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之7°的距/七度的距离》 第1章 都市奇缘之7°的距离 作者:樊落文案:人生中,有些事是绝对不可以做错的──例如会严重晕船的他,根本不该乘坐豪华邮轮!这是差点搭船遇难的舒清风内心最真实的感叹。而比晕船更悲剧的,是晕船吐到死还被弃尸小黑屋……萧鹞不喜欢舒清风,像这样的黑心律师就该给他点教训!但看着对方虚弱凄惨的模样,却开始觉得有点心疼与不忍。结果整人整到最后,累的还是要照顾舒清风的自己!萧鹞清楚知道舒清风是个货真价实的黑心律师,可在相处间,依然忍不住被吸引,只是,这样的人,值得他交付真心吗!?腹黑律师vs英俊船长,舒家兄弟第三弹──《都市奇缘之7°的距离》火热上市!第一章舒清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如果这个预感成为现实的话,那他将是这世上头一个晕船晕死的人,墓志铭该这样写……不,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自己这是在哪里。舒清风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蜷缩而酸麻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不过这个愿望此刻要实现,感觉有些勉强,在之前的数个小时里,他的记忆除了呕吐呕吐还是呕吐,中途还因为太难受晕过一会儿,活这么大他头一次发现,昏厥在某些时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至少他不用再忍受煎熬,就比如他现在这种临死状态。说临死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舒清风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严重脱水了,这并不奇怪,如果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吐上数小时,没有一点进水的话,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会完全失常,甚至连嗅觉都麻木了,虽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因嗅到空间里的酸臭气,而再引发呕吐,这种恶性循环早晚会杀了他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应该不大,一丝风都感觉不到,因为闷热,舒清风的额头渗出大片汗水,都是虚汗,他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眼镜没摸到,手机似乎也消失了,他恍惚着向旁边翻了个身,胃部传来的痉挛随即让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很痛,需要用手顶住才能勉强镇住痛感,但这个小动作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种活受罪的感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该死的船何时才能到岸。或者,他该知道的是——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如果绑架的目的是钱还好,如果是要他的命的话,在豪华邮轮上要干掉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连弃尸的步骤都简化了,直接推进海里,神不知鬼不觉。他想,跟自己一起乘船的几个损友应该不会有人觉察到他的消失,也许到下次他负责的案子要出庭时,才有人发现——啊,舒清风人间蒸发了。一天前,舒清风去香港调查某件案件,回程时几位律师同僚订了豪华邮轮船票,邀他同船,他本来拒绝了,可架不住几个人的怂恿,说沿途海景有多美妙,船上服务设施有多完备,还能借机认识各种类型的漂亮美眉,他一时大脑抽风,就答应了。现在看来,有些事是不可以做错的,任何稍微天真的判断都可能跟死亡连到一起,就像有严重晕船体质的他不该听信损友们的怂恿乘坐豪华邮轮一样,事实证明晕船的人永远都会晕船,邮轮也是船,就算再豪华,也不能改变它在大海里航行的本质,如果当时他坚持乘飞机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在某家高级俱乐部里左拥右抱,享受美妙的夜生活了,可是,他却搞成了这个样子。——这是舒清风此刻不太清醒的大脑唯一能做出的感叹。同僚其实没骗他,这艘邮轮的设备装潢都很豪华,各种娱乐设施也应有尽有,登船不久,他们就各自钓到了喜欢的女生,跑去酒吧喝酒,舒清风一开始也跟着一起去了,不过不久就厌了,起因是同僚喝多了,为跟别人争女伴吵了起来,两帮人越说越僵,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警卫来为他们调解的。被好多人围观,舒清风觉得很尴尬,更糟糕的是,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关系,他觉得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的,生怕自己失态,他没再理会发酒疯的同僚,一个人急匆匆出去,由于走得太急,跟迎面走过来的白衣男人撞了个满怀,还好男人反应敏捷,及时刹住脚步,并顺手扶了他一把。但当男人看清舒清风的容貌后,立刻松开了手,脸上微露惊讶,随即是厌恶,脚步向后微退,像是躲避病毒似的避开了跟他的碰触。不适弱化了舒清风的直觉,他没注意到男人一瞬间的小动作,碰撞导致胃里更加难受,作呕感猛地涌上来,他紧闭着嘴,连道歉都没敢说,就快步走了出去。晕船这种病症很奇怪,一旦犯了,那种不适感会越来越激烈,根本无法压制,他跌跌撞撞走了好半天才找到洗手间,立刻冲进去吐了个痛快,然后挪到洗手台前清洗漱口。旁边传来轻轻的冷哼,是站在临近的男人发出的,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腔调,不过舒清风现在正难受,根本没精神去注意外人,为了缓解虚软感,他把眼镜摘了,低下头,拚命往脸上掬水,男人转身出去了,只在他眼神余光中留下一抹白色衣袂。舒清风用凉水清洗了一会儿,感觉好点了,这才出了洗手间,他没回酒吧,而是直接回客房,但跌撞着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迷路了。舒清风少年得意,事业更是如日中天,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那就是他很没方向感,路痴得严重,而晕船加重了路痴病症,他有记得客房号,可是在头脑混乱的状态下,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回到房间。他在甲板上乱走了一会儿,想找个人问路,可是时近午夜,客人们不是在狂欢,就是已经入眠,他四下转了很久,连服务生都没碰到。周围很静,夜风将属于海洋的特有气息送来,原本该是闲适的感觉,此刻却让舒清风更难受,胃部开始翻滚,虚汗又涌了上来,他忙加快脚步,想去洗手间,可是胡乱转了一圈却找不到,身体到了可以忍受的限度,他只好奔到船舷上,伏在上面一番大吐。身后响起脚步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住,像是有人在默默注视他,舒清风也知道自己这样随地呕吐很没公德心,但实在忍不住了,一番激烈呕吐后,随手用袖子擦了下嘴,靠在船舷上大口喘息,头痛得厉害,像要裂开似的,止都止不住。脚步声渐近,舒清风隐约看到被海风吹起的白色衣角,然后一个很清亮的男子嗓音传来。「你还好吧?」「不……」这应该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舒清风苦笑:「抱歉,能不能……」他本来是想麻烦男人帮他叫医生,或是扶他回房间,但话说到一半就刹住了,不适感涌上,他急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在外人面前失礼,但事与愿违,肠胃像是在跟他拗着劲似的,不断挑战他的忍耐力,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低下头又是一阵干呕。「你看来晕船晕得很严重。」男人在旁边说,气定神闲的口吻,跟此刻舒清风的狼狈形成强烈的对比,舒清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证明他没说错。夜风中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一张纸巾递来,帮他拭去唇边的水渍,并顺手扶住他,说:「我送你回去。」「谢……谢。」「你还是别说话了,免得再吐。」男人嗓音很泠,却很好听,扶舒清风离开的时候,他闻到一丝淡淡清香,是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淡雅而又独特。那时候的舒清风绝对想不到他在一天里做错了第二次的选择,他以为男人会带他回客房,谁知男人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了这个小黑屋里。他当时大脑混乱,等觉察到不对时已经晚了,他被男人很粗暴地推到地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忍不住作呕,可惜胃里能吐的都吐出来了,只能蜷起身来忍受不适。「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就先送你到这里休息一下好了,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男人蹲下来,伸手拍拍他的脸颊,说:「乖乖待着,我去帮你找医生,很快就回来。」清亮话声中像是夹杂了几分幸灾乐祸,这让男人的语调听起来充满了愉悦,很优雅的嗓音,可惜舒清风现在没精力去欣赏,他想说客房钥匙在自己口袋里,钥匙上有房间号,可话到嘴边,发出的只是轻轻的嗯声,平时在法庭上舌剑唇枪的风采,都不知去了哪里,这时候只觉得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一种折磨,大脑混混沌沌的,随意应下了,心里只盼着医生尽快来,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吃两片晕船药就好了,然后他就听见脚步声远去的声音,再接着门关上了。男人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很快回来,相反的,他从离开后再也没出现,不适拉长了时间感,舒清风几次从昏睡中醒来,都发现自己仍旧留在同一个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他感觉房间里的气温越来越高,无法顺畅呼吸,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一定会死的,他迷糊着想。舒清风伸手在周围摸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到手机,不过就算找到手机联络到损友,那些家伙现在只怕也都在温柔乡里快活,不会接他电话,他放弃了,微微仰起头,当发现前方不远处有轻微光芒晃动时,他决定自救。光芒像是从房门缝隙间透进来的,但实际上那扇门比他想象的要远得多,爬到一半他就气力用尽了,仰面躺在地上,苦胆都快被吐出来了,像缺氧的鱼似的大口呼吸,每吸一口气,就觉得气力减弱一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让他体会到了濒死的感觉,居然没有丝毫恐惧,只是不甘心。他这辈子除了些小打小闹的小坏外,没做任何亏心事,这种死法会不会太冤了?老天爷这样草菅人命,很没职业道德啊……舒清风在心里吐完槽,把想法转到实质的事情上——如果有人救了我,就算他是丑八怪,我也会娶他,不,嫁他也行,哪怕他是海怪章鱼怪随便什么怪都无所谓,老天爷快扔个生物体来搭救他一下啊!或许上苍真的感受到了舒清风的怨念……喔不,是强烈求救声,门开了,阳光随着门的打开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舒清风眯起眼睛,有种错觉,那么辉煌庄严的光芒,是天堂之门在为他敞开。有人伴随着阳光走进来,在他身旁蹲下打量他,舒清风恍惚听他嘟囔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第3章 「不麻烦不麻烦!」旁边的小护士听了这话,立刻拚命摇头,帅气多金又绅士的船长可是她们心目中的偶像,就算无法发展,有机会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顾少宣看到小护士一脸春意,故意揶揄:「人家都说不麻烦了,再说你是一船之长,让我们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那我现在以船长的名义,命令你带病号离开。」「如果你希望他因为移动继续呕吐脱水而死的话,我不反对。」顾少宣拍拍萧鹞的肩头,笑嘻嘻地说:「所以老板,你还是认命吧,反正还剩几小时的路程,你可以的。」门关上了,把萧鹞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他无奈地挑挑眉,虽然顾少宣说话经常没正经,但在工作上不会敷衍,以舒清风此刻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再移动。萧鹞转回卧室,舒清风睡得正香,眉头舒展,神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看看吊瓶里的液体,还需要很久,就先去甲板机舱转了一圈,跟大副和轮机长交代完工作,又匆匆赶回去,快到船长室时,里面传来音乐铃声,他急忙推门进去,发现是舒清风的手机在响。萧鹞跑过去接听,来电却断掉了,听到卧室有响声,他走进去,见舒清风被手机铃惊醒了,眼眸半睁,眼神有些茫然,挣扎着想起来,忙上前按住他,说:「别动,会滚针。」话刚说完,萧鹞就后悔了,他干嘛要管一个坏蛋的好歹啊,滚针才好,他正好可以在旁边看热闹。虚弱嗓音打断了萧鹞短暂的阴暗心理,舒清风恍惚说道:「我好像有听到手机响,也许是工作……」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又有油水捞了。萧鹞没好气地想,不过手还是按在了舒清风的胳膊上,以防他乱动。他这才不是好心,快到岸了,该教训的也教训完了,这个铁嘴大律师精明得很,他可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说:「你晕船呕吐脱水,半条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工作,好好休息。」「是吗……」舒清风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恍惚想起自己的狼狈经历,看看萧鹞,昨晚甲板上很暗,他又吐得一塌糊涂,不太记得男人的模样,只记着那身白衣,眼神掠过萧鹞一身纯白制服,问:「这里是哪里?」「船长室,我的房间。」萧鹞坦然说:「是我救你的。」正直严肃的表情,加深了话的可信度,舒清风没精神多想,点点头,严重脱水让他感觉口干,舔了舔嘴唇,萧鹞发现了,问:「口渴?」舒清风点点头,萧鹞出去倒了杯温水给他,见他起得很辛苦,终于还是看不过眼,上前帮忙把他扶起来,水杯对到他嘴上,舒清风咕嘟咕嘟连喝几口。萧鹞就在离他咫尺的距离,看着他喝,他发现舒清风唇型很好看,可惜嘴角起了泡,破坏了原有的美感——嗯,这也是他的杰作。经过清洗,舒清风身上已经没有了酸臭气,搂抱下萧鹞可以感觉到他柔韧的肌腱,看着他缓缓起伏的胸口,突然想起他胸前那抹妖异的鸟羽刺青,某种莫名的紧张窜上心头,急忙把眼神错开了。「萧……鸟?」舒清风喝着水,刚好看到萧鹞的胸牌,他眯了眯眼,道。「萧鹞!」萧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很想把这个侮辱自己名字的家伙直接揪到地板上,拳头握紧又分开,最后还是忍住了——萧鹞,你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千万不要跟个人渣计较!舒清风没觉察到萧鹞心里的涌荡激流,喝完水后,躺了下来,还处于高烧状态,他精神很倦怠,或许是因为身体太倦,连肠胃机能也失调了,没再有呕吐感,他抬起手搭在自己额上,随口问:「我的手机在哪里?」「在外面。」昨天舒清风在杂物室摔倒时,无框眼镜掉在了地上,他去捡的时候,发现手机在旁边,就顺手一起拿走,放在了外面桌上。萧鹞出去把东西拿来,发现舒清风又睡着了,头微微侧在枕畔,呼吸平稳,眉头弯起,让他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爱。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一个坏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在法庭上,舒清风把对手逼得哑口无言的的锋芒模样,萧鹞真的会被他的完美表像所蛊惑,这个男人绝不像看上去这么温和无害,相反的,他是狼,狡猾敏锐,还有充满野性的狠戾,一旦咬到对手的弱点,就绝不松口,直至对方死亡。萧鹞把眼镜和手机放在了枕旁,又鬼使神差的伸手触触舒清风的额头,还在发烧,明知不该对一只狼予以同情,但看到舒清风被他折腾成这样,他还是有点不忍心。好吧,当初他是存着幸灾乐祸的心看舒清风笑话的,不过舒清风会搞到脱水这么严重,却出乎他的意料,摸摸舒清风的头发,发丝柔顺,一点不像主人的个性,为了申明自己的立场,他故意说:「我不会道歉的,这是你应得的惩罚。」吊瓶打完了,萧鹞打电话让顾少宣过来,顾少宣没来,说正在给一个急性肠胃炎患者诊病,只把助手派了过来,助手是个刚来不久的女医生,虽然还在实习阶段,诊病却很熟练,帮舒清风做完检查,又给他加了瓶葡萄糖盐水。等第二瓶葡萄糖打完,舒清风感觉舒服了很多,至少没有了那种要命的眩晕感,肚子有点饿,他想吃东西,可是女医生帮他拔了针头后,却没有走的意思,一直站在床头跟萧鹞聊天。舒清风不快地皱起眉,她想趁机钓凯子是她的事,但能否换个场所,他现在想吃东西,不想看无聊的爱情片,尤其是爱情片的女主角身上,带着很重的脂粉香,不断刺激他的嗅觉神经。女医生没感觉到舒清风的怨念,很热情地聊完自己的工作见闻后,问萧鹞,「船长,你平时都有什么娱乐节目呢?」萧鹞此刻的心情跟舒清风是一样的,他最不善于应付热情过度的女性,巴不得她快点走,不过对女生一向有礼的他无法直接说出来,敷衍道:「平时都很忙,没什么安排。」「我听顾医生说你一个人住,每次归航都休两、三天,难道每天都窝在家里睡觉吗?」「是啊,我可以一下子睡三天。」「那多没意思啊,正好我跟朋友约了去爬山,不如一起来吧?」「抱歉,我恐高……」「只是小土丘而已,其实我们是野营烧烤,都是钓的鲜鱼,很美味的喔。」「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是素食者。」即使处于不舒服状态,舒清风还是忍不住笑了,这种拒绝的借口太烂了,傻瓜都不信。女医生不是傻瓜,所以她没信,噗哧笑道:「昨晚你还吃牛排了。」萧鹞面不改色地反问:「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当然没有,这么帅的船长大人,」女医生笑着向萧鹞靠近,「其实只要你去,我也不介意吃素食的。」再露骨不过的表白,舒清风看着萧鹞为了躲避女生的碰触,不断向后面挪,如果这是漫画世界,他额头上一定会挂三条长长的黑线。看到女生越靠越近,萧鹞已经挪到了床边,舒清风翻了个白眼,他饿了,不想再看这种低俗的打情骂俏,轻轻推了一下放在枕畔的眼镜,眼镜顺床边落到了地上,正好被萧鹞一脚踩中,碎裂声从脚下传来,他一愣,女生奇怪地问:「怎么了?」「糟糕,把人家的眼镜踩碎了。」发现自己踩的是舒清风的眼镜,萧鹞急忙捡起来,拜他的体重所赐,两个眼镜片都碎得很完美,随着他拿起,碎片落了一地,他很尴尬,忙对舒清风连声说抱歉。清亮温厚的嗓音,让舒清风想起昨晚跟他搭话的那个声音,不过此时嗓音少了一分冷漠,多了几分懊恼,在一身笔挺制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没事。」精神不振,舒清风不想多说话,说:「我饿了。」「那我马上帮你准备饭菜。」萧鹞说完,见医生还站在那里等回复,他咳了两声,说:「不好意思,我要照顾病人,爬山的事以后再说吧。」「他……」女医生看看躺在床上的男人,本来还以为他只是普通游客,看萧鹞的反应又下太像,想多打听一点内情,萧鹞已经打电话叫餐了,舒清风不喜欢没眼色的人,索性对萧鹞说:「我胃不舒服,多叫点流质食物,表哥。」 第5章 萧鹞去取了一套自己的外衣,想帮舒清风换上,可是舒清风昏昏沉沉的坐不稳,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萧鹞需要一边扶着他,一边帮他穿衣服,折腾了好半天,才把外套穿上。肢体碰触中,萧鹞感觉到那具身躯的火热,由于出汗,他的内衣有些湿,以舒清风的个性,一定无法容忍这种脏兮兮的感觉吧,他想。舒清风虚弱的模样让萧鹞有种报复后的小快感,但同时又为他的难受感到心疼,于是他在为舒清风穿衣时不断警告自己,同情心是不该这样表现的,对敌人恩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过错绝不可以犯。好不容易给舒清风穿完衣服,萧鹞自己也累得出了一身汗,给舒清风穿鞋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立刻拿起手机跑出去,舒清风失去了扶助,匡当一声向后晃去。还好床够大,不至于撞到头,不过这种晃动也够要人命了,舒清风平躺在床上,拚命抑制因震动而导致的不适,如果不是气力不济,他真想跳出去,揪住萧鹞的衣领狠狠骂他一顿——他是病人啊,不要把他当死人一样粗暴对待好不好!其实这次萧鹞不是故意的,而是单纯为想到了好点子而兴奋,他完全没注意到舒清风的摔倒,来到外间拨通了顾少宣的电话,问:「你现在在哪里,来帮我个忙好吧?」『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帮忙可以,请等明天,还有,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扯到我头上。』「那不是麻烦,是一个人。」萧鹞纠正:「他状况还是很糟糕,你送他去医院吧,或者送他回家也好。」『对不起船长,这个忙我帮不了,刚才程程来电话,要我马上回家,说有好消息跟我说,老婆大人之命我是不敢违背的,明天等你吩咐,就这样。』萧鹞还要再说,电话挂断了,他在明白作为妻奴的死党是不可能热心地回来帮他忙后,打消了求助的念头,转回卧室,这才发现舒清风歪倒在床上,忙跑过去问:「你没事吧?」他这种状态看上去像是没事吗?舒清风不想把口水花在无聊的对话上,萧鹞没得到回答,看看他的苍白脸色,决定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帮他穿好鞋,拿上两人的随身用品,包括那个被踩得认不出原状的眼镜,扶他出了船舱,慢慢走下船。萧鹞的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他扶舒清风在附近的石凳上坐下,再次试探着问:「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让他们来接你。」被问到,舒清风抬头,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意料之中的答案,这种刻薄又黑心的家伙如果有要好的朋友,那才叫奇怪,萧鹞低声哼道:「我就知道。」舒清风不解地看他,萧鹞觉察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转换话题,「那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我不想在这里等,闻到海风的味道,我想吐。」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萧鹞把自己放在这里又忘记怎么办,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被遗忘的糟糕经历,有气无力地说:「你背我。」不!他才不想背一个黑心律师,因为他,自己的兄弟到现在都死不瞑目,他没把他推下海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让自己背他……萧鹞还在心里碎碎念着,舒清风身子晃了晃,向前一头栽去,萧鹞急忙抓住他,要不是扶得快,舒清风一定摔得趴到地上。对上他因为高烧而眯起的眼眸,萧鹞投降了,舒清风发着烧,高度近视,像半个瞎子一样,把他一个人丢这里,的确说不过去,唉,说来说去,还是他无法对弱者落井下石,虽然这个弱者以前曾那么恶毒地对待他的朋友。萧鹞认命地蹲下身,把舒清风背起来,一路走到自己的车位,站在一辆黑色toyota前。这是他刚人手的新车,由于常年在海上漂,车利用率不大,更没载过人,没想到第一个载的是仇人,人生果然存在着各种不可思议。他把舒清风扶到后排座躺下,又把椅背往后倾斜,以便舒清风躺得舒服一点,等都做完后才想到他干嘛要这么周到地伺候一个坏蛋?于是冷下脸,说:「我这可是刚买的新车,我讨厌洗车,你要是吐到我车上,我就把你扔下去。」舒清风没答话,只微微点头,萧鹞上了车,把车开出去,说:「我先带你去医院……」「不要,我讨厌医院,」舒清风侧头靠在座椅上,眼帘半垂,说:「回家。」任性的回答,真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过萧鹞没跟生病的人计较,下了班,他也想早点回家休息,懒得跑医院,于是问:「那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青田区长河街……」萧鹞一愣,跟他的家同一个区,连街道也一样,不过长河街很大的,又是繁华地带,近年来高级公寓盖了不少,以舒清风身分,会选择那个地角并不奇怪,他问:「几号?」又没回音了,不多一会儿,后面传来轻轻鼾声,舒清风睡着了。「喂喂喂……」萧鹞叫了半天都叫不醒,车上了高速路,他没法总回头,忍不住气道:「你属老虎的吗?还是纸糊的,浸浸水就化了。」半个多小时后,长河街到了,舒清风却没有醒来,街道车流拥挤,萧鹞找不到地方停车,只好这样一路开下去,一直开进自己住的花园小区,在车位上停下,没熄火,转头问:「大少爷,麻烦把你家的住址告诉我。」舒清风完全不给响应,好像吃定他似的,萧鹞有些恼火,跳下车,转到后车座,打开门想把他拉下来,握住他的手腕时,才发现他的体温依旧很高,额头上也是一层虚汗,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从迷离眼神可以看出,他还处于迷糊状态。「到家了吗?」虚弱问话将萧鹞的思绪及时抓了回来,没好气地说:「到了,不过是我家。」「好像是我家那里……」舒清风揉揉额头,坐起来向外张望了一下,但很快就坐不稳,向前栽出去,正好撞进萧鹞怀里,他索性就这样靠着了,闭上眼,随口嘟囔:「哪里都好了,给我个地方睡一觉就好。」晕一天船睡一天,舒大律师你是猪吗?萧鹞吐槽归吐槽,看着舒清风趴在自己怀里一副虚弱模样,他又不能不管,早知一个人晕船会晕到如此境界,他昨晚就该另想办法恶整他才对,现在看来,被恶整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不过事已如此,后悔也没用,萧鹞索性一咬牙,下了决心,转过身把舒清风背起来,关了车门,走进自己住的公寓大厦里。萧鹞的公寓位于黄金地段,这个花园楼群很大,而且都是双子楼,一共三十层,他的家正好在中间十五楼,乘电梯上去时,他暂时把舒清风放下了,舒清风身形纤瘦,但背了一路,还是感觉有点辛苦。不过放下后萧鹞马上就后悔了,舒清风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非常暧昧的贴靠,萧鹞不敢看头顶的监控器,努力让自己绷着脸,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最多警卫室里的人以为舒清风是醉鬼,不会影响到他的形象。十五楼到了,萧鹞把舒清风拖出电梯,到家了,他懒得再背,直接拖着舒清风来到自己家门口,开了门就直接把他扔到了沙发上,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你慢慢睡。」沙发很大,质地柔软,但因为萧鹞的粗暴,舒清风还是被震得皱起了眉,见萧鹞要离开,他忙叫:「喂……」萧鹞已经跑了出去,响应他的是重重关门声。舒清风的身体随着沙发的凹陷上下弹动了几下,刚感觉好一点的肠胃又开始不舒服了,他叹了口气,这次的乘船经历绝对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具有纪念意义的回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这样冒失,还是在故意折腾他,不过既然选择来这里,那他也只能认命了,只希望萧鹞不要回来得太晚,害自己再脱水一次。萧鹞其实没走远,他只是去警卫室取自己的宠物龟而已。他独居,家里只有一只星龟做伴,平时他来照顾,出海时就托付给顾少宣的妻子筱程,不过最近他转到短途航线,一般两、三天就能归来,所以就交给了警卫室的小王帮忙,小王跟他一样是单身,平时就住在值班室,工作很清闲,也喜欢小动物,照顾一只宠物龟绰绰有余。不过小王不在警卫室,萧鹞问了他的同事才知道,他在乡下的母亲突然打电话让他回家,据说是相亲,小王是个孝子,不敢耽搁,就临时请假回去了,星龟转给了同事照看,同事交代完,把窝在墙角的小龟拿起来,放进宠物笼子里,还给萧鹞。萧鹞道了谢,接过笼子,看到星龟四肢都缩进了龟壳里,壳上还蹭了好多灰,心疼了一下。他的宠物龟成年了,性子温顺,吃得也不多,其实很好照料,结果才三天就搞得这么脏,一定是小王离开后,同事没好好照料牠。看来下次不能贪图就近方便,出海时还是交给程程吧,在照顾小动物方面,女孩子总是比较心细的。萧鹞拎着宠物笼出了大厦,去车上把制服和舒清风的东西拿下来,在乘电梯时,他看看舒清风的物品,有点郁闷。他居然把仇人带回了家,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引狼入室啊,他怎么把狼带回来了?不,他一开始就不该把狼带去船长室,直接送去医疗室不就好了?被几个小女生搭讪绝对要好过与狼共舞吧。 第7章 萧鹞不想跟舒清风多谈,把小龟拿去了阳台,放回牠的小窝里,谁知舒清风也跟了过来,看看外面天空,说:「原来这么晚了。」「是啊,」萧鹞问:「看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舒清风剑眉一挑,微笑反问:「这么暗的夜,你让一个半瞎的人回家,于心何忍?」说得也是,他都忘了舒清风是高度近视,「没有眼镜的话,是不是很不方便?」「一公尺之内的勉强可以。」萧鹞无语了,一公尺之内,那真的跟半瞎没有区别,而且舒清风身体刚复原,也没办法这么晚独自回家,可他刚洗完澡,也不想为了一只狼再跑出去一趟,假设他送舒清风回去,如果到了之后再被挽留怎么办?那一定是送羊入虎口,绝对不可以!一瞬间,萧鹞脑海里转了数个念头,刚刚判断出送人不是个可行方案,就见舒清风突然向前倾来,他本能之下急忙伸手去扶,谁知舒清风只是靠在了门框上,看到他的反应,舒清风笑了,说:「你身手很敏捷,不愧是船长。」「一天扶好几次,都练出来了。」萧鹞没好气地扯下头上的毛巾,擦着头发转身回客厅,舒清风亦步亦趋,说:「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吗?」「你刚好一点,不怕再晕倒?」「都下了船,没事的。」舒清风笑道:「再说,不是还有船长你在吗?」笑吟吟的表情,真有够欠打的,但也非常有吸引力,萧鹞心里悻悻地想,大家都说舒清风从来没输过,这家伙为了打嬴官司,一定出卖了不少色相。「好……」腹诽归腹诽,萧鹞的注意力还是很没出息地被吸引了过去,点头答应。舒清风的衣服都被扔掉了,他没有替换衣服,于是萧鹞自食恶果,只好又牺牲了自己一套内衣和睡衣,当然,是旧的。面对舒清风投来的探寻目光,他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家里没有新内衣,如果你有洁癖的话,我帮你去楼下便利商店买。」舒清风看萧鹞擦干头发,打开电视,一副休息状态,很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我现在穿的也是你的,我在衣服新旧方面不讲究的,只要你没性病就好。」这话是在嘲讽收留他的家主吗?真是狼胆包天。萧鹞冷笑,眼神掠过舒清风,严肃地说:「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我是个私生活很严谨的人,不像某些人。」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舒清风微笑问:「某些什么人?」「我哪知道?」萧鹞没好气地站起来,去浴室,他走得飞快,舒清风在后面跟得跌跌撞撞,知道他是看不清路,萧鹞只好转过身,攥住他手腕,带他来到浴室门前,说:「慢慢洗,不舒服的话,记得在晕倒前叫我。」「谢谢。」舒清风向萧鹞笑笑,走进浴室,谁知腿被门坎绊到,整个人向前栽去,事起仓促,萧鹞本能地伸手抱住他,舒清风栽进了他怀里,薄衣下摆被蹭起,萧鹞的手直接触摸到舒清风的腰间,柔韧腰线扣在他的掌中,许久没跟同性有这么亲密的碰触,他的心跳频率顿时失了控,再看到舒清风抬起头,近在咫尺的脸庞,经过休息,嘴唇不再像最初那么白,淡淡的红色,因为笑轻轻勾起,很漂亮的弧度,让他的心跳愈发紊乱。「小心脚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萧鹞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但清冷嗓音听在舒清风耳里,自动转换成美妙乐曲,这男人光是靠一副嗓子也能迷倒一大票人,他确定。「抱歉,我只能勉强看到一公尺内的东西,」舒清风站稳身子,苦笑说:「可我身高都快一百八了。」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被主人吼后不知所措的狗狗,萧鹞没法再恶言相加,带舒清风进了浴室,告诉他东西在哪里后,又确认了一下附近没有什么大障碍物才出去,见舒清风用力点头,一副怕记不住的模样,他很难想象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铁嘴大律师就是眼前这个人。舒清风没洗多久就出来了,穿着萧鹞的睡衣,他跟萧鹞的个头差不多,只是略瘦,睡衣穿在他身上,稍显宽大,反而让他看上去多了份飘逸,吹得半干的头发垂直肩头,层次分明的发丝盖住了领口下的锁骨,萧鹞不由自主想到那尾鸟羽,不得不说,那种妖异飘扬的刺青再适合舒清风不过了。舒清风把换下来的内衣迭好,说拿回去清洗,萧鹞没阻拦,反正舒清风穿过的衣服他不会再要,要怎么处理都无所谓。萧鹞把舒清风的随身物品都还给了他,带他去客房,萧鹞家有两个房间是完全空置的,不过由钟点工定期打扫,都很干净,他把毛巾被拿来给舒清风,正要道晚安离开,舒清风叫住了他,说:「好奇怪,我刚才洗澡,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瘀青,我高烧昏迷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发生什么事,那些都是他暴力导致的结果,当然,这些话不能说,萧鹞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故作惊讶地反问:「有这种事?会不会是你不舒服,在翻滚时不小心撞到的?」「能滚得撞到小腿肚,那还真神奇。」好吧,那也是他踹的没错,不过这家伙不是高度近视吗?小腿后面的瘀青也能看到?萧鹞避重就轻,说:「很厉害吗?我家有跌打酒,要不要擦一下?」「不用了,也不是很重。」舒清风微笑说:「幸好不是脸,否则我就没法上班了。」那很可能等于说,这世上将少一桩冤案,萧鹞假惺惺地笑着回道:「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舒清风这一觉睡得很香,等再睁眼时,已经清晨,他坐起来,觉得一身轻快,翻看了手机来电和简讯,跟助理联络上,交代完工作后,说:「这几天我不去事务所了,手头上的案子你整理一下,等我下周去处理。」打完电话,舒清风探身将窗帘拉开,顺手把窗户也打开了,晨风拂进,带着夏日早间的清爽,他趴在窗台上向外眺望,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他默默看着,很快,笑容漫上唇角,静静的笑,就像每次上庭时,他面对对手所露出的微笑。家里很静,舒清风来到客厅,没看到萧鹞,顺路拐去主卧,敲门后不见有人响应,他推开房门,发现萧鹞不在,被已经迭起来了,看来当一个人习惯了固定的作息后,就算休假,也不会懒床。舒清风关上门,来到阳台上,萧家有两个大阳台,其中一个修葺成花室的样子,晨光毫不吝啬的洒进,照亮了阳台,不过这里并没有养花,只有一个大房子占去了阳台的大半空间,那其实是专为小龟做的饲养箱,里面分别放置着饮水器、食盆和牠的巢穴,底层铺着杉柏类的碎屑,饲养箱上方还安有聚光灯,以保持小房子的温度,房子旁边连着一个低水槽,小龟沿着搓板似的斜梯爬上去,就可以享受温水浴了。整个空间设计很精巧,由此可见主人根本是把他的宠物龟当人来养,不舍得牠受一点委屈,这也不难解释昨天萧鹞一回来,就匆匆出去领他的宠物了,如果允许,舒清风想他一定很希望把自己的龟带上船去各处旅行。「真幸福啊。」看到小龟趴在斜梯上晒太阳,舒清风敲敲牠甲壳上的铜钱,又拿起食盆里切好的胡萝卜喂牠,小龟咬了一口,舒清风笑道:「我叫舒清风,以后会经常来的。」舒清风逗了星龟一会儿,客厅传来电话铃声,萧鹞不在家,他转回客厅,正要帮忙接听,忽然看到显示屏上的字──骚扰电话。舒清风眉头微挑,似乎嗅到了有趣的味道,于是收回原本要拿话筒的手,过了一会儿,来电自动转进电话录音,电子提示语音是萧鹞自己录的,带了点清冷的嗓音,很正,让舒清风觉得,如果萧鹞不当船长的话,去做声优一定是个很好的选择。不过接下来的留言就不怎么赏心悦目了,娇嗲嗲的女声传来,说:『我是丽纯,你回来了吧?这几天有大庙会,一起来玩好不好?等你电话喔,chu……』听到最后的亲嘴声,舒清风恶寒了一下,听声音女人已经不是花季少女了,还装这种嗲气,显得不伦不类,看来萧鹞并不喜欢她,否则也不会设定成骚扰电话,想象着他被纠缠的尴尬模样,舒清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完留言,舒清风把注意力放到家居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装潢基调以浅色为主,书架上装饰性的摆放了一些与海洋有关的瓷器和模型船,另一边的阳台门开着,里面晾着刚洗好的衣服,整个房间采光很好,像萧鹞一样,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舒清风眼神掠过旁边一扇虚掩的房门,有些好奇,推门走了出去。这间是萧鹞的书房,一边墙壁设计成书墙的样式,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书墙对面是个高出地板十多公分的榻榻米大床榻,上面放着矮桌和正方形蒲团,旁边还有两个抱枕,阳光刚好照在榻榻米上,舒清风很喜欢这个床榻,萧鹞平时应该是靠在榻榻米上看书,困了就直接睡下,对于懒人,这真是很方便的设计。他走到书墙前,书架右边摆着小说杂志,大多是武侠推理分类,古今中外的都有,上面几排是各种奖状奖杯,有些是学校颁发的,有些金质徽章则嵌着其它特殊标志,看来萧鹞是个很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里。书柜左边则是整排整排的工具书,那些船舶航海类的书籍舒清风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被最上层一排套书吸引住了,没人比他更熟悉这套书了,身为一名律师,六法全书是必修的功课,但它绝对跟航海没任何关系,一个人,不管他多喜欢推理型书籍,都不会去买整套的六法全书来研究,除非……身后传来敲门声,舒清风回过头,萧鹞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提着刚买回来的早点,舒清风笑道:「在自己家干嘛要敲门?」「看到你在,我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第9章 孔雀男安排了女店员来招呼萧鹞,店面临街窗前摆了一排圆桌,是专为等待的客人准备的,萧鹞坐下后,店员又端来点心和热咖啡,请他慢用。街道风景不错,萧鹞本来觉得品咖啡看风景是不错的享受,可惜女孩子把饮料端来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找各种话题跟他搭讪,还好又有客人来,店里人手不够,女生只好去招呼客人,让他得以享受清静的时光,舒清风验光出来,就见萧鹞坐在桌前品咖啡,手里折着一张纸条,把它折成风筝的模样。「这么快就收到情书了?」他在萧鹞旁边坐下,笑道:「这里的女生都很热情的,如果她们烦到了你,跟我说。」「只是手机号。」萧鹞把折好的纸条重新放回盛点心的竹碟里,跟在邮轮上游客们各种夸张的搭讪相比,女店员算是很含蓄了,所以他做了礼貌的回绝,看看舒清风,精神恢复过来的他显得英气了很多,气息雅致而张扬,这样的男人才是女生拚命追逐的对象吧。他好奇地问:「你也被骚扰过?」「有啊,」舒清风笑吟吟地说:「不过我说自己是同性恋,她们就立刻退却了。」「噗!」萧鹞拚命忍住含在口中的咖啡,才避免了自己的失态,上下狐疑地打量舒清风,这家伙难道不是工作狂吗?不,就算他不是工作狂,也只会喜欢女人,同性恋者的气场不一样,他从舒清风身上嗅不到同类的气息。「只是个借口了。」舒清风被萧鹞的反应逗笑了,体贴地拿过纸巾递给他,说:「都是朋友的员工,不能说得太绝情,就随便找个借口,这招很灵的,你下次可以试试。」「我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借口。」虽然很管用,但作为同性恋的萧鹞无法认同这种做法,他讨厌有人用性取向做挡箭牌……不,确切地说,他讨厌舒清风这样做。舒清风愣了一下,像是奇怪萧鹞的反应,萧鹞也觉察到自己的过激,想找个借口掩饰,恰好孔雀男过来,把配好的眼镜交给舒清风,舒清风忙着试眼镜,话题说这样被岔开了。舒清风很快试好了眼镜,等他戴着无框眼镜走回来时,气质完全变了,如果说之前他给萧鹞软糯可欺的感觉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说让萧鹞有点望而生畏了,由镜片折射出的眼神多了份凌厉,还有属于精英一族的自信,萧鹞看得有些心虚。「不好吗?」误会了萧鹞的反应,舒清风皱皱眉,想拿下眼镜,萧鹞急忙阻止他,说:「不,很好,很配你。」这种精英形象的确很配舒清风的身分,虽然他更喜欢之前那个什么都看不清,会在无形中依赖自己的人,不过狼就是狼,不能因为他偶尔有小羊羔的气息,就把他当成羊。眼镜配好,舒清风跟孔雀男告辞,孔雀男送他们出门,又很热情地邀请萧鹞有时间来玩,萧鹞微笑着答应了,心里却在想,没事来这玩什么?这里是游乐园吗?往回走的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萧鹞总觉得戴上眼镜的舒清风给他一种很强势的压迫感,让他更想早点甩开这块牛皮糖,没话找话问:「你街好像也住长河街,是几号?我送你回去。」「欸,这么快就回去?」舒清风看看表,说:「快中午了,不如吃了饭再回去。」萧鹞刚才喝了咖啡,一点都不饿,而且他也不想跟一只黑心狼一起就餐,不过不好直接回绝,便说:「看来你的胃口完全恢复了,我们才吃早餐没多久,你这么快就饿了?」「也没有,只是都出来了,总要逛一下吧,还是你有急事?」有,就是希望尽快甩掉身边这个包袱。可惜天不从人愿,前方道路开始塞车,车辆跑不动了,看到远处拥挤的人群,舒清风一拍手,说:「我想起来了,这几天有庙会,反正塞车,不如去看看?」庙会有什么好看的,萧鹞正想找借口回绝,突然想到答应了好友去他家,他总该给未来的宝宝买点东西才对,正好赶上庙会,去看看也不错。于是他接受了舒清风的提议,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两人顺人流步行进去。每年一度的盛会,寺庙沿街挤满了人群,摊铺除了兜售各种吉祥御守外,还有不少地方小吃,光是进寺就花了很长时间,萧鹞没多看寺里的风光,直接去正殿求平安符,舒清风听说他是送好友之子的,觉得平安符太普通,建议他选开过光的银手链,那都是孩童戴的坠着铃铛的小链子,链子是活扣,他说:「纯银辟邪,而且长度可以调节,母亲和宝宝都能戴。」这句话戳中了萧鹞的心事,想到好友的愿望,他选了两条,包进礼物袋里。买好东西,两人又顺着人流往回走,快到停车场时,萧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起,又放回口袋,过了很久手机铃停下了,等他们坐上车后,又响起来,音乐不断重复着,似乎在跟他进行耐心大比拚。萧鹞终于烦了,拿出手机,正要关掉电源,被舒清风抢了过去,跟他摇摇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按开接听键。『萧鹞我知道你在休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刚帮你标下了一艘限量版海盗船模型,警卫说你不在家,我在小区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娇滴滴的嗓音,是早上打骚扰电话的丽纯,女人一定是为了讨好萧鹞,特意带礼物给他,可惜不被接受,舒清风扫了身旁男人一眼,萧鹞困扰的表情表明他不仅不喜欢这个女人,还很厌烦她的热情,于是他索性做好人,压低声音,恶声恶气地说:「打错电话了!」『欸?』似乎没想到会有一个陌生男子声音传来,女人愣了一下,问:『这不是萧鹞先生的手机吗?号码是……』「听清楚了!这是老子刚买的手机,我警告你,要是再敢打过来,我告你骚扰!」女人被舒清风的吼声吓到了,慌张说了声对不起就立刻挂了电话,舒清风收了线,在按键上随意按了几下,把手机还给萧鹞,笑道:「解决了,虽然治标不治本,不过短期内相信她不会打这支手机来骚扰你了。」萧鹞还保持惊讶状态看舒清风,原来这个西装革履的家伙骂起脏话来这么顺溜,他对狼的隐性恶毒又有了深一层的了解,真是个多事的家伙,不过不得不说他帮了自己的忙,问:「她说什么?」「说买了限量版的模型船送你,现在在住宅区等你。」舒清风说完,见萧鹞脸色变了变,本来想启动油门的手一停,他问:「她不会一直在那里等你吧?」