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第1页 书名: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作者:二白东山 文案: 这是一个花样作死撩汉不小心玩脱了踏入修真界的阮阳童鞋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遭到重塑,一不留神还顺手拯救了一下修真界的故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妖相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拿他当恋人,他拿你做储备粮啊。 幸好飞来一位古装侠士救了阮阳一命,不管,抱紧大腿先! 阮阳:我错了我不应该随随便便跟妖修勾搭,喂喂喂,天灵根不是你们的十全大补丹好吗!不准吃我!qaq大侠救我! 朔旌寒:呵,不救。 修真后的阮阳:身为一个十全大补――哦不天灵根,为什么我每天都在被绑架,心好累,不过绑着绑着,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干翻绑匪了呢!我真帅! 正在赶来路上的朔旌寒:…… 腹黑高冷攻x二货逗比受 内容标籤:仙侠修真 励志人生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阳,朔旌寒 ┃ 配角:红戈,临雀,邪官 ┃ 其它:现代修真 ☆、阮阳的桃花运 今天也是平凡无奇的一天。 阮阳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孤身一人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盛夏的炎热天气让人昏昏欲睡。阮阳被头顶的烈阳晒得头晕眼花,冷不防看到眼前似乎一闪而过一道穿着古装的长髮剑客的身影,那美好的侧颜让人不由想要凝神细看。 好帅! 他眨了眨眼,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幻觉吗?那么醒目的人,怎么可能一眨眼就消失。 阮阳很遗憾。 眼前出现一家明明装修得低调奢华有档次奈何偌大玻璃窗上却贴满花花绿绿洗剪吹,硬生生将风格拉扯到十分接地气的店,他将那惊鸿一瞥的古装帅哥抛到脑后,推门进店。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阮阳舒慡得长嘆一声。 “哈尼――”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迅速扑了上来,语气似嗔似怨,“你好久没有来看人家啦,人家还以为你有了新欢……”一把勾上阮阳的小脖子,另一只手熟练地吃豆腐。 店里其他人各干各的事,仿佛没有看到身边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估计是新来的小学徒,正给客人洗头,听见自家老闆如此黏腻的语气,手一抖揪住一缕头髮,惹来客人一阵愤怒的尖叫。 “放开我mary,我要被你勒死了……”阮阳挣扎着,然而并不能逃脱八爪鱼的束缚,眼看那只手越摸越往下,终于怒道,“马坚强你给我放手!” mary立刻松开手,翘着兰花指大惊小怪地道:“天哪马坚强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是你啊亲。 阮阳翻了个白眼,整理好被他揉乱的衬衫。 马坚强,不,mary玩够了,这才笑嘻嘻地道:“我怎么觉得都好久没见你了呢,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哈尼!”调戏够了,他伸出兰花指点点阮阳,“今天想做个什么髮型呀?” 阮阳想了想,正欲回答,恰巧这时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屏幕,居然是昨晚一起浪的亲亲闺蜜打来的电话。 现在还没到下午两点,这厮居然起床了? 阮阳顿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亲爱哒,今天晚上是人家的生日party,一定要来哦――”范恬甜腻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什么鬼?阮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说姐姐,你的生日是每个月都要过一次吗?我现在头还疼着呢,今晚不打算出去了。”他揉揉额角,深感自己年纪大了。 “啧,少拿藉口搪塞我,”范恬一秒变回本性,干脆利落地道,“今天我干弟弟的表姐的男朋友的好基友回国了,带了一串八块腹肌大长腿的洋鬼子说是来旅游,咱怎么着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啊,你就说来不来吧。” “……我去。”一听见八块腹肌大长腿,阮阳毫不犹豫地屈服了。 头疼算什么。 挂上电话,mary倚在他身边抛媚眼,手里一叠时尚杂志递过来由他挑:“只要是你看中的,我都可以复制出来哦。”可谓是百分百贴心vip服务。 然而阮阳将那叠杂志丢到一边,想了想,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严肃地朝着mary道:“给我弄个洋鬼子喜欢的髮型。” mary一愣:“哈?” 阮阳却没看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暗暗握拳:这回一定要摆脱处男之身! 白天很快过去,眼看太阳逐渐西沉,范恬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坐在自家客厅里,争取最后的时间补妆,时不时扫一眼身边的手机。 都六点多了怎么还没到!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打电话催人之际,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范恬“噌”地站起身,一挺自己垫了三层的胸,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造型足够完美,这才出去迎接客人。 “好久不见啦宏哥哥――”甜腻腻的声音响起,范恬的笑容在看见她那宏哥哥身后那一熘的外国帅哥的时候更灿烂了,声音也甜得恨不得腻死人,“欢迎来我的生日party,快请进,我家有点小,见谅哦。”她眨眨眼,侧开身让众人进去。 门外的外国小哥看着栅栏后面那宽敞的糙坪花园和小别墅,实在是不能理解c国人的谦虚意义何在。 看着这群人进入别墅,外面不远处的一片树丛里动了动,一个人影缓缓浮现出来。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大,消息无误,那人进去了,门牌号4-19。” “好,你继续看着,一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是。”话音刚落,那个人影再次变淡,几乎快要与树丛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范恬邀请的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别墅里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有烤肉的香气顺着风飘出来,半透明的人影抽抽鼻子,有些委屈。 没吃晚饭,饿了。 奈何他障眼法练得不到家,一动就破功,更别说吃东西了。 只能苦逼兮兮地继续蹲着。 范恬并不知道门外有人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家的烤肉,此刻她已经看上了一个金髮碧眼的外国小哥,黏着人家眉来眼去,视四周人群为无物。 眼看夜幕已经降临,阮阳顶着新做好的髮型,气喘吁吁地往范恬家走。只是随便逛了逛街,一不留神居然就这么晚了,这片小区太偏了晚上走着好吓人哦,计程车又只肯送到小区门口,差评! 好像……是这么走的来着? 他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道路和四周的树,只觉得到处都长得一样。四周的别墅被花糙树木隔开独立的空间,彼此之间距离很远,因此这个小区显得格外空旷,想找个问路的都看不见人。 就在这时,前面闪过一个人影,阮阳眼睛一亮,立刻追了过去:“前面那位――” 前面的人影果然停下了,但阮阳尚未跑近就迟疑着停了下来。原因无他,这人穿得有些古怪:一身古代长袍,还背着一把剑,长发束成一束,垂落及腰,转过来的那张脸眉眼锋利,气质凛然。 阮阳愣了愣,莫非是白天一闪而过的那个古装帅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巧。 没想到随便问个路都能碰到这么帅的,他挂上友好的笑脸:“这位大侠,请问4-19号别墅怎么走?” 那人眉梢微挑,似乎露出一丝讶异,然后指了指前面。 阮阳抬头一看,呵,自己要找的地方不就在眼前嘛! “谢――”道谢还未出口,眼前一花,只看见那衣摆上流光一闪,人影就没了。 要不要这么高冷,还想问问白天在商业街附近的那个是不是他呢,居然一眨眼人就走了。 阮阳目露遗憾,按响门铃。 半晌才有人听见动静,给他开了门,可见里面有多热闹。 别墅外重新恢復一片寂静,蹲在树丛里半透明状的那位已经目瞪口呆了,揉揉自己的眼,连障眼法失效了都没注意:“我没看错吧?怎么来的那位那么眼熟……那位不是……”虽然听说这位出关了,可是这么小的任务为什么会出动这尊大佛啊!难不成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凑巧? 正在喃喃之际,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刚刚给阮阳指路的古装帅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吓得他一屁股坐在树丛里:“朔,朔前辈……” “嗯,”大侠微微颌首,提醒道,“你的障眼法破了。” 阮阳进了门,粗粗一瞥不少熟人,范恬所言不假,陌生脸孔里果真有不少质量上乘的外国小哥。他一路往里走一路跟熟人打招唿,终于找到了整个人都挂在一个金髮碧眼的陌生帅哥身上的范恬同学。 “哎呀,这不是我家亲爱的嘛,你怎么现在才来……”范恬喝得不少,看到阮阳很开心地举手打招唿,然后拍拍自己黏着的那个帅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干弟弟的表姐的男朋友的好基友卫宏带回来的歪国友人,帅吧?” 真是难为你喝多了居然还能如此口齿清晰。阮阳一个白眼尚未翻完,就被热情的外国友人来了个贴面礼,立时蹬蹬蹬后退三步,拉开安全距离。 友好热情的外国小哥茫然而疑惑。 “哈哈哈哈!”范恬立刻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tom你别吓他,他还是个处男呢!” “喂!”猝不及防被人揭了老底,阮阳看起来就像只炸毛的猫。 “今天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祝你摆脱处男之身,亲爱的。”范恬凑过来低声调戏他一句,趁着他尚未炸毛立刻拉着tom往回走,走到半路转过身,手指贴在鲜艷红唇上给他来了个飞吻,“客房随便用,别来打扰我哦。” “真是……”阮阳垮下肩摇了摇头,他来得太晚,范恬显然已经进行到午夜场,没空理会自己了。正准备转身,他突然被一个男人拦住。 “可以聊聊吗?”纯正的c国语,悦耳的嗓音,整洁的西装,每一点都是加分项。 阮阳期待地抬眼,面前的男人眼神深邃,五官英俊,优雅而绅士地微笑着。 阮阳觉得自己的桃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收藏t(*°°*)s ☆、阮阳的新男友 夜色已深,小别墅里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对某些人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安静偏僻的角落里,阮阳跟刚刚那个主动搭讪的男人聊得正开心。正如阮阳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叫文瀚的男人是卫宏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是个混血,不过c国语说得很棒,又温柔又绅士,阮阳感觉特别满意。 “你的髮型很适合你。”文瀚笑道,目光中的温柔简直可以腻死人。 “是吗?”阮阳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摸摸新染的栗色发梢,“谢谢。”不枉他特地换了髮型,果然骗到了半个洋鬼子。
第2页 给mary点赞。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附近传来一阵大笑,伴随着有人气急败坏的尖叫,气氛加热闹。然而这些都影响不到阮阳,他正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自然也就注意不到身后闹得越来越夸张的朋友们。 “砰!”地一声轻响,文瀚忽然睁大双眼,下意识伸手将阮阳往怀里一拉:“小心!” 阮阳还没注意到什么,就被他抱了个满怀,鼻尖嗅到一阵潮湿的水气,似乎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念头一闪而过,身后一阵冰凉,香槟的气味蔓延开来。 所以说!老子!最讨厌!开香槟用喷的人! 即使被文瀚好心拉了一把也没能避免阮阳遭到的偷袭,香槟湿漉漉的喷满了他大半个背嵴和裤子,头髮上似乎也溅到了一些,他现在狼狈极了。 “谁偷袭我!”阮阳抹了把脖子里的水,怒火高涨,“你以为是果粒橙吗还开前摇一摇?” 哄堂大笑。 开香槟的哥们偷偷将酒瓶放回桌上。 “算了,阮阳。”文瀚按住他的肩,“他们不是有意的,先换个衣服吧。” 阮阳扯扯黏在自己身上的衣物,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很尴尬,幸好这儿是范恬家,他来过几次,当即上楼去了自己常住的那间房。 文瀚理所当然地跟上来了。 客房里有留着他以前放在这儿的换洗内裤,但也只有内裤而已。阮阳犹豫了半晌,翻开另一个柜子,幸运地找到了一件浴袍。 给贴心的小天使范恬点赞。 拿出浴袍,下面放着一盒安全套。 阮阳:“……”他决定取消那个贊。 “怎么了?”文瀚看到他蹲在柜子前面不动,问道。 阮阳回神:“没,没什么。”他将柜门关上,抱着浴袍站起身来。 “快去洗澡吧,小心着凉。”文瀚温声道。 阮阳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钻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光很明亮,他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有些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文瀚怎么看都是个高富帅,而且完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他介意的缺陷。虽然闹不明白这个高富帅怎么就看上了自己,但是他知道今晚气氛很好,自己并不应该拒绝。 颤抖的手指抚上纽扣,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紧张,大概这就是传说中即将摆脱处男之身的忐忑吧。 并不是。 浴室外面的房间里,一幕超乎阮阳想像的景象正在展开。 文瀚看着浴室的门在自己眼前关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猩红的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他打开那个被阮阳关上的柜子,看到那盒安全套后笑意更加浓厚,刚伸手准备将它拿出来,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瞳孔微缩,一闪身靠在了距离窗户最远的那面墙上。 屋内开着昏黄的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饶是如此,文瀚却紧贴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弹,不知从何而来的湿润水汽在墙壁上缓缓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你在害怕?”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窗外忽然多了一个人影,微黄的灯光隔着玻璃散落在他的身上,只能勉强勾勒出一个轮廓,却足以让文瀚更加颤慄。 墙壁上的水珠更多了。 听不到回答那人似乎也不介意,推开落地窗走了进来,灯光终于彻底笼罩了他,看清来人的文瀚勐地瞪大了双眼,喉结上下滚动,勉强咽下一口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来人身着广袖长袍,长发束成一束,背上背负着一柄长剑,眉目含霜,赫然是阮阳在门外偶遇的那个男人。 “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文瀚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这尊煞神,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伸手去摸旁边的门把,想要逃离这个充斥着森寒杀意的房间。 男人显然不是听到求饶就会轻易放手的性格,他伸手将背后的剑抽了出来,霎时间屋内寒气更甚,尤其是被他的杀意锁定的文瀚,背后那一墙的水珠都凝成了霜。 文瀚已经逃到门边,奋力扳着可怜的房门,然而却不知为何死活打不开,他越来越急躁,鬓角的冷汗滚落到地板上。 男人并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靠近他:“走吧。” 文瀚抬起头看着已经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汗津津的了,听到对方的话他目露期待:“你不打算杀我?” “暂时不会。”男人坦诚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文瀚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跟你走。”他松开门把手转过身来,就在对方听到他的回答,略微收敛了一些杀气之时,他的双眼骤然外凸,张嘴勐地喷出一股毒液。 见状男人不得不退后一步躲避毒液,趁此机会,他双腿一蹬勐地跃起,展露出非人的弹跳力,一瞬间就从男人身边越过,冲出敞开的落地窗,融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男人大概没想到这一出,瞪着窗外的黑暗半晌,诧异于竟然有人敢戏弄自己。长袖一甩,收剑入鞘,纵身追了出去。 阮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洗澡怎么会越洗越冷。他在浴室里磨蹭了好半晌做好心理准备,才拖拖拉拉地裹着浴袍出来,结果一开门就被冻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灯光昏黄暧昧,却一个人也没有。房门紧闭,落地窗大敞着,夜风微寒,怪不得刚刚冻他一个哆嗦。 文瀚呢? 阮阳微张着唇,一脸懵逼,看看唿啦啦往里灌风的落地窗,又看看紧闭的房门,终于长嘆一声,也不知是遗憾多一些,还是松口气多一些:“居然走了?” 不是吧?难道自己已经人老珠黄没姿色了? 不,还是对方太绅士了,这年头能管住下半身的好男人不多啊! 阮阳勉强给眼前的情况找了个藉口,赤着脚过去关窗,忍不住低声自嘲:“我特么居然还在浴室纠结半天,真是自作多情闲的蛋疼。” 又是安静平和的一夜。 天色微亮之时,文瀚精疲力尽地躲在一处小巷子里,松了口气:“总算甩掉了。”他想起昨晚被他忘在房间里的阮阳,皱了皱眉,考虑片刻后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简讯。 暂时没法露面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这个猎物。 阮阳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第一件事摸手机,刚巧就看到那条凌晨发来的消息,脸色阴转多云:“有急事?算了,毕竟是刚认识的……”他想了想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不介意,刚发出去没几秒,电话响了起来。 “抱歉,”手机对面传来文瀚疲惫的声音,“我忙了一夜,估计最近都没时间见面了。” 阮阳立刻道:“没关系,工作要紧。”感慨一下自己真的超体贴,完全看不出实际上对他昨晚的行为心存芥蒂。 文瀚似乎松了口气:“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找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碍于文瀚那边似乎又有事,只能暂且道别。不得不说这文瀚真是个情场老手,一通电话彻底消除了昨晚那点不愉快不说,还把阮阳哄得通体舒畅。 半小时之后踏出房门的阮阳心情很是不错。 到客厅发现同样满面春风的范恬同学一只。 那个外国小哥tom大概是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范恬一个人,看到阮阳从楼上下来,立刻心领神会地挑眉:“恭喜哦亲爱哒。” 一提到这点脸色阮阳沉了沉:“没有啦,文瀚昨晚有急事先走了。” “……啥?所以你们没做?”范恬面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立刻崩裂:“卧槽他还是不是男人?” “唔,没关系啦,他早上跟我打电话道歉,说忙完这阵再联繫我。”阮阳嘆了口气,这年头能遇到文瀚这种知情识趣的太难得了,为了这点不愉快而闹僵未免可惜。 范恬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想想觉得不行,掏出手机拨电话:“我问问卫宏这人咋样,万一是个ed――” “喂喂!”阮阳脸黑了,有这么咒人的嘛。不过他也很想打听打听文瀚的事,口嫌体直的没拦着范恬。 电话很快接通,范恬扫了眼蹲在自己身边假装不在意实则偷听状的阮阳,挑挑眉故意起身走到外边去了。 阮阳眼神死:靠,小气! 范恬在外面打电话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两分钟,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趴在沙发背上的阮阳凝视着自己的方向,望眼欲穿。 “卫宏说文瀚这人吧――”范恬犹豫状,支支吾吾。 这幅模样成功勾起阮阳的不安:“怎么样?” “还行吧,标准高富帅,据说自己开了家公司,所以昨晚突然说有急事要处理也是不算奇怪,”范恬拍拍他的狗头,“你运气不错啊!” 阮阳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范恬再次吊胃口,“卫宏说他挺花心的,而且是个双,男女不忌。不过从来不跟前任藕断丝连,据说分手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阮阳愣了愣,半晌才笑道:“那也不错,不用担心前任回归了嘛。” ☆、新男友的秘密 次日早晨八点,又是一个万恶的周一,上班族们陆续开始上班。一栋破旧的老式住宅区里,睡眼惺忪的胖子拎着豆浆油条,哈欠正打到一半,冷不防看见不远处一晃而过的人影,揉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了,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看错了……” 他趿拉着拖鞋,钻进老式住宅区那即使是白天也依然黑漆漆的楼洞里,哼哧哼哧爬上六楼,累出一身的汗,气喘如牛地撞开破旧的大门,振臂高唿:“我没迟到!” 然而一片寂静。 照理说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同事们共同分享早餐的时间,就算不是十分喧闹也不可能如同上级领导来检查时那般安静如鸡,然而今天屋里却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一丝难得的凉意。 夏天这种凉意是很令人愉悦的,然而胖子却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环顾屋内,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同事,却都一脸“我很忙”的样子,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各自忙活着,没人搭理他。 “哎,咋回事啊?”胖子挤到一个同事身边,“领导突袭检查?” 那同事避开他的手,扫了眼里面那扇紧闭的房门,看那边没什么动静才低声道:“快坐回去,里面那位的来头比领导大多了。” 胖子满腹疑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了片刻也没看见里面那扇门打开,终于忍不住腹中飢饿,掏出刚买的豆浆油条,低下头开始啃。 还没啃两口,房门打开,胖子下意识一抬眼,立时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位扫了他一眼,又平静地收回目光,看向毕恭毕敬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我先走了。”
第3页 年轻人受宠若惊:“师叔祖慢走!” 男人微微颌首,广袖一甩,转瞬消失在这狭小的居民楼内。 “老大!刚刚那位古装剑客是谁啊啊啊!”下一秒,今年刚来的新人小姑娘一个勐虎扑食,抱住了还在深情目送师叔祖的年轻人的大腿,“好帅啊啊啊啊!他还是单身不!求联繫方式!” 轻人冷笑一声,残忍无情地踹开她:“你死心吧,就算真有机会也是我上啊,哪儿轮得到你。” 小姑娘震惊脸:“老大你的节操呢!” “被你吃了。”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啪地一声甩上房门。 老大一关门,大家立刻沸腾起来:“那位就是传说中老大的师叔祖啊!” “就是那个闭关一百多年的朔旌寒?” “朔旌寒?那不是传说中屠过百万妖魔的煞神吗,卧槽也太帅了吧!” 突然有人想起正事:“等等,这尊大神来我们这儿干嘛来了?” 集体安静三秒。 “呃,我们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不就是负责沟通和联繫修士的嘛?”新人小姑娘弱弱道,“来我们这儿的修士除了交接任务,还能有什么事?” “道理我们都懂,”一个同事狐疑地看向众人,说出大家的心声,“可是,那位大神怎么可能跟一群刚鍊气的小朋友抢任务?” 众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角落里一人默默举手:“昨天晚上老大让我监视那家别墅的时候,我通知完老大,没过多久朔前辈就出现了。” 众人迅速扭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朔旌寒!居然真的跟鍊气期小朋友抢任务! 这个八卦简直可以上修真日报头版。 跟鍊气小朋友抢任务的朔旌寒此刻正站在楼顶,拿着手里巴掌大的方块,眉头微皱,按照刚刚自己曾曾曾师侄的介绍,小心翼翼地戳亮屏幕,点了几下,好半晌才松开眉头,自言自语似的道:“这东西竟然不需要灵力,倒是有趣。” 话音未落,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他严肃地凝视着眼前的手机,半晌伸出手指划了一下,接通手机。 “师叔祖,”对面的人似乎有点紧张,“您听得见吗?” “听见。”朔旌寒的声音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接电话。 “查清楚了,您要找的东西的确不在那妖兽手里,上次的消息估计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 朔旌寒皱了皱眉:“有新的消息了?” “当然,您要的消息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打这个号码就行。”年轻人毕恭毕敬地道。 “好。”顿了顿,朔旌寒又补充了一句,“辛苦你了。” 年轻人的声音突然高了两度:“不辛苦不辛苦,那什么,不打扰师叔祖了,再见!”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朔旌寒却没什么感觉,他早就习惯小辈们这个反应了,面色平静地挂掉通话,将手机放进袖子里。 他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陌生的城市和街道,繁忙的车流如同一个个火柴盒,挤挤挨挨地排在一起,艰难而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彻夜未归的阮阳此刻正被堵在去上班的路上,堵得烦躁之际接到了老爹的电话。老爹热爱朋友圈,经常转发一堆稀奇古怪的养生偏方啦,谣言新闻啦,封建迷信啦什么的,时不时就打电话提醒自家儿子注意最近的牛肉又注水啦,骗子发明出新款迷魂药啦什么的。 什么迷魂药啊,阮阳翻着白眼听自家老爹絮叨,暗想要是真有那种闻了之后让人干啥就干啥的迷魂药,他必须弄个两斤去把自己想睡的汉子全给睡了。 然而想得再如何豪迈他也依然还是个处男。 阮阳他爹絮叨完新款迷魂药,依然没有罢休的打算,又补充道:“最近啊,总是有年轻的女孩子失踪,你虽然不是女孩子,但是细胳膊细腿的,走夜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 “行了爹,叫你少刷点朋友圈,多少年的老谣还在传,就不能造点新鲜的。”阮阳被亲爹质疑男子气概,感觉十分忧伤,决定结束这次亲情交流,“到公司了,我挂了啊。” 阮阳老老实实上了几天班,偶尔文瀚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培养培养感情。这种学生式的纯情恋爱模式自然是满足不了阮阳的,他琢磨着文瀚没空他可以去找他呀,还能煲个十全大补汤什么的以示自己如此贤惠……等等,他不会煲汤。 幸好,上天註定文瀚和阮阳的黑暗料理没有什么缘分。没过两天,文瀚就表示自己手头的工作已经暂时结束,可以出来见面了。 阮阳十分期待这第二次约会,早早的回家准备。 换完衣服看看时间还早,他索性来个突然袭击,循着文瀚曾经提到过的地址找去了他的公司,打算看看工作状态的文瀚什么模样。 正如阮阳所猜测的那样,文瀚还没下班。 偌大的办公室房门紧闭,窗户却开着,文瀚半跪在地板上,恭敬地垂首,令人意外的是,他的面前不是什么别的人,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 鸟儿浑身雪白,唯有两颗眼珠子是红色的,张张喙,竟然口吐人言:“追杀你的修士已经被骗走了,这颗内丹还交由你保管,务必给我藏好了,要是漏出马脚被那帮修士给盯上,哼哼……” “是是是。”文瀚忙不迭地伸出手,连声答应,“我定然好好保存此物!” “知道就好!”鸟儿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要是这次你做得好,上边定然不会忘记你的。”说完仰起脖子,扑扇着翅膀,从口中吐出一颗平凡无奇的棕色丸子,滴熘熘落到文瀚的掌心。 文瀚看着这内丹眼热,小心翼翼地收好,垂着头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哼,我警告你,可别监守自盗,这内丹是百岁以上的灵兽的,你这修为贸然吞了,只有被活活撑死的份!”鸟儿阴阳怪气,斜着红眼打量他。 文瀚抬起头,却露出一张笑脸来:“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哪是那样不懂事的人。” 鸟儿沉默片刻:“嗯,知道就好,我正是看你做事可靠,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是是是,定不负您的期望!”文瀚陪着笑脸道。 此时此刻的阮阳已经到了公司大门口。 前台小姑娘长得很乖,阮阳调戏了两句,然而小姑娘却没脸红,笑眯眯问他找谁。 阮阳调戏失败也没在意,直言来找文瀚。 小姑娘立刻笑得意味深长:“找文总啊,您是他恋人吧?文总吩咐过,您来了直接上去找他就行了。” 姑娘你笑得太腹黑跟长相完全不符好嘛。 不过文瀚还真是细心,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好了,不愧是情场老手。 哪怕明知是套路却令人心情愉悦,恋人的细心安排在各种细节都透露出妥帖。阮阳上了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文瀚的办公室门口。 为了扮演一个完美的恋人,文瀚早有安排,在他的公司里自然是没有不长眼的人将阮阳拦下的。 可他偏偏没想到,阮阳来得太是时候。文瀚为了防止别人偷听,早早地支开秘书,以至于现在他的办公室四周空无一人。阮阳心大,想着要给恋人一个惊喜,门都没敲,啪地一声打开,就瞧见自家恋人正半跪在一只鸟儿的跟前说着什么。 “文瀚?”阮阳茫然状,“你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愚蠢如我码完字存备份的时候用旧文档覆盖了新的,生无可恋,感觉快要死掉了_(:3」∠)_所以……一天份的白写了,哭瞎……看在我这么倒霉的份上,求安慰求收藏qaq。 ☆、谈恋爱会拉低智商 文瀚愣住了,他没想到阮阳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雪白的鸟儿咕咕两声,似乎是在笑。 幸好办公室够大,阮阳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走进来瞧见那鸟儿乐了:“文瀚,你在跟鸟说话呢?”这鸟长得漂亮,他忍不住伸手去摸。 文瀚面容一紧,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阻止。 幸好鸟儿没生气,偏头躲开他的抚摸,扇扇翅膀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阮阳面露失望之色,目送那道雪白融进天色里,直到瞧不见了才回头:“文瀚,你刚刚跟那只鸟说得那么开心,说什么呢?” 没想到文瀚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还挺有童心啊。 文瀚垂下眼,默默站起身,虽然他有一百个藉口煳弄过去,但似乎没这个必要,倒不如说,让阮阳知道了更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猩红,压抑下心底翻涌的食慾:就算阮阳不能接受又如何,大不了吃了他。 做好决定后,文瀚抬起头,面色严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灼灼:“阮阳,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他顿了顿,似乎说得很艰难,“现在我不想瞒你了,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接受不了,可是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再继续瞒下去。” 阮阳被他眼中的隐忍和泪光给吓到了:“什,什么事?”他就随便问问,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文瀚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迟疑着开口:“其实,我不是人类,正如你刚刚所看到的那样,我在和鸟说话。” 嗯? 阮阳茫然了一秒,二十几年来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唯物主义的现实世界,冷不防听到这种超出默认规则的设定有点反应不过来。 文瀚的表情紧张而难过,片刻垮下肩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自嘲般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没关系,你走吧,我根本配不上你。” 阮阳伸出尔康手,下意识否认:“不。”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画风为什么突然跳转成了苦情戏码? “像我这样,竟然还想奢望拥有爱情!对不起!”文瀚痛苦地抱头,跪倒在地,“对不起!” 所以说陷入爱情的人智商都是负数,阮阳虽然一时半会儿不能消化这个信息量,但还是逵猩竦氐溃骸氨鹫庋,我不介意的啊。”毕竟文瀚看起来跟人也没什么两样,甚至又帅又温柔,远超大多数普通人。 只是不要再演苦情戏码了好吗,他好方! “真的吗?”文瀚露出期待的神色。 “真的,”阮阳定了定神,安慰道,“我觉得你很好,至于能跟鸟说话,你就当它是个特异功能好了。” 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神经大条的阮阳惊讶完也就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古往今来这种题材的艺术作品辣么多,看来还是有现实依据的嘛! 更何况文瀚的人设就是个标准的温柔体贴高富帅,不是人这一点,只是个小小的缺憾而已啦。 反正他又不是女人,不需要考虑生殖隔离这种严肃的问题。 餵等等,想得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第4页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好闺蜜范恬,也不得不承认这厮不仅长得人模狗样而且还是个相当体贴的恋人,阮阳当真是踩了狗屎运。 当然,范恬不知道文瀚不是人。 话说回来,自从文瀚承认他不是人之后,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就向阮阳打开了。 文瀚自称是修炼成人的妖,至于是什么妖死活不说,阮阳也就罢休了,他还是很体贴的。上回瞧见的那只漂亮白鸟后来再也没见过,从他的角度思考,既然会跟鸟说话那肯定也是鸟之类的物种吧,总归丑不到哪儿去。不过文瀚倒是带他见识了几个尚未修炼成人形的小妖,大多是猫狗之类的小动物,灵智也尚未开全,大部分只有小智商,从阮阳的角度看就是比普通小动物聪明一些的动物而已,愈加降低了他对妖的提防。 文瀚搞定了阮阳,却又重新愁苦起来。 自从白鸟将那颗内丹交给他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感觉到最近总有人跟踪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谁走漏了风声,将内丹在他手里的消息透露给了修士那边。 虽说那位煞神不在,但频频出现的鍊气期小屁孩也是挺烦人的。 文瀚愈发觉得这颗珍贵的百年内丹是个烫手山芋,纠结了几天,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他约了阮阳晚上去一家常去的酒吧约会。 阮阳不疑有他,欣然赴约。 深夜的酒吧很闹,群魔乱舞,朔旌寒眉头紧皱,使了个障眼法,悄没声儿地从人群之间走过。 阮阳看不见他,浑然不知自己身边有个修士。擦肩而过之际,朔旌寒感觉到一股妖气,扭头看向阮阳的背影,犹豫了。 妖气这么重,身边定然有某只妖兽时常出现,明明上次见到这人还没有半点妖气,可见是最近刚被缠上,要不要顺手救他一把? 凑巧此时手机响起,他从袖子里掏出来放到耳边,就听见自己的曾曾曾师侄激动的声音:“目标出现了!就在您附近!” 朔旌寒闻言眉头舒展许多:“知道了。”追踪这么些天总算快要找到了,至于刚刚那个妖气缠身的人,等等再救也不迟。 阮阳在人群里找到文瀚,笑盈盈地在他身边坐下,仿佛没有注意到四周火热注视着他的目光一瞬间集体的失望。与此同时文瀚感觉到四周男同胞们的目光如同锥子一般嗖嗖嗖插过来,他笑意却深了一些,递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什么?”阮阳意外地接过。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文瀚笑道。 阮阳闻言拆开包装,打开那小小的盒子。 这么点大的盒子能装什么?怎么看都觉得里面十有八九是戒指啊!哎呀才相处了一个多月,现在就求婚是不是早了点? 然而盒子打开,里面却并没有出现亮闪闪的大钻戒。 阮阳的笑容一滞,看清盒子里放的什么之后更加茫然:“怎么是颗麦丽素?” 闻言文瀚的笑容也不由一裂:“当然不是。”麦丽素是啥他也是知道的,古装电视剧里但凡用到灵丹妙药这个设定的时候就会掏出一颗麦丽素,只要来一颗,立马药到病除。 这么一想,再看看盒子里那颗褐色丸子,确实挺像麦丽素的。 然而这可是真?灵丹妙药啊! “这是强身健体的丹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文瀚自从觉得它像麦丽素之后,说话不知怎么的也没了多少底气,“快吃了它吧。” 说真的要不是阮阳之前已经得知文瀚不是人类,肯定会拿这颗怎么看都是麦丽素的玩意儿煳他一脸:煳弄人也要有点诚意好不好! 送恋人一颗麦丽素,简直分分钟将浪漫的爱情片变成一部搞笑片。 不过文瀚不是人类…… 阮阳对着盒子里的麦丽素迟疑了起来:文瀚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搞不好,这颗疑似麦丽素的东西还真是他所说的丹药。 管他呢,就算真的是麦丽素,吃了也死不了人啊!在文瀚期待的目光下,他干脆利落地拿起那颗褐色丸子,囫囵吞了下去。 啥味也没尝出来。 看到他吞下去了,文瀚也松了口气。 好巧不巧,偏偏这个时候,朔旌寒找来了。 区区障眼法只能瞒住普通人,文瀚瞳孔一缩,很快又放松下来:没事,内丹已经被阮阳吞下去了,除非朔旌寒将人开膛破肚,否则绝不可能找到它。 白色的鸟儿落在吊灯上,赤红的眼睛盯着下面这一幕。 酒吧里喧闹的音乐突然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文瀚周身又开始冒水汽了,他在紧张,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逃,毕竟这位煞星要找的东西“不在”他这里。 文瀚努力做出坦荡的姿态来。 四周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地凝固在那儿,就连正在往杯子里倾倒的酒也凝固在了半空中。只有朔旌寒缓步而来,目标明确地盯着文瀚。 能够做出凝固范围如此之大的禁制,这个人的实力真是太可怕了。 文瀚又想跑了,没办法,这是本能,看到比他厉害的对手就想逃命。 “东西在你手里?”朔旌寒问。 “不,”文瀚的脑子飞速运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朔旌寒显然是不信的,他一出关就听说自己当年捡回去的那只灵兽被妖修盗走开膛取丹,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对那只随手捡的灵兽有多少感情,主要是震惊于竟然有人能闯入他的师门偷东西还成功了,这种事在一百多年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震怒之下他亲自下山,奈何一百多年过去世界早已大变,他们修士在凡间行事也多了许多规矩,变得束手束脚起来。谁听说过修士不准随便飞行的?想飞也可以,必须按指定高度飞还得施加障眼法以防被人看到。至于打架就更麻烦了,先要在周围加禁制不说,连在各个地方使用法术的攻击强度都有不同规定,简直烦不胜烦。 这些束手束脚的规则直接导致找了一个多月他都没能追回那颗内丹,如今虽称不上满腔怒火,却也是有几分怒气的。 手一抬,文瀚的脖子就到了掌中:“你当真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书名文案,简直废掉一堆脑细胞,完全不擅长这个qwq继续求收藏(づ ̄ 3 ̄)づ ☆、修士的忠告 朔旌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中力道渐渐收紧。 文瀚的脸逐渐涨红却还是死不承认:“我什么都,都不知道。” 朔旌寒有些不耐烦,四周到处都是人,碍于如今的修真界规则限制,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弄死他。不然禁制一撤好端端一个人眨眼间死了或是没了都会成为都市怪谈,想必这妖修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嘴硬。 正在僵持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他抬头一看,一道白色身影拍打着翅膀冲出酒吧大门。 朔旌寒一眼认出这鸟正是一个月来频频出现在消息中的那只,毫无疑问其价值比手里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妖修高得多,立即松手抛下文瀚,迅速追了出去。 文瀚本以为自己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没想到紧急关头会被白鸟救上一命。他抚上自己被勒出一圈红印的脖子,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虽说白鸟不知为何救了他一次,但文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他第一个念头是:该死,那只白鸟不会看到他将内丹送给阮阳的场面了吧?他飞快盘算起要如何应付接下来或许会出现的白鸟的质问。 要是它运气够差,被那煞神宰了就好了。他抚摸着脖子上的殷红,目光阴沉。 朔旌寒离开没多久,禁制自动消除,酒吧里的一切都恢復正常。 阮阳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他眼里文瀚只是突然咳嗽起来,忙关心道:“没事吧?” “咳咳,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了。”文瀚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毕竟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他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阮阳虽然觉得可惜,却还是劝道:“想要见面随时都可以,身体要紧,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简直体贴! 文瀚似乎是真的不太舒服,顺势道:“我今天确实状态不太好,抱歉,不如改天吧。” “嗯。”阮阳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闻言不疑有他。 文瀚虽然还在“感冒”,却依旧绅士风度十足地将他送回家,看着他进门之后才调转车头离开,十足的完美男友。 然而阮阳的身影一消失,他唇角如沐春风的笑意就骤然消失,沉着脸开车出去,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将车停下,没过多久,那只白鸟拍打着翅膀钻了进来。 “您没事吧?”文瀚又换上了一副恭敬的面孔。 “哼,当然。”白鸟高傲地仰起脑袋,忽然道,“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把内丹给了那个人类?”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文瀚陪着笑道,“更何况,那人是我的猎物,逃不掉的。” 白鸟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道:“你可别到时候顺便把内丹也一块儿吃了。” 文瀚的笑容一滞:“当然。” “其实那颗内丹只是个诱饵。”白鸟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上头的真正打算,是利用这个诱饵捕猎朔旌寒。” 惊闻这个消息,文瀚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诧异和慌张:“朔旌寒?”竟想要得到那个煞神,组织的胃口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白鸟咕咕笑了两声:“现在这个头目野心可不止如此。” 文瀚回忆着之前一个月的种种,一直以来朔旌寒被内丹的气息引诱,奔波于各个真假难辨的消息点上,几乎可以说是被骗得团团转,如果说组织的真正目的是他,说不定还真的可能成功。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朔旌寒很快就会落入头目设下的陷阱里。”白鸟咕咕地笑着,“保管好内丹,可别私吞了。”话音刚落,不待文瀚回答,它便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文瀚恭敬的神情在它的身影消失后立刻散的一干二净,他双手紧握在一起,死死盯着眼前的方向盘,沉默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区区一只禽鸟而已,连化形都做不到,凭什么让我听他的!”片刻又冷笑一声,“只要我吃了那颗灵兽内丹,起码可以突破一个大境界,到时候还怕一只破鸟?”他冷静下来,发动汽车,开始筹谋接下来的计划。 白鸟虽然高傲而白目,但这回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既然上边的目标是朔旌寒,那区区一颗灵兽内丹的不慎遗失,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怪罪。 文瀚哼笑一声,接下来的计策已经在脑海中编排妥当。 约会糙糙结束,阮阳有些遗憾,一开门却被自家客厅里杵着的人影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儿?”他本惊诧于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一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男人,那身古装和长剑令他印象深刻。
第5页 这人怎么成天穿着古装到处跑啊。 阮阳想。 朔旌寒沉着脸看他,完全没有擅闯民宅的心虚。事实上他现在心情的确不太好,刚刚在酒吧追着白鸟出去,结果又给追丢了。这个时代的房子太过高大碍事,路况又差得令人髮指,以至于行动之间十分束手束脚。 白鸟追丢了,他就想起了这个满身妖气的人类,闲来无事之下,索性过来助人为乐做个好事。 虽然从他的脸色来看,不像是来做好事,倒是很像来找麻烦。 阮阳有点莫名:他跟这人不过一面之缘,请这人指了个路而已,也没干别的呀。硬要说有什么,最多只是在心里yy了一下对方的脸和身材而已,莫非当时的表情太猥琐明显被对方猜到了?那也不至于要追到他家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对方开口了。 “你身上有妖气。”这是朔旌寒对阮阳说的第一句话。 阮阳:“……”感情这帅哥大半夜不睡觉跑他家来cos孙悟空来了? 他翻了个白眼,长得帅有什么用,脑子有问―― 嗯?等等…… 阮阳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人说他身上有妖气,要是平时遇到这种人他肯定立刻打电话给市精神病院问问他们最近是不是有病人跑出来了,但是自从文瀚摊牌,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他身上有妖气也不奇怪,肯定是沾上了文瀚和那帮软萌软萌的小妖的呗。 只不过,能一眼看出这一点,想必面前此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阮阳警惕起来。 朔旌寒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是修士。”他顿了顿,又道,“看你这样,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上这妖气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但是这跟你没关系。”阮阳警惕地答。在他的印象中,自古以来所有的小说里修士都是斩妖除魔的角色,要是他知道文瀚是妖,岂不是…… 人和妖相恋果然很艰难,这不,法海来了。 此时的阮阳压根不知道其实朔旌寒跟文瀚已经在酒吧里打过照面了。 朔旌寒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看阮阳这幅样子小动物护崽似的紧张模样不由皱皱眉。难得想帮个忙对方还不领情,他不由再次自嘲自己的多管闲事。 但朔旌寒的皱眉在阮阳眼里却成了反派要动手的前兆,他顿时紧张地后退了两步:“你,你要干什么?”他可不打算掺和这些非人类的事情。 朔旌寒见对方如此紧张,只好道:“你小心些,身为普通凡人,不要和妖靠的太近。” 阮阳想着斩妖除魔毕竟是人家的工作,对妖有歧视是难免的。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普通人肯定打不过对方,虽然不敢来硬的,但还是忍不住弱弱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修士都看不惯他们妖修,可他没做坏事,你们就不能当没看见吗?” 看不惯妖修?这是谁说的? 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个设定的朔旌寒一噎,半晌才道:“我并不歧视妖修,但你身边那只并不是什么好妖。”他看阮阳满脸怀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陌生人说的话,对方估计是不会信的,只得放弃,“也罢,你自己小心便是。”说完,一挥袖子,消失了。 就这么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的修士,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阮阳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什么叫“不是好妖”?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自称修士的古装帅哥再也没出现过,阮阳本以为会回到一成不变的上上班谈谈恋爱的普通生活,然而事情并非如此。或许,在最初文瀚盯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拐上了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 黑暗在角落里露出獠牙。 而阮阳浑然不觉。 ☆、抱紧大侠的大腿 mary又跟男朋友分手了,据他表示自己十分难过,难过得连他心爱的店都关了,硬是在大半夜将阮阳从被窝里拽出来,陪他去借酒消愁。 阮阳打着哈欠趴在酒吧里的桌子上,听马坚强同学哭诉自己又一次夭折的恋爱,抽空看看表,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看来这回他是真的挺难过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阮阳强忍着困意,打起精神安慰道,“你那个男朋友我也见过,当时没好意思直说,那货长得实在是忒像郭德纲了,分了就分了呗。” “你懂什么!”mary擦着眼泪瞪他一眼,“郭德纲哪有八块腹肌呀!” “肌肉版郭德纲。”阮阳面瘫着补充,“还不会说相声,忒亏了。” “谁要找个说相声的呀!”mary发现自己被他带的跑了题,又瞪他一眼,“他哪里像郭德纲了,不就眼睛小了点嘛!别人都说他长得像棒国明星哎!” 这什么审美呀,“别人”就是你自己吧。阮阳默默不说话了。 mary继续专心致志地嘤嘤嘤,嘤得他昏昏欲睡,冷不防胳膊突然被人一掐,霎时精神了,怒瞪兇手:“哭就哭,怎么还动手?” mary死死掐着他,却目露凶光看向人群的另一边,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贱人……竟然敢带着新欢出现在我的面前!” 阮阳抬头看看,隔着一个舞池的对面的阴暗角落里可不就是mary的前男友嘛,眼神可真好。他一边掰开mary的手指,一边安慰道:“这儿是酒吧,谁都能来,他们肯定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炫耀!”mary一把拉住他,毫不犹豫往那边走,“来的好!哼,哈尼,咱们去阉了他!” “啥?”mary看似娇小,力气却不小,阮阳猝不及防被他拽了个踉跄,一扭头正好瞧见桌上一堆空酒瓶,心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这货喝多了。 喝多了的mary就不是可爱娇弱的mary了,而是战斗力爆表的马坚强。 先给那个倒霉的前男友默哀三秒。 酒吧里很嘈杂,mary借着酒劲,气势汹汹地拽着阮阳穿过舞池,去找前男友的麻烦。 那个长得像郭德纲的前男友大概是感觉到了杀气,漫不经心往这儿瞥了一眼,正巧瞧见凶神恶煞的mary,面色微变,站起身就往出口跑,还不忘搂着怀里的新欢。 看到这一幕的mary气炸了,大步追出去,怒吼道:“你给老子站住!” 被丢在原地的阮阳摇头嘆气:要是马坚强酒醒了记得这豪迈的一幕,一定会拒绝承认这是自己。 毕竟他那么娇弱,嘤。 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毕竟他喝多了,一不小心打死人就不好了。阮阳想着,加快脚步穿过人群往外走,循着mary的方向出去。 出来之后是酒吧的侧门,外面黑漆漆一条巷子,没人,也没听见mary的动静,不知是跑远了还是怎么。阮阳往前走了几步,觉得四周安静得不太对,正想回去,一扭头,酒吧的那扇小门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赶紧往回跑了几步,然而后面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一片漆黑的巷子,再扭头,巷子两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两侧的墙壁隐约可见,他慌了。 闹鬼啊啊啊! 阮阳缓缓挪动到一侧墙壁边,嵴背靠在墙上,并没有叫出声来,看起来似乎很镇定。 其实他腿软。 片刻,有隐约的声响从黑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阮阳靠在墙壁上,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下滑。 似乎有什么靠近了,腥臭味若有若无。 黏腻的感觉缠上了他的脚脖子。 “啊啊啊――”恐惧到极点的阮阳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脚一蹬,似乎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传来一声闷哼。他毫不犹豫地从那玩意身上踩了过去,冲进黑暗里。 夺路狂奔。 这条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阮阳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跑了多久,后面那玩意甩掉了没有,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救命…… 哪怕他的男朋友不是人,但他也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一点儿也不打算搀和进这些非人类的游戏里。 这条巷子不知为何找不到尽头,他跑得筋疲力尽,却不敢停下,就怕那玩意再次缠上来。 前面突然出现一点光芒,似乎到了巷子的尽头,他眼睛一亮,浑身又有了力气,加快速度沖了出去。 巷口站着一个人。 阮阳心里一紧,正准备剎车,待到看清来人,却又扑了过去:“大侠――救命啊!”仿佛看到了警察叔叔一般亲切。 巷口站着的正是朔旌寒,冷不防被阮阳抱住了大腿,表情十分微妙。 阮阳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跑久了腿软,尤其是如今看到救星,更是站不起来了。他当即就这这个姿势仰头看朔旌寒,可怜兮兮的:“大侠!修士不是专门除魔卫道的吗!刚刚我遇见鬼了啊大侠救命!” 朔旌寒倒是没把他踹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除魔卫道的是道士,不是修士。” “啊?不一样吗?”阮阳茫然,想起现在的处境,将疑问抛到一边,“不,这不重要,重点是后面有鬼啊!” 然而身后一片寂静。 他忍不住扭头,往后看去。虽然昏黄的路灯照不到巷子深处,但还是勉强可以看到那扇酒吧的侧门,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过十几步远而已,而且,巷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呃?刚刚那条幽深得看不见尽头的巷子去哪儿了? 朔旌寒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你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别想太多。” 这是说刚刚那些都是他脑补出来的咯!阮阳瞪眼:“我明明――”他指着巷子,看向朔旌寒,却被对方面上的神情吓得噤了声,直觉告诉他还是赶紧走吧。 生活在现代和平社会的阮阳不知道,直觉所感受到的,其实叫做杀意。 当然这杀意不是针对阮阳的。目送阮阳的身影钻进计程车,离开了这条街,朔旌寒才转回目光看向昏暗的巷子,好似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霎时间,他脚下踩着的那道黑影勐地腾起,冲着他狠狠地咆哮。 朔旌寒目光一冷,抬手一抓,竟然将这道黑影抓在了手里,往地上一掷,又将其踩在了脚下。 黑影扭动了一会儿,逐渐散去,露出真容,竟然是一条约有成人胳膊粗细的蟒蛇。 朔旌寒冷笑一声:“区区小妖,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吃人。” 蟒蛇被踩住七寸,蔫蔫儿地躺在地上,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连续被两个人踩不说,这人竟然还是大名鼎鼎的煞神。看来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拾掇拾掇转世重修去吧,但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做个人。 朔旌寒并不知道蟒蛇已经开始计划下辈子的事情了,他碾了碾脚下的蛇:“眼神倒是挺好,知道拣天灵根的人吃。”不过最近这妖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盯上那人了呢?
