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同学的父亲》 第1章 诱惑同学的父亲 作者:桃心文案就是一只弱受,勾引了同学的父亲的故事that''s all.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春风一度 情有独钟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沫,白茺 ┃ 配角:白伟伟 ┃ 其它:年上,勾引 ☆、chpt 1  白伟伟回到家,发现白茺在家,放书包的动作慢了一拍,说:“爸,你在家呢。”  白茺只是回来拿东西,立刻就走,见了白伟伟回来,说:“嗯,回来取个东西,马上就走,放学了?”  说完就朝门口走,眼前晃了一晃一个白色的身影。  白伟伟说:“嗯,刚放,一会儿和同学去补习班”然后往玄关的旁边让了让,对白茺介绍道:“爸,这我同学,我们一个班的。”  白茺点点头,表示知道,从儿子和他同学身边走过,说:“晚上回来小心,晚了让司机去接你。”  白伟伟立刻说:“别,爸,我一个人可以,你晚上喝酒,让司机跟着,别让他来接我了。”  白茺换好了鞋,转过身来,眼光无意从白伟伟同学身上扫过,说:“好,上完课记得吃饭,我走了。”  白伟伟站在玄关对他爸说:“誒,爸你慢走。”  门关上后,白伟伟就松了口气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去,仿佛白茺走了也带走了他身上的压力。  过了几秒,白伟伟又立刻从地板上爬起来,说:“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林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白伟伟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可乐,一瓶往桌上一放,另一瓶自己“次——”地拧开,对着瓶口就一阵猛灌。  喝饱了,才停下来,打一个气嗝,看了一眼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的林沫,催促道:“喝啊。”  林沫犹豫了一下,没动桌上的那瓶可乐,皱着眉说:“伟伟,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白伟伟又喝一口可乐,坐到沙发上去,随手开了电视,一边换台一边说:“有什么不好,你成绩那么好,我去不去补习班都一样,再说,你不是都答应给我补习了吗?”  林沫性格慢,又胆怯,温吞吞地说:“给你讲题可以,但是你交了补习班的钱,不去,不就是浪费了,而且,补习班的老师比我讲的好,可以学到不少新的东西。”  白伟伟已经开心地去看电视剧了,一边笑一边说:“这个你不担心,我爸才不在乎那点钱,反正这些钱不给我用他也会花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把这个钱给我用了,还可以为我国教育事业做点贡献,总比用在外面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身上好。”  白伟伟家什么情况,林沫是不了解的。  虽然不了解,但是和白伟伟接触了这些时间,也大概可以从他的言谈举止判断出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每天几百几百块地往游戏厅里仍,那钱都够林沫一家人吃一个月了,对于白伟伟来说,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小时的老虎机。  林沫知道自己和白伟伟的差别,也没奢望过自己能和对方做朋友,他性格沉闷,不讨人喜欢,在班上几乎没怎么和同学们说过话。每天下课就是做题做题做题。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这样的怪人做朋友。  但是这学期开学的某一天,白伟伟忽然就找到林沫说,要让他给自己讲题。  林沫不懂拒绝,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开学了两个月下来,林沫才发现白伟伟所说的讲题,其实就是借他的答案抄抄而已。  四五月的天气,g城已经很热。  白伟伟踢掉了鞋,开了空调,又开了薯片和零食,摆满了一桌,一边打游戏一边吃东西。  林沫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走该留,只能煎熬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打打杀杀的画面。  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白伟伟意识到了肚子饿的问题,暂停了游戏,站起来揉揉腿,问:“饿吗?吃不吃饭?”  林沫早就有想走的心思了,说:“不,我想回家,再不回去就晚了。”  白伟伟却说:“急什么,你今晚就住我家,我爸今晚去陪省里的人吃饭,不会回来了,不用担心他,我们先吃饭,一会一起打游戏,这个新游戏真带劲,今晚我们一起玩,一定很有意思。”  对于打游戏什么的,林沫是没有兴趣的,他心里惦记着功课,要回家复习才觉得安稳。  “不,我要…”  林沫小声拒绝,白伟伟却已经拿起了电话,说:“肯德基吗,我要一个全家桶,外加蛋塔一盒,两个冰淇淋,口味是…”  白伟伟问林沫:“冰淇淋要什么口味?”  “?”林沫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突然的话题转变。  白伟伟见对方一脸茫然,不等林沫回答,就自己做了决定:“两个草莓的吧,送到xxx路xx别院xx座。”  食物很快送来了。  白伟伟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红色的票子给对方,说:“不用找了”然后就关上了门。  林沫见他提着食物回来,再次说:“伟伟,我真的要回家了,我妈她…”  白伟伟却一脸不高兴地吼道:“坐下。”  林沫不敢再说话,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白伟伟把东西放下了,沉默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陪我吃一顿晚饭会死吗?一个人吃晚饭多冷清…”  那句话,竟然有丝落寞寂寥的感觉。  白伟伟抬起头来,已经又恢复了平日地傲慢,说:“我说不准走就不准走,买了这么多东西,吃不完就浪费了,坐下,吃!”  林沫心里有点复杂,看着白伟伟摆好了食物,又不得不走回去陪他吃饭。  林沫从小没有了爸,白伟伟小学时候没有了妈。  林沫没有爸仿佛是天生的事情,好像他会注定出生一样天生自然。  而白伟伟没有妈却不是自然的事。  他妈在他小学的时候,因为一家人去远足而掉进了峡谷,从此再也没有找到。  这件事当时在g城上了报纸头条。  林沫的妈在工厂上班,有时还要上通宵,林沫一个人害怕,他妈就把他带到厂里去一起上班。  林沫在工厂值班室的桌子上写作业,写完了就看值班室里面的报纸。  林妈妈也在看报纸,看到白伟伟妈妈失踪的消息,幽幽地叹息:“这孩子真可怜。”  林沫当初不知道林妈妈为什么叹息。后来他长大了,觉得,其实白伟伟一点也不可怜。  因为他有父亲,还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父亲,他还有朋友,还有很多钱。  而林沫,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林妈妈。  况且,林妈妈还不是他的亲妈。  是他妈的姐。  听说是他妈妈当初生了他,但是又不能要他,于是他妈妈的姐姐就说:“这孩子我帮你养,你走吧。”  林妈妈把林沫交给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就提着一只小皮箱和一个男人南下去了。  从此了无音讯。  尽管如此,林沫还是叫林妈妈“妈”。  林妈也从来没有隐瞒过林沫他的身世,从他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妈妈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他的姨。  林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林沫你长大了,想去南边找你妈,告诉我一声就可以走,尽管去,没找到要回来,也可以,都可以,随你。”  林沫明年就要高考,成绩很优秀,学校老师没有哪个不知道他,但是提起他的身世,总是一身叹息。  林沫想,他是永远不会去南方的,他要考北方的学校,去全国最好的学校,然后出了大学出来找一份工作,留在北方,把林妈妈接过去,从头开始过日子。让他和林妈妈从此都不用再听周围人的议论。  老女人,没人娶。  私生子,不该出生,被抛弃。  林沫这个名字是林妈妈取得,听说当初他不叫林沫,而是叫林什么辉,反正是个很响亮的名字,一听就是将来有出息的名字。但是林妈妈听了之后,就把户口本拿到派出所去,淡淡地说:“把这孩子的名字改了吧,叫林沫,泡沫的沫,人这一生,不就像泡沫一样么。”  从此林沫就叫林沫,再不是林什么辉。  林沫觉得,自己这名字,挺好。  白伟伟和林沫吃完了全家桶,又吃了蛋塔,最后吃冰淇淋的时候,已经化了。  白伟伟一看,犯了恶心,说:“真恶,别吃了。”  林沫刚舀了一勺,放到嘴里,甜甜的,带着草莓的芬芳,问:“为什么啊?”  白伟伟嫌恶地看了一眼融化的冰淇淋,说:“叫你别吃了,给我扔了。”  说着,就气鼓鼓地把林沫手里的冰淇淋抢了过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几块钱呢….  就这样浪费了…..  林沫心里这样想,但是觉得白伟伟想必是不在乎这几个钱的,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无意,于是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干什么。  白伟伟随意地把残局收拾了一下,就走到电视机前去继续开始打游戏了。  林沫挺想回家的,林妈妈今晚又是通宵,他回家也是冷清清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林沫就觉得白伟伟其实也不是个很坏的人。  大概,他只是想要人陪吧。  林沫对打游戏没有兴趣,白伟伟一个人打游戏打得起劲,直到感觉自己腿又坐麻了之后,才站起来去冰柜里拿可乐。  回头才发现,林沫一个人开了饭厅的灯在做作业。  白伟伟不置可否,喝了几口可乐,继续坐回他的位置去打游戏,不过这次,带上了耳塞。  晚上的时候,林沫住在了白伟伟家。  白伟伟借了衣服给林沫穿,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但是林沫太瘦了,白伟伟看了一眼他换衣服时露出来的一截细腰,说:“你妈虐待你啊,这么瘦。” 第3章 ☆、chpt 2  白茺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其实很多政府的人都爱来这里消费,不过因为政策问题,都不准公车私用,所以白茺才晚上回了家,自己开车出来。  白伟伟和林沫跟在一大群人后面,进了度假村里面。  一进房间才发现里面还有更大的一群人在。  白茺和他的几个朋友走过去和对方应酬,白伟伟一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就低声在林沫身边骂了一句“操”。  林沫疑惑地回头看他,白伟伟面无表情,这时候白茺在人群里招呼白伟伟,白伟伟维持着面无表情,对着人群让开的一条道,招呼了站在他爸对面的那个女人一句:“季阿姨好。”  对方那个女的笑得很高兴,穿着军装,肩膀上的星星有好几颗,显然是将领级别了。  她下巴尖尖的,口红涂得十分鲜艳,态度亲切的说:“伟伟啊,好久不见了,阿姨很想你,多和你爸爸出来玩玩,让阿姨多看看你。”  白伟伟对对方的热奇怪无动于衷,还是一脸没表情,听了对方的话,慢了几步才说:“哦。”  ……  不过对方不在乎他的面瘫和麻木,继而和白茺去说话了。  之后他们开始打牌,白伟伟和林沫坐在一旁点烤肉吃。  洗牌的声音哗啦啦啦,林沫有点不适应地时常要回过头去看他们打牌,大约是有些紧张,第一次来这样和自己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白伟伟在认真地点单,一旁的服务员殷勤地介绍:“今天的牛排特别好,肉是从新西兰直接运过来的。”  白伟伟打断他,问:“有澳洲龙虾吗?”  服务员听到他要点贵的,嘴都要笑裂了,说:“有,我们这里的海鲜都是从原产地直接运过来的,绝对保证口感,先生你可以亲自去挑选。”  白伟伟说:“哦,我只是问问,并不想吃。”  服务员:“……”  白茺他们四个人打牌,其中有刚才和白茺说话的那个女的,剩下的两个是白茺的朋友。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都是陪客,站在他们打牌的几个人身后。  刚才林沫见过的那个张哥听了白伟伟和服务员之间的对话,叫了一声“碰”,然后边摸牌边接话说:“伟伟,你今天是要把你季阿姨吃穷啊。”  季女士笑呵呵地说:“没事,小张,孩子们喜欢什么就让他们点什么,不就是为了高兴嘛”然后又扬声对白伟伟说:“伟伟啊,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啊,别跟阿姨客气,阿姨今晚不能招待你,你好好和你同学玩啊。”  白伟伟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觉得这女的特傻逼,低声诅咒了一句:“吃死你!”  然后扬声对服务员说:“来两只龙虾。”  服务员正要兴高采烈地应好,白伟伟忽然问林沫:“你吃什么?龙虾喜欢吗?”  林沫打量着房间里面的人,被白伟伟的问题问得腾了一下,温吞吞地说:“我对海鲜过敏。”  白伟伟:“……”  白伟伟说:“吃,多吃吃就不过敏了,以毒攻毒,今晚有人请客,别省着,吃了回去吐了都是值得!”  林沫:“……”  白伟伟继续看菜单,一边看又一边点了一些烤羊排,烤乳鸽,烤乳猪……  点完了之后“啪”一声把菜单合上,说:“大瓶可乐,冻过的。”  服务员点着头用ipad记着单,白茺的声音忽然从麻将桌上传了过来,说:“伟伟,问问你同学喜欢吃什么。”  白伟伟回说:“知道,爸,我给林沫点了羊肉,鸡肉,猪肉,鸽子肉。”  白茺说了一个“嗯”,然后接着回去打牌。  白伟伟继续向白茺汇报:“我还点了大瓶可乐,都是我和林沫吃的,不担心,林沫和我在一起好着呢,你专心打牌,别一会看走了牌,输钱了!”  白茺嘴角牵了一下,有些笑意。  屋子里的氛围轻松了些,那一群打牌的,陪打的人都笑了起来。  坐在牌桌上的另外一个男的说:“哟,伟伟,看来你们家的财政大权是你在掌控啊。”  白伟伟站起来扯着嗓子对对方回:“那是,我爸我能不帮着。”  这话说完,一屋子的人又在笑。  一个男的站在张哥后面接话道:“白总这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啊。”  语气装得轻松亲昵,想要打趣白茺,但是又不敢说的太过,只好小打小闹,不痛不痒的一番。  张哥和白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两个人应该算是真的朋友关系,虽然白伟伟叫他张哥,年纪轻,但是地位仿佛不低,他慢悠悠摸了牌,眼睛扫过堂子里的各色牌面,这才嘴角挂一丝笑地回白伟伟,说:“伟伟,你担心什么,我们怎么敢赢你爸的钱,他是今晚的主角,我们都是来赶着给他上菜的,今晚你爸就算是想要输我们也不敢赢他的钱….”  白伟伟站在沙发后面看他们打牌,吞云吐雾,颇为无语。  张哥打了一张牌,然后皱了皱眉问他身后的人说:“你看我这张牌,是不是来晚了?早来一步,我就胡了…”  身后的那个男的笑吟吟地,也不敢真发表意见,只能说:“是啊,现在只有做清一色了….”  这时候轮到张哥的下家打牌了,张哥又扯回到刚才的话题,笑起来问:“你们说今晚谁敢赢白总的钱,不想睡安稳觉了是不是?”  桌子上的,陪打的一群人纷纷配合,说:“是是是。”  下家打了一张牌,白茺抬了一下眼睛,从善如流地把牌一推,胡了。  “哎呀——”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纷纷点头加讨论,仿佛很佩服的语气,说:“龙七对啊….”  季女士如释重负般地爽快数钱,一边数还一边装着埋怨道:“白总,你今晚手气真好,我今晚是最倒霉的了,你看我这牌…..”  说了,也推了自己面前的牌,大家一看,又接着讨论说:“这个是….上一张应该打…..”  声音十分遗憾。  白伟伟对他爸以及和他爸打牌的一群人颇为无语。  好在这时候点得东西上来了,白伟伟把悲愤和无语都化解在食物上。  递了一串烤排骨给林沫,说:“吃!”  林沫接了过来,不敢像白伟伟那样吃太快太猛,因为肉串上面全是辣椒和花椒,滋滋冒着油,想必是温度很高的,但是白伟伟却好像不怕烫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和可乐。  白伟伟见林沫光看着自己不吃,说:“你吃啊,看我干什么,看我就饱了?”  林沫:“…..”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骂人的意思。  林沫解释说:“没,烫,我等等再吃。”  白伟伟斜了一下眼睛表示无力,继续张口猛吃。  两个人正吃着,房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  季女士见了他,眼里放出光来,招呼道:“小梁,你来了?快,来和白总打几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新加入的那个年轻男人,他肩膀上也有星,但是没有季女士多。  小梁客气地笑了笑,谁也没招呼,就单独和白茺打了招呼,道:“白哥在这呢,我从军区过来,看见门口好像挺着白哥的车,没看仔细,想着是不是呢,进来没想到就真是。”  白伟伟心里已经在吐白沫了,咆哮道:喊你妈的哥啊,我爸跟你屁关系没有一毛钱啊!  但是林沫不知道白伟伟的内心活动,只是看着他吃烤肉的姿势像和那肉有仇一样。  季女士继续说:“是啊,今晚你白哥手气特别好,通吃三家,你快来帮我换换手气。”  小梁走了过去,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白伟伟,立刻笑道招呼说:“伟伟也在呢?伟伟都快考大学了吧。”  白伟伟心里一阵恶心,吃着烤肉没回到对方,装作没听到。  房间里有丝尴尬,但是很快就被抹了过去。  小梁走过去换了季女士的位置。  白茺声音沉稳,说:“小梁来了啊。”  小梁笑得特别灿烂,脸对着白茺说:“是,哥,你这段时间都不上我们那去,还说什么时候来看看你和伟伟呢。”  白茺说:“最近来了人,事情多。”  小梁颇为表示理解体贴地说:“是,听说省里来了人?”  白茺点点头,说:“是。”  小梁看着白茺的脸,诚恳地说:“白哥你要注意休息,身体第一位。”  白茺轻微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说话。  白伟伟这时却突然把竹签往盘子里一摔,抱怨道:“怎么点得东西还不来,什么速度真是!”  屋里一大群人当中立刻有人响应,说:“我去帮你催催?”  白伟伟站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去”然后催着林沫,说:“走,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林沫不明就里,只能跟着白伟伟行动。  白伟伟带着他走出了房间,走到走廊上,长呼一口气,恶狠狠地骂道:“妈的,今天真是晦气到死。”  林沫不明白状况,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白伟伟反骂道:“我操,你看着有人给你爸介绍后妈你心里开心啊。”  林沫没料到事情这么严重,不由得有些蒙。  “啊….”  ?  白伟伟问:“知道我为什么这学期要努力学习吗?”  林沫摇摇头。  白伟伟解释说:“都是为了我爸!刚才那个穿军装的女的你看见了吧,妈的,死不要脸,仗着以前是我妈在文工团的团长,就一心想撮合她表妹和我爸,说我就是因为没有女人照顾才成绩不好的,找个女人回家就能照顾我了,滚蛋呢!当我傻啊,妈的,她不就是看上我爸的位置才想这一招的,想给我找个后妈,门儿都没有!”  白伟伟一口恶气说出来,心里还是很憋闷。  林沫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为他感到难过。  夜风习习地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林沫才安慰他说:“你是你爸儿子,他应该最在乎你的感受的,你别气了。” 第5章 白伟伟也吃得撑到死。  看着满桌的残迹,林沫觉得自己还好,没吃下多少。  大概是因为白茺的原因,让他不能放开了吃东西。  有人提出要送白茺回去,白茺摆手拒绝了,说:“我开了车来,还带着孩子,不用了。”  对方有些失望,但是又不能勉强白茺,只能作罢。  季女士身后站了一大群人和白茺道别。  他们互相握手,拍肩膀,谈笑,仿佛熟知彼此很多年。  白伟伟和林沫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茺寒暄,脸上露出不屑又轻视的神情。  林沫说:“伟伟,你爸爸好厉害。”  白伟伟说:“屁!都是一群马屁精,求我爸办事的时候就争着当狗腿,不求的时候都是一群乌龟王八蛋。”  林沫:“….”  官场上的事他不懂,但是看着白茺这么光鲜,想必背后的明刀暗枪也不少。  白茺和季女士一对人说完话之后,才和张哥他们道别,最后都说完了,才走回来。  白伟伟问:“完啦?”  白茺说:“完了。”  白伟伟松一口气转身向车子走去。   ☆、chpt 3  林沫坐上了车,他依然坐后面,白茺开车,白伟伟坐副驾驶。  这时林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沫立刻按了接听键:“喂,妈….”  白茺开着车,眼睛看了一眼后视镜,林沫忙着说电话,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嗯,好,我明白……”  “那你注意身体。”  林沫说完这句就挂上了电话。  白伟伟问他:“你妈的电话?”  林沫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白伟伟说:“伟伟,我需要回家,我妈她今晚值班没有时间熬药,我要回家去给她熬药。”  白伟伟本来打算留林沫在家里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白茺的目光正好通过后视镜看到林沫青白的一张脸,林沫的瞳黑亮有神,看起来非常有温润之感。  白伟伟的表情有些失落:“啊…你要回家啊….”  白茺说:“伟伟,你同学家住哪?待会我送他回去。  白伟伟听自己爸这样说,自然也无法反驳什么,便对林沫说:“好吧,一会让我爸送你回去,你家住哪?”  “北区工厂家属区。”  白伟伟说:“哦,好。”  林沫下车和白伟伟进了门,白伟伟和他上楼收拾东西。  林沫身上穿着的是白伟伟的衣服,他想到自己要回家了,作势要脱下来还给白伟伟。  白伟伟说:“别,你先穿回去吧。”  林沫想了想,说:“好,我洗了给你送回来。”  林沫收拾好了书包和衣服,和白伟伟说了再见,就下楼出了门。  白茺在车里抽烟,看到他出来,刚好抽完一支,立刻把烟头灭了。  林沫低着头走过去开车门,正要拉后座的车门,白茺说:“坐前面。”  林沫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来,没动,白茺这时却已经把前门打开了。  林沫没有办法,只有坐了进去。  白茺车开得不错,这边是城南,林沫家在北边,需要穿过大半个城。  白茺沉默地开着车,林沫也沉默着,不过他的沉默比白茺的沉默来的更为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白茺总给他很大压力的感觉。  白茺大概也看出来了林沫的紧张,他手指的关节在闪耀的路灯下泛着白,紧紧地抓住裤子,身姿僵硬的坐着。  白茺想让他放松点,问:“听点音乐吗?”  林沫没注意到自己的紧张,大概是人在陷入某种情绪的时候很难有自知,听到白茺问他话,他猛然愣愣地看向白茺,慢了一拍才说说:“嗯… 不用…”  白茺不明白林沫为什么这么怕他,每次和他目光接触都很闪躲。  林沫说不用听音乐,不过白茺还是扭开了音响,柔和如情人喃呢的女声又飘了出来。  林沫心里惶惶不安,立刻侧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他们现在在绕城高速上,因为又是深夜,车少街静,只能看到不断倒退,千篇一律的街灯。  白茺往右边看了一眼林沫的侧面,问他:“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林沫这才回了头来看他,不过白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并没有看他。  林沫说得有些小声:“没有…”  白茺伸手拧小了音响的声音,说:“你别怕,伟伟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做朋友,平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白茺的声音十分有磁性,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那种低醇温柔,说起话来非常好听。  林沫听了他的话,心跳异常,不知为什么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仿佛,他和白伟伟做朋友就为了占便宜似得。  林沫低着头说:“嗯,知道了,叔叔。”  白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林沫还是怯怯的样子,于是也就不再开口了,专心安静地开车,直到到了北区工厂。  到了门口,还有一段路要走,林沫如坐针毡,根本不好意思开口叫白茺把车开到他家楼下去,在黑暗的车里对白茺说:“叔叔,是这里了,谢谢你,我下车了。”  白茺看了一眼前面的一条小巷子,说:“你家是哪栋?我开车送你进去。”  林沫没办法开口多解释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只能说:“前面xx号。”  白茺慢慢地把车往家属区里面开,因为路窄,没路灯,车速很缓慢。  幸好林沫家不算远,车缓慢行了两分钟就到了。  林沫抱着书包对白茺说:“谢谢叔叔,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白茺“嗯”了一声。  林沫推门下了车。  林沫提着一口气跑回了家。  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楼道的黑暗,而是因为白茺。  白茺白茺白茺。  林沫进了家门,立刻把灯打开,靠在门上喘气。  他其实身体也不好,和林妈妈一样,都有哮喘,这是她妈妈一家人都有的遗传病。  休息了一会,林沫才放下东西去熬药。  厨房的灯开了之后,林沫无意朝楼下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白茺的车还停在楼下。  林沫心里颇为震惊,目光倏然收回来,惴惴地想着白茺为什么不走。  林沫脑袋顿时乱成了浆糊,心跳也乱七八糟。他一边洗药罐一边想着白茺的那双眼睛。又黑又静,像寂静深幽的潭水。  又过了几秒,林沫忍不住,又朝楼下看了一眼,这时终于看见白茺发动了车掉头离去。  周末的时候,白伟伟回了爷爷奶奶家去看望老人。  白茺在开会,没有和他一起回去。  白伟伟进了家门,就大声地开始招呼人:“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第一个走出来,笑眯眯的看他,说道:“乖孙,回来啦,快去看看你爷爷,看你把你爷爷想的…”  白伟伟虽然别的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但是说话做人极其有门道,大概是跟着白茺从小混迹饭局的关系,对人情之间的洞悉异常准确,非常明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白伟伟换了鞋,让奶奶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客厅,说:“嗯,我知道,奶奶,爸爸说爷爷身体不好,叫我回来看看你们,你们要注意身体,多叫小芬给你们做好吃的,别省钱。”  奶奶笑着说:“你不操心”然后又好好地端详起来白伟伟,说:“伟伟啊,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现在家庭大多的孩子,在白伟伟这个年纪,很少有耐心和老年人说话的,大多都是不咸不淡地应付着,不理不睬地也不在少数。  但是能像白伟伟这样耐心细心和老人说话的真不多,而且他表现出来完全不是应付的感觉,反而给人很真诚真挚的热情。  白奶奶和白伟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听到里屋在叫:“是伟伟回来了吗?”  奶奶说:“伟伟快去让你爷爷看看你。”  白伟伟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还吃着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点头应道:“好。”  白伟伟进屋去和爷爷说了一阵话,差不多就到中午了。  小芬做好了饭菜,摆在了饭桌上,白伟伟叫了爷爷奶奶一起来吃。  本来爷爷是每天在床上吃饭的,但是因为今天白伟伟回来了,老人家精神也好了些,就坚持要下床来吃饭。  陪护搀扶着老人,白伟伟在一旁帮手,劝道:“爷爷,你在床上吃吧,小心摔。”  老人家头发掉光了,牙也是新装的,但是脾气却很倔强,坚持着说:“没事,我能走,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还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担心。  陪护和白伟伟互相看了一眼,继续一边一个人搀扶着老人的手臂一步一步往门外移。  白伟伟嘴里安慰着说:“好,爷爷,我们慢慢走,慢慢来啊,不急…”  能做到这步,陪护不禁在心里也有几分佩服白伟伟这个太子党。 第7章 但是这不代表白茺没有脾气,他一旦生气起来,则非常让人害怕,比让妈妈打还让人害怕。  白伟伟现在就真切的是这种心理。  白茺沉着脸看着白伟伟,很有种让人山雨欲来的错觉。  白伟伟又叫了一句,说:“爸,我错了,您别气….”  林沫看了白伟伟一眼,心里幽幽地想,早知道会错,当初为什么要骗人呢?  林沫又看了一眼身边走着的白茺,包厢里面因为灯光不太亮,刻意要给客人制造出放松缓慢的用餐环境,所以现在白茺的大半张脸都沉在阴影里。  林沫看不清楚白茺的表情,但是他在那么一瞬间可以感觉到,白茺身上头出来的失望。  对白伟伟的失望。  包厢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白伟伟大气不敢出地站在白茺面前,活脱脱一副“爸爸你不要不理我”的表情。  其实做孩子的,也挺怕父母对自己失望的吧。  白茺沉静了了一会儿,开口问白伟伟,说:“伟伟,你们马上就要分科了,你打算选什么?”  白伟伟一副紧张后悔到要哭的表情,说:“当然选理啊…”  白茺说:“你要选理科,现在这个成绩怎么学得下去?”  白伟伟立刻就知道白茺的意思了,哭丧着脸说:“爸,你别啊,我肯定会好好学的,真的 ,这次我一定改,我跟着林沫好好学习,成吗?”  白茺听了白伟伟的话,沉默了一下,叹息了一声,才说:“伟伟,你文科比理科好,你坚持要学理科,我不反对,但是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考虑清楚,爸爸能为你做得,能帮你的终归有限,人生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在走,在这一点上,你是不能偷懒的。”  白伟伟听了白茺这样说,彻底明白了白茺现在对他有多伤心失望,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彻底失望。  白伟伟心里特别不好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让自己父亲失望之后,感觉是那样让人难过不好受。  白伟伟喉头发紧地对白茺说:“爸,我以前错了,不该骗你,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我一定好好改,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都改过来!”  房间又是一阵沉默。  林沫仿佛觉得过了良久之后,白茺才语气复杂地淡淡说了一句:“好吧。”  和白茺吃完饭之后,白茺因为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一个人先走了。  白伟伟神情恹恹的和林沫呆在一起。  林沫问他:“你现在回家吗?”  白伟伟点点头,问:“你也回家?”  林沫摇摇头,说:“不,我要去打工。”  白伟伟垂下了头,说了一个“哦”。  林沫对他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白伟伟立刻叫住他,说:“我晚上给你打电话问你题。”  林沫看了看白伟伟,答应了下来:“好吧。”  白伟伟一个人打车回家了,林沫回到了商场门口继续发小家电的传单。   ☆、chpt 4  夏天过去之后,秋天就开始侵袭这座城市。  到了新学期开学,班主任统计分科的情况,一个一个名字念过去,念到白伟伟时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朗读出来:“白伟伟,理科。”  顿时全班哗然。  不少同学交头接耳“他怎么选理科啊,分明文科强很多….”  林沫坐在座位上朝白伟伟看过去,白伟伟正看着窗外的操场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班级里面的议论声。  如此,分科的情况就定了下来,林沫理所当然进入全年级最好的理科班,白伟伟因为成绩不够,去了差一些的班级。  其实白伟伟完全可以像当初入学那样让白茺把他调到林沫的班上,但是白伟伟这次却没有开口。  两个人的关系还在,没有减淡,反而联络更加频繁。  因为白伟伟一下课就会去尖子班找林沫问问题。  林沫下课一回头,就会看见白伟伟准时地站在自己班级门口等他出去讲题。  林沫没有拒绝白伟伟,大概在他心里,也是希望看到白伟伟成绩变好的,因为这样,白茺也不会对白伟伟那么失望。  白伟伟和林沫关系好了之后,班上的老师同学都表示挺吃惊的。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看着白伟伟每天一下课就抱着习题集去找林沫问问题,林沫停下笔来认真给白伟伟讲题,白伟伟站在一旁皱眉听着。  煞有介事的样子。  很快,整个年级的老师就开始流传一句话:“连白伟伟都开始努力了,你们这些家里没有背景的还不努力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于是白伟伟瞬间从颇受全年级学生好评的红色纨绔子弟变成了让每个人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别人家小孩”的正面教材。  不过白伟伟作为当事人,对此毫无自觉,依旧每天下课闷着头去找林沫问问题,晚上睡觉之前还记忆英语单词。  他其实英文很好,只是基础知识不扎实,但是口语听力作文都好到没话说。  林沫也挺震惊白伟伟努力和认真的程度的。  他没想到白伟伟会努力认真到这样的地步,不经觉得白伟伟其实也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虽然在成绩方面还没有很巨大的进步,但是学习就是这样,别指望一步登天,只要能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来,累计够了,达到质的飞跃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沫觉得白伟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想要学好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于是他加倍耐心地帮助白伟伟辅导功课,还把自己从高一开始整理的笔记借给白伟伟看。  之后林沫就忽然发现白伟伟有个怪癖好。  那就是不喜欢像老师问问题。  林沫问过白伟伟这个事,白伟伟只是淡淡地说:“他们都看上我爸的钱。”  林沫无言以对,他去伟伟家的次数也不少了,几乎每隔一周就回去白伟伟家和他一起温书预习功课,但是他几乎没怎么遇到过白茺。  几百坪的复式别墅楼看起来特别冷清。  钟点工也只是每隔一天来打扫一下房子,采购一些日用品和水果零食,其余的东西白茺和白伟伟能用到的都很有限。  白茺总是需要应酬,白伟伟也从小就习惯了吃餐厅。  林沫有些理解,当做官做到白茺这个阶级的时候,很多人不能直接巴结他,也是可以通过巴结他儿子来谋得一些利益的。  林沫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是为了利益而靠近白伟伟的人?  和白伟伟关系好了之后,他承认自己确实得到不少的优待。例如他可以在白伟伟家的书房尽兴地看一个下午的书,躺着或者坐着都没有人管他,有时白伟伟还把他特别喜欢的书送给他。白伟伟家还有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奇异水果,林沫可以随意吃,白伟伟也挺高兴招呼他吃零食和水果的。冰箱里面的汽水和哈根达斯更是随便取,吃不了白伟伟还叫林沫带回家去和林妈妈一起吃。  总之,白伟伟挺会帮人着想挺会照顾人的。  林沫一边在受白伟伟的优待,一边又想起白茺那双深沉的眼睛,不经问白伟伟:“伟伟,你爸呢?”  白伟伟吃着香草口味的哈根达斯,说:“他在a城,最近都不回家。”  林沫“哦”了一声,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肯定是自我意识过剩,白茺怎么会记住他一个平凡的高中生呢,他顶多只能算是白伟伟的同学啊。  林沫决定抛开这些念头,开始好好给白伟伟讲题。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林沫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白伟伟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问题,十分友好的一副画面。  两个人做题做到日落西沉,白伟伟伸了一个懒腰,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问林沫:“吃必胜客还是吉野家?”  林沫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只是打工的时候发过传单,后来在白伟伟家吃多了,觉得味道也不算好,只是广告图片印得特别让人垂涎而已,味道实在很一般。  林沫主动提出来要做饭,白伟伟一脸惊异的表情,问:“你会做饭?”  林沫点点头,说:“简单的会点。”  白伟伟起身和林沫一起去厨房查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利用。  钟点工购置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和水果,之后林沫又发现了鸡蛋,火腿,香菇和干笋,说:“这些就够了,可以做一个菠萝炒饭,一个番茄鸡蛋汤,炒一个土豆丝,一个笃三鲜,怎么样?”  白伟伟惊讶到合不拢嘴,说:“你太厉害了高材生!”  白伟伟回到楼上去继续看书做题,留下林沫在厨房里做晚饭。  一个小时之后,菜全部齐了,林沫上楼去叫白伟伟下楼吃饭。  进了白伟伟的屋,发现他并没有在里面,林沫就去浴室找。  结果浴室也没有人,林沫就纳闷,这吃饭的时间人会去哪了?  林沫挨着房间一个个看,在走廊的尽头,发现有个房间的门没有关,开了一条缝。  林沫犹豫了一下,才推开门,叫:“伟伟,菜好了,吃饭…”  一推开门,就发现这间屋子和别的屋子明显不同。  白伟伟躺在屋子中间,他赤脚长腿的,看起来有种少年特有向上生长的舒展。  夜风徐徐吹进房间里,淡薄的轻纱被撩动起来。  白伟伟目光呆呆的,望着满房间的衣服,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悲伤和迷惘。  林沫走近他,说:“伟伟,吃饭了,别睡地上,小心感冒。”  白伟伟眼神空洞洞的,说:“没睡”,又停了一阵才问林沫:“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读理科吗?”  林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伟伟从地板上爬起来,颓废地坐在地上,说:“因为我妈。”  “我妈特别喜欢明清时代的建筑,在我小时候,她总是拿着明清建筑的图册给我讲每个建筑背后的历史故事,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把那些名胜建筑熟记于心,也到那些建筑群去参观过,历史老师夸我底子扎实,其实都是因为我妈的启蒙教育做得好,如果没有我妈当初给我讲那些图册,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东西呢。”  “我妈以前常常就对我说,伟伟啊,你长大了给妈妈修一个这样的亭子好不好,你给妈妈建一个这样的园子好不好,我那个时候那么小,懂个屁啊,但是看到我妈高兴,我就答应啊,说,好啊,以后长大了,给妈妈每样修一个…”  白伟伟忽然嗤笑了一下,看着林沫的脸说:“你觉得那时候我挺傻的吧,明明只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却还一本正经地答应,现在想起来,当初和我妈在一起多好啊….”  林沫看着坐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语的白伟伟,心里涌起一阵异常复杂的感情,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的一种感情。  有对白伟伟的同情,也有对白伟伟的怜悯。  人只有在面对和自己有同样境遇的人的时候,才会对对方的产生同情。那是一种很不忍的同命相连,因为懂得,也因为经历过其中的苦,所以才更加慈悲。  白伟伟继续说:“所以我要选择读理科,因为我一早就和我妈约定好了,要以后当建筑师,不学理科怎么当一个建筑师?我答应给她造园林,阁楼,亭子,这都是一早就说好的事,不能改,我怎么能失信。”  白伟伟说完,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沫。 第9章 深秋近冬的季节,g城的天气十分凌冽。  天气阴沉的厉害,风也大,现在到了风季,虽然不到严冬,但是西北风刮在脸上像沙砾一般疼。  昨晚的时候林妈妈又值了夜班,半夜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叫林沫送衣服和汤药过去。  林沫不敢迟疑,立刻热了药,又拿了毯子大衣去厂里找林妈妈。  天气就是在夜里忽然冷下来的。  林沫忙了大半个晚上,光顾着给林妈妈送东西,自己才顶着风回了家。这一来一去路上走的急,也没有注意自己穿的单薄。  大约就是他晚上这样不注意地出门去,反而把自己身上的病更加重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多加留心,人很容易就病倒。  白茺把车开到了d区家属楼下。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要上班的人都陆陆续续出了门,老头老太太一类的吃了饭没事做都到楼下说话。  这时见了一辆法拉利停进家属院里,纷纷都投来好奇疑惑的目光。  白茺从车上走下来,周围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打探和好奇。  他长得英挺,又气质出众,很明显有别于这里住的所有人。  白茺目光只是短暂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家属区,没有过多理会这里人混沌的眼神,惊羡的目光,几步就走进了老旧昏暗的楼道。  白茺送过林沫回家两次,这两次的时间里他已经弄清楚了林沫家的楼层。  那天夜晚他送林沫回家,刻意在楼下多等了一刻钟,等到林沫家的灯亮了起来,他记清楚了林沫家的位置,才掉了车头离开。  外面的风吹得呼呼而过,云层厚重且阴郁,玻璃窗被风震得哗啦啦直响,林沫躺在玻璃窗下的小床上,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很压抑。  明明昨天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变,今天就降温了十几度。  林沫把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盖住了半张脸,正准备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林沫睁开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仔细再一听,确实有人在敲门。  会是谁呢?林沫不禁想,难道是林妈妈没有带钥匙?  林沫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拖鞋,跑去开门。  因为睡久了,又吃了感冒药,整个人昏沉沉的,半路差点绊倒。  跌跌撞撞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白茺。  他穿着一身黑,里面白蓝衬衣的领露出来,陪着阴沉沉的天,看上去高大肃穆。  林沫呆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白茺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愣了愣才说:“外面冷,进屋吧。”  白茺随声进了屋,林沫在他身后关上门。  风还在外面呼啸,关上门后,一瞬间显得房间特别安静。  林沫穿着棉质的睡衣,头发有些乱,素白的脸却因为高烧而发红,瞳色也越发水润幽黑。  他为此时的状况感到有些有些难堪,自己家那么逼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透出颓败腐朽的生活气息。白茺站在房间里默默打量这,让林沫颇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白茺看了一圈房子的陈设之后,已经对林沫家了如指掌。因为房子本身只有五十平米,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家。最后,白茺的目光才转到了林沫身上。  林沫想回避白茺的眼神,微微侧了侧脸,才哑着嗓子问:“叔叔…你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白茺听了林沫的声音,又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停了一两秒才回答:“你病严重了,怎么不去医院?”  林沫也知道自己可能病厉害了,但是又觉得去医院太麻烦,而且去了肯定要吃药打针,又是一笔花费,林妈妈还在厂里上班,知道他去医院必然是要请假的。倒不如自己多喝点水,睡一觉,发发汗,大抵会好起来。  林沫没有直接回答白茺的问题,说:“我吃了药,睡一下应该会好”说着,就咳嗽起来。  他扶着墙,咳得有些猛烈了,一连接着不停地咳,白茺站在他身旁给他顺气,手在他背上轻抚着,不由皱起眉头说:“你这样需要去医院。”  林沫咳了一会,缓过了气,才直起身来,说:“不碍事,喝点水就好。”  白茺眉头皱得更深,眼里带着不忍和复杂的感情,柔声对林沫说:“你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林沫眼睛晃过白茺的脸,想避开,但是这次却没有再回避开。  白茺眼里有一种让林沫很陌生的心痛,但这又是让他一直以来为之期盼的用情。  白茺的眼睛里带着很深很重的颜色,眼神则是很认真很深邃地凝视着林沫。他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有些凝重,但是却带着关心关切的温柔在里面。  林沫看着长相阳刚却依旧英俊儒雅的的白茺,不敢移开眼睛。  其实他心里一直埋藏着那个小时候看到的画面,小朋友家的父亲和哥哥一脸严肃郑重地跑出来教训其余调皮恶劣的小孩,当时他那么胆小,受了欺负也只能躲在墙根偷看,模模糊糊在心里想自己也能拥有这一切。但是他却没有。  林沫的眼里忽然就蒙了一层水色,神情里带着惶然和凄楚,他必须要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求和愿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没有那么羞耻的无助。  白茺凝视着林沫水润的眼眸,和鸦翅一般疏朗分明的眼睫毛,满心的不忍,怜惜,和心痛,那些复杂的情绪丝丝入扣地融在他的眼眸里。  忽然他低头吻住了林沫的嘴唇。  虽然只是短暂有温柔的一个吻,但是白茺在退开之前舔了舔林沫淡且薄的唇瓣。  林沫感受到嘴角温热的湿意,眼珠清明地注视着白茺的脸。那一双漂亮慑人的眼睛看着白茺,白茺伸手抚了一下林沫的脸颊,眼神祥和且柔情,说:“林沫,去医院好吗。”  林沫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被打动的。他平静的内心忽然有一丝悸动。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心内涌起感动,但是又不敢伸手去讨要。  白茺英俊儒雅的脸印刻在林沫的脑海里,他满心酸涨地低下了头,低哑着嗓子说:“你会被传染的…”  白茺仿佛是笑了一下。  林沫因为低着头,并看不到白茺脸上的表情。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白茺眼里已经换了一种颜色,自带着深意,却是那种温暖的明亮和欢快。  白茺用手抬起林沫秀气小巧的下巴,又直径吻了上去,这一次吻得比上次厉害,林沫被夹在冰冷的墙壁和白茺之间,白茺的吻热烈且火热,林沫完全可以感受他此刻的执着和欢喜。  林沫被动地被撬开了牙关,有些难为情地想要后退,白茺却很有先见地一把稳住他的腰身,倾身压下去和他唇舌纠缠。   ☆、chpt 7 白茺把车开去了平陵医院,那里算的上g城数一数二的医院,而且就在城北这区,路途十分方便。 林沫好歹是换了衣服跟着白茺出了门去。 他觉得自己再不出门就显得矫情了。 在车上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忐忑,但是白茺的表情倒是很自如,隐隐约约还透着一点高兴。 林沫心里觉得那个尬尴啊,但是到了医院之后,就没时间想别的东西了。 白茺下了车,领着林沫向医院里走,自己先去挂了号,又带林沫去找医生。 医生见了他们,以为是父亲领着儿子来看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后给林沫照了胸片,沉吟道:“幸亏今天来了,你本来就有哮喘,再拖下去,就要不好办了,你扁桃全部肿起来了,得赶快住院输液。” 林沫没想到病情会发展的这样快,他以为自己平时只是轻微咳嗽两句,不会弄到气管炎的地步上。 林沫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 医生斜眼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们小年轻也真是,为了好看穿这么单薄,好看怎么能和身体健康比呢,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这个季节了还要穿腿袜,哎…要注意身体啊。” 林沫非常的不好意思,他的衣服都是初中以前买的,高中之后他长了一头,以前的衣服都短了,但是又没有再去去置办新的,只能赶紧点点头,说:“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医生开了输液的单子,交给白茺,说:“你去交钱吧,叫你儿子先去病房里休息着。” 林沫内心很挣扎,知道医生误会了,但是又更加无法说出来,只能对白茺说:“我,我和你一起去…” 白茺对医生道了谢,又看了一眼林沫,说:“你去病房等着我,我随后就来。” 白茺这么一说了,林沫才彻底不敢多说什么了,一个人坐了电梯去九楼住院部。 白茺之前打了电话,托了认识的人定了一个单独的病房,里面只有两个床铺,另外一个床铺上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大概是眼睛受了伤,右边的眼睛缠了厚厚的纱布包着。 白茺很快就交了钱领了药到了九楼来,林沫身形单薄的坐在病床上,脸如纸白,手指也洁白纤长。 白茺走过去很自然地把林沫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说:“你穿太少了,等会儿你输完液我带你去买衣服。” 林沫心里一跳,急着要拒绝白茺,但是又怕自己动作太大惊动了旁边的小女儿一家:“不用了,谢谢…我,我家里有,待会儿回去我把看病的钱还你…” 白茺握着他的手,神情温和地说:“你先安心养病。” 这时候刚输液的护士走进来,看见白茺拉着林沫手的样子,就笑道:“林沫是吗?输哪只手?” 林沫生怕被别人看出了他和白茺之间的关系,立刻把手从白茺手里抽回来,白茺也注意到他的心思,但是没说破,只是看了他一眼。 林沫被他的那一眼看得非常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白茺,但是又不能这时候解释什么,只能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给护士,说:“这边吧。” 护士小姐推着药车走过去,给林沫的手腕扎上了皮筋,一边找血管一边说:“你的血管很细啊,不好找….” 白茺闻声,也过去看了一下,林沫细白细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里,肌肤的颜色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可以清晰地看见隐藏在那薄薄的皮肤下面。 林沫感受到一阵清凉的凉意,护士用蘸着碘酒的棉签给那一小块肌肤消了毒,然后动作老道熟练地把针头推了进去。 护士推着要车临走之前对白茺说:“第二瓶液体放两百毫升,之后通知我们过来加药,别忘了。” 白茺点头说好,林沫怎么也放不下内心的难为情,觉得太麻烦白茺了。 白茺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他数着点滴数,问林沫:“快吗?” 林沫呆了呆,摇头说:“还好。” 白茺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耐心地等待着液体流完。 同房见的小姑娘是由母亲陪着来的,见了白茺也陪着孩子来,就自然地以为林沫是白茺的儿子,找白茺搭起了话。 “你儿子这么瘦,是在读初中?” 白茺说:“快高考了。” 对方立刻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说:“看起来才初三的样子,他这么瘦,是学业压力太大?” 白茺耐心地说:“是。” 对方立刻表示很理解,摇着头说:“现在的孩子竞争太大,身体很容易出毛病,我姐姐家那个儿子,今年也是高三,每天学习到半夜十二点,眼睛的度数一个月长到八百度,把我姐姐姐夫心痛到不行,但是又不能叫孩子不学习,总要考大学是吧,所以只能守着孩子苦学,真是可怜,哎…” 白茺不知道林沫晚上会不会苦读,但是看林沫这幅样子,要打工又还要苦读,身体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林沫这时候也看着白茺,两人目光相遇到,就听到旁边的女士又继续问:“你哪个中学的?” 这次白茺没有回答,林沫自己回答了,说:“胜语。” 第11章 白茺低头看着把头扭到一边去的林沫,他脖子白白的侧着头,脆弱白皙的皮肤此刻泛了一层柔和的粉色,看上去异常美丽动人。  白茺也不管林沫的小性子,对着那节纤柔雪白的颈子就吻了下去。  林沫没想到白茺这么执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身体却被白茺禁锢着,想推也推不开。白茺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温热的鼻息喷在林沫脖子敏感的地方,林沫简直要受不住他这样柔靡悱恻的攻势。  他的手也软了下来,腰也软了下来,心里痒酥酥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安静的车厢里徘徊着缠绵濡湿的氛围,暖风机无声息地工作着。  白茺被林沫生硬羞涩的样子撩拨得有些动情,林沫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双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睫里盈着泪和光,看上去清凉澄澈的透亮。  白茺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林沫,唇分的时候,他抚摸了一下林沫微微红肿的嘴角,那里带着刚刚轻吻带出来的银丝,亮晶晶的,有些色情。  白茺沉着声问:“还好吗?”  林沫目光温润地看着他,一张脸显得愈发白皙小巧,然后点了点头。   ☆、chpt 9  好长一段时间,林沫都避着不再和白茺见面。  他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g城彻底进入严冬,马上就到了期末。  白伟伟好几次来班上找林沫,都没有见林沫的人,好不容易在走廊上遇到林沫,白伟伟提着一个带子过去找他,说:“怎么都不见你人,这几天忙什么?”  林沫低了低头,心里想着别的事情,说:“没,生病了,你学习还好吧?”  白伟伟吃了一惊,说:“生病了?怎么不给我说,现在好了吗?这是送你的衣服,你拿着,别再冷着了。”  说着就把一个带子递过去给林沫。  林沫没伸手过去接,而是岔开话题说:“好的差不多了,我不是什么大病,没事的,倒是你,听老师说你这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  白伟伟说:“一般,你上周没来我留了些问题问你,这周你来我家给我讲讲。”  林沫有点犹豫,没有答应白伟伟的话。  上次白茺送他回家之后在车里对他告白,还吻了他,林沫整个人晕沉沉的,心里很挣扎。  白茺很有耐心,给了他时间让他想清楚,但是林沫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或则说,他在回避想清楚这件事。  所以白茺给了他时间等他想清楚,林沫这段时间都避着白茺,不和白茺见面。  这其实不能怪他。他毕竟才十八岁的年纪,对自己的性向还很模糊。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连看清同班同学脸的时候都很少。他把一切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一切的精力也都花在了课业上,与其起听同学之间的八卦,他觉得一个人沉静在学习的世界里更为安全。  因为只有封闭的世界才能带给他安全感。和人交往,总会带给他挫败和自卑。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太敏感,越这样就越和人交往不下去,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这样害怕,害怕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害怕被人伤害,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他几乎不看任何情爱的东西,看到电视上男女主角接吻,也是很快就换台,并不去看这样的画面。而面对自己的欲望,则更是觉得可耻。情事的次数更是没有几次。  林沫昏昏沉沉地回了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了楼梯,心里有种溺死的般的难过。  他还记得白茺吻他的时候的感觉,柔软的双唇触碰的感觉,温柔的,小心的,温暖的,珍惜的,带着白茺身上特别的好闻的气息,林沫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试想着自己还可以回味那个吻,还可以触摸到,还可以感受一次白茺留下的气息和感觉。  虽然是窒息般的难过,但是林沫却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晕头晕脑地爬上了床,什么也思考不了,但是脑筋又在飞快的运转,想着这些,那些,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还有,那些遥远到宛如天际的事情….  他想到关于白伟伟提到那个当兵的喜欢白茺的事,又想到白茺是不是喜欢男人的事,之后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白茺也是吗?等等,等等的问题…  林沫的脑海里怎么都回避不了关于白茺的画面,他一个人被窝里哭了睡,睡了哭,迷迷糊糊醒来回想起白茺的手指和他的吻,然后又再哭着睡着。  只觉得内心非常的悲伤,像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一样。  倘若有人见了他这样子,还会以为他失恋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是,只是心里太悲伤难过而已。  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白茺的音容笑貌,很多时候都是背影,也有正面,但是都是模糊的,还有白茺穿着白衬衣扣着袖扣的手,领口,耳边的发髻,等等等等。  林沫想得心都木然了,却还是没有办法醒来之后就主动去见他。  林沫心里犹豫着,觉得自己应该再去白伟伟家里,但是他又在担心见到白茺,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也没有想清楚,这让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  最终林沫还是不忍心拒绝不去帮白伟伟,所以就说:“你周六来学校我给你讲题,我不去打工了,你到时来教室里找我。”  到了周六的时候白伟伟背了书包去林沫的教室找林沫。  寒冬的学校特别萧瑟,天也是阴的,好歹没有下雨,只是阴霾着,让人心情怎么都开朗不起来。  白伟伟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在里面上自习,他们大多都是住校生,平日里不回家,看了他走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沫的班级是全年级理科最好的班,班上学霸很多,所以学习氛围紧张且良好。  林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算题,白伟伟走过去,林沫抬起头来看他,说:“你来了”然后抬了一下眼睛,说:“抽把椅子,坐。”  白伟伟坐下,然后两人开始学习。  班级上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因为白伟伟是学校名人,林沫也是学校有名的尖子生,即便大家一开始觉得两人在一起学习的画面过于诡异,但是时间长了,所有人也都习惯了。  从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二点,整整三个小时,林沫帮白伟伟梳理了一次知识点,然后又讲了例题,时间就差不多了。  白伟伟这时接到电话,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他大舅舅沈建国打过来的。  “喂,舅舅,怎么?”  “你来g城了,哦,好….”  “没吃,你来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白伟伟挂上了电话,环视一周教室,其余的学生都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他和林沫。  林沫也正在收拾东西,白伟伟对他说:“回家吗?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舅舅来接我。”  林沫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说:“不了,我回家烧饭吃。”  白伟伟抓住他的手,说:“去吧,别介意了,你给我补习这么久,都没有请你吃过一顿好吃的,这次应该的。”  林沫本来还是要走的,但是他和白伟伟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白茺那辆熟悉的法拉利开了过来。  林沫想转身走,已经不可能了。  白伟伟倒有些疑惑,拉开了车门,才发现白茺开着车,沈建国坐在副驾驶上。  沈建国是个年岁和白茺差不多的中年人,之前和白茺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后来他妹妹过世,两家人的关系就有些减淡了。  沈秋菱的死成了两家人都抹不开口沉重。  沈建国爽朗地和侄子打招呼:“伟伟,好几不见啦,现在是大小伙了。”  白伟伟坐上了车才回答他,说:“怎么是你和我爸,刚才你不说你一个人来?”  沈建国呵呵笑,说:“我刚才就在你家和你爸喝茶,你说是不是我和他一起来。”  林沫想退一步走,白伟伟却有先见之明地一把抓住了他,眼神还不住地暗示他“你敢走试试。快给我上车。”  沈建国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转过身来道:“两个大小伙啊,不错。”  林沫低着头,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他刚好坐在驾驶座的后方,白茺一抬眼睛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  林沫从镜子里看着白茺,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但是这次却没有把脸侧开,而是嘴角翕动着,叫了一声:“叔叔好….”  他的声音小,沈建国又在忙着和白伟伟说话,自然不知道这是林沫在招呼他的,只有白茺留意到了他小声的招呼声,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他打过招呼。  之后,白茺就专心去开车,眼睛再也没有看过林沫。  林沫当时心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淡淡地失落,他很快就把自己脸侧到一旁去看路边的行人和店铺了。  沈建国这时已经开始思考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了,问白伟伟:“伟伟,你想吃什么?”  白伟伟想了一番,才说:“虹玄冰,我答应了林沫要带他去吃点好东西,虹玄冰还不错。”  沈建国虽然在a城做事,但是到地方上去出差什么的时候也不少,g城来过不少次,虹玄冰是g城很有名气的私房菜馆, bbcn来做节目都采访过他家。  沈建国点点头,说:“好,那就去虹玄冰吃”说着就拿出电话找秘书定位子。  打完了电话,沈建国把话题重新转移到之前的话题上,他对白茺说:“听说调令下来了,你这次再不动,以后怕是都要留在这里建设地方了。”  白茺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缓缓地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沈建国笑起来,说:“是啊,你这里天高皇帝远,气候,风土都很好,生活又悠闲,开什么车都没人管,这就是地方上的好,呆久了就是自己的地方,不像在a城,混一辈子都是在别人的地方混,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互相,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被人抓住把柄,活得相当不自在。”  白茺短促地笑了一下,沈建国又立刻接起话来说:“不过,a城也有a城的好,你要往上走,肯定怎么都要进a城的啊,所以说,a城才是大本营。你这次如果肯调回去,绝对能在a城站稳脚跟,别的不说,就看在我们这两家的关系上,肯定是免不了要互相帮助的。”  白茺脸上淡淡的,也不知道对沈建国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只是道:“再看吧。”  白伟伟和林沫坐在车后面,听到前面两人对话,也明白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忽然问:“爸,你要调了啊?”  白茺已经把车开到了虹玄冰门口,正等着车开进入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使得车里赫然暗了一个色调,车厢里面有了一阵短暂的安静,凌乱昏暗的光印人脸上,看上去似梦似幻。只有车等在前方照着,一直照向前方不知名的盘旋路面上。  “没定。”  白茺简简单单地回答。  沈建国立刻就急了起来,说:“欸,今天一大早下飞机就赶去你家和你做思想工作看来都是白做了啊…”  白茺嘴角带着一个浅淡的微笑,眼睛下面的肌肤微微地收缩了一下,似乎心情挺好,说:“没有的事,现在先下车,吃饭。”  沈建国挺无语,但是也确实到了吃饭的地方,只能下了车。   ☆、chpt 10  原本是他们四个人吃饭的,但是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白茺的同事,安庆文。  安庆文身边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是教育部的人,这人白茺和沈建国都认识,沈建国自己就是分管教育的,对g城教育厅的人熟到不能再熟。  “你们这是?”  安庆文看着白茺一行四个人走过来,就开口问道。  白茺和对方点点头,说:“带孩子出来吃饭,你这是谈工作?” 第13章 他觉得自己被白茺耍了,白茺乐在其中,自己却不知道。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生气起来,生气之余心里竟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生气和羞愧的感觉夹杂在一起,就让他脸变得很红,也说不了话,只是在后视镜里看了白茺几眼,眼睛瞪圆了,有种童真的惊异在里面。  他这种憋死人的哑嘴巴性格,其实很急人,打死也不说的类型除非是耐心和包容心极强的人,否则是很少能接纳他这种性格的。  白茺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林沫惊异的表情,眼睛圆圆亮亮的,像可爱的小猫。之后,白茺又专心去开车了。  车子开过了一片小树林,之后就到了一个小区面前,白茺降下玻璃窗去刷卡,站岗的保安十分端正地目不斜视对着车敬了一个礼。  白茺刷了卡之后,前方的铁门自动打开了,白茺把车开进去,直径停在了一小栋并不高的楼房下面。  他熄了火,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林沫,而是直径下车走到林沫身旁的车门,给他打开了什么,说:“下来吧,别担心。”  林沫非常不愿意下车,但是坐在车上也不是办法,于是只能跟着白茺上了电梯。  林沫一进电梯就敏锐地发现顶上有摄像头,看到这个,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白茺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白茺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候的神情转换,而是在按电梯。  电梯门缓缓无声息地合上,林沫看见自己的倒影和白茺的倒影被扭曲拉长地印在电梯门上。  林沫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去看白茺,但是却有忍不住要从电梯门上的倒影去看他,白茺则没有去管他,等到电梯到了,就让林沫跟着自己走了下去。  这里的小区其实开发的很早了,但是却一点也不落败,反而房价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这一片属于精品小区,很多住进来的人都是老早就知道这一片的前进好所以才买来投资的。而且这一代规划好,楼也不高,不像现在很多楼盘,动辄修四五十层,一个小区里面有上千户人家,十分拥挤的。  这里的房子设计是电梯直接入户,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你家了,钥匙都不需要。所以能进入这里来的人,都是身份不简单,且知根知底的人。不然,保安也不会放你进来。  林沫跟着白茺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并不算太大,但是布局陈设都很好,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设计。  林沫不知道白茺带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心思单纯且古板,觉得自己没有给白茺明确的答复,就完全想象不出来接下去白茺会对他做什么。  白茺走入自己的家,随手放了车钥匙在一旁的立橱上,转身过来对林沫说:“好久没有见你了,上次你的病好了吗?”  林沫洁白的脸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微细腻的柔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柔软安静。他神情里有些怯怯的,是有点不安在,但是更多的困惑不解。  白茺就是最喜欢他这个干净柔弱的样子,看上去美好温情,没有任何复杂的心思。  林沫回答了白茺的话,说:“我好了,上次谢谢你来看我。”  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完全就是青涩不谙世事的学生强调,一板一眼地回答白茺的问题,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简单纯白到不行。  白茺忽然就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孩子简直是真的太单纯了,和自己的儿子比,可能连白伟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要说会说哄人的话了,就让他为自己开口提一句要求,他都不敢。  换做平常那些白茺常接触的精明成精的人,自然刚才在车里就会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林沫这种脑袋和性格,是不会懂也不敢懂的。  白茺按开了手边的开关,房间亮了一点,林沫有些单薄的五官呈现出一种焦惶的神态。  白茺走过去低头对站在玄关处的林沫说:“我之前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生病了。”  白茺说得话都很朴实,像平常一个长辈对小辈那样的关怀,林沫听了他的话,精神也放松了一些,没去想两人之间的关系,眼神清澈透亮地点了点头,说:“嗯,我都好,不会再生病了,上次谢谢你带我去医院。”  白茺低头看着林沫完全一副纯洁干净不忍让人玷污的样子,就由心地感到高兴。  他伸手抚了一下林沫的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你没事就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茺身形高大,眼神深邃,林沫被他的身影笼罩着,仰视着白茺的脸,这样的神情特别吸引白茺。  白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林沫。林沫身上特有得那种干净和柔和,在白茺这里却成了最有力的吸引。  林沫自己不知道,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白茺才更加怜爱他。  白茺的手指在林沫的嘴角抚摸了一下,描绘着他唇形的美好,他的眼睛颜色深了深,便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林沫完全没有料到白茺会忽然这样,有些受惊地要往后退,但是白茺却早有预见地握住了他的细腰,又抱住他的头,没让他躲开。  白茺吻着林沫,林沫口腔里湿热柔软的感觉,和他小小的被挑逗的舌都让白茺心软到不行,他这样一个素日对谁都有些冷淡的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温柔和激动。  