会的,他不止一次被那女人堵在小区门口,害得他为了不引人注意,不得不陪她去无聊的shopping,现在连他的休假日期都查到了,真是个超烦又执念深的女人,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在船上他就不出手帮忙了。顾少宣的家跟萧鹞的家在一条街上,他本来想送舒清风回去后,回家休息一下步行去拜访的,可是女人守在小区的话,一旦被她碰到,没几个小时,他是无法摆脱纠缠的,想想就觉得很可怕。舒清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要不我们再去转转吧?」萧鹞还没回答,咕咕声在旁边响起,舒清风揉着肚子笑道:「这次我是真饿了。」「呃,对不起。」萧鹞说完才想到他为什么要说抱歉,是舒清风主动要陪他去逛庙会的,又不是他要求的,不过被舒清风这样一说,他也觉得有点饿了,寺庙太大,光是一来一回就花了不少时间,舒清风大病初愈,早上又没吃多少,走了这么久的路,他没再次晕倒真是奇迹。「你身体没事吧?」舒清风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后知后觉,但狭长凤目在瞪眼中不经意流淌出风情,苦笑:「除了很饿外,一切都还好,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等到我饿得头晕眼花时再喂食?」「不会有下次的。」萧鹞小声嘟嚷。「什么?」舒清风没听清,萧鹞下了车,笑吟吟道:「我说──下次我会记得的。」两人就近选了家西餐厅,吃了饭后又点了饮料,中途萧鹞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舒清风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正好省了他费神去想聊天的话题,看舒清风睡得很香,眼睛还搭在鼻梁上,明知他是逛庙会累着了,他还是忍不住说:「吃完就睡,你是猪吗?」时间还早,萧鹞没去叫他,比起回去被女人纠缠,他宁可与狼共眠,至少这是只养眼的美型狼。 第11章 舒清风身体刚复原,回绝了,顾少宣知道他身体状况,也没多劝,让筱程陪他喝饮料,晚饭过后,顾少宣已经醉得很厉害了,又跟萧鹞大谈学校里的趣事,舒清风插不进话去,便帮筱程把餐桌收拾了,又帮忙清洗餐具,筱程让他不用在意,去客厅休息,他笑道:「我不知道跟醉酒的人聊什么话题比较好。」「他们是高中的死党,碰到一起,总喜欢聊以前那些糗事。」筱程看看舒清风,犹豫了一下,问:「你跟萧鹞认识很久了吗?没听他提过你啊。」「不久,不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舒清风微笑说:「我在旅行中乘坐他的船,在我晕船晕得快死掉的时候,是他救了我,还带我回家照顾,这么大的恩情,让我总想着要怎么报答他才是。」舒清风转头看对面,客厅里萧鹞正跟顾少宣聊得开心,脸颊因为饮酒透出淡淡的红色,萧鹞喝得其实不多,却有种微醉后的慵懒感,眉眼柔和,让他想起自己在甲板上遇到他的那一刻,他没看到当时萧鹞的表情,记得的只有他的清冷嗓音,跟他的个性很不般配,但似乎又融合得很完美。真是个矛盾的家伙啊,让他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筱程误会了舒清风微笑的含意,说:「萧鹞是个好人,也很有绅士风度,我想就算他不是船长,看到有人不舒服,也会出手帮忙的。」「你好像很了解他。」「是啊,我跟少宣认识有多久,跟萧鹞就认识有多久,当初还是他帮着少宣来追我,那股热情劲一度让我误会要追求我的是他。」说到大学时代的往事,筱程笑了,转着萧鹞特意从庙里求来的银手链,显然对这份礼物很中意,说:「你看,他多细心,连选礼物都考虑到我的喜好,将来我可以跟宝宝一起搭配着戴。」舒清风脸上挤出几丝笑,很想说这次筱程猜错了,这份礼物是他选的,萧鹞做的只是采纳他的建议。「他的确很细心体贴。」他微笑附和。「是的,少宣去美国进修的那段时间,还托萧鹞照顾我,其实是怕我被别人抢去,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不过有萧鹞在,的确很方便,有什么事,哪怕是半夜,只要我打个电话,他都会立刻跑过来,要不是他……呵呵,说不定我真的会移情别恋的。」筱程长得很漂亮,舒清风心想当年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顾少宣敢把这么漂亮的女友托付给朋友照料,当然不可能单纯因为他们关系好,他故意往客厅看看,说:「他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否则你这么漂亮,他怎么会不动心?」「当然不是啦。」筱程对舒清风印象很好,又见从不带客人登门的萧鹞特意带他来,已经认定萧鹞对舒清风有意思,生怕他误会,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世上有许多人……不是一定会喜欢异性……」「喔。」舒清风了然一笑,「原来他是同性恋,这就难怪了。」「你不会看不起他吧?其实他为人真的很好的……」「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筱程的拚命解释在舒清风看来很好笑,「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不能因为这个人的选择跟约定俗成的不同,我们就否定他的行为,而且……」他看着还在客厅聊得起劲的男人,微笑说:「而且他为人如何,这两天我想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一顿饭连喝酒带聊天,等萧鹞和舒清风告辞离开顾家时,已是深夜了,萧鹞想步行回家,舒清风说:「我来开车吧,省得明天你还要跑过来取车。」萧鹞本来不想拜托别人,但舒清风这句话成功地戳中了他的命门,对一个懒人来说,事情当然是做得越少越好,于是把车钥给了舒清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车很快回到了小区,来找萧鹞的女人已经走了,舒清风在车位停好,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看看四周,笑道:「到家了。」「欸?」萧鹞呆了呆,他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墨菲定理,所以早上舒清风说这里感觉熟悉时,他没想太多,但现在舒清风的表情让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定理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有存在的价值。「是到我家了。」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也是我家。」舒清风的回答打碎了萧鹞的幻想,指指他们面前的双子楼,笑道:「难怪早上我觉得这里很熟悉,原来我们住一起,这世界真小,我们分别住在a、b栋的人,居然从来没有碰见过。」「真的……」萧鹞感觉呼吸困难,「……很巧。」「那明天见。」舒清风把车钥匙还给他,微笑道了晚安后离开,萧鹞看着舒清风的修长身影消失在b栋,才完完整整回过神来。「明天见──」他大叫:「是什么意思?!」对萧鹞来说,人生最大的乐事一个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另一个就是陪他的宠物龟享受大假期,所以第二天他跟平时一样早早起来,先跑去阳台上,跟小龟一起接受阳光浴,顺便做健康操,正扳着门框做引体向上时,客厅传来手机铃声。昨天丽纯被舒清风吓到了,再没打电话来,萧鹞还以为是顾少宣的,不过拿过手机才发现是个不熟悉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很幸运,不是丽纯,而是一个带着温温笑意的男人嗓音,他原本应该讨厌的,可是本能的感觉却是喜欢。『这么久不听电话,是担心被骚扰对不对?』舒清风在对面笑道:『对不起,刚才在阳台上看到你,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的,没想到你的烂桃花恐惧症达到了这种程度。』听舒清风清澈的嗓音,就知道他身体完全恢复了,明知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想法,萧鹞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笑声勾得一荡,暗地骂了声妖孽,跑去小龟的阳台往外看,就看到大楼对面,某个黑心大律师正趴在斜对面的阳台上,笑着冲他摇手。明明没喝水,萧鹞还是被呛到了,为了确定自己2.0的视力没骗人,他急忙跑去隔壁阳台,当初就是为了多一个阳台,采光好,他才选择了外延的楼房,所以这个阳台没有包,平时用来晾晒衣物,也方便眺望远景,没想到现在更方便了,此刻他跟舒清风就在隔着十几公尺的同一楼层的阳台上两两相望,清楚得不得了。「你……」萧鹞几下深呼吸后,掩住自己都说不清是惊讶是好笑还是不敢置信的情绪,冷静地说:「早上好。」『好。』舒清风在对面笑道:『真巧啊,原来我们不仅住在双子楼里,还是同一楼层的对面,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同一小区同一双子楼,甚至同一楼层两两相对,事实证明这世上是有各种缘分存在的,就比如现在。看着对面笑语嫣然的男人,萧鹞想,这种缘分是该叫对头呢?还是冤家路窄?不过他从没后悔自己在船上恶整舒清风……不,他哪里有恶整他?最多是工作太忙,忘了照顾晕船的旅客而已,这位大律师不是最会强调证据吗?他如果能拿出证据,那就来投诉自己好了,有招尽管使过来,他接招就是!萧鹞心里核计着,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说:「你好像痊愈了,今天没去上班?」『是啊,多亏你的照料,好多了。平时难得休假,正好就趁生病这个机会好好休一下了,你呢,昨晚喝了不少,有没有宿醉头痛?』舒清风态度温和亲近,应该是没发觉他被整的事实,萧鹞安下心来,他昨晚其实没喝多少,都是顾少宣一个人在喝,然后不断给他添酒,所以感觉还好,说:「没有。」『那就好,今天有什么节目?』这家伙不会又想约他出去吧?萧鹞警觉心立刻提了上来,说:「暂时还没决定,有事吗?」『那别做午饭,我请你,等我喔。』「不用麻烦了,」萧鹞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头,狐疑问:「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的手机号吧?」『哈,昨天我帮你接电话,顺便用你的手机打去我那里,那我就知道了,我们同事之间经常这样玩,习惯,就顺手……』舒清风小声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生气吧?』不生气……才怪!如果现在是在甲板上,他一定不介意把对面那个故作可怜的家伙踹下海去,这样就永远不会晕船了是不是?「怎么会?」萧鹞趴在阳台边缘,笑着看对面,语气温和地说:「我看上去是那么喜欢计较的人吗?」『当然不,你是好人,』舒清风笑眯眯跟他对望,『我知道的。』 第13章 不过看舒清风略带落寞的表情,他又无法狠心去刻薄地质问,说:「有些事如果无法避免,那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是啊。」舒清风看看手表,「时间好像不早了。」「你要走了吗?」死亡的话题牵扯到三年前的往事,萧鹞本来对舒清风的一点好感瞬间又冷了下去,故意说:「正好我也有事,就不留你了。」「走之前能不能借几本书看?我这几天休假,没事做,正好想看看推理小说。」舒清风笑问:「不知方不方便?」几本书而已,这个萧鹞倒是不在意,带舒清风去书房,说:「喜欢什么,随便拿好了。」舒清风选了两本,在翻到下面一层排列的光盘时,萧鹞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拦住了,那些都是他网购来的g片,他一个人住,朋友们也都知道他的性取向,所以为了观看方便,光盘都放在外面,刚才一时忘记了,要是被舒清风知道自己喜欢那种东西,不知会怎么想。看到他的惊慌反应,舒清风立刻明白过来,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我也有很多的,下次你去我家,我的借给你看。」萧鹞没法解释,只能尴尬的笑笑,还好舒清风没再看,借了书离开,在门口告辞时,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女人有没有再骚扰你?」当然有,上午来过两通电话,都被他无视了,不过萧鹞不想跟舒清风多谈这种事,摇了摇头,舒清风也没多问,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如果她太过分,跟我讲,有许多事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谢谢。」萧鹞心不在焉地应了,舒清风走后,他关上门,扫了名片一眼,是舒清风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名片,他没仔细看,随手扔到了一边。这种小事都要请律师的话,那律师真要累死了,他固然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但对舒清风这种只要有钱就可以混淆黑白的律师也没什么好感,相比之下,他对舒清风还更厌恶一些,虽然每次都忍不下心真的对他说什么狠话。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舒清风别再来烦自己,至于请他办事,他想都没想过。萧鹞担心的中毒事件没发生,事后他的肠胃反应良好,如果说有什么后遗症的话,那就是他感觉到清风的厨艺的确比外面做的好吃,那天之后,舒清风也没再打扰他,只是偶尔来借书还书,很快就离开,倒是旗语上瘾了,每天在对面变着花样换信号旗,晚上用照明灯闪灭跟他道晚安,为了不惹他怀疑,萧鹞偶尔会响应一下,除此之外,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了。周末很快结束了,下周轮到萧鹞上班,他开始犯愁怎么处理自己的宠物龟,警卫小王还没回来,他本来想把星龟托给筱程照料,但顾少宣下周也出海,担心妻子没人照顾,送她回娘家暂住,萧鹞不放心把宠物送去完全不熟悉的家里,犹豫再三,决定把小龟寄放到乡下外公那里。早上,萧鹞起来后,把星龟放进笼子里提下楼,去自己的车位,老远就看到晨跑归来的舒清风,两人碰了个对面,萧鹞不能当看不到,只好停下来打招呼。舒清风加快脚步跑过来,看到萧鹞手里的宠物笼,奇怪地问:「这么早,你要带小龟去哪里?」舒清风今天戴了眼镜,看到他后,把眼镜当太阳镜似的移到了脑门上,萧鹞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掠过他的发丝,阳光照在舒清风的发上,泛出淡淡的红色,他的头发比普通男子要长很多,却不会给人凌乱感,反而多了几分飘逸,一身淡蓝色的连帽衫,白色运动鞋,让他整个人都透着清澈的质感。萧鹞这两天都有跟舒清风见面,每次看到他,都无法克制住被吸引的冲动,妖孽、妖孽,他腹诽着,脸上却微笑说:「我明天要去上班,没人照看牠,准备送牠去乡下。」「那你每次都这样接送,很麻烦啊。」舒清风说:「不如让我来照看好了,我养过龟,也算有经验。」萧鹞的工作是轮休制,他从远洋航线调回近海后,一星期只有三天工作日,所以送小龟去乡下,就当是去看望外公,并没有不方便,只是外公岁数大了,如果可以,他不想麻烦长辈帮他打理宠物,听舒清风这样说,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客气回绝:「不用了,你也很忙,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们是朋友嘛,干嘛这么见外?」舒清风拍拍他的肩膀,很亲热地说:「小龟不像小猫小狗那么难伺候,所以还好了,放心吧,不会虐待你的宠物的,而且放在我那里,你一回来,就能马上看到牠,是不是很方便?」不得不说舒清风的口才相当好,轻易一句话就戳中了对方要害,萧鹞被打动了,等回过神来,手已被舒清风拉住,不由自主随他往公寓里走去,他急忙甩开手,触电般的,舒清风回头看他,诧异的目光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某种妍丽的美。「去哪里?」萧鹞按住自己慌乱的心跳,问。「我家。」舒清风重新戴上眼镜,笑吟吟说:「不去参观一下我家,你怎么放心把小龟交给我照料对吧?」说得也是,萧鹞点点头,懒惰最终压过了理智,跟随舒清风来到他的家。两人的房子是双子楼,又是同一层同一位置,房间里面的布局却完全不一样,舒清风住的是跃层,又大范围的装潢过,楼下十五层的卧室跟两个客厅并到一起,形成相当大的开放空间,另外留有两个房间当主卧和书房,楼上是健身室和家庭影院,换言之,都是享受用的。萧鹞知道这里的房价有多高,以他的月薪,买了这栋楼后,每月还完房贷,也所剩无多,更别说是跃层,他在心里大致算了下价格,差不多过亿,以舒清风的岁数和资历来看,就算是父母帮衬,也不可能这么奢侈,看来他一定赚了不少黑心钱,才能过这种奢华的生活。这样想着,他对舒清风的鄙夷又多了几分,故意说:「你们做律师的真有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舒清风请他随便坐,说:「其实我对房子大小没要求,不过我喜欢清净的居家,如果楼上有人住,会感觉很吵,所以才买的跃层,上面几乎都空置着。」听听,多奢侈的说法,萧鹞在同龄人当中算是混得相当有成就的一族,但也远远无法跟舒清风相比,悻悻说:「真会享受啊。」舒清风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把小龟送去阳台上,又去吧台倒了饮料给他端来,笑嘻嘻说:「当初我是喜欢这里的景色,才会选择这栋楼,本来想买顶楼,不过被人抢先了,现在想想,还好被抢,否则就遇不到你了。」好像这两点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最多是将距离拉长一些,没法像现在这样整天玩旗语。不过,鄙夷归鄙夷,既然宠物托人家照看,萧鹞也不好把疏离表现得太明显,说:「那小龟就拜托你了。」「没问题,我回头去帮牠买房子。」舒清风从书柜里拿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枚,递给萧鹞,「这是我家的钥匙,你拿着,下班回来,第一时间就能来找牠。」「这这,不太好吧?」过于突兀的举动,萧鹞愣住了,他跟舒清风根本不熟,不,就算再熟,他也没有这种习惯。家是属于一个人的独立空间,而家门钥匙,则是开启对方隐私的通行证,他不喜欢去触及别人的隐私,哪怕是朋友,所以就算他跟顾少宣认识多年,也没拿过他家的钥匙,而舒清风,居然把钥匙就这样轻易交给了才认识不久的自己,这份信任让他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诧异。「有什么不好?我们是朋友啊,楼上是影院和健身室,我平时没时间玩,你可以随便用,上面有不少光盘,你一定喜欢的。」舒清风无视萧鹞的拒绝,把钥匙塞进了他手里,暧昧的玩笑让萧鹞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知道舒清风指的是什么类型的光盘,不过想也知道他不会感兴趣的。钥匙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彷佛一种信任,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他,胸腔有些闷,似乎被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塞住,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还有几分气恼,这真是那个在法庭上精明刻薄的铁嘴律师吗?这种做法真是笨透了,身为律师,整天跟罪犯打交道,他怎么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情感在胸腔闹翻腾,不知该如何宣泄,萧鹞愣了半晌,才注意到舒清风还在看自己,忍不住说:「以后不要随便把钥匙给别人,很危险的。」「你又不是外人。」舒清风笑着辩解,无辜的表情,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第一次,萧鹞发现,他戴眼镜的形象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反感。退还钥匙的话在口边徘徊了半天,最终换成了两个字──「谢谢。」不管舒清风是个怎样的人,他都很感谢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放心,我不会随便把钥匙给别人的,你是第一个。」像是某种承诺似的,舒清风收起笑脸,点点头,很郑重地对他说:「也是最后一个。」之后怎么告辞回家的,萧鹞记忆有点模糊,不,确切地说,是记忆回闪太多,反而不知道哪些才是真实的,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第二天上船,工作之余,他站在甲板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海洋,不断思索舒清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三年前那件刑事案中,舒清风在他心里早就定位于恶人,这个观念一直持续到他们再度相逢为止,当看到舒清风晕船晕得苦不堪言的模样,他心里满满的是幸灾乐祸的感情。可是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舒清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坏,他说话温和风趣,厨艺一流,为人也热情,认为自己是被他搭救的,就完全把他当朋友了,帮他照顾宠物,还把家门钥匙给了他,让他随意使用。 第15章 这家伙,少损一句会死啊,萧鹞没好气地指指道边,示意舒清风停车,却被无视了,舒清风继续往前开,「现在还没出安全地带,我好人做到底,再载你一程好了。」「走太远的话,你自己的车怎么办?」「没关系,下班让助理送我回家就好。」舒清风向萧鹞问了路,正好跟他上班的路同一方向,便继续开车,问:「大清早来堵人,那女人有些离谱了,你怎么会招惹上她的?」「我没招惹她。」根本是烂桃花自己贴过来的好不好。女人叫何丽纯,大约在一年多前的远洋邮轮上,那天他经过甲板,看到何丽纯喝醉了,撞在船舷上,起来时裙子被船舷铁钩勾住,划开一个大口子,便叫服务员拿来围巾,帮她解了围,事后何丽纯来向他道谢,两人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在聊天中,他得知何丽纯长于富家,老公固定某个大贸易公司的董事,前段时间因车祸去世了,家里一大群人为了争夺遗产闹得不可开交,她心情郁闷,就跟朋友出来旅游散心,这样一来二去,就慢慢熟络了。「果然烂桃花。」听着萧鹞的叙述,舒清风不断摇头,憋住笑说:「你在一个漂亮女人情伤的时候去安慰,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当然,如果你想跟她上床,那另当别论。」「我是船长,我的乘客在旅游中有了寻死的念头,去开解她,还是我的职责,除此之外,我任何想法都没有,当时换了其它人,我也会那样做的,我怎么会想到她会把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事后何丽纯频频约他,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朋友交流,直到被表白时才恍然大悟,这才找各种借口躲避,谁知他躲的次数越多,女人找得越频繁,一整个的恶性循环。车在红灯前停下了,舒清风不顾形象的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笑,他从来没见过eq这么迟钝的家伙,萧鹞被他笑恼了,说:「喂,换了你,你也未必做得比我好!」「不,绝对没有,」车重新开动起来,舒清风边笑边说:「我跟烂桃花无缘的。」「名震业界的大律师,你最好是没被倒追过。」舒清风忍住笑,正色说:「说正经的,每年航海邮轮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踪事件,鬼知道那些人是被谋杀了扔到海里,还是自杀跳海,所以就算她自杀,也与你这个船长无关,更何况真想自杀的人,不会到处跟人宣扬的,那些喋喋不休的人,他们只是想找个倾听的对象而已,就比如说你。」说到这,舒清风侧头扫了萧鹞一眼,「对了,你是不是担心何丽纯真的因此出了意外,你会良心不安的,才帮她?」「不,我没想那么多。」一艘邮轮几千名乘客,他怎么可能把心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当时他只是做了件身为船长会做的事而已,至于何丽纯是怎么理解他的,他无从得知,后来他跟何丽纯很明白的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可何丽纯还是不断来找他,这种行为让他厌烦。感情不同其它,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于是他便听之任之,以为时间久了,何丽纯会放弃,没想到过了一年,状态依旧,让他不知道该钦佩何丽纯的毅力好,还是该说他无法理解这种偏执的行为。「所以,你根本是在不经意中招惹了烂桃花,而且不止一次对吧?」舒清风忍着笑问。如果是因为良心不安去帮忙,他还可以说萧鹞是烂好人,问题是这家伙根本没想那么深,只是在做他职务内的事而已,真让他不知该如何吐槽。萧鹞不回答,但悻悻的表情证明他没猜错,舒清风耸耸肩,「如果女人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动物,她们就不称之为女人了,不过你总这样回避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才好。」「我正在想。」舒清风的事务所到了,他把车停好,下了,萧鹞坐到了他的座位上,舒清风没立刻走,而是靠在车窗上说:「做事别太拖泥带水,你为她考虑,她反而认为你软弱可欺,直接跟她说明你的立场,投律师警告信过去,这种信函打印我的事务所一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做。」舒清风靠得很近,发丝随风吹拂到萧鹞的脸颊上,痒痒的,他说:「谢谢。」肩膀被拍了拍,舒清风笑道,「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就算没证据起诉她,通过法律程序警告一下总可以,通常这种咨询需要手续费,不过你请我吃饭的话,我考虑免费帮你。」笑容是如此的靠近,灿烂得让萧鹞失了神,不由自主点下头,说:「好。」舒清风转身离开,萧鹞看着他的身影进了事务所的大门,这才把车驶出去,一路上眼前晃过的都是舒清风的笑颜,心绪乱了,忽上忽下的,无法控制的起伏着。外公的家到了,一个多小时的距离,就把都市的繁华和村庄的宁静彻底拉开了,萧鹞把车停在门口,看门锁着,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公园,公园里种了不少草树,夏季里老人们都喜欢聚在树下聊天乘凉,直到傍晚才各自回家。萧鹞一路上跟村民打着招呼,来到公园,老远就听到很多人在吆喝棋子该怎么走,有人看到萧鹞,冲坐在中间的老人说:「陈老头,你外孙回来了。」陈爷爷手里还拿了一个车,正要往人家阵营里放,回头看到萧鹞,随手把棋子放下,让给了在旁边看棋的老人,站起来,说:「孩子回来了,不玩了,不玩了。」棋盘上的战事因为有人接手,马上又展开了,老人没再理会同伴们的吆喝声,带萧鹞回家。陈爷爷早年参加过海军,哪怕现在一把年纪,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反而是萧纷要追着他跑。两人回了家,看到萧鹞从车上拿下来各种补品和糕点,老人埋怨说:「你回来就回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自家人也这么见外,有钱不要乱花,还有那么多年的房贷,万一手头没钱该怎么办?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都是外公喜欢的,又不贵,房贷也不差这点钱。」教训是每回必修课,萧鹞早就习惯了,笑嘻嘻回道,老人埋怨归埋怨,对于外孙带来的东西还是满喜欢的,去外面院里摘了新鲜蔬菜,给他准备午饭,萧鹞在旁边帮忙,老人见他手艺完全没长进,摇摇头,问:「有中意的人吗?也该定下来了。」「外公,我每次回来你都问,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的?」「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不急我还急。」陈爷爷说:「我要求不高,是男是女也无所谓,我只要一点,那个人一定要会做饭。」萧鹞切菜的手一歪,差点切到指头,眼前迅速闪过舒清风的笑颜,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是他的话,外公这关肯定稳稳就过了。怕被老人看出来,他忙掩饰过去,笑道:「其实我也会做饭啊。」「你只会做面食,整天吃面,吃得这么瘦,」陈爷爷埋怨完,问:「最近有练拳吗?」这次萧鹞不敢搭话了,陈爷爷是海军,练得一手好拳,以前他跟外公一起住时,都会被早早揪起来练功,不过出去求学后,就没那么勤奋了,现在虽然还会早起跑步锻炼,但已经很久没练拳了,他住的是公寓,打拳的话,相信不用几天,就会接到投诉信了。老人看萧鹞的反应,就知道他没练,拍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学到的东西,放下了,就很难再拾起来,感情也是这样,分开得久了,就算是亲情也会变淡的。」萧鹞一怔,明白外公指的是什么,果然,陈爷爷又说:「你妈来信了,又问起你,看得出来她很想你,以前的事你也别怪她,她有她的难处,都是那个男人不好。」「没有,都过去这么久了。」对于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大为震怒,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那个男人,萧鹞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现在算起来,从父子决裂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男人的决绝带给他的愤怒失落早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淡漠了,反正萧家还有个小儿子,一家人移民去了加拿大,过得一定不错。这几年母亲偶尔会回来看望陈爷爷,不过萧鹞大多出海在外,都没碰上,母亲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络过,倒不是记恨什么,而是他想,那个家庭,应该是不欢迎自己介入的。陈爷爷可不像萧鹞这么看得开,说起往事,他就开始恼火,拿过萧鹞的刀切着菜,想起当年外孙被赶出来,大雨夜里跑来求他收留的情景,火气压不住了,说:「我打一开始就不喜欢那混蛋,当初他要娶你妈,我也不想同意,最后还不是准了?你妈她自己喜欢就好,结果到他那里,就因为你不照他的想法走,就把你赶出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喜欢男人怎么了?以前军营里这种事多了,我老他一辈,思想都没他那么古板。」那个男人不是思想古板,而是觉得自己的存在让他颜面尽失,不过这话萧鹞不敢说,生怕外公更生气,忙落锅开火,说:「外公快点,锅烧热了。」火很旺,倒进去的油马上就开了,老人顾不得再骂人,急忙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就这样,不愉快的话题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被掩盖了过去。萧鹞在乡下住了两天,第三天回去时,陈爷爷给他车上放了很多时令的蔬菜瓜果,严令他回去后自己动手做饭,萧鹞不敢抗命,乖乖答应了,小声嘟嚷:「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去我那里住好了。」「我住不惯,等哪天有时间,我去乘邮轮旅游,看我孙子在船上有多威风。」老人开完玩笑,等萧鹞上了车,把一个首饰盒递给他,萧鹞打开,见是一对纯银指环,琢成龙凤花纹,纹路精致,一看就是有些年数的物品。 第17章 「是啊,正好我今天休息,就说去看看好了。」「客户送你的票?」萧鹞知道舒清风跟他一样是个大忙人,肯定不会主动去买票看,被问到,舒清风笑了笑,说:「不是客户,是我哥送的,说让我跟女朋友去看,可你也知道,我又没有女朋友,这么贵的票,浪费了也不好。」所以就废物利用了。萧鹞忍不住讥讽:「你哥一定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多得数不过来,两张票一定不够,所以,还是我们去看好了。」「哪有?」接下来的节目定下来了,舒清风把车开出去,瞥了萧鹞一眼,笑道:「我如果有女朋友,还会休息日都陪你吗?」萧鹞心一动,不由自主的,心里竟有些欣喜,说不上来的情感,只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是他最喜欢的感觉。电影院到了,时间掌握得刚刚好,下一场电影快开始了,舒清风看看表,把票给了萧鹞,说:「你先进去,我去买爆米花。」你是少女吗?看个电影还吃零食,想象了一下舒清风抱着大桶爆米花窝在座椅上看电影的模样,萧鹞觉得他所认知的精英律师形象彻底崩溃了,舒清风还在看他,等着他的答复,眼睛眨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成功地让萧鹞把吐槽变成了点头。「那我买两桶。」舒清风继续兴致勃勃地问:「要喝啤酒吗?」「先生,我们刚吃过早餐。」他们只是看场电影,又不是去露营,搞那么多吃的干嘛?萧鹞彻底无力了,说:「只买一桶就好了,我不饿,你还要开车。」「好。」舒清风跑去零食贩卖价台前,点了个大桶爆米花,买好后,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助理,说:「帮我查一下一个叫何丽纯的女人,看看我们的客户名单里有没有姓何的?或者负责的案件是否与她有关。」『我马上查。』「不用着急,不过资料越详细越好。」第五章舒清风跟助理通完电话,抱着他的爆米花进了放映场,里面有点暗,他来到座位上,发现萧鹞居然不在,他在附近转了一圈,看到萧鹞被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围住,有人拿着手机,似乎想跟他交换号码,女生们身材都不错,打扮得也相当时髦,但可以看出,萧鹞对她们完全不感兴趣,想找借口离开,却每次都被热情话声给打断。舒清风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问萧鹞,「你怎么在这里?」突然看到又一位大帅哥出现,女生们都一愣,舒清风趁机上前拉住萧鹞的手,对她们微笑说:「抱歉,可爱的小姐们,他是我男朋友。」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女生们发出一连串惊呼,有人嘟嚷:「怎么现在好男人不是结婚就是搞基。」「所以,下次你们动作要快一点。」舒清风调侃完,看到有人抬起手机,他可不想自己的相片传到网络上,急忙拉萧鹞离开,两人在座位上坐好后,见萧鹞还紧握着自己的手,他笑问:「先生,你打算握到什么时候?」萧鹞的心还在不受控制地乱跳个不停,虽然知道舒清风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解围,但还是很享受那句男朋友的说辞,舒清风的手很暖,人家都说手暖的人心冷,可是舒清风不会给他那种感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说:「谢谢。」「我发现你不是命犯桃花,你根本就是一整棵大桃花树,走到哪招惹到哪,我只不过去买了桶爆米花,你就被缠住了。」面对善意的吐槽,萧鹞自己也觉得好笑,说:「我只是看那女生隐形眼镜掉了,找起来很辛苦,就帮了一下忙,谁知道她有一大帮朋友。」「那是不是还要颁发你一个好市民奖旗啊?」「啊,爆米花很香。」听出舒清风言语不善,萧鹞聪明地转了话题,伸手抓了两颗爆米花放进嘴里,还好舒清风没再说什么,跟他一起开始吃爆米花。影片开映后,四周静了下来,萧鹞的心却无法平静,舒清风一开始还吃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电影进行了三分之一后,他就停了下来,对着屏幕开始打瞌睡,萧鹞看他点头点得辛苦,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了他不客气的享受了,睡了没多久,身体不断下滑,直接躺在了萧鹞腿上。再之后影片演了什么,萧鹞都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舒清风靠在他怀里的触感,手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抚上舒清风的腰身,舒清风只穿了一件衬衫,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单薄衣衫下的温暖,恍惚想起那天在船上,舒清风也是这样靠在自己怀里的,所不同的是,那天的他全身赤裸,柔韧强健的身躯轮廓还很清晰地印在自己脑海里,靛青色鸟羽在锁骨下方绽放,美丽而又妖异。想起那个妖艳的画面,萧鹞体内开始燥热,下身有些硬了,他怕惊醒舒清风,不敢动,只能维持着同一姿势,伸手轻轻抚摸舒清风的秀发,感觉着他的呼吸声,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人有时候是非常主观的动物,第一次见舒清风时,他在法庭上气势张扬,陈词铿锵,把对手驳得哑口无言,第二次跟他在船上重遇,他吐得一塌糊涂,狼狈得让自己连落井下石都觉得不屑,再之后不断的相遇交往,然后的熟稔,他慢慢发现,其实舒清风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恶劣,相反的,很容易相处。看着前方不断变幻着光线的屏幕,萧鹞想,那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舒清风,他是律师,为雇主辩护是他的职责,而工作,许多时候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就算他拒绝不做,别的律师也会做的,以当事人的势力,要脱罪很容易,所以结果没什么差别,反倒是当时的自己,太过于冲动和偏激了。电影结束的同时,舒清风也醒了,看到屏幕上滚动着的字幕,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萧鹞怀里,忙坐了起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没关系,反正影片也不是很好看。」萧鹞现在非常感谢舒清风看电影时的幼稚行为,没有那桶爆米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尴尬,剧场里亮起了灯光,这么近的距离,舒清风很容易发现他的不对劲,对着朋友发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舒清风刚醒,没注意到萧鹞的不妥,等观众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走出去,说:「这部影片据说反应很不错,原来不是这样啊,那最后主角死了没?」「死了……」萧鹞当时心情完全没放在影片上,说完后又立刻否认:「没死。」「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萧鹞答不出来了,说:「这个影片不是根据长篇小说改编的吗?主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挂了,就算死了,续集里也会死而复生的。」很完美的回答,舒清风忍不住笑了,「你当年该做编剧的,一定比船长有前途。」下午没事,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餐后,舒清风说想去服装店逛逛,萧鹞陪他去了,顺便自己也买了两套衣服,大采购完,已是傍晚,这才开车回家。下车后,舒清风邀他回家吃晚饭,萧鹞喜欢他的手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帮他把买来的东西拿回家,舒清风说口渴,萧鹞去厨房倒饮料,这段时间他跟舒清风混熟了,做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完全不见外。等萧鹞倒了饮料回到客厅,发现舒清风睡着了,连鞋都没脱,直接蜷在沙发上,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看来晚餐不用指望大律师了,他得自己动手才行。萧鹞把玻璃杯轻轻放下,不过还是惊动了舒清风,揉着眼睛坐起来,说,「我去做饭。」萧鹞按住了他,「你好像很困,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是根本没休息。」舒清风脱了鞋,随手拿了个抱枕抱住,盘腿靠在沙发上,笑道:「为了研究案子,我们折腾了一晚上,早上一回来就遇到了你,哪有时间睡觉?」萧鹞这才知道早上舒清风不是去上班,而是刚从事务所回来,他学过法律,又从小看父亲做事,了解律师为了跑案子,要费多少精力和体力,看舒清风今天的状态,就知道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却还是为了陪自己在外面逛了一整天,顿时负疚感涌上,说:「你累了为什么不早说?还陪我去看电影,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等哪天累倒了,就知道健康有多重要了。」「看你心情不好,就说陪陪你,你看,上哪找我这么体贴的朋友。」舒清风说到一半,见不悦目光射来,他只好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是我自己好奇心重,想去看电影,不过那也是一种休息嘛。」「看电影叫娱乐,不叫休息。」萧鹞否定了他的话,说:「你睡吧,晚饭我来做,想吃什么?」 第19章 话声拉住了舒清风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转过头,笑着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旖旎味道随着舒清风的离开消失了,萧鹞懊丧地抓抓头发,他真是个笨蛋,刚才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把握,舒清风一定是对他有好感的,否则不会特意叫他来,在这么明显的暗示下他居然还犹豫,真是笨死了。泄愤似的,萧鹞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准备离开,谁知刚站起来,迎面刺鼻的香水飘来,一个穿得暴露的女生向他靠近,为了躲让女生,萧鹞只好避到旁边,衣袖却被拉住了,女生笑嘻嘻说:「先生,请我喝一杯好不好?」廉价的香水味让萧鹞皱起眉,女生虽然衣着暴露,浓妆艳抹,但一看就知道是个未成年少女,萧鹞就算再烂桃花,也不想招惹这种叛逆小女生,推开她的拉扯,说:「你认错人了。」他的话惹来附近几个人的哄笑,是女生的同伴,一群打扮怪异的不良少年,萧鹞来过靛青几次,这间酒吧价格比较贵,不适合少年人来玩,看来他们是没钱享受,想找人买单,萧鹞没去理会,想离开,却被少年们迎面堵住了,其中一个说:「只是请喝几杯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萧鹞不想跟他们纠缠,伸手叫服务生,谁知另一个女生突然抓住他的手,大叫:「非礼啊!非礼!」其它少年也一起涌上,推攘中把萧鹞挤到角落里,尖锐叫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等服务生闻声赶来,萧鹞已被他们几个人围着质问,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女生还在旁边哭个不停,服务生不了解情况,只好小声安抚他们,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几个少年气呼呼地离开,其中一个不甘心,指着萧鹞恐吓:「敢占我女朋友便宜,你小心点,老色鬼!」被人当众这样指责,萧鹞很尴尬,他什么都没做,但被周围各种好奇目光扫射,还是觉得无地自容,无法再待下去,掏钱付了帐,连零钱都没要,就匆匆离开了酒吧。乐极生悲,萧鹞原本的好心情,被突发事件搞得一团糟,出了酒吧,他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衬衫,正想叫出租车回家,就见那帮男女从对面跑过来,一个少女指着他,跟走在前面的男人说:「就是他非礼我!」怎么又是他们?就算萧鹞脾气再好,莫名其妙被人骚扰诬陷,火气也上来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见为首两个男人都很壮实,看体格像是练家子,他问:「没玩够,又找帮手来吗?」年纪稍轻的那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上来就抓他手腕,萧鹞闪身避开了,男人有点惊讶,冷笑:「身手不错啊,怎么?性骚扰不算,还想袭警吗?」萧鹞一愣,另一个男人向他亮出警证,说:「临检,把手背到后面去!」男人拿警证时,萧鹞看到了他腰间的配枪,这次他没反抗,乖乖任由年轻的那个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旁边墙上,看他被抓住,那几个少年一哄而散,警察没理会他们,只在萧鹞身上搜查。粗暴的动作,让萧鹞很恼火,看他们对那些不良少年的跑掉不闻不问,忍不住提醒:「警察先生,那些人跑了。」「你没跑就行。」「是他们刚才讹诈我,为什么反而是我被临检?」「吸毒这条够吗?」