其他的八旗子弟,这些可都是大清的下一代啊,一定要好好查查还有没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阿玛,那是三阿哥的府邸?”永安忽然道。
乾隆从沉思中回神,顺着永安挑起的车帘的一角看去,的确是永璋再宫外的府邸。乾隆看了永安一眼,略有些不满,当初就是因为孝贤逝去的时候,永璋永璜哭的一点都不伤心,所以才被他呵斥一顿,后来永璜就去了,这个没良心的永璋也在宫外,一直没有得到召见,虽然也曾在远远的瞧见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此时被永安的提醒带出这些回忆,乾隆只板着脸看着永安。
永安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转头对乾隆笑道:“阿玛,不如我们去看看三哥怎么样?上次永安就隔得远远的看过三哥,今天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就去瞧瞧三哥?”
乾隆略有些不满:“永安你可知永璋是为了什么才被呵斥的么?”
兰馨悄悄看了眼和嘉,和嘉脸色苍白的低下头。
永安装作没有听出乾隆话中冷意也没看到和嘉苍白的脸,认真的看着乾隆道:“上次永安册封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其他阿哥公主身体都挺好,就是三哥脸色苍白行动缓慢,一看就是病了多时了,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永安心里不安的很。”永安见乾隆没说话,继续道,“永安不知道三哥哥是因为什么事情犯了错,但是即便是犯了错,阿玛是天子也是父亲,是有权利来教训教导三哥哥的,而且古人不是说父子俩没有隔夜仇么?三哥哥再怎么说也是阿玛你的亲生儿子,有什么错错的这么大让三哥哥连改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乾隆心中有所软化,永安说的的确没有错,虽然不喜这个儿子,但是的确听说病了很久了,乾隆心中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儿子都好好的,但是一方面又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这么不忠不孝的!
提出这个话头的是永安,乾隆忍不住道:“你知道你皇额娘走的时候他是个什么表现么,和永璜一样连哭都哭不出来,像个什么样!无论如何,孝贤是大清的皇后是他的嫡母,一点表现都没有!”
永安本来从小道消息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情,甚至知道大阿哥永璜就是因为那次被乾隆训斥后一病不起以至于后来薨逝,永璋也在那次的时间当中一病不起,被乾隆责骂“不忠不孝”,从此不被重视……还有令妃娘娘,就是因为那次哭的昏倒几次而被乾隆重视的。
永安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对乾隆道:“阿玛,大道理永安不懂,但是永安很希望咱们一家能够相亲相爱父慈子孝的,那时候三哥哥不是还小么,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会懂些什么?而且尊重敬重一个人,并不是看表面做的多少;同样的,看一个人伤不伤心不是看一个人的哭声大不大哭的伤不伤心,那些不懂得表达的人会将那份尊重伤心隐忍刻骨于自己的心中,一辈子记着那个人。”
乾隆愣住了。
永安见乾隆若有所思,顿了顿,让乾隆自己想了会儿,又道:“永安虽然什么进宫不久,但是很多事情都有人告诉我,比如说大哥哥……”
乾隆目光如电。
永安凄然道:“永安什么都不懂,但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阿玛你子孙满堂难道不好吗,大哥哥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挽回,但是三哥哥还在呢,阿玛去看看他……有什么误会当面澄清不好吗?”
兰馨扶着捂脸哭泣的和嘉,和嘉哽咽着声音跪在乾隆面前:“求皇阿玛去看看三哥哥吧,上次额娘还念着,听六哥说……三哥怕是不行了……求求皇阿玛去看看三哥吧!”
乾隆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和嘉:“……什么叫做不行了?”
和嘉哭泣道:“三哥被皇阿玛斥责之后便一直大病着,一直将养着身子,但是一直不见好,拖了这么久,太医都说三哥毫无求生意志,怕是不行了,求皇阿玛您去看看三哥吧!”
在外驾车的傅恒耳尖的听到车内的响动,马车渐行渐缓,最终停在了三阿哥府邸外的不远处。
果然没多久,乾隆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傅恒,到永璋府上去。”
24、永璋
永璋府上很简陋,简陋的连个门房都没有。
乾隆双手负在身后,身后跟着几个女儿,前面由傅恒开路,皱着眉走进去。一路上能见的都是一派萧条,院子里枯枝杂草横生,处处都是潮湿阴暗和药材的味道。
乾隆心中有气,永安那句话确实是触到他的心了,他也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即使永璋再不成器,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几个丫头一起跪着求他来看看永璋,便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儿子的府邸怎么简陋成这个模样!破破旧旧的,就是连京城里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都不如!
和嘉虽然求的乾隆来看永璋,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出宫第一次来永璋的宅子,看到这里破落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即使自己额娘也不受宠,但是分位放在那里,即使有心人想要克扣,日子却也还过的去,未想到自己三哥……鼻子一酸,和嘉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是却紧紧的捂住了嘴努力不发出声音。
永安和兰馨扶着痛哭的和嘉,心中惊跳。
一个得宠的阿哥能够在宫中风生水起,一个得宠的公主在皇上面前说什么皇上都不会怪罪。可是一个不得宠的阿哥……一个不得宠的阿哥就被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皇上手下的那些人却会因为你不受宠而将你踩到脚下,而你在皇上面前说话,只会惹得他更加厌弃你。
永安分神去看乾隆,她的所有一切都是皇阿玛赐予的,她感激,但是此时看到三阿哥厌弃弃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她忽然就害怕了,她不知道三阿哥是生是死,她不知道遭了皇阿玛嫌弃她会有什么下场,要是没有了这宠爱,是不是会想眼前的三阿哥一样,生死不知,甚至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即使将来的某天逝了,是不是连个记得她的人都没有?
和嘉看到永璋的时候几乎要昏过去了,乾隆也是极为震惊。
永安敛了敛心神,因为知道她是会医术的,所以出宫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医。永安坐在永璋床边握着他枯瘦如柴的手腕为他诊脉。
众人的一颗心都悬在喉间。
许久,永安终于放下永璋的手,皱着眉对乾隆道:“皇阿玛……三哥哥的病情本不是很严重,但是一直没有调养好身子……最重要的是,毫无求生意志。”
“什么叫没有求生意志?”和嘉不可置信的问,终于忍不住扑到永璋床边,哭的几欲昏厥,“怎么可能呢,三哥哥还有我还有额娘还有六哥哥呢,没有求生意志?永安你一定是诊错了吧,你再为三哥哥看看好不好?”
永安看乾隆,他们都知道永璋没有求生意志的原因,一时左右的视线都忍不住偷偷觑着乾隆。
乾隆心中震撼,他知道不受宠的阿哥公主不会被人看在眼里,但是他从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即使不喜欢永璋这个三儿子,但是此时看到永璋躺在床上醒都醒不来,乾隆对永璋的那点慈父心忽然就苏醒了一点点。踉跄着步伐走到永璋身边,轻声的唤着:“永璋?永璋……”
“皇上?”一个苍老尖锐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傅恒他们一直都注意着永璋,居然都没有发现门边忽然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和嘉茫然抬头,看着门边:“苏公公?”
“和嘉公主?”那苏公公一手端碗,空出一只手揉着眼睛,一边道,“真的是皇上来了,奴才……奴才参见皇上……”苏公公颤颤巍巍的便要下跪。
乾隆皱着眉,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是你一直伺候着三阿哥的?府里的下人呢?怎么没其他人伺候?你手上端的是给永璋的药?快呈上来!”
苏公公的惊喜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药端上来。
和嘉忙帮着扶起永璋,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让苏公公喂着药。
苏公公小心翼翼的喂完了一碗药,乾隆才开口打破一室寂静:“到底怎么回事,三阿哥就算病重也没有……这样严重吧,府里伺候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苏公公忙跪倒乾隆面前,也不知道是要他为自己的主子做主还是请罪:“回皇上,哪里会有什么人啊……三阿哥分府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虽然我不识字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也觉得这不对劲了,怎么连伺候的人都才两个呢……我就问主子啊,主子说,左右他不是个受宠的,免得到了皇上身前还被皇上厌弃,不如就这样吧。”
苏公公抹了一把辛酸泪,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容易停了,又好不容易闹到皇上面前,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啊:“后来我们就随着主子在这里住了下来,但是内务府拨下来的那两个人也不是省心的,竟然背着主子将府里的东西拿出去卖,等到主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府里已经被掏空了大半。我将那两个人撵出去的时候还反被他们骂吝啬,主子身体本就不好,从那以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我去请太医,但是太医却都不愿意来,即使来了也是随便敷衍说两句便走了。
“我逼不得已只得去请大夫,但是外面的大夫都说主子是思虑过甚又无求生意志,所以才一直不见好,便一直用药将养着,前几个月去宫里出席了固伦公主的册封仪式,回来的时候走到门口就倒下了,大夫说,主子……主子……”苏公公已经泣不成声,“主子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苏公公不停的在乾隆面前磕头,磕得额上都出血了也不在乎:“奴才人微言轻,但是三阿哥再怎么也是皇上您的亲生儿子啊,奴才求求您救救主子吧!”
苏公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也不擦额上的血,跪着走到永璋的床边,从永璋枕边取出一封信递给乾隆又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这是主子以前写下来的东西,说是……说是要是他去了,就将这个交给永贝勒。”
乾隆接过信封,开信的手都有几分颤抖。
信写的很简单,大意是他已经去了,要永好好照顾和嘉和自己的额娘。只是那句话却狠狠的触动了乾隆。
……我自小无甚本事,也不得皇阿玛宠爱,犹记当时还是在上书房的时候,我临摹的一幅字甚的皇阿玛喜爱,因此得到皇阿玛称赞几句,我当时高兴坏了,只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高兴,但是五弟却……算了,我却清楚的记得那是皇阿玛唯一一次称赞我,唯一一次对我笑……
乾隆仔细的寻思着过往,他对自己宠爱的儿女,比如说永琪永安,他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笑容,但是对自己不喜爱的儿女,的确是……乾隆心下叹息。
看着床上病弱的永璋,乾隆不得不想起了当年和他一同挨训斥的大儿子,如今却已经被三尺黄土埋在了地下,他自己还正值壮年呢,要是知道这样……要是会知道是如今这样……
无论永璋怎么样,那也是皇家的人,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心里这番打定主意,乾隆紧蹙着眉头对傅恒道:“传太医!再去内务府给我好好查!谁敢克扣了皇家阿哥!”
傅恒领命,仔细的嘱咐了福隆安一番才敢走了。
“三哥醒了!三哥醒了!”和嘉忽然惊喜道,“三哥……三哥你怎么样了?”
乾隆闻言,向前走了一两步便生硬的停下了脚步,却见永璋对着和嘉笑了一笑,便惊讶的看着他。
永璋看到乾隆,愣了愣,又艰难的转着头看了一眼四周,忽然笑了:“我这是做梦呢还是已经死了,怎么看见了和嘉,皇阿玛……还有和懿……”
和嘉喜极而泣,听闻永璋的话又是心酸不已:“三哥,是我是和嘉,不是做梦不是做梦,也不是已经……你还好好的活着,你看,皇阿玛都来看你来了,永安也来了……大家都来看你来了。”
苏公公也对永璋笑道:“主子你可醒了……主子,这不是做梦,是皇上真的来了!”
永璋讶然笑道:“那就是我大限将至?没想到临终前能够见你一面看皇阿玛一眼……”
乾隆此时终于忍不住:“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你可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是朕的儿子,朕没说死你怎么能死!”
未向此次永璋听闻呵斥却没有请罪,反而笑了,脸上带着些少儿的茫然:“皇阿玛你刚刚说……说我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是您的儿子?”
乾隆皱着的眉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朕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你就给朕好好在府里休养!整天病歪歪的像个什么样!”
和嘉怕永璋又说错了什么话,忙道:“三哥三哥,是皇阿玛今日带我们出来,顺便来看看你,三哥,皇阿玛已经传旨让太医来为你调养身子,要内务府重新为你挑些伺候的人为了置办些东西,三哥,快给皇阿玛谢恩啊。”
乾隆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也渐渐有了丝丝光彩,这才放下心来,放下心来:“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吧。你额娘还等你进宫给她请安呢。”
永璋深深的对着乾隆一点头:“儿臣谢过皇阿玛!”
永安看着这父慈子孝兄友妹恭的一幕,淡淡的笑了。
25、查访
“永安,谢谢你。”和嘉露出久违的笑容。
“谢我什么?”永安故作好奇。
和嘉勾了勾唇对永安道:“你还是太……我知道你那天把皇阿玛引去劝皇阿玛去看三哥,若不是你,怕三哥现在还是……”
永安抿了抿唇:“有这么明显么?”
和嘉温柔笑道:“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
永安一下子就泄了气。
“不过我很感谢你。”和嘉真诚道,“永安,谢谢你带皇阿玛去见三哥,让三哥能够重新活过来。”
永安闻言却笑着摇头:“那你就不需要谢我了,皇阿玛和三哥父子连心,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三哥病重的,要谢也应该谢皇阿玛的仁慈之心啊。”
和嘉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三哥身体好了不少,昨天还进宫来给额娘请安了,额娘看到三哥大好,也有精神多了。”
“那就好啊。”永安笑道,“贵妃娘娘每天保持这样的好心情,身体也一定能好得多的。”
和嘉笑:“但愿如此吧。”她知道永安不愿意多提及这件事遂也转移开话题,本来对永安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毕竟是因为孝贤皇后所以她哥哥才挨的训斥的,而永安却是孝贤皇后的女儿,但是现在心里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永安你说,为什么五阿哥和还珠明珠两位格格会在宫外?”和嘉问。
“因为两位格格手上拿有可以随意出宫的令牌,而且侍卫看是五阿哥一定要出宫,也不敢拦着。”傅恒答道。
“随意出宫的令牌?”乾隆狠狠的皱着眉,虽然他是说过小燕子他们可以随意出宫,但是可没有给他们令牌啊……对了,是上次令妃求去的!令妃!
难道以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这样溜出去吗?他们还有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那那个完颜皓祯呢?他和那个卖唱女是怎么回事!”乾隆气鼓鼓的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毕竟是家事,现在主要的就是那个完颜皓祯!
傅恒纠结了一瞬:“那个完颜皓祯,平常基本没有犯什么大错。”
乾隆挥挥手:“够了够了,什么叫做基本没有犯大错,朕叫你来不是听这些废话的,你查到了什么照实说。”
“喳。”傅恒道,“这话得从那日皇上微服出巡开始说起……”傅恒缓缓道来。
那日白吟霜随着完颜皓祯一起出去吃喝玩乐,白胜龄一个人顶着头上的伤摇摇晃晃的回去了。但是因为头上的伤只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也未曾喝药,白胜龄一回家就有些昏沉沉的便睡过去了,想等白吟霜回来了帮他熬药。但是白吟霜却在子时过才被完颜皓祯送回来。
白胜龄头痛的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又想到完颜皓祯这些天都来看白吟霜唱歌,白吟霜对完颜皓祯也不像是完全无情的样子,便拿出一个压箱底的箱子给白吟霜。
那里面装的是一个襁褓,白胜龄告诉白吟霜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是他捡回来的,当时她身上就抱着这个襁褓,但这个襁褓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白吟霜极有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丢掉的孩子。
白胜龄本事一片好心,既然白吟霜和完颜皓祯真心喜欢的话,他将白吟霜的身世告诉她,也许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家人,希望身份能够和完颜皓祯相匹配,不至于嫁给完颜皓祯被人给看轻了。
谁知白吟霜听闻,什么都不做了,愣愣的坐在白胜龄的床边抱着襁褓垂泪。
白胜龄的头一抽一抽的疼,也没有经精力去安慰白吟霜了,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是这一休息,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白吟霜一直哭道第二天早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养父已经没有了呼吸。
白吟霜于是拖着白胜龄的尸体去闹市卖身葬父,于是很赶巧的遇上了正去龙源楼的完颜皓祯,两人当街……搂搂抱抱的……最终完颜皓祯以五十两银子买去了白吟霜。两人草草将白胜龄葬了之后,白吟霜就被完颜皓祯安置在帽儿胡同。
傅恒越说,乾隆越气。他自然不会觉得是错的,所以所有的错都是完颜皓祯硕王府!居然敢蒙蔽圣听!还敢和一个下贱歌女不清不楚的!
“那个歌女和完颜皓祯到底是怎么回事!”乾隆气冲冲的摔碎了一个茶杯。
傅恒垂头:“奴才不知,但是已经命人继续盯着帽儿胡同,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回报。”
乾隆点了点头:“给我盯仔细了!”正好这些异姓王要好好整顿一番了,但是这点事情还不够好好发落他们的,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连根拔起……乾隆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又想起一事:“那内务府怎么回事?居然敢克扣皇阿哥的东西了?还有先前拨给三阿哥的那两个奴才找到了没?”
“内务府总管是魏庆泰管着的……”这魏清泰是令妃的阿玛,令妃又是皇上的宠妃,傅恒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一语带过,“至于那两个奴才,已经找到了,还请皇上示下。”
乾隆的两条眉毛又狠狠的皱到了一起,令妃是他的宠妃,但是近来渐渐发现她有些恃宠而骄了,连带着魏清泰也敢在内务府为非作歹了!这次是克扣自己的儿子,那马上三位公主大婚,内务府又要克扣多少去?
“那两个奴才,杖毙。魏清泰……先去了内务府总管一职。”也让令妃清醒清醒。乾隆知道这件事情和傅恒完全无关,他发火也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傅恒是他最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臣子之一,因此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乾隆又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吴书来,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和五阿哥现在在哪里?”
吴书来吞吞吐吐道:“……五阿哥……两位格格……”
“报——”有太监在门口道,“皇上,八百里加急。”
“传!”
乾隆神色一凛,宫里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回疆战事才是最要紧的!
看完了密信,乾隆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将小燕子他们的糟心事都抛到脑后,开始拟圣旨。
和|兆惠要好好嘉奖,皇额娘说的也没错,宫里的确是要办办喜事了,现在喜事都凑堆了……晴儿还是指给永璧,和嘉给福隆安,兰馨就指给多隆吧,这几个都是不错的。先指婚,等太后回来了再一起定日子成婚。
还有永安……乾隆最关心最担心的永安……仔细的在脑中搜寻了一番命人查探的八旗子弟,傅恒家的是不错,但是福隆安已经尚了一个公主了,福康安年纪又太小,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永安的。遂也只能作罢。
“皇上。三阿哥求见。”吴书来道。
听到永璋的名字,乾隆反射性的皱了皱眉,心下叹息:“宣吧。”
永璋进殿行礼,和乾隆寒暄的一番,便打算离开了。这次进宫本是因为身体好了一点,所以进宫来谢恩的。他也看出自己的皇阿玛虽然对他比以前好了一点,但是也谈不上十分好的地步。但是能堂堂正正的在皇阿玛面前说上话,他也就满足了。
看着身前跪着的这个恭恭敬敬的儿子,乾隆忽然道:“永璋,这次回疆叛乱被和|兆惠镇压下来了,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同来的还有回疆的阿里和卓和回疆的公主,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接待的事情就由你去办吧。”
永璋惊喜的抬头看乾隆,皇阿玛愿意派给他事情,是不是说明皇阿玛心里还是在乎他这个儿子的,见乾隆一脸高深,永璋想,无论如何不能辜负皇阿玛的信任,最后重重的叩头:“儿臣谢过皇阿玛,儿臣一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好!”
看着永璋虽然有些诚惶诚恐的,但是乾隆却没什么不舒服,果然,这样才是应该的吧,自己还是很有威严的,自己可是九五之尊啊!
圣旨一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硕王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皇上罚了自己一年的俸禄,完颜皓祯还是和白吟霜如胶似漆;和嘉高兴自己的哥哥身体好了,额娘也好些了,三哥现在还得到了皇阿玛的重视,心里对永安更加感激了;纯贵妃为永璋高兴的同时隐隐有些担忧,永璋和皇上的隔阂不是一日两日的,不知道永璋会不会顺着皇上的心意,希望永璋安安分分的将皇上派下来的差事做好;皇后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抖,杯中的茶水稳稳当当的没有洒出来,毕竟她才是嫡母不是么?
反应最大的便是延禧宫的那位了,帕子都不知撕碎了几条,好不容易为腹中的孩儿解决了几个障碍,但是没想到这个三阿哥病歪歪的竟然惹得皇上怜惜,居然把自己阿玛从内务府拉了下来!这个三阿哥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十四阿哥怎么样了?”令妃转身问。
腊梅跪下慌乱回道:“十四阿哥睡了,还没醒呢。”
“你去将十四阿哥抱过来,再去……”不行!令妃蹙着眉,皇上现在显然是恼了,也不管那些情分了,这些天还是安静些,好好养胎,十四身体不行,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可是十五阿哥啊……只能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等到孩子出世了,凭自己的手段,怎么会扳不回这一局,哼!
“娘娘?”腊梅疑惑的唤了一声,是像以前那样去拦皇上,说十四阿哥身体不适?但是怎么忽然就没声了。
“本宫叫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令妃忽然问了句风六码不相及的事情。
腊梅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下面的人回来说,已经有一点眉目了。”
“那便好。”令妃扶着肚子,轻轻的抚摸着,扬了扬眉一字一顿:“算了,扶本宫进去,本宫要在延禧宫好!好!养!胎!”
26、凯旋
和|望着京城的方向,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兆惠在他身边笑道:“怎么?想家了?”
和|笑着朝他胸口锤了一拳,兆惠捂着胸口故作趔趄:“哎呦哎呦,怎么一言不发的就要打人啊。虽然知道你也憋屈,但是这也是没法的事情啊。”
和|挑了挑眉,他知道兆惠说的是那位香公主。同样是公主,总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位公主才真真算是最尊贵的公主:“我这辈子见过两位公主,只有这两位公主才能算是真正的公主。”
兆惠讶异的看了眼和|道:“巧了,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两位真正算得上是公主的公主。”
和|看了眼兆惠:“哦?”
兆惠双手背在脑后:“有些人天生高贵,满腹诗书气自华,在自己该担起的责任面前毫不退缩,十里红妆去大草原去和亲,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公主。”
和|握着颈间的平安符,笑道:“有些人天生高贵,但是从不恃宠而骄,平易近人乐于助人,恰似山间清泉,明明不像皇家的人,但又偏偏是个天生的公主……真是矛盾……”和|叹了口气,摇头远眺天边的弯月。
风中传来阵阵回语歌声,兆惠皱了皱眉,不屑的撇了撇嘴:“见过尊贵的公主,我也听说过泥巴堆里的公主,我看这个公主就跟泥巴堆里的那几个没什么两样!”
和|兆惠两人在回疆好几个月,也会不少的回疆话,遥遥听见那位含香公主在唱歌,像是情歌,什么风儿什么沙怎么缠绵怎么到天涯的,和|皱了皱眉道:“这都要进京了,我估摸着就是这几天大概那刺客还要来几次,这位公主得看紧点,免得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兆惠点头赞同道:“言之有理,也不知道那个阿里和卓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么个公主来和亲,虽然香是香了点,但是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也不怕皇上怪罪下来让他整个回疆吃不了兜着走!”
和|道:“这就是他的想法了,咱们只要把皇上交代的差事打理好就是了,回疆?哼,只要皇上想要,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没想到这个公主和那个刺客这么有勇气,一路都六七次了,也不嫌累!”
兆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回京了怎么跟皇上说?难道说这位公主一路私奔了六七次?这公主就算不献给皇上也是给阿哥王爷的吧。”
和|皱了皱道:“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有刺客来劫公主么,我们都不是刺客怎么知道刺客是怎么想的,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但是肯定是为了破坏大清和回疆的和平的,但是没想到刺客狡猾我们一直没抓到,咱们还是向皇上请个罪吧。”
兆惠闻言,围着和|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和|道:“你小子,脑袋真的很好使啊,这次镇压叛乱,战术都是你想出来的,抵得上军师了,上阵杀敌你也都冲在最前面,做事也是有条有理的,字也写的不错,当真是文武双全啊……我说你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吗?”
和|也不看兆惠,略显惆怅:“我不会的事情多了去了……”否则也不会看着她受伤,不能护她周全。
兆惠看他的手一直放在胸口的地方,不禁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你受的伤还没好?”
“含香!我来了!你在哪里!”远处凄厉的声音想起。
和|放下手,将平安符贴身放好,挑剔的看了眼兆惠,语气平平道:“瞧你这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刚刚提到这刺客,刺客就来了。”
兆惠圆瞪着眼,正欲说话就被和|打断:“赶紧的去抓住这个刺客,到皇上面前请罪也免得落个大惩罚。”说着率先朝着发声处跑过去了。
兆惠跺了跺脚,跟在和|身后。
果然是那个叫什么蒙丹的!兆惠恨恨的想,他和和|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蒙丹从含香的帐子里出来,含香惊慌失措却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蒙丹身后,蒙丹带来的人已经有不少成为了刀下亡魂,而蒙丹本人则护着含香且战且退,渐渐被周围的士兵们围困了起来。
蒙丹昂天长啸,转身对含香道:“难道是天要亡我们,含香,我没有办法带你走了!”
含香饱含热泪一个劲的摇头。
蒙丹继续道:“含香,我是风儿你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但是大清皇帝还有这些人都不许我带走你,含香……”
含香继续摇头:“蒙丹,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我不愿意嫁给大清皇帝,但是阿爸要将我献给皇帝献给大清,我是回疆的圣女,我是为了大清和回疆的和平来的,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快走吧!快走吧!你活着我才安心,你快走吧!”
和|皱了眉,心下不屑,你也知道自己是来和亲的,不过是战败了,还一脸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模样,装给谁看呢,转眼就对这个刺客一脸媚笑了!
兆惠在人群中,搭弓眯起了眼睛,锋利的箭尖正对着蒙丹的心脏,正在那含香和蒙丹缠绵的时候,这根箭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蒙丹的胸膛。
蒙丹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踉踉跄跄的偏了偏身子,那箭就正中他的手臂,喷出来的血撒了含香一脸,含香呆愣愣的被吓住了。
蒙丹大吼一声,满脸扭曲的对含香道:“含香,你等我!”说完便招呼残存的几个蒙着白布的人一起走了。
兆惠哼一声,将手中的弓箭狠狠摔到地上,居然没中,还让他们在眼皮子地下逃走了:“还不快追!一个个的都愣着做什么!”
含香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噗通”一声跪下,紧紧的趴在地上抱着兆惠的双腿,语无伦次:“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请你们不要去抓蒙丹了,我已经为了大清和回疆的和平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大清,来和亲来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愿意放过蒙丹呢!求求你们不要追了,放过蒙丹吧!”说了一句又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回语,忙又用汉语说着。
兆惠真想一脚将脚上的东西踢出去,但是这偏偏又是个女人,还是个来大清和亲的女人,还真不好伤着了。
和|好笑的看着兆惠铁青的脸色,瞥了眼刚刚赶过来同样衣裳不整的阿里和卓,对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侍女色厉内荏道:“好好看着你们公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唯你们是问!”
又对被侍女扶起来的含香道:“含香公主,你也知道你是来和亲的,要是途中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待的起的,包庇犯人包庇逆贼……哦,刚刚那个敢来刺杀的人就是逆贼,可是要诛九族凌迟的大罪!”
兆惠也明白了和|的意思,也不怀好意的看着含香道:“含香公主,你是外族人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凌迟吧。”兆惠嘴边挑起一个笑来,“就是将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咱们大清又叫千刀万剐,真真正正的要挨一千刀,直到你整个身子都变成一个骨架,但是那时候你还不会死……”
“够了别说了!”含香痛苦的捂着耳朵,脸色苍白,纤细的身子在夜色中摇摇欲坠,“别说了!”
和|在暗处踢了踢兆惠,示意他就要进京了别把人吓出事来了。
兆惠捂着嘴轻咳一声,谁知到这个含香公主这么不禁吓啊:“所以含香公主啊,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明儿个我们就要进京了,希望你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凌迟……”
含香满头虚汗的被侍女扶进帐子里,和|又吩咐了侍女几句。转身就看到阿里和卓谄媚的对他笑。不待阿里和卓说话,和|便道:“阿里和卓,你也知道将含香公主送来和亲是为了和平,虽然含香公主在回疆是回疆的圣女,但是以后可就是大清的人了,还是要跟着大清的规矩来的!明天我会吩咐让人备顶轿子抬公主进宫的……我还要和兆惠将军去巡逻安排明天的事情,你自己斟酌!”
阿里和卓弯着的腰就那么尴尬的弓在原地。
兆惠拍了拍和|的肩膀笑道:“你可为咱出了口气了,因着他们两父女的身份,我们是想骂骂不得想打不能打,嘿嘿,你今天这么一说,你看那个公主和阿里和卓的脸色,哈哈,真好看!真是为我出了口恶气!”
和|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径直走开去安排事情。
明天就要进宫了,要向皇上报告这次回疆的叛乱的具体事情,要准备军权的交接……兆惠做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得靠他来。
出征前皇上太后对他也青眼有加的,现在他又有军功在身,和周围的人相处的更是不错,回京之后皇上肯定会为他谋个不错的差事。
希望那时候……希望那时候皇上还未为永安指婚……
27、和绅
“皇上今天心情很好啊。”皇后捧过一盏茶地给乾隆笑着说。
乾隆笑着接过,心里一边觉得皇后现在这个性子真是讨喜:“是啊。”
皇后笑了笑,乾隆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很多时候还要哄着:“那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喜事了?”
乾隆抿了口茶,乐得皇后这么配合,笑道:“前些日子不是回疆叛乱嘛,朕派了和|兆惠去回疆,和|传书回来,大概就是这两天就该到京城了。”
永安惊讶的抬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兰馨脱口而出。
皇后生怕乾隆想多,以为兰馨不想他们这么快回来似的,忙在乾隆开口前道:“兰馨丫头这是什么话呢?将军凯旋归来是好事啊。”
兰馨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眨了眨眼瞧着乾隆天真道:“这当然是好事了,但是兰馨以为会很久呢……”
乾隆哈哈大笑:“也难怪你们不知道了,回疆那边经常都会小打小闹的,朕没心情跟他们耗着了,便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拿下来。而且和|聪明机智,活用战术,几次在战场上转危为安,也是他们这么快回来的原因之一。”忽然想起一事,乾隆对皇后道,“对了,这次回疆的阿里和卓带着他女儿一起来,皇后想想怎么招待这位公主。”
“臣妾领命。”皇后面上笑着,心下猜到了一两分,不是给皇帝充实后宫就是指给哪位阿哥亲王,只是不知道这位蛮夷之地战败的公主又是个什么模样。心下对兰馨的话又信了几分,皇上说什么事情只要顺着他的心意去,左右凤印不在自己手上,出了错责任也不在自己,果然这么一想,这么一做,日子好过了许多。
永安躲闪着乾隆的目光,心砰砰直跳,借故出去了。她很想问问和|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和走之前一样好好地……
听皇阿玛的意思,他这次立了大功,军功在身他本身又极精明,以后怕是锦绣前程……也许皇阿玛会从宗室中指个好人家的女子给他做福晋。
有些想法不是没有过,但是刚刚起了个头就被硬生生的压下来,她年纪也不算小了,边疆又不稳,就算是和敬姐姐那么得皇阿玛宠爱,但是也毫不犹豫的远嫁科尔沁,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端着一盘新做的点心,永安自知有些心虚,她这样对皇阿玛对皇后娘娘对老佛爷这么好,虽然是真心感谢,但是难道心底深处就真的没有自己的小打算吗?她毫无根基,后来才被召回皇宫认亲,这样讨好皇上太后,难道不是希望他们对自己好一点,将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吗,她所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在宫里,她是公主;出了宫,她就是什么都不是了……
“皇上。”皇后看几个孩子都默契的出去了,便也没什么顾忌的了,“皇上,您心里有中意的人了么?”
“什么中意?”乾隆奇怪的看了皇后一眼,怎么忽然问这个。
皇后无奈的瞥了乾隆一眼:“永安啊……”
见乾隆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皇后道:“兰馨晴儿和嘉都有归宿了,永安年纪也不小了,皇上您本来说是留意八旗子弟的,但是如今另外三个丫头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怎么您一直都没提永安的事情呢……永安一个姑娘家的不好提,我这个做皇额娘的厚着脸皮来问问皇上,皇上到底怎么打算的。”
乾隆不自在的喝了口茶:“这些八旗子弟我都派人仔细查过了,我最中意的也就是傅恒家的,他的几个儿子都不错的,但是已经尚了一个公主了,儿子福康安也太小了些……其他的不是文不行就是武不行,文武都行的但是长得不行,不然就是品行不行……我看没一个配得上永安的!”
皇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前还是皇上您自己说的八旗子弟个个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呢,明明就是舍不得这个乖巧的女儿,找这么些借口:“但是皇上,这姑娘家的留来留去留成愁,永安守孝过后就是十八了,若是终生大事还不解决,怕是会留人口舌啊!”
“谁敢!”乾隆瞪圆了眼睛,好像谁敢说永安不好就要去找那个人拼命去!
皇后温柔笑道:“人家嘴上不敢,但是心里会嘀咕啊,皇上,我知道你不舍得永安这么个乖巧的女儿,但是永安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啊,皇上您为何不趁早为永安挑个好额驸呢。”
乾隆撇了撇嘴,他也知道皇后说的有道理,坐下想了想,忽想起一人道:“皇后你看和|如何?”
“和|?”皇后仔细想了想,“就是这次去回疆的这个钮钴禄善保?”
乾隆点头。
“上次皇额娘去五台山也是他去的?”皇后又道,“还有永安那次被……平安符丢了也是他帮着找回来的?”
乾隆继续点头:“钮钴禄氏是大姓,和|虽然是旁支但是能力不错,文也行武也不错,这次出征凯旋而归又有军功在身,回来以后朕打算安排他到内务府去,封个大学士,看着几个月能不能做点大事……然后再提提分位……他和永安也是见过的,对永安不像是没有情的模样……这样和永安……虽然相差了点,但是分位以后可以再提提……”
皇后心底虽然有些泛酸,皇上对永d都没有像永安这么好,但是永安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对自己和永d也是真心实意的,天天皇额娘皇额娘的在跟前叫,怎么也有些感情了,遂也压下心里那些小小的不愉快,安心为永安的未来打算:“那这个和|家里可有什么人?”
乾隆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了:“就是一个弟弟了,无父无母……”
皇后道:“那就好啊!”见乾隆疑惑的模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宅的事情呢,遂笑道,“无父无母的,永安嫁过去就可以管家了,不用婆媳相处了,对永安不是没好处的!”
乾隆恍然大悟。
皇后又道:“皇额娘也是重视永安的,这件事情还是要问问皇额娘的意思,毕竟皇额娘也是永安的皇玛嬷。”
乾隆赞同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和|和皇额娘是一个族的,想来皇额娘也不会不同意的。”
皇后笑道:“既如此,还要皇上您多费心了。”
乾隆大笑道:“时间还早,朕还想真的永安多陪朕些时间呢,这件事还得看这个和|成不成器了。”
皇后摸着肚子温婉的笑,皇上看来对这个和|是也满意很重视的,会上战场有军功在身的,怎么都不像是会愿意庸庸碌碌一辈子的,上次那个和|为永安找回平安符的时候,她曾瞧见一眼,模样的确挺俊俏的,而且听说永安受伤未醒,一直在外面找平安符,身上还没干就把平安符送过来了。若是真的在五台山见过,那和|对永安倒真的有几分情谊了。
成人之美终成眷属,也算是为腹中的孩子积德,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出生。太后也没什么不答应的,反倒是满口的赞许,赞许皇后为人处世终于圆滑了些,皇帝也不像是最开始那般被奸人蒙蔽了,想事做事也是有条有理的。
钮钴禄善保虽然出身低了些,但是会做人能做事又得皇上宠信,不仅是为永安寻个良人,也算是为钮钴禄家提了个地位。老佛爷笑得合不拢嘴。
这件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了下来。乾隆满意皇后满意老佛爷也没什么不满意。
如此般,老佛爷看着皇后还不凸显的肚子越加的温和了:“皇后这些天可有不适?身子还好吧?”
皇后恭敬道:“回皇额娘,臣妾还好,孩子听话的很,一点都不闹腾。”就算闹腾也闹腾不起来啊,孩子都还没有三个月呢。
老佛爷笑眯眯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这么小都知道心疼自己皇额娘了。”
皇后听闻这话,也笑了,谁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的:“承皇额娘吉言。”
乾隆看着自己的皇后和自己的额娘相谈甚欢,特别是自己的皇后还怀着自己的嫡子的时候,一时也高兴不已,要是还有几个孩子承欢膝下,享一享天伦之乐,就完美了。
正想着,永安就进来了。纳闷的看着乾隆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永安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太后和乾隆中间的小几上,行了礼道:“皇玛嬷皇阿玛皇额娘,这是永安刚刚做的点心,专门拿过来请您们尝尝的。”
皇后满意道:“皇额娘,我看永安才是最孝顺的呢,每天都要亲自做些点心吃食的端过来给我们尝尝。”
老佛爷笑着拉过永安道:“可不是么……晴儿那几个丫头要出嫁了,躲在屋里做针线,也就永安每天陪着哀家。”指着盘子里精巧的点心道,“今儿个这个点心倒是好看,一个一个栩栩如生的,跟白兔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永安笑道:“这就是白糖糕,只是做成了白兔的样子,投了几份巧罢了。”
皇后道:“就是这几分巧,才是永安的孝心啊。”
永安不好意思的扭着帕子,乾隆见自己额娘和皇后这么高兴,一点不吝啬赏赐,大手一挥又是大批的金石珠玉流向了永安。
28、献舞
乾隆率领着众位阿哥迎接阿里和卓,对方虽然是战败的,但是也十分有诚意的要求和亲,乾隆自诩仁义,自然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因此率领了众位阿哥前来,但是却没有让群臣来接见,毕竟是他们先挑起的战争,而且战败了。乾隆对永璋这么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果然这些儿子不是个个都庸碌无畏的。
没多时,阿里和卓就来了,他的身边随行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面纱遮着她的脸看不清楚面貌,但是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顺滑的皮肤,窈窕的身段……怎么也不会不是个美人。
阿里和卓一直注意着乾隆,此时发现他的目光果然黏在了含香身上,得意一笑忙道:“皇上,这是小女含香。”
“含香?”乾隆惊讶道,“就是回疆有名的香公主?”
阿里和卓笑答:“是的,含香天生带着香味,出生的时候漫天彩霞,大家都说含香是我回疆的贵人。”
乾隆深深的看了含香一眼,让永璋带他们下去休息,晚上再设宴款待他们,而自己则去听兆惠和|的报告。
只是越听越觉得不对,从回疆到京城为何一路为何会有人想要劫走含香?难道是阴谋?有人蓄意破坏大清河回疆的和平!难道是白莲教?孝贤当年薨逝永安与自己父女分离多年的也是白莲教的那些逆贼所为!
“查!继续查!”乾隆恶狠狠道,“那些人既然受伤又要劫走含香,一定会呆在京城!派人去查京城这些时候多了些什么人……记住,不要明察要暗访,免得引起百姓惶恐。”
“奴才遵旨!”和绅兆惠打千道。
“兆惠你先下去吧。”乾隆看着龙案上的兵符,对兆惠挥了挥手道。
兆惠和和|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幸灾乐祸的比了个“自求多福”的嘴型,憋着笑退出去了,哼,现在回了京,难道皇上还治不了他吗?叫他还无法无天的,哼!
乾隆道:“抬起头来。”
和|脸色扭曲了一阵,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对女人说的,但是还是将头抬起来直视乾隆。
乾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和|,心想着这就是给永安定下来的额驸了……便想鸡蛋里挑骨头的挑些错出来,但是一则他才凯旋归来,二则也没有犯什么错,想挑也挑不出来,但是越看越不顺眼,但是偏偏还要为他的将来打算打算遂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明儿个你去内务府报道吧。”
“奴才谢过皇上。”和|磕了一头,摸不准皇上的心思。
“退下吧退下吧。”乾隆不耐烦道,眼不见心不烦。
待到和|真的要走出去了的时候,乾隆忽然又叫住了他道:“晚上设宴款待阿里和卓,你也参加吧。”
设宴款待照理说皇家的人都是要出席的,那是不是永安也会去……但是永安还在孝期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到,但是这样是不是就又机会见到永安了!和|惊喜的跪下朝着乾隆打千道:“谢皇上恩典!”这才施施然出去。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是因为他从回疆回来知道回疆的东西知道的多些以便随时可以问问,还是皇上开始信任他了?