林沫被白茺大力地吮吸和舔舐着,快感很快征服了他的口腔,白茺吻过他的唇,就像也撩拨到了他的心上一样。  白茺吻了一会儿林沫,问他:“林沫,你给我的答案呢?”  林沫听到这个问题,便由衷地觉得为难和局促。他心中实在没有答案,即使白茺这样问他,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茺颇为理解他给出的沉默,又低声问:“你还害怕我吗?”  白茺的脸和林沫的脸贴得很近,林沫脸上的仓皇白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林沫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难过,摇头说:“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沫一连说了两次不知道,白茺也冷静了下来,退开了一些。  林沫此时此刻的表情是挣扎的,他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不断振动翅膀的脆弱昆虫。他眼里也都是迷茫和痛苦,剔透的瞳仁,明明漂亮到不行,却含满了痛苦和隐忍。  白茺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让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决定两个人的未来。  白茺停顿了一下,才柔声安慰林沫,道:“你不必伤心,是我太急了,我只想让你多亲近我一些。”  白茺说完,语气里面竟有些叹息,林沫敏感地听了出来,他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抱住白茺的腰,把脸藏到一边,喃喃道:“没有,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自责,我喜欢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林沫的声音像猫叫一样小声,却带着绵绵软软的撩人之意。  白茺本来还有些失望,但是听了他这样说,不禁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  白茺被林沫的动作弄得怔了一下,然后才去抚顺林沫的背脊,道:“嗯,好,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的时候也不迟。”  白茺温柔体贴的话语让林沫心里面很感动,他收紧了抱住白茺的腰的手臂,把脸埋在白茺的胸膛上,呼吸之前都是白茺身上的味道。   ☆、chpt 12  一整个下午,林沫就跟着白茺在这边的房子里,什么事也没有做,是静静地看书或者看电视。  白茺去泡了红茶来给林沫喝,又叫城内有名的糕点店送了点心来。  林沫蜷缩在沙发上,用白茺的平板电脑做一些b大往年出的自主招生的考题。  题目是在他学校也会做的,每次都去学校的机房,当然没有在白茺的家这边让人觉得舒服。  房间里暖暖的,外面是肃杀的严冬,但是房子里面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寒冷。  林沫吃着盘子里面的点心,脑袋里面飞快地运转着数学公式,眼睛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神情十分专注。  白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林沫这幅样子,就走过去说:“休息一下吧,眼睛看坏了。”  林沫从电脑上抬起眼来看白茺,他刚去卧房换了衣服,没有在外应酬时候穿的那么正式,而是穿了质地柔软的居家服。  林沫看着他,觉得白茺这个样子非常的儒雅,带着温暖温柔的感觉,和平时那个冷漠严肃的他不太一样。  林沫穿着有些厚的衬衣,外面穿了毛衣,外衣是一件不厚的柔软外套。  房间里面有空调,林沫便脱了外套穿着毛衣坐在沙发上。  他这样穿十分好看清秀。  虽然他本身眉眼就生的好,带着媚色和善意,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娘,只会觉得他面目温和善良。  白茺见他这样穿,不免担心他冷到,就把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然后伸手摸了一下林沫的手臂,问:“冷吗?”  林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眼睛里就不觉带上了温柔温暖的笑意,说:“不冷的,屋里有空调。”  白茺见林沫难得一笑,笑起来又是那种很惹人心痒的淡淡浅浅的笑,他的面部表情便也柔软下来,走过去抚了一下林沫的脸。  林沫的皮肤细白,是典型的南方人的皮肤,白茺十分喜欢他干净清透的样子,看上去乖巧又不染尘世,干净得不得了。  林沫确实是个话不多的人,白茺和他在一起也察觉了。  好在,他并不是很介意林沫这种性格,不然,他也不会看上林沫。  白茺见林沫面上带着一点羞涩,脸上带着浅笑,心情就放松不少,坐过去吻了一下林沫的嘴角,柔声问他:“点心好吃吗?我看你平时吃东西很少,点心倒很喜欢吃。”  林沫被白茺吻了一下,还不太能接受白茺这种亲热,但是还是低垂着眼帘回答了白茺的话:“嗯,很好吃,有淡淡的奶香味,蔓越莓带着酸酸的味道,味道很清新。”  林沫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和安心。温暖的房间和美味的食物让他精神放松,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怕白茺了。  白茺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林沫,不由得说:“你如果真是个孤儿,我就收你来做养子。”  林沫听了他说这样的话,眼睛不由得睁大了看着白茺,表情里有些轻微的茫然。  白茺把话说出了口,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轻咳一声,说:“是伟伟告诉我的,说了一些你家里的事,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白茺这样的行为其实和他平时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在平常的生活里面,他已经养成了要了解调查身边每一个人的习惯。  对于林沫,他没有去查过,因为他对林沫是有感情的,也不想做出那么伤害林沫自尊心的事来,所以他只有问了儿子。  白伟伟知道的不多,但是大部分都还是知道,老老实实告诉了白茺,然后见白茺沉默着一个人在书房里面抽烟,还以为他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问题。  但是,其实他知道林沫家里的事情也是好事。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林沫的身世,他才能包容林沫这种性格。不然,以林沫的性子,是不可能主动的。而白茺不知道林沫真正的家庭情况,他也不可能一直都那么主动来接近林沫。  林沫知道白茺在背后打听自己,心里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事实,他如果要和白茺交往,也不可能能掩饰过去,只是,他没有想到白茺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了解他。  这样的突兀倒让他觉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林沫从没有想过和喜欢的人交往要向对方公布自己的过去,他虽然不已自己的身世为耻,但是总是会因为自己的这样的身世而觉得介意,而觉得不幸福。  儿女情长的事,他一直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所以自然也不会花力气去考虑这方面的事。  白茺见林沫表情里面有怯意和介意,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被他逃开,他比林沫有社会经验,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白茺坐过去搂住林沫的背,把他搂到自己身上来,说:“你是介意我了解你吗?”  林沫被他拥在怀里,半天没说过话,过了很久才摇摇头,然后声音闷闷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去问别人,问我就好,我会告诉你的。”  林沫的声音有些小,因为他把头藏在白茺的胸膛上,但是语气却带着撒娇的意味。  白茺听了,感觉林沫并没有生气, 反而这是在嗔怪他。  林沫的声音是柔软轻柔的,柔软栗色的头发稍稍遮住了他半个耳朵,露出来的耳垂显得小巧美好。  白茺低下头,鼻息喷在林沫的耳朵上,林沫感觉一热,就抬起头来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碰上,暧昧的气氛就萦绕在他们之间。白茺把林沫的脸捧着,深情地就吻了下去。  林沫侧坐在他身边,被他吻着,颤动的眼睫毛扫过白茺的脸上,白茺像受到鼓励一样深入地去吸林沫的舌。  林沫被白茺吻得口腔发麻,快感连连,舌头被纠缠着,不自觉腰就软了下去。  白茺把林沫放倒在沙发上,侧俯着继续吻他。  林沫被吻得呼吸不稳,双颊发红,眼里也媚着一汪盈盈的水,嘴唇更是被吻得变成了嫣红色。 第15章 林沫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上,目光看了一会前方的道路,然后就低了头,目光放在了白茺放在换挡器上的手上。  是骨节分明,但是指尖圆润的手。白茺用手换了一下档,然后就把手收回去掌握住方向盘。  林沫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  他的手掌十分宽大,但是他的手掌宽厚,手指的部分却匀长,指尖是成椭圆形。这种手在术相上是十分好的手相,有帝王将相之福,而且这种手相的人也往往都给人君子温润的感觉。  林沫其实就很被白茺身上温润柔和又儒雅的气质吸引。白茺虽然看上去很有威势,但是他又同时给人很信赖很父亲的感觉,这让林沫觉得白茺是很温柔的。  林沫一向很留心这些细节,大概因为他一直都对白茺心存畏惧,所以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白茺的手而不是他的脸。  不过只是这样,林沫心里也很迷恋白茺的手。他曾经做梦梦到过关于白茺的,都是他身上的部分,手指,衣领,袖口,脖子,喉结,发梢… 很多很多,但是真就很少有梦到白茺的脸的。  林沫不知道自己梦到这些的暗示意义,他对于学习之外的事情认知都几乎等同于零。  在林沫思量的时间里,白茺已经把车开到了吃饭的地方。  等白茺停下车来,林沫才回过神来。  白茺熄了火,车里的车灯亮了起来,白茺说:“下车。”  林沫默默点头,然后送了安全带,下车吃饭。  从有暖气车里和有空调的房间里出来,还是感觉挺冷的。  林沫脸上刚才的绯色已经退了下去,此刻被冷风一刮,就有割人一般的刺痛感。  白茺下了车立刻就走过来握住了林沫的手,拇指还在林沫的手指上抚摸了几下。  林沫现在是真的很被白茺喜欢,林沫自己也可以体会到白茺对他的喜爱之情。例如白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神情都是很愉悦的,而且总有时刻想要亲近林沫的感觉。林沫可以从他的那些动作举动中感受到他的感情和爱意。  林沫虽然有些不适应和旁人接触,但是和白茺在一起到没有让他觉得不适。  白茺对林沫是那种带着长辈的关怀又有情人之间的亲密的爱意。林沫内心是很依恋白茺对自己这种感情的。  白茺带着林沫进了餐厅,是一家新式的餐厅,粤菜,川菜,淮扬菜混合搭配,所以称新式改良餐厅。  因为这边没有包间,桌椅都是设在大厅内,中间的部分是厨房,客人可以看到厨师的动作,这是店内吸引顾客地方,也是给顾客展示的地方。  跟着白茺出来吃饭,自然不会去太差的地方,他虽然不介意去吃路边摊,但是一般还是选择干净像样的餐厅。  餐厅的服务员为他们引了座,因为过道狭窄,无法容两个人走,所以林沫跟着白茺身后,两个人前后走着,外人看上去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父子关系。  服务员为他们选了靠窗一点的位置,但是还不是靠窗的位置,因为那边的一排座位都坐满了人。  这家餐厅生意很好,菜价虽然小贵,又是新开张,但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好,所以很快就在g城打开了市场。  这家餐厅最特别的其实就是它的座位设置。  一张简洁大方的?咀雷樱?环帕肆秸虐咨?纳撤7揭味宰牛?吞?亩ㄎ缓苊飨跃褪窃谟谇槁挛??涯勘辍Ⅻbr>    白茺大概是工作的原因,在g城这边,几乎没有餐厅他不知道的,于是就非常知道吃饭的地方,这次带林沫来这里吃,可见他心里其实已经很肯定和林沫的关系了。但是林沫却似乎没有怎么注意到这里的特殊之处,也自然不明白白茺的心思,只是单纯地跟着白茺走而已。  两个人坐下后,便开始点菜。  白茺没有点,而是让林沫点了。  林沫说自己不懂,白茺却对他笑着说:“你先看着,我给你说。”  一旁的服务员站在一旁待命,林沫眼角看了一眼对方,但是他没有抬头,而服务员是站着的,林沫只能看到对方黑色的裤子和黑色的鞋。  林沫心里其实还有些担心他和白茺的关系被人知道,所以就会下意识地去在意周围的情况。尤其是下午两个人有过了实质性的关系确定,这是让他觉得矛盾的地方。  关系的确定让人安心,但是也会担忧更多。他自然会想很多不得不想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又是他在逃避去想的。  不过,林沫和白茺这样作为客人出来吃饭,就算被旁人看出关系来,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客人,服务员是没有权利说什么的。  林沫心思乱糟糟地翻开了菜单,菜单制作得很花心思,而且,当他仔细开始看菜单的时候才逐渐注意到,这里很多都是主打情侣套餐,两个人的甜蜜套餐特别多。  林沫看着看着有些疑惑,最后也就明白了过来。  他抬眼看白茺一眼,白茺却神情自若,没有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林沫没有办法,又只有埋头去看菜单。  看着他看菜单也有看书的认真模样,白茺就不禁笑起来,问他:“看到什么喜欢的了吗?这里的活鳝做的不错,可以试试。”  林沫心里想,你都打定主意要吃什么了,还问我做什么呢。他本来在外面吃饭的机会就不多,不是家里自己做就是在学校吃食堂。要说去餐馆的次数,也是因为有了白伟伟他才多了很多机会出门吃饭的。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第一次和白茺单独去四季酒店吃饭的时候,就是白茺点的菜。主要是因为当时他和白茺还不熟悉,两个人都是完全简单的长辈和小辈的关系,而且当时林沫心里对白茺很是畏惧,所以白茺掌握了主动权,点了菜,这次和白茺再单独出来吃饭,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样了,主导权也变得不一样了。  林沫不觉心里有点感觉温情脉脉,他能体会到白茺是真的对自己好,而且是从最细致入微的地方。这样细小的细节,让他内心充斥满了温情的感觉。  林沫说:“好,那要这个鳝鱼。”  服务员在一旁态度很耐心的记录了,然后就推荐了几个菜式,林沫选择了一下,看菜点得差不多,就作罢了。  他一向吃得不多,也不是很喜欢到处寻觅美食,这点和白伟伟倒是天差万别。  上菜速度很快,菜式也精致,而且分量不多,两个人吃十分合适。  等那道鳝鱼端了上来,林沫尝了,果然觉得很好吃。  白茺看着林沫吃惊的表情,只是很宠溺地对着他笑。  林沫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觉得这个鳝鱼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便说:“这个真的很好吃。”  白茺眼里有温柔的爱意和情意,说:“你喜欢,下次再来。”   ☆、chpt 16  一顿饭吃得很愉悦。  因为点了川菜的原因,林沫又不擅长吃辣,所以被辣出了汗。不过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好的,林沫觉得辣之余又停不下筷子,故此吃下了不少饭菜。  吃晚饭之后白茺送林沫回家,两人牵着手出餐厅门的时候,看见餐厅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  林沫随着白茺身后走出来,看到一长排的队伍,不经愣了一下。  白茺牵着他的手,紧握了一下,林沫才说:“怎么多人呢..”  白茺笑:“是,这里名气很好,来的人很多。”  林沫想想刚才自己吃过的饭菜的味道,不由觉得这里生意好实在是有道理,所以便很快释然了,抬起头来对着白茺的眼睛,白茺的眼睛很黑很亮,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林沫看着他,也浅浅地笑了笑。  他们在餐厅门口短短只逗留了一会儿,排队的人就纷纷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主要是因为白茺身长挺立,气质又儒雅沉稳,就很能吸引人的目光。林沫白净的一张脸站在白茺身板,看上去干干净净年纪小小的,但是却很懂事的模样,自然也很吸引人。他们看上去像一对璧人,温情又静好。  林沫没有注意旁人的打量,如果是平时他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是会介意的,但是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大抵是因为对白茺由心生出来的信任,让他没有那么多的在意和胆怯。  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越安全  白茺牵着林沫的手去等候电梯,还没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声叫道:“白茺。”  林沫循声抬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人群里站着一个面向姣好的女士,挽着高贵的发髻,妆容精致。  林沫朝对方看过去,不觉愣了一下,从那位女士的眼里读出某种不寻常来。  那位女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身旁的人都一股脑地点头让道,态度恭敬谦逊的不得了,之后,她就朝着白茺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待对方走近了,林沫发现对方十分得高,走近了看,几乎和白茺一般。林沫低头看了看到对方宽大的库脚下露出来的一小节细高跟,才知道对方是穿了恐怕不低的高跟鞋。  眼前这位女士,他是认识的。不过,对方并不认识他。  白茺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姐姐。听到白荀忽然招呼自己,他也只是怔了一下,继而就恢复了神情,淡淡地称呼了对方一句:“姐姐。”  白荀眼角扫过白茺牵着一个小男生的手,眼神里闪过不悦和严厉,继而对白茺说:“好久不见了,我来这边公干,来得匆忙忘记了告诉你和伟伟。”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林沫的预期,短短一瞬,他看到刚才对方眼里的严厉。  整座商场里面的灯光那么亮,那么白,犹如要把这黑夜照成了白昼。  林沫咬紧了下唇,低了头下去,耳朵一瞬间里充斥满了商场周围吵杂喧嚣的声音,四周人们走动的声音,小孩哭闹追打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幸而白茺在他身边,相比起他,白茺就显得态度坦然得多。  白茺脸上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说:“有时间带伟伟出来见见你,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恬廷最近情况如何?”  白荀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大儿子,不免皱皱眉,但是又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她还没有被白茺这样一问,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她眼色探究的目光看到白茺身边的小男生身上去,语气里带着不确定,说:“嗯…他还好,不过是在家里养着,你这是…出来吃饭?”  白荀这次来g城其实是为了选拔演员的,他们那里的演员到了年纪不是上调高升了,不然就是早早嫁了人谋了出路的,所以演员走的很快。不过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那里是全国最吃香的总政歌舞团。  刚才她和工作人员一起吃完饭走出来,还和身边几个人说起今天看的演员情况,晃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本来在g城这样的地方,遇到自己弟弟是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姐弟情分不算亲密,况且大家又常年不是很爱联系,所以白荀这一次出差来g城匆忙了一些便没有和白茺联系过。  却没想到会在吃饭的地方遇到。本来白荀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她知道自己弟弟那个人,虽然两人关系有些淡,但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性格还是清楚的。白茺是个性格算淡漠的人,常年都是冷着的一张脸,不熟悉他的人或则以为他是有威势,或则以为他是心思沉稳。但是这样的性子,家里人都有些摸不清楚他。不过,也正是他给人这样的感觉,才免了管不住下面的人。  在白荀的记忆里面,很少见过白茺对人那样温柔和蔼的笑得。白茺五官很立体,鼻翼很挺,年少的时候就是翩翩贵公子一位,凝视人的时候会给人深情的错觉,但是大多数时候他的目光里面都带着冷静和锐利。  但是像今晚这样看着白茺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无限的宽容的情意和暖意,对着身边的人温柔地笑,这是白荀作为他姐姐也很少见到的。  这足以吸引了她的目光和脚步,去看白茺身边的到底是谁。  白荀走近了看,没想到只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男生。那男生素白着一张脸,瞳仁清澈清晰地看着她,下巴尖尖的,又被脸颊微微长长的头发遮掩了,更加显得一脸单薄相。  白荀看了就不由得皱眉。心里这孩子估计才成年。  白茺虽然注意到了白荀的目光和探究的神情,但是却似乎并不打算对自己这位姐姐多加解释什么,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荀,简单地说:“是,出来吃饭。”  白荀看着他和对方小男生牵着的手,神色不免有些复杂。  虽然他们这样身处高位的人,对于掩饰自己真实情绪已经很在行了,懂得什么时候换什么脸,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合适,但是像今晚偶遇在商场这样的状况以前还真没有发生过。再者,以前听过见过的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多得去了,也仅仅是听说而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冲击力和感觉都是另外一回事。  白荀还想问点说点什么,但是她对上白茺瞳仁深深的眼睛,忽然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人之间奇妙默契地静默了两秒之后,白荀恢复过来神情,说:“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记得电话联系。”  白茺点点头,应好。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短小的一章...来迟了,对不起各位亲。先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留言,追文辛苦了..只是课业压力很大,要忙毕业先,所以事情都有先后顺序吧,只能说这文我努力更了,编辑要求我每周两章,这个保证吧,但是时间和字数不能够,对不起啊,实在是能力有限,我也很羡慕很多大神下笔如有神助,我能力有限,对不住了。再次回答几个大家之前的问题,第一是为什么林沫没有怎么挣扎就和白先生在一起了。其实吧,我觉得小林对大白并没有太多爱情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对大白这种成熟男人的向往和迷恋,就是一种类似找到理想模型的那种感觉吧。而且小林之前感情空白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忽然一下让他开窍,估计有些难度,况且以他的那种性格,闷闷的,也不会一下就开窍。所以我觉得他和大白在一起并不是挣扎不挣扎的问题,人年纪小呢,到底是自己内心的想象比较执着,还来不及考虑现实的很多问题,所以一来是遇到和自己心仪的东西,都是雀跃的,其实只是这种单纯简单的心思而已。什么拍周围的人接受不接受啊,要如何处理周围人的心情之类的现实问题,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应该不会想得到很具体。对于白先生来说,大家不必担心他是觉得小林和他前妻有什么长得像的,没有那么狗血。关于妻子的问题,后文会交代的,这里面有一个隐情,希望到时候能说服大家。还有就是,大家不要以为他们亲热了一下就在一起什么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想要亲近对方这个很正常吧,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走出了第一步之后就是一步到永远了,在一起了才要面对一些以前没有在一起时候的问题是吧。不然两个没交集的人怎么发生感情?哦,还有就是,这文我本来打算写很短小的,十万字就完结,但是编辑要求写长,我感觉...可能会写的很糟糕.. 不过尽量写吧,实在不行我就及时打住了。好了,就到这里,说完了,再次感谢大家! ☆、chpt 17  坐上车的时候,白茺侧身过去给林沫扣安全带。  林沫耳畔的头发拂过他的脸,白茺稍微移开一点距离,看着林沫温和但是美好的眼角,柔声问:“怎么了,不高兴了?” 第17章 林沫手里端着那支空碗,碗身还残留着中药的温度,眉头紧到不能再紧,说:“妈,你…”  林妈妈闭了眼,摇摇头,秀丽的眉也皱在一起,眉目间透着坚毅。  林沫见母亲这样坚持,便忍痛地端了碗去洗,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母亲的心意的。  如果不是她生了病,且常年都生活得不如意,她现在一定是位很美丽的女人,他和林沫的妈妈是亲姐妹,两人长得十分相像,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姐妹花。  可残忍的生活却让她现在已不复当年的光彩,身体已经开始发胖,头发也因为得不到精心的照顾而变得枯萎枯黄。  林沫清洗了碗之后,便把碗立起来放在架子上滴水,看着水滴一颗颗圆浑地滴落下来,在狭小透着冬日严寒和饭菜冷掉之后油腥味道的厨房里,林沫忽然想起白茺来。  因为两个人人都特别的忙,之后白茺又出差去了a城,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林沫站在洗水池旁,听到水滴一滴滴哒哒落下的细微声音,还有客厅里面空旷的秒针转动的声音,忽然体会到,思恋一个人竟然会有让人内心安宁的作用。  夜还是那样的寒冷和漆黑,但是此时此刻的夜里,又和往日的黑夜是不一样的。冬日的夜晚特别肃杀和安静,但是又正是因为这份肃杀而显得祥和。  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是暖暖的,泛着柔软的感觉,好像心底那个地方,微微地,潮湿地,但是又持续不断地透出一小股一小股暖流,那股暖流虽小,但是却可以慢慢地送到全身,让整个身体都体会到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柔软微小甜蜜的感觉。  林沫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不好意思的笑来,他为自己这样初生的情愫高兴,却又感到难为情。  但是此时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呢。  他却还是感到难为情。  “沫沫,赶快关了灯来睡觉,别凉到了,天冷容易东坏人。”  林妈妈的声音及时响起,才打断了林沫的思绪。  “好,就来。”  林沫应了声,立刻关上了等,踩着拖鞋回到自己床上。  寂静的深夜里,林沫不知道林妈妈心里在担忧什么,林妈妈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底到底为何在荡漾着微小的幸福。  只是,林妈妈低声咳嗽了几声,躺在床上,侧转了身,怎么也睡不好。  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厂里人对她悄悄说过的那些闲话,说看见有很高级的车送他家儿子回来,而且还不知一次两次了。  从那些人交谈的神情里,林妈妈看得出特有的那股打了鸡血的兴奋劲和好奇偷窥心。  林依蹙着眉思索,是自己妹妹回来了吗,是她吧,自己的亲妹妹,林帆,现在回来了,要回来带走这个孩子了。 ☆、chpt 20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忽然有同学站在教室门口喊林沫的名字,林沫从课本里面抬起头来,扭头看向教室门口的同学,对方大力向他挥手,道:“有人找你,林沫。”  林沫费神地聚集了一会儿精力,才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那里站了一个女生。  林沫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睁着圆圆的眼睛,口气很熟稔地对他说:“林沫?最近看见白伟伟了吗?”  林沫一愣,听他提起白伟伟的名字,不禁才回答道:“没,很久没看见他了。”  他回答愣愣的,有些呆滞在里面,很多人见了他这样说话,都会觉得他反应慢。事实上他也真的是慢吞吞的性格,所以和一般伶俐的人比起来,倒是不显得太容易做朋友。  但是那女生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起来,说:“你也没看见啊,我以为他和你这么好,一定会告诉你了呢..”  林沫对对方的话不明就里,也不太清楚对方是谁,嚅嗫着正想开口问,就听到对方说:“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楼上班级的安安,我听我爸爸说伟伟哥可能要出国了,所以来问问你知道这事吗?”  林沫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想起之前和白伟伟吃饭时候听到白茺和沈建国之间的谈话,似乎提起过一位姓安的人,这下,大概就是对方的女儿了。  林沫赶紧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了一些急迫,问:“你好,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是真的要出国了吗?”  安安从小和白伟伟认识,两个好的可以算青梅竹马,白伟伟大半岁,所以一直都是以哥哥自居,两家的关系不错,小孩又互相认识,自然交情就不会浅。  安安是个长相娇小的姑娘,一双眼睛圆圆的很好玩,她知道白伟伟和这个叫林沫的男生关系不错,就来班上找他问问白伟伟出国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对方和白伟伟最近关系那么好,一定知道白伟伟的最新动态,哪里知道问了对方才知道,对方也是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不过,安安心气好,性格也活泼可爱,看了林沫睁大了眼睛样子,不由觉得这个男生面白黑瞳的样子真是好看,忍不住笑笑,说:“嗯,你好,我以为你是知道伟伟哥要出国的事了,所以才来问问你的,常看见他来找你学习,你们关系好?”  安安最后一句是疑问句,林沫听出来了,点点头,说:“嗯,他挺努力的,想要考b大建筑系。”  安安眨眨眼,继续笑,说:“哦,学建筑啊,想必是为了他妈妈了。”  林沫问:“誒,你知道?”  安安点头,说:“嗯,听说过,他妈妈身前很喜欢建筑,一心想要他长大后当建筑师,可惜,后来阿姨自杀了…”  安安语气里透着惋惜和遗憾,林沫立刻狐疑起来,敏感地问:“自杀?不是说失足落水吗?”  林沫记得那则报道,为什么记得,连他自己都感觉惊异。  可能是因为当时林妈妈叹息的语气,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他和林妈妈在一起共同围着火炉看报纸的共同回忆,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就是让他记住了…  但是这一切,都忽然变得不重要,追寻自己为什么记得,怎么记得,都比不上一个真实的事实来的重要。  安安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颊,透着童真和可爱,他比林沫和白伟伟都还小一点,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却带上了谨慎的微笑,那是透着委婉的谢绝的意思,她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所以抱歉地笑,眼角的纹路很迷人,道:“不好意思啊,快上课了,我上楼去了,等伟伟回来了,我再来找你,谢谢你。”  林沫没有办法,只能目送着女生背影的离开,他眉目之间带着灰色的忧心,浅浅的,但是却在他秀气木讷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  安安说得没有错,果然第二天白伟伟就回到了学校,直接来了林沫班上找他。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林沫,我可能要出国了。”  林沫一愣,亲耳听到白伟伟这样说,还是有些震撼和吃惊。  “怎么忽然…”  白伟伟打断说:“嗯,是挺突然的,我自己也没料到,我本来还以为我会参加高考呢…”  林沫看着白伟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伟伟忽然开朗地笑了笑,说:“不过没关系,像你说的,我要考上b大,大概只有复读一年,这样的话,不如出国更好。”  不知道为什么,林沫看见白伟伟这样故作轻松的笑,心里滋味陈杂,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问其中的原因,即使他知道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原因是什么?也跟他母亲有关吗?还是和他母亲的死有关?  林沫不觉得自己可以去窥探这个隐私。  “嗯,你想好就好。”  林沫说,白伟伟却一把抓住林沫,身体重重地撞上去,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了一点也不伤心啊,我可是要出国去好吗?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我们可能几年都见不上一面,知道吗?你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呢,一点都不为我担心的样子…”  面对白伟伟的调笑,林沫才感觉放松一点,垂下眼睫毛,声音柔和又清晰,很好听:“嗯,我知道你要出国去,我没有不为你担心,你要走了,去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英语不错,好好学,一定能考上好学校。”  白伟伟听了他这样说,才算真正笑出来,说:“你这话怎么这么像我爷爷奶奶说的话啊..真是,对你无语了。”  林沫听了他这样说,也低头笑了一下,想起那天沈建国带了白伟伟去他爷爷奶奶家,说是要去给白伟伟做思想工作,这样看来,这个工作不仅是给白伟伟做通了,也给白伟伟的爷爷奶奶说通了。所以白伟伟才这段时间都没有来上学吧,多半都是去忙出国留学的事情了。  白伟伟身体高大,多了林沫半个头,他穿的衣服也特别大,而且热血少年一个,穿的也不多,卫衣的外套套在白伟伟身上,有些空荡,他没有戴围巾,学校走廊上的风呼呼吹,虽然不冻人,但是也挺冷的。  白伟伟拦着林沫的肩,两个人像从小认识的烂兄烂弟一样靠在一起,白伟伟眼睛望着远方灰沉沉的天空,语气里带着些迷茫,说:“这是真的要出国了啊…”  林沫扭头看他一眼,看到白伟伟的侧面,鼻翼很挺,眉目深邃,这一个侧面,真的很像白茺。但是林沫知道,这个人不是白茺,只是他儿子,他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想起白伟伟年幼失掉的母亲。  其实一件东西,从本来一开始就没有比起本来有然后忽然失去好很多吧。就像钱,本来就是穷人,穷惯了,也不觉得什么日子难过,但是如果一直是有钱人,忽然来过穷人的日子,大概觉得很难熬。也好比感情,本来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后来忽然懂了,爱了,也被爱了,尝过了爱人和被爱的好,大抵就很难再放下了。  人,都是这样的吧。  失去是最痛苦的事。而缺失,感觉相对还要弱一些,因为本来就不是你的嘛。  而失去,就是让你无法再回到从前啊。  林沫眼神温柔地看着白伟伟的脸,脸上有很柔和的表情,说:“你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在天上看着你。”  白伟伟没料到林沫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再去看林沫的脸,一张白净到几乎透明的脸,瞳仁清澈深幽,安静到像会吸人一样。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安详平和的,带着虔诚的祝福和愿景,让白伟伟瞬间觉得有些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这个文的题目引起了很多歧义啊,其实当初写的时候真没有注意到,诱惑同学 的父亲, 或则,诱惑 同学的父亲,哈哈无所谓啦,翻译成英文大概就不会有歧义了。其实我觉得小林是诱受啊,不过他是属于那种不自知的诱受。 ☆、chpt 21  早上八九点的时间,工厂里面的员工都已经出门上班,孩子们也都上了学,留在家属大院里面的,都是一些老人和无业游民的年轻人。  林沫自然去了学校上学,林妈妈调了时间上班,她现在终于被调到了白天上班,晚上可以回家去休息身体。  一辆黑色的轿车滑行进北区工厂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都显得安静,因为这城市灰色的天空和灰败的工厂,这里的环境怎么看起来都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  林帆离开这座城市很多年了,时间久远到现在当她再次踏上这块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有一丝恍若隔世的恍惚。  灰色的天空中依旧积郁着厚云层,厚厚地压在天空上,这一切都让林帆觉得,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  但是这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她离开这里的十几年里,这里的一切早都改变了。  肖成立下车给她开门的时候,她带着一副遮阳眼镜,穿着貂绒裘皮的华贵衣服坐在轿车后座上,肖成立打开车门,说了一声:“夫人,我们到了。”  林帆的眼睛透过遮阳眼镜打量着这里周边的环境,周遭的生活气息如同久远的世界一般,早已经不属于她的人生轨迹,所以她看这里的眼光,便也是淡漠和陌生的。  院子里面依稀还可以听到几声飘渺又真切到不实际的小麻雀叫声,越发体现出这里日常慵懒随意的生活气息。  林帆眼里带着怀疑地透过墨色镜片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并没有走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了一阵子就对司机肖成立说:“走吧。”  肖成立出了名的寡言沉默,听了她这样吩咐,也不问为什么,便把车门又关上,自己上了驾驶位开车离开。  车子行驶了好一阵子,林帆才把遮阳眼镜脱了下来,重新打量和审视这座城市。  这里的街道和城市布局都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不过城市却翻新了很多。道路变得更加开阔,路上行驶的车辆增多,道路两旁的楼建筑也变得更多,一座座大楼,在灰白雾霾的城市里,依稀被不强烈的阳光照着,看起来还是有淡淡的金光闪闪的感觉。  这里自然比不上k城的发达和前卫,这座中原工业城市是后起之秀,吸引了大量的年轻人如潮水一般涌入,不过林帆既不是年轻人,也不被这里所吸引。  她是回来找她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林沫,正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和朋友白伟伟道别。  白伟伟做得决定急,走得也急,大概是手续办理得快,所以也没有拖拉,联系了学校和大使馆,一切都手续下来,几乎就可以走了。   “你过去了,记得和我联系,让我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林沫还在嘱咐白伟伟,白伟伟听了他的话,心里蛮开心地说:“一定,一定的,你上了大学后,告诉我地址,我给你寄份礼物来贺喜。”  林沫笑着说了好,此时又遇到上课时间,两个人便到了道了别。  他们还说好在临行前见一次,吃一次饭,算是饯行。  只是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林沫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书包,走出学校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学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贴的很黑,所以外面的人也不会看到车里面去。  林帆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从学校里走出来,那么多的年轻学子,一眼望过去,竟然都带着差不多的表情和面目,很难辨认出谁是她的儿子来,而且,还是她远离了十八年的儿子。  不过,林帆的面色倒是很平静,不知道是因为她脸上厚厚的妆掩盖了她内心的情绪,还是这种平静本来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感情。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学校门口的学生和车辆都终于减少,学校门口也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学生们都赶着回家吃饭,林帆面色不改地重新戴上遮阳眼镜,对司机说了一句:“开车”,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第19章 林帆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生下来的儿子,过了那么多年,时间真是最神奇的东西,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如今眼前的芝兰玉树般的挺立少年,他的气质那么好,干净纯粹到不似个男孩子。  他的脸庞丰腴美好,下巴却是秀气的,眉目干净美好像画上去的一样,皮肤白皙细腻,他整个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平和平静的温和气息来。  林帆在脑海里回想起第一眼看见自己儿子的样子,虽说不能算是惊鸿一瞥,但是少年的样子就是生生地刻进了她的记忆之匣里。几十分钟前的记忆被她一寸一寸来回思忖,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少年的模样。  只有想到林沫的身影的时候,林帆的心才能恢复一些平静,那是一种奇妙的能让她心底回暖的平和安定,仿佛一剂定心丸,只要想起儿子的身影,她即使在绝望中,也能看到希望之光。  但是这时候,就在她朝窗外看出去的时候,忽然看到那个让她一见就忘不掉的少年身影从楼道里面走了出来,她立刻就坐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追随了少年的身影。  肖成立只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自家女主人的神情,就了然于心地开了车,鬼魅般,悄声无息地跟在少年身后。  林帆不知道林沫要去哪里,她只是叫司机跟在儿子身后,她想看看他,哪怕只是多看他几眼而已,以前她没有机会,现在她终于回来了这里,却还是不能靠近自己的儿子,但是远远看看,总是好的。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  林沫本来是低着头走路的,忽然之间,他抬头看了一眼路边停留的一辆轿车,几乎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原本了无生气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让人惊艳的神采,欢喜地笑起来,几乎眉目都在闪闪发光,他是那么开心,那么迫不及待,一路奔跑起来,跑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旁边,然后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这一系列的转变,林帆都生生地看在眼里,她的目光由吃惊,怀疑,严肃,最后逐渐转为深沉。  肖成立也自然看在眼里,他不仅仅看到了林沫刚才的一系列的神情变化,他也看到了自家女主人的一系列神情变化。  他在原家地位不低,虽然是一个司机的位置,但是在原家多年,可以说得上是原家内臣。不然这次出来办事,原大爷不也不会派他跟着林帆。  “夫人,那是辆公车。”  肖成立素日沉默,不到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多言,一旦他开口,必定是会说出比他沉默更有价值的话来。  林帆也看清楚了那辆车的车牌,从车牌上看,是公车这是无疑的事情。只是,林沫为什么会坐上了这样车,里面是坐着得是什么人?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和林沫是什么关系,会让他这样兴奋急切地跑过去。  说林帆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不是假的,她在沉迷于自己内心世界的同时还能注意到外界事情的发生,并且能立刻冷静想到这些问题,已经说明她不简单。面对种种的问题和各种猜测,答案在她心里逐渐形成,不过,她这时却不能不加确认就胡乱让猜测的结果乱了自己的心绪。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原家大少爷的心腹在,她这时候可不想乱了阵脚,越是纷杂复杂的情况,她反而更加能沉静下来。  果不其然,肖成立只是提点了一句,她脸上的神情便冷静淡漠起来,眼神也失去了刚才的那种忧愁的温柔和惆怅,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她重新带上了墨色的遮阳镜,挺立了脖子,吩咐道:“开车。”  在白伟伟的饯别宴上,来了很多纨绔子弟,这里面,自然包括了一大群白伟伟以前在学校里面各种狐朋狗友。  林沫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吃一顿饭,哪里知道去了才知道是颇为庞大的一餐。  饭店定在星级宾馆内,除了白伟伟自己邀请的朋友,他的舅舅,沈建国也到了当天的饭局。  林沫走进包厢的时候,正好听到沈建国说:“今天这顿我请啊,你们谁都不准和我抢,哎呀,我亲爱的大侄子要出国啦,我那个开心激动啊,你们今天一定要成全我,不要拉着我,让我喝个够。”  林沫的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包厢里面的群魔乱舞,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里面白伟伟回应道:“得了,大舅舅,你喝你的,谁跟你抢啊,这屋里满地堆着茅台波尔多随你喝开心,看谁拦你。”  高级包厢内开着暖气,故一屋子的人都穿的不多,白伟伟难得穿着白色纯棉t恤衫,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越发英气,他以前都偏好深色的衣服,黑色的衬衣和t恤,仿佛深色更能体现出成熟来。但是今天的白伟伟却给人感觉不大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光影交错在他的脸上,他挺立的鼻翼下投下一片阴影,比平日的那个他,显得沉着不少。  林沫还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发愣,忽然一个怀抱就从身后把他围住了。  林沫一惊,要退开,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白茺从身后抱住他,低身俯在他耳畔问:“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他的气息喷在林沫耳朵后,让林沫感觉特别不自然,他赶紧在白茺怀抱里转过身,小声又紧张地对白茺说:“你放开…”  林沫没有白茺高,他黑幽幽的清淡眼眸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倔强,他眼睛圆,又亮,眼角像工笔画描过一样向上飞,实在看起来像美丽倔强的小兽。但是现在他怕周围的人看到了白茺如此亲密的动作,会有猜想,所以有些怒气在脸上,刻意拿出点恶狠狠的样子,警告白茺规矩点。  但是白茺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他英俊儒雅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呼吸之间全然带着热气,眼睛深深沉沉又高兴地把林沫看着。  林沫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心情是高兴的,他和白茺在一起那么久了,虽然白茺也和他在一起是高兴的,但是却和现在的这种高兴不大一样。现在的这种高兴里面,带着一种畅快的舒畅,仿佛是放下了担子一般的轻松,高兴  林沫不能想到这背后的原因,但是他却知道,白茺喝酒了,他从他呼吸的气息里面可以闻到一股酒味。  林沫还以为白茺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这样做,想要挣脱白茺的动作,不过好在这时候,白茺已经把他放开了,没有在环抱着他,林沫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白茺却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门框,低头看林沫的样子,这还是让林沫感觉不舒服,那感觉,好像他被白茺以身体为墙做的一扇门框住了一样,被他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他感觉并不自在。  他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发现每个人都在自顾自地喝酒划拳吵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调情。  想到情况是这样,林沫才安心下来,不过他还是抬起眼睛狠狠地看了一眼白茺,好像要教训他的意思。  不过白茺却看着他笑,嘴角的笑意特别明显。  他那样难得姿态轻浮地看着林沫笑,和平日严谨的他看起来大不一样,那笑里的邪意更是让林沫心里一阵发毛。  林沫心里不禁想,白茺是喝多了。  不过好在这时候,白伟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状况,他隔着一张大圆餐桌的距离招呼林沫,几乎全屋子里面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林沫,你终于来了,快进来,等你好久了!”  白伟伟手里正拿着一瓶红葡萄酒倒进另一只手的玻璃杯子里面,见了林沫出现在门口,他神情里面透着热情,高声招呼林沫。  林沫觉得很尴尬,尤其是当大家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这种时刻,他已经来不及去顾及身边站着地白茺了,也忘记了刚才白茺挑弄他的样子,他有些僵硬怯场地维持着基本礼貌,声音不大地说:“恭喜你啊,伟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伟伟就放下手里的酒杯酒瓶跑到了他这边来,说:“来,我给你介绍…”  白茺的手这时候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声音若有若无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进去吧。”  林沫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一个异样的空间和时空。   ☆、chpt 24  林沫被白伟伟带进了包厢,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状态是疏离这里的。  说起来真实的原因,就是在他出门之前,被林妈妈训了一顿。  林妈妈的话说得有些重,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但是答应了白伟伟这边,他又不能不来,所以最后只有来了。  他一个人坐车来了酒店下车的时候,心情还是不好,但是他的面目一向是淡漠的,白嫩嫩的一张脸,倒是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他本来从小到大被林妈妈训得时间就可谓少之又少,学习上的事情从来没有被林妈妈说过,生活上的事情,他的生活一向简单单调,朋友也没几个,所以自然也不会因为出去和同学鬼混而被林妈妈教训。不过这次他却被林妈妈严厉地训了一次话,而且林妈妈的口气那样复杂怅然,让他的心里不能不在乎。  林沫在接到白伟伟的电话之后就要出门,告诉林妈妈自己要出门的时候,林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房间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房间里传出来沙沙的收音机声音。  他们家的电器很少,即使有电视机,也很少看,一是林沫自己对电视没有太大的兴趣,二是林妈妈身体不好,也不爱看电视,嫌电视太吵了,所以买回来的那台电视机,一年到头也没怎么看过。相反的,收音机还用的多一些,林妈妈会听一些新闻和歌曲,但是她放得音量都很轻,怕吵到儿子学习,她自己也怕声音太多。  林沫站在林妈妈房间的门口,因为一早就告诉过林妈妈今天晚上自己不在家里吃饭,所以他敲了敲林妈妈的房门后就对了房里说:“妈,我现在出门了。”  房间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林沫听到林妈妈走过来开门的声音。  他还以为林妈妈只是嘱咐自己几句早些回家之类的话,却不知道林妈妈打开了房门之后,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自从小时候林沫不听话硬要买一个超出林妈妈能力范围的玩具之后,林沫还就再也没在林妈妈脸上看见过,但是当年那种看到妈妈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时候的心里压力,现在却依然还在。  林沫眨了眨眼睛,问道:“妈,怎么了?”  林妈妈不说话,盯着他看了一真,才说:“林沫,你这是要出去见谁?”  林沫心里一阵奇怪,心想林妈妈从来不问他这些问题的,今天忽然问起来,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想归想,还是认真老实地回答了:“去见一个同学,是以前班上的同学,他现在要出国了,我去送送他”,他这样说,心里是真觉得去见白伟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所以便据实相告了。  当然,当时他还不知道吃饭的时候白茺也是会去的。  他刚做完部分作业的题目,关了台灯锁了房门走出来,家里的客厅没有开灯,林妈妈的房间里面也没有开灯,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暗了,整个房间显得越发黑沉的色调,让人的面目和身影都模糊起来。  收音机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波的声音,路况消息,汽水广告,肯德基,苏宁电器买一送二促销,新人选秀之王,轮番播出,让人感觉到外面的世界依旧是热闹幸福喧嚣的,这和站在林妈妈房间门口的氛围形成巨大反差。  林妈妈微微走形的身材轮廓在昏暗的房间里产生了黑影重重的效果,林沫一双清明的眼看着她,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双眼睛太像林帆了,林帆以前也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色不迷人人自迷。林沫不似林帆那样爱笑,但是那双眼睛,确实铁一般的事实,林沫怎么都是林帆的儿子,而不是她的。  如此说起来,林依和她的姐妹林帆,虽然是亲姐妹,却完全是两个性格。林帆热情大方,内心又有一股子闯劲,以前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就是常常在文艺汇报表演上出现的人物,而林依,则一向都是静静坐在台下看台上表演的人。 想起来,那个时候时间真好,一个姐姐安静好学,常常拿年级第一,一个妹妹聪明伶俐,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眼睛里像盛满了闪烁发光的星星一般,异常富有感染力,两姐妹俨然得是一对姐妹花。  可惜后来她们同时爱上一个人,并且最终谁也没有得到那个人。  林沫说得确实是实话,只是听在林妈妈耳里面,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息,但是她又不忍心怀疑和责备自己儿子是在说谎。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身,当初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心底未必也抱着要对他好的意思,但是倏忽十几年过去,现在她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孩子,已经比她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了,她就想起当初收养他的时候,他明明才像一只小猫一样大,而如今,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高挑清瘦的青年。  这真让她觉得,过去的那十几年,仿佛只是一瞬,而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却久远到像是她的上半生一样。  林依一言不发,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沫,这让林沫心里特别不好受,他一直觉得这世上他只有这样一个亲人,林妈妈待他好,带他长大,给他穿衣喂药,送他上学,在这世上,他心里最看重的人,便是林妈妈了,林妈妈的一个言语和眼神,都最能震撼他的内心。  见林妈妈依旧不说话,林沫目光里就流露出委屈和讨好来,怯怯地叫了她一声:“妈…”  林妈妈这才被他的声音唤回来,面部线条柔和了一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问道:“沫儿,你跟妈妈说实话,这些日子,你都见了些什么人?”  林沫显然没有意料到林妈妈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才答:“没见过谁,妈,你指的是谁?”  林沫的眼睛特别黑,幽幽的带着水光,他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林妈妈,一派坦然的样子。  只不过,林妈妈却不放过他,直接说道:“前些天听张阿姨说看见你上了一台黑色的轿车,就来问我是我们家哪个亲戚的,我心想我们家是没有这样的亲戚的,所以还是回复了张阿姨,说她大概看错了,沫儿,你老实告诉妈妈,到底是不是张阿姨看错了?”  林妈妈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埋怨和失望,她犀利地把儿子看着,倒不是在责怪林沫不说实话,只是她希望听到他老实告诉自己关于去私底下见了林帆的事。 如果林沫坦荡地承认了她和林帆确实有接触,这倒会让她心里感觉好受些。这样至少说明林沫是没有撒谎的。  但是没想到林沫听了她的质问,只是哑了哑口,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因为这件事,听在林沫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早在林帆回来之前,她前几天就听见了厂里不小的议论声,那些人都知道她妹妹南下去嫁了一个颇为有权有势的有钱人,还说对方那个男人的年纪其实是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说着这里,大家又笑起来,说这林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当年攀上梁家的公子哥,最后没成事,没想到心却没死,依然做富太太的梦,现如今终于如愿嫁给了一个老头子,这林家的女人还真是有本事,终于能够能咸鱼翻身扬眉吐气一把…  林依在厂里没什么朋友,又因为原来攀高枝儿的事被大家嘲笑过,所以在厂里就没什么朋友,即使和她作了朋友也会被当做异类,故而她在单位也没几个人愿意和她来往。  最后是张平茹看不过那些人议论林依家里的事,才站出来为林依说了句话。不过事后,她也自己问了林依,问她是不是林帆现在想要把孩子要回去了。她算是少数和林依关系好的人,所以对林家的是是非非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这时候,她告诉了林依自己曾看到林沫上了林帆车的事。  说来巧合,林帆那天来找林依的时候,坐的也是黑色的车子,而白茺正好开了一辆车型和原家派过来的车差不多的车,所以这样,便引起了误会。  林依因为不曾猜想到自己儿子还有可能坐上另外一个人的车的可能性,所以当张平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立刻就想到了林沫坐上的是自己妹妹林帆的车,有了这样的假设,她不得不怀疑林沫其实早已经背着她悄悄和林帆联系上了。 毕竟,林帆这个人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而且她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单单看着自己儿子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特别复杂,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而林沫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她大概猜到他也怕伤了自己的心,所以只能叹一口气。  她养育了林沫十几年,心里早就把林沫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来看,看着林沫委屈低着头的样子,她心底一软,不忍心苛责这个孩子。  她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林沫的手臂,说:“沫儿,妈妈不是刻意要你怎么样,只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个考生,很多事情,即使你有好奇心想要了解想要知道,都可以放到以后来慢慢了解,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好好准备考试,你明白吗?”  林沫的手臂被她抓得有些痛了,但是他却不敢反抗,他心里也笃定地相信林妈妈的话,所以他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眼睫有些湿润,显得很伤心的样子。  林妈妈见他点头知错的样子,心里是又心疼他又百感交集,这时想起他要出门去见同学,便找了个台阶下,劝说:“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你同学吧,晚上早点回来,天黑的早,一个人要小心。”  林沫又缓慢地点了点头,不是很开心地说“我知道了”,才关上了门离开家。  虽然离开家了,但是他心里特别不好受,他坐在车上想着林妈妈的那些话,压抑又难过。   ☆、chpt 25 第21章 他周身带着淡淡的光华,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温暖透彻的泉水一样温暖人心。  林沫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就安静美好的像一幅画一样。 柔和的灯光笼罩在他周身,更加承托得他肤如凝脂,泛着象牙白的光。  白茺面上平静得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他想得到林沫这个人,更想完完全全拥有他。  林沫现在一副恬淡浅笑无防备的样子,简直就是不自知的最好的吸引白茺的状态了。  其实白茺可以看出来今天林沫心里是装了事情的,只是他目光锐利深沉,看不出情绪来,但是却看以看透人心。  林沫笑着笑着,倒真没有注意到白茺这边的目光,他一路从家里走了出来,直到了酒店里心里也并未好受,脑袋更是都想痛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只有和一群同龄的同学在一起说说笑笑,能让他真实地忘记了那些烦恼。  几个同学说些荤素不计的段子,林沫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些东西他也懂,只是他从来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现在一桌子的人都在笑,反倒让他轻松,眉目舒展开来,雪白的一张脸上一双黑眼睛笑得闪闪亮亮,真是漂亮,却又不过分夺目,就像旷日惜世的珍宝一样,岁月涤荡,却只单单增加宝贝的光华。  林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手边杯子里面的酒就喝完,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只是空了之后仿佛又很自然地自动倒满,然后又空,然后又倒满。等他注意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大家一起举杯了,全部人都站了起来,碰杯颂词,林沫在脑袋里转了一转,才想想自己喝过了多少杯,但是却发现已经不太能想起来了。  明明不是毕业晚饭,但是大家都还吃得挺豪气伤感的。  白伟伟酒量早就练得很好,林沫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或则能喝多少,但是看上去他一点醉意也没有,喝多了之后反而整个人都显得越发清晰起来,身形高大穿着白色上衣,有种少年特有的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英挺和俊朗。  林沫还没听他提起是今晚上就要走得航班,更不曾料到白伟伟会做如此匆忙的决定,直到沈建国走过来搂了一把白伟伟,说道:“走吧,这差不多了,我送你去机场。”  林沫初次喝酒,倒还没有发现自己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了白伟伟舅舅的话,反应了一拍才问:“去机场?”  白伟伟的脸有一半沉静在阴影里,沉静地说:“嗯,走得匆忙,忘了告诉你了。”  林沫忽然觉得自己懵了一下,这么突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时候酒气上涌的感觉让林沫感觉特别不好受,偏偏白伟伟又走过来楼了一下他的肩,动作里面有歉疚和安抚。  林沫不得不压抑住喉头的难受,才听到白伟伟说:“我走了啊,你保重。”  寥寥数语,竟也带着郑重的嘱咐和无尽的说不出的话语。  林沫听了这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过,那种难过和之前被林妈妈责备的难过是不一样的。  他交朋友是不太容易,如今这样舍不得白伟伟走,可见是真拿白伟伟当朋友了。  林沫眼里染上了湿润之气,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才整理出来思绪问:“为什么就这么赶?”  白伟伟搂着他肩膀的手拍了拍他几下,才说:“不算了,是有些事才要现在过去的”说着,又仔细给林沫解释起来,“我妈妈以前认识的一个建筑学教授就快要不行了,我早点过去,能去看看他,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我妈走得时候他来不及去送,现在我过去还能见过他最后一面。”  林沫“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太巨大的反应,但是下一秒就听到白伟伟对他说:“别哭。”  林沫摇了摇头,眼眶潮湿了,哑着嗓子说:“我没有…”  白伟伟低着头,竟也无话,“嗯”了一声,黯然地说:“我知道…”  林沫的个子是比白伟伟矮一些,但是两个男生,之间也相差不了多少。  此刻白伟伟低了头,整张脸都沉浸在阴影里面,沉默着不语,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感觉倒像是忽然短短时间之内就成熟了。  看着今晚的白伟伟,林沫觉得他是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林沫说不出来,但是他能感受到,白伟伟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变了,变得比一年前的那个他懂事沉稳了。  人是因为沉默而开始蜕变的,但是人却又是因为懂事了而开始变得沉默的。  而懂了一些事后,人就不容易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开心了。  像白伟伟这样,忽然之间变得沉稳起来,反倒更加让人感到手足无措。  仿佛还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在对自己没心没肺大笑的男孩忽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他们两个还面对面沉默站着,沈建国已经送走了旁人,打完了一圈的招呼走回来,见他们两个对立站着,就走过去拍了他们两个肩膀一拍,说:“走吧。”  紧接着,白茺也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问:“叫司机送吗?”  沈建国之前说好了送白伟伟去学校那边安排学习生活的事,所以他是会和白伟伟一起上飞机的,他这时候也说:“是,就到这里吧,我和伟伟现在去机场,等我们到了那边给你打电话。”  白茺神智此时此刻甚是清明,有条不紊地说:“好。”  沈建国说:“你自己回去也小心些,不能开车就叫司机过来。”  白茺却很坚持,道:“我没事,你们一路顺利。”  白伟伟抬起眼睛来看了看林沫,有些不舍但是也舍得了。  然后这才转过去看白茺,嘱咐道:“爸,你记得先送林沫回家。”  白茺点点头,道:“你过去了注意照顾自己。”  白伟伟“嗯”了一声,并无多话。  这大概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寻常最关心彼此之间的交流了。 因为家里一直就缺少一个女性角色的原因,白伟伟对白茺在心里是既怕又逆反的,但是这也不影响他在心里是尊敬尊重自己这个父亲。他对白茺的敬,大概就是表现在干脆利落上,两父子之间没有过多温情的交流,只是简单平淡的对话,像大多数家庭的父亲和儿子一样,用简单的对话维持着平淡的情感交流,交心的时候,却又是很少的。  出了酒店的门,坐上车的时候,林沫才开始真正觉得头重脚轻,不过他没有喝醉酒的经验,只是觉得胸口的血气有些向上涌,但是还不至于有难受的感觉。  拉车门的时候白茺就扶了他的手一把,深色的眼睛看过来,林沫大脑有些晕,但是也不曾想到这是醉了的感觉,只是快速地趁着一股酒力坐进了车里。  坐进了车里之后,就一个人躺在后座上昏昏欲睡了。  后劲大的酒劲终于上来,他有些难耐地把脸贴在真皮沙发后座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脸那么烧。  白茺在前座,倒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他神智倒是清醒的,完全不像个喝了很多酒的人,这实在是因为他的酒量深不可测的关系。还有就是幸好现在是深夜在绕城公路上没有好事的交警去查他,不然他这样做也确实很危险。  林沫现在是微醉了,本质上就是任由他搓圆捏扁的。  白茺也倒好,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送林沫回去的念头。而且林沫喝这么醉,把他送回去了需要怎么解释一番倒也是个问题,所以白茺就直接开车去了自己家里。  后来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林沫已经是迷糊的状态了。  白茺熄了火去下车去叫醒他,只见他身子软软地趴在后车座上,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胭脂红,一副十分惹人爱的样子。  白茺见到他这副模样,满心的柔情蜜意,低头伸手去拨了拨林沫前额的头发,低声道:“林沫,到家了。”  林沫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迷糊,但是好歹还能残存一丝理智。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是白茺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到了吗”,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  白茺继续抚弄着他额前的碎发,眸光里柔情浓重,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嗯,到家了,下车来。”  林沫动作缓慢懒散地从后座椅上立起身体来,又要自己走下车去,不过他脚步不稳,刚动一动脚就软了下去,幸好白茺一把把他抱住,才让他没有摔到地上去。  林沫动作了几下要挣扎开,但是没有挣扎开,也就不反抗了,由着白茺抱着他走进了电梯间。他似乎的确没有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的。  而过了一段路,他身体软绵绵地挂在白茺身上,目光迷离了好一阵子,才疑惑起来。  但是也仅仅是疑惑而已,大脑转不过来,心里和喉咙里都烧地慌。  