年轻的警察一番搜查后,从萧鹞的裤子口袋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几支烟,警察打开袋子,放在鼻下嗅了嗅,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把袋子系好,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看你长得挺本分的,原来喜欢嗑药,是磕多了太兴奋,想玩小妹妹吧?」「这不是我的!」当看到警察手里的东西时,萧鹞脑子嗡的一下,他长年在海上工作,见太多这种药物,一看香烟样子,就知道是大麻,更知道这种东西在自己身上搜出,会是什么后果,急忙解释说:「警官先生,请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我不吸毒品!」「不是你的?难道是我们的?」年长的那个根本不听萧鹞分辩,给同伴示意带他走,萧鹞被他们推搡,急得叫道:「一定是刚才那些人塞在我口袋里的,想陷害我!」「这些话留到去警局再说吧。」警察们无视萧鹞的解释,扭住他的手将他拖到附近的警车里,萧鹞还要再挣扎,手腕一凉,冷冰冰的手铐铐在了他手上,他惊讶地看向年轻警察,对方看都没看他,坐到了一边。之后事情的发展让萧鹞很恼火,他被两名警察粗暴地带回警局的缉毒课,先是验尿,然后又带他进审讯室,把大麻作为证据放在桌上,开始对他轮番审讯,当听说他的职业是豪华邮轮的船长时,年轻警察吃了一惊,重新打量他,嘲讽:「船长啊,真厉害,船上还不够你玩的,需要跑去酒吧玩未成年少女?」「我说过了,我不认识那女孩,不认识他们任何人,没有吸毒,是那些少年陷害我的,因为我没有请他们喝东西。」「你不觉得奇怪吗?酒吧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只陷害你一个?」「我怎么知道?这些内情你们不该直接去问他们吗?」「不需要你来教员警怎么做事!」两人根本不给萧鹞解释的机会,没用一个小时就把口供录完,年轻警察把记录丢到他面前,让他签字,当看到上面写着嗑药、性骚扰等词句时,萧鹞火了,马上说:「这全是诬陷,我是冤枉的,我不会签字!」「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说?」「这是被捏造的证据!」「你怎么证明这是被捏造的?」「这难道不该是你们警察要去查的吗?如果说我性骚扰,那么请把当事人带来,我跟他们当面对质!你们现在连控告的一方都没带来,就判定我吸毒性骚扰,这根本不符合法律程序!作为当事人,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直到我的律师来为止!」萧鹞个性平和,但如果底线被踩到了,他说话同样很凌厉,毕竟当年是准备做律师的,言辞锋利,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审讯而露出怯意,两个警察反而被他镇住了,年老的那个给同事使了个眼色,两人没再多说,把他带出审讯室,丢进里面的拘留室里,态度很明显,就算他不承认,他们也可以关他二十四小时,直到律师出现。「你的罪名可大可小,好好考虑考虑。」警察冷冷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把萧鹞一个人扔在昏暗牢室里,空间静下来,萧鹞站在牢门前好半天,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事。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像戏剧化的变异,让他无法正常思考,如果不是正身陷囹圄,他几乎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作梦,前后不过几小时,他就从一个普通合法公民,变成了吸毒性骚扰的嫌疑犯,警察问他那些人为什么要陷害他,他也很想问那些人,彼此无冤无仇,只不过是一份酒钱,就能让他们这样污蔑别人?也许对那些不良少年来说,撒谎骗人早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对他来说,这关系到他今后的人生和他的前途。牢房很小,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怪异气味,让萧鹞的思维更混乱,他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静,假期就剩明天一天了,如果他不在明天把问题解决好,就要跟公司联络找替班人员,希望不要牵扯到这次的事件,否则在这么短时间内,他百口难辨,公司可不会善良的听他陈述内情,他们做的是服务业,高层首先想到的是名誉,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连累到整个公司。萧鹞想联络顾少宣,手伸进口袋,才想到自己的私人对象都被没收了,他怒气涌上,猛地一脚踹在牢门上。那一夜怎么过来的萧鹞不太有印象,只记得那段时光很漫长,他脑子里一直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直到凌晨,才靠在墙角小床上迷糊了一会儿,但很快就醒了,早上警察给他送饭来,他没胃口,吃了两口就推开了。「想通没有?有什么问题早点交代早点解决,拖着对谁都没好处。」年轻警察在外面规劝,被萧鹞无视了,他觉得没趣,收了饭盒离开,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萧鹞以为又是警察,谁知却听那人叫他。「小鸟!」是舒清风的声音,萧鹞心一跳,急忙奔到牢门前,就见舒清风站在外面,一身笔挺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修饰清爽,一副要去上班的打扮,看着他,眼神沉郁,说:「我早上打你电话,本来想问问,你昨晚玩得怎么样,没想到接电话的是警察,听了你的事,我就马上赶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萧鹞苦笑,靠着牢门坐下,舒清风随着他坐到地上,完全没在意地板脏污,像是整个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萧鹞注意到了,心里微微一暖,说到请律师,他居然忘了身边就有个最好的律师。「会耽搁你做事吧?」他问。舒清风瞪了他一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我的工作会交给助理处理,先说你的事,看怎么解决。」 第21章 第六章回到公寓,舒清风没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萧鹞那里,两人一进门就听到铃铛响,小龟正在客厅中间慢吞吞的爬着。萧鹞走过去,把小龟拿起来,见龟壳上贴了张红纸,上面写着——欢迎归来。字迹飞扬隽秀,不用猜也知道是舒清风写的,萧鹞看看站在身旁的人,舒清风漫不经心的样子彷佛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于是萧鹞忍住笑,故意对宠物说:「你只是只小乌龟啊,卖什么萌?」小龟当然无法明白萧鹞的意思,舒清风却听明白了,斜瞥他一眼,把小龟抢了过去,说:「先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天已经黑了,两人还没吃饭,还好家里有菜,萧鹞去洗澡后,舒清风把小龟送回阳台,先喂了牠,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饭。萧鹞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的人,不由吓了一跳,面前这个顶着两个黑眼圈,胡子拉碴的家伙是自己?他已经尽量保持冷静了,也告诫自己就算真出了事,最糟糕的也就是不在这行做了,但没想到状态还是这样糟糕,看来他并没有那么洒脱,他舍不得丢下拥有的一切,事业、前途、还有,触手可及的幸福。萧鹞洗了好久才出来,晚饭已经做好了,看到他胡子仔细刮了,发型也梳理整齐,舒清风忍不住笑道:「怕我看到你落魄的样子笑你吗?说起来,我最糟糕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刚好扯平。」想起在船上他对舒清风的诸多捉弄,萧鹞很愧疚,说:「对不起。」舒清风没听懂,萧鹞也不敢再多说,忙跑去取了筷子说:「吃饭吃饭。」在吃了几顿监狱餐后,萧鹞发觉舒清风的手艺简直就是美食珍馐,不过心里有事,没太有胃口,舒清风也没勉强,吃完后,他准备告辞,被萧鹞叫住。「时间还早,一起喝一杯吧?」舒清风想了一下,答应了萧鹞的邀请,萧鹞从冰箱里取了几罐啤酒,带舒清风去阳台上,没开灯,两人席地而坐,靠着墙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喝酒,看出萧鹞有心事,舒清风说:「你不用太担心,你没有前科,履历清白,就算最糟糕被起诉,警察也没什么胜算,他们不蠢,每天忙着缉拿毒贩,哪会把精力耗在你身上?再说,我既然把你保出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上法庭的。」萧鹞静静听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起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我父亲是律师,他一直希望我将来可以成为律师,直到高中,我也都是这样想的,但后来某一天,我突然厌倦了。」「喔,看到了业界里的内幕,心灰意冷?」「没有,只是觉得那么多条例要逐一背下来太累,勾心斗角太累,而且律师都很忙,我父母几乎整天不在家,每天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要不断的去考虑在法庭上自己这样说,对方会怎么破解,然后反破解再反破解再反破解,就像辩论比赛,事实真相由口才来决断,而不是是非对错,所以,当有人问我想不想去海上工作时,我就改变了主意,准备做船长。」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把一直以来的梦想换掉,那个人在萧鹞心里的地位一定很重要,这个猜测让舒清风感到有些不舒服,嘴上却笑道:「你跳tone跳很大啊,可是船长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吧?否则那么高的薪水,大家都抢着做了。」「很难考,但比做律师要简单那么一点点,而且我外公以前是海军,我会这样选择,也有一部分是受他的影响。」当然,他会一直坚持这个梦想,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做了船长后,在船上所有日常事务,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做,这对于一个懒人来说,有着绝对诱惑力,不过怕被舒清风笑话,萧鹞没说,又接着说:「我父亲为此很生气,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就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举家移民,就这样,我的梦想跟现实完全拉开了距离。」舒清风微笑着听萧鹞慢慢讲述过往,虽然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萧父不愧是大律师,他想,手段真够狠的,他家老头子也是个非常顽固的老古董,但要让老头子断绝父子关系,他恐怕还不舍得,这样看来,他父亲还是很不错的。「说起来当初在发现自己不适合考船务学校时,我也很低落,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惜无法实现。」舒清风喝完啤酒,随手又开了一罐,笑吟吟说:「我现在有点明白你经常说的七度的距离了,七度空间本来就是我们无法触及到的领域,今天的梦想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现实,而明天的梦想,或许会因为不现实而扔掉,所以这个空间的距离永远无法拉近。」「也不一定。」萧鹞转过头,眼神扫过两人之间,「我们靠得很近。」曾经的梦想因为另一个人的努力而达成,这从某种意义上讲,算不算另一种成功?「我相信你是个好律师,不收黑钱,没有私下交易,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违背自己的原则,那不仅会在我的履历上留下污点,也会是你的污点,对不对?」他笑问舒清风。舒清风没回答,昨天在被质疑时,他的确很生气,现在才明白萧鹞当时想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他的存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明明知道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摆平的,这种担心根本不需要。舒清风默默喝着酒,一罐啤酒很快就又喝完了,苦涩之后是淡淡的甘甜,让他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许,他该正视一下两人的关系了。旁边传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是吃饱了的小龟在地板上散步,远处大厦的灯光折射在舒清风脸上,瓷器般的精美,萧鹞看得心猿意马,急忙把眼神转开,打趣说:「我在想,如果这个案子一直拖着,可能要把房子卖掉。」「为什么?」舒清风很惊讶,笑道:「我的律师费还没高到那个程度吧?」「其实我没什么存款的,如果换工作的话,我供不起房贷。」萧鹞的薪水很高,但房贷也很高,他平时花销又多,所以家底没有想象的那么风光,在警局这两天,他也抱怨过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懊恼也于事无补,所以考虑的都是今后可能要面对的状况,首先就是房子问题。「我想过了,如果因此被解雇,我就回乡下陪外公好了。」萧鹞拍拍舒清风的肩膀,叹道:「真可惜,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好邻居。」舒清风没说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快,他不喜欢这个结局,萧鹞搬走,就等于以后上阳台再看不到他;没人每次回来,跟自己聊沿途的航海趣闻,陪自己玩信号旗;甚至晚上他打信号灯,都再没人能看懂,航海可是他曾经极力想达成的梦想,现在难得有人帮他实现了梦想,他可不想轻易放弃。他把空下来的酒罐扔到一边,伸手去拿另一罐,恰好萧鹞也去拿,两人手触到一起,都同时一愣,舒清风先反应过来,对视迎上来的目光,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涌上,凑过去轻轻啄了萧鹞的唇一下,然后拿起那罐酒,在他讶然瞪大的眼眸注视下站了起来。「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他拍拍萧鹞肩膀,「不过我不做白工的,这酒算酬金好了。」脚步声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远去了,萧鹞回过神,茫然摸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留着舒清风的气息,告诉他,刚才的唇吻并非他的错觉。萧鹞只休了一天就去上班了,起因是顾少宣担心他,也找了个借口没去上班,一直打电话给他,说要去医院探病,当听顾少宣说舒清风给他找的借口是食物中毒后,萧鹞有些好笑,这个病可大可小,最不会惹人怀疑,果然,顾少宣没多问,只埋怨说舒清风不告诉他萧鹞住哪家医院,让他想探病都找不到地方,被萧鹞随口支吾了过去。虽然事情没解决,但萧鹞在家里也没事做,便向公司销了病假,直接上班,这次行程该是萧鹞当船长以后最心神不宁的一次,虽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在船上做了这么久,想到可能会离开,还是感觉有些难过,直到第三天回航途中,舒清风突然打来电话,才让他的精神恢复过来。『小鸟,好消息。』舒清风特意提高的嗓音证明了他此刻有多高兴,『那几个陷害你的小混混被捉到了,他们供认了真相,所以你现在没事了。』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反而让萧鹞感到难以置信,怔了怔,冷静地问:「你没弄错?」『怎么?在你心里,我的信誉度这么低吗?』舒清风笑道:『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刚去警局帮你销了案。』海风吹来,刺痛了双眼,淤积的沉闷因为冤枉昭雪而释怀,萧鹞喉咙有些哽咽,半响才说:「谢谢。」『是你运气好,要不是那些人嗑药被捉住,这案子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好了,现在不用再考虑解雇卖房了,好好做事,等你回来。』萧鹞心情还在激荡中,等他回过神,舒清风的电话已经挂断了,他看看手机,急忙打电话给顾少宣,接通后立刻问——「要答谢一个人,送什么礼比较好?」顾少宣发现最近萧鹞很反常,前两天他情绪低落,最后一天却突然精神焕发,兴奋得像是中了头彩,还买了两瓶礼品装martell cognac l''or,光看那标价,顾少宣就想吐血了,萧鹞虽然花钱很大方,但也不会去买这种华丽又贵得离谱的洋酒,再联系到他的突然休假,顾少宣嗅到了里面八卦的味道,可惜不管他怎么问,萧鹞都避而不答,以微笑搪塞过去。航程结束后,萧鹞做完交接,就立刻下了船,回家途中给舒清风打了电话,又顺路去超市逛了一圈,然后直接去了舒清风的家,帮他打扫完房间,开始准备晚饭。舒清风回到家,首先就发现家里焕然一新,看到落地玻璃窗对面,正在厨房忙碌的萧鹞,他忍不住轻笑,真难得啊,连自己的家务都请钟点工做的人,会帮他整理房间,这个发现让他心情很愉快,把公文包扔到一边,说:「我回来了。」「晚饭我做好了,休息一下,准备吃饭。」很平常的对话,平常的几乎每个家庭每天都会用到,舒清风却微微一愣,对他来说,这样的对白有种很陌生的新鲜感,他母亲厨艺一流,却因为繁忙难得下厨,所以在他记忆中,这句话说得最多的该是家佣,花钱就可以做到的事,现在却有人愿意免费为自己做,因为某些独特存在的感情。 第23章 也许该给她们两拳,把她们打清醒一点,让她们看清楚,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人还不到三十岁,绝不是什么大叔,还援交,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煞气传来,女生哭得更厉害了,又怕被打,抽抽搭搭说:「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那个男人让我们这样做的……」「那个男人?」萧鹞眉头微皱,老实说,这些不良少年没什么信誉度,他压低声音,故意喝道:「老实交代,别另找借口,否则我马上带你们去警局录口供,别以为未成年就能逃脱法律制裁,我告诉你,光是吸大麻和诬陷罪,就够判你们好几年了!」萧鹞嗓音清冷,吼喝下别有一番气势,女生被吓得居然忘了继续大哭,趴在地上的少年看到女友被吓到,急得爬起来,冲萧鹞叫道:「别诬陷我们啊,我们只是跟警察说你性骚扰而已,才没有吸毒。」「是啊是啊,大麻烟好贵的,还不如直接嗑摇头丸更爽。」另个女生一听说要坐牢,吓得脸都白了,急急忙忙解释,被同伴伸手捂住了嘴巴。萧鹞本来以为这些不良少年陷害他,是因为没被请客,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内情,他们说没说谎另当别论,不过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有钱的样子,如果嗑药,应该更喜欢摇头丸,就算有大麻,恐怕也不舍得把它用在陷害上,问:「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少年看看萧鹞的身板,考虑到再打下去,挨揍的还是自己,于是选择老实交代:「那天有个男人给了我们一万块,让我们故意找你闹事,再去把警察叫来,一万块耶,不干是傻子,不过我们没说你吸毒,反正那个男人只让我们随便找个借口就好,我们就找了个最简单的,要是跟警察提吸毒的话,我们也会很麻烦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口袋里的大麻就与这些人无关,萧鹞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被几个人围住,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如果有人碰他的口袋,他应该觉察到才对,也就是说,大麻是更早之前塞进他口袋的,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从未深思过,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怀疑那个人。心突然有些冷,一股彻骨的寒冷无形中将萧鹞包围,他想,自己也许猜错了,那个人不会那样做的,他没理由害自己的对不对?萧鹞努力说服自己,可是直觉却越来越激烈地敲打着心房,他把手机打开,朝向面前的少年,手机屏幕上,是他特意为舒清风做的桌布,很大的一张单人照,代表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他吗?」抱着最后一份希望,萧鹞问。可惜回答打破了他的期待,看到桌布,几个少年立刻叫起来,异口同声说:「是他是他,人长得超帅气,出手也大方,请我们去那家酒吧玩,钱都是他付的,还告诉我们,他走以后,就可以去找你了。」七嘴八舌的话概括了那晚发生的经过——舒清风约了他,陪他喝酒聊天,还有那些暧昧的动作,都只是为了趁机把毒品塞进他口袋里,事实上舒清风早就找了这群少年在酒吧里待机,等他离开后,就让他们照他说的去做,说不定连那两个警察也是一伙的。他跟舒清风认识了几个月,足以让舒清风了解自己的个性,所以轻松就让自己如他所期待的掉进了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思绪不受控制地混乱起来,胸间沉甸甸的,像被巨石压住,连喘息都带动起疼痛,萧鹞不敢过度呼吸,恍惚着靠在墙壁上蹲了下来,那几个少年见他不对劲,相互使了个眼色,趁机逃走了,萧鹞没去理睬,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再多的询问,只是让自己的心更痛而已。景物晃得很厉害,彷佛有台放映机,将那晚发生的一幕幕在萧鹞眼前放出,热情的邀请,投机的聊天,旖旎的碰触,全都是假的,那都是舒清风的算计,那一夜从头至尾他都在作戏。不,如果说算计,应该从一开始就有了吧,萧鹞自嘲地笑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船上的狼狈经历是自己造成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做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一步步接近自己,用温和表像瓦解自己的疑心。他成功了,轻易就让自己放下了戒心,岂止如此,还让自己喜欢上他,为他神魂颠倒,然后毫不留情的在他背后给了他一刀,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天他在看守所答应了舒清风的提议的话,结果会怎样,那个人,根本是处心积虑要将他置于死地啊。萧鹞站了起来,恍惚了好久,才想到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他跟舒清风约好了要去他家吃饭,刚才那么亲密的交谈,现在想起来不寒而栗,萧鹞猜不透舒清风的心思,他已经报复了自己,为什么还继续跟自己交往,还是说那种程度的报复根本不够,他想把自己折磨得更惨才肯罢休?萧鹞回到车上,没有马上启动引擎,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根本不敢开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静默了好久,才把车开出去,眼神掠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巧克力,心又痛了起来。他今天其实是想跟舒清风告白的,他考虑了很多求爱的说辞,甚至有想过如果舒清风给他机会,他连上下位的事情都可以退让,如果不是碰巧看到那几个少年,这一切都会成为事实,他会用心去告白,然后被所有认识的人嘲笑,这,也许才是舒清风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这根本是场还没打就注定输的仗,你是准备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吗?』还真让顾少宣那个乌鸦嘴说中了,萧鹞自嘲地想,在这场游戏里,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输家,舒清风一直对他很好,配合着他的喜好和品味跟他交往,为了让他放下戒心,连房门钥匙都主动给了他,他以为那是信任的表示,现在才明白,那些一步一步的棋局都是舒清风早就设计好的。他并不在意被报复,反正那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无法容忍舒清风这样的算计,他在拿自己的真心当筹码来玩,一点都不在乎筹码其实也会痛的,那个冷漠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冷气好像开得太足,萧鹞感到了寒冷,他关了空调,把车窗打开,却发现无济于事,那份寒冷是舒清风带给他的,记忆中的笑颜越是清爽,寒意就越浓,眼眸似乎也被冰到了,潮潮的感觉,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温和清澈。萧鹞就在这种神不守舍的状态中回到了公寓,跟舒清风约定的,他去了舒家,按了门铃,过了好久门才打开,舒清风穿了一套居家休闲装,外面系了件围裙,头发随意别在脑后,他没戴眼镜,少了法庭对峙时的凌厉,笑道:「你有钥匙,怎么不自己开门?我锅上还点着火呢。」厨房里传来饭香,证明舒清风的确在忙碌,换了平时,受到这样的礼遇,萧鹞一定很开心,可是此刻他心里只在想,这人心机真深,为了骗倒自己这么不遗余力,他怎么不演戏呢,他是天生演戏的料。「清风!」见舒清风转身要回厨房,萧鹞一把拉住他,让他面对自己,劲道有点大,舒清风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痛,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问:「怎么了?」萧鹞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看他,突然将他往面前一带,伸手搂住他的腰,将吻落在了他的唇上。突如其来的亲吻,舒清风愣了一下,明明刚才讲电话时萧鹞还很正常的,但现在的他很不对劲,热切刺激的吻,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却因为太急躁而失去了应有的温存,舒清风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他没推开萧鹞的送吻,像上次那样,回拥住他,接受了他带来的激情。两人舌尖缠绕,吮吸彼此口中的津液,熟悉的交流,可是又带了那么一点点陌生,还有疏离。舒清风感觉到了,搂住萧鹞的手微微放松,萧鹞已结束了亲吻,默默注视着他半晌,问:「你根本没近视对不对?」舒清风一愣,随即就觉得小腹作痛,被萧鹞挥来的拳头狠狠击中,他没防备,撞到后面墙上,眼看着第二拳击过来,忙伸手遮住脸,叫道:「别打脸别打脸,我明天要上庭的。」叫声中萧鹞的拳头失去了准头,手向下一滑,击在舒清风的胸口上,吼道:「根本就讨厌我,真难为你吻得这么投入!」「有话慢慢说,」舒清风被打得皱起眉,眼看着萧鹞的拳头又挥过来,他伸手握住,叫道:「打得这么重,你想打死我吗?」打得重?萧鹞冷笑,如果他下拳真用力的话,这家伙早躺到地上爬不起来了,他就是摸准了自己的脾气,才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那几个孩子,」他冷冷说:「我都知道了。」舒清风眉头微挑,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习惯性的推眼镜,却发现自己没有戴,萧鹞冷冷看着他这个小动作,又道:「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算计我,你根本没近视,不喜欢推理小说,没养过宠物,你不喜欢吃巧克力,也没想要当船长,玩旗语根本就是为了配合我故意在演戏,舒清风,你玩这么久,只是想我死对吧!」越说越气,萧鹞忍不住又擂过去一拳,这次舒清风躲开了,站直身子,清亮亮的声音反问:「那又怎样?在船上你不是也报复过我吗?趁我昏迷,踹得我全身都是瘀青,故意让我穿你的旧衣服,还说我是纸老虎,一浸水就化,你做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三年前那桩案子吗?」萧鹞一愣,看着舒清风冷静的表情,这才明白他不仅知道自己算计过他,就连三年前那件事他也都知道。「你查我?」他冷声反问。「『你该去外面的正义女神像前,问问她什么叫良心!』,」舒清风淡淡说:「三年前在法庭上,你这样对我说过,你不认为我会忘记吧?」那天宣判过后,庭上一片喧哗,看到被告人被当庭释放,死者家人都失声痛哭,更有人因为激愤冲他们叫骂不止,他没在意,他只是做了身为律师应做的工作,外人眼里的对错与他无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离开,就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阴沉着脸,全身充斥着的愤怒气场让他知道这个人该是受害者的家人或朋友。于是他做好了迎接暴力的准备,不过很意外,男人没跟他动手,只冷冷说了那句话,很好听的清冷嗓音,却因为愤怒充满了杀气,一字一句,印在他的记忆里。三年多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舒清风早忘记了萧鹞的长相,却记住了那句话,还有他的嗓音,在船上时他因为晕得太难受,没去注意,但之后不久就想起来了,于是他回家后,就马上调出那桩案件的数据,还有萧鹞的履历,可以说,萧鹞的家庭和他经历的过往,他知道的跟萧鹞本人一样清楚。敢不问青红皂白就报复他,很好,那就不要介意被他反击回去,既然对方有这个勇气,就玩下去好了,他奉陪到底,反正两人住对头,就好像天生注定他们要做对头一样。「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原来这才是舒清风所谓不是冤家不众头的真实含意,想到自己被他一次次耍弄,萧鹞气得说不出话来,问:「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因为你丢了工作?」「我也差点被你害死,是你工作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第25章 《待续》《都市奇缘之7°的距离 中》第一章萧鹞现在心情糟糕透了,偏巧身上被揍的地方痛得厉害,疼痛在无形中加重了怒火,回到家后,先安置了小宠物,然后拿出跌打酒给自己敷伤,把衣服脱了才发现全身瘀青的地方很多,他揉着瘀青,心里万般后悔,早知道那个白眼狼不会讲什么道义,刚才他下手也该更狠一些才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了。萧鹞这次特意多请了几天有薪假期,本来是打算带舒清风去乡下看外公的,以舒清风的社交能力,外公一定会喜欢他,可是现在计划全泡汤了,他又这种状态,担心回去被老人看出来,便在擦完药后,给外公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这两天临时有急事,无法回事,老人没怀疑,交代他多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假期对于情侣来说,永远都是短暂的,但对刚失恋的男人来讲,那就是漫长的苦闷地狱了,以往休假,萧鹞都是去找舒清风,两人兴趣相近,玩得很投契,现在在做什么都不顺心后,他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被舒清风影响得太厉害,习惯,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这样,萧鹞在家里闷了一下午,第二天早上起来,去阳台晾衣服时发现对面挂着「早安」的旗语,他直接无视了,晾完衣服后把信号旗收了起来,吃了早饭,换衣服准备出门时,室内电话响了起来。萧鹞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去接听,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期待——如果是舒清风的来电,先把他骂一顿再说。可惜骂人的愿望落了空,来电显示不是舒清风,而是骚扰电话,他没好气地转身就走,连何丽纯是否会留言都懒得理会。萧鹞把他的车送去清洗,又去附近的健身俱乐部锻炼,运动时牵扯到肌肉疼痛,才想起身上还有瘀青,忍不住把某个黑心大律师又咒骂了一通,锻炼过后去洗三温暖,然后去俱乐部的餐厅喝下午茶听音乐,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萧鹞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那家的菜做得很一般,跟邮轮上的料理固然没法比,更不如舒清风的手艺,这牵起了萧鹞的思念,当然,不是对舒清风,而是他的厨艺。糟糕的饮食破坏了萧鹞好不容易才转换过来的好心情,在去取车的路上,当看到钥匙环上属于舒清风的门钥匙时,心情又恶劣了几分,正沿着街道郁闷地向前走着,身旁一辆轿车飞快驶过,然后车头一转,刚好截在他面前。后车窗落下,何丽纯坐在里面,对他微笑说:「真巧。」萧鹞心情正烦躁,何丽纯的不识趣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礼节性地点了下头便要离开,谁知后面又有一辆车驶近,车门打开,几个大汉跳下来,把他围在了中间。男人们都长的膀大腰圆,看架势是保镳之流,其中一个故意把外衣撩起,露出别在腰上的枪,萧鹞不知道那枪是真是假,见周围车辆不多,偶尔有行人经过,看到他们,立刻就避开了,他很讨厌何丽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冷冷问:「你这是要绑架我吗?」「只是聊聊天,谁让你每次都避开我。」被冷漠对待,何丽纯露出委屈的神色,不过还是微笑着指指车里,说:「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聊了,给个面子吧。」萧鹞没动,随即就看到那几个保镳向他逼近,人墙一样的,看这架势,就算他拒绝,也会被他们强行架上车,这种半强迫的做法让他很恼火,拳头握了握,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怕打架,但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影响自己的工作,说:「好,不过地点我来定。」「当然可以。」萧鹞上了车,他跟何丽纯玩厌了这种躲避游戏,既然躲不起,那不如当面说清楚,说:「靛青酒吧。」何丽纯示意司机开车,那几个保镳也坐回到后面的车上,车开到萧鹞指定的酒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车停下,何丽纯下了车,看到眼前装饰华丽的酒吧,才问萧鹞,「这里看上去不错,难怪你选这里。」为什么选这里,萧鹞自己也说不清,或许只想来这里,让自己想清楚那晚发生的一切,然后死心塌地的放手。萧鹞一言不发,上前拉开门,示意何丽纯先走,即使不高兴,他也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这一点是何丽纯最喜欢的,让几个随行的保镳在外面等候,在聊私事时,她不喜欢被外人听到,这些借来的手下她也信不过。何丽纯走进酒吧,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她选了跟舒清风同样的座位,熟悉的气氛勾起了萧鹞那晚不快的记忆,不过出于尊重,什么都没说,在何丽纯的对面坐下。何丽纯要了杯鸡尾酒,眼神落到萧鹞身上,萧鹞一脸平静地说:「白开水。」服务生在靛青做的年数不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进了酒吧先点白开水,愣了一下才离开,何丽纯也觉得好笑,从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吸着烟,问:「几天不见,你连酒也戒了?」萧鹞来这里本来就不为喝酒,也没有心情喝,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回答:「我这几天肠胃不好。」何丽纯看着他,笑意慢慢溢上唇角,说:「对讨厌的人,你不需要表现礼貌的,你一直都这样绅士,让别人怎么会不喜欢你?」服务生把酒和白开水送了过来,萧鹞没动水杯,看着何丽纯端起酒杯慢慢品酒,他说:「我还有事,有什么话,请直说吧。」「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地说话吗?」何丽纯幽怨地说:「以前刚认识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你这么讨厌我?」萧鹞眼神扫过她指间的香烟,心想光是吸烟这条,他就已经不喜了。工作关系,萧鹞完全不抽烟,舒清风不知是为了配合他还是怎样,也从来没抽过,可惜何丽纯跟他认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喜恶。见他不说话,何丽纯只好又说:「今早我给你电话,你也不接,感情总是要交流的,不交流怎么知道喜不喜欢?」「不是这个问题,何小姐,」萧鹞很无奈,何丽纯看起来并不笨,但她每次的响应都让萧鹞觉得两人根本无法沟通,「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是同性恋,不喜欢女生。」「算了吧,这种骗人的借口我听的多了,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我是不会罢手的。」何丽纯几口喝完杯里的酒,让服务生又换了一杯,盯着萧鹞,很认真地说。不管是身分、职业,还是长相、个性,萧鹞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就是很出挑的,当然,她最中意的还是萧鹞待人接物的态度,从一开始他在自己不开心时的安慰,到后来的交谈,都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在意,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萧鹞的退避,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男人,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控制欲,从小到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要,不管用任何方式。萧鹞当然不会明白何丽纯这些偏激的想法,不过被她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顾少宣给他起的桃花先生的昵称一点没错,从小到大,他被倒追的次数数不胜数,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像何丽纯这样穷追猛打,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毫无兴趣,还这样拚命纠缠,这种做法他无法理解。「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好,让你这么执着。」萧鹞苦笑说:「可是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不够。」何丽纯直接否定了他,昂起下巴,以一种骄傲姿态说:「我不认为我会输给其它人,不,我更想问,这样的人存在吗?」我喜欢你,是看得起你,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这种优越感毫不掩饰地传达给萧鹞,如果不是萧鹞修养好,他真想把水泼到女人脸上,把她泼清醒,他不知道女人哪来的这种自信,这世上不是有钱有身分就代表了一切,他喜欢一个人,就算那人一文不名,他还是会去喜欢。完全无法沟通的对话,让萧鹞后悔陪何丽纯来这里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懊恼地想,他高估了何丽纯的智商和情商。话不投机半句多,萧鹞不想再耗下去,正要找个借口离开,激烈乐曲声响起,酒前面舞台上突然亮起灯光,几道光柱在空间交替闪烁,照亮了会场前台,随着乐曲声,有人从舞台钢管上方滑下,腰身绕着钢管,伴随音乐节奏舞动起来。是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生,挑染过的波浪卷发一直垂到腰间,随着她妖冶的舞姿轻轻飞扬,女生舞动得很快,光线又忽明忽暗,脸庞看不太清楚,但她的婀娜舞姿瞬间征服了场下所有人,光是看那曲线身材就知道她一定长得不差,所以从她舞动开始,台下就接连不断起响起掌声和口哨声,酒吧里的气氛轻易就被带上了高峰。萧鹞被女生华丽的舞姿吸引住了,觉得她有点面熟,但突然间又想不起来,正奇怪着,就听音乐声由激荡转向悠扬,女生身影绕住钢管旋下,微微一停,手扬起,像在做出邀请一般,果然有人应邀上台,搭住她的手,和她舞到了一起。男人舞步优雅,和女子配合默契,带动着舒缓的音乐,将气氛很快带入另一种张扬放纵的感觉里,于是喝彩声再度激烈的响起。当看到那个穿着华丽的白衣舞伴是舒清风时,萧鹞呛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在舒清风家里见过那个女生,不过当时她是一身端庄的西装裙,发式也没这么妖艳,如果不是舒清风的出现,他根本无法把这两种形象联系到一起,看着他们在台上舞得欢快默契,突然有些失落,心绪晃荡着,忽上忽下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聊天被音乐打断,何丽纯很不高兴,又见从女生出场,萧鹞就一直目不转精地盯住她,心里更发酸,嘲讽问:「你喜欢?」「喜欢。」萧鹞看出了神,随口答道。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那么优雅张扬又冷漠的男子,会被他吸引,原本就是一段注定的付出。「原来你喜欢这种妖冶型的女人。」听到萧鹞居然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意,何丽纯更恼火,一改刚才的文雅姿态,将酒杯重重放下,冷笑:「这种人连最简单的矜持都没有,掏钱的话,哪里都可以买到。」「何小姐,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萧鹞对女生不了解,也不知道她跟舒清风的关系,但不会不尊重别人的工作,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出言攻击别人的人,首先就少了一份自重。被指责,何丽纯更生气,迁怒于舞台上的女生,转头恶狠狠地盯住她,舒清滟在台上感觉到了,舞动中背向欢众,对舒清风小声说:「真巧啊,在这里看到你的朋友,那个是他女朋友吗?长得还不错。」 第27章 舒清风扶萧鹞在床上躺下,付了服务生小费,等他走后关上门,再返回来,发现萧鹞已经趴在床上睡死了过去,连鞋都没脱。「还真是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呢。」看着萧鹞靠在枕上的侧脸,带着诱惑的微红颜色,舒清风忍不住伸手触了触,白皙有弹性的肌肤,很好的触感,他心动了,在旁边坐下,帮萧鹞把鞋脱了,抬起他的腿,让他躺到了大床中央。舒清风虽然常来靛青喝酒,但留宿还是第一次,他发现这里还不错,布置得跟普通旅馆一样,该有的都有,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回到床上,在掠过床头上正大光明摆放的保险套后,他眉头挑起,准备得还真齐全,不过可能用不上。萧鹞已经睡熟了,鼾声轻微响起,对即将面临的命运毫无所知,舒清风叫了他两声,都被无视了,见他睡得香甜,舒清风发出轻笑,给他翻了个身,把他解了一半的上衣脱了,然后是裤、袜,等到底裤时,他犹豫了一下,没继续,而是转为打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胴体。沉睡中的人表情不再跟刚才那样绷紧,肌肤在灯下透出淡润光泽,胸前两点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中显得格外鲜艳,小腹平坦,内裤稍微落下胯部,可以清楚看到腹下露出的耻毛,小腿微屈,勾起漂亮的躯体弧度,舒清风交往过各种类型的人,但此刻觉得,还是眼前这个人最完美。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他们好像还不是情人。这个认知让舒清风加快了行动,手指沿着萧鹞的脸颊轮廓轻轻抚摸,然后低头,舌尖舔动着他的唇,另一只手在萧鹞胸腹间划动,碰触他敏感的部位,趁人之危这种词在舒大律师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他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只想着要如何占有,让他成为自己的私有物。「真不错……」舒清风低吟着,像赞美,又像安抚,手上力道加重,萧鹞在他的抚摸下发出低喘,舒清风很满意,手在萧鹞胸前捻动,以期听到更美妙的响应,可能是他下力有些重了,萧鹞不舒服的动了动,舒清风没在意,依旧沉浸在唇齿间的吻吮中,谁知手腕突然一紧,随即身体一旋,被反压在了床上,他刚来得及看到压住自己的是萧鹞,就觉颈下疼痛传来,萧鹞下力不重,却很准确地击在他颈部大动脉上。舒清风眼前晕了晕,等神智再度回归时,就发现情势逆转,他的上衣被脱下,双手被禁锢在床头上,萧鹞压住他的腿部,居高临下看着他。