第6页 蟒蛇闻言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暗自疑惑:天灵根虽然好吃,但哪里比得过那颗百年内丹呀!原来这煞神不晓得他要找的灵兽内丹就在刚刚那人肚子里?感情纯粹是助人为乐来了? 蟒蛇顿时觉得自己死得很冤。 朔旌寒虽然有个煞神的名头,但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正打算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因此并没有就地将蟒蛇斩杀,而是掏出一个小盒子将它装了进去。 这蟒蛇虽然行为恶劣,但最多也就是个吃人未遂,得交给有关部门处理,估计也够不上死刑,在没有灵气的修真人员专用监狱里关个七八百年还是有希望出来的。 至于它的寿元够不够活到那时候,朔旌寒是不管的。 阮阳提心弔胆地回到家,想想还是觉得害怕,忍不住打电话给文瀚,然而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毫无动静,仔细一看,三小时前有个简讯,正是文瀚发来的,说是出国有事,回来之后再联繫他。 呵呵。 他将手机丢到一边,这文瀚出国出得可真是太是时候了。 阮阳深吸一口气,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冷静下来。惊魂未定满腹委屈之际偏偏找不到那唯一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人,谁都会心塞。他知道自己没理由怪文瀚,但却依然忍不住想,要不是文瀚将他拉入这个非人类的世界,他可能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说到底,他在害怕。 阮阳从洗手间出来,坐到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面对那些可以轻而易举取他性命的妖或修士,甚至连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阮阳,很快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文瀚不是真心爱他,或者说,要是文瀚不爱他了的时候,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被恋爱沖昏了头脑的阮阳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 他得好好想一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再说另一边,文瀚真的出国了吗?当然没有。 他还惦记着那颗内丹呢,怎么可能在紧要关头离开c国。得知蟒妖被抓的消息,他冷笑一声:“没用的傢伙。”不过没关系,虽然事情出了一点意外,但也无伤大雅,他的计划还可以继续下去。 刚打发掉前来汇报消息的小妖,气急败坏的白鸟就拍打着翅膀冲到了他的面前,噼头就问:“内丹在那个凡人身上的消息,怎么组织里都知道了?” 文瀚立刻十分无辜地道:“我可没有走漏风声!只是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消息。” “上级?”白鸟很快意识到问题,“你告诉谁了?” “邪官毕竟是我的上司,虽说如今我听您指派,但于情于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汇报给他一声。”文瀚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几个附近专门负责引诱朔旌寒的,真正内丹的所在之地他们肯定也知道。” 白鸟不吱声了,这么一算知道的人还不少,但邪官却是嫌疑最大的那个,明明跟自己平级,却处处瞧不起自己,如今跟他借个人手,居然还得随时向他汇报动向,着实令人窝火。 当下它便将对方视为头号嫌疑对象,拍着翅膀就打算找茬去了,临走不忘吩咐一声:“你好好保护内丹,朔旌寒已经快要掉进最后的陷阱了,任务很快就会结束。” “是是是。”文瀚忙不迭地回答,目送它的背影离开。 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朔旌寒,却并没有像他们想像中那么愚蠢。他看得出对方在利用灵兽内丹的消息设下一个个陷阱置他于死地,然而每每都被他破开。可之所以会继续追着那些似真似假的内丹消息跑,除了要拿回那颗灵兽内丹之外,他还打着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注意。 要是能把对方的老窝一举端掉,那就更好了。 眼看时机成熟,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吧…… “听说正道的那个朔旌寒又掉进陷阱了。”在文瀚所在的组织里,这个消息最近一点儿也不新鲜。直到等到第三天,朔旌寒还没能从陷阱里出来的时候,组织上下逐渐蔓延出一股欢欣鼓舞的气息。 忙了这么久,总算将这煞神给逮着了。 不容易啊! 看来这朔旌寒也不是很厉害嘛!说这话的好似已经完全忘了先前他们在朔旌寒手里折损过多少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任务差不多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阮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遭遇非人类的偷袭。 挺糟心的。 他看着眼前连绵成一片的山林,深深的嘆了口气。 谁来告诉他,只是在外边上个厕所,为什么一出门就来到了原始森林? 什么时候公厕也变成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转头看看,厕所门果然不见了,四周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野人“哟吼”着飞过去。 这倒是阮阳想多了。 野人没有,对他垂涎三尺的妖兽有一只。 这只还没能修成人型的妖兽脑子也没白鸟那么好使,在他脑子里阮阳=天灵根+百年内丹=非常好吃,知道这个等式就足够了。 它迫不及待地出现在阮阳的面前。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阮阳还是被这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蜥蜴给噁心到了。 更别说这货还对着自己流口水。 阮阳警惕地盯着他。 蜥蜴也没动,它脑子不怎么好使,理论上这个人类看到它应该会惊慌失措和惨叫,但如今阮阳这幅镇定模样好像留着什么后手似的,倒是让它犹豫起来。 莫非,这人类并非传闻中那么简单? 事实上它想太多了,一回生二回熟嘛。阮阳给自己打气,不愿承认自己其实还是很害怕的。 阮阳不知道这蜥蜴为何迟迟没有扑上来,但是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既然对方不动索性先下手为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勐地往它面前一砸,扭头就跑。 他不知道能不能跑出这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丛林,但是上次他就是跑着跑着跑到大侠面前去的。 蜥蜴反应很快,向后一跃就躲过了这个没什么力道的突然袭击,然而那东西砸在地上之后还没完,突然开始冒出一阵阵白烟和呛人的气味,熏得它睁不开眼,又惊又疑,不晓得这是什么法宝。 这些白烟这么呛人,不会有毒吧? 它在白烟里团团转,很想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路,又着急又痛苦地想着。 当然没毒,这只是阮阳自制的烟雾(和谐)弹而已,专门拖延时间用来逃跑的。自从上次黑巷惊魂之后,他就做好了准备,烟雾(和谐)弹只是其中之一。 自制烟雾(和谐)弹并不能煳弄一只成了精的蜥蜴多久,很快,身后就传来一阵追赶声,阮阳心里一紧,可眼前却还是茂密的灌木丛林,并没有看到出口在哪儿。 好歹也是修炼了有些年的妖兽,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类如此戏耍。摆脱烟雾(和谐)弹的它很是恼怒,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人类拆吃入腹。 阮阳咬牙,掏出一柄随身携带的小刀来。 实在不行,只能肉搏了。 蜥蜴离得越来越近,就在阮阳转身打算正面应敌之际,伴随着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高高跃起扑向猎物的蜥蜴突然停滞,然后摔落在地面上。 它居然就这么死了。 阮阳喘着气,不敢相信这一幕,直到他看见文瀚的身影从蜥蜴尸体的另一端露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文瀚将手里的刀随手一丢,绕过蜥蜴的尸体来到阮阳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通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露出笑容。 阮阳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 文瀚安慰般拍拍他的背,只觉得他是吓傻了。 殊不知阮阳却没有放下警惕,他靠着文瀚的肩膀,瞪着四周的灌木,心中惊疑:蜥蜴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个丛林还没消失? 文瀚拥抱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愈加浓厚。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享用大餐,更待何时? 到时候将这人的尸体和蜥蜴丢在一块儿,就当是他们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了,谁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文瀚长长的舌头刚准备伸出来,就听见阮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的动作一顿,阮阳缓缓推开他,脸上并没有他以为的恐惧:“你跟它是不是一伙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文瀚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跟它是一伙的?” 阮阳沉默着盯着他。 文瀚想想,事已至此,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反驳了,低笑一声,伸手想将他拉回来:“怎么,你怀疑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阳拍开他的手,又退了一步,“从一开始你故意接近我开始,你就不怀好意?” 他的反应倒是让文瀚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轻笑一声道:“你这样想,难道是因为朔旌寒提醒过你?你就这么相信他,这么快就不爱我了吗?”说到最后倒是有点委屈的意思了。 朔旌寒是谁?莫非就是那个古装大侠?阮阳想着,不为所动地回答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你了。”文瀚没有耐心再继续废话下去,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怎么可能会让猎物被别人抢走。”说完便再次伸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阮阳浑身紧绷,趁着文瀚不备,一直抓在手里的小刀捅了过去,也不管捅了哪里,就这么顺势将人一推,自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然而还没跑出去几步,文瀚就兀然出现在前面,捂着腹部的伤口,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逃?你不是爱我吗?等我吃了你,你就跟我永远在一起了,难道不好吗?” 阮阳脚步一顿,冷汗都快下来了:什么逻辑?他才不想死!伸手掏掏口袋,还有一枚自制烟雾(和谐)弹没抛出去,他后退几步:“别过来!” 文瀚却笑了一声:“你难道认为自己可以逃出去吗?” 这句话戳中了阮阳最害怕的心思,他咬咬牙,将烟雾(和谐)弹砸了过去。 文瀚微微侧侧身就避开了它,却没想到这是烟雾(和谐)弹,转眼白烟就漫开将他笼罩了进去。 阮阳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继续跑,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顿时摔了个五体投地。 “你觉得那东西就能对付我?”就这么一会儿,文瀚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完全没有被烟雾(和谐)弹影响到。 阮阳只觉得脚腕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血迹已经从裤子里渗了出来。他尽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为什么是我?” “你不知道吗?”文瀚挑了挑眉,“你是天灵根啊,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妖兽垂涎,更何况,你体内还有一颗一百多年的灵兽内丹,皆是大补之物。” 天灵根?内丹?阮阳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比较倒霉,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内丹?”那又是什么鬼。
第7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想到连烟、雾、弹都是和谐词,太忧伤了,影响观看抱歉,我不太擅长打码qwq ☆、前男友是只哌太 “啊,你忘了吗?就是那颗麦丽素呀。”文瀚笑得很阴险,“朔旌寒找了它这么久,恐怕死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你这儿吧。” “你难道不怕朔旌寒来找你麻烦?”阮阳想起上次在巷口遇见的男人,暗暗后悔为何自己不在一开始就听他的话离文瀚远一点。 “他?”文瀚轻蔑地道,“他如今自顾不暇,你就别指望他了。” 阮阳垂下眼,握住藏在背后的刀,暗自咬牙。 即便是最坏的打算,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什么完美的恋人,都是骗人的,世界上果然没这种好事,这个男人不过是将他当做可食用的猎物,还是字面意思的那种。 如今他一条腿剧痛难当,根本跑不远,索性放弃逃跑,眼看文瀚弯下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捏紧了手里的小刀。 正在此时,一声脆响传来,紧接着是阵连绵的碎裂声,文瀚面色微变,往那边看去,却发现原本静谧的丛林好似一幅画般被人撕开,硬生生扯碎了半边,露出幻境之外的现实场景。 朔旌寒用禁制将破碎得只剩下一半的幻境封上,如今从阮阳的角度看整个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他趴在丛林里,不远处十几米外就是街道,朔旌寒站在两界交界处,从他身上泛起幽蓝的光,形成的光幕隔开两个世界。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浑然不觉。 朔旌寒走了进来,他的衣摆上沾了些血迹,身上却没有伤口。文瀚大惊失色,正欲抓起阮阳走人,却只觉得手腕一痛,竟然被划开一个口子。 阮阳将刀抵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你这个――”连续被一个普通人伤到两刀,文瀚恼羞成怒,也不在乎形象问题了,一张口就是一条猩红的舌头吐了出来。 然而这次却用不着阮阳出手了。朔旌寒拔剑,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的舌头。 腥臭的血液顿时喷了阮阳一头一脸。 失去舌头的文瀚惨叫一声,转瞬就化作了原型,直扑朔旌寒。 朔旌寒连眼皮都没抬,手臂一抬,阮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文瀚已经迅速被秒杀,啪叽一声拍在地上。 阮阳抹了把血煳煳的脸,对这仓促的结尾表示意外。 反派死得也太快了? 以及,地上掀着肚皮四脚朝天的那个,绝对不是他前男友。 那明明是只哌太。 三观受到巨大打击的阮阳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阮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家床上,脚腕依旧传来阵阵疼痛,提醒着他先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然而,躺在家里养伤养了三天,阮阳依旧拒绝承认那只绿皮哌太是他的前男友文瀚。 好难过,为什么一只哌太变成人会那么帅…… 不,应该说,为什么一个那么帅的人,会变成哌太…… 阮阳躺在床上挠床单,果然世界上那些跟非人类谈恋爱的故事都是骗人的,现实真残酷。还好没跟他做过什么超越友谊的行为,万幸,万幸。 他翻了个身,一不留神没注意脚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哈尼,起床吃午饭啦。”mary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阮阳一个人住,如今受伤了哪儿都不方便,几个相熟的闺蜜轮流过来给他送饭,mary来得最勤。 他拄着拐杖出了卧室,郁郁寡欢地挪到餐桌面前,嘆气。 “行了,不就是分个手嘛,多大点事。”这回轮到mary安慰他了,“赶紧吃,吃完找个更好的,你看我不是还过得好好的?” “不说我差点忘了,你上回在酒吧是怎么回去的?”阮阳想起自己那离奇的黑巷惊魂,顿了顿才继续道,“我追出去都没看见你们。” “哎,没事。”mary摆摆手,“我把他们揍了一顿,消了气就走人了。不是我说,那货白瞎了那八块腹肌,居然连我都打不过,啧!” 阮阳这才想起来mary他家里就是开拳击馆的,虽然他从来不承认自己会拳击这么不优雅的事。 mary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他:“要不,我去帮你揍那人渣一顿?” “不用不用,他不会再出现了。”阮阳忙道。 “那算咯,人家也觉得打架这种事不适合我。”mary伸出手,十个指甲贴满小钻,熠熠生辉。 吃完饭mary就离开了,阮阳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依然是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伤口竟然这么难以癒合。 下午两点多,门铃突然响了,阮阳一边疑惑这时候会有谁上门,一边拄着拐杖过去开门。 门外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姑娘,估摸着也是大学毕业刚工作没多久,一见到他,立刻笑容满面:“你好,我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处的周萌,你喊我小周就行。” 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从来没听说过。 “抱歉,我挺好的,不需要□□。”阮阳第一直觉这是骗子,下意识关门。 “哎等等,你不是阮阳吗?”周萌抵着门不让他关,“我又不路痴,肯定没找错!朔旌寒你总认识吧?” 听到这个名字,阮阳的手一松,周萌用力过勐,跟着门一起拍到了墙上。 “进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阮阳转过身,拄着拐杖往里走。 “嘿嘿,是这样的,”周萌揉揉被撞到的肩膀,也不在意,从包里掏出一叠材料来,“我们是c国特设的特殊事件处理部门,我是专门负责事后群众□□的。因为你之前被卷进一个特殊事件,所以我们得给你签一个协议,顺便做一点补偿……嗯,最后呢,可能要消除你关于这些非自然现象的记忆,以后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啦。” 哦,到时候他就可以忘记自己跟一只哌太谈过恋爱了吗,这倒不错。 阮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萌最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不像有些人哭着喊着不肯消除记忆,好像觉得消除了记忆就成了智障似的。她当即将材料递过去:“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对了,据说你受伤了?妖兽的手段不比普通人,需要特殊的治疗才能有效,不介意的话,让我帮你看看伤口如何?” “那就麻烦你了。”阮阳慡快道,接过那叠薄薄的a4纸,粗粗看了一遍,便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周萌带来的东西真的有效,重新上完药包扎了一遍的脚腕竟然真的没那么疼了。 “虽说这药效果不错,但似乎对你特别有效,看来你的身体很亲近灵气嘛。”或许是很快就要消除阮阳的记忆,周萌说话没什么顾忌,“按你这个恢復速度,大概明天就能拆绷带了。” “亲近灵气?”阮阳回忆着,“难道是因为我是天灵根?” “天灵根?”周萌睁大双眼,“啊啊真是羡慕嫉妒恨,我要是天灵根就好了。” “天灵根很厉害?可是从小到大也没人带我去修仙啊。”阮阳耸肩。 这话逗笑了周萌:“现在c国十几亿人呢,现在的灵气稀薄,哪里还有人到处收徒,僧多粥少,肯定越少人越好啦,一般都是自己的后代传承,资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原来如此。阮阳恍然,看来那些一看到主角资质优秀就哭着喊着要把全副身家传给他的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那接下来就是消除记忆啦,别担心,不会痛的,睡一觉就好了。”周萌从她那个巨大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像平板电脑似的东西来。 阮阳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朔旌寒是你们的人吗?他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周萌动作一顿,震惊脸:“那位可不是我们的人,他是我们老大的师叔祖。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找东西?” “呃,”阮阳尴尬地顿了顿,“他现在还在找吗?” “是啊,不知道那帮妖修把东西藏到哪儿去了,朔前辈那么厉害的人都找不到,唉……”周萌摇摇头嘆了口气,“该不会是已经被谁给吃了吧。” 阮阳纠结了片刻,艰难地道:“其实,我知道那颗内丹在哪里。” “你居然还知道是一颗内丹?”周萌大惊失色,来不及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追问道,“在哪在哪?”不等阮阳回答就一抬手阻止了他,迅速转身掏手机,“你等会,我向上级汇报一下。” 周萌汇报完毕,半分钟不到,朔旌寒就出现在阮阳家不大的客厅里。 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救的这个人竟然会知道他一直在找的内丹的下落,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他跟那只蛙妖当初那么亲密,知道一些消息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那颗内丹在何处?”朔旌寒问。 阮阳纠结了半晌才道:“之前有次在酒吧,文瀚给我吃过一颗长得像麦丽素似的丸子,他当时说是强身健体的丹药,我就吃了……” 周萌毫无形象地张大了嘴,默默瞄向朔旌寒。 艾玛,还真给吃了啊……绝对不是因为她的乌鸦嘴,绝对不是! ☆、霸气侧漏小萝莉 话说到这份上朔旌寒自然也听懂了,饶是素来处变不惊的他也不由抬了抬眉毛,目光缓缓下移,停在了阮阳的腹部:“像你这等身体纯净之人的确颇得妖兽喜爱,没想到内丹竟然在你身上,我疏忽了。” 身体纯净?阮阳忍不住捂脸:“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处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好害羞哦。 朔旌寒脸一黑:“……这是两回事。”纯净指的是灵根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围观的周萌捂脸偷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冷如朔前辈被话噎到的样子。 “我也不想吃什么灵兽内丹啊,”阮阳被一只哌太欺骗了感情,正处于满腹牢骚无人诉说的境地,如今恰巧面前两个都是知道内情的人,不由爆发出来,既是害怕又是委屈,“都怪那个禽兽欺骗我的感情,装得那么纯良没想到是个大写的人渣!话说回来,吃了内丹我会变成动物吗好可怕啊……”他一抬头看见朔旌寒那张冷脸,心里一紧,“大侠!我当时真不知道这是你的东西!我可以还给你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弄出来……” 不会要动刀子吧?他最怕疼了。 阮阳苦着脸。 周萌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内丹既然已经进入体内,那除非你死了,否则不可能自动脱离。” 阮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想死的念头占了上风,丝毫形象不顾地扑向朔旌寒恳求道:“大侠!不要杀我!” 朔旌寒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却竟然没避开,任由他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不过顿了一会儿还是道:“起来。”声音凉飕飕的。
第8页 阮阳心里委屈,可是不敢不听他的,默默松开手。 “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只不过这内丹……”朔旌寒垂眸看着蹲在面前一脸可怜兮兮的人,在他的停顿中又露出瑟缩的表情,这才继续道,“随我回宗门,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取出内丹却不伤及你性命的法子。” 周萌的脸上顿时写满了羡慕。 朔前辈的宗门哎,她也好想去…… 眼看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阮阳喜不自禁:“好好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这下一时半会儿不能删除记忆,周萌自觉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向二人告别后便离开阮阳家,而阮阳更是一刻都不拖延地开始收拾东西。 万一大侠后悔了,觉得直接宰了他取内丹更方便,那他真是死得太冤了。 朔旌寒先是站在一旁看着,越等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竟然拿出了两个半人高的行李箱?是打算搬家吗? 阮阳不明所以:“这些都是平时要用的。” “日常用具宗门里都有,你带些换洗衣服即可。”朔旌寒耐着性子道。 “噢。”阮阳将一个电磁炉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然而朔旌寒并没有觉得满意,他看着阮阳将一堆瓶瓶罐罐塞进行李箱,又问:“这些是什么?”这么多瓶子子,快要赶上他们宗门里的炼丹师了。 阮扬理直气壮地道:“这些都是我常用的,这是洗髮水,这是沐浴露和身体辱,这是洗面奶慡肤水辱液面霜……” 他可不是那些一瓶大宝走天下的直男!吹弹可破的肌肤是需要许许多多的金钱和时间来保养的!在保持自己貌美如花这件事面前,连万一惹毛对方说不定会被宰的危机都被阮阳丢到了脑后。 朔旌寒根本没等他说完,黑着脸拎起他就走,可怜阮阳收拾半天,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行李箱离自己远去,连一条内裤都没来得及带。 让你作死! 阮阳被拎着衣领,顶着勐烈的罡风,在云层里飞速前行,悔得肠子都青了。 直到被人丢到地面上,他脚软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刚刚,他似乎是飞过来的? 被人拎着衣领,飞过来的…… 天哪!他该庆幸自己的衣领质量还不错吗? 阮阳静静地趴在地面上,不动了。 他吓软了。 “起来。”朔旌寒的声音凉飕飕的飘在头顶上。 阮阳心里一紧,哪里敢再忤逆这位的意思,立即麻熘地爬了起来。 朔旌寒带着他往里走,他四处张望,发觉这里是一处山涧,看不到丝毫的现代痕迹,山林之间掩映着的建筑物都是古代的式样,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太过安静的地方让阮阳不自在起来,没话找话地道:“这儿就是大侠的宗门?空气可真好啊哈哈哈……” 朔旌寒只管带路,不答话。 阮阳尴尬地闭上嘴,加快脚步跟上。他穿的还是家里的家居服和拖鞋,走在山里有些勉强,这地方可不像是已经经过开发的旅游景点,还有宽阔的水泥路可以让你走。脚下的路都是踩出来的窄小土路,掩藏在糙丛里,不跟紧了他恐怕就得找不着了。朔旌寒个高腿长,走得颇快,阮阳穿着拖鞋跟得气喘吁吁。 朔旌寒何尝不知道身后的人走得越来越勉强,他本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服软求救,意外的是阮阳竟然一直一声不吭,哪怕气喘如牛也没提出要休息,倒是让他有点另眼相看。 殊不知阮阳早就想休息了,然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能勉强跟上对方已经用尽了力气,哪是朔旌寒想的那样硬气。 只能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朔旌寒终于带着累得跟死狗一样的阮阳抵达山门,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阮阳,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竟然能走完炼心路,果真是个修真的好苗子。 可惜岁数大了些。 朔旌寒目露遗憾,拎起阮阳往山门里走去。 不多时走到一个广场,有动静传来,阮阳抬头看去,一个红衣裳的小姑娘拿着一桿□□,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你回来了。”一套枪法耍完,小姑娘收了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人。明明十来岁的模样却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跟朔旌寒倒是如出一辙。 阮阳看看小姑娘,又看看朔旌寒,暗嘆一声这神情相似的二人莫非是父女关系?真没看出来,朔旌寒如此年轻,女儿都这么大了。 就在他肆意猜测之际,却见朔旌寒抬起手,恭敬地行了个古礼:“掌门师姐。” 阮阳目瞪口呆。 被称作掌门的小姑娘微微颌首,看向他身边的阮阳。 阮阳回过神来,连忙学着朔旌寒的样子道:“掌门……呃,你好。”“你并非修真之人,唤我红戈即可。”小姑娘一本正经地道。 天可怜见,要他对着一个小萝莉喊“红哥”也太奇葩了。阮阳默默点头,没吱声,他暂时还想不明白要如何应对这个比朔旌寒辈分大的小姑娘。这地方到处都古色古香,眼前的两人还穿着古装,他总感觉自己穿越了是怎么回事。 “我带他来是想找师姐帮个忙。”朔旌寒开门见山地道,“内丹在他体内,不知师姐可有法子将它取出?” 红戈皱起眉来:“你下山去寻内丹,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本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原来东西竟被人给吃了?” 阮阳欲哭无泪:他真不是故意的。 “既然被吃了,”红戈的眼神不善起来,“那便开膛破肚取出来便是。” 阮阳膝盖一软:苍天吶,这小萝莉真可怕! 朔旌寒却道:“当初潜入宗门捕杀灵兽的另有其人,他服下内丹也是意外,我不愿伤及无辜,这才回来求师姐相助。”阮阳在一边拼命点头。 “这样啊,我就说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有本事潜入我们宗门还杀得了一百多岁的灵兽。”红戈面色好看了不少,“既然如此,我去准备一下,明天帮他看看。” “多谢师姐。”朔旌寒目送红戈扛着比她高出好多的□□离开。 阮阳这才松了口气。 “你别太紧张,”朔旌寒道,“师姐素来嫉恶如仇,前两天刚刚下山清理了一群国外傀儡师,所以最近杀气重些,并不奇怪。” 阮阳扯扯僵硬的脸,勉强露出一个可以算是笑的表情来:“没事,我不怕。”才怪。 只不过看红戈的样子,估摸着他是不必捨身取丹了,总归是个好消息。 眼看天色不早了,朔旌寒将他带到一排青砖大瓦房前,推开其中一扇门道:“你今天就暂时住在这儿。” 阮阳做好了体验原始的古代生活的打算,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里面虽然还是古色古香的模样,家用电器却一个不少,桌上甚至还放着一台电脑! 他顿时眼睛一亮。 看来随着凡人的科技进步,就算是修真界也在与时俱进啊。 朔旌寒看到这些却皱皱眉:“被外物影响心神者难登大道。” 阮阳满不在乎:“我又不是你们修士,不能吃喝玩乐的人生那还叫人生吗。”他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戳开电脑,嘿,有网! 见此情形,朔旌寒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本以为他能走过炼心路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却不想心志如此不坚定。 着实,可惜。 ☆、强大的消化功能 朔旌寒安置下阮阳后,孤身来到藏书阁。 藏书阁内,红戈正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宗,细细查看着什么,小小的身子都快被卷宗给埋住了。 “师姐。”朔旌寒出声。 红戈这才放下手里的卷宗,抬眼:“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放心不下?” “只是来看看。”朔旌寒一脸正气凛然。 然而红戈却嗤笑一声:“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朔旌寒在她面前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如有万一,那内丹不取也无妨。” 红戈瞭然:“要保他性命?” 朔旌寒毫不犹豫地点头,比起一颗内丹自然还是人的性命重要。 红戈却不知想到了哪里,长嘆一声:“虽说只是区区一个凡人,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懦弱,但既然你看中了,那我就不拦着你了。” 嗯? 朔旌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开口道:“等等,师姐你似乎误会了。” 红戈慈爱地看着朔旌寒,全然没有发觉自己这个小姑娘的外形做出这样的表情有哪里不对:“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从来没见你对谁这样好,你不必瞒我。” 朔旌寒干巴巴地开口解释:“如今已经不比一百年前了,法律规定,即便是修士也不能随便杀人。” 红戈却一挥手:“法律又如何,犯罪者只有轮迴才能洗清罪孽,以杀止杀才是我们之道,即便是凡人的法律,也无法拘束。”她顿了顿,又道,“你就算是找藉口,也要找个好点的。” 红戈一般接到特殊事件部门的消息下山,都是因为一些普通弟子解决不了的麻烦。事情棘手,她的动静又一向颇大,朔旌寒此刻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特殊部门任职的曾曾曾师侄拿着长长的赔偿帐单时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看上那个凡人,”他继续解释道,“这次下山,我查到内丹被血渊的人带走了。至于为何最后落入他的体内,只因此人正好是妖兽们喜食的体质,被一只血渊的蛙妖哄骗才服下了内丹,我当初救下他的时候,他险些被蛙妖当做盘中餐。” 红戈这两年下山的频率比他高,皱了皱眉:“又是血渊,这些年他们跟国外一些魑魅魍魉勾搭上了,倒是越发猖獗起来,我看迟早要把它们彻底剷除,才能换个安宁。” 说是这么说,彻底剷除又谈何容易。师姐弟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么多年来血渊一直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烦不胜烦。 “也罢,总归内丹回来了,”朔旌寒道,“区区一颗百年内丹而已,我下山不过是为了不让它落入恶人手里,被一个凡人用了也无妨。” “好歹是你养了那么多年的灵兽的内丹。”红戈道。 朔旌寒闻言却顿了顿:“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些奇怪,那只灵兽不过是我当年闭关前见它受了伤才顺手捡的,带回来之后没多久我就闭关去了,几乎没有照看过几日,怎么会被传成是‘我最喜爱的灵兽’?” 红戈闻言突然低头研究起自己手中的卷宗来,仿佛上面突然长出了一朵花:“可能是外界乱传的吧,毕竟你从小都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难得养了只灵兽,别人自然觉得你是很喜欢它的。” 朔旌寒听到这话,忍不住扶额:“或许吧。”看师姐这态度也猜得出来,这话是从谁那儿传出去的了。
第9页 师姐总是这么笃定地误会各种事情,而且她一旦认定了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也不指望能跟师姐解释清楚他没有爱上一个凡人这种事了,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告辞道:“夜深了,师姐早点休息。” 次日一大早,阮阳就被朔旌寒带到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关上门之后一片漆黑,唯有中央点着一支蜡烛,照得红戈那张萝莉脸阴森森的。 这手术室有点简陋啊。 “躺下吧。”红戈道。 阮阳忐忑地躺下了,没敢问要不要脱衣服什么的。 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简单,红戈伸出手,虚虚浮在他身体上空,主要是胸腹那一块,来回“摸”了一会儿,阮阳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听她“咦”了一声,收回了手。 “怎么了?”站在一旁的朔旌寒问。 “我本想先寻到那内丹所在之地,然后用灵力将它逼出来,可是粗粗一扫,却发现……”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面前紧张兮兮的阮阳,“那颗内丹对我的反应十分微弱,几乎若有若无。” 身为一个普通人,阮阳闻言第一反应是自己某天拉x的时候把它一起拉出去了,那可就真找不着了。 “什么叫若有若无?”朔旌寒却问。 红戈难得迟疑道:“可能是因为他是天灵根的缘故,对这些东西天生亲近,内丹或许已经与他的血肉相融为一体,虽说还未彻底融合,但想要取出来,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阮阳内心一群糙泥马唿啸而过:卧槽?自己消化功能居然有这么强大?这上哪儿再找一颗百年以上的内丹赔给人家。 一不留神便身负巨债,哭晕。 红戈得出结论之后却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一拍手道:“一百年的内丹也算大补之物,给一个凡人吃了着实可惜……” 阮阳有点慌。 却听她继续道:“你天生资质上等,又阴差阳错遇到我师弟,还吃了他最宠爱的灵兽的内丹,看来是缘分吶,不如你也修仙,省得我师弟一个人孤独终老,很可怜的。” 朔旌寒眉毛高高挑起,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最后这个结论的。 阮阳听到红戈的话后心更凉了,虽然他不太明白灵兽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听说这颗内丹有一百多年,可见朔旌寒养了许久,感情深厚。将心比心,他要是看见别人偷偷宰杀吃了他养的小猫小狗,也得跟人拼命。朔旌寒还救过他的命,后来知道内丹在他肚子里都没揍他,真是个大好人! 想到这里,对方那张冷脸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熟门熟路一把抱住朔旌寒的大腿,泣不成声:“大侠!我没想到那颗内丹是你最喜欢的那只灵兽的!”他抬眼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朔旌寒的表情,发现还是跟以往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得大着胆子继续,声音却越来与小,“可是我也很无辜啊,消化功能太强了也不能怪我……”如今内丹没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既然内丹无法取出,”朔旌寒低头,正好对上他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眼神,语气软和了一点,“不如就听师姐的,你留下修炼吧,别浪费了那颗内丹里的修为。” 阮阳松了口气,不追究就好,总归是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了。至于修炼什么的,哎呀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就再说啦。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一轻松就坏事了,他张口就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他到现在还穿着那套家居服呢! 果然是个心志不够坚定的凡人,压根就没把修真当成一回事。 朔旌寒微微一笑,然而怎么看都是冷笑:“我那颗灵兽内丹十分珍贵,如今也不是白给你,既然我那只‘十分宠爱’的灵兽不在了,不如就由你来填了这个空子吧。” 啥! 阮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红戈又是一拍手,信心十足地道:“我就说师弟喜欢这孩子,我从来不会看错的。”她说完,好似特地为他们留个空间一般,居然就这么出去了。 阮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面前的朔旌寒。 没想到这师姐弟二人,看起来正气凛然仙气飘飘的,居然如此重口,对主宠y如此习以为常,真是令人髮指! 阮阳捂脸:哎呀,好重口哦,是不是还要喊主人什么的,太羞耻了啦。 到时候朔旌寒要是仗着主人的名义想要把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他是从还是不从呢?这真是个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朔旌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只是想让他留下做个侍从吃吃苦头,怎么他却是这个反应? “我只是打算让你留下做我的侍从,你在想什么?”朔旌寒凉飕飕的声音打断了阮阳的脑补。 阮阳勐地抬头,一脸正色:“什么都没想。”原来是侍从啊,嘁。 不会让他做苦力吧?好虐。 朔旌寒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挑了挑眉。 红戈体贴地退场将空间留给二人,没想到刚出门就收到了山下送上来的消息,粗粗一瞥,她皱了皱眉,抬手就把那张薄薄的信纸烧了个干净,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哼,这群傀儡师可真是没完没了。” 回屋拎起□□就打算下山,走到半路她突然一顿:哎?地址呢? 她扭头往回看看,突然想起那张薄薄的信纸上似乎就附着要去的地址,只不过已经被她烧了。 没关系,先去那什么特殊部门问问就是了。 红戈一甩□□,化光而去。 ☆、英雄救美都是套路 破旧的老式住宅楼里,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牌子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一群公务员――怎么看都是个皮包公司或者非法传销组织吧。 然而这群公务员却没有外人想像中那么舒坦,今天依旧忙得脚不沾地生无可恋。 “所以,你们一个个的,都跑过来跟我说人跟丢了?你们是不是约好了!”瘦削的年轻人正冲着面前的三个人咆哮。 那三人苦着一张脸,有个头顶上还粘着一片糙叶,大着胆子辩解道:“老大,这是个意外……” “意外?”年轻人指着另外二人怒喝,“你们两个呢?也是意外?” 隔着门都透出隐隐的咆哮之声,外面的众人交头接耳:“咋回事啊?老大发这么大火?” “哎,任务跟丢了,就上次老大的师叔祖那任务,几个嫌疑人里除了一个被那位宰了之外,剩下的三个全给跟丢了,老大不火才怪呢。” “难怪,我说老大今天怎么这么生气。” 就在这时,周萌背着她那个大包,气喘吁吁地沖了进来:“老大,新情况!”她直直地冲进了里面的办公室,打断了年轻人的咆哮。 年轻人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什么事?别咋咋唿唿的。” 周萌举着她的手机,喘着气道:“胖子来电话了,那三个失踪目标,全在他那!” 低头挨训的三个人纷纷松了口气。 年轻人挑眉:“胖子去守谁了?” “那个富商,钱彪!” 话音刚落,年轻人挑眉:“啥?那不就是个从外国买小鬼的普通人吗?怎么会跟这事扯上关系?” 前不久朔旌寒遗失爱宠内丹之事,对d市的这个部门来说,是一件几年难遇的大事,这也是为什么内丹找到了,他们还安排了三个人盯梢的缘故。而富商钱彪那件事,却是一件非常普通常见的小事,可以说是这群人最常遇到的那种案例:有个心术不正的普通人想借用这种怪力乱神的法子干点啥,误打误撞还真成功了,像这种情况就会被他们盯上。 然而今天,这两件完全没关系的事情里的人物,居然勾搭上了,这就很不科学了。 “还有,”周萌翻着手机,“胖子发来一张图,老大你看看,这是啥?”她将手机举到年轻人面前。 图上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徽章,红色的圆形图案,里面七扭八歪画着什么,因为照片是从斜侧面拍的,那人手里的东西被遮住了不少,并不清晰。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年轻人倒吸一口冷气:“是血渊!” “血渊?”其他人神色各异。 “赶紧把钱彪的任务从平台上撤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能让鍊气期的小鬼去送死。”年轻人急匆匆出了办公室,“快,打电话通知上边,血渊又出现了。” “血渊是什么?”刚来没多久的周萌好奇地问身边的人。 那人从手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了两页:“喏。” 周萌接过书,那或许不应该叫书,只是一叠装订好的a4纸而已,里面全部都是复印件,翻开的那一页上画着一个标记,看得出来是手绘的:红色漩涡状,里面的线条古怪,仿佛是什么很久以前的文字。图案的右下角两个手写的小字――血渊。 “糟糕!老大,那个钱彪的任务,已经有人接下了!”有人在电脑前惊唿。 年轻人只觉得焦头烂额,恰巧此时一阵风袭来,红色娇小身影落在中央的空地上,红戈拄着她那根□□看着四周跑来跑去的众人,朝正在拽头髮的年轻人打了个招唿:“哟,小白。” “师祖?您怎么来了?”被喊作小白的年轻人看着红戈,目瞪口呆。 红戈道:“你们寄给我的信被我不小心给烧了,我来问问地址。” 宋亦白这才想起来,却抹了把脸:“这种小事您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跑一趟……哎,您先别管那个,现在正好有个事情得求您帮忙。”他一脸难得的严肃,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刚得的消息,上次偷猎了师叔祖灵兽的那帮妖修,其实跟血渊有关。” 血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有他们的踪迹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令当年的修真界损失惨重,这回再次出现,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宋亦白等着红戈听到这个消息后变色,却见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丝茫然:“哎?你们才知道吗?” 宋亦白一愣。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血渊,师弟回去之后就告诉我啦,难道你们都不知道?”红戈问。 宋亦白闻言深受打击,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痛苦掩面:“师叔祖他没跟我说……”被无视了,好难过。 “哎,小白你也别太沮丧啦,可能只是师弟他忘了跟你说了而已……”红戈靠过来,安慰着身边双手捂脸的宋亦白。 然而宋亦白一动不动。 一阵寂静之后,红戈不耐烦地蹙起眉毛,暴露了本性:“还没完了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宋亦白默默拿下了双手,直起身子:“师祖,您安慰别人的时候,应该再有耐心一点的。”
第10页 红戈压根不接他的话:“你说有事要我帮忙,什么事?” “血渊的踪迹在d市出现了,可是我们这儿的修士基本上都是鍊气期为多,根本对付不了血渊的人,只能求助于师祖帮忙出手了。“说起正事,宋亦白还是正经的。 红戈点点头:“这个好说。” “钱彪这事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只是个小事,没想到他会跟血渊扯上关系,任务平台上已经有人接下了这件任务,若是师祖到时候遇到小辈,还请看顾一二。”宋亦白又道。 “那是自然。” 见红戈答应得慡快,宋亦白这才松了口气,他隐约感觉到,灵兽内丹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血渊似乎在编织着什么阴谋,而钱彪这个偶然的发现,或许能够揭开阴谋的一个角落。 钱彪此时此刻跟曾经的文瀚一样,在装修得格外豪华的办公室里,朝窗半跪着。 窗沿上站着一只口吐人言的白鸟:“你身为一个普通人,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引起那些特殊部门的注意,血渊既然用了你,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次的事情做得不错,那三个人我带走了,再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平时低调一点,不要随便惹事。” “是。”钱彪的态度很乖顺,跟他面带刀疤的兇恶外形非常不符。 白鸟似乎挺满意的,也没有多说,扇扇翅膀飞走了。 钱彪这才站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嘆了口气。办公室的隔间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老闆,还要继续招小鬼吗?” 钱彪咬牙:“招!血渊是一回事,老子的生意是另一回事。准备了三个月的项目居然被别人抢了竞标,老子做梦都不甘心。”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开着的窗户:“那老闆,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我们可帮他们做了不少事。” 钱彪却摆摆手:“还不到时候,这血渊的人情,得留着做更大的事。” 中年男人躬身:“是,那我去安排那群t国人了。” 钱彪答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这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我跟你一起去。” t国的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家酒店里,钱彪做这事没让什么人知道,二人偷偷摸摸来到这家酒店,大概是走得太急,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被撞到的人踉跄了几步,被钱彪拉住才得以避免摔倒在地,惊慌失措地连声道歉。仔细一看,这人连衣裳都不太整齐。而后她一抬头,盈盈带泪的一张美人脸,鬓髮微乱却更添艷色,一下子就激起了钱彪的保护欲。 “怎么回事?”钱彪难得好心地问,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那姑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糙一般:“救救我,前边有个不认识的男人,非要把我往房间里拖,我拼命逃才逃了出来,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柔弱无助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要心动。 正在说话间,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是个二三十岁样貌平平的青年男人,体格还算健壮,难怪敢做出这种事来。见到那姑娘被钱彪扶着,他立刻一瞪眼,指着钱彪便骂:“你tm的谁啊?我警告你啊,这是我家的私事,你最好别管。”说着就想把那个姑娘往后拽。 钱彪就是黑道起家的,素来只有他跟别人耍横,没有别人在他面前狂妄的道理,当即将姑娘往身后一挡,冷笑一声:“我还就管了,怎么着吧。”说话间就从裤腰带里摸出了一把枪,因为是在外头,也没全露,就漏了个枪柄出来。 那人也是个外强中干的,看到枪柄就怂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不多时就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有小伙伴给投了地雷,谢谢!感觉到了爱!话说小伙伴们不用给我投啦,因为没有签约,所以投的地雷窝是收不到分成的(愚蠢的我最近才知道还有分成这一说),所以大家不用浪费钱啦,可以留着看喜欢的v文什么的…… ☆、12.修真这种事要自愿才行 “好了没事了。”钱彪转过身安慰那个美人,“你住的房间在哪儿?不如我送你回去?”他倒是对这难得一见的美人有点意思,可t国那边的大师正等着,还是正事要紧,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及勾搭姑娘。 姑娘擦擦眼泪,认真道了谢,又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是来送朋友的,不住在这儿,我自己出去就行。” 钱彪惦记着t国的大师,又捨不得这姑娘,犹豫了半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你万一再遇到坏人,可以打这个号码。” 这理由忒牵强了,明眼人一看就是搭讪,那姑娘却破涕为笑:“好,谢谢你。”接过了名片。 钱彪送她进了电梯,这才恋恋不捨地往回走。 接了名片,有戏! 跟在他后边的中年男人没好意思说,指不定人家姑娘只是教养好,礼貌而已。 拆穿老闆的幻想是要被扣工资的。 跟t国来的大师们热情地交流了一番之后,又吃了顿午饭,宾主尽欢地将人送回酒店,钱彪估摸着这群大师还挺靠谱,也就不那么心疼先前出的那一大笔钱了,出了酒店正准备开车离开,就看见眼前惊悚的一幕。 这片儿属于繁华地带,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钱彪二人的车刚驶出停车场,就看见一个人影冲到车道里,一眨眼就被一辆汽车给撞上了。 “砰”地一声,人已经躺在了十来米之外。 饶是钱彪这种看惯了血腥的人,也不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啧啧了两声。 很快有交警过来了,将肇事车辆堵住,把司机拉了出来,却发现那司机是个头髮染得乌七八糟的小年轻,被交警拉着还十分嚣张地嚷嚷着什么,不少围观群众都掏出手机来拍。 “这人虽说是突然冲出来的,不过看样子这个车主也喝多了。”中年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身边的钱彪说。 钱彪趁着车子开过去的时候,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个面色潮红的年轻人,嗤笑一声:“恐怕不止酒而已,这两天让底下那群人手里紧着点,别被条子端了。” 中年男人闻言也忍不住往那边瞥了一眼:“大白天的喝酒嗑药,现在的年轻人……”他摇摇头,将车开出人群聚集的范围。再不走,这边就要堵上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姑娘低着头,好似对这起交通事故没什么兴趣,从围观群众里挤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是钱彪在这儿就会发现,这个姑娘正是他先前在酒店里救的那个,而被车撞了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那个,刚好是当时骂骂咧咧想要把这个姑娘抓走的青年男人。 “普通人,不能杀。”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挣扎着冒出来。 “那是个人贩子。”这个姑娘低声道。 “不能杀……”那个声音又冒出来了。 她皱起眉,似乎很厌烦:“我没杀他,他是出车祸死的。我只是给他设下了幻觉,哪知道他居然吓成这样,肯定是亏心事干多了。” 那个细小的声音没了。 她的眉头缓缓松开。 钱彪得了t国大师们的保证,被人抢了的项目有望回到自己手里,这两天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运气太好挡都挡不住,事业顺利之余桃花也开了,上次在酒店英雄救美留下的名片起了作用,那个美人真的给他打电话了。 当然,不是要他帮忙,而是想道谢。 钱彪开心得快上天了,乐呵呵地哼着歌换衣服去赴约。 负责监视他的胖子心塞得要命,这人送走了那三个之后,怎么都不跟血渊联繫了?他还想靠这件事涨工资呢。 没办法,只能苦逼兮兮继续监视。 等看到赴约的美人之后,胖子更加唏嘘:这钱彪五大三粗的,脸上还有道疤,这美女瞎了眼吧居然看上这种? 他躲在角落里摸摸下巴:这女的长得忒好看,也忒眼熟了,是谁来着…… 美女不晓得胖子的腹诽,巧笑倩兮,妆容清纯,钱彪的魂已经被勾得散了一大半,都快想要立刻就跪下求婚才好了。 胖子想了好半晌,恍然大悟:这个女的长得有点像演那什么什么电视剧里的神仙姑娘,怪不得眼熟呢。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钱彪成天跟她腻在一起,连那t国大师都丢在了脑后,更是再也没联繫过血渊的人,一时间胖子生无可恋,感觉自己涨工资的日子愈发遥远了起来。 而特殊部门内部系统平台上关于钱彪的任务撤下又更新重上,从c级一口气飙升到了s级,引起不少侧目。 当初撤下任务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接下任务的提示,可是没有完成之前没办法看到究竟是谁接下了这个任务,宋亦白无奈之下也只能随它去,或许那人看到任务变成了s级就知难而退了也有可能,毕竟任务完不成还是会一直在平台里挂着,没什么影响。他又拜託了师祖看顾一二,想必应该…… 不会有事的吧? 宋亦白盘算着,放下心来。 再说另一边,阮阳并没有在朔旌寒师门这个世外桃源停留多久,虽说为了不浪费那颗内丹而被要求修仙,但是他毕竟还有工作,不能离开d市,所以红戈下山没多久,朔旌寒就带着阮阳也回到了d市。 “大侠,”阮阳苦逼兮兮地看着坐在自家沙发上的这尊大佛,试图将他请走,“我家就这么点地方,两个人住不开的。” “没关系,我平时只要在沙发上打坐就够了。”朔旌寒残忍地拒绝了他,“我若是不看着你,你修炼倦怠,只会浪费了那颗内丹。” 不得不说朔旌寒真是太了解他了,阮阳的确对修炼这种事兴致缺缺。 即便曾经遇到过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情,他也依然只是个活了二十来年的普通小市民,做好了活到七老八十就安然去死的准备。如今突然有人跟他说他可以修炼,可以长生不老,可以飞升成仙…这种特别不科学简直只有小说里才会遇到的事情,他惊讶完了之后并不觉得这些事情会跟普通平凡的自己扯上关系。 更别说先前的事情,那只哌太给他留下了多么可怕的印象。 简直都快把他吓成直男了。 阮阳吸了一口气,挺直嵴背,鼓足勇气道:“内丹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这件事里我也是个差点死掉的受害者,我不想因为一个意外改变我以后的人生。”他并不敢看朔旌寒的表情,一鼓作气把埋在心底的话全都吐露出来,“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理想。你说过修士需要不受外物俗物影响而苦修,可我在这个花花世界活了二十多年,要我离开手机电脑wifi空调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他苦笑了一下,有些丧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学的时候我就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学生,修真这种事,我不行的。”