乾隆大笔一挥,今晚的宴会是国庆大事,永安作为皇家公主是要参加的。
永安守孝是她心善,在乾隆心里虽然有点感激连子书照顾了永安这么多年,但是也有些埋怨他不想办法把永安送到他身边来,在他心里,连子书并不算得上是永安正正经经的长辈,而且对外宣称的是永安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在皇寺中休养十七年,外人并不知道她流落在外,更不知道连子书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件事情也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因此她为连子书守孝一年的事情也鲜为人知。
乾隆也只许她穿些素色的衣裳,吃斋念佛,一年以后再议婚事,但是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只以为公主喜欢这些颜色的衣裳,以为皇上太后想公主多在宫里陪陪他们。但是外人的想法看法一点都不妨碍乾隆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找合适的女婿。
嗯……可以让这两个人相处相处,毕竟是要和永安过一辈子的人,还是挑个和永安对的上眼的吧。
脑中想着怎么样撮合永安的姻缘的乾隆觉得时间过得非常的快,还没有思考出一个完全周密的方法就吴书来打断了:“皇上,时辰到了。”
乾隆恍然回神:“这么快。”甩了甩袖子,“那就走吧。”
含香果然不愧是回疆的第一美女,回疆的圣女!乾隆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含香,那一抬足一挥手,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就都远远不断的飘过来萦绕着鼻尖,让他心驰神往。
太后和各位公主嫔妃也都看得津津有味,常年深居宫中,看得最多的也就是戏班子里唱戏的,但是看多了也就腻了,这样力柔相结合的舞蹈,还是第一次见到,都有些新奇。
“好!好!”这是小燕子的叫好声。
因为是家宴,上次册封永安的时候说过解了他们的禁足令,上次瞧见他们私自出宫又因为和绅兆惠要回来了竟忘了惩罚。但是永璋不知道这些,听乾隆说要设宴招待阿里和卓和两位将军,算是家宴,既然其他公主阿哥都参加,那这两位格格就没有不参加的到底吧。于是将小燕子和紫薇安排在角落里的地方,希望她们安分点不要闹出事来。
但是没想到,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小燕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吵囔囔的。太后皱了皱眉,不满的眼光直射向小燕子的方向,小燕子嘟嘟囔囔的在紫薇的拉扯下坐了下来,但是还没沾到椅子上又跳起来拍手叫好。
乾隆也有些不高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吵闹闹的哪有格格的样子!丢脸都丢到外族去了!
这时隐约也渐渐停了下来,含香走下台朝着乾隆盈盈一拜,乾隆忙亲自起身去扶起这位香美人,眼前的美人双目水盈盈的瞅了乾隆一眼,然后又怯生生的低下,像是害怕这天子一样,柔柔弱弱的好不可怜!乾隆一下子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到含香身上!
阿里和卓趁着这个机会,忙对乾隆说:“皇上,我就将小女含香献给你了!为了大清和回疆的和平!”
乾隆闻言,笑逐颜开,和阿里和卓干了一杯,哈哈大笑道:“为了大清河回疆的和平!阿里和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亏待你的女儿!含香浑身带香,我看就封为香妃吧!特赐宝月楼!”
阿里和卓忙拉着含香跪下谢恩。
夜风一吹,乾隆忽然有些回神了,有些心虚的转头看皇后,虽然含香是来和亲的,但是和皇后商都不商量的就封为香妃,实在是有些不给皇后面子。
皇后拍了拍兰馨永安拉着她手臂的手,拿着帕子捂着嘴轻轻的笑了笑,听到的不像是“封含香为香妃”倒像是“你喝水了么”,她是国母,这时候自然要拿出国母的气度来。她心里泛酸?可是这宫里比她更酸的人多了去了。
老佛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皇后,暗自点了点头,虽然也觉得皇帝今天晚上莽撞了,但是毕竟是为了和亲么,皇后表现不错,有一国之母的气度。反倒是那两位格格有些愤愤不平的,哼,谁不知道她们想的什么!全都写在一张脸上了!
乾隆看到皇后不在意,太后也没反对,心里有些酸酸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再看跪在地上的含香,鼻尖的香味更香了,忙将她扶起来,又觉得有些亏待皇后了,于是夜宴一结束就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自然知道乾隆的来意,但是乾隆不说她也不点破,等到几个人又在坤宁宫用过了宵夜,几个孩子都去睡觉了,见皇后还是不说话,乾隆终于忍不住道:“皇后!”
“皇上。”皇后道,“时间不早了,不如歇了吧。”
乾隆皱了皱眉道:“你觉得含香封为香妃如何?”
皇后低了低睫道:“臣妾以为有所不妥。”
“哦?”乾隆满意的提高了声调,终于要开口说实话了。
皇后继续道:“但是大清还没有哪个例子是哪个女子直接接进宫被封了妃的,虽说这位含香公主是为了和亲来的,但是一则回疆无礼在先,二则是他们战败,臣妾怕给了这么高的分位会让那些歹人自视高人一等为非作歹!”
乾隆倒吸一口气,他就是脑袋一热就说封为香妃,但是过后也就觉得不太好了,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天子之言,一言既出可是驷马难追啊:“既然含香入了后宫就是后宫的人了,皇后你掌管后宫,你说怎么办?”
皇后摸了摸肚子:“皇上……现在后宫是舒妃和庆妃管着的……”见乾隆脸色不好,又道,“但是臣妾也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乾隆果然好奇。
皇后道:“皇上让人叫香妃,但是可没下圣旨啊。不如宫里的人就叫香妃吧,只是下圣旨给分位的时候给个嫔……你看怎么样?”
乾隆满意点头:“还是皇后你想的周到……如此,嗯,就封容嫔吧。”
小燕子紫薇心永琪回了漱芳斋,三个人关上门躲在房门内商量着,昨天在宫外遇到的蒙丹,她和含香有着曲折的爱恋,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爱情是那么的美好,皇阿玛怎么能拆散他们呢!令妃娘娘又是那么的温柔善良那么的柔弱可亲那么的需要人保护,皇阿玛已经辜负了紫薇的娘,怎么能再辜负令妃娘娘呢!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法成全了含香和蒙丹!
永安叹了口气,今日一瞥,和|好像黑了些,但是眼睛一如既往的黑亮黑亮的炯炯有神,在军中的磨砺让他更内敛了,好像没有受伤,还是好好的。也便放了心。
抬头望天,天上的星星依旧闪亮闪亮的挂在天上。
和|忍不住就笑了。终于回来了,终于见了她一面!
29、香妃
翌日一大早,小燕子就兴冲冲的拖着紫薇去延禧宫去看望令妃娘娘,顺便找令妃娘娘想办法。但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令妃娘娘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
小燕子和紫薇对视一眼,走到令妃榻边,小心问:“令妃娘娘,你生病了?”
令妃叹了口气,用粉色的手帕抹了抹眼角,惆怅的摇摇头,没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丫鬟腊梅忍不住了,颇有些愤恨不平的对小燕子紫薇道:“两位格格,皇上下令让娘娘养胎,实际上是禁了娘娘的足了,不许娘娘出延禧宫,皇上每天都到皇后的坤宁宫里去,现在又来了个香妃娘娘,皇上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们娘娘了!”
待到腊梅说完,令妃才呵斥道:“这些事也是你能说的吗!”
腊梅嘟了嘟嘴道:“我还不是为娘娘你委屈,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听了奸人的谗言,好久都没来看你了。”
令妃想了想,到真是如此,一双美目盈满了泪水,颤巍巍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倒是没什么……可怜我的永璐还有我腹中的孩儿……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们皇阿玛了……”
紫薇紧咬着双唇,这么伟大的爱情,多像自己和尔康,一个在宫里的小圈圈里一个在宫外的大圈圈中,时时相思却不能相见,看向令妃的目光中三分怜悯七分同病相怜。
令妃装作没有看到紫薇令她浑身发毛的眼光,掩着嘴咳嗽几声,脸色越加苍白,更显柔弱。
小燕子被那句“实际上是禁了足”狠狠的刺激到了,令妃娘娘这么柔弱,这么的爱皇阿玛啊,皇阿玛怎么能禁她的足呢,现在她都生病了,皇阿玛居然在坤宁宫听皇后的话不来看令妃娘娘!
令妃偷瞄了小燕子紫薇几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轻声叹息道:“都说那位香妃娘娘是回疆的圣女,回疆的第一美女,她年纪和你们差不多大,人家远离家乡来到大清,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平时多花点时间去宝月楼坐坐,和香妃说说话,免得她感到孤单。”
小燕子愤愤不平道:“令妃娘娘,你还是这么善良,自己都病了还关心别人,那个香妃一看就知道不知什么好东西,还为皇阿玛献舞呢!她都和我们一样能做皇阿玛的女儿了,居然还要做皇阿玛的妃子,真不知羞!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她!”
“唉……小燕子不可以……小燕子……”令妃瞅着小燕子拉着紫薇的身影理也不理她的越来越远,嘴边挂起一个不屑的笑。
腊梅看了看令妃轻声细语道:“娘娘,要是还珠格格她们说是您叫她们去宝月楼的怎么办呀?”一点不见先前的愤愤不平。
令妃轻哼一声,轻蔑的看了眼腊梅道:“本宫说什么了?本宫就是叫她们两多和宝月楼的那位说说话而已……”
腊梅双眼一亮,崇拜看着令妃道:“娘娘高明!”
令妃笑了笑,搭着腊梅的手走进内室,等着小燕子她们的好消息。
小燕子拉着紫薇气冲冲的冲出延禧宫,抬头就看到走过来的永琪,永琪一见她们忙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刚刚我去了漱芳斋,你们都不在,我就猜到你们来看令妃娘娘了,我也就过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又见小燕子气冲冲鼓起腮棒子的模样,可爱的很,不禁笑了,“小燕子你这么气是要去哪儿?”
小燕子气鼓鼓的瞪了永琪一眼:“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紫薇拉了拉小燕子的袖子对永琪道:“我们正要去宝月楼去看看香妃娘娘,听说皇阿玛很喜欢这个浑身带香味的香妃娘娘,令妃娘娘生病有身孕了都不来看令妃娘娘,还有……”紫薇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永琪耳边道,“我们想去问问这个香妃是不是蒙丹说的那个含香,她是不是如蒙丹所说和蒙丹私奔了七次都被抓回去的含香。”
永琪点了点头,既然小燕子愿意去,他也愿意跟着:“对对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也想听听含香和蒙丹他们的故事。”
一行三人吵吵闹闹着朝着宝月楼的方向而去。
他们这些天经常出宫,皇阿玛也没有反对,他们也乐得自在,永琪能和小燕子多一些相处的机会,紫薇和尔康也多了一些相知的时间,他们在宫外认识了很多有故事的人,像白吟霜,柔柔弱弱的跟紫薇一样,会唱很好听的歌曲,她和硕王府的皓祯真心相爱,两人有着曲折的爱恋;像皓祯,他为了和吟霜在一起,不顾自己的身份,愿意娶吟霜为妻,甚至不要皇阿玛指给他的公主,一心一意的爱着吟霜,他们的爱情多么的令人感动啊!
还有一箫一剑走江湖的箫剑,虽然不喜欢他看小燕子专注的眼神和小燕子走那么近,但是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永琪也很羡慕他的潇洒,还有前日认识的回疆人蒙丹,他告诉他们他的“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他和她的含香……
皓祯和吟霜,蒙丹和含香,他们都有着曲折的爱恋,有着动人心魄的故事,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助他们在一起的!就像是为了自己和小燕子,为了紫薇和尔康努力一样!
这般想着,就到了宝月楼了,他们不管不顾的冲进宝月楼,侍卫们拦也不敢拦,即使拦住了也因为永琪的“两位格格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陪香妃娘娘”的话而放行了,有机灵的忙去报告皇帝去了。
小燕子一行便毫无阻挡的就冲到了宝月楼里,正看到含香穿着白色的回疆服饰坐在窗边惆怅的遥望着远方,留给他们一个美丽的侧面。
因此注意到小燕子他们来的不是含香,而是她的两个侍女。
小燕子也不管侍女的招待,直愣愣的冲到含香面前捏着她的肩膀问:“你就是含香?你为什么要进宫来,为什么要做皇阿玛的妃子,为什么要和令妃娘娘抢皇阿玛,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小燕子的语速极快,含香虽然学过汉语会说汉语,但是小燕子这么说,她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反倒是被小燕子摇的眼冒金星。
维娜吉娜赶紧拉开小燕子和含香,紫薇也觉得小燕子有些莽撞了,扶住小燕子对含香笑了笑道:“香妃娘娘,你好,我是明珠格格,这位是还珠格格和五阿哥永琪,我们都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女儿儿子。今天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的。”
含香屈辱的别开头:“我都已经来到了大清,我放弃了我的爱人来到了大清,来将自己献给大清皇帝,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小燕子紫薇三人眼睛一亮,放弃了爱人?难道蒙丹说的都是真的么?
永琪暗想有戏忙道:“香妃娘娘,你认识蒙丹吗?”
“蒙丹!”含香惊诧的看着永琪,眼前一遍一遍的浮现蒙丹受伤的一幕幕,忙踉跄着跪着爬了几步,扯着永琪的衣袍焦急的问,“你们认识蒙丹?蒙丹怎么样了?我看到他受伤了,我看到他流了好多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快告诉我蒙丹到底怎么样了!”
紫薇看着失神的含香,觉得她和自己是多么的相像啊,都是和爱人苦苦分开不得相见。于是怜惜的将含香扶起来,正想安慰两句,永琪就道:“香妃娘娘,请屏退左右,我们现在要说的话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了的好。”
含香忙忙点头,让维娜吉娜出去,让那些伺候的奴才们也都出去,被紫薇扶到桌边坐下,焦急的看着永琪。
小燕子不愿意自己被忽视,笑着对含香道:“香妃娘娘,我告诉你吧,我们认识蒙丹,我们是在宫外认识的,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果然,后来我们喝酒,他就就将你们的故事告诉了我们,告诉我们你们‘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他说他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想带你出去带你远走高飞!”
“蒙丹……”含香语无伦次的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是风儿我是沙……蒙丹……”
紫薇握着含香的另一只手道:“我们是多么的相似啊,我们都轰轰烈烈铭心刻苦的爱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们都被你和蒙丹的故事深深的感动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的!”
小燕子现在觉得解决了含香,没有人和善良可亲的令妃娘娘争皇阿玛了,还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觉得十分的高兴,兴奋的上蹿下跳:“香妃娘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帮助什么呀?”乾隆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屋子里坐着的人都噤声看向乾隆,小燕子紫薇永琪是习惯了不向乾隆行礼的,含香初到皇宫,也没有人来给她讲礼仪,对着来的乾隆略一点头又别开了眼不看乾隆。
乾隆一双眼睛都贴在了含香身上,自然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加上那柔弱的身段,别有一番风情,于是柔声问道:“香妃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哭得这么红?”
小燕子不甘心自己被忽视,也不甘心皇阿玛一进来就看到香妃,虽然她高兴香妃是不会和令妃抢皇阿玛了,但是皇阿玛也不能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个香妃娘娘啊,这让延禧宫柔柔弱弱的令仙子怎么办呀!于是不满道:“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一有时间就来看香妃娘娘呢,香妃娘娘这么年轻都可以做你的女儿了,令妃娘娘对你那么好,那么的喜欢你,现在又生病了还怀了你的孩子,你已经辜负了紫薇的娘了,难道现在你还要辜负令妃娘娘吗,难道又要让令妃娘娘再等你十六年吗!”
乾隆不可置信的倒退两步,脸色通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紫薇这是也向前一步,含着泪感动的看着乾隆道:“皇阿玛,您是我们的皇阿玛,是我们的表率啊,您是这么的仁慈善良,令妃娘娘又是那么的温柔娴淑,皇阿玛你为什么要来宝月楼为什么不去看看令妃娘娘呢?”
乾隆更是惊诧的瞪着紫薇,什么叫做不去看令妃反而来了宝月楼,这大清的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向谁报备?这就是他曾经最喜欢的觉得最贴心的女儿啊!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令妃令妃又是令妃!什么糟心事都离不了令妃!
30、儿女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乾隆眯起了眼睛,“又怎么会知道令妃生病了?”
小燕子跳起来道:“我们去看令妃娘娘了,我就知道皇阿玛你有了香妃,令妃娘娘一定会伤心的,她都生病了!”
果然如此,乾隆暗道,哼,先是去了令妃那里看到令妃病了就来宝月楼找香妃?香妃是太医吗!能治令妃的“病”吗?如此想着又被小燕子一冲,乾隆脸色铁青,朕为什么要去管令妃伤心不伤心?后宫嫔妃那么多,难道朕还要一个一个慢慢关心过来?
虽然已经气急,但是乾隆还是不愿意在美人前发怒,免得吓着了她,也免得她害怕他。于是强压下心头不快,轻声细语的朝着小燕子道:“小燕子,你们先回你们的漱芳斋,有什么事情朕一会儿过来说。”
小燕子心里得意了一下,果然,皇阿玛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他们说话,皇阿玛还是最喜欢她的,哼!仗着这股得意劲,小燕子冲到乾隆面前逼得他几个踉跄。
“小燕子你干什么!”乾隆怒喝。
永琪见乾隆真的怒了,忙拱手跪下:“皇阿玛,小燕子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小燕子的莽撞吧!”
乾隆一进宝月楼看到的就只有含香,后来又被紫薇小燕子打断,一时居然没有看到永琪,此时他站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居然也在宝月楼,而他来的时候宝月楼内竟然没有宫女太监守着,乾隆眯了眯眼睛,听不出喜怒:“永琪你怎么也在?”
永琪崇敬的看着乾隆道:“儿臣一早就到了,和紫薇小燕子去了延禧宫就一起过来的。”
乾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延禧宫?你们就没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坤宁宫?”几个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要去那里?”
“皇阿玛,你不是最疼爱紫薇了吗,难道你又要把紫薇送到皇后那里让皇后扎她的针吗?”小燕子瞪圆了眼睛。紫薇脸色煞白。
乾隆不高兴了:“皇后可是你们的嫡母是你们的皇额娘,每个阿哥格格每天都要去坤宁宫向皇后请安的,朕以为你们孝顺的很,怎么!每天有时间去延禧宫就没时间去坤宁宫慈宁宫请安了?”
小燕子拽了拽袖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哼,我们就是有时间也不会去皇后那里的,皇阿玛!难道你不知道皇后有多恶毒吗?还有容嬷嬷!她们可是拿针扎紫薇啊,扎的紫薇满身是伤!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和一公主的,居然也是在坤宁宫,她上次还和另外一个恶毒的女人一起打了尔康打了我们,皇阿玛你不为我们报仇就算了居然还惩罚我们!皇阿玛你变了,你变的已经不是那个慈爱的皇阿玛了,你已经开始不懂我们的美好了!”
和一公主?和懿?那不就是永安?乾隆深吸一口气,手指着小燕子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小燕子!你知不知道就凭着这些话,朕就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把你拖出无门斩首示众!”
小燕子溜圆了眼睛,永琪看乾隆的眼神由崇敬变成了戒备,紫薇也双目含泪捂着嘴,像是不相信一向宠爱自己和小燕子的皇阿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乾隆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咬牙切齿道:“皇后是朕的皇后,是朕的正妻你们的嫡母,而你说的那两个……”什么恶毒的女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是大清最尊贵的固伦公主!你懂吗!”
“什么尊贵不尊贵的,皇阿玛,她是你的女儿,紫薇也是你的女儿啊,她是从民间认回来的,紫薇比她还先要认回来呢!”小燕子疑惑的拉着紫薇,转了转眼珠子道,“而且她还是后进宫的呢,要是按先来后到的话,她怎么也比不上我和紫薇呀!”
真是给脸不要脸!乾隆怒极反笑:“小燕子你知道什么是固伦公主吗?”
小燕子嘟了嘟嘴:“不就是皇阿玛你其他的女儿吗?”
乾隆忽然就觉得好笑,这小燕子进宫这么久了,什么都没学会,不会规矩不会说话总是闯祸,但是看在她总是说的那些让他开心的话 ,她犯的错也都揭过去了,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本加厉的连永安和敬也敢说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天真,但是渐渐的就变得有些无理取闹恃宠而骄了。乾隆忽然有些庆幸幸好当时为了追求特别而封了还珠明珠格格没有品级,本来还想等老佛爷回来让老佛爷认可了让小燕子紫薇上玉牒呢,但是他们的表现渐渐的让他失望透顶,乾隆满腔热情的赶到宝月楼就被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又看到含香怯生生的躲在后面,忽然疲倦的很,这里一点都没有坤宁宫让他安心。
但是有些人不严惩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居然也敢私自溜出宫去,还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和卖唱女奴才交好!
“朕上次让你们抄写的《孝经》《女戒》可抄好了?”乾隆忽然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但是小燕子紫薇永琪三人面面相觑,就是没人给个肯定的答复。小燕子一直缠着永琪要出宫,紫薇也一心念着尔康,想要出宫,永琪惟小燕子是从,于是这些天天往宫外跑,根本就没有时间抄写经书,更是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从来没想过皇阿玛忽然会提这么个事情来。此时都心虚的不敢看乾隆。
乾隆看这个样子就明白了,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永琪以前是多么的孝顺听话紫薇以前是多么的善良体贴啊,可是现在呢,连朕下的命令都干不遵从了,谁给的胆子谁怂恿的?一切都从小燕子进宫之后,这个小燕子难道用了什么妖法,让自己的儿子女儿跟在她后面溜溜的转?
乾隆深吸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歪来扭去的小燕子,心里想着一定要狠狠的给个惩罚!
“小燕子不遵圣听,藐视皇室,来人,拖出去……”乾隆紧紧的盯着小燕子,直到小燕子头皮发麻才缓缓道。
小燕子果如乾隆所料一样,不可置信的跳起来推开四周的太监宫女,看乾隆就像是看一个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样:“皇阿玛!你居然让那些人来打我?皇阿玛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天底下最好最仁慈的皇帝了,但是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要这些人来打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打我,动不动就打我罚我,一点都不自在,一点都不如我在宫外痛快!”
乾隆心里气得要炸但是面上不显,冷冷的看着小燕子道:“那你说要怎么?”
小燕子不服气道:“明明是你说的可以让我不守规矩,不用行礼的,可是现在你又反过来怪我了,凭什么我要任你打任你罚!格格格格,进了宫就是什么格格了,但是这个格格一点都没有自由,动不动就要被你打被你罚被你骂,皇阿玛你也变了!变得和那些和我们作对的人一样的恶毒了!这个格格我再也不要做了!”说着便开始扯旗头扒旗袍。
以小燕子的性格,被人一激说出重话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这也是乾隆自己引出来的,但是乾隆还是忍不住心痛,这就是他那么宠爱的还珠格格!不做格格?被罚被打?恶毒?是谁保了她的命让他在皇宫里活蹦乱跳的,谁给他权利可以在别人跪的时候她站着?谁让她锦衣玉食免得抛头露面?又是谁成全他们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若说先前乾隆是想激一激小燕子,但是现在则真的是被气到了。
“你说不做就不做?”乾隆冷笑一声,眼中杀意尽显“你吃定了朕不会打你……不会杀你?”
永琪慌慌张张的扑到乾隆脚下:“皇阿玛,不可以啊不可以啊,小燕子是儿子的心是儿子的肝,没了小燕子儿子怎么活啊,您金口玉言答应了儿子将小燕子指给我的啊,皇阿玛,您不能杀小燕子啊!”
紫薇也委委屈屈道:“是啊,皇阿玛,您不是说小燕子是你的开心果吗,您不是说小燕子是你最喜欢的义女吗,为什么现在说出这些话呢?您知不知道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在我们的心上划了一道一道又一道啊!”
小燕子拉扯着紫薇和永琪,还一边道:“紫薇永琪,你们起来,不要求他,我小燕子有骨气有义气,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小燕子才不会怕!”
永琪摇头双手捧着小燕子的手道:“不行不行,小燕子要是没有了你我怎么办?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生一世一辈子在一起吗!”
小燕子用余光瞥了乾隆一眼,乾隆面上不喜不怒,心里却是怒到极点,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儿女,居然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人忤逆他!
“把小燕子拖出去给我狠狠打!”又看了一眼紫薇永琪,“谁敢求情谁就和她一起挨!把明珠格格五阿哥拉开!”
乾隆亲自监督一定要狠狠打,耳边听着小燕子的呼痛和永琪紫薇的求情声,乾隆一点没有心软,细数着自小燕子进宫来宫里发生的事情。
31、格格
小燕子进宫以来就不安分,和令妃永琪近亲却和皇后疏远,不止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说起皇后恶毒皇后亏待了她,被小燕子一哭诉,也不愿意听皇后的忠言逆耳,每次都会惩罚皇后,倒是忽略了小燕子得意的目光。
福伦家知道紫薇是自己的女儿却不先将紫薇送进宫来,反而让令妃把她拨到小燕子身边做个奴才,还差点……
乾隆狠狠的攥着拳头,后来永安进宫,他本想永安和小燕子紫薇都是从民间来的,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多一些,但是没想到永安进宫的第一天就被小燕子伤了,小燕子又在御花园大闹一场,害的自己差点惩罚了和敬和永安,说起来,小燕子从来没向永安道过歉吧。
还有漱芳斋的奴才,谁许他们没大没小和主子坐一桌吃饭喝酒,无视宫规赌博,欺上瞒下,还不是这位受尽宠爱的还珠格格么!
小燕子还在惨叫。
照理说小燕子进宫一直在延禧宫根本没跟皇后接触过,为什么对皇后这么反感?谁给的她这么大的胆子忤逆皇后?
她一进宫就住在延禧宫,和令妃亲近是自然的,但是为什么要对皇后那么敌视?和福伦家……对啊,这福伦家可是令妃的亲戚啊。
乾隆忽然就有点想通了,只是还是不愿意去探究的自己的宠妃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但是今天呢,乾隆回头看了看宝月楼的方向,难道真的不是令妃鼓动小燕子他们来宝月楼找含香的麻烦么?
“滚开!”永琪眼睁睁的看着小燕子眼中的神采渐渐失去,呼救声也越来越小,但是乾隆没喊停那些侍卫都不敢停的时候,终于不管不顾的推开拦着自己的侍卫扑到小燕子身上为小燕子挨了一板子。虽然侍卫不敢真的下实力把还珠格格打残了,但是这板子还是实打实的落到了永琪身上。永琪从小娇生惯养坏了从来没有被人罚过,挨了这一板子当场就叫痛出声。
侍卫被这窜出来的阿哥一闹也不敢打了,赶忙跪下来请罪,这和趴着的这位可不一样,这可是真的是皇家的阿哥啊!
乾隆也被这一变故惊到了,不可置信道:“永琪,朕说过了是不许你求情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敢忤逆朕了?”
永琪忍着痛将双手乱舞的小燕子抱在怀中,他活蹦乱跳的小燕子现在居然被打的双目无神奄奄一息的倒在他怀中,这是小燕子第一次这么听话的在他的怀中依偎着,但是他情愿小燕子睁着眼睛骂他打他!听到乾隆说话,忍不住愤恨的看着乾隆,都是皇阿玛下旨打的小燕子,要是别人他一定会为小燕子报仇,可是这个是他的皇阿玛是皇帝是掌管天下的天子,他只能将愤恨压在心底!
乾隆被永琪怨愤的眼神看得心惊,提高了声音道:“永琪!”
“儿臣不敢。”永琪别过脸去,低头看着怀中昏过去的小燕子。
乾隆气得好笑,早说过了不许求情,这倒好,他不求情替她挨一板子,怎么,朕这天子居然连教训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冰冷了语气盯着永琪道:“不敢?你不敢什么?”
永琪自小被乾隆宠爱,几乎从来没有听到乾隆这样冷着脸说话的模样,被吓了一跳,但是看着怀中柔弱的小燕子,那股子气也出来了:“小燕子不是你的开心果吗,不是你许的她不守规矩吗,怎么现在又要打小燕子的板子了?皇阿玛,你真的变了好多,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小燕子说的对,你永远也不是我们仁慈心善的皇阿玛了!”说着便不去看乾隆铁青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
乾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被自己的儿子当众抢白,对好面子的乾隆来说实在是不可饶恕,虽然这些话自己以前的确说过,但是小燕子不守规矩的表现也太离谱了,现在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带的魔障了!现在心里对小燕子真的是起了杀意,虽然这个儿子越来越不成器,但是毕竟也是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儿子啊!乾隆将父子两生了隔阂的缘由全都推到小燕子身上去了。
“你当真为了小燕子连父子情都不顾了!”乾隆怒喝。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永琪脖子一梗便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却被皇后的声音打断。
皇后扶着容嬷嬷的手快步走过到乾隆身边,正欲行礼就被乾隆扶住,语气也不算好:“皇后你怎么来了?永安也来了?容嬷嬷你怎么照顾皇后的!”
容嬷嬷忙跪下请罪。
皇后笑了笑,就着乾隆的手站着笑道:“皇上您别怪容嬷嬷了,是我一定要来的,容嬷嬷没拦住,永安不放心也就跟来了。”
乾隆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道:“你现在有身孕呢,自己也要注意点。”
“臣妾省的,谢皇上关心。”皇后仍旧带着笑。
乾隆点点头道:“皇后你不在坤宁宫怎么到这里来了?”
皇后看了看乾隆,悄悄指了指四周,低声说:“动静这么大……臣妾怕皇额娘担心,瞒着皇额娘过来的。”
乾隆愣了愣,周围的确围了不少的宫女太监侍卫,虽然个个都低着头装作没看到,但是都不是瞎子,乾隆的脸色又青了。投着一时痛快居然忘记了支开这些人。
皇后看了乾隆一眼,示意他们退下,容嬷嬷为首带着人忙不迭的下去了,谁都不愿意留在这儿,谁知道皇上哪个时候想起他们这些人看了皇家的笑话之后会不会来个灭口封嘴什么的啊。霎时就只剩下了乾隆皇后扶着皇后的永安和小燕子紫薇永琪几人。
“我听见太监说皇上在宝月楼外大发脾气,在打还珠格格呢,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臣妾斗胆过来看看。”皇后道,见乾隆脸色不好,怕他以为她是来看小燕子笑话的,毕竟她们以前的关系可是恶劣的很,皇后继续柔声劝慰道,“皇上,这还珠格格也还小呢,你这么一打,臣妾怕小燕子……还有五阿哥和您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啊。”
不提还好,皇后这一提乾隆刚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这都是个什么样!什么叫做他为了小燕子可以放弃一切,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小混混!朕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蒙了心把小燕子指给了他!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皇上息怒。”皇后给乾隆顺着气道,“皇上息怒,请听臣妾一言。”
乾隆抿紧了唇,皇后和小燕子他们不和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皇后得了消息就匆匆赶来是不是为了打压他们的,但是皇后温温和和的,倒像真的是来劝和的。
皇后一见乾隆的模样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面上不显仍旧笑道:“再怎么说永琪这二十来年都在宫中,怎么着也算是臣妾的孩子,我真的是不愿意他和您父子生分了的,至于……”皇后意有所指,“皇上也是金口玉言把还珠格格指给了五阿哥的,要是皇上忽然收回成命可不是就失信于人了么。”说着又凑到乾隆耳边道,“我看永琪是真的离不得小燕子了一样,不如让他把小燕子带回府了吧,这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说不定以后就上进了。至于还珠格格……宫里不在了的格格也不是一个两个呀。”
乾隆听着皇后这么说来,恍然大悟,皇后说的很有道理啊。皇后又继续道:“再者,臣妾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乾隆简洁道。
皇后道:“阿哥们成年了本来都是要出宫建府的,但是皇上您舍不得五阿哥便一直留五阿哥住在景阳宫……”
话到即止,乾隆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心下叹息,但又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而且要是这些事情传出去丢的还是皇家的脸面,思考了一番后便命人拟旨。
这一道圣旨很快响遍朝野,五阿哥出宫建府!还珠格格殁了!
朝臣们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讨论着皇上此举的意思,本来皇上是属意五阿哥的,但是五阿哥近来做的这些荒唐事谁都有耳闻,难道是真的?难道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五阿哥像以前的三阿哥一样?倒是三阿哥不显山不露水的,忽然被皇上派去接待阿里和卓又到内务府就职,难道三阿哥要和五阿哥换个位置了?
乾隆忽然下旨也不管在朝廷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没兴趣去管他的大臣们怎么想的,倒是吃着一碗永安亲手做的九转泉水罗汉斋,心情好了不少。自我安慰着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出了个糊涂的永琪还有个孝顺的永安,还是女儿贴心啊。乾隆心情复杂的看着和|递上来的奏折,忍不住鸡蛋里挑骨头,奈何人家和|做事谨慎滴水不漏的,乾隆就是想找个错也找不出来,又只得自我安慰这个和|是个有本事的,就算以后尚了永安,永安也不会被人小瞧了。倒是又有点矛盾的庆幸永安要为连子书守孝一年。
乾隆独自回去处理奏折。皇后看永琪抱着小燕子的背影心底好笑,自己当初是傻了才会和这群人计较,这群人都是那种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的人,还要谁专门想办法去对付他们?
皇后搭着永安的手背缓缓走着,不出意外的看见永安有些沉郁的模样,心下叹息,她自己是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宫里的手段见多了,为了儿女也不得不改变,倒也适应的快。但是永安在外十七年,一进宫就遇到这些事,她又专门带她来接触,也不知道对她是好还是坏。
“永安你可知皇额娘为何要带你过来?”皇后问。
永安惊讶的看着皇后,满脸的疑惑。
“你那些心思啊,都写在了脸上了。”皇后好笑道,“你毕竟要在宫里生活,在宫里生活就要活的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瞒上踩下的是常事,主子不顺心打死奴才也是常事,皇额娘知道你不习惯,但是你是公主!”
永安艰难的点了点头:“永安明白。”心里感动皇后真心为她打算。
皇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叹息。
感激皇后的不只是永安,还有永琪。皇后一来说了一通,皇阿玛就决定让他出宫,让小燕子和他一起,做他的燕格格!他终于能够和小燕子在一起了!
32、监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道理不告诉老佛爷,老佛爷知道后虽然对永琪有些惋惜,但是更对还珠格格“暴毙”的满意。终于没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了,心情舒爽了不少。
但是又怕乾隆因为这些事情烦心,因此安慰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前你是被蒙蔽了,以后慢慢就会好的,还有一个来月就是你的万寿了,该高兴才是啊。”
太后也知道皇后不怎么管宫里的事情而且有了身孕了,但是明面上仍旧说了皇后几句,语气虽然严厉但是并无责备的意思。
乾隆皇后也都应下。
有小太监通传傅恒有事禀报,乾隆便借着这个机会出去了。太后又拉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也就让她回了坤宁宫,留下永安。
晴儿兰馨和和嘉的婚事在同一天,都定在乾隆万寿节之后。三位格格要成婚,便要提提分位,经过皇后太后和乾隆的商量让晴儿和兰馨认在皇后名下,和和嘉三人都封为和硕公主。
这出嫁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管家的,虽然晴儿要嫁永璧,家里还有和亲王福晋可以教,福隆安家也有傅恒的福晋在,但是也不能让人家小瞧了认为她什么都不懂,于是便让晴儿和兰馨一起住在坤宁宫,让皇后教她们如何处理事务。纯贵妃身体不好,教导和嘉的事情也落在了皇后身上,虽然永安嫁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但是皇后有了身孕又怕四个人一起教有些疏忽了,便打算好先教这三个丫头,等到皇后的阿哥生下来以后再教。
照顾老佛爷的晴儿在坤宁宫,老佛爷身边没又个贴身说话的人又不习惯,永安又投了老佛爷的眼缘,于是之后晴儿住在坤宁宫,永安则在慈宁宫陪老佛爷的时间要长些。
永安性子温和,又听话乖巧,更懂些医术,在慈宁宫总要为老佛爷针灸按摩,从不间断,渐渐的老佛爷身子骨真的越来越硬朗了,也越加的喜欢永安了。乾隆对于这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也是真心喜欢真心疼爱,谁会不喜欢这个经常劝你别累着总给你做些调养开胃的药膳的女儿呢,特别是这个女儿还是你花了十多年才找到一直想要补偿父爱的!
乾隆嘴角含笑,笑容又有些僵,同样是多年未见,为什么紫薇就一点不如永安呢。果然一个元后和普通女人的区别么。
叹了口气,转回心思处理正事:“出了什么事?”乾隆疑惑的问。傅恒会做事又有能力,在这个当口忽然求见一定是出了重大的事情。
傅恒心虚的跪着:“启禀皇上,奴才奉命一直派人监视着白吟霜和完颜皓祯,刚刚得了些消息。”
“什么消息?”乾隆皱眉,小消息傅恒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
傅恒一五一十不敢隐瞒。
那完颜皓祯将白吟霜安置在帽儿胡同之后,表面上整个人跟没事似的,平时该做什么做什么,见到皓祥一样的不屑一顾见到多隆一样的破口开骂,只是给多隆多扣了一顶仗势欺人的帽子,但是心里却游魂似的想着念着白吟霜,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又遇见了小燕子一行,一群人酒过三巡难免就说起自己的情事,说起小燕子和永琪的故事,说起紫薇和尔康的故事,说起蒙丹和含香的故事,说起他们的情不自禁说起他们美好的爱情……
听到这么一说,完颜皓祯恍然大悟!原来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吟霜!
于是完颜皓祯至此醒悟,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看不进去书听不进去硕王的教训劝导,浑浑噩噩的,直到看到白吟霜的时候才精神一震,看着白吟霜就像是看到了整个世界。完颜皓祯天天早出晚归的往外跑,硕王硕王福晋以为他是出去结交五阿哥这些权贵了,怕他身上没钱还多给了些银子,而完颜皓祯除了偶尔和永琪他们聚一聚,更多的时间是和白吟霜呆在一起。
白胜龄留下白吟霜身世的消息之后撒手人寰,白吟霜就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虽然知道自己也许是富贵人家的女子,但是说起找人又是毫无头绪,完颜皓祯又天天来,于是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完颜皓祯,希望这个贝勒能够帮忙,帮助自己找到自己的家人。
完颜皓祯拿到襁褓之后十分的珍惜,这是吟霜拜托他的事情,吟霜告诉了他她的身世,这说明吟霜已经十分的信任他开始依赖他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件好事,等到吟霜找到了她的家人,认了亲,也能够有与他相匹配的身份做他的正福晋了!
完颜皓祯这么想着,便将这件事情揽到了身上,这样也有了借口日日来帽儿胡同看白吟霜了,至于调查的事情则扔给了他的贴身太监小寇子,但是小寇子一个小太监根本没有门道,只得将襁褓好好的收好。
白吟霜却以为完颜皓祯真的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完颜皓祯每天来帽儿胡同的时候她也很热情的招待着。完颜皓祯家境不错——金玉顶珠硕王府的贝勒爷,容貌不错——剑眉星目英俊潇洒,武艺不错——皇上都曾夸过他文武双全硬要将公主嫁给他呢,心地善良——到处都在传他小时候捉白狐放白狐的典故呢……
白吟霜和白胜龄卖唱多年,见过的男人也不计其数,对她着迷的也不再少数,但是却没有一个像完颜皓祯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还对她死心塌地的。完颜皓祯每天都来帽儿胡同看她安慰她,为她埋葬白胜龄为她安置宅子为她买个丫鬟,白吟霜看在眼里,心里也娇羞不已,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很是难得,她也不愿意错过,于是对完颜皓祯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时间一长,对完颜皓祯本来有些出格的动作,比如说摸摸小手看看肩上的梅花什么的,半推半就的也就顺着了。
白吟霜肩上的梅花据说应该是父母刻下的,刻在肩上。这么隐秘的地方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看,于是白吟霜满脸通红一脸娇羞的引着完颜皓祯进了里屋,关了门。
外面监视的人看不到屋子里面的事情,但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看到完颜皓祯精神抖擞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送他的是白吟霜的丫鬟香绮而不是白吟霜,监视的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大发了,不敢自作主张,当下便留下一个人守着,另一个人则飞去报告傅恒。
当今皇上重孝,孝期无媒苟合!条条都是致命的大罪!
傅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一惊,忙吩咐让他们仔细盯着,自己则立马进宫来向皇上报告。
乾隆面色铁青,果然罚硕王一年俸禄实在是太轻了!能教出这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蒙蔽世人蒙蔽他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等什么!那个……歌女,”乾隆嫌弃的皱了皱眉,像是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就会脏了他的嘴一样道,“斩首示众,完颜皓祯,贬为平民不得继承硕王府……硕王管教不严,哼,将为贝勒!”