对视萧鹞冷冽清澈的眼眸,舒清风笑了,原来萧鹞根本就没醉,刚才都是在演戏,自己居然完全没觉察到,这么轻易就被算计了。「放开我。」舒清风的气势并没有因身躯被控制而降低,直视萧鹞,淡淡说。萧鹞给他的响应是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裤子脱下来,随手扔到一边,于是场景对调,现在全身只剩一条短裤的那个变成了他,萧鹞做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他,脸盘绷得很紧,冰冷气场迫来,舒清风有种感觉,他现在非常生气,连动作都带着明显的挑衅。「失策了。」舒清风没被萧鹞的冷冽气场吓到,看着他发出轻笑:「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小鸟。」「不是只有你会演戏。」萧鹞冷冷回他,「你认为在被你骗了一次之后,我还会再信你吗?」「我以为你会信,你看上去那么的善良。」舒清风很无辜地回道,话声轻柔,像是在请求他的原谅,更像是恭维,带着打动心扉的魅力,换了以往,萧鹞一定会动心,不过他现在太生气,直接无视了,掐住舒清风的下巴,冷笑:「善良不是低智商,你刚才故意点不同的酒,不就是想灌醉我,为所欲为吗?可惜跟我拚酒,你还嫩了点!」「原来你还留了一手。」舒清风轻笑:「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不过这一局既然是你赢了,现在也该放开我了。」「抱歉,这一点我没想过,既然你来这种地方,想必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明了,不需要我多说。」舒清风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他是很有兴趣跟萧鹞做,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被动的那一方,不过萧鹞冷漠的表情告诉他,他的预感将成为现实,被禁锢的姿势让他不快起来,说:「你在开玩笑的是吧?」「没有。」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迷恋的人就在自己身下,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这个机会还是对方提供给自己的,感觉到舒清风的反抗,萧鹞掐住他的脚踝,二话不说,将他仅剩的短裤也脱了下来,用腰带将他一只脚拴在床边。这举动透露出完整的含义,舒清风不敢怠慢,抬起另一条腿向萧鹞踹去,萧鹞腰眼被踹中,疼痛更激起了他的怒火,扯下一旁的枕巾,抓住舒清风的腿,将他扣在了床的另一边。萧鹞没醉,但喝了那么多酒,神智早被酒精剌激得亢奋起来,根本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冷静,所有事情都在遵循着本能去做。他把舒清风两条腿都绑好后,转头看他,舒清风因为挣扎,脸颊上泛起暗红,颈下的鸟羽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发丝有些乱,一缕垂下,遮住了射来的目光,萧鹞拂开他的发丝,就看到他瞪着自己,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萧鹞没怕,反而很兴奋,酒精刺激着神经,让沉睡的暴虐因子苏醒了,伸手轻拂舒清风的脸颊,跟他刚才相同的动作,冷笑:「挣扎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跟我做吗?」舒清风甩头避开他的手,冷冷道:「你最好现在放开我,否则……」「否则怎样?」舒清风的反抗加重了萧鹞的怒气,反问:「告我吗?你们这些大律师不是凡事最喜欢讲证据吗?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告我强暴啊!」嚣张的挑衅,舒清风忍不住讥讽道:「孬种,没自信压住我,连捆绑都用上了,强暴做到你这分上才真是丢脸!」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床笫之事被人看轻,看到舒清风眼中流露出的嘲讽,萧鹞再也忍不住,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也打醒了萧鹞的醉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舒清风,他的头侧在一边,白皙脸颊上清晰泛出落掌后的红印,他没说话,但紧咬住的嘴唇揭示了他此刻的愤怒。两人昨天也动过手,但那是势均力敌的争斗,不像现在,是他一个人在施虐,出于心思被戳破后的恼怒,一瞬间,萧鹞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断了,因为他的任性妄为。「清风?」抱着一线希望,萧鹞轻声唤道,可想而知不会有任何响应,这让他彻底慌了,急忙俯身抱住舒清风,吻上他的唇,舌尖在他的唇间流连着,而后探入,试探似的,索求想要的回吻,可惜舒清风没有回应他,而是扭头挣扎,萧鹞没强迫多久,就觉唇角作痛,血腥气从两人相吻的口中蔓延开来,也刺痛了他的心,吻吮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叹了口气,退开了。粗暴的热吻给舒清风双唇染出艳红,诱人的色调,却在他冷漠的目光中淡了下去,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嘲讽,还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恼怒,萧鹞被盯得不知所措,忽然想,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继续下去吧,反正现在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被原谅,不如先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好了。心底沉睡的恶魔惊醒了,轻易就控制住了萧鹞的神智,他没再多想,伸手抓住舒清风腹下还软趴趴的阳具,帮他撸动起来,舒清风发出喘息,萧鹞近似疯狂的眼神让他显得很陌生,舒清风心里涌起不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乱说话刺激他,隐私部位被这样赤裸裸的握在对方掌中,两腿大张的姿势更让他羞愧,挣扎着想摆脱束缚,却被萧鹞压住,一只手伸到他的后庭,略微犹豫了一下后便探了进去。并不是很痛,却让他无地自容,舒清风嘴张了张,却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刺激萧鹞,只会让自己更痛苦而已,索性闭上眼,把头别到一边,让自己逃离难堪的境地。萧鹞动作很粗鲁,手交并没给舒清风带来欢乐,而且没持续多久就感觉萧鹞放弃了,随即后庭泛起凉意,不知被涂抹了什么,然后粗壮的阳具顶了上去,双手压住他的大腿根,向里挺入。那一瞬,舒清风几乎希望自己真的醉酒了,那么他就不必忍受这种强制进入的折磨,其实萧鹞已经很小心了,但这种事对于从未经历过的舒清风来说,还是过于痛苦,呻吟从微张的唇间吐出,以缓解身体的不适,这时候,任何矜持都是没必要的,他只想让自己轻松点,别那么难受。「清风,对不起……」耳边传来低语,舒清风把头转开拒绝去听,这时候道歉真的很滑稽,他现在痛得厉害,不想把气力耗费在说话上,萧鹞没得到响应,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却让他更失落,他的阳具是进入了,却无法顺利施展,舒清风那里太紧了,他的下身被夹得生疼,再看舒清风脸都白了,额上渗出一层汗珠,萧鹞的酒醒了大半。萧鹞刚才的任任,一半是生气舒清风每次的欺骗,一半也是意乱情迷,现在看到他这么难过,这才发现他没像传言的那么风流,至少他没跟人这样做过,这份青涩和紧张不是作戏,可惜箭在弦上,没法再收手了,相反的,心里隐隐有些开心,他是舒清风的第一个男人,至少这一刻,舒清风是属于他的。「放松些,我不会伤着你。」没什么说服力的安抚,不过在萧鹞的亲吻和抚摸下,舒清风的抗拒明显弱下来,这种状态中,强撑着对谁都没好处,其实萧鹞的动作也没太粗暴,只是他造成的不堪却是舒清风无法容忍的,闭着眼任凭他重复的贯穿,慢慢的,最先的疼痛在摩擦中转为钝感,倒多了几分欢愉,不过欢愉没持续太久,萧鹞就在迅速驰骋下达到了高潮,抱住他的大腿,将精液尽数射在他体内。几番折腾下,捆缚舒清风的锁扣已经松了,他却懒得挣扎,刚才的情爱太耗体力,加上酒的后劲涌上,他脑子有些昏沉,反正萧鹞玩够后自然会放开他,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去做。可惜这个想法没传达给萧鹞,他在做完后,才发现舒清风没射精,阳具还是半勃起的状态,反而是腰腹大腿被自己掐得青青斑斑,精液从腿间流下,色情而又狼狈,再看舒清风的苍白脸颊,萧鹞愧疚涌上,握住他的阳具抚摸着,又低头亲吻他颈下鸟羽,软糯舌尖在舒清风胸前小心翼翼地勾勒,讨好似的舔吻,舒清风淡漠表情终于有些许松动,闭着眼接受男人的示好,感觉着舌尖在胸腹上的舔舐,最后移到腹下,含住他的阳具,舔动起来。舒爽感重新笼罩而来,舒清风腰身不由自主弓起,发出轻颤,呻吟声是最好的赞美,感觉到这样的讨好是他喜欢的,萧鹞更用心地舔起来,他没有做过这种事,只凭着感觉去吞吐舔动,很快的,舒清风的阳具胀大了,充盈着他的口腔,腰部颤抖得更厉害,随着他一下下的吞纳,铃口水滴越来越多,终于到了顶峰,喘息着发泄了出来。萧鹞没有经验,精液有许多溅在了他脸上,带着男人固有的麝香体味,他伸手擦去,抬头看舒清风,就见他眼眸蒙了一层水色,茫然地看着前方,脸色潮红,不再像刚才那么难看。「清风……清风……」萧鹞轻声叫着,低下头,迷恋地嗅着舒清风的发香,舒清风神智飘飘荡荡的,听任了他的摆布,好半天才喘息道:「手很痛。」 第29章 舒清风看到了他的不适,问:「你是第一次?你们这圈子不是很多人都喜欢滥交吗?」带了几分好奇的询问,在萧鹞听来却是最大的侮辱,可惜疼痛让他力不从心,不想把气力花在这种无谓的争辩上,反正舒清风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羞辱自己,辩驳也是多费唇舌。其实舒清风只是单纯不解,他调查过萧鹞,知道他是同性恋,跟别人有过交往,这几年也经常出入同性酒吧,家里还有很多gv,就想当然的认为他的性经验一定很丰富,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误解了,这反应根本是新手,难怪那晚把自己搞得那么痛。「喂,配合一点。」舒清风来回抽插了几下,发觉无法随意驰骋后,他停了下来,提出要求。萧鹞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冷笑:「你是要被强暴的人配合你吗?」「上次你也要我配合的。」舒清风一本正经地回他,「所以我现在这样要求你有什么错?」是没错,反正舒清风只是要将自己加附在他身上的痛苦反击回来而已,唇角有些铁锈味道,是刚才那巴掌造成的,脸颊已经不痛了,只是感觉木木的,像他现在的心境。初尝情事,这两天他除了胡思乱想会被怎样报复外,还对那晚的激情念念不忘,虽然知道不可能再有机会,但还是止不住的去想念,可是现在愿望达到了,他却一点都不开心,如果性爱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那里面的情感除了仇恨外,还剩下什么?「舒清风,」他苦涩地问:「你到底想怎样羞辱我才算罢休?」舒清风嘴角噙着的微笑收了起来,俯下身,拢起萧鹞的额发,盯住他,问:「你喜欢我吗?」萧鹞不说话,舒清风冷笑:「你连说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你想要我说什么?」被几次三番逼问,萧鹞也火了,目光瞪回去,大声说:「想知道我不是喜欢,是迷恋吗?迷恋你到明知那样招惹你后果会怎样,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是想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明知你跟我交往只是为了报复,还是想拥有你,想跟你做爱,想每天都看到你!?」后面还有无数话语没说出来,因为落下的吻封住了他的愤懑,舒清风搂住他,舌送进他口中,卷着他的舌热情缠吻,手指绕进他的发间,轻轻纠缠着,激情的送吻是最好的慰藉,萧鹞的气愤被成功地平复了下来,他响应过去,两人的舌尖交缠在一起,吞吐蹭腻着,激烈的感觉,在无形中表达了对对方强烈的占有欲,津液随着热吻溢出来,润湿了唇角,发出靡靡声调。良久,热吻才慢慢停下,舒清风的阳具还在萧鹞的体内,两人就保持着这种无比亲密的状态相互对望着,舒清风伸手摸摸萧鹞的下颔,萧鹞几天没刮胡子,颓废的模样,倒另有种独特魅力,他逗弄似的来回摩挲着,笑道:「那晚被折腾的是我,怎么你倒搞得像被强暴过似的。」萧鹞任他摆布,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像是想透过他的眼眸看出他的心思,舒清风一笑,问:「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吗?」「难道不是?」「我现在只不过刚开始,你就觉得难堪,你有没有想过那晚我被你折腾时的心情?」萧鹞心一动,想起舒清风赤身裸体被绑在床上的情色画面,脸微微胀红,那时的舒清风实在太妖艳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脸颊被手指划动,酥酥痒痒的,心绪又被扰乱了,他看着舒清风,就听他说:「我舒清风做事恩怨分明,你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你好,你算计我,我也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那晚换了其它人那样对我,我会找人割了他的声带和手筋,强暴他个三天三夜,卖到泰国当人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是把自己闷在家里等三天,连案子都不接,就为了等你上钩。」萧鹞不说话,心房突突地跳,他相信以舒清风的阴狠,这种事一定做得出来,相比之下,现在这种惩罚,根本算不了什么,更甚至,他愿意跟自己做这种事,是某种间接的承认。「这么说,你是喜欢我?」心中有种不太确定的期待,所以萧鹞没敢把话直接问出来,而是冷笑说:「因为喜欢,才把我骗到你的床上来禁锢我,打我,上我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掌控事情发展,在任何时候,我都不想处于被动状态,所以,禁锢你是很有必要的,」舒清风很正经地回他,「再说,你上次也打我了。」带着无辜表情的回答让萧鹞气极反笑,无法理解舒清风的逻辑,他忍不住吼道:「我没这么用力好不好!」「喔,」舒清风想了一下,然后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那多出来的力量算利息好了。」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甩他巴掌,萧鹞是第一个,当然要多点惩罚才行。萧鹞气得没话说了,舒清风却笑得更愉快,手指好玩似的绕着他的头发,说:「所以配合一下吧,这可是我们的初次。」这是第二次。萧鹞心里反驳,不过柔和嗓音中带了几许讨好的意味,让他的心软了下来,主动叉开腿,迎接舒清风的冲撞。或许是心情好了的缘故,这次舒清风的占有没给萧鹞带来太多疼痛,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舒服外,很快就被他挑逗着进入了状况,不适在激情中化为冲动,舒清风打开了萧鹞的手铐,两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发泄了很久,才一起达到了高潮。激情升高了室温,完事后,两人都懒得穿衣服,赤裸着靠在一起,舒清风抚摸着萧鹞被手铐勒出的红印,说:「看我多体贴,都没舍得铐你太久。」「谢谢你没把我的四肢都铐起来,律师先生。」「禁锢人身自由这种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萧鹞的揶揄被舒清风完全无视了,笑吟吟说:「还有,我要声明一件事,我虽然不近视,但养过小龟,喜欢看推理小说,曾经的梦想是当船长,最重要的一点,我没吃完就甩手走人,不管你的死活。」原来这个黑心的家伙也不是所有事都骗他,萧鹞心情突然大好,不过被戳中心事,他有些心虚,他并没有不关心舒清风的死活,只是单纯以为舒清风醒来后,不想见到他,才特意先离开,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理亏,说:「对不起。」「知道了,这两天你说过很多遍了。」这几天萧鹞抽风似的在对面阳台上挂旗语,挂了拿下,然后再挂上,看着他每天为打旗语烦恼,成了舒清风闷在家里时的主要娱乐,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恨意的话,那萧鹞的举动则成功地让他的恨意平复了下去,反而把猜测他会挂什么旗语当作消遣。萧鹞从舒清风笑眯眯的表情里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混蛋,自己这几天寝食难安的,他倒好,每天躺在床上看自己笑话,不由恨恨地说:「原来你根本就没事。」「我第一天回来后,睡了一整天,你说有事没事?」虽然舒清风身体底子好,但也架不住被折腾了一整晚,勉强搭车回到家,感觉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睡到傍晚才渐渐缓过来,生平头一次被那样粗暴的对待,各种不堪的姿势被摆出来了,换了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将那个人凌虐一番后送去鸭店卖钱,偏偏这人是萧鹞,所以他气得牙根痒痒,却还是舍不得真要了他的命,躺在床上一直琢磨该怎么报复回去,就看到萧鹞在对面不断换信号旗,于是便想,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要去洗澡吗?」热情过后,身上出了一层汗,有些不舒服,舒清风提议。萧鹞答应了,两人去浴室洗了澡,虽然有过两次亲密交流,但这两次都太夸张,以致于在真正坦诚相待时,都有些不适应,还是舒清风先调整过来,向萧鹞发出邀请,萧鹞自己也心猿意马,当然不会反对,两人冲着澡又尽兴地玩了一局,才换了衣服,回床上休息。萧鹞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定,相对来说,他的精神比舒清风还要糟,现在总算放开了心事,所以躺下没多久就沉睡过去,舒清风陪着他,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嘴角露出微笑。他承认,最早接触萧鹞时,是存着害他的念头的,没有人算计了他后还可以这样逍遥,但随着接触的增多,他渐渐忘了最初的目的,他跟很多人交往过,但从没人会让他感到跟萧鹞在一起时的自在,有些人是仰慕,有些是看中他的家世,还有更多的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只有萧鹞不同,他有跟自己相同的喜好,虽然算计人时很腹黑,但大部份时候都很天然,所以认识不久,他就彻底相信了自己,跟自己推心置腹,完全没有怀疑自己主动示好的目的。然后渐渐的,他每次打电话由刻意变得理所当然,他喜欢听萧鹞的嗓音,喜欢他每次回来带给自己的糖果,喜欢跟他用旗语交流,喜欢和他在一起时可以享受到的平和,而等他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后,才发现萧鹞已经彻底进入了他的生活,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有点怕了,为这种不该有的沉溺,所以他把早就计划好的事件推了出来,他想知道在自己心中,萧鹞到底有多重,还有就是,他好奇在面对莫须有的罪名时,萧鹞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如果萧鹞答应他的提议,他会瞧不起萧鹞的——一个人可以圆滑虚伪冷漠,但在面对大事上,绝不可以因为权衡利益而含糊犹豫,失去自己的准则,他需要知道,萧鹞是否可以成为他的同路人。很高兴,萧鹞否定了他的提议,甚至斥骂了他,他有点生气,为萧鹞对自己的不了解,但很快就释然了,许多了解需要经过交流磨合,他们可以在今后的人生里慢慢来,那时他已经决定选择萧鹞,因为萧鹞的消沉让他感到心疼,而心疼这种感情,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他没有马上向萧鹞表明自己的想法,他的家庭跟萧鹞所处的环坏不一样,他的性向也跟萧鹞不同,他要跟家人沟通,要考虑完善的应对措拖,这些都需要时间,而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想挑明这层关系,让两人处于被动的局面。后来他终于找到机会让萧鹞跟妹妹见面,却因为真相揭破而被迫告终,他本来打算等萧鹞气消了后再跟他沟通,却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偶然的在酒吧碰到,听着妹妹描述萧鹞跟何丽纯的互动,再看到他们的握手,他就无法压住心里的怒火,不管他们握手的真相是什么,他都无法容忍有人跟萧鹞这么亲热,那时他才想到,他不该把事情一直这样拖下去,以萧鹞的条件再加上他笨笨的个性,很可能被人抢了去,到那时自己就追悔莫及了。所以他故意跟萧鹞拚酒,打算灌醉他后直接吃下去,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看似天然呆的家伙居然这么会演戏,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也更让他下了决心,这个人他要定了,可以算计到他两次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萧鹞醒来时,已是傍晚,他活动了一下,全身酸软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舒清风不在,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新睡衣,该是舒清风的。萧鹞推门走出去,厨房那边传来响声,舒清风正在煮粥,看到他,眼神扫过他的睡衣,衣服正合身,看来他们还挺合拍的,微笑说:「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如果不是心里有事,萧鹞想他应该会睡那么久的,嘴上却说:「我担心小龟,今天还没喂牠。」 第31章 柔和清亮的语调,成功地平和了萧鹞的心绪,问:「所以,你认为袁泰祥是无罪的?他没杀人?」「不是我认为,而是调查结果告诉我这个结论,我相信这是事实。」「我信你,不过也可能是袁泰祥骗了你,那些在黑道混过的人总有他们的手段。」时至今日,萧鹞当然早就确定舒清风不是为了金钱名利而罔顾律法的黑心律师了,他更倾向于舒清风是被欺骗的,听了他的判断,舒清风很无奈,没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过他,萧鹞是第一个,那是因为他松懈了,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不可能一直保持警觉。不过这番对话让舒清风发现他们之间除了家庭阻碍外,张家的案子也是个小小的着火点,他不喜欢隐性的威胁,小雪球要及时铲掉才不会酿成大灾祸。「ok,小鸟,既然我们各持己见,那不如打个赌吧。」舒清风提议:「把这个案子翻出来重查,如果凶手是袁泰祥,那我输了,今后随你压,反之,你以后别再想压我,同不同意?」即使现在没在喝咖啡,萧鹞还是差点被呛到,这么严肃的事,怎么可以用上下位的问题来打赌?而且——「这不公平,我对案件内情不了解,没把握的事我没法下赌。」「原来你对案情完全不了解啊。」舒清风早在下扣的地方等着他了,似笑非笑地说:「你不了解的事,却振振有词说袁泰祥是凶手,指责我收黑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我在邮轮上差点被害死,现在触及到个人利益了,你才想到原来你并没有太多把握?」萧鹞无言以对,他的没把握其实来自于舒清风的了解和自信,既然舒清风敢下这个赌注,那自然就代表他有十足的自信赢赌局,这种情况下他还敢赌,那真是傻瓜了。对情人,舒清风当然不可能像在法庭上那样咄咄逼人,缓和下语气,说:「当然,这不能怪你,当时所有不利点都指向袁泰祥,死者又是你的伙伴,会情绪失控,做出错误判断很正常,毕竟小鸟的智商也不是很高,我理解。」理解个毛线球啊,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激自己,不过明知被激将,萧鹞还是忍不住了,说:「三比二,我就赌。」「四比一。」算盘打得很精嘛,输了还想跟他在床上平分秋色,舒清风在心中冷笑,果断打消了萧鹞的妄想,不过还是给他留了余地,笑吟吟靠过来,说:「我放弃赚钱的机会,帮你的同事翻案,总要拿些辛苦费对吧?」拿辛苦费,你是黑社会吗?还没等萧鹞吐槽,嘴唇已被吻住,舒清风笑道:「先拿利息。」萧鹞自认为有些定力,但这种定力在舒清风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他被一个热辣辣的吻挑逗得心猿意马,很快就响应了过去。鉴于上下位的问题无法达成共识,两人暂时以猜拳解决,可惜萧鹞第一回合就华丽丽地输掉了,被舒清风直接压在沙发上做了个痛快。一番云雨后,舒清风神清气爽,他为了骗过萧鹞,休了好几天,事务所那里工作堆了一大堆,明天需要去处理,萧鹞后天也要上班,两人约好等萧鹞这次返航归来后,再一起去查案。说到袁家,舒清风想起何丽纯,交代萧鹞今后跟何丽纯少来往,因为何丽纯是袁泰安的妻子,袁泰祥的大嫂,虽然一年前袁泰安因车祸过世,何丽纯跟袁家没什么关系了,但还是跟她少接触为妙。听了舒清风的话,萧鹞想起何丽纯带保镳来找自己的事,那些保镳一看就是职业打手,看来袁家还是没跟黑道彻底脱离关系,他本来就不喜欢何丽纯,听说她是袁家的人,就对她更没好感,说:「我会注意。」夜已深了,舒清风头靠在枕上,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胳膊被推了推,萧鹞问:「清风,你说的为了我讨好妹妹是怎么回事?」瞌睡虫再次被推走了,舒清风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饭桌时说的话,现在当事人才注意到,让他忍不住抚额,在心里问自己——当初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否则以他的城府心机,怎么会被这只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鸟类算计了两次?对萧鹞来说,这个假期虽然没有如他最初设想的带舒清风回去见家长,但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发展他更喜欢,于是在航行中,他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大回旋,休息时电话粥煲得连顾少宣都忍不住侧目,整艘邮轮的船乘也都知道了,他们的船长终于恋爱了,至于恋爱对象,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到最后越传越神秘,有性急的连贺喜礼包都准备好了。「这个送你,」萧鹞把随身戴了多年的墨玉如意给了顾少宣,很认真地说:「戴了它,一定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你想要的龙凤胎绝对没问题。」这块墨玉是萧鹞幼年时外婆送他的,用金链穿过,打造得独特精致,顾少宣一直都很喜欢,现在见萧鹞居然这么大方的送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没想好该怎么答谢,就听萧鹞说:「你说过的话不要忘记了,将来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很喜欢的。」所以,萧船长,你的大方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吧?自家宝宝还没出生呢,就被算计好了,顾少宣由热泪盈眶改为欲哭无泪,不过把孩子过继给萧鹞的事本来就是筱程的主意,多年好友,他当然不会拒绝,收下玉坠,就当是给未来宝宝的见面礼,之前他陪老婆去做检查,怀的的确是双胞胎,只是是不是龙凤胎还不敢最终确定,他没多说,拍拍萧鹞的肩膀,笑嘻嘻问:「这么急,看来是已经本垒打了。」「该做事了,我去工作舱转一下。」萧鹞避而不答,不过满面春风就是最好的的回答,说完背着手一本正经的离开,顾少宣忍不住逗他,「做的时候小心点,别闪着腰。」「谢谢,」萧鹞侧头,向他微笑回道:「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清风的。」怎么?那个奸诈狡猾又腹黑的大律师竟然是被吃的一方?萧大船长你这样扮猪吃老虎,早晚是要出事的吧?情报太爆炸,消化不良的精英医生再次一个人被扔在了甲板上吹海风。三天的航行对萧鹞来说,像是从没有过的漫长,不过总算顺利入港了,萧鹞下了班,一路开车跑回家,他记着跟舒清风的约定,这次特意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加上正常休息日,共十多天,反正他工作后没请过假,有两个多月的有薪假期,够他慢慢的休。途中萧鹞接到舒清风的简讯,告诉他今天有点忙,可能回家会晚一些,让他自己先吃饭,萧鹞回了简讯,回到住所后,直接去了舒清风的家。现在他已经把舒家当自己家了,掏钥匙开了门,刚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响声,他以为舒清风走时忘了关音响,进去后才发现有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向他摇手打招呼。萧鹞愣了一下,上次在酒吧的误会舒清风跟他解释过了,他知道这个漂亮女子是舒清风的妹妹,从事法医工作,对外自称许清滟,今天舒清滟穿了一身淡紫西装套裙,长发盘在脑后,清爽干练,跟在酒吧跳舞时的妖艳形象完全不同,没想到她会在,仓促下萧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有人。」「这是你家,是我冒昧了。」舒清滟很大方地站起来,跟他握手,微笑说:「我们之前见过,不过因为那只长寿动物耍蠢,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舒清滟,是舒清风的小妹。」「那次的事是误会,让你见笑了。」想起上次当着舒妹妹的面打舒清风的情景,萧鹞有些尴尬,生怕给舒清滟留下不好印象,急忙说:「其实我平时没那么暴力的。」「看得出,」舒清滟笑道:「我相信我三哥有引发别人身上暴力因子的超能力。」善意的玩笑,化解了一开始的尴尬,萧鹞放下手里的行李,问:「你来很久了?想喝什么?我去准备。」「不用麻烦,你刚下班,还是先休息好了。」萧鹞哪会让女生自己动手,去厨房准备了茶点端给舒清滟,看看已是中午,又炒了几个菜,请舒清滟吃饭。舒清滟看他炒菜手法娴熟,味道也不算太糟糕,心想三哥太谦虚了,如果这都说厨艺不好,那还有什么叫好?其实萧鹞不是不会做,他只是懒得动手,不过既然跟舒清风交往了,见他对饮食那么讲究,就在旅程中跟邮轮上的大厨好好请教了一番,谁想刚回来就派上了用场。吃完饭,萧鹞把碗筷收拾干净,又给舒清滟泡了清茶,舒清滟看他从回来就招待自己,完全没有不耐烦的表示,对他印象极好,品着茶,把带来的档案拿出来给他,说:「我是来送这个的,顺便还想请三哥帮个忙,没想到他不在。」至于她动手脚开锁进家这种事,舒清滟没敢说,怕惹萧鹞不快,早知萧鹞今天回来,她就不多此一举了。萧鹞完全没往深处想,问:「有什么事?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请尽管说。」「不着急,你先看完再说。」萧鹞打开文件,见是一份验尸报告的复印本,后面还附有相关的案件内容,他的心一跳,不用问,这该是张建明的案子了,身为警务人员,把案件报告私自带出来是有违准则的,他惊讶地看舒清滟,想知道她怎么有这个胆量。「是三哥在警局的朋友托我带给他的,里面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看出了萧鹞的疑惑,舒清滟一脸无辜地说:「如果你觉得派不上用场,就直接扔掉好了。」这是暗示他看完之后销毁的意思吗? 第33章 舒清风没反对,顺着萧鹞的压下和他一并躺到了沙发上,萧鹞忍了好几天,现在美食就在眼前,哪里还按捺得住,热切亲吻中,拉掉了舒清风腰间的浴巾,浴巾下什么都没有,半勃起的阳具就这样赤裸裸的落在了他眼中。萧鹞感觉自己下身也硬了,以最快的速度褪下了衣裤,和舒清风相互抚慰对方的性器,舒清风在这方面很放得开,萧鹞由他引导着,很快就把矜持和不自在抛到了一边,陷入彼此的纠缠爱抚中。粗暴的动作把沙发套垫搅得一团糟,沙发颇大,但还是不太适合做激烈运动,两人把战场转到了卧室的大床上,缠绵中萧鹞感觉阳具又胀大了几分,把舒清风压在身下,正要推枪上膛,手腕被握住压到了一边,舒清风仰头微笑看他。「亲爱的小鸟,你好像忘了规矩。」激情中被强行压制住,萧鹞有些不耐,剑眉皱起,问:「一次都不肯让吗?」「原来你上别人是需要被让的。」挑衅的语调,萧鹞体会到了那些在法庭上被舒清风驳得哑口无言的律师们的心情,拳头握了起来,当然不是要揍人,而是老规矩——猜拳。两人同时扬起手掌,舒清风出的是剪刀,而萧鹞出的拳头,看着舒清风微微愕然的脸庞,萧鹞笑得一脸温柔,说:「舒黑风,我不是每次都出布的。」他是习惯一开始出布,但输了两次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次学乖了,装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轻松就赢了,光是看舒清风眼眸中流露出的不甘,他就觉得无比满足,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这只狡狐骗倒的。「真不好意思,这次赢了你。」他很欠打地加了一句。舒清风眉头挑挑,很快就笑了,愿赌服输,他大方的照萧鹞的要求叉开腿,迎接他的插入,笑吟吟说:「没关系,反正今后我有的是机会压你。」萧鹞心里警钟大敲,出于私心,他当然希望舒清风当年没有判断错误,但再私心一点,更希望今后舒清风还是承受的一方,矛盾情感的支配下,索性拉着舒清风做了好几次,舒清风没反对,这种完全配合的行为在萧鹞看来,无异于直接告诉他,今后自己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乎这一、两次。一夜翻云覆雨,舒清风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萧鹞见他睡得香,就没叫他,做好了饭等他睡醒后一起吃,饭后舒清风翻着资料,说:「线索好少,不如去那间酒吧转转吧。」「酒吧要晚上才开门。」「小鸟你不懂,」舒清风合上资料,笑看他,「晚上有晚上的风景,白天有白天的风光。」「是是是,大情圣。」吐槽归吐槽,萧鹞还是遵照舒清风的建议,喂完小龟后,跟他去酒吧。当初的袁氏情杀案,萧鹞从头至尾都有关注,所以开着车,很快地就到达了目的地,一间位于市郊,叫挽香的中型酒吧。还是下午,酒吧还没营业,大门关着,舒清风按了几下门铃不见有人响应后,给萧鹞甩了下头。「小鸟,踹门。」「为什么是我?」萧鹞其实更想问作为文明人,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粗鲁的事?「因为我们两个站一起,你比较像流氓。」舒清风说了句让萧鹞差点吐血的话,不过看看舒清风上下一身整齐高档西装,发型飘逸,再加上鼻梁上架的无框眼镜,活脱脱的优雅公子形象,相比之下,身穿休闲服的自己就平庸了很多,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船之长,穿上制服那也是风度翩翩……舒清风不耐烦萧鹞还在那里为形象犹豫,抬起脚用力踹了几下,然后两手插进裤子口袋,很潇洒地退到一边,于是当警卫很不爽地冲出来时,迎面看到的是还没搞明白状况的萧大船长。警卫中年发福,睡到一半被吵醒,他肥肥的脸都僵到了一起,冲萧鹞吼道:「我们晚上才营业的,大白天就来叫小姐,也不怕肾亏!」萧鹞再次体会了一回被冤枉的心境,正要解释,肩头被搭住,舒清风把他推到一边,掏出警员证往胖警卫面前一亮,笑嘻嘻说:「警察,有事见你们老板,给带个路。」警卫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清风,洒脱飘逸的气质,想说这是哪家跑出来玩的公子哥吧?不过那张警员证不是作假的,再看看他旁边黑着脸的男人,真有几分恶警的气势,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敢怠慢,说了句请稍等后就匆匆跑进去请示了。达到的效果不错,舒清风笑吟吟收起警证,见萧鹞眼神还追着他的证件看,他索性把警证拿出来递到萧鹞面前,问:「我自己做的,很帅吧?」证件做得足可乱真,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只是个皮套,里面另有一张卡,卡上的相片刚好嵌在皮套透明的地方,不注意看还真以为是警证,萧鹞很无奈,说:「清风,这样骗人是不对的。」舒清风深有同感地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尽量克制。」当然,现在是不需要克制的,因为警卫很快就跑了回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进去,来到酒吧后面的办公室里。挽香的老板姓陈,是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发型男,穿着花俏俗气,笑起来更俗气,等他们进来后,很殷勤地请他们落座,又倒了饮料,开始说些场面上的寒暄词,因为不了解他们的来意,俗气笑容中不免带了几分戒备。舒清风记得他,三年前的案子中陈老板有被要求协助调查,三年不见,他变化不大,除了头顶更光了以外。既然是熟人,询问就方便多了,舒清风开门见山说:「我们来,是想问一下三年前那桩情杀案的,希望陈先生予以合作。」「秦晓荷的案子?」陈老板愣了一下,马上问:「那案子不是早结案了吗?怎么突然又翻出来?」「没办法,最近局里太轻松,上头就叫我们把积案查一查,没什么大不了的,走个过场而已。」如果说舒清风在法庭上的凌厉可以让对手发颤的话,他的笑容则很容易打动人心,气氛随着他的微笑缓和下来,不过陈老板经营酒吧已久,是头心里转了九道弯的老狐狸,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哼哼哈哈着说:「当时我被叫去录了好几回口供,你们数据库里都有存盘吧?事情过了这么久,恐怕我记得的还不如你们的档案齐全。」他这样说一个是午后正困着,懒得应付警察,二来也是试探,他可不相信这些警察放着手头上的资料不看,大老远的跑来他这里问案,想找个借口搪塞掉,萧鹞看出了他的心思,说:「虽然是走过场,但也要公事公办,」说完又把头转向舒清风,说:「实在不行,我们这几天在这里蹲点好了,总要做做样子,免得被同事说我们工作态度懈怠。」明目张胆的威胁,舒清风正在喝饮料,差点被萧鹞的话呛到,瞥了他一眼,萧鹞一脸严肃,身为船长的威严架子拿出来,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被唬住,让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萧鹞做律师的话,也未必不会成功。果然,陈老板额头冒汗了,酒吧这种场所多半跟色情脱不了干系,平时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但要是晚晚有警察来检查,无法正常营业不说,还有完不了的麻烦事,他立刻口风一转,呵呵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过了这么久,自己也记不清楚,如果耽误了你们的工作,那就不好了是不是?」「没关系,把你记得的说一下就好,」舒清风看了一眼萧鹞,微笑说:「我们不会强人所难的。」于是陈老板把那晚发生的经过又重新说了一遍,跟资料上的没太大出入,听完后,萧鹞问:「袁家的保镳没动手打人?」「没有,只是搡了张建明几下,因为张建明在跟他女朋友争吵时骂了袁泰祥,不过我们警卫看到他们呛起来,就赶紧上去阻拦,我们做生意的,最怕有人闹事,我跟那几个保镳说了几句好话,他们也没再追究,我以为这就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就听说张建明死在了后巷,真晦气啊,出了这桩人命案,我这里冷清了很久……」舒清风打断了陈老板喋喋不休的抱怨,问:「秦晓荷不在这里做了吗?」秦晓荷就是张建明的女朋友,来之前舒清风有托人调查过她,不过还是顺便问一下,有时候纸上的数据远不如周围的人看得清楚。说到秦晓荷,陈老板撇撇嘴,不屑地说:「早不做了,出了那种事,就算没人赶,她也没脸留下来。」「她很漂亮。」萧鹞没头没尾地插了一句进来。「是很漂亮啊,要不怎么能让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不过就因为太漂亮了,才以为自己可以攀高枝,交往了好几年的男朋友说不要就不要了,其实那海员不错的,虽然没袁家富有,但薪水比普通人高多了,吵架时他还掏了一大迭钱出来说自己也有钱,骂秦晓荷势利眼。」这一点数据里有提过,那笔钱是张建明当天取出来,准备买礼物哄秦晓荷回心转意的,谁知说到最后两人呛了起来,张建明就借着酒劲掏钱骂人,那迭钱看厚薄有六、七万,吵完架后他就随手放进了口袋,但死亡现场没有发现那笔钱,所以警方曾怀疑是为钱杀人,但大多数人的意见认为那是有人故布疑阵,混淆真相。 第35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漂亮?」耳边传来调侃,萧鹞转过头,见舒清风也在看秦晓荷的家,今天舒清风提了好几次漂亮这个词,萧鹞一开始没注意,现在突然回过神来,这家伙不会是在吃醋吧,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赞扬。「清风。」开车往回走,他无奈地笑,看来热恋中的人智商都会降低,就连这位精明冷静的大律师也不例外。舒清风给他的回应是——「有点意思。」「什么?」「小鸟,你不觉得秦晓荷的话很有趣吗?验尸报告说张建明头骨被击,当场死亡,可是她却说张建明向她求救,三年前,她在法庭上坚持说自己那晚没离开过酒吧,可是刚才她又说去过小巷,所有证词都很矛盾。」「她吸毒,神智混乱,可能因为建明的死亏心,才会疑神疑鬼,当初有警卫证明她没有离开过酒吧,所以她刚才的话做不了准。」「不过她的话也不全是胡说八道,至少袁泰祥给她钻戒分手这件事是真的。」「不是求婚?」「求婚会让保镳送戒指吗?」舒清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袁泰祥最喜欢做这种事,玩腻了,就送点东西过去当分手费,他自己说女人收了东西,一般不会再纠缠。」「人渣!」「袁泰祥那段时间正跟议员合作,被张建明几次去纠缠,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所以才会分手,送戒指那晚,他有打电话跟秦晓荷说清楚,不过事后秦晓荷一口咬定不知道,现在看来她是担心如果坦白的话,会被怀疑她因此记恨张建明,然后杀了他。」「她为什么怕?她……」萧鹞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舒清风的暗示,转头看他,就见舒清风一脸狡黠的笑,接了下去,「因为那晚她有出去,她心虚,才会一口否定袁泰祥送她钻戒的真正含义。」「可是有警卫证明那晚她一直没离开过包厢。」「也许警卫晃神了,也许……」舒清风微笑说:「他在撒谎。」至于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撒谎,没见到人,舒清风还不敢下定论,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收获很大,萧鹞不由叹道:「清风,你该做警察的。」「薪水低,高危,作息时间不定,我想不出哪一条能让我想去当警察。」舒清风笑着看萧鹞,「所以说,七度这个距离有时候真的满长的。」回到家,舒清风把晚饭的工作交给萧鹞,自己在客厅打开小电,开始调查陈老板交给自己的名单,饭后,他让萧鹞把碗筷都扔进洗碗机,把他叫到计算机前一起看。「命案发生后,两个月里有八个人辞职,五个是女生。」舒清风转着鼠标,暂时把女生名单排除掉,说:「球杆很沉,一个女人在愤怒和恐惧中,要打碎头骨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们先从男雇员方面开始查。」「那个证明秦晓荷没离开包厢的警卫。」萧鹞翻看着数据,对照计算机里的人员名单,说:「他叫梁宝生,是事发后第二个月辞职的。」「我查过了,他现在在一家饭店当领班,据说混得不错。」舒清风换了一下页面,屏幕上出现了梁宝生的履历档案,里面详细记录了他这两年的经历,萧鹞狐疑地看舒清风,很想知道自己做饭的那段时间里,舒清风动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查清了梁宝生的行踪。舒清风无视了他审判似的目光,看着梁宝生的档案,说:「他做事的这家饭店听说海鲜料理很出名,我想去试试,明天一起去吧?」萧鹞觉得,比起享受海鲜料理,舒清风对钓鱼的兴趣更大,看着他一脸算计的笑,冷静地说:「可以,你请。」第二天中午,两人来到饭店,舒清风选了雅间,点了两份当日套餐,吃了没几口就说鱼的味道不新鲜,让服务生换菜,菜点被重新换过了,他尝了之后还是不满意,让服务生叫领班来,身为领班的梁宝生很快赶了过来。梁宝生个头很高,身形稍微偏瘦,脸上挂着属于服务业特有的微笑,非常得体地接受了舒清风的斥责,让服务生重新换菜,又免费加了一瓶红酒,彬彬有礼的应对,给萧鹞的感觉,他跟档案照片里黑瘦硬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舒清风只是要见梁宝生,现在主角出现了,饭菜合不合口他已经不在意了,见梁宝生处理完后要离开,瞅瞅他的胸牌,突然一拍手,叫:「梁宝生?」饭店的制服胸牌上只印了姓,听到舒清风叫出他的全名,梁宝生一愣,顿住了脚步,舒清风站起来,上下打量他,很热情地说:「难怪刚才一直觉得面熟,原来真是你,三年前挽香酒吧的案子我也有负责,当时有见过你,我姓舒,你还记得吗?」梁宝生脸色又是一变,但马上就冷静下来,抱歉地笑笑:「原来是舒警宫,对不起,那次所有人都被叫去协助调查,周围那么多警察,我不记得都有谁跟我说过话。」