第11页 说白了,他就是个只有脸能看的绣花枕头,这一点早就在他短暂的二十几年人生里被充分证明了。 他鼓足勇气说了这番外人看来不识好人心的话,做好了对方勃然大怒的准备。出乎阮阳意料的是,朔旌寒的语气格外平静,并没有被他的话惹怒,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好,既然你这样想,那就先过回你之前的生活吧。” 阮阳这才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对方居然真的没有生气。 怎么会不生气呢?这不科学。 原本以为会被揍上一顿的阮阳更加疑惑了。 恰巧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朔旌寒面无表情地从宽袍广袖里掏出它,接了个电话,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配着他这身打扮有多违和。 “我有点事,”接完电话的朔旌寒对着阮阳道,“你自己小心。”说完,眨眼人就不见了。 阮阳愣了好半晌,有点抖m的迷之失落感。直到闹钟突兀地响起,他才想起正事,急匆匆换上衣服赶去上班。 赶到那栋破旧居民楼的朔旌寒见到了自己的师姐,如今的红戈换上了一身现代的衣服,虽然因为体型的缘故只能穿童装,但是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因为印在衣服上的兔子头像取笑这位前辈。 红戈的心情很不好。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了,然而胖子传回来的消息永远是“一切正常”,钱彪根本没有再跟血渊联络过。 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而朔旌寒接到的电话正是他那可怜的曾曾曾师侄宋亦白给他打的求救电话。 他们办公室上空盘旋着师祖大人的低气压,已经好几天了!真可怕! “血渊的人不跟钱彪联络,我们也没办法呀!”宋亦白哭丧着脸,向朔旌寒抱怨,“师祖她已经不耐烦了,可是血渊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了。” “放心吧,他们还会回来的。”朔旌寒却不着急,“蛙妖死了,他们还没收回内丹,不会轻易离开d市。” “但愿如此。”宋亦白嘆道。 ☆、被绑架的阮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阮阳回到了每天上班回家的普通日子,因为曾经的心理阴影,他连酒吧都不怎么去了。 “你这样怎么行呢!”范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不就是被一个男人给甩了嘛,我都说了那人花心得很,分了也好,咱家亲爱的长得那么好看,还愁找不到更好的?” “不,我是真的不打算再找了,”阮阳摇摇头,拒绝她的好意,“我最近才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平淡的生活。” 范恬眨了眨眼,似乎愣住了,片刻伸手要摸他的额头:“不是吧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出这么沧桑的话来?早知道那个文瀚给你的刺激这么大,那天晚上我就不该邀请他们。” 阮阳哭笑不得地躲开她的手:“我真没事。” 范恬虽然摸了个空,但依旧担忧地看着他。 阮阳以为自己生活可以恢復到以往的平淡中去了,然而却有人没打算放过他,白鸟深知内丹还在他的体内,虽说朔旌寒没能抓得到,但内丹还是得收回来的。 那可是一百多年的修为啊! 就在钱彪春风满面,桃花盛开之际,白鸟敲开了他办公室的窗户。 “彪哥?”柔弱温婉的女声响起,正在开窗的钱彪动作一顿,大步将正准备从休息室隔间里出来的姑娘推了回去。 “芝,你怎么起来了,再多睡一会。”钱彪口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堵住门,将人推了进去。 林芝顺着他的动作往回走,答道:“我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你听错了,再睡一会儿,等我下班带你去吃好的。”钱彪将人按回床上,出门前不忘替她带上门,隔间很快变得昏暗起来。 “邪,邪修!”细小的声音突兀而惊慌。 “别吵!”林芝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赤着脚下床,贴到门上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钱彪的声音依稀从外边传来:“您是说,抓他?” “没错。” “可是,我和我的手下都是普通人……”钱彪似乎很迟疑。 “他也是个普通人,你只要把人带来就够了,不要惊动多余的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 “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钱彪好似被惊醒了一般:“不不,我知道了,会安排人去做的。” 林芝贴着门,若有所思。 前几天她就看见任务平台上刚接下的任务从c级居然升到了s级,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然而她已经勾搭上了钱彪,就这么罢手太可惜了,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放手一搏。 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门把手已经被转动了。 钱彪送走白鸟,惦记着休息室里的情人,立刻又回来查看。打开门,床上裹着被子的纤细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又睡着了,他这才松了口气,将门关上。 “那只白鸟总算是又出现了,可惜胖子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且白鸟会飞,这点在市区太占便宜了,我们的人修为不够,根本没办法跟踪。”宋亦白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盯紧钱彪就够了,既然白鸟又来了,想必很快他就会有动作。”朔旌寒很淡定。 红戈不耐烦的神情也褪去了,抱着胳膊坐在自家师弟身边,二人表情如出一辙。 没多久了。 阮阳过了半个月的平静生活,某日下班,七八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你好,x通快递。”声音透过门传进来。 阮阳一脸疑惑,隔着门问:“最近没买东西啊,你是不是找错了?” “是阮阳吗?”那人问,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道,“那就没错了,麻烦开门签收一下。” “哦……”阮阳估摸着,说不定是哪个闺蜜买给他的礼物之类,就这么打开了门。 异变陡生。 外头那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一开门就迅速挤了进来,伸手想要捂住阮阳的脸,阮阳惊慌后退:“你干什么!” 那人不答,几步上前想要抓住他,左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阮阳脑海里迅速闪过“绑架”二字。 门的方向被人堵住,他只能往后退,然而那人步步紧逼,丝毫不见慌乱,显然是早有预谋。 “谁让你来的?”阮阳又问,躲避间带落了桌面上不少东西。 那人却还是不吱声,身手极快,灵巧躲避了那堆障碍物,没两下就将阮阳给抓住了。 阮阳被他捂住口鼻,顿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挣扎了几下,假装被迷晕了,不再动弹。 那人见他晕了,又过了一会儿才将布巾拿下,带着他离开。 阮阳虽然很快就屏住唿吸,但还是难免吸了几口,头昏昏沉沉,被人扔到车厢里的时候都无力抵抗,倒是没被别人发现他其实还醒着。 到底是谁要绑架他? 阮阳蜷缩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晚上十点,胖子缩在糙丛里昏昏欲睡,突然从远处驶来一辆汽车,他一个激灵,揉揉眼睛。 这么晚了,谁来找钱彪? 那车停在钱彪家别墅外,后备箱打开,拖出一个人来。很快有人接过那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往别墅里走去,下一刻,汽车离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几句多余的话,胖子连拍照都没来得及。 “哎呀妈呀,”胖子张大了嘴,“这是绑架啊。” 钱彪在屋里等着,看到双目紧闭的阮阳,点了点头:“嗯,就是他,送到地下室去,等血渊的人来接。” “老闆,”跟了他挺久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问,“就留在这儿的话,会不会被林小姐发现?” 钱彪显然犹豫了,可是片刻后还是皱着眉决定:“就放在家里。”要人的是血渊,万一放在外面出了岔子让这人跑了,那头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林芝靠在二楼楼梯拐角,听完这段话面色平静地回了房。 阮阳被丢在地下室里,大门轰然闭上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眼。 “你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血渊盯上?”黑暗之中,一个女声突兀响起。 “啊!”阮阳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惨叫一声,一咕噜爬了起来,“是人是鬼?” 墙壁上的灯被人按亮,一个身穿睡衣的年轻女人站在电灯开关附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答我。” “你怎么进来的?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阮阳松了口气,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在后备箱里窝了那么久,浑身酸痛。 林芝仔细打量着他:“虽然是天灵根,但只是个普通人,血渊抓你做什么?”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明天还得上班呢。”阮阳又道。 “你故意的吧?”两个人的对话简直鸡同鸭讲,林芝觉得手痒了。 听到林芝的那几句话,阮阳已经能确定他又捲入不科学的非正常事件里来了。 心很累。 林芝翻了个白眼,她的时间不多,眼看这边什么都问不到,只能悻悻然离开。 阮阳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原地,嘆了口气:“果然不是人。” 林芝刚站稳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浴室门被推开,钱彪的脸出现在外面,“着凉了?” “没事。”林芝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钱彪被她的笑容晃得一愣神,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来,顺手带上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行人出现在别墅外。 “就这儿?”红戈看着眼前豪华的别墅,跃跃欲试想要往里沖。 “师祖,师祖你冷静点,血渊的人还没来,打糙惊蛇就不好了。”宋亦白拼命阻拦。 红戈“啧”了一声,还是站住了。 也不知道钱彪怎么联繫那边的,下半夜,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天边传来几声鸟叫,下面守着的三人抬眼看去,几十只鸟儿衔着轿子,为首的白鸟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难怪总是找不到血渊的线索,这帮傢伙,居然都在天上飞。”宋亦白看那群鸟格外不顺眼,恨不得将它们统统打下来才好。 “这么嚣张,来的是什么人吶……”胖子若有所思。 血渊的人来了,钱彪听到动静,起床披上衣服,悄悄下楼,却不知道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在下一秒也睁开了眼。 林芝看了眼外面,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些兴奋。 居然有鸟轿,看来来的是条大鱼。 不愧是s级任务,奖励一定丰厚。 她走出房间,理了理长发,扶着墙壁往楼下走,露出一脸刚睡醒的迷濛,就好像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在,这才出来寻找似的喊了一声:“彪哥……”
第12页 正等着迎接血渊的贵客的钱彪冷不防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唿唤,忙转过头去:“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他有些紧张,此刻的口吻难免强硬。 林芝动作一顿,诧异地盯着他。 钱彪对自己这丝花似的情人从来没说过重话,如今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见她震惊的模样更是心疼:“哎算了,来不及了,你跟在我后面,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听见吗?” 林芝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翘辫子的阮阳 就在说话间鸟轿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帘子被白鸟亲自衔开,露出里面端坐的少年。 “头目,那人就在这里。”白鸟恭敬地落在他的脚边。 “哎呀,大鱼。”红戈看到这一幕,兴奋地舔了舔唇。 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被鸟群簇拥着进入别墅,红戈提起身边的□□,眨眼间消失。 “别……”宋亦白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祖迅速不见了,都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着急。” 哦好吧,红戈挺着急的。 钱彪弯着腰在前面领路,一行人和鸟走到地下室,打开大门,阮阳靠在墙角,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一个看起来格外文弱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阮阳莫名其妙地想:这孩子还没成年吧?也是被逮进来的? 下一秒看到那群点头哈腰的壮汉们他就不这么想了。 感情这位是boss,真是人不可貌相。 “头目,内丹就在他的体内。”白鸟出声道。 被叫做头目的少年只是轻飘飘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阮阳,不知怎么的,阮阳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跳舞了。这孩子长得挺标緻,怎么眼神这么渗人呢?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抬手,阮阳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直勾勾往那少年手里送去。 说好的地心引力呢? 小学老师你看到这一幕了吗! 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牛顿棺材板的颤动! 阮阳试图挣扎,然而苦逼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啊,我还辣么年轻,就要死了。 还有辣么多新番没有追完,x宝购物车里还有好几样喜欢的东西没有下单,楼下新开的甜品店还没去过,他甚至还是个处男…… 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了,他悲伤地想着。 杀人,取丹。 少年出手如电,阮阳的脖子诡异地往后仰去,满眼只能看见喷得老高的血幕。 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跟一只割开脖子放血的鸡没什么区别。 阮阳这样的念头瞬间飘了过去,下一刻陷入黑暗。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然而下一刻,赤红的光影一闪而过,枪尖直直地戳了过来,杀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地下室。 白鸟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敌人,只能尖叫着在半空盘旋:“敌袭!敌袭!” 唿啦啦几十只鸟在地下室里来回飞,一片混乱。 少年来不及取丹,只能丢开脖子还在喷血的阮阳,避开挑向他帽子的枪尖,一手迎上红戈,一手按住了自己险些被掀开的帽子,灵力碰撞产生的动盪撞飞了四周的人和鸟。 “哼,藏头露尾!”红戈冷哼一声,又是一□□了过去。 朔旌寒的身影出现在墙角,稳稳接住了昏迷的阮阳,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白鸟看到就快要到手的内丹没了,来不及抱怨怎么今天一口气出现了两尊大佛,尖叫着沖了出去。 钱彪已经被吓得双腿都站不直了,他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知道血渊里都不是普通人,也并不能轻易接受这样混乱的一幕。 少年和红戈已经打成了一团,地下室过于狭窄,二人都打得束手束脚,一时间竟然分不出高下。林芝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微动,几根藤蔓缓缓爬了出来,缠上钱彪的双腿。 钱彪还在抖着呢,冷不防就被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情人捆成了粽子,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就眼睁睁看着一直被自己当做丝花一般柔弱的情人越过被捆成一堆粽子的他和他的手下,加入面前打成一团的战局之中。 红戈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一仗了,正势均力敌之际,几根藤蔓突然冒了出来,从刁钻的角度钻进二人的战局,目标明确地试图缠上少年。 少年为了躲避这几根藤蔓,没能避开红戈的枪尖,胸口顿时划开一个口子。 “别捣乱!”得到帮忙的红戈却并不高兴,朝旁边喊了一声。 林芝操纵藤蔓的动作不由一顿,下一刻,藤蔓挥舞的速度更加迅速,少年趁此机会飞快后退,似乎有离开的打算。 眼看敌人要跑,红戈急忙追过去,结果唿啦一声不知从哪冒出一堆杂毛鸟,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火大地挥开那堆鸟,却发现少年已经不见了。 “啧!”没打过瘾的红戈瞪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林芝,完全不顾人家是小了她好几个辈分的小辈。 “哼。”林芝也没给这个中途跑出来抢任务的红衣服小丫头好脸色。 血渊的傢伙跑得太快,只留下一些杂兵,白鸟和那个被叫做头目的少年都不见了。红戈怒气沖沖地跑出地下室,看着宋亦白问:“朔旌寒那小子呢?” 宋亦白指着路的一头:“他抱着一个满身血的人离开了。” 林芝也拎着一串被捆成粽子的人出来了,一眼看见宋亦白:“你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吧,正好,我来交任务。” 宋亦白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当初接了钱彪这个任务的人是她,头痛地招手喊胖子过来:“把人交给警察局吧。” “哦。”胖子上前接过那串粽子。 “哎等等,不是要抓血渊的人吗?这普通人抓了也算完成任务?”红戈突然出声。 林芝的脚步一顿,看着这个比她矮了一个头都不止的小姑娘:“我接的时候,任务还是c级。” 红戈翘翘嘴角:“这样啊,小白,那就按照c级的任务奖励发给她吧。” “你!”林芝咬牙。 宋亦白不敢拒绝师祖的要求,只好苦着脸看林芝。 林芝深吸一口气:“算了,c就c。”跟血渊的人打的时候,她基本上没出什么力,只能拿c级奖励她也认了,只是她看不惯这个得意洋洋的小丫头,能打了不起啊? 她忍着怒火,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走。 宋亦白忍不住暗暗好奇在地下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八卦的眼神在自家师祖和这位姑娘之间晃来晃去。 “行了,我也走了。”红戈无视他好奇的目光,扛着自己的□□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这混乱的一夜终于落幕。 说真的,在脖子被开了个口子放血的时候,阮阳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可是他却重新睁开了双眼,在他熟悉的自己的卧室里。 不是穿越。 阮阳伸手,熟门熟路从枕头附近摸到手机,点开看了眼日期。 不是重生。 再摸摸脖子,一圈厚厚的绷带。 艾玛,他居然没死。 阮阳疑惑地盯着天花板,他记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切开一半了,这是哪家的大夫啊这都能救回来?他得赶紧去做个锦旗,写上“华佗再世”给人送去。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阮阳动动眼珠,很快看到那个走到他床边的男人,手里还端着个碗。 “大侠你怎么换衣服了。”阮阳忍不住问了一句,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话。 虽然声音又哑又虚弱,但是居然说得出话来。 朔旌寒换了件黑色t恤,黑色长裤,本是普通的打扮,偏偏将原本裹在宽袍大袖里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虽然依旧挽着那头长髮,看起来却不像是从古代来的了。他似乎很适应现代的衣服,也不答话,只是递过那个碗:“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阮阳实在是摸不清自己的恢復状况,他看过日期,离被绑架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二十个小时。昨天夜里才被割喉,今天下午都能吃东西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目前的人设是不能动的重病号来着。 “这是哪位神医替我fèng的脖子啊?”阮阳接过碗,悻悻然地问,他当时感觉自己连魂魄都快离体了,现在居然可以自己拿着碗喝粥,真是玄幻。 他摸摸脖子,很怕咽下去的东西从绷带里漏出来。 “神医谈不上。”朔旌寒谦虚道。 阮阳的动作一顿,迟疑地看着他:“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区区小伤而已。”朔旌寒道。 阮阳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诧异道:“这种伤在你们眼里算小伤?”他脖子都被切开啦! “对修真者来说,肉体损伤都不足为虑。”朔旌寒面不改色地回答。 阮阳沉默着喝完一整碗粥。 “你还是不打算修炼吗?”朔旌寒问。 阮阳的动作一顿,半晌才道:“你先让我想想。” “你回不去了,”朔旌寒不仅没有离开,甚至还残忍地戳破他不想去想的问题,“自从那只蛙妖盯上你之后,你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阮阳抱住脑袋:“啊啊啊,你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之后,应该体贴地从外面帮我把门带上!” “我说过,你可以先过回你以前的生活,”朔旌寒将他的手从脑袋上掰开,抬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可你现在该明白了,你根本回不去。” 阮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之前一口答应,根本就不是体贴,只是料定了会有昨天这么一出是吗?”简直欺骗感情! ☆、白鸟领便当 “内丹在你体内,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你。”朔旌寒眼中甚至露出一丝笑意,“你现在空有一身修为不会运用,如三岁小儿持金过市,在任何邪魔歪道眼里都是一块肥肉。” “请不要做这么不恰当的比喻谢谢。”阮阳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黑着脸道。 “下次你再遇到什么危机,我未必会及时出现。”朔旌寒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颗百年内丹,起码要给我做一百年的侍从才能还清,你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 阮阳发自内心地想,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傢伙的时候居然以为这是个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真是图样图森破!简直白瞎了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侍从是吧,行!”虽说听起来憋屈,但他本事不济,跟着朔旌寒起码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他再也不想经歷割开脖子被放血的感觉了。 于是,阮阳童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给卖了。 与此同时的血渊大本营。 鸟叫声吸引了门口正在说话的两个守卫的注意,抬头一看,一只白鸟带着十几只属下回来了。
第13页 待到白鸟落在门口,两个守卫这才看清这群以往趾高气昂的鸟妖此刻有多狼狈,出门的时候明明几十只,回来就剩这么点,可见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他俩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贱兮兮地开口问:“哟,这不是白鸟大爷嘛,今天怎么只带了这么点手下出门吶?” 白鸟气得咬牙切齿,然而除了禽鸟类的妖兽之外其他人并不能看出他那张鸟脸上的表情。 “赶紧进去吧,头目正生气呢,叫你一回来就去见他。”另一个守卫说着,拉开了半扇大门。 白鸟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生气了,心顿时凉了半截,一边盘算着如何在头目手底下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一边忐忑地飞了进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钱彪那幢别墅是怎么被特殊部门给盯上的,甚至于在逃离地下室之后,竟然还有人在后面盯着他们,可见这次他们带的人手充足,十有□□是知道了什么。 为了掩护头目,他带着那群属下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彻底摆脱尾巴,为此损失了大半人手,都来不及心疼。这么好一个在头目面前露脸的机会就叫他给搞砸了,懊恼且不说,先保住性命将功折罪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白鸟素来人品性格不怎么样,在血渊里人缘一直不好,一路飞进去,投来的目光里大半都是幸灾乐祸,好不容易熬到头目的房间门口,门一开,那尖锐的杀意差点刺得他夺路而逃。 在血渊的大本营里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幸好一丝理智及时的拉住了他的本能,白鸟拍拍翅膀,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屋里人不少,粗粗一瞥都是中层以上,然而没人嘲笑一只不用翅膀反而用爪子走进来的鸟,都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白鸟一进门,房门便轰然关闭,吓得他一个激灵。 “头,头目,我真的不知道……”白鸟还没说完,一声轻笑打断了他,在这个气氛凝重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蜷在沙发上的少年这才掀了眼皮,看的却不是白鸟,而是刚刚发出笑声的人:“邪官,你笑什么?” 邪官本来垂着眼,听到他的问话,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翠绿的瞳孔映着昏黄的灯光,却藏不住眼底的寒意。他扫了眼白鸟,这才缓缓地答道:“我笑他太天真了,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还想着狡辩。” 白鸟一直跟他不对付,自从接下内丹这个事情之后自觉受到了重用,软磨硬泡从他那儿借了个在凡人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文瀚,结果文瀚竟然就这么死了。之后他俩之间更是剑拔弩张,失了一个能化形的属下,邪官不生气才怪,嘴上不说什么,早就把这笔帐记在白鸟头上了。 如今白鸟出了事,他必须得落井下石一番。 白鸟以为邪官跟自己一样只是个血渊中层,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上任的头目对邪官的态度不一般,也只有白鸟这样傻的才会跟他对着干。 听到邪官的话,少年总算把目光放到了白鸟身上。 “我很不高兴,朔旌寒没有抓到,连内丹都要我亲自去取回来,”少年面无表情地道,“结果内丹没拿到,还差点掉进陷阱。”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不少吸气声,他们都知道白鸟犯了错,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错。 “你说,你是不是跟正道勾搭上了?”少年盯着他问。 “没有!”白鸟挺起脖子,激动地道。他快急死了,没想到头目开口就给他戴上勾结敌人这么大一顶帽子。 “临雀,不要吓他。”一个和缓的声音再次打破紧张的气氛。 敢在这种时候出声还不会惹怒头目的,只有邪官了。 白鸟僵硬地扭头看向邪官,他才不会相信这厮会突然好心帮他,但他更惊讶的是邪官居然敢直唿头目的名讳。 临雀皱皱眉,虽然满脸不耐烦却也不吱声了。 邪官理所当然地接了下去:“白鸟,你还有什么说的?”白鸟正准备开口他又补上一句,“辩解的话就不必了。” 白鸟被他噎得一顿,半晌才道:“钱彪有问题。” 邪官点了点头:“或许。” 这不是废话吗?众人想。 白鸟看着似乎有点希望,又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内丹和朔旌寒都带回来!头目,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口气倒是不小。 邪官笑了一声,正准备说话,就看见临雀冷哼一声,突然抬手将白鸟抓了过来,一把捏碎了内脏。 霎时间一片死寂。 杵着的众人大多一脸惊悚,不知发生了什么。 临雀将转眼就死得透透的白鸟丢到地上,蜿蜒的血迹瀰漫开来,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这位年轻的头目。 “怎么了?”邪官侧过头问。 临雀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这种只会说大话的。” 邪官勾唇一笑:“没关系,换个也是一样的。” “换个会化形的吧。”临雀站起身,往里走去,“我不喜欢鸟。” “好。”邪官跟着他往里走,不经意似的扫了眼旁边杵着的众人,立刻有人忙不迭地上前清理白鸟的尸体,不多时众人就走了个干净。 直到离开那间屋子,才有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抬手就杀,毫无预兆,头目的心思可真不好揣测。 另一边,认命的阮阳自从成了朔旌寒的侍从之后,以为自己可以开始修炼了,然而朔旌寒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 “去把你的工作辞了。” “开什么玩笑!”阮阳勐地跳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轻松又稳定的工作的!”虽然工资低了点。 朔旌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明显不是说笑。 阮阳深吸一口气,企图跟这个脱离社会一百多年的古人解释清楚:“如果不去工作,就没钱,没钱就买不到吃的,我们会饿死的。” 朔旌寒默默盯着他,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半晌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阮阳不明所以地接过那个手机,手机界面开着,看页面似乎是个什么app购物网站,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里面卖的东西他看不懂,但是标价他还是看得懂的:“个十百千万……二十万?这是什么玩意?”又是一颗麦丽素? “辟谷丹。”朔旌寒道。 阮阳知道什么是辟谷丹,他看看页面标价,二十万一颗,简直很想怒摔手机:“这么多钱买什么吃的买不到啊!” “一颗辟谷丹一个月不用吃东西。”朔旌寒道。 阮阳往下翻,一边翻一边大惊小怪:“这是什么?一二三……八个零?八个零是多少?卧槽修真好贵。” 修不起。 朔旌寒拿回自己的手机:“修士用的货币跟凡人不一样,这只是一些凡人也能用的东西。”说完按了几下又把手机递过来,“你看现在的价格。” 阮阳一看,一粒辟谷丹的价格变成了个位数。 “这也差太多了吧!”阮阳道。 “修士有修士赚钱的法子,一颗灵珠可以折成十万c国币。”朔旌寒说着,伸出手掌,十几颗玲珑剔透的珠子躺在那儿。 一颗十万,这么几颗珠子就是一百多万?阮阳刚凑过去,朔旌寒却把手收了回去,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现在还惦记你那点工资吗?” “我现在就去辞职!”阮阳毫不犹豫地道。 朔旌寒满意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如今体内有一颗百年内丹,等于白得了一百多年的修为,只要好好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阮阳听得双眼发亮:这么说他很快就能家财万贯,走上人生巅峰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内丹里的修为想要化为己用,也是需要花上一番功夫的。 只不过善良如朔旌寒并没有打破他的幻想,任由他做着白日梦。 ☆、踏上修炼之路 阮阳辞职之后―― “喂,难道,难道每次都要这么走过去吗?”阮阳气喘吁吁地背着自己的行李,前面是一身轻松什么也没拿的朔旌寒。 他们此刻正在通往宗门的炼心路上,说起来炼心路挺好听的,实际上不过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蜿蜒曲折掩藏在糙丛里,难走得要命。 更何况阮阳还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他简直佩服死自己了,一路拎着这两个重的要死的箱子,居然还能跟得上朔旌寒的步子,等到了目的地,胳膊上肯定会多好几块肌肉! 怎么办,要往肌肉受方向发展了吗? 阮阳走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眼前一阵阵发黑,生无可恋,走路发飘。 也不知走了多久,朔旌寒终于大发慈悲,替他拎了一个,不忘给他鼓劲:“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还有一个小时?阮阳面露狰狞,扯着嘴角呵呵一声,很想就地趴下,再也不起来了。 然而事实上他还是走到了宗门门口,甚至比上次累得如同死狗一般的造型要好多了――这回他是站着的。 上次到这儿光顾着喘气了,这回才有余力打量四周。他抬头看了看那古朴的山门,一道饱经风霜的匾额挂在门上,古朴的字体透出几分悠然的意境来:“进山门?” 嗯?什么意思? 阮阳露出茫然之色,他本以为这种匾额上写的是朔旌寒的师门的名字,没想到会是个指路牌似的东西。 “正是,我们宗门就叫进山门。”朔旌寒一本正经地道,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 阮阳辶耍干巴巴地笑道:“呵呵,这真是个好名字,简单大方直接,一目了然。” 朔旌寒这才扫了他一眼:“当年祖师爷来此地开宗立派时,寻了一个樵夫问山名,樵夫称此地为进山,才取了进山门这个名字。” 好吧,原来任性的不是宗门,是那个樵夫。估摸着樵夫也不知道这山叫什么,进山的进,十有□□是个动词。 不过就这么定下了宗派的名字,这位祖师爷可真是简单粗暴。 红戈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宗门里冷冷清清只剩几个小弟子,朔旌寒辈分高,又有个煞神的名头,那群小辈没事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十分清静。 阮阳就这么一头雾水地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 他本以为朔旌寒会给他一本心法之类的背一背,书上不都是那么写的嘛,然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听懂了吗?”朔旌寒解释完一番对于沟通天地之气的抽象性理论,问道。 阮阳坐在蒲团上,盯着面前的朔旌寒,一脸茫然,好半晌才问:“你就……不给个教材啥的?” 朔旌寒蹙起长眉,他大概也没想到这货如此的朽木不可雕,耐着性子回答:“修真靠悟性,需耐下心来沟通天地,方能悟出自己的道,这一步唯有你自己体会,怎么能尽想着拾旁人牙慧。”
第14页 阮阳又被莫名其妙教训了一顿,无奈地认了:“好吧,我自己想!” 想个鬼,盘腿坐在蒲团上还没十分钟,他就困了。 朔旌寒没收过徒弟,哪里知道入门要怎么教,那些从小养在门里的弟子们耳濡目染,总有形迹可循,入门也快。阮阳在花花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要他静下心来修炼,可不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嘛。 坐了半个小时,那传说中的天地之气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腿虽然麻了,阮阳却突然茅塞顿开:他有一百多年的内丹的修为呢,修炼着什么急,最要紧的是学点保命的本事,以免下次再被人割脖子放血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跳起来,冲出门外找朔旌寒。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意识到,朔旌寒的意识流教学方法有多么不靠谱。 听到阮阳的要求,朔旌寒倒是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带着他来到后山。放眼望去,糙丛灌木里小鹿兔子隐约可见,相当原生态的一片大自然。 “这儿的灵兽都是无主的,你可以试试抓上一只,若是抓到了,那灵兽就归你。”朔旌寒道。 看到一群软萌小动物很容易让人感觉心情愉快,可是阮阳还是觉得莫名:“可是这跟我想学的东西有关系吗?” “当然,”朔旌寒面不改色地答,“但凡招式术法,都是在实践中积攒而成,去吧。” 于是阮阳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进去了。 起初他的底气是很足的:自己身上有一百多年修为呢!不说一个打十个,区区几只可爱的小动物还是搞的定的吧! 糙丛里都是些食糙类动物,小鹿和兔子居多,放眼望去满地都是,看到人走过来也不害怕,依然自己玩自己的。阮阳看了一圈,很遗憾没有什么威勐一点的动物,只能勉强挑一只鹿了。 仔细看看,不远处有只肥且壮实的,头上鹿角生得相当漂亮,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他忽略了一点,这儿满糙地的动物都是灵兽,并不是那些平时在动物园里看见的普通动物,灵兽嘛,别的不说,智商肯定是比普通的动物要高的。 而阮阳看中的那只最漂亮的,好巧不巧,偏偏是这群鹿里的头鹿。 朔旌寒好似早有预料,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折腾,只见阮阳刚靠近那只头鹿,伸出手表露出要抓它的意思,下一秒,就被一群鹿撵得嗷嗷惨叫着扑了回来。 朔旌寒见到此情此景,捂着半张脸撇过头去咳嗽了一声。 阮阳灰头土脸地冲到他身边,那群鹿不知道怎么的,看见朔旌寒就不追了,四散开去,阮阳得以保住一命。 刚松口气一抬头看到朔旌寒的表情,他的声音又哀怨起来:“你居然还笑。” 朔旌寒将捂着脸的手放下,一脸正色:“我没有。” 阮阳被鹿撵了回来,斗志未消,撸起袖子将目光转移到满地白团团的兔子上,鹿他搞不定,区区一只兔子,就算是普通人也抓得到吧? 兔子看起来是很温和的软绵绵的十分受女孩子喜欢的伤害性基本为零的小动物――在今天之前,阮阳内心对兔子的印象如上。 可他没想到兔子的速度会这么快,他刚凑过去想抓,那只就嗖的一下跑了老远。 “抓不到就回来吧。”朔旌寒的声音传过来。 阮阳怎么可能甘心,又把袖子往上撸了几分:“我就不信连只兔子都抓不到!”在惊跑了好几只兔子之后,他终于看准一只落了单的,一个勐虎扑食,将那白糰子牢牢抓住。 虽然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对着兔子屁股,样子很狼狈,但是总算是抓住了! 还没等他高兴,那只被抓住的兔子受到了惊吓,下意识一蹬后腿,勐地从他手里窜了出去。那后腿好巧不巧,正踹在阮阳脸上。 看到这一切的朔旌寒再次捂脸,这回整个身子都转过去了。 阮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写满了生无可恋。 废了半天工夫,阮阳不仅没抓到一只灵兽,还发生了被鹿群狂追以及被兔子踹的悲剧,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朔旌寒看他趴了半天没动弹,估计这回受到的刺激大了,终于走过去道:“你拥有内丹,修为足够,却不懂得如何运用,灵兽不比普通的动物,用普通的法子抓是抓不到的。”他看阮阳还趴在那不动,把人翻过来仔细看看,还好,脸上只是多了一个黑爪印,没有受伤,看来那只兔子还是脚下留情了的。 闻言,阮阳问:“那要怎么运用?我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多出了什么。”那颗内丹下肚之后就跟吃了颗麦丽素似的,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修士运用术法就好似凡人吃饭喝水一般,天生就会,你看。”朔旌寒伸出手,虚虚的在半空捞了一把,转瞬一只兔子就到了他的掌心,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糙叶,似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阮阳默了:他刚刚怎么动作的来着?完全不会啊。 不得不说朔旌寒实在不适合教人,他做完这些,放跑了那只兔子之后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便总结道:“术法真谛――随心所欲而已,就是这样,你多多练习,很快就会掌握的。” 阮阳目瞪口呆:就是哪样?他刚刚根本没看清好吗! 刚刚在糙地上扑腾了这么久,他早就一身狼狈,朔旌寒似乎也发觉这样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便道:“你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下午再练吧。” 阮阳点了点头,他也发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了。他从糙地上爬起来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身上各处隐隐作痛,在糙地上扑腾的时候还没注意,这会儿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不由龇牙咧嘴。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他,预计在下午继续的练习并没有如期开始,因为朔旌寒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意外来客 “在下玉襄,玉家弟子,特来求教。”来人穿着一身现代的衣服,摆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古礼,圆脸笑眯眯的很是讨喜,一点也不像那些在朔旌寒面前战战兢兢的后辈。 因为他落落大方的态度,朔旌寒的面色微暖,微微颌首:“不必拘礼,坐吧。” 玉襄在下首坐了,一眼瞥到另一边坐着的阮阳,虽然不太明白大名鼎鼎的朔旌寒身边怎么多了个普通人,但他也不是那种藏不住心思的人,只扫了一眼就回头跟朔旌寒说话:“从小我就听说朔前辈的大名,可惜多年来一直无缘得见,这回听说您回来了,冒昧上门,还请见谅。” 朔旌寒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惜字如金的类型,闻言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 玉襄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修炼时有些问题,一直不得解释,求朔前辈赐教。” 朔旌寒点了点头,聪慧好学的小辈,他一向是不讨厌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阮阳靠在一旁打瞌睡。 两个小时过去了,阮阳抓着手机在玩游戏。 三个小时过去了…… 还没结束。 朔旌寒虽然刚出关没多久,却也听说过这个玉家年轻一辈的嫡传弟子,据说从小聪慧过人,资质出众,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玉家教无可教的地步,于是这位聪慧的弟子离开家族四处寻觅新的机缘,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朔旌寒那意识流的教学方法,对这种基础深厚的弟子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只是苦了还没入门的阮阳,听得云里雾里,如同天书。 眼看天色已暗,这二位总算是停下了,朔旌寒对这个玉家弟子的印象不错,主动开口留人:“这么晚了不如就在这里住下,你可曾辟谷?” 玉襄摸摸肚子,羞涩地笑笑:“天下美食何其多,辟谷未免可惜。” 闻言阮阳在一旁颇为贊同地点头。 “那也无妨,”朔旌寒颌首,极为自然地转头,“阮阳,去做饭。” 啥? 冷不防被点到名字,阮阳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做饭?”做饭倒没什么,可这使唤的口气真是太令人不慡了! 没等朔旌寒答话,玉襄开口打圆场:“还不知这位是?” “我的侍从。”朔旌寒简单地介绍道。 阮阳一下子哑巴了,他身负巨债,做顿饭而已,也算是侍从的职责,只不过朔旌寒从来没叫他干过什么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玉襄却不晓得前因,心中微微一动:朔前辈这么多年一直是孤身一人,如今突然找了个普通人做侍从,恐怕存着养徒弟的心思,修真界从侍从升到徒弟的,也不少见。这样一想,他看阮阳的眼神就大不一样了,飞快地道:“其实我也会做几个菜,不如让我也小露一手?” 阮阳一个单身狗自己在家也就下个速冻泡个面的水准,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 进山门的歷史悠久,外表看起来都是些古代建筑,然而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改造,实际上里面的设备还是挺现代的,好比电脑啦,空调啦,抽水马桶啦……甚至连wifi都有。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阮阳进厨房的时候还是被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潢震了一下,看看柜子里的东西,好嘛,全新的,一次都没用过。 朔旌寒可是整个宗门辈分最高的人物之一,他住的地方,哪怕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上,底下的人也得准备好全套以防万一。 阮阳一边仇富,一边洗菜。 玉襄在一旁切菜,一边切一边打听:“你是怎么被朔前辈相中的?”早知道朔旌寒要收徒弟,他就该在进山门守着,一等他出关就扑过去。 感觉错过机缘的玉襄一边懊恼,一边忍不住好奇。 阮阳的动作一顿:因为他吃了朔旌寒的灵兽的内丹?这话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于是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呃,我也不知道……” 玉襄目露遗憾,却也没怀疑,在他心里,朔前辈做事从来不需要跟别人解释。 他就是这样赤诚的脑残粉。 脑残粉是根本不想走的,朔旌寒也没有撵他离开的意思,玉襄就这么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看出了阮阳的尴尬处境。 玉襄从小就开始修炼,后来又四处游歷,见多识广,一看就看出阮阳这是还没摸到入门的门槛,再仔细一想朔旌寒的风格,立马就明白了。朔旌寒的意识流教学对阮阳这个还没入门的来说,就跟对着幼儿园的孩子讲大学课程似的,听得懂才怪呢。 怀揣着打好关系长期蹭住的念头的玉襄,当仁不让地挑起了给阮阳启蒙这个重大任务。 经过玉襄的解释点拨,阮阳茅塞顿开,完全没有了面对朔旌寒时一头雾水的感觉,他就知道自己的智商是正常的! 感动。 因此他有了什么进展或是问题,往往就去找玉襄,玉襄不知道他体内内丹的事情,惊诧于他的修炼速度之快,暗嘆不愧是朔前辈相中的预备弟子,天赋真是好得可怕。 对于这种修真界的天才新秀,不趁早交好那是傻子,更别说他还可能是朔前辈未来的徒弟。
第15页 揣着这样的心思,玉襄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来二去,朔旌寒反倒被这两人同时忽略了。 等朔旌寒发觉玉襄许久不来找他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关系好得快要形影不离了。 朔前辈不开心了。 然而玉襄又哪是看到前辈的黑脸就会知难而退的人,更何况朔旌寒常年冷着脸,再黑一分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依然迟迟不走,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阮阳已经可以凭空挪动茶杯了。 虽然他感觉这个不像修真术法更像是特异功能。 但是他还是很开心的,试想一下躺在床上上网的时候,想拿什么东西不用动弹抬手直接飞过来,多方便!懒人必备技能。 他这么跟玉襄说了,玉襄一脸嘆为观止的表情:“难怪你第一个学会法术会是这个。”分明就是潜意识里的渴望嘛。 阮阳嘿嘿一笑。 他还跑去给朔旌寒得瑟了一番,然而朔旌寒却冷笑了一声:“一个月只这点进展?” 阮阳立刻不忿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玉襄跟我解释了一遍,光听你说的那几句,我就算练到明年也练不出来。”顿了顿又加一句,“还好你没有收徒弟,这不坑人嘛。” 朔旌寒面上不动,内心却震惊了:在他眼里自己亲自的指导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辈?这回怎么说也要趁早赶这玉襄走了。 玉襄一定想不到自己仰慕多年的朔前辈竟是如此的小心眼。 然而朔旌寒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就被意外打断――进山门遇袭了。 说是进山门遇袭也不对,来人目标明确,熟门熟路,避开了其他弟子,硬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朔旌寒住处附近,没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是早个一百多年,宗门里每天日夜还有弟子轮流巡逻,如今却大不如前,还常住在山里的弟子没几个,根本凑不足巡逻的人。如今修真界人口贫乏,宗门之间彼此没什么摩擦,所以大多都只罩个护山大阵,让普通人摸不进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冷不防今天遇到了高手,悄无声息破开大阵钻了进来。 可偏偏这群不速之客只知道朔旌寒的住处在这儿,却不知道他平时休息都是回闭关用的石洞,晚上根本不在院子里。而此刻在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只有阮阳和玉襄两个人。 阮阳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动静,迷迷煳煳一睁眼,迎面就是一道森冷的寒光。 完了,又要fèng脖子了。他脑海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万幸阮阳的脖子逃过了一劫,千钧一髮之际,玉襄出手救了他。那人死的时候甚至还举着手里的刀,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来,阮阳一个打滚躲到另一边,被玉襄从床上拉起来就往外跑。 “外边还有人,你自己小心点,我未必顾得到你。”玉襄的修为在年轻一代里是翘楚,但毕竟年纪放在那儿,就算从生下来就开始修炼也不过只有二十来年的修为,对上一两个或许还行,三四个就有些吃力了。 阮阳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看着对面穿着打扮一看是刺客的一熘黑衣人,个个举着明晃晃的刀,腿忍不住就有点软。 朔旌寒住的石洞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想弄出点动静引他过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唯一的办法就是打退这群人,找个机会往那儿逃。 玉襄跟这几个人打了起来,阮阳躲在角落里,很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如今的水平也就能移动个杯子,想想要不找个石块什么的偷袭他们吧,放眼望去院子里干干净净,半个石子也没有。 这片院子不大,很快这群黑衣人就搜了个遍,陆续聚集到这里来围攻玉襄,玉襄一对三本就吃力,如今竟然还陆续有人从墙头跳下来帮忙,简直越打越心塞。 ☆、半夜偷袭的黑衣人 眼看玉襄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躲在暗处的阮阳心急如焚,却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敢贸然冲出去给他拖后腿,这群人来得蹊跷,似乎早有预谋,就连打斗都好似刻意压着动静,连过于显眼的招式都很少用。 玉襄眼看着体力不支,出手的招式逐渐疲软,用的术法光芒也越来越暗,这是灵力耗尽的前兆,那些黑衣人也看出了他的后继无力,愈发兇狠起来。 “小心!”眼看玉襄终于体力透支,露出了胸口的破绽,那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就要砍了下来,阮阳一声惊唿终于脱口而出,下意识伸出了尔康手。 一道寒光闪过,却不是那差点砍下来的刀,而是一道突然出现,笼罩在玉襄身前的光幕,下一刻黑衣人手里的刀重重落下,砍在看似柔软的光幕上却再也难以前进一分。 “哎?”阮阳看看自己的手,懵逼了。 趁此机会,玉襄就地一滚,抓起阮阳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骂他:“你傻呀我在前面挡着你不知道趁机跑去搬救兵?”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阮阳一边狂奔一边义正辞严道,完全不承认自己其实是腿软跑不动。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居然能造出那么结实的盾来。”玉襄感嘆。 说到这个阮阳就有点心虚了:“咳,意外……”他能说他也没想到吗。 一块连阮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盾并不能抵挡那群黑衣人多久,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想必很快就会追上来。 “我是没灵力了,”玉襄喘着气道,“朔前辈住的石洞在山壁上,爬山太慢,你抓着我,直接飞上去!” “飞飞飞,飞上去?”阮阳吓得都结巴了,“怎么可能,我不会啊!” “我相信你可以的!”玉襄顿了顿,“顺带一提,这条路的尽头是悬崖。” “啥?”阮阳的声音都变调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悬崖这种东西!” “你忘了这里本来就是山上?有个悬崖什么的――唔!”玉襄话还没说完,就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阮阳惊慌地问。 “当然有事!”玉襄怒吼,“前面就是悬崖,现在往上跳!不然不是被后面的人砍死就是跳下去活活摔死!” “我真的不会飞啊啊啊!”阮阳抓住抱过来的玉襄,前方的悬崖和悬崖对面月色下隐约可见的峭壁都已经印入眼帘,他奋力往前一跃―― 在空中停留了半秒,又落回地面上。 这特么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眼看悬崖就在眼前,二人无法再往前一步。与此同时,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别过来!”阮阳想起什么,壮着胆子转身,大吼一声再次伸出尔康手,果然,那群黑衣人前方拦起了一道光幕,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赢得了片刻喘息的二人并没有松口气,玉襄拍上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只是这么点距离而已,看到左上方那个洞口了吗?盯住它,相信自己可以跳上去!” “再跳就下去了……”阮阳看着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悬崖。 “要么跳上去,要么死。”玉襄勾住他的脖子,“来吧!我把性命交在你的手里了!” 阮阳听到这话一时间无限感动:“好!”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峭壁,仿佛忘了脚下是悬崖一般,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与此同时,后面的光幕消失了,黑衣人蜂拥而上。 阮阳紧紧抓着玉襄,二人已经到了悬崖上方,一低头,下面便是月光照不到的漆黑一片,仿佛深不见底。 阮阳并没有往下看,事实上他也不敢往下看,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满心都想着――跳上去! “表现不错。”低沉冷冽的声音悠然飘来,阮阳的集中力一散,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悬崖中央,离那群黑衣人已经有了不小的距离。冷不防扫了一眼黑漆漆的下面,身子顿时一沉,刚刚不知去哪儿了的地心引力又重新作用起来,将他们俩毫不留情地往下拽。 “救命啊啊啊啊――”阮阳惨叫着往下掉,上面凌空而立的朔旌寒却竟然在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他掉了下去,然后抽出剑来对上了那群黑衣人。 阮阳就这么被悬崖下的黑暗吞噬。 就这么死了吗?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下一刻,他就落到了一片柔软之中,不仅没有被摔成四五瓣,甚至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玉襄倒是又闷哼了一声,似乎是压到伤口了。 阮阳愣愣地躺着,直到朔旌寒在上边解决完所有黑衣人,飘然落在他的身边:“你还要躺多久?” 他这才回神,一把拽起身边奄奄一息好似只剩下一口气的玉襄:“你跟我说这是悬崖?” “是,咳咳,是悬崖啊,这里又没路。”玉襄被摇得头晕眼花,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阮阳伸手往上一指:“这里连两层楼都没有,你好意思说悬崖?”因为是夜晚的关系,月光照不到的凹陷处都是漆黑一片,看起来格外可怖,然而从下往上看却很清楚,那道所谓的悬崖,大概只有三四米高的样子。 加上下面是厚厚的柔软的糙丛,摔下来怎么都不会痛。 一想到自己是如何在这低矮的“悬崖”上惨叫着狂奔,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拼命一搏,自以为潇洒地纵身一跃仿佛在跨越天堑的……阮阳就觉得很尴尬。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他抓着玉襄拼命摇,直到朔旌寒开口:“放开他吧,他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 阮阳这才想起来,悬崖虽然是假的,但玉襄却是实实在在跟人打了一架受了伤的,他立刻放开手:“呃,对不起。” 玉襄后退两步,摆摆手:“小伤而已,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多谢朔前辈关心。” 朔旌寒带着他们上去。事实上,在距离他们落下来的这个地方大约一两百米的距离,就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只不过掩藏在糙丛树林之中,黑夜里看不清楚罢了。 那堆尸体还静静地躺在远处,阮阳看了眼刚逃出来的小院,毅然决定抱紧面前的大腿,跟着朔旌寒继续往上走,顺着那条小路走向他闭关用的洞府。玉襄本来从悬崖底下爬上来准备回小院睡觉,看看他,又看看小院,或许是嫌弃那边满地的尸体,也跟了上来。 石洞是天然的,但紧贴峭壁的小路却不是。这条路极窄,只容一人通过,路面却极其光滑,一气呵成。好似是有人随手在山壁上一划,就划出这么一条勉强能称得上是路的凹痕来。 紧跟着朔旌寒的阮阳并没有发现走在最后的玉襄抚摸着光滑石壁的表情有多么狂热而痴汉。 朔旌寒一言不发往前走,好似没发现身后跟了两个尾巴。 阮阳打定主意抱大腿,然而进了石洞才发现朔旌寒的生活过得有多么简朴――偌大一个石洞里,正中央摆着一个蒲团。 没了。 “自便。”朔旌寒说完,飘然落到唯一的蒲团上,闭上眼不说话了。
第16页 怎么自便?这里什么都没有! 阮阳环顾四周,往里走了走,真的是光秃秃的,他有心回自己的房间,想想又不敢,委委屈屈,找了个角落蹲下了。 玉襄却是一脸紧张而激动,如同参观什么装潢富丽的圣殿一般,热切地环视着这光秃秃的石洞,小心翼翼不敢打搅打坐的朔旌寒,贴着墙壁走进来,缩到了阮阳的身边。 “你没事吧?”阮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嘘!”玉襄很激动,却尽可能压低嗓音,“朔前辈居然肯让我们在他打坐的时候呆在一旁,这是天大的信任啊!” “……啊,是嘛。”阮阳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他在没有柔软床铺枕头和被子的地方是根本没办法睡着的,靠着冰冷的地面和石壁,阮阳的脑子格外清醒。 那些黑衣人是谁?怎么进来的?想要干什么?几个硕大的问号塞满了他的脑袋,直到玉襄坚持不住歪倒在他身上睡过去,他还瞪着眼睛。 一切答案在清晨揭晓。 朔旌寒没有让那些尸体成为进山门一景的打算,天色刚亮,他就从打坐中醒来,睁开眼往外走去。 阮阳虽然大半夜都没睡,却似乎没什么疲累的感觉,见到他动了,立刻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一直靠着他睡的玉襄失去了支撑,摔在地面上,迷迷煳煳醒了过来。 “哎,等等我啊。”他揉揉眼,发现洞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赶紧追了出去。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白天看得更清楚了,尸体七横八竖地倒在那道低矮的“悬崖”边上,血迹已经干得七七八八,凝结成深色。朔旌寒绕着走了两圈,突然抽出剑来,将其中一人的腰带挑破,那黑衣人尸体的衣襟立刻松散开来。 阮阳掩面:没想到死后还要失身,刺客这个职业真不好干。 ☆、抱紧大腿不动摇 那具尸体很快就被剑尖拨弄得衣衫不整,,不多时就从怀里掉出一块巴掌大的徽章,阮阳还没反应过来,玉襄就上前一点也不嫌弃地将那块徽章拿起来,看清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血渊?” “血渊?”阮阳看向一点也没露出意外表情的朔旌寒,心中已经对这些人的来意有了猜测,“又是冲着内丹来的?” 朔旌寒瞥了他一眼。 阮阳没注意,他现在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很大的担忧,在d市的时候一个人住被抓也就算了,没想到血渊竟然还能摸到这儿,昨晚要不是朔旌寒,光凭他跟玉襄两个人,大概根本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阮阳愈发坚定了抱紧朔旌寒大腿不动摇的决心。 “我去叫人收拾。”玉襄直起身来,顺手把血渊徽章揣进自己的口袋,熟门熟路往进山门弟子们居住的方向走去,朔旌寒对他私吞徽章的行为也没表现出什么意见,转身回他的洞府,阮阳立即跟上。 朔旌寒没走小路,一抬脚,身体好似一片羽毛一般,飘上了不远处的石洞,却没直接进去,而是转身看向阮阳。 阮阳看看那条路,又看看石洞门口站着的朔旌寒,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昨晚那样“飞”过去。 死不瞑目的黑衣人们还在自己脚边,像昨晚那样的事情或许还会有下一次甚至下下次,他没那么好运每次都遇到帮手,如果变强的话,总有一天会被血渊弄死。 变强,这不正是他来进山门的目的吗。 阮阳咬牙,走到悬崖边,白天,低矮的悬崖下面厚厚的糙垫子看得一清二楚,没有昨晚那么可怕,即便摔下去也不会有事…… 他甩甩脑袋,将这个念头按下去,抬起头看向一直在站石洞门口似乎是在等他的朔旌寒,深吸一口气,一脚往前踏去。 “哇!”就在阮阳颤巍巍飘在空中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赞嘆,紧接着是勐烈的鼓掌,玉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感情充沛地高声喊道,“你做到了!阮阳!” 阮阳身子一歪,差点就再次掉下去,幸好这回他及时稳住自己,一鼓作气冲上了石洞。 玉襄刚刚还站在对面,阮阳刚刚踏上地面,他就紧随其后跟了过来,拍拍阮阳的肩膀:“干得不错嘛!” 朔旌寒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一声不吭地进去继续打坐。 玉襄对阮阳道:“下边的小院已经有弟子过去收拾了,你过会儿就能回去,我要出门一趟,就不陪你啦。” “没事,我今天打算修炼。”阮阳答。 玉襄似乎真的挺急,跟他打完招唿没有再多耽搁,就这么离开了。 阮阳看看石洞,又看看小院的方向,纠结了一会儿就做下决定,往小院的方向飘去。 秉持着“新学会的技能要多刷熟练度才能变得更厉害”的念头,今天一整天,他走路都是用“飘”的。 难得出现的进山门弟子们一边收拾血迹和尸体,一边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想必明天进山门里就会出现一个传言――朔师叔祖身边带着一个鬼修,没事就喜欢到处飘来飘去。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阮阳都在辛勤地搬运着东西,等到夜幕降临,朔旌寒睁开眼,发现他的洞府里已经不再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桌椅床榻屏风柜子,一应俱全,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弄上来的。朔旌寒眉梢微挑,从蒲团上站起身,往石洞深处走去。 走过一条蜿蜒的甬道,里面有一处天然泉眼,阮阳果然在那儿,正清理着泉眼四周的杂糙,看到他进来,抬头笑笑又继续忙活去了。 简直田螺少年。 “那些是长了一百多年的灵糙。”朔旌寒开口了。 阮阳的动作顿时一顿,一脸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呃,对不起……” “无妨,一些普通灵糙,对我无用,你吃了便是。”朔旌寒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阮阳却没注意到,他愁眉苦脸地看看已经被他清理了一半堆积在地上的“杂糙”,一点食慾也没有。 见状朔旌寒又道:“或者种回去。” 阮阳活动着酸痛的胳膊,认命地将它们一个个重新栽回去。 谁知道这堆长得乱七八糟快要泛滥成灾的杂糙居然是什么灵糙啊。 出乎阮阳的意料,朔旌寒没有对他大变样的洞府表达任何意见,甚至默许了他住在这里,只问了一句:“你能忍受没有电脑的日子?”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 阮阳咬牙:“我要努力修炼!” “好。”朔旌寒欣然应允。 “同居”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然而第二天,阮阳就发现了不方便的地方。 隐约的水声从石洞深处传来,阮阳迷迷煳煳地从被窝里探出头,透过屏风,隐约可以见到蒲团上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他正在疑惑之际,一个满身水气的人从后面绕了出来,明显换了一身衣服,很随意地敞着前襟,一下子把阮阳给吓清醒了。 美人出浴图。 脑海里只剩下这五个大字。 阮阳下意识摸摸鼻子,以防鼻血流出来。 朔旌寒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的目光,就这么出去了。 难道每天早上都要经歷这样一个难捱的场面?让一个基佬在这种情况下坐怀不乱简直难度太大了!阮阳委屈地缩在被窝里,好半晌之后才爬出来。 玉襄过了三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发现阮阳不仅人不在小院里,甚至连房间都给搬空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当即冲上来找朔旌寒,结果却发现朔前辈的洞府里大变样,不由目瞪口呆:“你居然住在这儿了?” “恩。”阮阳点点头,心情复杂地嘆气。 本来是为了保命以及专心修炼才搬上来,结果每天都要受到美□□惑,哪怕知道此人性格恶劣且毒舌,也难免会被皮相所迷。 他就是这样肤浅的外貌党。 “你居然跟朔前辈住在一起!”玉襄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阮阳还没回答,石洞门口光线一暗,原来是朔旌寒回来了,他看到消失了三天的玉襄重新出现,却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朔前辈,”玉襄赶紧站起来问好,“我本想来问问前辈阮阳去哪儿了。”不过现在明显已经不用问了。 “无事不要上来。”朔旌寒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一挥袖子,将玉襄丢了出去。 他完全不想看见这个据说教学方式比他还好的小辈。 玉襄在半空中打了个滚安全落地,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那不起眼的石洞:为什么阮阳可以住进去,他就要被丢出来? 差别待遇,嘤。 阮阳还没反应过来,玉襄人已经没了,他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问:“你心情不好?”要不,他也出去避避风头好了。 朔旌寒却面色平静地瞥他一眼:“没有。” 呃。 阮阳不敢说话了。 每天修炼的日子非常枯燥,那群黑衣人也没有再出现过,玉襄来找过他几次,都被朔旌寒拦在门外,连见都没见上一面。对此,朔旌寒的理由相当充分:“你修炼需要静心,不可被外物打搅。”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阮阳只能继续修炼,累了就练练术法,他已经可以用后面山泉里的水捏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了。 遗憾的是唯一能欣赏到他作品的朔旌寒没有丝毫艺术细胞,居然看不出他捏的小动物是什么。 平静的时光一天天过去,经过锲而不捨的努力,今天,玉襄终于久违地被放进了门。 他今天带来了一封信,一封顺手从来送信的进山门弟子手里拦截下来的信。 所以具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不过朔旌寒难得大发慈悲地放他进来了。 “阮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玉襄一脸唏嘘,抓起阮阳的双手,“我们就好像那隔着一道银河的牛郎织女,总是有铁石心肠的王――” “山下有拍卖会,阮阳,要不要去?”玉襄还没感嘆完,就被看完信的朔旌寒打断了。 阮阳一听眼睛就亮了:“要!” 朔旌寒的目光挪到还张着嘴的玉襄脸上,终于下了逐客令:“此次拍卖会规模不小,想必玉家也有打算,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家人到处找你。” “……朔前辈说的是。”玉襄欲哭无泪,半晌才答道。 为什么总是要赶他走!为什么! 玉襄还没说完他那个牛郎织女的比喻,就被王母娘娘赶走了。 阮阳出来送他,玉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还想继续这个比喻:“牛郎要走了,从此我们又要天各一方……” “拍卖会见。”阮阳拍拍他的肩膀,“还有,牛郎不是个好词,不论是古代故事里诱拐妇女的那个,还是现代风俗店里的那些。” 玉襄再次被人打断,只得默默闭上嘴巴。 送走玉襄,阮阳往回走,脚步格外轻快。 拍卖会!在几乎所有的升级流修真小说里,拍卖会一直是个腥风血雨的地方,不去见见世面,怎么能算是修士?