乾隆处理了事情,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想了想,还是去了宝月楼。
宝月楼里含香依旧对乾隆没有好脸色,但是破天荒的和他说了几句话,虽然那几句话是请漱芳斋的紫薇格格经常和她来说说话,乾隆想了想没什么大碍也就应了下来。下令去解了紫薇的禁足令。
傅恒揉着额角头疼的回府,还没坐稳,那两个监视的人又回来了一个有事禀报。
傅恒放下还没喝的茶听着他在下首禀报。
这天最开始还得从小寇子身上说起,今天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些酱在身上,完颜皓祯惦记着白吟霜,便吩咐小寇子不用去了自己就出了府,小寇子于是回去换衣服,他将白吟霜的襁褓放在他的衣服堆里,今天找衣服的时候夹着襁褓落到地上,还不小心踩了一脚,小寇子心虚怕完颜皓祯知道后责怪,便拿着襁褓出去想要洗干净,没想到路过花园的时候遇上了福晋身边的秦嬷嬷,秦嬷嬷眼尖的发现他手上的襁褓,脸色一变就开始质问他手上的襁褓是从哪里来的。
小寇子推脱不过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嬷嬷,秦嬷嬷软磨硬泡最后说,既然这是贝勒心上人的东西,便由她拿去洗了放到福晋那里,让贝勒晚上自己过来拿。小寇子想了想就答应了。
秦嬷嬷双手颤抖的拿过襁褓翻来覆去仔细的看了看,脚步不稳的朝着福晋的房间小跑过去。
硕王福晋拿着襁褓看了看,无助的看着秦嬷嬷就要哭了,经过秦嬷嬷的一番劝慰,于是决定要亲自去看看,皓祯喜欢的这个白吟霜,是不是肩上有朵梅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又怕这个女人阻碍了皓祯的前程妨碍了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矛盾的福晋坐着轿子一路行色匆匆的赶往帽儿胡同,和回府的完颜皓祯生生错过。
于是两个监视的人就看到硕王福晋带着大批人马来到帽儿胡同,略一打听就打听出了白吟霜的位置。开门的是香绮,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扶着一个老嬷嬷的手身后跟着十好几人,被这个阵势吓懵了。福晋一心纠结着该怎么面对这个可能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皓祯的心上人,也没有开口。主子没说话下面的人也不敢吱声。
倒是白吟霜刚刚和完颜皓祯一番云雨之后在屋内洗澡,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以为是完颜皓祯不舍得她又回来了,匆匆忙忙的批了件衣裳就满心欢喜的出来迎接了。但是一到院子就懵了,没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皓祯,倒是看到了一个夫人。白吟霜的心思转了几转,暗自猜测着这位夫人的身份。
33、闹剧
硕王福晋的心思被忽然出现的白吟霜打断,眼神复杂的看着满目春色衣裳不整的白吟霜,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白吟霜也许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皓祯更是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白吟霜现在一个歌女的身份和皓祯发生这些事情,说出去一定会毁了皓祯的!打定主意于是上前一步看着白吟霜道:“我是硕王府的福晋,皓祯的额娘。”
白吟霜一下子就愣了。
福晋复杂的看着白吟霜继续道:“皇上曾经说过我们皓祯文武双全,是一定要尚公主的,我听说他养了个外室,过来看看。”
白吟霜的脸色倏地就白了,双目含泪,柔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福晋继续说:“皓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定不会让人坏了他的名声,无论是谁都不行!我看你也是个懂得事理的,我给你一笔钱你自己去找出路吧。”
白吟霜含着的热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在福晋脚边扯着她的裙角梨花带雨的哭起来:“福晋福晋,吟霜和皓祯是真心相爱的啊!皓祯那么的喜欢吟霜,吟霜深深的被感动了,吟霜这辈子都只愿意嫁给皓祯,吟霜是皓祯买回来的,就算是做小猫小狗,只要让我能够在皓祯身边吟霜就满足了!”
福晋哼一声,在她心里皓祯毕竟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也实在是不希望皓祯被一个人女人吃的死死的,即使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她的女儿那也只是有可能!但是看着白吟霜流泪的模样又有些心软。
白吟霜没听见福晋答话,只得继续道:“福晋,皓祯是吟霜这辈子的唯一,吟霜愿意为了皓祯放弃所有,包括我的生命!”
“吟霜!”完颜皓祯忽然出现在门口,一把推开福晋抱着白吟霜,感动的看着她,“吟霜!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听见你说你爱我!”
福晋还没从皓祯忽然出现的这一变故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万般疼爱的儿子朝着她咆哮道:“额娘你怎么能这样!吟霜是我最爱的人,她就是我生命的唯一!额娘我一直以为你很善良很美好,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想要阻挠我和吟霜在一起!”
福晋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啊!抛开了完颜皓祯为何忽然又来了这里的问题,不可置信的看着皓祯问道:“皓祯,我可是你的额娘啊,你居然要为了这么个歌女来忤逆你额娘?”
完颜皓祯觑见福晋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内疚,但是怀中人儿的梨花带雨更让他心疼,梗着脖子朝福晋道:“额娘,正因为你是我的额娘所以我才敬重你,但是吟霜可是我唯一爱的人啊,难道你要我违背自己的本心么,我爱吟霜我要吟霜,我这辈子只要和吟霜在一起,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是想要伤害吟霜阻止我和吟霜吗,额娘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了!”
秦嬷嬷忙扶住了踉跄着站不稳的福晋,焦急的对着完颜皓祯道:“贝勒爷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
白吟霜的哭声顿了一顿,渐渐止住,深情的看着完颜皓祯道:“皓祯,你误会了,福晋来并不是……并不是……是吟霜对不起你,吟霜身份低微配不上贝勒……即使吟霜在你身边做一只小猫小狗也是奢望……我爹离我而去,现在连你……连你……”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吟霜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皓祯……皓祯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猛的一把推开完颜皓祯,一边哭着一边朝着院子里的那口井跑去,站在井边最后回头看了眼福晋,深深的望了眼皓祯,眼里是说不出诉不完的情谊:“皓祯……我们来生再见吧……”又回头趴着井口就要往里跳下去。
完颜皓祯从此变故中回身,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白吟霜身边紧紧的抱着白吟霜的腰:“吟霜!吟霜!吟霜你怎么可以怎么能!难道你想要寻死吗难道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我而去吗!知我如你,吟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白吟霜泪水连连:“不不不,皓祯,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但是皓祯……吟霜只是一个卑贱的歌女,而你是高高在上的高贵的贝勒,吟霜配不上你!但是吟霜又好喜欢你……于是……我只能这样了……皓祯……皓祯……”
完颜皓祯感动的看着吟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吟霜你是爱我的,但是没有了你我怎么能独活我怎么能安心!什么歌女什么贝勒我统统不在乎,我要的就是你要的只是你!吟霜!”
白吟霜深情的依着完颜皓祯的动作依偎在他胸前,怯怯的看着福晋道:“皓祯……皓祯……福晋……”
完颜皓祯顺着白吟霜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福晋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们,似乎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一个是自己的额娘一个是自己唯一的爱人,完颜皓祯也希望能够两全。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额娘在意的不就是吟霜的身世么!但是吟霜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歌女呀,她是白胜龄收养的,她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呀!
于是半抱着白吟霜到福晋跟前道:“额娘,我知道你的顾忌,你就是嫌贫爱富怕吟霜配不上我,但是吟霜她不是一个歌女,她是白胜龄收养的,她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只要我们帮助吟霜找到了家人,我们就拥有相匹配的家室了,额娘,我要娶吟霜做我的正福晋!”
福晋心中越来越肯定了,不禁放柔了声音:“你说这个……吟霜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有什么证据?”
白吟霜听说起自己的身世,看了看福晋又专注的看着完颜皓祯忙道:“我养父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一个襁褓,皓祯说要为我找回家人,于是我便将那个襁褓给了皓祯。”
完颜皓祯道:“是的,我将那个襁褓交给小寇子,让他收拾好!”
正说着,气喘吁吁的小寇子也出现在门边,刚好听到完颜皓祯的话,急匆匆撇清关系道:“秦嬷嬷看到那个襁褓从我这里要过去了,现在襁褓在秦嬷嬷那里的!”
秦嬷嬷和福晋对视一眼,皆不自在的错开目光,福晋定了定心神继续道:“襁褓我看过了,的确是富贵人家才会有的东西,但是也不能仅凭一个襁褓就认定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信物了吗?”
被福晋这么一提醒,完颜皓祯猛地想起白吟霜肩膀上的梅花,激动的一把撕开白吟霜的上衣领口,露出半边白嫩的肩膀,指着肩上的那朵梅花对福晋道:“额娘,还有这多梅花,是吟霜从小就有的,一定是她父母为了找回她所以烙上去的,这就是信物啊额娘!”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白吟霜骚红了脸,她刚刚沐浴随便穿了件衣裳就出来,衣服上的盘扣都没有扣好,经过这一番动作衣裳本就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了,又被完颜皓祯一扒,不仅露出大半个后背,连粉红色的肚兜都露了出来,嘤咛一声扑到完颜皓祯怀中。
福晋秦嬷嬷看着那朵熟悉的梅花,那不就是两人为了能够为以后与女儿相认而在她身上烙下的梅花么!那支簪子现在还被福晋紧紧握在手中呢!这位……白吟霜……可不就是福晋偷换的亲生女儿硕王府的四格格么!
跟来的仆人们大都是男人,仅有的几个丫鬟都红着脸低下了头,但是那些仆人却没有顾忌,一个个猥琐的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想要看清楚那个勾引贝勒的歌女到底有什么本事勾引的贝勒茶不思饭不想的,这一看就看到雪白的臂膀上缀着一朵梅花……不知道到底长得个什么模样,床,上,功,夫一定不错,不然皓祯贝勒也不会……
监视的两个人蹲在树上差点就掉下去了,对视一眼皆觉得这个皓祯贝勒脑子有问题,不然就是和这个白吟霜有仇,大庭广众之下的撕人家的衣裳,还有那么多男人在呢,生怕没有机会坏了人家白吟霜的清誉似的,虽然白吟霜的清誉有待考察……
完颜皓祯却对这一切毫无所觉,还梦想着能够娶白吟霜做正妻。见福晋也愣住了,以为福晋相信了,便对福晋道:“额娘,我们就帮吟霜找她的家人吧,让吟霜能够和家人团聚,也能够和我在一起,额娘,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了!”
福晋恍惚回神,颤抖着手想要去摸一下白吟霜肩膀上那熟悉的烙印。
秦嬷嬷却比福晋先醒悟,紧紧拉着福晋的手低声道;“福晋!”
福晋顿了顿,脑子中许多的想法快速的闪过,最坚定的无非是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苦命的女儿!最好的办法莫非是……
福晋忙调整了心情,温和的对完颜皓祯道:“皓祯,额娘来也就是想看看吟霜,额娘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前程着想啊。”见完颜皓祯不屑一顾的又要发火,心情也不是很好了,但是仍旧轻声细语道,“额娘来其实什么也没说啊,但是额娘看到你和吟霜真心相爱,额娘深深的被你们感动了,额娘愿意你们在一起。”
完颜皓祯和白吟霜皆惊喜的看着福晋,福晋笑了笑道:“但是……”
“但是什么?”完颜皓祯忙问。
“不不不,只要福晋承认我能够和皓祯在一起吟霜就满足了,无论是什么吟霜都愿意!”白吟霜忙忙表态。
福晋满意的点头道:“虽然皇上听信谗言不没有给皓祯许一位公主,但是以我们皓祯的条件也一定能够娶以为宗室格格。”
白吟霜脸色刷白,福晋微微有些心疼,忙继续道:“而且吟霜的亲生父母也没有找到,不能够现在就嫁给皓祯啊,不如先将吟霜接进府里做个姨娘,等到时间久了就由我来做主将来给个福晋的分位。”
听到“福晋的分位”白吟霜双眼闪了闪光,完颜皓祯抱着吟霜道:“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吟霜?”
白吟霜忙忙摇头:“不委屈不委屈,皓祯,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我不委屈不委屈。”
“吟霜。”完颜皓祯深情的握着白吟霜的双手。
福晋看着白吟霜忙道:“既然以后都是皓祯的人了,不如今天便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回硕王府吧。”
白吟霜对福晋盈盈一拜:“谢谢福晋。”
福晋亲自扶起白吟霜道:“还叫什么福晋呀,跟着皓祯一起叫我额娘吧。”
白吟霜怯生生的叫了一声“额娘”。福晋连连答应,握着白吟霜的手合不拢嘴。
监视的两个人却觉得事情大发了,怎么看了那个梅花烙印这位福晋就转性了?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他们想不通,只得连连将这个消息报给傅恒。
34、十五
傅恒烦躁的将茶盏摔碎了,这硕王府一家怎么这么不着调啊!一个歌女也能进门做庶福晋?还是个有孝在身无媒苟合的!这个硕王福晋脑子没坏吧!
等等,那个梅花烙?
硕王福晋是看到那个梅花烙才忽然转变了的?还有那个襁褓!
傅恒揉了揉额角道:“你们还是继续监视吧,记着把那个襁褓找出来,好好查查这个白吟霜的身世!”傅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现在天色已晚,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跑,这件事情还是告诉皇上让他自己去伤脑筋吧。
监视的人领命退下,但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现在总不会天天听到白吟霜唱那些掉牙的曲子了吧!
想必降职的圣旨已经到了硕王府了,乾隆也不给他面子,明了说是完颜皓祯品行不端,那可是他硕王爷最看好的嫡长子啊,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一口血就那么喷出来了。
而乾隆此时则命人去嘱咐紫薇在含香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自己则施施然的去了皇后那里,临走的时候又下了一道圣旨,就说令妃君前失仪,将令妃降为令嫔。但念在她怀有龙嗣的份上,仍旧让她住在延禧宫。
这道圣旨传道延禧宫的时候,令妃,不,是令嫔,立马就昏死了过去。
腊梅看着令嫔裙下流出鲜红血液,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屋子伺候的人都六神无主了。还是令嫔自己被疼醒,长长的珐琅指甲掐着腊梅的手腕儿,双目恶狠狠的盯着下面的人道;“愣着做什么,给本宫去请太医请稳婆派人去通知皇上!本宫要生了!”
下面的人慌忙的应了,该去叫太医的叫太医,该去叫稳婆的叫稳婆,该去请皇上的请皇上,剩下的人小心翼翼的将令嫔扶到床上去。
乾隆此时正在坤宁宫吃着永安做的药膳,享受着好不容易的天伦之乐。太后每日都睡得早,永安听说皇后近些天也没什么胃口,因此每天都等太后歇下后来坤宁宫为皇后做些开胃的药膳。
皇后总是很内疚又担心永安这样太累,但是永安却不以为意,她觉得孝顺父母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皇后要是身体不舒服了太后皇上都会担忧啊。拿着这两个理由皇后也只得随她,只是心里对她愈加的感激了。
皇后吃了碗粥,抚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正和乾隆谈论着几个丫头的婚事,乾隆也对这个上心。即使几个公主脸已经羞得通红,但是仍旧留着她们听着。
容嬷嬷脸色不好的走进来对皇上皇后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延禧宫的令妃娘娘动了胎气,要生了。延禧宫来人请皇上过去。”
几个公主面面相觑,皆看向皇后。皇后愣了一愣便看向皇上,让他自己拿主意。
乾隆皱了皱眉,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么,动了胎气?让她在延禧宫里好好养胎怎么就动了胎气?不就是今天降了她的分位么,真是小家子气,就因为这个就早产?哼!
皇后见乾隆的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说去还是不去,虽然扫兴但还是要尽尽自己的职责,拉了拉乾隆的衣袖:“皇上?”容嬷嬷还跪着呢。
乾隆回过神,缓了缓脸色让容嬷嬷起来,想了想道:“这宫里已经没有令妃了,只有令嫔。”说着又继续和皇后讨论自家女儿的出嫁事宜。
皇后似乎有些明白皇上了,怕他是被那群人惹恼了,不然也不会有五阿哥出宫建府还珠格格暴毙和令妃降级的这些事情了,但是……
“皇上,”皇后道,“怎么说令……嫔肚子里的也是皇嗣,也是您的儿子,要是有个闪失就不好了。”说着便对容嬷嬷道,“容嬷嬷你先去把上次皇上赏的那个千年人参送过去给令嫔,让她安心给皇上生个阿哥!我一会儿就过去。”
容嬷嬷心里有些不乐意,那是多贵重的东西呀!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仍旧顺着皇后的吩咐去,转念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皇后的意思了。哼,拿着这个人参狠狠的出出气,你一个小嫔想求的东西我家皇后娘娘根本就看不上眼!让人来请皇上?哼,人家皇上理都不理你了,在咱们坤宁宫呢!
皇后看了看皇上又道:“这女人生孩子那可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当初五儿……”皇后顿了顿继续道,“五儿整整一天才出生,便是十三乖巧也折腾了半天呢,况且现在天色已晚,说句不好听的话,外面黑黢黢的路都看清,要是皇上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得了!这宫里宫外的人都还指望着皇上呢。”
乾隆本听皇后提起早夭的五公主和十三也有些伤感,后又听到皇后为他担心,嘴里虽道:“朕多大的人了,什么磕着碰着,皇后也太小看朕了。”但是心里仍旧有些欢欣。又对容嬷嬷道,“容嬷嬷你听皇后的去看看,皇后就不用去了,这大半夜的,你自己也有身孕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扬。
容嬷嬷惊异的看了眼乾隆,心底乐开了花面上仍旧冷着道:“喳。”
皇后推了推乾隆:“皇上,臣妾还是去看看吧,毕竟……”
乾隆不在意道:“她也就是个嫔,宫里生孩子的嫔妃也不少了,难道每个你都要去?你现在要养好身子为朕生个嫡子才好,也不辜负了永安每天慈宁宫坤宁宫两头来来回回的奔波!”
永安红着脸笑:“皇阿玛就会打趣永安!”
乾隆哈哈笑了笑,着指着她捧在手上的明黄色的布料故意板着脸问:“朕一进来就看到你在绣这个,一看到朕就忙不迭的收起来了,怎么,朕不能看?”
永安忙也知道乾隆不是生气,捧起来柔软的布料抱到怀中,对乾隆吐了吐舌头道:“是现在不能看。”
乾隆纳闷的问:“又是给你皇额娘绣的什么东西,你这丫头,对你皇额娘可比对朕好多了!”
永安笑嘻嘻的往殿外走去,边走边道:“时间不早了,我回慈宁宫去照顾皇玛嬷去。皇额娘皇阿玛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乾隆指着永安的背影宠溺的笑着摇头:“这丫头……无法无天了!”
皇后道:“怎么个无法无天了,我看永安进退得宜又孝顺人,真恨不得是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而且这‘无法无天’这还不是皇上您自己宠出来的么?”
乾隆哈哈笑着,虽然对永安绣的东西好奇,但是也没有多做计较,忽道:“怎么治看到永安一个,兰馨和嘉她们呢?”
皇后笑道:“她们也要出嫁了,有些绣品是要她们自己准备的,我就让她们自己去绣去了。”
乾隆叹了口气:皱着眉道:“你说她们都要嫁了,就永安一个人以后在宫里没有同龄人说话了,会不会孤单啊?”
皇后愣了愣,有些感叹:“皇上对永安这么上心,要是永安知道了还不得感动成什么样子呢。”
乾隆道:“她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朕总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希望能够补偿她……朕也只能给她铺路,不让别人小瞧了,所以重视永安,虽然……”虽然这样对其他的公主阿哥不公平,但是奈何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
皇后见乾隆顿住,便将话题引回来道:“反正兰馨她们嫁的都在京城,要是什么时候想她们了,随时都可以召进宫来瞧瞧,和永安说说话。再者,宫里还有臣妾,还有皇上您呢,对永安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永安会感受到,也不会觉得孤单的。”
乾隆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转眼便看到皇后有些疲色,笑了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也不用出去了,早些歇着吧。”
皇后有了身子之后性格温柔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永安做的那些药膳也并没有了什么孕吐的感觉,但是总会感到疲倦,一天要睡七八个时辰,为了自己身子着想便点头应下,在宫女的伺候下歇着了,反正她也根本就不想去看延禧宫的那位……令!嫔!
而这位皇后转眼便扔到脑后的令嫔,看到派去的太监根本没有请到皇上这尊大佛反而请到了容嬷嬷这个罗刹,脸色越发的白了。
令嫔的羊水还没有破,躺在床上扯着嗓子凄惨的叫。
容嬷嬷不屑的瞥了眼令嫔,哼,果然是狐媚子,还在阵痛呢这就受不了了!得意的扬了扬嘴角道:“令嫔娘娘,天色已晚皇上不便来延禧宫,已经在坤宁宫歇下了,为了皇上身体着想,相比你也能理解的。”
令嫔的指甲紧紧的攥着被面,死死的盯着容嬷嬷。
容嬷嬷也不在意,轻松笑道:“咱们家皇后娘娘说了,专门赐了这个千年人参给令嫔娘娘,希望娘娘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
令嫔嘶哑的尖叫都憋在了喉中,等着容嬷嬷把后面的话说完。
容嬷嬷继续笑着,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意道:“令嫔娘娘,奴才看您还是省点力气吧,现在羊水还没破呢,现在就耗尽力气了一会儿可怎么办啊!”
令嫔死死的瞪着容嬷嬷,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容嬷嬷得意的笑着走出了延禧宫。
第二日戌时,令嫔诞下皇十五子,彼时的乾隆却在宝月楼为博美人一笑。
35、金锁
乾隆听了傅恒的禀告,牙都酸了,怎么这些人这么能闹腾呢,一点都不给他安生!但想到又要到万寿了,几位公主也要出嫁,不宜见红,心里憋着气吩咐傅恒将这件事情慢慢查细细查,他现在可没时间来处理他们!
傅恒擦了擦冷汗,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事吧,但是硕王福晋这样也算是暗地里违抗了圣旨?唉,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大关系,反正他是为皇上办事的。
紫薇凄凄惨惨的对着含香哭,小燕子“暴毙”五阿哥出宫建府,再也没有人带她一起出宫了去见尔康了,她是多么的想念他呀!
含香听紫薇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想念蒙丹了。
同病相怜的两人紧紧的握着双手,哭了好一会儿,紫薇才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含香,皇阿玛叫我来陪你说话,让你好好呆在宝月楼,听说后天阿里和卓就要回回疆了,你……”
含香也擦了擦眼睛道:“皇上跟我说过了,他允许我那天去送行。”
紫薇双眼一亮:“那是不是就能出宫了!”
“应该是吧。”含香不确定的说。
紫薇双眼放光看到了希望:“如果出宫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小燕子永琪和尔康他们,也许还能够看到蒙丹,含香!”
“真……真的么?”含香不可置信的问。
紫薇点了点头肯定道:“真的。”
含香双手交握在胸前,喜极而泣。
紫薇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含香你知道吗,还有一个多月就是皇阿玛的寿辰了。”
含香茫然的摇了摇头。
紫薇咬了咬唇颓然道:“也对,你每天都在宝月楼,皇阿玛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外面忙来忙去你在宝月楼里面不知道也……”说着又是一叹,言语中有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嫉妒。
含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握着紫薇的手道:“紫薇,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为我着想,还撮合我和蒙丹,我们都有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爱情,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你想念尔康何不像是我想念蒙丹呢,我已经把你把小燕子五阿哥当做朋友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紫薇道:“我现在见不到小燕子五阿哥和尔康,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个商量的,便是你和蒙丹相见也是需要他们帮助的,所以我觉得最先是要和他们汇合,和他们保持联系。”
含香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你提起皇上的寿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紫薇笑了笑道:“当然,皇阿玛被恶人蒙蔽了,把小燕子撵出宫去了,现在皇阿玛最喜欢的是坤宁宫里的那些人,因此忽视了我们,因此我们要想个办法让皇阿玛重新注意到我们。”
含香眨眨眼睛,心里觉得这个格格好聪明。
紫薇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皇阿玛的寿辰是个好机会,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寿辰上大放光彩!为皇阿玛献上一个‘与众不同’的寿礼,这个寿礼一定会让皇阿玛重新注意到我们的!”
含香迷茫的看着紫薇:“那要怎么做?”
紫薇道:“你现在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女人,我和小燕子是皇阿玛最喜欢的格格,我会弹琴,你会跳舞,小燕子会唱歌,我们那天就这样……这样……”
含香越听眼睛越亮,但是又有些担心:“我们没有和小燕子他们在一起,这些事情怎么能够办得成呢?”
紫薇咬了咬唇摇摇头道:“这些都是我的一个想法,其中需要实施的步骤还需要尔康和永琪帮我们一起。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含香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明天出宫送我爹的时候我想办法和五阿哥搭上话,将你的想法告诉他,再看他怎么安排吧。”
紫薇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散了。
金锁皱着眉头跟着紫薇,看着自家格格满面笑容,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格格,你今天说的都能行么?”
紫薇奇怪的看着金锁:“怎么会不能行?”
金锁抿了抿唇:“但是格格……”
紫薇朝着金锁笑了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好了好了,金锁,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但是你放心吧,含香会帮我把这个想法传达给永琪的,只要永琪知道了一定会和尔康想办法的,这个寿礼一定会让皇阿玛震惊让皇阿玛惊喜,皇阿玛的目光一定会重新回到我们身上的。”
金锁看着又陷入沉思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紫薇格格,心下叹息,她越来越不懂格格的想法了。眼看着就要被人撞上了,忙拉住了她:“格格小心!”
紫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抚着胸忙忙压惊,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恨却恨不得的人——永安。
永安前几日看到御花园有些开得不错的鲜花,今天趁着太后午休的时候便带着侍女来摘几朵回去,放到慈宁宫当做装饰,想让老佛爷不出慈宁宫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这位恍恍惚惚的紫薇格格。
说实话,虽然这也算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永安却不怎么想和这位格格扯上关系,不是身份上的问题,仅仅是上次在御花园的那次见面就够她心有余悸的了。又有和嘉她们在耳边讲述她们的英勇事迹,她也不愿意和她们走的近了。因此朝着紫薇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便要走开。却听到紫薇道:“等等。”
永安皱了皱眉,虽然不愿意和她们、扯上关系,但是既然人家叫住了也不好走了,毕竟两人名义上还是两姐妹呢。
连翘福了福身道:“敢问格格有什么话要说?”
紫薇被连翘惊了一跳,咬着唇摇了摇头。
连翘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正欲说话,永安却不想再这里多待:“好了好了,我们先回慈宁宫吧,皇玛嬷大概要醒了。”
连翘应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紫薇,带着太监宫女跟在永安身后回慈宁宫去。
永安自始至终都没有给紫薇一个好脸色,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不喜欢夏紫薇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夏紫薇而是她娘夏雨荷。
夏紫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明明两人没有话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闷,捂着胸口蹙着眉,说不清心里翻涌的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喜欢这个公主的。咬了咬唇,要是小燕子或者尔康在就好了……
金锁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家格格,既怕她摔倒又怕她冲撞了贵人。隐隐的就对她有些不满了。
那时候小姐带着她二人相依为命孤身来京寻亲,在京城遇到小燕子,她觉得小姐心善帮帮小燕子也仁至义尽了,但是怎么能将自己全身的钱都捐给大杂院,委屈自己寄人篱下呢,后来又和小燕子结拜将皇上的字画给小燕子,让小燕子代替她去认亲。再后来祭天的时候看到小燕子顶替了格格的位置还被打了那么多板子最后被领进福家,再后来竟又成为小燕子的宫女。
那时候她就一直有些不乐意的,小燕子表面上说什么大家平等,但是她哪样是做到了的,况且这样最终受苦的还是她们这些奴才。最后小姐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认亲了。她也为小姐高兴。小姐的那些情情爱爱她不懂,她只知道于她来说爱情不能当饭吃,太奢侈了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吃饱饭有衣服穿就够了。
也许小姐是格格,衣食无忧,什么事情都有别人张罗,所以才这样全心全意的和尔康少爷相恋吧。金锁这么想着,但是她心底还有一件事情,上次和懿公主的册封大典那么盛大,小燕子小姐她们偷偷出宫了,没有看到,但是她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的,那个公主也是从民间来的,甚至比小姐认亲的时间还要短,但是却昭告了天下册封了公主,而自家紫薇格格却就是说叫明珠格格就安置在了漱芳斋,其他公主要么是在公主所,要么也是在那些公主自己额娘的宫里,却没有一个是像小燕子和紫薇格格这样是单独住在一个地方的。而且格格她们总是锁着房门在房间里面,从来都不和其他公主一起交流,不向各宫的娘娘请安。
金锁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公主和格格有什么不同,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安,给紫薇格格说过了她也总是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没关系,皇上那么喜欢他们尔康少爷那么爱她,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尔康少爷被皇上责罚了一直没有进宫见格格,格格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出宫去。她她看着自家格格有些忧郁的侧脸,因为她是紫薇的心腹也要人望风,因此他们说话做事很少把她排除在外,回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所听所闻,只希望格格不要再参杂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了,金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种爱情至上的理论,甚至……那可是回疆为了和平献上来的公主,那是皇上的妃子了啊!难道小姐她……她忽然有些庆幸小燕子“暴毙”了,也许没有小燕子,紫薇格格能清醒些吧。
万千思绪都化为无声的一叹,算年纪她比紫薇格格还要小一岁呢,但是谁叫她有个奴才命,整天也只能为主子操心了。还有两年,希望两年后格格的孝期到了嫁给尔康少爷,自己也能出宫去。在小姐说的这个“黄圈圈”里面生活她真的好累。
“公主刚刚为什么不让连翘把后面的话问完?”连翘疑惑的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永安笑问。
“她只是个没有品级的,见着固伦公主自然是要向公主行礼的。”连翘理所当然的说。
永安失笑:“你是想说我为什么打断你?”
连翘想了想,点头。
永安摩挲了一下娇嫩的花瓣,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挑:“我只是不想和她们计较而已。”
是的,不是因为善良或者好心,只是不想和她们计较,也完全没有必要。
连翘似懂非懂。
36、送行
乾隆正在讨好香美人,含香有什么要求自然是眼巴巴的就给送到跟前,更别说是送阿里和卓回回疆这点小事了。一想到含香要和阿里和卓父女分别再难相见,乾隆看含香的眼神就愈发的怜惜了。
含香得了乾隆的准许,忍不住朝乾隆一笑,把乾隆迷得七荤八素的。等乾隆琢磨起让谁护送她出宫的时候含香又提出想让五阿哥和福尔康送她出去。
乾隆脸上的笑顿时僵了:“怎么指明要五阿哥和尔康?”
含香有些慌了,慌乱道:“紫薇格格说他们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而且一个是紫薇格格的哥哥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我……我和紫薇格格交好,从回疆过来也很少看到满人,就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如紫薇格格说的那么高大威武。”
乾隆显然不信这个蹩脚的理由,心底越发的怀疑了,这个公主是很特别,但是再特别那也是他的妃子,怎么能蹦出他的手掌心?但是这么听来似乎又是紫薇在她面前说了永琪和福尔康的什么话。这个紫薇!乾隆恨铁不成钢的暗恨道,含香的确是个尤物,眼巴巴的看着他让他也不忍拒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只是一出宝月楼就下令明日送阿里和卓的人换成五阿哥、福尔康、和|和兆惠。
就算永琪和福尔康出了什么纰漏,还有和|和兆惠呢,这两个都是比较稳当的,而且也是他们大败了回疆。
消息传到福家的时候,福尔康高傲的抬起头狠狠的从鼻孔中呼出一口气道:“皇上还是重视我的,一定是紫薇为我在皇上面前求情了!”又继续扶着柱子思念紫薇了。听说香妃和紫薇交好,他现在也不能进宫,不知道能不能让香妃帮他给紫薇送送信。
“维娜,你去请五阿哥来,我有话要对五阿哥说。”含香掀了掀车帘,发现已经出宫了,转头便对维娜吩咐。
维娜吉娜对视一眼,吉娜道:“公主,这样不好吧,大清朝对成年皇子和皇帝后妃相见是很忌讳的。”
含香皱了皱眉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你们担心太多了,我就是有些事情要和五阿哥商量商量,又碍不着什么。”
维娜吉娜面面相觑,还是不敢去请五阿哥,小声的劝着含香。含香不乐意了,小脸一板低声喝道:“我是公主还是你们是公主,我叫你去请五阿哥就去请五阿哥!”
维娜和吉娜对视一眼,无奈的下了车。
没一会儿五阿哥就过来了,含香又打发了两个侍女下车,匆匆让五阿哥上车,紧紧的掩上车帘,两人在车内商量着紫薇说的事情。
维娜吉娜焦急的对视一眼,紧蹙着眉头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
和|和兆惠骑着马跟在后面,不屑的和五阿哥福尔康拉开了距离。和|躬身听侍卫的报告,越听脸色越沉,抿紧了唇挥手命侍卫继续看着。
兆惠见和|面色铁青,也收敛了笑:“发生了何事?”
和|掀开眼皮看了兆惠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前面含香的马车,嘴角挂起一丝令人胆寒的笑来,低声道:“香妃遣了侍女去请五阿哥,现在五阿哥和香妃娘娘独处一室……没人伺候!”
兆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皇上……那个……那个……”指了指头上戴着的帽子。
和|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警告道:“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是皇上就是皇上,五阿哥可是皇上的儿子,香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
兆惠无辜躲开道:“本来就是,不过是一个妃子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两个将军一个皇子来送?我听说本来这次送行的人不是我们的,但是香妃娘娘向皇上举荐五阿哥和福尔康,因此才添上了我们两个,你说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么?”
“不知道。”和|一本正经道,深沉着眸子看着前方,余光却看着四周,见没有外人才悠悠道,“都说紫薇格格奉了皇上口谕每天都往香妃娘娘那里去,这位格格可是和五阿哥交好的。”
“噗……说起这位紫薇格格我就想起另一个还珠格格来了。”兆惠道,“听说五阿哥为了那个还珠格格要死要活的,甚至不要阿哥的位置了,还珠格格‘暴毙’了,怎么现在看到个漂亮女人就站不稳脚了,还是……”
和|又踢了兆惠一脚,这次兆惠没有躲过,和|严厉道:“这里不是边疆是京城,你给我记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以后出了事了你就后悔莫及了!”
兆惠知道和|是为他好,心下感动,面上仍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还不是因为这些事憋在心里难受就在你面前说说嘛,我才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呢。”心里又忍不住嘀咕,和|他自己还说了呢。
和|一看兆惠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了,勾了勾嘴角道:“知道就好。”他和兆惠一起冲锋陷阵结下生死之交,自然不愿意他因为口头之语得罪小人。
“看到五阿哥到香妃那里去的不止我们两个人啊,要是有人奏到皇上那里去,我们不会被牵连吧。”兆惠忽然想到这事,皱着眉道,他实在是很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被连累。
和|想了想道:“这本来就和我们无关,至多也不过是被皇上训斥一顿,而且这来的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皇上的人。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兆惠愣了愣旋即便也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什么什么风儿沙儿的?”
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倒真希望那是个傻儿,免得每次都来还打不死。”
兆惠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停下来道:“你说的没错,也不知道那个傻儿这次会不会得到消息过来。”
“那个五阿哥……不该我们管就不用管了,好好保护香妃娘娘就是了。”和|谨慎道。
兆惠应下,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含香忙忙将紫薇吩咐的事情一股脑的说给五阿哥听,永琪听完连连呼妙。
“含香,多亏了你了。”永琪惊喜道。
含香笑了笑:“我不敢居功,都是紫薇格格想出来的办法,是紫薇格格很聪明。”
永琪看着含香道:“不不不,是紫薇想出了这个惊奇的办法,是你将这个办法告诉了我告诉了大家,要是如紫薇所说我们在皇阿玛的寿诞上大放光彩,皇阿玛一定会重新注意到我们一定不会被那些奸人蒙蔽了!”顿了顿又道,“等我们能够重新回到皇阿玛身边一定请求皇阿玛让你和蒙丹在一起!皇阿玛那么仁慈大度,一定会被你们的爱情感动的!”
含香感动的点头:“谢谢你,五阿哥!谢谢你们为了我和蒙丹这么奔波,付出这么多。”双目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自己和蒙丹的美好未来一样。
含香不愧是回疆的第一美人,水盈盈的眸子瞅着人像是看着你又像是没有注意你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让这双美丽的眼睛里面映出来的全是你,身体散发出的幽香萦绕着鼻尖……真是妙不可言……
难怪皇阿玛这么宠爱她了,甚至连令妃娘娘都冷落了,真的是个人间尤物啊!永琪忍不住这么想,这个想法冒出来令自己都吓了一跳。胸腔里的心脏不规律的跳了几跳,他喜欢的是活泼的小燕子啊!于是忙忙对含香说了句:“我会想办法和大家一起商量的,商量出来了我就去找紫薇,你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便慌乱的走了。
永琪心神不定,没有看见他人的异色,下了马车上了马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香妃的马车,过了一会儿才狠狠的甩头,他喜欢的是小燕子,那是皇阿玛的妃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含香那么美丽,他欣赏她也是正常的。这么想着,心中微定,又回头看含香的马车,这是这次光明正大的多了。
没一会儿队伍就渐渐停了下来,永琪目不转睛的看着含香下马车和阿里和卓依依不舍的惜别。
阿里和卓意味深长的看着含香道:“含香,我们回疆的生死就在你身上了,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你回疆的公主,我知道你和蒙丹……但是蒙丹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含香,好好伺候大清的皇上吧,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对他,凭你的美貌他也会对你好的,以后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有了依靠,你的后半辈子和回疆的未来都会越来越好的。”
含香含着泪对着阿里和卓说不出话来。心里既不舍又害怕。
“含香,忘了蒙丹吧,好好在大清生活着!”阿里和卓此时也忍不住流下泪来,“这次一别,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含香,爹求你了,好好做皇上的妃子吧!”
含香惊诧的扶着正欲跪倒的阿里和卓:“爹,你别,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我要你发誓!”阿里和卓盯着含香道,“含香,你关系到回疆的未来,我要你发誓!以阿拉真主的名义发誓!要是你和蒙丹在一起,一定不得好死!”
“我发誓!以阿拉真主的名义发誓……”含香绝望的闭着眼睛道,“要是我和蒙丹在一起,一定不得好死……”
“含香,你不要怪爹。”阿里和卓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含香的头道,“爹也是迫不得已,爹也是为了你为了整个回疆啊,以后……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决然的转身,再也不看含香。
含香遥遥望着阿里和卓离开的方向,直到阿里和卓带着回疆部众的身影渐渐消失,夕阳渐渐下坠。
含香一个人站在前面,风扬起她白色的衣裳在风中飞扬,飘飘欲仙。
兆惠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想要催促含香回宫,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永琪打断。
37、蒙丹
“兆惠将军,你怎么能这样,香妃娘娘离家远行来到我们大清,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我们应该感谢她,因为她才停止了战争,因为她我们才拥有了和平。作为一个女子,像她这样的年纪的女子大都被人宠爱着,而她却要背井离乡与父亲永远别离,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为什么不能让她再看一会儿呢!”永琪负手同香妃一样看着前方。
兆惠脸色一凛便要拔刀,什么因为她才停止了战争,因为她才有了和平?明明是他身后的万千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凯旋换来的这件“礼物”。这么一说功劳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他不怨,他愤的是五阿哥将那千万在沙场上奋死拼搏的将士置于何地!
和|冷着脸按住兆惠的手,硬邦邦的对永琪道:“五阿哥,时间不早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消息呢,要是晚了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福尔康自以为潇洒的上前一步对和|哼了一声高傲道:“五阿哥说的是,香妃娘娘如此美丽高贵,就让她再看一会儿吧,咱们这里这么多护卫,能出什么事情,况且就算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皇上还会怪罪五阿哥吗?”
永琪像是被福尔康提了个醒一样,不屑的看了眼和|兆惠道:“尔康说的是,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担着!”
和|兆惠强压着心中的不忿退了下去。
“你为什么拦着我,哼,他们凭什么把咱们胜利的功劳推在那个女人身上,咱们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算什么!那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时时刻刻想着男人的女人,亏得蒙蔽了世人,那个包衣奴才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兆惠愤恨的一掌劈开了身边一棵手臂粗的树。
和|悠闲的靠着树任他发泄。
兆惠愤愤不平的看着和|:“难道你就不生气?”
“怎么会。”和|道。
“那你怎么没事似的,好像跟你无关一样。”兆惠纳闷道。
和|扯着嘴角笑了笑:“本来就跟我无关。”
“你!”兆惠紧握着拳一拳便向和|挥去。
和|侧身躲过,却仍旧被兆惠的拳风擦到嘴角。
“嘶——”和|捂着嘴角,瞪着兆惠,“你还真打啊!”
兆惠放下拳头,游移着眼神:“谁叫你没躲开的……还专门挑我生气。”
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样的性子才容易陷入敌人的陷阱,要是真的听你的,我怕还真会全军覆没了!”
兆惠假咳一声笑了笑:“刚刚不是气到了嘛,我知道你聪明,是不是找到治他们的办法了?”
“一个皇子一个是宠妃……还有一个是后妃的侄子了,我们平头小老百姓能治得了惹得起吗?”和|自嘲的话里却充满了轻蔑的语气。
“大哥,和大哥,好大哥,你就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嘛?”兆惠缠着和|问个不停。
和|见兆惠也冷静下来了便朝着大部队走去,被他缠的没法,只得道:“都说了和我无关了,那可是皇上的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情自然也只能有皇上来决断,我们这些人……”和|挑了挑眉,“天冷了烧把火,火不够旺添点柴浇点油就够了。”
兆惠愣了愣,再也控制不住嘴边的笑容,一把拍在和|的肩上却被和|躲过,只得收回手讪讪笑道:“火上浇油!果然不愧是内务府总管啊!你可真有一手的!”
和|翻了翻白眼道:“你好好记着,生气不一定要表现出来,有什么事情三思而后行。”
兆惠讪讪的笑
两人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含香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吹风,福尔康永琪仍旧负手看着天边。
兆惠没了先前的脾气,笑眯眯的招手招来含香的那两个侍女道:“伺候你们公主咱们香妃娘娘回轿,咱们回宫了。”
维娜吉娜是认得这个将军的,就是这个将军领她们来京进宫,一把长剑沾血杀人不眨眼,对他都很畏惧,只得颤抖着点头去伺候含香。
含香当着阿里和卓的面发下毒誓,对她和蒙丹的未来充满了绝望,她站在那里既是对阿里和卓的不舍,又算是对她和蒙丹逝去的爱情的纪念,更是对自己前程未来的茫然。周围的人在五阿哥和福尔康的吩咐下没人敢去拉她,虽然伤心,但是站的久了她娇生惯养的身子也受不住,却又拉不下脸去休息。现在终于等到维娜吉娜来扶她了,便也没有多做反对的在她们的搀扶下回了马车。
兆惠也不管五阿哥福尔康是如何的愤愤不平,直接绕过他们吩咐启程回宫。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含香”便有几个身着白色回疆衣服蒙着脸的人趁人不备冲到内围。含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痛欲裂,还没坐稳便扒着车窗:“蒙丹!是你吗蒙丹!”