「一般人碰到那种情况都会很慌乱的。」舒清风理解地点点头,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看来混得不错啊,比挽香那里好。」「是,出事后我就辞职了。」梁宝生明显不想多谈以前的事,随便应付了一句后就想离开,可是舒清风刚好挡住他的路,笑嘻嘻说:「说起那个案子,我想起秦晓荷了,她可真漂亮,难怪那么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对了,你最近有见过她吗?」「没有,我跟她不熟。」梁宝生回答完,觉得不太对劲,问:「为什么问起她?」「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上头就派我们这些闲人去翻翻旧案,没办法,当初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一直无法结案,所以……」「喂!」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萧鹞喝止了舒清风,敲敲桌子,似乎在不悦他的乱说,舒清风这才反应过来,忙对梁宝生说:「抱歉抱歉,职业病,一说到兴起就忘了场合。」「没关系。」梁宝生说完想走,谁知舒清风又跟着逼近一步,问:「我记得梁先生你当时的口供是说,在案发的几个小时里,秦晓荷都没有离开过包厢对吧?」「确切地说,她有去过洗手间,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她如果去酒吧外面,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都会经过我站的地方,所以我不可能看不到。」「三年前的事情,你记得可真清楚。」「这种事,我想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记的,」梁宝生不亢不卑地说完,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做,失陪。」舒清风没再拦他,笑吟吟看着他出了雅间,匆忙的脚步,失去了来时的风度,他有极力保持镇定,可惜不很成功。舒清风转头,给萧鹞使了个眼色,萧鹞会意,大声说:「别乱说话,如果让狗仔队知道当初我们追错了方向,搞得现在要重查,把事爆出来,大家都没面子。」「你怕什么,这种事上头会担着的。」两人吃饭加聊天,三句不离袁氏情杀案,等吃完饭结了帐,回到车上,舒清风放声大笑,拍着萧鹞的肩膀,说:「小鸟,你来做我的助理吧?跟你搭档后,我不想再委屈自己配合我家那个笨蛋小助理了。」「不如你来船上帮我好了,」萧鹞冷静地响应过去,「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不可能,」舒清风很遗憾地说:「我晕船。」「那我也不可能,我晕庭。」 第37章 不能怪萧鹞在意自己的车,毕竟这辆车他才买不久,平时在海上上班,用的次数屈指可数,结果新鲜劲还没过去,车就变成了这样──车窗碎了不说,车门一边也被炸得斑斑点点,挡风玻璃也被波及到,有一处裂成蛛网状,看来整面玻璃都要重新换掉,让他怎么能好受?「他们是什么人?」感叹完自己的车,萧鹞把重点转到了实际问题上。舒清风阴沉着脸不说话,空气中还弥留着呛人的火药气味,看来那些人是用自制的火药来攻击他们,如果刚才火药从挡风玻璃直接撞进来的话,他们不死也是重伤,这么狠毒的手段,摆明了是想把他们置于死地。见舒清风不答,萧鹞想到他们最近查的案子,揣测道:「会不会是梁实生?」「如果是他,我会让他后悔自己这样做。」舒清风冷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谁知手机先响了起来,是舒清滟的来电,他接通后听了一会儿,脸色愈发阴沉,说:「她要是再来纠缠,你直接报警,少跟她废话,对了,顺便也帮我报个响,你哥刚刚被人袭击,地点是──」舒清风把目光转向萧鹞,萧鹞急忙用手机把所处的位置调出来,亮给他看。舒清风讲完电话,萧鹞问:「什么事?」「何丽纯这几天一直带着保镳,在清滟回家的路上堵截她,警告她不许跟你交往,清滟让我转告你,说那女人精神不太正常,让你小心一点。」萧鹞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听到何丽纯去找朋友的麻烦,心里对她更是厌恶到了极点,皱眉问:「清滟没事吧?」「放心,她有办法照顾自己,我倒是更担心你,那女人精神状况不稳定,如果认定了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萧鹞心一惊,他本来怀疑刚才的事是梁实生找人做的,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何丽纯。何丽纯给他造成困扰,他可以忍受,但无法容忍她这样骚扰自己的朋友,甚至刚才差点连累到舒清风受重伤,那是他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却在危险关头把他护在身下,感动的心情刺激着怒火成倍增长,他对舒清风的维护有多重,现在就有多生气。萧鹞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给何丽纯,电话接通后,他没等何丽纯说话,就直接了当地说明:「何小姐,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去骚扰我的朋友!」『喔,有人跑去你那诉苦了?』何丽纯满不在乎地回道:『我只是口头警告几句而已,还没真动手呢,希望她明白,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跟我抢人,这次是警告,她最好听话,否则……』「否则你就找人往我车上扔炸弹吗?」听何丽纯漫不经心的口气,不仅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一副威胁的嘴脸,萧鹞火气压不住了,冷笑:「清醒一点吧,何小姐,就算没有别人,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我现在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也请你自重,你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说完不等何丽纯响应,就直接按断了通话,舒清风本来很生气,见萧鹞发火,他反而笑了,说:「骂得有点重了。」「有吗?」萧鹞说:「我已经很克制了,连脏字都没说。」不是只有脏字才能伤人的好吧?萧鹞有时后知后觉的性子让舒清风很无力,反正警察来还要花点时间,他决定利用这段时间给萧鹞上一堂情商教育课。「小鸟,事后插刀,不如事前立盾,一开始就不要给别人太多的纵容,否则当他们的要求无法被达到时,就会觉得你变心了,就像何丽纯这样。」「你不觉得是她神经质吗?」「我觉得她已经可以排进神经病的行列了,所以我不建议你去激怒她。」萧鹞想了想,觉得舒清风说得有道理,他的烂桃花虽然多,但烂到像何丽纯这样的,也算是极致了,想想每次要应付这个个性偏激又占有欲强的女人,他就觉得头痛,说:「我下次注意。」他不希望还有下次。舒清风拍拍萧鹞的肩膀,心想,那个疯女人要想个办法解决掉才行,否则总被骚扰,就算萧鹞可以忍受,他还嫌麻烦。萧鹞这边在生气,何丽纯那里更是怒气冲天,萧鹞从未主动联络过她,今天她好不容易接到萧鹞的来电,还没说话,就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被这样斥责过,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看到坐在对面的袁泰祥和他的助理一副幸灾乐祸的面孔,她就更是怒不可遏。「大嫂,看来我派保镳帮你助阵也没什么用处,人家对你完全不感兴趣啊。」刚才被何丽纯盛气凌人的说教,袁泰祥正憋了一肚子火,虽然不知道萧鹞在对面说了什么,但是看何丽纯从一开始的喜悦转到愤怒,他就知道男人没说什么好听的话,这也难怪,人家毕竟有很好的工作,衣食无忧,又不是小白脸,需要看她的脸色吗?这种坏脾气,要不是自己现在还需要她帮忙,早就把她赶出公司了。袁泰祥的话成功地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何丽纯立刻把火气迁怒到他身上,把手机狠狠摔出去,无视被摔成两半的手机,冲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袁泰祥冷笑问:「我被人羞辱,你是不是很开心?」当然开心,袁泰祥早从派去的保镳那里听说了何丽纯数次碰壁的事,难得见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遭人漠视,他乐得在旁边看热闹,不过表面上还是要保持体面的风度,很诚恳地说:「怎么会?大嫂,我们可是一家人,他羞辱你,就等于羞辱我们袁家。」「那找几个人废了他!」何丽纯气呼呼地说:「我追他,是看得起他,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袁泰祥眉头不显眼地皱了皱,他这里还有烦心的事,哪有心情去为何丽纯出头?倒追都追不上,已经够丢脸了,还想找人去滋事,真是个蠢女人。「大嫂,感情的事是你情我愿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再找别人好了,何必为这种事生气呢?」「真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要是你大哥还活着,还用得着你!」袁泰祥眼神一沉,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跟大哥比较,如果不是看在何丽纯那些股份的面上,他早一巴掌甩过去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杀人不是小事,如果事后追查起来,会很麻烦,你也知道的,大嫂,我们袁家早就洗白了,能和平解决的问题,最好还是和平解决。」何丽纯见袁泰祥一直推诿不应,火气更大,冷笑:「杀人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我现在只是让你教训一个人而已,你还这样推三阻四!」袁泰祥脸色又一变,何丽纯又按着说:「至于其它的事,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知道最近公司内部不太平,我不懂生意,手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我是看在我们是叔嫂的分上,才让你代理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也可以随时收回。」被明目张胆地威胁,袁泰祥的脸彻底黑了,忍住气,笑道:「我明白了,还要感谢大嫂提携,那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做得让你满意,不过可能要花点时间,免得到时被怀疑到,你也不想被牵连对吧?」「随便。」何丽纯发号完施令,女王一样的昂着头走了出去,听她走远了,袁泰祥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旁边放的咖啡杯被波及,晃了晃,摔在了地上。「这女人越来越过分了,她还真以为我没她不行吗?!」助手把咖啡杯捡起来,等袁泰祥发泄完,才说:「她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们代理,要是现在收回去,对我们很不利,我现在倒是比较担心老刘,他在里面要是一个撑不住都交代了,我们会很麻烦。」老刘是某建筑公司的老板,跟永安地产合作多年,这次由于在一些建筑项目资金上出现问题,让人内部告发,被警察请去了局里,他知道一些永安地产跟议员私下交易的内惰,如果万一说出来,会很棘手,袁泰祥担心议员知道,对自己影响不好,没有跟他提过,他自己也不方便出面,偏偏老刘请的律师不够分量,来回跑了警局好几趟,都没把人弄出来,袁泰祥这几天正为这件事烦心,何丽纯又来凑热闹,让他更加不爽。「那些律师都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小经济案搞了这么久都搞不定,」袁泰祥骂完,突然心中一动,刚才何丽纯的话让他想起一个人,说:「不如让那个舒律师来办吧,对他来说,这种小案子没问题。」助理不回答,脸上露出为难神情,袁泰祥不耐地皱起眉,问:「又怎么了?」「这次不一样,我们有把柄在老刘手上,刚才听何小姐的意思,她好像对袁泰安的死有所怀疑,在这个时候找舒律师来不太妥当,」助理提醒说:「别忘了,他大哥可是在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那又怎样?他们兄弟一向水火不容,在那个律师眼里,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做。」袁泰祥嗤之以鼻,手足之情对他来说,那是最廉价的感情,说:「到时只要小心点,别让他接触公司其它细节事务就好。」既然上司这样说了,助理再没多话讨嫌,点头答应下来,又问:「那何小姐的事呢?」 第39章 「你被捕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越过警察,笑嘻嘻走过来,梁宝生认识他,三年前,就是他让袁泰祥无罪释放的,三年后,他却让自己获罪,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心惊肉跳,也许潜意识中他早就知道,这个人将是自己的死敌。肩头传来疼痛,是趴在窗台上的女人踢过来的,狠厉的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然后女人把散乱的头发束了起来,虽然依旧一身邋遢装束,但跟刚才呆板模样大相径庭,双目明亮,英姿飒爽,根本不是秦晓荷。再看到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梁宝生终于完全明白了过来,想起这几天一通接一通的索命电话,他死心了,对舒清风苦笑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也要你配合才行。」很欠打的回应惹来众人的怒瞪,梁宝生更是愤怒,被警察上前扣住,戴上手铐,他还是不甘心,冲舒清风叫道:「你根本没有证据,无法指证我杀人,所以就用这种卑鄙手段!」「没证据不代表你没杀人。」萧鹞走到梁宝生面前,冷冷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真想给他一拳,不过他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说:「为了几万块就断送掉一个人的生命,你这种人才更卑鄙。」「几万块对你们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那是我的救命钱,我不过是借用,他就说我是强盗,要报警,是他逼我的!」梁宝生恨恨地瞪着舒清风,吼道:「你要做神探,为什么不在三年前抓住我?为什么要在我什么都得到后,再一手夺去,你这魔鬼……唔唔……」嘶声力竭的喊叫中途断掉,舒清滟嫌他太吵,随手抄起一块抹布塞进了他嘴里,说:「留着话去法庭上说吧。」警察把梁宝生带出去了,老实说,他们会接案子完全是看在舒清滟的面子上,刚埋伏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真的会有案件发生,不过压了三年多的悬案终于告一段落,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大功一件,带队的警察虽然不喜欢舒清风,但还是过来跟他道了谢,最后感叹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也会做好事的。」「碰巧而已,其实把你们警察气得要死的工作才是我的本职。」舒清风笑嘻嘻说完后离开,警方还有一些现场勘验工作,他可不想留在这种阴暗地方跟这些家伙大眼瞪小眼。萧鹞走之前又跟舒清滟道了谢,虽然办法是舒清风想出来的,但没有舒清滟的帮忙根本行不通,梁宝生会这么快落网,她要居首功。两人离开秦晓荷的家,没打伞,直接跑进车里,雨势比刚才小了很多,让车里显得很安静,车开出去好久,萧鹞才轻声说:「谢谢。」「你可以到床上说。」舒清风扫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很体恤战俘的。」萧鹞也笑了,在这场赌博中他输了,却输得心甘情愿,或许在心里,他宁可自己输掉,也不希望舒清风当年判断错误,这件事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现在终于拔掉了,他觉得全身上下无比轻松。在整个事件中,没有舒清风的帮忙,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找出凶手,甚至,他一直都认为袁泰祥是真凶,还为此怨怼舒清风,难得舒清风不介意。虽然舒清风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他不会把手头上的案子全都推掉,陪自己查案,这样做当然不单纯为了赌约,而是不想他们之间有隔阂。「小鸟,你不需要这么感动的,」见萧鹞沉默不话,舒清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说:「如果你真想感动,请把场所转到床上,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舒律师你想太多了,」打断他的话,萧鹞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那么肯定袁泰祥没有杀人?你处理案件时是不是一直都这样理智?」「不……」被萧鹞的话勾起了心事,舒清风沉默了一下,说:「我一开始刚入行时,也像无数新手一样满腔热情,但现实一次次的打击让我发现要做一个好律师,光凭热情是不够的,这就是你所谓的七度的距离,后来我去问我的导师,情理法和法理情究竟哪个更重要,他说──你的判断最重要。」「自己的判断?」「不错,亚里士多德说过,法律是没有激情的理性,情理法没有哪个凌驾于哪个之上,防止这种错,只有一个办法──站远一点,置身事外,这样事物才能看得透澈,不然你在办案时把自己的感情代入,站得太近,不小心跌进去的话,结果反而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袁泰祥这个案子,他是不是坏人跟他杀没杀人不可以划等号──所有事情都有其存在的可能,但可能性总不是百分之百。」萧鹞想起了那个跟自己断绝血缘关系的父亲,如果当初他也这样对自己解释的话,也许他现在选择的是不同的路。「你有一个好老师。」他衷心地说。「是啊,我很尊重我的导师,过段时间他应该从英国回来,到时介绍你们认识。」不想萧鹞再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伤感,舒清风开始聊他以前刚入行时的趣事,这一聊就聊上了床。愿赌服翰,没什么好说的,萧鹞听任了舒清风的各种要求,不过他第二天要上班,舒清风没做得太过分,玩了一场就歇工,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萧鹞这一走又是三天,舒清风也一连忙了三天,把搁下的案子一一解决好,到萧鹞回来的那天,他把萧鹞被炸坏的车从车行里领出来,开着它去海港接人,中途助理打电话给他,说永安公司的助理又来联络他们,据说这次建筑商经济案有些棘手,请他务必帮忙,他想都没想就让助理回绝了。其实经济案一向是舒清风最拿手的,这种案子酬金多,其中又没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善恶关系,不过案子涉及到永安公司,就有点微妙了,他甚至怀疑袁泰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试探他?后来查了一下才发现只是巧合,袁泰祥这么紧张是因为那个建筑商跟他有交易来往,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接手,免得再引出何丽纯的事情,让萧鹞烦心。车开进海港的停车场,萧鹞已经在那里了,等他把车停好,萧鹞把随身行李放到后座,然后坐上副驾驶座。「这次买了不少东西啊,」看到后座上的礼品袋,舒清风问:「送我的?」「给清滟的,上次张建明的案子她帮了不少忙。」「我也帮忙了,说起来还是我帮得更多。」「我也在床上奉献了,上班前一晚还被你吃得连渣都不剩。」这是在跟他算帐吗?舒清风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萧鹞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突然坏心涌上,探过身将他压在了椅背上,萧鹞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吻了个严实,热情火辣的舌吻,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情欲,也同样热切地响应过去。两人的舌尖卷在一起纠缠了很久,还是不舍得分离,舒清风索性将车座放下,勾着萧鹞的脖颈,和他一起滚到平放的座椅上继续缠绵。热恋时就是这样,恨不得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分开三天,对血气方刚的两个人来说都有点长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在外面,不能太放肆,舒清风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热吻,却还是不过瘾,舌尖在萧鹞双唇上一点点勾勒着,品尝薄唇的味道,萧鹞学着他,咬住他的唇轻轻舔舐。「我们回家吧?」情欲被挑了起来,萧鹞一贯清冷的声音有点嘶哑,这正是舒清风喜欢的感觉,想象着他叫床时的清亮噪音,有些忍不住了,打消原本要在外面吃饭的念头,当下开车一路跑回了家,直接把目的地选定在大床上。舒清风熟门熟路地把萧鹞的衣服脱了,直攻本垒,谁知行动还没展开就被萧鹞拦住了,瞪着他,意思很明显,不想被压。旖旎风光中,舒清风可不想被这点小事打断,反握住萧鹞的手腕,把它压在床上,说:「小鸟,我都忍了三天了,四对一,输了的事你不会是反悔了吧?」「我也忍了七十二小时,四对一,那表示我有一次机会。」「机会下次让给你。」不想跟萧鹞在床上为这种问题纠结,舒清风说完就把他的手压到身下,以非常快的速度挺进了他的体内,后庭没有经过润滑,萧鹞被顶得闷哼了一声,舒清风怕他生气,急忙用吻安抚,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萧鹞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把机会让给我?那本来就该属于我的!」小别胜新婚,两人连着玩了两局,洗澡时又在浴室折腾了好久才算告一段落,中途手机响了好久,都被舒清风无视了,反正事务所的事他都交给助理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洗完澡,萧鹞留下泡浴,舒清风先出了浴室,擦着头发,去把那个一直骚扰他们做爱的罪魁祸首拿过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称,他眉头微微一皱。舒清风的习惯,只要跟他有过工作来往的人,他都会一直保留对方的联络号码,所以当看到袁泰祥的助理连着打来数次电话后,他就知道案子没那么容易推掉了。 第41章 当晚两人在陈爷爷家吃了饭,连夜开车回去,这次玩得不尽兴,舒清风安慰萧鹞说:「临时代班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可以下次多请几天假,我们再来玩,到时我介绍我外公给你认识。」「辛苦你了。」舒清风被外公支使了一天,萧鹞都看在眼里,有些过意不去,说:「我不在的时候,外公有没有为难你?他岁数大,如果有什么话说得太直接,你别在意。」「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跟老人计较?再说他的出发点都是因为担心你。」舒清风很欣赏陈爷爷的直率坦然,不愧是做过职业军人的人,这一点跟他二哥很像,老人对外孙的爱很纯粹,纯粹得不需要费心去做任何算计,他说过,他喜欢纯粹的东西,尤其是感情。「你今天累不累?」听舒清风这样说,萧鹞放下了心,问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舒清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还好啊,只是陪外公聊天而已。」「你如果累的话,我来开车好了。」这次舒清风回过味来了,眼眸微眯,侧头冷笑看萧鹞,「小鸟,你打的什么主意?」「没什么,想到又要三天见不到,我准备今晚做够本。」萧鹞很认真地回答他,「今晚该轮到我了,所以你需要保持正常的体力。」舒清风握方向盘的手滑了一下,算盘打得很精明嘛,敢这么直接挑衅他的实力,他冷笑,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萧鹞第二天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不过晚上那场仗战斗得很惨烈,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很久,他才把舒清风压倒,代价是脖颈多了道长长的划伤,是舒清风的指甲造成的,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萧鹞走后,舒清风把他带给舒清滟的礼物拿出来,准备给妹妹送去,不过舒清滟说这两天比较忙,等忙完后跟他另约时间。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其间舒清风还被袁泰祥的助理打过数次电话来骚扰,他只好找借口,推说老刘的案子罪证太明显,即使他出面,也未必能将人保释出来,请助理转告老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以减轻罪行,可能之前几位律师也是这样说的,这次助理没有太啰嗦,问:『真的没有好办法吗?』「暂时我还没想到。」舒清风用了无限期的拖延战术,反正这种事他拖得起,袁泰祥可拖不起,他的回应换来助理长长的叹息,又拜托他好久才收线。电话一挂断,舒清风就把心思转去了接萧鹞回家的事情上,当然「报仇」才是最重要的,想起那晚一时失策被萧鹞连压几次,他就不甘心,大意失荆州,自然要在床上再收复失地才行。不过很不凑巧,下午刚好有个案子插进来,舒清风工作做到一半,又接到妹妹的电话,告诉他晚上有时间,正好今天萧鹞回来,她就在他们常去的一家西餐厅订了位子,舒清风同意了,跟她约好下午六点在餐厅碰面。两人约好了时间,舒清风给萧鹞电话,跟他解释了一下,萧鹞答应了,不过说因为这次是临时代班,邮轮靠港后,他有许多交接手续要做,让舒清风不用特意去接他,反正他的车就停在海港,到时直接开车去餐厅就好。傍晚舒清风把案子数据做好,余下部分交给助理去处理,他出了事务所,路上顺便给萧鹞打电话,没人接听,还好已经约定好了,于是他就先行开车去了餐厅。到达后舒清风跟服务生报了预约的名字,服务生引他上了二楼,一上楼,当看到对面坐着的三位客人后,他脚步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堆起笑容,走过去,笑嘻嘻地打招呼。「妈,大姐,你们也来了?」对面坐的是舒母,她旁边是舒家长女舒清潋,舒清风一向对他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姐很忌惮,看这阵势,她们是有备而来,他打招呼同时眼眸扫过舒清滟,臭丫头,这么大的事,居然不事前跟他通气。舒清滟急忙给他递眼色,一副事非得已,请多包涵的模样,舒母看到了他们的挤眉弄眼,说:「其实我们是偶然听小妹说你们聚餐,所以就来凑个热闹,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新朋友。」舒清风继续瞪舒清滟,舒清滟干脆低头喝茶,只当看不到,事已至此,舒清风懒得再跟她计较,给家里三位女士添了新茶,笑道:「既然是家庭聚餐,你们该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可以预定大一点的地方。」舒母跟大女儿对望了一眼,舒清风这句话反客为主,意思很明确,这是家庭聚餐,所以出席的每个人都是家庭成员,包括那个她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船长先生。有关舒消风跟同性交往的事,舒母其实是不喜欢的,家里已经有两对了,她不希望三儿子也变成这样,或者说,心理上,她无法认可这个事实──舒清风一向风流,她觉得奉子成婚更适合这个儿子,谁知他居然也跟男生交往,当初从小女儿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这种事,压制只会适得其反,当初舒家二儿子跟同性交往,就因为舒父说要跟他划清界限,至今不回家,她不想相同事情再发生在三儿子身上,舒清风看似随和圆滑,但关系到原则问题,他半步都不会让,所以才想在事情未点明之前先见见萧鹞。舒清滟对萧鹞称赞有加,所以舒母对萧鹞本身并不排斥,但作为母亲,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这条路,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探一下儿子的口风,看他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打算长期交往,却没想到所有的话她还没问,舒清风就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听说你朋友在邮轮上工作。」见气氛有点僵,舒清潋先提出话题。「他是邮轮船长,captain,很厉害的。」舒清潋揉揉额头,看来弟弟真的恋爱了,这种完全没有目的的称赞她已经很多年没在舒清风这里见过了,见他把带来的礼品包递给舒清滟,问:「是什么?」「萧鹞给小妹的礼物,上次小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举手之劳嘛,萧哥哥太客气了。」纸袋很大,舒清滟有点好奇,打开看了一下,见里面放了两盒巧克力,另外还有个香奈儿纸盒,看纸盒大小,该是那种轻便随身的小包,她平时为了方便,都喜欢拿比较小的包包,没想到萧鹞这么细心,接触了几次就摸透了她的喜好。真是个体贴的家伙,也难怪那么多桃花绕着他转了,她给舒清风递了个眼色,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会站在他这边的。舒母看到礼物,心里叹了口气,听小女儿的描述,那该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长相个性职业都没得说,如果配小女儿,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可现在偏偏跟他交往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很大方。」舒母说:「给朋友的妹妹买这么贵的东西。」「是是,他在金钱方面不小气。」「也就是说,他花钱比较大手大脚?」略微锋利的语气,舒清风看了大姐一眼,笑嘻嘻说:「我想,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舒清风并没有表现出不快,也任谁都能从字里行间品出较量的味道,舒清滟见气氛不对,急忙起身添茶,岔开了话题,舒清风趁机看了下表,快六点了,萧鹞还没来,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的话,有点糟糕啊。他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跑出去给萧鹞打电话,却仍然没人接听,试了几遍,都被转进语音留言信箱里,他只好放弃了。转眼过了半小时,服务生来问是否要上菜,被舒母推掉了,客人没到,她就不会开席,对方迟到是一回事,但这边的礼数不能缺。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萧鹞的迟到变得有些紧张,眼看半个小时又快过去了,舒清风也有点沉不住气了,现在比起迟到的问题,他更担心萧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萧鹞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如果有事迟到,他至少会打电话来,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心就越惴惴不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即使他表面上依然表现得十分镇定。最后还是舒清潋先说话了,站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说:「我晚上还有事要做,看来要先离席了。」「大姐,再等会儿吧,」舒清滟打圆场说:「也许是路上塞车。」「那他应该打电话来联络。」舒清潋淡淡说:「还是最起码的礼貌,不是吗?」「他不是那种人,大姐,就算你不看好他,也请相信你弟弟的眼光。」舒清风说:「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舒清潋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她无意为这种事跟弟弟闹不愉快,舒清风选择谁,那是他的事,做姐姐的最多是提醒,却无法干涉。其实现在最烦躁的是舒清风,难得的聚会,却因为不知名的缘由,让家人对萧鹞有了不好的印象,他虽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伴侣,却也不希望萧鹞因此被否认,掏出手机,正想再试试,手机先响了起来,来电是顾少宣。 第43章 舒清风把吻落得很重,看到萧鹞因为痛楚皱起的眉,他心情略好了一些,他承认他在迁怒,迁怒萧鹞受伤让自己担心,明知不关萧鹞的事,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对一向自恃冷静的他来说,是很糟糕的表现,但不排斥,至少这让他了解到对自己来说,这个男人有多重要。「以后,不许再有事。」热吻告一段落,舒清风啄着萧鹞的唇交代,换来的是一声轻笑:「希望如此。」吻勾起了体内蝥伏的激情,可惜在大病房里,什么都不能做,舒清风只好扶萧鹞坐好,萧鹞睡了一觉,原本疼痛不已的头好多了,他拦住要去叫护士的舒清风,说自己没事,有他陪自己就好。舒清风没跟萧鹞争辩,坐到旁边椅子上,赌气似的撕开面包袋,狠狠咬了一口,带了点孩子气的小动作,一点不符合精英律师的身分,萧鹞忍不住笑了,说:「我也有点饿了。」下一刻面包塞进了他嘴里,在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进攻下,面包很快就被吃掉了,舒清风看萧鹞食欲很好,放了心,问:「觉得怎么样?」「还好,就是头撞破了。」虽然当时那一刻,他几乎跟死神擦肩而过。在按了车钥匙的遥控后,如果他不是突然发现手机忘了拿,返身往回走的话,那就真的跟舒清风天人永隔了,车辆炸开时,背对着车身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气流卷起飞了出去。紧急关头,他只来得及双手抱住头,所以虽然额头被撞破了,却没伤到要害,只是全身在重撞下都痛得厉害,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舒清风听着萧鹞讲述,任何推想都不如萧鹞亲口述说来得惊心动魄,但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后怕之后不是庆幸,而是愤怒,不过心里越是愤怒,他就越冷静,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挑战他的底线,但这次做得最绝,他冷笑着想,他一定会让那个幕后主使者尝到相同的感受!如果萧鹞对舒清风再多些了解的话,就会知道现在他的温和表像后掩藏了什么,讲完后,他对舒清风笑道:「经过就是这样了。」「小鸟,」舒清风没随萧鹞一起笑,伸手抚摸他有些乱蓬蓬的头发,问:「你会害怕跟我在一起吗?」「为什么这么问?」「我的家庭背景很复杂,我不能保证,今后相同事件不再发生,今天少宣骂我时,我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现在想知道——」舒清风说:「你是不是还会选择跟我交往?」难得见舒清风这么严肃,萧鹞被他弄得有点紧张,呻吟了一声躺回床上,「清风,不要在我刚醒来,就跟我讨论这么复杂的问题。」「回答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随机杀人的社会事件呢?」萧鹞苦笑看他,「干嘛问这么蠢的问题?难道你会因为喝水呛着就再不喝水了吗?」「因噎废食。」舒清风纠正的时候,笑容温和了许多,他当然从来没想过要放手,但他需要知道萧鹞是怎么想的,这不是一个有自信的人该问的问题,可他还是问了出来,于是在品尝了担心的感情后,他又明白了什么是患得患失。睡了一晚,第二天医生给萧鹞重新做了检查,告知他没事了,舒清风帮萧鹞取了消炎止痛药和外敷伤药回家,途中去萧鹞的公司,经过停车场,里面还拉着警戒线,除了萧鹞的车外,附近几辆车也被牵连到,周围烧得一片漆黑,萧鹞叹道:「真是命运多舛的一辆车。」难道情人现在要赞叹的不该是他有多幸运,才能躲过这一劫吗?舒清风无语,顺着萧鹞的话说:「今后上下班你开我的车好了,我公司还有一辆。」到了萧鹞的公司,舒清风去帮他办理病假申请,萧鹞本来想跟他一起去,被他用一句病人需要多休息的理由驳回,让他在车里等自己。舒清风跟萧鹞的上司解释了事件经过,递上病假条,顺便又帮他取回手机,返回的路上看了一下,萧鹞的手机里除了自己的几通电话外,余下的都是事件发生后何丽纯的来电,比自己打的次数都多,除此之外还有数封简讯,他心一动,停下脚步,打开简讯看了起来。随着翻看,舒清风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完后,他沉吟了一下下,给何丽纯回了简讯,然后将何丽纯和他的回信全部都删掉了,调整了一下表情,返回车里。「怎么这么久?」萧鹞待在车上正觉得很无聊,问:「上头是不是很啰嗦?」「没有,我只是跟你的同事聊了一会儿。」舒清风敷衍了过去,把手机还给萧鹞,开车离开,萧鹞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的手机里动手脚,路上看了一遍来电显示,笑道:「都是你的,这么急着跟我见面吗?」「其实昨晚我妈和我姐来乱入,我想跟你提前打声招呼,没想到你会发生意外。」昨晚萧鹞精神不好,舒清风没跟他细谈,他现在听到,吃惊中还有些懊恼,虽然发生这种事不是出于他的意愿,但第一次会面就不顺利,只怕很难给舒清风的家人留下好印象。「真糟糕啊。」他叹道。「这不关你的事,」既然隐瞒了真相,舒清风就索性把问题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至少这样萧鹞不会再为没跟自己家人见面而内疚,说:「再说本来就没邀请她们,是她们不请自来。」「那等我伤好再聚餐吧。」萧鹞看看侧镜里的自己,对舒清风说:「现在去会吓到她们的。」舒清风敷衍地点点头,他现在没心情跟萧鹞开玩笑,因为何丽纯的愚蠢行为,不,应该说那女人精神方面有问题,那些简讯就像导火索,成功地引发了他心底的杀机。何丽纯在简讯里说对不起,她只是一时生气才会乱说话,本来只想警告萧鹞一下,没想到会搞得这么严重,请萧鹞原谅,另外几封简讯则是询问萧鹞伤势的,说想去医院看他,却被人拦住,所以很担心他,如果他没事,请务必回电等等。舒清风忍不住冷笑,昨天萧鹞出事后,他除了担心外,还有一份自责歉疚,现在才明白爆炸事件从头至尾都不关他的事,全是何丽纯那女人搞出来的。偏执的人他见过不少,但还没人像何丽纯这样狠毒,追求不到就杀人,事后再楚楚可怜的来道歉,现在萧鹞没出事,但如果他死了呢,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清算她的过失!?如果说对于何丽纯,舒清风是憎恶的话,那么对袁泰祥,他就是杀意了,虽然何丽纯的简讯内容含糊,但字里行间无不说明指使杀手安放炸药的是袁泰祥,如果不是袁泰祥帮忙,何丽纯一个普通女人,就算再生气,也做不出杀人的举动来,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但伤到了他的人,这笔帐就不能这么算了!所以他以萧鹞的名义给何丽纯回了简讯,告诉她自己受了伤,幸好没危及生命,看在朋友一场的分上,这件事他不想再计较,但让她今后不要再骚扰自己,否则他立刻报警。他相信虽然何丽纯疯癫无礼,但这次爆炸事件搞得这么轰动,她应该也怕了,只要再做适度威胁,她不会再来纠缠,至于袁泰祥那边,他另有打算。回到家,舒清风趁萧鹞去阳台喂小龟,给妹妹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知道爆炸事件的起因了,让她不用再查,碰巧大哥舒清扬就在旁边,听到是他,把电话接了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最近不太走运,所以我准备把楣星除掉,」内情舒清风没讲,而是另起话题,「大哥,我们好像好久没合作了。」『我不做没意义的事。』一副戒备状态加公事公办的口气,舒清风很无奈,说:「只是帮弟弟一个忙,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的,有桩好买卖,你有没有兴趣?」『先说是什么事。』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这么大的戒心,舒清风只好先退一步,把拜托的事说了,这次没用三秒舒清扬就回了他『成交。』舒清风收了线,看到萧鹞从阳台上回来,他没再打电话,而是传了封简讯给袁泰祥的助手,说那个经济案他接了,明天他去跟警方沟通,给他点时间,他会尽快把人带出来的。几分钟后,答谢的简讯传了回来,舒清风看了一眼就消掉了,萧鹞没注意他在做什么,喂完小龟,准备去厨房做饭,舒清风拦住他,说:「我来吧,病人要好好休息。」吃饭时新闻里报导了其它的车辆爆炸案,原来当晚在别的地方也发生了一起手法相同的爆炸事件,所以警方怀疑是反社会分子的随机杀人,萧鹞看完后,叹道:「还是高技术,真可怕。」舒清风虽然不知道发生相同爆炸案的内情,但相信跟袁泰祥脱不了干系,见萧鹞相信了是随机杀人,他也没多话,随口应付了过去。 第45章 舒清风回到事务所,打电话给萧鹞,先问了他的伤,又说晚上自己有应酬,可能会很晚,让他不用等自己,萧鹞正在看书,随口答应了,完全没在意他的晚归,舒清风放了电话,很满意地想,天然呆迟钝情人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晚上舒清风来到约定的饭店,助理已经到了,聊天时稍微提了一下何丽纯的股份问题,舒清风很快就明白了袁泰祥忌讳何丽纯的原因,在家族势力争斗中,那份股权显得相当珍贵,不过,让他感兴趣的不单单是这个,还有何丽纯丈夫的死亡,那场车祸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在这个时候就更显得微妙了。袁泰祥和老刘很快就赶了过来,宾主落座,舒清风跟袁泰祥之前有过来往,老刘个性粗犷,开席后推杯换盏,很快就混熟了,饭后舒清风想回去,被袁泰祥拦住,说:「时间还早,再去玩玩吧,以你的条件,一定很受青睐。」舒清风听袁泰祥的意思,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地方,微微犹豫了一下,他以前为了应酬经常泡夜店,不过自从跟萧鹞正式交往后,就很少去了,老刘见他迟疑,笑道:「怎么?有人管?」「老婆会生气的。」这么好的接触机会,舒清风当然不会放过,不过为了活跃气氛,他故意开玩笑,袁泰祥和老刘更不会当真,笑道:「女人嘛,回头哄哄就是了,不行就换掉,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有些东西用习惯了,很难换的。」说笑归说笑,舒清风还是听从袁泰祥的安排,随他们去了夜店,袁泰祥跟妈妈桑很熟,让她介绍了几个漂亮的小姐陪老刘和舒清风,一群人边喝酒边k歌,一直闹到半夜才散。老刘喝醉了,直接抱着小姐进了客房,袁泰祥本来想留舒清风,被他拒绝了,看他醉得厉害,袁泰祥没勉强,帮他叫了车,临走时又提了下何丽纯的事,舒清风意领神会,说:「没问题,我会解决妥当的。」舒清风回到家,习惯成自然,他进了自己的楼栋,走到一半才想起今晚该去萧鹞的家,忙折返回来。已是凌晨,萧鹞睡了,不过给他留了灯,舒清风玩了一晚上,身上浓浓的香水味,他不敢进卧室,先去浴室好好冲了一下,又把西装放进要拿去干洗的袋子里,准备明天毁尸灭迹,都收拾好后才回卧室。随着舒清风的躺下,床褥稍微陷下去,萧鹞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想看时间,舒清风立刻把床头灯关掉了,可惜动作太快,反而让萧鹞清醒过来,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皱起来,说:「你喝了好多酒。」舒清风表情一僵,没想到萧鹞都睡着了,嗅觉还这么灵敏,只好说:「没办法,有些应酬不得不去。」灯关了,黑暗中酒香化为甜美诱惑,沉香淡雅,扰醒了萧鹞的神智,拉住舒清风正要缩回的手臂,探身压住了他,把吻送到他的唇间,舒清风一愣,嘴唇已被萧鹞的舌撬开,舌尖酥软,绞缠着吮吸他的唇舌。做了一天事,晚上又闹腾了很久,舒清风感觉累了,却不想拒绝萧鹞的亲热,反而对于即将发生的情事跃跃欲试,也许正因为眼前这方温暖天地,才让他感受到被喜欢着的美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激烈地响应了过去,两人的睡衣很快就褪掉了大半,萧鹞的腿又在舒清风的腿间,阳具在肢体摩挲中饱胀起来,他索性扯掉了舒清风的裤子,握住他的阳具揉动着,身子往下移动,顺着他微仰的下颔一路吻下去,然后流连在那抹青羽间。炽热的情爱宣泄,在暗夜中慢慢升温,舒清风忍不住轻哼出声,正用心享受着情人的爱抚,萧鹞动作突然一停,抬起头,轻声问:「你找女人了?」舒清风一怔,原本眯起的眼眸睁开,黑暗中隐约看到萧鹞投来的不悦目光,他心里爆了句粗口,都怪那些女人香水喷得太浓,他洗了好多递都洗不掉,只好坦诚:「是客户叫的,那种场合下拒绝不了。」「所以你就逢场作戏?」