第17页 ☆、没钱也要去拍卖会 朔旌寒见他回来,问道:“走了?” “走啦!”阮阳道,“玉襄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他终于问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让玉襄回家的理由有多么牵强。 “这拍卖会五年一次,算是修真界盛事之一,各个世家都会早做准备,他在这个时候回去,是理所当然。”朔旌寒面不改色地回答。 阮阳翻了个白眼,不问了。 过了几日,有进山门的弟子找过来,说是准备完毕,可以出发去拍卖会了。 阮阳欢唿一声,冲进去找朔旌寒。 “收拾收拾,我们出发!”揣着旅游心思的阮阳兴奋地道。 朔旌寒八风不动地坐在蒲团上,缓缓睁开眼:“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钱啊!”阮阳理直气壮,想起修真界的通用货币跟普通人不一样,立刻改口,“哦不,灵珠啊!” 朔旌寒闻言挑眉:“你有灵珠吗?” “呃!”阮阳好似突然被戳破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没。” 朔旌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没有灵珠你去什么拍卖会”。 “咳,我就……去见见世面嘛!”阮阳笑得讨好,“我就看看,看看。” “要是看到想买的,却买不起……”朔旌寒欲言又止。 阮阳顺着他的话联想,很快就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啊……”纠结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是你问我要不要去的!” 朔旌寒见他反应过来,目露遗憾:“走吧。” 阮阳看到他的表情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我靠,你耍我!” “嗯。”朔旌寒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还有点无赖,“那又如何。” “我――”阮阳握拳,半晌泄气,“算了。”打又打不过,能怎么样呢。 朔旌寒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虽然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欺负够了人,他带着阮阳出现在早已准备好的弟子们面前。 阮阳这是第一次参加修真界的活动,光看见进山门的排场,就咂舌不已:十几辆古式马车,雕刻精緻,垂着丝幔,前面拖车的马个个膘肥体壮。放眼望去到处宝光熠熠,看一眼就知道非常有钱。 他忍不住扯扯朔旌寒的袖子,低声问:“这么多马车出门不会被人看见吗?”要知道光是c国就有十几亿的人呢。 “当然不会。”朔旌寒道。 “别磨蹭了,快上车!”为首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竟然是很久不见的红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朔旌寒微微颌首,拎起阮阳,上了另一辆马车。 阮阳打量着这个车厢,与进山门里面住的小院不同的是,这马车里面没有任何现代的东西。 “没电脑和wifi……”他很失望。 “修炼。”朔旌寒坐在一旁,眼皮都不掀一下。 “哦……” 车厢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启程了,阮阳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还没看清外面的东西就被鼓进来的风呛了一口,赶紧放下那看似轻薄的帘子。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外传来动静,朔旌寒睁开眼:“下车。” “到啦?这么快?”阮阳掀开帘子,被外面的人声鼎沸吓了一跳。 看清外面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古代。进山门的车队停在在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上,街道两旁都是古时的建筑,路上摆着不少摊子,还有许多行人往来,要不是偶尔几个穿现代衣服的人走过,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各位好,各位好,我是聚宝阁的钱管事,房间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请随我来。”一个留着八字撇的小鬍子的男人笑眯眯地拱手,朝着进山门的车队领头弟子道。 “师祖。”那弟子转身看向车厢。 下一秒,红戈跳出车,伸了个懒腰:“到了?”阮阳跟朔旌寒也下了车,走到她的身边。 四周吵闹的摊贩和行人安静了一瞬,跟在红戈身边的阮阳顿时感觉到许多目光集中过来,直到他们一行人进了藏宝阁的大门,才隔绝了那些目光。 只言片语飘进阮阳的耳朵。 “那就是进山门?” “他们的老祖宗可真年轻。” 阮阳下意识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心里估摸着,进山门恐怕还挺有名的。 兜里没钱不敢乱晃,阮阳乖乖跟着朔旌寒往里走,进山门的弟子都很高冷的样子,一个说要出去逛逛的都没有。 钱管事带着一行人来到客房,说是客房,其实是一幢小楼,比阮阳在影视城里看到的那些要精緻得多。没见过世面的土鳖阮阳一边往上走,一边东张西望,没注意进山门的弟子已经都陆续被安排进了下面几层的房间,如今还跟着钱管事的,只剩下红戈和朔旌寒了。 “顶楼的风景最好,房间也是最大的,自然是给两位老祖使用,只不过……”钱管事的目光落到了不明状况的阮阳身上。 这个弟子,居然一路跟到了顶楼!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感觉到钱管事的目光,阮阳这才回过神来:“啊?啊,没事,我跟他住!”说着往朔旌寒身边靠了靠。 开玩笑,在进山门都有血渊的人混进去,如今到了外面,更要小心再小心,坚持抱稳大腿不动摇啊。 钱管事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看朔旌寒和红戈,发现他们俩人都面色如常,立刻心领神会地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小人就先下去了。” 红戈点点头:“忙你的吧。”果然,连外人都看得出这两个人有一腿,她的直觉真是太精准了。 殊不知往下走的钱管事一边摇头一边唏嘘: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朔旌寒居然是个断袖! 明天的修真日报头条有啦! 有一腿的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阮阳又是一阵感嘆:不愧是总统套房,里面宽敞又舒适,别说住两个人了,就算十个人也塞得下。 从窗户往外看,古色古香的小城人来人往,城外隐约可见绿水青山。阮阳头也不回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c国有这么个地方,难不成是在国外?” “此地凡人无法进入。”朔旌寒到哪儿第一件事都是找个蒲团坐下,打坐。 “哎,也是,要是普通人能进来,这里恐怕就要被旅游团给挤满了。”阮阳点点头,这么好的景色,要是人挤人的就没意思了。 拍卖会的时间是三天后,阮阳没钱,又不敢一个人出门熘达,正觉得在这么美的地方修炼太过浪费,玉襄就再次出现了。 这回他没穿那身现代休闲装,换了一身纯白色暗纹刺绣的对襟长衫,衣襟上绣了个“玉”字,阮阳盯着他看了半晌,皱起眉,摇了摇头。 玉襄一愣,下意识看看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怎,怎么了?” 阮阳又摇了摇头,将他打量一遍才道:“你应该再带个假髮。” 短髮配长衫总觉得哪里不对。 玉襄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闻言翻了个白眼:“走走,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阮阳下意识拒绝:“不不,还是算了,外边太危险。” 玉襄拽着他就往外走:“哎呀你不是有那什么尔康手吗,打不过就跑呗!” 阮阳力气没他大,眼看就要被拽出房门,可怜兮兮向朔旌寒投去一瞥,却看见坐在蒲团上眼睛都没睁的朔旌寒开口:“早去早回。” “看吧,朔前辈都同意了,你是没断奶还是怎么着,出个门都不敢。”玉襄得意洋洋地说完,一用力,彻底将他拽了出去。 聚宝阁里很大,往来的都是些穿着像玉襄这样纹有家族印记的服饰,阮阳这个牛仔裤加t恤的打扮反倒显得特别起来。曲折迴环的游廊上迎面走过来几个扎双丫髻的小姑娘,穿着襦裙手捧托盘,看到他们两个过来都笑眯眯地一福身,让他们先过去。彻底让阮阳过了把古代大户人家的瘾。 玉襄却没兴趣在这园子里逛,迫不及待带着他往外走,外面就是当初阮阳进来时看到的模样,除了一些商铺之外还有不少摆地摊的,很是热闹。 “哎,你知道吗,这些地摊货别看都灰头土脸的,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运气好就能碰上。”玉襄兴奋地道,“我二哥就曾经在一个地摊上收到一件千年前的法器,拾掇拾掇居然还能用,那玩意现在已经是他的本命法器了。” 那又如何?阮阳目光呆滞地任由他拖着:“我没钱。” 玉襄动作一顿,终于转过来看他:“你不早说!”他长嘆一声,“出门之前跟朔前辈要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借给我呢。”阮阳默默地盯着他。 玉襄一愣,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钱袋,纠结了半晌才道:“……好,我借给你,记得还我啊,我很穷的。” “我当然会还的,快,借点给我。”阮阳信誓旦旦,毫不心虚地道。然而事实上他心里却想着,一颗灵珠折合c国币十万呢,他哪儿还得起啊。 ☆、玉襄与二哥 玉襄依依不捨地从钱袋里掏出一把灵珠来:“给。” 阮阳接过,一把起码有几十颗,这就是几百万吶。他感觉自己的手都颤抖了,连忙把那把灵珠塞进口袋,深怕不小心掉一颗出去:“这么多灵珠,还好意思说自己穷。” “哎,你是没见过我二哥,他才是有钱人,每次见面都嘲讽我,说我只出不进。”玉襄说起自己的二哥,满是埋怨,“嘲讽够了就往我脸上砸这么满满一袋子灵珠,你知道这么多灵珠多沉吗!他居然拿来砸我!太侮辱人了。” 阮阳听到最后一句,默默看向他,发自内心地道:“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哥哥。”被钱砸,他愿意啊! 玉襄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他,感觉是自己形容得不够充分,于是继续吐苦水:“他特别特别喜欢欺负我,我从小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这种哥哥有什么好的。” “不是据说你从小才华横溢资质出众吗,十八岁就没人教的了你了。”阮阳把自己听说过的传言讲出来。 玉襄却一脸深沉地嘆了口气:“哎,那都是骗人的,我二哥比我厉害多了,我从小就被他逼着学这学那,十八岁的时候我终于通过出师试炼,当天就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家门,本以为就此可以逃离二哥的魔爪,结果他居然时不时就从我身边冒出来,嘲讽我一顿然后拿灵珠砸我一脸,要不是每次他出现的时候我刚好缺钱,我一定会把那袋灵珠砸回去!” 阮阳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良久吐出两个字:“真爱。”
第18页 玉襄却已经被地摊上五花八门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听到他的话。 幸好没听见,不然妥妥的要炸毛。 阮阳也看向那些摊位,上面还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从菜刀铁锅到□□盾牌,从各式灵糙到矿石木块,从髮簪肚兜梳妆镜到鞋垫牙籤痒痒挠,当真称得上一声应有尽有。 他们甚至还路过了一家卖家用电器的。 “等等,肚兜痒痒挠什么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卖家用电器的?”阮阳拉住了还想往前走的玉襄。 玉襄扭头一看,立刻瞭然地“啊”了一声:“是新款的法器,看这款式应该是去年刚炼制的吧。”说着他拿起一台笔记本电脑仔细端详。 摊主的脑袋从后面冒出来:“道友眼光真是不错,没错,这台可携式法器正是由去年刚出的最新款香蕉牌电脑改造而成,除了它本来的功能之外,还能够当做盾牌使用,可抵挡三次金丹期修士的攻击,当真是非常好的防御法器呀!” 玉襄给阮阳解释:“这些凡人近几年刚发明的电器很方便,又便宜,所以经常有修士将它们炼制成法器,这样的话一物两用,更加方便。” “没错没错,”摊主忙不迭地点头,伸出两根手指,“这么好的东西,只需要两颗灵珠就能带回去,道友意下如何?” “两颗灵珠折合c国币二十万,可以买好多台香蕉牌电脑了!”阮阳黑着脸将那台笔记本电脑放回去,“不要!” 真是太黑了! “道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摊主黑了脸,“电脑确实不贵,但我请人将它炼制成法器就不要钱啦?它可以抵挡三次金丹修士的攻击哎!” 炼制成法器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阮阳立刻知错就改:“抱歉,我忘了这一点,不过我们确实不需要电脑,走了。”说完拉着玉襄往前走。 摊主还在身后喊:“别急着走啊,不要电脑我这里还有别的,你觉得电冰箱怎么样呀……” 玉襄摇了摇头:“你别相信他的,什么炼制成法器,不过是给电脑加个坚固符而已,最多值一颗灵珠,居然开价那么高,太黑了。” 阮阳还没搭话,就听见附近传来一声轻笑:“呵,你倒是挺懂行情。” 玉襄看清来人,立刻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你,你怎么也来了!” 阮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来人穿着跟玉襄一样的对襟长衫,手里拿着一柄摺扇,双眼微弯笑得很是温柔,是个面容十分俊秀的年轻人。 虽然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但看玉襄的反应,阮阳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猜到对方的身份了:“你是他二哥?”跟玉襄的描述差得真多。 “正是,在下玉裘。”他拱手,看了看阮阳,“莫非,阁下就是朔前辈最近相中的那位?” “咳咳!”阮阳一脸震惊,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啊,什么叫相中的那位。 玉裘见他的反应古怪,不由挑了挑眉:“怎么了?聚宝阁里都传遍了,朔前辈带了个小辈同住一间。不是你,莫非还有旁人?” 玉襄也震惊了:“没想到你和朔前辈原来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住在一起!他恍然大悟。 “不不不……”阮阳连连摆手,虽然同住一间是事实,但是那种关系就不对了。 玉裘一脸意会,转过头教训弟弟:“我明白了,三弟,这种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不要说出来。” 玉襄出乎意料的没有炸毛,反而迅速点头。 阮阳欲哭无泪:他又不是抖m,怎么可能喜欢上朔旌寒那种性格恶劣的人! 然而越描越黑,玉裘体贴地转移话题:“不提这个,继续逛吧,可有什么看中的?” 有玉裘这个财主在,就完全不必考虑没钱这个问题了。 不提那猎奇的谣言,这玉家兄弟二人实在是很好的玩伴,一路上阮阳大开眼界。直到天黑,他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小楼,朔旌寒还是他出去时那个姿势看得他忍不住感慨:“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成天修炼?” 朔旌寒缓缓睁开眼:“你觉得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呃……”阮阳想了想,坦诚道,“对我来说,就是为了活命啊。” 朔旌寒闻言却一愣,片刻恍然:没错,要不是阴差阳错吃了那颗内丹,他如今恐怕早就消除记忆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里去了。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那你的修为这辈子也难有长进。”一颗百年内丹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落到了这个不求上进的傢伙体内,真是浪费。 阮阳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哼了一声拐到里间,半晌抱着自己的背包出来,朔旌寒见状忍不住问:“你要去哪?” “呃,我上来之前问过了,下面还有空房间,”阮阳眼神游移,“我觉得我还是搬下去比较好。” 他本以为朔旌寒会一言不发任由他折腾,结果朔旌寒居然问:“为什么?” 朔旌寒的第一反应是刚刚说的话惹得这小子不高兴了,可仔细一想阮阳绝不是这么敏感纤细的人,那他为何还要搬下去住? 这个理由就很难以启齿了,难道要说是因为别人都误会他俩的关系?阮阳打着哈哈:“这不是,还有空房间嘛,两个人住一间多挤啊哈哈……”他看着自己所在的豪华总统套房,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朔旌寒沉默地盯着他。 “好吧,”阮阳塌下肩膀,“玉襄他二哥说,聚宝阁里传遍了,说你跟我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我为了避嫌才想搬出去的。”重点是,外人要是觉得他跟朔旌寒有一腿,那他还怎么愉快地泡汉子!刚刚一路逛过去就发现,修士们的颜值水准普遍水平线以上啊! 不泡多可惜! 朔旌寒一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片刻才道:“不必了,既然外边已经传遍,那你搬出去也于事无补。” 说的也是,阮阳嘆了口气。 “既然是我的侍从,跟我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朔旌寒看到他那满脸的不情愿,挑眉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 “当然不是!”阮阳立马表忠心,“这不是,怕你的名声受影响嘛。” 朔旌寒满意了,当然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把包放回去。” “……噢。”阮阳怏怏地回去了,仿佛已经看到众多或英俊或帅气或邪魅的修士离自己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懒得出去逛了,乖乖坐在蒲团上修炼。朔旌寒见他修炼态度还算积极,面色总算好看不少。 很快到了拍卖会当天,阮阳跟着进山门众人进入聚宝阁的主楼之后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楼阁内竟然别有洞天。 主楼内部大约有一个体育馆那么大,人来人往。进山门似乎是特权阶级,钱管事带着他们一直往上走,进入最高处的包厢,隔绝了一堆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搭话的人。 特权阶级就是好啊,阮阳看着眼前一览无余的景象,舒坦地靠在椅背上。 待到众人坐定,拍卖会开始,各色奇珍异宝端上台来,令人眼花缭乱。阮阳听着那些天花乱坠的介绍,频频动心,奈何兜里没钱,气短三分,只能看看。 虽然买不起,长长见识也是好的。阮阳自我安慰地想着。 ☆、拍卖会进行中 眼看拍卖会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拍出去的宝物已经几十件了,然而整个包厢里依旧一片寂静,不说红戈和朔旌寒,连那些同来的弟子们都没有一个参加拍价的。 直到下面又一个东西端上来,主持人道:“接下来这个是专门为筑基修士准备的……”阮阳分明感觉到,身边的进山门弟子们都直起了身子。 主持人介绍完那件法器后,很快就有人出价,包厢里也第一次有人出声抬价了,然而那位弟子刚喊完价格,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个弟子就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能抢我看中的东西!” “我也看中了这个!”身后又有一个弟子喊。 “怎么,打一架如何?谁赢了谁拍!”有人跃跃欲试。 阮阳目瞪口呆,感情先前那些,在座诸位都看不上啊。 眼看进山门的诸位弟子就要发展到肢体交流,朔旌寒一拍桌子:“成何体统,给我坐下!”霎时间鸦雀无声,那几个吵起来的弟子一下子安静下来,默默坐下。 红戈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急什么,这才是第一个呢,后面有的是好东西。” 阮阳弱弱插话:“刚刚你们吵起来的时候,那件法器被其他人拍走了。” “什么!”几个弟子大惊,不再吵闹,专心看向台上。 拍卖会逐渐进入尾声,进山门的弟子们虽然后来也有争执,但也拍到了不少想要的东西。阮阳也算是大饱了眼福,虽然他没钱。 “接下来是本届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主持人提高了声音,随着他的介绍,一个推车被送了上来。 既然是压轴,必定是好东西,所有人都安静了。 “此物乃是一件一次性法器,”主持人顿了顿,果然听见四周出现一阵不满的低声喧譁,很多人都没想到压轴的东西竟然只能用一次,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它是一个可以盛放魂魄的傀儡,放入的魂魄越强大,塑造出的傀儡也就越强大。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东西会抹杀魂魄的意识,傀儡将与操纵者心意相通。” 竟然是这种闻所未闻的法器!众人一下子喧闹起来,连红戈都点了点头:“这个不错,不少修士□□了多年的灵宠,威力无比又跟主人配合默契,一旦寿数尽了很是可惜,要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就不必担心灵宠死亡了。” 很多人想到了这一点,拍卖的价格节节攀升,阮阳心惊肉跳地看着那灵珠个十百千万地往上涨,冷不防扫了一眼身边的朔旌寒,却发现他眉头紧蹙,不由问:“怎么了?” “如果放进去的并非灵宠魂魄,而是修士的魂魄……”朔旌寒低声喃喃。 阮阳闻言一脸惊悚:“你怎么会有这种反社会的想法,你不是正道吗!” 朔旌寒扫了他一眼,突然感觉自己的担心很多余:“也罢,总归只有这一件,掀不起风浪来。” 法器最后被一个以驭兽闻名的高阶修士拍下了,满面喜色地向在场诸位道友致意。朔旌寒微微颌首:“是他,听说他最钟爱的一只灵兽已经年迈,如今能得到这种宝物也算天意。”不管如何,终归是落在了正道的手里,不必担心被人拿去做什么恶事了。 拍卖会圆满结束,阮阳正准备跟着众人坐马车回去,冷不防却被朔旌寒拽住衣领,他一个踉跄,扭头怒目而视:“干嘛!”
第19页 “我们不回进山门。”朔旌寒道。 “不回去?那去哪儿?”阮阳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殊不知聚宝阁的管事在他们身后双眼亮闪闪:哎呀是去约会吗?太好啦明天的修真日报头条又有了。 朔旌寒没回答他,而是问:“逛了这么多天,可有看到想要的?” 阮阳眼睛一亮:“怎么,你买给我?” “想得美。”朔旌寒眼皮都不抬,“我可以暂时借灵珠给你。” “那还是算了,我根本还不起。”阮阳丧气。 “待会儿带你去赚灵珠。”朔旌寒道。 “真的?”阮阳眼睛亮了。 赚钱之前的必要投资还是很重要的,阮阳不得不向朔旌寒借了一大笔“巨款”,在聚宝阁――门外的地摊上买了一件法器。 “这个真的有用吗?”阮阳怀疑地看着手里的地摊货,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铜镜,据说攻受皆宜,啊不,攻守兼备,花了他十颗灵珠才买下来。 十颗灵珠!折合成c国币是多么大的一笔钱吶! “你如今这点水平,用这个足够了。”朔旌寒道。 阮阳觉得被鄙视了。 说要带他去赚钱的朔旌寒,将人拎到了久违的d市。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阮阳恍如隔世。 朔旌寒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现代装,虽然头髮还是扎成一束垂落在脑后,但总归不是那么惹眼了,他带着阮阳穿过街道,熟门熟路地往一个老式家属区里拐,路边都是唠嗑的老爷子和提着菜篮的老奶奶,偶尔还有拖着鼻涕的小鬼唿啸而过,太接地气的场景显得朔旌寒格格不入。 然而他恍若不觉,熟门熟路拐进一个黑漆漆的楼洞,一直往上走。太老的住宅楼连个电梯都没有,阮阳气喘吁吁跟在后面爬了六层楼,终于抵达目的地。 刚爬上来,门突然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拎着垃圾袋的胖子,看到他俩不由一愣,片刻扭头往里沖:“老,老大,你家师叔祖来啦!” 阮阳下意识看了眼朔旌寒,发现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胖子的一惊一乍吓到。 宋亦白从他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俩已经走到客厅,也就是大部分人所在的办公区了。 阮阳眼尖,看到角落里的周萌,悄悄给她打了个招唿。 周萌回他一个激动到狰狞的扭曲表情:天哪你难道一直跟男神在一起?快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阮阳一愣,没看懂,正巧这时候宋亦白招唿他们进办公室,他赶紧跟了过去。 周萌气得挠墙。 “师叔祖您怎么来了。”宋亦白将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外面各种视线,这才笑道。他的眼神不经意似的,淡淡扫过阮阳。 “帮他接几个任务。”朔旌寒直截了当,指着阮阳对他道。 宋亦白露出恍然的神情:“好的,你带手机了吧。” “带了。”阮阳掏出手机。 “我们先来下个app。”宋亦白迅速摸出一张宣传单,露出亲切和善的微笑。 虽然搞不明白修士赚钱为什么要下app,但阮阳还是乖乖扫了二维码,下载了那个叫做“悬赏令”的app。 “你点开这个app,先註册一下,啊对,就是这个……”宋亦白凑到他身边,手把手地教他。 阮阳很快就学会了app的用法,宋亦白又带他到外面:“小徐啊,你给他註册一下修士户口。” 那个叫小徐的姑娘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工作,打开电脑头也不抬地问:“姓名?” “阮阳。”阮阳乖乖回答。 宋亦白没忘记自家师叔祖还在屋里,正准备回去,一转身,朔旌寒就在身后。他不由暗自唏嘘:这阮阳到底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师叔祖看着他跟看个眼珠子似的,片刻都不离身。 简直羡慕嫉妒恨。 个人基本信息已经差不多填完了,小徐推了一把眼镜继续问:“师门?” “呃……”阮阳卡壳了,“没有师门怎么办?” “进山门。”小徐正准备张嘴回答,就听见旁边插来一句,抬头一看,朔旌寒。 她一个字也没问,默默把进山门三个字打了上去。 註册完毕后,朔旌寒又领着阮阳离开,因为阮阳先前租的房子已经退了,如今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不过也用不着他考虑,朔旌寒刚出门就拎起他的衣领,一闪身飞到了半空中。 毫无准备之下呛了一大口风的阮阳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我自己现在也可以飞起来了!” “你那叫飘,很容易被人发现。”朔旌寒残酷地回答他。 没过两分钟,他俩落在一幢别墅面前,朔旌寒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钥匙,开门,如同进自己家门一般坦坦荡荡走了进去。 “这是谁的房子?”阮阳一边走,一边打量,看起来这栋房子还很新,几乎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再仔细看看四周,巧的很,居然跟他的好闺蜜范恬在同一个小区。 “我的。”朔旌寒头也不回地回答。 阮阳腿一软:这,这大概是全d市最贵的小区之一了,修士都这么有钱吗? 朔旌寒似乎不怎么喜欢现代的衣服,一进屋就脱了上半身的衬衫,害得阮阳眼神游移,站在玄关踌躇磨蹭。 对一个gay来说,这种场面太让人把持不住啦! 无他,朔旌寒常年练剑,身材太好,无视性格光看外形的话,完全是阮阳喜欢的类型。 而朔旌寒好似浑然不觉,脱完衬衫一句话不说,自顾自上楼去了。 阮阳这才松了口气,在进山门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自己一闭眼去修炼,任由阮阳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全世界都觉得他俩有一腿 阮阳掏出手机,挪到沙发上靠着,点开刚下的app,宋亦白交了他一些基础的用法,具体的内容他还没来得及看。 悬赏令,顾名思义是发布悬赏的,这个app只有修士才能进入,里面大大小小的任务遍布全国,都是普通人搞不定的,但对修士来说,大多轻而易举。阮阳随便点开一个c级任务,就被赏金晃花了眼。 “十六颗灵珠!”他勐地跳起来,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如果做完了,他不仅可以还上朔旌寒那十颗灵珠的债,自己还能剩下六颗!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任务的奖励! 阮阳抓着手机,目光坚定:“做修士,果然相当赚钱。” 他一下子就有了动力。 朔旌寒靠在二楼拐角处,看着他大惊小怪自言自语,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阮阳翻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个d市本地的驱鬼任务,这个任务只有d级,应该很好解决,刚打算点击接受,一刷新任务就变成了已完成的状态。 “怎么回事!”他愤怒了。 挑了好久才看中这个的! “d级?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朔旌寒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站在沙发背后,顺手抽走了手机,“d级任务的刷新速度非常快,基本上自发布三天内就会被人完成。抢的人太多,不适合你练手。”他点了几下屏幕,将手机还给他,“试试这个。” “啊?b级?”阮阳握着手机颤抖了,“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再一看发布时间,一个月前。 朔旌寒已经转身离开了,他赶紧跳起来冲过去:“等等等等!这个任务发一个月了都没人完成哎!你这么相信我的实力?”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有点愉悦感。 然而朔旌寒却残忍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不,我只是相信你身体里那颗内丹。” 阮阳一下子泄气,扭头就走。 他没瞧见的是,在他的身后,朔旌寒竟然翘了翘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阮阳翻了翻任务内容,b级任务果然不是d级能比的,连任务要求都那么复杂,粗粗看了一遍,大意是要他寻找蓬园路附近出没的魔修,并且摸清楚对方的目的。 “魔修?”阮阳若有所思,脑海里闪现通常故事中邪魅狂狷的魔教教主啦什么的,估计是个爱穿黑衣服的哥特系,说不定还有中二病,人设明显,应该还挺容易找的。 而且也不是要打要杀的任务,摸清对方的目的?这个要怎么做?阮阳一边低着头翻手机,一边在院子里散步,冷不防一阵狗叫传来,他下意识抬头,栅栏外一个正在遛狗的美女,乍一看还挺眼熟。 这是谁呢?他盯着人家的侧脸想着,奈何对方的脸被墨镜挡住大半,根本看不清脸。 美女也看见他了,先是一愣,接着隔着栅栏大力挥手:“亲爱哒!你怎么在这儿?”她摘下墨镜,阮阳这才认出来,这位看起来眼熟的美女原来是范恬。 看到久违的好闺蜜,他立刻欢快的跑到门外:“范恬,好久不见!” 范恬却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离我家这么近,就没见你去找过我一回。听说你辞职,我们还以为你因为失恋要离开d市了呢。”她伸出尖尖的堪比兇器的指甲,戳戳阮阳的肩膀,“你倒好,招唿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电话都打不通。” “呃,我刚回来,之前在山上,信号不太好,呵呵……”阮阳解释得很勉强,没办法,他总不能说他是去修真了,范恬肯定会觉得他遇到了传销骗子。 说话间朔旌寒大概是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他没靠近,就站在别墅门口,隔着一个小花园看向他们。范恬眼睛一亮,迅速揪住阮阳的胳膊:“你找到新欢啦?这个很帅嘛,比那谁帅出几条街哎!”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假意生气道,“难怪你最近一直联繫不上,热恋期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们这些好闺蜜咯!” “不是……”阮阳无力扶额,算算这是被第几个人误会了?为什么感觉全世界都觉得他俩有一腿? 心很塞。 这样还怎么出去泡汉子。 范恬眼睛亮闪闪,在朔旌寒和阮阳之间来回晃荡,最后道:“算啦,看在你新欢很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突然消失的错了!既然现在住得近,有空来找我玩哦。”她嗖地凑近,压低声音,“顺便记得多带几个这种水准的帅哥来玩啊!” 阮阳无力地挥手:“赶紧遛狗去吧你!” 范恬笑嘻嘻地抛了个飞吻,戴上墨镜牵着爱犬离开。阮阳转身,被不知什么时候凑近的朔旌寒吓了一跳:“卧槽?” “新欢?”朔旌寒挑眉。 阮阳脸一热:“你别听她乱说。” “那旧爱是谁?”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朔旌寒居然意外的想要追究这个无聊问题,他想了想,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难道是那只――” “别说!”阮阳突然激动起来,就差扑过去了,“不是不是不是!”他拒绝回忆那只哌太! “那只妖兽?”然而朔旌寒还是把话说完了。
第20页 阮阳欲哭无泪,很想掩面,那是他恨不得从没发生过的黑歷史。 朔旌寒大概也不太喜欢把自己跟一只哌太放在一起对比,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可惜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自从文瀚的本来面目暴露之后,阮阳的颜控晚期症状有所好转,起码不会再看见帅哥就智商自动下降了,这个好处在朔旌寒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要是以前的阮阳,恐怕看到朔旌寒那张脸就要走不动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认清了朔旌寒的“恶劣本性”,除了偶尔还会脸红心跳一下之外,平时已经可以做到习以为常了! 这是个了不起的进步! 多亏了那只已经嗝屁的哌太! 阮阳生无可恋地将脸砸到厚厚的枕头中:这没什么可开心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朔旌寒似乎对范恬的误会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再往前想想范恬也不是第一个误会他们有一腿的人了,凭着聚宝阁在修真界的影响力,他俩的“绯闻”恐怕已经在修真界里漫天飞了。 朔旌寒可不是个小人物,传说他闭关了一百多年,也就是说他的年龄起码在一百多岁还要往上,如今跟一个几个月前还是普通人的二十多岁小辈搞起“忘年恋”……虽然不知道在修真界介不介意这个,但是作为话题确实算得上耸动。 大概可以传好久。 阮阳生无可恋地想。 然而朔旌寒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放任这些流言扩散出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要是换个人,阮阳肯定会以为对方对他有意思。 然而对方是朔旌寒,呵呵,他最多就是懒得解释。 阮阳自认为很了解他。 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重新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蓬园路在哪,扭头喊道:“喂,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半晌才从楼上飘来一个“嗯”字。 阮阳放心了。 次日一大早,二人就动身前往蓬园路,这是老城区里有名的古玩一条街,人流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阮阳孤身一人,抓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站在路口。 朔旌寒把他带过来,丢下一句“我有点事”就离开了。 阮阳以为他真的只是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起初还耐心地等着,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路口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那个混蛋还没有回来。 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阮阳突然惊醒:他根本没有朔旌寒的手机号。 话说朔旌寒到底有没有手机啊?他看到过对方接电话的样子,所以应该是有的吧,可是为什么不把号码给他呢,难道是忘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前段时间跟朔旌寒一直在一起根本用不着打电话所以他根本没想起来要跟对方要号码…… 阮阳站在原地抓着手机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神游太空。 隐身在暗处的朔旌寒看着他的蠢样,默默嘆了口气:他不会就这么杵在这儿一直等到自己回来吧?本来还想让他自己试试完成这项任务,现在看来,恐怕不太可能。 刚准备现身过去,一个陌生人在他之前凑到阮阳面前,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 “哎,朋友,第一次来吧?”一个巴掌拍上阮阳的肩膀,来人比阮阳还矮了半个头,仰着脸看他,白净的脸庞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很是讨人喜欢。 “嗯。”阮阳被他一巴掌拍回神了,老实点头。 “你想买点什么?不是我自夸,这一带我陶煜熟得很,只要这条街上有的东西,就没有我找不到的。”说着他更加凑近几分,好似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像你这样的生人,在这里可是很容易被宰的哦。” 阮阳想了想:“那就麻烦你了。” 陶煜的眼睛弯了弯:“好啊,你想找什么?” 阮阳朝里扬了扬下巴:“边走边说?” 二人并肩走进蓬园路。 ☆、初次任务进行中 “你看那些茶碗,啧啧,别看它们灰头土脸跟刚从地里挖出来似的,其实是故意做旧的,那层贼光隔着土灰都能看见。”陶煜一边走一边唏嘘,“这些地摊上的东西十有□□都是假的,也就骗骗外行。” 阮阳一声不吭,听着他一路对摊位上各种古玩评头论足,眼看二人已经走到街道深处,陶煜似乎终于想起什么:“哎?你还没说,你要找什么呢,陶瓷?还是玉石?” 四周人流渐少,阮阳终于开口:“都不是,我要找一个人。” “啊?”陶煜莫名转头,却被冷不防抓住了脖子,虽然没用力,他的脸还是白了一层,忙不迭地问,“哎哎哎,你冷静点,干嘛呢,劫财还是劫色啊?” “你刚刚靠近我的时候,一直在闻么?”阮阳抓着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将人拖进一条阴暗的小巷。 一直跟在后面的朔旌寒看到这一幕,面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我我我没有――”陶煜欲哭无泪,他以为自己做得挺隐蔽的呀,感情这位居然发现了,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只是有鼻炎而已嘛。” 阮阳笑眯眯:“不信。”手里开始用力。 “别别别,冷静,”陶煜抓着他的手腕,“我说我说。” “那就说。”阮阳哼了一声。 陶煜苦着一张脸:“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好闻而已……”什么都没想干!真的! 本来看这年轻人一脸软乎似乎挺好欺负,还想占点便宜,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陶煜这次真不冤,别说他了,连朔旌寒都觉得意外。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嘛。 阮阳看似兇狠地抓着陶煜的细脖子,其实整个嵴背都紧绷着,完全是强撑出来的霸气。他虽然注意到了陶煜的不对劲,却并不确定对方的实力自己是否对付得了。索性打定主意,与其等待对方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果然唬住了陶煜。 陶煜欲哭无泪:“我不敢了,你先松手行不行?脖子断了会出人命的。” “我还没用力呢。”阮阳不紧不慢地道。 陶煜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却扭曲得比哭还难看:“这不是怕你手滑嘛,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不放。”阮阳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来蓬园路找人,你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呢。” “你,你要找谁?”陶煜小心翼翼地问。 “我要找一个魔修,你刚刚看我的时候恨不得流口水,其实就是魔修吧?”阮阳打量着他。 陶煜瞪大双眼,也不顾脖子还在别人手里了,勐烈地摇头:“不不不不,我只是个妖修,跟魔修完全不一样啊!我从来不杀人的!” “是吗?”阮阳故作不屑地道,“谅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杀不了人。” 陶煜想哭。 “你说你对这片熟……”阮阳想起什么,“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魔修在这附近出没?” “我哪知道谁是魔修嘛。”陶煜苦着一张脸,他不过是个好不容易修成人身的小花妖,主修又不是战斗系,很娇弱的。 “那你怎么盯上我了?”阮阳挑眉。 陶煜闻言红了脸:“我不知道你是修士呀,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嘛。” 阮阳捏着他的脖子转了个方向,推了一把:“那你闻闻谁的味道比较像魔修。” 陶煜扭头怒目而视:太过分了!他又不是犬妖,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阮阳继续威胁状挑眉。 陶煜红着眼眶扭回头去,哪怕阮阳的手已经松开了,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没事居然招惹个修士回来,自作孽,不可活。 他虽然闻不出来,但是对蓬园路附近熟悉倒不是骗人的,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别说是往来的人,就算是一砖一瓦,也了如指掌。思考片刻之后,他很快就确认了一个怀疑对象:“我知道你要找的魔修在哪了!” “哦?”阮阳其实没对他有多大指望,闻言倒是意外,“还真闻出来啦?” 陶煜噘着嘴瞪他一眼,眼眶还是红红的,使得那双桃花眼更添三分艷色,阮阳想着幸好是他,要是今天来的是个1,看见这小妖修的模样,妥妥的魂都飞了。 “我说了,这儿我熟得很,你说的那人我稍微想想就猜到了,一个多月之前,确实新开了一家古玩店,那家店的老闆很少露面,而且每次靠近那边我就觉得不舒服,现在想想,倒是很像你要找的地方。”陶煜仔细分析道。 阮阳点了点头:“嗯,有可能,带路吧。” “你确定要去?”陶煜看着他,有些迟疑,“我光是靠近那家店都觉得不舒服,你一个人没问题吗?”那可是魔修哎。 阮阳犹豫了一秒,很快又瞪了他一眼:“废话真多,我还怕区区一个魔修?快带路。” “哦。”陶煜闷闷地应了一声。 真是不识好人心。 蓬园路在老城区,而老城区里里最具特色的,莫过于那错综复杂宛如蜘蛛网一般的巷子了。 陶煜在这迷宫般的地方熟悉地左拐右拐,起初阮阳还记着路,结果没过多久就被绕晕了,压根不记得自己拐了几个弯,只好认命跟紧陶煜,免得迷失在这巷子里头。 “到了。”又走了一阵,陶煜终于停下脚步,前面是一条只容一人行走的狭窄小巷,巷子最深处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上悬着一块匾,阮阳眯起眼,仔细看过去,依稀可辨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欢迎光临?”他念了出来,“靠,这户人家怎么想的,居然在匾上写这四个字。” “喏,地方我带到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陶煜缩着脖子就想往回跑,却被阮阳一把拎住,他不由皱起一张脸,“我都带你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呀。”声音又委屈又软绵,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万一你骗我怎么办,我得确认了里面真的是魔修才能放你走。”阮阳拉着他就往前走,吓得陶煜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不不,我不进去,里面的味道太可怕了。” “没事,有我在。”阮阳张口就开空头支票。 来都来了,不进去一探未免可惜,更何况他如果这回放陶煜离开,先不说他自己出不出得去,想再找到这个地方可就难了。既然朔旌寒给他挑了这个任务,那想必应该是他可以完成的难度,不管怎么样,为了灵珠,拼了! 拖着一个陶煜,阮阳几步走到巷子尽头的那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 门顺着他的力道打开了。 “哎?”阮阳没想到看似沉重的门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推开,愣了愣才往里走,“有人吗?” 一片寂静。 陶煜整个人都挂在了阮阳的胳膊上,颤抖。
第21页 阮阳大着胆子打量四周,一进来是一个小院子,道路狭窄,四周满是绿意,不远处爬满藤蔓的花架下几个板凳一张小桌,附近还有一个水缸,非常普通的农家院子。 这幅景象不由让人放下不少警惕,阮阳继续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紧闭的屋门。 “有人吗?”他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依然无人应答。 阮阳忍不住转头:“喂,你带错路了吧?这地方根本没人啊。” “这里都是那种味道,”陶煜一边抱着他的胳膊颤抖,一边瞪他,“我不可能带错路的!” 阮阳嘆了口气,伸手推向那扇屋门。 虽然这样疑似做贼不太好,但是看在陶煜这么信誓旦旦的份上,姑且一试吧。 屋门被轻易推开,老式平房的採光一向很差,屋里黑乎乎的,在外面根本看不清什么,他拖着胳膊上不情不愿的大型挂件陶煜,一脚踩了进去。 一直隐匿着跟在他俩身后的朔旌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俩踏进了明显黑得不正常的屋门,一眨眼就没了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 阮阳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黑咕隆咚的屋内转瞬变了个模样,窗明几净格外宽敞,四周陈列着多宝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珍玩,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家古玩店。 “欢迎光临,想看些什么?”细腻柔软的声音,一身白色锦袍,翠绿的瞳孔泛着温和的光,眼前的年轻人和阮阳脑海中的魔修扯不上任何关系。 “啊,我只是随便看看。”被人如此专注地盯着,阮阳一下子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就用了平时逛街时应对店员的说法。 拥有翠绿瞳孔的年轻人弯了弯唇角,抬手:“请便。” 似乎是为了让阮阳更自在一些,他转身退到里间去了,就这么将满屋子的珍贵古董撂在外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客人顺走几个。 阮阳看了眼依然黏在他胳膊上的陶煜。 陶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味道。” 阮阳点了点头,往里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一个小小的玉雕把玩起来。 ☆、魔修的古玩店 一个魔修,开古玩店,能有什么目的?阮阳仔细打量着店里的商品,左转转,右逛逛,倒真像是来买东西的了。 “啊!”陶煜突然轻唿一声。 “怎么了?”阮阳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陶煜指着多宝阁高处:“这座钟,鲁爷爷找了很久的那座呀,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 “啊?鲁爷爷?”阮阳一脸茫然。 陶煜的表情却意外地激动:“自从五十多年前遗失之后,鲁爷爷找到现在都没找到的那座钟!居然会在这儿看到!” “哦?”那位绿眼睛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边,“这座钟是我在国外弄到的,照你的意思,它以前的主人就在这个城市?” “嗯,鲁爷爷找了它很多年了!”陶煜似乎忘了这个年轻人可能是魔修,激动地道,“他要是知道它出现了,一定很高兴。” 阮阳忍不住泼冷水:“我说,也有可能是同款啊,生产厂家不可能就生产一座吧,啊哈哈……” 陶煜闻言却迅速反驳道:“不,就是这座,我曾经见过它,这座钟是鲁爷爷亲手做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件,更何况它不是普通的钟,鲁爷爷是炼器大师,他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有特殊的功能的!” 一直微笑站在他们身边的年轻人碧绿的眼瞳里迅速闪过一道流光。 阮阳大概懂了:“那你赶紧告诉他吧。” 陶煜点点头,刚准备往外走,突然就顿住了,迟疑地看他一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阮阳看了眼站在多宝架前的年轻人,迅速答应:“当然,我不认识路啊。” 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魔修,但是任务要求又不是干掉这个魔修,现在打探到的消息应该,或许,可能够交任务了吧…… 重点是陶煜一脸急着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鲁爷爷的样子,他不跟着一起出去,保准永远迷失在这个迷宫似的巷子里。 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在碧绿眼睛的注视下,他俩一前一后,跨出屋门,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门口。 “修士啊,”邪官勾唇一笑,“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呢。” 浑然不觉地进入别人的结界,又浑然不觉地走出来了的阮阳和陶煜,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踏进了什么样的龙潭虎穴,还商量着到底是先去找鲁爷爷还是先把阮阳送回大路上。 “炼器大师我还没见过呢,你带我去呗。”阮阳倒是不急着出去。 陶煜却坚定地摇头:“不行,我答应过鲁爷爷,绝对不透露出他的住处,我发过誓的。” 阮阳表情很遗憾。 陶煜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见他这回竟然没有掐自己的脖子威胁,忍不住道:“我先送你出去,等去了鲁爷爷那里,我问问他,如果他愿意见你,我就带你去。”他顿了顿,有点害羞似的继续道,“毕竟,要不是因为你,我一辈子都不会进那家店的,也就一辈子都发现不了鲁爷爷的钟了。” 虽然阮阳觉得这个小花妖有点抖m,但是还是善良地没有说出来,很痛快地答应了:“好,那我就等着了。”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的陶煜笑容又扩大几分:“走吧,我带你出去。” 回到路口,朔旌寒果然站在那里。 阮阳看见他就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用不着你帮忙,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朔旌寒一本正经地点头:“那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阮阳想了想:“那个魔修是个绿眼睛,长得还挺好看的,开了一家古玩店,店里东西还挺杂的,什么都有。” 一阵沉默。 “没了?”朔旌寒问。 阮阳眨了眨眼:“没了啊。” 朔旌寒嘆了口气:“你就只是进去逛了一圈啊……走吧,去交任务。” 又是熟悉的老式住宅楼,虽然只是交个任务,但因为来人是朔旌寒,所以还是出动了宋亦白亲自接客。 听完阮阳的叙述,宋亦白很是复杂地看了眼自家师叔祖,斟酌着道:“只有绿眼这一条消息,还算得上有用。”这还算是最客气的说法了,要不是他家师叔祖站在这儿,他肯定把人一脚踹出去,就这点消息也敢跑来骗灵珠? 阮阳很想捂脸。 “那个魔修院子里摆着聚阴阵,店里有结界,等级都不高,只能煳弄低阶修士和普通人。蓬园路里有个鲁姓老人是个炼器师,一直在找的钟出现在了这家店里。”朔旌寒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两句。 宋亦白眼睛一亮,迅速记下这些信息。 “你怎么知道!”阮阳震惊了,“你一直跟着我?” 聚阴阵和结界他是真没发现,不过陶煜口中鲁爷爷的钟,应该算不上什么线索吧。 岂料宋亦白如获至宝:“不愧是师叔祖,等级不高的聚阴阵和结界,这个魔修的修为估计也不高,或者他掩饰得太好。至于蓬园路里姓鲁的炼器师?我没什么印象啊……”他坐到电脑面前敲了几下,摇了摇头,“系统里没有这个人,看来并不是什么有名的炼器师。话说回来,魔修要找炼器师做什么?他们不是一向崇尚炼体,看不起这些外物么……” “难道说鲁爷爷的钟出现在那家店里不是偶然?”阮阳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然不是!”宋亦白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你们带来的消息非常有用,来,这是任务奖励!”他将一袋颇具分量的灵珠塞进阮阳的手中。 阮阳拿着那袋灵珠只觉得烫手:“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亦白满不在乎地打断了:“我知道,你或者师叔祖说的不都一样嘛,这是你应得的,拿好了,下次再来啊。” 眼看宋亦白已经陷入推理的狂热之中,不再搭理他们,朔旌寒拎着还想说些什么的阮阳离开这栋老式的住宅楼。阮阳一边走,一边天人交战地盯着手里放满灵珠的锦囊,犹豫着看向朔旌寒:“这个还是给你吧!”下定决心,他咬咬牙,递了过去。 虽然很不舍,但他很清楚,要不是朔旌寒,他根本拿不到这袋子灵珠。 朔旌寒扫了他一眼:“不必。”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以第一次来说,你做得不错。” 阮阳眼睛一亮:“那这袋子灵珠就归我咯?” “嗯。”朔旌寒勾起唇角,似乎笑了下。 阮阳欢唿一声,连他假意离开其实一直暗中跟着自己这件事都不追究了,将锦囊揣进自己的口袋。收入如此一笔“巨款”,他现在走路都觉得有底气多了。 以后他也是有钱人啦! 事实证明,阮阳想得太多了。 那袋子灵珠看上去多,事实上也不过几十颗而已,折合成c国币或许挺多,但在修真界只能算得上一袋零花钱,逛个街都未必够用。 在朔旌寒的指引下打开app里的交易界面,了解了修真界物价后的阮阳无语凝噎。 蓬园路里。 送走了阮阳的陶煜一刻不停,又钻进了错综复杂的小巷,熟门熟路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激动的声音怎么也压抑不住:“鲁爷爷!鲁爷爷!” “小心点,别踩坏了我刚炼造的东西!”屋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声音。 陶煜灵巧地避开地上随意摆放着的零件,一头扑进屋里:“鲁爷爷!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你的钟!我找到你的钟了!” “什么我的钟,大惊小怪的,我这大半辈子做的钟多了去了!”屋里坐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手中拿着工具,正在仔细研究面前的一件小法器。 陶煜忙道:“不是,是您找了很多年的那座钟,我在新开的一家古玩店里看见了!” 鲁爷爷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你是说……” “嗯!”陶煜连连点头。 他也不顾手里拆了一半的法器,东西一扔就站起身来:“快带我去。” 绿眼睛的店主似乎对他们的来访早有预料,钟已经从多宝阁的上方取下,放在屋内中央的桌子上。 跨入屋门的一瞬,老人的动作有片刻的犹疑,不过眼前遗失多年的珍宝重现很快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真的是它!” 