“含香,是我,是我,蒙丹,我在这里!我来接你来了,我们一起出去!”那边的蒙丹一边躲过几个人的剑锋一边叫道。也不知是大意还是武艺不精,没两下蒙丹的手臂就被狠狠的划了一刀。
“啊!蒙丹!你怎么样了!”含香担心的看着蒙丹大声道,“小心啊!”
“含香,跟我走吧!”蒙丹在围攻中一边抵御一边大声道。
“不!”含香痛苦的捂着脸,“我爹逼我以阿拉真主的名义发过誓了,要是我和你在一起就不得好死!”
“含香!”蒙丹听闻此语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一不小心被人狠狠一脚踢中膝盖便跪倒在地,此时蒙丹也不在乎那些刀剑了,只看着含香的方向痴痴道,“含香!”
福尔康和永琪对视一样,都没想到蒙丹这么冲动,居然就这么大喇喇的来截人了。但都不愿蒙丹被抓住,福尔康对永琪略一点头,朝着四周的侍卫大吼道:“你们都让开,让我来会会这个‘蒙丹’!”
跟来的侍卫面面相觑,这个是五阿哥身边的红人,想了想便也都慢慢退下,只是警戒的看着蒙丹和他的党羽缠斗。
福尔康一手拿剑指着蒙丹对蒙丹猛使眼色:“蒙丹……蒙丹……”
“是你!”蒙丹茫然的看着福尔康熟悉的面孔,凄然道,“原来是你,我来带含香了,但是含香……含香!你是风儿我是沙,难道你忘了吗!含香!”
“蒙丹……”含香泪水连连的倒在马车内。维娜吉娜胆战心惊的捂着车窗帘子,生怕她再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了。
福尔康低声道:“蒙丹,我们装作打架,然后我装作打不过你被你逃走,蒙丹,你先脱身,有什么事情等我们汇合了再一起讨论!”
“来人!赶紧将刺客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许逃了!”和|冷脸道。
蒙丹闻言一怔,抬头却见自己带来的几个兄弟都已经被制伏了,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好,我在宫外等你们。”说罢起身和福尔康斗起来。
福尔康专门露出一个破绽,蒙丹便趁着那个破绽从人少的地方冲出去,临走前还深情的朝着含香喊了一句:“含香!你等我,我还会来的!”
含香闻言,想要看蒙丹,却被维娜吉娜死死的拽住,呜咽哭着说不出话来。
和|眯眼冰冷的看了福尔康一眼,对侍卫道:“都给我追!那个刺客受了伤一定跑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永琪这时候站出来了:“不许!”对上和|冰冷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但想到自己一个阿哥,这个奴才凭什么对着自己冷眼相向,看和|更不顺眼了。
“五阿哥,那可是要行刺香妃娘娘的刺客,你这是要包庇刺客吗!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和|喝道。
永琪挺了挺腰板,对和|道:“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我会去向皇阿玛解释的,现在我说不许追都不许追!”
和|什么话都不说了,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永琪。他毕竟是上战场厮杀过的人,经历过生死,此时冷冰冰的盯着永琪就像是看一件死物一样,直看得永琪浑身不自在,才皮笑肉不笑的行了行礼:“既然五阿哥这么说了,那就听五阿哥的,回宫向皇上禀报去,现在,启程回宫!”
福尔康对和|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道:“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对你说话,永琪你别生气,到时候等你……以后一定好好治治他!”
永琪脸色好了一点了,虽知道福尔康含糊带过的话是什么,但也摆了摆手道:“尔康你别乱说,还是没影的事。”脸上却完全是志得意满。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先将这件事情告诉皇阿玛,免得这个小人给我们告状!”永琪道。
和|和兆惠并骑走着。
“你真生气了?”兆惠觑着和|的脸色问道。
和|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兆惠吞了口口水,担忧问道:“今儿怎么办?”
“五阿哥不是说这件事情由他全权承担吗?”和|不甚在意道。
兆惠瞪着眼睛:“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会这么好心吧,他嘴上这么说,但是肯定会将这件事情的错处全部都推到我们身上的。”
“那就要看皇上了。”和|老神在在。
“看皇上?”兆惠皱着眉,低声道,“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不就是一个妃子吗?居然要这么大阵仗的来保护,现在出事了,我们是外人,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妃子的侄子,虽然说令嫔被降了,五阿哥也分府出来了,但是看这两个仍旧这么嚣张,我就越来愈想不通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和|道,“我们平了回疆叛乱,刚刚回京,军功在身,皇上就算惩罚也不会重罚,况且要是听我们辩护的吧,我们就照实说,这么多人看着,没理的可不是我们,我们做的事都是按照皇上的吩咐来的。”
兆惠愣了愣,仔细想了想,的确是如此,拍了拍头道:“是我杞人忧天了,但愿皇上不迁怒咱们吧!”
38、怒火
乾隆脸色阴沉,福尔康犹不自知,仍旧旁若无人的说着:“香妃娘娘和蒙丹是真心相爱的,皇上你这么伟大这么仁慈,后宫这么多妃嫔佳丽,又有温柔娴淑的令妃娘娘,为什么还非要执着于香妃娘娘一个人呢,”
“是啊皇阿玛。”永琪也帮腔道,“你已经成全我了小燕子成全了尔康和紫薇,为什么不能成全含香和蒙丹呢,含香和蒙丹也是真心相爱啊,蒙丹为了香妃从回疆一路追到京城,这份感情多么的令人感动啊!”
和|兆惠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龙案旁的乾隆注意到自己。
但是乾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到他们了,他已经被五阿哥福尔康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两个一回来什么都不说跪下来就来了这么一通香妃和另一个男人真心相爱!
“福尔康!既然知道她是香妃娘娘,那就是后宫的女人,是朕的家事,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永琪!含香是朕的妃子,她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乾隆脑门青筋暴起,这算什么?香妃要求这两个人送行,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和那个男人见面?把朕放在了什么位置!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婿说不定还有那个女儿都参与了的,都迫不及待的将朕头上的帽子换个颜色!还有那个温柔娴淑的令妃娘娘!“福尔康,朕记得令妃早就被降为嫔,现在还有什么令妃?说话给朕注意点分寸!”
“和|兆惠!”未等永琪福尔康辩别,乾隆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给我说清楚!”
兆惠心一跳,这是要迁怒了要迁怒了吧。
和|从容不迫的跪下,一五一十的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语毕总结道:“微臣以为,那个刺客一定是回疆剩下的余孽想要叛乱,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于香妃娘娘,或者他以为杀死了香妃娘娘就能破坏大清和回疆的和平了。”
兆惠在心底对和|高高的竖了个大拇指。
乾隆的脸色也好了一点了,这样的官方说法最容易让人接受,让他也好受,避免了他这个九五之尊被外人看了笑话。心里愈发的对永琪一行不满了,还有含香!这边解决了一并算总账!
“你胡说!”福尔康鄙夷的指着和|道,“你居然敢在皇上面前乱说蒙蔽皇上!你犯了欺君大罪!还请皇上惩治这个奴才!”
和|垂着的眼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乾隆倒是受不了了,顺手一个砚台就砸到福尔康脸上,黢黑的墨汁和着血腥味顺着脸颊流下,福尔康摸了摸脸,被头上温热的血液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乾隆。
“朕的臣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国家的栋梁斩九族?就凭你的一句话?福尔康你好大的狗胆!”乾隆双目圆睁暴怒道。
永琪见乾隆震怒,忙拉着福尔康跪下磕头:“皇阿玛,还请您恕罪,尔康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皇阿玛,你这么仁慈伟大一定会原谅尔康的,皇阿玛皇阿玛,请您恕罪啊,尔康是儿臣的伴读,这么多年,儿臣早已将尔康视为手足了,还请皇阿玛不要惩罚尔康以免寒了儿女令妃和福家的心啊。”
乾隆瘫坐在龙椅上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着永琪,声音喑哑:“永琪……你和一个奴才称兄道弟……你将你的兄弟都放到什么位置!朕寒了你们的心?你才真的是寒了朕的心!”
“儿臣……”永琪看着乾隆正欲长篇大论,被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
“皇阿玛。”永安匆匆朝着乾隆行了一礼,见乾隆脸色气的通红,忙绕过龙案靠到乾隆身边小心的拍着乾隆的背为乾隆顺气,“皇阿玛,你别气啊,你龙体要紧啊。”
永琪被永安的进来打断,不满的看了永安一眼,继续开口道:“皇阿玛,儿臣……”
永安斜眼瞪了永琪一眼:“五阿哥,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吧。先让皇阿玛消消气再说。”说完端过自己端过来的汤盛了一碗递给乾隆,笑道,“皇阿玛,这是女儿做的百合蜜枣汤,皇额娘说您今早吃的少,就让女儿端过来让皇阿玛尝尝,皇阿玛您试试?”
永琪被永安一噎,在心底狠狠的哼了一声。
乾隆忽然就感到了极大的安慰,虽然永琪不争气总惹他生气,但是这个女儿却贴心的不得了,这不,时时刻刻知道自己吃的少还专门送东西过来,皇后也教的好啊!就着永安的手吃了一勺,顿时冰甜冰甜的滋味溢满了口腔,又吃了两口,果然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乾隆旁若无人的拍了拍永安的头,叹口气道:“永安你这么贴心,皇阿玛可真不舍得你啊。”
永安继续递了勺汤到乾隆唇边笑道:“既然皇阿玛不舍得那永安就一辈子陪在皇阿玛身边呀。”
乾隆装作瞪了永安一眼道:“那怎么行,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一边喝下汤一边瞪了下面跪着的那个人,倒是规规矩矩的跪着。永安一进来全部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也没有注意到和|,乾隆暗自满意点头,这样才对嘛,怎么能像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一样大白天的就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果然还是自己的女儿最规矩最有公主的架势!
永安笑了笑不置可否,喂了乾隆一碗汤了才撒娇似的退下跪下道:“女儿今天做了一件错事还请皇阿玛恕罪。”
乾隆见她这个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了,难得看到自己的女儿请罪,便笑道:“起来吧,你说说是什么事,朕得好好的考虑看看。”
永琪双眼一亮,插嘴道:“皇阿玛,她未经传召就闯了进来,还请皇阿玛治她的罪!”
乾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你们以前到处擅闯不请罪为了一个奴才求情,现在算什么?抓着自己妹妹的一点错误不放要朕治罪?永琪的脑子真的是少根弦吗!
永安道:“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永安本来就是未经传召擅自进来的,还请皇阿玛治罪。”
乾隆皱了眉,显然不愿意治永安的罪。
吴书来无奈的看了眼永琪,苦着脸跪下:“皇上,这怪不得公主,是奴才擅作主张,奴才看到皇上气急,奴才担心皇上气坏了身体,正好固伦公主来为皇上送汤来了,皇上您又正在气头上,奴才就擅自做主请固伦公主进来劝劝皇上了。”
“既然如此,就罚吴书来一个月的俸禄吧。”乾隆轻描淡写道。
永安吴书来笑着谢过皇上恩典。
谁都能看的出来乾隆是不愿意治永安的罪的,吴书来就顶个罪给乾隆一个台阶下,得了个不轻不重的惩罚,偏偏永琪却不自知:“这不行,明明就是和懿自己进来的怎么能怪到吴书来的身上呢!”
乾隆永安脸色微变,吴书来现在脸色也不好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谁见了他不得给个笑脸,恭恭敬敬的叫声“吴公公”,倒是这个五阿哥一直直呼他的名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五阿哥还真的以为这大清以后就是他的?
乾隆脸色不虞,被永安这一打岔的确冷静了不少,永琪不依不挠的说这些话就像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只得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这些话一样,温和的对永安道:“朕要处理些事情,永安你到坤宁宫去看看你皇额娘怎么样了,也别让老佛爷担心。”
永安笑着应下:“女儿省的。”
起身回头正看到和|抬头,四目相接永安先红了脸,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略一点头便匆匆走出去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浅蓝的裙角擦过视线,和|心满意足的低下头,看样子她现在过得很好,皇上皇后还有老佛爷都宠爱着她。在宫中,只要得到了这三个人的宠爱,以永安温柔的性子是不会和其他人起冲突的,又是皇上的女儿,也不会和其他人有利益上的矛盾,这样便能在宫中偏安一隅。偏偏那个五阿哥小燕子……和|眼中闪过一道利光。
兆惠微微偏头,正看到和|眼角的寒光,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这次这个五阿哥真把和神这只狐狸惹急了吧。
永安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酡红着脸色装作无事一般,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他一面,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恨不得好好看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她眼尖的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抹红绳,会不会挂的她送的那个平安符?
连翘唤了永安好几遍永安也没有理会,惹得连翘好奇不已,怎么公主给皇上送了碗汤出来脸就这么红了还魂不守舍的,以前也没有这样呀,难道是走得急了?
红黑的血液墨汁顺着福尔康的脸淌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衣上地板上,一张脸红红黑黑可怖的很,半点看不出什么英俊潇洒,乾隆厌恶的移开目光,对永琪说不出是希望失望还是绝望。他怎么就能帮着外人帮着一个奴才染自己父亲头上帽子颜色,还能当着这么多人去陷害自己的妹妹呢!亏得当年还在孝贤名下养过一阵子!真是……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乾隆话也不想说了:“吴书来拟旨吧……福尔康君前失仪,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御前三等侍卫的职务就免了吧,并且终生不得录用……至于他和明珠格格的婚事,就此作废!五阿哥永琪……这段时间也不必办差事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到底做错了什么,又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至于……就是这样了。”至于令嫔,后宫的事情还是不宜摆到明处,以后再看看吧。说完便挥手命令侍卫拖下去,趁他们还在悲痛中,也不用醒悟了,免得醒悟了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求情什么仁慈什么伟大一股脑的凑过来让他头疼。
乾隆揉了揉额角,头痛的很。
39、后续
现在殿内就剩下和|兆惠乾隆和吴书来四人了,乾隆听着外面,果不其然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对吴书来吩咐:“让他们把福尔康的嘴堵上,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是打打板子这么简单了。”挑了挑眉又对和|兆惠道:“关于这个反贼的事情……”
和|揽过事情道:“以微臣所料,这个刺客是个回疆人,他带来的党羽差不多全部被擒,现押在刑部大牢,只要审出来了就知道那个刺客的据点了,到时候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兆惠也连连附和。
乾隆很满意和|这么知情知趣,对今天发生的深层的事情一字不提,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个刺客头上,他头上的帽子也还是原来的颜色,五阿哥福尔康也只是君前失仪。点了点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由你们两个全权负责了。一定要抓住这个罪大恶极的刺客!”他压榨和|完全没有负罪感,说完怕他们反对似的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出了养心殿兆惠才觉得重新活过来了,虽然他是没和|那么聪明,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知道那些皇宫辛秘的事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恨不得和那些东西划清界限撇开关系。
但是那位固伦公主……兆惠摸了摸下巴,得瑟的朝着和|笑着。
和|冷厉的看了他一眼,手肘一弯狠狠的撞上他的胸口,兆惠不备,肋骨被撞得生疼。捂着胸口抽着冷气。
和|道:“你就是不长记性,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人家公主的清誉容不得你败坏。”
兆惠捂着嘴,原来他刚刚不经意就说出来了吗……这一次就真的是自己活该了。兆惠揉着胸口低声嘟哝道:“那猜的就是真的了?”
和|望天,蓝天白云煞是好看:“你猜的什么?”
兆惠捂着发疼的胸口,哭丧着脸:“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猜……”
和|满意点头:“走吧,去审那些刺客去。”
兆惠苦着脸道:“本来以为回来还能好好休息休息,这还没几天呢,又得办差了,你还在内务府呢,这审讯的事情也算是刑部了的啊,你两头跑能行么?”
和|挑了挑眉道:“能者多劳,也许我急功近利了,但是我有的时间不多了。”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
福尔康趴在床上疯狂的锤着床头,一边撕心裂肺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明明以前不是下旨将紫薇指给了我的吗,皇上现在怎么能反悔呢!紫薇!山无棱天地合!我对不起你,皇上收回成命,我还怎么娶你呀!紫薇!”
福伦在屋中烦躁的走来走去,现在令妃也不怎么受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皇上这道圣旨等于是断了尔康后半辈子的前程,本来以为能够尚个公主全家也能抬旗,但是现在……
福伦福晋不停的抹着眼泪,指挥着丫鬟给尔康上药。
吼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福尔康便恹恹的躺下了,只是嘴边不停的呼唤着“紫薇紫薇”。
远在皇宫的夏紫薇像是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唤,趴到窗边惆怅的看着皇宫外的方向,痴痴道:“尔康……尔康……”
房门边是皇上专门拨来的教养嬷嬷,两个嬷嬷像是门上贴着的面目狰狞的门神一样,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见尔康,不许她着不许她那的,哭也没用求也没用跪也没用,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金锁端着绣活进来,看着紫薇神不守舍的她也不好受,但是又隐隐松了口气,叹道:“小姐,您就别闹了,外面教养嬷嬷看着呢,都是来教你规矩的,你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做了,还是好好学学规矩吧,对你是有好处的,说不定学好了能够见皇上一面呢。”
“金锁……”紫薇别开脸道,“现在连你也和他们一样了么?不是皇阿玛允许我们不学规矩的吗,现在送走了小燕子调走了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连吃饭睡觉也要被说这说那的……以前我们天天都能够见到皇阿玛,现在却连皇阿玛的影子都见不到……是不是他们故意蒙蔽了我们受苦的事实向皇阿玛谎报?”
金锁皱着眉,这些事怎么可能,怎么格格也像小燕子那样喜欢想东想西的了。
紫薇却越说越肯定:“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皇阿玛那么的宠爱我们,为什么忽然就冷落了我们了呢,还罢免了尔康的职位,解除了我和尔康的婚约,其中肯定有蹊跷!我要见皇阿玛,皇阿玛一定是被那些人蒙蔽了!对的,一定是这样!”
金锁无奈的将针线递给紫薇道:“格格,你也没有其他消遣的,我拿了针线过来让你打发打发时间。”
紫薇还在沉思,金锁叹了口气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对着两个不苟言笑的教养嬷嬷笑了笑。嬷嬷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在宫里呆的久了也就渐渐明白了宫里的事理,这两个教养嬷嬷不声不响的就被皇上派来漱芳斋教格格规矩,漱芳斋的宫女太监都换了一批,她问明月彩霞他们会被带去哪里,隐约听到“辛者库”三个字,她不知道辛者库是什么地方,但是她能看到他们听到辛者库时惨白的脸色。她想如果她不是紫薇格格的贴身丫鬟她也会被发配至辛者库。
新来的宫女太监和嬷嬷都不怎么好相处,整天板着脸她也不敢随便去搭话,紫薇格格也不想办法整天悲春伤秋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紫薇格格是不是被皇上放弃了,将来会不会像小燕子一样“暴毙”?她猛的打了个冷战。
而此时“暴毙”的小燕子却刚刚苏醒,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这这里,却发现这里和她富丽堂皇的不下于漱芳斋。捂着还有些疼痛的屁,股下了床,左摸摸右摸摸。玩了一会儿竟然还没人来伺候,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扶着腰回床边坐着,一沾床就疼的一哆嗦,扭曲了一下脸色只得重新面朝下的躺下。
她记得是被皇阿玛打了板子,之后就晕过去了,哼,皇阿玛真的不心疼她了!但是这里是哪里呀?永琪说要带她出宫,难不成这里是宫外?如此想着又兴奋了,那不是可以随时去找箫剑蒙丹柳青柳红他们了吗!太好了!想到便做到,小燕子挪着腿便下床,也不管身上的伤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燕子隐约看到门边有个人影,就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抬手挡着眼睛就听见永琪惊喜的声音:“小燕子你终于醒了。”
永琪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至小燕子身边,扶着小燕子的肩膀:“小燕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睡了好久,我好担心啊!”
小燕子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我怎么在这儿的,这是哪儿啊?”
永琪以为小燕子害羞了,笑道:“你忘了我分府出宫了,这里是五阿哥府,是在宫外啊,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在宫外自由自在的了。小燕子你高兴吗?”
小燕子仿佛在梦中,痴痴道:“我真的在宫外了?皇阿玛愿意让我出宫了?”
永琪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扳过小燕子的身体道:“小燕子,你听我说,皇阿玛对外宣布说还珠格格‘暴毙’了,从今以后就没有还珠格格了,只有五阿哥府上的燕格格……”
小燕子眉一竖眼一瞪,暴毙的意思她还是懂的:“我还好好的,怎么就暴毙了!”
永琪叹了口气,如此单纯的小燕子啊:“小燕子,暴毙只是对外人遮掩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了还珠格格,只有我的燕格格,以后你就可以在宫外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没有宫里的那些规矩了,也没有皇后容嬷嬷来找你的麻烦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小燕子埋头想了想,也是,自己以后都自由多了,想干什么也没人拦着了,至于那个“暴毙”,还珠格格也是格格,燕格格也是格格,反正都是自己,倒也没什么在意的。偷着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以后岂不是只有紫薇一个人在宫里了吗:“那紫薇呢?我出宫了紫薇呢?”
永琪生怕小燕子突发奇想跑进宫去找紫薇,忙道:“你以后就等于是嫁给我了,但是紫薇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啊,而且她还有金锁,还要嫁给尔康,当然要在宫里了。”
小燕子想了想也是,心里暗自对紫薇说,以前是她不小心占用了皇阿玛,现在她出宫了,又有了永琪,以后没有了她,紫薇和皇阿玛一定有了更多的时间相处,他们父女就有更多的时间培养父女情了。这样也算是对的起紫薇了。此般心情就好了起来,缠着永琪现在就带她出去逛逛。
永琪无奈的止住了小燕子道:“小燕子你被打了,这次昏睡了这么久现在才醒过来,什么东西也都没有吃,身体还很虚弱呢,还休息几天好好在家休养,等到身体恢复了,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小燕子嘟嘟囔囔的不怎么情愿,肚子却应景的不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小燕子捂着肚子游移开目光:“我……我饿了!”
永琪赔笑道:“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叫人做。”
小燕子闻言眉开眼笑,顺溜了报了一长串菜名。
刑部大牢阴森的渗人,兆惠踢了踢那个被吓昏的回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拍了拍手上拿着的供词对和|挑眉笑了笑:“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和|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抓刺客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被那些刑具衬托着,硬是被显出一股阴森森的意味。
40、寿辰
众人都叫宝月楼的那位香妃娘娘,实际上也只是个容嫔,乾隆经过这些事也拉不下脸去宝月楼,只得压抑着怒火。宫里的人见风使舵,对香妃也没个好脸色,也亏得香妃整天呆在宝月楼不出门,不然看到这些冷脸会不会又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倒是乾隆知道她从不给太后皇后请安,对她越发的不满。
不知道是刺客背后有人还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乾隆又下令要暗访,和|兆惠身上又有另外的差事,因此竟然一直没有抓到这个刺客。
和|在内务府帮几位和硕公主准备婚事的时候,经常看着红色的嫁衣出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准备着这些的时候一边羡慕一边嫉妒一边无奈叹息。
小燕子在宫外风生水起,得知箫剑竟然可能是她的哥哥高兴的不得了,每天都快乐的像老鼠。
时间过得很快,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八月十三,乾隆的万寿这天。
乾隆坐在最中间,妃嫔公主隔着屏风坐在一边,另一边则坐着阿哥臣子。皆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这次万寿节是由和|负责的,兰馨她们的婚事也是由和|在办,乾隆明知和|这样很忙,但却是故意将这些事情交给他的,乾隆压榨他压榨的理所当然。
他不想自己心爱的女儿这就嫁出去了,但是纵观朝堂八旗,比和|有能力的还真没几个。傅恒家的福康安不错啊,可惜就是年纪小了点,而且他们家已经有个和嘉了……打定主意是要将永安指给和|了,但是不给和|添点堵他怎么也不乐意。
自己养的香喷喷的女儿这就便宜了和|那个臭小子?哼,怎么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不过他今儿个送的春树秋霜图真的是唐伯虎的真迹啊,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从哪儿找到的!今天请来的戏班子也不错,杂技唱戏的,钻火圈扔飞刀的,吐火胸口碎大石的,应有尽有,想罢又是一声大喝拍手叫好。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没一会儿戏就演完了,乾隆意犹未尽的拍手道好。却见那些出场的人都出来一起站到了台上站好跪下,齐呼万岁,响声震天。
乾隆惊讶的看着台上的队形竟然组成的是一个硕大的“寿”字,又忍不住摆手连声道好。
群臣见状也都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满意的点头,他是天子万岁,平时被人高呼万岁也都习惯了的,但是此时却得到了不一样的满足感:“都平身吧!”
乾隆合不拢嘴指出和|道:“和|,这次万寿节办的不错!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为皇上办事是微臣的荣幸,微臣不敢求什么赏赐。”和|跪下道,虽然他很想问皇上能不能将永安指给他,但也只是妄想罢了。
乾隆听到这番话很是满意,他赞赏一个人是一回事,这个人知不知好歹又是一回事,显然和|是个知好歹的。
“你平了回疆之乱,军功在身,既是户部左侍郎又是军机大臣,现又襄理内务府,你的能力朕是知道的,每件差事都办得很顺利……”乾隆笑呵呵道,“既如此,便封为一等忠勇公,将固伦和懿公主指给你吧!”
所有人都静默了。
太后皇后虽然惊讶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毕竟皇上要将永安指给和|的事情是早就说过了的;朝臣们都惊讶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和大人自从护送老佛爷去五台山回来职位就一直涨个不停,身份地位都水涨船高,难道真的是佛祖在保佑他?有几个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扼腕,原来这位和大人是要尚公主的,难怪一直推掉媒婆上门提的亲事呢。
永安倒是实打实的惊讶了,从来都是没影的事情,怎么忽然就提起来了,虽然她是对和|很有好感,但是从来都是做最坏的打算,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亲事抱过什么希望,因为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想到现在……嫁给和|?永安羞红了脸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遵从本心,她并不是不愿意的。
和|倒是惊喜了,还犹恐在梦中,就像是……就像是自己一直喜欢一朵花,偏偏那朵花长在最高的枝头,他搭着梯子一直往上爬,想缩小和花儿之间的距离,努力了这么久忽然有人把这朵花摘下来放到他的手心,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花儿就怕是假象。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这并是不做梦!
和|生怕乾隆反悔了,几乎是在乾隆话音一落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回道:“微臣写过皇上厚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眼神一个劲的往屏风后面飘。
皇后拉了拉还在发呆的永安笑道:“傻孩子,皇上派人查过了,和|是个不错的人,你以后也不会受委屈,还不快向你皇阿玛谢恩。”
永安顶着通红的脸脆生生的朝着乾隆道:“儿臣谢过皇阿玛恩典,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乾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被这火热的气氛一感染,又觉得和|的确是个不错的而且早就打定主意是将永安指给和|的,但是没想到脑袋一热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了,现在好了,现在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但看红着脸的永安和和|,其实这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而且反正也没有定下婚期,还有的是时间呢!乾隆这么想着便也释怀了。
兰馨拉着永安起身,她们几个适龄的公主都指了婚了,但是永安的婚事皇上一直没有透露消息,她们也是有些担心的,原来皇阿玛给永安留着额驸呢,现在永安也寻到良人了,兰馨她们也是真的为永安高兴。
台上忽然窜出两只舞狮,两只狮子惟妙惟肖的做着各种动作,乾隆诧异的看向和|,难道还有后续:“这也是你安排的?”
和|纳闷摇头道:“回皇上,这并不是微臣安排的。”说完便暗自戒备,指挥侍卫一定要好好保护皇上。
乾隆也皱了眉,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两只舞狮来了,,暗想这是皇宫怎么会有不要命的刺客在这个时候来行刺,于是是刺客的这个想法闪过一瞬便也消失无踪,专心的看舞狮了,这两只狮子倒也舞的不错!
两只狮子争着一个硕大的彩球滚来滚去,忽的站立,两只狮子分别吐出两副对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歌颂这天下在乾隆的治理下国运昌盛,百姓都是老有所终少有所养,讴歌皇上的英明决策呢!
那彩球也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碰”的一声炸开从里面蹦出两个人来,那两人分开蹦到十字头上站定,扯开了横联“泽被苍生恩满天下”!
乾隆最喜欢被人称赞,不得不说这个节目表演到了乾隆的心里去,但是定睛一看,是什么节目?明明是五阿哥福尔康香妃娘娘,还有一个和“暴毙”的还珠格格一个模样!乾隆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五阿哥还能说是彩衣娱亲,乾隆只能希望香妃和小燕子以前一直呆在后宫,即使被外人看到也是远远一瞥,看不真切,希望这些人都不认识这两个女人!
乾隆狠狠的瞪了和|一眼,和|无辜的垮下脸,暗自庆幸这之前永安和他的婚事给定下来了。更没想到的是,此时明珠格格绕过屏风走上台去,有人安置了一张古筝,明珠格格就做到古筝边上开始弹起来。
即使歌唱的是一曲高歌乾隆的英勇事迹泽被苍生的歌曲,乾隆现在也高兴不起来了,前两个还能自欺欺人说别人不认识,但是这个呢?明明白白的是从屏风后面公主们所在的方向走出去的!
乾隆的脸青了,皇后的脸青了,老佛爷的脸青了,其他公主格格的脸色也不好看。台上又歌又唱的人却完全没有察觉。
等到歌曲近尾声,乾隆僵着脸哈哈大笑道:“和|,这次办得不错,凡是上台的人人人都有赏!和|你带他们下去吧!”
和|领命,左手一挥,早有时刻准备着的侍卫上前捂着他们的嘴将他们拖下去。
因为今天是万寿,所以后宫嫔妃基本都到场了,当然包括令嫔在内,和静和恪站在她身边,还有嬷嬷抱着永璐和十五阿哥。万籁俱寂中和静出声了,拿过宫女抱着的那幅字小跑至乾隆身边娇俏的笑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这是女儿为您的寿辰亲手写的一幅字,皇阿玛您看看如何。”
乾隆展开就看到上面写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忍不住就联想到刚刚那副对联,脸上八分笑意也少了两分,僵着脸笑道:“不错。”
和静得意笑了笑,撒娇道:“女儿一直记得皇阿玛说的这两句话,皇阿玛都好久没来看和静和弟弟妹妹了呢。”
乾隆略有些不自在,这些事私下里说说没什么,当着这么多外人说他就很不乐意了,这不是摆明了说他没将后宫处理好?
幸好和静也没多在这件事上纠缠,得意的看了眼永安故作天真道:“皇阿玛这么宠爱永安姐姐,不知道永安姐姐又给皇阿玛准备了什么贺礼?不如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和静对永安是挺嫉妒的,她没进宫的时候皇阿玛经常到延禧宫来,即使皇阿玛总和他额娘在一起,但她总能见到皇阿玛几面,即使后来有夏紫薇小燕子分了些宠爱,皇阿玛也是很喜欢她的,但是自从永安进宫来之后,她的皇阿玛就很少到延禧宫来了,以前天天能见到皇阿玛现在想见都见不到一面!吃的穿的也没有以前的好了。这句诗是皇阿玛最喜欢的,经常在她们面前念,她也就记下来了,趁着现在年纪还小,亲自写下这幅字,皇阿玛一定会重新注意到她!
41、寿礼
乾隆对和静的这些小心思完全不明白,还以为和静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对永安的寿礼也有几分好奇,便附和道:“是啊,朕也很好奇呢,永安丫头你打算给朕送什么?”
乾隆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和绅眉心一跳忍不住的担忧,永安也敏感的发现和静对她并非好意。只得小声让连翘去拿。福了福对乾隆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最好的都是皇阿玛的,女儿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最贵重皇阿玛又没有的东西送给皇阿玛了,想来想去,最后还只绣了一副山水画送给皇阿玛。还望皇阿玛不要嫌弃。”
“哦?绣的山水画?”乾隆惊讶道,“快拿来给朕瞧瞧。”
连翘抱着硕大的卷轴交给永安,永安走过去递给吴书来。
乾隆看着这明黄色的卷轴忽然觉得几分眼熟,这可不是那天在皇后那里看到的吗,他还问永安这绣的是什么呢,谁知到永安就是不给他瞧,他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给皇后做的什么,没想到是给他绣的生辰礼物!
“快打开快打开。”乾隆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吴书来。
吴书来招呼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拿着一边慢慢将整个卷轴展开。
正面看着的人都惊呼出声。
“妙!妙!秒!”乾隆连连道好。
只见硕大的卷轴展开便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水墨画,其中绣着的那绵延不断的长城就像是一条在空中翱翔的飞龙!
吴书来仔细看了看惊讶的指着卷轴道:“皇上,您看,这些都是可都是由寿字组成的啊!”
乾隆定睛看了看,果真如此,各个寿字大小方向都不尽相同,但是却奇异的组成了整个山水画的轮廓,一看就知道永安及其用心下了苦工的。乾隆感动的看着永安。
永安笑了笑继续道:“皇阿玛,这卷抽九尺长五尺宽,其中的寿字一共有九千五百个,取自九五之尊之意,儿臣祝皇阿玛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好!好!好!”乾隆骄傲的对永安道,“果然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吴书来,我记得朕宫里不是有个西洋钟吗,那个玩意精美的很,就赐给和懿公主,另赐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东珠一斛!”
永安熟练的谢恩退下。
和静出来献礼的时候和|就为她捏了把汗,和静的做法虽然不算高明,但是也是将永安推到了风尖浪口。和|贪婪的看着屏风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她出来献礼又不卑不亢的谢恩,他就一直注意着她,能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能自如的对付这些明枪暗箭,即使看到的是个模糊的身影,他也放心也就满足了。
和静冷哼一声,不甘的退下,恶狠狠的盯着永安恨不得将她盯出个洞来,永安却喟然自若,淡笑自然。
这次万寿除了那些小插曲,也算是很圆满的了。
小燕子一行上了台就被侍卫们拉下去,由始至终连跟乾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没能称赞皇帝的仁慈伟大了。
乾隆一直没有对永琪紫薇下狠手,心里一直存着他们是他亲身子女的念想,所以每次他们做错了事情他一直安慰自己他们是被小燕子蒙蔽了,总为他们找理由开脱,但是没想到他们真的太令他失望了,不,不仅仅是失望,是绝望了。乾隆都已经懒得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一个宫里的格格,皇帝的义女,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献唱,这算什么,她是格格不是歌女!这样做了让人家怎么看待皇家的公主格格,以为都是和她一样想唱就唱想跳就跳的?
还有那个香妃,既然是回疆送上来的礼物,是他的后妃了,该安分的时候就安分点,这些天他一直在查那个回疆刺客的事情,一直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和她说话,他不能保证气上来了杀了她!
还有永琪,福尔康小燕子这些贱民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以为是菜市场吗!
乾隆眯着眼睛,朱笔在奏折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禁了紫薇和永琪的足,没什么事情就别往外走了,特别是永琪,让他好好整顿整顿他的府上,别什么猫猫狗狗的都往外放,小心咬了人了!”乾隆气哼哼的说,“还有和静和恪,年纪也差不多了,该去公主所的就去公主所。别一天到晚的黏糊着自己额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至于容嫔令嫔。”乾隆道,“既然都是嫔也没有道理一个人标新立异,容嫔就迁去延禧宫,和令嫔做个伴吧。”
兰馨和嘉她们的婚期就要到了,之后又是老佛爷的生辰,再就到了新年了,年后还有永安的婚事。喜事不断可不能让这些人蹦q出来闹个不愉快!
还有十四和十五。
乾隆烦躁的放下笔,本来还对令妃存着一丝侥幸的,因此和静他们一直都是在她身边养着的,但是每件烦心事都离不开令妃的影子,乾隆实在是心惊,她的手什么时候伸的这么长了!这些公主阿哥的都是他的女儿儿子,可不能让她教坏了!可惜皇后有了身孕了,不然就让皇后养着算了。
“十四阿哥就养到庆妃名下,十五阿哥养到舒妃名下吧。”乾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最后干巴巴的这么说。事情都梳理完的时候常常的舒了口气。
吴书来应下,见乾隆情绪低落,想了想道:“皇上,今儿个和懿公主送的寿礼,您看放在哪儿合适?”
乾隆闻言,果然笑了:“你把那个拿过来朕再看看。”
吴书来连连应是去取卷轴。心里暗叹这位和懿公主真的是有本事啊!
而这位有本事的公主通红着脸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上扬的嘴角怎么也下不来,耳边都是皇阿玛为她指婚的声音,都是兰馨和嘉晴儿她们调笑的祝福。
以前总是胡思乱想,为自己的婚事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忽然被指给和|,永安说不出心里是庆幸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翻腾到半夜,还是睡不着,永安索性下了床推开窗看窗外,窗外月朗星稀,看不到几颗星星,但是永安托着腮还是忍不住笑了。看着天空吹着夜风,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连叔叔想到她逝去的额娘,想到在五台山的那些日子,还有和|……
在五台山的那些日子是最简单最轻松的,并不像皇宫这样总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那时候她遇到了和|,她以为那个人会像是她以前的那些病人一样,匆匆见过一面,匆匆消失再也不见。但是像是两味相生的药一样,那之后他们的命运线就像是连在了一处。
连叔叔去世的时候,是他为连叔叔处理的后事,是他拉了她一把,即使她知道那些星星什么的都是安慰她的,但是她愿意信他的话在心里存个念想。
也许是命运终于开始相接,也许是那天的星星太闪了闪到了她的眼睛,永安觉得,就是那天她就将和|放到心里了。
在买卖街的那天听他说要去战场,说不心慌是假的,假的根本骗不了自己,大概就是那时候乱跳的心告诉她就是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让她心动的,自己想也许能携手一生的人。
得知兰馨她们被指了额驸的时候,她为她们真心开心又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她总不能向皇阿玛去求亲啊,她的婚姻大事还是得凭长辈们做主,便是去边疆和亲她也没有怨言,像是和敬姐姐那样,她心甘情愿,也许会有遗憾。但是她会把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永永远远的藏在心底,谁都不知道。
但是皇阿玛突如其来的指婚乱了她的心神,忽然就被指给和|了。永安找着天上那两颗最亮的星星,是不是额娘和连叔叔在天上保佑,又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永安真心的感谢上苍,这对她来说怕是最幸运的事情了,能够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而且……而且他今天也没有反对,是不是说明,他也有那么一些喜欢她呢?
同一片夜空下还有一个傻笑的和|,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和|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房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身边是一个酒坛子。和|抿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双眼亮晶晶的。他是很想和永安在一起很想娶永安没错。
拥有军功上阵杀敌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他也不例外,但是沙场上刀剑无眼,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他还有和琳要照顾,可是永安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让他可以参军的借口,军功在身,以后升迁职位就方便快速的多了。
他知道他自己聪明,他有心机有城府,他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军机大臣,内务府总管,现在多了个一等忠勇公的爵位,以后还会是固伦额驸,是她的丈夫,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将嘴角咧得更大一些。
“哥!早点睡啦!”和琳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家哥哥和固伦公主指婚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自从哥哥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合不拢嘴的。任谁都知道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和|挥了挥手道:“和琳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和琳无奈叹气,难为他现在还能听到他说话,他还以为哥哥就完全屏蔽了其他人了呢,先前回来的时候叫了好多声一直不应,一直傻笑。和琳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样开怀呢!
42、婚娶
公主们同时出嫁,婚礼自然是盛大无比的。十里红妆万人空巷,英俊的新郎着大红礼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拱手谢过四周道喜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人都合不拢嘴,却有几个例外。
新娘都是皇家公主,自然是要从皇宫中出嫁的,兰馨晴儿和和嘉此时还在梳妆打扮,身边忙来忙去的是宫女嬷嬷。
纯贵妃知道女儿出嫁,嫁的还是富察家额福隆安,也个、知道女儿嫁了个有出息的人,心情好了不少,心情一好连身体都好多了。女儿今日出嫁万没有不来的道理。她和皇后太后站在一处,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儿,心中感慨。
“当年和嘉还是个软糯糯的小孩子,还不会叫阿玛额娘呢,这一转眼就要出嫁了……”纯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和嘉这才真是长大了。”
皇后也叹气道:“可不是么,当年齐王爷和齐王福晋殁了,兰馨被送进宫,那时候还是个还没张开的小女孩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今儿个兰馨就要出嫁了。”
老佛爷被永安扶着,晴儿也是她心尖尖上的好姑娘啊:“得了得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说那些惆怅的话了,该恭喜这几个丫头都嫁了个好人家才是啊!”
“对对对。”纯贵妃和皇后皆擦了擦眼角道,“是大喜,大喜!”