萧鹞的嗓子还没完全好,嘶哑的嗓音明显透出不快,舒清风探头吻住他的喉咙,伸舌轻轻舔舐着,说:「只是陪酒,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对方漂亮就乱来。」萧鹞当然知道,舒清风在律师界混了这么多年,见识城府都远比自己深,不可能见了漂亮女生就挪不动脚步,但即使知道不会有什么,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舒清风主动吻他,说:「这种事你在船上也一定有碰到吧?虽然讨厌还是要去应酬,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句话成功地消减了萧鹞的怒气,的确,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无法指责舒清风什么,哼了一声,说:「说得这么委屈,好像你是男公关似的。」「如果我是男公关,你就是唯一的客人。」甜蜜的情话随着吻吮送进萧鹞的口中,平复了他的不快,轻佻的挑逗,让他不由自主接受了舒清风的亲吻,将他的腿叉开,在他腿根敏感的地方摩挲着,舒清风感到硕大阳具在自己腿间来回蹭动,眉头微皱,伸手想推开,被萧鹞掐住压到一边,说:「今晚该我了。」一对四的话,这频率有点高了吧,听着男人任性的口气,舒清风冷笑,正要张嘴反驳,被萧鹞用吻封住了,说:「所以,不要反抗。」略带强势的话语,由嘶哑嗓声说来,别有番威严,舒清风知道萧鹞心里不舒服,只好由着他,没再反抗,任他压住自己的腿,将阳具途进了体内,抱着自己激烈冲撞起来。动作比平时稍显粗鲁,舒清风感觉到了,虽然粗鲁更让他感到兴奋,但他不喜欢萧鹞这种发泄似的做爱,说:「轻点,我明天还要上班。」萧鹞不说话,不过动作渐渐温和下来,吻着舒清风的锁骨和前胸,吻啄得很使力,像是要在他身上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让所有人知道,他是自己的。感受着萧鹞强烈的暗示,舒清风忍不住笑了,摩挲着他的发丝,双腿夹住他的腰间,迎接着一次紧过一次的抽插,身下床单在狂乱的做爱中被弄凌乱了,缠卷在两人身上,情欲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冲撞攀到了顶峰,两人颤抖着泄了出来,萧鹞没开灯,就势抱着舒清风在暗夜中享受欢愉后的余韵,空间寂静,只留两人失去了频率的喘息声,夹杂在一起,凌乱而又谐调。舒清风感觉有些困了,玩着萧鹞一边的发丝,轻声说:「最近我会很忙,可能没法总陪你。」萧鹞应了,说:「有点节制。」舒清风知道他在在意什么,忍不住轻笑,有时候被制约的感觉还不赖,神智渐沉,陷入睡梦中时随口嗯了一声。正如舒清风所说的,从那天起,他变得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在萧鹞额头伤口拆线时都没陪他去医院,顾少宣知道后又把舒清风大骂了一段,萧鹞自己倒没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又幸好伤在发际在线,拆线后基本看不到伤痕。虽然医生交代萧鹞要好好休息,不过他休息了两天后,就提前销假上班了,他很懒,却不喜欢无所事事,舒清风整天不在家,他一个人在家里也很无聊。上班后,舒清风跟萧鹞联络得就更少了,以前有打不完的电话,现在萧鹞不打,舒清风几乎不会先打来,有时他打过去,也说不上几句,就被舒清风以工作繁忙的理由挂掉了,次数一多,萧鹞感觉出来了,没法再主动打电话联络。渐渐的,即使萧鹞休假,也难得碰到舒清风,舒清风一开始还每天回家过夜,后来都是回自己家,理由是工作太晚,怕影响萧鹞休息,萧鹞虽然感觉那是他的借口,却不知道该不该戳破,就这样,两人的联络在无形中疏离了起来。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连神经迟钝的顾少宣也觉察到了,问:「你们最近怎么回事?连电话粥都不煲了,是不是吵架了?」「没有。」要吵架,那也要有机会才行,可他们最近连面都见不着,就算打电话,也只是一两句礼节性问候,虽然他休息时,舒清风偶尔还是会来找他,不过两人在床上交流的时间居多,而做爱是不需要语言的,舒清风的热情只保留在床上,下了床,就又开始他忙碌的工作,他没有表现冷淡,但那种忙碌在无形中形成一道城墙,里面的世界萧鹞无法进去。所以萧鹞的话毫无信誉度,顾少宣当然不信,冷笑:「没吵架,那就是热情期过了,厌倦了吧?我就说了,那家伙是花心大萝卜,不可能总吊在你一棵桃花树上。」「没有,他只是最近比较忙,律师都是这样的。」萧鹞否认了,他跟舒清风之间也许是出了矛盾,但他不想把这个当作判断舒清风人格的标准,彷佛否定了舒清风,就等于否定自己投入的感情。「忙忙,永远都不是原因,它只是借口,」顾少宣提醒他,「他连同事们帮你开的庆祝会都没参加,如果换了是我,程程不管多忙都一定会去的,你们刚认识时,他可清闲得很,整天围着你转,怎么现在就突然忙起来了?」之前为了庆祝萧鹞恢复健康,同事们帮他在海员俱乐部举办了酒会,舒清风以工作为由没参加,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没像现在这么冷淡,萧鹞也没在意,现在听顾少宣这样说,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程程会那么在意顾少宣,是因为他们是夫妻,而他跟舒清风之间,抛开那层温情的面纱,也许就只剩下床伴的关系了。跟顾少宣的聊天让萧鹞的心情愈发糟糕起来,现在归航对他来说,早没了那种期盼感,相反的,他觉得不回去反而更好,至少在海上,他可以跟自己说,两人都忙,没时间联络,但咫尺面对时,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话来哄骗自己。也许他们交往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做朋友还觉得合拍,甚至一起办案也是默契十足,但真正深入交往后,就会发现里面存在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舒家的背景暂且不提,最重要的一点,舒清风不是圈里的人,他可以随时进来玩,也可以随时抽身出去,不像自己。手机响了起来,是舒清风,虽然现在电话少了,但舒清风偶尔还是会主动联络他,这才是让萧鹞最郁闷的地方,如果舒清风把话讲清楚,他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偏偏舒清风跟他聊天时跟往常一样,让他无法弄明白对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小鸟,』电话接通了,他听到熟悉的嗓音传来,轻快的声调,证明主人现在心情很好,跟他聊了几句后,问:『累不累?我晚上有空,回家给你接风。』难得舒清风主动,萧鹞想了一下,说:「还是在餐厅定位子好了,顺便请你的母亲和姐姐一起来,算是为上次失礼赔罪。」『你想多了,那又不关你的事,』舒清风笑道:『最近她们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吧,再说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舍得把时间花在应付别人上面?』 第47章 萧鹞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懊悔,也许是最近一直积压的不快达到了顶峰,他才会藉由这件事爆发出来,他是对舒清风的隐瞒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所以才想劝他放弃这份工作,可是最后却搞得一团糟。脚下铃铛声响起,小龟从阳台上爬出来,在客厅踱龟步,最后慢吞吞地爬到了他脚边,萧鹞只好抽了片青菜叶,蹲下,递到牠嘴边,说:「便宜你了。」吵架导致的结果就是萧鹞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后拿过手机,发现昨天下午舒清风打了好多次电话给他,最后几通间隔的时间很短,应该是开始担心了,可是他昨晚回来时,舒清风却很平静,也许他是怕表现得慌乱的话,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毕竟之前发生过那么严重的爆破事件,普通人都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的。这个认知让萧鹞的心柔软下来,跑去阳台,打了个对不起的旗语,早饭后再去阳台,那边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他正觉得泄气,对面阳台门打开,穿着睡衣的舒清风从里面走出来,像是才刚刚睡醒,头发还乱蓬蓬的,伸出手想要伸懒腰,突然看到站在对面的他,伸展运动做到一半停下了,头侧到一边,当他不存在。萧鹞赶紧掏出手机打过去,铃声响了好久,舒清风才进去拿了手机,回来时看到对面挂出的sorry信号旗,他嘴角勾起微笑,趴在阳台上,接通手机,问:「冷静下来了?」『……你刚醒?』为免相同争吵事件再度发生,萧鹞没提昨晚的不愉快,指指他的头发,说:『头发还没梳呢,形象形象。』「在你面前,需要保持什么形象?」轻松的玩笑缓解了昨晚争吵造成的紧张感,萧鹞也笑了,说:『昨晚我说话有些欠考虑,你别生气。』「想让我不生气很简单啊,去把垃圾桶里的菜都吃下去。」女王般的随意发号施令,完全不考虑对方是否能做到,萧鹞表情一僵,看到他发呆,舒清风总算出了口恶气。其实昨晚他回到家后,也有反省自己说的话,好吧,他承认自己当时口气也很冷硬过分,可萧鹞有这个本事,轻易就左右了他的情绪,尤其是在听到床伴这个词的时候,如果他真把萧鹞当床伴,会费尽心机去搞垮袁氏吗?萧鹞可以责怪他任何事,但不司以这样任性地判断他的行为。不过不快很快就消失了,他能理解萧鹞波动的情绪,最近他们接触得比较少,他一直在用各种借口拒绝跟萧鹞在公众场合碰面,就是担心会被袁泰祥发现,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不能冒险,他要取得袁泰祥的信任,将他所有证据都抓在手里,让他再没有翻身的机会,而这些,他不想萧鹞碰触到,这些黑暗世界里的东西,是不适合萧鹞的。所以,今天就算萧鹞不联络他,他也会主动讲和的,再看到萧鹞打出的旗语,那点不愉也都释然了,对天然呆的笨蛋情人,没必要要求太高,见萧鹞愣了一会儿突然冲回房间,他反而吓了一跳,问:「你不会真去吃吧?」『为了让你不气,我当然会做。』萧鹞义正辞严地说完后,又道:『不过执行工作我决定交给小龟,作为家庭成员之一,牠有义务在主人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喂……」听到手机那头传到铃铛声和铁桶的撞击声,舒清风怀疑萧鹞真把小龟扔进捅里喂食,不过很快就见他又出现在阳台上,手里还抱着他的宠物,微笑问:『不气了?』「我气量没那么小。」冷战的阴霾消失在晨曦的温暖中,煦日照亮了两个人的阳台,萧鹞看着站在对面的情人,突然觉得他们为一个外人争吵太幼稚,说:『清风,其实我没有想要干涉你的工作,我只是不喜欢袁泰祥,你昨晚也说过了,人性善恶掺半,但善可以被蒙蔽,恶却永远不会消失,我不认为袁泰祥那种人会改恶向善。』「我知道,所以你放心,这个工作我不会接很久的。」虽然真相舒清风不会说,但为了不让萧鹞乱想,他还是解释道:「等问题解决,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解决什么问题?』感觉到舒清风的含糊其辞,萧鹞狐疑地问。舒清风有点头痛,萧鹞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钝感,但在重要问题上总能敏锐地捕捉到重点,怕他多问,忙说:「只是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清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萧鹞没放过他,表情严肃下来,继续说:『我不管你在做什么,总之原则问题,不能妥协,你是律师,违法的事千万不可以做。』拜托,他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菜鸟,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舒清风在心里吐槽,不过情人的关心永远不会嫌多余,带着担心的教训不断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但是因为了解对方的心意,他没像昨晚那样感到抵触,笑着点头应下。难得看到舒清风这么温顺,萧鹞趁机又叮嘱了两句,两人已经很久没这么聊过了,他正想提议今天去看外公,舒清风突然说:「有电话插进来,我回头再打给你。」听了这话,萧鹞就知道他的提议可能无法成行,果然,几分钟后,舒清风电话打过来,说事务所有事,他要马上过去。其实是他的导师突然从英国回来,然后老爷子一声不响去了他的事务所,现在这种情势下,他决定暂时不给萧鹞做介绍了,以免多生是非,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听说是公事,萧鹞便没多问,以免又为意见不合再吵起来,看着舒清风跑回房间,过了一会儿,收拾整齐,再回到阳台时,已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跟他摇手道别。送走了舒清风,萧鹞无所事事,吃完饭,带上小龟回乡下看外公。跟往常一样,爷孙俩去菜园摘了菜,一起准备午饭,陈爷爷问起舒清风,萧鹞以工作忙含糊了过去,陈爷爷是过来人,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对,问:「吵架了?」「也不算吵架,只是有些理念不合。」萧鹞在旁边帮忙打下手,说:「他最近很忙,所以比较少见面。」「律师都很忙,你看那个人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把家当旅馆,吃饭睡觉时才回来。」陈爷爷对萧父成见很深,只要抱怨,一定会把他拿出来当反面教材,萧鹞想到自己的少年时代,的确是这样,但他不希望自己将来也变成相同的模式,他对钱和荣誉一向看得很淡,在他看来,如果这些东西是牺牲了家人的感受而交换来的,那不要也罢。「外公,你以前跟外婆吵架吗?」「有,你见过不吵架的夫妻吗?可有些一吵就离,有些吵了一辈子也没觉得倦。」陈爷爷说:「这世上可没有两个完全相同个性的人,在一起肯定有摩擦,端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肯为了他去磨合自己,容忍他的坏脾气和短处了。」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这是幸运,但要握住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那就是努力,他喜欢舒清风,但正因为太喜欢,才会一直这样患得患失,舒清风的心机太深,又忽冷忽热,他摸不透,他不知道当自己紧握住手的时候,对方会不会突然松开。萧鹞改了在假期一直留在乡下的想法,住了一晚就找借口说要回去,他想通了,凡事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去问清楚,他想要的是真实的感情,而不是一直这样暧昧下去。「回去也好,」陈爷爷早看出了萧鹞的心事,拍拍他肩头,说:「我还挺喜欢那臭小子的,一肚子墨水,还满适合你的。」什么叫一肚子墨水适合他,难道他看起来也很黑的样子吗?萧鹞吐着槽跟外公道了别,开车回到家,找出外公给自己的对戒,把戒指盒揣进口袋,然后打电话联络舒清风,舒清风正在陪教授和几个同学吃饭,听到铃声,忙走到一边,问:「什么事?」『我回家了,今晚有空,你有什么安排吗?』舒清风以为萧鹞回乡下陪外公,一定会住到假期结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想起刚才大家讨论的话题,他开始头痛,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在陪老师,时间上说不准。」『没关系,我可以等,』萧鹞半开玩笑说:『反正我一直都在等。』平静的话声,因为音质的清冷,别有一种打动人心的质感,彷佛在暗示舒清风,他们最近关系的疏远,舒清风感觉到了,说:「那我尽量早点回去,去你家。」顿了顿,他又说:「不会让你等很久的。」『要我准备晚饭吗?』舒清风本来想拒绝,话到嘴边临时改成:「要,要你最拿手的煮面。」想起两人一开始认识时他煮面喂食舒清风,萧鹞笑了,说:『好。』电话挂断,舒清风转回座位上,几个老同学正跟教授聊得起劲,看他回来,立刻一起起哄,舒清风看他们笑得一脸暧昧,问:「什么事?」「就刚才说的相亲的事啊。」旁边的学长跟他挤眉弄眼,「我见过那女生本人,她是医科大学的校花,长得很漂亮。」 第49章 萧鹞个性很好,交往这么久,他很少生气,就算有些小摩擦,他也会主动示好,容忍自己的任性,他一直很自信对方对自己的在意,甚至自得其中,所以当被提出分手时,他的震惊更多于伤心,也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萧鹞。可是在这种双方都激动的情况下,就算勉强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舒清风说:「冷静一下也好,回头我联络你。」萧鹞点点头,舒清风动摇的状态影响了他,让他的心绪更乱,转身快步离开,这次舒清风没再拦他,他一路走回自己车上,坐上车,才恍惚回神,这是舒清风的车,他的车被爆掉后,舒清风就把自己的车给了他,温馨的一幕,可一转眼就只存留在了记忆中。萧鹞把车开进车道,茫然随着车流向前跑,天色已晚,两旁霓虹灯光不断闪烁着,随心境一起摇荡,就如他们的交往,从一开始的相互算计,到两情相悦,到一起查案,到在不知觉中感情渐渐冷却,他想挽留,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想放弃时,心又不舍,只能默默看着那一段段经历随着前行闪向身后,就像此刻窗外的风景。眼前变得模糊,萧鹞把车窗打开,让夜风冷却自己不该有的情绪,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是个不熟悉的室内电话,他戴上耳机,等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后才接听。『萧鹞,是我。』居然是何丽纯,萧鹞一愣,从爆炸事件后何丽纯就突然消失了,再没给他打骚扰电话,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深思,时间的间隔淡化了原有的厌恶感,却也无话可说,何丽纯误会了他的沉默,急忙说:『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让你出事,都是袁泰祥做的,就是永安的董事,我为此还跟他翻了脸……你不要报警,听我说完,我知道我不该打电话给你,可我好怕,除了你,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语无伦次的说话,还带着几分哭腔,证明何丽纯此刻正处于极端慌乱的状态,萧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隐隐觉得跟自己有关,他把车转到路边停下,说:「你冷静一下,慢慢说,什么是袁泰祥做的?报警又是怎么回事?」『就是你的车被炸的事啊,我当时是恼火,想吓唬你一下,谁知袁泰祥会真的放炸药……其实我很担心你,可又怕你报警,不敢跟你联络……』受萧鹞平静声音的感染,何丽纯镇定了一些,断断续续将炸车的事说了一遍,担心萧鹞记恨自己,她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袁泰祥身上,萧鹞听着她的叙述,回忆起那天舒清风去公司帮他取手机的一幕,再结合之后的经历,立刻完全明白了。他从来没有看到何丽纯给自己的来电和简讯,更没有回信警告何丽纯,这一切都是舒清风做的,那个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也许那时起他就有了反击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萧鹞还无法马上猜到,但绝对会把袁泰祥整得很惨,笑里藏刀一向是舒清风最擅长的手段。刚稍微平复的心绪因为这个意外消息又混乱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舒清风心机这么深,线放得这么长,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跟袁泰祥合作,听着何丽纯在电话对面抽泣,心一动,他不认为整件事情由何丽纯引起,舒清风会放过她,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突然打电话给我?」『你说,我如果帮你出庭指证袁泰祥的话,我的罪名是不是不会判太重?』「为什么这么做?」『我……』何丽纯踌躇了一下,说:『我感觉袁泰祥想杀我,我要自保,只要你不就爆炸事件告我,我应该没什么事吧?』惶惶不安的语气,让萧鹞感觉许久不见,何丽纯的精神状态更糟糕了,整个人都陷入了被害妄想中,他不想多管闲事,正要找借口挂电话,何丽纯又说:『是真的,从袁泰祥的律师跟我签了股份代理延长的合约后,我的活动就被控制了,不管我去哪里,都有人跟着我,袁泰祥那些保镳根本是来监视我的……』袁泰祥的律师,那不就是舒清风?萧鹞立刻打消了挂电话的念头,试探问:「是不是你想多了?就算你们有矛盾,他也不会杀你啊。」『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他们有顺便让我签了其它合约,我想不起内容,但一定跟股份转让有关,我想他们可能在我的饮食中下了药,让我在神智不清的时候签了字,如果我的股份转让给袁泰祥,那我就没有存在价值了,一定会跟我老公一样被杀掉的,怎么办?萧鹞,你帮帮我……』「袁泰安?」永安公司的前任董事是出车祸过世的,萧鹞突然听何丽纯说他是被谋杀的,不由一愣,问:「你确定?」『确定,我可以证明有九成可能是袁泰祥做的,我好怕自己的股份已经转到了袁泰祥的名下,舒律师给我看过档案,说只是代理,但我不信他的话,他跟袁泰祥是一伙的,亏我一开始还那么相信他,那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的……』喋喋不休的怨言不断传到萧鹞耳里,扰得他的心更乱,他知道舒清风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但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只凭何丽纯一人之词,还无法下定论,不过不管怎么说,诱导对方签合约,这就是犯罪,如果舒清风真的有插手,那就麻烦了,他绝对不能让舒清风跟犯罪牵扯到一起。『怎么办?我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又打不通,萧鹞,你说我是不是要报警……我这就去找衣服……报警……』何丽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一副歇斯底里的状态,萧鹞急忙制止了她,说:「别冲动,我马上过去,你等我,见面再聊。」至少要等他问清楚内情后,再想办法解决,如果跟舒清风无关,那就算了,如果有关,他一定要想办法让何丽纯打消报警的念头,所以先安抚住是很必要的。在他的安慰下,何丽纯总算控制住了情绪,说:『那好,你快点,我还要取衣服……』萧鹞答应了,他刚跟何丽纯认识时,曾被邀请去过她家,住所离他现在的位置有些远,他怕何丽纯中途改变主意,加快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何丽纯个性骄纵暴躁,丈夫过世后,她跟袁家的人处不来,又不想回娘家,就自己在高级住宅区买了栋两层小洋房,萧鹞到了后,发现整栋房子都亮着灯,看得出何丽纯一定很怕,才会把所有灯都打开壮胆。他下了车,上前按了门铃,不过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来开门,时间很晚了,大声叫门不礼貌,他拉了拉门把手,谁知大门没上锁,随着他的拉动打开了。萧鹞没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口叫了一声,里面却依旧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萧鹞怀疑何丽纯是不是等不到他来,去其它朋友那里了,犹豫了一下,走进去,叫:「何小姐,你在家吗?」萧鹞顺走廊来到大厅,大厅正中的桌子歪斜着,一大段桌布被扯到了地上,再看到地上跌落的茶杯碎片,他感觉到不对,正想离开,眼神掠过桌布下方的空间,隐隐看到有人横卧在那里,急忙走过去,就见何丽纯歪倒在地,华丽衣裙上沾满血迹,身体扭成奇怪的形状,眼睛瞪得大大的,跟他的目光对个正着。被毫无生气的眼眸瞪着,饶是萧鹞沉稳胆大,也不由一惊,急忙掏手机,想打电话报警,谁知刚转过身,眼前就突然一黑,重物击在了他的额头上,剧痛传来,他还没反应到是怎么回事,神智就随着重击陷入了黑暗中。没过多久,耳边恍惚传来警报声,接着寂静的空间变得嘈杂起来,他被抬起送到了其它地方,神智迷糊着,等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走廊地板上,周围除了医生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头隐隐作痛,萧鹞照医生的吩咐坐起来,坐得有些急了,脖颈传来疼痛,他茫然回答着医生的问题,眼神却在那几个人身上打转,有种感觉,这些人跟何丽纯有关。果然,当医生做完检查后,为首的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冲他亮出刑警证,说:「我是刑事重案组的,现在怀疑你跟一桩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萧鹞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舒清风,如果没有上次的模拟关押,他现在不会这么镇定,被带进审讯室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心态,除了头部被击,让他感觉不舒服外,一切都还好。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从警察的审讯中了解到何丽纯被杀,发现者是何丽纯的邻居,散步回来时看到落地窗玻璃被打碎,里面有人倒在血泊里,就立刻报了警。萧鹞的脖颈上有几道何丽纯的指甲划痕,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再加上凶器握在他手里,所以,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他,不过只凭这些讯息,他还无法判断事情的真相,更不会在不了解来龙去脉之前乱说话,于是从头至尾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去探望何丽纯的,进去后就被人打昏了,他额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详情,他说要等自己的律师来答复。同样的对话翻来覆去了几次后,几个警察都不耐烦了,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跟审讯的警察小声说了几句,萧鹞见过那个人,他第一次陪舒清滟去参加酒会时,这个男人也有参加。看来舒清滟有托人帮他说话,警察听完那人的话,没再多问,让属下带他去拘留室。于是萧鹞又被关进了似曾相识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间牢房比较大,看管得更严,从对面窗口可以看到天已经蒙蒙亮了,折腾了一晚上,他的头晕乎乎的,索性躺下睡觉,真相是怎样,他还不知道,所以在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前,保持体力是最好的应对办法。顾少宣是第二天下午跑来的,对于他的出现,萧鹞并没觉得惊讶,记者是最擅长爆料的动物,尤其是有关社会名流的案件,何丽纯身为富豪孀妇,光是这一条,就够报纸新闻做足文章了,顾少宣一定是从电视里看到了相关新闻,才会这么快赶来。果然,一看到他,顾少宣就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摊上这种是非?」一言难尽,他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且就算知道,他也没打算跟老友讲,萧鹞看看站在旁边的狱警,对顾少宣说:「程程快生了,你过来干什么?」「我能不过来吗?大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瞒着程程,怕她知道会着急。」顾少宣气呼呼地瞪萧鹞,作为好友,他当然知道何丽纯追求他时使的各种手段,所以当看到新闻播出富家遗孀被杀,嫌疑人收监的头条时,他惊得把水杯都打翻了,再看到萧鹞的名字打出来,他就知道好友又倒霉了,于是下午把筱程拜托给护士小姐,自己找了个借口跑过来,有舒清滟帮忙,他很简单就见到了萧鹞。没想到自己担心得要死,当事人却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被关的不是他,舒清滟说萧鹞伤到了头,不过顾少宣看他脸色很好,除了胡子没刮外,一切正常,这家伙神经不是一般的粗,他恨恨地想。「我就说你跟那混蛋律师八字犯冲,自从你们认识后,你一次比一次倒霉,哈,你昨晚喝多了还是中邪了,为什么会主动去找何丽纯?」「就……想去找了。」 第51章 开庭后,他被带上被告席,听着检察官宣读起诉内容,接着是证人依次遵照要求上来提供证词,有他的同事,也有何丽纯的朋友,还有她的家佣。大家都众口一词证明何丽纯曾有一段时间常去骚扰萧鹞,而萧鹞也对何丽纯的纠缠表现得很厌恶,尤其是那位家佣,除了说他们关系不好外,还说萧鹞收了何丽纯很多贵重物品,却又不愿意跟她交往,而何丽纯也对萧鹞不断向自己借钱非常不满,只有顾少宣一个人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不过他的解释说到一半就被舒清风拦住了,对法官说以顾少宣跟萧鹞的关系,他的证词很容易带入私人感情,无法作为判断依据。看到法官同意舒清风的观点,顾少宣气得握紧拳头,体会到当年在处理张建明的案子时,萧鹞为何会对舒清风深恶痛绝了,他现在就有相同感受,要不是怕自己的冲动会影响到萧鹞给陪审团的形象,他真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揍舒清风一顿。最后作为证人上庭的是袁泰祥,他的证词句句都针对萧鹞,暗示萧鹞是何丽纯在外面包养的小白脸,并提供了何丽纯每月过度支用公司钱款的收据,以证明她把钱都用在萧鹞身上,是后来萧鹞厌倦了何丽纯,为了躲避她的纠缠和避免偿还借款而杀人。「法官大人,这些收据只能说明被害人与永安公司之间有金钱借贷关系,无法证明她把这些钱用在我的当事人身上,至于包养和感情纠纷也都是出于证人的自我想象,不足以作为呈堂证供!」汪律师是新人,听到袁泰祥的证词对萧鹞不利,有些急躁,一等他讲完,就立刻提出异议。法官问袁泰祥,「证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对于汪律师的指责,袁泰祥显得很平静,说:「我并没有说他是凶手,我只是将大嫂临死前的抱怨转述出来而已。」「所以,并没有人能证明你讲的这些话是真实的。」「法官大人,」舒清风站起来,面对法官说:「我反对辩护律师用这种揣测的口气来引导陪审团判定我的当事人的行为。」「我只是想说明——证人并不能证明被害人曾说过这些话。」「照你的推论,我们每个证人都要有预知能力,知道自己将来要上庭作证,所以事先将对话录下来,放给所有人听,才可以证明他们没说谎对吗?」舒清风的揶揄引起庭下轻微的哄笑,汪律师无法反驳,脸露尴尬,还好法官及时制止了下面的嘈杂,对他说:「辩护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对不起,不过我这样说有我的依据。」等袁泰祥回到座位上,汪律师拿出备好的资料呈上,说:「这是我的当事人从高中到工作期间的简历,以及他工作后的年薪,大家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正直认真的人,行为操守一直是优等,年薪是普通公司职员的十倍以上,有自己的住房,生活无忧,这样一个人,需要靠别人来包养吗?事实上,我的当事人跟被害人关系很好,之前证人提出的吵架纠缠,这些行为在任何一对情侣身上都会发生,如果这也可以作为杀人的原因,那我们每天将会面对无数杀人事件。」舒清风听着律师的侃侃而谈,眉头微皱,汪律师好像抓错重点了,用行为操守来作为评判一个人无罪的方式是非常危险的,他至少可以马上举出五例品行兼优的冷血凶手来反驳他这个论点,他不明白汪律师为什么一直围绕两人的感情纠纷,他现在该做的是直接把重点放在杀人现场,那才是最大的突破点!当听到情侣部分的解释,舒清风再次愣住了,把目光转向萧鹞,想知道他跟自己的律师是怎么谈的?为什么这个笨蛋律师会认为萧鹞跟何丽纯是情侣?他暗示袁泰祥作证何丽纯和萧鹞是包养关系,就是知道那是假的,很容易被击破,可以提高萧鹞话的可信度,没想到汪律师会顺着这个话题陈述,这让他无语中还有一点点不安,他猜到了萧鹞的目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安的预感变成了事实,萧鹞在汪律师陈述完毕后,接着说:「我跟丽纯是情侣关系,我们交往很久了,中途因为理念不同,有过不少争执,不过这只是普通争吵,她身分比较特殊,不喜欢被狗仔队爆料,所以我们一直都低调交往,她是有给我很多高级礼品,我大多数时候会退回,因为这有关于男人的面子问题,如果留下来,那我会回赠,所以刚才证人所说的包养关系是不存在的。」萧鹞说得很诚恳,其间汪律师还提供了何丽纯放在卧室里的他们的合照,证明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好,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杀人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最后,汪律师又让萧鹞讲述了一遍当晚他去何丽纯家后发生的经历,然后请法警把现场勘查的数据和证物袋呈上,说:「根据法医提供的验尸报告,凶器是市面上常见的短刀,不属于死者所有,应该是凶手自带的,证明凶手早有准备,而非临时起意,死者生前曾跟凶手搏斗过,用瓷器打伤凶手额头,而她自己前胸也被刺两刀,导致死亡,如果凶手是我的当事人的话,除非是他的传导神经出了问题,才会在杀人后再晕倒,否则一个女人身中两刀,是完全没有力气再将一个成年男子打晕的。「如起诉书上所说,现场当时很混乱,我的当事人由于头部受伤,导致不小心被桌椅绊倒乃至晕厥,但请大家设想一下,如果他是有目的的杀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的把自己绊晕?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杀人无非情杀仇杀,或金钱纠纷,从各位证人的证词可以看出,他们只是一点小矛盾,根本达不到为情杀人的程度。「至于金钱纠纷,刚才也提到了,我的当事人并不缺钱,他们之间也无明确的金钱借贷关系,相反的,他们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如果如外人所认为的两人关系恶劣,那死者怎么会在那么晚邀我的当事人去她家里?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相信大家都明白的,所以,这个案子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杀了人,等我的当事人到达后,用瓷瓶打晕他,再在他身上涂上血迹,并用死者的指甲划伤他的颈部,这样伪造的杀人现场就构成了。」啪!听着汪律师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舒清风眉头皱紧,在指间转动的铅笔猛地停下,脆响中被折成了两段,他抬起头看向萧鹞,萧鹞一脸平静,认真的表情,像是在默认律师的陈述。火气不受控制地燃了起来,一半是生气萧鹞的自作主张,但更多的是开心,他渐渐明白了萧鹞这样做的用意。那晚何丽纯打电话给萧鹞,一定跟他说了许多有关袁泰祥的事,当萧鹞发现自己一直在跟袁泰祥合作,怕说出真相后会连累到自己,所以宁可撒谎,可是那天自己明明暗示他别担心,自己会摆平的,要他说实话,他还这样自以为是的做决定,真是个笨蛋!怨怼和欢喜交替着翻动起心潮,让舒清风有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是决胜的关键,虽然萧鹞的维护让他很开心,但同样的,这么做也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推入险境,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汪律师的陈述结束后,舒清风站起身,提出申请:「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向被告人询问几个问题。」得到许可后,舒清风走到被告席前,萧鹞站在里面,跟他相对而望,跟上次见面相比,萧鹞瘦了一些,但清瘦反而让他显得很精神,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冷清而温和,是他怀念的味道。舒清风有些后悔了,为当初他在气愤下做出的任性决定,如果当时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定会选择其它的解决办法,不过过去是回不去的,他只能面对现在存在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尽快拿到袁泰祥的犯罪证据,把萧鹞救出来。他托了下眼镜,翻腾的心绪掩在冷静外表下,问:「被告人,你愿意当庭发誓,所说之言并无任何隐瞒吗?」萧鹞从没想过他跟舒清风会在法庭上有针锋相对的一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衣着得体,神态笃定,除了刚跟自己对视时,镜片后露出一闪而过的灿烂外,再没有其它情绪流露,这份自信是优雅的,不可一世的,仿佛在这里一站,就已经告诉所有人,他,舒清风,一定会赢得了这场官司,不管对手是谁,正如他曾说过的,法律是没有激情的理性。于是萧鹞也冷静回复他,「我愿意。」「很好,」舒清风微笑说:「那麻烦你把刚才所说的经过再重新叙述一遍。」「我反对!」汪律师提出反对意见。他出庭前仔细研究过舒清风的辩护风格,这是舒清风最擅长的手段,在对方一遍遍讲述经过的途中,趁他头脑混乱时找出弱点来攻击,他不能给舒清风这个机会,可惜法官驳回了他的请求,因为舒清风说他需要再仔细听一遍细节。还好在萧鹞讲述过程中,舒清风没有打断他,不过汪律师更认为这是他根本找不出破绽,萧鹞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至少直觉和搜集来的证据告诉他,这个男人是清白的。舒清风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直到萧鹞讲完,他说:「你说得很完整,不过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你会那么晚去死者家里?」萧鹞眉头皱起,不快地瞪舒清风,舒清风回复他的是一抹很和善的微笑,于是他只好回道:「因为她打电话给我,说想见我,我就过去了。」「有什么事重要到要连夜过去相谈?」这次萧鹞犹豫了一下,他摸不准舒清风对自己紧追不舍的用意,他是在暗示自己坦白吗?可是那样岂不是会牵连到他?犹豫中汪律师帮他接了过去,说:「舒律师可能是对男欢女爱的事更感兴趣。」舒清风无视汪律师的敌意,镜片后眸光流转,注视着萧鹞脸上的表情,「我只对真相感兴趣,我想被告人如果真是死者的情人,也一定希望为她找出真凶,讨回公道是不是?」话中有话,萧鹞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那么,作为情人,你们当然有过性行为?」萧鹞沉默了,默认跟何丽纯的情侣关系本来就是逼不得已,否则他无法说清自己晚上去何家的原因,但这不表示他可以信口雌黄地说出更荒谬的谎言。静静盯着舒清风,他想知道他为什么逼自己,舒清风却不给他考虑的余裕,继续问下去:「你经常出海,会不会因为满足不了对方而导致关系恶化?死者的家佣证明你这一年里根本没去过她家,为什么偏偏在她死亡当晚出现,作为情人,不去对方家里不是很奇怪吗?还是你更喜欢汽车旅馆之类的场所……」一句紧接着一句的问话,逼得萧鹞完全没有退避的余地,他不是第一次看舒清风上庭,却发现当作为被逼问的对象时,那种压迫感有多么强烈,即使是对情人关系的自己,舒清风也没有丝毫容情,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他人?窒息感达到顶峰,转化成怒火,他搞不清舒清风的用意,但不管他用意如何,这样的指责都让自己感到难堪,愤怒之下,他大声道:「我拒绝回答!」汪律师见萧鹞情绪激动,怕他失言,急忙对法官说:「法官大人,证人律师询问的这些隐私问题跟本案无关,他的诱导很容易造成我的当事人精神失控,给陪审团留下不良印象。」「请法官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证明我的问题跟本案是有关联的。」「证人律师,请马上进入正题。」得到了法官的首肯,舒清风无视愤愤坐下的汪律师,把目光再次转向萧鹞,继续问:「你跟死者究竟是不是情侣关系?那晚她为什么约你去她家?如果你想洗清罪名,就把实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第53章 「是,长官!」舒清柳严肃的口吻让舒清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为了缓和气氛,他把通话器戴到左耳上,看看镜子,红钻耳钉在灯下闪烁着漂亮的色彩,他很满意这个不起眼的小饰物,说:「很新潮嘛,二哥你们军队真是与时俱进。」玩笑没达到共鸣,舒清柳很严肃地说:「行动不是儿戏,你要小心。」「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连累到哥哥们的。」两位兄长没说话,但脸上都不约而同打上「最好如此」的字样,显然在他们心中,舒清风的保证完全没有信誉度。第二天上午,舒清风找了个聊案情的借口去拜访袁泰祥,午饭时大家一起离开,坐到袁泰祥车上后,他突然说:「糟糕,我把一份合约忘在办公室了,我马上去拿。」舒清风下了车,却被袁泰祥拦住,让助理给秘书打电话去处理,说:「这种小事,让底下人做就是了。」见他这么谨慎,舒清风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嘴上却笑道:「说的也是。」不过助理拨过去的电话一直占线,他无奈地看看袁泰祥,说:「不知道这些人在讲什么,要聊这么久。」舒清风知道那是二哥做的手脚,抢先说:「大家都在忙工作嘛,我还是自己去拿好了,合约内容涉及到一些机密条例,让别人看到也不好。」说完,不给袁泰祥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快步走进大楼。袁泰祥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他喜欢清静,办公室离其它部门都很远,是独立的一间,开门需要磁卡,之前袁泰祥为了表示对舒清风的信任,有为他配置,他开门后,走到跟里面休息室相连的房门前,那是袁泰祥的书房,平时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所有重要文件材料都放在里面。舒清风先按下密码,接着用指模通过检测,书房的门顺利打开了,不过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计算机里的数据调出来。舒清风打开计算机,把随身碟插进去,病毒将设置的程序解开,顺利进入数据库,里面档案很多,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将所有档案都选取了,很快计算机程序跟舒清扬那边的自动连接到一起,看到数据开始飞快传送,他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耳边传来轻响,是在帮他远程操控监视器的二哥做出的警告:『袁泰祥的助理回来了,还有几分钟?』舒清风看了一眼计算机,数据才走到一半,大概还需要两分钟,他问:「两分,他现在在几楼?」『电梯现在在三楼,我帮你阻拦一下,不过最多四十秒,你尽快搞定!』以舒清柳当年在军队中执行特殊任务的经验,他应该有办法让正在运行的电梯控制中枢出现误操作,但即使这样,也牵制不了多久,舒清风的心提了起来,紧紧盯住计算机屏幕上迅速移动的数据,很快听到舒清柳又说:『电梯开始正常运行,他马上就到十七楼了。』「快了……」舒清风说完,就见屏幕显示出成功传送的讯息,舒清扬在对面关掉连接,说:『你马上离开!』舒清风以最快的速度将程序关掉,抹去进入的痕迹,听到舒清柳告诉他助理已经进入走廊,正往这里走,他额上汗都冒出来了,关掉计算机冲出书房,房门刚带上,手还没离开把手,就听助理在他身后问:「你在干什么?」千钧一发的惊险,舒清风定定神,转过头时已是一副沉静神情,说:「刚才拿档案时,听到书房里好像有声音,想看看,可是门关着。」「开门需要指纹认证,请不要擅自碰它,以免引起监控警报系统启动。」助理看舒清风的眼中不无怀疑,总觉得他站在门口的动作透着怪异,舒清风去拿桌上的数据时,他走到书房门前看了看,房门锁着,他推了推门,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了心。舒清风拿了资料准备离开,手臂突然被拽住,看到助理拦住自己,他心里一惊,以为露出了什么破绽,还好助理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打耳洞了?」舒清风松了一口气,他为了行动方便,将鬓发捋到了耳后,刚才太紧张,没来得及梳理,他摸摸耳垂上的红耳钉通话器,微笑说:「很早以前就打了,不过上庭不适合戴,所以只能平时戴戴。」「挺漂亮的,年轻真好。」助理已近中年,不像年轻人那么讲究修饰,讃了一句后,松开手走了出去,舒清风的心还提在嗓眼里,心想幸好二哥有先见之明,给了他这种装饰花俏的通话器,否则一定会被怀疑到。袁泰祥坐在车里,对他们的迟归很不满,等舒清风上了车,不悦地问:「怎么这么久?」舒清风早知道他会问,面不改色地回道:「电梯中途出了问题,我上楼花了点时间。」