白茺毫不费力地把他带进了家里,开了灯,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意识迷糊的林沫很乖很温顺,一点反抗也没有,身体碰到沙发便整个人都安心地匍匐下去,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他现在这个样子,懒懒散散的,哪里有平日拘谨的样子,完全像一只仍人摆布的小猫,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了一阵他,又开了房间里面的空调,怕他冷到,然后才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喂到他嘴边上,说:“先别睡,喝点水。”  林沫感受到嘴角的凉意,也确实觉得自己渴急了,就着白茺扶他的手立起身来,然后又整个人都是软得靠在白茺身上。  不过好歹没有整个人都滑到沙发上去,他就着白茺端到嘴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感觉好些了,喉咙没有那么烧了,才神智清明了一些,开口问:“这是我家吗?这里不是我家吧,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回家。”  白茺放下了水杯,便把林沫抱起来,让他感觉舒服些,声音低柔地说:“这里不是你家,这是我家,我带你来过一次,你记得吗?今晚上时间太晚了,你不要回去了,就住这里吧。”  林沫这次算是听清楚他的话了,眼睛在白茺脸上看了一阵,才确定了似的,反应过来,说:“怎么是你家呢?我倒是记得来过一次,你家确实漂亮也宽敞,我在你家洗过一次澡,但是这里又不是我家,我还是要回自己家才行,不行我要回去才行。”  白茺把林沫抱在怀里,看着半醉半醒的林沫还能有条理地记住这么多东西便觉得林沫认真又可爱,惹得他心里痒痒的,觉得这一刻真是特别放松美好。  他低头吻了吻林沫美丽的眼角,说:“今晚不回去了好吗?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说今天时间太晚了,你今晚就住同学家,明天再送你回去,好吗?”  林沫虽然酒醒了一些,但是他现在对于声音和光线的感知度还是下降了很多的,而且又因为身边的人是白茺,所以他便对周围的环境是没有什么危险认知。  和白茺在一起,不管他自己意识到没意识到,白茺都能给他安全感,所以他才能逐渐没有那么多的防备。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还是在计较:“嗯,好,不过我妈同意了吗,伟伟已经走了,我怎么能骗她说住在同学家里呢?”  也不知道是林沫喝了酒胆子变大了起来还是酒精让他放松,所以变得有些絮絮叨叨起来。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在白茺心中的美好,反倒让白茺觉得林沫这样子比起平时懂事乖巧的样子心智小了好几岁,天真中带着可爱。  白茺吻着他的脸,一路从他的眼角吻到嘴边,心想林沫这个不解风情的,此时此刻还在想着说要回家不能骗父母的话,他现在这个样子被哪个父母看见了会不好好修理他一顿。  就连他自己,也简直就像拍这个小孩几巴掌,让他清醒过来,认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但是,他到底是不忍心这样做的,最后只是出气性质地咬了咬林沫两片水红的唇瓣,目光宠溺地看着林沫,说:“小醉鬼,你难道想现在这副模样让你妈妈看见吗?你这样子,怎么给你妈妈交代呢。”  白茺温热的鼻息喷在林沫的脖子上,痒痒的,让怕痒的林沫本能地就要躲,但是他此时酒醉才清醒了一些,睡意又席卷了上来。  颈子处的温热让他想躲,但是也终是逃不掉的,最终只能意义不明地从鼻子里面发出几声哼哼声。  白茺把林沫拉近自己,用手抚了一下他那纤长翘立的眼睫毛,然后就把他带进了浴室里面去。  ☆、chpt 27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至少林沫在一片昏昏沉沉之间想起来确实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不然他是不会任由白茺给他脱光了衣服放到浴缸里面去的。  白茺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调好了水温,才把林沫抱着放了进去。  林沫光溜溜的身体被白茺抱着,心里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他把头靠在浴室的墙上,斜睨着目光看白茺,目光轻佻泛水光,双颊绯红,无论怎么看人都带着一股媚惑挑逗之态。  只是此时此刻他自己是没有自觉的,只是觉得浴室的温度太高,水汽又蒸腾起来,蒸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白茺被他这样一双带着明艳水色的桃花眼看着,心就漏跳了好几拍。  他凑到林沫耳边去问:“沫沫,你还好吗?”  林沫朝他点点头,嚅嗫着嘴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白茺看着他微微张着嫣红的嘴喘气,就被他这样一幅勾人的模样撩拨得情不自已。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手去把林沫抱到自己身上来,然后去舔咬林沫的耳朵。  林沫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神不宁,自己也觉得羞到不行,白茺的手色情地揉着他的光溜溜的臀瓣,像是要得到什么一样。  林沫这下是结结实实明白白茺的心思了。  他第一个感觉是害怕,身体难受,想要推开白茺但是却做不到,心里越发得急。  白茺此时此刻则完全是心动得不得了,他不想着能和林沫好好欢爱一次,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让两个人肌肤相亲,体温相叠地亲热亲热,他也觉得是快乐的。  不得不说,是白茺自己喝了酒,酒气上涌,加上又有林沫的挑逗,他才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欲的。  他把林沫抱着一边亲,一边则轻柔慢捻地去搓揉林沫的胸前。  林沫心底实在是抗拒,觉得自己像是个女人一样被对待,白茺狎昵他的态度让他心里既不舒服又有些难堪。 第23章 林沫心里在想别的问题,不曾想到白茺还在在乎他头撞到的问题,其实已经没有多痛了,而且他刚才心思都被别的东西占据着,也没空去想到底痛不痛的问题。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不痛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白茺把这个问题看太重了,其实他自己觉得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白茺这样在乎,他也就觉得自己不得不表现出很认真的态度来了。  白茺眼睛深深柔柔地把林沫看着,心里一阵苦涩又一阵甜蜜。他刚才坐在外面的时候,内心又何苦不是煎熬和焦躁的呢?他也在懊悔自己的行为,尤其是林沫摔下去那一下,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的一整颗心,现在是都系在了林沫身上。对于这一点,不管他自己觉察没觉察到,都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林沫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带着柔和清幽的光,那光就好似透过幽静茂密树林的阳光,安静又温暖。  他把白茺看着,面目上带着仿佛森林里小鹿一样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善意,白嫩的脸庞衬得黑瞳深幽,唇瓣水红。  当白茺低下头来的时候,他仿佛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一样,微微扬起头去和白茺接吻。  白茺吻了吻他,心里是很不舍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克制住,然后就退开了,说:“现在很晚了,我给你吹干头发睡觉吧。”  林沫却忽然叫住他,说:“白茺…”  白茺朝他看过去,眼神示意他说下去,他却忽然住了口,眼睛闪了闪,垂下眼睫毛,说:“没什么…”  白茺也不介意他这样叫自己,笑了笑,就去拿了电吹风给林沫吹头发。  林沫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白茺给他吹干了头发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白茺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浴室的东西,就上床来睡觉了。  他平躺下之后,林沫在黑暗中侧身看着他的面庞,心里有很不一样的情愫。  白茺本来是平躺的,这时候也翻过身来把林沫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在黑暗里相接,都把对方望着,看了一阵,然后他伸出了手把林沫的身子搂过来靠着自己。  于是林沫就这样睡到了第二天。  他起来的时候,白茺已经起来了。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是立刻转头去看床头的时钟才显示是早上七点半。  林沫收拾了一番出去找白茺,发现他在厨房里,白茺见了他出来,就笑着说:“起来了正好,早餐刚送到。”  林沫望他身后的塑料口袋看了一眼,发现是xx酒店的名字,心想原来他是叫得外卖。  然后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餐,因为这间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便不可能做饭,幸好厨具都还是齐全的,白茺把粥和点心放在碗里和盘子里。  林沫早上胃口不大,他有些低血糖,故而起来了还是人晕晕的。  白茺吃着饭,忽然就问了一句:“快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沫喝着碗里的粥,想了想才说:“我家都没有太多的亲戚,过年大概都是在家里。”  白茺说:“你愿不愿意去我家?”  林沫愣了一下,完全停下了手里的事,眼睛怔怔地看着白茺,眼神里透出不可思议来。  他心里想,白茺这是什么意思?  白茺没想到自己问出这句话林沫的反应如此,不免觉得也有些尴尬,便解释起来,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说想见见你。”  林沫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和白茺在一起时被他姐姐白荀撞到的事,心里就有了抗拒。  白茺见他犹豫,也料到是因为上次的白荀的事,所以立刻说:“你别误会,我妹妹人很好,他虽然是从我姐姐哪里知道了你,但是她是很认真看待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的,所以才想要见一见你,你放心,她是真心想要见一见你的。“  林沫知道白茺有一个亲姐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也知道他们家家庭情况复杂,并且都身处高位,于是他道:“上次见你的姐姐,我知道她,在电视上常常看见。”  林沫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白茺家的人身份背景都太厉害的关系。 白茺的那个姐姐白荀,是以歌唱家的身份出现在电视上,并且常常座位上都挂一个首长的称谓,这让林沫觉得他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学生跑去见白茺的家人,实在不合适也没必要。  白茺听了,便微微朝林沫一笑,说:“是,那只是她,我妹妹是个简简单单的单位员工,家庭很简单,儿子也很听话聪明。”  白茺说得这样简单轻巧,林沫当然不会就相信了,他心里想,你们那种官宦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单位员工。  不过这个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白茺见他这样子,也不好再勉强他,想暂且把这个问题放一放,以后再提。   ☆、chpt 29  吃完了早餐,林沫帮着收拾,很快就一切都打理妥当了。  林沫又去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就跟着白茺出了门。  白茺开了车把他送回家去,腊月里的天气,g城本不该阴冷潮湿,但是因为又下了雨,路面又脏又滑。   车一直开到了林沫家楼下才停下来。  林沫看了看白茺,说:“那我回去了。”  白茺笑吟吟地看着他,觉得他是怎么看怎么好,就笑着点了点头,说“嗯,注意照顾自己。”  林沫本来要去推开车门的,但是心里想起他早上说出来的那个要带自己去见他家人的事,就有些欲言又止。  白茺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说,就问:“怎么了?”  林沫被他这样一问,心神定了定,觉得还是不要把林妈妈反对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说出来了,虽然他昨天也困扰很久,一时靠他自己也想不出如何处理,但是现在他忽然就不想对白茺说起这件事了。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白茺一眼,眼睫毛又垂下去,低低地盖着眼睛,说:“嗯,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心想,还是不告诉白茺自己母亲的态度,虽然他确实有那么一时的冲动是想要告诉白茺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他这样做,其实就相当于是要自己处理这个问题了,而对于林妈妈这边的态度,他也就等于是回避了。  这次林沫没有直接上楼,他看着白茺的车掉头离去了他才转身要离开。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上楼,一个声音就叫住了他。  林帆的车子一早就停在了这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上次林依确切地拒绝了她之后,她也就没有了办法。  但是她还是心里恋恋不忘,总想要找时间来看看她的儿子。  肖成立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觉得她想要把林沫带回本家去这个想法也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毕竟,那个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都说母子连心,没有了恩养之情,血肉之情,还是有的。  而且以这次的事情来说,他觉得自家女主人并不是没有办法可用的,只是看她愿不愿意用而已。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复杂一点,因为毕竟那个孩子是他家女主人亲身的儿子,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了,所以林帆一改往日的作风,肖成立也没多说什么。  肖成立静悄悄地把车停到一边,黑色大气的轿车,十分低调,因为是冬天,又是周末,车子安静地蛰伏在角落里,故而没有什么发现。而这车就如同车主人一样,天生极富有警觉性,从一辆越野型的高级车开进这厂区起,车主人就注意到了它。  林帆这次看清楚了,林沫确确实实是从那辆法拉利上面下来的,而且他下了车后,还没有立刻就转身上楼,而是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脸上笑容浅浅淡淡的,等到那辆车掉头开走了,才准备上楼。  林帆这就想起上一次看见一辆公车来接林沫的事。这次这辆虽然不是上次那辆公车,但是林帆隐隐觉得,那车上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  在这寒冬腊月阴霾的天气里,林帆穿着雍容华贵的皮草,脸上扑了一层白白的粉,手上戴了一双黑色麋鹿皮的高定手套。  她从车里走下来,对着林沫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沫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疑惑地停下来,转身看对方是谁。  看清楚了,想起是上次来过自己家里的那两位客人。  林妈妈虽然没有为他介绍,但是他还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对对方说:“阿姨好,是叫我吗?”  这算是林沫十八年来第一次和自己的亲身母亲说话,也是林帆十八年来和自己儿子说得第一句话。 虽然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听过林沫的声音,但是这还是和林沫对着他说话是不一样的。  所以一瞬间,她心里就涌上不一样的感情来。  那是她十几年前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啊…   虽然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和苦才生下了他,但是现在看着林沫健康阳光地站在自己身前,怎能让她不感到心绪起伏?  林帆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在自己儿子面前,她却不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忍了好几下,才调整过来自己的心情,走到林沫面前去,试探着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林帆用几乎客气到邀请的口吻对林沫说话,林沫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把她看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平和柔和。  林沫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竟然就答应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起坐上了对方的车,还答应了对方出去聊聊。  他不是个外向的人,和陌生人在一起,话是少之又少的,而且一般陌生的人来主动接近他,他都想要回避,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但是这次这个女人来邀请他,他居然就答应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沫看着她的样子,虽然觉得她一定是个贵妇人,而且还是很高傲的那种,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她。  没办法拒绝,所以他只好答应下来。  林沫坐进了林帆的车之后,他就没怎么说话了。  其实刚刚上车之前他也没怎么和林帆说过话,只是答应了和她去咖啡厅坐一坐。  这本来是他们原家的车,司机也是原家的得力助手,但是林帆和林沫坐在同一个车里,她反倒有些拘谨。  林沫坐进了车里之后就静静地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肖成立开着车,也没有说话,技术很好很稳妥地开着车。而林帆则看着林沫的侧脸,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是最终都没成功。  最后肖成立把车开去了一家还不错的咖啡馆,算不上g城最好的,但是是在市中心,人来人往比较热闹,所以就选择了这里。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如果去了什么很高级的地方,林沫说不定会不去,而且那种地方一般都是很私人性质的,两个人的谈话固然可以受到保护,但是林沫说不定内心会有考虑,觉得不安全,就拒绝了。  有了这样一番思考,所以肖成立才把车停在了这里。  想来,今天林帆来找他儿子,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话,而这种场合,也不是适合上演母子相认一幕的地方,林帆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会做那样没大脑的事,所以肖成立把他们两个放在了咖啡馆门口,就自己去找车位停车了。  林帆领着林沫进了咖啡馆,这时件装潢很不错的日式咖啡馆。  店铺四周用木材装饰起来,又在每张桌子上铺上了深红咖啡格子条纹的桌布,而每张桌子上面,还装饰着吊灯,灯罩用绣着棉质蕾丝花边的墨绿碎花花布罩着,整间咖啡馆的格调都显得十分温馨温暖,富有日式温婉的温情。  门童拉开门请他们进去时林帆还怔了一下,然后引坐生为他们引坐,林帆这才冷静了下来。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这里也没有太冷清。  引坐生把他们两个引到一个较为中间的位置,为他们选择了避开情侣的区域,好似看懂这是一位母亲带着儿子来喝咖啡的样子。  他们坐下后,引坐生就离开了,等服务员送菜单过来给他们点。  这件咖啡馆气温很足,林帆打扮得像个上流社会的富太太,一看就和这里的气氛不搭。  但是她身边带着林沫,就让她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母亲了,也冲淡了她身上孤傲的戾气。  林帆脱下了手套,露出她那双血管暴露但是依旧白皙依旧的手,这都是因为她压力太大,长期抽烟形成的结果。  但是林沫在这里,她是不会吸烟的。  林沫和她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有等林帆先开口。  林帆看了看他,问:“你平时上课忙吗?”  林沫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用这种家长的口气来问自己话,不过想想对方确实是长辈,也就乖乖地回答了,说:“还好,功课还能应付。” 第25章 到了这时候,大街小巷都开始张灯结彩,喜迎新年。  寒冷的冬天,还是抵挡不住大家过年的热情。  像林妈妈这种往年不注意过年的人,都去买了春联回来贴在门上。  林沫回家来发现了摆在桌上的福字,不由点感到新奇,便问林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林妈妈正在包饺子,喜盈盈地迎出来,说:“要过年了,就买了回来,明年你就高考了,这个年也应该过得像样一点。”  林沫听了,垂下睫毛,带着温柔清浅的笑容,心里觉得母亲有心了,便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们母子两就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饺子,然后在门上贴上了福字。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年关,但是林沫从小便和林妈妈相依为命,这种日子过久了,便也让他觉得生活安稳岁月稳妥。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沫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用手握住自己的脚,像一只蝉蛹一样昏昏睡了过去。  他一直都采取这种自卫又固执的姿态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学校补习,下楼就看到满世界起了很大的雾。  白茫茫如云朵一般浓重的雾气填满了世界,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人间。  谜团般的雾气也仿佛有魔法一样,把这座城市装点得富有了童话色彩。  林沫闷闷地出了门,倒没觉得雾气重的天气是美好的。还在他小的时候,就很怕一个人走这样的路,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感觉仿佛自己整个人也要被白雾吞没了一样。 那个时候他人小,才是小学的时候,便已要自己一个人上学,虽然路程也不长,但是他却每次都一个人走得心惊胆战,背脊发凉,想要把腿跑起来也不敢。  大雾的天会也让有哮喘的他觉得呼吸不够顺畅,所以他不喜欢这样的大雾天气。  如今他不至于害怕这样的天气,但也还是不喜欢这样浓重雾气的早晨。 即使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早晨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常常也会被这样浓稠厚重的雾气给吓一跳,因为那完全是天地间一片白茫,什么都分不出来,连道路两旁的树都看不太清,只能看见树干,上面的叶子则全部被浓雾包裹住,好似一颗颗树的树叶上都裹了一层棉絮,白绒绒的。  林沫原来都有出戴口罩的习惯,空气质量太不好,让他只能选择戴口罩来保护自己。但是如今他却不戴了。  他走几步到了小区门外的小街上,看到前方一片的白茫茫里有一盏暖黄色的灯,这时候他的心就温暖了起来。  那团柔柔的灯光在白茫的雾气里显得格外静谧朦胧,它散发着明亮带着温暖,为林沫指明了前方的路。  林沫快步走了上去。  白茺开了车来接送林沫上下学。  林沫开始注意到他来的时候,还很惊异,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白茺笑着看着他,眼神明亮温暖得像夜空里灿烂的星,说:“现在接近年关,正好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看看你,最近天气也不好,你要小心才好。”  林沫觉得更是诧异,心想,他有这么闲嘛,但是心底还是蛮甜蜜的。  白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关心他照顾他的意思,而还亏得白茺能每天那么早准时来接送,让林沫内心则是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白茺不仅仅送他上学,还下午放学的时候也来接他回家。  林沫觉得这样太显眼了,提了几次,白茺意识到让他为难了,就换了一个离校门口不是太近的地方停车等他放学,接到他之后,又会开车开一段路再把林沫送回去。  林沫第一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为这件事诧异了一下,下午放学又看见白茺在校门外,他就已经淡然了。  白茺见了他上车来,就调了调车里的温度和风向,然后又眼神慈爱地看着他,如此这般,白茺倒像是尽职的父亲来接下了课的儿子回家去。  他们两个在一起话也真不多,林沫上了车就坐在一旁乖乖捧了白茺准备好的保温杯喝水,他只见白茺把车开的越来越远,远离了学校,也远离了回家的路,但是最终林沫也没有提出来。  林沫喝完了水,见白茺腾出右手来,却不握换挡器,意思是叫林沫把手递给他。林沫知道白茺是刻意饶了远路,也知道白茺的心思,是想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点,他心里觉得这样的事有些好笑,但是又真笑不出来,只是嘴角浅浅的抿着,像是憋笑。  林沫一双眉眼弯弯亮亮的,皮肤光洁在车顶的柔和灯光下发亮,笑起来脸上的肌肤透出淡淡的一层粉色,他这个样子,哪能不让白茺喜欢他。  林沫眼里带着笑意,想要用俏皮的话去笑话一下白茺的,但是又想到这是在车上,真出了事那就不好了,所以最后也就是伸了手去和白茺牵着。  两只手碰在一起,白茺便大手覆小手把他的手都包裹住了,林沫心里暖暖的,一阵潮湿,又感觉痒痒的。  明明是开着车,却还不好好专心开,偏要去牵手,这样明显危险又违反法规,但是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做起来也不别捏,画面看上去反倒显得甜蜜和温情,仿佛老夫少妻过日子,举案齐眉,又含情脉脉的画卷。  白茺把车开着在路上兜了一圈,最后才开回来,把林沫送到家楼下。  两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每天能见到对方,都弥足珍惜,心里充满幸福和甜蜜。  也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觉得分别一个晚上也十分漫长,而在一起的时间无论怎么长也不够长。  下车前,林沫主动给白茺了一个告别吻,唇只是淡淡软软地碰了一下白茺的下巴,白茺抬起眼睛深深沉沉地看着他,眼神里面流露出不想要林沫回家去的意思,但那又同样是一种想要独占的占有欲的眼神。  林沫的心也被他看得一跳,觉得白茺怎么那么迷人有魅力,被他的深目一看,心口就小鹿乱撞,分明也不是刚恋爱的时候了。  林沫赶紧下了车回家去,他心情很愉悦,心里也泛着温柔。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恋爱了的人的样子,即使是在家里,也根本掩饰不住他眉梢带着得绯色和水波滟滟眼里带着得喜色。  林妈妈便是这时候开始留意起他的不寻常来的。  也许林沫上次本来还有些犹豫关于林妈妈的态度,但是现在他认为自己没有告诉白茺关于林妈妈不同意两人关系的事是对的。  他现在几乎是一心沉迷在了恋情里,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便觉得自己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所以现在他他再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则显得比以前立场坚定了很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的,他喜欢白茺,而他也知道白茺也同样喜欢着他,所以,他便更加不愿意和白茺分开。 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淡淡的温馨的幸福感是除了白茺之外谁也不能给他的,而他也逐渐开始明白,自己对白茺实则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心意不清楚,但是伴随着接触的时间,他已经对白茺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不愿意在和这个人分开… 白茺身上散发出来儒雅又成熟内敛的气息,看向他时候眼神温暖明亮,林沫可以真实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的心底好像是有泊泊的温泉泉水从心底不断涌出来,那种温润淡淡的熙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爱着得,而自己也正爱着对方…   林沫甚至开始期待等他以后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之后和白茺在一起就会自由很多…  林沫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淡雅的幸福的微笑来。  因为有了白茺在街的另一头等他,即使是在这样的茫茫大雾下,林沫也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害怕和恐惧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美好和美丽的期待,仿佛这个很寻常的冬天也因为两个人的恋情而变得可爱。  最后一天学校补课的早晨,白茺见了林沫上车来,就对他笑笑,带着温暖明亮包容的笑意。  林沫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就侧身去找安全带来扣上。  白茺知道林沫的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关心又关切地问道:“昨晚休息得好吗?要过年了,你不要太累。”  林沫扣上了安全带,眼睛清亮清亮地看着白茺说:“我还好,你呢?不是说要回家去陪父母过年吗?”  其实他现在学习繁忙,但是却真不觉得劳累和辛苦,大概真的是恋爱有缓解压力的作用,不然高三那么压抑的气氛,林沫依旧是每天心情轻盈地去上学,并无任何压力的感觉。  今天是年二十八,除夕很快就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他过年的安排,心想他们一大家子的人,亲戚朋友果然很多。  白茺上次叫他去见自己的妹妹,林沫没有答应,觉得自己这样去见他的妹妹,算是什么呢,他还是想等两个人的关系再稳定一点,再长久一点了之后再去见白茺的家人。  白茺把手放在林沫的后颈上舍不得拿来,他抚摸着林沫的后颈,一边说:“是,年三十回去和他们吃一顿饭,其余时候也就没事了。”  林沫还在等着他把话说完,白茺这时候却忽然在他脸颊上淡淡地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期待地问:“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很多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介绍你是伟伟的同学也没问题,他们不会在意。”  林沫听了他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思考着如何回答白茺。  白茺自从上次提过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妹妹,林沫没表示愿意,白茺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个事。 现在他又提起来要把林沫带回家去给家里人看看,林沫心里面没有了那么多抗拒,反而多了些感动,他没有急着拒绝,只是思考着应该怎样说服白茺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林沫现在仍然不觉得去见白茺的家人是个适当的时候,只是他觉得白茺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说了两次,足以感受到白茺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和珍重。  林沫心底十分感动,白茺小心翼翼待他若珍宝的心他完全可以感觉到,所以也更加珍惜起这份感情来,他睫毛颤了颤,目光温润地看着白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去见了他们,算什么呢?只说我是伟伟同学就可以了吗,我并不这样认为,你想要家里人认可我,但是也要等我能让他们认可我的时候才对,现在我跟你去了你家,如果因为你家里人不认可我而和他们闹了不开心,那我就感到很为难也没有脸面对你了,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上了大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那个时候再告诉你的家里人,不是更好也更能让你的家里人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林沫这番话说得真挚稳重,声音又清亮温润,一点也看不出他还是个学生的年纪。  白茺知道林沫的担心,但是他之所以要让林沫去见自己的家人,其实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他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而且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也眼界很高,对待感情,他其实是个很认真和慎重的人。但他毕竟是有感情经历的人,很多时候碰到喜欢的东西,也知道不可能轻易动心,因为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其实是要靠缘分和机遇的,而这些东西,又不是能随随便便掌控的。  这次喜欢上林沫,他自己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也顾忌过对方是自己儿子同学的事,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这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喜欢上林沫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被爱神眷顾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他在深夜的夜晚里想起林沫,想到他的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和他清亮幽深的眼睛,他便感觉自己的心都变软了。而想和林沫有肌肤之亲,也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他是个有欲望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理所当然想要和对方亲热。  难道感情不就是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美好吗,白茺是这样认为,所以他有顾虑也依旧无法控制或则不想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而上次白荀见了林沫之后,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其实是很不高兴的。既然白荀都无意都知道了他和林沫之间的关系,那么家里其他的人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他之所以要带林沫去见自己的家里人,是想避免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发生。毕竟,比起被人肆无忌惮地恶意揣测评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主动站出来说明白,是对林沫的的一种保护。 而他认为,这也都是他应该早就为两人关系考虑到,也为两人关系所承担的。  白茺本想把这些都告诉林沫的,但是看着林沫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他又忽然说不出来话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林沫自己心里所想的,而是选择了尊重林沫的意思,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说:“那就一切都听你的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当你是认准了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了,你这样说出了口,以后都不能随意改变,知道吗?”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反而笑起来,心想白茺是担心这些的人吗,他不是应该更有自信和霸气嘛。  不过他嘴上却说:“你这样说,好似担心我看上更好的就跟别人跑了一样,我是那样花心的人吗?”  白茺又亲了一下他,眼里尽是缠绵之色,说:“哪里会不担心,我是很认真考虑早点把你带回去介绍给家里人。”  林沫被他拥着,两人靠得极近,林沫见白茺又把话说回了原点,便立刻打住,说:“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的,总可以了吧。”  其实他还真的是年纪小,又没有遇到太多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轻易地说出口。白茺自然知道这些,也考虑到以后林沫如果真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定一辈子呢…但是这些担忧他总不能拿出来给林沫说,所以他只能希望林沫能快点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也希望日后林沫不会遇到其他心仪的人。还有就是,早点把林沫领回家,吃下肚,这样,放在自己家里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  两天之后的夜里,就真得是大年夜了。  白茺回了家在他家里和家里人过年,林沫也在家和林妈妈过。  城市里喜气洋洋的,午夜十二点一过,城里就放起了烟花,林沫跑到厨房里的窗户边去看,四周高楼大厦建得多了,遮挡住了看烟火的视野,但是即便如此,林沫还是看到了非常漂亮的烟花。  一朵一朵在黑夜中绽放,非常耀眼闪亮。  林沫看着深不可测的天空,其实天空上方还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便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祥和。  他心里想着现在白茺的家里一定很热闹吧,他们家那么多的朋友亲戚,现在一定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过年,吃团年饭。  知道白茺没有发短信的习惯,但是因为是大年夜,林沫忍不住,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过去。  没期待会得到回复,于是他看完了烟花也就上床去睡觉了。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此时他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了。  电话在枕头下震动了几下,林沫立刻就接了起来。  白茺风尘仆仆地深夜里开了车过来,林沫已经很感到吃惊了,但是却还没想到白茺说叫他下楼去。  林沫身体蜷缩在床上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丝犹豫很快就被他自己打败了,才几天没有和白茺见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很想要见到白茺。  他从床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了一件可以御风的长风衣,就急忙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果然看见白茺身型高大沉稳地站立在路灯下,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特别挺立深长,林沫从楼下上跑下去,白茺就顺势一把接住了他。  林沫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甚至可以从白茺的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脸。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切的语言都是不需要的,很自然地,两个人就贴着吻到了一起,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在深夜的路灯投射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宛若一个人的影子一样。  林沫虽然已经自觉开门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去,但林妈妈又哪里会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家里观察林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儿子有几分奇怪了。  林沫随时随地眼里含着笑,那笑好似春日里灼灼桃花般灿烂明艳,林妈妈是过来人,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暗暗猜测,自己儿子这样,是恋爱了的样子啊。  而在年三十的晚上,本来都睡下的林妈妈却又听到开门的声音,这就让她不得不留意起来,觉得林沫应该是在这大半夜玩的去见什么人了。而这个什么人,她大抵也猜到就是林沫恋爱的对象。  林沫和白茺亲吻过后,心跳还没能平复下去,在年三十的晚上做这种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头顶的夜空中是不是还会绽放出几朵烟花来,响透夜空的烟火声还有那边楼群里热闹的人群庆祝喜迎新年的声音,都逐渐远了,远了,林沫在火热急促的一片接吻中逐渐感受到内心心跳安定下来的感觉。  天气冷极了,呼出来的气都氤氲成了一团白雾,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林沫,忽然注意到他纤长的眼睫毛上沾有一小块白点的东西,他伸手去给林沫拂,林沫便颤了颤眼睫毛。  这个小动作尤其让白茺心里产生怜爱,他的眼里盛满了可以包容一切温柔,刚想侧头吻了吻林沫的嘴角,就听到林沫说:“啊,下雪了…” 第27章 白茺见了林沫犹犹豫豫地走进来,就快步走到他身边去,温柔地说:“来了,路上冷吗?我说要去接你,你又不肯,这几天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林沫点了点头,被白茺拉过去坐下,他这才抬起了眼睛来认真地看着白茺,说:“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妈是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的,她本来提点过我说反对我们的关系,但是我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才对。”  林沫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认真的话,他心里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但是听在白茺耳里,他反倒不觉这是什么大事,却只是分外地高兴,觉得林沫不把他母亲反对的事情拿出来说是极其看重两人关系的表现  白茺说了一堆安慰林沫的话,丝毫没有提林妈妈反对两人在一起的事。  这几天他都没有见到林沫,心里想他又不能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白茺才不会把这段时间拿来说关于其他的事。  林妈妈的话说完之后,想看看对方怎么回答,哪里知道对方并没有立刻就反驳或则答应,倒是林沫,在一旁坐立不安起来,对着林妈妈说:“妈,我和白茺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的事,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不长,每次就…”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妈妈就打断了他,说:“等你考完之后,我便也不会再管你,你到时候喜欢和谁在一起,只要是真心喜欢,我都是支持的。”  林沫听了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话,圆圆的眼睛里就散出一些欣喜的光芒来,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母亲是不同意自己和白茺的关系的,但是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了,也就表示是支持的意思了…  林沫这样想着,内心不禁有些激动。  而白茺听了林妈妈这番话,却没有林沫的那样高兴。  林依的话里,并没有太多关于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说出了希望两个人在这半年内不要见面,而说半年之后就会同意两人关系的话,听在白茺耳里,则是不可信。  因为本来林妈妈就没有要支持两人的心,以要保证自己儿子的学业为重的事为借口来阻止两人见面,就很能说明了她实则是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  林沫没有听出来这个意思,他还在为自己母亲同意自己和白茺交往的事情而高兴,而白茺这边则淡淡地,答应下了林沫母亲的条件,也就散了。   ☆、chpt 33  林沫跟着林妈妈回家的时候,白茺自然也不会多留在那里,他站起来要开车送林沫回去,目光深深地看着林沫,说:“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吧。”  林妈妈还在一旁站着,白茺却就这样说,林沫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感觉有些难过。  纵使他十分想和白茺在一起,但是考虑到自己母亲的态度,他还是妥协了,抬起清清凉凉的眼睛来对白茺说:“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开车的回去的时候要小心,外面下雪了,路滑。”  白茺答应了林沫一声,然后又拉着他在一旁说话,他目光沉沉的,带着担心忧心,又很关切  他凝视着林沫的时候眼神都有一股特别温柔柔情在,一看就是那种看心爱之人的眼神,林妈妈站在一旁,自然看到了他的神情。  林沫背对着林妈妈站着,看着白茺的眼睛说话,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故而林妈妈站在一旁倒也听不到什么,不过,她虽然听不到,却也猜得到两个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大抵就是些两个情人之间的那些话,林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被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勾引成这样,而且还真的对对方很迷恋的样子,她心里就不免来气。  她在心底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真是孽障。  白茺现在在她的心里怎么样看都是一个勾引他儿子的人,把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勾跑了,她怎么会不来气,而且她觉得和白茺这种年纪的人是没办法谈真心的,看到对方穿衣涵养皆不俗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低。  他们这类人,有过婚史,有钱又有能力,不知道有过多少丰富的感情经历,而他们即使没有太多相貌,也不知道有多少怀抱着青春富贵梦的小年轻愿意爬上他们的床。  对于这一点,林妈妈是断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走这样一条道路的。  林沫就像一张白纸,而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其不是,如果被对方玩弄了感情,这一生就毁了啊。所以她作为母亲,是绝对不会任凭谁在这张纸上随便画画,画脏了就扔掉。  她觉得自己人生已经被别人画毁了,她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再让他被毁了的。 所以她是坚决不同意林沫和对方交往的。  林依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气不过,她是想要好好敲醒自己儿子,但是又觉得他这样和对方好的样子,根本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所以她想要让林沫自己摔一跤,然后知道了痛了,这样也就不会再被对方迷惑了。  只是,她这样想着,心里又难免放不下,总是担心林沫被对方玩弄了感情之后承受不住伤害,故而十分痛苦。这样想着,林依心里又是十分心疼林沫。  于是,到头来,种种情绪在一起,也只能化作一声颇为复杂的叹息。  林沫和白茺说了说这几天自己在家里的情况,然后又说了过几天要开学,让他不要去学校接送自己了,白茺目光里带着柔情地看着他,心里的感情都化成水,他摸了摸林沫的头发,说:“没事,我最近都不忙,可以去接你。”  林沫心里很感动,但是又想起刚才他答应自己母亲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他确实很想见到白茺,但是考虑到刚才自己母亲的话,就说:“刚才你不是答应我妈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再和我见面吗,你这样做,就是只是随口答应一下吗?”  白茺心底想本来我就没有要真实遵守这个约定的意思,而且这个约定算是什么事,但是他心里想得话当然都不会拿出来对林沫讲,所以见了林沫这么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反过来安抚林沫,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很担心你,又很想你,即使这样,去看看你也不可以吗,我明白你妈妈的意思,她是关心你的前途问题,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半年不见面对于我们来说也太残忍了吗,我只是开车去接送一下你,并不会耽搁你的学业,你不要因为你妈妈的话,就真的不愿意见我了。”  他把这席话说得十分动听,诚恳中又透出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来,林沫心软,当然也是不愿意两个人不见面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来。  对于他来说,母亲还是第一位,而白茺, 对于自己来说也很很重要,只是被夹在两个人中间拉扯,则就对于他来说很痛苦。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你不要误会了,只是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如果因为我的事病倒了那就不好了,你还是不要来见我了,等我考完了,再去见你不好吗?我这段时间也好好准备一下,才更有把握能考上b大,如果你这样也做不到,难道之前说过得要等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林沫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一层水光,衬着他温和的气质,故而更加好看。  白茺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质问自己,虽然是严肃的话,但说话口气也是柔柔的,一点也没有诘问的意思,反而透出来态度是商量的意味,白茺心里就有了微微的甜蜜的感觉。  他笑了笑,也放柔了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若要坚持如此,我也尊重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要真为了你妈妈的话,就一面也不肯见我,那我就伤心了。”  林沫还没有听出来白茺这席话里真正的意思,他以为白茺是答应了不乱来遵守约定,才松了口气,觉得如此这样自己也能多对得起自己母亲一点。   于是他回应白茺到:“不会的,你知道我不会的。”  听到了林沫这样的保证,白茺就满意了,握着他的手并不愿意放开,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开林沫的手,送他下楼去,看着他和他妈妈坐上车走了,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  林沫跟林妈妈回了家去,这件事大概就这样解决了,在家里,林妈妈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只是让林沫专心地复习。  只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林沫就再次在学校门口看到了白茺的车。  当时他放了学走出校门,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听到耳边一阵车喇叭声。  他立刻回头过去看,发现是白茺的车。  林沫见到他,吃了一惊。  见他把车靠边,车窗降下来,林沫惊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白茺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还把车门打开,让他上车去。  林沫眼里带着诧异又带着责怪地看了一眼白茺,又觉得这是校门口,站久了被老师同学看到更加不好,所以最后也就只有坐上了车。  林沫坐上了车,白茺照例把空调调了一下,以便让风不会直吹到林沫,他知道林沫有哮喘,受了热风又遇冷,对他很不好。  白茺直径把车开去了他妹妹家,林沫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去见他的妹妹,等快到的时候,白茺才告诉他,林沫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吧,我现在去见你的家人,算是什么呢..”  白茺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想带你来见见她,如果你不高兴,我们走了就是,没关系的。”  尽管白茺这样安慰道,但是林沫心里依然很紧张。  等到了一个纯白色的建筑群的时候,车子才停了下来。  白茺把车停好,说:“这边是他们以前买的房子,虽然比较久了,但是这里很安静,因为靠近g大,所以氛围很好。”  林沫心里依旧忐忑,目光透过玻璃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每家人都是独门独院的,和白茺住的秦川别院布局很像。  白茺看出他的被动和犹豫,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鼓励他,林沫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幽幽静的瞳仁里带着控诉,他声音小小却带着生气地怨道:“你怎么到了才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到了这里才告诉我,你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太讨厌了..”  他知道的骂人的词不多,而且有些词他知道自己也羞于说出口,故而想来想去也就只找到一个“讨厌”来指责白茺。  白茺倒是不恼,听了林沫委屈的声音,竟然有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就感到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就凑过去在林沫唇上吻了吻,还顺着林沫的话安慰道:“是,我的错”。  他这样子,完全就像是安慰第一次要见婆婆的婚妻一样,要顺应对方的小别扭,又要照顾对方心里上的害怕和不安。  而他这样对林沫,哪里没有一点是把林沫当做自己妻子来看的心思。  他们两个在车上坐着纠结不止,这时候白茭已经看到了白茺的车停在了自家门口,就立刻从房子里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开了门,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  白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就说:“你看,主人家都出来了,我们再不下车去,就是失礼了。”  林沫看了白茺一眼,找不到话来抱怨他,也只有下车了。  下车了之后他才想到,没想到白茺是这样会耍无赖的人,以前根本看不出来。而现在他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子的白茺,林沫从这点上面进而想到自己身上来,不经就对自己拿白茺根本没有办法这一点感到颇为恼怒。   ☆、chpt 34  白茭是比白茺小了接近七八岁的年纪,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六岁多的儿子。  她听到白茺说要带对方来给她认识,推开门看到自己哥哥身边站着一个身高欣长面容清秀的男生,她就猜到这个男生多半就是白茺之前提到过的人了。  说起白茺要带人回来这件事,其实白茭是很赞同的。  她虽然和白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但是兄妹关系很好,而白茺这些年都一个人带着白伟伟过,她作为妹妹的,有过想要给自己哥哥介绍人的想法,但是又不得不顾忌到自己侄儿的心情,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是很合适,才作了罢,所以白茺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儿子。  这下白茺忽然提出要带交往的对象回来见面的时候,白茭心里则是激动又高兴,感觉自己哥哥终于肯找一个,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人都不冷不热,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但是看到了林沫的样子,她心里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才镇定下来,和对方打招呼。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她走近了看到林沫和她打招呼,看清了对方的脸,才不得不惊讶起来,心想这男孩子的面相也未免太好了些,干净的眉目,皮肤细腻洁白到女性也比不上的程度,雪白的肌肤被冻出一点粉来,就似那落雪天绽放在梅花枝头的花瓣,冰清玉洁的花瓣尖端染着淡淡的胭脂色,眼睛则很亮很黑,像深潭一样,专注看人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就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白茺握着林沫的手,看到了自己妹妹迎出来,就拉了拉林沫的手,温和地对他介绍道:“这是我妹妹。”  林沫见白茺不说对方名字,也不说该称呼对方什么,于是只有被动地礼貌称呼了对方一句:“你好。”  他声音清润悦耳,短短两个字,就给人带去一股端正温润的君子之风。  白茭听了他的声音,又见他其人,如沐暖暖的和缓的微风一样,立刻笑着热情地说到:“你好,快请进屋来。”  白茭一手为林沫和白茺拉着门,好让他们进门来,他们进门后,又热热切切地对着白茺说:“外面很冷吧,看天气预报说今晚还要下雪,你们一路过来,路还好走吧。”  白茺说:“路还好,过来得时候并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  白茭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玄关走向客厅。  林沫和白茺走在白茭的身后,白茭的穿衣打扮更像一位母亲,至少和林沫之前见过的白荀比起来,她带给人的感觉更加柔和和母性。  白茺的这两个姐姐和妹妹,白荀就像个活在男人世界的将领一样,沙场点兵,时刻都穿着戎装,一定要和男性争夺半边天,所以她是貌美的,也是有气度的,但是却不像个母亲那样温柔柔和,而妹妹白茭就像多了一个随和温柔的母亲。  她在家里穿着软底的白色绵羊毛拖鞋,头发烫过了是带着一个一个的卷,鬓旁的头发用发卡夹了起来,露出耳朵,脸上画了淡淡的妆,整个人都显得很漂亮也很温柔的样子。  林沫看着她,不由得就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一点。  白茭生怕自己冷落到了林沫,就不由得格外用心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林沫是她哥哥带回来的人,而且她自己也因为林沫姣好的面相和干净不染纤尘的气质对他有几分好感。  她一边把人往客厅领,一边侧着身地招呼林沫,说:“你来我家不必客气,当自己家一样,我家没什么规矩,你自己随意就行。”  林沫“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确实觉得白茺这个妹妹,和他的那个姐姐相差挺大的。  白茺的姐姐是个硬气又好胜的人,而他的妹妹则是随和很多的人。  到了客厅里面,白茺和林沫坐下,白茭则去厨房泡茶来喝。  这个空当,林沫的眼神也没有到处乱瞟,他固执地认为随意打量别人家是不礼貌的行为,便没有这样做。  而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咚咚咚跑到客厅中间来,手里还拿着一辆玩具四驱车,看到白茺便童音清脆响亮地叫了他一声:“舅舅。”  白茺见了季无忧也笑起来,伸开双手让季无忧跑过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住,叫道:“忧忧。”  季无忧才六岁大,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上去特别有灵性,他的目光尽往林沫身上瞟,看到旁边坐着一个气质温和干净的大哥哥,便转过头去问白茺:“舅舅,这是谁?” 第29章 阴柔并不明媚的春日阳光照在城市里,多少也会给人希望,感觉到寒冬的过去和春季的到来。  学校里的模拟考试接二连三地来,林沫变得异常认真地准备考试,看书做题常常做到深夜。  林妈妈心疼他,总要叮嘱他几次早点睡,林沫才会去睡觉。  每天晚上做完题,他的脸都烧得红红的,是因为智慧热的原因,用脑过度,大脑缺氧厉害,所以双颊才红红的。不过他的一双桃花眼也水汪汪,似一口泉水一样清亮,看人的时候极富有煽动力,让人为他那双眼睛动情地厉害。  林妈妈是知道他打算考b大的,并也十分支持儿子的决定,但是她却不知道白茺工作调动的事情。  她上次去和白茺见面,表面上一番话说是同意两个人半年后在一起,倒不如说这番话是安抚林沫的心才真。  她看出林沫对对方有了一定的感情,觉得强逼着儿子和对方分手,越容易有反效果。  林沫马上就要在六月高考,心思不能分,林依想了一晚上,才决定要先把儿子安抚下来再说,让他好好考完了试,去了a城之后两个人关系也就该淡了。  所以她主动答应了和白茺见面,又讲了不要两个人在半年之内见面的条件。  她刻意地要让林沫觉得自己是同意他和白茺来往的,只不过条件是他要先考上大学才行。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林沫心思都专注到学业上来,不要因为担心和对方分开而耽误了学习。   其次就是,她在内心根本就是不认同两个人在一起的,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事,现在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以后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感情自然淡了,也就散了。  她觉得自己是看够了缘分散尽,所以在自己儿子身上也不曾想过会看到例外。  时间一下到了六月,放榜不久林沫就接到了通知书,那上面写的学校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他看着通知书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chpt 36  开学之初,林妈妈坚持要送林沫去学校,林沫不肯,林妈妈生了气。  林沫劝不过她,又难过于让自己母亲生气,所以最后也就依了母亲的话。  林沫在家里住了十几年,第一次要去学校住宿舍,林妈妈陪他去报了名,之后又购置了生活用品,最后才就去了宿舍报道。  b大在全国的名声仅次于a大,但是也够好了,甚至b大有很多学科甚至比a大的还要好,这两个学校在全国内不分上下,校园环境搞得十分好,林沫进了b大,也没有见得对b大的校园环境有多大的兴趣。  九月份的天气,a城是少见的碧空白云,风很大,天上的云也被风吹着跑得很快,一路上林沫看到不少新生都有父母陪同,还有不少是带了相机来照相,林妈妈见他看着别人一家,以为他心生羡慕,就问他:“你是不是也想照照片?”  林沫大吃一惊转过头来看着她母亲,急忙否决道:“没,我没有。”  林妈妈见他那副样子,越是急于否认就越认为他是想的,于是就笑了笑,笑自己的儿子口是心非。  但林沫是真心不羡慕别人,别人无论是父母双全还是在家里万千宠爱于一身,这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他觉得照相太尴尬了,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学校里摆了造型照相,心里就更加排次这件事。  到了宿舍,是学校扩建后新修出来的宿舍,所以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学生,里面安装了空调和热水器,林妈妈见了倒是放下心来很多。  宿舍是四个人住,上床下桌,林沫带来的东西不多,他没什么衣服,也没有电脑,书就更是没有带来,所以他的行李很简洁,除了被子枕头而外,就没什么东西了。  林沫让母亲坐着自己去收拾,但是林妈妈爱子心切,也是第一次送儿子出来上学,故此有股新鲜劲,就一定要帮林沫收拾,林沫想了想,便让母亲在下面收拾桌子,自己爬上床去铺床。  等他做完这些下来的时候,听到林妈妈说:“你们这里虽然是新的,但是灰太大,你看着几张桌都是灰。”  林沫看了看宿舍的环境,并不大,但是却桌子地上都是灰,大概是新宿舍才建好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原因,于是他就说:“我去打水来擦一下桌子,妈,你坐。”  林妈妈点了点头,就让林沫去了。  林沫在家里也做家务,林妈妈上班的时间不方便,所以林沫很小就很懂事,帮忙家里做事,到了学校里来也不例外。  他一会儿就一个人把另外三个人的桌子也收拾出来了,然后又拖了地,这一切做好之后,他才坐回来,看着太阳西斜。  九月的日子,已经有桂花飘香。  b大很有人文气息,校园里面不仅植物多,花草也很多。  刚建好得宿舍楼下居然有一株很大的玉兰。  林沫收拾完宿舍脸蛋红彤彤的,也流了一些汗,本来他是不怎么出汗的人,但是此时劳动了一番,鼻头和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来。  林妈妈不知去了哪里,宿舍里除了他一个人什么人也没有,夏日晚风吹起新挂上的淡绿色薄纱窗帘,窗帘在微风中摆动,就像少女裙角的下摆一样。  林沫疑惑起来,拿出手机准备给林妈妈打电话,这时候门就推开了。  林沫以为是林妈妈就抬头去看,结果走进来得却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那男生是之前上午过来看过住宿条件的,但是因为不会搞卫生,就回家去把家里佣人带了过来,只是没想到等他这下回来,看到得宿舍哪里还有之前早上他看到的那个一乱遭的样子,已经完全变得干干净净清清洁洁了。  瓷砖地板上有刚拖过水的痕迹,青绿的窗纱浮动了起来,整个宿舍因为打扫过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新水气,就像是下雨过后空气里的那种清新味道。  常俊鑫立刻就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呆了一下,明明之前早上还是被他万般唾弃的学生公寓,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空气中带着清爽的气息,仿佛整件宿舍也变得宽敞亮堂了许多。  林沫来不及拨号码,见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生还有一个老伯以及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女站在门口,他第一反应就是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和家长过来了,于是走过去把门拉开来,说:“是一个宿舍的吗?请进吧。”  常俊鑫眼睛移到林沫身上来,本来还在为宿舍变干净这件事感到吃惊,但是见到林沫的一瞬间,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移不开了。  林沫因为刚出了汗,又有些发热,所以便解开了t恤衫上面的两颗纽扣,纤细的脖颈裸露出来,从领口的地方看上去显得有些空荡,但是正是这种空荡给了人纤柔美好的感觉。  常俊鑫当然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虽然他家里的叔叔哥哥都有这方面的癖好,但是听自己母亲教育多了,又从小颇受女生欢迎,所以他对男生的相貌一向都是盲的,当然对那种有些女气的男生就更加是敬而远之了。  不过此时看了见林沫,他倒是有心中忽然有了慢一拍的感觉。  尤其是和林沫双目对上的时候,常俊鑫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安静极了,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林沫的那双眼睛。  常家的老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对林沫说:“小同学你好,这是你打扫的?”  林沫见老人家问话,以为是别人家的外公之类的跟来了,所以很有礼貌地说:“是,我见这里不太干净,就收拾了一下。”  常管家觉得林沫这孩子不错,就笑着继续说:“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们本来就是过来帮忙打扫的,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让你一个人收拾出来不容易啊。”  林沫听了对方的话,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宿舍这巴掌块大的地方怎么会叫收拾起来不容易呢。   不过他听了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嚅嗫着回答说:“没事,随手做一下就收拾好了..”  常管家人很温和,听了林沫的回答也只是笑,然后带着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就走进了宿舍开始给常俊鑫收拾床铺和书桌。  其实是因为林沫不知道在常家家里里,常俊鑫是从来不做家务的,生活起居上无论多小一个事,都要让下人去做。而常管家那样说,也是觉得要让自己家这个少爷来打扫这样一个地方太为难他了,所以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林沫见一老一少在一旁收拾,而那个高大的男生去站在一旁不为所动,不禁有些诧异。  觉得那老少两人都比这个男人年纪长,怎么说也该是这个男生自己动手吧,怎么会让老人去做事情而自己不动手呢。  不过他这些疑问也只是一个人想想,对于别人的事他不好多评价什么,所以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手机,给林妈妈打电话。  学校宿舍是新建的,设施齐全,但是饮水机有了却没有饮用水,是因为水票还没有买,所以就空有一个设备在那里,水也不能喝。  林沫正在给林妈妈发短信的时候,林妈妈就推门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带子,她进门看见新出现的三个人,也就猜到是同一个宿舍的学生。  常俊鑫让自己的管家和佣人去帮他收拾床铺和书桌了,他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旁发愣。  他还没有从刚才看见林沫时心动的感觉里回过神来,但是林沫已经一个人坐到书桌旁去了。  这时候林妈妈回来了,常俊鑫才抬起头来看进来的是谁,林妈妈看见他,朝他笑了笑,然后就走到自己儿子书桌前去。  林沫看着林妈妈回来,就抬起头来朝她笑笑。  林妈妈见儿子一脸的汗,便说他:“怎么热成这样?来,快用纸巾擦擦汗。”  林沫接过来纸巾,擦了擦脸,问道:“妈你去干什么了?”  林妈妈把袋子打开,取出水来,说:“你这里没有水喝,天气又热,我下楼去给你买点水上来。”  林沫看了看袋子里面的饮料,真是矿泉水果汁都有,他仰着脸对母亲笑了笑,说:“妈,你热吗,热就休息一下,坐一下吧。”  