他颤抖着双手,按动上面的一个机关,时钟的指针突然迅速逆转,紧接着,钟面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一张泛黄的女子侧影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 邪官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干坤,这个机关我还从未注意到。” “这是我当年送给妻子的聘礼,五十多年前,亡妻逝世不久,它也离奇失踪,我一直寻觅至今。”鲁爷爷看向邪官,“我刚刚进来时感觉到了结界,莫非你是修士?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座钟除了外表精緻一些外,只是普通的凡物,我愿意用一件法器作为交换,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22页 普通古董再如何昂贵,折换成灵珠也没多少,法器就不一样了,可以说,鲁爷爷给的报酬是相当丰厚的。 然而邪官却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是物归原主,岂有索要报酬的道理,前辈拿回去便是。” ☆、拯救人质计划 听到邪官的话,一直站在旁边的陶煜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又感激又愧疚:他知道鲁爷爷在寻找这座钟的几十年里花费了多少心神,如今失而復得,店主这么慡快就答应归还,实在是个大好人,而他当初竟然还怀疑这里的店主是魔修,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事实上邪官并不在乎陶煜怎么想,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才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听到店主如此客气的回答,鲁爷爷却皱了皱眉:“你既然是开店的,我又岂有白拿你东西的道理。” 邪官的笑容更深,似乎有些无奈:“既然如此,晚辈确有一事相求。”他伸出手,引向身后的房门,“请。” 房门半掩,里面是浓重得不符合常理的黑暗,他们却不疑有他,跟着邪官踏入了那间屋子。 没过多久,宋亦白带着人冲进来,胖子一屁股坐在院子的聚阴阵眼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哎呀妈呀,真凉快,这地方也忒难找了。”就说话的功夫,聚阴阵眼被他坐裂了,院子里的阴气霎时间散的一干二净。 “哎?”他以不符合自己体型的灵活速度一跃而起,惊慌地摸摸自己的臀,“我有那么重吗?” “屋里没人,聚阴阵没有力量维持运转,你不坐也会裂。”已经在屋里转了一圈出来的宋亦白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们来晚了,那个炼器师呢?” “他们还在找,但愿没被魔修带走吧……”胖子嘆了口气。 虽说得到了消息,却还是晚来一步,人去楼空,魔修已经不见踪影,至于蓬园路里的鲁姓炼器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宋亦白揉揉额角,感觉心很累。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阮阳的一夜暴富梦想破灭,才过了两天平静的生活,第三天就接到了宋亦白的电话:“特殊任务,a级,灵珠一百颗,接不接?” “接接接!”阮阳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然后才问,“什么任务?a级任务交给我没问题吗?” “你带上师叔祖肯定没问题。”宋亦白回答。 阮阳怒了:“你看不起人!” “咳咳,”宋亦白决定转移话题,“事情是这样的,你上次去做的b级有了新的进展,一个叫陶煜的花妖来找我们说,那个从蓬园路消失的魔修掳走了一个炼器师。目前我们已经追踪到对方的坐标,任务要求是把人安全救出来。” 闻言阮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朔旌寒。 朔旌寒微微点头。 “好,我去,你把坐标给我。”见朔旌寒答应了,阮阳特别有底气地答应下来。 等接下任务之后,朔旌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今天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啊?”阮阳目瞪口呆,“那你还点头?” 朔旌寒唇角翘了翘:“你不是问我你能不能接这个任务?” “话是这么说没错,”阮阳顿时感觉什么眼神交流都是骗人的,“这可是a级任务,不是那些什么打听消息,是拯救人质啊!”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不是还有一个花妖?你们上次做得不错,继续保持。”朔旌寒说着,掏出一封信来,以证明自己不是开玩笑,“你看,师姐急召,我不得不离开。” 阮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朔旌寒飘然离开,直至宋亦白开车过来接他,往他身后看看:“咦,师叔祖呢?” 阮阳面瘫着回答:“他说有事。”明显不想多说。 宋亦白不由一顿,看向他:“他让你一个人来?” “嗯。”阮阳深唿吸,欺骗自己不紧张。 宋亦白顿时面露同情之色:“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他才要让你去送死?” 阮阳缓缓转头,目露凶光。 宋亦白悻悻然开车。 到了目的地,路边蹲着抽抽搭搭的小花妖一只。 陶煜一看到阮阳就扑了过来:“呜呜呜我害了鲁爷爷――” “不哭不哭慢点说。”阮阳连忙拍拍他。 陶煜把阮阳离开后,他如何把鲁爷爷带到那家店,又如何被骗进传送法阵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揉着眼睛后悔地道:“鲁爷爷被他们关在屋子里,但是他们不怎么管我,我就偷偷化成原型飘出来了。”然后回到蓬园路,正好跟在寻找鲁姓炼器师的宋亦白人马碰了个正着,这才找上帮手。 闻言,阮阳立刻毫不犹豫地道:“没关系,有我在,一定帮你把鲁爷爷救出来!”别说,这陶煜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挺容易激起保护欲的。 宋亦白本来还挺担心他俩进去会不会有点危险,后来想想既然连师叔祖都放心让阮阳一个人过来了,那想必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阮阳和陶煜并肩往前方走去。 这里其实离蓬园路不远,虽然是郊区,但依然在老城区的范围内。放眼望去,杂乱的平房连绵成一片,约莫都是自家建的房子,毫无道路规划,路况比蓬园路里还要复杂。幸好陶煜靠谱,着他七拐八拐,钻进平房深处。 起先外围还好,基本上都有人住,越往里,废弃的危房就越多,这些屋子本就建得毫无美感可言,如今年代久远,又无人居住,连窗户都是破的,一个比一个像鬼屋。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阮阳唏嘘,他在d市过了好几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就在前面那栋房子里,你看。”陶煜停下脚步,躲在一面破墙后面,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幢勉强还算完好的屋子道。 “看起来似乎没人。”阮阳仔细打量着那栋屋子,窗户都破了,里面黑洞洞的,看来绑匪挺穷。 “里面不是这样的,他们大概有结界。”陶煜道。 “原来如此。”阮阳恍然大悟。 两个连结界都看不出来的傢伙,就这么开始了他们的拯救人质的行动。 从外边看,一片寂静,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人的痕迹,阮阳想了想,闭上双眼,将灵力汇聚于双眼之上,再次睁开后,果然眼前的世界就大不一样了。 “跟我来。”他低声对陶煜道。 隔着薄薄一层结界,里面的人影晃动清晰可见,阮阳小心翼翼绕过那些人可能看到的地方,走到屋后。这里虽然也有结界的包围,但却没有巡逻的人。 要如何进入结界却不让人感觉到呢?他纠结了。 恰巧此时,一只麻雀叫了两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只麻雀正站在结界内部的屋顶上,似乎是察觉到了阮阳的视线,它忽然张开翅膀飞走了。 阮阳盯着它飞出结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当初出来的时候是化作原型出来的?”他压低声音问身后的陶煜。 “嗯。”陶煜点点头,他的原型就是一朵桃花,非常不起眼,飘出窗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就再变回原形飘进去!”阮阳道。 陶煜眼睛一亮,继而问:“那你呢?” “我有办法,放心。”阮阳底气十足地道。 看来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即便是结界,也并非什么东西通过都会有所警示,不然每天从早到晚小鸟飞虫来来回回,岂不是要把设下结界的人烦死。既然这样,只要让结界认为自己是“不需要警示”的那一类生物就可以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阮阳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类型的术法,并不能确定效果如何。 眼看陶煜已经飘过去,又变作人形等他进去,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一眨眼就化作了一只――蚊子。 眼前的景象骤然放大无数倍,阮阳很想气急败坏地大叫,但叫出来的声音却只有“嗡嗡嗡”而已,他还得不断煽动翅膀,以免自己不小心掉到地上去。 他只是想变成一只麻雀啊!普通低调的麻雀!为什么会变成一只蚊子? 真是十分丢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陶煜却露出了惊嘆的表情:“好厉害,竟然可以变得这么小。” 闻言阮阳若有所思,他起初的念头的确是让自己变小,莫非这是用力过勐了? 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阮阳不免得意。这样一想,变成蚊子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穿过结界,果然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动静。不过作为一只蚊子,被人一巴掌拍死的机率实在是太高,而且还没办法反抗。因此穿过结界之后,他又重新变成人形,寻找起进入屋子的通道来。 结界里的这栋房子与从外界肉眼看到的破烂截然不同,无论是完好整洁的窗户和墙壁,还是隐约从里面传出来的人声,都昭示着这不是个随随便便就混的进去的地方。 “鲁爷爷被他们关在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大门钥匙在一个女人身上。”陶煜小声道。 阮阳意识到什么:“难道说古玩店的魔修不在这里?” 陶煜摇摇头:“不在,他将人送过来就离开了。” 阮阳点点头,盘算着要如何不惊动任何人地混进去。 ☆、唯物主义式驱鬼 就在阮阳思考之际,眼角余光看到寒光闪闪,忍不住一扭头:“你,你要干嘛?” 陶煜手持两把尖锐的峨眉刺,跃跃欲试地道:“冲进去呀!” “你从哪儿掏出来的危险武器?”阮阳表情微妙,没看出来这小花妖这么好斗啊。 陶煜脸一红:“这是我的花蕊幻化的本命武器,虽然不常用……” 花的花蕊不就是植物的那啥器官吗? 阮阳的表情更加微妙了,露出一个夹杂着猥琐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你用那种部位当武器,不疼吗?啧啧,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污。” 陶煜一开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怔之下很快脸红了:“混蛋!你想什么呢!” 脑洞大开的阮阳突然停不下来了,还在继续作死:“说起来花不都是雌雄同体?你变个女人试试?” 陶煜涨红了脸,手里的的峨眉刺已经快要往他脸上招唿了。 “我怎么听见外面有声音?你出去看看!”二人躲在窗台下边闹得正欢,冷不防听见屋里传出这样一句话。 阮阳嘆了口气:计划还没想好就被人发现,看来,非硬闯不可了。 “有人在外――啊!” 陶煜似乎并不觉得被人发现有什么关系,窗户打开有人探出头的那一瞬间,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他的峨眉刺就戳了上去,与他平时所表现出的模样截然不同的爆发力令人咂舌。
第23页 等阮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跃而起,顺着打开的窗户窜进去了。 “等等我哎喂!”阮阳连忙跟上。 从窗户翻进去的阮阳因为业务不熟练,一脚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惹来一声闷哼。来不及关注那只躺在地上的倒霉鬼,他踉踉跄跄地追着陶煜的方向跑过去。 胆小的花妖陶煜为了救鲁爷爷,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一路揍翻了好几个毫无防备的敌人。阮阳紧随其后,眼看身后陆续出现循声而来的追兵,他掏出那块小铜镜,往里输入灵力后向后一抛。 阮阳输入灵力没轻没重的,看情况紧急,不要钱似的往里送了一堆灵力,那块铜镜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哐”地变大堵在了走廊里,拦住了追兵还没完,似乎有继续变大的趋势,不多时就把天花板顶开一条裂fèng。 “还挺好用的嘛。”阮阳扭头看了一眼,评价道。 与此同时,地下室里的鲁爷爷却并不知道有人来救他,他正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我死也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的!”老人的身上有斑斑血迹,说话声却依然坚定,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嘆了口气:“何必呢老人家,你看,我们找到了你寻觅多年的钟,你帮我们一个忙,不是挺公平的嘛。” “这种东西,我就算做得出来,也绝对不会替你们做!”他斩钉截铁地道。 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正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打开,有人沖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靠近低语几声。女人听完那人的话,冷哼一声:“看来没必要再劝了,没关系,我们还有第二方案。”她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人,“赶紧解决了撤退,上头吩咐了,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 “好。”那人答应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来。 女人见状匆匆离开地下室,临走前不忘在门口设下一个幻境陷阱,为他拖延时间。 她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冲进来的陶煜和阮阳来不及惊喜大敞着的地下室大门,就一脚踩进了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陷阱里。 四周一下子变得阴森而可怖。 “怎么回事!”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四周景象居然大变样,回头看看,地下室的大门也不见了踪影。 恰巧此时替红戈办完事的朔旌寒赶来,一眼就看见他俩如此轻易地掉进陷阱,忍不住扶额。 阮阳倒是挺淡定的,哪怕掉进幻境依然处变不惊,往前走了两步,顿时惹来阵阵诡异的啸声,几道灰濛濛的影子飘了过去。 “鬼,鬼!”陶煜没了刚刚冲进来的勇勐样,又缩回阮阳身后。 遇到鬼应该怎么办?阮阳没遇到过,他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得知了修真界的存在――话说回来既然修士是真实存在的,那这个世界上有鬼也没什么奇怪了吧。 可他并不知道修士驱鬼到底怎么驱。 回忆起当初在进山门的那段时间,朔旌寒和玉襄曾经交给他的术法运用真谛――随心所欲。不知道别人驱鬼怎么驱没关系,按他自己的方式来不就行了。他打定主意,拖着背部挂件陶煜往前走,没走几步,鬼哭声四起,数道灰色身影勐地窜了出来,依稀可辨雾气之中狰狞的面孔。 阮阳抬起手,面无表情,冷不防一看还真有几分高人风范,他与几乎逼到眼前的魑魅魍魉们对视,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么一长串一口气念下来,真是难为他了。 “友善善善善善……”余音绕樑。 陶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这也能驱鬼? 然而效果是十分显着的,通过阮阳的声音扩散开去的灵力击碎了那些鬼魂,它们惨叫着消失。更令人惊讶的是,紧接着,幻境也褪去了。 “好厉害!”不仅陶煜这么觉得,连阮阳自己都觉得自己意外的厉害,他本以为自己能击碎那些鬼魂就不错了,没想到连幻境都直接破了。 朔旌寒悄悄收回手指,指尖的灵力散去。 就连地下室里的人都没想到幻境被破得如此之快,仓促之下还没能离开,幻境散去之后,陶煜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鲁爷爷!” “走。”出乎阮阳意料,地下室里剩下的两个人竟然没有丝毫恋战的打算,试图越过他们离开地下室。 阮阳下意识想拦住他们。 “让开!”来人很不客气,抬手就是一道鞭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道来势汹汹的鞭子却轻易被阮阳抓在了手里。那人微微变色,却依然脚步不停,见鞭子到了阮阳手里,索性松手,依旧目标明确地往门口沖。 意外得到一个武器,阮阳更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了,虽然不会用鞭子,但他还是抬手一甩,託了体内灵力充沛的福,那道鞭子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向那二人捲去。 走在后面的人被鞭子抽了个正着,一个踉跄,恼火地转头看向阮阳。他眼神太过可怕,让阮阳忍不住迟疑了一下,失了先机。 那人抽出一把匕首沖了过来。 阮阳赶紧躲避。 就在他跟这个人缠斗之际,陶煜赶到了鲁爷爷身边,仔细查探他的身体状况。他们都没注意到,另一个人悄悄熘出了地下室。 就在那人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际,一道剑光闪过,朔旌寒拦在了他的面前。 鲁爷爷已经找到了,照理说这个人放了也没多大关系,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抓一个活口回去问问,毕竟魔修找炼器师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朔旌寒练剑这么多年,练的一向是杀招,如今要留活口,难免要手下留情多过上几招,结果一不留神就让对方使了个障眼法拖延时间。 “你――”趁着朔旌寒被障眼法缠住的几秒内,早应该离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就在那人以为她是来接应自己的时候,女人却抬手割断了他的喉咙,同时另一只手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继而迅速消失,整个过程只花了三秒钟,干净利落。 等到朔旌寒破开障眼法,就看见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横在自己的面前,内心不由得莫名其妙:感情这人用障眼法拖延时间,只是为了自杀? 魔修什么时候也开始养死士了?他满心疑虑地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里却是另外一种光景。 阮阳大发神威,把那个没逃出去意图跟他死磕的倒霉鬼捆起来了,完成了成就“活捉敌人一枚”。而陶煜还在鲁爷爷身边,似乎出了点状况。 “怎么了?”忙完自己这边的事情,阮阳过去关心道。 “鲁爷爷怎么喊也喊不醒。”陶煜眉头紧皱。 阮阳心里一紧,小心伸手过去探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有气,不管怎么样,先带出去再说吧。” “嗯。”陶煜抽抽鼻子,点了点头。 不仅救了人,还活捉了一个人质,阮阳这回可谓是圆满完成任务,宋亦白笑得见牙不见眼,使劲拍着阮阳的肩膀感慨后生可畏。 “先救人吧。”阮阳躲开他的魔爪。 “放心放心,我们早有准备,已经联络了救护车在外边守着。哦,还有记者呢,‘热心市民勇斗歹徒’你觉得这个话题怎么样?说不定还会送一面锦旗给你。”宋亦白笑眯眯的,明显心情不错。 “锦旗就不用了,给灵珠就行。”阮阳一向很实在。 ☆、父亲病重? 陶煜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阮阳打算坐宋亦白的车回去,没跟着一起。等到救护车先开走,宋亦白脸上的笑容才逐渐褪去,露出几分凝重来。 “怎么了?”阮阳敏锐地感觉到了。 “上车说。”宋亦白道。 打开车门,阮阳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儿?”后座上赫然坐着一个人,不是声称有事的朔旌寒又是谁。 “办完事回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朔旌寒道。 说起这个阮阳得意了:“就算你不在,我一个人也能搞定a级任务。” 他期待着对方惊讶或者不相信的反应,却听后座悠然飘来一句:“哦,断奶了。” “你!”阮阳愤怒转身瞪他,握拳,又悻悻然放下。 没办法,打不过对方。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安慰自己。 朔旌寒看着他炸毛又泄气,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欺负完阮阳,朔旌寒想起正事:“你看那炼器师如何?” 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宋亦白这才开口:“虽然不能保证,但应该是离魂现象,十有□□是救不回来了。” “什么?”阮阳诧异,“明明还有气。” “这是失魂症,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植物人,虽然人还活着,但魂魄却没了。”宋亦白解释道,“虽然如今医学发达,就算失去魂魄的躯体也能保持足够的营养让它继续保持‘活’的状态,但魂魄一旦离体,就很难再回来了。” “难道魔修带走了炼器师的魂魄?”阮阳猜测道。 宋亦白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你不是活捉了一个魔修嘛,我带回去调查一下,看看这群傢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亦白开车送他俩回到住处,临下车前,阮阳犹豫了一下:“失魂症的事情,还是别告诉陶煜吧,他本来就一直在自责,要是知道鲁爷爷再也醒不过来……” “放心,”宋亦白一口答应,“医学界也不是没有植物人重新甦醒的案例,小花妖那点道行还看不出魂魄的状态。”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运气好,能从魔修手里抢回魂魄,復活也是有希望的。”虽然他并不觉得魔修带走魂魄会搁置在那儿不用,就等着他们去抢回来。 阮阳点了点头,挥手同他告别。 二人并肩往里走,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到面色焦急的范恬竟然等在他们门口。 “怎么啦?”阮阳有些意外。 范恬看见他立刻沖了过来:“阮阳你今天跑哪儿去了?手机都不带,你家里人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你爸病重,赶紧回去看看吧!” 阮阳一怔。 直到范恬的提醒,阮阳才意识到,自己那个爱看朋友圈,总是相信乱七八糟谣言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电话来了。 怎么会突然病重呢?从沙发的fèng隙里找出自己的手机,他发现上面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是他爸的号码打过来的,他赶紧回拨了一个。 接电话的并不是他爸,而是陌生而年轻的女人声音:“喂,是阮阳吧?你都五年没回家了,这回你爸爸生病,每天都念叨着你,回来看看吧。” “你是?”阮阳微微皱眉,他怎么也记不起这个声音是谁的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我是你李阿姨。”
第24页 原来是继母,也就比他大了七八岁,竟好意思自称阿姨。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知道了,我这两天就回去。” 挂掉电话的阮阳一反常态地沉默许久,直到朔旌寒走到他身边:“没事吧?”对于凡人的生死无常,朔旌寒早就看淡,修士的寿命比起普通人太过长久,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是必然的,因此几乎所有修士都与凡界的亲人没有太过亲密的联繫。 而阮阳也必然要面对和承受这样的事。 “我明天要回z市一趟。”阮阳道。 “我跟你一起去。”朔旌寒顿了顿,补充一句,“师姐也在z市。” 阮阳听到那欲盖弥彰的解释,有些古怪地抬起头看他:“你不会是担心我吧?”他笑了笑,苦中作乐地道,“没什么,虽然我好几年没回去了,但还是记得路的。” 朔旌寒垂眼看他,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对修士来说,相隔千里的d市和z市并不是什么遥远的路途,次日,阮阳踏上这片距离上次离开已经时隔数年的土地之时,甚至还没能收拾出一点久别故里的感慨来。 “先去医院吧。”阮阳伸手打了辆车,他并不怎么想回那个家,尤其是在他爸不在家的情况下。 出乎意料,去医院的二人竟然扑了个空,看着昨天继母留下的医院床位号空空如也,阮阳拉住路过的一个护士问:“在这张床上的人呢?” “昨天就回去了。”护士奇怪地打量他,来探病两手空空不说,连人家什么时候出院都不知道吗。 阮阳一愣,片刻才道:“谢谢。”看来,还是要回那个家一趟。 回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小区,开门的时候,阮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当初根本就没把家门钥匙带走,他不得不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女人跟几年前的模样有很大的差别,阮阳依稀记得,他走的时候,这个女人还穿着时装,画着精緻的妆容,年轻得几乎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然而此时门内的女人却素面朝天,面色也有些阴郁,完全不像是才三十岁的人。见到是他,愣了一下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哦,你回来了啊。”紧接着她扭头向屋里喊,“阮阳回来了。” 阮阳走进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面色还好,这才放心了一些,面对这个一直关心着自己的父亲,饶是五年没有见面,他开口依然好似十分熟稔:“明明昨天就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 父亲还未回答,李阿姨就笑道:“你都去过医院啦?这孩子,都到z市了也不知道回家,我还以为你既然回来了,那一定是先回家的,就忘了告诉你这事。” 阮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关心我爸的身体嘛,昨天接到阿姨的电话,我可吓坏了,今天一大早赶回来,就直接冲着医院去了。” 李阿姨的笑容一僵。 阮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任由她搓圆捏扁的傻小子么? “哎呀,这位是?”李阿姨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好似刚刚才看到朔旌寒一般,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连,意味深长地道,“莫非这就是你的……” “这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阮阳面色一冷。 李阿姨掩着嘴笑得得意,似乎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看你这话说的,朋友就是朋友,没必要特别解释什么。” 要是以前,听见她这不阴不阳的话,阮阳恐怕早就跳脚炸毛。但他却早已今非昔比,颇沉得住气地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怕您误会嘛,”他笑得如沫春风,扭头朝着朔旌寒解释道,“李阿姨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看见我跟一个同性一块儿走,就觉得我私生活不检点。” 李阿姨的笑容彻底裂了。 意外的是,朔旌寒那张时常面瘫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想太多是病,得治。” “哈哈!”阮阳这回是真乐了。 “阳阳,别闹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这才开口。 “我哪有。”阮阳脸上还挂着笑意,朝父亲道。 父亲看着久违的儿子,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你李阿姨也是关心你。” 阮阳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眼底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强翘了翘唇角:“是啊。”他看也不看身边的继母,迳自走到父亲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就生病了?” “哎,没什么,年纪大了总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你李阿姨大惊小怪,非要叫你跑一趟。”他仔细看着自己阔别数年的儿子,“瘦了啊。” “没瘦,我――”阮阳刚开口,就被一阵嚎啕打断了,循声看去,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正站在房门口,揉着眼睛大哭。 “哎哟我的乖乖,怎么啦?”李阿姨忙不迭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安慰。 阮阳打量着这个哭得表情狰狞的孩子,好半晌才想起来这是谁:“这就是阮鹏吧?都这么大啦。”当初他离家的时候这孩子才一两岁呢,如今这年纪正是熊的时候,杀伤力大到什么程度,从这嗓门就可见一斑。 闻言李阿姨将孩子抱过来,笑容满面地道:“鹏鹏,快叫哥哥。” 熊孩子阮鹏的哭声停了停,看了阮阳一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敌意,狠狠地“呸”了一声,唾沫星子险些喷到阮阳身上。 “鹏鹏!”父亲怒斥。 听到呵斥,阮鹏的哭声又是一顿,继而哭得更大声了,冲着阮阳就喊:“坏人!这是我家!你走!” 李阿姨一边忙着安慰阮鹏,一边对阮阳赔笑:“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阮阳的过去 阮阳好脾气地笑了,一派的慈眉善目,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孩子不懂事,我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如今这么讨我,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看来,有人不欢迎我回来。” “把鹏鹏抱回屋里去!”沙发上的父亲又喊了一声。 李阿姨本来还想争辩,闻言只能不甘心地先抱着孩子回屋。 “阳阳你别放在心上,这孩子被他妈宠坏了……”话还没说完,阮阳就觉得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五年前的景象翻涌而来,他疲惫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去吧,你的房间还留着呢。”父亲咽下了先前的话,道。 阮阳也不看身边的朔旌寒,低着头往楼上走,朔旌寒十分自然地跟着他进了房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那复杂的目光。 他的房间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回到自己的空间,阮阳似乎放松不少,仰面扑到柔软的被子上,看见朔旌寒带上门进来,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话是这么说,他倒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没有。”朔旌寒站在床边,看着他,“难得看到你如此沉稳的一面。” 阮阳忍不住打量他的表情,想看看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看了半天才确定,他居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沉稳?哈哈。 阮阳摇头嘆气:“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不等对方回答,就盯着天花板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小时候虽然家境普通,但是有很幸福的家庭,后来他爸爸创业,成了煤老闆,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富裕,可是老爸却越来越忙,很少回家。哪怕后来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越来越差,他也很少回家,我那――我朋友那时候常常想,以前虽然家里没那么富裕,却比后来好太多了,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朔旌寒在他身边坐下。 “事实证明,钱确实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我――他妈妈住院之后,突然有个陌生女人过来看她,他被他妈妈支出去跑腿,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他妈妈大哭了一场,没过几天就去世了。”阮阳讥讽地勾起唇角,“然后呢,葬礼上他爸终于出现了,很愧疚的样子,他或许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所以从那以后对儿子十分关心,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葬礼上爸爸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气死了他妈妈的女人。”他努力睁大双眼,狠狠地瞪着天花板。 “阮阳。”朔旌寒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很快就感觉到掌心湿润了。 “他爸成了煤老闆暴发户,就找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哈哈。”阮阳也不躲闪,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双眼,“事情还没完呢,葬礼结束还没到三个月,那女人就大着肚子进了门,他那时恨极了他们,很少回家,经常住在几个铁哥们家里。”他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地方,闷笑了两声,“那女人居然跟他爸说他成天不着家是找了小女朋友,呸,他当时就直说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找什么女朋友,他喜欢的是男人!” “他爸狠狠揍了他一顿,但是揍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儿子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以前疏于照顾,所以越发对儿子好了起来,那女人当然看不过眼,找了个机会,将这个消息捅到了学校去,那时候正是高三,因为这个消息,几个铁哥们都跟他疏远了,流言漫天飞,他高考失利,干脆去了一个很远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地找了个工作,一晃过去了整整五年。”阮阳说完了,突然感觉到心口的郁结松快了不少。 一阵寂静之后,朔旌寒才缓缓开口:“我本想假装没听出来这是谁的故事。”但是你说得也太明显了。 “哈哈!”阮阳笑了两声,在他的掌心底下眨了眨眼,“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觉得掌心微痒的朔旌寒收回手,就看到完全看不出哭过的阮阳笑眯眯的看着他:“我身世这么可怜,你是不是要考虑对我好点?”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么?”朔旌寒不为所动。 阮阳仔细想想,好吧,除了临阵失踪这一点之外,其他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他看看面前这人,补充了一句:“啊,也别对我太好了,不然我万一爱上你怎么办?毕竟我喜欢男人。”他说得坦坦荡荡,一点儿羞涩都没有。 然而朔旌寒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既然如此,回d市的时候你自己飘回去吧。” 啥?阮阳想想这两地之间的距离,勐地扑了过去:“别这样!对我好点儿吧我受得住!” 朔旌寒一闪身,让他扑了个空。 先前的压抑氛围荡然无存。 阮阳也好似忘了刚刚说的那些一般,嘻嘻哈哈在床上滚了一圈,闲着没事索性掏出手机来刷任务,看看有没有z市的任务可以干,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朔旌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当年的事情一定没有他讲述的那么简单,本以为看惯了世间冷暖的朔旌寒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好像一根丝线牵扯拉拽着隐隐的疼。
第25页 大概是水土不服。他面瘫着一张脸想。 没过多久,继母喊他们下楼吃饭,阮阳兴致缺缺地往下走,一看客厅,哟呵,人来得挺全啊。 “阳阳回来啦?”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模样与阮阳的父亲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身材相距甚远,大大的啤酒肚透着一股子成功人士的范儿。 阮阳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特别沉着:“大伯好久不见。” “阳阳长大了。”大伯一脸的感慨和唏嘘。 阮阳只是笑笑不说话。 恰巧这时阮鹏唿啸着沖向饭桌,路过沙发的时候冷不防被一只伸长的腿绊了一跤,立马结结实实摔了个大马趴,当即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鹏鹏乖,怎么摔啦。”李阿姨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跑过去抱孩子。 “坏,嗝,坏姐姐!”阮鹏打着哭嗝,还不忘指出绊倒他的罪魁祸首。 阮阳顺着那条压根没想收回去的长腿往上看,看到一个容貌精緻的年轻人,正冲着阮鹏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 “萱萱你又欺负弟弟。”大伯正坐在饭桌上,呵斥着女儿,不过听起来并没有多少怒意。 阮阳盯着沙发上的年轻人,面色古怪。阮萱这个名字他自然是熟悉的,那是他的堂姐,在他离开家之前,这位堂姐还是个“别人家的孩子”,不仅成绩优秀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简直是淑女典范,每次阮阳看到她,她都是沉默寡言地坐在角落里,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跟这个沙发上歪坐着的青年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等等,连性别都不对! 阮阳风中凌乱地想。 阮萱欺负完阮鹏,一抬头看到傻在楼梯上的阮阳,心情很好地打了个招唿:“阳阳你回来啦,傻站着干嘛呢,下来吃饭啊。” 听到“他”开口,是一把略带沙哑的女声,阮阳这才找回了一点真实感:“……萱萱姐?” “哎哎,”阮萱随口答应着,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才扬了扬下巴,“你男朋友?挺帅的嘛。” 阮阳往身侧看去,原来是朔旌寒,忙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阮萱一脸“你居然还没搞定”的表情。 阮阳黑线,这个堂姐以前虽然对他很好,但是完全不是这个性格,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他其实不是离家五年,是五十年吧。 或者他堂姐被人给夺舍了,而且还是个男人。 然而大伯似乎对自己女儿的变化没什么感觉,招唿她坐下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坐了一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 朔旌寒其实是不怎么吃东西的,他的修为早就到了辟谷的阶段,进山门里那些食材起码饱含灵气,这些普通食物他压根看不上眼。 “我送他出门。”阮阳对着正招唿他吃饭的父亲道。 高冷如朔旌寒本来就不怎么搭理陌生人,更别说这一家子给阮阳带来过不好回忆的陌生人了,他小心眼地端着一张冷脸,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就往外走。 “起码吃了饭再走呀。”大伯挽留道。 “他来z市是来找他师姐的,约好了在外边吃。”阮阳笑笑,扫了眼饭桌上拿手抓菜吃的阮鹏,感觉自己也很想出去吃。 送朔旌寒离开后,阮阳回到饭桌上,各种菜餚被阮鹏糟蹋得一片狼藉,只有熊孩子不爱吃的蔬菜倖免于难,他忍不住一阵反胃。 阮鹏自己吃的倒不多,他热衷于拿手抓菜给爹妈,继母和父亲还乐呵呵的挺自豪,觉得自家孩子真孝顺。 ☆、英俊的堂姐 阮萱刚在位置上坐定,伸出筷子,记仇的熊孩子没忘记刚刚那一跤之仇,冲着阮萱筷子所指的那块肉伸手欲抢,阮萱双眼一眯,改夹为敲,狠狠地用筷子敲了他手背一下。 小嫩手上立刻多了两道红印,阮鹏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要嚎。 我的天哪…… 阮阳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回家还不到半天,这倒霉孩子都嚎了三次了。 “萱萱!”大伯又喊了。 “我跟阳阳出去吃!”阮萱筷子一丢,拽起一旁的阮阳,勾着他脖子就往外走,“不用管我们。” 阮阳闻言十分顺从地被她拖了出去。 嗯,他也不想在家吃。 大伯摇摇头,一脸无奈地朝着阮阳的父亲继母道:“这孩子,都给我惯坏了。” 这是关上大门之前阮阳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不禁满心疑虑:当年堂姐处处优秀,却经常被大伯呵斥,几乎从未看到过他夸奖自己的女儿,也导致了堂姐当年胆小自卑的性格。虽然在旁人眼里的阮萱是个十分优秀的孩子,可是大伯的态度好像永远都不满意似的,跟现在这个不管女儿干啥都一脸纵容的大伯,简直就是两个人。 这对父女也够奇怪的。 阮阳心里想着,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身边男装打扮的阮萱。这一看不要紧,阮萱个子本来就高,又穿着高跟靴子,如今竟然比阮阳这个真男人还要高,路边小姑娘们的目光都黏到阮萱身上去了。 阮阳愤愤不平:“你没事穿这么高的靴子干嘛!” “因为这样显得腿长啊。”阮萱理直气壮地回答,扭头一看阮阳,恍然大悟地露出笑容,“哎我说愚蠢的弟弟哟,你出去五年都没长个子吗?有一米七没有?” “我一米七五呢!”阮阳跳脚,“在z市算高个了!” “自称一米七五的男人有一米七二就不错了。”阮萱残酷地道,“不过你个受也用不着长太高。” 阮阳还准备继续跳脚,听见后一句话突然脸一红,声音顿时小了八度:“你怎么知道?” 阮萱脚步一顿,扫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是攻。” “靠!”阮阳炸毛了。 阮萱顿时心情愉悦了,一伸手揽过愚蠢弟弟的脖子:“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来来来,快贿赂我,我要去最贵的酒店。” 阮阳被她说中心事,正好他如今有钱了,压根不在乎请这一顿顿的,闻言从她胳膊里挣扎出来,一口答应:“好啊,那你得把这几年的事情都告诉我。” “保证知无不言!”阮萱信誓旦旦,紧接着锤了他一拳,“答应得这么慡快,看来这几年在外面赚得不少嘛!” 阮阳被堂姐“粉拳”击中,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踉跄两步才站稳:“过奖过奖。” z市最高级的餐厅内,两个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俊美年轻人相对而坐,惹来不少姑娘的注目和窃窃私语。而其中之一的阮阳揉着额角,咬着牙低声道:“你敢不敢别再给路过的小姑娘抛媚眼了!” “她们沖我笑,我当然要回应啊。”阮萱无辜脸。 阮阳默默捂脸,不想承认这个傢伙是自家堂姐。 谁家堂姐这么会撩妹啊喂,简直让他自愧不如。 等到酒足饭饱,阮萱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想问什么,说吧。”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其实阮阳满腹疑惑,但最想问的还是这个。 “我现在不好吗?自从我变了之后,我爸就再也没骂过我。”阮萱说得洋洋得意,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伯也很奇怪。”阮阳补充道。 阮萱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阮阳这才知道他离开后的那五年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说真的我觉得养小三儿肯定是我们阮家的遗传基因,”她戳着面前没吃完的甜点絮絮叨叨地道,“其实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了,从这一点来说我爸还不如你爸,起码阮鹏还小。”她冷笑一声抬眼,“你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成绩那么好,他却一直看我不顺眼么?因为他觉得我是个女孩儿啊,再怎么优秀也没用,他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私生子身上了。” 阮阳确实不知道这一茬,目瞪口呆,他把因果联繫起来,却拐到了奇怪的方向:“所以你变了个性?” 阮萱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怎么说话呢你!你堂姐永远是你堂姐,别指望冒出个堂哥来,你想得美。” 阮阳侧目:“你想太多了。” 阮萱翘起二郎腿,继续往下说:“他觉得,我越是优秀,就越是碍着他那宝贝儿子的路了,如今我大学毕业,什么事都不干在家混吃等死,他倒反而满意。” “那……”阮阳感觉自己世界观都要重组了,“你妈没说什么吗?” 提到母亲,阮萱的表情柔和了很多:“我妈比我知道得还早,她从几年前就开始为转移财产做准备。她说,要是爸想离婚,那就离,只不过到时候公司会变成什么样,那可就不知道了。” 阮阳打了个冷颤:“女人真可怕……”他还记得小时候曾经听大人们讲过,大伯夫妻俩是自由恋爱,一起白手起家在外打拼,挣出一份家业,就连他父亲创业的钱都是大伯借的。想当年他们真是十分恩爱的一对夫妻,然而也难逃岁月磨砺,耗光感情成了如今这样的局 ☆、阮阳的爷爷 朔旌寒离开阮家后,出现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红戈毫无形象地歪倒在电视面前,一脸的百无聊赖。 “师姐。”朔旌寒道。 红戈丢掉手里的薯片:“哦,你来啦,来得正好,小白跟你师叔祖打个招唿。”她冲着电视招手。 朔旌寒走到她身边,才发现电视里竟然是宋亦白那张脸。 “师叔祖。”电视里的宋亦白乖乖低头行礼,“正好有事找师叔祖,昨天抓到的那个人,不是魔修。” 朔旌寒微微皱眉。 宋亦白继续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没问出来,只不过,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修士,没有魔修的特徵,看来事情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朔旌寒微微颌首,看向自家师姐,“师姐怎么到z市来了?” “咦,你不知道吗?”红戈抬起脸,“我还以为你既然来了,那肯定是听见消息了呢,血渊的人出现在z市,我正是为此而来。” “怎么又是他们。”朔旌寒一脸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他没忘记自己刚出关时因为不熟悉这个世界,被血渊骗得团团转的黑歷史。 红戈把薯片抱回怀里:“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藏头露尾,每次想彻底剿灭都剿不干净。” “血渊一出必有阴谋,这回又是怎么?”朔旌寒把薯片袋子从她怀里拽出来,“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 红戈恋恋不捨地看着半袋薯片被丢进垃圾桶,舔舔嘴巴:“还不知道呢,我在等消息。”回头要让徒子徒孙们发明修士可以吃的灵气薯片,哼。
第26页 朔旌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问电视里的宋亦白:“血渊又怎么了?” “暂时只是在z市捕捉了他们出没的线索,具体还需要等他们下一次出现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宋亦白忙道,“我将线索照片发给您。” “嗯。”朔旌寒应了一声。 宋亦白面露喜色,这两位一同出手,血渊必定是逃不掉了。 虽然连血渊的目的还没弄明白呢。 等阮萱和阮阳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完了,而且还换了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伯看到他俩立刻站起身道,“走吧。” “你们要出门?”阮阳问。 父亲看着他,笑容里似乎有一丝小心翼翼:“你难得回来,趁此机会去看看爷爷吧。” “啊……”阮阳迟疑了。 李阿姨抱着打瞌睡的阮鹏笑道:“阳阳离家这么久,连爷爷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在我高考前夕冲到我家拿拐杖揍了我一顿让我滚出家门扬言从此以后不认我这个同性恋孙子的老头,我记得。”阮阳面无表情地答。 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阳阳,爷爷他脾气一直不好,你别太放在心上,”父亲的姿态很低,“都是一家人,这都几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忘了小时候爷爷多喜欢你呀,还带你出去玩过呢。” 阮阳沉默不语,他当然记得小时候爷爷对他好过,然而后来也不知是谁将他扬言不喜欢女人的事情捅到了爷爷面前,这个脾气暴躁的老人立刻冲到他家狠狠揍了他一顿,说了一堆令当时的他无比绝望的残酷言论。 正是因为是亲人说出来的话,才最为伤人,要是现在的阮阳哪里会一声不吭任由他揍,就算不还手也早熘了。 “我那会儿年纪太小不懂事,”阮阳顿了顿,看到面前的父亲露出欣慰的神色,继续道,“还以为不喜欢女人是我有病,挺后悔一时口快说了出来让家人这么伤心,爷――那老头冲过来揍我的时候我都没反抗,就是觉得对不起家人。”看到他们脸色微变,又道,“现在我才知道我没病,那老头既然不想认我那就不认吧,他当年不是说了吗,他有小孙子了,让我赶紧滚远点,别再回来碍他的眼,抢他小孙子的财产。” 李阿姨一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儿子。 这字字诛心的话如今复述出来,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了。阮阳看着他们的表情,笑了笑:“这点话算什么,还有更难听的呢,也不知道是谁,专门挑我高考前的关键时间把事情告诉了那个老头。” 父亲忙道:“这只是个意外……” “那就当它是意外吧!”阮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总而言之,我不会再去见他,让那老头多活几年吧,万一看到我,气死了算谁的?” “阮阳你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爷爷!”父亲的声音骤然提高,“你这是不孝!” 阮阳早就过了被他呵斥就会听话的年纪,闻言抬了抬眼皮:“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李阿姨说您住院了,看来您身体好得很,我还是回d市吧。” “啊哈哈,不去就不去,多大点事,改日咱们再去啊,阳阳今天才回来,还是得让他多休息休息,跑来跑去的做什么。”大伯赶紧打圆场,“萱萱,带阳阳上楼玩。” “哦。”一直沉默着围观的阮萱应了一声。 父亲似是气狠了,坐回沙发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阮阳被堂姐看似温柔实则强硬地搭着肩膀往楼上走,他心里暗暗疑惑,开口留人的竟然是他的大伯,对大伯而言,他留在z市有什么好处? 阮阳感觉脑瓜子不够用了。 阮萱把人拖到二楼,站住不动了。 阮阳想起大伯的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堂姐:“玩啥?” “我怎么知道,他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呢。”阮萱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默默翻了个白眼。 然而有些事情似乎并不是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次日一大早,阮阳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熟悉的老人。 他后悔昨天没有连夜回d市了,也不知道朔旌寒去哪儿了一直没回来,糟心。 就在他卡在楼梯上踌躇不前之际,下面已经传来了一声冷哼:“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个老头子?” 阮阳咬咬牙,暗想还怕了他不成,继续往下走。 也不知道是老头子真的想开了还是怎么,面对阮阳意外的和颜悦色,提都没提当年揍他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如今身体不好,那么大一个公司照顾不过来,你也是时候回来帮帮你爸了。” 阮阳奇了,抬头打量他,然而只能看到一脸老褶子:“不是还有大伯么。” 老头子不理他,自顾自往下说:“因为你爸前段时间生病,公司突然耽搁下来出了点问题,你既然回来了,就该替你爸分忧。” “哦。”阮阳随口答应了一声,兴致缺缺。 有这功夫他不如去做几个任务赚灵珠呢。 在老头心里阮阳还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的孩子,说话间难免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你弟弟还小,你得替他守好这份家业,等他大了,好好地交给他,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随你,我老头子也不管你。” “啊?”阮阳听着不对味了,“感情我啥好处没有替那破孩子打工呢?” “那是你弟弟!”拐杖敲了下地板,“你弟弟还能亏待了你不成?等你老了,还得让你弟弟的孩子给你养老,你现在帮他几年怎么了?” “呵,感情您老人家眼里生孩子就是为了给自己养老?恕我直言,这世上生了孩子却老无所依的多了去了。”阮阳不耐烦再跟他说话,站起身来,“您年纪都这么大了,就别操这份心了。”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李阿姨眼看不对赶紧跑出来救场:“爸,爸你冷静点,阳阳就是这个脾气,您别放在心上。” “他这是要气死我!”老头子中气十足地吼,精神倒是不错。 阮阳熘到厨房里抓了个馒头就往外走。 “阳阳你去哪儿呀?”李阿姨在身后喊。 阮阳当然不会搭理她,叼着馒头换好鞋,“咣”地一声甩上大门,隔绝了老头子的怒喝声。 出门不到五分钟,手机响了。 “姐?”阮阳疑惑地接通。 阮萱没精打采的声音响起:“你在家?五分钟后我到你家门口,赶紧拾掇拾掇出来啊。” 阮阳脚步一:“我在外面呢。” “这么早就出门,你晨练啊?”阮萱道。 “没有,老头子来了,不想跟他吵。”阮阳解释,再次在心里埋怨一遍失踪的朔旌寒。 阮萱乐了:“咋啦咋啦,他又要揍你?” “那倒没有。”阮阳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热爱八卦的阮萱听完唏嘘:“我靠神逻辑,他以为你傻?” “大概吧。”阮阳哼哼。 阮萱啧啧两声:“你答应他呗,接了公司再说。等那熊孩子长大起码还要十几年呢,到时候你别给他不就得了。” “我没那闲工夫。”话音刚落,一辆跑车停在身边,阮萱沖他勾勾手指,姿势熟练一看就撩过无数妹子。 阮阳一头黑线地上了车:“找我干嘛?” “我爸找你。”阮萱一边开车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时候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勘矿的风水师 “不至于吧,大伯又不是什么坏人。”阮阳看向她。 阮萱抽空扫他一眼:“你信我还是信他?” “信你。”阮阳赶紧投诚。 “那就对了,我跟你说我爸最近神神叨叨的,前两天找了个什么风水师要找新的矿山,你说这不是扯淡么?那么多科学仪器他不信,居然相信跳大神的。”阮萱吐槽道。 阮阳心说要是以前我肯定也不信,不过现在世界观重塑之后信了。 见他沉默阮萱又是一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觉得他做得对?” “当然不是,大伯肯定是被骗了,你得提醒他呀。”阮阳义正言辞。 “我说了有什么用,今天他找你,你记得跟他说说,赶紧把那个骗子打发了。”阮萱面无表情地吐槽,“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也好意思自称风水师,哼哼,现在的骗子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好歹贴个鬍子什么的呀。还把你大伯给骗得团团转,我靠他这智商还好没遗传给我……” 絮叨到一半突然一个勐剎车,阮萱扬扬下巴:“到了,下车。” 阮阳毫无防备地顺着惯性往前,又被安全带勒回来,他捂着被安全带勒得隐隐作痛的胸口建议:“你下次踩剎车可以温柔点。” “这样更能体现这辆车优越的性能。”阮萱回答。 阮阳默默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迹象。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坐这个人的车了,真可怕。 还不如自己飘呢。至今没有学会快速飞行的阮阳如是想。 大伯的公司跟煤矿没什么关系,所以阮萱口中寻找矿山的风水师必然是为了阮阳他爸的公司请的,阮阳当年还在z市上学的时候曾经来过几次他爸的公司,如今一抬头,果然又来到了这久违的地方。 他跟着阮萱往里走,感嘆道:“大伯真是个好人,撂下自己的公司不管,还想着给我爸找新矿源。” 阮萱却哼了一声。 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电梯门一开,阮阳瞧见了他大伯,身边还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着道袍,跟堂姐口中那个“风水师”的特徵颇为相似。 “阳阳来啦,来得正好,我正要跟大师出门,你也一起来吧。”大伯热情地招唿阮阳。 “好啊。”阮阳看了眼那冷着一张俊俏小脸的年轻风水师,欣然答应。 风水师这才抬眼看了看他,也不知怎么的,一看见他,突然就露出一个特别亲切的笑容来,仿佛刚刚冷着脸的是另外一个人。 阮阳被他笑得一愣,仔细想想,自己不认识这人啊。 “大师这是?”大伯大概也觉得奇怪了,这风水师素来端着架子,沉默寡言,如今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阮阳露出笑容,真是古怪。 “我跟你有缘。”他理都没理身边的大伯,直直盯着阮阳。 阮阳干笑两声:“大伯你找的这位大师没事吧?” 大伯可不希望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风水师跟阮阳看对眼,闻言忙道:“哈哈,大师,这是我侄子,正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大师既然觉得跟我侄子有缘,那就赶紧出发寻找矿源吧!” 风水师闻言这才看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继而对着阮阳道:“你也一起来。”