「是啊是啊,我乘电梯时也是突然停下了,本来想叫警卫,结果它又自动好了。」有助理在旁边附和,袁泰祥信了,皱眉说:「找人来检查一下,别出什么大问题。」助理照袁泰祥所说的打电话安排下去,舒清风回绝了袁泰祥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只请他送自己回事务所。到了大楼,舒清风下了车,目送他们走远,他转身走进去,边走边笑,起先还是轻笑,逐渐的笑声放大,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让他心情无比愉悦。紧张过后所感受到的那种兴奋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终于明白了二哥为什么会对从事危险职业乐此不疲了,原来享受危险所带来的成功感这么强烈。『很好笑吗?』通话器那头传来舒清柳的询问,虽然任务顺利完成,但他担心袁泰祥怀疑舒清风,所以一直没切断通话,听到他的询问,舒清风止住笑,很认真地问:「哥,你说如果我现在参军,从事你以前的工作,成功率有多大?」一阵沉默后,舒清柳说:『欧洲豪华邮轮半月游,三人份。』不会开玩笑的人真是无趣啊,舒清风叹了口气,不过答应二哥的事他当然不会食言,爽快应下:「等这件事结束,我请。」舒清柳关掉了通话器,舒清风又打电话给大哥,舒清扬正在让属下确认接收到的文件,告诉他文件没问题,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袁泰祥的犯罪资料,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全部搞定。『这次你做得漂亮,』舒清扬一贯沉稳的嗓音中带了几分轻快的音符,说:『袁泰祥的家底比我们猜想的更不干净,如果全部追究的话,够他坐几十年牢了。』难得的被大哥称赞,舒清风笑道:「我的工作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看大哥了。」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带了几分杀意的笑,舒清风猜大哥心里早有打算,他对袁泰祥的案子这么重视,恐怕也是想藉此打压警局里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大哥的职位又要高升了,这是好事,不过跟他无关,舒清扬也没多说,交代他小心后,挂了电话。舒清风收了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计算机,匿名给汪律师发了邮件,声称自己是实习律师,旁听时发现了几个小疑点,说也许可以帮到他,汪律师不是太笨,舒清风想看了自己的邮件后,他下次上庭时知道该把询问重点放在哪里。档案发出去了,舒清风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将通话器拿下来,在指间来回把玩着,马上就要面对第二轮庭审了,一定有场漂亮的仗打,他拭目以待!第四章经过了一场公堂对簿,二审时汪律师的应对就明显从容了很多,舒清风想他应该有认真钻研自己提到的几个疑点,所以几句话就让家佣的证词出现了漏洞,家佣被逼急了,脱口而出:「小姐喜欢他,经常去骚扰他,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杀了人。」「可你上次说,被害人因金钱借贷问题对被告人产生厌恶,是因金钱纠纷杀人!」汪律师紧追不舍,问;「你前后证词相互矛盾,你知不知道,你的信口开河已经构成伪证罪,只要罪名成立,至少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家佣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嗫嚅着不敢再乱说,汪律师见把她唬住了,紧逼着问:「那么到底是你信口开河?还是有人逼你这样说?」家佣被他吓到,急忙辩解:「我没有信口开河!」庭上发出一片哗然声,汪律师目的达到了,微笑说:「没乱说话,那就是有人逼你这样说了?那个人在庭上吗?请你指出来。」 第55章 萧鹞摇头,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何丽纯除了歇斯底里地叫救命外,什么都没说,他不认为以袁泰祥的心机,会有把柄在何丽纯手里,她会怀疑袁泰祥,多半是出于女性的直觉,或是觉察到什么蛛丝马迹,但这些还构不成袁泰祥杀人的动机。「辩方律师,你太激动了。」见萧鹞沉默,舒清风在旁边微笑说:「被告人讲不出来,是因为这些话从头至尾都是他编造的,真有证据的话,警察在勘察现场时就会注意到……」「衣服!」打断舒清风的话,萧鹞说:「她提到了衣服!」舒清风一怔,奇怪地看萧鹞,他本来见萧鹞沉吟,担心他编不下去,想给他提示一下,其实萧鹞随便说一下就好,这几天袁泰祥的罪证都汇总得差不多了,只要通过萧鹞口中说出来,就可以当庭证明自己的清白。看萧鹞的表情不像是乱说的,舒清风没去打断他,汪律师却沉不住气,急忙问:「你的意思是被害人把证据藏到了衣服里?」萧鹞不知道,刚才他是在跟舒清风的对话中突然想到的,何丽纯在死之前不止一次跟自己提到要去拿衣服。幕后黑手是袁泰祥,所以萧鹞的心思一直都花在怎么将袁泰祥绳之于法上,何丽纯很爱美,她出门一定会精心打扮,取衣服的话说得并不突兀,又因为内容有涉及到舒清风,他根本没去深思话的内容,现在才突然想到,何丽纯怎么会在极度惊慌的时候突然提到衣服。他看向舒清风,舒清风也很紧张地看他,想看清他的心思,关键时刻萧鹞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当时的对话内容——如果何丽纯指的是证据,那袁泰祥一定有派人在何家翻过,警察在勘查现场时也可能会找到,但大家都没提,那证明衣服不在家里,以何丽纯的个性,她的衣服都是……「干洗店!」眼前一亮,像是闪电划过,照亮了积藏的阴云,萧鹞大声说:「证据一定在送去干洗的衣服里,她有固定去的几家干洗店,也常把衣服寄存在店铺里,一查就能查出来!」「不可能!」怒声打断萧鹞的话,是坐在证人席位上的袁泰祥的助理,他本来也是这场官司的证人之一,听了萧鹞的话,很气愤地反驳道:「这是无中生有,何小姐最近根本没去过干洗店!」「你有派人跟踪被害人吗?否则怎么这么肯定她没去过干洗店?」峰回路转,汪律师及时抓到了助理的语病,迅速拿起法医鉴证档案副本,道:「这些数据表明,被害人生前精神没有问题,所以她说的不是妄想,而是真相,事实上,真的有人在跟踪监视她对不对?」助理说溜了嘴,不敢再辩驳,转头看袁泰祥,袁泰祥重重哼了一声,把眼神转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汪律师又转身对法官说:「很显然,我的当事人是被人栽赃嫁祸的,被害人常去的干洗店店铺里一定有记录,很容易查到,我想在这里申请警方协助。」「应该不需要协助这么麻烦。」话声在法庭门口响起,几名刑警快步走进来,为首的男人把随身带来的资料交给法警,向法官说:「这是我们刚查到的袁泰祥与几桩杀人案有关的证据,相信可以证明被告人的清白。」这几个人都是重案组成员,舒清扬的手下,看到他们,舒清风就知道大哥的行动终于收网了,他没亲自来,可能是为了避嫌,不过送来的证据绝对可以起诉袁泰祥,萧鹞又提供了有关被害人的证词,他被当庭释放没问题。想到这里,火气突然忍不住涌了上来,舒清风转头瞪萧鹞,萧鹞一脸的无辜模样让他更生气,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要迟钝到什么程度,才会把何丽纯这么重要的话忽略过去,如果他一早想起来,自己也不用冒险去盗数据。萧鹞还在惊讶于警方行动的迅速,直到感觉芒刺在背,才发现舒清风的怒瞪,他善意的笑了笑,换来的是一句不屑的哼声,舒清风无视他的讨好,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由于警方及时提供证据,萧鹞的嫌疑顺理成章的被洗清了,当听到他被当庭释放时,庭下传来一片呼声,他被法警带下被告席,顾少宣头一个冲过来抱住他,又用力擂了他一拳,欢喜地叫:「还好警方找到证据,否则都不知道你的案子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真是走狗屎运了!」萧鹞胸口被擂得很疼,却忍不住笑了,他当然知道不是自己走运,袁泰祥会在这个时候被捕,一定是舒清风做的手脚,想到舒清风,他急忙探头去看,可惜被同事朋友围着,他根本看不到人墙外的景象。相对于被告那边高涨的欢喜气氛,舒清风这里冷清很多,不过对他来说,成与败都好,结案了,就代表工作的结束,回座位上归拢好文件,拿起皮包,走到袁泰祥面前,无视袁泰祥铁青的脸色,淡淡说:「发生这样的结果,很遗憾。」优雅的举止,完全没因为败诉而有一丝气恼,是啊,反正佣金他拿了,案子胜败根本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现在倒霉的是自己,不仅没顺利把替罪羊搞定,还惹来了警察,舒清风越是淡定,袁泰祥就越觉得气愤,忍不住斥责道:「你刚才怎么搞的?如果不是一再逼问那家伙,他就不会信口开河!」「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思逼他认罪而已,可惜世事难料,」舒清风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扫了一眼袁泰祥的助理,说:「如果我一开始知道袁先生你跟这件案子有关,就不会用这种战术了。」这是在暗示因为他没坦诚,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吗?袁泰祥随着舒清风的眼神看向助理,想到因为他的愚蠢才让自己面临这种处境,更是恼火,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不过没走几步就被警察拦住了,一张拘票亮到了他面前。舒清风没跟过去,不过看纸张就知道是拘捕搜索票,看来袁泰祥除了何丽纯的案子外,还将面临数起重罪起诉。袁泰祥被警察带走了,舒清风也准备离开,他没走多远就被叫住,汪律师快步追上来。「舒律师,败诉的感觉很糟糕吧?」男人讥讽地问。舒清风没在意他的挑衅,抬手托了托眼镜,微笑说:「还好。」「你不会赢,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帮坏人颠倒黑白,就算你没有良心不安,但这个世界也永远邪不胜正!」汪律师一脸傲气地看着他,眉宇间除了胜利后的喜悦外,还有无法掩饰的得意,也许明天他就会因为赢了自己而名震律师界,但对一个刚刚才踏入这一行,还不知里面水有多深的新人来说,这究竟是不是好事他无法判定,舒清风微笑看他,依稀看到当年的自己,那一年他也是这样踏入律师界的,毫无名气背景,有的只是满腔抱负和雄心壮志。「你赢了我并不奇怪,」舒清风冷静阐述事实:「因为是我让你赢。」汪律师不说话,冷冷盯住他,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不层,舒清风笑笑,靠近他,低声说:「你应该感激自己的幸运,今天不管萧鹞的律师是谁,他都可以赢,因为这场官司,我从一开始就决定输了。」「你……」汪律师看舒清风的眼神里露出无法掩饰的不可置信,从一开始接案,到案件尘埃落定,他的心情几经起伏,甚至到刚才,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赢了在律师界赫赫有名的铁嘴律师。他扬扬头,想告诉自己舒清风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面子,但这个努力撑起的骄傲很快就在舒清风的注视下湮灭了,舒清风身上散发出的笃定和自信强烈感染着他,他本能地感到舒清风说的都是事实,这让他觉得沮丧,仿佛此刻输官司的那方是自己,舒清风一直都在操纵整个申述进程,如果不是他放水,以自己的资历和经验,根本毫无胜算。「下次要更努力才行,因为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舒清风说:「还有,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邪与正,记住这一点。」舒清风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惊异的男人,转身离开,汪律师默默注视着他,这个算是敌手的男子,也是他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他看着舒清风走出大门,摘下了眼镜,随手一甩,眼镜被毫不在意地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舒清风的背影那么挺直,跟每一场胜诉后一样的意气风发,沉稳的脚步,让他有了追随的冲动,但很快修长身影消失在法庭外,外面站满了来抢新闻的记者,遮住了他的目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舒清风走出去,一直走出自己的视线。第五章热情,有时候是一种很大的负担,至少现在萧鹞是这样感受的,朋友同事不顾这里还是刑庭,热情的把他围在当中问长问短,就像是迷恋明星的粉丝,可惜萧鹞不是明星,他现在心里很急躁,只想知道庭审完结后,舒清风去了哪里。萧鹞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发现舒清风已经离开了,汪律师迎面走来,似乎想跟他搭讪,他却没那个心思,随口道了声谢就飞快跑了出去,把一头雾水的新手律师扔在了法庭当中。萧鹞一口气跑出法院大门,出来后吓了一跳,台阶下簇拥了一大群新闻记者,看到他,闪光灯立刻亮个不停,轰动一时的富家女被杀案二审结束,这可是个提高收视率的大新闻,所以各家报纸杂志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们都一早在门口蹲点,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抢到有价值的消息,看到萧鹞出来,他们立刻一齐涌上,七嘴八舌地向他发问。看到这架势,萧鹞吓了一跳,长这么大,他还没接受过这样夸张的灯光洗礼,拥挤的人群挡住了他的路,让他根本无法跑出去。「萧鹞,出了什么事?干嘛跑这么快?」顾少宣跟萧鹞关系最亲,看到他疯狂跑出来,担心他出事,也紧跟着追了上来,他的出现给了萧鹞灵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说:「手机!快,手机借我用一下!」「什么事这么急?」顾少宣一边说着一边掏口袋,却半天没找到手机,才想起进法庭前他关了机,把手机放在了提包里,又急忙翻提包,萧鹞见周围人群越集越多,等不及了,自行去翻他口袋,却把钱包掏了出来,说:「钱包也好了,先借我一下,回头还你。」「喂喂喂,你去哪里?」见萧鹞一脸焦急,掏了钱包就走,顾少宣忙把他拦住,说:「程程还在家等你的消息呢,你不想看你干儿子……」 第57章 『开就开吧,谁让我倒霉的在船上遇到了你。』甜蜜的埋怨没传到萧鹞耳中,因为电话断掉了,他立刻挂机冲出来,匆忙间忘了正前方是玻璃门,砰的一声撞了上去,舒清风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手抚额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爱上这个笨蛋,一定是晕船后遗症导致的,他无比肯定地想。萧鹞没给舒清风后悔的机会,以飞快速度冲到了他面前,又在离他很近的前方刹住脚步,正午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连影子都几乎重迭到了一起。萧鹞看着舒清风,明明刚才他们都在法庭上,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舒清风身上移开,但此刻相对,又好像许久不曾遇见似的,他贪婪地欣赏着眼前这张笑颜,脱掉尖锐凌厉的面具,舒清风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人,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想你。」他说。「我也是。」舒清风微笑回道,然后萧鹞就感觉嘴角一痛,被狠狠擂了一拳头,跟着是小腹胸口,萧鹞没防备,被打个正着,等他想到要还手时,第四拳已经跟他的胸口做了很亲密的接触,他急忙抓住舒清风挥过来的拳头,问:「为什么打我?」舒清风也不知道,总之有很多,而最多的就是——他很想打这个eqiq都超低的鸟类动物!「我告诉你,我这次不耍阴的,我正大光明打你!」他恨恨说。「舒律师,我在问起因,不是问你的行为规则,你,为什么打我?」另一只拳头挥来,萧鹞偏头避开,重申:「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原谅你暴力的解释。」「存证四条。」打得差不多了,舒清风放弃了这个无聊的行为,脑子里迅速理清思路,甩开萧鹞的手,说:「一,说我把你当床件,说了两次,老子找床伴,你还不够资格;二,说分手的是你,说不想分手的又是你,你当我是废置物品,要不要你可以自己决定,我的意见完全不重要是吧;三,因为你的愚蠢和固执,案子拖了这么久;四……」说到这里,舒清风沉默了一下,对上萧鹞的眼睛,平静地说:「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了,等想起来再说。」「你打我四拳,只说了三个原因!」萧鹞原本的负疚心情因为舒清风的任性消失得一乾二净,前两条是他的问题没错,但第三条,他在庭上坚持不说真相,不也是担心牵连到舒清风?谁让舒清风做什么都不跟他说,现在还敢来指责自己?冷笑:「是不是在法庭上,舒律师也可以这样对法官说,先存证,等想起来再说?」舒清风笑吟吟看他,「三条已经足够判你刑了,犯人如果不服,可以上诉。」「……不,我撤诉。」笑容在舒清风脸颊上点缀出漂亮的色彩,让萧鹞看得怦然心动,生气归生气,他可没想过真要去算帐,舒清风所做的这一切未必是对的,但对他来说,却弥足珍贵,拉着他的手,将他带进自己怀里,说:「是我的错,我认罪,请从轻量刑。」唇角热度传来,舒清风环抱住他,吻在他的唇间,浑忘了这里是离法院不远的公众场合,周围会有行人经过看到,在经历了一场刺激的庭审后,他需要用这种亲密举动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喜欢,不是床伴,不是情人,而是他的家人。如果我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你感到了不安,那并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没真正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喜欢的感情,也许今后我依旧会做得很糟糕,但,不许说分手这个词,永远不要。「终身监禁吧,」接受着萧鹞热切的亲吻,舒清风微笑提议:「我不是法官,所以可能量刑过重,不过包吃包住包服务,怎么样?」轻笑将吻吮染上了一层甜蜜色调,萧鹞品味着那份亲密感觉,真是个不错的建议,嘴上却故意说:「我考虑……」「ok,下次上庭给答复。」舒清风说完,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又追加:「记得提供证物。」萧鹞一愣,随即明白了舒清风所谓的证物是指对戒,不过他被当庭释放,还没时间去取回来,急忙说:「我明天就去取回,不过你也要记得给我传票,否则我没法再上庭。」「船票?」带着笑意的反问,萧鹞不知道舒清风是真没听懂,还是在故意曲解,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邮轮船票。」《完》番外一 大哥的秘密姓名:舒清扬性别:男年龄:三十二岁职业:刑警官职:不详个性:处事冷静果断,破案无数;枪法高超,曾蝉联数届警队射击冠军;缺点,喜怒无常;弱点,暂时无,结论——如果无法跟他做朋友,那也尽量不要跟他做敌人……这是萧鹞的大脑系统里储存的唯一有关情人对舒家大哥的评价。可是舒清风没告诉他——大哥身手也很好,杀气也很重,而且,下手不留情!如果他早知道这一点,就不会不自量力地在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时,拎起身旁的花瓶砸过去,接下来的那一幕他想自己永生难忘——那个舒清风很中意的景泰蓝细颈花瓶在扔出同时,在他眼前爆开,清脆动听的响声,像是腾入空中的烟花,一瞬间绽放属于它的妖艳光华。如果不是萧鹞随外公练过功夫,反应还算灵敏,在花瓶被击碎的那刹那捂住头和脸滚到一边,他一定会被溅出的碎片击中,但即使这样,还是有部分碎屑溅到了他身上,随着他的滚动哗啦啦落了一地。等萧鹞惊魂未定地躲开,撤开遮住头部的双手后,就发现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左手上握了一支精巧的金色双管手枪,枪口指向他,带着杀机和;冷意。一身纯白西装,让男人在明亮灯光下显得相当的抢眼,也让他身上的气场愈发冰冷,萧鹞负责国际邮轮航线,经常会碰到各种人物,里面不乏政要、刑警甚至黑道头目,但从没有人带给他这么重的压迫感。他不是第一次跟舒清扬接触,但可以清楚感觉到,舒清扬今天的气势尤为冷厉,眼神冷漠,像只暗伏在深夜里的野狼,等待随时攻击过来,将猎物撕成碎片。「听说你有武功底子,不过现在不是在拍武侠剧。」发现猎物是萧鹞后,舒清扬脸色稍缓,问:「你还好吧?」被双管枪指着脑袋,萧鹞很想问——舒哥哥你说好不好?被他怨念地瞪着,舒清扬这才注意到自己动作的突兀,他眉头不显眼地皱起,将左手枪收了回去,萧鹞感觉他收回的动作很慢,像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如果有可能,舒大哥其实很想给自己头上来一枪吧,他不无怀疑地想。舒清扬扫视四周,刚才他进来时,房门是锁着的,在发现有外人进来后,萧鹞的反应很快,证明他对意外事件的应对还不错,正常人很难在遭遇劫持事件后,还能冷静地跟自己联络,并且有所防范,这一点他很满意,不过在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有墙壁上留下的弹壳痕迹后,眼神又沉了下来。客厅里摊落了一地花瓶碎片,这让他心有余悸,都是那混蛋搞的,还好萧鹞身手不错,否则如果因为他受了伤,弟弟一定会怨他的。「抱歉,我有时候反应力快过判断力,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怕我会伤到你。」舒清扬缓和了一下语气,对萧鹞说。「刚才我心情有点乱,以为是坏人,」萧鹞讪讪地说:「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 第59章 萧鹞回过神,微微犹豫了一下,说:「我以前听人讲过这些图腾,它的祭祀会给人带来死亡和不祥,你……怎么会在车里装饰这些?」「原来是这种意思。」舒清扬听了他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又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是别人弄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感觉不赖。」萧鹞瞅了舒清扬一眼,很想说——舒哥哥,你是警察,不是死神,不要在听到死亡和不祥后,笑得这么愉快好不好?「是你的朋友?」好奇心促使下,萧鹞忍不住问,毕竟图腾早已失传很久,他很想知道舒清扬的朋友是不是古老部落的遗族,才会拥有这些文化。舒清扬眉头不显眼的皱起,眼中流露出悻悻的颜色,沉默了一下,说:「他死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事,」打断萧鹞尴尬的解释,舒清扬转头,冲他笑笑说:「他不是我朋友,死与不死跟我无关。」车已驶入郊区,街灯较少,舒清扬转头时,萧鹞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表情,舒清扬神情冷淡,像真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旁人,但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旁边广告板光芒射进车里,萧鹞突然发现他嘴角其实是翘起的,勾勒出愉快的笑,像是非常开心于对方的死亡。诡异的感觉窜入萧鹞的大脑,脊背上渗满冷汗,他有点明白上车前舒清扬对自己的警告了,他跟死亡同行,坐这辆车,真的要有面对一切的觉悟。「舒先生,我觉得……」话说到一半,萧鹞感觉喉咙有些干,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提建议:「你还是把这些图符抹去比较好,它们真的不吉利。」「你在说笑吗?」舒清扬一愣,萧鹞以为他会恼怒自己的唐突,谁知下一刻他大笑起来,「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国际航船的最高指挥者,居然也信这些无稽之谈?」「就因为我去过很多国家,听过各种传说,所以更觉得有许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你信命?」「是的,」萧鹞坦言:「否则我怎么会跟清风成为情侣?」「那反过来,如果算命先生说你们命理不合,强行在一起会有人遭受伤害,你会因此跟我弟弟分开吗?」萧鹞一愣,立刻说:「当然不会!」「所以,你不是信命,你只是相信对你有利的东西。」舒清扬握着方向盘,左手在旁边摸了摸,找到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深吸了一口,又说:「我也是,我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舒清扬抽的是粗雪茄,萧鹞皱皱眉,觉得这类烟跟舒清扬的形象很不搭,他即使抽烟,抽的也该是那种薄荷味的男士香烟。舒清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违和,抽了两口就掐灭了,手指轻弹,把烟蒂弹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顺便扫了萧鹞一眼,紧绷着的身躯毫无遗漏地透出了男人的紧张,他问:「你在害怕?」萧鹞沉默了一下,老实回答:「如果我说其实我怕的是你的话,你会笑我吗?」「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舒清扬很捧场地笑了,「我是警察,通常怕我的只有罪犯。」「可是你身上有着警察以外的气势,」或许聊天让萧鹞渐渐熟悉了舒清扬的气场,他一路上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问:「你杀过人吧?」舒清扬没回答,但从他刚毅冷厉的侧脸轮廓可以看出,答案是肯定的,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我不该把你拉进是非中来,你是普通人,在家里等本来就无可厚非,不过看到你坚持要跟来,我却很高兴,我喜欢有担当的人,清风没看错你。」不知为什么,萧鹞一直忐忑的心因为这几句话沉定了下来,舒清扬这样说,就是承认了他的存在,也默许了他跟舒清风的关系,虽然他跟随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但能得到舒家人的肯定,还是很开心,说:「谢谢。」「但还是要有所准备才行,我既然要带你去,就要保证你的安全。」舒清扬说完,在一阵风驰电掣后,把车停在了一个寂静的道边,挂上停车档,打开车里的照明灯,探身从后座下面拿出一个小皮箱,萧鹞看到皮箱盖上描绘着相同的图腾,忍不住想,就算舒清扬否定他跟那个人是朋友,他们之间也一定有相当熟悉的默契度,所以车里才会到处都有那个人存在过的迹象。舒清扬打开密码锁,皮箱箱盖弹开,箱子里有几层,比目测要深很多,里面放着萧鹞没见过的物品,舒清扬把放在最上面的防弹衣拿出来递给萧鹞,示意他穿上。萧鹞很奇怪舒清扬的车上会有备用的防弹衣,但情人的大哥的吩咐,他哪敢废话,乖乖接过来,衣服比想象中要轻便,他把外衣脱了,将防弹衣套在了外衣下面。萧鹞穿衣服的时,舒清扬把箱子的上层翻到箱盖上,露出下方嵌在固定位置上的各种器具,萧鹞就看着他一件件拿出来,双手齐动,以飞快的速度组装起来,就像变魔术似的,原本零散的对象随着他双手的交错变成一个完整的型体,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东西该叫枪……吧?萧鹞一脸呆滞地看着舒清扬在一分钟内将枪组装好,最后弹匣扣进去,咔的轻响,代表组装完毕,然后目光转向他,问:「拿过枪吗?」「我在大学时是ipsc会员,曾在比赛中得过亚军。」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着某种英雄情结,萧鹞当然也不例外,尤其在外公的熏陶下,他对枪械一直都抱有莫大的兴趣,大学时申请加入ipsc,同学们拍拖的时间都被他用来玩射击,后来因为工作繁忙才慢慢退出了活动,他已经很久都没玩枪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重新拿起来。「现在不是玩game,我们也不是要去射击场地,不过你省了我教习的时间,这很好。」舒清扬把枪递给萧鹞,说:「你不一定要用它,把它当防卫工具就好,我可不想事后清风怪我没保护好你。」枪塞进了萧鹞手里,带着金属固有的沉重触感,很真实的感觉,让萧鹞明白自己没有眼花,这位刑警大哥就在公路道边,旁若无人的组装好枪后给了他,这条路车辆不多,但不代表没有车经过,说不定附近还有监控装置,如果被拍摄下来,那将会很麻烦吧?「舒先生,」他结结巴巴问:「你刚才有检查过这周围是否有交通监控器吗?」「你很谨慎,这是个好习惯,」舒清扬把车重新开出去,夸奖完后又说:「不过不需要担心,这辆车的所有玻璃都有经过特殊处理,可以防盗拍、防射击。」「那这枪?」「这不是警枪,没有规制编号,行动结束后直接扔在现场就好。」舒清扬开着车,随口说道。没有编号,那不就是私藏枪械?舒哥哥你是警察吧?还是除了警察之外你真的还在混黑社会?否则怎么解释一名高级刑警会驾驶这种经过特殊改造的车?会在车里放置可以随时拆卸的sig p210手枪?会把手枪交给一个普通人后经描淡写地说──用完扔掉就ok?你确定这些行为都是合法的吗?黑色轿车在萧鹞内心各种悲愤的呐喊中以飞快速度向前奔驰而去。车在行驶途中舒清扬又接了几通电话,最后一通萧鹞感觉到他语调很硬,随着说话,气场渐渐凝重起来,很郑重地道了谢后结束通话。「是不是清风有消息了?」「嗯嗯,在柴蛇码头,袁泰祥买通了道上的人,想在那里偷渡出境。」舒清扬说完,想到萧鹞对那些地名不了解,又解释道:「柴蛇是蛇头给起的偏名,它只是个废弃的小埠头。」萧鹞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担心舒清风的安危,问:「你的朋友有没有说清风怎么样了?」「据说没事。袁泰祥只想找个挡箭牌,不到关键时刻,应该不会动他。」萧鹞感觉得出舒清扬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加快了车速,追踪到了舒清风的行踪,他松了口气,问:「舒先生,你在黑道上是不是有很多帮手?」「帮手算不上,互利互惠而已。」舒清扬紧盯住前方的眼中闪过冷意,握方向盘的左手手指在不经意中微微蜷起,做出了握枪的动作。 第61章 「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求财,」舒清风眼神扫过助理怀里的皮箱,看他抱得那么紧,就知道里面东西很珍贵,说:「如果是我,一定趁乱跑走,找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逍遥去。」「是你出卖我们的,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背井离乡!」助理是打算趁乱跑走的,被舒清风说中心事,他恶狠狠地反驳,他没有袁泰祥想得那么远,想到就算拿了钱逃走,今后也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对舒清风的仇恨就达到了顶峰,冲他举枪,手指扣向扳机。他的动作很快,舒清风根本来不及躲避,消音器的低沉响声中,就见他身子晃了晃,一头裁倒在自己面前,大片血迹随着他的倒下在他后背渗出,再抬起头,萧鹞就站在自己对面,双手握枪,呆呆看着他们。舒清风急忙跑了过去,萧鹞还呈举枪的姿势,僵直站在那里,感觉到舒清风的靠近,他喃喃说:「清风,我好像杀了人……」刚才萧鹞也多次开枪,但都是打伤对方,可是当看到助理的手枪对准舒清风时,他的准星就立刻指向助理的要害,不假思索的开了枪,就像当年他在射击场上做的那样,不同的是那是比赛,现在是杀人。手被握住压下,舒清风拿掉萧鹞手里的枪,扔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别担心,这只是正当防卫。」萧鹞回过神,看向舒清风,他被劫持了一晚上,肩头还受了伤,显得有些狼狈,但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心放了下来,他想,就算刚才那幕重演,他依然会开枪,哪怕担上杀人的罪名。「你没事就好。」冷静下来,他说。舒清风笑了,被劫持后,他完全没感到惧怕,因为他知道大哥一定会来救他,但没想到萧鹞也会跟来,这个平时沉静温厚的男人,居然会配合大哥,和他一起冲进来,这么危险冲动的做法一点都不适合萧鹞,可是他为了自己,还是甘心被卷进这场是非来。「抱歉。」舒清风轻声说。萧鹞奇怪地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歉意,舒清风正要解释,身旁传来枪声,却是袁泰祥让手下缠住舒清扬,自己趁机逃跑,舒清扬开枪阻拦,没射中他,却提醒了躲避中的萧鹞和舒清风。看到袁泰祥向他们跑近,萧鹞急忙护住舒清风,袁泰祥没想到会跟他们撞着,惊慌之下连开几枪,都被萧鹞身上的防弹衣挡住了,他急忙举枪指向萧鹞的头部,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喝声:「把枪放下!」是紧追过来的舒清扬,枪口同样对准袁泰祥,一番枪战激起了他身上的暴戾,白色西装在激战中弄脏了,也让他看起来更加彪悍,看向袁泰祥的眼瞳里杀气四溢。看着他挺枪向自己慢慢逼近,袁泰祥心里不由自主升起惧意,喝道:「站住,否则我开枪了!」「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话声平淡冷漠,完全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左右,袁泰祥感觉得到,这个男人为了捉贼,是不惜牺牲别人性命的,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人朋友。后面有支枪颤巍巍地举起,指向舒清扬,是袁泰祥一个身受重伤的手下,萧鹞看到了,急忙叫道:「大哥小心!」舒清扬头也没回,左手枪向后射去,击中那人头部,将他打倒在地,准确的命中率,就好像他还有一只眼,正冷冷注视背后的一切,右手的枪依然指向袁泰祥,没被丝毫影响到。如果说刚才舒清扬的攻击让袁泰祥感到惧怕的话,那现在他则是无法控制的恐慌,这一人是魔鬼,就算他再有胆量,也不敢跟魔鬼交锋。「让我走,我不会伤害他们。」他妥协了,主动求和。「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舒清扬无视他的讲和,反而挺了挺枪口,冷声喝道:「把枪放下!」枪口传来的杀机让袁泰祥微微一抖,他感觉这个男人真会开枪的,他幼年跟随祖父,见识过黑道的行事作风,舒清扬给他的感觉不像是警察,此刻他全身透出的气场根本就是在黑道上亡命已久的那类人,眼神冰冷而又火热,透着狼一般嗜血的兴奋感。额上渗出冷汗,袁泰祥拿枪的手颤了起来,他不敢跟这种人赌,也赌不起,迟疑了一下,问:「我放过他们,你是不是就放过我?」「我不会再抓你。」「当真?」「闭嘴!」舒清扬的大吼声将在场三人都镇住了,他眼睛微眯,但很快重新睁大,一字一顿说:「绝不食言!」袁泰祥已经吓怕了,他毕竟没有真正在黑道上混过,这样的生死交锋对他来说根本无法想象,所以,此刻舒清扬的话对他来说更像是救赎,让他失去了坚持的理由,喘了口气放下枪。看到袁泰祥收手,萧鹞也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把舒清风往身后推推,生怕袁泰祥再改变主意,还好袁泰祥没再看他们,收了枪,转身要离开,就在这时,枪声再度响起,萧鹞就看到眼前溅出一团血花,然后袁泰祥的身体晃了晃,仰面跌倒在地。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萧鹞惊呆了,恍惚看向枪响的地方──舒清扬就站在他们对面,左手仍呈平举扣枪的姿势,金色双管枪口闪烁着死亡的颜色,盯住袁泰祥倒地的地方,神情漠然而又平静。不知是不是枪声离得太近的关系,萧鹞觉得两耳都在嗡嗡作响,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舒清扬的行为,他怎么都没想到舒清扬会开枪,他是警察,不是草菅人命的杀手,虽然袁泰祥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答应了放他走,又怎么可以食言?舒清风也呆住了,看着舒清扬叫:「大哥……」「斩草除根,我说不抓他,没说不杀他。」舒清扬放下手枪,眼神转向舒清风,看到弟弟眼中流露出的不认同,他说:「袁泰祥被抓了,还有背后的袁家,找个替死鬼,再花点钱监外服刑,他很快就会出来,他可以劫持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留这样一个人活着,我会睡不安的。」是这样没错,但一个袁泰祥,他还没放在眼里,舒清风张张嘴想反驳,看了下舒清扬的脸色,没敢说出来,他喜欢跟对手玩游戏,但像舒清扬这样直接将死亡付诸实施的行为,他还是很不适应。舒清扬感觉出来了,看着萧鹞,那支金色手枪忽然抬起指向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两人都吓到了,好在舒清风要比萧鹞了解自己的大哥,急忙挡在他面前,叫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舒清扬没理他,对萧鹞说:「记住,刚才的事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会杀了你。」轻言细语,却掩盖不了内里的杀机,萧鹞感觉这个男人此刻全身都透满杀气,被枪口指着,他居然没怕,首先的反应是气愤,因为舒清扬的不信,他把舒清风拉开,握住他的手,对舒清扬说:「我不会出卖清风的!」舒清扬听着他的话,举枪的动作没变,嗜血的眼神,让舒清风看得后背升起冷意,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像他大哥,舒清扬做事冷酷狠辣,但他从不会把枪对准一个普通人,因为他是警察。「大哥?」品出了舒清风叫声中的不安,舒清扬笑了笑,他对萧鹞的反应很满意,眼眸里闪过赞许,手枪放下,远处传来警笛声,时间不多了,他收好自己的枪,走到袁泰祥身边,拿起他的枪连放几枪,最后一枪对准自己右臂,随着枪声,鲜血猛地渗出白色西装,流了下来。「局里有些家伙很麻烦,这样的话,就没人敢怀疑什么了。」无视站在旁边两个目瞪口呆的弟弟,舒清扬很熟练地将枪支扳机的地方擦干净,然后握进袁泰祥的手中,袁家背后有议员撑腰,就算议员倒了,警局里还是有他们的关系,在把所有对头都打败之前,他不会留下别人指证自己的口实。舒清风一愣之下就明白了舒清扬的想法,大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但对自己也下得了手,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翻翻口袋,找出手绢,上前帮舒清扬绑住伤口,萧鹞还有些不在状况,他跟舒清扬同行一路,刚才又一起对敌,对他颇有好感,劝道:「大哥,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要对自己好点。」舒清扬看了萧鹞一眼,淡淡解释:「其实这一枪我本来是想打你的。」毕竟在普通人生命遭受威胁时,警察的任何反击都变得顺理成章,可惜弟弟不舍得,那他只能冲自己开枪。真相果然很残酷。萧鹞听了舒清扬的话,再瞅瞅他手臂上的血迹,心里有些犯怵,说:「那你还是自伤吧。」舒清扬噗哧笑了,他喜欢萧鹞的坦率,不过这份坦率如果用在审讯上,那就不怎么可爱了,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他迅速交代了萧鹞几句,告诉他该怎么应对警方的讯问。 第63章 「哈?」「这不奇怪啊是不是?」舒清风站起来,在书房踱着步,飞快说道:「你说你怕我大哥,其实,那天我也感觉到了怕……」冷静的语气,让萧鹞沉默下来,舒清风又说:「他的气场很奇怪,根本不像是我认识的大哥,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但现在想想,如果是叶盛瑶附身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所有兄弟姊妹中,舒清风跟舒清扬最亲,两家距离也很近,所以以前没事他就跑去舒清扬那里蹭吃蹭喝,可是最近他都联系不到舒清扬,打电话邀他他也总说没空,去他家,十次有九次房门是锁着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萧鹞的案子,所以没太注意,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看到舒清扬当着他的前杀人时,他的不安就达到了顶峰。仔细想一下,似乎从叶盛瑶出事后,舒清扬就整个人性情大变,舒清风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大哥会不会跟么弟一样,因为以往一些不快经历而导致精神分裂,但现在看来,状况似乎更糟糕,也许舒清扬已经不是舒清扬了,如果在某个特定机遇里,他被叶盛瑶的灵魂附身,那就可以解释舒清扬为什么会开叶盛瑶的车,可以轻松指挥黑道上的兄弟,可以冷静杀人,最重要的一点,舒清扬不会左手枪,而叶盛瑶惯用左手……「清风、清风,你现在需要冷静。」萧鹞越听越觉得事情变得离奇古怪了,急忙上前,按住舒清风的肩膀,安慰说:「我知道你紧张你大哥,但不能乱迷信什么鬼上身,也许他有苦衷,如果他不是舒清扬,他会那么担心我们吗?」「我现在很冷静,我在冷静地阐述事实。」舒清风沉吟说:「一定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没看到的,如果我们可以把它找出来,那就是真相。」「怎么找?」「当然是配钥匙,去大哥家找线索。」「清风,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那天被手枪指着时的惊心感觉,萧鹞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那样的一幕,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okok。」舒清风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方案太冒险,不了解对方底细就冒然出击,不是他的作风,眼珠转转,很快想到了第二套方案,说:「试探!」舒清风伸出食指,朝萧鹞勾了勾,风情随着挑逗传达给萧鹞,他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热气传来,舒清风靠在他耳边,把计划说了一遍,然后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清风……」看着情人,萧鹞很肯定地说:「你真是一肚子墨水,黑透了!」两人说做就做,萧鹞跑去找顾少宣,舒清风负责打电话联络舒清扬,舒清扬的电话接通得很快,当听说弟弟要请自己吃饭,他沉默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想去。「大哥已经有安排了?」舒清风故意说:「听小妹说你今天轮休,我才跟小鸟商量请你吃饭,这次大哥帮忙不少,做弟弟的总要意思一下,要是你很忙,那我们另约时间。」『不用,就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好了,时间你安排。』「那就中午好了。」舒清扬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舒清风仔细听了又听,都听不出这声音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只好放弃了,跟舒清扬约好时间后挂了电话。到了中午,舒清风和萧鹞比约定时间早到,两人并坐在一起,把餐桌对面空出来留给舒清扬,以便到时仔细观察,见萧鹞一次次看手表,舒清风忍不住叮咛:「镇定镇定,到时看我眼色行事。」「是,长官。」萧鹞老实应答,虽然他对舒清风从高级刑警口中探出消息不报什么期待,情人是很狡猾,但很明显的,舒家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舒清扬很快赶到了,跟平时一样的白色衣服,不过今天不是西装,而是休闲衫,肩上还搭了个登山包,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在他们对面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有平时那种锋利的压迫感。「要去爬山?」接收到舒清风的眼神示意,萧鹞主动问。舒清扬跟服务生点了菜,说:「好久没放假了,去山上走走,权当是运动。」萧鹞扫过男人的刚健手腕,心想这种体格需要特意运动吗?问:「大哥,你没事了吧?」舒清扬看了萧鹞一眼,似乎对他的称呼很满意,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一点擦伤而已,不耽误爬山。」「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天罪犯伤亡不少,警局没人为难你?」萧鹞解释道。「谁敢?」套餐送来了,舒清扬左手拿刀,一刀下去,将盘里的牛排切成两段,微笑反问。这次萧鹞不说话了,舒家大哥的气场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了,别人敢不敢他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敢,眼神掠过舒清风,决定退场,把试探的艰巨任务推给了情人。真是个没义气的家伙!舒清风瞪了萧鹞一眼,萧鹞临阵脱逃,他没办法,只得扛下任务,看着舒清扬切牛排,左手刀手法娴熟,就像天生惯用左臂一样,于是笑嘻嘻叮嘱:「大哥,看你气色不太好,要记得多休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跟我们说。」