林妈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热,然后又拿了两瓶水出来,说:“不热,你自己找瓶水喝。”  然后她又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常俊鑫和忙碌的老少说:“天气热,不嫌弃的话喝口水吧,喝点水解渴。”  常管家年纪大,比较会处事,见了林妈妈的热情招待,就笑笑地对林妈妈说:“谢谢,谢谢了。”  不过却客气地推脱没有接那递过来的水。  林妈妈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和同一宿舍的同学处好关系才这样热情对待对方的。  她见对方客气,便笑笑,问道:“这是陪孩子来上学吧,大小伙看着很高呢,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又是同学,彼此之间以后还需要多互相照顾啊。”  常管家听了林妈妈的话,很是赞同,连连点头说:“是的,同学自然之间需要互相关照。”  然后他又把常俊鑫叫过去,说道:“俊鑫,这是这孩子的母亲,拿了水来给我们喝,你渴不渴?”  常俊鑫刚才还在为看到林沫而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接触对方才好,这时见了对方妈妈过来招呼自己,他便知道如何做了。  接过了林妈妈递过来的水,又朝对方笑起来:“谢谢你啊,阿姨,你这是太客气了。”  林妈妈说:“哪里的话,大家以后都是同学了,需要互相帮忙的地反很多,你们要好好相处才对。”  常管家也站在一旁点头道:“是,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需要互相帮忙的地方很多,看你们家孩子挺能干的,一个人就能收拾出来这么大一块地方。”  林妈妈见对方夸自己的孩子能干,便面上表现出来喜滋滋的,把林沫叫了过去和对方孩子认识。  常管家暂时作为常俊鑫的家长,也为常俊鑫做了介绍的,然后两个人还像模像样地握了一下手。  林沫喝了水休息一下,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红了,不过他皮肤却因为出过了汗而更加紧绷亮白,莹莹白的发光。  林妈妈为他介绍了常俊鑫之后,他就伸出手去,声音温和地对对方说:“你好。”  常俊鑫刚才已经听过了林沫说话,不过刚才他是被林沫的眼睛吸引住了,故此便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听着林沫说话,只觉得他的声音非常温润好听,眉眼也十分温顺好看,完全和他以前对长得白就是小白脸的男生印象产生了颠覆。  这时候刚好到了吃下午饭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两个人还没有来,而常管家又为常俊鑫收拾好了宿舍,常俊鑫就邀约道:“阿姨,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没有吃下午饭吧,我对这附近很熟悉,我们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常俊鑫是本市人,而b大又在城中心的位置,原来他小时候就常来这边的姥姥家玩,所以对b大这附近是熟到不能再熟。而他刚才听林妈妈说话,又不像是a城人的口音,所以他才判定对方是外地来的。  林沫听到对方的邀请,心里有一丝犹豫,但是这时候常管家也极力劝说,林妈妈便没有拒绝就答应了下来了。  出了校门倒是很繁华的一条街,常俊鑫这时候完全发挥自己地头蛇的本领,一路对着林妈妈和林沫说b大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和买东西方便的地方,林妈妈拉着林沫的手听着常俊鑫的介绍,一边不停点头,一边又不时和儿子说话,她知道林沫性格比较内敛,只是他这样的性格对于过集体生活不太好,所以她就想现在多帮助儿子一点,帮他结交上一个朋友,以后融入宿舍就不会那么困难,久了,人的性格也是会发生变化的。  常俊鑫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最后走进了一个中餐馆,然后又说:“阿姨,这家馆子味道很好,不少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吃,你们今天尝尝味道,保证你满意。”  林依见对方孩子人热情开朗,介绍事情也一一有理,便对常俊鑫很有好感,笑着说:“好,那我们就进去尝尝味道。”  一行五个人点了不少菜,林妈妈一直说点多了,但是常俊鑫一个劲推荐,还说这是林妈妈第一次来a城一定要自己做东请客一顿,又说自己和林沫是同学了,以后要互相帮助照顾云云。  总之他把话说得十分得体,听得林妈妈心花怒放。  吃饭的时候,林沫接到了白茺打过来的电话,不过他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就没有接。  林沫没有接电话,白茺自然是不会放心的,所以就改发了短信过去。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的时候,林沫看到是短信,才点开回复了。  林妈妈坐在一边,淡淡地用眼角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动作,又见他刚才想接电话却没有接,心里就暗暗猜到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是谁。 第31章 车里忽然响起照相的声音来,林沫因为这个声音而产生了警觉,所以回头来看,一看便看见常俊鑫正笑嘻嘻地对着他,手里还拿着照相机。  林沫没有想到他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给自己照相,脸上的神情先是一呆,然后才听到林妈妈说:“俊鑫啊,你还带着相机呢?”  常俊鑫说:“是,阿姨,你看”,说着就已经侧身把相机递给林妈妈看。  屏幕上正是刚才照得那张林沫侧面的相片,林沫见了,有些生气常俊鑫这样的举动,但是林妈妈却说道:“这样照片照得很好,待会我们下车了,你也给阿姨拍几张照片。”  听到林妈妈的话,常俊鑫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沫,林沫此时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愤了,原因是听到自己母亲刚才那样说,他也对常俊鑫说不出什么话来,所以只有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照相机,然后又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多亏有了常俊鑫叫家里开出来的车,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到很多景点,而常俊鑫虽然不常来这些景点玩,但是也对a城历史文物了解不少,他做了导游讲解的工作,还帮林妈妈拍相片,拉了林沫和林妈妈一起去拍,但是林沫怎么样也不愿意,所以他便没有再勉强林沫。  玩到晚上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去,大家吃了一顿好吃的,又奋力地玩了一天,林妈妈对常俊鑫的印象已经很好了,觉得对方和自己儿子做朋友是很靠谱的事,所以便对林沫说:“你以后多和俊鑫来往,我看他人很不错,你和他做了朋友,我也放心些。”  林沫心情挺复杂的,虽然一天下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让他怎么都不能放下对自己母亲的难过的心情。他以为林妈妈半年前说得都是真的,哪知道现在母亲忽然告诉他要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个女朋友,好好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  林沫心里特别难受委屈,对于他来说,他觉得是自己母亲说话不算数,而从来没有想过其实他母亲一开始就是没有要支持他的心。  林沫听了林妈妈的话,没说什么话,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林妈妈见他兴致不高,而且见他今天一天都不算开心的样子,她也多半猜到是因为昨晚的事,不过她知道是知道儿子的心,却也不打算要安慰林沫什么。  又过了两天,学校到了开学的时候,报名也结束了,林妈妈准备要回g城去。  临走前她来看林沫,自然又是一番对他千叮万嘱,没提到关于白茺的事,但是旁敲侧击,也暗示林沫自己要找个女朋友,或则叫常俊鑫给他介绍一个。  常俊鑫听了就笑起来,说:“阿姨,这个你不急,我们才大一,好好学习是第一。”  林妈妈说:“好好学习是第一位,但是你们这个年纪了,也可以谈谈朋友,我是不反对你们的,如果遇到了喜欢的女生一定要主动去追”。  她话说到一半,常俊鑫就说:“阿姨很开明啊。”  林妈妈说:“像我们家沫儿,我觉得他就是性格太内向,怕是不懂得如何追女生,俊鑫啊,阿姨看你人很热心,性格也不错,以后和他一起住,要多照顾他一点,多教教他如何追女生。”  常俊鑫听了林妈妈的话,心里想,你不担心我追你儿子就成,还叫我教他追女生,他追到了,我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的,所以面上也只是和善地对林妈妈笑道,满口地答应下来,说:“行啊,阿姨,以后有什么好事我定然不会忘了林沫。”  林妈妈听了常俊鑫的回答,也放心下来一点,她是真操心林沫,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他学业好坏,现在更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他便又和那个白茺搞在一起,所以她才要找一个人来帮她盯着林沫,多带他出去玩玩,也许和女生接触多了之后,喜欢上了谁,也就自然不可能再和对方在一起了。  林妈妈心里是这样想,但是林沫听了母亲话,心里却低沉得不得了。  常俊鑫知道林妈妈要走了,其实内心还挺高兴的,这样他就终于能和林沫单独在一起了。  不过他面上到看不出他内心的那种欣喜来,而是拿出照相机出来,说:“阿姨,你要走了,我给你和林沫拍张照片作为留恋吧,林沫他大半年看不见你,一定会想你,我给你拍张你们的合照,这样他就可以看照片了。”  不得不说常俊鑫确实会做思想工作,他明明看出林妈妈喜欢照相这点,然后特意说出这样一番讨林妈妈喜欢的话来,又说了是为了林沫能看到她,这样一番话,其心思就是要在林妈妈心里建立和巩固他懂事靠谱的印象。  果不其然,林妈妈听了他这样说,就立刻说:“谢谢啊,俊鑫,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就去拉坐在座位上的儿子一起来照相。  林沫拗不过自己母亲,他也一向都没有反抗过林妈妈,所以虽然他自己很不喜欢照相,但是还是被林妈妈拉倒一旁去,站在他爬上床的竖梯前面,被林妈妈拦着肩膀,两个人亲密地合了一张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3p的问题,我是不会写的,那样太长了,现在已经超出了我预计的字数,后面还有几个情节需要细细讲述,我还想早点完结这个故事好写下一个,所以是不会考虑把白伟伟写进来的。而我本来的意思也就是写一个清净的故事,就只是关于林沫和白茺之间的温馨的故事,看题目就知道,是同学的父亲,所以不是关于同学的,而是关于同学的父亲的。  谢谢大家理解啦~ ☆、chpt 38  林妈妈没有儿子高,林沫一米七五的身高,比自己母亲高出了许多,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照相,林沫瘦高瘦高的,被林妈妈搂着肩,身躯却显得有些佝偻。  他微微地有些弓着背,并不是笔直自豪地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透出隐忍又有些懦懦的表情。  从那张照片里来看,林妈妈倒是笑得一脸灿烂又有光彩,而林沫却并没有露出太过开心的神色来,他脸上有一丝胆怯的迷茫,那是他对母亲的权威的无法反抗。  常俊鑫大声说着“茄子”然后拍下了照片。  拿给林妈妈看,林依看着照片很是开心,直夸常俊鑫拍得好。  常俊鑫嘴巴也甜,说是林妈妈年轻,所以才拍出来如此好看。  林妈妈最后要走了,还免不了要叮嘱林沫几句。  林沫照了相片之后就有些愣愣地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此时听到母亲要走了,他才站起来说:“妈,我送你。”  林妈妈心里万分不舍得和儿子分开,她一个人把林沫养这么大,相当不容易,而且还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子,如今让林沫第一次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从内心来说,她是很不舍得自己儿子的。  她拉着林沫的手说:“不用送,沫儿,妈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学习就不管身体。”  林沫听了母亲一番话,心里不好受,眼眶潮湿了一圈,拉着母亲的手,想要多和母亲待一些时间。  不得不说,他虽不恋家,但是也很舍不得自己的母亲,而且他其实是极其孝顺,把母亲看在心头第一位,所以才会事事都顾忌自己母亲的心态,连顶撞自己母亲的时候也没有。  常俊鑫见林母走了,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不过看林沫并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也就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他们宿舍其余的两个人也都搬了进来了,两个人都是a城本地的人,一个叫魏璟,一个叫曲淼,他们都和林沫的专业不同,所以在同一个宿舍里面也就只有常俊鑫和林沫的专业相同。  常俊鑫知道这点后,为此感到兴奋和高兴,不免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是全宿舍唯一一个和林沫同进同出的人,两个人是同一个宿舍的,又是同一个专业,自然他和林沫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比林沫和其他两个宿舍成员在一起的时间多很多出来, 而这样一来,也就更加有利于他追求林沫。毕竟是日久生情,相处时间久了,很多地方两个人形成了默契和有了契合,自然在一起也就不是问题了。  常俊鑫心里在盘算这些事,宿舍里的其他人当然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大家才聚到一个宿舍没几天,彼此了解也不深,更加不可能了解到这些事情上面来。  说起来他们这个宿舍,四个人里面,常俊鑫的家境算是不差,但是最好便要算是魏璟了。  他的父亲是个很有势力的成功商人,即使在a城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很好很成功的那一类,其次是曲淼,他父亲是大学教授,而且在a大,是比b大还好的学校,所以这样看下来,他们这个宿舍的家境真的都很不错。  林沫是这个宿舍里面唯一一个领助学金的人,原因是开学军训后没几天,就有辅导员来找林沫说起这个事情,于是这样,大家也都知道了林沫的家境大概不怎么好。  不过大家也没有因此就排挤林沫,其他三个人虽然家境不错,但是也没有因此而表露出骄纵来,彼此之间都相处不错,宿舍的氛围也较为单纯简单。  算起来,曲淼的年纪算是最小,他才十六,其余三个人知道了,都要叫他小弟,曲淼很有些不满常俊鑫这样叫自己,就狠狠地回他:“你看看自己的那副德行,哪里配做我哥。”  曲淼年纪小,但是说起话来却常常气得人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常俊鑫就是这种情况,他在宿舍和曲淼常常互相挑刺,但是往往到最后都会被曲淼气得一塌糊涂。  魏璟脾气比较好,出来劝说:“那你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就好了嘛。”  曲淼在床上听了魏璟的话,就哼一声,说:“他哪里是在招惹我,分明他就是想和林沫说话但是林沫又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他不得已,才来和我说话想要引起林沫的注意的,可惜,他没有摸清楚林大哥习性,对这招根本无视。”  曲淼躺在床上一边看自己工程类专业的书一边揭常俊鑫的短,常俊鑫听了立刻就叫嚷起来,还想要爬上曲淼的床去阻止曲淼这般说话。  曲淼毫不客气地把常俊鑫从扶梯上赶了下去,然后还很无所谓地看着在地上跳脚的常俊鑫,面无表情道:“你对林沫那点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除非那个人是瞎子,才看不到你眼里的精光,你还否认什么,同性恋现在又不是病毒,我又不会因为你是同性恋而歧视你。”  常俊鑫想现在连一个宿舍的人都看出来他对林沫的心思了,但是林沫本人却还没反应,不禁觉得有点难过,垂头丧气地说:“哎,连你都看出来了,林沫却没有感觉。”  曲淼和魏璟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常俊鑫,不置可否道:“其实你也不用想这都是你的问题。”  常俊鑫听了曲淼的话,以为他要安慰自己,立刻恢复一点神采来,不过他还没有眼里放光地看着曲淼,就听到曲淼说:“大概是林大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对你才没感觉罢了。”  常俊鑫的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立刻回驳曲淼道:“乌鸦嘴,闭口!好话没几句,损人你倒是不错。”  曲淼无所谓地哼哼,根本无视常俊鑫。  林沫他们这个宿舍,除了曲淼的年纪小些,其余三个的年纪都差不多,但是因为林沫是第一个来宿舍而且又把宿舍打扫干干净净的,所以曲淼才会称林沫为林大哥。  此时此刻魏璟在宿舍里看着曲淼和常俊鑫斗嘴,不去劝,也不知怎么劝。  自从大家搬来了这个宿舍之后,常俊鑫和曲淼倒是没有一天是平静的,两个人总要互相损几句才心安似得。  林沫被老师找去学院了,便没有在,不过也只有他没有在的时候,常俊鑫和曲淼才吵得起来。  面对这一点,魏璟觉得颇为有意思。  他本来还想好好看看书,但是这样被曲淼和常俊鑫一闹,反倒是没了看书的心情,所以,魏璟觉得宿舍里还有有林沫才好,林沫在宿舍的时候,宿舍就显得特别安静,常俊鑫和曲淼也会安分很多,根本不会在他面前闹,只要林沫走了,这个宿舍便是另外一个样子。  魏璟不得不想,这个宿舍的灵魂人物还真是非林沫莫属。  常俊鑫这边正和曲淼僵着,林沫就推门进来了。  魏璟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看到他回来就招呼道:“回来了?”  林沫手里拿着书,走的有些热了,双颊红红的,一进宿舍来就是一阵冷气,倒让他有些受不了,这一冷一热一激,对人身体很不好。  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a城这边的天气是秋高气爽的,虽然是十月中旬的天气了,但是却依旧是热,天空湛蓝得惊人,天空中的云被风吹着跑,望着那样的天一阵,便觉得风卷云涌的,让人微微感到有些惊异和惊叹。  林沫点点头,说:“嗯,回来一趟放下了书还要去找老师。”  曲淼不知道林沫在忙些什么,于是连忙问:“林哥,你每天都去学院找老师,在忙些什么?”  林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书放下,然后又接了一口水喝,才说:“我询问一个交换生的项目,时间是在大二,需要修满一定的学分才能去,所以我要去准备了。”  常俊鑫是知道系里有交换生这个事情的,但是听前几届的学生说,大多数都是大三了才有学长学姐出去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大四了才过去,因为两边教学相差很多,这无疑增加了难度,而且精算这个专业的课巨变态,巨难,能平安通过本来就本不容易了,还要要求专业课gpa full a minus 才可以算达到基本标准,所以常常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受这份罪的。甚至还有好些申请了没有去成的学长们说这个项目本来就很吭人,完全是给黑石一类的金融公司集团做宣传云云。  常俊鑫人脉广,起初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就和不少学姐学长有了联系了,所以大抵还是对学院里的事情都很清楚的,虽然他也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但是也没有积极去准备的样子,况且,他现在的心思都完全不在读书上,而在林沫身上呢。  见林沫匆匆回来了又要走的样子,常俊鑫就拦着他问:“又要出去了?不再休息一下?”  林沫想着和辅导员有约,便说:“不用了,我去找辅导员问问事情,之后就去图书馆了。”  林沫是属于那种在宿舍看不进去书的那种,他们宿舍的氛围算是不错了,四个男生里面,除了曲淼和常俊鑫算是比较聒噪的类型,魏璟是个冷清的人,根本不会同曲淼和常俊鑫一起闹。   但是即使如此,林沫还是无法在宿舍里面看进去书,开学一个月以来,他就天天泡图书馆。  魏璟见林沫要去图书馆,便立刻叫住他,说:“我和你一起去,你等等。”  林沫要走了,听到魏璟的声音这才停下来等他,魏璟拿了几本书,然后就和林沫走了。  常俊鑫看着魏璟和林沫走了,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还有些呆,曲淼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暗暗说了一声:“呆子。”  常俊鑫当然听到了,不过他这次倒是没反驳曲淼什么,而是想到了别的东西。   ☆、chpt 39  因为常俊鑫那天听说了林沫在忙交换的事,之后他就去向以前认识的学长学姐取了经回来,然后还把了解到的信息都整理了下来,做成文档打印出来交给了林沫。  林沫拿到的时候十分惊异,惊异道说不出话来,常俊鑫见了他这样,只是哈哈笑两声,说:“我向以前学生会的学长们问了一下这个事,学长人不错,很快就说了之前申请出去的经验等等,我想着你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所以就当做资料给你准备了一份。”  林沫不知道怎么感谢常俊鑫才好,只能说一声:“谢谢你了,这份资料太珍贵了。”  常俊鑫听到林沫这样说,心里泛着甜,觉得自己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好歹让林沫对他有了份感激之情,便说:“不用客气,你妈妈当初走之前叫我照顾着你,帮你问问学长这点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好好准备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只要学分修够,申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林沫倒是不知道常俊鑫做这些事是要在追求他的意思,还只单单觉得常俊鑫是个热情热心的人而已。  他这方面的神经仿佛比较大条,也可以说是其实对别人的爱慕都是感觉不到的,连宿舍里的其他两个人都看出来常俊鑫的心思了,林沫偏偏就是觉察不到,。  不过,曲淼和魏璟都不去点破常俊鑫的心思,故而大家都当做不知道常俊鑫在向林沫献殷勤一般。  开学了一段时间,林沫在宿舍里和同学相处得都挺不错的,林妈妈有时候晚上给他打电话过来询问近况,林沫也都一一回答了。 林妈妈询问地十分仔细,林沫也没有不耐烦,都温温顺顺地回答了,说话的时候眼睛带一点笑,眉目十分生动,并不像一般子女那样对父母口气不耐烦,倒是孝顺体贴的样子。  林妈妈听了,觉得林沫这样和以前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她以前的那个懂事听话的儿子,便舒了一口气。 第33章 白茺发动了车,车身轻盈地就开动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林沫的耳朵,动作里带着爱抚,又带着亲密,道:“是一家很有名的本地菜馆,我们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林沫自己抓起安全带扣上了,看着白茺开车,心里的感情像河水一样喧嚣又不急不缓宁静地流淌而过,那是一种既开心又喜欢的感情,他淡淡地答应了白茺一声,对这一刻没有预计到的重逢感到惊喜和欢喜。  和白茺分开了几个月,再和他见面,他心里的感情就已经变得很炽烈了。  短暂的分开没有让两个人关系变淡,相反却让两个人心里更加思念和渴望对方。  林沫心里充斥着一股激动,觉得太久没有见过白茺了,分开的时间虽然是短暂的,但是也是漫长的,现在两个人又能在一起,这种甜蜜又煎熬到了头的心情让他怎么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感动。  白茺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去了一家装潢古朴但是颇为有格调的餐馆,对于a城,他是很熟悉,本来当初他就是在a城这边的,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才调去了g城,然后白伟伟也在那边长大,不过还在很小的时候,白伟伟是在a城这边出生的。  白茺让车童停好了车,牵着林沫的手往餐馆里面走,走到额包厢门口,就听到包厢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来了来了,人这下总算到齐了。”  林沫心惊了一下,他听出来是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的声音,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目光里带着探寻又带着惊讶地看着白茺。  白茺脸上却是包容的笑意,眸光柔和地看着他,安抚得拍了拍他的手说:“没关系他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是不会说我们什么的。”  林沫心里还是起了个疙瘩,心里毕竟排斥被太过亲密的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况且这个人还是白伟伟的舅舅,这就让他更加觉得有些窘迫和不好面对的感觉。  不过白茺这时候又温和地劝了劝他,说:“走吧,你进去就知道了,他其实是很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林沫内心有些慌张,还想说,怎么可能,但是又看见白茺脸上那种欣喜又宽和的笑,他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也不好反驳白茺,只能由着他带着自己走进了屏风后面的包厢。  一进到包厢里,沈建国就利落地绕过了大圆餐桌向他们迎了过来,林沫瞬时感到心里紧张,不敢多看沈建国,目光只能短促地看了一眼餐桌那边,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心里惴惴的,很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沈建国倒是不客气,今天是他做东,知道白茺调到了a城来,自然是肯定要请客吃一顿的,他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总算来了,刚下飞机知道你风雨劳苦,但是这顿洗尘宴是必须的,你就不要客气了。”  林沫在白茺身边,被他牵着手,再次见到白伟伟的舅舅,表情有些僵,心里面不免有些不自在,看着沈建国热情地迎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建国和白茺握了手,已经开始为他们介绍开了,道:“来,这位是崔逸清,不知你以前见过没有?”  说着林沫他们已经走到了餐桌旁,崔逸清也站了起来,林沫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是个很清俊儒雅的男人,身上带着儒商的气质。  白茺道:“逸清怎么不知道的,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说罢,就伸手过去和崔逸清握了握。  崔逸清脸上带一点清淡客气的笑容说:“白哥我以前也是认识的,只是很多年不联系了。”  沈建国说:“那好,这样最好,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就省的我多介绍了,来,这位给你介绍一下,叫林沫。”  沈建国说着说着忽然就把话题扯到林沫身上去了,林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对方伸了手出来,温和地说:“林沫是吧,听说你在b大读书,我儿子也在b大上学,和你一般的年纪。”  崔逸清口气温和,又带着一点点的笑意,说话声音很好听,感觉得出来是个温和的人,而他对林沫说话的语气也完全是长辈的宽厚和仁慈,遇到这种情况,林沫自然是不会不去和对方握手的,他伸出了手和对方握了握,称呼了一声:“叔叔好。”  崔逸清笑了一下,知道他和白茺的关系,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猎奇的眼光,只是当他和自己儿子一般的小辈看待。  崔逸清和沈建国从小认识,两人关系很好,后来和白茺认识是牵扯到一些工作上的原因,但是两人相交也有些年头了,所以这次是听沈建国说了白茺上调的事,他才和了沈建国一起过来招待白茺。  沈建国见给彼此都介绍得差不多,就说:“我们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拘谨了。”  林沫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太清楚白伟伟的舅舅会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现在见了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异样,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是以往常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这样他便安心了一点,刚才的心里升起来的紧张和不适,也减少了一些。  其实平常的态度才是最好的态度,这样最能显现出其实从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的事实。  白茺拉着林沫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他知道林沫内心的怯意,便坐下了也没有放开他的手,对他笑了笑,还安慰着说:“不用太紧张了。”  林沫表情柔和,眼睛微微荡着水一般的光亮,看着白茺的脸庞,下定决心似得,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坐下来后,他倒不是觉得紧张,而是觉得有些尴尬和拘谨,而这种拘谨又是和他平日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那种拘谨是不一样的。  他想到这屋子里的人现在都知道了他和白茺的关系,便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把两个人的关系逐渐正大光明地铺开来让人知道,他还有些不能很好的接受和面对这一个过程。  只是,他又知道,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些事情也是迟早要接受面对的,总不能只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那么大, 而周围的朋友亲戚又那么多,要躲过旁人的目光只过两个人生活,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林沫想到这些,才逐渐能说服自己,不是那么害怕和抗拒让旁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而白茺之前带他见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又见了白伟伟这边的亲戚,从这一方面来说,其实都是白茺郑重对待两个人关系的方式,林沫想到这里来,才忽然恍然大悟般明白了白茺所做的这一切的意思。  每个人都落座之后,服务员就拿了酒水过来倒上,沈建国是之前就从白茺那里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此时见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觉得多吃惊。  第一次见林沫差不多是在一年前的时候了,当初他是不知道白茺和林沫的关系的,也没有把两个人往那方面去想,后来过了大半年,听了白茺说要调到a城的事,白茺就对他说了两个人的关系。  刚开始沈建国还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想起林沫的脸来,想起来他是个性格安静皮肤白皙的少年,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白茺所说得两个人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问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想到自己妹妹的事,也就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妹妹之前的死,搞得他总觉得他们沈家一家人都欠了白茺良多。  沈建国想起林沫应该是不喝酒的,于是当侍应生给林沫道葡萄酒的时候他就说:“换个果汁吧”,然后又对林沫说:“林沫,今天叔叔请客,你不要客气。”  他这一席话纯粹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林沫虽然现在和白茺是爱人的关系,但是在沈建国的眼里,他依旧觉得他是个和自己侄儿一般大的孩子,所以对林沫说话,也不禁就是长辈对待小辈关怀的口气。  林沫听了,对他说了一个谢谢,沈建国见他流露出的不自然胆怯和拘谨,他就多半猜到林沫还是有紧张忐忑的心情,而他又知道林沫的性格是有些内向,于是他也不再和林沫多说,怕让他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席间吃饭的时候,沈建国和白茺他们就聊起了很多别的东西,大多都是金融政治,还有实事政策方面的事情,林沫见话题和自己没有了关系,便感到轻松很多。   ☆、chpt 41  崔逸清在三个人中年纪要小一些,他见林沫低着头吃饭不说话,怕冷落了他,便拿出一个做长辈的关心来,和林沫说起话,还给他夹了菜,问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沫见了长辈和自己说话,又给自己夹菜,有些让他感到惶恐,立刻停下了筷子来,恭敬回答道:“谢谢叔叔,是学得精算。”  崔逸清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是吗,我儿子也说他宿舍有两个学这个专业的同学,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儿子认识了。”  林沫见对方谈到自己儿子很有兴趣的样子,对自己态度又很温和,他也就不忍不和对方继续说下去,便问对方:“不知道叔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楼。”  崔逸清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的幅度来,带着眼镜的眼睛也有了柔和的光,想了想,像是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之后又才回过神来,声音清润道:“啊,他啊,他不跟我姓,他跟他妈妈姓,姓魏,叫魏璟。”  林沫听了魏璟这个名字,心里震动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和自己说话的人居然就是魏璟的父亲,想到魏璟平时在宿舍里很少提到自己家里人的样子,而且他家就在a城这边,每周也几乎都不回家,林沫就在想是不是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才不愿意回去…  现在看到魏璟的父亲是这样一位清俊儒雅之人,他觉得对方和魏璟的感觉很像,想来魏璟应该是不会和父母闹什么矛盾才对,他立刻道:“魏璟我知道,我和他一个宿舍。”  崔逸清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巧合,眼里忽闪出喜悦的光,问道:“是吗?我之前问起他学校的事情,他完全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不融洽。”  林沫说:“魏璟在宿舍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只是他有学生会工作,时常很忙。”  听到林沫提到学生会的事情,崔逸清眼神里便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寂寥出来,那是一个做父亲的担心和惆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不过去了,道:“原来他现在在学生会,这些事都我不知道,他也从来不打电话回家来说。”  林沫并没有想到崔逸清这话背后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知道魏璟的身世,所以就说:“他在学校很好,学生会很多人喜欢他,他人气很高,听说是学生会长重点培养的对象。”  崔逸清听到此,知道儿子在学校过得不错,又了解到儿子在学校很优秀,便放宽心很多,对林沫说了谢谢,又说希望两个人在学校能好好相处。  林沫答应了下来,这时候这顿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沈建国说要送白茺回去,白茺推辞了说自己开了车过来,大家一顿告辞,白茺就开着车和林沫走了。  因为到了a城这边,不像g城那边比较自由,所以白茺便只开了一辆奥迪的家用型轿车,林沫对车是没有什么概念,车的好坏也不太能分辨出来。  吃了饭回到白茺的住处,房子前段时间已经请了人过来打扫,然后又置换了一些家具等等的东西,故而他们这次过来,房子都很整洁一新的感觉。  地上铺着深色的实木地板,给人很厚重的感觉,但是房子里面的家具却都是简洁的白色系列,而且是那种带着古典简约造型的家具。  林沫进到房子里,迎面来的就是一个圆弧形的巨大的客厅,客厅的一面玻璃墙给人视野十分宽阔,又因为是弧形,就更加增加了视野,看出去犹如广角镜一般。这边的房子是十来层的样子,透过巨大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楼下绿树荫荫的公园,还有在草地上打滚游戏的小孩和狗。  白茺一进房间随手放下钥匙就从背后伸手把林沫抱住,林沫没有料到他会忽然这样,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有点踉跄,身体向前,白茺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故而更加紧贴地抱住了林沫的腰,鼻息喷在他的耳畔处,说道:“沫沫,今天怎么样?”  林沫知道他问得是今天见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的事,看到沈建国的态度,多少也就可以代表沈家人的态度,既然沈家人这边的态度都很明了,是支持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么白茺的意思就是想让林沫安心。  林沫被白茺的话弄得耳朵处痒痒的,心尖也颤了一下,用自己的手覆在白茺的手上,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周围的人都是支持我们在一起的,让我不用担心。”  白茺把头低下来,鼻尖闻到林沫耳畔处发梢的味道,心里泛起一阵想要温存的念头。  “下午还要回学校去吗?今晚就住这里吧。”  白茺用手指磨砂着林沫的手指,心里很期盼他能留下来。  但是林沫却摇了摇头,说:“下午要回学校去,两点和同学约好了。”  白茺心里叹息一声,知道林沫倔强的性子,但是内心又实在是很想让他留下来,便半拖半抱着把林沫带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  两个人到了沙发上,林沫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白茺内心迤逦的心思,但是他实在是要回去,今天能和白茺见面他已经很开心了,并且很珍惜,他知道幸福这种东西是不能贪图的,贪恋上瘾了,以后再戒除就很困难了。  白茺把林沫抱在身上,一边亲吻他一边说:“你什么时候才同意呢?你这是有意在吊我胃口呢。”  林沫被白茺的轻吻弄得痒痒的,又听他说话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怪自己一样,林沫有些好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他又很为白茺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心软,他把手贴在白茺的脸上,说:“我只是不想太草率罢了,我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了。”  白茺深邃的目光和林沫的眼睛碰在一起,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林妈妈的态度的,但是因为林沫如此在乎,他才不得不要去考虑到林妈妈的问题。  而林沫之所以在乎林妈妈,是因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是敬重第一位,而他对白茺是感情是爱,他不想让母亲因为自己爱的人感到难堪或则因为自己爱人而感到伤心。  他太深知和谨记林妈妈把他养大的不容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妈妈的亲生儿子,所以才更想像一个亲生儿子那样对林妈妈好。  他对林妈妈的不反抗和顺从,也都是从做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角度出发的。  白茺停了一下,看着林沫清亮的瞳仁,温润如玉,问道:“你母亲是想我们分开?”  林沫支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喜欢女生。”  白茺把他看着,并不让林沫躲开,然后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问道:“那你要会喜欢女生吗?”  林沫为他的话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怎么会。”  白茺看着林沫这幅可爱又带着疑惑的表情就开心起来,抓着林沫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畅快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林沫还想说你放心个什么劲,但是却就被白茺吻了,堵住了嘴,舌头被不断挑弄吮吸,弄得林沫感到自己嘴都发麻了。  因为林沫不同意两个人发生关系,所以白茺也只有等着他,等他愿意的时候再做,但是白茺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如狼似虎的,林沫又正是他心尖上最疼爱的人,白茺便不得不尊重和爱护林沫。只是林沫在白茺心中,到底是像个乖巧温顺的儿子多一些还是是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多一些,恐怕白茺自己都很难分清楚,而且看他和林沫相处的模式来来,又哪一点没有带着一个父亲对待孩子的样子。  每次和林沫在一起亲密地搂搂抱抱的时候,白茺都不可抑制地有反应,但是林沫晶莹剔透就像水晶一般,白茺又只能一忍再忍,不得不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能亲吻和抚摸林沫的身体。  但是这种事情越拖越久,压抑得越久,也就越有禁欲的味道在里面。  林沫被白茺高超的吻技弄得头晕转向,最后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了沙发垫上,白茺看着他柔媚若水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倾身虚压在他身上,声音里也带上了暗哑和低沉,道:“沫沫,想要吗?”  林沫被吻得还没有匀过气来,偏着头喘息着,上挑的眼角处蒙了一层粉,斜睨着看着白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粘腻的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能他说得是不,也可能是是,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茺自己下面起了反应,虽然还不是很硬,但是他很久没有和林沫在一起过,一个温柔的亲吻虽然能够延绵两个人之间的心意和爱意,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尝过林沫身子的味道,自然这对白茺来说就是最有吸引力的。  白茺嗅着林沫颈处被体温氤氲出来的暖香,一阵若有若无带着宛若罂粟般致命的味道吸引了他,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易地就解开了林沫的牛仔裤的暗扣,伸手进去握住林沫的宝贝,动作煽情又淫靡地替林沫爱抚。  已经不是第一次替林沫做这种事情,而且两个人现在内心都充满了迤逦绚丽的柔情,林沫感觉特别强烈,舒服又隐忍不住,几次要发出声音来,但是都被他自己逼回去了,他的眼睛却因为白茺强有力的动作而流下眼泪来。  白茺见他流了眼泪,怜惜他,低头轻轻吻去了林沫眼角处的泪水,感受到林沫微微弱弱柔柔的喘息一阵,心里更是缱绻想要痴缠一番。  他又去舔舐林沫的眼睑,林沫微闭着眼睛,可以感受到白茺温热的舌头的温度,也可以感受到被从白茺手里传来的一阵阵感觉弄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处…   他只是听到白茺粗重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耳畔,他身体完全软绵绵的,不知道白茺想要怎么用他。  类似于游戏性质的猥琐和情人之间的爱抚,对于白茺这种年纪的男人来说,和林沫这样一个青涩未尝人世的少年,他想要用另外的方式来品尝和爱抚林沫的身体,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白茺立刻就想到了用类似的方式来满足两个人,他给林沫抚慰着前端,又让他脱了衣服,自己也解下了皮带,成年男性的象征立刻就弹跳挺立了出来,林沫已经完全被他伺候得没有了力气,浑身皮肤细白滑腻的出了一层蒙蒙的汗,故而摸起来更加滑腻柔韧,他只拉下了裤链,其余身上的衣服都整洁完好,面色也平静,根本看不出是在做欢好之事,只是眼神深沉的可怕,仔细看可以看到里面藏着一层火光…  林沫之前已经被弄得出了一次精,因此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松懈了,白茺把他绵软如一团棉花的身体抱起来,用手扶着他的腰,又分开了他的腿,他浑身光溜溜的,早已被脱得一丝不挂,白茺去亲吻他的细腻的颈,他的胸口,最后又去亲吻他平坦的小腹,亲吻爱怜又温柔,极富有耐心。 第35章 ☆、chpt 43  林沫见作为已经被占得差不多,就觉得这次来听课的人还真不少,大概不止他们金融学院的学生,还有其他学院的学生。  常俊鑫跟着林沫,见他在很后排的地方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没有犹豫,他也跟到林沫身边去立刻坐了下来。  果然,他们一坐了下来,旁边就来了一对情侣,把剩下的两个座位也坐了。  灯光暗下来,只照到主席台中央的位置,嘉宾落座了,照惯例,先是学院领导讲话,然后才是今天的演讲嘉宾。  四周都因为暗下来的灯光少了徐徐的说话声,礼堂里上了嘈杂,多了一丝庄重严肃的感觉。  常俊鑫扭头过去看身边坐着的林沫,他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五官柔和秀美,像女性那样端庄温润,但是有多了读书人的矜持和典雅之气。  林沫正很专注地听领导的发言,是对学科未来的展望和对学生给予的期望之词,他没有注意到常俊鑫看向自己的眼神,倒是很认真地在听讲。  这是他的优点,听人说话的时候都很认真专注,给人很尊重的感觉,他自己势必没有意识到,但是他脸上浮起来的认真和庄重很能打动人,觉得他是用心在倾听。  他也确实用心在听,所以便没有注意到常俊鑫这边的状况了。  连常俊鑫刚才对他说了冒犯的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下午的讲座停下来,林沫觉得挺有收获的,他本来就没有要走学术的愿望,学以致用是他最大的目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常俊鑫因下午的事一直想找机会和林沫解释一番,但是两个人听了讲座时候,林沫便也没有多和他说什么话,之后更是直径吃了晚饭就回宿舍。  走在宿舍过道里,常俊鑫隐忍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不下中午的事,就叫了林沫一句,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林沫…”  林沫走在他前面,听到他叫自己,停下来问他:“什么事?”  常俊鑫心有犹豫,但是更为不甘,一定要问清楚才罢休:“今天中午的事,是我不好,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才这样对你说的。”  林沫精致秀雅的眉目带着一点清凉之意,听了常俊鑫的话,也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意思,只是说:“嗯,我知道你的好意。”  常俊鑫见此时林沫说话没有了中午的凉薄之意,心里有些感动,便又激动起来,又劝道:“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样子的男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林沫在心里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想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过他到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表面上很耐心又有些感叹道:“俊鑫,这是我的私事…”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常俊鑫就急着打断他,说:“你不要喜欢他了,他是个年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了,怎么可能给你幸福,你和他在一起差距太大,即使是喜欢他也不可能长久的,你若要喜欢,就喜欢一个…”  常俊鑫着急着劝解林沫,其实意识里是担心林沫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强很多倍的男人,那么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和对方有社会地位有钱有势的男人比,自然就没有多大的可能性追到林沫。  只是他这话才说道一半,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地呵斥他,道:“常俊鑫,你这个人烦不烦,别人喜欢谁,干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叫林沫不要喜欢谁,要喜欢谁,这是他自己的事还是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你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曲淼和魏璟吃了下午饭回来了,刚走到宿舍过道里,就听到常俊鑫正在对林沫说刚才那番话,曲淼实在觉得这样子的常俊鑫看上去给人很厌烦的感觉,而又知道林沫是个哑巴的性格,对人再温和不过,即使是有人冒犯到他之类事,他也是温温柔柔地就处理了过去,并不会尖锐地和对方对上。  也不知道常俊鑫为什么这么喜欢林沫,却连他这一点基本的性格也没有摸清楚。  大概正是林沫自己不争不辩解的性格,所以曲淼才常常为他抱打不平。  觉得被不喜欢的人缠上感觉很烦,所以他才忍不住要教训常俊鑫。  常俊鑫见曲淼和魏璟从后面走过来,曲淼站在他面前,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身高也不算低了,仰着坚毅秀气的下巴果决的目光和常俊鑫对视。  常俊鑫对上曲淼的目光,还有一点被他震慑到,大概是曲淼眼里的那股清傲和挑衅,让常俊鑫看得有一点发怔,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曲淼看着常俊鑫的高高大大,但是却每天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林沫,追求追得这么黏糊,实在让人觉得看着不好受。  就说:“你自己去另外找个人喜欢试试,你看看行不行,你自己都不行的事为什么要叫林沫去做。”  常俊鑫被他的话一激,立刻反驳道;“那个男人大林沫那么多,完全都可以有一个像林沫这么大的儿子了,还来和林沫在一起,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常俊鑫这句话里面有什么内容刺道了曲淼,他听了常俊鑫的话,反而变得异常激进,猛然扑到常俊鑫身上去,语气又狠又阴沉疯狂地说:“你说谁变态了,你说话给我小心点!父亲和儿子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明白什么,不要在这里多嘴,你最好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从宿舍滚出去。”  曲淼在宿舍里一向都是公认的小白兔,尤其实在魏璟和林沫面前,简直脾气好得没有话说,人很温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体贴,由于大家都知道他年纪小,所以魏璟和林沫大一些便都愿意把他当做弟弟来看来照顾,今天忽然看到他这幅阴沉狠绝又疯狂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愣住。  常俊鑫被曲淼抓着衣服的前襟,看着曲淼阴沉的眸子里是一望不到边的黑色,那种死沉的黑让他忘记了感到害怕,甚至被曲淼这样用凶狠的话骂了他他也并没有想到要反驳的念头,他只是完全被曲淼这幅样子吓愣住了,怔住了之后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该说什么话。  魏璟刚才听到常俊鑫那样一番话之后他的心也狠狠地震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不经意的人轻巧地就掀开了掩盖着秘密的布帘,揭开幕布的人自己不知道,但是拥有秘密的人却知道这种被无意揭穿的感觉,会因为自己内心的掩藏而感到深深地震动。  不过他性格没有曲淼激烈,平日也和常俊鑫没有太多的来往,内心的感触在他面目上也只是蒙上了一层怔住的神情,让人会以为他是因为看到曲淼的行为太过激进才会怔住的。  过道上有不少人要通行,他们四个人男生站在那里,而且曲淼又和常俊鑫僵持着,搞得路过的人都以为他们要打架。  男生这种生物,都是特别热血爱凑热闹,看到有人在剑拔弩张,就纷纷围了过去要加入战斗,既感觉新鲜刺激好玩,又觉得有些添乱的意思。  林沫赶紧过去对他们两个说:“你们放手吧,这么多人都看着,赶紧回宿舍去吧,别再站着了。”  林沫是真担心他们两个对峙起来,他天生就是不喜欢也有些回避看到暴力这种东西的,虽然小时候被人欺负,但是他那个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还手回去,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即使对方是对自己作恶的人,但是自己仍不能也这样对待其他人。  林沫赶过来一顿劝,常俊鑫忽然就觉得有了些底气。  他也不畏惧曲淼,刚才被吓愣住的心思也没有了,而是眼眸沉了下来,低着声音说:“我不是在说你,你刚才叫我滚出宿舍去,我倒想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说了这样一番话,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旁边几个围观的男生听到了常俊鑫的回答,有几个还是他们经管学院的,大家都认识,也跟着起哄,一片哄闹声中带着笑声,意思都是常俊鑫干得不错,够种,就是要互相挑拨。  曲淼见常俊鑫一副冷静沉静下来的样子,身上的气势也出来了,他就心里越发不服气,不甘示弱,更加用力扯紧了常俊鑫的衣服,两个人恶狠狠地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常俊鑫本来就是全宿舍最高的,快一米九的身高,而且人又高大硬朗,没有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沉下脸来很有一点邪气和轻蔑, 而且他此时觉得林沫过来劝解,就是帮自己的意思,所以在心里上就有了高曲淼一头的感觉。  旁边的同学越围越多,几乎已经要造成堵塞了,有几个好事之徒见他们还不开打,就一边吹口哨一边叫嚷:“打啊,看着干什么,内心戏时间太长了吧..哈哈哈”  这个时候,楼道管理员也惊动了,走上来看着他们一大群男生围在一起,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要打架的样子,立刻走过去,大声说道:“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哪个宿舍的,不准在校内打架,不知道规矩吗?”  大家纷纷给管理员让出一条路出来,林沫觉得自己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简直太傻了,细细想来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却让两个人可以这样对峙起来。  既然楼层管理员都惊动了,那么这场架是肯定打不起来了。  曲淼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常俊鑫,常俊鑫抓住他的手腕,眼里带着同样不怕挑衅的光,硬生生地把曲淼从抓着自己身上衣服的手扯了下去。  “你们是不是一个宿舍的,是一个宿舍的就快回宿舍去,不要在这里闹事。”  管理员是个男的,嗓门很大,中气又足,大家听了他大声说几句话,已经觉得耳膜要受不了了。  林沫见常俊鑫和曲淼终于没有了刚才紧张的剑拔弩张,就自己赶紧回了宿舍,其实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宿舍门口,明明都走到了自己宿舍门口了还引来所有人的围观,实在是挺让人觉得乌龙。  常俊鑫回了宿舍,心里本来没有什么好气的,他觉得曲淼的火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让他那副模样,但是后来回了宿舍想了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曲淼这样,于是他就跑去给林沫道歉。  林沫觉得还有些惊讶,明明是他和曲淼之间发生了冲突,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但是听到常俊鑫说:“我昨天那个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别生气,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不应该那样说话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要包涵。”  其实林沫倒不觉的自己有什么地方被他冒犯到了,但是常俊鑫这样说了,他也点点头,说:“嗯,其实我没事,倒是曲淼,你去和他说了吗?”  常俊鑫看林沫幽幽亮亮的一双水润的眼睛把自己看着,觉得他的眼睛是不笑也含情,温温润润的,所以口气里也少了些尬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笑意地说:“还没,他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说,你这是原谅我昨天说的话了?”  林沫想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道:“嗯,没事,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沫说这番话是有他性格里面天然的成分在,他本来就爱替别人着想,说这一番话本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的,但是常俊鑫听着,心里就觉得很感动,觉得林沫是他遇到得再温柔不过的人,所以就为林沫的这些话而感到心暖。  林沫倒没有想到那么多,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影响到他和常俊鑫的关系,甚至常俊鑫觉得自己和林沫的关系还要进了一层。  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过了几天,曲淼才出现在宿舍里,他跑回家去住了几天,这几天课也没有回来上,后来他被父亲一阵劝,才回到了学校来住。  主要是他父亲工作太忙,一个博士导师,下面又有自己的公司和实验室,还要忙着讲课搞科研,能陪曲淼的时间太少,这次曲淼跑回家去,把他父亲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之后才知道只是小事,于是也才放了心,在家里陪了曲淼几天,然后就不得不去美国那边开会了。  曲淼回来了,林沫是挺高兴他回来的,还问了他这几天的状况,曲淼都一一回答了。  这时看到常俊鑫走过来,要给他道歉。  曲淼把脸侧到一边去,又露出那副冷傲的神色来,只是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冷硬,而是道:“不用了,我自己那天也有冲动,算是我们两个都有错吧,不用道歉了。”  曲淼这样说了,常俊鑫只是看了看一旁的林沫,意思是要询问林沫的样子。  林沫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算了,就这样吧,于是常俊鑫这才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  之后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林沫比一般的学生多修了一门课,虽然只有一门,但是也是专业课,所以并不容易,而且这门课还是他自己去找辅导员协调的,商量了很久,才从学校那里帮他争取到了修学分的事。  常俊鑫以为林沫是原谅自己而和自己走进了一些,但是从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来看,其实并不然。  以前有些时候两个人会一起上课下课,现在则也没有了。  常俊鑫终于觉察到林沫其实和自己的关系不是拉近而是疏远了。  周末的时候,白茺开车来学校接林沫回家,常俊鑫之前已经听到了林沫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声音,猜到是上次那个人要来接林沫了。  林沫在收拾自己的书包和课本,计划要去白茺家里做的事,常俊鑫这时候走过来,问:“林沫,刚才是那个人打电话来吗?”  虽然被常俊鑫看到了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事,但是他也没有多介意被常俊鑫看到。  而且就算是常俊鑫拿这件事出去说,林沫也觉得没有关系,所以其实他并没有在防着常俊鑫。  林沫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把书桌上弄乱的东西都归置好,淡淡地应道:“嗯。”  常俊鑫见林沫态度这么坦然,心里泛起一阵很复杂的滋味,语气也不经带上了犹豫的味道,问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沫这时候收拾好了,看时间差不多,觉得白茺应该在楼下等了,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再不向常俊鑫恐怕之后还会受到他的这种提问,于是他也就停下手里的事情来,抬起眼睛来看着常俊鑫,口气温和沉稳地说:“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他对我很真诚,待我也很好,我是单亲的家庭,家境也不好,他能温柔爱护地对我,我很感谢他,俊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着想,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沫说完这么大一堆话,身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白茺的号码,就匆匆接了说了一句:“我就下来了。”  常俊鑫愣在那里,仿佛不能理解林沫所说的话一样,看着林沫背着书包要走了,才急急跟上去,叫了他一声:“林沫…”  林沫走在楼下的阶梯上,从楼道交错开的间隙里仰头看着常俊鑫的脸,常俊鑫低着头从楼上看他,学校周末清冷的楼道里还回响着刚才他跑步出来空荡的脚步声。  太安静了。  像寂寥的秋天。  常俊鑫从楼上俯身下去看着林沫单薄消瘦的肩上背着双肩书包,一张扬起脸的白皙面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快二十的大学生,反而还带着如高中生的青涩干净,就像是清晨的花叶上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在薄雾朦朦的清晨带着夜里温热的微温。  林沫仰着头看了一眼常俊鑫,但是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就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然后走了。  常俊鑫看着一个身形高大挺立的男人给林沫接过了书包,然后又对着林沫笑,因为是逆光,常俊鑫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投下来的影子像一堵墙,他被金色的落辉刺痛了眼,模糊了眼前两个人的身影,痛到几乎要流出泪来。  林沫上了车,那车调了个头,无声地驶出了宿舍区,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一地,b大的校园真是大得有些空旷。  常俊鑫怅然地看着车的消失,一直站在楼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堂舅给他打电话了,常俊鑫才接起来,声音带着不真实的恍惚,道:“喂,舅舅,你到了?嗯… 我在宿舍楼下...好吧,你来吧。”  梁绍谦来a城出差,顺便也把中秋过了。  他开着路虎过来,正往这边赶。   ☆、chpt 44  常俊鑫坐车回家的路上脸色一直阴着脸。 第37章 十年生的黄果兰树上有蝉在鸣叫,滋滋滋鸣颤着,让梁绍谦安静了一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强迫自己的思维镇定一点。  他的思绪飘到以前,很多年前他才认识白茺,两个人并不熟,后来是因为他在沈秋菱去世的时候帮忙搜救过沈秋菱的尸体,所以白茺才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他保持有联系。两个人有了来往之后,梁绍谦当时已经喜欢上白茺了,但是这些年来两个人之间来往并不是有过暧昧之情,梁绍谦大约觉得白茺是直的,并且没有可能扳弯他,才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不过,虽然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旁人却还是有人看得出来,比如说白伟伟。  白茺的性格,有些冷,他并不是生性热闹的人,清冷之中又有淡然,梁绍谦便很喜欢他这种样子。想到不能做情侣,白茺做自己大哥也不错,有了兄弟之情,至少也在白茺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白茺要调到a城来的时候,白茺就简单地提了和林沫的关系。当时他口气淡淡略略说了一句,梁绍谦面上露出吃惊又强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来,但是内心还是很受震动。  林家的那个孩子他见过,尤其是在上次看见林沫和林帆在一起,他就心里有了诸多种猜测和淡淡的惊讶。  先不说林沫和白茺的关系,就单单是梁绍谦知道他是林帆的儿子这点,就让他心底震动不已。  当年林家姐妹林帆生下了一个儿子最后抱给姐姐去养,而这个孩子恰巧就是林沫,梁绍谦之前还不知道这点,只是在度假别墅玩的时候粗略见过林沫一面,并不曾想过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如此之多的渊源。后来看到林帆和林沫在一起,他才肯定了,林帆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沫,而林沫现在和白茺在了一起,这让他根本没有料到,而知道了之后心里又复杂得很。  林帆嫁到k城去,对方是个有黑色背景的老头子,梁绍谦怀疑林沫会不会是对方当家人的儿子,但是细想又觉得不对,林帆当年在歌厅做舞女,接触的人很杂,谁也说不定林沫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而且当年林帆和他姐姐一样,同样喜欢梁立谦,但是后来林依发现了自己妹妹和自己男友有了奸情的事,一怒之下,给自己妹妹下了迷药。  林帆在舞厅那样的地方做事,又吃了迷药,被人迷奸折辱是很容易的事。  梁绍谦手里夹着烟,并没怎么抽,沉浸在往事之中。  风吹得很大,很快他点燃的一支烟就被风燃尽了。  他把烟蒂按熄在银锡烟灰盒里,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打量天空。  这些事都是他之后听别人说起,他才东拼西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想,不过说到底林沫是不是原家那边的儿子,谁也说不清楚,而林沫不是梁立谦的儿子,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梁绍谦长吁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看着淡蓝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抹红霞,颜色很浅,几乎都是要消融的景象。他摸了摸贴近自己胸口的口袋,一个圆形的形状就露了出来。  是一枚戒指。  梁绍谦摸着那枚戒指的轮廓,这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他觉得,他还有一点和白茺有联系的东西在。  白茺在离开g城之前,两个人约了喝茶,地方是在很公开的场合,是一家私人会所的茶馆,但是场馆高级,环境也清雅,适合道别饯行。  白茺比梁绍谦先去,他到的时候,白茺已经叫了茶博士在演示茶道了。  梁绍谦站在门口看了看坐在厢房里面的白茺,犹豫了一刻才走进去,白茺见到他倒是招呼了他,梁绍谦心里始终都对白茺有微妙的感觉在。  当年白茺的妻子沈秋菱跳河自杀,沈建国,白茺都在现场。  沈建国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冲到了路尽头,纵身跳了下去。  梁绍谦他们部队救援赶到的时候,接到任务说是搜山,其实是沿着河道往下游走,寻找死者尸体。  因为白家和沈家都动用了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走正常程序,没有报给消防,也没有报给当地公安,而是请了他们特种部位的人过去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觉得他们特种部队的人更可靠精英一点  部队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当时是开春的时候,冬末刚刚过去,深山里冷得枯树枝上都结满了冰渣。漫山的巍峨都弥漫满了仙踪一般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在深冬寂静的山谷里,带着谜一般的森然和安静。  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冰沁的,但却让人精神一振。  开口说话已经是一团氤氲的白雾了,更不要说这样的天还跳进河沟里,那定然是凶多吉少的。  梁绍谦听说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并下达命令说一定要快,希望找到时候还有机会存活着。  但是他看了看山对面的悬崖,虽然不算高,但是那深沟里黑黑流淌地哗啦啦的河水就让梁绍谦觉得一个夜晚过去了, 而且又是在这样夜晚温度可达到零下的深山里,那个女人即使没有跳下去摔死,被水冻一个晚上,也够要命了。  想到这儿,梁绍谦还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他,军衔还很低,他跟着老班长一起出队,老班长似乎和沈建国认识,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老班长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他手下的兵,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然后又抬起手去指了指高山。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白伟伟前天晚上就已经被赶来的白茭白荀接回家里去了,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太小,不对他解释也是好的,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梁绍谦就是此时看到了坐在山崖石块边静静抽烟的白茺。  他当时只看到一个侧面。  湿气浓重白雾缭绕的山崖里,一个英挺的男人很沉默地看着深谷里的河水,默默地吸着烟。  梁绍谦当时不知道他就是遇害者的丈夫,还以为沈建国那样找急忙慌模样的人才是遇害者的丈夫。  后来班长和沈建国说完了话回来,就带着他们一队兵下山沿着河道走。  整整八个小时,太阳刺破了头顶的雾气,然后又被厚重棉沉的雾霭覆盖,最后才在下游一个浅滩上发现了沈秋菱的尸体。  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都泡肿了,原本清瘦的身躯完全胀大了一倍。  梁绍谦看着这个冰冷死去女人的身上还穿着深蓝呢绒大衣,皮肤洁白,眼睛是突出来的。  法医在一边检查了一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说道:“是跳下悬崖的时候头部撞击到河里的暗石而死,如果没有撞到头部,说不定还会有生还的余地。”  一大群人围着沈秋菱的尸体,法医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脖子,确定那里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才确定地说:“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受到伤害,确定就是头部撞击致死。”  