要出嫁的新娘大抵想的都是一样的,既为自己能嫁得良人而高兴,又为自己离家而不舍。
兰馨握了握手,走到皇后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兰馨谢谢皇额娘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兰馨不孝,以后都不能再皇额娘膝下承欢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心中不舍却又不能任性的说出什么“不嫁人”了之类的话。
皇后忙将兰馨扶起来:“我的兰馨哦,以后嫁人了可就真的是成人了,以后就是多隆的妻子了,额娘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着你,有什么事情自己要有个打算,别像以前一样还毛毛躁躁的,和额驸好好相处,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兰馨本来哭着,被皇后这一句闹了个大红脸。
纯贵妃也走到和嘉身边,为她戴上凤冠,笑道:“和嘉,皇后娘娘说的没错,以后嫁为人妇就没有小女孩一样自由了,要学着和婆婆妯娌们相处,你是个有福气的,福隆安很好,额娘也有福气,没想到还能看着你出嫁……孙子额娘这辈子也就……只要和嘉你好好的额娘就放心了。”
“额娘……”和嘉憋着泪道,“额娘胡说什么呢,额娘身体安康,以后肯定是子孙满堂的,可别说这些话了。”
“是是是。”纯贵妃笑了笑,拿过嬷嬷捧上来的苹果递给和嘉道,“这苹果,寓意平平安安,保佑我的小和嘉一世平安。”
“老佛爷。”晴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佛爷也有几分怅然:“晴儿啊,你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哀家早把你当亲孙女一样,你小时候希望你知书达理希望你孝顺,你做到了,等你长大了,哀家就希望你能够嫁个好人家,永璧也是哀家时时刻刻看着的,你也见过,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两在一块,哀家也就放心了,弘昼和他福晋也都喜欢你,你过去了也不受委屈……”
“晴儿省的,晴儿省的,老佛爷把晴儿当做亲孙女照顾着,为晴儿铺平道路,又为晴儿寻得良人,老佛爷的大恩大德晴儿无以为报。”晴儿带着哭腔跪下对老佛爷叩首道,“晴儿愿意日日为老佛爷祈福,希望老佛爷福寿安康。”
“好,好,好。”老佛爷擦了擦泪打趣道,“哀家还说不能落了面子不能哭呢,被这几个丫头一激,哀家也忍不住了……都别哭了别哭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不像话,都笑笑,多笑笑。”
永安湿润着眼眶笑道:“老佛爷,大家这都是喜极而泣呢。”
老佛爷愣了愣,随即亲昵的拍了拍永安的手笑道:“对对对,瞧我这脑子,还真是老了,还是永安聪明。”
“吉时到——”太监的喝声在催促着几位新娘上轿。
皇后亲手将苹果交给兰馨,老佛爷将苹果交给晴儿,纯贵妃拍了拍和嘉的头,各自道了几句吉祥话,又亲手为她们盖上盖头,掩上那如花娇颜。
从今以后,这几个姑娘,就成为了别人的妻了。
这一出嫁,老佛爷皇后纯贵妃固然高兴,但也很是不舍,老佛爷年纪大了,这么一番劳顿有些累了,便打算回慈宁宫去。皇后有孕在身,纯贵妃的身体也不算好,便都各自回宫了。
老佛爷拍着永安的手道:“晴儿她们一走,这宫里顿时就冷清下来了,适龄的格格就只有你一个了,永安你不要感到孤单才好。”
老佛爷是真心为她着想,永安心下感动,揉了揉眼睛道:“永安陪着皇玛嬷才不会觉得孤单呢。”
老佛爷笑了笑,心下满意。
永安刚刚伺候着老佛爷睡下,连翘就进来低声禀告,皇上请公主过去。
永安纳闷了:“这时候?皇阿玛没说什么事情?”
连翘摇了摇头:“是皇上遣人来的,还在外面侯着呢,说公主得了空就过去,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永安皱了皱眉,都这时候了,又是公主出嫁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一道养心殿就听到乾隆中气十足的大笑声。永安得了通传,被太监引着进去,发现殿内除了皇上,就只有和|在了。
看了和|一眼忙不迭的移开了目光,永安从来没想过在这时候再见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前心里可以偷偷的喜欢他,但是现在又被指婚了,看到他的时候心总是忍不住乱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皇……皇阿玛,这么晚了还叫儿臣有,有什么事情吗?”
乾隆没有注意到永安的拘谨,合不拢嘴道:“永安啊,朕知道你不舍兰馨和嘉她们,今天她们出嫁,以后也难得再见到了,说起来你也没有见过别人成亲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朕正好带你去看看。”
永安惊讶了,眼皮一跳:“皇阿玛,这不合规矩呀。”
乾隆不在意的摆摆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人定的么,今天的事情都是和|安排的,他做事滴水不漏的永安就放心吧,今天的事情就咱们三个知道。”
永安心跳骤停了一拍,瞥向和|却见和|正看着她,四目相接,永安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是……是……是吗……”
乾隆终于注意到永安的不对劲了:“怎么了,永安丫头,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
永安通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忙转移道:“皇阿玛,女儿还没有收拾过呀,穿着旗头旗袍这样出去不好吧。”
乾隆愣了,也没有想起这茬,看着和|,他肯定有办法的吧。
和|果然不愧对乾隆的信任,朝乾隆和永安拱了拱手道:“微臣为皇上和公主准备了便装,但是公主的是一套男装,扮作黄老爷的儿子,一起去看热闹,皇上公主,你们看如何?”
乾隆满意的点头,和|果然不错。
永安眨了眨眼,点点头,和|熟练的吩咐人带公主下去换衣裳。
出了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永安脸上的燥热终于降下去了点,嘤咛一声,捂着脸跑去换衣服,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没用,见到那人听到那声音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马车渐渐驶向宫外,今天公主们成亲,许多的人都去观看公主成亲去了,但是守卫仍旧毫不懈怠,换班的也是有条不絮。
和|赶着马车,对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就明白了车里的是谁了,大手一挥便让人放行。喜欢微服私访的,还有能力让和大人赶马车的,还能是谁?
乾隆三人一路出宫,先去多隆府上。
乾隆大步一跃便跳下马车率先向前走去。永安犹豫了,所说现在是做男子打扮,但是也不可能像乾隆那样跳下去呀!
和|一直和乾隆说着话,但是整颗心都紧紧的关注着永安,此时见永安为难的模样,也不难明白她心中所想。
和|站在马车下,将手伸到永安面前道:“公子,奴才思虑不周,忘记备凳了,还请公子恕罪……若是公子不嫌弃,就让奴才扶你下来吧。”
永安盈盈看着眼前的手掌,许是从小做惯了伙计又或许是战场的磨砺,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手掌中纹路交错分明,十指修长却坚硬有力。
“公子?”和|提醒着出神的永安。
永安低声道谢,轻轻的将手放到和|手上,却在一放上去就被和|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像看起来的一样很大很宽,甚至将她的整个手都包裹起来,掌中的茧磨得双掌间的温度越发的升高,却让永安觉得心安。
面对皇阿玛的时候永安也曾隐隐担心,害怕哪天这些天子的恩露将被收回,和此时此刻的感觉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同,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依赖,更多的是安心。
和|心头一跳,他似乎也被自己这冲动的行为吓了一跳。掌中的小手和那些大男人一样粗粝的手完全迥异,柔软无骨,恰似那那句话“女人是水做的”,像是温柔的水一样沾湿了他的手心。
和|庆幸现在是夜间,别人看不见他已经快烧起来了的耳尖,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亮的吓人的双眼:“公子,小心了。”
永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在和|的帮助下步下马车,一直没敢看和|,甚至没敢再看那只手掌。
等到永安下了马车,和|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两人心底却同时有种失落感。和|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放手了的!
43、嫁妆+百花楼
“永安,和|,怎么还不跟上。”乾隆纳闷回头,见永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马车边,不禁好笑,果然还是小女孩,“永安不必拘谨,今天就是我们三个,没有外人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永安知道乾隆是误会了,也不点破,忙跟上脚步:“是,阿玛。”
乾隆负手对和|道:“和|今儿个你做主,这京城里面有什么好去处,咱们一起去看看?”
和|笑道:“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奴才不一定知道,但是今天的奴才一定知道。”
“哦?”乾隆挑眉,“这么肯定?”
和|笑道:“今天三位公主同时出嫁,这是百年来都未有的盛事,最热闹的地方自然也就明了了。”
乾隆哈哈大笑:“你小子,算是投机取巧了,但是参加婚宴的大都是朝臣,都是见过朕的,朕去了他们肯定是要拘束的,倒没有朕没在的时候那么自由了。”乾隆心下叹息,他其实也是很想去看看这些女儿们的。
和|道:“老爷不必担心,老爷今天就是老爷,是普通的人去看公主成亲的热闹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皇上会来。”
乾隆双眼一亮,扇子一合,赞许的朝和|点头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都准备好了!”
和|拱手笑道:“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敢居功。”
乾隆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在外面也就别这么拘束了,朕夸你是因为朕觉得你真的不错。”
和|笑道:“那奴才就谢过皇上赞赏了。”
乾隆满意的点头,迫不及待道:“好了好了,快带朕去看看三位公主的大婚。”
和|也不罗嗦,引着乾隆道:“这里离多隆额驸的府上最近,走上几步就到了,不如就先去和慧公主那里吧。”
乾隆点头,负手走在最前面,和|在乾隆左后方为他引路,永安则站在乾隆的右后方。和|和永安两人都是并排站在乾隆身后的。
也不知道乾隆是不是故意的,走的特别慢,还摇头晃脑的。永安微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和|,坚毅的下颌微黑的脸庞,心头狂跳。
和|带着乾隆掩在人群中,达官贵人们自然是坐在内间的,他们三人在府外,没有认识的人在,乾隆也松了口气。
府门前的都是流水席,多隆这次是下了大本钱了,上百桌流水席也不心疼。来的人无论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笑呵呵的道吉祥话,大红的喜绸衬得人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乾隆并未进门去,就在街口看了一会儿便招手离开了。
“朕以前夜间也出来过,那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怎么今天的人这么少了?”乾隆疑惑问道。
和|笑道:“几位额驸都商量好了,在这天大摆流水席,百姓们都去吃喜酒去了。”
乾隆挑了挑眉笑骂道:“这几个家伙。”
鼻尖忽然萦绕着一阵香风,一顶精致的小轿从身边缓缓而过,那香甜的脂粉香味就是从轿中传来的,乾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去看那顶轿子。
轿边的清秀丫鬟像是见惯了这样痴迷的男人,看了眼乾隆,但又见他衣着华贵,轻轻的敛了眉,没敢露出不屑的眼神。
轿子渐渐走远,永安疑惑轻唤:“阿玛,那辆轿子怎么了?”
乾隆回过神来:“哦……”尴尬道,“我觉得那个轿子的香味挺香的……”
永安疑惑的擦了擦鼻子,她只觉得那脂粉香味甜的腻人。
之后乾隆的心神一直提不起来,神魂都被那甜腻的香味勾走了似的。
和|说不出心中复杂的想法是什么,趁永安不注意的时候悄声在乾隆耳边道:“老爷,那顶轿子是烟花巷百花楼里的姑娘的。”
乾隆双眼一亮,精神来了,扇扇子的手也有力了。乾隆想了一会儿终于道:“朕忽然想起来真还有些事情要办,永安啊,你就跟着和|一起去看看晴儿和和嘉那儿吧,但是我们是微服私访,所以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啊。”
永安眨眨眼,点头应是。
乾隆又嘱咐了和|几句,意味深长的看了和|一眼才满意的扇着扇子走了。
永安担忧的看着乾隆的背影问和|:“阿玛一个人没事么?”
和|笑道:“公子放心吧,今晚出来的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但是明处暗处的护卫绝对不止二十三十个。”
永安惊讶的四处望:“我们身边也有么?”
和|道:“自然是有的。”好笑的看着永安四处乱望,和|继续道,“你这样看是看不出来的,护卫分明处暗处两种,明处的是护卫暗处的则是暗卫,护卫就是平时大摇大摆跟在主人身后的人,暗卫又分为明处暗处两种,明处的大都伪装成街边行人或者买卖人随时注意情况,暗处的则是隐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保护着主人。”
永安第一次听到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与好奇,看着走过来的一个人忍不住盯着那人看半天,引得那人浑身不自在脚步匆匆的离开。
和|道:“你这样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永安看过来,“要是被你看出来了还怎么能最好最没有痕迹的保护主人呢?”
永安想想也是,红着脸收敛了肆无忌惮的目光,也不怎么担心乾隆了:“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和|道是。
永安心里赞叹:“以前皇阿玛都说你很有本事,我一直以为还只是客气话呢,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很厉害呀。”
被喜欢的人称赞了,和|自然是高兴的很,他带着永安慢慢走,两人一前一后,像是回到了那天的买卖街。
永安有所触动:“你……你……那个,战场,有受伤么?”
和|愣了愣,伸手依恋的握着颈间的平安符道,半晌道:“……没有。”
永安放心了笑开了:“那就好。”
和|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平安符……”
永安疑惑的问:“平安符怎么了?”
和|见不着永安,常常拿着平安符以慰相思之苦,心底深处是不愿意把平安符还给永安的,刚刚便想编个理由把平安符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更担心永安没有平安符护着,矛盾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将平安符还给永安,她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此般想着,恋恋不舍的取下脖子上的平安符递给永安道:“平安符好好的,现在,完璧归赵。”
永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会儿缩回去:“既然已经送出去了,怎么会有拿回来的道理,还是你收着吧。”
和|笃定的坚持道:“这个平安符真的很重要,也很灵验,还是你随身带着,我比较放心。”
永安打定主意送给和|了,两人对峙许久,永安终于忍不住通红着脸,游移开目光,声如蚊呐:“你拿着吧,就算是嫁妆么。”
和|这回是真的愣住了,随即而来的狂喜,裂开嘴笑得傻兮兮的。他晶亮着眸子看着永安,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一样,越烧越多越烧越亮。
和|紧紧的握着平安符,重新在自己的脖子上郑重的系好。
永安不自在的别过身子,这些话要是被别人知道就是“大逆不道不守妇道”了吧,但是难得任性一次,也不后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
“永安。”和|轻笑,悄悄的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永安惊得缩回了手,和|愣了愣也觉得自己孟浪了,忙连连道歉,永安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和|语无伦次道:“我是太高兴了,皇上赐婚的时候我还觉得实在做梦呢,我是真的很想娶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去战场不停的往上爬,希望能够成为人上人能够配得上你,现在好了,皇上信任我,上天眷顾我,没想到皇上真的为我指婚,将你指给我了,永安你知道我那时候到底有多高兴吗,我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将会是我的妻。”
永安惊讶无比,她是喜欢和|她也知道和|或许也是喜欢她的,但是此时此刻听他表明心迹,没有哪一次来的这么震撼!
和|不是碌娜耍耸比匆槐橐槐椴谎崞浞车乃底抛约盒闹兴耄砻髯约旱男募#骸拔腋崭照娴拿挥衅渌馑迹蚁不赌愫薏坏檬笔笨炭潭几闱捉杂行┘ざ妨耍俏颐侠肆恕腊病夷芙心阌腊舶桑课叶疾恢牢以谒凳裁戳恕!
永安红着脸,水盈盈的眸子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和|一眼:“你们当过兵的人都这么强势吗?”
在和|看来,永安一双眸子水盈盈的,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娇嗔,永安眼中并无多大的反感,和|便知道她不是真的很生气,便也放下心了,笑道:“是啊,我是将军习惯了发号施令,要压住那些人自然是要强势一点。”
永安嗔怒道:“那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和|嬉笑道:“那就一直缠着你求你原谅,一直到你终于原谅我终于肯理我。”
两人并肩走着,没有人说话却不显尴尬,反而都有些享受这点难得的温馨和静谧。
“烟花巷百花楼是什么地方?”永安忽然问。
………………………………………………………………………………………………………………………………………………粗心大意于是将四十七章也弄出来了的小陌泪奔中…………………………………………………………………………………………………………
第四十七章 百花楼
和|瞪着眼:“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不能知道么?”永安微微眯着眼。
“不……也不是……”和|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是一个酒楼……对,酒楼,一个吃饭的地方。”
“酒楼?”永安疑惑的眨了眨眼,不是很相信,“真的是酒楼?”
“是的。”和|一本正经的点头。
永安皱了皱眉看着和|问道:“那为什么你和阿玛说的时候还专门背着我说,而且也不带我去?”
和|摸了摸鼻子道:“那里有种烈酒,味道挺好的,皇上听说了就去了,你是女子不好去,更何况另两位公主的婚宴你还没去看呢,好不容易出来还是去看看吧,酒的话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喝的。。”
“这样……”永安嘟了嘟嘴道,“那也不用背着我呀,跟我说说我就明白了呀。”又问,“那你不去么?”
和|结结巴巴摆手道:“不……不,我很少去的,就算是去也是因为应酬推不掉才去的,要是请一些关系好的人的话,我都是在自己家宴请的。”
和|怕永安又问起这些事情,转头看到街边有个卖馄饨的,忙指着对永安道:“那里有个卖馄饨的,你今天还没有用完膳吧,一起去尝尝吧。”
永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和|暗自松了口气,一边对永安道:“这些街边的小吃也是很美味的,大概你从来没吃过吧?”
永安好奇的看着馄饨摊点头:“是啊。”
和|在摊边叫了两碗馄饨便引着永安在边上的桌边坐好。
永安好奇的打量着这里,两张桌子一个移动的灶台便组成了一个简单的摊铺。虽然简陋但是不失整洁。
卖馄饨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馄饨都是现包的,夫妻俩一个包一个煮,配合默契,两人中间有种莫名的氛围,像是别人都插,不进去一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种气氛叫做温馨。
永安看着看着就出神了,越看越是有些羡慕。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人活一世,最是不愿意孤孤单单的,总希望有个人能够陪你一起走过漫漫人生路,但是人海茫茫,找到这样一个人并非易事。多少人在她的人生中来来去去,却不是那个能够陪她一生的人。永安痴痴的看着和|的侧脸,她是想和这个人执手一生的。她自然也能够看出,和|对她是有情的。
但是……永安悄悄的敛了眸子,若是以前,她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要是那时候和|愿意娶她,那大概是真的喜欢她。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身后是皇上的宠爱,。或许她是真的将和|放在心上了,所以在乎的才越多,越希望和|娶她不是因为那些外在因素,而是真的单纯的喜欢。
想到这里的时候永安又忍不住矛盾,她明知这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恩赐了,但是得到了一点又忍不住贪心的想要得到的更多。越是在乎越是奢求的更多。
和|一直注意着她,自然发现了她紧蹙着的眉头,擦了擦筷子递给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永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这时候,老妪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和一小碟紫菜来了:“二位客官的馄饨。”
和|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老妪慈爱的笑了笑,回去和自己的老伴站在一处。
老翁看到自己的老伴回来了,笑着让她坐下,老妪嘴边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只是看到自己的老伴的时候笑容愈发的深了,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自己的老伴有光彩一样。
和|推了一碗到永安面前,抽了双筷子递给她道:“吃吧。”
永安低头看伸到自己眼前的筷子,忽然就有些顿悟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她喜欢他,和|也在乎她,以后他们会是夫妻,会相互扶持,会度过这剩下的漫长的一生。
仅此而已。
如此相同,心情也好了不少,永安低声朝和|道谢,接过筷子。
和|就觉得永安的笑容比之前的更加灿烂了,愣了愣神便也笑开了。
和|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家庭让他早早的懂事,又因为官场,让他学会了如何说话做事,渐渐的也就变得圆滑起来。这种圆滑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一处,没人觉得不好。因此跟他在一起的人常常不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就像是乾隆,因此,永安也不例外。
和|又带着永安去了和嘉和晴儿的婚礼,一路说说笑笑,这是永安自进京之后第一次觉得像是回到了五台山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直到乾隆命人找来,和|才带着永安皆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去。
永安见乾隆一脸餍足的满意模样,觉得和|说的果然没错,那个酒楼的酒肯定十分美味。
乾隆颇有些不自在,丢下臣子和女儿自己一个人出去……现在吃饱喝足了,终于回来了,忘了还得面对女儿臣子,和|也就算了,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火候把握的十足。永安就不一样了,她单纯的很,这些事情都不曾接触过,而且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她!
乾隆扭曲着脸色纠结了一会儿,打定主意让和|近马车,叫了个影卫赶马车,这样三个人在就不至于尴尬了吧。
乾隆假咳一声,努力找着话题顺便忽略自己半路跑出去偷食的事情:“怎么样,永安,宫外好玩么?”
永安总觉得乾隆有些心虚,但是又像是自己的错觉,狐疑的看了会儿乾隆,才道:“嗯,和大人带我去看了和嘉和晴儿的婚宴,可惜我们来的晚了,不然就可以看到仪式了。”越说兴致越高昂,“真的和和大人说的一样,他们府门前都设的流水宴,大家都不停的赞赏这次的婚礼。”永安笑嘻嘻的看了看乾隆道,“都说皇上这个婚赐的好。”
乾隆得意的笑了。和|不失适宜的恭维两句,乾隆越发的高兴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乾隆觉得这次回宫的路程特别的短,话还没说够呢,就回了宫了。心下又是一叹,聪明的他见过不少,但是聪明又内敛而且不迂腐的,他也就记得一个和|。他和永安相配也算是郎才女貌,想到女儿就要嫁给这个人,一时又是欣慰又有些心酸。
永安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连翘在宫中等着她,见她一身男装,忙带了她去内殿梳洗。和|则趁着夜色赶出宫去,明儿早还有早朝呢。
永安出来的时候吴书来在外面等着,告诉她皇上累着了已经歇下了。永安道过谢自然回慈宁宫去。
途中经过御花园,一阵阵飘渺的歌声远远传来,天本就黑了,又有冷风吹着,此时风声夹杂着丝丝琴声歌声,永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大半夜的,谁在唱歌?”
连翘同样脸色不好,她平日皆和永安一起,慈宁宫又离这里比较远,因此从来没有听到过,听到永安发问,忙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示意随行的太监回答。
这些太监都是养心殿的,平日里也都见过永安,都知道她好说话,此时见她以后,好几个都忍不住说开了。
一个太监抽了抽嘴角,压低了声音似有忌讳,声音中隐隐含着不屑:“回公主,还不是漱芳斋的那位。”
“漱芳斋?”永安皱了皱眉道,“那不是平日里看戏的地方么……”话一出口就想起来了,皇上特赐了漱芳斋给明珠格格呢。永安一直没有和这位格格多接触,自然也没有注意过她住到哪里,此时才想起来,有些懊恼的蹙着眉。
太监无奈道:“那位……现在宫里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每天晚上都要唱些曲子,还专挑大半夜的唱,唉……”说着又是一叹。
永安加快了步子:“怎么没人管么?”
太监紧跟着永安的脚步,龇牙咧嘴道:“怎么没人管,教养嬷嬷都不知说了多少次了,但是那位仍旧不管不顾,每天晚上照样弹唱的。”
“那皇上呢?皇上不知道么?”永安不禁问,这件事情皇阿玛知道了的话不会不管的吧啊。
另一个太监插嘴道:“皇上当然不知道了,养心殿离这里也远,皇上大多时候又宿在后宫,自然没机会听到这些。”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说起了这位明珠格格。
永安大抵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这些天宫里宫外的都外忙兰馨她们的婚事,那些嬷嬷们也都不敢拿个不受宠的格格去让皇上烦心,皇上不知道他们也都只能自己受着了。
永安无声的叹息,这位明珠格格以后怕也就渐渐会被皇阿玛遗忘吧。宫里的人不论是阿哥公主还是嫔妃宫女,一身的荣华皆系于皇上一人,没了皇上的宠爱,红颜白骨,渐渐的就会被人抛在脑后。
永安很庆幸,皇阿玛皇额娘还有老佛爷都很宠爱她,而且她的出身在那里,额驸也指定了,以后的日子再怎么也不会难过。这位明珠格格就不一定了。永安狠狠的蹙着没,脑中各种思绪翻腾,最终沉淀下来,她没有那么好心到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谋划未来。
“都别说了。”永安道,“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听到。”
宫里的人自然知道了什么该说不该说,皆垂头道是。
永安也不担心他们会乱说,倒是轻松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44、梅花落(上)
三个公主盛大的婚礼之后,整个京城就像是狂欢了之后终于沉静下来。乾隆心情大好的批着奏折,心里一边想着今年年末十一月还有老佛爷的寿辰,冰厚了冰嬉也可以带孩子们一起去看看,再就是新年了。
吴书来禀告傅恒求见。
乾隆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他派给傅恒的任务,关于硕王府一家的事情,眉头忍不住皱的更深了:“传!”
傅恒战战兢兢的一进来就扑到在地,得了乾隆的允许将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那日传旨的太监到达帽儿胡同去赐死白吟霜,但是却人去楼空,人已经被硕王福晋接进府去了。后来乾隆又得了傅恒的禀报,白吟霜赐死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傅恒暗中派人去查白吟霜肩上的梅花,仍旧有人监视着白吟霜一行。谁都觉得自家要是进了个歌女一定是个丢死人的事,这位福晋却毫无所觉,每天让白吟霜“额娘”“额娘”的唤,完颜皓祯家门也不出了,每天在府里和白吟霜腻歪在一起。福晋不仅不反对反而越发支持。还打死了两个在背后说白吟霜闲话的奴才。
硕王福晋皓祯母子两算是站到了一条线上,就白吟霜够不够资格上桌吃饭的问题和硕王大吵一架,气的硕王拂袖而去,当夜就宿到了侧福晋翩翩那里。福晋气的摔碎了一屋子的瓷器花瓶。
完颜皓祯丝毫不觉白吟霜的到来在家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日日夜夜留宿在白吟霜房中与白吟霜缠绵。福晋对白吟霜也越发的好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了白吟霜有孕的消息。完颜皓祯福晋和白吟霜三人喜不自胜,其他人除了心底不屑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也正是那几日,硕王府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那男子满身酒臭,瘦得像是跟竹竿一样,尖嘴猴腮的很是猥琐。
起先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也耐不住他天天来,每天来还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在在硕王府来来往往的人,特别是硕王福晋和完颜皓祯。
没过几日,那男子趁着福晋身边人少的时候冲到她身边,扯着嘴角问:“福晋?你可还记得李家庄的李大牛?”
福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擦了胭脂水粉的脸忽然就变得煞白,她戒备的望着那人:“你是谁?你到底想来做什么?”
那人扯着嘴角道:“我是李大牛的儿子李大壮,这次来当然是有事相求。”
福晋看了看四周,虽然人家眼观鼻鼻观心的,但是这人来人往的肯定能被人听了去,隐晦的朝李大壮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你去龙源楼,我一会过去,有什么事情再说。”
李大壮眯起一双小眼睛笑了笑:“那就好,我可在那儿恭候福晋大驾了。”说完便走了。
福晋六神无主的被秦嬷嬷扶着回了府,站在府门边看到有了身孕的被吟霜被完颜皓祯小心翼翼的扶着走着路,两人都是一脸笑意。福晋心里又慌又怕,那是她的女儿啊她的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那个来自李家庄的李大壮,可不就应该是皓祯的亲生兄弟么!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吟霜是她的亲女儿,但是皓祯也系着她下半辈子的富贵啊!
福晋忽然就有些镇定下来了,为了她下辈子的荣华地位,她也绝对不许这件事情流传出去!
“额娘,你怎么了?”白吟霜首先注意到福晋变幻莫测的脸色。
福晋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头有些疼,我进屋去休息一会儿。”
完颜皓祯也同样关心了几句,福晋扶着秦嬷嬷的手慢慢走着,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冒出来。心惊的同时越来越镇定,招来秦嬷嬷吩咐了几句。
秦嬷嬷惊讶的看着福晋:“福晋,能行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为了我和我的儿女,”福晋厉色道:“不行也得行,万一他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怎么办,那我们都没有活路了!”心慌的捂着胸口蹙眉道,“好不容易才找回吟霜,吟霜现在又和皓祯在一起,我不会让人破坏我现在的生活的,要是他好好说,我自然会放他一条活路,要是他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
秦嬷嬷咽了咽口水,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小纸包,给福晋看了看,握在手中小心收好。给福晋披上件能够遮着面容的斗篷,两人才匆匆的走了。
李大壮就是个地痞无赖,还是个穷惯了不要脸面的地痞无赖。福晋到龙源楼的时候就看到他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吃的满嘴荤腥。嘴边手上衣领上都是脏兮兮油腻腻的。
福晋忍不住捂着鼻子皱着眉,嫌弃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大壮也不在意,将手上的鸡腿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掌,嘿嘿道:“这里的东西真好吃,我李大壮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高档的酒楼呢。”
福晋皱眉道:“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爹娘呢?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李大壮吐了口唾沫:“老头子早死了,临死之前告诉我我有个哥哥被硕王福晋接到硕王府当世子,嘿,正好我这些天有头有些紧,于是就想来找我这位哥哥借点银子花花。”
见福晋脸色不变,李大壮没趣道:“但是我看那个哥哥是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的,福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福晋脸色白了白,目光如电紧盯着李大壮:“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大壮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在福晋眼前晃了晃。
“你要一百两银子?”福晋问。
李大壮翻了翻白眼道:“难道福晋你的世子就只值一百两银子吗?”
福晋的脸色越加不好了。
两个监视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纳闷的问道:“那完颜皓祯不是被贬为平民的吗?还什么世子?”
另一个无趣道:“我算是明白了,硕王府的这一家人都是些完全听不懂别人话的人,怕这位福晋还以为完颜皓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吧。”
先前的人道:“我看不然,那个完颜皓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要是这位福晋一不小心惹到白吟霜,她儿子对她的不满全都摆在脸上了。”
“嘘,那个人说话了。”另一个人道。两人便安静下来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一千两?”福晋皱着眉问。
李大壮也不说话,竖着的手指摆了摆,示意不是。
福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总不可能要一万两吧?”
李大壮搓着手嘻嘻笑道:“福晋您终于猜对了。我要的也不多,就区区一万两,想必对于您来说就是挥挥手就办成了的事吧。”
福晋苍白着脸道:“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李大壮也不怕:“但是我现在也急着用钱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有钱给我,我就把这件事闹出来,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怕,但是福晋你可是京城里有地位的人,一定不愿意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吧,特别是硕王……哦,现在是硕贝勒了。”
福晋紧咬着牙,也知道硕王被降级的事情似乎和吟霜有一点关系,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将这件事情瞒住硕王,她觉得要是这件事情被硕王知道了以后可就真的完了。心里也一直努力安慰自己硕王降级皓祯被贬为平民是皇上犯的错误,等到以后他们的爵位一定能够恢复,甚至比以前的更好。
但是这时候这个假象却被这个李大壮硬生生的给撕碎了。
福晋紧咬银牙,脑海中那个可怕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看向李大壮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恨意。
李大壮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他也不过是外强中干,抓住了福晋的这个弱点,其实心底也不一定能保证这第一次讹诈一定能够成功,但是知道这些富贵人家都是最好面子的,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定能给他银子封口。
现在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李大壮心里正打鼓的时候福晋却忽然笑了:“你说的没错,当年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别人知道,你要的这些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也有要求。”
李大壮眉开眼笑:“你说,只要你把钱给我了,不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福晋吩咐了随身的秦嬷嬷几句,秦嬷嬷应下了,推门出去,福晋这才道:“我要求你拿了钱之后永远都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李大壮笑嘻嘻的应下:“那是自然的,只要你把钱拿给我我一定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京城了!”
这时候秦嬷嬷进来了,端着一杯酒放到桌上。福晋道:“空口说白话我可不信,我要你立下血誓。”
李大壮正了正色,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福晋朝秦嬷嬷使了个颜色,秦嬷嬷点了点头,福晋这才起身亲自倒了一杯酒递道李大壮面前:“你先立了血誓,我就把钱给你。”
李大壮也明白了福晋的意思,咬破了手指滴了滴血到杯中,立誓道:“我李大壮对天发誓,只要福晋将一万两银子给我了,我一定远离京城永不回来。”福晋满意的点了点头,双目中迸发的光芒令人心惊。
李大壮不疑有他,将酒一饮而尽。
福晋略略放下了心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来这里,我命人将钱拿给你。”
李大壮点头便答应了,他也不怕福晋赖皮,她的家就在京城,要是事情闹大了她面上无光不说,连带着他们一家都得毁了。
福晋又披上斗篷在秦嬷嬷的引领下出去,等出了龙源楼才双脚瘫软。秦嬷嬷赶紧扶住她:“福晋!”
福晋摆了摆手道:“我们回去,免得别人发现了。”
秦嬷嬷只得扶着福晋快步回府。而李大壮则仍旧在龙源楼大吃大喝。得到了福晋的保障他十分轻松,想到明天就能拿到一万两银子,从来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白花花的银子,光是想想就心醉的很。
李大壮目送着福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挑了挑眉,双眼放光的看着桌上的大餐,继续大口朵颐,一万两银子,足足够他用好几辈子!以后天天都能吃这样的美味佳肴,住高楼大宅了!这种美好的日子离他不远了。
李大壮想着想着自己就嘿嘿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45、梅花落(中)
他只觉得腹部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渐渐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拿着根棍子搅来搅去,一波还没缓过来又是一波疼痛。额上身上渐渐冒出冷汗。他紧紧的捂着肚子滚下凳子来回打滚,希望这样能够减轻一些疼痛,他想叫人,但是身体传来的痛觉却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大壮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开始绝望,但是脑子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这些问题,肯定都出现在那杯酒上!
监视的两个人惊骇的互相使了个颜色,一个人仍旧跟着福晋,另一个人则跳下来去看这个李大壮。
陆仁甲伸手试了试李大壮的鼻息,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没有死,当下赶紧将他背上,从龙源楼冲出去去医馆找大夫,希望他能够活下来,龙源楼的掌柜的吓了一跳,这个人一进楼就要求最好的雅间点了一桌最贵的饭菜,他本来也看不起这个人的,但是偏偏这个人说在这儿是要等硕贝勒的福晋的,他也只得照做。一会儿果然有个披着斗篷的妇人来了,他更不敢怠慢了。
没想到那个夫人走了之后,那人现在又神志不清的被人背着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事了。掌柜的心里叫苦不迭,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先是硕贝勒的儿子在龙源楼和那个白吟霜眉来眼去的,现在硕贝勒的福晋又偷偷摸摸的来龙源楼不会是偷人吧!现在那个男人还神志不清生死不明!
掌柜的忙不迭的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小二,自己也跟上去了,要是这个人死了,在他龙源楼出事了,别说他的龙源楼开不下去了,他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急匆匆的冲去了医馆,大夫诊断扎针喂了碗药,李大壮这才悠悠转醒。掌柜的和陆仁甲都终于松了口气。
李大壮醒过来之后得知了情况之后,先感谢陆仁甲的救命之恩,又青着脸捶着床道一定要到衙门去告状,告硕贝勒福晋意欲谋杀!
只要人没死,什么都好说。掌柜的见人没事了,这才叹着气佝偻着身子回龙源楼了,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经得起这些折腾哦!
陆仁甲细细的问李大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下可好了,李大壮心想这个福晋半点不讲情面,居然还想杀了他,干脆拼个鱼死网破!便将他爹临死前告诉他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陆仁甲。
陆仁甲越听越惊骇,越听越觉得李大壮没说错,不然怎么解释福晋对白吟霜的态度转变?于是将李大壮安顿在了医馆,自己则心惊肉跳的跑去找傅恒了。
奈何那几日皇家公主成婚,福隆安尚公主,宫里宫外都忙得不可开交,傅恒想了想只得先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免得触了霉头。
等到公主大婚过后,赶紧进宫向皇上请罪禀告。
乾隆脸色发青:“就是说硕贝勒福晋竟然偷龙转凤,换了自己的女儿和那个……那只耗子?她的女儿被白胜龄收养,白胜龄死了,这个白吟霜就巴巴的贴上完颜皓祯那个假货,两个人无媒苟合!那个完颜皓祯的哥哥找上门来,硕贝勒福晋就想杀了人家!”
乾隆气急,傅恒不敢说话。
“好!好!好!真是好的不得了!”乾隆咬牙切齿的连吐四个好字,“真是朕的好臣子!”
乾隆咬牙切齿了一会儿:“那个岳礼呢,自己家的后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一点动作都没有?”
傅恒道:“好像这些事情都是硕贝勒福晋瞒着硕贝勒的,硕贝勒基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李大壮被保护起来,硕贝勒福晋一直不知道李大壮还活着,”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自己的内院都打理不好!他岳礼就是只蠹虫,只会吃根本就不会做事!”乾隆气冲冲道,“大清开国这么多年,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乾隆发了一通脾气,脑子清醒了些的时候才狠狠的一掌拍在龙案上:“去,把硕……岳礼给朕传来,朕要好好问问!”
傅恒暗自擦着冷汗,看到那个硕贝勒满脸喜色的进来,难道还以为是要给他升官?
傅恒不动如山,听着乾隆不停的训斥着岳礼,那个岳礼虽然战战兢兢的但是仍旧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乾隆气得摔碎了好几个上好的瓷器。
傅恒心里暗自盘算,这京城怕是又要少一个无足轻重的贝勒爷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完颜皓祥,虽然那个假货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那个完颜皓祥真是个苦命的。
乾隆训斥够了就削了岳礼的爵位,福晋雪如偷龙转凤,混淆王室血脉,违逆圣旨,凌迟处死!白吟霜无媒和完颜皓祯苟合同违逆圣旨两大宗罪骑木驴游街示众,完颜皓祯皆被判死刑倒是被判的最轻的一个了。并命令傅恒亲自去宣旨和绅监斩。侧福晋翩翩和完颜皓祥不知道是不是太没存在感让乾隆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是皇上故意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没有提到。
岳礼迷迷糊糊的跟着傅恒出宫上马车,还沉浸在自己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然后就贬为平民,自己的福晋和儿子被赐死的打击中。
傅恒暗自摇头。
岳礼茫然的跟着傅恒下车,木然的听他宣旨,脑海里还盘旋着皇上的那些话,皇上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合到一起他就怎么就不明白了呢。此时看到他以前一直最喜欢的嫡子皓祯扶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的时候,猛然一怔,这才忽然明白了!
硕贝勒府的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皓祥完全不掩饰的鄙夷视线射向完颜皓祯,就那么死死的瞪着,双眼发红,虽然阿玛一直不喜欢他,但是那也毕竟是他的阿玛,生他养他的阿玛,现在阿玛忽然被这个假儿子整的老了十岁不止,整个硕王府被降为硕贝勒府现在终于又被降为平民了,怎么能不忿怎么能不恨!
福晋雪如惊恐的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呢,她给那个李大壮下毒都下的很隐秘的啊!现在甚至连皓祯和吟霜的事情都被捅出来了,自己也被判了刑。
完颜皓祯和白吟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震惊不已,什么偷龙转凤不尊圣旨,怎么这些事情就落到了他们身上了呢。他们的意思是说完颜皓祯只是一个农村家的孩子,而吟霜才是王府的格格?他们的身份是被对调了的!
捕快抓住这三个人往刑部拖,雪如福晋的手臂被拉的生疼,这才反应过来,剧烈的挣扎,尖声叫着放手,几下扑到岳礼身边,紧紧的攥着岳礼的袍子道:“王爷,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吟霜是我们的女儿了,吟霜是我们的女儿呀!他们要杀我和吟霜,王爷你快救救我们,不能让他们杀吟霜,不能让他们杀我们的女儿呀!”
硕王身躯一震,他一直沉浸在打击中,这件难以启齿的几乎被他刻意遗忘,现在被福晋提及,他才仔细的去看那个和完颜皓祯抱作一团的白吟霜,不可避免的看到那鼓起的肚子,他不禁踉跄的倒退两步,一边道:“那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儿。”一遍一遍的念叨着,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福晋却不以为,她拉过白吟霜,对岳礼道:“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呢,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她的肩上有个梅花烙印,是我亲自烙上去的,你看她的眼睛看她的眉毛看她的鼻子她的脸,明明和你那么相像,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呢!”
福晋又扯开白吟霜的衣裳,疯疯癫癫的指着梅花烙印对岳礼道:“你看你看,这是我亲手烙下去的,就是为了以后的相见,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女儿呢,还有还有,她现在怀了皓祯的儿子,她和皓祯真心相爱,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在一起呀!”
岳礼一脚踹开福晋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没有你这样丢脸的福晋,你这样的福晋我要不起,我也要不起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儿,为了女人什么都不要的儿子!你们这些……这些……这都和我无关!”