舒清扬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轻快地切起来,轻笑:「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就更不可能了。」「有事大家一起想,总比一个人烦恼要好,我们这也是关心大哥。」萧鹞的胳膊被舒清风顶了一下,只好接上话茬,把托顾少宜的关系弄到的船票递给舒清扬,说:「这是邮轮欧洲行的船票,是我跟清风的一点心意,船票有半年的有效期,大哥如果工作不忙,不妨找个机会,出去走一走。」「是啊是啊,」舒清风配合着说:「你的死对头叶盛瑶也挂了,大哥你也该松口气了,出去玩玩也好。」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舒清扬,果然不出所料,在提到叶盛瑶时,舒清扬拿刀的手在盘子里轻微滑了一下,不明显的小动作,却暴露了他的失态,于是舒清风趁热打铁,继续说:「说起叶盛瑶,最近大哥你都没提到他,他是怎么死的,过了这么久,尸体火化了吗?」「小妹验的尸,如果你对尸体这么感兴趣,可以直接去跟小妹交流,她应该很欢迎像你这样的无聊人士。」舒清风在法庭上可以舌剑唇枪,把敌手辩得毫无还口之力,但面对舒清扬的冷笑话,他除了捧场笑之外,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舒清扬也没再理他,接过萧鹞递来的船票,剑眉微挑,问:「怎么是两张?」萧鹞正想斟酌回答,舒清风抢先说:「当然是两张,难道这种远程旅游,要大哥你一个人去吗?那多寂寞啊,找个同伴吧。」「我不需要伴。」舒清扬将其中一张船票退回了,只收下一张,很明显,他对邮轮旅游感兴趣,但并没有搭伴出游的打算,读解到这些情报,舒清风眉头微皱,这也不符合舒清扬的个性,舒清扬虽然个性张扬,但交友很广,甚至还有个关系很好的女友,他要旅行,没可能不考虑女友。「跟vivi姐闹别扭了?」舒清风故意说:「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听了这句话,舒清扬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抬头看舒清风,「我跟vivi分手那晚,还和你一起在家里喝过酒,是我忘了?还是你记性不好?」「是吗?呵呵,最近太忙,忘记了。」舒清扬跟女友分手他当然没忘,他只是试探而已,不过看来效果不是太理想,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了,舒清风忙笑着掩饰,萧鹞也陪他一起笑,不过对面坐的人没捧场,扫了他们一眼,一唱一和搭配得不错,可惜在他看来,一点威胁度都没有,淡淡说:「说吧,什么事?你们特意把我叫来,不光是为了请客送票吧?」「大哥你别误会。」怕舒清扬生气,萧鹞急忙解释:「清风只是担心你。」「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出来。」舒清扬的语气很平,但偏偏带着让人畏惧的冷峻气势,萧鹞知道他是察觉出来了,便再没伪装,转头看舒清风,舒清风笑了笑,点头说:「ok,既然大哥喜欢直来直去,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跟叶盛瑶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盛瑶?」舒清扬皱眉反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65章 看着舒清风,萧鹞脸上闪过一丝算计的笑,翻看着他的证件,问:「清风,你知不知道作为本公司职员,可以享受各种优惠服务?就比如凭你这张钻石卡,可以无限制的免费乘坐邮轮,这是连我也无法享受的待遇?」不是错觉,萧鹞感觉到正在行驶的车轻微晃了一下,舒清风转头看他,一脸的认真。「小鸟,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清风,我喜欢你的聪明,不错,我现在正是这样想的。」萧鹞手指在银卡边缘轻轻弹了一下,看着卡片在指间迅速转动着,微笑说:「换言之,它是一张船票,而且,永远保值。」舒清风嘴里嘟囔了一句很不雅的话,他是律师,签合约时当然会仔细看每条条例,也知道作为法律顾问,自己会享受怎样的待遇,以法律顾问的资格,当然不可能有董事级别待遇,公司派错卡的机率也微乎其微,所以……脑子里转了一圈,舒清风立刻把疑点锁定在顾少宣身上,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鼓动董事叔叔暗中提高对自己的优待,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那是顾少宣的好意,因为那家伙跟萧鹞一样深知,自己对坐船是如何的深恶痛绝。很好,敢算计他,他会在今后的时间里让顾少宣后悔当日的判断。舒清风心里盘算着,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对萧鹞说:「那就把你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亲爱的小鸟,不管那是船票还是传票还是其它什么票,我都不会上船,我发过誓的。」「誓言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吗?」萧鹞看着他,笑得一脸温和:「相信我,清风,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晕船的。」「上次你也在,我同样也晕了。」「那时候我们还不是情人关系。」全然不管情人跟晕船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否成立,为了把舒清风拐上船,萧鹞很黑心地信口开河──「清风,我认为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是不可以有致命弱点的,所以,你必须克服,而这个责任重担,我会帮你背起。」舒清风不屑地啐了一声,「我的致命弱点难道不是你吗?」这是情话吧?这当然是情话!萧鹞有些飘飘然,不过他没忘记铺陈自己的想法,继续温柔诱惑──「说得没错,不过这两个弱点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你可以征服;后者,你需要克服。」三日不见,口才大增啊,不过再好的口才对他来说都无用,舒清风断然说:「不要!」「试试吧,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想做。」为了说服情人,萧鹞不惜以身试刀,凑到舒清风耳畔,小声问:「你不是喜欢在不同地方玩吗?有没有想过试试在船上玩制服诱惑?」试试晕得要死要活的时候,还被压着做吗?舒清风冷笑,不过不否认,他有点动心了,「好吧,我考虑。」「不要考虑太久啊。」「知道,下次上庭给你答案。」「那我回去就给你寄传票。」终于说得舒清风动了心,萧鹞很满意,坐回座位上,慢悠悠说:「if you think you can,you can。」这是在说,如果他认为他可以在船上压住萧鹞玩制服诱惑,那他一定可以做到了?舒清风开着车,脑子里迅速转着念头,看来为了拉近七度的距离,接下来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可是晕船,真是个麻烦的问题啊。《完》番外二 人在旅途除夕前一夜,一艘豪华邮轮正缓缓行驶在浩瀚公海上。夜已深了,邮轮上却依旧灯光闪烁,四周很应景地挂了雕饰各异的宫灯,烘托着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氛,船头中层左侧,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靠在船舷上,腰身微微弓起,像是在看海,周围没有游客经过,他乐得独自享受深夜海面上的宁静。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掌轻轻抚上他的后背,男人靠近他,带着担忧的清冷噪音传入他的耳中。「是不是不舒服?」「有点头晕……」他依旧靠着船舷,转头对男人笑道:「不过没到上次那么凄惨的程度。」「头晕是因为今晚你喝了好几杯纯威士忌。」男人冷声嘲讽,搭在他背后的手掌却慢慢揉动起来,以缓解他的不适,说:「你体质很好,晕船很大程度上是心理作用,所以当你觉得船在动时,就跟它一起动,把你想象成它的一部分,就会好了。」「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扔到海里去,这样我就真可以成为它的一部分了。」「舒清风!」吐槽让男人的好心打了水漂,于是他故意加重了手掌上的力道,舒清风有点醉酒,毫无反抗的被压在了船舷上,却没生气,笑吟吟看他,说:「船长先生,我为了陪你过春节,把曾经的誓言都破了,这就是你的回报吗?」「没办法,这是工作啊,你得体谅一下。」萧鹞摊摊手,一脸无奈地说。他才不会端出真相──这次临时调班,在邮轮上过春节是他主动要求的,谁让舒清风铁了心,不管他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肯跟他上船呢,所以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两人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他相信舒清风一定很想跟自己一起度过,果然,一向精明狡猾的舒大律师就这样被他轻易拐上了船。看来,即便是情人,偶尔玩玩小诡计也是很有必要的。还好,有他的照顾,舒清风没像上次那么晕船,晚餐时遇到两个聊得来的澳洲人,还一起喝了几杯,萧鹞执勤中公器私用,通过监控器看到他跟那两人谈笑风生,本来有几分不快,不过舒清风很快就结束了聊天,独自离开,萧鹞看他的反应,担心他不舒服,把工作交代完毕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回去吧。」夜深了,船上海风渐大,萧鹞提议说。舒清风站直身子,不过迷离眼眸证明他的确是醉了,凑近萧鹞,笑眯眯说:「我忘记路了,你扶我。」「在船上都能迷路啊。」萧鹞很无奈地叹气,不过还是扶住了舒清风,笑问:「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你不是一直在监视器里看我吗?怎么会不来?」「你怎么知……」萧鹞话说到一半,看到舒清风充满算计的微笑,立刻醒悟自己被诓了,他以前看错舒清风了,这人才不是狼,他是狐狸,一不留神就会被他踢进算计的陷阱里。看到萧鹞的反应,舒清风忍不住放声大笑,他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萧鹞真的一直在窥视他,不过这种窥视不仅不会让他着恼,反而很受用,这种被在意被重视的感觉,他非常喜欢。伸手拉过萧鹞的手,准备跟他回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冒昧的话声──「对不起。」舒清风转过身,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快步走过来,看看他们,眼神落在萧鹞的纯白制服上,亮亮手里的相机,问:「你是船长吧?我可不可以跟你合张影?」少年一身浅色休闲连帽衫,头发很短,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好学生典范的那种,看模样是亚洲人,但他的肢体动作带着明显的欧美人气息,汉语也说得结结巴巴,看来是二代移民游客。在国际航线上,萧鹞会经常碰到这类游客,少年还算是其中比较好的,至少他还会说汉语,不过对于少年的请求,他有些惊讶。 第67章 舒清风眼眸微眯,手在萧鹞发间胡乱摩挲着,藉以发泄喧腾的情欲,腰胯在不经意中摇动,配合对方吞吐的频率,快到顶峰了,他轻轻呻吟着,手不自觉地攥紧,像是暗示萧鹞加快力道,让他享受射精时的快感。可就在这时,萧鹞动作停了下来,从他的阳具上撤开,嘴角一缕银丝扯开,证明了刚才的接触,是多么的亲密和色情,萧鹞看到了,眼中闪过笑意,像是满意舒清风在他的爱抚下所作出的反应,但直觉告诉舒清风,那笑容,更多的是算计。果然,萧鹞撤开身子,一只手攥住他阳具的根部,另一只手将领带扯下,细的那头缠在他的阴茎上,很迅速地在根处打了个结,舒清风吃惊地看着萧鹞的举动,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正直老实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搞什么?」他羞恼地拨开萧鹞的手,骂道:「快放开我!」萧鹞制止了他的乱动,快速将结扣系紧紧,又探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柄剪刀,将余出来的宽的那部分剪掉,明晃晃的剪刀在眼前闪过,舒清风立刻安静下来,他可不想因为挣扎而伤到重要部位,还好萧鹞很快就把剪刀扔开了,暗红色领带就这样从高档衣物变成了羞耻y的道具,被打成蝴蝶结的形状点缀在阴茎底部,萧鹞低头吻他勃起的阴茎,赞道:「很美。」「你……」舒清风有些恼火,他不在意偶尔玩些过激的戏码,但如果戏码的主角是自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看着萧鹞坦然做着这种过分的动作,他把骂人的话忍住了,轻声说:「小鸟,你现在停止,还来得及。」微笑随着话声绽放开,带着阴狠的味道,却因为主人被压在床上而显得气势不足,萧鹞没在意,抚摸他饱胀的阳具,微笑反问:「不松,又会怎样?」舒清风懒得跟他多话,伸手去解锁扣,被萧鹞握住,压到了一边,说:「别折腾了,难道你不知道水手结有多结实吗?」舒清风当然知道,常年在海上跑,船员们都有一套独特的打扣手法,既结实耐用,又很美观,萧鹞真会就地取材,把技术用在他身上了,领带质地柔滑,原本很容易松开,偏偏被萧鹞系上后,越挣扎越觉得扣得更紧,饱胀的情欲得不到缓解,他不耐地扭动身躯,看着萧鹞一脸兴奋的模样,就知道这时对他使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可怜巴巴地央求:「可是我很难受。」「没事,我来帮你。」已经不是初识那时了,萧鹞完全没被舒清风的哀兵政策所打动,他还没脱制服,也懒得脱了,只将腰带解开,握住高昂的性器,压住舒清风的腿,对着因为不适而不断张合的私处冲了进去。舒清风被萧鹞的暴力弄得呼吸一滞,酥麻随着男人阳具的冲力扩散到全身,双腿不自觉地痉挛起来,阳具颤颤着,水珠从顶端溢出,情欲因为无法宣泄而在腹下流窜,萧鹞的冲击在这时候又造成更强烈的压迫感,促使他不断的呻吟出声,想跟萧鹞说他承受不住了,但当阳具退出时,又感觉体内空虚,很难受又很愉悦的矛盾感觉,强烈刺激着大脑,他拉过萧鹞的手搭在自己的阴茎上,妄图得到更多的爱抚,萧鹞响应了他,冲刺中揉着他高涨的欲望。舒清风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力,大腿张开,由于压迫而被折屈成最大的弯度,随着萧鹞的抽插而颤栗着,暗红色的蝴蝶结点掇在草丛下方,结扣一部分被体液打湿,灯下泛着妖艳的亮色,看着他,萧鹞感觉胸腔被充盈得满满的,激流涌到腹下,再也忍不住,插送中将精液都射在了舒清风的体内。柔弱肠道被热流打得一阵轻颤,小腹有些酸胀,舒清风嘴角溢出呻吟,他已经达到了制限的顶峰,绳结在狂烈运动中慢慢松缓了,液体像开了阀门的洪流,顿时激射而出。萧鹞将他的腿放下,搂着他躺到一起,制缚松开了,却让腰间的酸麻感显得愈发清晰,舒清风懒得动,任由萧鹞抱着自己,接受他的抚摸,绳结还扣在阴茎上,舒清风觉得不舒服,伸手去扯,拉扯了半天,总算撸了下来,却弄痛了阳具,发泄后变得软塌塌的那话儿因为刺激很快又重新昂起了头。想起刚才被折腾的惨状,舒清风的眼眸很不快地眯起,探手拿起落在床上的半截领带,在指间缠绕着,领带上面的黏湿加大了他的不悦,却轻声笑问:「刚才玩得很开心?」嘶哑声线弱化了内里的杀意,萧鹞还沉浸在刚才的欢情中,完全没感觉出来,依旧扳着舒清风的肩膀,低头沿着他的锁骨弧度舔舐着,下体还抵在他的股缝间,亲密的贴触,让萧鹞的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再来点其它刺激的玩法吧,他想,现学现卖,把g片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直接套用过来。舒清风没给他达成所愿的机会,萧鹞正胡思乱想着,小腹突然传来剧痛,他没防备,痛得弓起身子,随即手被攥住,舒清风坐起来,将他的手臂拧到背后,然后膝盖在他臀部狠狠顶了一下,萧鹞被撞得趴在床上,还保持制服半解的状态,舒清风看他衣服都没脱,更觉得有气,嘴上却笑道:「这么急,一次一定满足不了你。」「你怎么知道?」感觉到舒清风压过来的气势,萧鹞就知道他要报复,表面装胡涂,行动上却毫不含糊,转身想反抗,舒清风早有防备,从后面圈住他的腰用力扣住,一只手握住他的阳具,半扬起的性器证明了主人此刻的心思,舒清风故意使力掐了一下,冷笑:「性致这么高,不如再来玩一局吧。」脆弱之处被暴力对待,萧鹞痛得一皱眉,反抗稍微停滞,舒清风的手还握着他的阴茎,像是感觉到他的痛,把紧握改成温柔爱抚,趴在他背后,靠近他耳垂,舔舐中微笑说:「我知道你喜欢这种感觉。」萧鹞当然喜欢,被手交的感觉他喜欢得不得了,享受着舒清风在自己耳边的呢喃,说:「宝贝,你要是用嘴的话,我会更喜欢。」「好,下次我用嘴满足你。」舒清风答应得爽快,手下更是利落,感觉着萧鹞的阳具完全硬挺后,拿过领带照模样也给他系上了,微笑说:「现在,还是你先来满足我吧。」「好痛!」痛楚声被舒清风完全忽略了,稍微的疼痛可以更强烈地刺激起情欲,这是他刚才亲身体会到的,所以,萧鹞也该体验一下,有福同享,这才是伴侣应该做的事。不过舒清风不会萧鹞那种特殊系法,反正这只是情调,于是他胡乱系了一下,看萧鹞还在挣扎,舒清风扯开他上衣向后一翻,制服剪裁合体,轻易就制缚了萧鹞双臂的乱动,他从后面抱着萧鹞,双手环到前方,解开制服下一粒粒衬衣钮扣,随着解开,指肚沿着萧鹞平滑的胸膛摩挲着。微挺的淡红茱萸,像是诱惑他品食的果实,舒清风忍不住用指甲掐揉,不轻不重的下力成功地挑起了萧鹞的快感,转头跟他吻在一起,舒清风喜欢他的主动,舌尖轻柔勾勒,品尝着送上来的美味,声调轻佻地说:「看来制服诱惑也不错。」「清风……」在发现自己居于弱势后,萧鹞的话声轻柔下来,商量说:「我还在执勤中,别胡闹。」「放心,船长大人,现在不需要你掌舵,」舒清风的柔和语气中透着无从抗拒的气势,「所以,我们还是趁这个时间做些有利身心健康的事吧。」说完,不容萧鹞反驳,抱住他跪在床上,萧鹞半抬起的臀部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双腿在他的使力中微微岔开,让私处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菊瓣因为紧张微微收缩,娇小的一点泛着暗红色泽的光晕,在舒清风看来,无异于在邀请他的盛情进入,于是他没客气,将阳具对准庭口插了进去。萧鹞伏身在床上,在他探进去的一刹那,发出低沉闷哼,清冷声线让呻吟多了份情色,像琴弦,随着抽插不时弹动起各种音符,美妙而又清幽,催动着舒清风的情欲奔涌而上,插动中双手环过他的腰,掐捏高昂的阳具,有些失控的力道,给萧鹞带了刺痛,几次下来,他忍不住喘息着提醒:「你弄痛我了。」「因为你好棒。」舒清风将萧鹞仅剩的衬衣也扯了下来,低头亲吻他平滑的后背,舌尖顺着脊骨一路延伸着吻吮咬噬,像是另种途径的情欲发泄,来证明自己多么迷恋这具身躯,赞道:「下面也好紧,看来我们平时做太少了,还需要适当扩充。」扩充个鬼啊,就因为之前那个赌约,导致他反压舒清风的次数寥寥无几,萧鹞正要反驳,脊背疼痛传来,夹杂着酥麻的感觉,他被刺激得连连打颤,弯腰挺臀,接受舒清风的插动。随着体内敏感部位不断被碰触,萧鹞感觉下体达到了饱满的顶峰,有了射精的冲动,舒清风不会打扣结,在他阴茎上的绳结很快就松动了,成了单纯的装饰品,不过激情之际,两人都懒得管这些,只想着怎样配合着一起达到高潮,萧鹞拉过舒清风的手,作为绳结替代品,握住自己的阳具飞快撸动,不时发出的微颤证明他已经到了可以承受的限度,舒清风加快了律动,说:「等我,跟我一起。」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拔高的乐调,再高一高就到了失控的界限,而他们就在这个危险界限之间游走,终于,琴弦撑不住,嘎然断开,舒清风发出长长的喘息,在把精液射进萧鹞体内后,抱着他一起瘫倒在床上。萧鹞也泄了,热体一波波射出,溢湿了舒清风的手掌,感受着他的热度,舒清风轻笑:「好多,看来今晚玩通宵也ok。」萧鹞身体一僵,他还在工作中,虽然可以在休息时间做些娱乐,但不能过度,毕竟他在邮轮上,肩负着船长应有的责任。舒清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种话只是当玩笑来说说,谁让萧鹞欺负他在先,果然,萧鹞当了真,斟酌着语气,说:「我明早还要出勤,不能玩太晚。」「唉唉,难得陪你上船,却没法玩尽兴,」舒清风故意叹气,说:「作为补偿,你下次教我中国结的打法好了。」萧鹞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又掉陷阱里了,无奈笑道:「清风,那叫水手结,不是中国结。」「都一样,好看就行。」舒清风凑到萧鹞耳边,轻声笑道:「也许下次还有其它系结的玩法呢。」那还是先多申请几套制服吧,萧鹞看着那套沾满污渍,即将进入垃圾回收站的的船长制服,很头痛地想,下次还是玩其它y好了,至于制服系的,以后有时间再说吧。除夕这天天气很好,清晨天空一片蔚蓝,南国海域,完全没有过年时节应有的寒冷,甲板上聚集了不少观赏海景的游客,不过舒清风没这个闲情逸致,他只是单纯来晨跑的,甲板宽阔,很适合运动,他一向喜欢晨运,不过今天的感觉有点糟糕,原因显而易见,是昨晚太激烈的运动造成的。腰有点酸,舒清风跑了一会儿就停下了,靠在船舷上休息,他发现跟萧鹞认识后,自己变化很大,其一就是一直让他烦恼的晕船症减轻了,另一个则是他的心变软了,昨晚因为萧鹞一句工作的借口就放过了他,一点不像以前的自己。远处闪过光亮,是闪光灯的光芒,舒清风没去理会,反正就算不转头去看也知道是那个少年在偷拍,这两天少年一直在偷偷尾随他们,萧鹞神经粗,没注意到,他却很快就发现了,不过少年除了偷窥外,没其它动作,他也就只当不知,直到昨晚少年得寸进尺想合照时,他才直接拒绝。现在看来,少年还是不死心,想找机会偷拍,只可惜萧鹞太忙,他很难找到,才会把目标转到自己身上,很奇怪的动机,让舒清风对他的存在有点感兴趣了。因为紧张加角度关系,少年的偷拍没成功,他懊恼地避到角落里,低头摆弄手里的相机,冷不防眼前一暗,一个身影站到他正前方,挡住了射来的阳光,他抬起头,发现是舒清风时,吓得手一抖,相机差点掉到地上。 第69章 「说的全对。」真相被揭开,萧敬仁不想再多兜圈子,他并不在意舒清风的嘲讽,相反的,他很欣赏这个男子,冷静优雅,还有不可一世的张扬,这个人上了法庭,光是气势就赢了大半。他大半人生都在法庭上度过,也一直希望两个儿子能走跟自己同样的路,可是现在却失望地发现,他们都不像他,反而是舒清风,有些像年轻时代的他,却又不尽相同,至少他没有舒清风的坦诚和胆量,他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看来你有调查我,」他对舒清风说:「而且调查得很详细。」「因为我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有人试图接近我们,我当然要了解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当时萧隼还在加拿大就学,最近才回来,所以舒清风不认识他,否则他一早就知道萧家三口在船上了。「年轻人,不要总是恶意揣摩别人的意图,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仅此而已。」「抱歉,这是我的职业病,因为你的行为让我无法不这样想,」舒清风淡淡回道:「从亲情讲上,抛弃自己孩子的人没资格被称作父亲,从法律上说,十多年前你已经跟我的当事人断绝了父子关系,甚至可能成立遗弃罪。所以,你除了提供精子外,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瓜葛,那么,我们不妨再恶意揣摩一下,你的事业中途断绝,在国外过得不如意,小儿子又无法承担你的期待,你回来后,看到长子,发现他生活得很好,于是你后悔了,想来玩亲情游戏。」「我是很后悔自己当年的冲动,」萧敬仁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舒清风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他坦言:「那个年代还没像现在这么开放,所以,当听说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时,你可以想象到我的震惊和气愤。」「你不是气愤,你只是失望而已,因为他没有照你安排的路去走,他只是同性恋,不是病毒,可是在他最需要亲人的时候,却被毫不在意的丢弃了。伤害自己的孩子,那是畜生都不会做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说,萧先生你很厉害。」旁边传来啜泣声,萧母低头哭了起来,萧隼有些失措,想反驳,却又觉得舒清风没说错,只好央求说:「对不起,我爸身体不太好,他也很后悔那样对我哥,请你不要再指责他了。」「我没指责,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知道萧鹞的大学生活是怎么过的吗?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业和打工上,外公给他退休金,他转手就存了起来,他说那是外公的棺材本,不可以动,可是那时候,你们一家人在国外舒舒服服享受人生。萧先生,你除了给了他生命外,还尽过什么责任?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你后悔当初的决绝,那换个角度,如果他现在堕落放纵,吸毒卖淫杀人的话,你还会后悔吗?你是不是会得意洋洋地说,这是你早就预料的结果?我说这些不是要博取同情,或让你心存内疚,我只是要告诉你,没有你,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才是最可有可无的那个!」萧母的哭泣声更重,她努力克制着,却反而更让人感受到那份压抑,萧隼也一脸震惊地看舒清风,他知道大哥被赶出门,一定很难过,但总觉得有外公关照,不会过得太辛苦,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真不敢想如果被赶出家门的是自己,自己是否也可以这样坚强地活下来。该说的都说了,舒清风觉得出了口气,萧敬仁一直没说话,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在懊悔,不过这与他无关,站起来,做最后总结:「所以,你亲手扔掉的东西,就不要再试图捡回来了,后悔是所有感情中最廉价也是最没意义的,已经过去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后悔而改变,它除了让大家都不开心外,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舒清风说完,转身离开,刚出餐厅,就听到有脚步声追了过来,是萧隼,在追上他后又怯怯地刹住脚步,可能刚才舒清风的话对他的震撼很大,他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小声嗫嚅说:「其实,我爸只是想靠近一点点看看大哥,没想要打扰到你们的生活。」就算男人真有醒悟到他曾经的过错,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而且他们对外人的想法也不感兴趣,不过舒清风没去打击萧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见舒清风要走,萧隼急忙又叫住他,解释说:「我不想大哥讨厌我们。」「我不喜欢骗人,尤其是这种显然易见的谎言。」听舒清风这样说,萧隼肩膀耷拉下来,苦着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舒清风知道他的担忧,说:「萧鹞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不会讨厌你。」萧隼的头立刻抬了起来,眼睛亮亮的盯住他,像是问——真的吗?「我想,他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唯一的弟弟。」「谢谢你!」少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完后,生怕他误会什么,立刻又说:「请放心,我不会因为大哥的性向而瞧不起他的!」你算那根葱,谁理你瞧不瞧得起啊。萧隼不知道舒清风的内心吐槽,道谢后,很高兴地跑回去,看着他的背影,舒清风笑了笑,他发现比起萧敬仁,萧隼的个性明显可爱多了,不过他似乎对萧鹞的依恋性很大,还好这对兄弟没一直住一起,否则这么恋兄的家伙,一定是个超级碍事的大灯泡。舒清风回到船长室,萧鹞已经回来了,正在摆放船乘送来的早点,看到他,问:「你去哪里晨跑了?监控器里都找不到你。」那是当然,监控器又不是万能的,这么大的客船,不可能处处都安有监控装置,之前萧鹞可以追踪到他,是因为他的默许,不过刚才他有特意选择角度,他可不希望新年里萧鹞为这种事不开心。他在座位上坐下,萧鹞把碗筷递过来,看看他的脸色,问:「出了什么事?你好像不太开心?」舒清风有点讨厌鸟类动物的直觉了,萧鹞大部分时候都很迟钝,偏偏偶尔会灵感突发,虽然从另种意义上说,这也是萧鹞关心他的一种表现。「我刚给别人上了堂思想教育课,心情不太好。」「你教育别人,怎么会搞得自己心情不好?这一点不像你。」萧鹞在舒清风对面坐下,吃着饭随口说,完全没想到舒清风心情不好是与自己有关,舒清风笑了笑,叹道:「可能我离真相太近,不小心也掉进去了。」萧鹞说得对,他的确不是个会因为别人的愚蠢而让自己生闷气的人,但世事无绝对,如果事关萧鹞,他就很难保持冷静悠闲的态度,因为他太在意这个人,在意到哪怕萧家对萧鹞的伤害早已是久远的既定事实,他还是无法原谅。他一直认为自家老头子是个冷漠又古板的家伙,见到萧敬仁后才发现,他父亲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平时很自以为是,但儿子遇到什么问题,那老头子一定会拚命冲上前,也正是这样,他就愈发感受到萧父的冷漠。「小鸟,」舒清风斟酌了一下,说:「有件事我很烦恼,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坦白,但又怕说了,让你不高兴。」萧鹞正在叉色拉的叉子一顿,抬起头看舒清风,表情愈来愈郑重,最后放下叉子,很认真地问:「清风,你是不是在船上遇到了以前的情人,打算跟她重修旧好,所以来跟我摊牌?」这白痴,想到哪里去了!舒清风听了这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刀叉甩过去,但他很快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萧鹞一脸无辜后的狡黠,看不出来,这家伙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他冷笑:「萧船长,你的发言可以智商再高一点吗?」「可是对我来说,这个可能性是最严重的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不高兴?」萧鹞说完,又重新拿起叉子吃色拉,不过他的实话实说成功地取悦了舒清风,微笑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在床上的配合度那么高,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萧鹞刚喝进嘴里的果汁成功地喷了出来,还好没溅到制服上,舒清风扳回一局,笑吟吟地看着他狼狈地擦拭,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寻烦恼了,大家只会对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在意,至于不相干的人过得如何,根本与他们无关。当晚的除夕宴会是在邮轮的主会场大厅举行的,参加宴会的人很多,舒清风就没凑热闹,萧鹞在台上用中英文发表新年致辞时,他站在人群外围帮萧鹞拍照,看着那身漂亮的船长制服,又有点心猿意马了。「大哥好帅!」旁边传来赞叹声,萧隼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身旁,拿着相机拚命拍照,舒清风转过头,发现少年居然很应景地穿了身大红唐装,唐装剪裁得体,倒也很配他,但看起来也很……蠢。「你们也来了?」他忍住笑问。「是啊,我爸妈在那边,」萧隼指指对面坐席,那边不方便拍照,他就跑过来了,经过早上的聊天,他对舒清风的敌意消减不少,也看得出这个男人虽然嚣张得让人讨厌,但很重视大哥,比起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他才是跟萧鹞风雨同舟的伴侣。萧鹞在台上讲完话,宣布酒宴开始,会场上响起欢快的节日乐声,他走下台,准备离开会场,偏巧选的路经过萧敬仁夫妇的坐席,萧隼看到了,叫了声糟糕,急忙跑了过去。舒清风跟在后面,看到萧敬仁也发现了萧鹞的靠近,他的手有点抖,想去拿茶杯,却不小心把桌上的书碰掉了,萧鹞刚好走到他旁边,看到他弯腰去捡,动作有些不便,急忙帮他捡起来,见是本国际法研究,不由一愣。萧敬仁不希望被发现,低声道谢,想把书拿过来,却没想到萧母看到儿子心情激动,突然站了起来,突兀的举动引起萧鹞的注意,这些年她的变化不大,萧鹞看到她后,明显的一怔,萧母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法再退避了。十几年的分离,此刻相对,她突然发现一切都变得陌生了,移民时她记得萧鹞的个头还没萧隼高,瘦瘦的带着青春期少年的质朴和青涩,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却是有着一米八身高的成年男子,带着属于船长的威仪和风度,年幼时的面容轮廓早已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第71章 果然,萧鹞回道:「我决定下了船先去刺纹身,否则明天去外公家,一住就是几天,计划一定搁浅。」「你真决定去吗?亲爱的小鸟?」舒清风眼神放肆地在萧鹞身上扫来扫去,夜夜笙箫,这具躯体上留了不少暧昧的印记,他是不在意别人看到他的劳动成果了,就只怕要面子的船长先生到时放不开吧?舒清风的色情眼神让萧鹞立刻反应了过来,想到这次又无法达成所愿,他火了,拿起一旁的抱枕向舒清风摔过去,骂道:「舒黑风你这祸害!」「不关我的事啊,萧先生,」看到萧鹞气急败坏,舒清风忍住笑,说:「你自己也说了,人在旅途,总要面对各种无法预知的状况,现在就印证了你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舒黑风,下了法庭你就给我闭嘴!」「okok,我闭嘴。」「张嘴!」为了避免萧鹞发飙,舒清风乖乖张嘴,于是下一刻,一条高级内裤就成功飞进了他的嘴里,萧鹞压在他身上,狞笑着想——既然今天没法纹身,那就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好了!《完》小小小番外精英大律师和他的天然呆腹黑小鸟不得不说的故事一某日,船长洗完澡,对着洗手台吹头发,律师经过,提醒:「吹完头发,记得把落发收拾一下,否则头发缠在水槽里,很难打扫。」「不会啊,把清洗剂扔进去,脏东西都会自动化掉的。」「头发化不掉,这是常识。」「你的常识准确吗?」船长转过头,很无辜地看律师,「每到周末,我把清洗剂扔进去,它就自动消失了。」「……」头发不是自动消失的好不好,那都是家佣出现的结果!二商场里,shopping后的两个人来到饮料贩卖机前,船长掏出硬币,很绅士地问律师,「想喝什么?我请。」饮料种类很多,a型血的律师考虑了十秒,正在绿茶和红茶之间犹豫不绝时,船长把硬币投进去,伸手一按,啪嗒一声,一罐苹果汁落了下来。这是什么状况?律师转头看船长,冷静地说:「先生,我还没选好。」「我突然想喝果汁。」船长吸着饮料,说:「所以我帮你选了。」「……」三为了享受更好的按摩浴,船长把自家浴室重新装潢了一下,当晚,律师正在厨房做着饭,洗完澡的船长跑过来,问:「刚才你有没有听到猫叫?cancan?」cancan?「叫得真可爱哈。」律师正在忙,随口说:「不过不管这猫是从哪个星球穿越过来的,我都没听到。」「怎么可能?难道这是不良品?」船长把律师拉到旁边,指着墙上的对话器按钮,说:「这个地方啊,按一下就可以对话咧,我在浴室叫cancan的话,你应该可以在外面听到的。」「……」扳过自以为很有趣地在测试屋内对话器的情人,律师平静地问:「告诉我,小鸟,你真的没有动用非常手段取到船长这个职位吗?」四某麻辣锅餐馆里,船长一边涮肉,一边用力抿嘴,说:「好辣,我不能吃辣。」「原来小鸟胃不能吃很辣的?」「也不是,只是吃太辣会流汗,会不好看。」「……」律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已,我不会在意你好不好看。」「可是我会在意。」乌鸦两三只在火锅前拚命拍打翅膀,律师抓狂:「小鸟你到底是擦了粉还是画了眉?难不成还会脱妆吗?」船长很严肃地看他,「这是我进公司后接受的最基本的礼仪培训,身为一名船长,保持自己的形象就等于保持公司形象。」「可现在不是在船上。」「所以我才会吃火锅。」「……」五某日,船长结束旅程,刚回到家,就看到对面楼上,情人给他挂出的旗语。──欢迎归来。船长立刻把旗语打回去——1d3a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个小旗就代替了,相信以律师的智商不会看不懂。果然,一分钟后,响应传来,不过不是信号旗,而是吊了只手捧着一颗大?的米菲兔。 第73章 「……」萧鹞不说话了,三十秒钟的沉默后,舒清风反应过来,「小鸟,不要告诉我,小龟是幽灵人口。」「如果……」萧鹞小心翼翼地问:「我说是,会怎样?」这次换律师沉默,然后冷静地问:「我记得你好像曾是律师后备军,难道你不知道饲养第二类保育动物是需要身分证的吗?」「我知道,但不知道小龟属第二类,当初如果不是我及时救牠,牠已经是幽灵人口了。」「船长先生,这并不能成为你不给小龟申请户口的理由。」「可牠受了伤,我是为了救牠才收留牠的,不是出于饲养的目的,后来找不到牠的主人,我还放生过,但牠都自己爬回来求助,我也没办法,就留下牠了。」触及到个人利益,萧鹞也是很能言善辩的,舒清风想象了一下他们住的楼层高度,忍不住赞:「真是只神奇的物种。」「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神龟报恩的奇迹出现。」这笑话真够冷的,舒清风忍不住抚额呻吟:「小鸟,上帝会原谅你的天然,但警察不会,所以,在等待神龟报恩之前,我想你要缴纳五十万罚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问题听起来似乎很严重,萧鹞急忙问:「那现在申请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舒清风向前凑了凑,下巴刚好抵在萧鹞的肩膀上,微笑看着他,狭长凤眸里满是算计的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舒黑风,你不要趁人之危!」「那你自己办,能顺利办下来,我跟你姓!」萧鹞不说话了,五十万罚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最可怕的是钱交了,小龟被没收,思忖十秒,他忍辱负重地点头,问:「什么表现?」「嗯……」难得有这么一次让萧鹞乖乖听话的机会,舒清风不想马上把权益用上,考虑了一下,微笑说:「暂且保密。」萧鹞脊背发凉,这一刻他敢肯定,绝对看到了舒清风背后正笑得一脸嚣张的小恶魔,有种感觉自己这次又被套牢了,拿起小龟,他叹道:「你看到了?我为了你把自己都卖给魔鬼了,你今后可要乖一点啊。」所谓的「表现」,其实没萧鹞想象得那么恐怖,几天后他出海归来,舒清风报上了自己的要求——他的助理因为家里有事,突然请假了,别人他信不过,让萧鹞做他三天的代理助理,十二小时制,薪水照正式职员发,问他做不做?做!萧鹞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心里万分感激给自己提供机会的助理先生,否则以舒清风的恶劣个性,一定不会这么「优待」自己。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他还拒绝的话,下次不知道舒恶魔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自己,说不定,又玩船上那种制服y,萧鹞不讨厌制服游戏,但前提是自己要是主导的那方。但很显然,舒清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当跟班也不错,萧鹞乐观地想,看到舒清风工作时的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更完整的了解自己的情人,所以,他很开心地领下了这份差事。萧鹞答应后,第二天就随舒清风一起上班,去律师楼的一路是萧鹞开的车,这也是助理工作的一部分,萧鹞很乐意给舒清风当司机,做情人的专属司机,对他来说是种非常新鲜的体验。「在工作中的十二小时里,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所以称谓你要注意一下。」去事务所的路上,舒清风叮嘱他。萧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情人,舒清风背靠着座椅,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腹上,一身熨得笔挺的正统西装,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收敛了微笑后的他让人感觉有些难以亲近,至少平时他不会坐后座的,这代表工作的正式开始,于是萧鹞从善如流,说:「是,老板。」「秘书小姐会把我这三天的日程表报给你,预约等事项我会让她代做,案子处理方面我也会自己安排,到时你照我说的操作下去就好,」舒清风说完,又加了一句,「有一点你需要注意,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属下。」公事公办的口气,萧鹞毫不介意地点头,「我明白,尽量不给你添麻烦。」「期待你的表现。」看到舒清风的微笑,萧鹞又感到背后生凉,以他对舒清风的了解,这三天一定没那么舒坦度过,不过他不仅没怕,反而跃跃欲试,想看看情人会出什么招式,然后他就见招拆招——豪华客船上几千名游客他都应付得绰绰有余,难道还应付不了舒清风一个人吗?萧鹞的工作内容很简单,提醒老板日程安排、接听客户电话、准备出庭数据,太复杂的舒清风知道他一时间无法接手,也没为难他,转给了秘书小姐。从小耳濡目染,萧鹞对律师行的工作流程比较熟悉,半天工夫差不多就适应了,工作之余,端茶送水的事他也接了过来,舒清风跟客户谈案子时,他负责在旁边做记录,做得还算有板有眼。第二天舒清风有一堂庭审,这是萧鹞第一次坐在庭上看舒清风为人辩护,感觉眼前一亮,虽然那只是件很简单的经济案,但由舒清风来负责,庭审瞬间便变得精彩起来,萧鹞看入了迷,直到审判结束,舒清风敲桌子,他才回过神来。「以后不要在庭上走神。」舒清风说得很平淡,但萧鹞看出了他的不悦,急忙起身道歉,之后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敢再胡思乱想。经过了这件事,萧鹞切身体会到,在工作上舒清风绝不会代入私人感情,尤其到了第三天,工作量突然翻了一倍,他更不敢大意,好在有了两天的经验,做得比较顺利,基本上都可以配合舒清风的步调,将他需要的档案数据及时送上。晚上七点,当舒清风宣布下班时,萧鹞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把心放下,轻轻松松喘口气了,同样是三天工作日,但他觉得这三天里自己所承受的压迫感比刚担任船长时还要来得沉重,或许因为上司是他的情人吧,这层关系在无形中给了他不少压力。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出了餐厅,舒清风主动提出开车,萧鹞要转去车后座,被他叫住了,微笑说:「坐我旁边。」舒清风把眼镜摘了,下班后的他恢复了平时的温和,被提醒,萧鹞哑然失笑,坐到副驾驶座上,说:「习惯成自然,老板。」「已经下班了,现在没有老板。」车开出去了,萧鹞转换回他的情人角色,问:「我这三天表现得还好吧?」「你说呢?」碰到难以回答或不想回答的时候,舒清风就会用反问这招,萧鹞早了解他这个习惯了,也没追问,笑笑说:「无功无过。」舒清风开着车微笑不语,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他把车拐到了另外的方向,车辆渐渐远离闹区的繁华,他开了一会儿,把车停下,萧鹞看看四周,是个不熟悉的地方,周围很静,远处路灯散发着淡黄光亮,却无法把光明传达到这里来。「这是……」「法院后面的公园,再往前就是那个电话亭,」舒清风恻过头,笑吟吟地看他,「我们还在那里打过电话呢,忘了?」他这么一说,萧鹞想起来了,不过不明白他突然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舒清风跳下车,转到萧鹞那边,打开后座车门,拉着萧鹞的手把他直接推到了后面车座上,这个动作已经很明显了,萧鹞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忙说:「等等,这是法院……」嘴唇一热,后面的话被舒清风吮进了嘴里,吻着萧鹞,身体继续往前靠,和他一起躺到了座椅上。舒清风按动遥控,车门关上,椅背也随着他们的倚靠缓慢向后放平,腾出了一个很大的活动空间,他扯开萧鹞的领带,吻在他唇角间流连,说:「等不及了,我没在法庭上要你,已经很忍了。」他还是有职业道德的,法庭那种庄严地方不可亵渎,虽然只凭想象就觉得很刺激了,但也只能忍住,刚才回家路上刚好经过这里,他突发奇想,就把萧鹞带过来了,他因为工作关系,对这一带很熟悉,这个时段行人车辆已经很少了,非常适合做一些刺激的事。吻着情人,跟他做最亲密热情的接触,聆听唇舌在热吻下传出的煽情响声,舒清风感觉心开始悸动,伸手,迷恋似的抚摸着萧鹞的头发,叹道:「作为助理,你不合格,法庭如战场,一个在庭审上走神的助理,我不会再用他第二次,不过作为情人,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