沈建国和白茺都赶了过来,他们其实就跟在部队后面,八个小时一直找,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来过。  沈建国见到自己妹妹的尸体,泡得发白发胖,遗容却很平静。  他心有不忍,把手搭在白茺的肩上,语气里带着颤抖,喃喃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再往下漂就是长江嘉陵江,入了江,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语气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白茺。  当时他看着自己妹妹飞身出了峭崖,他还来不及一把抓住或者喊住沈秋菱,就只看见沈秋菱从身旁一股风一般飞奔了过去。  白茺开始只是让他们两兄妹在一旁谈话,他带了白伟伟去一旁去,并不想让孩子听到大人们的争吵。他也在留意两人的动向。  他知道沈建国这次来的意思,之前白荀也有同样的意思,是想让秋菱在白沈两家之间多走动,说上话,让白荀的母亲和他父亲之间关系没有那么僵硬。  因为这门婚事是白荀和沈建国牵线搭桥的,而白父又特别喜欢沈秋菱,觉得她是自己儿子娶到得最好的媳妇儿,所以白荀就很对自己这个弟媳抱有缓解自己全家家庭矛盾的希望。  但是沈秋菱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白荀和沈建国两边一直给她压力,弄得她心神不宁,几乎要崩溃。  白茺是为了带妻子儿子出来散心才来的,但是哪里料到中途白荀赶了过来,之后沈建国又赶了过来。  白茺和小保姆还有儿子站在山下的亭子里等着,让他们两兄妹在上面的山崖上说话,他淡淡地点燃了一根然,忽然就听到了争吵声,然后又不知怎么就有了哭声。  白伟伟最为敏感,还说道:“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哭了。”  说完拉着白茺的衣角,还仰着脸,童真的眼里流露出一个孩子为母亲害怕的心慌来。  白茺安抚了儿子几句,叫保姆把他照看好,然后自己就跑上了山去。  等他奔上山崖的时候,发现秋菱已经不见了。  沈建国是呆了,而白茺则是愣住,反应不过来,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  就像那树上被冻出来的冰渣,根本都是一动不动。  找到尸体后,沈建国的手似乎就没有停止过颤抖,他把白茺的肩握着,似乎想要找一点支撑,又似乎是要给白茺安慰。  只是他自己当时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支撑自己的力量,白茺感受到他手臂抖动地太厉害,他的身体倒是没有沈建国抖动的厉害,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双手也是发冷发抖的。  家属尸体躺在冰冷泥沙淤积的乱石滩上,梁绍谦再次见到走过来的白茺。  他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除了一双鞋带有些泥泞,周身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一点也不像跟着他们走了八小时山路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冰冷的女尸,脸色很沉。  在昏暗濡湿的冬天里,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楚他脸上当时的表情。  梁绍谦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悲凄,他不由得从蹲在地上站了起来。  之后又跟过来一个人,梁绍谦也不认识。  是沉家的老二,沈敬华,他显然是今天才赶过来的,因为他们在山下河边行走,山上面倒是还有一条公路绕山盘旋,便可以坐车直接过来这里。  他过来扶住白茺的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小声地劝白茺道:“走吧,走吧。”  梁绍谦此时才明白过来,那两个男人都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而一直都沉默无言的那个男人才是死者的丈夫。  梁绍谦看着白茺被带走的背影,内心忽然就有了一股微小不寻常的感情。  沈建国他们走了,老班长就过来指挥他们收拾现场,把家属尸体运走。  梁绍谦过去抬尸体的时候,沈秋菱的手忽然就从担架上掉了下来,吓得梁绍谦前面的那个战友“哎呀妈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减少了不少。  几个战友笑出声来,估计刚才是因为有死者家属在现场所以不敢随意说话,但是此时,他们一群人又困又累,笑一笑倒是感到轻松不少。  大家笑了一阵子,又要抬着尸体继续走。  梁绍谦忽然这时就停下来,弯腰朝地上看去。  他身边的战友问他:“绍谦,找什么呢?”  梁绍谦刚才在沈秋菱的手落下来的瞬间似乎听到一声清脆微小的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觉得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因为冬天天黑的快,现在不到六点的天已经黑得人影重重,模糊了人影的轮廓。  他回答了一句:“找个东西。”  然后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朝地上一照,果然,他就看到了地上落着的一枚戒指。  战友不知道他找什么,只是问:“好了没有啊,找到了我们就走吧,这深山野林的,到了晚上,可真够吓人的。”  梁绍谦站起来把那枚戒指随手装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跟着部队回去了。  他一边抬着这个女人的尸体往山上走,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脱了戒指去死的啊,她到底对身前的婚姻生活感到有多痛苦啊。  进而,他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沉默英挺的男人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但是他却依然觉得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长得十分有味道,除了他身上因为刚刚妻子过世而产生的颓然,其他他身上的俊帅和儒雅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沉重的气息,多了成熟内敛的男人气息。   ☆、chpt 45  白茺在a城这边的生活并不比在g城差。  他走了这么多年再回来,首先是高升,收入多了不说,关键是官阶升了,再往上走,就要进中央了。  只是他如今对这些都看得很淡了。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林沫,长得有些长的头发掩住了他的耳朵,低垂头下来的样子,发丝就拂在他的耳畔,白莹莹的小小耳朵若隐若现,浑身带着安静淡然的气息,让人可以轻易就在他身边感受到久违的平和和心灵都被洗涤过得干净纯粹。  他只想这一辈子都陪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和他在一起,也就够了。  今天下午白茺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司机小张跟了过来。  出来的时候小张知道他要去学校接儿子,还多问了一句:“白总,是开公车吗?” 第39章 他眼中带着羞愧,又不敢看白茺,侧着脸说:“我,我自己来…”  白茺兴致正好,笑笑地放开了紧固着他细腰的手,道了一个字:“好。”  林沫自己慢慢地动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坐在白茺身上这样自己上下送动,感觉艰涩又难为情,但是白茺暖意融融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让他想要逃离这样的目光也不行。  渐渐地,他掌握到了窍门,明白不是要用腿的力量而是要用腰的,于是也就放开了,心里想着既然这样那就放开做吧,于是越发放荡开来,双颊红晕,娇唇微张着,呵气如兰地坐在白茺身上自己扭动着柔韧白皙的腰肢。  这下他得了门道,渐渐放开了羞耻之心,发现了乐趣,更加觉得这里面有滋味来。  白茺下面又硬又烫,每撞击着他的后穴一下,便有一股深入骨髓又让人更加欲求不满的感觉从心里升腾出来,他心里面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渴望,越是明白就越让他疯狂,他想要被真实地填充和抽搭,这样想着,他便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高洁清华了,他只是一个想要真实满足自己欲望的平凡人。  白茺看着林沫白花花的腰肢在自己身上扭动,心里感到快意又满意,看着心爱之人这般细腰妖冶,娇喘连连,目色如春水荡漾,他就想要让两个人都好好快乐一番。  林沫自己这样放纵着自己,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不让自己的前端立起来,白茺喜欢他这样,又有了想要照顾他的感受的心思,所以便坐了起来,让两个人面对面,两根龙阳碰在一起,互相摩擦,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打手枪。  气氛奢靡又温情,整个房间都是麝香的味道。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房间里情欲未了的味道还在,林沫双腿发软,腰部的地方也有些酸,他知道是性事太激烈了,在浴室里洗了澡,然后就穿好了衣服出去。  白茺出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厨娘在外面等他们了。  厨娘见了他们从主卧里面出来,两个人又都是洗过澡的样子,就以为刚才两个人是进屋去洗澡了,根本发现不了痕迹,笑着对他们说:“菜准备好了,是先吃菜还是吃饭?”  林沫声音还有一些绵密之音在,他刚想发出声来回答妇人的话,就觉察到自己嗓子的不对劲,那都是因为刚才他奋力压抑过头了。  他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低着头说话声音有些微弱,道:“麻烦你,先添一些饭。”  厨娘没觉察到林沫声音的变化,应了好,又问白茺是不是也要现在添饭。  白茺看了林沫一眼,淡淡地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对方就高高兴兴地转身进厨房去舀米饭了。  白茺专注看着林沫的时候,厨娘就把两碗米饭盛了上来。  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之后,林沫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其实不是有意要声音小的,只是现在开口说话太别扭,所以才声音式微。  不过,厨娘却以为这是他的性格使然,觉得是这家的孩子说话乖巧守礼,所以才心底高兴,觉得自己是遇上了一家出手阔绰,孩子家教又很好的人家。  白茺猜到林沫说话别扭的原因,目光里带着关切,语气又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刚才凉到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林沫听到白茺这样说,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下,才又垂下了长长的温顺的眼睫,说:“没事,吃饭吧。”  白茺心底还在为他担心,厨娘就在一旁问道:“公子要不要喝点冬瓜汤,这个天,喝汤最好了,冬瓜清肺热,最适合不过。”  林沫听了妇人的用力推荐,也不好拒绝,就点点头说:“嗯,好,喝一碗吧。”  厨娘听了,立刻去盛了清亮的汤出来端给林沫。  林沫觉得有些烫,故而小口小口喝着,这时厨娘又问:“不知味道怎么样?”  林沫这时想到她可能是想要知道菜饭合不合口味,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眼睛清幽如夜明珠,注视着对方道:“嗯,味道很好,很清淡。”  妇人这时听到这句话,才真正放心下来,有些开心地说:“这样便最好,来之前先生就叮嘱过说他家孩子口味淡,我还想着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会有口味清淡的,哪个不是喜欢盐重辣椒刺激大的东西,还担心真做出来了不符你往常胃口,如今你这样说了,我便放心。”  林沫听得出地方语气里面的轻松和欣喜,只是他又更为白茺在这些细小细节上时时刻刻为他着想而感动,他觉得眼眶热乎乎,鼻子也酸酸的,就要流泪出来。  他抬了眼睛去看白茺,他也正看过来,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白茺就声线柔和地说:“我们先吃饭吧。”  林沫手里握着汤碗,心里头发柔又发软,刚刚欢爱过的感觉还留在他心上,此时碰见白茺包容柔软的眼神,心里便更是像是装了蝴蝶一样,有无数的蝴蝶在心里头扇动翅膀,让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在沉迷,沉迷于爱和欢爱。  因为厨娘还要等他们吃完饭收拾了再走,所以白茺就叫了对方一起吃,本来她是可以一个人先拿了菜坐到厨房里面去吃的,很多人家的规矩都是这样,钟点工和下人都不和主人家一起吃饭,饭菜做好了,自己先吃倒是可以。不过,白茺不讲究这些,林沫也觉得理应该叫了对方一起吃饭才是,所以厨娘一番推却,也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吃过了晚饭厨娘收拾餐桌,林沫去卧室里漱口,收拾了一番出来,天已经黑下来了。  白茺怕他积食,就问他:“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林沫虽然吃过了饭,但是并不胀肚子,他也注意养胃,晚饭并不贪食。  因为下午的情事人还有些软绵绵的,周身都是缠绵柔情之意,故而就摇头说:“不了,我看看书。”  白茺尊重他意见,就说:“那你在卧室床上看吧。”  林沫点了点头,就取了课本和资料坐到床上去。  白茺出去和厨娘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也就返回了卧室里。  林沫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阿姨走了吗?”  白茺说:“嗯,明天说不用来了,我们自己热菜吃。”  林沫想说本来就是今晚菜太多了,明天两个人吃都绰绰有余,不过他现在精神有些慵懒,倦倦的,自带了一股懒散恣意的风情,简单道:“嗯,好吧,明天我们自己做。”  白茺这时也做到床上去,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笑地说:“好,你说什么都好。”  林沫被他这句话说笑了一下,眉目虽然有倦意但是也清秀明丽,说道:“你也是哄我开心。”  白茺把他往自己身上搂,鼻尖闻到他柔软发丝的清馨,道:“难道我不是什么都依你让你开心的吗?”  林沫听白茺这个口气,就知道他是玩笑的语气但是心里是要为这个答案叫真的,故而他也没有打趣白茺,而是推了一下白茺环抱着自己腰的手,脸上带着清浅幸福的笑容温和道:“好了好了,我们不闹了,我看书了。”  林沫口气温软,又带着哄劝的意味在里面,白茺听了,倒觉得像是两个小情人之间一方闹了脾气然后另外一方温柔劝解包容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有些纠结,现在他成了那个闹脾气的小情人,林沫反倒大度了起来安慰他。  他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自觉得有一番情趣。  林沫在一旁看书,他抱着林沫清瘦轻盈的身体,便打开了电视机,声音开得小小的,几乎只看字幕不听声音。  林沫觉察到了,便抬起头来,对他说:“你要看便看,不用顾忌我,我不受影响的。”  白茺笑了笑,说道:“我的沫沫这么专注啊。”  林沫觉得他这话是打趣自己,便直径从他手里拿了遥控器去开了音量,然后又塞回到白茺手里,说道:“你看吧,我们各做各的。”  白茺把林沫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背后都是一大堆软篷蓬的枕头,主卧室里面的大灯并没有开,而只是开了床头两边的台灯,电视机不断变换色调的光照射出来,由深蓝变成明快的红,又由红变成刺眼的白。  虽然有电视机略微嘈杂的声音,但是周围的气氛都温馨静谧极了。  落地窗外面巨大的草坪上的盏盏明灯如浮在海面上的皎月一样明亮,深秋的夜晚,寂静又安详美好。  这样的夜晚让人心神平和,觉得即使这样一辈子也都让人幸福美满。  白茺偏了偏头去看林沫手里的书,只见他在看general math. i. ,他记得林沫的课本里面没有这套书,便在林沫的头顶上嗅了一下,声音低沉充满柔情地问:“你怎么看这个,是你自己找来看的吗?”  林沫没有管他在自己颈边的动作,注意力还放在书上,道:“嗯,是。”  白茺此时有些不满他这样回答自己的话,因为林沫以前每次和他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黑亮含水带情的眼睛都是注视着自己的,那如夜如水的眼睛让他喜欢,仿佛能看到林沫的内心离去,也能感受到林沫内心的平静之气,故而林沫现在说话没有理他,就让他有些吃味。  他把手伸进林沫的衣襟下面,摸了一把他细细柔韧的腰身,林沫吓得要拿不稳手里的书,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白茺,问道:“怎么了?”  白茺见他面目带着单纯的迷茫,眼神也透出还未走出书中世界的茫然,就笑着凑在林沫耳边说:“灯光太暗了,睡觉吧,明天再看。”  林沫揉了揉眼睛,看电视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觉得也应该睡了,就放下手里的课本和资料,准备睡了。  白茺帮着林沫整理手里的东西,又为他把枕头放好,给他把身下坐着得被子拉出来,这时他看见了一份夹在书本里的申请外国大学交换项目的资料,林沫没在意,那份资料在白茺眼皮下一晃就收进了文件袋里面。  林沫去把东西都一件件归置好了,弄得整整齐齐才回到了床上来。  白茺拦着他的腰部,声音缠绵地问:“刚才我看见一份资料是什么?”  林沫有些困顿了,意识也放松下来,声音软软地回答道:“嗯,是俊鑫帮我整理的资料。”  白茺这才问道关于申请的事情,听到林沫口气如此亲昵软绵地称呼一个人的名字,他就不由得又被林沫这话转移了注意力。  问道:“嗯?是谁?”  林沫看着高高瘦瘦的,其实体重并不重,所以白茺才特别喜欢他清秀俊逸的身子,抱起来特别舒服,像羽毛一样,又轻又软。  他靠在白茺身上,没注意到白茺口气里淡淡的酸味,直白道:“嗯,就是我一个同学,常俊鑫,和我一个宿舍的,今下午你看见过得那个。”  白茺见林沫是困了,又听他口气稀松平常没有任何暧昧之意,才在林沫额头上亲了下,沉沉的声音说:“睡吧。”  林沫的头一沾着枕头就入睡了。  白茺关了灯,把林沫拥到怀里来,两个人相拥成眠的时间并不多,现在这样已经很奢侈很宝贵了。  他抱着睡着的林沫心情才又平静下来,那种心情仿佛就是一个父亲搂着自己的孩子睡着了,温情又家常的美好感情。  林沫在熟睡里带着浅浅的呼吸,白茺吻了吻他单薄柔软却又给人异常美好感觉的唇,只觉得只有这一刻林沫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两个人靠在一起,有种想要天荒地老的幸福。  即使明白林沫现在已经差不多快是他的人了,但是他还是会为林沫周边出现的人感到紧张,这大概是他老了,担心自己魅力不够,也大概是内心心底强烈的独占欲,想要林沫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这后半生都认定了林沫,不会对他放手的。  两个人就在家里度过了两天,其中除了打扫房间的钟点工和厨娘又来做了一次饭而外,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两个人的生活。  白茺也没什么事,只是在家陪着林沫,林沫自己定下了目标,就要去执行,那本从二手书市场买过来的general math. i.让他看了不少,因为很多东西他其实都用中文学过,自己又先看了中文教材,现在看英文的,不过是为了相比较两个国家的课程到底差了什么地方。  白茺把那晚上看过一眼名目记了下来,并没有再拿出来问林沫。  林沫和白茺生活在一起感觉挺好的,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两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亲热也是有的,毕竟林沫年轻身体青涩不经挑逗,而白茺对上他,这方面又特别的强,所以每日每夜两个人缠在一起,也是觉得不够的,只想一世永远这般欢好才好。   ☆、chpt 47  林沫到了周一的早晨才回到学校去。  吃过了早饭他在浴室里面刷牙,白茺这边收拾妥当了,就去看他怎么样。  林沫整理好了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面出来。  白茺走过去看见林沫的背影,他正在换衣服,白茺就一把抱住他,头放在他的颈项处,深深嗅了一口,道:“这就要一周见不到了。”  林沫心里听了他这样说也觉得挺难受的,便让白茺搂着自己故而也没有动。  昨晚两个人在床上翻滚到了半夜才睡下,林沫因为要回宿舍去住,怕被同学看见,所以白茺便在他的小腹处一直流连不止,又是亲吻又舔舐,像怎么弄都不够一样,还为他用口做,林沫被白茺的技巧弄得受不住,射了几次,最后完全不行了,白茺才放开了他,两个人抱着睡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淫靡和浪荡让林沫想起来丝毫不觉得不对,反而让他心里还残留有欢好的情丝,那些床上缠绵的画面映在他的脑子里,此时此刻想起来也不是觉得难堪而是感到不忍,想要再和白茺彼此暖暖地黏腻在一起才好。  他转过身去对着白茺,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有些难过声音温顺地“嗯”了一声。  想到两个人要分开哪能感到不难过,这种感觉牵扯着他,让他都不禁想要留在白茺身边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搬出学校去,最快也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行。  林沫这样想着,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怎么还能离得了白茺。  他现在就是典型的年少恋爱症状,觉得自己的心和身子都是对方的,只要和白茺在一起,整个人就像受到了化学连锁反应一样,晕晕乎乎的,满脑子想着白茺,被他迷得不能自抑,即使被他怎么对待自己都是愿意的。而白茺还特别温柔细心,在床上总是先满足他,眼神柔和带着暖意地包容地看着他,温暖如水的目光让林沫有被温温柔柔的泉水包围的安全感,让他感到不再担心和害怕,那种让人可以安心安全的感觉,林沫真不是知道离了白茺谁还了给他,也不知道除了白茺谁还能给他。  想到这里,林沫就像夜晚在床上一样,不争气地要流出眼泪来了。  因为太满足太幸福了。  原来,人在特别幸福的时候时候也是会哭的。 第41章 他对林沫说:“没事,伟伟我会好好和他说。”  林沫因为自己内心所想的被白茺看穿,他就更有一种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些焦躁,但又不完全是,他还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沈建国断然道:“你和你爸说几句?好,我把电话给他。”  白茺接了电话过来,一边自然地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握着林沫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心和安全感,道:“喂,伟伟,在那边还好吗?”  白伟伟在大洋另外一头说:“还挺不错的,爸,这边东西真便宜!我明年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几件衬衫,阿玛尼的,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白茺牵起嘴角笑笑,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安抚着林沫软软的手,想让林沫放松一点,道:“好,没钱说一声,再给你寄。”  白伟伟说:“够了够了,带过来的钱用到一七年都够了,我没那么奢侈,现在都自己做饭呢。”  白茺一听自己儿子说他现在都自己做饭了,就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哦,这好,下次回来你舅舅可要高兴坏了。”  沈建国在一旁听到白茺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问道:“什么,他怎么了?”  白茺笑着点头,应着儿子在那头的生活学习汇报,一边又朝身旁的林沫看去,只见他雅致秀美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像月光那样柔和轻柔,但是却有一种被淡色月光笼罩着的惆怅和心慌,白茺心里发软,对这样子眼神温润湿漉看着自己的林沫而心中一动。  白茺随口回答道沈建国的话,说:“伟伟说他现在自己做饭吃。”  沈建国听了,立刻高兴起来,道:“这小子现在不错啊,出国了一次,现在这是长出息了啊。”  白茺笑笑地朝沈建国点点头,继续和儿子打电话,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沈建国在一旁有些不耐地说:“来,让我再跟他说几句。”  白茺和儿子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说道:“嗯,好,你在学校里注意身体,你舅舅再和你说几句。”  沈建国接过了电话过去,走到了偌大的客厅里面去接电话,听意思多半都是在夸奖侄子会做饭了这件事,而还颇有兴致地传授做菜的心得给自己侄子。  林沫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白伟伟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他的脸上带着一层惘然,又有些茫然到不知所措,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白茺这下说完了电话来好好握着他的双手,声音柔和道:“在想什么?”  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林沫在想什么,只是他不希望林沫因为白伟伟的事太担心了,毕竟,白伟伟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很重要,但是即使是儿子,也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是分开的。  林沫想要问点什么,眨了眨眼睛,又觉得实在难以开口,便也没有说话。  白茺看着林沫这样一个人小心翼翼又很压抑焦虑的样子,内心就一片柔软,想要亲近林沫,让他放心下来。  他把林沫的手包裹在手里,感受着林沫的手温温的温度,说道:“沫沫,别担心了,伟伟他不会对我们的事怎么样,我爱你,会让伟伟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白茺这本来是一番安慰他的话,但是林沫听了,心里却大惊,眼睛也不由自主睁大了。  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是一直很缠绵温柔的相处模式,但是白茺也并没有如此直白地说过“我爱你,沫沫”之类的话,这本来就是一句意义很重,也最特殊的话,就这样被白茺在吃饭的饭桌旁说了出来,林沫非但不觉得有什么随意的地方,反而会为白茺这样温情郑重的话语而感动。  他的睫毛像玉蝶的翅膀一般颤了颤,代表着他内心的深深的触动。  白茺刚才说什么?他说说他爱他,是那个爱的意思吗?  白茺一直都呵护备至地对待林沫,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心中的感情,却还是第一次,所以林沫听了,才感到震惊和惊异。  白茺并不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难为情,反而觉得而是表达了自己心里一直所想所珍惜的感情,在这充满世俗烟火的地方,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珍惜的话,正是他情之所动,心之所想的最自然表现。  白茺这时候又温和地朝着林沫笑了一下,目光坚定温柔,并不闪躲,把林沫的上半身搂过来,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说:“沫沫,我爱你,想让你开心。”  面对白茺突如其来但是又炽烈坦诚的告白,林沫心里非常感动,感到一阵鼻子酸酸,眼睛里含着的热泪就要滴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但是就这样靠在白茺身上,被他拥着,感觉十分感动和安心。  他靠在白茺身上,心里既感动又鼻酸,感受着白茺身上温暖的体温和好闻的气味,他心里的感受就越发浓烈,真的就要落泪出来。  沈建国这时挂上了电话回来,见到白茺和林沫抱在一起,他也没觉得怎么吃惊惊异,反而畅快地说:“伟伟现在懂事了啊,真是令人省心不少。”  白茺“嗯”了一声,然后又拍拍怀里林沫的背,低声唤他:“沫沫..”  林沫抽了一下鼻子,觉得被沈建国看到了自己哭,还挺窘的。  他从白茺身上坐起来,想要在沈建国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只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只会一味地黏着白茺,但是他哪里知道,其实他在沈建国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小孩,白茺照顾他,就像照顾自己儿子一样。  沈建国过来坐下,打了一阵电话,饺子有些微凉了,他叫徐婶去热热饺子,把其他的菜端上来。  然后对林沫说:“林沫啊,别担心,你和白茺这件事是好事,伟伟他不会不理解你们,他不理解,还有我呢,我去给你们做说客,保准没问题。”   ☆、chpt 49  白茺他们在沈建国家吃了晚饭之后,就要告辞了。  沈建国见天色晚,又是大冬天,太晚开车回家不好,也就不再留白茺他们,送了白茺他们出门,让他们走了。  林沫和白茺回到家里,便自己先进了浴室洗澡,洗了澡出来让白茺去用浴室,两个人都洗好之后,又收拾了一番浴室,就上了床。  白茺见他过来,眼里都是暖暖的笑意,抚摸着他的耳朵问他:“累了吗,沫沫?”  林沫洗过了头发,虽然已经用电风吹吹过了,但是发角还有一点湿,白茺爱抚地摸着他的耳朵,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些凉凉的湿意。  林沫摇摇头,坐在白茺身边,抬起幽幽亮亮的眼眸来看他,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嫩滑细腻,他认真地看了一阵白茺,才道:“我申请了学校去加拿大那边学校的交换生项目,虽然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已经开始准备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白茺看着林沫温柔地说出这些话,他笑了一下,右手亲昵地揉了揉林沫单薄小巧并不饱满的耳垂,道:“我们才在一起,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林沫听到白茺这样问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只是他心意已经定下来,又不可能改,所以有些难过地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茺并不急,耐心地等着他回复自己,这件事情,说是林沫自己的决定,但是其实是关系到两个人的事,毕竟两个人现在才在一起,已经是承认的交往关系,那么他们在地位上面就是平等的,不存在说谁比谁强一点,谁比谁弱一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信任和尊重,既然如此,林沫就必须要表明自己一个态度,然后来和白茺商量两个人应该怎么做。  林沫低着头也是一阵为难,他之前想着不给白茺说这件事,但是终究觉得不好,他心里那么在乎白茺,喜欢又依恋他,不仅仅是爱慕,更有倾慕在里面。  他内心里面肯定有舍不得白茺,但是又不能因为不舍改变自己想要努力争取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是两头都为难。  过了一会儿,林沫压抑住心里的难受,才抬起头来,往白茺的脸上凑过去亲了一口,声音柔柔但是白茺怎么听都感觉是他在恳求自己并向自己撒娇的意思,道:“你不能不这样为难我吗,我说了自己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说话算话,我不想走的,即使我走了,整个人也还是你的,我的心已经在你这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白茺对上林沫含情脉脉又氤氲着一层水光的眼眸,就觉得他那双明艳的桃花眼漂亮勾人得不行,林沫因为自己说了这么一番平时和他自己性格很不符的话,虽然确实是他心中所想,但是真向白茺表述了出来,他又还是有些感到不好意思,拘谨地厉害,脸颊上带着浅浅迷人的粉色,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娇媚羞涩,白茺看着他这幅样子,哪里还敢再为难他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系在了林沫身上才是真。  他决定现在这个时刻先不要说两个人分离的事情了,而是把林沫抱到自己身上来,闻着他身上好闻淡雅的味道,在林沫本来就有些松松的衣领处,一点一点地吻咬着林沫精致优美的锁骨。  林沫感受到白茺略带惩罚又不甘心地动作,乖乖地,坐在白茺大腿上一动不动,就等着他在自己的锁骨地方留下一排浅淡的红色,然后听到白茺用叹息一般的口吻说:“我哪里会不信你,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的身体了,你拿这样的话来对我说,无疑是让我为难。”  他说完了,就转过脸来,两个人的脸这样靠得很近,几乎是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  两个人都眼睛深深地把对方看着,不发一言。  林沫过了一会儿才对着白茺的唇亲了一下,说:“我没有为难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你是我爱的人,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你让我去吧,好不好?”  林沫的口气又软又柔,几乎已经就是在恳求白茺答应了,但是白茺却没有回答。  他的手抚上了林沫的腰,林沫的腰肢柔韧细腻,摸起来就让人停不下手来。  林沫一双清亮的眼睛把白茺看着,白茺的眼眸深邃深沉,看不出来他所想,只是,他知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纠结难受。  他的手顺着林沫的腰肢往上抚摸,到了胸前来,在要去揉搓林沫的敏感处的时候,林沫用手压住了他在自己衣襟下面的手,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研究毛根根分明漂亮,投下一小块儿形状优美的阴影,道:“你先说话。”  白茺脸上有隐隐的痛苦之色,见林沫眼中依然是清明澄澈之色,就道:“宝贝,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说罢,就用另一只手探进林沫的内裤里,去抚摸揉捏他那清瘦挺翘的臀瓣。  白茺这明显就是不想现在谈这个问题的表现,此刻林沫被他挑逗的动作挑逗得也有些心神不定,故而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他躺下来放松地让白茺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然后亲吻着他的肩颈和锁骨,在白茺俯下身来的时候,他也动手解开了白茺身上的衣扣。  两个人亲热到一块儿去,就什么都想不了,只是想着要让对方身体和心灵都感到满足才罢。  林沫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心里也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咬,他是真的很喜欢和白茺在一起,虽然他不让自己发出声,但是此时他的鼻息里面已经带上了黏腻之声,是他动情的表现。  从他知道白茺很喜欢自己的身体起,便对自己的身体有了多加关注。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吸引人之处,但是白茺就是对抱他的身子却有特别的热忱在,两个人就是一番亲热,也可以让人酣畅淋漓,就像真做过了一般,林沫虽然还没有真正尝到欢爱的滋味,但是白茺的指引和引导,已经让林沫对欢爱这件事没有了排斥之情。  甚至,他还在洗澡的时候站在那面全身镜旁打量过自己的身体,他体态修长,四肢清瘦,纤腰翘臀,倒是具好身骨。  林沫心里想着白茺是被自己的身子所吸引了,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古  人说食色性也,他和白茺行周公之礼,是天底下最自然正常的事。 白茺喜欢和迷恋他的身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和爱抚自己的身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林沫这样想着,正是因为白茺爱他也爱和他亲热,这才让林沫知道了自己吸引白茺的地方,既然白茺喜欢这样的他,林沫心底也很珍惜白茺的爱抚和喜欢。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搁浅到了一旁去,第二天也没有人再提起。  等到林沫回到了学校去,两个人也没有达成一个共识。  a城属于北方地区,冬天气候特别干燥,他们宿舍因为是新建的,并没有暖气,而是早晚开空调,林沫第一次过这样的冬天,身体很快有些受不了,皮肤起了微微的皮屑,早晨起来嗓子干哑。那是因为空调房太干燥了,让人皮肤缺水的缘故。  白茺和林沫打电话的时候,听着他说话时常咳嗽,就问他要不要再宿舍里面放一个加湿器。  因为到了期末,林沫又要多修一门课,课业重了很多,看书到很晚,宿舍的人都睡下了,他还在草稿纸上演算和推理。  白茺担心他的身体,一周之中总要开车过来看看他才放心,但即使如此,林沫还是掉了几斤肉。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想了想觉得麻烦,就说算了,哪里知道第二天白茺还是叫人送了一个加湿器过来。  林沫在电话里面说:“我们宿舍电费都是平摊的,我一个人的电器多了,就是多用一份电,大家以后不好算钱,平摊的话,我觉得我是多用了少出了。”  白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你也不至于不用,南北气候差异很大,在空调房里开加湿器空气好一些,不会太干。”  林沫还在阳台外面和白茺打电话,常俊鑫坐在房间里面看书,已经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  他看了一眼关着的玻璃门后的林沫的身影,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房间里面的加湿器开着,淡白色烟雾一团团往外冒出来,因为是晚上,还加了几滴薰衣草的精油进去。  房间里面熏满了薰衣草的味道,并不撩人,而是淡淡的,给人心神平和和安宁。  只是常俊鑫并不觉得自己的内心会因为这香味而变得安宁。  自从上次梁绍谦言辞严肃严厉地叫他不要对林沫有肖想之后,常俊鑫并没有减淡对林沫的感情。  相反的,他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家里的人和身边的人的支持,他对林沫的感情就变成了缄默无声蕴藏在内心的深情。  他不想要单单只是和林沫做朋友做室友了,他想要走进林沫的生命,成为他生命里的深刻,让他记得他,然后成为能陪着林沫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爱,并深深地爱着他。  常俊鑫看了一眼林沫打电话的身影,心里有微微苦涩的难过,但是并不感到气馁,他觉得自己能遇到林沫在喜欢上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老天对他最大的照顾了。  最近林沫和他的距离近了不少,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去申请了系里的交换生名额,他们两个算是做准备最早也最积极的,项目的负责人十分看好他们两个,叫他们多多加油。  林沫因为对很多案例分析并不在行,他更偏向于精确统计和计算方面的东西,所以这方面,常俊鑫就帮助了他不少。  他思维活跃,兼具理性和感性的思考,在案例分析和解决的的时候比林沫单纯的理性思维更加人性化,所以林沫自己也觉得从常俊鑫那里受到不少启发。   ☆、chpt 50  期末考试过后,就是到了放寒假。  白茺给林沫买了机票,让他回g城的时候能舒服一点。  林沫之前还拒绝,但是后来白茺劝了他一阵,他拒绝不了,终于还是接受下来。 第43章 林沫吃了药没有什么精神,在电话里倦倦地应了白茺的话,就挂了电话。  常俊鑫这时候从宿舍外回来,看到林沫披着外套坐在桌前看书,宿舍里面开车空调嗡嗡作响,他耳旁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形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常俊鑫走过去从自己书包里掏出来一包药,递过去给林沫说:“这是我问校医院拿的,医生说吃这个药效果比较好,你拿着试试吧。”  林沫没有想到常俊鑫回去校医室给自己开药,看着常俊鑫手里的药,有点吃惊,但是也立刻接下来,说:“谢谢你,我之前自己去找医生看过了,他叫我尽量少去学校里花粉多的地方,我想了想,去学院的楼怎么样都要经过思学路,那一排梨花树看来是怎么都避不开。”  常俊鑫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拿出一个口罩来,递给林沫说:“用这个吧,这个可以避免吸入花粉,不过你还是要减少出门的次数,实在不行,你就在宿舍里不去上课,我帮你抄笔记。”  林沫心底很感激常俊鑫这样帮他着想,他又谢了常俊鑫几次,常俊鑫脸上的神色有些淡,眼睛的眼神则是很深沉。  林沫和他对视了一下,不知道他眼里流动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常俊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底却是一怔。  好在常俊鑫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率先自己把眼睛移开了,嘴上淡淡地说:“不用谢我,你好好吃药吧。”  林沫觉得常俊鑫近来这样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是哪里怪异和为什么变怪异了,他又说不出来。于是只好不想了。  本来他以为他自己这个病只是个小事情,吃了药上床睡觉就没问题了,哪里知道在半夜却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难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打点滴。  他被眼前的这番情况弄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再往旁边一看,看见常俊鑫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林沫吓了一跳,拉动了一下手,牵动了一旁的吊瓶,然后就惊醒了常俊鑫。  常俊鑫抽搐了一下身体才醒过来,揉着眼睛对林沫嘀咕道:“你醒了啊,睡吧睡吧,现在是半夜,外面冷着呢,我们打完了点滴再回去。”  林沫见他身上裹着大衣,又睡眼惺忪地要睡过去,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梦呓般的懵懂,自己就清醒了一点,躺回到床上去问道:“我是怎么来的?我们过来多久了?”  常俊鑫明显是困极了,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短而密的眼睫毛覆盖下来,看上去是个很温柔俊挺的男生,显得无比善良。  他说:“是你睡下后,发起了高烧,我觉得不对劲,就把你背过来了。医生来看过两次了,说这一瓶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去。”  林沫看着常俊鑫在一旁凳子上打盹的样子,心里就很觉得愧疚和难过,不由地说道:“你这样不难受吗,你躺隔壁床上吧,我看隔壁床没有人,你睡到床上去好受一些。”  常俊鑫听了他这样的话,不免笑出来,虽然他还是闭着眼睛在假寐,不过他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欢喜,道:“我才不要去睡别人睡过的床,刚才那张床上躺着的病人吐了一地的污秽,护士小姐一边骂一边打扫了,这样人睡过的床,我怎么还可能睡得下去。”  林沫听了他这样轻松的话,也不免笑出来,说道:“原来你是嫌弃医院脏,可是医院哪里有不脏的。”  他说着,然后又顿了顿,才说:“不过谢谢你,俊鑫,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常俊鑫这才睁开眼睛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躺在枕头上的林沫说道:“谢我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他说着这半句话,下面的半句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林沫等着他说完,就问道“怎么?”  常俊鑫笑了一下,仿佛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让人尴尬,停在了那里更是让自己尴尬,于是就改口说:“没,我没什么,你好好躺着休息吧,我们等这瓶完了就回去。”  林沫目光温润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打点滴的吊瓶,说道:“嗯,好。”   ☆、chpt 52  剩下小半瓶的液体很快就滴完了。  护士来给林沫取针,林沫就趁机问她:“明天还需要来吗?”  护士看了一下他的单子,说道:“这个不清楚,你要去问医生。”  常俊鑫在一旁道:“我去帮你看看。”  林沫点了点头,就让常俊鑫出去问了医生,他自己用手按了一阵子血管,确认没有出血了再下床穿鞋。  他收拾好身上,常俊鑫就走了回来,道:“医生不在,大概换班了,走吧,我们明天再来。”  林沫也找不到别的方法,于是就答应下来,和常俊鑫走出了医院大门去打车回学校。  走到半路的时候,常俊鑫忽然反应过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然后转身给林沫围在脖子上。  林沫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这时常俊鑫已经大步走远了,林沫赶紧追过去,拉着常俊鑫衣袖,说道:“给我做什么,你自己用。”  常俊鑫比林沫略高一头,他利落的短寸和坚毅的侧面都带着少年特有的阳刚之气。  在这样春寒料峭的早晨,他因为还有些困顿没有完全睁开眼。  常俊鑫看了一眼林沫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还是你用吧,你本来生病了抵抗力就不好,我不怕冻,你戴着比较好。”  常俊鑫说话的时候嘴边氤出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那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林沫幽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眨了眨眼睛,心里面模糊生出些异样的感触。  常俊鑫又催促道:“走吧走吧,别站着这了,去坐车。”  说着,两个人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凌晨到医院这边来,加上看病输液的时间,现在回学校去,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路边的环卫工人穿戴严实地在打扫,路面上湿漉漉的,一场雪过后的路面总是不干净。  昏黄的路灯灯光被行道树遮挡得七七八八,投下树的剪影下来,印在车窗玻璃上,形成冬日早晨奇妙的宁静安详。  林沫坐在出租车里,一张瘦小精致的脸从围巾里露出来,带着一点羸弱和苍白,但是却不影响他皮肤的细腻光滑。  他的脸颊上迎着一层若有若无似浅非浅薄薄的光,常俊鑫装作闭眼休息的样子从车窗玻璃上看到他的脸的影子,可以看到他清亮瞳仁里面的幽凉,他疏朗翘立的眼睫毛格外漂亮,根根分明,纤长向上,常俊鑫这样看着他的侧面,心里就一阵发痒。  到了学校之后,因为还比较早,又是寒冷季节的早晨,所以校园里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几个人在走。  常俊鑫和林沫一前一后走回宿舍楼,林沫走在常俊鑫前面,他穿着厚重的大衣,并不能怎么看得出他的身材来,但是常俊鑫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暗,仿佛就能看到林沫的身体一样。  林沫气管炎犯了,所以有时会咳嗽两声,他掏出钥匙来开门,钥匙冰沁,冻得他咳嗽了两声,才又去握住钥匙开门。  常俊鑫从背后走上来,看见他洁白饱满优雅的手指从袖管里伸出来,只露出了几个指头的指头尖,常俊鑫就一把手伸过去覆盖在林沫手上,说:“我来吧,你才打了点滴,手没力。”  “啪”一声宿舍的锁开了,常俊鑫很自然地松开林沫的手,然后拧开了门,说道:“进去吧。”  林沫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深,他抬起眼睛来看了常俊鑫一眼,见常俊鑫神色如常,并对他又说了一次:“进屋吧。”  林沫觉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才进了宿舍。  两个人一进了宿舍,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  常俊鑫从林沫身边走过去,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早上的思修课我准备不去了,你呢?你也不去了吧,我告诉了班长下午叫他帮我们给统计学老师请假,他答应了,我就准备好好睡一觉。”  他走进了浴室里去,一阵开水倒水的声音,林沫猜到他大概在洗脸。  林沫刚才还有些警惕的感觉对于常俊鑫握着自己手和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但是见了常俊鑫并无和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就放下心来,不再去想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常俊鑫的话,然后简单地收拾着自己的课桌,这时看到常俊鑫从浴室回来,脱了鞋,爬上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下了。  然后常俊鑫还迷迷糊糊地对林沫说了一句:“睡了,晚安。”  之后就真的睡下了,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林沫想起来常俊鑫昨晚一个人送自己去医院应该是很累了,看到他现在倒下就睡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感谢常俊鑫,有觉得对常俊鑫感到有些愧疚。毕竟人情冷暖,能遇到这样好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去关了宿舍的大灯,然后打开了自己桌上的台灯,开了灯一阵子之后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故而就有些盯着那暖黄的灯光出神。  常俊鑫一觉睡到下午起来,睡足了醒过来,就看到宿舍里拉上了窗帘,只有林沫桌上一盏灯亮着。  林沫在小声地和白茺打电话,白茺不知道他凌晨去医院的事,只是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他今天有没有变好一些,林沫对他说了昨晚被同学送去医院的事,白茺就在电话那头紧张得不得了。  林沫把声音压得小小地说:“我没事了,去打了点滴,现在已经好多了,今天没有去上课,在宿舍里,你不用那么担心,外地那么远不必赶回来。”  常俊鑫醒过来就听到林沫在电话里这样说,已经猜到他在和谁打电话,他揉了揉眼睛,叫了一声:“林沫。”  林沫本来还不知道他醒了,他背对着常俊鑫的床,当然看不到他醒了,听到常俊鑫这样叫自己,他吓了一跳,才转过头去看常俊鑫,说:“你醒了。”  常俊鑫有些迷糊,但是还是睡清醒了的,便回答道:“嗯。”  林沫这时飞快地对白茺说了一句:“我同学醒了,我先不和你说,挂电话了,”然后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常俊鑫看着林沫这样做,虽然他知道林沫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醒了的原因才挂上了电话,但是他还是挺高兴林沫没有再继续和对方那个男人继续说话的。  林沫看着常俊鑫醒了,就说到:“睡好了吗?现在是四点,可以吃下午饭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有吃,常俊鑫这时候醒过来发现自己饿了,就下床穿好了鞋说道:“好,我们去吃晚饭。”  大学的食堂比高中的好一些,没有那么拥挤和抢购的情况,常俊鑫和林沫去了食堂吃饭,随便打了菜和饭坐下就开始吃。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沉默,吃完了之后走出食堂,常俊鑫提出去操场走走的想法。  林沫没有反对意见,也就答应了。  两个男生在下午的时候去学校操场走走,怎么说来都有几分怪,但是林沫却没有这样认识到,早春天气尤其湿润多雨雪,a城这样干燥的地方因为下了几天的小学,地上一直都湿绵绵的。  常俊鑫和林沫两个人做了快一年的同学,等两个人这样单独出来转操场的时候,常俊鑫才发现两个人之间都没什么话说。  气氛不尴不尬,但是常俊鑫却并不是完全对林沫没有想法。  林沫对常俊鑫完全是同学之情这点可以肯定,但是常俊鑫对他则不就只是同学的情谊了,他看着林沫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要告白。  “林沫。”  常俊鑫在背后叫了林沫一声。  林沫走得好好的,听到他的声音,也就停下来看着他。  常俊鑫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来,而是犹豫了一下,大脑和心都在思考要不要说,要不要说。  常俊鑫走到林沫身边去,林沫就侧着脸问他:“怎么了?”  常俊鑫这时则没有看林沫,而是目光看着前方操场的位置,看了操场一下,他才说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沫愣了一下,没想到常俊鑫会突然这样问自己。  他斟酌了一下,才说:“嗯,没有。”  他是这样觉得,白茺和自己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喜欢和被喜欢,他和白茺是爱侣关系,两个人是爱人,不仅仅是像常俊鑫问得喜欢那么简单的关系。他和白茺之间,是更加深的不足为别人说的羁绊在一起。  常俊鑫为林沫说出这个答案还感觉挺意外,他本来以为林沫会很坦白就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并就是上次的那个人,但是哪里知道林沫居然会说自己并没有喜欢的人。  他愣了一下,才继续问道:“那,你和上次所说过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不喜欢他?”  林沫听了常俊鑫这样问,有些狐疑地看着常俊鑫,仿佛有点不可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而其实更多的林沫是觉得为什么常俊鑫一直要反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林沫听下了脚步来,又思考了下,才说:“我和他,不是喜欢的关系,他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林沫这样说,说得简单平淡,但是其实他已经有些生气了,他有点反感常俊鑫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只是他自己的感情不是吗,为什么要让一个同学朋友来反复质问自己的心意,林沫这样想着,难免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被常俊鑫侵犯了。  但是常俊鑫这边却拖拖拉拉犹豫了那么一阵子,才终于下定决心,对林沫说道:“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好,但是我想要现在告诉你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说你并不是喜欢那个男人的话,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我们是同学,以后还会在一起,我觉得你喜欢男人的话,和我在一起也是比较好的。”  常俊鑫心里酝酿了一堆的话,但是到了嘴边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无条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把他觉得应该差不多的都对林沫说了之后,林沫这才有些疑惑又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心里在想,常俊鑫在说什么呢,是在对自己表白,还是在说叫自己不要和白茺在一起,但是,其实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其实都并不是真像常俊鑫说的那样简单不是吗。  常俊鑫好不容易把一通话表达完了,来等着林沫回复,林沫和他面对面站着,有些惊到的样子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什么。  常俊鑫看着林沫这样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被自己表白打动到心上的样子,他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多少有些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有了心里预防,见林沫这样没有回复自己,倒也不是特别难过和气馁,而是又问了一次:“林沫,我喜欢你,你呢?”  这么简单一句话,倒有些让林沫心灵受到感触了。 第45章 白茺去洗澡的时候,常俊鑫和林依这边都慌乱成一团,常俊鑫去医院并没有找到他,林妈妈已经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要赶到a城来。  不过,这一切林沫都还暂时不知道,他手机接了白茺的电话之后就电量低,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直到电量耗费完,手机都再也没有响过。  所以他这边的情况倒还很平静。  李其方走后家里就来了护士和厨娘。  白茺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换上了一身丝质的深色系家居服,这时候他打电话叫来的钟点工也来了,过来收拾屋子,厨娘就在厨房忙碌中午饭的事情。  白茺去厨房吩咐了厨娘要做些容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食物,便回到主卧室这边来陪林沫。  林沫到他家来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常服,衣服袖子都是宽松的样式,在腰部的位置系了一个结,下面的裤子也是宽松系带的造型,一身衣服都是桑蚕丝的质地,刚穿上身的时候带着凉凉的感觉,但是和肌肤接触之后便是很柔和舒服的面料。  林沫很喜欢这种材质的衣服,故而白茺又为他准备了很多。  白茺走进房间来照看林沫,见他身体清瘦地躺在宽大的一张床上,一大偌大的king – size 的床显得十分大。  因为生病的原因精神不好,前段时间红润的脸颊如今散发着微薄的光,眉目之间如远山如水墨画一样淡,确实看上去像是生了病的人。  白茺总觉得林沫是又变瘦了,他虽然觉得瘦一点的身材抱起来比较轻盈,但是总想要林沫胖一点才好,林沫皮肤光滑细白,胖一点摸起来浑身如羊脂玉一般柔腻,很让白茺喜欢。而林沫是那种长肉很不容易但是掉肉却很轻松的人,大概是天生体质问题,所以并不容易看见他身上长肉。白茺想要把林沫喂养得胖一些,这样抱起来才舒服。  白茺走到床边去,林沫正拿了一本国家地理杂志在看,他看到白茺走过来,就移动了一下身体,让白茺坐到床上来,白茺把他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白茺洗过了澡,身上还带有沐浴露的清香,林沫正专注的看着书本,并未注意白茺,白茺看他两手正拿着书看,右手的那只手上还输着点滴,就有些皱眉,低声说道:“你手不冷吗?我看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不过林沫倒没有这样觉得,他因为觉得一个人数着点滴过时间有点太难熬,而又不想看电视,所以才找了本杂志来看。 虽然这样手却是有些冷,但是却总比无聊好。  他回答了白茺的问题,说:“不算冷”,然后放下书,仰着头朝后去看白茺的脸,看到他的时候就笑了一下,温润的眼眸里带着一点狡黠,说道:“你怎么会忽然回来了?我想着你那么忙,要先忙完工作再回来的,没想到你却今早就回来了。”  林沫这样说,其实是很高兴见到白茺回来的意思。  白茺见林沫生病了,但是仍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他就把自己手里握着林沫的那只左手拿起来在嘴边亲了一下,说道:“你生病了我还能在外面吗,工作是做不完的,又没什么着急的事,我就今早就赶回来了,”他说着,就又在林沫单薄的眼睑上吻了一下。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心里暖暖的,他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说很多话,心情也都是好的,他一双秋水般的眼里有一丝若桃花开在春日里的暖意。  白茺也看着林沫,深深的眼里带有包容的笑意,然后他伸手握住了林沫的右手,一摸果然感觉很冷,这下他就不准林沫再看书了,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手怎么这么凉,不能再看书了,放到被子里面去,不然一会儿手就冷痛了。”  也许是林沫自己已经习惯了右手的冰凉,所以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白茺还是强行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双手硬要暖着他的手,眼里带着严厉,眼神制止着林沫想要把手拿出来。  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于被子之下,有种脉脉温情的感觉。  林沫看着白茺这样一脸的严肃,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生自己气了,但是心里还是感觉有暖流在流动,他知道白茺这是为他好,所以才如此执拗地要限制他想做得事情。  他抬起头来扭头在白茺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眼里带着笑,白茺这下要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了,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沫姣好的面容,在心底叹息一声,怎么样都觉得自己是拿林沫没有办法的,他和林沫在一起,就总是要为他担心和心软。  他全身像是受到了林沫的蛊惑一般,这么久没有看见林沫,一听说他生了病,就怎么也不能安心在外地工作,只想回来见到他,见到林沫平安无事才能安心下来。  他目光停留在了林沫脸上一阵子,然后就很自然地吻上了林沫的唇,两个人的气息碰在一起,带着温情和美好的心动,两个人缠绵了一阵子,分来来的时候林沫就说道:“嗯,不要了,就这样好了。”  白茺当然知道林沫的意思,林沫是不想让两个人有了欲望之后真正缠到一块去,毕竟以林沫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有了感觉之后都不方便行事。  白茺当然不会现在要林沫泄欲,他还不是那么糊涂和纵欲的人,他把林沫靠着自己身上的身体抱紧了一下,说道:“嗯,好,我明白。”  林沫静静地靠在白茺身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但是时间却也不怎么无聊就过了。  护士小姐进来给他取针头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坐在床上的样子,还楞了一下,但是想到主任之前叮嘱自己这位是他的好友,护士小姐也就没有再多质疑什么,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林沫取了吊针之后才想起来去检查自己的手机,发现没电了,他才立刻去充上,几秒之后,手机系统才启动起来,他看了一下之后就吓了一跳,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常俊鑫打来的。  看到对方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过来,想必是十分着急的事才会如此做,林沫也立刻就给常俊鑫打了回去。  常俊鑫这头刚和林妈妈确认了见面的时间,看到林沫打电话过来,马上就接了起来,问道:“喂,林沫,你在哪?”  林沫说:“我在外面,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常俊鑫心里一阵着急,但是好歹现在听到了林沫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道:“我打了你一个上午的电话了,起床来看见你没有在宿舍,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你电话又是关机,就跑到医院来看你了,你的病没有好,今天还需要继续打针知道吗?”  林沫心里觉得非常对不起常俊鑫,他并不知道常俊鑫还跑去了医院找他,他声音里带着愧疚,说道:“我手机确实没电了,现在才看见的,谢谢你打电话过来提醒我,我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事,过几天我回学校了再把医药费还给你。”  常俊鑫刚松下一口气来又听到林沫说要过几天才回学校,他立刻就问道:“什么,你要过几天才回学校来,为什么?是病得很严重吗,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林沫不知道怎么给常俊鑫解释自己这边的情况,他现在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也在恢复当中,他打算是修养好了再回学校,但是他却无法对常俊鑫说自己在白茺家住的事情。  常俊鑫听到林沫的沉默,也反应过来意识到点什么,他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在那个人家里吗?”  林沫听到常俊鑫如此坦白地问道,自己也就承认了,没有什么隐瞒地说:“嗯,我是,我刚才打了点滴,医生说还要在修养几天再出门,我先暂时不回学校了,等我回去了,就还你钱。”  常俊鑫此时根本就不是在乎什么钱不钱的事,他比较在乎林沫在那个男人家住着的事,他听到林沫给自己的答复,心里一阵堵得难受,停顿了好长一阵子,才开口说:“你这样,不是要伤你妈的心吗….”  林沫还不知道怎么常俊鑫就忽然扯到自己母亲身上来了,他觉得常俊鑫应该不知道自己母亲反对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这件事,虽然他这样相信着,但是又不免为常俊鑫这一句话触动了心神。  这时候护士小姐收拾好了药箱已经离开了,白茺在饭厅里面叫了他出去吃午饭了,林沫回过神来,对常俊鑫说道:“抱歉,俊鑫,我真的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即使你不赞同,但是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留下手机去饭厅里吃饭了。  常俊鑫这边拿着手机看着苦笑了一阵,很有点失望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并不觉得林沫拒绝了自己有让自己多痛苦。  他反而现在心里想着,自己好像并没有以前那样喜欢林沫。  因为常俊鑫并没有在电话里面提到林妈妈已经往a城这边赶了过来,所以林沫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吃了饭留在白茺家里,自己又去给辅导员和班长打了电话,说要请几天假。  他们班班长是个有点胖胖黑黑的男生,做人有些唠叨,但是心地却非常的好,听说了林沫要请假的事,先关心了他的身体情况,又还说一定帮他记统计学几门课的笔记。由此,林沫就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班长是十分的好运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茺又给林沫量了一次体温,已经没在发烧了, 白茺去给自己朋友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林沫病情的情况,李其方在电话那头嗯嗯嗯听到了白茺说得情况,说明天再来给林沫看一看,于是这样,白茺就和林沫睡下了。  只是林沫确实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其方过来给他挂吊针的时候,他就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看到是林妈妈打来的电话,林沫还疑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因为什么事情找自己,他当着白茺和李其方的面接了林妈妈的电话,问道:“喂,妈,怎么了?”  林依刚下火车,常俊鑫已经接到了她,此时两个人都在火车站里。  常俊鑫看到林依下火车来,就招呼了她一声:“阿姨。”  常俊鑫长得高,故而林依一米六的身高一眼就看到了他。  两个人站在火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周围都是人,十分拥挤嘈杂,倒和林沫这边的安静宁静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常俊鑫和林依见了面之后,因为他没有说林沫在别人家住着的事情,也并没有把自己昨天和林沫打电话的时候给林依说,所以林依就自己给儿子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林依心底其实已经多少知道林沫会在哪里了,但是她因为觉得林沫在哪里这件事是十分不好的事,且让她有些羞于提起来,所以便也没有直接告诉常俊鑫林沫在哪里。  林沫这边接了电话起来,林妈妈就口气有些沉地说:“喂,林沫,你现在是在哪里?怎么没有在学校里?”  面对母亲的质问,林沫狐疑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朝白茺那边看去。  李其方刚给他打上了针,两个人都站在一旁等着他说完电话,而林沫这时候看了一眼白茺这边,白茺自然也就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明白他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沫在电话里面回答道:“我在白茺家。”  他说得这样坦然,也不提自己生病的事,白茺在一旁听了,瞬间就明白过来和林沫打电话的人是谁。  林妈妈在电话那边还阴沉着一张脸,而李其方在白茺家这边则绝对是十分好奇又惊奇的心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子要直呼白茺的名字,更觉得奇怪的就是白茺听了之后,反倒觉得挺正常的一回事。  李其方见林沫还在打电话,就咳嗽了两声,拉了拉白茺的衣服,说道:“你跟我出来,我问你个事情。”  白茺见李其方煞有介事的样子,而林沫就正在和他母亲打电话,自己说不上话,所以也就同意了李其方跟着他走出去了。  林妈妈因为不好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在电话里面教育自己儿子,便很冷静地说道:“我现在到a城这边来了,你说得现在住的地址在哪?我过去找你。”  林沫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来了a城这边,听了林妈妈这样说,他才忽然惊了起来,说道:“妈,你来a城了,是现在吗?在什么地方,我…”  林沫还要说什么,林依就很冷静地打断了他,直径说道:“我现在刚下火车,在车站这里,你告诉了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林沫见自己母亲态度如此强硬,心想她必定是十分生气,想要劝一番自己母亲但是心里又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依看着柔弱实则强硬的性格,林沫又从小跟着她被教养大,一是非常孝顺体谅她作为养母且一直没有再嫁生孩子的难处,二是在这样的孝顺和体谅之下,他的性格在遇上林妈妈的时候就难免会显得软弱且过于柔顺了。  最后林沫拿着电话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说了白茺家这边的地址,林妈妈一拿到白茺家的地址,就说道:“那你在他家等着我,我现在过来了。”  白茺和李其方到了客厅里面去,李其方神经兮兮地还朝卧室那边看了一眼,才问白茺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亲戚?我见他直呼你的名字,看起来是个懂事乖巧的样子,性格怕是不怎么好?”  白茺跟着李其方走了出来,还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林沫的病情,因为当着林沫的面难于启齿,所以才叫了自己出来,没想到现在他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白茺笑了一下,就坦然说道:“他都不是你说得那几种情况,他现在和我在在一起,所以才直呼我的名字。”  白茺的这个答案,是任凭李其方自己去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的,不过他这又立刻想起来之前好像听沈建国提起过白茺找了一个人搭伙过日子的事,不过没想到白茺居然找得是如此年轻又好看的一个人。  