傅恒戏也看够了,时候也不早了,也不膈应人了,招呼着捕快们干脆利落的将人收监,该游街的游街,该处斩的处斩。
衙门的人走了,那三个疯疯癫癫还在震惊的人被押走了,看戏的人也都指指点点的走了。
硕贝勒府一下子就空荡了起来,岳礼回首看了看这贝勒府,冷风刮过这块萧瑟地,他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身子蜷作一团,咳着咳着,喉间一阵腥咸,那口血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被咳了出来,染红了衣领。
这始终是自己的阿玛,皓祥看着他这样也不好受,担忧的冲过去扶着他坐在地上,唤了声:“阿玛。”
岳礼茫然的视线渐渐的被收回来看着皓祥,翩翩也被岳礼吓了一跳,拍着岳礼的背为他顺气,岳礼定定的看着皓祥和偏偏一会儿,忍不住落下泪来:“皓祥!翩翩!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皓祥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阿玛的认可,现在阿玛终于能够注意到他了,但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红着眼眶握着翩翩和岳礼的手,一声一声的叫着“阿玛”。
翩翩倒是有几分欣慰,她是看淡了,锦衣玉食的根本不如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重要,要是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她觉得这样也值了。
46、梅花落(下)
硕贝勒府是不能再住了,经此一变故,岳礼好像老了十岁,头发灰白脊背佝偻。一家人的担子便都落到了皓祥身上。一家人怅然的回望这贝勒府,以后他们将会有新的生活,或许和以前的生活完全相悖,但是三人紧握着手,皓祥的心越发的坚定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日渐年迈的阿玛额娘的。
三人都站在被打上封条的贝勒府前,充满着对未来的迷茫缅怀着以前的那些日子。半响,还是岳礼会先回过神来,喑哑着声音道:“咱们走吧。”
皓祥红着眼眶转身,竟然看见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愣了愣便剩苦笑:“多隆?你来了。”
多隆咽了咽口水没动没说话。兰馨拧了拧多隆的手臂,多隆吃痛,一下子跳上前一步,这一跳就拉近了他和皓祥间的距离,抓了抓脑袋吞吞吐吐道:“我……我成亲那天你有事耽搁了没来,我总想让你看看我媳妇,本来是打算那天上酒楼请你吃一顿的,谁知道这一拖就遇到这么些事,我专门带媳妇来看看你。”
皓祥朝着兰馨点了点头,好笑的在多隆肩上锤了一下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你以为我看到你这么幸福会受刺激是不是?咱们是好兄弟嘛,你开心了我自然是祝福羡慕的,怎么会多想呢。”
多隆松了口气,眯着小眼睛嘿嘿笑:“那就好,那就好。”
皓祥扭头对岳礼和翩翩介绍多隆,岳礼略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总是看不起多隆,总觉得他就是个纨绔子弟,还有些怨恨他娶了公主而皓祯没有娶到公主呢,但是现在……没想到他竟然和皓祥交好,也就只有他愿意来看看他们。
多隆对上岳礼也有些不自在,不由分说的将手上拿着的包裹递给皓祥道:“我不知道你以后怎么打算的,但是我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帮你准备了些银子和衣裳,肯定是能用的着的。”
皓祥本打算拒绝,但是一则他身上也的确没有钱,二则他还有父母,他能吃苦但是不能不顾他们的身子,抿着唇将包裹紧紧的攥着,最终没有拒绝,对多隆道了声谢。
多隆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谁说是给你的么?”
皓祥惊讶的看着他。
多隆挑了挑眉道:“你不会不还吧,这可是我的私房钱,可都借给你了!”
皓祥怔了怔,也笑了,他明白多隆的意思,说是借给他一是怕伤了他的自尊,第二……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相见,多隆也是不舍得断了两人间的联系吧。
皓祥紧紧的抱了抱多隆,哽咽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吝啬,放心吧,能还,我肯定能还你的!”
目送着皓祥三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多隆颇有些怅然叹了口气。
兰馨嘟了嘟嘴又拧了拧他的手臂:“叹什么气呢,以后又不见不到了,他又不是不是你兄弟了!”
多隆想了想,这倒也是,笑嘻嘻的握着兰馨的手臂:“公主您说的没错,公主英明!”
兰馨笑着啐了一口:“就你油嘴滑舌!”
多隆仍旧笑嘻嘻的。
兰馨看了看喧闹的街道问:“今天是那个白吟霜游街的日子?”
多隆点了点头,护着兰馨往人少的地方走:“是啊,街上看热闹的人可多了,咱们早些回去吧,免得别人撞到了。”
兰馨点了点头,她知道多隆是为她好,也顺从的抓着他的手臂:“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找和大人商量些事情吗?现在不去么?”
多隆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兰馨皱着眉问:“到底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能说么?”
多隆猥琐的笑:“也不是不能说。”
兰馨斜了他一眼:“那你还不快说!笑得那么难看。”
被兰馨那么一瞪,“难看”两个字也被冠在头上,耍宝的拉长了脸:“我这么英俊潇洒还善解人衣的额驸哪里去找呀。”
“英俊潇洒?还善解人……”兰馨猛然醒悟了,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多隆一眼,“胡说什么呢!这大庭广众的!”
多隆一见兰馨的脸红了,就知道她明白了深层的意思,腆着脸靠近:“大庭广众的?难道只要不是大庭广众的我就能……了么?”
兰馨恼羞成怒,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胡说什么呢!赶紧说,你这些天到底去找和大人做什么去了?”
多隆遗憾的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被踩的那只脚,也知道兰馨没有用劲,心里欢喜。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郁闷:“这件事有点棘手,但是这可是关系到公主额驸们一辈子的幸福呢。”
兰馨见他说的严重,也不打扰了,专心的看着多隆,这人,认真起来还真的很吸引人啊。
多隆继续道:“公主们出嫁一般都在宫外建公主府,额驸得得了公主的传召才能见额驸,公主身边又有教养嬷嬷,要是公主频繁的召见额驸,就会被那些教养嬷嬷耻笑,大多公主为了脸面也都只能忍着不召见了,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额驸,更有甚者,那些教养嬷嬷掐着这件事暗示公主行贿,不行贿也不能见额驸,以至于公主府的大权实际上就被这些教养嬷嬷给架空了!”
兰馨闻言,联想到自己身上脸色霎时变得苍白:“那我……我们……”
“你的教养嬷嬷是崔嬷嬷,崔嬷嬷自小照顾你,自然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晴公主住在和亲王府上,也应该没多大的问题,倒是和嘉公主怕就没有我们这么幸运了。以后又有和大人和和懿公主。”多隆心疼的捏了捏她的手掌道,“而且我们这都才新婚,这些情况都还不严重,所以今儿个为了咱以后的日子,今儿打算聚在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儿。”
兰馨既为自己松了口气,又为晴儿她们揪着心:“那你赶紧去吧,我去瞧瞧晴儿和和嘉她们,我也好久没见她们了呢。”
多隆眨了眨眼,指着前方。
兰馨顺着看过去,可不就是晴儿么。晴儿此时也看到他们了,就带着丫鬟过来。
多隆眨了眨眼低声对兰馨道:“我的公主,这件事儿就先别告诉她们了,有什么事情咱们男人担着,没多久就能解决的。”
兰馨顺从的应下。
晴儿笑眯眯的走过来问:“好巧啊兰馨,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们,你们两说什么呢?”
多隆朝晴儿点了点头笑道:“公主正和我说打算去拜访晴公主您呢,没想到就在这儿碰到了,可不是巧了么。”
兰馨点头,推了推多隆道:“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去和大人那里么,就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我和晴姐姐说说话。”
待到多隆走后,晴儿才问:“怎么,额驸也去和大人那里么”
兰馨点了点头道:“是的,晴姐姐你也别叫他什么额驸了,听着怪不习惯的,就叫多隆吧。”
晴儿笑了笑:“永璧也是,今儿一大早就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兰馨心虚的眨了眨眼:“反正是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就不用管了,晴姐姐今天怎么出来了?”
晴儿想了想也是,微微红了脸笑道:“我出来买些布匹,想给他做件衣裳。”
晴儿笑嘻嘻道:“永璧姐夫真是有福了,娶到我晴姐姐这么贤惠的妻子。”
晴儿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多嘴!”
两人说说笑笑的选好了布匹。店铺外传来阵阵吵闹声。
兰馨晴儿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浑身□□的女子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只木驴上被人拉着走。那女子木讷的低着头,时而抬起脏兮兮的脸孔嘿嘿笑两声,竟似痴痴傻傻一般。
晴儿兰馨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忙不迭的转开目光不去看了。
和亲王最喜欢听那些市井趣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好吃好玩的事件都逃不过他火辣辣的眼睛,白吟霜的那档子事一捅出来他就知道了,在家里嘲笑了这家人好久;多隆是皓祥的好兄弟,他们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上心的,这件事情就免不了告诉兰馨。于是这两人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上面坐的就是白吟霜了。
“我们走吧。”晴儿拉着兰馨道,“别看那些,免得污了眼睛。”
兰馨顺从的走着,指了指街对面问:“晴姐姐,那些人是不是五阿哥和那个燕格格呀?”
晴儿仔细看了看,果真是五阿哥,他身边站着个和还珠格格一模一样的红衣姑娘,那姑娘和还珠格格不仅形似还神似的很,此时正抢着身边的人的臭鸡蛋和菜叶什么的往白吟霜的身上砸,倒是那姑娘身边的另一个拿着箫和剑的人盯着她们这边,目光很是无礼。
晴儿不自觉的皱了眉,对兰馨道:“这里人多嘴杂的,他们怕也没看到我们,便是见到了也不一定乐意和我们说话,咱们走吧。”
兰馨嘟了嘟嘴,认同了晴儿的话:“走吧走吧……晴姐姐我以后能不能经常去找你呀?”
晴儿笑了:“虽然成为人妻,但是总比宫里要自由些了,自然是可以来找我的,永璧还说以后咱们还可以一家人一家人的聚呢。”
和绅多隆四人钻在书房中商量着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最好的结果是让皇上废了这个规矩,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但是这个规矩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总不可能说废就废了,那时候肯定又会引起争议。
唉……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都明白其中的难处,无奈的叹息。
47、新年
白吟霜完颜皓祯的事情除了让京城的人再近距离的“欣赏”一次被砍头外,什么波澜都没有掀起。乾隆最开始的时候也很气,气冲冲的跑到坤宁宫去寻求安慰,正好看到来给皇后请安的忻嫔,在皇后的推波助澜之下,乾隆当天晚上就召了忻嫔侍寝。
乾隆很满意,忻嫔很满意,老佛爷也很满意,皇后?皇后雍容华贵的笑了笑,后宫讲究的不就是雨露均沾么,而且她都有了身孕了,霸占着皇上像个什么话。老佛爷高兴皇上高兴不就是了么?
他们根本就不会关心一个犯人,甚至连挂在嘴边多说几句都不会,他们关心的有更重要的东西,老佛爷的寿辰越来越近,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新年也快到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老佛爷千秋大寿,群臣自然也是要觐见祝寿的。
依然搭了戏台子看戏,但是今年可就安静多了,没有小燕子一行吵吵闹闹的徒生事端,膝下儿孙承欢,老佛爷很是高兴,更高兴的是在看戏的时候忻嫔、婉嫔都被诊出了身孕,再看看自家儿子是真的高兴,皇后也没什么嫉妒,心下更加满意,笑得也就更欢了。
老佛爷的千秋就在一片欢欣中过去了,永安拢了拢火狐皮的披风,跟在和敬身边认真的听她讲的注意事项。皇后有了身子既嗜睡又不敢多加劳累,永安要嫁人的事情又摆在眼前,总得要个人教她管家呀,思来想去的,于是就想到了和敬。若说贤惠,说元后是第二谁敢人第一?和敬是元后手把手亲自教的,出嫁后把家里的每件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于是皇后亲自去请和敬公主来教永安,两人是亲姐妹,和敬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妹妹,未过推脱便答应下来了。
“我听说和大人家是无父无母的,你嫁过去之后就可以直接管家了。”和敬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男主外女主内,你去了就可以直接管内院了,没有长辈就不需要束手束脚的了。内院管理好了,家庭和睦,不仅别人高看你一眼,对自己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男人在外面打理他的官场关系,女人管内院不是就不管外面的了,男人有男人的交往方式,咱们女人有女人的交流方法,京城里的夫人福晋们自然也有她们不同于男人的来往渠道,有时候从这些人口里知道的消息比外面来的还要精准快速些,通过这些消息也能为额驸带来帮助。”和敬说了一通,见永安有些茫然,笑道,“听我说了这么一通,大概你也没听得多清楚,今儿就是说说大概的,听起来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也就是选奴才和其他福晋公主多来往还有送礼,其实这些事情大都有了相同的标准的,做得越久也就越习惯了,其实也是很简单的。”
永安认真的点头,她从小就记那些草药名称气味药方,记东西也都习惯了,和敬这么一通讲下来,她记住的也有八成。
和敬倒是惊讶她学的这么快,暗自赞叹。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永安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宫里过年的氛围比宫外的要隆重多了。腊月初一宫里就已经欢欢喜喜的开始布置起来。乾隆亲自写了不少“福”字赐给后宫,永安也得了个喜庆的字,亲自贴在门上。
腊月之后就渐渐的开始忙起来了,和敬自己府里的事情也要她打点,进宫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和永安约好年后时间多了的时候再来继续。
永安暗自注意舒妃和庆妃往各宫派的各项物品,慢慢的也摸索到了那么一点规律。按照和敬教的那些给认识的公主妃子都送了些礼。
宫里过年的事情虽然多,但是各项都是按着旧例来的,许多人都习惯了,即使忙也是忙得有条不絮,他们这些妃嫔公主只要指挥下面的人做就行了,倒也不是很忙。
晴儿兰馨和嘉都出宫了,和皇后太后亲近一点的公主也就只有永安一个,慈宁宫坤宁宫两头跑,纵使她身体不错也忙得有些累了。在这样的喜庆的气氛下,腊月三十除夕夜似乎一眨眼就到了。
腊月三十去乾清宫吃年夜饭,宫里的人一起守岁。算是家宴,但是出宫建府的阿哥和出嫁的公主们都没有来,按照身份,永安一人一个桌子坐在所有未出宫的公主的最上首,下面一个就是和静。两个人都有几分不自在,谁都不主动找谁答话,整个夜里两人都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等到守完岁,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耳边是“噼里啪啦”的不停的爆竹声响,永安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子,一眼就能分辨出两颗最亮的星星,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中默念,额娘,连叔叔,我现在过得很好。
那夜永安睡得很香,模模糊糊的像是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却完全忘记了那个梦的内容,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是笑醒的。在连翘的催促下忙不迭的起了床,昨夜虽然睡得晚了,但是几天是大年初一,可得去向皇阿玛皇额娘和皇玛嬷道贺,不能再赖床了。
但是今日却穿的郑重,永安不解:“怎么穿朝服了?”
穿着桃红色夹袄的连翘无奈的笑道:“我的公主喂,您又忘了?今儿个是初一,皇上设宴宴请群臣,所有人都得穿朝服,您也是要去的呀,怎么能穿便装呢。”
永安无法,只得伸着手臂站直身体任由宫女在她身上折腾,身上层层叠叠的穿着朝服又带上好几串东珠,浑身的家当加起来可不下于一二十斤,永安深呼吸了一口气,难怪朝服都是要在特定的场合穿的,隆重是隆重,最主要的每天顶着这么多东西谁能像平时一样行动自如呀。
永安挪了挪脚,无奈的扶着连翘的手才能挺着了脊背走着。兰馨出嫁了,库宁宫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老佛爷怜惜皇后怀着身孕,就让永安坤宁宫去陪皇后住着。于是永安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并没有穿朝服,只是穿着比较隆重的便服,想来也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永安欢欢喜喜的去磕了个头,道了声吉祥,皇后笑眯眯的给了个红包。
众嫔妃还是像平时一样先来给皇后请安,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倒是令嫔夹杂在一众嫔妃当中一脸哀哀凄凄楚楚可怜,大抵是被身边的人噎了几句。皇后瞧了瞧便撇开了眼神了,没说这些嫔妃做的对不对。那些人见皇后不制止更来劲了,这令嫔还是令妃的时候拦了不少人见皇上的机会,现在她不受宠了,这些人也都指桑骂槐的讽刺几句,投个自己心里舒坦。
老佛爷也穿着朝服一脸笑意,见着皇后带着众嫔妃来请安,几个大着肚子的嫔妃也都没有穿朝服,心里是越发的欢喜了,说了几句话互相到了新年好,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乾清宫去。
和|很是显眼,这样明朗隽秀高高壮壮的人站在那些高矮胖瘦不一的朝臣中显得鹤立鸡群,永安忍不住笑了笑,和|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过和兆惠交谈着的头,正对上永安带着笑意的双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满目的惊艳,嘴边的笑容也越发的扩大了。
两人并未多做其他动作,就是那对视的一眼,似乎就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永安身边还有皇后太后不敢多过走神,在连翘的提醒下,看了和|两眼便转开了视线。
兆惠顺着和|的眼神同样看到了永安,用手肘拐了拐和|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看呆了?”
和|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是啊,看呆了。”
兆惠没想到他就这么给承认下来了,后面打算嘲笑他的话就噎在了喉中。多隆躲在一边猥琐的笑。永璧拍了拍多隆的肩膀,忍着笑:“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猥琐,也不知道兰馨怎么忍受得了你。”多隆闻言不依不挠的和永璧斗起嘴来。倒是福隆安一个人笑得包容。
这几个人同一天成婚娶了公主,几位公主的关系也好,几个人都算是青年才俊,一相处就发现了对方那些闪光点,几个人惺惺相惜就成了打成了一片。
后来经过多隆一提醒,发现了公主府的这个大问题,又得知和|和永安的指婚,也都知道和|是个聪明人,于是又和和|缠到一起去商量这些事情,打打闹闹的相处下来,几个人都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对了,那件事情今天真的能行么?”福隆安心下忐忑。
多隆拍了拍和|的胸膛:“咱们和大人做事还有什么不妥的吗,他说行就肯定能行的了。福隆安你就别担心了。”
福隆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这毕竟是祖宗法制,说废就废也没那么容易的吧?”
和|道:“以皇上的性格,要是这件事情捅出来了,绝对是那些奴才吃不了兜着走。福隆安说的没错,这毕竟是祖宗法制,我不一定能保证这个制度被废了,但是至少这些出嫁的公主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永璧拍了拍和|的肩膀:“那也不错了,哟,那不是五阿哥么,还有他身边的那位,有些眼熟啊。”
几人循声望去,眼角都有些抽搐,的确是五阿哥没错,身边那团红艳艳的可不是府上大名鼎鼎的燕格格么。
“我看那位格格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多隆摸了摸下巴。
兆惠“嘿嘿”笑:“我早就听说了,那位燕格格好像是怀孕的时候乱蹦q,要往树上山上飞来着,这一飞不要紧,不仅把孩子给飞没了,自己的脚也飞废了。”
多隆挑了挑眉,同样笑得不怀好意:“那现在可飞不起来了吧……”想着又奸笑了几声。
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走啦,该入座了。”
几人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各自找各自的位置坐下。
48、初一
各人依次落座,虽然算是宴会,但是毕竟是跟皇帝一起,很少有人能够放松。因为是过年,乾隆心情一好,虽然心里对五阿哥香妃他们有些膈应,但是还是不好放在明面上,又或许是心里对他们仍旧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因此这次宴会他明知五阿哥和香妃肯定会来,但是并没有阻止。
乾隆眉一皱,年末的时候总是很忙,因此香妃的事情竟然就被慢慢给忘了,这人不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想不起来,这一出现,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刺客来了。乾隆忍不住瞪了和|一眼,不是叫他去查的吗,怎么还没有给朕个答复?显然他忘记了他忙,但是他给和|安排的事情更多人家更忙。
还有永琪,怎么?就算要带人也要带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啊,那个跛着脚的女人算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阿哥府里的格格一个劲的往未婚的格格里面窜算是个什么事!
夏紫薇是个难题,本来公主这边的位置算是按照年纪来排的,但是这会儿忽然出了个没品级的格格,只得按照品级来排,将这个格格扔到最后边了。
小燕子此时就乍呼呼的拉着夏紫薇一诉相思了,身边其他大的人就是不屑轻蔑的眼神扫过去,年纪小的也被奶娘嬷嬷们护着走开一点。
相比于其他人,这几个被人家刻意躲着的人显得特别显眼。
乾隆看了一眼,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但是这大过年的哪个儿子女儿都来,总不可能不让他们两来吧?
乾隆撇开眼不去看他们,努力忽视他们的存在,再看其他的儿女,一个个的喜气洋洋的来道贺,其实他的儿子还是很好很孝顺的!瞧瞧十二,一口一个皇阿玛一个皇额娘的,多可爱的孩子呀,还有皇后肚子里的那个,那可也是个嫡子!这么想着,心里果然要舒服一点了。
时辰差不多到了,乾隆举着酒杯讲了一通话,大意是祝贺去年的丰收,希望来年继续。又点了几个去年做的不错的大臣,然后赏下去食物,等到乾隆动了筷,其他人才敢开动。
照理说小燕子是五阿哥带来的,是应该和五阿哥坐在一起的,但是小燕子一直趴着紫薇不肯放手,五阿哥软磨硬泡的都拉不走她,最终只得让太监在紫薇边上加了个位置让她两坐在一处。但是新年第一天,他又不舍得和小燕子分开,想了想于是叫人又在紫薇下首添了一个桌子,三个人拼坐一桌。
等到乾隆一番话鼓励祝福的话讲完了之后,就发现本来坐着阿哥的那边五阿哥的位置上空荡荡的,倒是紫薇那里吵吵闹闹的,这一看就来气了。
“永琪!你怎么回事!你坐哪里难道还要真来教吗!”乾隆喝道,“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要是永琪这就回去乖乖坐好,乾隆肯定是不会追究的,但是小燕子不依呀。上次她被乾隆亲自监刑,打了昏了好久才醒过来,那之后腿脚本来就不怎怎么好了,后来怀了孩子,结果那么不经摔就给摔没了,自己的腿本就没好,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过了,到现在一直都是一瘸一瘸的。她将这一切都推给乾隆了,要不是皇阿玛打她皇阿玛监刑皇阿玛把她赶出宫去,她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有孩子又怎么会把孩子摔了怎么会自己好不了了。
这大过年的还来骂永琪,小燕子更不乐意了,顺便借着这件事情吐自己的怨气:“皇阿玛,你怎么回事嘛,这大过年的你谁都不说就说永琪一个,难道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我和紫薇两姐妹好久不见了,我是过来看紫薇的,永琪就和我坐在一起嘛,这有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说永琪呀!”
乾隆也不看小燕子了,这人是谁带进来的自然就要由谁负责:“永琪,你怎么回事,你府上就每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了,带个侍妾进来,一个奴才不守规矩难道你也不受规矩了?该怎么做都给忘了?”
永琪屈辱的拉着小燕子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启禀皇阿玛,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儿臣喜欢小燕子,其他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我说过小燕子就是我的唯一,我只要小燕子,今天过年允许携福晋进来,小燕子很想念宫里的紫薇令嫔娘娘和香妃娘娘,于是我就带小燕子进来了,让她看看大家。”
一时间,大部分的目光就注射到了这三个女人身上,紫薇羞怯怯的拿着帕子揪着,香妃倒是习惯了众人注视的目光,仍旧昂首挺胸的,令嫔脸上的神色就不怎么自然了,本来还瞅着这些天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好好拉回皇上的目光呢,现在可好了,躺着也中箭!这些祸害!令嫔躲着众人的目光,心中暗恨!当初她是猪油蒙了眼睛了才把这些东西往她身边拉,惹得一身荤腥!
乾隆愣愣的看了这几个人,哼了一声:“皇宫是你们想进就进的,你们把朕的皇宫当做什么地方了!”
“皇阿玛,儿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儿臣……”永琪拱了拱拳继续解释。
乾隆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就好好记着,别什么猫猫狗狗的就往皇宫里带,至于今天带进来的这个……”乾隆眯了眯眼睛,心惊的看见小燕子看他的眼光中多了些愤怒和仇恨,他不知道这种仇恨是来自于哪里,但是这种危险是一定要遏止在摇篮中的,“今天新年也不好见血,来人,把这个奴才拖下去,给朕废了她的手脚!”
小燕子永琪和紫薇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乾隆想到这群人最会咋咋呼呼的乱说话,到时候扑腾着将什么不该说的事都说出去了可不行,忙趁他们还没怎么醒悟的时候命人将小燕子的嘴堵上拖出去。
永琪一边抱着小燕子的腰一边朝着乾隆道:“皇阿玛,你不能这样啊,您明明知道小燕子对我有多重要,你也知道手脚对一个人多重要,难道你是要废了小燕子吗,你废了小燕子让我怎么活啊!”
紫薇也跪下了,哭道;“皇阿玛,你以前说小燕子是你的开心果,我们是那么的开心,可是你到底为什么一点一点的变了,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你为什么要废了小燕子呢,你明明知道小燕子对五阿哥多重要,你已经宣布还珠格格‘暴毙’了,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难道你还要失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对你的仰慕之情吗,五阿哥是那么的喜欢小燕子,难道你还要失去一个对你而言那么重要的儿子吗?皇阿玛,你曾经是那么的仁慈那么的善良,你快回来吧,那个仁慈善良的皇阿玛……”
“住嘴!”乾隆一掌狠狠的拍到桌子上,桌上的碟盏“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显示出乾隆的怒火。
群臣纷纷下跪,大呼“皇上息怒”,紫薇和永琪也被这一变故镇住了。
“你们是要谋逆吗!”乾隆暴喝,“朕还不知道朕连处置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来人,赶紧把这个奴才给朕拉下去,废了手脚!”
侍卫们应下起身拉着被捂住嘴的小燕子往殿外走,刀与刀鞘相撞的声音颇有几分煞人。
小燕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愤恨的盯着乾隆,被侍卫拖着的时候开始剧烈的挣扎,求救的朝永琪哼哼,永琪却被另一个侍卫紧紧的压着不能动弹。
乾隆没叫起,跪着的人都不敢起,都静静的等着。没多时,先前的侍卫就进来了,禀告已经完成了任务。
乾隆挥了挥手道:“五阿哥明珠格格精神不济,也不用留着了,该回哪儿去自己回去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跪着的人这才敢起来,但是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僵硬。
老佛爷抿了抿嘴道:“皇上啊,不过是一个奴才,不必为了一个奴才置气,你龙体气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今儿又是大过年的……说起来还是永安在宫里过得第一个年吧,你快传舞,让永安瞧瞧啊。”
乾隆知道老佛爷这是给他找的台阶了,赶紧顺着下了:“皇额娘说的,今儿过年,也就不分君臣礼仪了,永安,你也好好瞧瞧这宫里是怎么过年的,跟民间的可有何不同。”
永安和众大臣赶紧应是。
乾隆大笑:“跳清龙舞吧。”
群臣应下,永安好奇的睁着眼,只见那些文武大臣两人一组,叩头对舞,二十来个人依次轮换表演,另有歌唱者和器乐伴奏者,规模宏大气势恢弘,说是跳舞,又像是杂技,说是杂技掺杂着其他的元素在其中。这种舞蹈永安也只是听说过是宫廷中有重大的喜事的时候才跳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见识到了。
永安的眼神着迷的追随者和|那洒脱的身影,举手抬足都显得利落,永安总觉得和|跳的要比其他人跳的好看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和|也是在看着他一样,跳舞的人众多,大家也都看着舞蹈,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那和|呢……
许久,舞毕,叩首而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永安和其他没跳舞的人一起笑着鼓起掌来。
49、婚期
永安后来才听说,皇上那次是真怒了,核查之下发现果真是那些奴才们无法无天,甚至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甚少有孙子,大概都是这些奴才的错,将那些奴才们全都发配了,公主和额驸住在一处,再见就不用召见了。
公主额驸们大呼皇上英明,便是和婉公主听得这个消息,又得额驸在身边照顾,身体竟然渐渐好了些。
乾隆心情不好,迁怒了不少人,宫外有奴才辖制自己的儿女,不知道宫里又有没有奴才这么大胆,于是一查竟然也查出不少。乾隆趁着这次一并将那些不安分的奴才们全都换了一批,不少人绞着手暗叹自己安排出去的钉子和自己损失的财产,但是那之后宫里宫外的人果然都要安分了许多。
这个年一过,纯贵妃还是没能撑到和嘉有喜就去了,和嘉在纯贵妃的灵前哭昏了过去,竟被诊出了身孕,又哭又笑的可怜自己的额娘,又惋叹这个孩子怎么不来早一点,否则就能让自己的额娘走的无牵无挂了。
纯贵妃的去世让宫里消沉了一段时间,永安过了年也大了一岁,虚岁都二十了,太后即使再不舍得也不愿意耽搁了孙女的婚事,正好距离连子书去世已经一年了。于是永安的婚事也渐渐被提上日程。
纯贵妃是从潜邸就跟着乾隆的老人了,这一去世,乾隆也觉得自己的青春年华逝去了不少,听太后要将永安的婚事办了,觉得永安的年纪也的确不小了,虽然万般不舍这个贴心的女儿,但是也只得命令和|自己将这个事好好办好。于是这次到没有给和|派其他的事情了,让他专心致志的将这件事情一定得办好。
和|得了命令,自然是喜不自胜,喜滋滋的开始筹备起来了。
那日永安送走了和敬回到坤宁宫,看到的就是众人打趣的目光,皇后扶着容嬷嬷扶着肚子笑眯眯的对着永安笑。直笑得永安红着脸低下头,皇后才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道:“这是和|的聘礼。”
永安飞快的抬头绯红了脸颊。
皇后又指着桌上好几个帖子双喜的坛子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永安你自个儿瞧瞧。”
永安应下,只觉得那几个坛子很是眼熟,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轻巧的揭开上面封着的那层红布,一阵酸甜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永安忽然感动的想哭。
“是什么?”皇后好奇问。
永安赶紧背着皇后擦了擦眼角,调整好表情道:“皇额娘,是些山楂蜜饯。”取了一个碟子,盛了些出来递给皇后道,“永安以前在五台山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小点心,都是自己家酿造的,清甜可口还开胃,皇额娘,您尝尝。”
皇后疑惑的看了眼永安,鲜红色的蜜饯散发着可口的香味,皇后将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小小的咬了一口,嘴里溢满的香甜,隐隐还有丝丝的酸味。皇后忍不住惬意的眯起了眼睛,笑道:“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味道倒是不错,和|有心了。”
永安颔首吃下一个蜜饯,甜丝丝的味道一直甜到心里。
皇后食指大动,忍不住吃的多了,见那一碟见了底才依依不舍的在永安的制止下停了嘴。想了想让永安亲自送了坛给老佛爷,给皇上留了一坛,忻嫔、婉嫔分用一坛,其他宫妃又分用了一坛,剩下的则都留在坤宁宫。皇后这是光明正大的偷食。
三月十一,是永安的生辰,但是却没人敢庆祝,因为那一天同样是孝贤皇后的忌日。
乾隆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下了早朝之后一个人在御花园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长春宫。长春宫留着以前伺候孝贤的嬷嬷太监们打扫,乾隆挥了挥手免了礼,怅然的往内殿走进去。
乾隆恍惚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墩儿?墩儿怀着孩子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就爱唱这首歌,孩子们总是很听话,不哭不闹的。他就坐在书桌边看着,昏黄的烛光打在墩儿的脸上,现在越发的柔和了,在长春宫的日子总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
乾隆挥退了太监,独自一人循着歌声走去,桌边站着个熟悉的人影,留恋的抚着桌上的书页,乾隆不敢走近,生怕这是一个梦。
那人渐渐抬头,和墩儿八分相似的容貌,却年轻了不少,那是永安。
乾隆说不出心里既欣慰又失落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永安,你也来啦。”
永安愣了愣,放下书本朝着乾隆行了一礼:“皇阿玛。”
乾隆走进,笑问:“舍不得了?”
永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乾隆的意思,红着脸不说话。
大概是这样脸红的模样取乐了乾隆,乾隆难得的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刚刚哼的那个歌怎么会的?”
永安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知怎么的就会了,大概是以前在哪里听过吧。”
乾隆道:“这首歌是你娘最喜欢哼的歌,我记得你们几个小时候最调皮的是和敬,总是吵着闹着不睡觉,但是你额娘一哼这首歌她就乖乖睡了,你们几个在你们额娘面前最听话了。”
乾隆憋了这么多年,想到自己和孝贤的最后一个女儿如今也长大也要出嫁了,也许是今天的气氛太低沉,也许永安和他有着共同的羁绊,乾隆忍不住就开始讲述他和孝贤少年时的那些事情,从新婚在潜邸到登基在皇宫,中间那么多年发生那么多事,足够他回忆很久了。今天忽然就有了欲望在永安面前诉说出来,也许心底是觉得两人有着同样怀念的人。
永安静静的笑着,不说话,安静的听着乾隆的讲述。
乾隆讲了许久,永安也听了很久,将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就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乾隆欣慰的瞧着永安,幽幽的闭上眼睛:“你刚刚哼的那个歌,再哼一次给我听听?”
永安轻声的哼唱起来,或许是乾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永安才真的觉得这个九五至尊,她的皇阿玛,其实也是有软弱的时候的。
乾隆就在那阵歌声中沉沉睡去。
乾隆恍惚做了个漫长的梦,梦到他和和孝贤在潜邸的那段日子,举案齐眉,好不快活。
梦醒睁眼的时候瞧见自己身上搭了件衣裳,而永安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乾隆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这是他和孝贤的最后一个女儿,他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得到天下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和|对永安好也就罢了,若是敢有什么对不起永安的,便是肱骨之臣他也能给折了。
永安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乾隆拿着本话本看的起劲,看到永安醒来才放下话本,带着她一起回坤宁宫。皇后自然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的,她很聪明的没有问,只是今晚准备的菜品,多了一道长寿面。
乾隆为皇后越来越贤惠感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永安,她的生辰,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让她那天快乐的话。
他不说,永安却也不怨,笑着谢过皇后,含着泪吃完了那碗面。
皇后摸着她的脸擦了擦:“好好的一张脸,现在可变成了花猫了。”
永安扯了扯嘴角。
“都要出嫁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小心额驸嫌弃你啊。”皇后打趣道。
永安果不其然红了脸。
永安三月末成婚,婚期越近,乾隆越不舍,听闻皇后此言,眼一瞪眉一竖:“谁敢嫌弃我女儿?”
皇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随着永安的婚期越来越近,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乾隆往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多,特殊的时期,太后也就随他去了。孩子即将出生,皇后其实也很高兴皇上能够时常在她身边,但是仍旧尽了自己的职责强调了几次“后宫要雨露均沾,请皇上多去其他宫里走动走动”,奈何乾隆当做耳边风,每日下朝了第一个地点还是坤宁宫,皇后说了几次,见乾隆依然我行我素便也罢了。
永安现在倒是体会到了兰馨她们出嫁前那段患得患失时不时傻笑的心情了,和敬教她的东西也都差不多,渐渐的也就不进宫来了。太后皇后体谅她,也没有要她每天陪在身边了,只是每天的例行请安。因得永安现在还能够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做着刺绣。
女子出嫁本是要新嫁娘自己绣被面枕套许多的绣活的,但是永安出自皇家,那些自然是有人帮着准备的,但是自己仍旧要绣个香囊,新婚夜送给额驸。
她的刺绣本也是不错的,奈何总想绣个最好的,绣了一个有一个的都不满意,绣好的香囊都能够堆一大堆了。
等待的时间漫长,但是这样忙碌的准备着婚礼的日子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似的。
转眼,就到了三月末。
50、冰嬉
澹涫嫡馐俏迨隆
小燕子他们被轰出去了,紫薇被拖下去禁了足,大概除非必要,乾隆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她来了吧,香妃做个回疆和大清的桥梁,现在还不到闹翻的时候,而且也没有过多惹事,乾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令嫔则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第一次希望皇上不要注意到她。除此之外,后面的事项进行的都很顺利。大家都很满意。
这样同堂欢聚的时刻并不算多,乾隆太后都很高兴,用过午膳之后,乾隆便提议去观赏冰嬉,太后自然是答应的。早有人得了命令先跑去布置,乾隆他们换了常服之后,则在后面笑谈着缓缓去西苑三海观看冰嬉。
冰嬉算是冬天的娱乐中大家最喜欢的一个了。
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有不少八旗子弟在上面熟练的滑来滑去。偶尔一个人不小心摔倒了,他周围的其他人则围着他善意的笑,他也不在意,爬起来继续滑。
乾隆挑了挑眉,指了指场中:“和|,你可会?”
和|笑了笑:“奴才自然是会的,闲暇无事,常和几位额驸一起来来这里玩耍。前几日专门排了一个节目专门献给皇上呢。不如让奴才和几位额驸一起表演给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和给位公主看看?”
“哦?”乾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和|,点了点头算是允了,“有这份心倒是很不错。”
和|招呼着多隆他们去换装备,老佛爷看和|是越看越满意,对乾隆笑道:“皇上给永安选的这个额驸,哀家相当满意!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乾隆嘴上答是,心想肯定是要给永安选个最好的,瞧着永安对这桩亲事也不像是反感的,更觉得自己英明了。
有人去清了场。和|他们已经换好了装备拿着兵器站在场中,硕大的湖面上就剩下和|、多隆、永璧、福隆安、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德勒克六人。六人朝乾隆跪拜行了一礼,乾隆大手一挥示意免礼。
六人站做两队,三人一组,面对面的站定。朝着对方行了一礼。纷纷掏出佩剑横在胸前。有战鼓咚咚响起。鼓声越来越激烈,节奏越来越紧凑,密集的鼓点落在人的耳中很能感染人,像是寒风呼啸而来。场中六人两两对阵,刀剑相接的声音十分清脆。
若是在陆地上这样比武也算不得多么精彩,但是此时却是穿着冰刀在冰面上厮杀,能够穿着冰刀在冰面上行走本就不易,但是还要像在陆地上一样行动自如,本身的实力发挥的十成十,即使是永安这个外行人也明白,肯定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都不止。
几人都是能骑善射的人,与和|对阵的是福隆安,两人都拿出了真本事,在冰面上却像是在陆地上一样身形动作都毫无停滞,即使身着冬衣也掩饰不了那矫健潇洒的身姿。
鼓声越来越密集,一声一声接连不断,一声一声越来越大,听的人被这鼓声感染,忍不住也热血沸腾,场中切磋的人动作也越来越快,刀剑“乒乒乓乓”相接,外人几乎只能听见声音只能看见翻飞的刀影和他们的袍角。
永安双颊泛红,几乎是痴迷的看着和|的身影,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瞧,有多少人在看着那人,但是那人是你的额驸,那将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那是个多优秀的人啊!
场中打斗渐渐慢了下来,已经渐渐接近尾声,鼓声也慢了下来直至停歇。
观看的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六人色布腾巴尔珠尔打头,额上都冒着细汗,踩着冰刀过来。色布腾巴尔珠尔道:“谢过皇上恩典,皇上,臣们这也只是抛砖引玉,接下来还请皇上欣赏八旗子弟的威武身姿!”
乾隆满意点头,和敬这额驸也会说话了,对着德勒克免不得想到和婉,和婉这些年也不大好了,也才二十七呢,乾隆生生的被憋出一点愧疚来。但看这几人也都是意气风华的也才好一点了。
乾隆难得的感性了一回:“今天大过年的,你们几个表现不错,有什么想要的给朕说说,只要是合理的,朕一定满足你们!”
其他人都说不敢,倒是德勒克踌躇着脸色难为。
乾隆心智他心里肯定有话,这样扭扭捏捏的实在失了男人气性,见此道:“德勒克,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德勒克咬了咬唇,一撩袍子在乾隆面前跪下:“奴才也不求什么金银财宝的,皇上,奴才听说和婉公主身子不大好了,奴才想向皇上讨个恩典,求皇上让奴才见和婉公主一面。”
乾隆皱眉了:“你们是夫妻,这见面怎么还得求朕的恩典了?”
这个大男人哽咽出声:“承蒙皇上不弃,让奴才尚了和婉公主,自从和婉公主与奴才成婚以来,公主久居公主府,奴才见公主一面是在为难,至今也不过见过四五次面,进来听说和婉公主身子……不大利爽,奴才厚着脸皮向皇上讨个恩典,求皇上让奴才见公主一面。”
乾隆震惊了:“为何只会见了四五次?”
德勒克双目泛红凄惨道:“公主居住在公主府,奴才要想见得公主一面须得公主召见,奴才后来才知道,公主身边的奴才辖制着公主,若要见的额驸须得行以贿赂,否则那些奴才就责笑公主……公主性子温和,也不好告诉别人,每次宣召奴才的时候都向那些奴才塞些金银财宝……奴才恳请皇上为公主做主啊!奴才听说和婉公主已经不大好了,奴才自尚得公主以来,公主都是性情温柔的,现在公主病了,奴才却不能在公主身边照顾她,奴才……奴才……”
最开始的时候德勒克也只是顺着和|所教的说,但是想到自己越说越觉得难受,最后已经是真情流露压抑的哭了出来。
乾隆震惊的转过头,扫了一眼那几个低着头的额驸,再看那些摸着泪的公主们,其中就包括自己的三女儿和敬。乾隆完全懵了,他以为他的女儿在宫外和额驸们都是和和美美家庭和睦的,从没想过那些只是表象,乾隆抿了抿干涸的唇,哑着嗓子:“和敬,你在宫外……公主府……可是真的?”
和敬凄凄惨惨的跪下哭道:“皇阿玛,儿臣见额驸也不过三两面,幸的有了巴拜,又用了些手段惩治了些不守规矩的奴才,儿臣的日子才好过了些,见额驸的面数也才多了些,但是那些性子温和脸皮薄一点的公主们……”说话只说一半,另一半则留给乾隆自行想象,“儿臣见额驸的次数也不过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公主们久居深宫,哪里知道是那些奴才奴大欺主,还以为本来就该是这样呢,只得顺着规矩来,那些妹妹们的日子才不好过啊!”