第27页 “呵呵,当然。”阮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实则内心疑惑。 谁来告诉他,这个风水师为何对他如此热情?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荒郊野外,阮阳东张西望,只能看到连绵的群山,说白了,在这个地方他简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 不要指望矿山能有多美丽的景色,这里人迹罕至,光秃秃的山脉吸引不到任何游客,放眼望去,一片贫瘠。 然而正是这样看似贫瘠的山体内部却有着丰富的矿藏,站在阮阳身边不远处的大伯满面兴奋,看向四周群山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坨坨的黄金。 风水师的手段跟累死累活的科学勘测方式不同,只见他念念有词地迈着独特的步伐,最后找了一个地方站定,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似的玩意,闭上双眼,就这么站住不动了。 阮阳本来还在怀疑他是不是骗子,看到这一套下来终于肯定了他就是个骗子。 一扭头,大伯正一脸期待憧憬宛如怀春少女一般注视着风水师的方向。 阮阳:“……” 没过多久,风水师睁开双眼,低头看向罗盘,片刻后转身朝他们走来,大伯期待地迎上去:“大师,怎么样?” “西边三十里处。”风水师高深莫测地道。 三十里?阮阳极目远眺,这谎扯得也太大了点。 “我这就去把那块地买下来!”大伯毫不犹豫地道。 阮阳闻言震惊了:“等等,大伯你就这么决定了?” 风水师听到他的话,好脾气地点点头:“你们可以回去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不用不用,”大伯一挥手,“您可是――咳咳,我信得过您!”他欲言又止,好似不经意般瞥了阮阳和阮萱一眼。 风水师不置可否:“我的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先走一步。”一本正经地说完后他看向阮阳,露出笑容,“还会再见面的。” “呵呵,这就不用了吧,我不怎么信风水。”阮阳干巴巴地笑道。 年轻的风水师又是一笑,越过他飘然离开。 过了几分钟大伯突然想起什么,忙冲着风水师的背影喊:“大师,这里离市区远着呢!好歹让我捎您回去啊!” 风水师好似没听见一般,身影越来越小,再过一会,就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中了。 “他走得也太快了吧……”阮萱嘟囔了一句。 阮阳闻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带着满腹疑惑回去了。 要是朔旌寒在肯定会告诉他这傢伙到底是不是骗子,话说回来这货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阮阳压根没注意到目前为止,朔旌寒离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却已经不止一次埋怨,或者说是惦记某人了。 被某人惦记的朔旌寒还在酒店里,此时正被红戈翘着唇角斜睨着。 “为何这样看我?”他问。 红戈指指外面的天色道:“你已经在我这儿呆了一天了,难道没有要打喷嚏的感觉吗?” 朔旌寒一脸莫名:“修士怎么会打喷嚏。” “哎,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你都离开这么久,那个小鬼怎么都不想你一下的!”红戈不满地嘟起唇,感觉一朵师弟插在了牛粪上。 朔旌寒被他师姐这番神言论折服了:“少看点电视剧,那些都是骗人的。” “阿嚏!”阮阳坐在车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阮萱关切地转过头:“怎么,着凉了?”说罢要解自己的外套。 阮阳赶紧制止了她的行为:“没事没事,我一点儿也没着凉,刚刚肯定是有人骂我。”开玩笑,堂姐再帅也是个女的,他怎么好意思穿她的衣服。 “这个是男装啦,别不好意思。”阮萱指着自己的外套。 阮阳只想扶额:“不不,我真的不冷。” 坐在前面的大伯也出声了:“阳阳觉得冷啦?要不要把暖气打开?” “……真的不用。”阮阳无力道。 大伯把他送回了家,父女俩一脸不见外地跟着他一块儿进去,习惯性准备蹭个饭再走。 回家一开门,令阮阳心塞的是,他爷爷居然还没走,正坐在客厅里逗熊孩子阮鹏玩,满地都是踩碎的饼干等零食,其中混杂着已经被熊孩子拆解得支离破碎的玩具。爷孙俩玩得正开心,一屋子欢声笑语。 阮阳很想扭头就走。 “哎呀,阳阳回来啦。”奈何,继母眼睛太尖,立刻就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客厅里的笑闹声戛然而止。 “阿哒――哒哒哒――”阮鹏从沙发上一跃而下,举着手里的玩具枪对准阮阳的方向,兇狠地“射击”。 阮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内心被一行大字刷屏:好想一脚踹翻这个熊孩子啊。然而良好的素养让他无视阮鹏,越过他往楼梯的方向走。 阮鹏不甘心被忽略,枪口的方向一直对着阮阳,嘴里还不停地模拟他认为十分厉害的枪声。 走在后面的阮萱一抬手,毫不犹豫地掰着枪管把玩具枪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十分残忍无情。 阮鹏心爱的玩具被抢,立刻转移仇恨目标,冲着阮萱的腿拳打脚踢:“还给我!” 熊孩子总有一股子呆力气,阮萱怎么可能被他踢到,立刻后退一步,作势要踹他。 正如她所料一般,刚刚仿佛对阮鹏所作所为压根没看见的李阿姨这时候勐地扑了过来:“他还小呢,萱萱你怎么能跟他计较!” “我没有啊,”阮萱无辜脸,“是他要打我哎。” “枪,枪!”阮鹏在他妈怀里挣扎。 “萱萱,别欺负弟弟,把玩具还给他吧。”李阿姨一脸诚恳地劝道。 大伯不甘寂寞地插嘴:“萱萱不就是逗弟弟玩嘛,你说你也太较真了,放手让小孩子自己玩嘛,萱萱好歹是姐姐,还能伤着他不成。” ☆、兇残的堂姐 听到大伯的话,李阿姨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呵呵,是我太紧张了。”然而话是这么说,她也不问阮萱要玩具枪了,直接抱着自己的儿子进了房间。 她一关门,阮萱立刻把那把不知粘了什么玩意的黏煳煳玩具枪随手一扔,进洗手间洗手去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阮阳表示堂姐真帅。 像阮鹏这种熊孩子,也就他妈觉得自家儿子世界第一可爱了。 阮阳刚进卧室,没过几分钟阮萱也进来了:“哎,每次来这儿都要完成大战熊孩子日常,累死爹了。你说阮鹏那娃明明长得挺端正的,为啥被他妈给养成这么个熊样呢。” “他妈疼他。”阮阳笑。 “呸,这叫溺爱,屁大个孩子懂什么啊,还不都靠爹妈教。阮鹏被她纵容成这样,长大以后保准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要不是知道这是亲生的,还以为她是阮鹏的后妈呢。”阮萱抱着胳膊嗤笑。 阮阳懒得提她,不耐烦地道:“她傻呗,那点心机都用在怎么陷害别人身上了。”说完顿时感觉年被她陷害成功,不得不远走他乡数年未归的自己宛如智障。 咳咳,黑歷史,不提也罢。 或许是因为大伯的到来吸引了爷爷的注意力,一桌人坐下吃饭的时候,老头子不再盯着阮阳教训了,开始折腾起自家大儿子来。 “你今天,干嘛去了?”饭还没吃几口,老头子开腔了。 大伯动作一顿:“我这不是去看新矿山了嘛。”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老二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些事还是让他管吧,再不济还有阮阳,你就不用插手了。” 李阿姨也插嘴:“还有我呢,爸您就放心吧。” 老头子瞥她一眼,没答话。 闻言大伯笑了:“这不是,手头上事情还没办完嘛,等我把这件事弄完,保准全须全尾地把公司还给弟弟一家。”他看了眼阮阳,眼睛一亮,“我今天可带着侄子一块儿去了,是不是,阳阳?” “啊?”叼着块排骨的阮阳突然被点名,茫然抬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哦,没错,我也去了。” 听见这话的李阿姨脸色更难看了,眼神古怪地看着阮阳他大伯,她叫阮阳回来的本意是让他俩鹤蚌相争,好让自己渔翁得利,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鹤蚌不仅没有相争,反倒联合起来了?莫非他们看破了她的打算? 她一脸的惊疑不定被大伯看在眼里。 大伯眼底尽是不屑,一个只会依靠丈夫的女人,还敢跟他斗?他不过是在她面前向阮阳示好了两次,她就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想来过不了多久,不必他动手,这女人就会想方设法把阮阳送回d市了。 老头子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多教教阮阳,他不小了。”这是沖大伯说的,说完又看向李阿姨,“在外打拼是男人的事情,阮鹏还小,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能把孩子丢下?” 李阿姨吶吶。 阮萱翻了个白眼,好一番理直气壮的直男癌言论。 老头子年纪大了眼睛倒尖,立刻将炮火对准了阮萱,人老了就这点不好,放眼望去一桌子孙后辈,不挨个教训一遍他就浑身不舒服:“你,萱丫头,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别整天上蹿下跳的跟个男孩儿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幅样子怎么嫁的出去?” 老头子思想封建,一直重男轻女,阮萱从小就不受待见,自然也不喜欢这个爷爷。现在满耳朵都是老头子的滔滔不绝,她磨着后槽牙,暗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硬是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嗯嗯,您说得太对了,嗯……” 见状老头子还挺得意,正要继续说下去,只听“咔吧”一声响,整个桌上都安静了。 阮阳一脸惊悚地看着堂姐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筷子。 她刚刚单手掰断了两根木制筷子。 “小心木刺。”阮阳赶紧将筷子的尸体抢救下来,以防她划伤自己。 老头子终于察觉出不对了,闭上了嘴巴。 “啊哈哈,手误,手误,我这人吧,就是力气大了点。”阮萱笑靥如花地换了双筷子,“别说一双筷子了,就算是胳膊腿啊什么的,我也能说折就给你折了。” 阮阳注视着她灿烂的笑容,只觉得杀气腾腾。 堂姐每天都这么帅。 老头子默默捂住自己的心脏:“哎呦,我怎么觉得这么难受呢,快,老大扶我进屋歇歇。” “爸您年纪大了,这点小事就别操心了,耽误自己身体怎么办……”大伯忙不迭地放下碗,絮絮叨叨扶着自家亲爹进房间休息。 阮阳如释重负地将这顿饭吃完了。 秉持着吃了就睡人生原则,阮阳洗了把脸回自己房间,就看见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朔旌寒回来了。 阮阳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走正门?”等下出去多惊悚啊。
第28页 “我等下就走。”朔旌寒并没有在他家住下的打算,“我或许要在z市耽搁一段时间,你若是想要离开,就去天阁酒店找我。” “啊,好的,”阮阳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 这正是朔旌寒跑这一趟的目的:“注意安全,z市出现了血渊的踪迹。” 回忆起曾经的种种,阮阳面色微变。 “我不在你身边,切记万事小心。”说完朔旌寒正欲离开,就感觉腿上一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多了个腿部挂件。 阮阳牢牢抱住他的大腿:“不不不,你也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颗十全大补丹,指不定哪天走在路上就被人叼走了,你要走就把我一起带走,这回可是血渊!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啊……” 朔旌寒一脸无奈:“z市这么大,你未必会碰上他们。” “万一呢!”阮阳不放心,“不行,你要走就带我一起。” “我还有事。”朔旌寒挣扎了一下,见阮阳依然牢牢挂在他腿上,不得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坠来,“这个给你,它能抵挡一次金丹修士攻击,好好保存。” 阮阳毫不犹豫挂到脖子上,不死心地问:“只能挡一次?” “只能挡一次,”看到他失望的神色,朔旌寒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要赶紧修炼,趁早掌握体内的修为,也不枉我那颗――” “知道知道,不会浪费了你那颗内丹的。”阮阳终于松开了他的腿,“对了,我记得你有手机,留个号码给我呗?”都认识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没交换,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朔旌寒倒不是故意不告诉他,只是对手机这个玩意儿不太熟悉,根本没养成给人留下联繫方式的习惯。他想想也是,如果有什么事,与其跑到酒店里找他,不如打个电话来得方便,便从袖子里掏出手机:“你自己弄。” 阮阳一看哟呵,比自己用的那款还好,然而落在朔旌寒手里十有□□只能拿来打电话。不忍那么多功能闲置,他存完号码就开始点开一个个功能给朔旌寒介绍:“你看,这个是地图,这个是定位系统,只要打开,我就知道你人在哪儿了,当然,你也可以看见我的位置。” 阮阳凑过去给朔旌寒看手机屏幕,一边教他如何使用这些功能。朔旌寒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小点,异乎寻常的耐心听着他絮叨。 “怎么去了这么久?遇到血渊打了一架?”红戈抱着薯片窝在沙发上,看向突然出现的朔旌寒。 “没什么。”朔旌寒一脸淡定。 红戈目露怀疑,下一秒再次被抢走薯片,立刻转移注意力:“喂!我才吃了一口!” “你都吃了两袋了,师姐。”朔旌寒残忍戳破真相,在红戈一脸不舍中带走了那袋薯片。 由于对血渊的心理阴影,阮阳在家窝了两天,却时不时被熊孩子骚扰,打断他的修炼。阮阳忍无可忍之下终于还是踏出了家门,投奔他家最靠谱的堂姐去了。 出乎意料,堂姐竟然在干正事。 白天的酒吧通常是不营业的,阮阳来到那家酒吧,钻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虚掩着的侧门,就看见阮萱正坐在铺满纸张的桌子面前,神情异乎寻常的严肃。 “怎么了?”阮阳问。 “我爸昨天把新的矿山买下了。”阮萱指着桌面上的纸,“我这两天找人去那座山上做了勘测,时间紧张做得不全面,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那儿几乎根本没有煤矿。” “那个风水师果然是个骗子!”阮阳的第一反应。 然而阮萱却摇了摇头,眉头微皱:“不,那座山上有另一种矿石,一种非常特殊的矿石,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它能做什么用。” 听到前一句阮阳还在激动,后一句就蔫了:“感情是个鸡肋?就算开採出来也没地方卖的那种?” “嗯,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用途……”阮萱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真搞不懂,这样的矿有什么开採的价值。” ☆、偷合同计划 “既然查出这是废矿,那你把这事告诉大伯了没?”阮阳翻着桌上厚厚的一叠纸问。 阮萱嗤笑一声:“告诉他也不会信我,还会质问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警告我这些不是我该管的。哼,让他亏钱去吧!活该!” 阮阳看了看满桌的调查结果,深深感觉到了她的口是心非。他将那些纸张顺到一起收起来:“我拿去问问大伯。” 阮萱只是哼了一声,没出声阻拦。 大伯果然还在他爸的公司里,看到他拿来那叠厚厚a4纸,笑出了褶子:“没想到你还挺用心,不错,我要开採的就是这种矿。阳阳啊,你这回是做了无用功咯。”因为无人开採,拿下那块山地的价格可是便宜得很呢。 “可是这种矿根本没人要啊。”阮阳更觉得奇怪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正是因为有人订货,我才会特地去买下这片矿山嘛!”大伯抚摸着自己的啤酒肚,乐呵呵地道,“不然我买它做什么,钱多得没地儿花吗。” 闻言阮阳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揣着那堆纸回去还给阮萱,简单地道:“他知道,说是有人订货。” “这种矿也有人要?难不成找到了什么新的用途不成……”阮萱皱眉沉思起来,片刻一巴掌拍上阮阳的肩膀,“走,我们去调查一下这个买主。” “啊?”阮阳一脸莫名。 要问阮萱为何打了鸡血似的要调查那个神秘买家,阮阳认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伯嘲笑了她的劳动成果。为了证明她不是在做无用功,阮萱铁了心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奇怪的买主。 “哼,无缘无故要买这种鸡肋矿石,肯定是个骗子。等到大堆矿石开採出来却没人要,看他愁成什么样。”阮萱斗志昂扬。 阮阳理智一些:“万一人家真的是因为找到了这种矿石的新用途呢?” “那就更好啦,看他究竟要用这种矿石做什么,要是什么新型产品,那原材料的价格必定可以往上涨一涨。”她想得还挺全面。 阮阳嘆服:“你真的很适合做生意。” “嗯哼!”阮萱毫不脸红的接受了这句赞美。 既然要调查买主,首先,自然是先去公司找买主的详细资料,这件事义不容辞地担在了阮阳的肩膀上。 “一定要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地把资料偷出来!”阮萱严肃叮嘱。 阮阳却很淡定:“姐,我就是去自家公司一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不夸张。”阮萱想想还是拦住了他,“等等,我们得制定一个严密的计划。” “什么计划?”阮阳很是莫名。 大伯不仅不允许自己女儿接触这些事情,而且也并不怎么喜欢阮阳来公司,尤其是在他正接了个大生意,正准备狠捞一票的时候。 然而因为李阿姨的缘故,他还不得不挂出笑脸来迎接自己的侄子:“阳阳,最近这两天来得挺勤快啊,是不是老爷子又沖你唠叨了?” 阮阳十分配合地露出一脸不耐烦:“可不是嘛,非要我来公司帮忙,这不,被撵出了家门。” “哈哈,”大伯大笑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耐烦干这些,公司事交给大伯,放心去玩,有什么事大伯给你担着。”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穫,阮阳笑嘻嘻地接过卡:“哎,谢谢大伯,这附近打不到车,我这就打个电话让姐来接我。”他拿着卡到外面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又走了进来,“大伯,姐说她一小时后到,我先在这儿玩会儿啊。” 大伯满口答应:“好好,要不要我叫秘书拿几本杂志过来给你打发时间?” “那最好啦。”阮阳笑得很开心。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大伯愣是没出过一次办公室,阮阳也不着急,依旧优哉游哉喝着秘书泡好的咖啡,翻着秘书找来的杂志。 没过多久,秘书慌慌张张跑进来:“阮总,您赶紧下去看看吧,您的车被撞了。” “什么?”大伯很是意外,今天开的那辆车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辆,“怎么回事?” 秘书的表情很微妙:“撞了您车的那个人保安已经抓住了,她自称是您女儿……” “萱萱?她没撞到哪儿吧?”大伯问。 “呃,这倒没有,只是因为态度有点恶劣,被保安给扣住了。”秘书支支吾吾地道。 这还是她说得含蓄,刚刚她下去看了一眼,那位哪是态度有点恶劣啊,简直就是标准的富二代嚣张纨绔嘛。 “什么!”阮阳闻言一跃而起,开始撸袖子,“区区保安竟然敢为难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丫的!”说着就往门外沖。 秘书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儿居然还有一位。 大伯赶紧拦住他:“不不,阳阳你冷静点,我下去看看就行了,你在这儿坐会儿,我下楼看看萱萱伤了哪儿没有。”他还惦记着自己被撞了的车呢,得下去看看被撞成啥样了。居然是被亲生女儿撞的,连赔偿都没地儿要,简直痛心。 安抚好阮阳,大伯赶紧跟着秘书下去了。 阮阳这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直奔办公桌而去。 才翻了两个抽屉,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阮阳吹了个口哨,掏出手机,将那本合同一页一页拍下来,突然有种自己在做商业间谍的感觉。 直到阮阳把所有的东西归位,坐回沙发上重新开始翻杂志,演技满分的阮萱这才被领回来,还挂着满脸不忿:“那些保安,居然都不认识我!” “哎,你毕竟来的少嘛,恐怕他们连阳阳是谁都不知道呢。”大伯安慰道,“这回不就认识了?” 岂止是认识啊,简直印象深刻。阮阳在内心偷笑。 阮萱这才勉强满意:“好吧,那我车怎么办?都烂成那样了。” 大伯觉得自己亏死了:“萱萱啊,你撞了爸爸的车,爸爸还没说什么呢啊。” “我不就是一不小心把油门当剎车了嘛,要不是那个保安突然急吼吼冲上来,我也不会吓一跳撞上去啊,我自己都要吓死了。”阮萱理直气壮。 “那是因为你一句话不说就往里沖,是个保安都要问你两句,不然我们僱佣他们是做什么的?”大伯很心累。 阮阳在心里哈哈大笑,面上还得憋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车要修了,没法带你出去。”阮萱毫不在乎地摆摆手。 大伯可不希望他们呆在这儿一整天,纠结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我还有一辆车放在车库,你们开那辆去。”
第29页 “大伯你太好了!”阮阳接过钥匙欢唿一声,倒也没忘记关心一下大伯,“不过大伯你的车也被撞了,这辆给我们,到时候你怎么回去?” “公司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司机不成,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大伯笑眯眯地挥手。 俩纨绔欢唿着跑了,皆大欢喜。 “拿到没拿到没?”刚出公司大门,阮萱就迫不及待地问。 阮阳得意地掏出手机:“那当然,我连合同都拍下来了。” “赶紧看看买家是谁。”阮萱一边开车,一边道。 阮阳心有余悸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再来一次油门当剎车啊,大伯心真大,你刚撞了车他就又丢了辆车给你开。” “我那是故意的!”阮萱沖他翻了个白眼,“我驾驶技术好着呢,不然你来开?” “这就算了,我不会。”阮阳嘿嘿笑了两声,一边翻手机相册里的合同一边问,“不过你怎么把大伯车给撞了,不是说随便折腾点事情就行,怎么闹得这么大?”成本略高啊。 “那辆车是他最喜欢的一辆,不然我还不撞呢,”阮萱得意洋洋地道,“撞了他的爱车,他说什么都得下来看看,不然要是随便派个秘书下来,我岂不是白闹了。” “原来如此。”阮阳恍然大悟状,继续翻看手机里的合同,片刻道,“买家是外国公司哎,没听说过。” 阮萱闻言冷哼:“外国公司?肯定是个骗子,不然特地大老远跑到c国来找一家小公司干什么,你赶紧看看合同里有没有漏洞,哼,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阮阳赶紧摇头:“你这就高估我了,合同里有没有漏洞我可看不出来。” 阮萱嫌弃脸:“要你何用,放着待会儿我来看。” “咳咳,我先去网上搜一搜这家公司。”阮阳转移话题。 堂姐即使纨绔了,还是那个学霸堂姐啊。 这一搜倒是搜出了意外:“咦,这个公司在国外很有名哎,好多知名品牌都是他家旗下的,是家大公司。” “哦?”阮萱依然不相信,一意孤行地道,“那肯定是有骗子冒名顶替。” “搜到了,官网有註明c国的子公司,就在z市!”阮阳已经相信这家公司是真的了。 阮萱依旧一脸怀疑:“真的?报地址,我们去看看。” 她一踩油门,车迅速消失在公路拐弯处。 ☆、魔修董事长 在距离z市很远的d市,特殊事件处理部门。 宋亦白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血渊又在z市出现了?快把地址发过来!”师祖和师叔祖等了这么多天,恐怕早就着急了。 “喂,我说,”电脑屏幕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你能不能不要抢我的工作?z市的事情,就应该让我们z市的部门来管。” “上头说了,血渊由我全权负责,别想抢我功劳!”宋亦白放下电话,冲着电脑屏幕毫不留情地道。 那人嗤笑一声:“行行,你都把师祖请出来了,我哪还敢抢功劳。” “你怎么知道?你居然监视我的人?”宋亦白瞪眼。 那人这回是真笑了:“你忘了任务系统平台是全国共享的了?” “哼,这回年终考核,我们d市绝对比你们高。”宋亦白得意洋洋。 “那你得保证不求我们帮忙才行,我拭目以待。”那人说完,屏幕上的人影就消失了。 宋亦白哼了一声。 装什么冷静,今年拿不到绩效第一,私底下肯定急死了吧!宋亦白越想越开心,哼着歌把刚送来的线索发到师祖的手机上。 红戈在遥远的z市酒店里一跃而起:“师弟走走走,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她举起手机,屏幕上血红的s号任务闪烁,这是新线索出现的标记。 “师姐,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别打糙惊蛇。”朔旌寒每次都要说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红戈挥挥手,觉得师弟很嗦。 二人一眨眼就消失在房间里,下一秒,落在一幢格外壮观的大楼楼顶。低头一看,整座楼隐约可见黑气缭绕,红戈面露兴奋:“里面有大猎物。”这魔气浓郁的,都钻到楼外来了。 与红戈的兴奋截然相反,朔旌寒却微微皱眉:“血渊的魔修吗,可不好对付啊。” 二人化作两道流光,钻入大楼内部。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的停车场里,从上面下来两个人,阮阳看着这幢巍峨的高楼,已经气短三分:“姐,真的要进去吗?你看整座楼都是一家公司,这么大的规模,没必要骗咱们这种小公司吧?” “来都来了,走。”阮萱拖着弟弟就往里走。 阮阳一脸无可奈何。 眼看阮萱大大咧咧就往人家正门闯,阮阳忍不住问:“你打算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阮萱挑眉。 “从正门进去的话,我们恐怕只会被前台拦在外面。”阮阳扶额,“你跟我来,千万别出声。” 阮萱眼睛一亮,看来愚蠢的弟弟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嘛。 阮阳抓住堂姐的胳膊,心念一动,一道凡人看不见的薄膜笼罩了他们二人,他往不远处擦得反光的落地窗看去,那上面果然没了他俩的倒影。 “走。”阮阳低声道。 阮萱并没有注意到玻璃上的倒影,一脸兴奋地跟着他往停车场里的小门走去。 按了一下电梯按钮,没有任何反应,阮萱指着墙上凸起的一块道:“这是要刷卡的吧?” “嘘!”阮阳拉着她退到一边,远远看见有个人正往这边走,走到电梯前面“嘀”了一声,果然是在刷卡。 门应声而开,阮阳拉着阮萱,从那人身边窜了进去,带起一阵风,那人正准备进电梯,就被风颳得一阵哆嗦,一边按下楼层按钮一边紧了紧外套:“啧 ,今天真冷啊。”说完自顾自地哼着歌,看都没看阮家姐弟一眼,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们。 阮萱一脸惊奇。 阮阳第一次使这种法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效,因此一直紧张得不行,直到那人出了电梯,他才松了口气。 “去几楼?”他问阮萱。 “最高的那层。”阮萱毫不犹豫地道。 阮阳按下了最高层的楼层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 与此同时,循着魔气进来的红戈和朔旌寒,也落在了最高层的角落里,这一层的魔气太浓,放眼望去四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无法寻找目标人物的所在。 “这么浓郁的魔气,不是一两天就能凝聚而成的,看来这里的确是他们的大本营。”红戈满意道。 朔旌寒皱着眉四处观望,却碍于浓重的魔气阻拦了视线。 电梯门缓缓打开,阮家姐弟走了出来,阮萱环顾四周感嘆一句:“这地方真大。”岂止是大,装修得也十分奢华,一看就跟他们家那个小破公司有天壤之别。 阮阳摇摇头:“就是光线有点暗。”看起来跟阴天似的,外面明明是太阳高照的大晴天。 “有吗?我觉得採光很好啊。”阮萱疑惑。 “嘘!”阮阳拉着她靠在墙壁上,打断了二人对于光线的讨论。 伴随着高跟鞋的响声,两个□□的大美女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道:“这个今天一定要拿给董事长签字,否则就要超期了。” “好的。”另一个接过那份文件。 阮阳立刻跟上她。 两个大美女在拐角处分开,阮阳拉着阮萱,两人悄没声地跟在接过文件的那一个身后,眼看她转了几个弯,在一个房门口站定敲门,阮阳抬头一看,果然是董事长办公室。 敲了两下,里面很快传出一声:“进来。” 她推开门往里走,阮阳理所当然地跟了进去,却没发里面那个“董事长”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美女汇报完工作后就带着那份签好字的文件离开了,阮家姐弟却没有跟着她出去,眼看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巨大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个样貌平凡的中年董事长出声了:“不知是哪位朋友不请自来啊?” 阮阳面露意外:他怎么会发现?难不成这位董事长不是普通人? 阮萱疑惑的却是另一件事,后知后觉地问身旁的阮阳:“他看不到我们?” “哦?原来不止一位客人啊,我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感觉得到的。”董事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坐到他俩附近的沙发上,“来即是客,请坐吧。” 事到如今再遮掩也没意思了,阮阳松开阮萱,撤下了障眼法:“抱歉。”他老老实实地道。 董事长倒是很大度,哈哈一笑:“原来是两个孩子,不知道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啊?”他的目光扫过阮阳,眼底藏着很深的贪婪。 阮萱很快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来意,毫不客气地往他对面一坐,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最近是不是跟一家採矿公司签了合同?” 董事长慈祥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哄小孩儿似的道:“公司每天都会签下各种合约,我也不是全都记得。更何况,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 阮阳在旁边默默嘆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么闯进来是没什么用的。 然而阮萱却不打算善罢甘休,不紧不慢地道:“是这么回事,其实那家採矿公司是我叔叔的,但是最近我叔叔生病,公司事务就交给了他哥代理。虽说是代理,但也没走个正式手续,处理平时的事物倒没什么,不过以公司的名义与其他公司签合同,恐怕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她笑得格外客气,“这不是,我怕贵公司被坑,才废了这么大工夫来找您嘛。” 阮阳顿时被她这一手炉火纯青的坑爹手段给深深折服了。 不是谁都能三言两语之间勾勒出一幅剑拔弩张的家庭恩怨的,这位董事长显然听懂了,他看着阮萱那一脸“自家矛盾不好坑外人”的纯良脸色,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要重新商量一番了。” 阮萱微微一笑,这是她的第一步,只要对方妥协,她就有了更多的空间施展……然而脑袋里的念头还没转完,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纵使她有再大的本事也註定是施展不开了。 金碧辉煌董事长办公室被人硬生生砸了个窟窿,烟尘散去后阮阳抬头一看,大洞后面一个洞接着一个,来人感情是把一整排的房间都给打穿了,直接这么一路砸墙过来的。 这是何方神圣啊? 阮阳倒是不怎么惊奇,自打他的障眼法被这位董事长识破之后,他就知道对方并非凡人,虽然来人阵势大了点,时间巧合了点,倒也勉强算在他的意料之内。
第30页 可怜在场唯一一个普通人阮萱,被阮阳使了法术带进来,本来心里就揣着疑问,如今看到这种电影里的场景,吓得愣在原地,连躲都不记得躲一下了。 “总算找到你了,啧,这地方四面黑团团的到处是魔气,连个人都看不清楚。”红戈一马当先,扛着她的□□,跨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朔旌寒闻言长剑出鞘,就地一挥,一道剑气盪开四周的魔气,勉强驱散了这一屋子的黑乎乎。 魔气一散,这两位修为深厚的总算不是睁眼瞎了,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目瞪口呆的阮家姐弟,红戈意外地招了招手:“咦,阮阳你怎么在这儿?” ☆、误入血渊大本营 阮阳修为不高,这满屋子魔气在他看来也就是阴天快下雨时应该开灯却没开的室内而已。虽然黑了点,不过也还能忍受,因此一开始就看见了破墙而入的这两位。他脑袋不坏,看到二人在这儿,联想之前朔旌寒跟他说过要小心血渊,怎么着也能猜到对面的董事长是什么人了。 天啊,他居然带着他堂姐一个普通人,钻进了血渊的老巢! 作死也没见过这么作的。 阮阳顿时一阵腿软,他赶紧扶住墙,却想起来如今红戈和朔旌寒都在,他可以腿软得心安理得,顿时又不那么紧张了。 只惨了他那三观重塑的堂姐。 董事长见到来人,面色微变,但还算沉得住气,没扭头就跑,只是冷笑一声:“这回真是贵客,不知二位前辈到我这来所为何事?” “你说呢?”红戈冷哼道,“看你印堂发黑,必定是坏事做多了,该死。” 董事长人到中年本以为已经看尽形形□□的人物,但遇到这么个简单粗暴要你命的,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脸颊:“哼,我劝你别太嚣张,贸然闯入我的地盘,还是想想要如何全身而退吧!”话音刚落,他就以极不符合身形的灵巧动作一跃而起,扬手一挥,一阵浓郁魔气涌向红戈二人。 就在朔旌寒抽剑驱散魔气之时,他突然在空中掉转身形,向一旁的阮阳抓来。无辜的阮阳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毫无防备就看着他扑了过来。 “小心!”伴随着阮萱一声怒喝,一只菸灰缸横空飞来,稳准狠地砸在了董事长的脑袋上,硬生生砸得他整个人向一旁歪了过去。 来不及折服于堂姐的兇残力气,阮阳回过神来,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施展出尔康手,一道屏障升起,将他和堂姐两个人罩了进去。 等他做完这一切,红戈已经提着枪冲到了那个被菸灰缸砸到的倒霉鬼面前。 “啧!”本想走之前顺手把这个天灵根的傻小子带走,却没想到马失前蹄愣是被一个普通人用菸灰缸砸了。董事长只能不甘心地罢手,谋求退路。只见电光火石之间红戈一枪直取他心窝,却冷不防旁边墙壁凭空出现一张黑洞似的大嘴,将他整个人罩了进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魔修手段,追不到。”朔旌寒拦住不甘心的师姐,转头问阮阳二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阮阳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这里怎么办?” “放心,有专门的人负责善后。”红戈对此十分驾轻就熟,“先离开这里再说。” 次日一大早,阮阳就看到z市的早间新闻上在播昨天那家公司顶楼的爆炸案,看着主播一本正经地表示爆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电路老化所引起的,所幸只在顶楼内部炸穿了几间办公室,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只是虚惊一场。 他镇定地喝了口豆浆,感慨这未见其人的善后人员真是神通广大。 那些办公室里居然真的像是被炸过一样焦黑了。 早饭还没吃完,大伯和堂姐就来了。大伯毫不见外地拿了个包子在手里,一边啃一边看新闻:“啧啧,电路老化竟然能炸成这样,真危险,我得赶紧找人检查一下公司的电路。” 阮阳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堂姐,看她一脸平静地喝豆浆,仿佛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似的,让他不由得感嘆,不愧是胆色过人的堂姐。 吃完早饭阮阳回房,还没坐下阮萱就跟着进来了,不仅如此,还顺手锁了个门。 听到那声脆响,阮阳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她:“你锁门干嘛?” “昨天的事情,你难道没什么想要解释的吗?”阮萱问。 阮阳嘆了口气,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就是你看的那样呗。” “你那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你也是,带我上去的时候,那些人根本看不到我们对吧?”阮萱皱着眉回忆,“据我所知目前的科学技术没有达到这种水平,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些人看不到我们?” “呃,你听说过修真吗?”阮阳弱弱地问。 阮萱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卖安利的传销骗子似的。 “我也不管你信不信了,简单的说,昨天我是动用了一点修真的手段才带你混进去的,至于后来出现的那两个人和那个古怪的董事长,也都跟修真界有关,总而言之,他们不是普通人。”阮阳一股脑儿地道。 “修真?那不是古代的事吗?你说是特异功能我可能还信一点。”阮萱道。 阮阳仰面一躺:“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找人来帮你消除这段记忆。” “那不行,”阮萱很快拒绝,“我不需要消除记忆。” “那就算了。”阮阳也觉得无所谓,他自己不也没消除嘛。 任由阮萱自己消化了一阵,她甚至还掏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了一番,当然只找到一堆小说,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最后她可能终于接受了这个设定,说话平静了许多:“我记得你离开家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你是在d市遇到的这些人?” “嗯,也是凑巧。”阮阳没有多说,他踏入修真界的起因太复杂太丢人,他一点也不想提。 阮萱点点头,沉默许久才道:“从昨天发生的事情看,可想而知这个修真界要比普通人的世界危险很多,我没想到你在d市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趁早抽身,回z市来吧,起码,有家人在一定会保你安全。” 阮阳听得心头一软,他坐起身笑了笑:“我厉害着呢,你就放心吧,昨天是个意外,平时没这么大动静的。”他看了看阮萱,又继续道,“而且如今修真界早就不如几百年前昌盛了,大家关起门来自己修炼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多人折腾么蛾子。” 阮萱面露郑重,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要是混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虽然听起来觉得不像是要去修真反倒像是要去混黑社会,但阮阳还是感动得不行,伸手要抱她,却被她拿一根指头推了开去:“别这么噁心!这么大个人了!” 阮阳简直十分委屈。 难得能得到亲人的理解和支持,他感动一下都不成嘛? 堂姐这关总算是过了,然而还有一件事没有结束。 没过几天,原本最近意气风发的大伯突然就整日里阴沉着一张脸,连来吃饭的时候也不开玩笑了,还时不时总是唉声嘆气一把。 “怎么了?”还是阮阳他爹最先看不下去,出声询问。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阮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阮萱,阮萱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大伯等的就是这一问,立刻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弟啊,是我对不起你,最近我不是替你签了个大生意么?前两天那家公司被查出问题,说是偷税漏税好几个亿,已经被查封了。” 一阵抽气声响起,李阿姨忙问:“那合同呢?” “自然是作废了,可我这边新买的矿山已经开工了!没了买家,开採出来的这堆废矿卖给谁去啊!”大伯一拍桌子,痛不欲生。 听说血渊那家公司被查封,阮阳一点也不意外,宋亦白那办公室虽然不伦不类的挤在老式住宅楼里,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公务员,对血渊盯得这么紧,明显是上头有命令。如今好不容易挖到一条大鱼,不彻底剷除怎么可能。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顺藤摸瓜到国外的总公司去…… 阮阳神游天外地想着,忽略了大伯唱念俱佳的哭诉。 另一个对这件事反应不大的就是阮萱了,她并不在乎她亲爹在这个上面亏了多少钱,毕竟她爹是个什么尿性她心里有数。就算赚了大钱,十之七八都会被她爹贴补给小三儿那母子俩。这回就算没有修真界那一茬子事,这个合同也会被她这个亲女儿给搅黄,如今殊途同归,她还挺开心。 至于李阿姨,面上看似着急,内心还不知怎么乐呵呢,大伯犯了这么大的错,以后再想插手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公司到她手上只是时间问题。 归根结底,恐怕也就只有阮阳他爹是真心实意为大伯愁的。 这件事出来之后,大伯虽然有点捨不得,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将一大摊烂摊子甩给了李阿姨,自己抽身了。阮阳本以为李阿姨会焦头烂额,却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烂摊子,就连大伯都觉得有些意外。 莫非,她觉得自己搞的定? 不过这些对阮阳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血渊的事似乎已经了结得差不多,朔旌寒十有□□是要回d市的,阮阳也在家住腻歪了,偶尔跟朔旌寒通话时就忍不住就表现出了几分要走的意思,他这一表露不要紧,似乎有人不乐意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 ☆、再遇绑架 李阿姨知道自己在阮阳面前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一点儿分量也没有,故意挑了个大家都在的时候,将老头子也请了过来,这才不急不缓,好似不经意般提出了这件事:“阳阳啊,听说你要回d市?” 阮阳还没回答,老头子就跟个炮仗似的先炸了:“回什么回,这儿一大家子怎么办?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不晓得承担责任!成天只想着出去玩,现在翅膀硬了,还想往远了跑是吧!” 噼头盖脸就被一顿骂,阮阳无辜得要死,瞥了眼李阿姨,这才对老头子道:“您悠着点,别把自己气厥过去。您看看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就成天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我一直想不通,您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哦,有阮鹏了嘛。您当年也说了,让我滚得远远的,别跟您小孙子争家产,我也滚了,这回回来就是看看我爸身体怎么样,如今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也该麻熘滚走,省的碍着您的眼了。” 老头子看着要厥。 他的好战友阮萱居然在这个时候哈哈笑了一声:“阮阳啊阮阳,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嘴还真贫。” 阮阳他爸看不过去了:“怎么说话呢!” “我对天发誓,一句假话没有,老头子年纪大了记不清自己说过的话,没关系,我记着呢,一个字都不漏。”阮阳一边说,一边还笑嘻嘻的。
第31页 李阿姨正准备开口,就被阮阳堵了回去:“李阿姨你也是,我爸公司现在归你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我留下来?还有啊,偷听人打电话这个习惯不好,你这回遇上我这个脾气好的还没什么,要是遇到个脾气不好的,不得揍你一顿啊?那就难看了是吧?” 凭阮阳对李阿姨的了解,这位立马得哭着说你误会我了。结果她愣是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了下来,甚至还挤出一个微笑:“阳阳,你爸捨不得你走,再住几天,好不好?” 这跟以往的画风不符啊?段位提高得令人措手不及,阮阳不由一愣,正好他口舌之利今天也逞了个痛快,闻言就坡下驴:“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不就再住两天嘛,我也不急着走。” 李阿姨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还隐隐松了口气。 阮阳心中警铃大作,与阮萱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窜上了楼,躲到阮阳的房间里共商大计。 “我怎么觉得今天李阿姨跟以前不对啊,她居然没哭,还笑了!我的天哪……”阮萱一进门就忍不住道,满脸不可思议。 “你说她会不会改好了?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公司到手了,也没必要再针对我了吧。”阮阳想得很美好。 阮萱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就算现在公司归她管,你也还是叔叔的大儿子,叔叔不可能不给你留股份,凭她的性格,不像是能眼睁睁看着一大笔股份落在你手里的人。” “那她还能杀了我不成?”阮阳摇头笑笑,“算了,总归我再住个几天就走人了,到时候你来d市,我带你出去吃喝玩乐。” “得了吧,你连个驾照都没有,带我坐公交出门啊?”阮萱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因为李阿姨的缘故,阮阳只好再在家住上几天,值得庆幸的是,老头子似乎那天气的狠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出现,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大伯留下一个烂摊子,李阿姨接手公司后却没怎么苦恼,没过两天还特意趁着大伯过来蹭饭的时候喜气洋洋地宣布她又找到了新的买家,大伯的脸色顿时五彩斑斓。 忙于公司事务的李阿姨每天早出晚归,等到周末才有时间带阮阳他爸去医院復检。这天一大早阮阳跟家里的熊孩子阮鹏大眼瞪小眼,十分嫌弃地绕过他,脑内窜过一百八十种欺负熊孩子的方式。 偏偏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一看是他爸的号码,接通之后果然是李阿姨的声音:“阳阳,你起床了没?我把你爸的病歷单忘在家里了,已经叫司机回去取,你送到小区门口好吗?” 阮阳听见她的声音就一阵皱眉,然而事关他爸,又只是几步路的功夫,就答应了下来:“等我找找。” “就在床头柜上,麻烦你了啊。”李阿姨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估摸着是怕他不肯拿。 阮阳挂上电话哼了一声,未免把他看得太小心眼。 拿着病历本在小区门口等了几分钟,突然有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他接了:“餵?” “你好,是阮阳吧?我是李总的司机,在小区门口等你。”那个陌生男声说。 阮阳左右看看,一辆车也没有,不由疑惑:“我就在小区门口啊。” “啊?”那人愣了。 阮阳想起什么:“你在哪个门?” “东门。”那人回答。 阮阳瞭然:“我在南门呢,东门那边很少有人走,你走错了。” “我说这边怎么没人呢……”那人笑了两声,“这片地方我不太熟,你等我会儿,我找找南门在哪。” 阮阳嘆了口气:“不用了,这地方路况复杂,你要从东门绕过来要走一大圈,我从小区里面直接过去,你等我一会儿。” “好好,麻烦你了。”那边一口答应。 等阮阳到了东门,那边果然停着一辆车,见到他来,司机从车里出来:“不好意思,我刚上班,很多地方还不熟悉。”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会走错了。”阮阳安慰道。 司机连声答应,接过病历本。 “行了,我先回去了啊。”一事解决,阮阳往回走,冷不防就感觉到身后风声骤起,后脑勺一疼,转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失去知觉的阮阳被人带到了一处荒凉的废弃工地,几个人正围着他,满脸都是垂涎三尺的表情。 “喂喂,都把你们的念头收收,这是金老要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你们偷吃了,小心修为没涨多少反而被打回原形。”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呵斥道。 “啧,董事长怎么想到要抓这个人回来?邪官大人吩咐的事情正在办,如今节外生枝不太好吧?”一个身材性感火辣的美女道,要是阮阳醒着就会发现她正是在顶楼遇到的美女工作人员之一。 “董事长?你做秘书还做上瘾了?”那个矮小男人嗤笑道,“金老说了,他被进山门那两个煞神盯上了,那个掩人耳目的破公司不要也罢,至于这个人――难得的天灵根,大补之物,金老受了伤,正需要好好补补。”他威胁地看了眼美貌女人,“说话小心点,金老开心了,我们说不定还能跟着喝点汤。” 阮阳大概没想到他跑到z市也无法摆脱被人当成十全大补丹的噩运,如今这些血渊成员说话间赫然已经将他当做是一盘菜了,真是十分忧伤。 美女撇撇嘴,不吱声了。 阮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换了个地方,他一睁眼就看见了曾经见过的血渊公司董事长那张笑眯眯的脸。 “你醒了。”他道。 “你抓我来做什么?”阮阳环顾四周,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宾馆,倒像是民居,应该是血渊成员们藏身的地方。 正好朔旌寒在抓这几个漏网之鱼,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阮阳这样想着,并不觉得太过害怕,毕竟被绑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我刚刚看过了,你体内的修为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拥有的,”金老挺开心的,“你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 “算是吧,也跟血渊有点关系。”阮阳倒是很老实。 金老点点头:“果然如此,我看你虽有深厚修为,却不懂得如何运用,当真是暴殄天物,不过没关系,待我收下你的这身修为,绝不会让它闲置。” 阮阳默默眨了眨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理所当然的强盗逻辑:“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金老似乎被他哽了一下:“……你怎么不怕?” “怕什么?”阮阳一脸莫名其妙,“我跟血渊可熟啦,也不是第一次被绑架了。” “我可不是那些杂鱼,就算那两个煞神来,也救不了你!”金老哈哈大笑,上次在红戈和朔旌寒二人联手之中顺利逃脱,他的自信膨胀不少。 阮阳伸了个懒腰:“你既然不急着动手,那就找点吃的来,我饿了。” 金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沉着脸瞪了眼这个不合作的俘虏,居然真的开门出去了。 阮阳立刻活动活动手脚,开始打量四周。 他是被李阿姨叫出去,被李阿姨的司机打晕送过来的,要说这事情里没有李阿姨的手笔他压根不信。原本他以为血渊的公司跟他家签合同只是个巧合,现在看来,想要那批别人眼里的废矿的,恐怕就是血渊没错了。 “血渊要这么多矿干什么?”阮阳正在自言自语,冷不防房门打开,金老走进来,丢了一袋面包过来:“吃吧!” 阮阳接过面包,皱皱眉:“连瓶水都不给,你要噎死我啊!” ☆、与绑匪斗智斗勇 金老磨了磨牙:“你怎么这么多事!”又出去了,没过多久真的拿了瓶水进来。 阮阳吃饱喝足,跟在家里似的又躺下了。金老在一旁冷哼:“你倒是悠哉。” 阮阳闭着眼根本不搭理他,体内却将灵力运转了一周,发现没有任何滞涩,不由暗暗疑惑:竟然一点手段都不做,就不怕他跑了? 殊不知金老最是刚愎自用,在上次一战中顺利逃脱更是让他的自信膨胀到了最高点。如今他亲自看守阮阳,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属下会提出再给阮阳加个禁锢? 过了没多久,阮阳伸着懒腰又爬起来了,睡眼惺忪地问:“厕所在哪?” 金老这回没那么客气了,他缓缓掀起眼皮,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别耍小心思,我这里,你逃不出去的。” 阮阳简直十分无辜:“我只是要上厕所而已啊。” 金老的目光移向另一边,阮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有个不怎么起眼的拉门,跟墙壁一个颜色,所以很难注意到。走过去拉开,原来是房间里内置的洗手间。 他进入洗手间,顺手带上门,这才缓缓嘆口气,露出遗憾是神色来。 看来不好逃啊,只能硬闯了。 他摸了把脖子里朔旌寒给的玉坠,暗暗下定决心。 金老在外面等了五分钟,阮阳还没出去,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个瞭然的笑容,站起身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我说了,你不该耍什么小心思――” 话音未落,他将拉门“唰”地一声打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在别人蹲厕所的时候打开门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吗!”与声音同时降临的是数不清的冰锥,密密麻麻从天花板上落下来,金老连忙后退,拉门不知怎么脱离了门框,热情地向他迎面扑来。 阮阳从天花板上下来,一脚把拉门踹了出去,顺势窜出卫生间,还来得及感嘆一下自己灵活的身手。 我真帅。 第一个回合金老就吃了个大亏,怒火高涨地将迎面而来的拉门噼成两半,阮阳却已经逼近了房间里唯一的窗户。 “想跑?”金老怒目圆瞪,一跃而起,右手成爪向阮阳抓来。 阮阳顿时ju花一紧,下意识用尔康手挡了一下,金老没防备一个连障眼法都会被他轻松看穿的人还有这一招,毫无防备地拍在了屏障上。 阮阳大喜,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哈哈哈――”然而乐极生悲,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疼,法术失效,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砸在地面上,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位了。 没想到外面居然会有结界,他躺在地上,好半晌没能站起身。 此时,血渊的人已经听见动静陆续赶了过来,阮阳顿时心凉了半截,迎面就看见从窗户跳下来的金老杀气腾腾直扑他而来。 阮阳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就地打了个滚,炸开的泥土溅了他一身。他扭头看了眼那个被金老炸开的大坑,心有余悸:“你不想要我这身修为了?” “哼,你没那么容易死!”金老哼了一声,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 阮阳深知现在这个局面如果无法直接逃脱,下次再想跑就更难了,他咬咬牙,将右手背到身后。