李其方后知后觉地惊叹道:“哦…哦… 原来,原来上次沈建国和我提过的人就是这位,上次我们在一起吃饭,我喝多了听他提起这件事来,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白茺看到朋友露出惊异又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来,他并没有觉得怎么,道:“嗯,是,他这会大概打完电话了,我进去看看他,谢谢你今天过来。”   ☆、chpt 55  李其方走后,白茺就回到了主卧室来看林沫。  他留下来的那个小护士在客房里面坐着看书,知道这边的主人家是自己主任的朋友,而看到这家人住的这个地段,又是在a城清静又精贵的地方,如此小护士便知道这家人并不是一般人家,也不好在别人家太过随意,只是坐在了这边一间很大的客房里面看书。  白茺一走进房间去,就看见林沫低着头在沉思的样子的。  他走过去坐到穿上,挨着林沫身边,问道:“刚才打电话是说了什么?”  林沫抬起头来,看了一阵白茺的脸,表情仿佛有些惘然和难过,白茺看到他这样子,就忍不住要去搂一下他。  林沫这时候说:“我妈妈到这里来了,我说了你家的地址,她要过来。”  其实林沫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是很没有底的,首先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自己母亲白茺家的地址,其实他也不知道白茺会不会高兴他这样做,虽然两个人是伴侣,也是爱人关系,但是互相之间的隐私和独立性,也是要保持和尊重的。  白茺听了他说这样的话,也印证了他刚才猜到林沫是在和他母亲打电话这一点是对的,只是他看着林沫脸上迷茫又带着有些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就伸手过去把林沫搂到自己身上来靠着,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说:“没事,你妈妈来了,我好好给她说。”  白茺用了“我”这个字,而不是说“我们”,林沫听了他这样说,心里的感受就更加深,也更加难受。  他没有告诉过白茺自己母亲依然反对两个人事,他这样做,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而白茺现在又即将就知道他母亲的态度其实就是不想让两个人在一起的,出了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林沫在心底就觉得对不起白茺,这无疑就是让白茺会感到为难。  因为他们两个的是两个独立的人,就算再相爱,也是独立不附属于对方任何一方的人,所以林沫潜意识里面还是会觉得自己母亲这边的事情应该有自己处理好,不应该让白茺为难。  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难事,并不知道怎么办。  林沫从白茺的怀抱里退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忍的伤心和隐忍的为难之情,微微皱着秀丽的眉,说:“我妈妈比较难于说动她,她心思很坚定,但是却都是为我着想,为我好的,她来了你不要和她争执起来,她带我到大,很不容易。”  养儿方知父母恩,白茺自己也是做父亲,自然知道做父母的心。  只是林沫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林妈妈说话,即使他知道应该先说一些话来宽慰白茺的心,因为这毕竟是会让他感到为难的事,但是在这两者之间,林沫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前者。  白茺看着林沫有些恳求之意的脸,眼睛深沉,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说道:“好。”  林沫知道这样做是没有道理的,他的母亲现在闹到白茺家里来了,这是让所有人感尴尬的事,而且他现在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确实对白茺来说是有些任性妄为了。  他心下内疚又愧对于白茺,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平衡,才能让这件事情圆满。  他伸手去找到白茺的手,手柔柔地握住了白茺的手,并没有怎么用力,因为他现在就没什么力气,对白茺说道:“我这样对你说,是我有些任性了,我不想让你为难的,只是她是我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第47章 一看,果然就是林沫的手出了问题。  护士小姐还不知道刚才房间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到这家家主的小孩子手被输肿了,十分焦急,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刚才我检查的时候还是好的啊。”  白茺在一旁十分在意焦急,问道:“应该如何处理?”  护士小姐立刻关了吊针的流速,然后说道:“只能取了针了,现在手成了这样,是不能再继续了。”  白茺让护士立刻就这样去处理了。  林沫的手背已经痛到让他自己没有知觉了,这下取出了针,却是用棉签压也不能压,只能就那样把手放着。  护士小姐又说:“需要给他热敷一下,这样好的快些。”  白茺立马去浴室里拿了一块毛巾用热水打湿了拧干,拿出来给林沫的右手热敷。  他忙成一团,心痛又焦急,但是林妈妈却只是在一旁冷眼地看着。  白茺问林沫觉得不觉得毛巾的温度太烫了,林沫抬起眼睛来看着他,看着他焦急的面孔,心里也一阵愧疚和难过,只是又低下了头,闷闷地说:“不烫,合适的。”  白茺这才心安下来一点。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突发状况,护士小姐去检查了一下剩下的药品和配剂,回来对白茺说:“先生,这边的药用完了,刚才那瓶药是作废了,只能回到医院去再取了才能给您孩子继续输液,不知道是不是让我现在回医院去?”  护士是知道这家主人的身份不低的,而且还有自己的上级叮嘱着,她就自然不会说出让林沫去医院这样的话来。  只是林妈妈听了这样的话,她心里虽然有气,气眼前这个男人把他的儿子拐走了,但是她还是为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着想的。  就说:“你不用去,我们跟着你去医院就好。”  护士小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细心的解释一番,反倒触动了这里这位女士的脾气。  她也不敢多解释,只是有些被林依冷冷强硬的口气说得有些被怔住,不知道说话才好。  她因为看着这家男主人一副尊贵雍容的样子,知道能住在城东这边的都是权贵阶级,虽然看着林依的穿着并不似是住在这里的人,但是她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位女士和这家主人的关系,所以也不敢多乱说话,以免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林妈妈是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儿子离开这里的,所以她这时候又问了护士小姐一次:“你那家医院在哪里?你说了,我跟你去,我儿子不用在这里的地方住着医病,我带他去医院就好。”  护士小姐这下更加糊涂,不明白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有些愣愣地回答道:“就是桂子西路的空军总院,离这里并不远,夫人,不如还是让我回去拿了药过来吧。”  护士小姐还在劝林依,但是林依却直径说:“那好,你带我们去,我们这就跟着你走。”  林妈妈这样说了,就催促自己儿子去换衣服。  林沫没有拒绝,自己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到浴室里面去换好了衣服出来。  林妈妈看见儿子穿了一身外衣出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裸露出锁骨和小腿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林沫说:“走吧,我们去医院。”  林沫很听她的话话,乖乖地就跟着她走,护士小姐本来还不确定是不是要带着他们去医院的,但是林依的态度实在是太强硬,她拒绝不了,就只能带着他们走了。  这时候白茺忽然走上去,拉着林沫的衣袖道:“你等等,让我送你去医院。”  林沫抬起头来看白茺,见他脸上带着心痛和关心,林沫心里就复杂又难受,他低了头,小声拒绝道:“不用了…”  林沫是心里在乎白茺,又介意于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这样说。  不过白茺却坚持着,劝说道:“我送你过去方便一点,你身体现在这样不好,外面又冷,我怎么能放心你出去,你等等我,我去开了车送你过去。”  林沫知道白茺对自己的好,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心痛白茺这样,更多的又是不想白茺这样做。  他朝自己母亲那边去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未置可否的样子.  白茺这边已经直接行动了,他取了车钥匙,就把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让林沫他们坐上去,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chpt 57  李其方急匆匆从手术台上赶下来,他刚做完一台手术,最后到了缝合的阶段,听到护士进来给他说有人找他,姓白,他就连缝合也没做丢给手下的几个博士生去弄,自己则往住院部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林沫和白茺都在住院部这里,李其方就觉得奇怪了,心想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想要住到医院来了。  李其方有些惊异地问:“怎么,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声音却是平静,道:“没,让你过来看看。”  李其方听小护士说是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林沫把手输肿了,家里没有了多余的液体,所以才来医院的。  听到护士这样说,他就放心下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给林沫检查了一下之前输肿的那支手,确认没有什么大碍,才重新开了药,叫护士去领。  他回过头来问白茺:“你那边没有药,打电话叫我送过去就行,干嘛还自己跑过来。”  他的语气里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关怀,白茺听了,并没有向他说之前在家里的事,只是神情里透露出一丝疲惫来,口气有些叹息地说:“嗯,麻烦你了。”  李其方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会不知道他是不想说其中原因的样子,于是也就猜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便也没有再问了。  之后护士长直接过来给林沫挂上了吊针,白茺也没有离开。  林沫这时候安顿了下来,见白茺站在这边的住院房间里,就对他说:“嗯,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白茺这时候怎么会想回去,他上上下下忙了一顿,之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守着林沫。  因为这边并不是单间的住院房间,白茺本来要想给林沫定一间单人房这样比较安静,但是林妈妈不准,要自己负担儿子的医药费,所以最后林沫就住到了三个人房间的病房里来。  听到林沫这样劝他,他心里自然放心不下,看了看点滴的流速,然后又去看林沫的脸,看他此时神情已经比较平和了,他心里也略微感到好受些。  于是有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说道:“现在快到中午了,你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林沫心里不想白茺这么劳累,见他上上下下在医院忙来忙去的样子,他心里木木的,甚至比之前还难受些。  想着这些,眼眶也有些微微潮湿,低垂下了眼睫毛,喃喃说道:“没,你回去吧,不用来了,你不要那么累,回家休息也是好的。”  林沫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在难受,他叫白茺走,其实就是不想让他和自己母亲起冲突,他内心其实更偏向白茺一点,不想看到他生气和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才叫白茺回家去,也不要再来了。  但是白茺这时候哪里会放心得下他就自己走了。  他看了看林沫,又说道:“那我回去叫周婶做点容易消化的东西,中午给你送过来。”  林沫看着白茺走了,心里又不舍得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感受不到什么快乐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私心,想让白茺走了,但是内心未必就真这样想。  他坐在床上发愣,时间很快过去。  林妈妈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回来,叫他吃,他也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说自己吃不下,林妈妈不勉强他,看着他有些怔忡又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时候白茺回了家用保温盒装了饭菜到医院来,林沫看着他的身影出现,脸上就出现了一层希翼又盼望的神情。  白茺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好,里面的菜都是他特意叮嘱厨娘做的,说道:“饿了吗,要不要先喝点汤?”  林沫心里到底是看见白茺才会觉得踏实快乐一点,他点了点头,白茺便给他倒了一碗汤来端给他。  林沫不想让白茺喂自己,虽然他手有些不方便,但是也都忍住了,自己用右手端了碗喝汤。  白茺见林沫喝完了汤,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沫这时候还有一点液体在流,他不想太麻烦白茺,就说:“等一会儿吧。”  白茺听了他这样说,也就把饭盒盖子盖起来,以免食物一会儿凉了。  他住的这间病房本来是三个人住,但是中间空了一个床位,房间的另外一头才有一个病患。  林沫喝了白茺带过来的汤,又见白茺在这里,心情就好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一双阒静黑幽的眼睛把白茺看着,眼睫毛长长翘翘的,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问道白茺:“你吃饭了吗?”  白茺看着林沫温润的脸,嘴角带着点柔和的笑意说:“还没有。”  林沫没想到他还没有吃饭就送了午饭过来,愣了一下才说:“那,要不你先吃一点?”  白茺眼里的笑意加深了,摸了摸林沫的头发,又说:“不了,我一会儿回去吃。”  林沫见白茺这样说,自己也就不劝他了。  觉得白茺还是回家吃饭比较好。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虽然甜蜜,但是并不黏糊,只是比较温情,双方都会为了对方想,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便有很多温馨的感觉。  过会儿护士过来给林沫取了针,林沫的手就能自由活动了。  白茺给他把饭盒里面的菜都一样样摆出来,食物精致美味,林沫即使自己并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忍心拂了白茺的好意。  白茺拿了从家里带过来的餐具,递给林沫筷子,说道:“吃吧。”  林沫点了点,便端着碗开始吃了。  林沫吃饭的时候白茺并不打扰他,只是有时会问他一句:“味道咸不咸。”  林沫吃完了嘴里的东西,抬起头来看着他,摇摇头,说:“嗯,不,刚好。”  他这样乖巧的回答白茺的话,白茺心里就暖暖的,故而把林沫看着的眼神也是柔和柔软的。  林沫不忍心让白茺的好意都白费,所以就把他带过来的午餐都吃完了。  林依在一旁看着两个人默契甜蜜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但是此时此刻她又不能说什么,就自己走出了病房。  她不想看到儿子和对方在一起的画面,这让她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哽着一样。  医院走廊这边全部都是人,她皱着眉头低着头一味往前走,也没有注意到周围。  林帆到医院这边来取药,看着一个背影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姐姐的背影, 便跟着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结果就是林依也在空军医院这边。  林帆有些好奇,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来医院帮原家老爷拿药会遇上自己的姐姐,她也没想到林沫现在正在医院里住着,她跟着林依的背影,走到了楼梯口,才叫了她一声:“林依。”  林依正心烦,不曾想过到了a城这边来还会遇到认识的人。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林帆。  林帆身穿高贵典雅,一如她往常的打扮一样,是个矜持精贵的贵妇。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都是原家派过来的保镖。  因为原老爷子来a城来参加一个朋友女儿的结婚典礼,所以原家的一大家子人都跟着过来。  而这位朋友,是原家军火生意上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原老爷才特别重视,叫了家人一起过来,还送了一份很大的礼物。  这中途的时候,原老爷带过来的药吃完了,他人老了身体不好,便让两个保镖跟着林帆,让她到医院来取药。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看到大家都在说林妈妈不对,我想说我其实可以理解为什么大家那么讨厌林妈妈,但是我还是想说在林沫心里,林妈妈的养育之恩是大于他生母的生下他的恩情的,虽然他还没有和林帆相认,但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会因为一份爱情就磨灭掉的。白茺对于林沫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他也同样很看重对林妈妈的感情,小林在这两种关系里面难免会有些难受和难过的地方,但是这就是我想表达的地方,而其实写到这里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虐点,这篇也是he文,过程小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所以大家还是可以放心追的。 第49章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了医院来,但是此时看着他,并不似得了很重的病的样子,身体也还健健康康的,所以林帆也暂时放心下来,眼神温和地看着他。  其实旁边的明眼人只要留心,就能发现林沫和林帆长得极像,脸型和五官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精致的下巴,下颚线长得极其漂亮,带着秀气和纤秀,长在一个男孩子脸上,倒多了几分细致的风情。林沫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样俊朗,但是却透着柔和淡泊的雅致。  ☆、chpt 59  白茺看到林依走进病房之后,身后又跟了一女两男。  他朝对方看过去,看见一个身穿貂绒耳带翡翠的长相很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没有闪躲,大概是他本来就身处上位,故而现在见了林帆这样打扮精贵的妇人,也并不觉得不妥。  林帆这边,倒是在目光和白茺碰在一起的时候,嘴角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开了头。  白茺并不知道林帆是什么人,连林帆的名字他也是不知道。  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准备离开,问林沫:“我先回去,下午再过来看你,你有想吃的东西吗,告诉我,我晚饭给你带来。”  白茺这样和风细雨地问林沫问题,林帆都看在眼里,她心里被白茺这样的男人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但是她更多的是在想这个男人到底和自己的儿子和姐姐都是什么关系。  不过,任凭她现在再怎么想,也是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是喜欢男人的,而且还是和白茺这般年纪大的男人在一起了。  林沫不挑食,白茺家的厨娘做饭的手艺也很好,他就说:“我都行,并不介意吃什么。”  他一双亮亮的明眸把白茺看着,已经是完全忘记了早上发生的不愉快。  脸上洁白的皮肤迎着薄薄的光,侧面看上去更是犹如细瓷胎瓶一样柔和细腻。  白茺朝他笑了笑,带着饭盒离开了。  他这一走了,林帆便也没有再去注意白茺这边的事,她想要过去和儿子说几句话,但是这时候林依却对林沫说:“怎么还不休息,已经不用睡午觉了吗?”  林依的口气里带着严厉,但是林沫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阵笑。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刚才他母亲在没有拒绝不要白茺下午送饭来的时候,林沫就知道,其实他母亲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  不然,以林妈妈以前那样强硬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沉默不语就直接以缄默代替了回答的。  林沫又是语气里带了些柔软和讨好地对林妈妈说:“妈,我这就休息,你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过来,觉不觉得困,不然你也休息一下?”  这边的病房还空着一个床,所以林妈妈在上面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依却眼神严厉地看着儿子,说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不要来管我。”  林沫虽然有意要向自己母亲撒娇,但是见现在眼前效果不好,他也就立刻顺从了林妈妈的话。  躺下身去,拉上被子,准备睡觉了。  病房里一时没人说话。  林帆看着他们母子两这样斗着嘴又温情脉脉的样子,心里就很羡慕。  她甚至想,如果她也能这样和林沫说话就好了。  但是事实在眼前,林依有哪里会给她机会。  林依连她想和林沫多说几句话都要阻止,就更不要说别的了。  林帆心里很清楚,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眼光里也带着母亲的温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沫,看到他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只露了一个黑色的脑袋出来。  林帆这跟着林依到林沫病房来一趟,连话也没有机会和自己儿子说一声,只是知道了病房的号码,就又要不得不离开。  不过,她自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甚至为这样短暂地看自己儿子一面感到有些庆幸。  是啊,如果不是她今天到医院来,怎么又会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儿子。  这已经算是多出来的好运了。  她很知情识趣,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便要走了。  走之前,又从自己手袋里拿了一张支票出来,递给林依,说道:“这是给你们的,你拿着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钱,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是你就当收下了这个,是为了沫儿好,我不能给他什么,也只能给钱了。”  林帆的手上带着珠绣洁白的手套,和她的手袋倒是一对,十分配合。她身上的行头也一看就是贵妇打扮,只是她手里递过来了一张支票,林依看了一阵子,也没有接。  因为林帆穿了很高很细的高跟鞋,所以她就比林依高了不少,不然她们姐妹是一样高的。  林依这时候抬起头来看了林帆一阵子,那目光倒不像是厌恶,也不像是看不起林帆。以前她曾经看不起自己做舞女的妹妹,到了如今,她眼里这层颜色已经消失了。 只是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林帆仿佛记得很久都没有见过林依用这样清明又细致的目光看过自己了,她的脸上有一层探究的神色,林帆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是她很确定林依那样目光悠远又细致地看着自己的脸,仿佛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林帆并不知道林依目光里面的深意,只是也看着自己姐姐的眼睛,这次看清楚了,才觉得原来她姐姐的眼睛是清明且悠远的,带着恍然若失般叹息的目光,让她被怔了一下。  林依好好把林帆看了一阵,才像是对林帆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话一样,说道:“是不是你们母子两长得一样,连命也要一样。”  林依说这番话口吻里带着探究,又带着别的东西,是微暗渺茫到林帆琢磨不到的东西。  她自己说完了这番话,也像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拒绝了林帆的支票,说道:“你走吧,我用不到的,林沫就更用不到。”  说完这些,林依便先走了,林帆则留在那里,还看了一阵。  林依返回病房的时候,看见林沫从被子里露出来两只眼睛,亮亮的,带着温润如水的光。  她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林沫看见自己母亲送了客人回来,就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住了林妈妈的手,叫了一声:“妈。”  林依也知道林沫没有睡,她刚才那样叫他去做,其实不过是不想让他和自己妹妹说话。  此时她听到儿子声音温润地叫了自己一声,心里有些颤动,便挨着林沫的身边坐下来。  坐在病床的一角,伸手给林沫抚了抚脸上的发碎,语气里带着心痛和不忍地说道:“你这病了,一个人为什么不知道来医院,反而要跑到别人家去。”  林沫听到母亲这样一阵带着痛心疾首口气说出来的话,他心里也有不好受,只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喜欢他。”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林妈妈听了,心里受到震动,又不免要叹一口气,对儿子说道:“你喜欢他,但是他呢,他是不是也是真心实意地对待你。”  林沫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母亲说明这个问题,也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用说,而是用做的。  他顿了顿,直接说道:“他的真心实意也是要用我的真心实意换的,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凭什么要对我真心实意呢。”  林沫的声音并不大,说话里带着轻柔和哀伤,林妈妈听了,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背,颇有叫他自己好自为之的意思。  林依仿佛觉得事到如今,自己再说什么也都颇为无力的感觉。  白茺这时候正好回来,看到林妈妈坐在床边和林沫说话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不合适,便在医院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  等到他们母子两说完话了,他才进去。  这天下午的时候,白茺刚把晚饭送了过来,另外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大酒店服务员打扮的服务员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就走了进来。  进门的时候,还极其恭敬的敲了门,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115号病房?我是麒麟大酒店的服务员,过来送餐。”  林妈妈和林沫都正坐在病床上,床中间有一面可以活动的桌板,他们两个就在上面吃饭。  正把白茺送过来的餐盒打开了摆好来,这时就出现了门口站着的这个服务员。  林妈妈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回应了对方,说道:“是,这里就是,你找谁?”  因为病房最里面的那张床的病人下午打了吊针就回家去了,所以这边的病房到了晚上便也相当于是一间单人间病房。  服务员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说道:“我们店里有位姓林的客人点了餐说送到这里的医院来,请问哪一位是林沫,请在这里签收。”  林妈妈本来还在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时听到“姓林的女士点的餐”这句话就立刻让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的面色下午的时候大体都还是平和的,连白茺过来这里陪林沫,她自己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一个人出了病房,并不太愿意看到他们。  但是此时,她的脸却又一下冷了下来,低了头沉默两分钟才说:“你把东西退回去,我们这里有饭吃了,不用她的东西,叫她以后都不用送来了。”  服务员的表情变得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说道:“这…”  林依这时目光发沉,并不理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一看就知道已经是不高兴的样子,那服务员也是极其又脸色的人,知道客人不高兴了,立刻就说:“我知道了,我帮你退回去,打扰了。”  然后就带着食物离开了。  等他走了,林妈妈才又重新坐下来和林沫吃饭。  林沫并不清楚为什么刚才自己母亲脸色又不好看了一会儿,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尽量让母亲开心最重要,所以也没有问刚才为什么会有人叫酒店送餐过来,乖乖低下头,就去吃饭了。  这样的事情本来以为以此就结束了,但是哪里知道第二天的时候白茺倒是照常来给林沫送饭,而林帆,却也自己过来了。  林帆的出现极为尴尬,一屋子里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白茺和林沫都不并不认识她,她这次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带了保镖,而是让保镖在门口等着自己。  她给林沫送来了自己煲好的汤。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来见林沫了,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控制不住,于是也就来了。  昨天晚上她在酒店定的东西叫服务员送去医院,没想到最后又被林依退了回来。  当时看到服务员把食盒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林帆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呆。  当时原家现在代原老爷子管家的人原熵汶也正好在旁边,他面色带着一股阴鹜,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不好受。他平日里没有表情的时候脸色就这样。  他看见那服务员身体九十度弓着极其抱歉地说道:“实在是十分抱歉,对方不肯手下这些,还说今后都不用送去了。”  林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自己不去,让别人送了东西去林依会接受程度高一点,但是哪里知道她的姐姐还是没有收下。  林帆脸上的表情愣了一愣,才说道:“哦,好吧,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服务生见饭店客人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赶紧立刻道了歉提着东西离开了。  林帆有些怅然若失地关上了房间的门,她身材高挑,又瘦,穿了一袭白色的真丝袍子,显得十分清丽。  不过,她关上了门之后,脸上的神情倒是郁郁寡欢的,原熵汶在一旁看了她,也没有说什么。  林帆是他叔叔的老婆,说是老婆其实也是从情人变成了现在的女主人,原熵汶一直和她的关系说不上好,但是也并没有很大的矛盾,因为毕竟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有交际的时候。  他现在来林帆的房间,也是因为过来看看自己叔叔的病情,所以才过来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因为他现在代原老爷管家,所以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会过问,自然,林帆下午去医院遇到了林依的事情,保镖也向他汇报了。  保镖不知道林帆遇到的是什么人,但是原熵汶听了汇报后就立刻叫人去查。  他这个人心思十分复杂,要对家里的人行动都了若指掌才安心,林帆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林帆也没有多和他计较,他要查的事就让他查了。  原熵汶知道林帆在外面有个儿子,但是不知道是谁的种,林帆这些年一直都有心把他认回原家来,原熵汶对于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怀疑这都是林帆的野心,所以上次林帆在原老爷病重的时候赶回g城去,原熵汶也叫了自己手下的肖成立跟着。  林帆见第一天林依没有收自己的钱和东西,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便自己煲了汤带过去。 第51章 林帆确实是不怕原熵汶的,她在原家更厉害的人物都对付过,原熵汶实在是不算最难缠的,不过是因为他面色如吸血鬼,眼神又骇人,所以所有人才见他如见阎罗王一样。  但是林帆却知道他并不是自己对手,所以从来也没有对自己家这个侄子上过心。  她从一个舞厅歌女混到原家来,到今天这个份上,说实话,能唬住她的人实在是很少很少,可谓少之又少,所以原熵汶这样阴戾地问了她,她也只是态度轻松地就回了对方,并且还一边照着镜子一边看自己的脸,说完之后,又去摆弄华丽梳妆台上拜访的英国玫瑰。  那花开一朵朵饱满典雅,是从国外温室培育直接进口回来的,开到现在正是最怒放的时候,但是英国玫瑰这种蔷薇科的植物,并不是真正的怒放,即使是最盛开的时候,也只是小口紧包着,矜持如贵气高洁的花骨朵一样,半开半羞,一如英国人低调内敛的性格。  林帆侍弄着花,仿佛心情很好似得,还凑上鼻子去闻了闻花淡淡的香味,带着清新,又带着清甜,十分悦人。  原熵汶这边如鹰般锐利可怕的眼睛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天性极强的控制欲无法容忍有人反抗他,除非是极强的对手他会有尊敬之心,像是他叔叔原老爷子,但是他的尊敬却不是道义,而是出于对方比自己强所以才归服对方的尊敬,所以现在林帆这样懒散地不回答他的话,还心不在焉语带讽刺地和他说话,他的眼眸就灰沉如死尸一般。  “你这样随意,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身份问题,明天我们就回k城,你今天去还去见别的男人,叔叔知道你这样做,你该如何向他解释。”  原熵汶心里动气,说话声音就越发低沉,如金属发出的磨砺声音,又是狠狠地对林帆一番质问和谴责。  林帆的好不容易的一点好心情,却就这样被原熵汶搅了,她十分烦躁咄咄逼人又嗓音如厉鬼般的原熵汶,终于不再好心情口吻似讽刺地和他说话。  她眼神轻视又高挑,微微垂着眼角向上翘的眼帘,口气虽然不重,但是语气却带着严厉和作为原家女主人的傲气,说道:“你如果再过问我的事,我必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不过是家里的晚辈,对我应当尊重,但是你却这样不经任何人同意就进到我和你叔叔的房间里来,我已经不合你计较,你却先开口就一再再三逼问我的私事,你这样的态度,已经对我是大不敬,我现在叫你立刻离开我的房间,并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进入我的房内,这是我做女主人教你规矩,别因为你这从小不在原家养大的习性,坏了家中规矩!”  原熵汶确实不是在原家教养到的,因为他是原老爷子兄弟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位兄弟死后,原老爷子因为见不惯他们家一派欺负原熵汶这个私生子的样子,所以才把他认了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原熵汶已经在外被驯养得为人极其阴狠心思毒辣了,所以回来了本家之后,他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性。  林帆说话不骄不躁,因为她脸长得精致,所以此刻说起这样一番话来很有些高在云端俯看原熵汶的意思。  原熵汶因为自己的身世被林帆挑衅,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讽刺和话语,他站起来就要对林帆动手,林帆不是没有看出他的心思,但是她也不曾动一下,只是红艳又冷薄的嘴角挂着一丝讽刺入骨的笑。  她倒要看看,原熵汶是不是敢对他动手。  她的眼神里面的戾气和冰冷丝毫不比原熵汶差,反而是此时原熵汶因为有人触到他的逆鳞,变得有些偏执和疯狂。  房内四周的下人见到他们连个剑拔弩张,局面已经很紧张了,不好过来劝,此时见原熵汶要动手,大家就更是一阵惊慌和害怕,毕竟林帆还是女主人,大家都想要立刻上前来阻止事态的发生。  不过这时候,门口却响起一个声音。  原老爷子拜访了朋友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原熵汶扬起手的样子,他立刻就喝道:“住手,在做什么!”  原熵汶见自己叔叔回来了,这才停下了手,恭敬地对向自己走过来的原老爷称呼了一声:“三叔。”  原老爷点点头,神色并没有露出凶厉来,而是直接了解态势,软和和口气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刻意柔和下来的声音里依然有些严厉,也有些透露这不高兴,因为见不得家里人反目,最注重要家里人一团和睦,所以他把家里的事都管得很明显带有大男子主义色彩,不准所有人在家里闹矛盾,当然是当着他的面和背着他的面都不行。  他做了一辈子的大当家,这身习气改也改不了。  原熵汶听到自己叔叔口气有些严厉和不快,却没有对林帆的那些戾气,他此刻低着头语气回复到平常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没有什么,只是在向林姨请教一些问题。”  林帆在原家的地位不低,但是正是如此,全家上下才对她的称呼十分客气,侄子被全然不叫婶婶,都称呼为林姨,再小一轮的孩子,也不成她为婆,依然称为林姨。  照说,原家这样传统思想严重,而原老爷又是如此大男子主义色彩严重的家庭里,林帆嫁了过去,应该随夫姓,但是她却依然用自己的姓氏,由此可见原老爷对她的感情。  原熵汶这样简化事实地对原老爷解释了,林帆在一边听着,也并没有和他计较。  她是不屑和小辈争抢什么的,这些口舌上的东西争赢了,也没什么实际利益,她看得更远更透一下,所以她听了原熵汶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一番说辞,她倒觉得还是颇能接受的。  原老爷听侄子的解释,已经心里如明镜似得知道真实事情肯定不会这么轻巧,但他还是嘴上一句带过:“既然如此,那就最好,没什么事,你就回你自己房间去早些休息吧。”  原熵汶听了自己叔叔的话,这才恭敬地又答了一声:“是,谢谢三叔”,然后看了林帆一眼,才走了。   ☆、chpt 61  原老爷子见原熵汶走了出去,转而过来就问林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老四脸色不好,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老爷子花甲已过,头发全白,但是人却不显老。  虽然原家一直都是做捞偏门的生意,但是原老爷却长得像是大学金融系教学生的教授,佩着金丝框的眼镜,眼中也透着锐利和清明。  面颊消瘦,身子骨也硬朗,根本看不出来是道上的人。  林帆不愿谈起刚才的事,她是觉得说出来心烦,不想再谈,所以就随便找了件事搪塞原老爷,化繁为简地说:“老四问起回家之后的安排,又问了这次出来送胡明来女儿婚事的彩礼,都是些小事,不对你提起也罢。”  原老爷看着林帆面上显露出来的一点冷淡和淡漠 ,说话的时候眼镜也并没有看自己,他心里知道林帆多半都是在敷衍他。  两个人做夫妻多年了,这点彼此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林帆不想说,他也不会在这里也没有揭破林帆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继而看着林帆去主卧室换了睡袍,又向她问起来:“你去看之前提起的那个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帆去看林沫这件事,原老爷是知道的。  而他不仅仅知道的,还很清楚那个孩子就是林帆之前在g城生下来的儿子。  之前林帆在他病重的时候有过想法,要把当年那个没有带回原家来养的孩子认回来,这些都是他同意过的事。  但是后来因为他病情的忽然好转,林帆这才没有时间逗留在g城,匆匆赶了回来。  这次忽然又在a城遇上,林帆说了去医院照看儿子的事,原老爷也没有拦着。  除了第一天叫林帆陪着自己一同去朋友家参加了婚礼,之后的时间便都让林帆去医院照顾儿子了。  林帆听到原老爷关心林沫的事,她倒是没有要敷衍的意思,只是停下了手中整理头发的动作,从主卧室里走出来。  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原老爷说:“我去看过他了,他只是花粉症,这几天也恢复的很好,有人照顾他,我很放心。”  林帆说这番话的口气,和之前原老爷问她和原熵汶之间出现矛盾时候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她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位忧思自己儿子的母亲,语气绵软,又带着细腻和忧心,说话的时候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是却不显老,反而显得高贵优雅,十分矜持贵气。  原老爷见她这个样子,很能明白林帆对多年前那个没能养在身边的儿子感情。  他知道林帆的姐姐生活并不如意,林帆和她姐姐当年有诸多心结,如果现在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可能到如今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原老爷见林帆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就说:“既然他们家里困难,那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他们?”  原老爷之前病重的时候同意让林帆去带林沫回来做亲子鉴定,但是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所以林沫现在都没有证明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  林帆现在没有了想要再做亲子鉴定的意思,故而听到原老爷的建议之后,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和,说道:“不用,他们现在过得挺好,有人愿意好好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原老爷还没有听出来林帆话里的有人愿意照顾林沫的意思,他只心里猜到几分林帆可能是觉得这时候忽然送礼送钱过去给林沫显得过于突兀,于是沉吟片刻,才说:“那不如现在去做鉴定,看他是不是我们原家的?”  林帆拨弄着花瓶里玫瑰花瓣的手因为原老爷的这番话停了下来。  说实话,她为原老爷的这一番话有些迟疑。  但是进而她想了想,想到原老爷以前说过的话,说如果林沫是他的儿子无论在外面养还是在家里养,只要孩子养好就好了。  这个也是林帆的意思,林沫肯定是她生的,只是不清楚父亲是谁而已。  不过林帆是希望林沫是原老爷的儿子的。  不然,林沫就可能是其他人,甚至是那些奸污她的人儿子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林帆现在都只当林沫是自己一个人孩子,看到他好,自己也就全然无所谓了。  只要林沫觉得好,那么就一切都以他自己的意思为重。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过是这样朴实的想法。  而林帆又想到,未必林沫也就真的是原老爷的儿子,如果去验了出来不是,原老爷这边不消说,那么林沫知道当年她被人奸污而生下的事情,又该如何面对?  当年的事情,孩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不影响他今后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孩子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父母辈的事情,就让它埋在父母辈这里好了。  给孩子一个自己的人生才是林帆的想法。  所以她这样一番思索之后,才又侧了头说:“算了,明天他就出院了。”  原老爷“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林帆的意思。  不强求也不勉强林帆做事情,算是原老爷这些年来一直对待林帆的态度。  他们老夫少妻也算是举案齐眉,和平相处。  但如果这里面的细节如果仔细说起来,林帆之前一直说要把放在姐姐家养的儿子认回来,那个时候原老爷身体不好,也明白林帆想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心意,所以便同意了她的意见,但是说到底,原老爷对于这样一个孩子的到来,却是不是很期待。  与其说不期待,不如说其实是他并不太相信自己能有一子半孙。  因为以前给他算命的师傅说他天生命里带天煞孤星,为了让他晚年不孤苦,所以必须要找一个身世很坎坷的女子为妻,才能保他们原价的昌盛。  道上的人都很相信师傅的话,尤其是k城的大佬们,没有哪个是不拜祭师傅的。  原老爷捞了一辈子的偏门,自然不可能不相信这些。  后来他遇到林帆,看到她在自己的歌舞厅被辱,他这才出手救了林帆。  之后林帆说有了身孕,但是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当时原老子的原配夫人还没有死,所以林帆是断然不可能生下了儿子又把他带到原家去养得。  走投无路,林帆才把儿子交给了姐姐去养。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林帆一直都有心去认儿子回来,对于这点,原老爷是支持的。  但是林帆却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怀了谁的孩子,所以一直希望认回来的这个儿子是原老爷的,这样,她也能对得起原老爷当初对她的恩情。  只是,林帆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希望,类似于有一个愿景在那里,但是原老爷却隐隐之中有些不那么确定。  他固然希望自己也能有女人为他生下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对于子嗣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强求和执着。  他现在对于林帆认儿子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林帆愿意就去认就认,如果做了亲子鉴定不是,那么他也不会怪林帆什么,毕竟那个也是林帆的儿子,因为林帆的情分上, 把孩子认了回来他也会好好待他。  但是如今林帆没有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原老爷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了饭,早早就散了。  各自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k城。  到了第二天,林帆吃了早饭在房内吩咐人收拾东西,这时一个女仆拿着酒店电话走进了房间里来,对林帆说:“夫人,这里有人找您,这个电话打来很多次了,但是您都不在,这次看您要不要接。”  林帆因为正忙着检查有没有东西带漏了,所以也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接过来了电话,问候了一声:“喂,你好,我是林帆,请讲。”  梁立谦握着电话在医院里,简直不敢相信林帆居然会接他的电话。  他之前给林帆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林帆都一直拒接,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林帆酒店的电话,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打过去,没想到林帆这下就真的接了。  其实林帆不接他电话也属于正常,毕竟当年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翻出来再说又没有太多意思。  梁立谦声音没怎么变,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但是他因为太久没有和林帆联系过了,难免声音有些紧张,听到林帆的声音,反倒没有立刻回应。 第53章 他接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梁绍谦已经往医院这边来了,只是听到梁绍谦问他人在哪里的时候,他才回答了自己的位置。  梁绍谦见到自己大哥,并没有看到林帆的人,就叫梁立谦离开医院。  但是梁立谦却坚持不离开,反而摆脱了梁绍谦过来拉自己的手说:“我要等着林帆来,她之前生了孩子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也没有告诉我,今天,我就自己向她问明白。”  梁绍谦一听自己大哥这样说就火了,说道:“她生了孩子,管你什么事,你当年还被她们两个弄得不够惨吗,你记不记得我当年去救你时候的样子,你自己是什么样,你自己想想,现在你还以为她会给你生孩子吗?”  梁绍谦是气不打一处,觉得自己大哥完全就是无可救药,忍不住要骂他几句。  但是即便如此,梁立谦也都是不开窍的,被他说完了之后,又反驳自己弟弟的话,道:“当初我和她发生过关系,那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我不证明清楚,就不会回去。”  梁绍谦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他以为林帆当初只是喜欢自己的大哥而已,并未想到过两个人其实已经发生过实质的关系。  他听了梁立谦的话,也不经愣住,眼睛直直把梁绍谦盯着。  梁立谦这时候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弟弟,却也不再隐藏什么,口气里带有些惘然又有些跌落到以前的回忆里面一样的情绪,说道:“我当初确实和她好过,但是当时谁也没有想过会有孩子,这个孩子最有可能是我的,因为林帆和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除此之外,没有人比我更有机会是孩子的父亲。”  梁绍谦这边听了他大哥的话,则完全是呆住的神情,他之前见到过林沫和林帆在一起,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林沫就是林帆的儿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林帆的儿子会跟自己家大哥扯上什么关系。  他的想法是和林帆一样的,林沫是原家老爷的儿子,不会是梁立谦的。  这不可能,  他也不希望这是一种可能。  而梁绍谦之所以这样想,其实这里面多少还和白茺有点关系。   ☆、chpt 63  梁立谦不肯离开,梁绍谦也只有在医院里面陪着他。  林帆正在来的路上。  梁立谦在等林帆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见到林沫的样子,心里便觉得他长得真是好,干净又温顺,且眉目娟秀的样子,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看着秀气好多倍。  梁立谦笑了起来问到梁绍谦,说:“那个孩子你见过没有,我刚才去病房里见过他,他是长得真的像极了林帆。”  梁立谦这样说,口气喜悦,口吻颇有几分夸奖林沫长得好的意思。  只是这话听到梁绍谦的耳朵里,自然就是十分不快。  梁立谦知道自己弟弟是个出柜的,但是因为他不认识白茺的关系,而且又不知道自己弟弟喜欢的男人就是刚才自己在病房里看见那一位,所以他这样像傻大姐一样开口问了梁绍谦觉不觉林沫好看的话,梁绍谦看着他还一脸喜悦的样子就十分不愿回答他。  梁绍谦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大哥好了,但是一向知道他大哥就是有好看皮囊的草包,所以他心里十分不乐意听到梁立谦夸奖林沫的话,最后便也只是眼神横着冷冷地看了梁立谦一眼,并不愿如实地回答到,说:“没见过。”  梁立谦立刻笑起来,也不气恼梁绍谦给出的冷冷的神色,只是心里想着林帆过来的时候告诉他林沫就是他的儿子。  他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因为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家里人给他不知介绍过多少,但是全部都被他自己胡乱瞎搞,而到最后都没有找到对象。  如果林帆真的当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么他就什么也都不用在操心了。  梁绍谦看着自己大哥笑起来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特别憋闷和窝火,他简直想把梁立谦立刻拖回家去关起来几天,让他清醒清醒。  他之所以现在这幅模样,就是全家人都太惯他了,觉得他长得好,人也优秀,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层光鲜的皮。  他做人做事都窝囊,只有对人笑起来能以假乱真,眉目生辉,温润大度的模样,有点像电视上的大明星。  梁立谦和梁绍谦这边在医院走廊上等着林帆过来,林帆下车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梁立谦立刻就看到了她。  林帆因为知道林沫的病房在哪里,所以她一时之间下了车只是忙着往病房走,未曾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梁立谦和梁绍谦。  进了病房内,看到林依林沫,还有白茺和林沫的主治医生站在一起,并没有看到梁立谦和原熵汶的身影,林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依这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火车站搭火车回家,却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遇上林帆过来。  她之前脸上的神情还算好,但是此时却有一点冷了下来,说道:“你来干什么?”  林依每次见林帆就是这口气和脸色,但是林帆也从来没有和她计较过,匆匆赶到医院来,她气息还有些不稳,缓过了气来,她才看明白林沫是打算出院了,旁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林帆不会说出梁立谦的事,进而改口道:“我想着你们要走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林依冷着脸的样子有了点缓和,但是却并没有看她,只是声音很硬气地说:“不用你来看什么,我们这就打算走了,你也看不到什么。”  林帆笑了一下,应道:“是的,我只是过送送你们,看你需不需要什么。”  林依在林帆面前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一样,她提了床上放着的行李包, 对林帆下了逐客令:“这没你什么事,我们走吧。”  这话是对林沫说的。  林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每次都对这位来看望自己的这位女士脾气如此不好,但是他也不敢反抗自己母亲的意思,林妈妈叫他走了,他也就准备走了。  只是这时候梁立谦和梁绍谦看到了林帆匆匆走进了林沫的病房来,他们两个也就赶了过来。  林依刚走几步没想到遇到林依这还不算,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抬起眼睛来就还看到了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梁立谦。  本来林依还低着头,开始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但是梁立谦站在病房门口就看到了她,叫了她一声:“林依。”  他叫了林依这一声,林依见到他,脸上立刻就露出来惊异和愣住的表情。  梁立谦却还是温和地对着她笑,甚至伸出了手来,说道:“林依,好久不见。”  梁立谦的意思是要和林依握手,林依怎么可能和他握,只是脸上完全怔住,睁大眼睛盯着梁立谦看,完全不相信这个人会站在自己眼前。  梁立谦这时却态度还比较轻松,又笑了两句,才对林依身后的林帆说:“林帆,你终于肯过来了,现在孩子也在这里,你肯把话说明白了吧。”  梁立谦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仅仅是让林依愣住,更是连他身边的梁绍谦也呆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自己大哥的思维回路为什么可以这样,要如何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林帆见到梁立谦一派轻松说笑的模样,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眼里就涌起来厌恶之情,道:“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权利过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梁立谦脸上的笑有些没有刚才轻松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说:“和我没关系,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孩子现在这么大了,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把他认回原家去,你不把他人回去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吗?既然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当初我也和你发生过关系,这个孩子,就有可能是我的。”  梁立谦说得义正言辞,但是林帆听到却只想给他两个耳光,觉得他这一番说辞太无耻强词夺理了。  林帆没有带保镖自己一个人匆匆赶了过来,身边此时一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她硬撑着,即使心中几乎已经要气炸了,但是还是硬撑着对梁立谦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当初和你的事情与这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比你清楚,我说他不是你的儿子,他就一定不会是。”  林帆的口气带着很深沉的压力,也给人很重的威慑力,她语气严厉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眼神冰冷若尖利的岩石一样看着梁立谦,倒是让梁立谦的气势立刻就少了很多。  梁立谦还想反驳林帆,说些什么:“你自己不也是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是吗,如果不做鉴定,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做亲子鉴定…”  林帆立刻就打断了梁立谦的话,口气有些发狠地说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对他做些什么!”  林帆发起狠来,就连额上的青筋和太阳穴的经脉都鼓出来了。  她人本来就瘦,到了中年之后,更加是因为压力和年龄各方面的原因人显得有些干枯,漂亮倒还是漂亮,就是脸庞已经不必医院莹润白皙,人的体重也越见消瘦了。  林帆这样发了狠一般地要护住林沫,她这样一说,倒是房间里彻底就没有了敢反驳她的话,所有人都被她身上的戾气所怔住,还有就是林帆身上透出来的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儿子的那种力量和决心,让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所压,一时也没有人说话。  原熵汶知道林帆的厉害之处,他猜到可能梁立谦出现,也未能让林帆妥协,所以他自己也往医院这边来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听到林帆说依然非常强硬不愿意做亲子鉴定,于是他自己就到了病房门口说:“林姨,就算是你自己也未必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呢,你这样做,就以为能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了吗?”  原熵汶的口气很冷静,语调波澜不惊,一如他这个人一样。  苍白消瘦的脸颊看起来就像是病态的吸血鬼,眼睛也是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瞳仁颜色的样子,他冰冷地开了口说话,林帆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此时如此之巧的出现在这里。  林帆语气里透着紧张和紧绷地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等着今天。”  相比起林帆的紧张,原熵汶这边的态度就冷静冷淡多了,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平静地说:“是,林姨,我不过是想帮三叔证实,这个叫林沫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原家的。”  林帆刚才的目光只是严厉,而此时她看原熵汶的眼神则已经是完全有如厉鬼一般了,她的眼里燃烧着复杂的情绪,有悔恨,也有憎恨,但是全部这些融合在一起,她都恨不得能用眼睛现在就把原熵汶烧了。  林沫未曾想到过每天那个来看望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他也未曾想到过那个女人来看了他这么多次,也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他只是有些怔忪,眼睛看着林帆,觉得震惊,但是又感到心里难受。  林帆当然是不会同意原熵汶给林沫做亲子鉴定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林依这边就冷着声音说道:“要做鉴定,就做吧。”  事情看似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事情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让原熵汶和梁立谦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要让林帆同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林依这时候忽然说了愿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林沫忽然听到自己母亲同意,于是就转过头去看着林妈妈。  他心里难受,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而难受难过,但是他听到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他心里就还多了一点恐慌。  因为知道林妈妈不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所以林妈妈自己,林沫也能多多少少体会到母亲是害怕失去他的。  只是林妈妈忽然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自己提出来要遗弃林沫了。  所以林沫没有不心慌的理由。  林依低沉着脸,也不愿看任何人,这一阵四周的人都没给她反应回答,她就又声音沉郁且严肃地说了一次:“要做亲子鉴定,就现在做。林沫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妹妹林帆生下来的儿子,当初她生了下来我就抱去养,其实她并不愿意给我这个孩子,但是因为我不能生养,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儿子给了我,我把林沫养这么大,也没有在乎过他会不会回去找自己的生母,既然你们今天要做亲子鉴定,那就去做,知道了结果,也算是对林沫的一种负责,我养他这么大,告诉他生母生父是谁也是应该的事。”   ☆、chpt 64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林帆和林依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人注意过林沫自己的意愿。  林依这边表明了态度是愿意让林沫去做鉴定的,原熵汶和梁立谦不用说,肯定都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林沫是不是自己家的人。  林帆颇为惊异地听到自己姐姐愿意让林沫去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因为林沫在自己姐姐心中的分量,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林帆因为林依的话还怔住了一下,打算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候白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平稳温润的男中音,忽然开口说话,大家都愣了一下。  白茺问道林沫:“沫沫,你自己愿意吗?”  林沫抬起头来望着白茺,清明漆黑的眼睛透着暖玉般润泽的光,那是他认真思考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的表情。 他的眼神笃定但是却不锐利,只是带着温润如水一般的平静,平静之中又有镇定在。他嫩白的脸上照了一层淡淡的光, 把他肤若凝脂的肌肤衬得特别细腻光滑,面目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显得他整个人平静宁和。  白茺打量着林沫圆圆的眼睛,还有他纤长分明的睫毛,温暖的目光恍若要包裹住林沫一般,眼神里也带着鼓励和宽慰,他鼓励林沫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沫停了停,才声音清越地清晰说道:“我不想,不愿意。”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哀伤,但是那哀伤也是透明轻柔的。  和着他好听的嗓音,白茺则对他笑了笑,柔和地说:“好,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家。”  说着,他便握起了林沫的手。  林沫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不安,但是此时白茺握着了他的手,就莫名地给了他一股温暖的力量。  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却没能表达出来,现在白茺给了他力量,让他说出自己想要说出来的话,就让他感到轻松了很多。  白茺听到他给出的答案,没有责备他,也没有说别的话,则是温柔包容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暖意,这样给了林沫很多安心的感觉,白茺这种宽大包容他的感觉,给了林沫面对眼前的勇气。  林沫触动的触动开始是微小的,但是那样的感触却逐渐扩大,最后让他整个人心底都有了底气。 第55章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林帆一直都有心去认儿子回来,对于这点,原老爷是支持的。  但是林帆却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怀了谁的孩子,所以一直希望认回来的这个儿子是原老爷的,这样,她也能对得起原老爷当初对她的恩情。  只是,林帆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希望,类似于有一个愿景在那里,但是原老爷却隐隐之中有些不那么确定。  他固然希望自己也能有女人为他生下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对于子嗣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强求和执着。  他现在对于林帆认儿子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林帆愿意就去认就认,如果做了亲子鉴定不是,那么他也不会怪林帆什么,毕竟那个也是林帆的儿子,因为林帆的情分上, 把孩子认了回来他也会好好待他。  但是如今林帆没有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原老爷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了饭,早早就散了。  各自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k城。  到了第二天,林帆吃了早饭在房内吩咐人收拾东西,这时一个女仆拿着酒店电话走进了房间里来,对林帆说:“夫人,这里有人找您,这个电话打来很多次了,但是您都不在,这次看您要不要接。”  林帆因为正忙着检查有没有东西带漏了,所以也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接过来了电话,问候了一声:“喂,你好,我是林帆,请讲。”  梁立谦握着电话在医院里,简直不敢相信林帆居然会接他的电话。  他之前给林帆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林帆都一直拒接,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林帆酒店的电话,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打过去,没想到林帆这下就真的接了。  其实林帆不接他电话也属于正常,毕竟当年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翻出来再说又没有太多意思。  梁立谦声音没怎么变,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但是他因为太久没有和林帆联系过了,难免声音有些紧张,听到林帆的声音,反倒没有立刻回应。  林帆又握着电话耐心地说了一次:“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找,我是林帆,你请讲。”  梁立谦这时这边才反应过来,说道:“喂,林帆,是我,立谦。”  林帆听到梁立谦的声音还当场愣了一下,毕竟相隔太久远的人了,就像她上辈子认识的人一样。  她两秒怔忪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挂上电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但是梁立谦的声音却立刻打断了她。  “喂,林帆你先别忙着挂电话,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是我现在在医院,我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梁立谦这样说着,林帆果然就没有挂上电话。  林帆不想和他说话,但是还是语气平静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林帆没有想到原熵汶会把梁立谦找出来,也没有注意到梁立谦话里说自己在医院的细节,只是听到他说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这个当年便吸引了她大多的注意力。  梁立谦确实是因为听了原熵汶的话才来医院的。  原熵汶把林帆当年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他怀疑和林帆当年也和梁立谦有染,所以才打了电话给他。  既然他知道林帆已经没有了心要去做亲子鉴定,那么林帆就不可能顺应他的要求去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为了确定林沫到底是不是原家的子孙,他就想到办法把林帆当年的老情人挖出来,然后让梁立谦去让林帆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正是因为这样计算,所以才给梁立谦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并且告诉了他林帆酒店的电话号码还有林沫住医院的事情。  