再看晴儿兰馨和嘉这几个才出嫁的公主也都惨然跪下,一双红着的眼睛止不住眼泪。
乾隆震惊了,永安害怕了,茫然的看向和|,和婉公主怕病的最终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吧,出嫁那么多年连见个额驸都要那么困难,膝下无儿无女,还处处受奴才的辖制,这日子,光是想想就全身发冷。
和|像是感受到了永安的不安一眼,一双明亮的眸子瞧着永安,眼中带着五分暖意和五分安抚。永安忽然就平静下来了,今天的这件事情怕和和|脱不了关系,而且,看皇阿玛的意思,肯定还是会处理好的,至少她以后……不会像和婉公主一样凄惨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冰嬉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太后瞧着乾隆的面色不好,也明白这件事情需要早些处理了,便拉着皇后道:“皇上,哀家看这外面也怪冷的,不如早些回去吧,今儿兰馨晴儿和嘉和敬啊,都留在宫里陪哀家说说话。等到额驸们忙完了,再来接她们回府吧。”
乾隆点了点头:“皇额娘说的是。”。
来的时候是欢欢喜喜慢慢悠悠的来,回去的时候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急匆匆的回去了。
各嫔妃都各自回宫了,太后留下那些出嫁的公主们和皇后在慈宁宫陪着她说话。永安也在,她安静的不发表任何一言,安安分分的坐下听着。
但是开了个口子,桶里面的水就一点不停歇的流出来了,那些公主们大概也知道皇上肯定会为她们做主,在慈宁宫偶尔吐两句苦水,便也心不在焉的陪着老佛爷唠嗑,只希望皇上处理的结果早点出来,她们能够多见自己额驸几面,有个一男半女的就好了。
太后心里也气,又幸好晴儿是嫁的永璧并没有建公主府,心里又为那些公主们鸣不平,又气公主们怎么就拿捏不住奴才了!没一会儿乏了便也去睡下了。
皇后精神不济,在兰馨她们的劝慰下也熬不住的回去休息了。
公主们仍旧在慈宁宫等着额驸们的消息,三两个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兰馨晴儿和嘉永安四人凑做一堆。
兰馨握着和嘉的手安慰小声道:“多隆都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会想办法的,和嘉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们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
和嘉牵着嘴角笑了笑;“但愿如此吧。”嘴角的弧度维持了那么一瞬又塌了下来。
兰馨虽然安慰着,自己心里也没底,说了几句便也说不下去了,只得等着。
永安心下皱眉,这种气氛,压抑的很。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漫长,永安盯着“福”字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太监来禀告额驸们来了。
公主们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整理了衣裳出去,永安批了件披风送她们出去,看到那些额驸们也都面带喜色,显然应该是好消息,也松了口气,既是为她们也是为自己。扫视了一圈,果然没见和|,永安敛了敛眉面上看不出失望。
殿前的人稀稀疏疏的都离开了,永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甚至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不进殿。茫然的看着外面飘散的雪花,许久才挪了挪发麻的脚往回走,只是回头间,却移不开目光了。
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肩上积了层雪花,痴痴的瞧着她这边,永安愣了愣,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51、成亲(上)
成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公主成婚更是一件大事,而固伦公主成婚就不仅仅只是一小户人的大事,而是整个皇家整个朝堂的大事了。
固伦公主的婚事也许比不上上次三位公主的盛大,但是也相差无几。
内务府是和|自己在管着的,虽是按照固伦公主的定例但是所置办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永安得了皇上额宠爱,在宫中人缘也不错,出了皇上皇后和老佛爷这三尊大佛额外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支了不少的东西出来,兰馨一干出嫁了的都给添了不少,宫里的嫔妃宫外的诰命夫人也都巴巴的赶来巴结。
人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上次三位和硕公主加起来也就比这多一些,但是要是正经算起来,这位固伦公主的可比任何一位公主的都要多得多!
天还未亮,永安就被连翘给唤醒了,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和五六个宫女开始有条不絮的为她梳妆打扮。
平日里嗜睡的皇后今日也起得早,没一会儿便也过来了,坐在一边看着宫女们为永安梳妆,万分娇羞的神色可不像似了当初自己出嫁的时候么,那是虽是作为侧室不能八抬大轿从正门入,但是也仍旧是被精心打扮了的,那股子欣喜娇羞又紧张的模样可和永安现在差不了几分。
她也应该是有个女儿的,但是女儿早夭,后来又来了永安这个听话贴心的孩子,早早的将对女儿的那份子喜欢倾注在了永安身上,此时看到她出嫁不仅仅对自己那时候的怀念,也有些自己的女儿终于嫁的良人的感慨吧。
皇后起身,亲自为永安带上凤冠。
“皇额娘?”永安看着镜中模糊的两个人影。
皇后欣慰笑道:“这一出嫁,以后再见皇额娘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永安以后出家为人妻,记得一定要好好帮助额驸管好内院,好好和额驸一起生几个好孩子。”
“皇额娘……”出嫁以后即将和相处了这么久的家人分开,以后生活的地方也许就迥然不同了,本来就有些感触的永安被皇后这一番真挚的话语打动,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皇后赶忙哄着:“这孩子,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以后就真的是大人,为人妻还要当娘的人呢,怎么就这么喜欢哭鼻子呢。”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永安小心的擦着眼角,尽量不然泪水流下来免得花了妆。
皇后别过脸去:“得了得了,时间差不多了,去拜别老佛爷和皇上吧。”
宫里与老佛爷亲近的不带一点功利性的怕也只有晴儿和永安两个了,晴儿早就出嫁了,常在老佛爷身边的就只有永安一个了。
永安穿着大红的嫁衣叩首拜别老佛爷,老佛爷擦了擦眼泪感叹自己是真的老了,又多嘱咐了几句永安以后一定要记得常常进宫来。
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不舍,老佛爷说了一会儿,亲自将一个红彤彤圆润润的苹果递给永安,让永安好好的握着:“这苹果代表着平平安安,好好拿着,这辈子就福顺安康了。”言罢,推了推永安道,“去见见你皇阿玛吧。”
乾隆却并没有再乾清宫也没有再养心殿,吴书来早在慈宁宫等着,见永安除了慈宁宫亲自将她引到乾隆所在——长春宫。
乾隆坐在上次和永安一起的那个地方,手畔放着一方红艳艳的帕子。见永安来了愣了愣神,恍惚笑道:“真是和你额娘一个模样似的。”
乾隆招了招手,永安朝着他走进,乾隆温和的看了永安许久,直到吴书来催促吉时快到了,乾隆才闭了闭眼,再睁眼又是笑意满满,将那方红色的盖头为永安盖上:“这方盖头是你额娘当年和我成亲的时候的那方,今儿皇阿玛亲自为你盖上,就当是你皇额娘看着一样。”语毕自己再永安未曾看到的地方红了眼睛。
那一瞬,这个天子忽然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乾隆看不到盖头下的永安的脸色,只觉得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要是永琏或者永琮还在,就该是他们背你出嫁了,但是……永璋最大,便由永安送你吧。”
“皇阿玛……”永安颤抖着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
乾隆偏了偏头:“怎么了?”
永安道:“皇阿玛要保重龙体,女儿在宫外日日为皇阿玛祈福呢。”
乾隆哈哈大笑:“那皇阿玛可得长命百岁了。”言语间已经出了长春宫,没有乾隆的旨意,谁都不敢随意进出长春宫,永璋就在宫外候着。
乾隆牵着永安来到永璋身边,永璋在永安身前蹲下笑道:“永安妹妹,今儿个由三哥送你出嫁,可不要像和嘉一样舍不得哭鼻子啊。”
永安被永璋这话逗得一笑。
永璋闻声笑道:“上来吧,永安。”
永安朝着乾隆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儿臣谢谢皇阿玛的悉心教导,女儿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皇阿玛……女儿……”
乾隆赶紧将永安扶起来:“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赶紧别哭了,以后想皇阿玛的时候常常进宫来,今儿大喜的日子,欢欢喜喜的出嫁才是。”
永安模糊的点了点头,趴上永璋的背。永璋以前身体不好,但是后来经过调养越来越好了,人开朗了不少,人也已经不是最初的那般瘦弱无骨了。永安觉得永璋的背并不是那么的宽大,但是却很让她安心。
永璋朝乾隆告了一罪便背着永安上花轿了。
乾隆并没有跟着,站在长春宫宫门口静静的看着永安永璋的身影渐渐消失。许久,扶着宫门,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回头望着“长春宫”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什么。
永璋背着永安,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稳当。
“那天我背着和嘉的时候,和嘉也跟你一样,趴在我背上想哭不敢哭。哭了怕我们担心,但是眼泪又憋不住。”永璋缓缓道,“大概出嫁的新娘子和你们想的都是一样的吧,都不舍得离开家。”
永安并没有说话。永璋也不在意,继续道:“前几日皇阿玛将我们几个兄弟召到一起,问我们谁背永安出嫁。我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了。”
“为什么?”永安疑惑了。
永璋笑道:“我说我是所有阿哥当中最大的一个了,还有一个原因,我没说,我想皇阿玛肯定是知道的。”
“什么?”永安更加疑惑了。
“永安,我很感激你,和嘉都告诉我了,要不是你那天带着皇阿玛来看我,我怕早就不在了。我现在越来越好,皇阿玛也越来越重视我,但是我始终记得,当初是你将皇阿玛引到我身边的。”
“……那只是小事而已。”永安道,“而且不也是应该的么,你是皇阿玛的儿子,父子两哪有隔夜的仇,你们和好本来也就是应该的。”
永璋摇头低声道:“我也不怕你告诉皇阿玛了,皇阿玛对喜欢的人是推心置腹的,但是对我这个令他失望的儿子是恨不得推得越远越好,因为你,皇阿玛才重新注意到这个被他舍弃了的儿子。若是没有你,我……”
“呵……永璋轻笑,“说你善良,我信,但是若说你单纯的连宫里的那些事情一点都不懂,我是绝对不信的。永安,你很聪明,天生就是个公主……永安,我很喜欢你,也很庆幸,你认我这个哥哥。”
永安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瞧我……”永璋懊恼道,“永安,你的好大家都记着的,大家也都关心你的未来,我私下里帮你查过了,和|是个不错的男人,聪明,有胆色,有担当。上天都厚爱你,你绝对会幸福的。”
“谢谢你,”永安轻声道,或许他是真的感激,也许又是存着和和|拉近关系的目的,他的祝福是真心实意的,永安也是真心实意的道谢,“三哥。”
永璋笑了笑,便没再说话,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喜娘眉开眼笑的甩着帕子尖声说着吉祥话,有宫女太监不停的发着喜糖。
永璋放下她:“到了。”
连翘扶着永安道:“公主,请上轿。”
永璋扬了扬眉:“去吧,我一会儿还去你的府上喝你的喜酒呢。”
永安轻轻行了一礼,紧紧的握着苹果上了轿子。
坐在轿上,此时的心情却和当时第一次进京有些相似了,同样的带着点忐忑不安,抱着对未来的隐隐期待。
入目是鲜艳的喜色。同嫁衣一样的喜色,身上的凤冠霞帔同朝服一样不轻,穿朝服总有些无奈,但是此时分管霞帔,即使有些重量,但是完全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轿中就只她一个人,她能够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她想那些声音都是想他们道贺的,也许都每个人都笑逐颜开的说着恭喜。
她看不见和|的模样,但是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他应该穿着礼服胸前戴着朵硕大的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朝着行人们拱手相谢。
她也看不到天上是不是有最亮的两颗星星注视着她,但是她握着苹果在心中默念:额娘,连叔叔,永安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有那么多人的宠爱,现在终于又嫁个了个好人家,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52、成亲(下)
永安感到轿子轻巧的停了下来,外面也有一瞬的寂静。
“请新郎叩轿门迎新娘下轿!”喜娘高亢的声音在这一瞬的寂静中十分的明显。
侍从呈上弓箭,和|笑了笑,左手开弓右手一把拿起那三支箭,弓箭被抡成一个满月,双眼微眯,盯着轿门。
“刷”的一声,三支箭齐刷刷的被射入轿门,露在外面的箭翎不停的颤抖,当真是箭无虚发入木三分。
人群这次倒是真的都安静了下来。
永安紧张的握紧了苹果。
“好!”兆惠率先鼓起掌来,“我见识过不少的箭术,今日一见,才深觉百步穿杨也不过如此了。”其他人回过神来,跟着拍手,一连串的叫好。
轿中的永安轿外的和|皆同时舒了口气。
喜娘掀开轿帘,和敬走过去将手递到永安身前笑道:“永安,今儿姐姐送你出嫁。”
永安谨遵着嘱咐,新娘子不开口说话,将手递给和敬。
和敬牵着她一步一步的下轿。
和|觉得喉咙有些干渴,自己朝思暮念的人现在穿着大红的嫁衣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来,这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和|的双脚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似的,动也动不了,他听着喜娘说着吉祥话,看到永安在和敬的搀扶下跨马鞍过火盆。以后她就真的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她还能为他生儿育女!光是想一想,心脏就跳动的不能自己!
和敬引着永安走到和|跟前,朝着面红耳赤的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永安的手交给喜娘。
和|一双眼睛几乎就黏在了永安身上,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道。
捧着喜秤的喜娘向前走了一步,和|咽了咽口水,左手拿起喜秤,慢慢踱步到床边,想了想,又在永安身边坐下。他单手拿着二三十斤的武器都从来没抖过,而此时握着喜秤的手却不停的在颤抖。
身边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挂念了这么久的人,和|早已失了官场上的冷静。现在永安明明白白的坐在他的身边,但是他却忽然有些患得患失的了,大概就是“近乡情怯”吧。
喜娘心下暗笑,这位前途无量的和大人,据说从来都是冷静无比的,但是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呆呆的。
“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又道了一遍,提醒着懵懵懂懂的和大人。
和|怔了怔,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一样,转头看着盖着喜帕的永安,一双眼睛眨也不眨。
像是怕惊了盖头下的佳人,和|小心翼翼的挑开喜帕,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双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忍不住痴了。
永安皮肤细腻,平日里也都是不描眉擦粉的,但是今日薄粉敷面,更显得肤如凝脂白璧无瑕,一双杨柳细眉被细细的描绘,更觉精致。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还如当初在山野之中见到的那般清澈见底。皇宫里的那些事情完全没有污染到她!
永安悄悄的向和|投去一瞥又赶紧转回去,和|一直注视着她,这点小动作自然完全落入他眼底。
喜娘收回喜秤,另一个端着两杯酒的走到两人跟前跪下,呈上两杯酒。
喜娘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和|永安对视一眼,一人端起了一杯酒,微微转身,对坐着。
双臂交环,昂头将杯中的酒喝下去,和|像是一直没有眨眼一样,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永安。永安耳根通红,脸上的红色倒是分不出是胭脂还是脸色了。
和|想,这样的酒,便是酒中有鸩毒,他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吧。
喜娘端着空杯退下,那些端着吉祥寓意瓜果分站两排的喜娘们则上前一步,一边唱着撒帐歌一边朝床帐中的两人撒这些瓜果。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鹈妫淙聪衫勺酱Α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听得歌中露骨的意思,永安羞得脸色通红低下了头,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耳根也渐渐的红了起来,端坐在床上。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在强作镇定。
此时,撒帐歌也已渐渐唱到了尾声,一边唱一边有喜娘来将两人的衣襟打了个结,道:“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几乎是同时,歌声停了下来,喜娘们齐齐拜下:“祝公主额驸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最后一个喜娘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屋内没人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怪异,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
最后和|忍不住轻咳一声:“公主。”
这一声呼唤像是将生锈的机关重新开启。
“额……额驸……”永安结结巴巴的道,一双眼睛盯着龙凤花烛盯着脚底地面,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和|。
和|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悄悄的往永安的身边更挪了一点,两个人紧紧的挨着了。
那人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温润的气息吐在脸上,永安身子蓦地绷紧。
和|眨了眨眼,悄悄的伸出右手握着永安的左手,永安象征性的挣了挣,没有挣脱也就作罢。
和|感到她温顺的动作,嘴边的笑容越扩越大,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两个人就这么红着脸握着手坐了一会儿,和|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永安被折腾了一天了,大概还没吃饭吧?遂温和道:“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再就寝?”
永安点了点头,将笨重的凤冠卸了下来,坐到桌边,看到和|又盯着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和|笑:“你今天真好看。”
永安脸上的红色好不容易落下去,现在又被爬上来了。
和|笑眯眯的递给她一双筷子道:“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永安接过筷子,筷子上也雕着吉利的龙凤呈祥的花纹,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吃着。
“外面有嬷嬷们守着,我不好出去,屋子里都是些投吉利的枣子花生这些,将就着吃吧,要是不够,我就悄悄出去从厨房里拿些来。”和|道,他吃不吃倒是无所谓,但是永安饿着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而且,他就想一直呆在这儿看着永安,离开一刻都不舍得。
“你以前不是不叫我公主的么。”永安抿了抿唇,声音更蚊子哼哼似的,若是和|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
但是和|仔细的听到了,眉开眼笑的握着永安的另一只手不肯放:“那以后人前我还是称你为公主,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永安如何?”
永安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个大红的枣子。
她本来就不算饿,只是受不了那样燥热的气氛,听到和|提议吃点东西便答应了,此时吃了三两个枣子就吃不下去了。但是想到接下来应该发生的事情,恨不得将头埋到碗里去,一下一下划拉着筷子。
不知道和|有没有看出她的纠结,反倒是笑眯眯道:“永安,时间不早了,现在就歇下?”
永安现在不止是脸了,整个身子都红的像熟透了的小虾米,手无足措的答应:“哦……哦……”
和|现在倒是镇定了,坐在床沿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笑眯眯道:“要是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永安,过来坐坐?”
和|本就生的俊美,平日里从未笑得这么开怀,今日启唇而笑,被那红艳艳的花烛一照,说不出的惑人,永安被那一笑蛊惑,就直愣愣的走过去坐下。
和|奸计得逞,笑得更加灿烂了,紧紧握着永安的手不放。
两人什么都不说,和|是看着永安就够了,永安是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盯着那个龙凤花柱了,倒是觉得身上越来越热。
和|也有这种感觉,微微一皱眉却也明了,大概是在合卺酒中参杂了一两味无伤大雅的药。心下又有些叹息,如非如此,以永安害羞的性子,今日的龙凤花烛夜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烛火摇曳了一下,在墙上映出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
和|轻声道,声音却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公主,花烛要燃尽了,咱们还是歇下吧。”
永安红着脸点了点头。经过昨天嬷嬷那一番教导,她知道成亲洞房不是这样,但是难道要真的要根据那些“不正经”的小画册里面的做?
54、祭拜
多年的习惯让永安第二日还是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动了一动才发现腰背酸软,昨晚的事情不可抑制的浮现在脑海。永安红着脸看了看身侧,没有人在,但是被中却仍旧温热,想来应该是他起床没多久。
身上印记不少,永安是在是羞得不愿意让人来伺候,只得自己挣扎着起床。
“吱呀”一声门响,随即是熟悉的声音,“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永安支支吾吾道:“习惯了。”
和|将手中的剑挂回墙上,走到床边,为她系扣子,一边道:“昨儿个你累着了,我便帮你擦洗了一下身子,你该多休息会儿的……还疼么”
永安通红着脸摇了摇头:“好多了……平常都是这个时候醒的,醒了也就睡不着了。”
和|微微放下了心,叫下人进来伺候。
永安坐在梳妆镜前躲开丫鬟们含笑的眼神,另有两个嬷嬷将床上的落红的帕子拿出来,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进宫去向老佛爷皇后禀告去。
因着在宫外,不用穿的太正式,永安又素来爱净,连翘便将她的头发挽了只插上几根朱钗。
脱去了宫中的华丽雍容,又不同于最初的生涩,现在的永安初经人事,倒有几分将青涩和成熟融合到一起的不同韵味,和|看着看着,忍不住痴了。
连翘瞧着额驸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偷笑。因为和|家中并无长辈,因此并不用去敬茶,但是还有个兄弟。和|早想永安和和琳相互见一下,于是吩咐完人去准备早膳之后便牵着永安出了房门。
“你知我父母早丧,就剩下我和和琳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如今我便想让你瞧瞧和琳。”和|道,“和琳虽然少年心性有些冲动,但是也是很好相处的。”
永安点了点头。
和|继续道:“以后你就是咱们府上的女主人了,以后府里的大事小事可都得由你做主,还请公主好好照顾照顾奴才。”
永安绯红着脸:“内院的事情我会帮额驸打理好,不会让额驸有后顾之忧的,额驸好好味皇阿玛为朝廷效力便是。”
和|朝着永安深深的作了一揖道:“那奴才可得仰仗公主了。”
永安忙不迭的将和|扶起来:“额驸说的哪里话,永安不能为额驸分忧,打理内院的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
对上和|含笑的双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最开始的紧张不自在已经去了大半。
和琳早已等着了,此时看到哥哥嫂嫂出来赶紧见礼,便要对永安行国礼。永安忙不迭的扶住他道:“小叔快别,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每天跪来跪去的哪里习惯呢,我既嫁了额驸,也承得起小叔一声嫂嫂,私底下小叔叫我一声嫂嫂便是了。”
和琳惊讶的抬头看永安,见她严重并没有作伪轻视,遂笑道:“嫂嫂。”
很简单的清粥小菜,三人围坐一桌,永安却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和|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和琳揶揄的看了眼和|对永安道:“我哥总在我面前说和懿公主平易近人善良亲切,以前还半信半疑的,现在确实十成十的信了,哥哥能尚道和懿公主……”说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我无所不能的哥哥!”
和|笑骂道:“你个没正形的小子,可别把你嫂嫂吓着了。”又转头对永安道,“和琳被我宠坏了,总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在意。”
永安笑着摇了摇头,为和|又盛了碗粥:“我在宫里这么久了,倒是很少能够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吃过饭。今天倒是很开心。”
和|和琳也都知道宫中等级森严,皇上也不能时时照顾她,又并没有亲生额娘在,以为她虽然表面风光,但是实际上却也难得享受寻常人家的家庭天伦之乐,和琳忍不住感叹:“那嫂嫂你以偶可得天天这么高兴了,我哥肯定会天天陪你用饭的。”
和|也道:“可不是么,只要公主不嫌弃每天看着奴才这一张脸乏味了才是。”
永安忍不住“噗嗤”一笑。
和琳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开始是兄弟两人家中贫困,但是现在和|的身份帝位水涨船高,他尚了公主,没人敢为她说亲,但是和琳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有不少的人将主意打到了和琳身上。
缠的和琳烦不胜烦,想尽了办法躲开,最后的了和|的应允去参军,这次是因为和|的大婚才回来的,请了三天假期,三日后还是要回军队的。
将这件事情给和|一说,和|略一沉思便答应了。男人建功立业,和琳有他自己的事业,他这个哥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皇上体恤,也给了他三天时间休假在家,正好趁着这几天好好陪陪新婚妻子和弟弟。
饭毕,和琳便借口要去找相熟的朋友了,意味深长的给和|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出去了,专门把时间留给他们夫妻两了。
和|脸色不变,永安却被那一眼看得低下了头。
和|无奈的送别了和琳,也拉着出去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永安疑惑问道。
和|神秘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跟我来就知道了。”
永安闻言,安心的被他牵着,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和|带着永安一路出了城郊,让轿夫们在路边的茶肆中歇息,自己则带着永安慢慢的往前走着。
三四月,正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世界,路两边的树木并不见多茂盛,但是每棵树枝桠都长出了细嫩的树芽,粉粉黄黄的野花在路边盛开着,显得很有生气。
小道两边长满了野花杂草,却别有一番乡间风情。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另外的行人。
在宫里很久没有出来,此时双脚脚踏踏实实的他在这种乡间小道上,呼吸着宫外清新的空气,身边还有心爱的人作陪……
永安忍不住偏头看和|,和|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样也转过了头,两人四目相对,永安愣了愣,和|忍不住倾身吻她。永安这次虽然红着脸,却没有避开,任由和|的动作,和|在她唇畔轻啄一下:“傻瓜,这时候该闭上眼睛才对。”
永安绯红着脸从善如流,和|也不走了,搂着她的腰就加深了这个吻,经过昨夜,永安似乎也没有那么拘谨了,也学着慢慢回应,在他唇上舔了舔。
和|似乎是狂喜,微眯的双眸中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随即便想到了自己在哪里,紧紧的搂着永安的腰,靠在她的肩上慢慢平复呼吸。
永安被这一番动作也醒悟过来,被和|搂着,靠在他的宽阔的胸前,不禁抬眼看着他的脸。
和|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永安的眼神被抓个正着,眨了眨眼,装作看着他耳尖后的其他地方。
和|失笑。慢慢等到欲·望平息,才终于终于敢松开她的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永安好奇的被他牵着手问。
拐了一个弯,能够看到目的地了,和|才笑了笑道:“连叔叔在五台山去了,入土为安,也不好将他迁到京城来。我便请人在这里做了个衣冠冢。这里清静,鲜有人来,我想连叔叔应该也是喜欢的。”
永安抬头看和|,他还是如从前一样,永远对着她温温和和的笑着,眼中包含着无限的温柔与包容,现在却还有一抹鼓励。
和|牵着她走进,在连子书的衣冠冢前跪下:“连叔,我是和|,昨日刚和永安成婚,以后我就是永安的丈夫了,我保证我一定好好保护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苦了。您在天之灵也请安息吧。”说着便在朝着墓碑叩了三个响头。
永安看着和|的动作听着他的话,知道他既是向连子书保证也是向她说的。
嘴边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也朝着连子书的冢拜了一拜:“连叔叔,永安现在过得很好,有皇阿玛皇玛嬷的宠爱,现在又得了一段好姻缘,以后一定会和额驸相敬如宾,好好的生活的。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脑中浮现连子书以前的音容笑貌,永安这次并没有哭,倒是闭着眼睛笑了:“谢谢连叔叔您这么多年的教导,永安知道我是您唯一的牵挂了,您唯一希望的就是我好好的,现在我很幸福,每天都觉得很开心……连叔叔,现在您在这儿,以后我会常常和额驸来看您的。”
和|看着永安笑了笑,拉着她坐下,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讲着身边的琐事给连子书听。
清风徐来,嫩绿的树叶在风中轻轻的摇曳,颇有几分意趣。
许是站得久了,永安起身的时候,双脚微微有些僵硬,一个趔趄便要摔倒,正好摔倒和|怀中被和|报了个满怀。
两人四目相视,互相都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限情意。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买卖街,那天,你也是不小心摔倒,被我接住了。”和|笑着问。
永安脸上浮现一丝羞意:“自然是记得的。”
和|眷恋道:“那时为了你的名节着想,连忙就放手了……但是,其实我一直是不想放手的,未有成婚的时候我便很想牵你的手,但是又怕惊了你……现在可好了,我能够一直牵着你抱着你,再也不放手了。”越说语气越坚定。
“……那时候……”永安听到此番表白,说不开心肯定是假话,她也不愿意不顺从本心不照顾和|的想法了,就着这个拥抱微微朝和|的怀中更靠近了一点,果不其然从他眼中看到那团隐隐的火苗,更多的却是对她的眷恋和对她主动靠过去的喜悦。
永安专注的看着和|撒娇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和|二话不说的蹲下,板着脸大义凛然道:“来吧,公主,背您回家是奴才的荣幸!”
永安笑弯了眼睛趴上去:“嗯,咱们回家。”
和|愣了愣:“……回家,对,咱们回家。”嘴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55、永瑞
“公主额驸,你们可回来了。”连翘见到两人,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行了行礼,急匆匆的道:“刚刚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要生了,快请公主进宫去给皇后娘娘看看。”
“你慢点说。”和|皱了皱眉,“皇后娘娘生产公主能够帮上什么忙?”
连翘低声道:“宫里说皇后娘娘难产,请公主去看看。”
这下和|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永安忙道:“快叫人收拾吧,我进宫去瞧瞧。”说罢拉着和|的手笑了笑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皇额娘难产,我又会一点医术……不论怎么样了,我总得进宫去瞧瞧,你在家里等我可好?”
和|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他不知道皇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是皇后真的不好了或者新出生的阿哥不好了,永安肯定是会伤心的;要是皇上真的看上永安的医术要她为皇后号脉或者做其他的事情,皇后和阿哥平安便罢了,要是随便哪一个出事,怕有心人便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皇后太后和皇上对永安怕也会有其他的看法。
永安似乎能够明白他的心中所想,轻声道:“放心吧,没事的,也许是皇额娘想看看我,我一个公主又不是医女,不会让我做什么的。”
和|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掌,双目盯着她认真道:“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永安闻言,嘴边的温柔的笑容都能将和|溺毙。
宫里来的人就在府中等着,说是收拾也就是给永安多带了串东珠,为了节省时间,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的被宫人接走了。
和琳回来正好看到疾驰的马车飞奔而去,和|脸色不好的站在门边,没见到永安,不禁问:“哥,怎么了?”
和|不想和琳担心,摇了摇头往府里边走边道:“没事,宫里来人将永安接进宫了。”
“这时候?”和琳疑惑的问。
和|点了点头:“听说皇后娘娘要生了。”
和琳便没在意,拍了拍和|的肩膀:“那是好事啊,这个不是嫡子就应该是嫡女了吧,嫂子又要多个弟弟妹妹了。”
和|笑了笑:“听太医们说八成是个阿哥……别说这些了,倒是你,到底怎么想的,媒婆来提亲你不喜欢我便帮你拒绝了,但是你现在也不小了,你自己的终生大事也该要操操心了,想……”
和琳摸了摸脑袋道:“哥,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还是想先立业,成家什么的不着急,不着急。”
和|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根本没什么打算了吧。”
和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和|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让你嫂子帮你留意,可不能让你再这么随心所欲的了。”
和琳红着脖子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些事情哥哥嫂嫂帮我做主便是了……哎呀我忽然想起我有些书还没有看完,哥我先去书房,晚上不用等我一起吃饭。”说罢便急匆匆的跑了,好像后面有只洪水猛兽追着他一样。
和|摇头失笑,转身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门前两个威武的石狮朝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龇牙咧嘴,忍不住叹了口气,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得偿所愿娶到了想娶的人,官越做越大,越来越得皇上宠幸,地位也越来越高,官场上的事情也不是处理不过来,但是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没有从前那么自在。
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胡想什么呢,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就更好了……”又想着想着自己独自乐了会儿。
马车拉着永安一路疾驰至坤宁宫,老佛爷皇上都在殿内焦躁的等着,身边是端着热水血水穿行而过的宫女和战战兢兢站着的太监,内间还有皇后嘶声的尖叫,永安忍不住慌了慌。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玛嬷。”永安行了行礼。
乾隆忙不迭的将永安扶起来:“永安你来了。”
“不知皇阿玛召儿臣来有何事?”永安问。
乾隆抽了抽嘴角,捂着嘴咳了咳,心虚的游移着目光,他怎么说皇后在里面躺了一天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他是很怕他的这个嫡子不能顺利的来到人间,想到以前那些嫡子,大多幼时夭折,他是真的有些心慌了,第一次巴巴的跑到皇后这里来等着,这一等自己就越等越心慌了,但是又不好落下面子走了,和那些儿女中最说得上话的就是永安了,二话不说的命人将永安召进宫来,陪他紧张的皇阿玛说说话。
永安看着乾隆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有些明白了,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不过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太平长安,出人头地,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永安笑了笑,对乾隆道:“皇阿玛,您放心吧,皇额娘吉人天相,一定能平安生下小阿哥的。”
太后倒是比乾隆镇定许多:“是啊皇上,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不然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皇后生了下面的人会第一时间就禀告你的。”
永安顺着太后的话劝道:“皇阿玛,皇玛嬷说的没错,说不定还有很多政事等着您处理呢,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啊,您先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还有永安和皇玛嬷在呢。”
乾隆想了一会儿,这倒也是,永安再劝几句,乾隆便准备顺着永安的话回养心殿,却听得婴儿大哭的声音,惊疑不定的看了眼永安,容嬷嬷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孩出来递给老佛爷。
“恭喜皇上恭喜老佛爷,是个小阿哥,母子平安。”容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乾隆凑过去看了看这浑身红彤彤的孩子,心里溢满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永安笑了笑:“恭喜皇阿玛恭喜皇玛嬷恭喜皇额娘。”
老佛爷也笑道:“我看十六阿哥和皇上小时候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乾隆闻言,越加的开心了,大手一挥:“赏!”
乾隆又看了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小阿哥道:“十六阿哥,赐名……永瑞吧。”
老佛爷逗了会儿孙子递回给容嬷嬷道:“抱去给皇后看看吧。”
容嬷嬷小心翼翼的抱着永瑞,乾隆也跟了进去。
老佛爷拍了拍永安的手道:“你皇阿玛是乐坏了,今儿个倒让你白跑一趟了。”
永安连连应不敢。
老佛爷笑道:“什么敢不敢的,你和额驸赶紧也生个小子,让哀家也早日抱到重孙才最好。”惹得永安又露了个大红脸。
永安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额驸你说……”
说了半句才发现身边并没有这么个人,自嘲的笑了笑,这才进宫没一会儿呢,现在就想他想的紧,恨不得飞回去了。
回公主府的时候,和|正在卧房中拿着本书再看,屋里很暖和,点了盏灯,灯下是看书的和|,永安偏着头看了会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
和|惊了一跳:“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了?”
永安难得的依着他,摇了摇头。
“饿了么?”和|淡然的转移开问题。
永安摇了摇头。
和|想了想便随她去了,自顾自的拿着书继续看起来。
永安隔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起来:“皇额娘生了十六阿哥……粉嘟嘟的,跟个团子似的。”
和|噗嗤一笑:“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你这么说十六阿哥,你可不好受了。”
永安继续道:“皇阿玛皇玛嬷……大家都很高兴,皇阿玛还为十六阿哥赐名永瑞。”
和|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着。
永安道:“然后皇阿玛去看皇额娘去了,皇玛嬷跟我说了几句话也去礼佛去了,我就回来了。”
和|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就好,就怕她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安越说声音越低:“然后我就一个人坐马车回来了……在车上的时候,我忽然就很想你了。”
和|似乎能够明白她心中的感受了,以前皇上很宠爱她,有什么事情都将她放到第一位,但是却因为十六阿哥的降生而开心,永安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心中肯定是有些落差的。
和|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这次是我思虑不周,以后一定会让你一个人了,你去哪儿我就陪着你去哪儿。你说可好?”
四目相接,永安能够从和|的眼中看到专注,和|能够从永安的眼中看到依恋。
不知道是谁先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谁的唇先碰上谁的唇,不知是谁先撕扯谁的衣裳,不知谁的衣裳将谁的脚绊了一跤,两人相拥着滚到床中。
永安媚眼如丝,娇吟一声止住他:“额驸……”
“怎么?”和|粗声粗气的回答。
永安勾唇一笑:“我回来的时候皇玛嬷说……”
“说什么?”
“说要我为她添个重孙。”永安凑到他耳边吻了吻他的耳。
和|愣了愣,随即眼中的情·欲更浓,学着永安的模样将她的整个耳垂都含到最终舔了舔,轻笑道:“那我们可不能让老佛爷失望了,你说是不是?”
永安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算是默认他的话默许了他的行为。
和|也不罗嗦,提枪上阵进入主题。
夜幕渐渐拉下,夜风都带着些暧昧香暖的气息。
56、南巡
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和|依依不舍的每日去上朝,和琳也回了军队,硕大的府邸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白天永安打理府中内内外外的事情,和|去上朝办差,傍晚和|回来,永安总会亲自做一两个小菜,夫妻两人说着白日里发生的琐碎事宜,或者互相为对方拿个主意,倒也跟农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什么区别。
这天永安被皇后召进宫中,说了一番话,天色已经不早了,推辞了皇后在宫中夜宿的建议,便往宫外走,还暗自担心和|已经回去了。却在宫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和|在马车边和相熟的官员说着话。像是感应到了永安的目光,转头便是四目相接,相熟的官员有眼色的朝永安行了一礼,向和|告辞了。
和|迎过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永安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朝马车走去,和|略一用力,将永安稳稳当当的送上车,随即也利索的跳上去。又为她倒了杯茶。
永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的?”
和|捏了捏她的鼻子:“咱们家的马车停在这里呢,难道我还不认识?自然就知道你进宫了。”
永安皱了皱鼻子:“皇额娘说皇阿玛要南巡,让我们随行。”
和|点了点头:“是的,皇上今天也跟我说过。”
“以前也没听到这个消息啊,怎么来的这么突然?”永安好奇的问。
和|叹了口气:“皇上的意思,谁都不知道……可能跟五阿哥有关。”
“五阿哥?”永安愣了愣,“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这个不好说。”和|道,“五阿哥和天地会的一些逆贼混在一起。但是这些天一阵很安静,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谋划什么,因此皇上打算南巡,让他们在京城里折腾。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天地会连根拔起!”
“逆贼……”永安皱起了眉头,“五阿哥怎的这么糊涂!”
“唉,”和|叹了口气,“皇上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了,但是他自己不把握,每次总是要踏过皇上的底线,久而久之,皇上也就对他失了耐性了。”
和|见永安还是闷闷的,也怪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头,凑过去在永安唇畔吻了吻:“公主在想谁?”
“五阿……”永安未出口的话都被和|的唇堵住。
和|沉着嗓子在永安耳边道:“公主在奴才身边想其他男人,奴才可是会吃醋的。”
永安双颊绯红,推了推和|:“胡说什么呢!”
和|笑嘻嘻的转开话题:“公主你知道皇上这次为什么让我们一起么?”
“为什么?”永安疑惑的问,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和|嘿嘿笑了笑:“公主和奴才能得皇上青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和|撇了撇永安的肚子,“公主,您看同你差不多时候嫁的几位公主基本都有了,我们天天这么努力,为什么却还没有音讯呢?难道真的还要奴才更努力?”
和|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永安却忍不住想多了,她成亲也有半年了,但是一直没有身孕,难道是身子不行么。
和|没听到永安说话,抬头便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一看便知道她想的什么了,情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我的公主,是我不该提起这茬,我们不是都还年轻么,而且成亲也没多久,我现在才不愿意要儿子女儿呢!”
“为什么?”永安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赞同。
和|理所当然道:“儿女有什么好的,那么小小的一个,什么都不会就会打扰他阿玛额娘亲热。我才不要呢。”
永安被他撒娇的语气逗得一乐,扑哧一笑:“胡说什么呢……”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揭过了,永安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希望真的是成亲还早的原因吧。
于是那天晚上和|觉得自家公主格外的热情……
亲热过后,永安将头靠在和|胸前,两人相拥着渐渐平息余韵。永安抬头看着和|坚毅的下颌,将心底的那点担忧紧紧的埋在心底。
晴儿兰馨俱有了身孕,和嘉的女儿刚刚出生没多久,乾隆御笔一挥,便让这几位公主的额驸都留在京城,让包括五阿哥在内的几位阿哥都留在京城协助宰相管理政务。皇后诞下十六阿哥,宫中的事务又得由她管理还要照顾永瑞,分身乏术,于是留在宫中,只带了进来受宠的几个嫔妃,加上永安夫妻和一些大臣,还有老佛爷,浩浩荡荡的下江南了。
江南的风景自然是极好的,否则乾隆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喜欢南巡。
一路坐船走水路到了杭州,乾隆并没有在衙衙门驿馆中停驾,倒是去了海宁陈家。
海宁陈家世代簪缨,在朝中做官的人不在少数,深得乾隆倚重,乾隆下江南多次都是住在陈家,这次也不例外。
陈家早得了消息,带着一家人出来迎接。乾隆亲切的将陈邦直扶起来,这陈邦直显然也是和乾隆很熟悉的,对着乾隆不卑不亢却很恭敬,亲自引着乾隆一行一边观赏着这些精致的江南亭台楼阁一边和乾隆叙着旧。
永安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那些惟妙惟肖的假山有吸引力,于是便也不注意乾隆那边,扶着老佛爷注意着脚下,顺便悄悄四周的假山真水。
未及,便有四个女子过来盈盈下拜,陈邦直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四个女儿,分别以琴棋书画命名,知琴知棋知书知画分别擅长琴棋书画,知琴知棋知书都已经嫁人了,只有知画还待字闺中。”
“哦?”乾隆还不掩饰的感兴趣的目光朝着最边上最年轻的女子看去。
陈知画恰逢适宜的微微抬起头,朝着乾隆看了一眼羞涩的笑了笑又低下头。乾隆忽然觉得心跳快了一拍。
陈邦直一直关注着乾隆的脸色,忙趁着这个时机道:“知画的画技算得上是一绝,要是皇上老佛爷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看看知画的表演,不知皇上老佛爷意下如何?”