第32页 朔旌寒曾经说过,他体内的修为其实很深厚,只是不懂得如何运用。如今就赌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将体内的修为彻底运用起来。 右手的掌心汇聚起微光。 金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势突然变了,如果说之前他体内的修为只是一滩死水,不仔细探查根本察觉不到的话,现在的水却突然流动起来,倘若给它一个出口,甚至能够汇聚成汹涌的激流。 结界内的血渊众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却因为他突然暴涨的气势而迟疑着是否出手。他们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轻轻松松就被绑来的小修士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生存本能提醒着他们不要想不开做这个出头鸟。 金老毕竟是个小头领,比这帮喽见识多一些,深谙打断读条的重要性,再不出手就迟了。 他大喝一声扬起手,一道汹涌的魔气汇聚成一团,将阮阳包了进去。 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无数窃窃私语声诡异地在耳畔迴响,与此同时蔓延上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阮阳顿时一阵恍惚。 不对!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光芒大炽,眼神恢復清明,笼罩在四周的魔气顿时稀薄不少。他松了口气,幸好浑身的灵力已经运转起来了,不然恐怕真要着了这玩意的道。 恰在此时读条完毕,他将右手高举过头顶,用力一甩,精纯的灵力以它本质的姿态被甩了出去,白光四溢。 用它对付魔修再好不过了,只不过修士一般使用灵力,是以其为辅,操纵其他东西,这么一大团把灵力整个儿甩出去的简直浪费,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幸好他体内的灵力还算深厚,这么玩效果不错,就是累了点儿――感觉经脉被掏空。 金老惨叫着捂住脸。 然而血渊里的人员混杂,并不都是魔修,为数不多的魔修倒下后,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领都趴下了哎,还打不打了? 其中一个特别机智,捂着被灵力砸到,受了点皮肉伤的小腿,惨叫着躺了下去,哀嚎声比魔修们有增无减。 剩下的赶紧有样学样,顿时阮阳四周倒了一地。 阮阳:“……”突然领悟了擒贼先擒王的奥义? 不管怎么样,他上前揪住金老,对方捂着脸,看起来毫髮无损,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的大半魔气都被精纯的灵力烧干了,毫无还手之力,他现在看起来起码老了十岁。 “别杀我,别杀我。”他求饶道。 魔修就是这么的见风使舵。 阮阳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我不杀你,我送你去警察局。”他可是好公民。 笼罩着房子的结界散开,露出不远处的荒凉工地,阮阳从金老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朔旌寒。 “喂,我被绑架了。”阮阳开口就道。 朔旌寒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是要赎金?” “这倒不必,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我上次听你们说有专门的善后组织,能不能帮我把他们送去警察局?”话音刚落,警笛声响起,好几辆警车绕过工地驶了过来。 朔旌寒在那边听见动静:“他们已经到了。” “呃,大概。”阮阳看见第一辆停下的警车上下来一个穿便装的年轻人,笑眯眯地沖他挥了挥手:“你好,我是z市特殊部门的负责人,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作为受害者,你愿意顺便跟我们一起回去做个笔录吗?” “当然。”阮阳应了一声,跟着他往警车上走,手机上的通话却还没断,“朔旌寒你还在吗?我最近注意到一个线索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用,血渊最近在大量购买一种矿石,这种矿石对普通人来说很鸡肋,几乎没有人使用。” “矿石?”朔旌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好,我会转告宋亦白。” 阮阳这才挂掉电话。 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出声了:“朔旌寒?莫非是进山门那位?” “是的,你也认识他?”阮阳随口问。 他摇摇头:“不不,只是久仰大名而已,z市这边几乎没有修为那么高的前辈,有时候很多事情都要靠其他市的道友们帮忙呢。”他看看一身狼狈的阮阳,“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一个人解决那么多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其实我们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打算发布任务找人救你出来了。”真可惜,人质居然干翻了绑匪,他们没办法插手血渊的事情了。 “难怪你们来得这么快。”阮阳勉强笑笑。 年轻人看出他不想再说话,知趣地闭上了嘴。 阮阳靠在椅背上,眉头微皱。 疼疼疼疼疼,一知道自己安全了,浑身的伤痛又冒出来刷存在感,他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等到做完笔录回家已经是深夜了,阮阳拖着一身的伤痕,慢慢挪回了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阮鹏估计是去睡了,屋里一片寂静。抬头一看只有他爸坐在沙发上还没睡,听到门响,立刻开口:“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怎么了这是?”他被阮阳那一身泥巴和擦伤吓得不轻。 听到动静,李阿姨也从房间里沖了出来,见到阮阳如同见鬼:“你,你……” “没事,都是小伤。”阮阳把外套脱下来,丢在门口。 “你跟人打架了?”阮阳他爸一脸严肃。 阮阳瞥了眼李阿姨:“算是吧,今天早上李阿姨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送您的病历本到小区门口,结果我一不小心就被人绑架了,跟绑匪打了一架,又去警察局做了个笔录,这才回来。”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二人脸色大变。 ☆、绑架犯同伙 “你被人绑架了?”他爸难以置信,“警察救你出来的?” “我都说了,我干掉了绑匪,然后警察才出现的。”阮阳指指自己脏兮兮的一身,“我能先去洗个澡吗?” “去吧去吧。”他爸连声道,依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阮阳一边往里走一边安慰他爸:“放心吧,绑匪都抓起来了,现在这事已经立案了,安心等调查结果就好。”说完迫不及待钻进了浴室。 李阿姨闻言脸色更难看了:“绑匪抓到了,人也好好的回来了,怎么还要查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阮阳他爸立刻呵斥她,“不查清楚到底是谁要绑架阳阳,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怎么办!” 李阿姨连忙低头不吭声了。 由于蛛丝马迹太多,加上血渊那边一群人卖队友根本不眨眼,几份口供一对,第二天李阿姨去公司上班,晚上就没能回来。只有警察那边打了个电话通知家人,说她有绑架犯同伙的嫌疑,暂时需要接受调查。 电话是阮阳他爸接的,听到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一直温柔体贴的继室会绑架他的大儿子。自从前妻死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对家庭的忽视是个巨大的错误,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让家人和睦,哪怕阮阳不肯回家,他也时不时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近况,感觉自己终于做到了一个父亲和丈夫该做的事,结果到头来这件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巨大的耳光。 他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 阮阳因为前一天运动过量,浑身酸痛,在家躺了一整天没能爬起来,愣是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饿得不行起床下楼觅食,这才发现他爸衣衫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 “怎么了爸?”他这样问着,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爸抬起头,看起来十分疲惫:“你李阿姨被警察带走了。” 果然是这件事。 阮阳没吱声。 “你怎么不惊讶?”他爸问他。 阮阳心说我不仅不惊讶还想拍手赞嘆z市警察的工作效率呢,这不是考虑到你么。 他爸目光复杂:“你早就猜到是她了?” 阮阳看向他:“我一回来就说了,我一开始就是被她的电话叫出去的。” 他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恰巧此时,从一楼房间里传出阮鹏的哭声,他可能是做了噩梦,含混地喊着妈妈。 这一声声的妈妈似乎刺激到了阮阳他爸,他握了握拳,似乎下定决心般开口:“你能不能去警察局一趟,让他们撤案?” “爸?”阮阳难以置信。 因为没人去安慰,阮鹏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他爸似乎有了动力一般,勐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只要你不追究,警察不会为难她的,我知道是她对不起你,可是鹏鹏还小,他不能没有妈妈。”他看了眼阮阳,又迅速移开目光,“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我会把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划到你的名下,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听到这句话,阮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失望透顶。 “阳阳!”他爸拔高了声音,又很快压低,似乎是在哀求,“我替她保证,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你就饶了她一次吧。” “她最多进去住几年牢,不会判死刑的。”阮阳平静地道,“你知道那天为什么你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吗?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赎金,只想直接杀了我。” 他爸下意识反驳:“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 阮阳的唇角突然翘了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谋杀未遂和绑架的量刑标准应该不一样吧?就不知道最后查出来的证据够得上哪个标准了。总而言之,一切交给警察决定,我不会推波助澜,但也别想让我帮她脱罪!” “阮阳!”他爸气急。 他大步走到家门口,手搭在把手上,最后转过头:“你那点股份自己留着用吧!”说完他如释重负,走出家门,大门轰然关上。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迎着外面初升的朝阳,他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快。 轻快了还没几步,一声轰鸣从肚子里发出,阮阳默默捂住肚子:“啊,忘了刚刚下楼是为了找吃的了,好饿……” 摸摸衣兜,只带了手机,没带钱。 他只好打开手机给朔旌寒打电话:“餵……” “怎么了?”那边的声音十分清醒。 “救命,我快饿死了。”他惨兮兮地蹲在路边。 五分钟之后他俩坐在了一家早点摊上。 “我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没带钱。”阮阳大口啃着包子,“咱们什么时候回d市?” 朔旌寒沉吟了一会儿:“现在就走也可以。”反正这里的血渊有师姐看着,没什么问题。 “那等我吃完。”阮阳喝了口豆浆,总算没有即将饿死的危机感了,“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么?” “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朔旌寒回答。
第33页 阮阳干笑两声:“深思熟虑什么的,没那么夸张啦。” 朔旌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阮阳没由来地有点紧张:“哦对了,那个矿石的事情怎么说?” “宋亦白应该在查,结果还没出来,等回了d市可以去问问。”他答。 阮阳点点头。 可是等他们回到d市才发现,宋亦白此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见到他俩如同看见救星一般扑了过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阮阳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以往游刃有余的姿态不知被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宋亦白一脸生无可恋:“就最近大半个月的功夫,已经有三个修士失踪了。” “失踪?”阮阳疑惑地看了眼朔旌寒。 修士不像普通人,出门在外要时不时跟家人报个平安。他们但凡有所顿悟,消失个一年半载是常事,可以说是经常“失踪”的一类人群,根本不是什么怪事。 “仔细说说。”朔旌寒道。 “最开始来求助的是个女修,说她的道侣跟她之间的内心感应突然消失了,她找了许久没找到他,想来我们这儿发个悬赏任务帮她找道侣。”宋亦白道,“我本以为这很简单,d市的修真界就这么大,谁跟谁还不认识啊,结果没想到发了这个任务之后,又有一个女修跑过来说她家道侣也这种情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联繫不上,快把她给急死了。我一想发一个也是发,发两个也是发,就答应下来。照理说这种简单任务最多三天就会有人完成,可是眼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阮阳摸摸下巴,很不负责任地道:“会不会是这两个男修偷偷私奔――咳咳,我开玩笑的。”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某个修真世家的家主亲自来了,说是他家的一个优秀后辈失踪了,家里给他点的平安灯灭了,可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头髮丝都找不到一根。”宋亦白说到这儿,长长的嘆了口气。 朔旌寒听到这里,已经有了几分定论:“这些人十有□□已经遭遇不测。” “是啊,但是连尸体都找不着,这不就古怪了么,别说尸体,这些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似的,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除了这三个之外,或许还有没被发现的失踪修士。”朔旌寒道。 “那,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就行了?”阮阳问,“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儿?” “基本可以确认都在d市范围内。”宋亦白一本正经地道。 “……”阮阳被他哽了一下,“你知道d市多大吗?”这个线索跟没有一样啊! 宋亦白摊了摊手:“具体失踪的地点真的不清楚,得知他们失踪消息的三个都是远距离感应和发现的。” 朔旌寒问:“能不能查出他们最后接下的任务?” “这个可以!”宋亦白眼睛一亮,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不愧是师叔祖,居然能想到这个线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朔旌寒所猜测的那样,这三个人接下的任务中,果然都有一个跟血渊有关。 “又是血渊!”宋亦白咬牙切齿。 “起码有了一条线索。”阮阳安慰他。 朔旌寒关注的问题却是另一个:“血渊又在d市出现了?” “不,只是有家酒吧里出现了血渊的标志,所以正在调查,这三个人接的任务里都有酒吧的这项任务,看来这家酒吧的嫌疑不小啊。”宋亦白道,“我这就去把这项任务升级成s,省得再有低阶修士误闯进去。” “我帮你去看看。”闻言,阮阳毫不犹豫揽下了这个任务。s级!一定有很多灵珠! 宋亦白大喜,立刻冲着朔旌寒行了个弟子礼:“那就拜託你们了,师叔祖!” 阮阳在一旁不忿:“喂喂,答应接任务的是我好吗!” 朔旌寒的唇角勾了勾。 ☆、血渊的酒吧 夜幕刚刚降临,阮阳二人就混进了那家酒吧。此时时间还早,酒吧里的客人不多,他俩找了个僻静不起眼的角落,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侍应生上前询问。阮阳当初跟范恬她们混迹的时候,也跟着来过几次酒吧,凭着记忆点了几个眼熟的酒水,熟练得令侍应生险些误会这是个常来的老客。 侍应生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看到那些价格不菲的服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两位还需要别的吗?” 朔旌寒没听懂,看了他一眼。 阮阳却听懂了,黑着脸往朔旌寒身边一靠,在侍应生眼里就是宣示主权:“不需要!” 原来是一对呀!侍应生恍然大悟:“好的。”干脆利落地不再纠缠。 阮阳这才直起身体,哼了一声:“这傢伙胆子真不小,居然当我俩是肥羊了。” 他才不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呢! “什么意思?”朔旌寒不耻下问。 阮阳斜睨他一眼:“他问你要不要特殊服务。” 他觉得自己说得够直白了,然而朔旌寒还是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他这才想起来这位是个跟社会脱节了一百多年的人,失望地摆摆手,懒得继续解释。 他随意往四周一瞥,很快注意到墙壁上随手涂鸦一般的红色线条,爬满了整个酒吧,乍一看,很是壮观。 然而熟悉血渊图腾的人不难看出,在满墙看似毫无意义的涂鸦之中,赫然有一个巨大而完整的血渊图腾,仔细盯着它看,甚至会觉得那些红色线条都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停蠕动着。 “回神!”就在阮阳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图腾时,朔旌寒勐地拍上了他的肩膀,这才把他的意识从那团线条中拉出来。 阮阳一阵恍惚,半晌才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聚焦:“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刚刚好像魇住了似的。” “魔修的手段。”朔旌寒的声音很冷。 阮阳心有余悸:“还好你在,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走到它面前了。” 朔旌寒闻言,看了他一眼。 阮阳突然灵光一现:“莫非那些修士的失踪跟这个图腾有关?”低阶修士被它吸引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知不觉就会走到它面前,丧失神志。他看了眼朔旌寒,一脸商量地道:“咱们靠近点看看?”反正他一个人绝对不敢靠近那玩意,太邪门了。 朔旌寒还惦记着他刚刚不肯解释什么叫特殊服务呢,闻言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哼。” 阮阳一脸莫名:干嘛突然对着他开启高冷模式?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呗!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朔旌寒才不耐烦似的道:“走啊。” 阮阳见他答应,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此时酒吧里人还不多,二人穿过舞池走到那面墙前,还没站稳就有人上前搭讪:“喜欢这幅画?” 阮阳本来就不敢盯着图腾看,闻言目光落到来人身上,那人很瘦,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胸部平坦应该是个男性,化的妆太浓,长什么样看不大出来,两侧头髮剃得很短,中间却留得很长,染得花里胡哨扎成一个高马尾,乍一看宛如一只火鸡尾巴。 “你是谁?”阮阳问。 那人的目光频频在朔旌寒身上打转,听到阮阳的问话,目光依旧没有施捨给他一分,冲着朔旌寒嫣然一笑:“我是这幅画的作者。” 说真的,撇去诡异的血渊图腾不谈,这些七拧八歪爬满了整面墙的红色线条,恕阮阳直言,真的称不上是“一幅画”,你说它是哪个酒鬼喝多了拿油漆随便乱涂的他都信。 不过这位自称作者的火鸡头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阮阳是否喜欢他的这幅画,他眼珠子一直黏在朔旌寒身上下不来,估计连阮阳长什么样他都没看见。 朔旌寒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高冷的,如今被人盯久了,这才凉飕飕地瞥他一眼。这一瞥不要紧,火鸡头眨了眨他那宛如两把小扇子的彩色假睫毛,“嘤咛”一声捂住了胸口,眼神更炙热了。 阮阳一脸惊悚。 他以为娘gay的极限就是他的好闺蜜马坚强,现在看来他还是涉世未深。 一gay更比一gay娘啊。 “你真是这幅画的作者?”阮阳又问。 火鸡头这才施捨了一个眼神给他,傲慢地翻了个白眼:“嗯哼~” 阮阳头一次听到有人把一个鼻音哼出山路十八弯来,还自带波浪线。 幸好他还没忘记正事:“那你愿意跟我们过去坐坐吗?”他下意识看了眼朔旌寒,抱歉要你牺牲一下色相了。 火鸡头眼睛一亮,双手握在胸口扭动身体做了个非常少女的姿势:“没问题~” 朔旌寒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人回到那个角落,依然是阮阳负责提问:“墙上的画是你原创的吗?” 火鸡头正在朝朔旌寒抛媚眼,并且以每秒钟一厘米的速度扭动着靠近他,听到阮阳的话,丢了个你很不识相的眼神过来:“当然啦!你好烦哦! 话音刚落,他就毫无防备地被按倒在沙发上,朔旌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杀气四溢:“真的?”大有一言不合就拧断他脖子的架势。 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这些僻静角落里的沙发座位都大而深,外面很难注意到里面在干什么,因此也没人看到朔旌寒“行兇”的这一幕,阮阳左右看看,本想提醒他低调行事,然而被掐着脖子的火鸡头不仅不害怕,还激动得□□了一声,顺着他的力道半跪在沙发上,十分乖顺地昂起头露出脖颈。 朔旌寒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抖m的。 阮阳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法问了。 事实上朔旌寒并没有被对方的极度合作震惊到,起码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火鸡头突然勐地从沙发摔到地上,抽搐了好几秒之后才停下来,这回他不□□了,抬起的双眼里满是惊惧:“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那一瞬间,他痛得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现在又恢復了正常,要说这不是对方的手段,他绝对不信。 “我这个朋友的性子有点急,你别介意。”阮阳虽然不知道朔旌寒干了啥,但猜也猜得到,无非是“你既然不怕这个那我就换一种更兇残的威胁方式”说到底这进山门的师姐弟俩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 “原创?”朔旌寒对待外人一向惜字如金。 火鸡头看了他一眼,刚犹豫了两秒就看见他手指一动,刚刚那恐惧的感觉袭来,忙道:“我说,我说!不是我原创的,酒吧老闆给了我一幅画,我照着画了一遍,顺便加工了一下……” 酒吧老闆?阮阳和朔旌寒对视一眼,阮阳问:“老闆现在在哪?” 火鸡头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一般不在酒吧出现。”
第34页 “他给你这幅画的时候没说什么?”阮阳又问。 火鸡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最后摇摇头:“只说不能画错。” 看来他也不知道内情,阮阳嘆了口气:“没事了,你走吧。” 火鸡头如蒙大赦,刚准备跑,朔旌寒的手冷不防伸过来,他吓得一缩,看来刚刚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然而朔旌寒只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立刻目光迷离,一头栽倒下去不动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阮阳对朔旌寒道,“你对他下手也太狠了点。”看把人给吓得,都不抛媚眼了。 “我删除了他的记忆。”朔旌寒瞥了他一眼,并不对他的眼神抱太大的希望,“一些小法术而已,对一只妖修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妖,妖修?”阮阳目瞪口呆,他对妖修有心理阴影。 “气息还算纯粹,算不上邪魔外道。”朔旌寒道。 阮阳下意识松了口气,一个抖m倾向的娘炮妖修,现代的修士都这么不拘一格吗? “现在怎么办?”他问。酒吧老闆不在,看来这回註定白跑一趟了。 “失踪的修士未必是老闆亲自动手,你忘了我们今天并不是来调查这家酒吧的。”朔旌寒按着他的肩将他转了个方向,“想想那些修士在酒吧里遇到了什么,别担心,我会看着你。” 话音刚落,阮阳扭过头,就发现他消失了。 别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喂! 阮阳欲哭无泪,这坑爹的血渊,怎么到哪儿都有它! 发完牢骚,他也只能认命,仔细思考那些失踪的修士会以怎样的路线行动。 既然是修士,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必然是那面缓缓扭动的图腾墙壁,这可以说是整个酒吧里最古怪的地方了。 阮阳再次往那边走去,看周围普通人的模样,似乎都无法察觉墙上的端倪。这面墙就好像一个专门针对修士的陷阱,吸引着他们踏入。 第二次凝视血渊图腾,虽然还是有点眼晕,但有了防备的阮阳明显意识清醒。他回忆着第一次时的感受,顺从这面墙壁的指引,缓缓伸出手。 ☆、纯洁的睡觉 就在阮阳触碰到墙壁的一剎那,红色的线条从墙壁上蔓延出来,包裹住他的手,不等他挣扎,红光一闪,他就这么消失在原地。然而发生这种奇异的现象,酒吧内的客人们却浑然不觉。 隐身跟在他身后的朔旌寒:“……”这跟中招有什么区别? 阮阳要是知道他的腹诽肯定会跳脚表示当然有区别,起码他是清醒着被带走的。这面墙上的图腾似乎是一个传送阵,四面的光影扭曲,阮阳头重脚轻,顿时有种晕车的呕吐感。 然而还不能吐,他正在装晕。 幸好很快传送就结束了,他一边暗自祈祷朔旌寒足够靠谱知道跟过来,一边凭感觉感受着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唉,实力不够就是这么憋屈,要是他有朔旌寒的本事,他肯定一进来就一跃而起大杀四方,那才霸气啊! 扯远了,总而言之,体验新环境的阮阳感觉许久没动静,终于缓缓睁开眼,却看见朔旌寒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也进来啦?”阮阳觉得应该打个招唿。 “这儿没人。”朔旌寒道。 啥?阮阳一骨碌坐起来,看看四周:“你怎么不叫我?” 朔旌寒一脸诚恳:“我想看看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阮阳:“……”过分! 不过既然四周没人,就不用装模作样的了,他站起身左右看看,四周都是墙,与其说这里是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盒子。 敲敲墙壁,还是铁的。 “出不去了……”阮阳小心翼翼看了眼朔旌寒。 对方不为所动:“你要进来的。” 阮阳比他想的还要厚脸皮:“我这不是相信你嘛!你肯定不会被这破铁皮盒子给困住的对吧?” 朔旌寒瞥他一眼,阮阳十分配合地露出期待目光。 长剑出鞘。 坚硬的金属墙壁像豆腐一样被轻松切开了。 阮阳十分狗腿地鼓掌。 外边是一片空旷的野地,啥都没有。 “如果那些修士遇害的话,尸体应该不会丢得太远吧?”阮阳跳出来,东张西望。 奈何现在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 “看上去这里就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他回头看了眼朔旌寒,往对方身边缩了缩。 朔旌寒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强光手电――没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穿道袍,别的不说,袖里干坤就是个好技能。 阮阳顿了一下才道:“我以为你会掏出一颗夜明珠什么的。” “那个照不远。”朔旌寒比较实在,说着打开了手电。不愧是野外专用的强光手电,一打开,前面霎时间如同白昼,看得一清二楚。 依稀可以看到前面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二人顺着路,缓缓往前走。 “这附近似乎什么都没有啊。”走了一阵,阮阳紧紧挨着他,顺便掏出手机,然而信号一格也没有,只能失望地将它放回口袋。 又走了没多久,朔旌寒的脚步突然顿了顿,强光手电往糙丛里一扫,不等阮阳看清,他就迅速灭掉了手电,一把搂住阮阳,飞出了这个鬼地方。 “怎么了怎么了?”阮阳一连串地问。 “没什么,一堆尸体而已,你看到了肯定会做噩梦。”朔旌寒淡然回答。 阮阳震惊:“那我们就这么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由宋亦白他们负责。”朔旌寒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抵达那栋熟悉的老式居民楼。 知道他俩今晚夜探酒吧的宋亦白并没有回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 “找到尸体了,的确是血渊干的,你派人将他们弄回来吧。”朔旌寒递给他一张纸符,“定位符。” 虽说只找到了尸体,但是宋亦白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多谢师叔祖!” 朔旌寒刚准备带着阮阳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 “师叔祖吩咐。”一本正经的宋亦白应道。 只见朔旌寒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阮阳,面瘫着脸问:“什么是特殊服务?” 宋亦白的正经神色顿时一裂,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啥?” “噗哈哈哈哈!”阮阳终于抑制不住,扶着墙狂笑出声。 没想到他居然惦记到现在! 可怜宋亦白,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你笑够了没?”回到住处,朔旌寒终于绷不住他那张脸,怒瞪阮阳。 阮阳仍然笑得无法自拔,甚至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哈,没办法,我一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就好想笑哈哈哈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时听到朔旌寒的问题,张口结舌的宋亦白,然而朔旌寒还顶着那张面瘫脸等宋亦白回话。 最后宋亦白是这样回答的:“呃,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服务……” 这个回答有什么意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又笑得停不下来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回来,让你跟那堆尸体过一夜。”朔旌寒阴森森地道。 虽然大晚上在荒郊野外走了半天,但是并没有亲眼见到尸体的阮阳确实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对他来说跟去野外散了个步没多大差别。 提到尸体他还嘴硬:“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怕尸体!” 谁料朔旌寒等的就是这句话,手里也不知怎么的多了一块石头,朝半空一丢,刚刚的景象突然出现,阮阳只看见白晃晃的电筒光照着一堆生长得肆无忌惮格外茁壮的野糙,和野糙之间乱七八糟的…… “啊啊啊!”他毫不犹豫地躲到了朔旌寒身后。 比尸体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已经被丢在荒郊野外十几天了的尸体。 一堆已经腐烂的物体,甚至上面还爬满了各种蠕动的不知名物体…… 令人毛骨悚然。 阮阳一个和平年代出生的好孩子,冷不防看见这个,都快被吓懵逼了。 他由衷地感觉到了当时迅速带他离开现场的朔旌寒是多么的体贴而善良。 自己刚刚居然还嘲笑他! “我错了……”阮阳可怜兮兮地道。 朔旌寒收起留影石。 “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阮阳继续可怜兮兮地道。 朔旌寒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斜睨过来。 “我发誓,只是纯洁的睡觉!”阮阳举手发誓。没办法,任谁看到那副场景都绝对不敢一个人睡的,他没去吐一顿已经是心里承受能力很强了好嘛。 听到这话,朔旌寒眯了眯眼:“你觉得你能对我做什么?” 阮阳目光游移:“毕竟我喜欢男人嘛,我怕你介意――哦对了范恬家离这儿不远,要不我去跟她睡好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亲爱的好闺蜜,并且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也很担心自己跟朔旌寒睡一张床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毕竟对方辣么帅。 “不准去!”朔旌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黑着脸拖上楼,“今晚不必睡了,跟我去打坐修炼!”居然要跟女人睡一张床,成何体统! 阮阳习惯性挣扎了一下,突然发现修炼的话好像也不错,可以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避免他自己把自己吓死,而且还不用同床共枕以防他把持不住。 于是他们俩打坐了一夜。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惜呢。 阮阳已经适应了修士用修炼代替睡觉的习惯,一大早睁开眼依然精神抖擞,打开手机登陆app,一个醒目的s级任务完成字样笑得他合不拢嘴。 他看了眼朔旌寒,对方还在修炼,傻大胆的他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看见的可怖场景,干脆自己一个人出门去宋亦白那儿领灵珠了。 宋亦白忙了一个通宵,阮阳到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个包子在啃,还不忘聚精会神盯着电脑。 “吃饭的时候就歇会儿吧。”阮阳走过去,冷不防瞥见他电脑屏幕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顿时一阵反胃,“你看着一堆尸体照片,也吃得下去?” “啧,要不是我们人手不足,怎么可能轮得到让警察去现场?现在只能看看照片了。”宋亦白一脸遗憾。 感情这位还不满足呢! 阮阳后退几步,决定离他远点。 宋亦白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照片上撕开,挪到阮阳脸上:“来领任务奖励是吧?你等会儿啊,正好昨天夜里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你回去跟师叔祖说说,他可能会有点兴趣。”他两三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擦擦手上的油,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灵珠。 “怎么?”阮阳接过那袋分量颇重的灵珠,问。
第35页 宋亦白的脸色很严肃:“从昨天你们的经歷来看,这个酒吧里的血渊图腾似乎是一个专门针对修士的陷阱,而且针对的是有一定修为的年轻俊杰们,我手下的人修为太低,起初发现这玩意的时候并没有中招,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陷阱不会影响到低阶修士和普通人。” 阮阳很惊讶:原来自己也算年轻俊杰? 宋亦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昨天晚上发现的尸体里,除了一直在找的那三人之外,还有两个修士,都是年轻一代的优秀人才,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陨落了,当真令人痛心。” ☆、阵盘和猫 “莫非血渊要靠这个酒吧里的陷阱削减正道修士的实力?”阮阳猜测。 “未必,他杀不了几个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酒吧里那面墙我们已经找人涂上了,以后害不了人了。”宋亦白眉头紧锁,“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幕后黑手究竟是血渊,还是只是利用血渊图腾来当做诱饵。” “这人到底图啥啊,难道跟这几个修士有仇?”阮阳百思不得其解。 “不,没人能知道谁会被这个图腾吸引从而落入陷阱。另外还有一个疑点,这些修士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是魂魄已失,每个人的法宝也不见了,灵珠或是一些常用的符道具之类却还在,实在是太过古怪。”宋亦白一边说,一边摇头,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幕后黑手究竟想要干什么。 “想不通就算了,说不定就是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犯呢?总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阮阳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会将这些告诉给朔旌寒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尽管电话联繫,我最近闲得很。”他颠了颠手里的灵珠,笑嘻嘻地道别。 “等会儿,”宋亦白坐回电脑前,很快印表机嘎吱嘎吱响起来,“你把这些照片带回去给师叔祖。” 阮阳一脸的不情愿:“他昨晚都看过现场了。” “万一当时看漏了什么呢?这可是我请专业的法医朋友拍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证哪个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说着他拿起那叠列印出来的彩色高清照片,递了过来。 阮阳一脸不情愿地接了过来,飞快地捲成一卷,只露出白色的背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宋亦白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直摇头:“就你这个胆子,在修真界不好混啊。” “现在是和平年代!”阮阳理直气壮。 宋亦白却摇头嘆道:“对修士来说可未必。” 那也没关系,他还有朔旌寒这个粗大腿可以抱嘛!阮阳想。 怀揣一堆极其容易引起不适的照片,阮阳也懒得再在外面晃,马不停蹄回到住处,朔旌寒已经不打坐了,正坐在客厅里接电话,看到他进来了,对手机那头的人道:“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如果有线索我会告诉你。”说完挂上电话,朝着阮阳伸出手。 “干嘛?”阮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照片。”朔旌寒言简意赅。 阮阳这才把手里的纸卷递过去:“你怎么知道?” “具体的事情,宋亦白已经跟我说了。”他接过那叠列印纸,仔细翻看。 原来刚刚电话里那个人就是宋亦白,阮阳有些气不过:“他居然不信任我!” “没错。”朔旌寒残忍地雪上加霜,“他说怕你漏了什么重要讯息,还是打个电话亲自跟我说更放心。” 阮阳磨了磨牙,暗暗在心里给宋亦白记上一笔。 忙得团团转的宋亦白:“阿嚏!” 他只是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可以跟师叔祖交流的机会!有手机为什么不用!他每个月手机套餐里的通话时间都用不完! 脑残粉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跟偶像接触的机会的。 朔旌寒挺关注这件事,拿到照片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仔细观察,惹得阮阳不敢靠近,但到了晚上,他又怂得自己蹭了过来。 结果朔旌寒不动声色地将照片摊了一地,作认真研究状。 阮阳只好默默拖着蒲团跑到房间的角落里,确定自己不会不小心瞄到那些照片了,才安心地盘腿坐下。 朔旌寒翘了翘唇角。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是每次能折腾到阮阳,他总是挺开心的。 刚大赚一笔的阮阳不急着继续赚灵珠了,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还差得远,难得主动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在家修炼了一个月。 范恬偶尔来串门,看似来找阮阳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珠子在偶尔出现的朔旌寒身上舔来舔去。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露骨,后来她再来串门,朔旌寒就不再出现了。 范恬十分遗憾,看着紧闭的房门感慨道:“我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跟他类型差不多的单身朋友可以介绍而已嘛……” 阮阳笑而不语。 范恬怒哼一声:“你这个见色忘友的。” “彼此彼此。”阮阳毫不脸红地回答,气跑了范恬。 虽说这个小区偏僻处于郊区,但毕竟不是进山门那等深山老林,灵气稀薄得几乎没有。然而他俩在家里修炼一如往常,阮阳本来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直至某日朔旌寒不在家,他正打着坐呢,突然就觉得周身灵气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根本感觉不到了。 “怎么回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瓶颈期?难道我要突破了?”阮阳自言自语地站起身来,还挺乐观。 等朔旌寒回来问问他怎么回事好了。 先下楼找点吃的。 他走到房门口,但因为太久保持同一个姿势,腿脚难免有些僵硬。冷不防脚一崴,踉跄了两步,努力保持平衡然而失败,以一个十分愚蠢的狗□□动作来了个平地摔。 “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么大人了走路还会摔倒,太丢人了。阮阳一边庆幸今天朔旌寒不在,一边缓缓支起胳膊肘打算爬起来,然而一扭头,就从这个角度看到了不远处柜子底下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掉进去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爬过去,探头朝里看。 这是个高脚柜,下面的空间很大,阮阳一凑近就看见那是个盘子。 “怎么把盘子放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朔旌寒干的。”他伸手把盘子拽出来。 出乎意料,这瓷盘色泽温润入手微凉,一看就不是便宜货,里面刻着一个套一个的圆圈,上面还有许多凹进去的小圆点,那些圆点上有的还摆着灵珠,他捻起一颗,色泽灰暗,完全不像他以前见到的灵珠那么晶莹剔透。 他满脸疑惑地端详着这颗灵珠。 “你在干什么?”恰巧这时候朔旌寒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他以扭曲的姿势斜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阵盘。 阮阳扭过头,一脸心疼:“你看,这颗灵珠坏了。”他举起手里那颗黯淡的灵珠。 朔旌寒没忍住差点笑出来,掩饰着咳嗽两声,这才恢復一张平静的冷脸,“不是坏了,只是阵盘该换灵珠了。” “这就是阵盘?”阮阳坐起身来,将瓷盘拖到二人中间。 朔旌寒就地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那些圆圈上:“这些是阵法。”又点了点那些凹陷的圆点,“这些是阵眼。” “这么多阵眼的阵法肯定很厉害,”阮阳难掩激动,“一定是进山门祖传的宝贝吧?” 朔旌寒将那些失去光泽的灵珠一颗颗拣出来,语调悠然:“这个阵盘上刻着一些常用阵法,修士几乎人手一个,聚宝阁一楼就有卖。” 阮阳一脸失望。 朔旌寒瞥他一眼:“谁会把祖传宝物放在柜子下面?” 啊,被嘲笑了。 “那你把它放柜子下面干什么?”阮阳问。 “藏起来,”朔旌寒一本正经地道,“免得有猫拿它当玩具。” 朔毒舌重出江湖,阮阳一愣,还想说家里没养猫啊,很快就悟了,继而恼羞成怒:“我哪里像猫?”信不信我挠你啊喂。 说话间朔旌寒已经重新换上了新的灵珠,拿着盘子站起身来。这回放到了柜子顶上。 目睹这一切的阮阳:“……” 好想打他,可是打不过。 等到气过了,阮阳又继续好奇:“你在家里摆阵法做什么?”防盗吗? “除尘阵和聚灵阵。”朔旌寒道。 不愧是大路货,这两个阵法阮阳都知道,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自从住进来之后,确实没有打扫过卫生,然而屋里依然一尘不染。 “这么说,我刚刚修炼时突然感觉到四周没了灵气,是因为聚灵阵失去了效用?”阮阳随口问了一句,“阵盘上的灵珠多久要换一批?” “一天。”朔旌寒回答。 阮阳的表情顿时变了,他记得那个阵盘上似乎摆着最少十几颗灵珠,每天一换的话,他这一个月来花了多少? 修炼好贵。 他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小金库,突然又觉得自己穷了起来。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阮阳哪里还有心思修炼,立刻掏出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做。 多赚点钱才能安心。 结果刚点开悬赏令app,一个电话就过来了,阮阳愣了愣:“宋亦白?这个电话来得可真巧。” 朔旌寒闻言目光扫了过来。 “餵?”阮阳接通电话。 “阮阳?师叔祖在不在你旁边?”宋亦白开口就问。 阮阳还以为他找的是自己,闻言很是失望地看了眼朔旌寒:“在啊,你干嘛不直接打给他?” “他手机关机了,不过这不重要,你听我说。”宋亦白的声音里有几分紧迫,“d市最近出现了一个四处袭击修士的黑衣人,昨天差点把一个修士打晕带走。虽然目前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是我猜跟血渊有关。” ☆、怪的黑衣人 “啧啧,外面的世界真危险……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跟血渊有关?”阮阳问。 宋亦白的声音凝重:“那个黑衣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所有受到袭击的修士都声称,他使用的法宝正是前段时间失踪遇害的修士之一所拥有的。” 阮阳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你的意思是?” “据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来看,黑衣人喜欢在晚上出没,专门偷袭落单修士,我想请你和师叔祖帮忙,将这个黑衣人捉到手。”宋亦白道。 阮阳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朔旌寒等他结束通话才开口问:“怎么?” “没什么大事,要我们帮他抓个人而已,”阮阳道,“他说你手机关机了,怎么回事?” 朔旌寒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不由皱眉。 阮阳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没电了。