梁立谦接到原熵汶这边打过去的电话的时候,也非常吃惊。  他当年林帆出事之后,和林依的关系也被暴露,家里人立刻就把他带回了a城,大半个月也没有让他出过门,他明显当年还不知道林帆当初怀有身孕,也不知道林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是不可能不来向林帆求证的。  原熵汶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当年林帆有身孕的事,然后又循循善诱梁立谦说当年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他的,梁立谦在电话那边接收到这个事实震惊不止,自然就立刻赶到了医院来想要看一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而此时此刻,梁立谦就站在医院里给林帆打电话。  梁立谦听到林帆冷静毫无感情的声音,有些惆怅,但是很快又从这种多愁的情绪中走出来,对林帆说道:“我听说当年你怀有一个孩子,是在我走后发现的,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帆听到梁立谦这样问,她心里的不悦一闪而过,心里并不觉得梁立谦有这个权利才过问关于自己孩子父亲的事情。  因为她心底认定了林沫不会是梁立谦的孩子,所以这种抗拒的心里就更加强。  但是林帆好歹也没有出口驳斥梁立谦的话,现在她已经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继而平静地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来问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挂上电话了。”  大概就是越是因为年少时候倾慕过的对象过于美好,感情过于纯真,所以之后能留下来的美好就越发稀薄稀少。尤其是像她和梁立谦这样的。  当年如果不是林帆天真,一心倾慕梁立谦太多,大概她自己也不会料到今后落得和自己亲姐姐反目成仇的状况。  梁立谦当年因为聚赌而债台高筑,欠了地下钱庄很多钱,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实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林帆当年正好因为在歌舞厅当舞女认识了原老爷,梁立谦走投无路,才叫林帆帮自己。  林帆当时未谙世事,并不知道梁立谦和自己姐姐暗中秘密已经开始交往的事,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听了倾慕对象的话,立刻就答应了要帮梁立谦还清高利贷的事情,之后又去向原老爷求了情,让原老爷的人不要动梁立谦,这样,梁立谦当年欠债的事才除了林帆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到帮梁立谦还了高利贷,两个人感情也随之升温,最后两个人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林依撞破,林依当时恨的眼神,林帆现在现在都还能想起来。  林帆想到这些,心里也并不感到触动或则难过什么的。  她只是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和楼下万里红尘的世界和奔流不息的车流,感觉这一切就像是自己上半生的事情。从那之后, 她仿佛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经历过了世事轮回,想起往事也不动容了。  而这时候,梁立谦却还在电话那头坚持,说着:“林帆,当年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如今要怪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当初你生下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如果是他的父亲,我就有权知道真想,他也有权知道我是他的父亲。”  梁立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林帆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却觉得有丝可笑。  听着当年倾慕过的人说出这样油头粉面的话来,林帆开始想自己过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是让她听到都觉得对方是个不可靠的人,那么当初,又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林帆不禁在心里有些发笑,那笑意弥漫到脸上来,语气有些闲闲地说:“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放心好了。”  林帆这番讥讽又略带轻笑的语气刺激到了梁立谦,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一生的大少爷习气,梁家的人到底是太宠爱他了一些。  梁立谦有些生气和硬气地在电话里说:“林帆,我现在是在很认真和你说这件事情,我昨天就接到你侄子的电话,说你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儿子,我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而我现在给你打到宾馆来,你才好歹接了我的电话,我今天不过只是想要向你问一个事实,向你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是,那么我就要把他认回去,也不需要你再操心他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已经和他见过面,我希望你能过来当面给我这个答复,这是对孩子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如果你到如今都还不能给我回复,那么看来我真的只好做亲子测试了。”  梁立谦的口气确实有些不好,说出的话也颇为让人震惊他这个人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而且他把话说到最后,已经好似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林帆听到他一番乱七八糟的混话,也根本顾不得他话里的威胁,却立刻变得就警醒了,厉声在电话里呵斥梁立谦道:“你说什么!”  梁立谦语气不好地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我说我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鉴定出来是梁家的人我就带他回梁家。”  他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和怨气,听起来倒像是自己是个怨妇一样。  而林帆此时心里却觉得梁立谦就像自己人生的一个污点一样,想要洗刷掉还来不及,她怎么会允许梁立谦去动林沫。  她立刻就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向梁立谦扬声道:“你敢在医院里乱来?我警告你,你不要动我儿子,不然我找你拼命。”  林帆这边挂上电话,立刻就叫了司机开车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心简直恨不得飞起来。  那种急迫的心情,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不知道的。  林帆因为特别厌恶梁立谦这个人,所以才一直都回避着他,而她不跟他计较当年的事,并不是宽宏大度,不过是因为,她还想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对于以往不堪的事情,也只能当做是发生过就忘了一般,不再当做记忆里的一部分。  但是梁立谦现在却要动她的儿子,这是让林帆所不能容忍的。  自己厌恶的人要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的这种心情,林帆是太清楚太明白了。  所以她才心急如焚地要赶到医院去。  但是实际上梁立谦根本就对林沫做不了任何事情。  白茺一大早就来医院里接林沫回家,林妈妈虽然暂时不在,去了柜台结算药费,但是白茺和李其方都在病房里陪着。  李其方早上过来给林沫检查了一下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便嘱咐林沫说一切都没有问题,还叫他不要往医院跑,医院人多,到时候有问题再打电话就是。  林沫笑着对李其方说谢谢,一双漆黑若水的桃花眼带着闪闪笑意,李其方见了,觉得他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需要有人好好爱护一般。  病房里面一切安好祥和,如果不出现梁立谦还有后面的事情就真的太好了。  第六十二章  梁立谦先是一个人到了病房来,看到房间里两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和一个清瘦单薄的少年,他脸上的表情就怔了一下,他以为只有林依和孩子在的,这样的话,他也好说话一些。  但是事实却并不如此,他出于礼貌和教养,先是向里面的人问候了一声,然后又问起林依的名字来。  林沫以为是找自己母亲的朋友,便主动回答了他的问话。  林沫一脸的素白,但是眉眼却灵动秀美,如黛如墨一般悠远淡泊,梁立谦见了林沫的样子,秀气小巧的下巴和一双水润含情的桃花眼,完全和林帆一模一样,他这样才确定下来,原家那边的人在电话里面所说的都是事实,林帆确实生了一个儿子,而且现在还长得这般大了。  梁立谦看着林沫的目光有些深意,惹得李其方都有些惊异他是不是看上林沫了。  所以梁立谦本来还打算再想林沫问些话,李其方就很直接地以医生的身份拒绝了让梁立谦继续呆在病房里。  梁立谦被拒绝了,也并不感到难受什么的,而是转而就去了医院的角落里,想了一阵, 之后,他想通了,又拿了手机出来给林帆打电话。  他一边打电话的时候还一边想着以前林帆的样子,因为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林帆了,所以林帆在他脑海里的样子,也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林帆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上却十分有肉,骨肉均亭, 笑起来眼角会有迷人眼尾纹,十分娇俏可爱。  梁立谦未必没有对她动过心,但是他当时和林依交往在先,所以一直都只是观赏着林帆而已。  梁立谦现在在这边一边等待着电话的接通,一边思绪沉醉在对往事的追忆里面。  他对林帆的感情也不能说是没有内疚,只是他这个人的思想里难免有些奇葩的自我为中心, 以为过去的人和事只要自己一番道歉便就能算过去了,而且觉得,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大家当初到底是好过,如果真是当初有过真情实意的感情,那么时隔这么久再见面也都是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切又能重修就好的样子,况且,他当初和林帆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的。  所以梁立谦才在刚开始打电话过去的时候, 还抱着很好的态度打算先跟林帆为当年的事情道歉,但是没想到林帆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歉意和愧疚,用讥讽的口气就打发了他。  接了电话起来,也根本就不愿意甚至也不肯承认林沫是他的儿子,这样梁立谦十分火大。  他打完电话生一阵闷气准备返回病房,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自己赶来医院的弟弟。  梁绍谦是赶来立刻带走他不让他和林帆见面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大哥来了医院这里是为什么,还只是以为梁立谦是来见林帆而已。  当时梁绍谦接到家里电话说自己大哥又要去见林帆那个女人, 他就一边开着飞车一边骂娘地赶到了医院来。  他刚好到这边来公干,住在军区里,如果不是开了挂着部队车牌的车,怕是他早就在路上被交警逮捕数十次了。  梁绍谦倒是之前就对于林帆来到a城的事情有些耳闻,毕竟原家那么显赫一个家族,来a城参加婚礼的事情,a城有些势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而梁绍谦在部队里面,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原家还是做非法军火生意的,即使梁绍谦没有听说,他到了a城这边的军区里,也会有人跟他提起几句。  梁绍谦听说原家的人来了a城,那么林帆自然也就要跟着来了。  前几天电视里还播了胡明来女儿嫁给某省长公子的新闻,当时画面扫了一下来宾,梁绍谦就觉得自己晃眼看到了林帆。  林帆的样子没有变化太多,而一年多以前梁绍谦又在g城见过她,所以此时此刻梁绍谦才能依旧认出她来。  只是梁绍谦以为林帆到a城来这个事情只是个插曲,到这里也就算完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却天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还找林帆找到了医院来。  梁绍谦不知道自己大哥做什么打算,但是他深深地明白,只要让自己大哥遇到了关于林帆的事,那就多半都没有好结果。  这不是梁立谦怪自己大哥的意思,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兄长,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全家人都当梁立谦是个宝,但是独独在梁绍谦眼里看出来自己大哥就是个从小被惯坏屁事都不会的主。  如果不是当年他自己捅了篓子又不敢承担,才去找上了林家的妹妹,那么林家的一对姐妹花也不会因为他一个男人而闹得半辈子都不相见。  梁绍谦想着自己大哥往日的这些破事,就觉得一股子憋火在心里。  恨不得脚下踩得油门能再快再急速一点。 第57章 但是除了给他自己多添烦恼而外,也不会对他自己有任何其他的帮助,所以他便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只是一味看书做题,想要借此来忘掉这个问题。  只是这些问题多少都是要靠时间来冲淡,所以现在除了过着平常的日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妈妈在这之后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她住在宾馆里,也没有和林沫联系,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原熵汶和林帆那之后就回了酒店,梁立谦留在医院里面,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最后还是离开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之后,白茺接到了原家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是林帆打过来的,她语气委婉地在电话里面说,希望能和白茺见见面。  白茺想了一下觉得并无不可,于是就答应了去和林帆见面。  地方约在林帆他们住的顶层总统套房里面,因为这一层都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房间十分的大,里面也装饰得美轮美奂,华贵无比。  林帆见了他来,脸上带着客气精致的笑容,说道:“白先生,你好,谢谢你肯过来,这么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沫儿他最近怎么样?”  林帆每次对白茺的态度都温婉客气,主要是她想从白茺那里了解和知道关于林沫的事情,还有就是她自己也对白茺的印象也不错。  白茺谢了她的问候,说道:“他最近一切都还好,已经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林帆听了白茺的话,便安心下来,请白茺进了从门厅这里进了客厅里面。  原老爷子就坐在客厅里面,他见了林帆带白茺进来,也暂时没有说话,等着林帆介绍。  林帆先是跟白茺介绍了,然后才对原老爷介绍,说道:“白先生,这位是我丈夫,姓原,今天请你来,就是想找你说几句话。”  白茺自然猜到是关于林沫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关于林沫什么的事情,他一时还没有想到,便点了点头,应了好,然后和林帆都坐下了。  酒店女仆马上就过来倒茶和上点心。  原老爷子盯着白茺看了一阵子,觉得他气质不骄不躁,很有贵者之姿,身上也有威慑力,并不像是个普通的人,原老爷子便问道:“听说你和那个孩子在一起?”  白茺明白他话里指的谁,回答了说:“是。”  原老爷见白茺气度从容不迫,说话也沉稳内敛,面对他给出的问题直接回答了这样简洁的答案,于是原老爷自己先是沉默一阵,又才说道:“听说那个孩子并不想做亲子鉴定,也不想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我没有想到他的脾气这么倔,今天把你请来,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说这件事。”  原老爷子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直接就问了白茺的态度,白茺听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便知道他其实是想知道林沫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没有转变的可能。  白茺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态度也很明确,于是就直接对原老爷子说:“沫儿他其实性格脾气并不倔,只是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勉强他,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我现在待他,只是想让他过得好能幸福一些便好了。”  白茺这样直接地把自己的态度表明,表示自己是尊重林沫的,林沫怎么想他都不会干涉,更加不会去劝他,原老爷子听了他的话,自然明白白茺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要从他这里去劝说林沫同意做亲子鉴定,那么是不可能的。  原老爷子沉吟着,确实没有想到白茺会这样说。  林帆坐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面却是很明白的。  这个男人是很疼爱她的儿子的,如果不是一个人疼爱另一个人到这种份上,那么也不会事事都做到为对方着想的地步,正是因为事大事小都为心爱的人着想,所以才事事以对方为重,尊重对方,也会保护对方。  白茺这边听到原老爷一阵沉默,接着又说:“原先生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为人父母的,如果能看到子女幸福健康,那便是最好的事情,沫沫他如今在学校成绩十分优异,为人也谦和温顺,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请原先生能在考虑一下这件事。”  原老爷子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想要明白到底林沫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  这种期待在他的人生里面可谓寥寥无几,现在他终于燃起来一点了希望,希望明白自己到底是有没有一个儿子的,但是哪里知道,林沫根本就不愿意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父母。这无疑就是对他是种打击。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这样的话,我也暂且不勉强他,只是我想问问你和他之间的事,你看起来像是和他在一起很久一段时间了,你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困扰?”  原老爷子这样问,自然就是问同性恋这回事了。  他之前听林帆说林沫喜欢了同性,而且对方照顾他的男性还是个颇有能力的人,这就让原老爷子错愕了一下。  毕竟,年龄只差原老爷并不是很介意,但是同性关系这一说,倒是让他有些觉得惊异。  白茺听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样问,也不觉得受到冒犯,甚至说话的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笑意地说:“并不,沫沫他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和他在一起,倒是能照顾他不少,也能帮助他在生活更轻松一些。”  白茺这个意思,自然就是说能在物质上照顾林沫了。  原老爷子听了他这话,还是一阵沉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一个人低了头,皱着眉像是在思考。  林帆见到他这样子,倒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一下原老爷子,说:“我说你担心太多了,你不相信,白先生对沫儿很好,沫儿也很喜欢他,把沫儿交给白先生,我倒是很放心的。”  林帆轻松口气说起话来的时候还蛮端庄俏丽的,她本来人就长得美,生出来的儿子也好看,此时对了原老爷说起话来,整个人都带着慈母很得意自己儿子找到个好人家的感觉。  原老爷看了妻子一眼,又想了一阵,才对白茺说:“不知道白先生能不能带那孩子来见我一面,我身体不好,并不能常外出走动,虽然说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我们原家的,但是我一生无子无孙,内子有一个如此大的孩子,我还是很希望能见他一面。”  原老爷这番话说得难得的真挚朴实,他说话的时候完全看着白茺的眼睛,虽然是花甲之年,但是眼神却是清毅有神,并不浑浊。  白茺听到这里,却还不能做了决定。  林帆看出他的迟疑,便替他开口向原老爷道:“你对白先生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为难他了,白先生是白先生,沫儿是沫儿,你这样问白先生,让他怎么替沫儿回答。”  听了妻子这样一番抱怨的话,原老爷也似反应过来,目光和语气都迟疑了一下,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不免愣到:“那这…”  白茺这时却想明白了,直径说:“无妨,我可以问一问他的意见。”  林帆还没有想到白茺是个如此通透好说话之人,就听到白茺这样一番回答,倒听得她有些愣住。  原老爷这边却已经说:“那就谢谢白先生了。”  白茺点点头。  他把话说得很保守,因为并不能肯定自己回去问了林沫,林沫愿意来,对此,原老爷也是很明白的。  只是,白茺把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也算是答应帮忙劝说林沫了,所以原老爷也很感谢他。  之后三个人又略微坐了一下,然后白茺就回去了。  林沫还在学校上课,到周末才回来,所以白茺去学校给林沫送换洗衣服和冰糖燕窝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这种事情,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比较好。  林沫坐在白茺的车里吃完了保温盒里面的冰糖燕窝,便把东西还给白茺。  白茺这时又关心起他的身体来,问他:“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咳嗽?”  因为燕窝润肺,是温补的东西,所以林沫每天吃,也是没有关系的。  林沫把保温盒和餐具整整齐齐放在了车里之后,才说道:“好很多了,只是夜里会咳,大概是因为昼夜温差大,李医生给我的药我也有吃,这样也就没有再过敏。”  大概是因为白茺把林沫养得太好的缘故,他才出院后才几日,皮肤就嫩的能荡漾出一层水光来,脸颊也白得透亮,胶原蛋白丰富的简直就像是能从皮肤下面溢出来一样,白茺看着林沫嫩得好似冻豆腐一样的脸庞,就嘴角带着笑。  说道:“那个药是治脱敏的,不能吃太多,这段时间过了之后就不用吃了,不然,对你身体也不好。”  林沫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说道:“伟伟给我打电话了,说放假了会回来。”  这件事情,白茺倒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也没关系。  他俊帅的脸上逸出一个暖意融融的笑来,颇有兴致地说道:“哦,那这样很好,你也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  白茺这一不说还好,这一说了,林沫心里就泛出一点惆怅和难过来。  他低头沉默了一阵,忽然转过脸来看着白茺问道:“我们的事情,是我告诉他吗?”  林沫的语气里带着询问,像是和白茺商量的语气,但是却带着肯定,“我们的事情”,他以陈述的语气对白茺说,就已经说明他的心态已经从以前转变为面的这件事情了。  白茺很高兴林沫这样的转变,他自己伸出手把林沫的手握住,揉了揉,以安稳的语气说道:“我来说。”  毕竟他是白伟伟的父亲,而林沫是同学朋友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对儿子谈这件事更加显得郑重一点,这样也更加对林沫负责。  但是林沫听了他的话,却有些皱眉。  白茺见了,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嗓音温柔又带着男人的沉稳成熟,道:“别担心,我来和伟伟说,你别去想这个事,到时候再说。”  林沫颇有些不满白茺的态度,抱怨说:“哪里能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又怎么说。”  白茺为了安抚他,只好又叹一口气,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道:“不等到到时候,现在能说什么呢,好了,你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我看你这段时间想得问题不少,黑眼圈都有了。”  林沫确实这段时间睡得没有前段时间好,他一向是个不做梦心思很定的人,但是现在晚上也会因为林妈妈的事还有自己亲身父母的事情而辗转反侧。  不过,林沫此时听到白茺这样说了,自然就知道这都是他用来引开自己注意力的小伎俩,就更加抱怨道:“我没有黑眼圈,你别乱说我。”  白茺笑起来,又亲了一下林沫的嫩白的脸庞,道:“嗯,没有黑眼圈,也没有多想,赶紧去上课吧,周末的时候我来接你。”  林沫见时间到了两点,也知道没有时间多和白茺说话了,便和他道了别,下了车。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又经过了图书馆的楼。  林沫停下来望着它,不免觉得有些伤怀和恍如隔世。  以前他和常俊鑫常常来这里看书自习,但是自从他拒绝了常俊鑫的告别之后,常俊鑫就再也没有来过图书馆了。  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去班级上过课,见面和在宿舍的时候虽然还是平常的那样相处,见面会打招呼,但是林沫知道,常俊鑫其实自己已经也知道要保持距离了。  虽然并不是情人做不成那就也不能做朋友,但是林沫明白,如果常俊鑫在这之后还要和自己像以前那样相处,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太暧昧了一点,他自己做人也太糊涂了一点。  在班上看到常俊鑫和别的同学很快打成一团,时常说说笑笑的样子,林沫就不觉感叹常俊鑫的人缘真好。  这不怪常俊鑫,他人长得高大帅气,又对朋友仗义耿直,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只是林沫想着,两个人一年前还明明一起上课下课进出食堂,互相讨论问题,但是才短短一个月,关系就变了。  这不免让人想起来有些感慨。人和人之间真的就是看缘分和时机。  而且也不是谁的错,只能说人的成长通常是很无奈的事。   ☆、chpt 66  林依不知道林沫和常俊鑫之间关系疏远的事,常俊鑫在她心中就是普通和林沫关系好的一个同学。  她在a城这边待了几天,便又找到了学校来。  她其实没有心要来找林沫,因为毕竟她心里感觉对不起林沫,那天离开之后,又更加觉得难以面对儿子。  那天之后,她的内心便很不平静,脸色很沉,别人看见她的样子都想要绕着她走。  她是没有想到林沫心里面会那样想的。  因为毕竟她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也同意让原家的人带林沫去做亲子鉴定,那么她心底其实就是做好准备让林沫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但是林沫却并不愿意去了解当年的那些恩怨。  他只是声音温和地拒绝了要做亲子鉴定的事,然后就被白茺带走了。  当时白茺和林沫走了之后,房间里面剩下她和林帆,还有原家的人,和梁立谦,她倒是一直都紧皱着眉没有松开,但是林帆这时候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得,眼睛抬起来了然地看一眼原熵汶,然后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弄出这些花样来。”  林帆这么说是指原熵汶背着自己在背后计划今天这一些事的事情,原熵汶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脸上也阴郁平静,一如他平常的模样。  林帆见他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首先就离开了。  她离开了之后,梁立谦留在那里没有办法,又紧跟了出去。  林依到最后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了宾馆去的。  只是她回了宾馆去,却一直都不敢和林沫联系。 第59章 林沫侧过脸来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只是笑。  林沫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也就不去管白茺了。  到了家里面,把食物都放到厨房去,林沫就开始计划着晚上做什么菜好。  他一边熟练地拿了围裙穿上,白茺从背后走过去抱住他,在林沫耳畔说道:“你做饭吗?我来做吧。”  林沫系带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才说道:“不用,我做吧,你上了一周的班应该很累了,我来做就好。”  白茺在他耳边笑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痒痒的,让人心尖都舒服了起来。  白茺说道:“你上了一周的课不也是很累吗,而且你才病好,我来帮你做,两个人做省事一点。”  林沫因为以前自己一个人负责和林妈妈两个人饭菜,所以一个人做饭做习惯了,倒还没有想到两个人一起做饭这件事,不过白茺此刻在他耳朵边温柔长情地亲亲吻吻的,就让林沫不忍拒绝他,愣愣地答应了白茺的建议,说道:“好吧。”  林沫做事情非常麻利,大概是以前训练惯了,把菜拿出来清洗搭理,还有切菜的动作都丝毫不含糊,白茺就一边处理肉类,两个人商量着把鱼清蒸了,再顿一个豆芽排骨汤,清炒两个素菜,再做一个香椿炒鸡蛋就够了。  厨房里一会就想起了哗啦啦炒菜的声音,还有噗噗噗炖汤的声音。  肉香和青菜的清馨味道混合在一起,在玻璃床上氤氲出一团团的白雾。   ☆、chpt 68  林沫去调小了火,让小火慢慢炖着锅里的排骨,然后又加了一点盐,调试了一下,用汤勺舀起来一小勺汤慢慢尝了尝汤的味道。  因为是两个人做事情,所以很快没花多少时间,所有的东西就准备好了。  锅内的汤正冒着白烟,一旁的蒸鱼也冒着水蒸气,案台上食材都已经细细切好了装在了盘里。  这里就像一个令人安心的家一样,墙上白色瓷砖印着人的身影,房内的气氛显得安静祥和。  白茺洗干净了手转过身来看到穿着棉麻浅褐色围裙站在锅炉面前尝试汤水的林沫,那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在细心给丈夫煲汤的妻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品尝着汤的味道,水雾升腾起来,形成一团白雾缭绕在身边,脸上的神情专注且平和,细腻莹润的皮肤上笼罩着如雾如烟的一层水汽,看上去整个人都是给人熙宁温馨的感觉。  这是白茺的房子,他眼前站着的正是他的人。  厨房里传来噗噗炖汤的声音,那样的声音让人心灵平静,排骨汤的味道也让人感到温暖和温和,白茺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变服帖了,仿佛觉得就这样脉脉温情的过下去也没有关系,没有纷扰和外界的干扰,两个人就这样安静静好地过下去,就足够了。  这种温情而充满食物味道的家庭生活对于白茺来说是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以前他有妻儿的时候,那个时候倒还是会和妻子一起做饭,但是也并没有多久的时间,也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没有了这样安稳的家庭生活。  厨房就是一个家的灵魂,要让家有家的味道,那么厨房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沫尝到盐味觉得合适了,便要放下手里的汤勺,只是没有觉察到在自己身后默默已经靠近的白茺。  等到白茺从身后把他抱了起来,林沫才在半空中的停下了手,手里还拿着勺子,回过头去望着白茺。  见他深邃的眼睛深处闪着柔和的光,林沫便问:“怎么了?”  白茺安静地注视了林沫一阵,才开口说道:“很久没有这样过过日子了,你到我身边来,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林沫还没有想到怎么白茺忽然就变得怎么感性了,但是他呆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染上了有淡淡的霞晕。  面对白茺深情而温柔的话,他感到有些害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应好。  呐呐地低了头一阵,才回答道:“我也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沫侧着脸低着头,显得温顺害羞的样子,脸上带着一层柔嫩的粉色,让人看见就想上去一亲芳泽。  林沫是没想过白茺会说出这样柔情的话来的,毕竟白茺是个年长的人,又要积威于内,才能让外人信服,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对于自己所爱,所想,所思,不过都是最简单最真挚的表达。  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此时此刻在林沫面前也不是什么身价不菲的高官,更不是在外面能杀伐决断的上位者,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的爱也是一个普通人的爱,他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美好的人生。  白茺把林沫的身体转过来,然后压着他的身体在料理台上,他的手里还拿着没有放下的汤勺,因为担心身后的菜,所以便身体有些僵硬的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完全被白茺压到了料理台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充满了食物香味的房间里绵长接吻,已经接吻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的吻却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虽然僵硬着上半身,但是林沫这次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白茺吸走了。  他从未感受到过白茺如此深情深入地亲吻自己,白茺的技术高超,他还来不及换气,就又被一轮新的濡湿亲吻所代替,只能发出“嗯嗯”小声的声音来,声音混合着锅内泊泊翻滚的汤,在这样充满香味的房间里接吻,更加刺激了唾液的分泌。  林沫感到嘴角的唾液流了下来,白茺退开一点,水润莹亮的银丝显得特别煽情,林沫简直为这一幕而不好意思了,但是白茺却眼神幽幽深深的,想要包裹他的一切一样,把他压在料理台上,更加缠绵地唇舌攻掠。  这样深情温柔的亲吻,带着最珍贵美好的感情和珍惜,辗转反侧,白茺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深爱过一个人,简直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灵魂里。在他身体深处,仿佛有力量在指引和告诉他,此时亲吻的这个人才是他此生的挚爱,他遇到了他,就像两个世界上最贴近的灵魂彼此遇到了一起一样,唯有深深地怜惜和疼爱眼前的人,才是最珍贵最重要的事。  白茺心里把林沫视若珍宝,嘴上的动作便更加热烈,反反复复的挑逗和唇舌交合怎么都不够,只想更加亲密一些,更加爱他一些才能停下来。  这样深沉的感情,对于白茺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很不容易,但是却弥足珍惜。  光光只是缠绵悱恻的接吻,就让林沫觉得自己身体燥热不止, 白茺亲吻地用大力又富有技巧,不断挑动的舌和唇瓣很快把他征服了,感受到自己的欲望起来了,身体下腹的一股热流也在流窜,林沫不免小声地抗议起来。  白茺停下来注意了一下林沫身上的变化,他的这个停下来的动作简直把林沫羞得想要把自己埋进土里不被人看见才好  但是白茺却只是说了一声:“沫沫,我们做吧。”  林沫脸色绯红,唇上也带着水红色,润了一层水光,就更是诱人魅惑的样子。  他的唇已经被亲肿了,但是他此刻自己却还不知道,只觉得双唇是麻木的,因为刚才亲吻的感觉太强烈了。  听到了白茺的话,他又是想要答应但是又在犹豫。  白茺等了一阵见林沫都低着头没有回答自己,他也知道不勉强林沫,就说到:“你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再等等,没事,别怕。”  他是耐心地劝着林沫,但是林沫听了,心里却想着自己为什么就是不答应他呢,暗暗责备自己,心里也难过自责起来。  白茺低眼看他的时候,则是对他心里充满了怜惜之情和缱绻的感情。  看着林沫纤长眼睫毛覆盖下的眼睛,大大的眼睛被遮住了动人心魄的光华,但是却可以看到下眼帘的眼线像是被人细细描绘过了一样,眼部下面的部分细腻又美好,眼线一直延伸到眼尾的地方向上翘上去,纤细温柔的线条则让人心软不已。  大概也只有对一个人爱得深了,才会细细打量对方的脸,想要把对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不厌其烦地描述心爱之人的每一个细节。  白茺用手去抚摸林沫发红的眼角,又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要伤心。”  林沫气自己不争气,连做这样的事情都不敢,但是每次又很贪图和白茺在一起时候的温柔和快乐,这样的自己,他不免觉得不堪起来。  但是白茺却温柔搂住了他,声音低沉温柔地说:“是害怕吗,不用担心,不会难受的,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做也可以。”  林沫心里难过,便从白茺的怀抱里面挣脱出来,也不敢抬眼睛看他,只是低着头。他被染红了的眼角和嘴角看起来特别鲜艳柔嫩,像娇花一样让人满心怜惜和爱护。  然后声音喃喃地说道:“我去洗一下脸。”  说着,就放下了东西跑进浴室里面去了。  在浴室里捧起一捧冷水来冲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林沫看到自己的脸有些恹恹的。  他其实刚才差一点就同意了白茺的话了,但是他只是多犹豫了一下,便让白茺收回了之前说过的话。  他因此心里很不好受。  和白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完全已经对白茺有了很深的感情,那样的感情他不确定就完全是爱了,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想要和白茺在一起,不想和他分开这种感情,是以前他从未对谁有过的。  但是每次两个人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白茺因为体谅他,所以总是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来。  这样子温柔体贴的白茺,让林沫更加觉得自惭形秽。  两个人早晚要亲密到那个地步去的,那么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林沫看着镜子中自己湿淋淋的脸,不禁有点讨厌自己不笑含情的水汪汪的眼睛和娇艳饱满待人采撷的嘴。  以前听班上同学说过有女同学故意为了吊男生胃口而在交往之后很长时间都不和对方男朋友接吻,同学们说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都在偷偷发笑,林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他们是在笑那个女生装纯情,然后故意以此来勾引男生。  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完全是魅惑人的模样,被描绘过的眼角微微向上翘,眼睫毛又翘又长,乌黑分明,像乌翅一般,深幽漆黑的瞳仁像深潭一样悠然吸人,整颗眼睛仿佛望去就如一潭阒静无澜的水一样,投进任何东西都不会影响湖面的平静,最多只是泛起幽静的涟漪。  这样子的面容,任凭谁看了都会动心。  但是林沫却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以色事人,又故作姿态,是勾引住了白茺,所以才对自己如此温柔。  想到这些,他就感觉闷闷的,心思也沉重,慢吞吞走回去的时候,却听到白茺在打厨房里接电话。  白茺并没有面朝着林沫这边打电话,所以林沫只能看到他挺立宽厚的背影,看着他穿着淡色条纹的衬衫,林沫内心忽然就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喊住白茺。  “白茺.”  他的声音刚发出来,白茺这边就应了两声好,挂上了电话,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听到白茺温柔好听的声音,林沫又丧失了勇气,想要开口说自己和他发生关系的话说不出口了,只是愣着站在原地。  白茺以为他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于是就走过去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一边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是还在难受吗,没关系,不怪你的。”  林沫不知道白茺在亲吻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起欲望,因为当时他大脑被烧成一片,根本顾及不到白茺那边,便只注意了自己身上的快感和感受,只是现在听到白茺体贴入微的问话,他内心又涌起来浓浓的不安和难受。  “白茺”,他又叫了一次,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白茺,想要说出刚才没有勇气答应下来的事。  白茺温和地笑了笑,声音也温和温暖抚慰人心,“什么事?”  “我….”  林沫还没有把话说完,白茺手里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安静宽大的房间把手机震动声放大的特别大。  白茺看了一眼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没有立刻接,还是耐心地等待林沫,又问道:“是怎么了吗?”  面对如此温柔体贴的情人问候,林沫再怎么心里难受,却也说不出来自己任性的话,他只能诺诺地说着:“没,没什么了,你先接电话吧。”  白茺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问了。  林沫心里难受,但是还是自己撑着去做好了饭菜等白茺回来吃。  白茺打电话仿佛打了很久,直到他一个人在厨房把饭菜都做好了,白茺才打完了电话从书房回来。  林沫镇定下来了自己的心思,脸上虽然有淡淡的轻愁,但是面色还是比较平和了。  白茺没想到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就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赶紧过去帮林沫端菜。  林沫正用隔热手套端了鱼出来,白茺走到他面前来,他也低着眼睛,掩饰着内心的难过。  白茺问:“需要帮忙吗?”  林沫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把汤舀出来吧。”  白茺应了好,就去舀汤了。  本来是两个人温馨做出来的一顿美味晚饭,但是却因为之前发生的小插曲,林沫心里一直耿耿介怀,所以这顿饭就吃的比较沉默。  白茺似乎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但是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给林沫夹了菜,又叮嘱他:“多吃点,以后不要再生病了。”  林沫从碗里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见他平和的脸庞,儒雅的气质,语气里也带着长辈的宽厚叮咛,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到底是难受什么,其实就是他觉得自己不和白茺发生关系就配不上他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缠绕在他心头,让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感觉自己对不起白茺的感情,想想白茺对自己那么好,但是自己却又能有什么报答白茺呢。 第61章 师兄那边爽快地挂了电话,说在学校等他来。  林沫刚进了书房又走出来,白茺以为他是忘记了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  林沫支吾一阵,说道:“学校一个学长回来了,我想去见一面,中午吃饭前回来。”  林沫要出去,白茺也没有多问是什么事,只是关心他:“要送你去吗?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林沫想了一阵,觉得自己出去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没必要要白茺开车了,就说:“不用,我打车过去,很快就回来,只是问问学长出去交换的事。”  他说完之后一双水光闪闪的眼睛看着白茺,他也没有掩饰自己仍旧打算出去的想法,白茺停了一下,才说:“那好,你自己出门小心,别冷到了。”  林沫“嗯”了一声,然后就拿了钥匙出门了。   ☆、chpt 70  关于昨天晚上的第三个电话,其实就是梁绍谦打过来的。  白茺没有接他的电话,便直接关了手机。  林沫出门后,梁绍谦这边就找上了门来。  其实梁绍谦也不知道林沫当时是刚好前一步出门了,他带了东西过来,白茺在家里接到门口传达室打进家里来的电话的时候,说是有一位姓梁的客人,问要不要见,白茺想了想,还是让门卫放了梁绍谦进来。  梁绍谦知道白茺家这里的地址,但是确是第一次来。  一是他自己人常常都在g城,只有出差才过来,而是白茺也并没有邀请过旁人到家里去,所以这里的房子,正统意义上来讲,真的就是白茺和林沫两个人的房子。  梁绍谦坐在沙发上,白茺去泡了茶,又端过来。  家里没有了佣人,所以事情都他自己做。  梁绍谦看着白茺在家里的样子,和平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倒是到底是在自己家里,白茺给人威势感没有那么重,气氛也轻松一些。  他没有在家里看到林沫的身影,但是却是确定了林沫和白茺同居的事,就是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然后就明白了。  不过他没有见到林沫,也不会开口问,于是就接了白茺端过来的茶水,说道:“谢谢白哥。”  白茺应了一声,也没有说其他的,就走到旁边的沙发去坐下了。  梁立谦其实是已经又要离开a城回g城去了,但是因为昨天给白茺打电话没有打通,他才在今天要走的时候又想要要过来见白茺一面。  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安静一阵子,然后他才开口问道白茺:“白哥到了这边来,一切都还好吧?”  白茺因为之前和梁绍谦是有来往的,所以也不会来了a城这边就跟他断了联系,所以就说:“还好,一切顺利,你在部队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梁绍谦问白茺的话里面,语气带着一股久违的亲昵,是因为他心中对白茺有情。  但是白茺这边问候梁绍谦的话里,却带着平淡,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询问近况的口气。  梁绍谦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他那天在医院里看着白茺把林沫带走的那一幕,整个画面就极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以至于接下去几天他住在a城这边,也都没有忘记过当天的那一幕。  他是没有想到过林沫可能和自己家里扯上关系,虽然后来他回去想了一阵,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多半可能都是他大哥自己一厢情愿幻想着林沫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才闹出了那天的情况。  但是后来林沫不愿意做亲子鉴定,所以最后这件事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他父亲。  他今天来白茺家这边,其实并不很关心林沫的事,他对这件事有些好奇,但是却后来想明白其实这都是他大哥该操的心,所以这件事他也没有去管了。  他听了白茺问候自己近况的话,便俊朗笑起来,眼神更为柔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回答白茺道:“谢谢白哥关心,在g城那边,一切都挺好的,你走之后,我去阿姨那里看过几次,阿姨他们都老了,你还要多回去看看他们才是。”  因为沈秋菱当年的事,所以之后梁绍谦一直都和白家保持有联系,不仅仅和白茺,还和他的父母还有g城一个妹妹,a城一个姐姐都认识,所以才知道白家两位老人的住址,还去看了老人家几次。  白茺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有心了。 过年的时候我回去了一次看他们,,然后又去看伟伟了,他们身体是不比以前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照看,小妹时常回去看他们,这样他们也比较高兴。”  白茺说得小妹就是指白茭,他母亲和父亲离异后再娶,生下了白茭,白茺便和这个妹妹关系比较好,比和白荀亲密,所以才在g城的时候就带林沫去了白茭家里。  梁绍谦说道:“老人家的身体,确实是需要多注意了,尤其是g城天气湿冷,冬天对于老人家来说都特别难过,上一次去看阿姨的时候,她倒精神还好,面色也好,身体应该不错。”  白茺颔首,表示赞同,说道:“青姨比父亲小许多,身体也好,自然人也精神些。”  白茺的后母姓宋,单名一个青字,自从嫁给了白茺的父亲之后便一直白茺称她为青姨,没有叫过母亲,青姨这边也没有计较过,待他如己出。  梁绍谦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眼里的感情也很柔和,他问完了白茺的父母,又问起白伟伟来,说道:“阿姨他们身体好,便是最好的事,伟伟一个人出去了,一切都还习惯,还好吧。”  白茺知道自己儿子在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看的过自己的朋友,但是因为知道他是工作原因不得不和这些人打交道,白伟伟还是很有眼色,所以也不会很拆白茺的台,在外面的时候倒还是一副挺能交际的模样。  白茺这边说:“他过去了还好,倒没让人怎么操过心。”  白茺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比较淡,但是梁绍谦这边却抿着嘴笑了起来,他知道白茺对这个儿子重视的程度,所以心里认定白茺还是一位好父亲的。  回了白茺一句,“一切好就好,很多孩子长大了都会体贴父母的。”  之后白茺没有怎么说话,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仿佛就此中断了,也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事来。  只是梁绍谦今天来找白茺,却不是单单为了聊天说这些家常的话而来的。  他见和白茺之前的话都聊得不错,便开口说道:“白哥,今天来,其实是说一声就要回g城去了,最近事情很多,调了新人过来,很多规则也变了很多。”  白茺听到这里,倒是表现出来一点真正的关心了,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便换了一种态度出来。  问道:“哦,那你自己在那边要多注意,如果遇到有什么难题找我,不用客气。”  因为不仅仅是因为白茺妻子的那件事,后来两个人也在工作上有些来往,所以白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茺在工作上的事情一向都和私人的感情分得很开,即使是后来知道梁绍谦的感情了之后,他也很明确地表明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梁绍谦这样的男人,所以两个人的交际,倒是工作场合更加多一些。  梁绍谦听了白茺这话,倒是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笑却不是那种之前的很开心很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白茺是说到了工作这边的事,态度才有了转变,所以这样明白之后,又不免更加觉得有些心理难过,所以那笑里面,也带着一点那种难过。  不过,他也不气馁什么, 而是抬起头来看着白茺,忽然正直说道:“白哥,秋菱姐去世,也有十二年了吧?”  白茺不知道怎么梁绍谦忽然就提起这件事奇怪来了,他面上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波动,然后才又平静下来,说道:“是,差不多十二年了。”  他表现出来这样的情绪波动,,其实完全是正常。因为前妻的事情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过,而梁绍谦又是当年搜救过他前妻的人,所以时隔那么多年忽然被提出来,他内心还是有些受到波动的。  梁绍谦知道当时白茺和沈秋菱夫妻之间的关系是恩爱的,因为他从当年看到白茺的表现就知道,白茺看到妻子死后心里受到很大震惊,还有就是很爱自己的妻子,才会表现出来那么深重难过的样子。  梁绍谦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也有些别样的感情。  继续道:“秋菱姐是个好人,她当年那样做,确实有些偏激了。”  梁绍谦说这样的话,意思是她的死对孩子该造成多大的伤害,其次,也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这里面,当然也有对白茺的不负责。  但是白茺听了,却只是一阵沉默着,之后才说:“是,我对不起她。”  梁绍谦知道白茺这么多年过去,内心其实还是对沈秋菱有情的。  他听白茺说话的语气就听得出来,白茺的语气沉重,带着不可多于言说的过去的沉重在里面,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是对沈秋菱有情。  其实死人才是一辈子能占据活人内心的人,活着的人,总会不免要彼此伤害,互相猜忌,这样久了,再是美好的关系和感情,也都是变质了,所以只有在死了之后,才会保留住最美好的那一帧回忆,因为死了就没有再发生任何矛盾和冲突的可能,所以留下来的,也自然都是美好和缅怀的东西了。  梁绍谦认同这个道理,所以白茺心里有一个沈秋菱,他也并不在意,反而理解白茺,也敬重他,带着那种对大哥的敬重,除此之外,这里面,当然还有敬重的爱。  他眼里闪出一点亮光来看着白茺,内心有些激动,本来他来白茺家的时候带着当初沈秋菱落下的那枚戒指,并不全然相信白茺内心还留有一块对妻子怀念的地方,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白茺又一向不是在感情上优柔的人,事业心十分强,所以他也不完全相信白茺会是长情的人。  只是,他此刻听了白茺的话,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妻子是依旧有感情的。这让他就觉得自己有希望,是有希望和白茺发展关系的。  于是,他就把自己口袋里面的那枚戒指拿出来,放到白茺面前,说道:“白哥,这是秋菱姐当年留下来的戒指,尸体火化之后下葬,并没有也烧了这枚戒指,我今天带了来,就像把这枚戒指交给你。”  白茺因为当年事情打击太大,所以在妻子尸体火花的时候也没有注意结婚戒指这件事。他当然以为妻子是带着戒指一切被火花掉了,但是没有想到却在梁绍谦这里出现,他觉得惊异,但是惊异之外又带着一些愤怒和更为复杂的感情,那种感情就是觉得,为什么梁绍谦会保留了他妻子的戒指这么长时间才拿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为何有权利保留这样久?  白茺睁大了眼睛看着梁绍谦,脸上完全是怔住又不信的表情。  梁绍谦这时候又说:“白哥,秋菱姐当初是脱下了戒指去投河的,当年我搬运她尸体,戒指就从她手里掉了出来,我捡到了没有给你,其实是有原因的。”  白茺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本来就是那种心性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私人的事情很有自己的领土意识,但是此时此刻梁绍谦这种行为,无疑就相当于是在他的领域上肆意行动,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情绪也完全沉了下来,沉着声音问道梁绍谦:“是什么原因。”  亏他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和沉静,换做了一个冲动的人,肯定直接就上去给梁绍谦一拳了。  梁绍谦这边却说:“白哥,你当年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我觉得其实就是秋菱姐的缘故,当初我见到你第一面,就对你有了感情,只是你一直都不喜欢男人,后来我对你表示过,你也不肯接受我,我便相信了,你是真的不对男人有兴趣的。所以我才一直保留着秋菱姐的戒指,我想着,你不肯接受我,那么我能保留着你送给心爱女人的戒指也好。但是后来,你却忽然就开始喜欢男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小那么多的人,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今天才来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依旧喜欢你,中途也没换过别人,我想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和我在一起,既然你都和那么年纪小的一个小男生试过了,那么我们也可以试试,说不定我们契合度更高,毕竟我们彼此认识那么多年,我又有经济基础,对你的过去也了解,我们在一起,应该也不错。”  梁绍谦在感情上倒是不像他大哥那样下作,自私无能,又玩弄他人感情,他的感情来得直接简单的多,这样拿出了沈秋菱当初留下来的戒指之后,还能对白茺说出那样一番告白的话出来,确实也是一位奇人。  白茺眼神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梁绍谦,他对梁绍谦所说的话倒是没有太多感触,梁绍谦说什么让两个人试试的话他自然就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听了梁绍谦的话,又见他拿着前妻的戒指,他整个人就阴鹜起来,完全因为这样的事情动了怒,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强势而有威压,冷冷说道:“你今天如果是来说这件事的,那么就可以离开了,以后,也不必和我联系了。”  梁绍谦看着白茺脸色变了,但是他却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来,他并不是不怕白茺生气,只是他更相信自己对白茺的认识,他觉得白茺对前妻都那么有感情了,那么有了这一份的感情,他再和白茺建立起来亲密的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懂白茺对前妻的一切感情,并且也包容,接受,他会做一个好情人的。  没想到白茺这时候却其实完全变了,之前从生气完全变成了冷硬,说话的时候浑身也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活活把人压着缓不过气来。  白茺留下了这番话就走,梁绍谦不服气,也不相信白茺是这样一个绝情的人,他一厢情愿的感情太多了,立刻就站起来去追白茺,嘴里喊道;“白哥!”  白茺理都不愿再理他,他今天这样的出现,还带着当年前妻的戒指,这件事已经就够让他火大和不愿再看到梁绍谦了,更不要说他之后还说了那样一番根本就不可能的话出来。  林沫去学校和师兄谈完了回家来,确实中途时间不长。  学长走之前因为对他比较有好感,又很欣赏他身上勤学上进的劲,所以就主动把当年自己做过的题集还有一些资料给了林沫。  林沫一番好好感谢之后,便回了家来。  白茺家的钥匙他一早就有了,而白茺当初给他钥匙,也就是希望他住到家里来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出门去了一趟回来,打开门,就看见梁绍谦拉住白茺衣袖,眼里含着悲切感情地看着白茺。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第三者找上门来的情况。   ☆、chpt 71  林沫忽然出现在家里,他手里还拿着从学长那里拿回来的书籍和资料,站立在玄关的地方看着客厅里面白茺和梁绍谦。  他对梁绍谦这个人有些记忆,第一次是在g城的时候,第二次见面则就是在几天前的医院里。  白茺没有想到林沫这么快去了学校就回来,此刻林沫开了门回来,他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一点,换了一副比较柔和的样子,朝着站在门口的林沫说道:“沫沫,回来了?”  梁绍谦还拉着他的衣袖,他也没有去管,却就先问候起来林沫了。  林沫从刚才进门看到客厅里面的一幕之后,还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语气茫茫然回答道:“嗯…是,学长送了我些资料…”  他的语气是软绵的,说话也带着不确定,词不达意,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幕发生了什么, 而可能又是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一幕代表着什么,但是因为害怕明白这种场景背后的事实真相,所以才不敢明白,也抗拒着明白。  面对白茺关心的问话,也不敢回答,支吾着,反而让人觉得倒是此时此刻是他自己犯了错。  林沫回答了白茺的话之后又用那带着十分温润之感的眼睛去看了一眼白茺,然后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梁绍谦,说实话梁绍谦长得不错,就凭他大哥梁立谦那张小白脸的长相,他这个生为弟弟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林沫的眼睛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眼神,敛下了眼帘,仿佛不敢多看白茺和梁绍谦之间的事情一样。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是闹起来的两个人比较难堪,但是现在反倒是林沫觉得难堪了,不敢去窥视,于是就低下了头,也垂下了眼睫。 第63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沫忽然就明白过来,他心里的难受和难过,其实就是讨厌忽然出现的梁绍谦,和在焦虑什么话都不对自己说的白茺。对于有人来抢夺自己所爱的人,感情理所当然是会厌恶和排斥对方的,而也就是这样的时刻,引起了林沫深深的不安全感,他以为自己已经独占了白茺的爱,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但是他又想要完全的独占白茺所有的爱意和感情,内心这样的挣扎让他感到痛苦又煎熬。  正是爱得食髓知味了。  爱情是什么呢。  林沫忽然想起以前在一本书里无意看过的一句话,爱就是世界上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愿意跑过去牵着对方的手,和他在一起。  林沫心里想起这句话来,他被眼泪湿润了睫毛上沾染了水珠,看上去很美,但是也令人心碎。  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想要得到幸福,就要行动起来,就要告诉白茺,要让自己去向白茺争取幸福,他希望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也希望自己是对方的最爱,他要坚持自己的爱那么他就不能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他必须振作起来。  白茺接到林沫打过来电话的时候正坐在餐桌旁。  很多以前的同事都过来了,所有人满满地坐了一桌,热闹是热闹,尤其时是配上在这样飘雪的天气,酒店里面的气氛和外面冰冷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茺则是安静地坐在一群人中间,因为他平时也就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所以大家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他一个人默默抽着烟,心思仿佛在这里,但是又没有在这里,看着那淡色的青烟缭缭升起,最后化为虚无。  这样热闹喧嚣的气氛,自然和林沫这边在家里,躺在床上,心里带着忐忑地给白茺打电话是不同的景象。  白茺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林沫打来电显示,手机震动了很久,但是他都没有接。  林沫握着家里的座机,心里纠结难过成一片,眉也皱紧了,但是却依然没有挂上电话。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给白茺打通电话。  终于,白茺接起了电话,他开口说话的同时,也掐灭了手里的烟。  林沫听到白茺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他身边周围喧闹的背景声音,他就知道白茺是在外面应酬,他心里忐忑又紧张,呐呐地说道:“白茺,是我,你是在外面吗?”  林沫此时的声音和周围的声音对比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声音细小,但是声音里透着清越动听,白茺不禁声音柔和了下来,说道:“嗯,是。”  林沫听到白茺肯定的回答,又是黯然了一阵,但是又立刻振作起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悠远的山里传来的山音一般清新灵动,犹如泉水一般清润透人,又带着清澈的干净明晰。  他声音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也坚持着对白茺说道:“白茺,我想你了,你能回来吗?”  给白茺打电话加他出来的同事看到白茺要离开的时候,还刻意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就要走了?是去忙?”  白茺沉着着一张脸,脸上表情很自然平和,对同事点了点头,说:“是,有点事,今天谢谢了,以后再聊。”  同事拍拍他的肩,明白白茺现在升了上了自然事情是更加多的,于是也不多挽留他,直接就送他离开了。  白茺在开着车回家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一小阵的堵车。  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下雪天气,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车多缓行,白茺开着车夹在数以万计的车流里面,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着。  但是他却并不焦躁,心里反而很平和。  林沫刚才在电话里面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回去陪他的时候,他停顿了一秒就说到:“嗯,好。”  林沫立刻舒了一口气挂上电话,他还以为白茺会不高兴他打电话过去打扰白茺应酬,但是哪里知道白茺居然答应了他,也立刻就离开了聚会开车回家来了。  白茺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缓慢行进的车流,心里升起一股特别的感情来。越是寒冷的天里,反而越容易感到温暖,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会想到要出来了,反而把林沫一个人冷落在了家里,林沫还没有吃饭,肯定现在也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他身体不好,这样饿着,肯定又是对胃不好了…  白茺想到这些,就有些感叹。  他的心因为要见到林沫而变得柔软,也因为担心和在乎林沫心里感到满满的,而那个他心爱的人此时正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想到这点,白茺就感到周身都是温柔温暖的。  此时天上的雪花又变大了一点,之前出来的时候还是豆大的雪点,但是现在已经一片片鹅毛般的雪片了。  白茺对待林沫,连他自己也觉得那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和爱护。林沫看起来就是一副乖巧柔顺需要人照顾的模样,如果不是对林沫温柔细致一点,那么林沫大概永远都不会朝着他黏上来。  看着林沫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和靠近之后的亲近,就让白茺从内心深处觉得特别舒服,仿佛被柔风拂过一样,林沫身上就带着这样干净温存的感觉,可以让人的心都抚顺和舒服。  白茺想起来林沫,内心总是化成一滩问问暖暖的泉水,让他在奔波忙碌的生活中感觉到温情和爱意。所以他才愿意一味的宠溺着林沫,也不怕他会变得恃宠而骄,因为林沫的性格就是不会变成那样令人讨厌的类型的,所以有些时候,白茺倒还希望林沫能更加任性和撒娇一点,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更加有乐趣一点。  林沫的性格是很温柔,但是在温柔之中又带着自己的坚韧和坚持。他这种平淡无奇的性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和乖巧,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总是活在自己规范好的世界里,但是白茺却特别吃林沫这一套,他看着林沫小巧乖巧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怜惜和爱护他,想要把他完全呵护在自己的怀抱里,让他永远都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才是好的。  想起来这些细节,白茺之前心中的抑郁就渐渐消散了,他嘴角带着微笑地开车回到了家,想要回去好好和林沫道歉,解释一番今天发生的事。  但是当玻璃窗上的刮雨器不停来回刮去飘落下来的雪花,白茺终于开着车到家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进门看到的一幕。   ☆、chpt 73  林沫虽然再给白茺打了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他内心又开始焦虑忐忑起来。  白茺回来了,他到底要给白茺说什么呢。  不告诉白茺一些什么重要的话的话,那么白茺中途这样回来又不是很让人觉得很没有意义吗。  林沫心里焦虑着乱糟糟地想着这些问题,最后他坐立不安,更是忐忑,根本不可能睡好,所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透过白色窗帘看到外面下雪了,他脑子里还是一呆,忽然想起白茺说这是今年春天最后一场雪了。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看了一阵雪花,看着满天飘舞着鹅毛一般的大雪,仿佛感觉到让自己的心也随着降落的雪花得到了沉静。  在这样大脑逐渐沉静下来的时刻,林沫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今天中午他看见白茺换衣服时候的画面。  白茺的身材很好,和林沫不同,他常常锻炼,身材高大英挺,人过了四十依然保持着十分健美的身材。  所以当林沫从背后看着他换衣服裤子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他身上健美但是并不狰狞的肌肉,线条健美的身体,还有那皮肤之下蕴藏着的爆发力,白茺的身体就好似他这个人一样,都训练得十分内敛有力,那种沉稳且具有力量的感觉深深地吸引了林沫的目光,他自己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此时此刻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刻画白茺的身体,好似他现在眼前就站在白茺的真人一样。  他这样想着,等忽然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脸也就变红了。  他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在心里责备自己,怎么会大白天的看雪的时候会想起白茺的裸体来呢,真是太害臊,太让人难为情了。  这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想到这些,就是因为受到了梁绍谦的刺激。  