乾隆未作推脱便同意了。
陈邦直使了个眼色,便由下人赶紧在院中布置起来,搭成一个简单的舞台,倒是分工细致有条不絮的,不知道是因为布置过多次了还是因为陈家管教有方。
那几个嫔妃一边听着乾隆和陈阁老的谈话一边注意着这个陈知画,自然明白了这陈家的意思,嘴上说是要为这个最宠爱的女儿选门婚事,现在又打听观众的拖出来献舞,可不就是打得皇家的注意么,阿哥们没来,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个最显眼的皇上!于是看向陈知画的眼神是三分鄙夷三分不屑三分戒备和一份厌恶。
陈知画站在庭中朝着落座的众人盈盈一拜,似是好无所觉,她的三个姐姐在一边坐着弹琴的弹琴吹笛的吹笛,陈知画便随着着音乐声开始跳起舞来。
“不是说要画画儿么,怎么跳起舞来了?”一个嫔妃问出了大家同样的疑惑。
陈夫人笑道:“这几个丫头在家的时候常常这样玩闹,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请随便看看便是了。”
那嫔妃撇了撇嘴,却没说话了。
这个陈知画也太大胆了点,画画就画画吧,跳舞就跳舞吧,两者合为一体也没什么不行,但是那一扭腰一摆臀一抬腿……这舞跳的也太露骨了点吧。
估计看的女人都有和她一样的想法,看着陈知画的神色都带了不少的鄙夷。老佛爷的脸色也不好看。
永安拿着手帕轻轻的捂着嘴以掩饰自己的吃惊,朝着和|看去,和|看也没看庭院中,倒是朝着她的位置看过来,两人的眼神正好对个正着,心下甜蜜,赧然的别过头。
音乐渐渐停止,陈知画的动作也渐渐停下来,那四盏屏风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些直至停止,这是便可看到,上面赫然画着梅兰竹菊四幅画。
永安心下赞叹,这位陈四小姐是有些才智的,只是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嫡妻肯定能够有不错的未来,但是瞧那眼神偏偏要攀上高枝,这倒是糊涂了。
大概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陈知画的表演就得了乾隆和陈阁老陈夫人三人不停的叫好,其他人的反应倒是平平。
夜间,永安将这些心中所想告诉和|,和|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看这位陈小姐要是真的聪明知趣,便让皇上指桩婚事才是最好的,若是一个劲的想要攀上皇上,我看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言罢习惯性的来回抚摸着永安右手臂上的伤痕,不多说了,他知道永安其实不乐意他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人,这是属于她的独占欲,他也乐得高兴。
永安看着手上淡粉的疤痕,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轻声道:“真的已经没事了,早就不疼了,就是伤疤看起来吓人而已。”
和|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永安乖巧的依偎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她信。
和|却在心底下定决心,他总会将加诸在永安身上的痛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那只鸟现在已经蹦q不了了,这次回去怕也会将她与她身边的那些人连根拔起,以免后患无穷。
57、身孕
陈知画对乾隆有意思——但凡不是傻子基本都能看出来,但是乾隆对陈知画还是有些顾虑的,陈知画美则美矣,但是一则老佛爷不喜欢娇滴滴的汉女,二则乾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打陈家女儿的主意,这些天便一直往外跑,扬州瘦马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比如说前几日游画舫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夏盈盈,妖娆的身段温柔的声音,卖艺不卖身,在众多的妓子当中显得尤为清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乾隆不禁感叹一番,果真不愧是花魁!又在心里思量将这个夏盈盈带进宫里去的可能性了。
乾隆天天跑出去听曲的事情没有瞒着跟来的女人们,外面竟然也传开了皇上迷恋上夏盈盈不可自拔的消息了。
陈知画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趁了个机会在老佛爷身边将这件事给捅破了。
老佛爷不乐意了,这皇上风流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她就这么大咧咧的给说出来了!那个什么夏盈盈,还想带进宫?这算什么,皇宫后宫是什么地方,哪能是人想进去就进去的,出巡在外,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在外面玩玩也就是了,那个妓子是什么身份,带她那还不如带这个陈知画呢!至少陈知画算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
跟来的几个嫔妃正陪着老佛爷说话了,陈知画这一句话就像是打破了平衡一般,嫔妃心里有不甘的也有厌恶的,有讨厌夏盈盈的也有讨厌陈知画的。夏盈盈跟这陈知画,除了身份上的那点区别也没什么两样,不都是想要攀上皇上这枝高枝么?这陈知画还要更可恶一些,每天黏在老佛爷身边可不就是想要博得老佛爷的好感,还不是想进宫么?哼!
永安倒是无所谓,摸了摸肚子,心中有几分疑惑,这几天该是葵水来的时候,竟然没来,回不会是有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葵水不准的事情以前也有过一两次,而且这半年来都没有听到音讯,应该不会是的……心里更担心了,要是真的不行,那回京了是不是要为和|纳几个妾?
和|回来就看到永安一个人倒拿着书若有所思的神情,悄悄的走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笑问:“想什么呢?”
永安没想到自己正想着他呢他就回来了,愣住的表情很是可爱,和|忍不住又亲了亲,眯起眼睛像是偷吃了鱼的猫一样。
永安强自镇定的将书放下,一本正经道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和|。
和|听完,笑了笑,笑声中有几分鄙夷:“这个夏盈盈和陈小姐,若说她们傻吧,但是偏偏一个能猜到皇上的身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敢在老佛爷身边告皇上的状,说她们聪明吧,做出来的事情偏偏漏洞百出,招人厌恶。”
“夏盈盈知道皇阿玛的身份?”永安惊讶的问。
“是啊,”和|道,“其实这也不难猜,夏盈盈据说是这一带出名的花魁,见过了不少的达官贵人,这次皇上南巡在海宁陈家落脚,这件事情造就传开了,皇上身边明着暗着保护的人也不少,那夏盈盈能猜出来也不在意料之外。”
“是吗……”永安侧了侧身,“你这些天一直跟在皇阿玛身边,肯定跟在皇阿玛身边见过了不少的江南女子吧……听说江南的女子都是温润如水的,要是额驸看上了几个,也可以带回京城去……”
和|怔了怔,总算知道永安这些天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原因了,这是在吃醋呢,想到这儿,嘴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环着她,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好大一股醋味儿啊,我闻闻……”边说边往永安身上拱,“原来源头在这儿啊……醋坛子打翻了?难怪这么酸呢……”
永安扭了扭身子,不置可否。
和|开心的眯着眼睛,果然自家妻子吃醋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又怕永安气着了,赶紧表明心迹:“我都是跟着皇上办差呢,哪能看到什么江南女子……便是看到了,又有哪一个有我的公主这么温婉可人知我心呢?”
永安斜了他一眼:“那要是找到一个更加温婉可人知你心的是不是你就打算带回去了?”嘴上这么不依不挠的说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这句话听着便更像是打情骂俏了。
和|笑嘻嘻的凑到永安边上,将她的手放到胸膛让她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道:“公主,永安,你是知道的,我的心眼小,就装的下你一个人,天底下再多的女人也及不上你一个,你可别把我往外推了。”
永安勾了勾嘴角,笑得甜蜜。是
和|忽的想起一件事又道:“永安,我看皇上真的被那个夏盈盈给迷住了,八成是真的药箱办法将她带回京城,这件事情要是皇上老佛爷寻到你头上,你就打太极过去,别触了换上的霉头;当然要是能私下解决就最好了。”
永安皱了皱眉:“但是皇阿玛这样不好吧……毕竟那个夏盈盈的出身实在是有些……”
和|叹了口气道:“谁叫皇上现在正喜欢呢。”
永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和|亲了亲她:“我的公主啊,左右这些事情和我们关系不大,咱们还是做做咱们的分内事吧。”语气里的含义让永安羞红了脸,抡起粉拳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和|,和|幸福的握住。
翌日,乾隆果然由于这件事和太后吵了一架,最后乾隆挥袖而去去找温柔可人的夏盈盈寻求安慰了,而太后被这一气给气倒了。
永安无奈的安慰着太后:“皇玛嬷,皇阿玛正喜欢着那个夏盈盈,自然是只看得到她的好处看不到她的缺点,纵使旁人在怎么说也说不动皇阿玛,最后担忧的还是皇玛嬷您自己……不如顺着皇阿玛的心意,等到他腻了那个夏盈盈之后再作打算吧。”
老佛爷没好气道:“话虽这么说,但是那个夏盈盈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不干不净的娼妓,等到皇上腻了?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会腻了那个夏盈盈!”
永安想了想道:“皇玛嬷,依我看,皇阿玛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宫中佳丽三千各种美人应有尽有,等到皇阿玛回宫了见到了那些美人们,就不会觉得这个夏盈盈是最好的,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老佛爷闻言,眼睛亮了一瞬:“你说的有理,而且我看那个陈家的四小姐也算是个有点手段的……”
永安笑了笑,知道老佛爷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了,又和老佛爷说了一会儿话便出去了。
永安前脚刚走,太后后脚就将陈知画召过去了,据说陈知画出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看人都是斜着眼看的,晚间乾隆回来的时候又和乾隆屏退了下人,母子两密谈了一些话。
太后忽然病了,还是被他气病的,乾隆心里自然是有些愧疚的,结果太后忽然跟他说允许他将夏盈盈接进宫去,但是也要将陈四小姐一起接进宫去,乾隆本就对陈知画有点意思,此时太后买一赠一,自然是喜不自胜忙不迭的就答应下来了,甚至连原因都没问。
于是乾隆第二天就急吼吼的将夏盈盈接到了陈家,自那以后,陈府的人经常能够看到陈知画明里暗里的找夏盈盈的麻烦,夏盈盈暗里明里的给陈知画使绊子,让外人看了不少的笑话。
和|揉揉额角:“终于将那些贪官都解决掉了。”
永安体贴的倒了杯茶水给他:“皇阿玛带了那么多人来,又不止你一个人,你别太累着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和|笑了笑:“难道公主是要我偷懒?”
永安瞥了他一眼:“你要敢偷懒,皇阿玛第一个饶不了你。”
和|笑嘻嘻的讨饶:“永安你这几天身子没问题吧?”
永安摸了摸肚子:“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总觉得这几天你有些……”和|假咳一声道,“是不是因为葵水来了,身体不舒服?”
永安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不是。”
和|敏锐的发现她摸肚子的动作,双眼一亮:“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永安问。
和|咽了口口水:“是不是你有了?”
永安习惯性的又将手放在腹部,难得的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不让太医来看看?”和|问。
“我自然是希望有喜讯的,但是我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永安怅然道,他自己都不确定。这几天和|一直很忙,她也怕将这件事情告诉和|,要是没有的话,不是白白高兴了吗?
和|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不是说过我们都还年轻吗,有孩子是好的,但是没有也没有必要介怀,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让太医来瞧瞧,你这几天情绪总是有点不稳定,我担心……好不好?”
永安最终还是在和|的坚持下点了头。
诊出的结果让和|狂喜,永安可不就是有了身孕么!
58、终章
得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高兴。那些贪官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乾隆难得的给和|放了个假让他陪着永安。和|自然是喜不自胜。
老佛爷的身体好了些也亲自来看了永安,说了些让她专心养胎的话。又赐了不少的东西给她。
永安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乖乖的听话躺在床上,怀胎前三个月都不稳定,很容易动胎气而流产。她轻抚着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她和和|两个人的结晶,他会在她的肚子里慢慢的成长,十月之后便会出生,然后会从那么一丁点慢慢长大……
想到此处,心中就有种莫名的感动。
以前她看着皇后怀胎的时候,觉得皇后温柔了不少,都说那是因为怀了十六阿哥的原因,她也常常看到皇后娘娘扶着腰走来走去,温柔着眼神憧憬着十六出生以后的情形,或者让十二阿哥给肚子里的孩子念诗。那时候只知道是皇后娘娘对孩子的未来的祝福,以前看的时候不觉得如何,此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后,永安忽然有些理解皇后的做法了。
和|裂开傻笑的嘴一直没听过,眼睛不是盯着永安的脸就是盯着永安的肚子。
永安没好气道:“瞧你笑得真傻。”
和|毫不在乎:“那以后我就是孩子的傻阿玛,公主你看如何?”
永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第二日乾隆便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和|亲眼看到他将那封信撕成了碎片。和|就明白京城的天要变了,江南,也不能多呆了。
果真不出他所料,乾隆当天晚上便命令人班师回京,由于永安有了身孕,便让和|带着一队人马护送永安随后回京。
和|自然不想搀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更像跟妻儿多待一些时间,嫁衣推辞两句便也应了。
永安被嬷嬷看着足不出户,但也知道这个消息的,和|一回来赶紧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本想糊弄过去却被永安看出来了,永安皱了皱眉,联合和|之前告诉她的话,隐约能够猜到一点,看着和|半晌终于道:“皇阿玛不会有危险吧?”
“肯定不会的。”和|正色道,“你看这次出来一个阿哥公主都没来,臣子也大多驻守京城,京城里的动向时时都有人向皇上禀告,里面的局都是皇上亲自布置的。”
永安叹了口气:“那便罢了,你们朝廷的事情不该我管,我也不怎么懂,皇阿玛没事我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想了想又歪着头朝着和|俏皮的笑,“这江南的风光真的很好,我都没有看够呢,皇阿玛让我们随后进京,我们一路上便慢慢走好不好?”
和|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是自然的,孩子还没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是最重要的,因此咱们得稳稳当当的才行,免得以后出生了向你告状,说我这个阿玛虐待他。”
永安一手抚着还不明显的肚子,一手搭在和|腰间,和|紧紧的搂着她,她便半靠在他的怀中,这个日日夜夜陪着她的胸膛,也许不是最宽阔的,但是却是最让她安心的。这样恬淡舒适的日子……真好。
“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吧吧?”永安问。
和|愣了愣,随即在她额上亲了亲:“对,会一直这样,我们一家人,一直这样……”
永安和和|不赶时间,偶尔走水路偶尔走陆路,一路慢悠悠的,整整晚了乾隆他们三个月才回到京城。
回京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五阿哥永琪暴毙。
永安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和|,但是和|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意外,永安便知道他是早就直到这个消息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永安慢慢变大的不仅仅是肚子,还有脾气。
她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和和|没什么大关系的,也知道和|瞒着她是怕她担心,但是她又不满意和|瞒着她,她知道是自己在刷小性子,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等到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和|苦笑一下,赶紧扶着她慢慢在院子里散步,边走边道歉:“公主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瞒着你什么事情了。”
“哼,”永安别开脸去,“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和|摸了摸鼻子:“事发没多久我就知道了,兆惠他在京城呢,给我传了消息的。”
“那你一直瞒着我。”永安道。
和|伏低做小,委屈道:“那时候你怀孕还没有三个月,我不是怕你担心嘛。”话毕便看到连翘端了一碟子东西过来。
和|赶紧招手,一边对永安道:“你不是说你很想吃山楂蜜饯么,是我专门酿的,你尝尝,和你酿的有什么区别?”
永安拈了一个给自己,又喂了一个给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以前酿的都很甜,基本尝不出酸味。可能是怀孕的通病,都喜欢吃酸的,于是和|专门酿了些算酸的,吃起来酸溜溜的,又有丝丝的甜味。对永安来说是说不出的好滋味,对和|来说就未免太酸了。
永安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停的往和|嘴里喂,和|也不好拒绝,一次两次是永安心疼他,三次四次也还说得过去,七八次还笑眯眯的看着你,你越酸她笑得越开怀,和|总算明白了这是永安故意不让他痛快的。即使知道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别差开话题了。”永安笑眯眯道,“快给我说说,五阿哥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苦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
永安兴致勃勃的盯着和|,和|只得慢慢说出来。
这话还得从香妃给阿里和卓送行的那段时间说起。
香妃送走阿里和卓的时候正好遇到蒙丹来劫持,后来蒙丹被五阿哥和福尔康放走了,他们将香妃带回宫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乾隆之后,乾隆命令他和兆惠暗自查探这个蒙丹。后来竟然蒙丹竟然宿在五阿哥府,五阿哥和这个蒙丹的交情匪浅。后来又发现一个和他们关系不错的江湖男子——箫剑,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箫剑的父亲死于文字狱,这个箫剑现在投奔了天地会,和天地会的人一起做着反清复明的勾当。
和|揉了揉额角,觉得这个事情大发了,拿不定主意,只得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乾隆。乾隆得知自然是怒极。好不容易平息怒火后,便思量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
最后他还是想试试这个儿子到底时不时真的想要谋朝纂位,于是便计划了南巡的事情。给了五阿哥不少的权利,留下满朝的巩固大臣了其他的儿子,自己优哉游哉的下江南了。
但是在江南还没待到一个月,宫里就传来消息,五阿哥真的急吼吼的有动作了。
这还得了,乾隆于是赶紧赶回京城,幸好留了一手,五阿哥带着他所谓的亲兵攻进皇宫的时候就看到本来应该在江南的皇阿玛施施然的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这下子五阿哥一下子就腿软了。
乾隆问及他原因的时候,竟然是为了小燕子。小燕子的四肢废了却还没死,但是对乾隆却充满了怨气,又有箫剑在一边的煽风点火——要是永琪做了皇帝,就可以召集天下名医为小燕子治疗四肢了,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了,蒙丹也说能够让他和含香在一起了。
五阿哥天天听到这样的话,,箫剑给他介绍了不少的兄弟下属,个个都围着他说他是天纵英才人中龙凤,乾隆又南巡了,将权利放了不少在他手上,他就觉得真的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了,于是和箫剑他们商量了这次宫变顺便将含香带出去。
这一次乾隆才真的是对他绝望了,疲倦的挥挥手,没有杀他,他不是说他愿意为了小燕子付出一切,为了小燕子可以不要阿哥的位置吗。
乾隆想了想,咬牙切齿的对外宣布五阿哥暴毙,让永琪带着小燕子就在京城的一个小角落住了下来,让他们去自力更生,看他们还能不能相亲相爱!那个蒙丹和含香,乾隆让人给蒙丹净了身,割了舌头毁了容,派到含香身边,让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辈子在一起!乾隆甚至当着蒙丹的面狠狠的宠幸了含香几次。至于其他人?全部以谋逆的罪名投入刑部大牢,斩首示众!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和|觑着永安的脸色,见她除了有些惋惜,并没有其他的才放下了心:“但是五阿哥暴毙,这个说法,别人信么?”
和|笑了笑:“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这世上还真的没有五阿哥永琪这么个人了,而且,”和|叹了口气,“皇家暴毙的人也不在少数,五阿哥交好的人也就是福尔康一家,这次‘宫变’福尔康也参与了的,听说宫里的令嫔娘娘整天信心吊胆的,但是皇上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了也不处置她,皇上也真是……别人也不会多注意这个阿哥的。”
永安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个人:“那那个紫薇格格呢?她不是喜欢那个福尔康喜欢得不得了吗?”
和|道:“她听说福尔康谋逆,什么都不说的冲出去找皇上理论,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干脆就给赐死了,至于现在的紫薇格格,是她的那个丫鬟金锁。”
永安叹了口气,抿着嘴里酸溜溜的蜜饯道:“算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我好好养胎生孩子才是。”
和|笑道:“可不是么,公主您可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
永安斜了一眼和|,端的是风情万种,迷得和|晕晕乎乎的。永安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凑到和|耳边道:“太医说过了,胎位很正,孩子很健康。”
和|点了点头:“那就好。”
永安拧了他的腰一下:“太医还说……”嘴唇动了动。
和|双眼一亮,闪亮亮的看着永安:“真的?”
永安哼了一声,扶着腰:“要不是愿意算了,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和|忙拉着永安,小心的将她抱在怀中:“没没没,是我强迫你是我强迫你。”
永安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脸颊红彤彤的。
和|想了想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上次看到那个‘不正经的小册子’上有个姿势是女上男下的,今天就试试那个动作好不好?”
永安嘴中溢出破碎的呻吟:“……你……你小心点……小心孩子……”
和|喘着粗气道:“公主放心……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咱们都不要好了,总是打扰他额娘阿玛亲热。”
“你……轻点……”
窗外的风不小心窜到房中,看到落下的床帐,好奇的掀开一看,通红了脸颊奔出去了,那两个交缠着的身影真是羞人啊。她要将这个羞人的事情告诉东风哥哥去……
59、番外之丰绅殷德
五个月的孩子不会走路不会叫人不会说话,但是五个月的丰绅殷德能睁着双圆滚滚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你,能够在床上翻来翻去,能够蹭在他额娘身上咧着嘴流着口水傻笑。
和|深刻的觉得自己失宠了,偏偏那个和自己争宠的是自己的儿子,打打不得骂他也听不懂,夜间想和永安亲热一番的时候,那胖小子会大哭大闹,除非永安哄着才肯睡着。和|每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向看到的人无声的诉说,他晚上没有睡好。
这时候兆惠就会哈哈大笑他是不是欲求不满,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互相切磋。
这天,和|下朝回来,果不其然又看到永安抱着丰绅殷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教他说话。
“阿德……额娘……额娘……”永安一手指着自己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念着。
“永安。”和|咳一声,表示他回来了。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永安总是能够及时注意到他,但是自从有了阿德之后,她注意的就只有阿德一个了,和|只得自己出声引起她的注意。
“你回来啦。”永安抬头朝着和|笑了笑,又低下头来逗弄着阿德,“阿德,叫额娘……额娘,阿玛也行,阿玛回来啦,叫阿玛……”
果然……和|泄了一下气,现在永安的目光能从阿德的身上也移开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就该欣喜若狂了。
“今儿怎么了,怎么一直教阿德说话,说了他也听不懂学不会的。”边说边将阿德抱过来。
永安白了他一眼道:“我今天听到阿德叫娘了,虽然口齿不清晰,但是可不是会说话了么。”
和|惊讶的捏了捏儿子胖乎乎的脸颊:“不会吧,不是都说小孩子得一岁多才能说话的么?”
永安继续逗着阿德笑眯眯道:“可能是我们家阿德聪明吧。”
和|假咳一声,他实在不好说反对的话,要是他敢说不可能,永安怕是第一个跳出来不依。郁闷的捏了捏儿子的脸颊,这小子的脸胖乎乎圆滚滚的捏起来像面团一样,捏的时候他还不哭不闹,咧着嘴边流口水变笑,可好玩儿了。和|玩了一会儿,也忍不住笑了。
永安一把拍掉他的手,将阿德抱回来,边往屋里走,气道:“你小心点,阿德的脸都被你捏红了,多痛啊!”
和|轻咳一声,他不是没忍住嘛。
“那阿德今天还说了什么话没有?”和|转移话题问道。
阿德刚刚长了几颗小牙,总喜欢咬手指,永安忙将他的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阿德不屈不饶的继续,永安无奈的将他的手箍住,才有空闲对和|道:“……没有了。”
和|趁着永安没注意的时候又捏了一下阿德的腮帮子,永安狠狠的瞪了和|一眼,和|心虚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永安看了看,栓到阿德的手腕儿上:“我听福隆安说,他们家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磨牙,要给他这个,磨牙棒,我今儿下朝的时候看到了,就顺便买回来了。”
永安仔细看了看那个磨牙棒,很光滑的一根小木棒,尾端雕着很精致的福禄寿祥的花纹,和|专注的给他系上。
永安将阿德放到床上让他自己玩,他好奇的看着手上红绳拴着的磨牙棒往嘴里塞,咬了一会儿觉得没味儿又吐出来,他现在又在软乎乎的床上,便在床上爬过来又爬过去。
和|看着他撅着白嫩嫩的屁股爬来爬去的很好玩儿,伸手将他推了个趔趄,阿德本来手软脚软的,就被他阿玛给推了个子四脚朝天,他也不闹,就自顾自的开始翻身,好不容易翻过来了又被和|给推到了,开始几次还觉得好玩儿,后来就觉得烦了,再被和|推得四脚朝天的时候,阿德眨着眼睛看了看和|又看了看永安,开始干嚎。
永安开始见他两个来来往往的玩的有趣,便没有制止和|的行为,看了会儿也觉得好笑。这时候听到阿德在哭,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将阿德抱起来哄着,还作势打了和|几下,阿德看到和|装作吃痛的表情,不疑有他,渐渐的就止住了哭,倚在永安身上,咧着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和|见阿德睡得沉了,担心永安抱累了便要将阿德接过来,但是阿德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永安的怀抱,和|一抱他就咧嘴要哭。和|赶紧松手,仔细一看,嘿,这小子还没醒呢!和|阴着脸捏着阿德的鼻子,被永安给拍掉:“多大的人了,还和阿德闹呢。”
和|委屈道:“我的公主啊,这臭小子每天都缠着你,我都好久没和你亲热过了……嗯?我还打不得骂不得的。”
永安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还有没有出息了,就和小孩子争。”
和|被永安脸红的模样勾的心痒痒,忍不住过去偷吻了一下,像只偷腥的猫一样眯着眼睛笑了笑。逗得永安噗嗤一乐。
“今晚我让嬷嬷好好照顾着阿德就是了。”永安道。
“真的?”和|双眼一亮,明白了深层的意思。
永安绯红着脸颊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和|傻乎乎的笑,一双眼睛发光似的盯着永安,恨不得天一下子就黑了,永安好笑的看着他,怀中的阿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也笑呵呵的裂开嘴,两父子的傻乎乎的笑容如出一辙。
和|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但是阿德白天睡饱了,晚上一直不睡,还精神的很,一直黏着永安,和|的眼睛都急红了。
永安哄了半天终于才将阿德哄睡了,和|忙不迭的就抱着永安往屋里去。
永安捶了他一拳,半推半就的便罢了。
翌日,和|餍足的挂着贼兮兮的笑容去上朝了,还吩咐了吓人千万不要去打扰永安,让她好好休息,下人们心照不宣的应了。因此可怜的阿德直到午时过后才见到他额娘,可是额娘这次见到他也不抱他了,半倚在榻上圈着他仍旧教他说话,看到和|的时候难得的扭过头去不理他。
阿德张着嘴傻兮兮的看了和|一会儿,也学着他额娘,扭过去给和|留了个白嫩嫩的小屁股。
十五年的时间足够丰绅殷德从一个胖乎乎的婴孩长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足够他从什么都不懂成长到一个学富五车的佳公子。
丰绅殷德很幸运,他有一个权倾朝野的阿玛还有一个尊贵的公主殿下的额娘,加上长得英俊潇洒,无论是在宫里的皇亲国戚还是宫外最难缠的士子举人中间都能够混得开。人人提起他都得竖个大拇指,就是跟他阿玛和|对不对盘的纪晓岚,对他也是亲亲热热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些都是他奉行了他阿玛的那句话“见人说人对鬼说鬼话”。他一直将这句话奉行为人生准则。
他已经十五了,对外也能够独当一面了,他知道他阿玛心里的那点小想法,他阿玛自从那次见了那个洋人之后就一直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外面的天地是不是那么大,更重要的是带着额娘到处走走,去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但是一则他还小,另一则他额娘也不舍得他,因此这件事情只是最开始有个提议,后来就一直没有提出来过,可是丰绅殷德知道,他阿玛心里肯定是很希望去的。
摸了摸鼻子,反正这是阿玛的事情,阿玛自己能拿主意,他才不要为阿玛担忧呢!
额娘依旧温温柔柔的亲自下厨为他做好吃的,丰绅殷德忙不迭的接过,当着阿玛的面光明正大道:“阿玛,听说今儿那个江南布政司给你送了两个江南美女,怎么,阿玛没带回来?”
和|脸色一凛,忙看向永安,永安脸色平平,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果然,这不是开始生气了么?
“谁说的,我当时就已经推脱了!”和|道,“我这辈子可只要你额娘一个,你阿玛我连个侍妾同房的都没有,谁不知道你阿玛额娘夫妻情深,别人再怎么挑拨都没用!”
丰绅殷德敏感的抓住其中的字词,大惊小怪道:“难道阿玛你是在埋怨我额娘不让你娶姨娘吗?”
永安闻言,瞪着和|。
和|此时却笑了:“阿德啊,你这一天到晚的念叨着江南美人,姨娘什么的,实话告诉阿玛,阿玛不会取笑你,是不是想娶妻了?”
丰绅殷德惊讶的瞪着眼睛,这次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拉着永安的手两个人开始商量起来:“说实话,阿德的年纪也不小了,正福晋肯定是皇上指婚,不如咱们先给他放两个人到他屋里?”
永安想了想,倒也是。
丰绅殷德忙不迭的跑出去:“额娘,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啊。”
看到丰绅殷德跑没影了,永安才拧了一下和|的手臂:“你就会捉弄阿德。”
和|苦着脸道:“公主啊,你还不是很配合的嘛,嗯?”
永安瞪了他一眼:“皇玛嬷的身子不大好了,但是还是担心阿德的,说要将兰馨家的丫头指给阿德。”
和|想了想:“也行,云殊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阿德也不想不喜欢云殊的。”
永安摸了摸肚子,有些怅然:“可惜我不能为阿德添个弟弟妹妹的,他从小孤单的很。”
和|握着她的手安抚道:“那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被吓到了,生阿德一个你就九死一生的差点……我怎么舍得你再受那些苦楚?而且阿德的青梅竹马也不少,你就别担心这些了。”
永安的情绪还是不高,和|想了想道:“我更皇上也约定好了,等到阿德二十岁成亲以后,我就带着你下西洋。”
“皇阿玛同意了?”永安问。
和|道:“可不是么,那个洋人把西洋吹得神乎其乎的,也有几分本事,我便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顺便带着咱天朝的物品去通商贸易。”
永安偎在和|怀中:“还好还有几年,我总是不舍得阿德。”
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是身边的这个人,相互扶持这已经走过了十六个年头,将来还要继续再走下去,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人,为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60、番外之金锁
金锁说不出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天听说福尔康谋逆的消息传遍朝野,紫薇格格听说当时便昏死了过去,一醒过来就拿着剪刀去找皇上理论,她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后来紫薇格格被送回来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老佛爷身边的桂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将三尺白绫环在格格的脖子上,格格就那么去了。
然后将她派到了延禧宫香妃娘娘的身边,香妃娘娘身边有个毁了容的哑巴太监,那个太监和香妃娘娘相处的很奇怪,香妃娘娘会背着那个可怖的太监垂泪,一边哭一边唤蒙丹。
蒙丹,金锁知道这个人,据说是香妃娘娘的心上人。
那个太监闻言,双眼一瞪,恐怖的看着香妃娘娘,香妃娘娘就尖叫起来,那个太监更生气了,开始打香妃娘娘,四周的人都没有去阻止,她想去阻止,但是却被香妃娘娘的那两个侍女拉住了,她们告诉她,那个太监,就是蒙丹,是皇上亲自下令,让他来伺候香妃娘娘,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金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嬷嬷似笑非笑道:“你还有用,皇上是不会让你死的,皇上让你看着,你便乖乖的看着就是。”
金锁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她听着香妃娘娘每天都念叨着“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最后终于有一天香妃娘娘终于受不了跳了御花园的湖,再也没有活过来了。
那个蒙丹,那之后也就消失了。
然后,然后皇后娘娘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皇后娘娘温温柔柔的却说着最恐怖的话:“你知道么,令嫔参与了谋逆,被打入了辛者库。”然后带着她到辛者库走了一圈。
有个与令嫔五分相似的女人被管事的太监抽打着,一边洗着衣服,一身衣裳破破烂烂的,甚至有不少的白头发了,看上去简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女人了。那个人正和明月彩霞她们一起抢着一块冷硬的馒头。
皇后让她看了会儿便牵着她回去了。
路上遇到了怀了身孕的陈贵人,陈贵人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后行了礼,皇后雍容大度的接受了,说了一些安抚的话,那陈贵人才恭恭敬敬的退下。
说起这位陈贵人,她和夏贵人是同时入宫的,这位陈贵人比那位夏贵人有些手段。皇上将这两位贵人迎进宫的时候着实宠爱了她们一阵,但是没多久皇宫小选,皇上的注意力就被选走了,那位夏贵人的美貌在皇宫中众多的没人中也不明显了,偏偏和她同时进宫的陈贵人却有了身孕,夏贵人嫉妒便要害陈贵人,在她的饭菜中下药,幸好被抓住了,陈贵人母子才活下来,否则就是一尸两命了,经过那一次,那位夏贵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金锁战战兢兢的,不想在想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已经担惊受怕够了,她知道了这么多她不该知道的事情,皇后却不提怎么处理她,她真的很害怕。
皇后却笑了:“你知道么,夏紫薇被赐了死,明珠格格却没有死。”
金锁低垂着头,她似乎有些明白皇后的意思了。
“你是个聪明人。”皇后说,“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都是知道的。”
金锁忙忙磕头表明忠心。
皇后满意的将她扶起来:“你要是乖乖的听话,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肯定会为你寻门好亲事。”
当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睡着,第二天早早的就醒来了。
竟然有嬷嬷来请安,称呼她不是金锁,而是“明珠格格”。教给她的那些规矩也不是奴才的规矩,而是主子的规矩。
然后她就悟了,她顶替了格格的位置,现在的她不是金锁,而是明珠格格紫薇,也许以后再也没有金锁这个丫鬟了。
让她看香妃娘娘和令嫔娘娘,是要让她看清,得罪了皇上是没有好下场的,还是乖乖的听话,做皇上手中的一颗安分的棋子。
想通了此路,她就松了口气,安安分分的做自己应该做的是,地调的近乎透明,再也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过,大家就像是忘了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这两个曾经的人一样。
一年过后,刚好是为太太守完了孝的时间,又来了嬷嬷通知,科尔沁接明珠格格去和亲的人来了。
原来这就是皇上的主意。
但是也值了,她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奴才成为一个格格,现在还能嫁给草原上的只有公主才能嫁的男人。她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穿上嫁衣远离京城的那一刻,她瞧瞧的掀开帘子回望紫禁城。
未来的一切她不可把握,但是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牢笼!但是这一离开的时候偏偏还有几分不舍的离愁参杂在脑中。
金锁放下了帘子,常常的叹了口气,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以前那些痛苦黑暗的日子都过来了,将来只会越来越好的。
61、番外之永琪
永琪是很喜欢小燕子的,自从那次围场狩猎,随着射中小燕子的那一箭,他自己的心也丢了,丢到了小燕子身上。小燕子说的没错,她果然是个小偷,她不知不觉的偷走了自己的心。从那以后他便深深地陷入了爱河之中不可自拔。
小燕子是活泼可爱的,小燕子是天真无邪的,小燕子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喜欢小燕子,因此小燕子想要的他就不顾一切的帮助小燕子。
小燕子不会读书写字,他亲自教她,小燕子在上书房回答不了师傅的问题,他便帮助小燕子为她圆谎。小燕子讨厌皇后,他也不喜欢,小燕子想要出宫去找她的结拜姐妹紫薇,他便帮助小燕子去找。
当他知道小燕子不是他的妹妹的时候,心中那种欣喜若狂的声音告诉他,原来他从来没有把小燕子当做他的妹妹,而是将她看做了一个女人,一个他可以喜欢可以爱的女人。
他们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和小燕子在一起度过了多么美好的日子,他们一起唱歌跳舞,一起商量怎么帮助紫薇和小燕子“各归各位”。
最终,他们美好的爱情终于打动了仁慈的皇阿玛,皇阿玛为他和小燕子指婚,为紫薇和尔康指婚。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燕子或者是他渐渐的变了。
小燕子闯祸,以前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他每次都为小燕子处理,渐渐的觉得有些累了,他拍了拍脑袋,怎么能这样想呢,小燕子是多么的天真可爱,是他心爱的人啊,他为小燕子做这些事情不是应该的么?
后来他认识了箫剑,最开始的时候还因为箫剑和小燕子走的太近而吃醋,但是后来知道箫剑是小燕子的哥哥之后,就一直将箫剑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即使有时候他看不懂箫剑看着他那深沉的目光代表什么。
但是后来小燕子被皇阿玛打得半残,也没有关系,他为小燕子找上好的伤药,而且小燕子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了,那时候他是多么的高兴啊,每天随侍在小燕子身边,让她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用最好的穿最好的。
箫剑的木管虽然阴沉,但是也渐渐的缓了过来。
他知道小燕子坐不住,于是三番两次的告诉小燕子有了身孕以后一定要小心,否则对孩子很不好的。但是小燕子偏偏不听,即使听了也不一定遵守,那次趁自己不在,一定要去抓树上的知了,明明有了孩子了怎么还能乱飞呢,箫剑竟然也不阻止她,后来小燕子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就是那一摔,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腿也好不了了。他心中虽有怨言,但是被小燕子一哭一闹,箫剑一讲理,他就有些自责了,小燕子没有了孩子多伤心啊,箫剑说的对,他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小燕子呢,明明知道小燕子喜欢活蹦乱跳,为什么不好好的照顾小燕子呢。
小燕子是他唯一的妻子,那些卑微的侍妾完全上不了台面,于是他过年的时候将小燕子带进宫里,谁知到皇阿玛再也不是那个皇阿玛了,即使他怎么求情,皇阿玛也不为所动,一定要废了小燕子的四肢。
从那以后,小燕子就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了箫剑看着小燕子的目光让他心惊,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大,但是后来箫剑没有什么动作,他便放下了心,是自己多虑了。他也是希望小燕子尽快好起来。听说皇宫大内为皇阿玛准备的伤药都是上好的,天下最珍贵的,要是把那些药用到小燕子身上,小燕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箫剑这么告诉他,是他对不起小燕子,箫剑很聪明,于是他听从箫剑的,与箫剑介绍的那些人相处,渐渐的发现,他们都是很有才学的人。
出了宫以后总是没有在景阳宫的日子好过,永琪想,要是真的听从这些人的话,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不说皇阿玛喜欢不喜欢,但是一定会另眼相看的!
小燕子四肢尽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手脚不能动了,但是最还能动,小燕子只能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睡不着的时候就向他倾诉皇阿玛多么多么的无情,多么多么的不喜欢他们,后来渐渐的也觉得皇阿玛真的就不是那个皇阿玛了,如果听从那些人的话,自己要是能够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不说小燕子的伤,便是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尽入他的囊中!
还有含香!
永琪忍不住看着小燕子便忍不住想到含香,小燕子越来越胖,渐渐的不复当初的苗条纤细了,但是含香依旧那么的美丽,要是他成为了皇帝,那香妃是不是也就是他的了?
后来就这么晕乎乎的,答应了那些人。
那时,皇阿玛竟然出去南巡了,将权利放到他的手中,这不是瞌睡边有人送枕头吗?这时候还不动作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都布置好了之后……怎么皇阿玛忽然就回宫了呢,怎么布置的那些侍卫全都反戈相向了呢?
皇阿玛没有杀他,但是就像是当初还珠格格暴毙了一样,将他驱逐了出去,让他和小燕子双栖双飞。
当真的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天塌了。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身边再也没有了伺候人,再也没有了出谋划策的人,再也没有了钱和权,只有一身粗布麻衣和不能动弹却仍旧骂骂咧咧的小燕子。
但是他不想死,那就只能生活下去,只能想办法赚钱,但是小燕子……
永琪的眼神忽然有些阴沉了,要不是小燕子和箫剑的煽风点火,他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
但是那是他喜欢的人呀,永琪心中还是不忍,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小燕子,但是小燕子似乎只知道是皇上杀了箫剑,杀了他的全家现在还杀了她的哥哥。
他看着小燕子毫不掩饰仇恨的双眼,他绝对相信,要是小燕子能走能动,现在一定抄着刀子去行刺皇上去了。
永琪忽然很失望,但是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还要生活,他要赚钱。他放不下阿哥的尊严,但是尊严和不被饿死,他只能选择后者。
没有在阿哥府的条件,他要做工,再也没有人帮他照顾小燕子了,小燕子每天骂骂咧咧的,他也渐渐学会了无视。最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杀小燕子是因为还对她存着一丝感情和希望,但是这点点的感情和希望最终在这些布满时间的棱角中渐渐消磨干净。现在不杀小燕子则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小燕子比他好受,小燕子比他难过,他心里就有种扭曲了的安慰。
小燕子每天都求他,但是他仍旧只每两天给小燕子喂一次水三天喂一次饭。在小燕子求他的过程中,他能够寻求到一点他还是阿哥的时候的感觉。
小燕子肥胖的身体在这样的条件下渐渐消瘦,但是却再也没有最初的那么美丽了,皮肤耷拉在身上,褶皱的皮下是枯瘦的骨头,后来有很久小燕子没开口求他了,他也不在意,知道有一天屋子里忽然有些莫名的臭味,其他东西堆积在一起的臭味也掩不过这股子味道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这些味道是从小燕子的身上传出来的。
他看着小燕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的尸体,想到最初见到小燕子的那般天真可爱的模样,想了想,换了个地方住,小燕子死不瞑目的尸体被他抛在身后。
他站在路上茫然的看了半天,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也算是他的姐妹,记得是叫永安的,好像和小燕子很不愉快。她大着肚子被和|扶着,两个人笑着看着路上的小摊上的东西,即使是他也能够看出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是如何的幸福,他想到自己,小燕子从来都是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着或者给小贩付钱,他以前甘之如饴,现在想起来,却从来没和她一起这么幸福过。
他瑟缩的躲在墙角,环着双肩,佝偻着身子。
忽然,有个人扔了个铜板到他面前,他捡起铜板,茫然抬头,还给那个人,那个人甩着袖子走了:“给你的给你的。”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听到行人说“乞丐”。
他低头看着自己破旧肮脏的衣裳和黑乎乎的双手和一身的臭味,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乞丐么。
他想了想,又佝偻着身子蹲了下来。陆陆续续有人扔铜板给他,他头也不抬的点头算是道谢。
那天,京城又多了一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