正是梁绍谦的刺激,才让他产生了嫉妒的心里,所以他在潜意识里面已经感到不安全,想要迫切通过某种方式来确定自己在白茺心里面的位置了。  但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运转,他自己却并没有这样清楚地意识到。  白茺在楼下停了车上楼来,打开家里门的时候,林沫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就十分急切要下床去迎接白茺。  他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想到现在见到白茺那就是好的了。  他没有穿鞋,也饿得脚步虚浮,但是却急切渴望见到白茺的心是真实的。  莹润小巧的裸足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脚尖被冻出一点红红的颜色来,白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林沫会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他就完全是被眼前的画面所完全吸引停住了脚步。  林沫穿着一件宽大落拓的衬衣,扣子没有扣好,只扣了几粒到了锁骨的地方,宽大的领口露出来一截雪白纤细的颈,还有一段精致优美的锁骨来,大概是匆忙而来,衣衫也没有整理,平日的林沫并不是这样的。下身并没有穿任何裤子,玉足一般的脚上也没有穿鞋, 耳垂旁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脸颊,但是却显得他整个人都更加清秀秀丽。  白茺站在客厅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看着林沫圆润精致的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仿佛精神不好,用手撑着头,昏昏沉沉地从卧室走出来,但是这样的举动就更加可以从衬衣领口窥视到他身体,空空领口里若隐若现出他胸前粉嫩的颜色来。  白茺的眼神瞬间就加深了。  林沫是听到了白茺开门的声音才下床走出来的。  他大概是低血糖,没有吃饭就躺在床上,所以现在站了起来头有些晕晕的,但是他也支撑着,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了站在离自己几步远之外的白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动作不大,但是却不曾想过走露了风景一片。  他看着白茺站在眼前,让自己头没有那么昏了,才说了一声:“白茺,你回来了…”  只是,他接下去的话还没有说,就被白茺几步走过来动作麻利地用双手抱了起来,惹得林沫更加是一阵大脑眩晕,然后之后,就被逮到了柔软弹性良好的床上。  林沫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幸好是床的弹性和稳定性不错,他只是身体在床垫上上下颤动了几下就稳住停了下来,白茺目光深沉地看着他,领口的部分完全露出来了形状优美的锁骨,语气来带着关心和疼爱,一手就包裹住了林沫的纤足,说道:“怎么不穿鞋,不冷吗?”  听到白茺这样温柔低沉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林沫就有些不争气地要掉眼泪。  他觉得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在此时因为白茺的一句话而消失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加深重的委屈和难过。  看着林沫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摇了摇头,白茺就俯身在林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了?你穿这么薄,一定会凉到的,我给你找件衣服穿上。”  白茺这样温柔宽和地说道,就真的去给林沫找衣服来穿了,其实他不仅仅怕林沫冷感冒了,也是觉得自己再这样面对着林沫一副天然无害的模样,他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白茺拿了衣服回来,刚想要给林沫床上,林沫就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温润地看着他,喃喃说道:“白茺,你回来了就好,我很怕你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担心你,你这样一走了之,我放心不下你。”  林沫的语气里带着令人怜惜的焦虑和不安,白茺心里一阵愧疚,把林沫搂到身上来抱紧了之后,说道:“嗯,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下次一定先跟你说,不会再像这样离开你了。”  面对白茺这样闻言好语地安慰,林沫的悬起来的心才渐渐恢复了踏实。  他被白茺抱在怀里,虽然白茺身上还带着外面冰雪的寒冷,但是白茺嗅着林沫的耳畔和头发的味道,这样就让林沫感到温馨和心安。他逐渐感觉到白茺身上的温度,那种令人感到踏实且温存的感觉就更加让林沫也伸手抱紧了白茺。  两个人在静谧的环境里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才退开来,退来的时候,气氛就忽然发生了变化。  林沫一双水亮清幽的眼睛注视着白茺,白茺也看着他,两个人目光相碰,没有说什么话,就自然而然吻到了一起。  在亲吻中,林沫甚至还主动回应了白茺的动作。白茺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力了,吻得他的嘴唇发痛,他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之后他就安静下来,伸手环抱住了白茺的颈项,迎着他的亲吻,并且也挑动着舌回应着。  唇舌相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白茺狠力地吻了一阵,然后双目深幽地看着林沫,那幽暗的眼睛里带着隐隐的火光还有欲望,林沫再和他对视了,心跳不自觉怦怦加快了起来。  他的唇已经被吻红了,带着艳丽的颜色,白茺用拇指抚上去,像是描画一般,又像是在抚弄想要把林沫饱满如花瓣般的嘴唇蹂躏地更加美艳妖冶一样,他目光深邃地盯着林沫的红唇,目光中也透着幽幽的光。  林沫明白过来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现在他的心却不恐慌了,反而还带着一丝渴望和期待一样,他目光水润地看着白茺,里面带着崇拜,又带着迷恋,就像是一位女子在看自己心仪的对象一般幽亮含情。  宽大的领口露出了他小半边肩膀出来,从哪里可以看到他圆润光滑的肩头,皮肤透着淡淡雅致莹润的光,纯洁,却又十分吸引人。  林沫一直就是这样的,纯洁无欲望的样子,最容易引起想要玷污和沾染的身体的欲望。  白茺略带薄茧的拇指在揉弄了一阵林沫的嘴唇之后,然后就伸了进去挑动林沫的舌。  这一个动作凶狠又带着情欲,非常淫靡,但是林沫就像一个呆呆的精致漂亮的人形玩偶一样,眼里透着清润的光把白茺英俊的脸庞看着,里面完全是希慕之光,他整个人完全任意白茺摆弄,也不在乎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丝银丝出来,娇艳的红唇显得更加魅蛊人心,白茺打量了一下林沫裸露出来的肩膀,然后就低头亲吻了上去。  并不是完全地轻柔的亲吻,而是还带着用牙齿啃咬的动作,林沫张开嘴想要呻吟,但是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沁湿了眼睛。  感觉太舒服太动情了,林沫的身体被亲吻着,好似那些吻也吻到了他的心灵上,灵魂上,他忍不住想要更加多的爱抚和感受,虽然对于欢爱的概念是模糊的,但是和白茺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也渐渐知道了做是两个在一起很美好的事,并不肮脏,反而是愉悦且令人舒服的事。  身体上痒酥酥的感觉让林沫觉得心尖都颤抖了起来,但是此时却更加觉得幸福和欢喜。  白茺从他身上停下来,看到他流出了眼泪,就亲密地问他:“沫沫,哭什么?”  林沫摇着头,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白茺笑了一下,是那种很阳刚很俊帅很男人的笑容,亲吻了一下林沫的鼻尖,说道:“怎么会不回来,你想多了。”  林沫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之前一切一切的猜疑和不安的嫉妒,此刻都在白茺的怀抱里化为了无有。  他想到白茺的唇今天被其他人吻过了,他就主动亲吻上白茺的唇,像是想要宣告这是自己的东西一样的心思,然后带着哭音说道:“嗯,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不能离开你。”  白茺听了林沫如此有独占欲的话,又透着撒娇和小气,让他的心里就感觉很甜蜜和舒服,这些事情只有林沫对他做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开心,其他的人他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他又深入地和林沫舌吻了一阵,才眼神温暖明亮地保证道:“嗯,以后都不会了。”  林沫听到白茺的保证,心里也镇定下来,反而能微微皱起了眉,抱怨了一句:“嘴里都是烟味,好讨厌。” 第65章 林沫答应去见林帆和原老爷子的事,白茺本来只是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说,并没有劝林沫做决定的意思,但是林沫听了之后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说:“那就去见见母亲他们吧。”  他称林帆为母亲,大抵也是相信了白茺所说的,林帆确实就是他生母的事,还有就是,他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还要抗拒着当做没有知道,那样就不符合他做人的性格了。  他本来对林帆没有太多的感情,当她只是一个自己生命中的陌生人,对她既无恨也无怨,现在答应去见一见林帆,不过是因为那些房产和地产的原因。  白茺这边见林沫答应下来去见原氏夫妻,他就去给那边回了话,林帆那边很高兴,知道林沫愿意过来见一面,立刻就吩咐了下面人去收拾打点,还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白茺想了想说:“明天中午我和沫儿过去,到时候就打扰了。”  林帆在电话里面声音很高兴,一个劲说:“不打扰,不打扰,真是多些白先生帮忙了。”  林帆一直觉得林沫之所以愿意来中间白茺肯定起了莫大的帮助,但是白茺其实只是对林沫提起了这件事,然后又说了说关于那些地契房产的事。  林沫对于那些东西一片茫然,不了解其中的价值,但是也大概觉得那是很多的钱。  他手里拿着那几页文件纸,茫然地看向白茺,问道:“我应该怎么办?是签吗?还是不签?”  两个人洗过澡出来之后,林沫就换上了一身灰紫色的真丝睡袍,他肤白如雪,衬着灰紫色的衣服,更加显得他皮肤好白气质好,就好像天生出生在贵胄之家的公子一样,下巴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变得更加精致小巧,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暖玉一般温朗的光,白茺见了他这样子坐在床上,就走过去抱住他的上身,说道:“你愿意签就签,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并不差这些东西,没有这些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林沫盯着文件手里拿着笔,清淡的眉毛皱在一起,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茺见他心里依然想不开,就搂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在他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说道:“如果真不想签,那就放着吧,明天去见了你母亲他们,把东西还给他们就是了。”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他才眉头松开了, 把手里的文件也放开了,转过头来看着白茺说:“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原家的人,怎么就能送我这些东西呢,我拿着也不安心,我还是不签吧。”  白茺笑了笑,对林沫这样的决定也是支持的,然后又吻了吻他的嘴角。  第二天白茺陪林沫去见原氏夫妻的时候,林沫站在更衣室里面选衣服,他在白茺家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茺给他挑选的,他其实衣服并不多,但是白茺给他购置了一柜子的衣服放在更衣室里面,他就是不穿,也没有办法了。  林沫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出来,然后又配了水洗的牛仔裤。他对衣服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简单干净,那就很好,衣服的样式和款式,那些都是他不太注重的地方,当然,以前他和林依一起生活,这些也不是可以能够讲究的地方。  所以现在他和白茺一起生活了,也并没有太多奢侈的生活习惯,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所以现在也改变不了多少了。  白茺从卧室外面走进来,看到林沫已经自己选好了衣服穿上,并不是刻意地要打扮很隆重的样子,但是他这样淡泊从容的样子,反而就让人感觉到尊重之心。  他气质好,胜在干净,永远给人纯净无暇的感觉,所以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让人对他卸下戒心。  白茺走过去看到林沫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呢绒小外套,他穿得清清爽爽,但是却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  白茺问道:“准备好了吗?”  林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眼里带着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这样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就说:“好了,我们走吧。”  这是第一次林沫去见林帆,他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到了酒店的时候,他的心又安定下来,想着只是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这实际上对于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并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这样想着,也就安心了下来。  他现在能这样淡定地处理这些事情,不得不说这几年他成长了很多。而他这样成长起来,其实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忽然变得成熟稳重了。  他是因为有了清晰的人生目标和人生定位,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笃定和坚信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白茺是很位高权重的人,但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白茺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以后徇私,才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以后是不会考虑依靠白茺的资源进到体制内的,他清晰地为自己打算想要进外企做一份精算师的工作,那样他以后的生活将会很忙,甚至比现在还忙,但是也是因为有了这份工作,他才能拥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让自己和白茺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大概是小时候林妈妈没有给他太多的照顾,所以他便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去争取得到。  前两学期的成绩都是年纪第一,学校也有老师来问过他想不想直博的事,但是林沫还是一口就拒绝了,老师当时都挺震惊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会拒绝了这样的机会,并且还是想都不想的。 但是当面对老师再次地询问的时候,林沫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读书他已经把能做到最好的都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更加需要的东西是挣钱。  他心里有了这些打算,也并没有拿来和白茺商量。大概是因为他自己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做决定做习惯了,难免就不会再去询问身边人的意见了。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情定下来之后,白茺的位置就十分被动,他只能接受林沫的打算,其他的,也无法再多为林沫多做什么了。  林沫坐在副驾驶上发了一会儿呆,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然后车就开到了林帆他们住的酒店这边来。  私人管家专门下来接了他们,带他们坐电梯上去。  一路上,白茺都握着林沫的手,他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紧张,但是他的手还是泛了潮。  白茺握着他的手,目光两人碰上的时候,他就朝林沫笑了笑,希望他能安心,不紧张。  林沫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脸转了过去。  林帆很高兴儿子答应来看她,一见到白茺带着林沫来,她就满脸的笑意,带着热络和亲热,很想接近一点自己的儿子。  但是林沫只是礼貌又淡淡地称呼了她一句:“母亲好。”  林帆脸上的表情一呆,她是没有想到林沫会称呼自己而母亲的,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的事,哪里知道林沫却如此简单地就叫了她一声“母亲”。  林帆愣了愣,才又立刻从怔忪中恢复过来,招呼道:“白先生,谢谢你们过来,一路上劳顿了,进屋歇息一下吧。”  白茺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林帆进了客厅。  房间内的设施还是和白茺上次看见过的差不多,林帆他们在这边包下来了整层楼,原熵汶已经回到k城去处理家里的事务了,所以现在这边就只有林帆和原老爷住着。  他们坐下之后原老爷才处着拐棍从房间内走出来,他前几天在洗澡的时候看护没有看好,就摔了一跤,伤到了腰部,所以这几日都停留在a城这边养伤。  林帆看到自己丈夫走出来,就走过去扶他,并向白茺他们说道:“他不小心摔伤了腰,这几天都在养伤。”  原老爷是花甲已过的人了,身体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他听到林帆解释自己的伤势,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道:“人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白茺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帆和几个保镖合力帮助着原老爷坐到了沙发上去,然后林帆才让保镖都退下去了。  原老爷坐下来之后,先是看了一阵林沫,见他年纪小小的,素白着一张脸,眉目特别干净纯净,眼睛亮得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纯真,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是大二的年纪了。  原老爷随后开口道:“你叫林沫?”  林沫这边也打量着原老爷,他一双幽亮的眼睛带着悠悠的光,眼睫特别翘长,直视人的时候有脉脉含情之感。  听到对方的问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  原老爷不知道林沫是个什么性格,所以第一次和他说话,难免有些严厉 ,并不是十分和蔼。  但是见了林沫这样一幅温和乖巧答话的样子,他心里就升腾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觉觉得这个孩子是林帆的儿子,但是绝不是自己的。  他又接着问:“你在哪里读书,都学些什么?以后可有打算做什么?”  林沫一一作答了:“在b大,统计系,以后打算考北美精算师。”  说完,他又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原老爷,那清澈的眼睛里面毫无任何杂念,干净得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琉璃。  原老爷见自己如此严厉地问话,他也不抗不拒,反而态度很温和地一一都回答了,他此时心里要为难林沫的气也就都消了,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并不打算接受你母亲送给你的地产,是不是真的?”  原老爷本来就是个十分严厉古旧的人,在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忌惮他的大男人主义作风,所以全家人才对他格外尊重和忌惮,但是林帆确实例外,她是他的妻子,和别人不一样,对原老爷的理解和认识也不一样,所以,原老爷也对林帆不一般。  对着外人他是严厉的大家长模样,但是和林帆在一起他却是一个丈夫的样子。  如今见了林沫,他也未能控制住自己身上的威势感,继而才会十分严厉地问林沫问题,但是林沫却一点也不因此而感到害怕和胆怯,他坦坦荡荡地回答了原老爷的问题,眼睛里一点闪躲也没有,眼神澄澈又干净清亮,好似夜明珠一般散发着幽幽夺目光芒。  林沫听到原老爷问起关于文件的事情来,他停了停才说道:“是,那些是原家的财产,并不是我母亲的,我不是原家的人,所以并不能接受。”  原老爷子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里面带着一点算计,又带着早已把林沫看透的调笑,笑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你母亲的财产,你母亲的财产又和原家的有什么不同?既然你如此介意你自己是不是我的儿子,那么你为什么不做亲子鉴定,做了之后有了结果那么就一切都清楚了。”  林沫听了原老爷子这番话,想了想,幽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才说道:“那你送我这些东西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做亲子鉴定的吗?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也会来见您,所以你才算准了会这样做是不是?”  白茺在一旁听到林沫这样说,连他的也为之侧目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沫是会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的人,林沫平日看起来实在是再温柔柔顺不过,今日见到了原老爷,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来了这样盛气逼人的话来了。  但是其实,林沫说这番话也不算是盛气逼人。他只是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原老爷算计好的,所以便直接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老爷没想到林帆的这个儿子如此之心思通透,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下了脸来。  原老爷早些年身上戾气很重,年轻的时候更是有“活阎王” 的道上称呼,后来他没有再做打打杀杀的生意,且脱离了毒和嫖的生意,专心做军火,这样他身上的戾气才沉淀了不少,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虽然他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但是脸色沉下来的样子依然十分阴鹜,十分吓人。  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林沫,林沫也一双桃花眼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倒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宁静安宁。  原老爷子停了停忽然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个孩子单独聊一聊。”  林帆当然不放心把自己儿子放在这里和原老爷子在一起,林沫毕竟是她的儿子,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还说不一定,虽然她知道原老爷也并不会对林沫做些什么,但是她任然想要阻止,说道:“老爷,这怕是不合适吧,白先生和…”  只不过,这一次林帆话还没有说完,原老爷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们出去,我有话和他说。”  原老爷说完这番话,目光还是沉沉地停留在林沫身上。  林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无用,只有让白茺和自己出去了。   ☆、chpt 76  林帆和白茺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沫和原老爷子。  原老爷子本来还是一张沉着的脸,但是等到了林帆和白茺离开之后,却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遗憾和颓然。  这时候从客厅偏厅里面又走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从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走出来,这说明他一早就是被原老爷安排好在那里静候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原老爷之前就计划过的事情。  如此一看,林沫就更加了然.  那个年轻清秀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眼镜,并没有穿医生的大白袍,但是林沫看见他,心里就有个很深的印象觉得对方就是医生。这种感觉,就和小时候看见医生就觉得要打针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模一样。  带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对着林沫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又躬身对原老爷说:“先生。”  原老爷这时候忽然从满身的颓然之中振作起来,眼镜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直视着林沫说:“你说你不是我原家的子孙,那我现在让你做一次鉴定,你肯不肯?”  林沫没想到他让自己母亲和白茺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愣了一刻,才睁着一双夜明珠似得眼睛说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不想做亲子鉴定了。”  林沫面对原老爷固执又盛气凌人的声音并未妥协,只是他此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原老爷又忽然执着起来这件事了,故而回答他的时候声音也比较轻,像是只是在淡淡表述自己意思并不是在固执己见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上次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地很明白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原老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执着。  原老爷听到他拒绝,这时又叹了一口气,把脸侧到一旁去,盯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看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怅然和缓慢的忧思说道:“你母亲其实很在乎你,她以前就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病情起了变化,所以才错过了机会,这次她不愿意让你做亲子鉴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当年她被人折辱过的事,这毕竟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沉重的事。”  话说到这里,原老爷子颓然又带着回忆的语气到此打住,接着他就转换了语气说道:“但是,我今天让你来,确实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原家的儿子这件事,我知道你和你母亲都不愿意知道这个真相,你母亲是因为在乎你不愿意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想要明白这个真相,否则,我是到了棺材里面也不会心安,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还有就是你放心,这个结果,无论你是不是我儿子,都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你母亲送你的那些东西你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全和今天这个结果没有任何联系。”  原老爷子说完这一番话,到了最后完全眼睛很真挚地看着林沫,语气也变得和蔼和诚恳起来,他这样说了,林沫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并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想,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并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也不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那么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要去知道事情的真想。  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和认识,但是对于很多其他人来说,例如原老爷,确实意义非常重大的。  林沫想了一阵,那个年轻的医生一直都站在一旁等着,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持久的笑容,给人很靠谱的感觉,也没有说任何话,就是让林沫和原老爷慢慢思考着,谈着话,他仿佛就在一旁当好自己的人形立牌就好了。  就这样,林沫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想必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看重这个结果,也并不看重这个真相,所以我有个请求,那就是我做了这个鉴定之后你不必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被抛弃了,是无依无靠的人,所以我也并不想知道我的生父生母都是谁,我和他们从我出生那天都断了关系,我今后的人生也都和他们无关,我只希望能和我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并不奢求什么,所以关于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答应我。”  原老爷听到林沫这一番话,倒有些生了奇怪。  依他的人生经验来说,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很多孩子到了大了的时候都想要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就算是觉得会恨以前的父母抛弃了自己,但是也都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像林沫这样冷心冷性的人,他倒是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多看了几眼林沫,看到他素白的一张脸,精致的五官和幽深的瞳仁,漂亮得有点不像个真人,倒像是一尊高贵泯然的佛像一般。  只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份淡泊和超脱,现在在原老爷子心里,倒是真真是觉得他这个孩子心底狠绝了,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想相认,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动心和留意的呢。  只是,他这样想着林沫,林沫心里却并不以他所想的那样冷心冷性,他其实不在乎生父母的原因只是因为知道当初他们已经抛弃了自己,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抛弃了自己,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抛弃,他是不愿意自己活在怨恨和怨怼之中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人的一生始终都要向前看,总是盯着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放,那样活起来就太痛苦,也太劳累了。这些道理,也都是林沫在跟了白茺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不去相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养母恩情大于生母,他只要好好孝敬林妈妈到老,这就足够了。  原老爷子沉吟了一会,才答应道:“好,这件事就我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母亲我也不会告诉,这样你能够放心了?” 第67章 但是他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哦,可能是你爸的朋友。”  白伟伟立刻反驳,说道:“不可能。我爸的朋友根本不可能来家里借宿,而且谁会借宿了之后还会把牙刷留在别人家里呢,这明显就是个常住的样子嘛,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是谁,我在家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家里有女性化妆品出现,连衣橱里面都没有女人的东西。”  林沫默默听了白伟伟的话,心里面已经要呕血了,但是还要保持着面上的淡定,实在是十分不容易。  林沫又问白伟伟:“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女性?”  白伟伟倒是被林沫的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说道:“难道是男人?”  林沫扶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那些留在白茺家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白伟伟这边却若有所思起来,道:“嗯,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可能,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女人的气息嘛,一点女性的香水还有化妆品的味道都没有,只是不知道我爸现在都去找男人了…”  白伟伟一个人自言自语挺认真的样子,林沫看着他,心里就硬生生卡了一口血,他觉得白伟伟的思想确实是怪异,连他说了白茺家里有可能住了男人而不是女人这样的事,白伟伟也只是有些惊异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注意到这个细节,而全然不是重点在白茺居然交往了男性友人这件事情上。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沫现在倒不担心白伟伟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会接受不了自己和他父亲在一起的事实了。  出租车到了吃饭的地方,林沫赶紧下了车,不想再和白伟伟纠缠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露馅了。  而且这个问题,他还是觉得有白茺在场,两个人解释出来比较靠谱一点。  进了预定的包厢,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已经坐在里面了。  沈建国见他们两个进来,就从看菜单里抬起头来笑着向他们两个打招呼,装作不知道林沫今晚也一起来吃饭一般,熟络地说:“林沫也来啦,伟伟你和林沫一起过来的?”  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见他脸上依然笑笑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出来,他便也无法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坐到一旁空着的三张椅子中的一张。  林沫以为白茺没有过来,白伟伟正要走到他身边去坐的时候,沈建国忽然就说:“伟伟你坐过来。”  白伟伟因为他的话还愣了一下,随口问道:“为什么?”  沈建国一脸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模样,却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说:“叫你坐过来就坐过来,舅舅有话问你,你去了美国那么久,回来了也应该和我先聊一聊你在那边的那边的生活。”  沈建国左右两边各有两把椅子,他叫白伟伟坐到自己左手边,这样他右手边的椅子就空了出来,这样很明显,就是让白伟伟和沈建国自己坐在一起,而让白茺和林沫坐在一起。  他这样安排,明显就是有意的了。白伟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但是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正好遇上沈建国的目光,仍然也是一脸的笑意,林沫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也不好反驳他,于是也就偏转了眼睛,没有再去管沈建国一脸的笑意。  沈建国是今天被白茺搬来的救兵。  白茺有一个会议被牵住了,不能及时过来,所以就叫了沈建国先过来,而且也在电话里面说了今天要发生的事。  沈建国当时刚刚下班,就接到白茺打过来的电话,他听了,二话不说就往吃饭的地方赶来了。  知道白茺今天要和儿子摊牌,他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他也知道白茺打电话给自己的意思,就是说倒时候希望他能帮忙开导白伟伟。  其实这个白茺不说,沈建国也知道。  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而白茺瞒了白伟伟这么久,其实相当于是保护了他。  白伟伟被沈建国叫道他左手边的座位上去坐下了,这样一张宽大的圆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剩下的一个上位,自然就是白茺的。他们四个人坐这样一张大桌子,实在是应了那句老话好吃不如宽坐。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没有来,就问道:“我爸没来?现在在哪了?”  沈建国解释说:“你爸在开会,叫我们先吃,他一会儿再过来。”  白伟伟“哦”了一声,随即又抱怨起来:“他自己叫我带朋友过来吃饭,他自己却迟到,真是有些臊面子。”  沈建国这时候开了红酒,给林沫和白伟伟眼前的杯子给子倒上,然后笑吟吟地说:“是,你爸他就是这样的人,高升了,自然比较忙,你知道的,要多体谅他一些嘛。”  白伟伟嗤之以鼻,说道:“他高升了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我给他发短信,说爸下雨了你要注意开车,他就回一个字,好,然后我又问,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他才恢复我四个字,雨天小心,最后我说,爸我们来聊天吧,他回答说,不和你聊,在开会,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不体谅他。”  沈建国笑起来,拍拍侄子的背,笑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说道:“你别和你爸置气,他是有些闷。”  白伟伟白了一眼,说:“他不是有些闷,是很闷好吗,我简直不知道他这种沉闷的性格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沈建国听白伟伟这话中有话意思,立刻就看见了苗头,问道:“怎么,你爸找对象了?”  白伟伟斜睨了自己大舅一眼,表示不可能啊,你不知道?然后才说:“嗯,他找了个人,还在家里住着,我今天回家看见了。”  沈建国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白伟伟说他看见了,是看见什么了?看见林沫在白茺家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他反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可能,觉得白伟伟不可能看见了林沫和白茺在一起还是这副淡定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就侧过头来压低了身体问道:“你看到了?你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白伟伟很随意地夹起面前的小菜来,送进了嘴里,一脸无所谓地边吃边说道:“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牙刷和拖鞋了啊,人没有看见,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因为家里没有女人的东西和味道,所以应该我爸是找了个男人回去。”  沈建国又是一阵匪夷所思,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接受能力还挺高的,连白茺找了男人这种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沈建国试探着问:“那你不在乎你爸找男人这事?”  白伟伟夹了凉拌三丝吃了,吃呼呼十分利索地吸进嘴里,咀嚼,咽下,对着沈建国说道:“我为什么要反对他呀,是我爸找个男人回家去又不是我找个男人回去,他自己都觉得抱着不恶心,我也不觉得恶心,干我什么事啊。”  沈建国一听白伟伟这话,就知道,坏了。这小子心里绝对是有气,气有人抢占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个男人来和自己抢自己的父亲。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沈建国对自己这个侄子白伟伟十分了解,知道他看着挺混的一个小子,其实内心比谁都在乎自己的父母和亲人,而且也比谁都敬重和爱戴白茺,如果不是白茺是个严厉的父亲,大概白伟伟和他的关系还会更好更亲密一点。  但是这也不能怪白茺,他工作太忙了,应酬又多,尤其是坐到他现在那个位置,在他之前比他年轻的人是没有了。所以白茺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这些他对谁都没有说过,对儿子就更加不可能说。  所以有些时候,沈建国还挺高兴白茺找了林沫这样一个安静性格的人的,比较白茺自己的性格就不是闹腾,如果叫他找了个闹人的人,那还不把白茺闹得整天不得安宁来。沈建国之所以觉得林沫好,大概就是因为他静,人也干净舒服,所以才支持两个人在一起。  但是就算是沈建国现在知道了白伟伟不高兴白茺找了个男人的事,他现在也不能把话在这里就说清楚了,他还要等到白茺过来了,再说这件事。  沈建国现在是不安慰白伟伟不好,安慰他也不好,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时候,白茺这时候就到了。  沈建国是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说:“你到了。”  白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有些赶,到了饭店还说道:“不好意思,开几个会迟到了。”  沈建国说:“不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坐吧,叫服务员再给你拿双碗筷。”  白茺点点头,就从林沫身边走过坐进里面的座位里面去了。  只从他进来了,林沫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一直跟着他落了座,林沫的眼神也没有收回来。  白茺本来目光没有看他的,但是他坐下来之后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林沫那边的目光,也就转过了头去看林沫,对着林沫一张尖尖的脸盈着莹白的光照在吊灯下,白茺就朝他笑了笑,笑容包容又和气。  林沫忽然就心漏跳了一下,觉得刚才在灯光下白茺的那个笑容真实晃眼,他立刻转开了眼,不敢去看白茺,而是专心吃菜了。  这时候服务员递上来了干净的碗筷,沈建国招呼白茺用点东西。  然后又自己给白茺舀了一碗鲍鱼瑶柱粥,白茺今天一天都在会议室泡着,吸了一天的烟,现在喝点清淡的粥倒是对嗓子特别舒服。   ☆、chpt 79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在喝粥,他这边之前因为沈建国问话心里的不愉快也消散了一点,毕竟是父子,又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讲的呢。  于是白伟伟就准备开口了,问问白茺关于家里那个同居男人的事。  他其实对对方是谁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因为是他的父亲找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所以才让他感到比较震惊。  不过,他现在之所以这样觉得,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白茺找的人就是林沫,如果他知道自己父亲是找了自己同学之后,那么他大概就不会不在乎那个对象是谁了。  白伟伟这时在白茺喝粥的时候,开口叫了一声:“爸。”  白茺停下手里的动作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沈建国见白伟伟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问白茺关于林沫的事,但是此时他认为不是说这件事情的好时机,于是就打断了白伟伟,一个劲向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现在问白茺。  白伟伟自然看到了他大舅递过来的眼神,他也不是不明白,本来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问自己父亲关于他私生活的事,但是忽然被沈建国这样拦着,他倒也拿不准问不问了。  于是两边就这样僵持着,白茺又耐心很好地问了一次,说:“怎么了?伟伟?”  白茺最后的那声伟伟说的很轻,声音也磁性好听,白伟伟听了,心里就是一动,觉得不行一定要现在开口问自己父亲到底家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也不管沈建国的眼神了,直径说道:“爸… 家里住了个男人,是不是?”  白伟伟说这句话问白茺的时候,还有些心里犹豫,所以底气也不是很足,并不是兴师问罪的口气,反而有些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的语气,白茺听了他这样问,也就不吃东西了,深邃的眼睛直视着白伟伟的脸,诚然说道:“是。”  他回答这么干脆,到让白伟伟继续问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如此轻易就承认了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  对于白伟伟来说,他其实心里比起排斥林沫和自己父亲好上了更为排斥同性恋,因为之前他知道自己父亲被梁绍谦喜欢过,所以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同性恋都像是梁绍谦那样有些娘但是又很轻薄的男人,就是这样他一直对同性恋的印象都不好。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父亲也喜欢男人的事,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不会接受梁绍谦的,但是在潜意识里面,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个事实,这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梁绍谦第一次带给白伟伟的同性恋印象太糟糕了,所以才导致白伟伟一直都很排斥同性恋。但是说到底,其实不如说他是把同性恋和梁绍谦等同起来了,正因为讨厌梁绍谦所以才连带也把这种讨厌移到了讨厌同性恋上面。  白伟伟犹豫了一阵才有继续有些语气发怯地问道:“那那个人现在你们是生活在一起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是不接受男人的吗?”  前一个问题白伟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后一个问题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就忽然喜欢上男人了。  面对这个问题,白茺沉默了一阵,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很快就回答了白伟伟,而是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像是思考了一阵,整个房间都陷入到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尴尬之中。  之后,白茺才开口回答道:“因为他是林沫,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白伟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和林沫搞在一起的事情,他之前以为自己父亲和男人搞在一起这个消息已经够刺激了,现在忽然听到自己父亲承认他是和林沫在一起了,白伟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旁边坐得林沫,然后又把目光看到白茺身上来。  白茺朝他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白伟伟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一下飞机,在林沫宿舍就会接到白茺打来的电话还叫他和林沫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原来,原来他妈的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白伟伟一边觉得气愤,一边又觉得这件事荒谬极了。  他的目光飘到林沫洁白的脸上,然后又飘到自己父亲的脸上来,来回之间,他觉得好似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境。  “你们…”他开口道:“同居了?”  白伟伟感觉极其不真实地开口问道,然后白茺就简单地回答了他一个字:“是。”  白伟伟觉得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才是真正怒气升腾起来的时候,他感觉不真实之后,才感到真正的气愤和愤怒,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而愤怒和气氛 ,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明白。  而林沫这边,则用十分明晃晃的眼神看着他,那样亮的眼睛,让白伟伟简直无法直视。  他心里并没有此时此刻对林沫有太多的感情,对着林沫的眼睛,他既不恨他,也不觉得厌恶或则讨厌他,因为林沫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同学,朋友。而他的父亲,白茺,则对他来说意义完全不同,白茺是他的父亲,是亲人,是父亲,这就和林沫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无法直视林沫的眼睛是因为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愤怒和羞愧,他并不是为林沫感到羞愧,只是为自己父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搞上了自己的同学而感到羞愧。  而他现在感觉更加强烈的,与其说是无法接受他和自己最好的同学搞在一起了,不如说,他是无法接受自己父亲喜欢上了自己的同学并且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白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过其他的人,所以白伟伟在心里就已经暗暗觉得自己的父亲依旧还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包括他留着母亲的东西,留着母亲的房间,那些证明他的父亲心底还是有一个母亲的位置的。  但是今天这一切证明了其实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内心的希翼而已。  白茺并不是因为在内心怀念妻子才保留有她的东西的,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白伟伟,而他对林沫动情,其实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是他的心所掌控的。  白伟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父亲要离开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永远抛弃了他死去的母亲这一点,才变得动怒,气愤,以至于无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要帮一个死人留住活人的心,那又有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办到呢。  没有办法的。  所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以留得住一个活人的心。  白伟伟此时是感情占了上风,完全来不及思考自己情感背后的动机,所以才行为偏激起来。  他一瞬间只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的感觉,感觉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还有那种被亲人背叛的了的感觉,这些感觉都让他不好受,让他想要逃离,他控制不住,于是也就真要逃离这里了。  他站起来,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声音还沉稳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我走了。” 第69章 但是林沫却说让他住家里,白伟伟听了林沫这样说,自己也不好拒绝,最后就还是住在和林沫他们一起的地方了。  这天是夏季的早晨,林沫早早就起了床来,在厨房做早餐。  白伟伟起床的时候看到父亲主卧室里面床已经收拾好,他就想着这两个人也起床太早了,明明两个人一周没哟见面了,不是应该十分思念对方,晚上都弄到很晚才睡的吗?  既然如此,早上怎么才七点就起来了。  因为到了夏令时,所以空气中的味道也变了,清晨的空气带着昨夜雨露的气息,还混合着青草地的气息,合欢树的气息,一阵阵无声无息地飘进房间里来,让人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神清气爽。  林沫从厨房里面端了早餐出来,看到白伟伟站在客厅外宽阔的阳台上,就称呼了一句:“伟伟,你起来了?”  白伟伟正在呼吸着心旷神怡的清晨之气,听到林沫招呼他,他就转过身来,走进了屋里,道:“你起来得好早啊,周末都不多睡一会儿吗?”  林沫把牛奶和篮子里的面包摆好,说:“习惯了,睡到七点就醒了。”  白伟伟看了他一眼,见他规规矩矩工工整整地穿着棉质的睡衣,一双玉踝从妥协里面露出来,宛如上帝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样美好,就小声问道:“我爸呢?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他人,他出门去了?”  林沫见白伟伟压低声音和自己靠近了的样子说话,有股说不出的好笑在里面,他知道白伟伟天生一直都有些畏惧白茺,是那种很自然的儿子对父亲权威的畏惧,不过,他到底没有笑话白伟伟,而是脸上带着浅盈盈的笑,道:“他起来了,没出去呢,就在厨房,你进去找他吧。”  白伟伟一听白茺在家,并且就在和饭厅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他吃了一惊,更加压低声音说:“怎么还在家里,昨晚不是说要出门去开会的吗?”  林沫知道白伟伟在盼望白茺早点走,这样他就可以自由一些,虽然他们父子关系缓和很多如今,但是白伟伟到底觉得有自己父亲在的地方比较拘谨,也不敢放开玩。  林沫笑了笑,不忍心再打趣白伟伟,就说:“他要去,已经吃过了早饭,就要出门去了。”  果然,白伟伟一听到林沫这样说,就松了一口气,开心起来,很哥们儿地拍着林沫的肩,对林沫说道:“谢谢你啦。”  意思是谢谢林沫告诉自己他父亲什么时候出门。  这时候白茺的声音在厨房里面响了起来,他说:“沫沫,你进来一下。”  林沫听到白茺叫他,他就对白伟伟说:“我进去了,桌上有做好的早餐,你先吃一点吧。”  白伟伟点头表示理解,让林沫快去吧。  林沫进了厨房,他们家的厨房非常大,又宽敞明亮,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就是他们家的厨房和饭厅连在一起。  白茺见了林沫进来,手里拿着装东西的盘子,他就过去,帮他把盘子拿过来放下。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抱在一起,林沫替白茺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衣领,听到他说:“我中午回来吃饭,回家晚了一点的话,你就不等我自己先吃吧。”  白茺的手环着林沫的腰身,他已经换好了西装衬衣吃了林沫做的早餐准备出门了。  林沫的手给白茺整理衣领,整理好后就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道:“哪能不等你呢,我等你回来再吃,如果伟伟等不及,就让他先吃好了。”  白茺见林沫这样细心,他又享受着林沫的温存,就在林沫的唇上吻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宠溺地说:“伟伟怕是要出去玩呢,你不用管他。”  白茺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闲不住的,一回来了必定是呼朋唤友的,他人缘好,走到哪里都能结交一堆朋友,所以要叫白伟伟跟林沫一样在家里坐着,那是不太可能的。  林沫垫了垫脚尖,也在白茺下巴上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他出去了,我就自己做饭等你回来吧。”  白茺心里十分高兴,看着林沫给自己打领带的样子,眼神认真又漂亮,他觉得林沫就是他的小妻子一样,听话又善解人意,让他随时在外都想回家来陪着他,怕他寂寞或者又难过了。  最后两个人又在出门前拥抱了很久,白茺才出门走了。  白伟伟吃过了早餐,看见林沫从主卧室里出来,刚才他已经跟他爸说过了再见,就问林沫道:“林沫,一会儿我出去玩,你和我一起吗啊?”  林沫走过来坐下,开始吃早餐,心想果然如白茺所说的,白伟伟一回来就要去找朋友同学玩,是个脚不沾地的主。  他想着过几个月就要出去交换了,要一年之后才能回来,心里还想多呆在家里一些,所以就说:“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晚上不回来吃饭就说一声。”  白伟伟“哦”了一声,就坐在一旁等着林沫吃完早饭。  林沫吃了早餐,之后就开始收拾桌子,白伟伟也来帮忙,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整理好了一切。  家里安安静静的,住得地方清静,房子也大,家里没有几个人,所以就显得有些空旷的安静。  林沫很喜欢这种感觉,他自己去泡了一杯蜂蜜水然后端到书房里面去,摊开书本开始看英语资料,因为要过去上课,虽然他英语还不错,四六级都过了,托福的分也挺好的,但是他还是对待学习很持之以恒。  白伟伟约了同学是在中午吃饭,林沫去看书学习了这个他知道,家里没有人陪他玩,他觉得还挺无聊的,他又不能现在去找朋友,他那些朋友,估计现在都还在睡觉,不到中午十一二点,是不会出门的。  白伟伟叹了一口气,觉得颇为惆怅,有种找不到事情做的苦闷感。  没有办法,他只有爬回自己的房间,也开始看书。  他看得东西就比较轻松,是英美文学,看得还是一本名叫源泉的书,因为大学是通识教育,所以本科开设的课程都很宽泛且有趣。  那本书是讲一个年轻建筑师为了坚定自己建筑理念而坚持不懈的故事,故事本身是讲年轻建筑师奋斗和坚持的信念,其实是在含设知识产权的问题。这个故事打动了很多人,写这本书的人也很有名,几乎站了美国近代文学不可动摇的一角,但是白伟伟并不是文科专业的学生,他看这本书,不过是上学老师开了书单,让他们建筑系的学生能有一两分书中所宣扬的年轻建筑师的笃定和睿智罢了。  白伟伟看了一会儿书,有些云里雾里,毕竟不是文科专业的学生,没有耐心看小说,二是还没有和外国人一样的英语母语水平,所以他坚持看了一会儿,看到书中男主角爱上了女主角之后,他就有些犯困了。  白伟伟从地板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出去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林沫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在低头看书,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看得挺开心的。  白伟伟有些无语,自己去倒了一杯水来喝之后,他就想到,看着林沫和自己父亲关系那么亲密那么好,怎么在家里住了这些时候,都没有听到两个人从房间里发出什么声音和动静来?  按道理说,两个人柔情蜜意的时候,最是能擦枪走火滚到一块儿去了,但是白伟伟在家里住了这些时日,最多看见看见两个人牵一下手,更亲密的动作,就没有了。  白伟伟不禁想,难道是自己爸不行了?  想到这里,白伟伟不禁开始为林沫的幸福担忧。  他想了想,觉得林沫作为自己的同学,朋友,还有现在自己父亲的伴侣,他都不能不考虑两个人之间的“性”生活和不和谐。  他想着林沫白白净净的脸,看着他穿睡衣的样子,感觉林沫的身材应该也不差,最多就是林沫性格比较内敛,床上比较放不开而已,所以,只要让林沫能好好挑逗一下自己的父亲,那么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应该还是会不错的。  白伟伟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的主意还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年之后的事,写几个小的故事让大家轻松一下,正文比较沉重。   家庭生活之二 儿子操心太多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朋友终于起了床给白伟伟打电话过来了,他们约在一个饭店见面。  白伟伟挂上电话之后,就拿了一个盒子出去给林沫。  林沫正在厨房准备午饭,食料是保姆早就买回来的,之前的厨娘已经没有来做饭了,因为林沫想要在这个假期自己走之前好好感受一下家庭生活,所以就决定自己做饭,也不让外人来打扰两个人的生活空间。  看到林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白伟伟就走过去把一个包装精美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的盒子递给了林沫,说道:“林沫,这个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你收下看看吧。”  之前白伟伟回来已经送过林沫礼物了,是很贵重的钢笔,后来也送过别的东西,大多都是和学习相关的,电脑,或者课本之类的,国外的课本不便宜,一本书几百刀是正常的事,所以白伟伟送了林沫上课开出来的书单上的书,林沫还觉得挺因为这个礼物感谢白伟伟有心的。  现在白伟伟又拿了一份礼物出来要送给他,林沫这就觉得奇怪了,之前回来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你之前不是已经送过我东西了吗,怎么还送呢,我东西已经足够了,你自己有钱别乱花了吧。”  林沫说道,一边搽干净了自己的手,一边就抬起头来看白伟伟。  他知道白茺挺疼白伟伟的,在花钱的事情上从来都不委屈白伟伟,虽然他并不知道白茺每月给白伟伟多少零用,但是看白伟伟那个大手大脚的花法,总之,每个月应该不少。  白伟伟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但是很快有恢复了自如,说道:“没关系,这个你拿着看看,里面是一张碟片,我买的正版,效果很好,你下午一个人在家没事,可以看看。”  林沫听了白伟伟说是一张电影碟片,于是也就没有在意了,转身过去洗菜,然后又把菜叶理好,放到一旁的篮子里去晾干滴水,随口答道:“哦,这样,好吧,那你放在桌上我一会儿看看吧。”  白伟伟这时候看时间差不多,自己也该出门了,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就对林沫说:“林沫,那我先走了,晚上不会来吃饭,你和我爸吃吧。”  林沫点点头,叮嘱了白伟伟一句:“路上小心”,然后白伟伟就出门了。  白伟伟走了,家里就更加安静。  除了林沫洗菜的时候发出来的哗哗水声,整个房子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林沫做完了这些事情,抬起头来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才十二点,白茺要半个小时后才回来,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有等白茺回来了就炒菜就行。  林沫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做,眼神就刚好看到了白伟伟临走之前放在桌上的碟片,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都是俄语,根本看不懂简介在说什么,这就让林沫犯了难。  难道还要去找个百度翻译来翻译一下不成?  林沫想了想还是觉得太麻烦,不如就直接去放了来看了就知道了,白伟伟见多识广,应该推荐地东西也不会是太难看的电影。  于是林沫就去主卧室里面看电影了,一边也等着白茺下班开完会回来。  把碟片放进了播放器里面,又打开了电视,等待了一会,然后影片就开始播放了。  影片的开头十分无厘头,是一群模特在t台上走来走去,全部穿着比基尼还有沙滩短裤,这样的开头,让林沫不禁怀疑这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但是可能正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这样莫名的情节,而且也说得是听不懂的语言,反而让林沫更想弄明白到底这个电影是讲什么的,于是虽然他听不懂前面一段节目的话,也调不出字幕来,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想要弄明白到底这个电影会讲怎么样一个故事。  白茺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面静悄悄的,厨房里面也没有林沫的身影。  他叫了林沫一声,也没有听到林沫的回答。  他这就觉得奇怪了,林沫会到哪里去了。  想着林沫跟白伟伟出去了,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他就往主卧室那边走。  林沫是在主卧室里面看电影看得太专注了,他认真地一心想要弄明白电影的内容,但是却没有想到白伟伟给他的就是一盒限制碟片。  当看到屏幕上出现两男一女在交合的场面的时候,他吓得直接从床上掉到了地上来。  虽然家里的地上铺上了地毯,但是林沫这么大一个人栽倒地上去声音还是有的,白茺听到了卧室传来的声响,才立刻走了进去,猜到林沫就在里面。  白茺担心林沫是不是摔倒了,所以人还没有到卧室门口声音就先到了,说道:“沫沫,是我回来了,你怎么了?”  林沫整个人愣住在地上,还无法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面回过神来,这时候又去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仍旧是那三个人在动情忘我的做着爱,林沫立刻转过了脸,心里惴惴的,更加不敢看,但是这个时候白茺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白茺见到林沫坐在地上,一副刚从床上摔下来的样子,他就立刻走过去扶起他的宝贝,心疼地说道:“怎么到地上来了,摔疼了吗?”  林沫的手被白茺扶着,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之前因为坐在床上麻木了,之后整个人栽倒地上来就完全疼到没有了感觉,现在白茺扶起他动一动,他才感觉自己的腿是又麻又痛,简直是要掉眼泪的节奏了。  他望着白茺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光,叫了一声“白茺”然后就听到房间里的立体环绕声清晰毕现地发出了缠绵火辣的呻/吟交合的声音。  现在两个人倒是能听懂电影里面英语的台词了,但是听懂后却又觉得十分尴尬难堪。  白茺愣了一下,不知道林沫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但是当他转头去看向电视屏幕的时候,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一幕十分尴尬,林沫这边还在钻心地疼,但是却又发现了白茺脸上的表情,他就有种愧疚地想要钻进地缝的感觉。  白茺立刻反应过来,看着林沫低着头难受的样子,就笑起来,用手抚摸上他的脸,然后又抬起他的下巴来,说道:“小傻瓜,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在家里看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感到难堪,把头抬起来吧。”  林沫心里十分觉得难堪,第一是因为他第一次看这种东西,第二是因为这个东西他也很无辜,他本来就不知道白伟伟给他的是这种东西,如果早知道就不用看了,第三是看这种东西还被白茺撞见了,这就让他更加自惭形秽。  白茺温柔温暖的语气让林沫舒心很多,因为白茺没有责备他,也没有非难他,这让他感到安心,他抬起绯红的脸来,眼里含着剔透的泪光,眼睛就更加闪闪发亮,漂亮到不可方物。  他语气十分可怜地说:“白茺,我不是想看这个的,是伟伟给我,我不知道这里面是这个东西才看的,不然我是不会看的。”  林沫这样说,好像就是感觉是白伟伟拐带了他一样。但是其实也是,林沫自己不解释,白茺也明白,家里面能有这种东西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白伟伟了,林沫这方面十分天真干净,一点点的刺激他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看这种极限性质的东西了。  他就像个小白兔一样,现在红着眼睛,眼里亮闪闪的,却还是会勾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是却正好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来。  白茺知道林沫所说的都是真实,他把林沫搂抱到自己怀里来,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他,声音柔和地说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林沫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衬衣上,慢慢地感觉好些了,这才没有感觉那么难堪了,在白茺的怀里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腿坐麻了,现在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