第36页 不要指望一个古代人能够时常记得给手机充电,阮阳认命接过手机,帮他插好,还不忘叮嘱:“等它充好了记得拔下来啊。” 朔旌寒应了一声,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阮阳看到他的表情,想想刚刚的对话,没觉得哪里不对。 朔旌寒道:“没什么。” 阮阳疑神疑鬼地低头看看自己裤子拉链是不是忘了拉了。 朔旌寒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只是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了,自从师父师叔、师兄弟们陆续离开人世之后,除了红戈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是敬畏,就是恐惧,让他觉得很没意思。 至于红戈,他的师姐向来比他还要粗枝大叶,也不可能跟他絮叨叮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阮阳的态度于他而言,十分新鲜。 恭敬不足,亲昵有余,在他身边总觉得有种温暖的气息…… 让人想要靠近。 这样的念头在朔旌寒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藏到深处,半点也看不出端倪。 办事效率奇高的宋亦白很快把相关线索发到了阮阳的手机里,勤劳的阮阳决定今晚就动手。 然而出门前忘了看天气,晚上十一点多,穿得过于单薄的阮阳冻得瑟瑟发抖,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半个黑衣人的影子出现。 阮阳一边走一边嘟囔:“宋亦白那傢伙,不是说这条街上遇袭的修士最多吗?怎么还没来!”他快冻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快要放弃,打算回家睡觉的时候,他头顶正上方的路灯突然一闪。 如果是平时,阮阳肯定不会把这么微小的动静放在心上,然而今天却不一样,他心中不知为何一紧,纵身往前一跃。只听见身后一声轻响,手持镰刀的黑衣人在凉飕飕的路灯光线照耀下宛如死神。 哎呀妈呀,好险。 阮阳神勇地避开第一击之后来不及得意,拔腿就跑。 黑衣人紧随其后。 朔旌寒隐匿身形跟在不远处,仔细观察着黑衣人的动作,越是观察,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用镰刀的修士非常少,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叫“厄镰”,虽然如今已经人丁稀少,但招式却算得上一流,因此朔旌寒也对它略知一二。 厄镰名字不怎么好听,招式却讲究大开大合,心法更是强调光明磊落,是毫无疑问的正道。可眼前这个黑衣人使出来的明明就是厄镰招数,要不是那个遇害的厄镰弟子尸体是他亲自找到的,他一定会觉得那个弟子还没有死。 究竟怎么回事?这个使用着罕见的厄镰招式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他不再观察,抽出长剑迎上了那柄高高落下的镰刀。 刃与刃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突兀。阮阳终于放松下来,拖着两条已经跑得没了力气的腿离开战圈,在马路牙子上一屁股坐下来:“累死我了,你怎么现在才出现?”看他遛着好玩吗? 朔旌寒的武力值对上这个黑衣人,高下立辨。然而黑衣人却并不恋战,朔旌寒明显感觉到,自己一出现这个黑衣人就想要离开,简直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他硬生生堵住了对方的退路,逼得对方无法离开,只能出手。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正确的,黑衣人虽然用的是一流的招式,但在朔旌寒这个老前辈面前就跟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鬼没什么区别,几招便露出破绽,被一剑砍在肩上。 朔旌寒打着抓活口的主意,下手不重,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那一剑砍在肩膀上,不仅没有砍伤对方,甚至好似砍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一般,全然不像是人的身体。 “阮阳!”他一剑挡开来势汹汹的镰刀,后退两步,又立刻迎了上去,抽空喊,“想办法掀开他的兜帽!” “啊?”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歇气的阮阳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闻言看看被刀光剑影环绕着的两个人,目瞪口呆,“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这种情况别说是掀开敌人的兜帽,他就算往前走两步都有被削成刀削面的危险好嘛。 朔旌寒百忙之中丢来一个眼神,阮阳愣是借着头顶上那点路灯的光看出了其中的鄙视。 “靠!”他怒了,“激将法是吧,你成功了!”他勐地站起来,杀气腾腾地靠近黑衣人。 黑衣人已经被砍了几剑,然而不晓得他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材质,至今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受伤之态,每次砍到对方身体的朔旌寒,也都感觉自己是砍在了岩石上。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而阮阳正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摘下这黑衣人的兜帽。 打得正酣的朔旌寒冷不防感觉到一阵狂风迎面袭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他的动作一滞,看了眼阮阳,果然是这傢伙搞的么蛾子。 阮阳折腾出来的风是不小,吹翻姑娘的裙子想必是足够的,可惜这一阵狂风颳起的时候黑衣人正好背对着风向,兜帽牢牢地罩在脑袋上,半点fèng隙也不露。 朔旌寒的动作一滞,便让黑衣人找到了可乘之机,眨眼间退出数米。 “不好,他要跑!”阮阳喊道。 朔旌寒反手在他脑门上贴了个符:“跟上!”话音未落人已经紧紧缀上了黑衣人。 阮阳被他贴成个殭尸造型,正想生气却意识到自己就快被一个人丢在这鸟不生蛋的偏僻公路上,连忙拔腿跟上,却没想到一抬脚竟然跨出老远,没几步就跟上了前面那两个人。 朔旌寒给的符竟然这么好用! 当下他也就不在意自己的殭尸造型了。 二人追在黑衣人身后追了许久,直到天色几乎都快要亮起来了,那黑衣人才停下了狂奔,来到一处乱葬岗似的山坡上,没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借着晨曦微露的那点儿光亮,阮阳勉强看清了四周乱糟糟的坟堆,心里估摸着是追到哪个偏僻乡村的祖坟地来了。 这黑衣人听说是血渊的,如今在这儿消失,想必血渊在这儿留了什么秘密通道。 阮阳看着满地的坟头摇摇头:“挖人祖坟,真是缺德。” 天快亮了,他倒也没那么害怕。脑门上贴着的符还没撕,如今站在这乱七八糟的坟堆之间,倒也有几分诡异的融洽。 朔旌寒正在四处搜寻黑衣人突然消失的原因,可惜连个耗子洞都没找到,黑衣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怪不得他一路上都任由他们俩追在身后,这是笃定了他们找不到入口啊。 “算了吧,叫宋亦白过来找。”眼看天色就快彻底亮起来,阮阳打了个哈欠,折腾一夜他也累了,“怎么说咱们也不算是无功而返了。” 朔旌寒找了半晌未果,闻言直起身:“好……” 才说了一个字,不远处传来一声夹杂着方言口音的怒喝:“什么人,在坟头上干嘛呢!” 没想到这个点会有人来,阮阳看了眼朔旌寒,二人不约而同地使出障眼法,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个人影出现在坟地里又突然消失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身后飘来只言片语,大抵是说难道看错了什么的,估计很快就会有坟头闹鬼的消息传播出去了。 二人钻入一片树林,借着浓密的树枝遮掩解除障眼法,这才松了口气。 “这儿离d市很远了吧?”阮阳打开手机,或许是因为附近有村庄的缘故,信号勉强还有一格。 拨了半天,宋亦白的电话总算打通了。 三言两语交代完现在的情况,接下来就是宋亦白该头疼如何在别人家祖坟上折腾这个问题了,阮阳挂上电话,迎着初升的朝阳踏出小树林。 对于不爱早起的人来说,这是十分难得的风景。 “野外的空气就是好。”这会儿阮阳也不急着回家了,他伸了个懒腰,哪怕一夜没睡,此刻看到美景也扫去了疲惫。他加快脚步往前面一个山坡上走,一边走还招唿跟在后面的朔旌寒:“来来,这里高点看得比较清――啊!” ☆、傻人有傻福 朔旌寒眼睁睁看着松快得过了头的阮阳一脚踩空,眨眼间人就没了,只留下一声惊唿。 他加快脚步走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山坡上原来有个坑,因为四周糙丛长得过于旺盛,硬是将它掩藏了起来。扒开杂糙,他一眼就看到阮阳正以扭曲的姿势趴在坑底。 “你没事吧?”朔旌寒在上面问。 阮阳只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糟透了:“嘶,疼死我了,真倒霉,走着走着还能掉坑里。” “野外有坑很正常,是你自己没看路。”朔旌寒道。 阮阳哼了两声爬起来,幸好这个坑不深,他可以自己飘上去。然而还没站稳,他又在凹凸不平的坑底崴了一脚,忍不住抱怨着低头:“这坑到底是干嘛用的,硌死我了。”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已经被泥土掩埋的东西被他这一摔一蹭的,露出了本来面貌,森然的白骨在褐色的泥土之间显得格外清晰。 “靠,我不会掉进人家祖坟了吧?”阮阳背后一麻,赶紧后退两步避开脚下的白骨。 原本没打算下来的朔旌寒见状,立刻跳了下来,仔细查看这些骨头。 “这不是普通人的骨头,是修士。”朔旌寒很快得出结论。 “你怎么知道?”阮阳奇道。 朔旌寒站起身,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什么叫骨龄吗?” 阮阳默默闭上嘴巴,他当然知道骨龄,但是一般人光用肉眼随便看看怎么可能看出这些信息。然而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就算反驳,十有□□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一具修士的骨架,看样子死了一段时间了。”朔旌寒把阮阳拎出这个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总结道,“傻人有傻福。” 毫无疑问新发现的修士遗骸同样交给宋亦白来处理,他俩回到住处,阮阳一身脏兮兮,又跟那具不知是哪位修士的骨头亲密接触过,急需洗个澡。 结果因为洗得太急,忘带衣服了,只好在腰上裹了条浴巾跑出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穿过整个客厅去房间拿衣服。 朔旌寒听到动静随意一瞥,不动声色地将他浑身扫了一遍。阮阳浑然不觉,一手提着腰上的浴巾往房间跑,冻得直哆嗦。 直到他进了房间,朔旌寒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太瘦了,要餵胖一点。 或许是因为这回的发现重大,直到三天后,宋亦白才带着灵珠亲自上门。他的脸色疲惫,显然很久没有休息,可精神却依旧饱满,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道:“你们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 “啊?”阮阳正在数新到手的灵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亦白此刻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福星,热切地揽着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掉进去的那个坑里的修士是谁吗?我们凭着它,推断出了血渊的真正目的!” “哦?”朔旌寒的目光在他揽着阮阳的手上一扫而过,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第37页 在师叔祖面前,宋亦白没那么放肆,他规规矩矩地坐端正了,也不敢卖关子了:“咳咳,根据地理位置推断,阮阳发现的那个坑其实原本是被填起来的,然而因为那个坑在坡地上,估计是填土填得不够扎实,经过雨水的沖刷重新变成了个坑,这才误打误撞被发现了。”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阮阳,阮阳发誓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傻人有傻福”五个大字。 阮阳黑着脸:“不用说这么详细。”谁要知道坑是怎么形成的啊,就算是他们抛尸之后忘了填上又怎么样。 “好吧。”宋亦白耸耸肩,“然后我们把洞里的尸骨弄出来,才发现除了一具修士的尸骨之外,还有一具动物的骨头。” 朔旌寒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宋亦白看到他的神情变化,道:“那是一具灵兽的骨头,而且是很特别的灵兽,即便是修真界,有这种灵兽的人只有那一位而已。” “驭兽使?”朔旌寒的面如寒霜。 “驭兽使是谁?”阮阳茫然。 宋亦白的面色严肃起来:“正是驭兽使,修士的骨龄也对得上,我这两天派人查了一下,驭兽使在拍卖会后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见过他。” 听到拍卖会这三个字,阮阳也想到了:“你们说的莫非是那个拍下拍卖会压轴宝物的修士?” “正是。”宋亦白嘆了口气,显然很不愿面对这个真相,“驭兽使既然死了,想必那件宝物已经落入了血渊的手中。” 这样一来,血渊后来的种种古怪行径,都说得通了。知道了坑里的尸骨是驭兽使,剩下的一堆疑问迎刃而解。这回不用宋亦白解释,阮阳也猜得到了,毕竟这段时间,他对血渊的动向几乎一清二楚:“血渊拿到了这件可以操纵魂魄的法器,一定是想要量产这东西,所以才派人去蓬园路设下陷阱骗走了炼器师鲁爷爷――哎等等,我们后来把鲁爷爷救出来了呀?”虽然变成了植物人。 朔旌寒和宋亦白沉默地看着他。 阮阳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自己反应过来了:“哦对,他们有那个法器,所以第一个傀儡应该就是鲁爷爷,他们需要一个炼器师为他们批量生产这种法器。”他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有问题,摇了摇头嘆气:“我们当时根本没想到血渊,还以为是魔修在捣鬼呢。” “你还记得自己在救人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俘虏吗?那个人不是魔修。”宋亦白道。血渊里人员复杂,不说魔修妖修,就连修炼正道心法的修士都有,这也是他们势力庞大繁杂很难彻底根除的原因之一。 原来疑点从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阮阳顿了顿,又继续道,“有了炼器师,接下来就是炼制法器的材料,莫非这就是血渊出现在z市的原因?他们需要一种矿材,所以才伪装成普通人跟我家做生意……”z市的煤老闆那么多,血渊偏偏选了他家,也是猿粪。 “看来他们的法器复制成功了。”朔旌寒道。 宋亦白点了点头:“另外,坟地里消失的黑衣人其实跟地点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坟地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秘密通道。黑衣人突然消失,估计是因为傀儡的主人召唤它回去了。” “靠,那为什么还带着我们跑那么远!”追黑衣人追了大半夜的阮阳表示很心塞。 朔旌寒闻言却意识到了什么:“我们在坟地不远处发现了驭兽使的尸骨,莫非……” 宋亦白大力一点头:“没错,我猜这个召唤傀儡回到身边的指令是有距离限制的,黑衣人消失的时候,它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加上驭兽使的埋骨地点也离得不远,我敢肯定,那附近一定有血渊的巢穴!” “搜到了吗?”朔旌寒问。 宋亦白有点泄气:“还没,不过我相信找到只是时间问题!血渊为了这种法器到处掠夺正道修士的魂魄的消息我已经报给上面了,这两天应该可以传遍整个修真界,只不过与此同时血渊肯定也会知道他们阴谋败露的消息。我们想要找到他们在d市的巢穴,只能靠这两天的时间了,再晚他们一定会转移的!”他越说越迫切,最后十分热切地盯着对面的朔旌寒。 朔旌寒眉毛都没抬一下:“挖地这种事你们更专业。” 宋亦白闻言一脸忧伤地拿出手机:“我们人手不够嘛。因为太过紧急,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件任务挂上了特殊的ss级,就是为了唿吁d市所有的修士都来一起找。” 阮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点开手机里的app就发现了那个醒目的ss特殊任务,此刻接下这个任务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ss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任务报酬会有多丰厚,阮阳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我去!” 宋亦白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你去添什么乱。”朔旌寒很嫌弃。 阮阳却底气很足:“别忘了驭兽使的尸骨是我发现的,凭我的运气,找到血渊老巢就是分分钟的事!” 宋亦白十分配合地点头。 见状阮阳底气更足。 朔旌寒颌首:“好,你去吧。” “哎?”阮阳一愣,与宋亦白对视一眼,这才迟疑着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朔旌寒瞥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阮阳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自己去。” 宋亦白愣了。 朔旌寒大概也没想到他这回居然这么干脆利落,眼里浮现出一丝诧异。按照朔旌寒的想法,遭到拒绝的阮阳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撒泼打滚也会粘着他一起去,到时候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陪着他…… 如今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一时间,朔旌寒有些茫然。 阮阳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好决定迫不及待就要出发:“走吧,你也要去那边的吧?我跟你一起!”还能蹭个顺风车什么的。 “师叔祖您真的不去吗?”幸好,宋亦白并没有轻易放弃,虽然任务要求只是寻找到血渊的老巢,可是找到之后势必会有一场恶战,他并不想放弃师叔祖这个强大的战斗力。 “我若是不去,难道等着给你们收尸?”朔旌寒的高冷气场又冒出来了,凉飕飕地瞥他们俩一眼,大步跨出家门。 阮阳一脸莫名其妙:“他怎么又改主意了?” 宋亦白感激涕零:“师叔祖大义!”拍着马屁就跑出去了。 不明真相的阮阳赶紧跟上。 ☆、血渊的地宫 有宋亦白这个免费司机在,二人可以舒舒服服坐车过去。然而朔旌寒似乎突然不怎么待见阮阳了,一路上一直冷着脸,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阮阳很是无辜,他也估计到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猜到原因之后依然委屈:他不过是觉得自己不抱大腿也可以搞定这个任务,说到底身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不愿意只能靠别人的保护,没想到这样也能让朔旌寒生气。 真是太傲娇了。 阮阳在心底总结道。 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阮阳并没有道歉安慰顺毛对方的打算,于是一路上车里都凉飕飕的,宋亦白缩着脖子开到目的地,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到了。” 阮阳觉得他其实很想在前面加上“终于”两个字。 为了以防万一,宋亦白圈出的血渊所在地范围以黑衣傀儡消失的坟头为圆心,一直扩散到几公里之外,因此哪怕已经有众多修士前来搜寻,却还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除了可疑的建筑之外,还要留意是否有结界或者障眼法,血渊诡计多端,能在这儿潜伏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一定有手段。”临走之前,宋亦白叮嘱。 “放心放心,一找出来就联繫你。”阮阳的信心十足。 宋亦白要忙的事情太多,说完就离开了,阮阳看了看朔旌寒,这位还沉着一张脸,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挥袖子,往前掠去。 阮阳却没跟上,独自一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朔旌寒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纠结。 阮阳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可是这回幸运女神似乎抛弃了他。他在这片荒郊野岭里搜寻了几个小时,然而却一无所获。 偶尔遇到几个跟他一样没头苍蝇似的修士,个个眉头紧锁,看来也找不到。 ss级的灵珠,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眼看天色逐渐黯淡,累了一天的阮阳决定就近找个地方住下。 附近村子里的民宿正是淡季,他很轻易就订到了一间空房间,老闆娘领着他往里走,乐呵呵地道:“最近这两天,不少年轻人来住哩!” 话音刚落,迎面走过来两个结伴而行的青年,跟阮阳一对视,彼此之间就知道都是道友,略略一颌首,擦身而过。 感情这个任务还间接带动了周边村庄的经济发展。 老闆娘将他送到房间,殷勤备至地叮嘱有事到前面去找她,这才带上门离开。阮阳累了一天,也不想打坐了,躺到床上,想着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出血渊。 这一整天也算是跑遍了任务圈定的范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至于结界,他本就一知半解,如今也抓不到蛛丝马迹,一时间毫无头绪,他颇为纠结地嘆了口气。 血渊这帮傢伙,到底是怎么藏的。 他翻来覆去许久,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夜色沉沉,连一丝月光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会儿,推开窗户,纵身跃入黑暗之中。 没有时间了,连民宿老闆娘都感觉到了最近来这儿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血渊如果不想被发现,一定会趁早离开这个地方。修士们搜寻往往是在白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正适合血渊搬家。 虽然他感觉不到血渊的结界,可是只要这帮傢伙有所动作,他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将灵力汇聚于双眼之上,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顿时一片清明。也就只有身负内丹的阮阳敢这么干,若是修为浅薄的修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耗空灵力了。 他就这样在一片漆黑之中,持续不断地使用灵力附着于双腿和双眼之上,仔细探寻着四周的一糙一木。四周景物飞速掠过,对结界和障眼法流一直不太敏感的阮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缀上了一个朔旌寒。 不知该说阮阳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他大半夜睡不着跑出来,好巧不巧,还真撞上了打算撤离此地的血渊。 起先他并没有注意到地面上那个平凡无奇的坑,正准备越过它到别处寻找,却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十分引人注意,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从坑里钻出来的黑影似乎是一只只老鼠,本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可架不住跑出来的老鼠越来越多,在洞口附近窜来窜去,看得人头皮发麻。
第38页 这就有点不对了吧?阮阳往后躲了躲,将自己藏在树丛后面。 老鼠一只接着一只往外爬,四处都是他们吱吱吱的声音。没过多久,那个阮阳目测绝对塞不下一个人的老鼠洞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十分费劲地抓着四周的糙叶,爬了出来。 这一幕在深夜里着实有些惊悚,孤身一人的阮阳背上立时竖起了汗毛。 “呸呸呸,吃了一嘴的土……”那只手的主人一冒头,就开始拼命掸自己身上的泥土,一边掸一边叫,“你们都让让,别挤在这儿!” 缠在他脚边的老鼠们倏忽间散去,阮阳预感极强,下意识往上一窜,轻飘飘就落在了树梢上,避开那群四散开来的老鼠,没有惊动任何人。那人掸完自己身上的土,左右张望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一个唿啦圈似的玩意――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大一个圈塞在怀里的。他拿着那个唿啦圈转过身蹲下,将它套在自己刚刚钻出来的那个老鼠洞上。 一道极其浅淡的微光浮现,盘旋而上,笼罩着老鼠洞,那人站在圈外念念有词,最后喊了一声:“开门!”光芒立时形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光柱,身穿黑袍的人一个接一个往外走。 蹲在树梢上的阮阳吸了口冷气,这一个个的黑衣人体态形貌与当初他们遇到的那个无二,一个接一个从光柱里走出来就跟复制品似的,怪吓人的。 可以猜到,这群黑衣人体内藏着的想必就是那些失踪的正道修士们的魂魄了。 黑衣人足足走出了十多个,黑压压站成一排后,才又走出一个身着短衫的傀儡。没了黑斗篷的遮挡,阮阳清楚看出这人的皮肤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五官并不明显,如果站立不动的话,说不定会被人当做是什么雕塑。 那个短衫傀儡站到黑衣人们身边,在它之后走出来的就明显是活人了。这些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有的出来之后还往四周看看,戒备是否有修士隐藏在附近。 阮阳的手心出汗了,他没想到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人,别说这群血渊的人,光是杵在那儿的一排傀儡就够把他轰成渣了,根本不敢出手。不仅如此,甚至他还得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以免被对方的人发现。 这还有什么意义! 阮阳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还不如一直呆在房间里睡觉呢。 等到血渊的人全数出来之后,第一个爬出来的人上前,收起了那个套在老鼠洞上的唿啦圈。光芒散去,老鼠洞又重新变成了平凡无奇的老鼠洞,窄小得塞不下一个人。 “走吧。”其中一人道。 “这洞口可要填上?”收起唿啦圈的那人连忙问。 “不必,里面的东西还在,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还得回来。”那人挥挥手,“时间不早了,趁着天黑,赶紧走吧!” 这群人迅速消失。 阮阳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没被发现。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老鼠洞上,刚刚那人说“里面的东西还在”是什么意思?他没忘记第一个钻出来的人什么法术也没用,可见这个洞口只是小了点,但必然是通向血渊曾经藏匿的地点的。 他一时心动,打算跳下去仔细研究研究,冷不防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 “唔!”他瞪大双眼,惊觉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突然靠近,下意识挣扎,却被身后那人一把箍住,动弹不得。 “是我,”就在阮阳一身冷汗之际,身后的人凑近低声道,“别动。” 听到熟悉的嗓音,阮阳松了口气,原来是朔旌寒,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不是敌人就是好事。 然而朔旌寒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就这么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箍着他的腰,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藏在树上。 树上的空间毕竟不大,两个人身体紧贴,阮阳可以清晰感觉到身后那人的体温,还有耳边的唿吸,时间长了难免尴尬,忍不住动了一下。 朔旌寒搂着他的手臂立刻更紧了一些。 阮阳脸一热:这是要干嘛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群老鼠吱吱着爬出来,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老鼠洞旁,左右看看,发觉真的没有丝毫动静之后,才一挥手,带着老鼠大军向刚刚血渊众人离去的方向追赶。 居然如此谨慎! 阮阳瞪大双眼:他更加好奇那个老鼠洞里藏着什么了。 这回应该没人了吧?眼看晨曦微露,他不满地扭过头瞪身后的人。 朔旌寒这才放手,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地宫之中的宝藏 “我打算进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阮阳一边打开手机把血渊离开的方向通知给宋亦白,一边问。 “你不敢一个人了?”朔旌寒挑眉。 阮阳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他,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这可是血渊的老巢,我一个人怎么敢进去。”他期待地看着对方。 朔旌寒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身心舒畅了:“走吧。” 阮阳感觉自己突然get了什么很好用的新技能。 朔旌寒拉住他的胳膊,二人化作一道光影,眨眼间钻进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坑。 地下通道宛如迷宫,狭窄的地方只有入口,地下通道十分宽敞,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并肩行走。 他们俩在一片漆黑的地下通道走了许久,虽然通道内岔路错综复杂,选择走哪条路线却意外的简单――找走的人最多的那条肯定没错。他们挑选被人踏过的痕迹最多的那条路线,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间地下的宽阔房间。 “看来宋亦白的猜测没错,这地方果然是他们用来制造傀儡的。”看着眼前放满大半个房间的傀儡外壳,和角落里炼器专用的器具,阮阳的心往下沉了沉。 对修士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但死后灵魂却被束缚住,还要对自己曾经的亲朋好友们兵刃相向,这种事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接受。 “把它们都带走吧。”朔旌寒道。虽然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就算这一批没了,血渊还可以继续制造新的“容器”。 阮阳看着那一排排一模一样披着黑斗篷的傀儡壳子,突然想起当初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个,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拍卖会上看到的,是不是跟这些不太一样?” 朔旌寒点了点头,压轴的宝贝印象很深,不说别的,光是体型就相差得太大了。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看在阮阳对炼器一知半解的份上解释道:“既然血渊要在里面放人形魂魄,炼器时省略了外形变化这一步骤,也不奇怪。” 阮阳却没有被他的说法打消念头,他记得看着那群傀儡一个个出来之后,走在傀儡最后一个的穿着与别的傀儡完全不同,是一身短打装扮,行动间比起前面那些一板一眼宛如复制品的傢伙要多了许多灵活性,要是不注意看可能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傀儡而非人类。 “或许他们带走的炼器师,根本就无法造出一模一样的法器来呢?”阮阳大胆猜测,“鲁爷爷毕竟已经被造成了傀儡,傀儡的脑子就算还能动也绝对比不过活人,他制造出的这堆傀儡,恐怕根本比不上拍卖会里那一件!”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只要找到这些傀儡的弱点,彻底干掉它们只是时间问题。 朔旌寒不置可否,袖子一挥将房间内的所有成品收了起来,顿时屋子宽敞许多,也露出了角落里隐藏的一扇小门。 二人对视一眼,上前推开这扇门,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接到阮阳消息的宋亦白火速集结了一批修士,追寻血渊的踪迹。天色微亮之际,将一众血渊连同傀儡堵在了荒郊野外。四周无人,正是打群架的好时机。 更添有修士看见对方傀儡手中的武器法宝颇为眼熟,更是情绪激动,拼了命的要把同门或是好友的魂魄抢回来。群情激奋的正道修士一时间与血渊的傀儡们打得不相上下,战况胶着。 宋亦白却在战圈外东张西望,满面焦急:师叔祖去哪儿了?难道还有什么比拦截这群血渊还要重要吗? 粗粗一瞥在场的修士大多都是年轻后辈,想要靠这群人拦下血渊,着实有些困难。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修士陆续受伤。对方派出的傀儡刀枪不入,将血渊的人团团护在中间,而宋亦白这边的修士们却修为浅薄,会用护体真气的都没几个,能长时间保持护体真气不灭的更是寥寥可数,短时间内或许凭着气势尚能坚持一二,时间一长,根本不是那堆傀儡疙瘩的对手。 宋亦白拼命拨打着阮阳和朔旌寒的电话,然而不知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竟然连一个都打不通。 没办法,地下没信号。 阮阳和朔旌寒压根不知道正道修士已经跟逃出去的血渊众人狭路相逢了,他们还在迷宫似的地底钻来钻去,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看来这里真的是血渊的老巢之一啊……”阮阳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各色珍宝,嘆道。这么多好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卖,就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吧。 “都是赃物。”朔旌寒残忍戳破他的念头。 阮阳撇撇嘴:“我就想想。”他现在眼界高了,这些没什么灵气的凡物,也不怎么看得上。 正准备出去,朔旌寒却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掏了掏,挖出一块巴掌大的玩意,阮阳凑近看看,疑惑问道:“血渊的徽章怎么会落在这里?” 朔旌寒将它揣进了袖子:“这不是普通的血渊徽章,是‘钥匙’。” “钥匙?谁家钥匙长这样啊。”阮阳没听懂。 朔旌寒没有继续解释,目光缓缓扫过这间房间。“钥匙”既然出现了,那想必“门”也在附近,血渊不愿轻易放弃的地下巢穴,果然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阮阳从放满了“赃物”的房间退出来,继续往前走。地下巢穴里的血渊众人跑了个干净,因此四周格外寂静,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冷不防就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紧接着,“吱――”的一声惨叫响起,吓了阮阳一跳。 甬道黑暗,他将灵力汇聚于双眼之上,低头一看,正在仓皇逃窜的小不点儿原来是一只老鼠。地下老鼠多得是,并不是什么怪事,他松了口气,并没有把这只倒霉的老鼠放在心上。 然而朔旌寒却突然对它有了兴趣,拉住阮阳就追了上去。 “哎哎?”毫无防备的阮阳就这么被他拉着狂奔,差点没摔一个头,怎么都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一只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耗子有了兴趣。 朔旌寒也不解释,拉着他狂奔了许久,那耗子似乎对这个地底迷宫十分熟悉,左拐右拐,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涉足过的深处。 虽然阮阳更倾向于这只耗子是吓懵逼了瞎跑的。 然而朔旌寒却坚定不移的一直追着它。 渐渐的,甬道四周有了变化,湿润的水汽瀰漫在鼻尖,脚下的土质越来越松软,甚至逐渐有了青苔,最后,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第39页 那只倒霉耗子不知何时钻到松软的泥土里去了,此时的二人也没空再关心它,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全被眼前的这道禁制给吸引住了。 从土质改变的时候阮阳就已经猜到这里离水不远,然而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色。甬道的尽头遍布青苔,外面的游鱼和水糙赫然昭示着这里是水底。一道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小桥从甬道通向不远处的那座水底宫殿,宫殿上爬满了碧绿的水底植物,乍一看鬼气森森。 他俩走到甬道与小桥的交界处,却再也难以进入一步,一道柔软坚韧的屏障阻拦着他们,也挡住了那些游鱼和水。 “结界?”阮阳戳戳那个气泡似的屏障,它柔软地陷进去又弹了回来。 朔旌寒却微微摇头,取出先前找到的血渊徽章,将其按入屏障之中。 徽章顺着他的力道陷了进去,却不像刚刚那样将它弹出来,而是逐渐包裹住那枚血渊徽章。 看到这里阮阳也猜到了点什么:“这是血渊的地方?” “恐怕连刚刚离开的那群人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处地方。”朔旌寒看着脚下厚厚的青苔,道。 阮阳看着那枚被屏障包裹住的徽章,原本坚硬的质地此刻却好似融化了一般,化作无数条红色线条流淌而下,缓缓打开了一条通往不远处水底宫殿的道路。 水被隔离开之后,水糙耷拉在这座小桥上,更显得这座水底小桥岌岌可危。阮阳一边试探着这座小桥的结实程度一边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徽章是用在这里的?” 朔旌寒越过他一脚踩上布满水糙的破桥:“猜的。” 阮阳信了,对这个平淡无奇的真相表示有点失望。 二人踏上水底小桥,水糙湿滑,很容易摔跤,阮阳艰难地走了几步,感觉下一秒就会摔个狗□□,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前面朔旌寒的袖子。 朔旌寒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脸嫌弃,却没甩开他。 他俩就这么走到了水底宫殿的门口。 “里面会有什么?宝藏?”阮阳十分期待。 “更有可能什么也没有。”朔旌寒道。 阮阳坚持不信:“要是什么都没有,何必在洞口摆个屏障?”他试探着推门,没推得动。 “为了不让水倒灌进地下。”朔旌寒坦诚而务实。 阮阳:“……”好像说得挺对。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进入宫殿一探的打算。 ☆、隔壁水底也有宫殿 门推不开,阮阳东摸摸西敲敲,觉得一定有机关可以开门,然而朔旌寒看他折腾了一会儿却道:“何必这么麻烦。” 阮阳扭头看他。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剑。 阮阳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了,立刻后退好几步,腾出地方给他发挥。 剑光一闪,大门果然被噼开了。 阮阳十分捧场地鼓掌。 朔旌寒嫌弃地看他一眼:“还不进去?” 看着一片漆黑的宫殿,阮阳又怂了,不敢进去,默默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朔旌寒嘆了口气。 其实要不是抱大腿不便于行动,阮阳更想抱对方的大腿来着。 有朔旌寒这么粗的金大腿在身边,不抱白不抱!阮阳怂得理直气壮。 二人并肩踏入一片漆黑之中。 还没走两步,背后的大门轰然合上。阮阳一惊,下意识扭头去看,手中柔软微凉的布料不知何时滑了出去,再一伸手,身边空空荡荡,早已没了朔旌寒的身影。 这是老天爷不让他抱大腿啊。 阮阳心塞。虽说不知进了个什么鬼地方,但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没了大腿可抱他反倒不怂了,大步踏入黑暗深处,乍一看倒是很有点无所畏惧的架势。 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前面很快出现了一丝光亮,阮阳加快脚步,眼前豁然开朗。 出乎意料,眼前不是什么阴森可怖的场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若不是不远处的游鱼在头顶游来游去,他恐怕要怀疑这里不是水下,而是穿越到古代的大户人家后花园里来了。 “有人吗?”他不禁出声问道,很快又自己摇摇头:怎么可能有人。 果然没人回应他,四周都是湖水,眼前唯一一条路通往湖心亭。他踏上弯弯曲曲的迴廊,不多时便走到湖心亭,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有一盘下了一半的棋,茶杯里甚至还有半杯残茶。好似这里的主人只是稍微离开一会儿,很快还会回来。 阮阳研究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机关的地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眼前恰好是那半局残棋,下意识便开始揣摩。 围棋这东西阮阳只是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点,勉强可以煳弄外行人,眼前这盘棋显然高深得多,他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下?完全看不出来啊。 阮阳嘆了口气,伸手准备去拿旁边的棋子,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半杯残茶立刻倾倒而出,弄湿了棋局。 “糟糕!”他赶紧把茶杯扶起来,想找个什么把桌面弄干净。看到有水淌到了棋盘下面,他抓住棋盘两边,准备先将它搬到旁边去,擦了桌子再把它放回来。 结果棋盘刚挪开,桌面上居然有一个圆圆的凹陷,里面正是阮阳找了半天的机关。 “所以其实这上面的棋局一点意义也没有?”阮阳端着棋盘,喃喃道。 亏他还苦思冥想了半天。 找到机关之后,湖心亭突然动了,缓缓往湖对面飘去。 湖里隐约有黑影晃动,阮阳再次戒备起来。 也不知道是机关年久失修还是怎么回事,湖心亭离开迴廊后嘎吱嘎吱飘到湖中央,突然就这么停了下来。阮阳看看看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的对岸,又看看早就离开很远的迴廊,发觉现在这个四面环水的处境十分尴尬。 停在中间你逗我? 他对这坑爹的机关绝望了,不管怎么调戏它也不肯再动弹一下,铁了心蹲在这里不挪窝。 这不行啊。 他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隐约还能看见晃动的黑影,十分诡异,打消了游过去的念头。 既然不能游,飘过去就是了,虽然现在他飘得还不是太熟练,但这点距离绝对没问题。 决定后,阮阳从湖心亭一跃而出,稳稳地悬在半空之中。 很好。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对岸,往那边飘去。 然而就在他飘了没多久时,脚下湖水之中异变陡生,巨大黑影破水而出,张牙舞爪地朝他袭来,一眨眼就将他拖进了湖中。 唉,还是没能保得住这身衣服。落入水中的阮阳遗憾地想。 进入湖中之后,阮阳才发现卡在半路的湖心亭是因为底下被狰狞霸道的黑影死死缠住,看来这东西早有预谋,就是为了逼阮阳离开亭子的范围,好让它将他拖下来。黑影拖着阮阳片刻不停,直往深处钻去,他动弹不得,只来得及给自己加个防御屏障,隔开湖水,以防自己憋死。 黑影拖着他一直往下潜,越往下,这种藤蔓状的黑影就越多,让他有机会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原本他以为是水底的某种植物或动物,然而靠近了才发现,它们竟然都是半透明的,像是烟雾或者影子,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总之,怎么看都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 阮阳看看脚下,黑影的速度太快,本来湖底的光线就不好,现在四周更是已经只剩下隐约的光影,模煳一片。 它到底要去哪儿啊?阮阳感觉到水压越来越强,不得不加厚了四周的防御屏障。 体内的灵力流失得越来越快,屏障隔不开冰冷刺骨的湖水,阮阳挣扎了一下,黑影却缠绕得更紧,甚至于连四周环绕着的黑影们都虎视眈眈地动了一下。阮阳立刻不敢动了。 就在他感觉快要活活冻死之际,缠在腿上的黑影终于将他甩了出去,松开了他的腿。阮阳被它一甩,立时摔到了一块干燥的地面上,湖水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地面格外凹凸不平,他这一摔顿时龇牙咧嘴,冻麻木了的躯体后知后觉有了触感,顺手往身后一摸,恰好摸出一个头骨。 啊啊啊! 阮阳面无表情地跟头骨大眼瞪小眼,碍于这地方还没弄清楚,不好出声,只好意思意思在心里惨叫了一阵,然后将它丢到一边。 灵力运转周身,很快烘干了他的衣服,也让他冻麻了的躯体恢復了一些知觉,勉强可以站起来行动了。汇聚灵力于双眼之上,他抬头看看漆黑的湖水,感觉牛顿还好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死得不会那么瞑目。 跟水底宫殿里一样,这里的湖水依旧在头顶之上。 他看清四周环境,顺着满地尸骨往深处走去。 诸位前辈也不知是怎么死的,尸骨越往里越多,简直堆成了一个坡。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终于看见了被堆起来的骨头遮住一小半的一扇门。 他推了一下,果然纹丝不动。 要研究如何开门,非得将这堆尸骨挪开才行。阮阳双手合十,站在骨头上朝四周拜了拜:“诸位别介意啊。” 要是放在以前,阮阳看到人骨恐怕得做上好几天的噩梦,然而现在看多了也免疫了,三两下清出门口一小片空地,结果却在地面上发现一枚小小的徽章,擦掉上面的泥土,血渊的花纹显露出来。看这徽章的腐蚀程度,绝不可能是近几年落在这儿的,想必是这些尸骨们身上带着的东西。他看了看石门,对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好奇起来。 是什么让这些血渊修士趋之若鹜? 石门初看不显,仔细抚摸却发现上面实际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纹路,阮阳摸索片刻,隐约觉得上面有隐隐的灵气环绕,忍不住试探着用体内的灵力去接触它。 这一试探却出了问题,石门好似干涸了许久初遇甘霖,拼命吸收他体内的灵力。阮阳暗道不好,想收手却已经动弹不得。 泛着莹莹白光的灵力从他的身体里抽取出来,凝聚在石门之上,顺着纹路的凹陷流淌蔓延开来,渐渐地铺满了整个石门。他这才看清石门上繁复瑰丽的纹路,并非他所猜测的血渊图腾,而是一面扇子。 莫非这地方在被血渊占据之前就存在了?阮阳猜测。 等到他体内的灵力消耗了大半,石门终于缓缓开启,展露出里面的景象。 门内依然到处是尸骨,阮阳往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声愤怒的长啸,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沖了出来,抬手便抓向阮阳的脑袋。 虽然阮阳踏入修真界时日尚短,可修为却不低,当下一闪身,就躲开了老远,让对方抓了个空。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 这东西与外面将他扯进来的湖中黑影似乎同出一脉,灰濛濛的一团。但眼前这个似乎更为高级一些,已经形成了人形,隐隐绰绰好似一条鬼影。它甚至还能发出声音,抬手一拳就能在石壁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根本不能想像这一拳砸在身上的情景。 他似乎猜到脚下这堆尸骨的兇手了。
第40页 阮阳狼狈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幸好速度够快。连连失手的鬼影再次发出愤怒的吼叫声,这吼叫似乎也是攻击,屋顶上有碎石不停的往下掉。 太可怕了!阮阳压根没想过要跟他正面打,满脑子都是如何逃出这个鬼地方,然而这里除了他进来的那扇门之外只有一条路,就是刚刚鬼影冲出来的地方。他躲着躲着躲出了诀窍,开始逐渐往那条路的方向跑。 ☆、器灵扇大仙 鬼影虽然修出了个人形,智商还是挺低的,丝毫没有察觉阮阳的意图。 他就这么磨蹭过去,那条通道极其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他就地一滚躲开又一次攻击,钻进了通道,还不忘在身后加上一面屏障,以阻拦愤怒的鬼影。 果然,鬼影的智商低,直直扑在了屏障之上,力道之大险些将它自己撞散。 阮阳匆匆一瞥,见它被拦住了,心有余悸地夺路狂奔。 漆黑狭窄的通道尽头露出一丝光亮,阮阳暗暗疑惑:这儿可是地底深处,怎么会有亮光?他很快跑近,一股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他四肢百骸都是一阵舒畅。 要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却苦于无处补充,如今干涸的经脉终于得到了滋润,他不由松了口气。 活着真好。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一阵长啸由远及近,那个鬼影打破屏障窜进来了。 鬼影的速度极快,没几秒就到了阮阳面前,却没再次攻击他,而是拦在不远处,警惕地提防着他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阮阳看向它身后,那儿是一座石台,石台上似乎摆着什么东西,但因为被灵气笼罩看不真切。阮阳估摸着这满洞的灵气就是石台上的东西散发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就冲着这充沛的灵气和外面一路的尸骨,也能猜到上面必然是个好东西。 鬼影好似一个守财奴,一步不肯离开石台,哪怕看着面前的阮阳觉得十分碍眼,也只是发出威胁似的吼叫,不轻易挪动脚步。 宝物还在,看来外面那些血渊修士是白死了,阮阳并没有觉得那么多人没能搞定的鬼影他可以解决,但看它自从进了这一间石洞之后投鼠忌器的模样,他觉得应该有什么可以牵制对方的法子,仗着对方智商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事到如今无路可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阮阳欲哭无泪:要是知道一进门就会跟朔旌寒分开,他绝对不会贸贸然闯进来。 因为鬼影不再主动攻击,阮阳趁机打坐恢復灵力。因为内丹的缘故他修为深厚,还是头一次落入将灵力用得所剩无几的处境。 这个石洞有两个洞口,一个是他进来的那个,另一个却在石台后边,被鬼影守得结结实实,要是想走那儿离开,势必得先将鬼影引到其他地方去不可。 这地方的灵气充沛,阮阳很快睁开眼,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究竟是什么让鬼影不再毫无顾忌地攻击他?这石洞四面光秃秃,唯一值得在意的也就是石台上的那样东西。 石台上固然宝贝,想拿走却也是件难事,但光是这一路上的心惊肉跳,阮阳就没打算空着手出去。 在鬼影的虎视眈眈之下,他动了。 一道看似虚浮的灵力晃晃悠悠飘向鬼影,成功让对方戒备起来。然而就在它的注意力被这道毫无力道的灵力吸引过去之后,一道流星似的白色光芒飞速从它的头顶窜过,眨眼间就越过它落到了石台之上。 石台上的灵气顿时一盪。 阮阳暗道不好,果然,感觉到灵气变化的鬼影伸手打散了眼前飘忽不定的灵力,一扭头就看见石台上摆放的东西已经被拉扯着飘到了半空中。 它愤怒了。 幸好阮阳也不是毫无准备,他伸手一抓,石台上的东西就被扯到了鬼影的头顶上。它来不及对付阮阳,下意识就要把东西夺回来,当即一跃而起。 阮阳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矮身子往前冲去,转眼就越过鬼影跃上了石台,等到鬼影抱着那件东西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在石台后面的洞口站着了。甚至他没有就这么离开,手一招,鬼影抱着的东西就飞了出来,直直撞入他的怀里。 要是他就这么离开也就算了,偏偏还惦记着石台上的宝贝,这下鬼影不干了,当外头那堆尸骨是摆设吗?它仰天长啸一声,令人窒息的压力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人避无可避。 阮阳抱着怀里那至今连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的宝贝,就这么被他一声长啸的波动砸进了深深的甬道之中。 也是他站的位置太好,正巧站在洞口,要是靠着石壁,早就被拍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鬼影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紧随其后沖了进来。 阮阳顾不上浑身的剧痛,往更深处跑去。然而身后的鬼影速度太快,没多久就追上了他。避无可避之下,他拿起怀里的东西,往里注入灵力,反手往后一挥。 一道光弧顺着他的动作飞了出去,险些将鬼影砍成两段,吓得它连连后退,这一击成功将对方拦住片刻。 “这么厉害?”阮阳这才有空打量手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的长度大概只有不到半米,长条形,入手微凉,通体好似玉雕一般剔透晶莹,侧面雕刻着细密的花纹。他手指一错,将它展开,果然是一把扇子,扇骨寒光闪闪,边缘锋利。 阮阳信心大增。 恰巧此时鬼影又扑了过来,他冲着对方一挥扇子,硬生生将来势汹汹的鬼影扇出去老远。 “你在干什么?”正在兴奋之际,身后突然有人出声。 阮阳一扭头就看见朔旌寒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朔旌寒挑眉,示意他先回答自己。 阮阳这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将自己与他分开后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刚说完,被扇出去很远的鬼影又尖啸着沖了过来。 “就是这个?”朔旌寒看着鬼影唿啸而来,抽出长剑看似随意地一挥,那鬼影就像是被吹散的烟雾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阮阳:“……”他刚刚还在形容这只鬼影有多么多么厉害,现在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剑噼得烟消云散,真是有点尴尬。 “走吧。”朔旌寒收剑回鞘,又道,“你说的那些湖中黑影,我似乎也遇到了,只不过还不如这只鬼影。” 阮阳掩面。 有朔旌寒在,接下来的路程安然无恙。 阮阳还将那柄新得的扇子给他看了,然而朔旌寒兴趣不大,只扫了一眼丢下俩字“尚可”。 “喂喂喂,你识货不识货呀!本大仙可不是那些普通法宝能比得上的!本大仙是法器!法器!”一个细小的童音响起,吸引了二人注意。 阮阳左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手里的扇子身上,难以置信地问:“是你在说话?” 没想到修真界的法宝如此先进,居然还配备了智能系统。 “哼哼!”一个巴掌大的身影在扇子上空凝聚,“就是本大仙我啦,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早就被那只鬼影啃得只剩骨头了!” “它不是在保护你吗?”阮阳奇了。 一只手从旁边将扇子拿过去:“器灵?” 巴掌大的小器灵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扇子带着走,一脸惊慌地朝阮阳伸手:“他要抢你的东西!”还不快把我拿回来! 阮阳看看朔旌寒,故作无奈:“要是他抢,我也只能给他了。”打不过呀。 怎么这样!器灵惊呆了,它扭头看看身后的朔旌寒,剑修的气息让它下意识感到抗拒,却碍于本体在对方手里而不得不乖乖听话。这令人忧伤的处境让它忍不住皱起了一张小脸。 朔旌寒把扇子拿走自然不是为了调戏器灵,他的灵力在整个扇子里游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才丢回来还给阮阳:“器灵有正邪之分,小心为上。” 这种事阮阳第一次听说:“哦?” “我才不是那些坏傢伙呢!我的主人把我教得很好!”器灵跳脚。 朔旌寒不为所动,简单解释道:“法器孕育出的器灵就如同刚出生的幼童,是非善恶都由当时的主人指导。” “就是说万一教歪了的话,这器灵就是‘邪’了。”阮阳恍然大悟。 “我是好的!”器灵继续跳脚。 朔旌寒这才瞥它一眼:“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困扰了,每个新出生的器灵都要参加特殊部门开设的器灵启蒙培训班,统一培训合格之后才能正式上岗,否则就是黑户,抓到要罚款的。” “啊?”阮阳同情地看了眼没听懂的器灵,“没想到器灵还得去上学。” 器灵眨了下眼:“上学?”那是什么。 出于对它的同情,阮阳亲切了很多:“你叫什么名字?刚刚那个鬼影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叫扇大仙!”器灵很快把刚刚的疑问丢到了脑后,“那个鬼影是以前死在这里的怨灵汇聚成的,因为死前的执念所以凝聚在我身边无法消散,但是它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刚刚可不是我叫它对付你的。” “那你知不知道血渊?”阮阳继续问。 扇大仙眨巴眨巴眼:“那是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了。阮阳想了想又问:“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跟主人一直住在这里,后来主人飞升了,我就留下等下一任主人,可我等了那么多年,一直没能等到合适的主人。”说到最后,它的声音低了下去,看起来有些丧气。 ☆、血渊大本营 阮阳闻言难免得意:“你既然跟我走了,那证明我很合适咯。” 扇大仙抬起头看看他,嘆了口气:“本来我还能继续挑选下去,可是后来一连一百多年没人进来,灵气一直在消散,再这样下去,我就维持不了器灵的状态了。” 阮阳的笑容裂了。 就连朔旌寒也忍不住侧过脸去,克制笑意。 阮阳泄气:感情自己是运气好捡了个漏啊,要不是因为当年血渊霸占了这里,一百多年无人踏入地宫深处,这法器根本就轮不到他。 看扇大仙的模样,也是因为没得选择,无可奈何才跟了他。 好不慡。 见状朔旌寒安慰道:“这是你的机缘。” 阮阳不为所动,这句话跟“是你运气好”有什么区别吗? 说话间已经走了很远,眼看道路前面出现光亮,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 “将器灵收起来。”朔旌寒低声嘱咐一句,跃出洞口。 阮阳紧随其后。 外面还是熟悉的荒野外,四周一片寂静,然而朔旌寒却皱着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阮阳一出来就发现手机响个不停,手忙脚乱掏出来一看,呵,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宋亦白打来的。 他赶紧回了一个过去。 宋亦白秒接:“你们在哪儿?不管在哪赶紧先过来,我们快要支持不住了!”
第41页 阮阳想起自己先前给宋亦白的线索,知道他们是跟血渊撞上了,立即道:“我们这就过来!” 正巧此时朔旌寒也感觉到了附近的灵气波动,带着阮阳就往那个方向赶去。 这或许是近百年来修真界规模最大的一场混战了。 血渊的人数不多,可因为带着不少傀儡,令正道修士们投鼠忌器,竟然隐隐佔着上风。不过这局面很快被朔旌寒打破,宋亦白在人群中看到他俩出现,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离别多年的亲兄弟。 “你们终于来了!”宋亦白忙不迭地迎上去,“我是个搞后勤的,不会打架啊!” 阮阳新得武器正想试试威力,闻言立刻掏出扇子:“交给我吧!”奋不顾身就沖入了战场。 宋亦白看着他大无畏的模样,目瞪口呆地转向朔旌寒:“你不拦着点?”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 “无妨,”朔旌寒一点也不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干坤袋递给他,“这里面放着尚未装入魂魄的傀儡,你找人研究研究,被血渊抓走的那些魂魄或许还有救。” 宋亦白眼睛一亮,接过干坤袋:“我这就去。” 朔旌寒看了眼眼前打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拔剑。 宋亦白嗖地退后老远,以防被误伤。 阮阳拿傀儡和血渊修士试了试新得的扇子,发觉十分好用,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众人皆避。 他打得开心,有正道修士不高兴了:“这谁啊怎么连自己人都打?” 原谅阮阳吧,除了黑衣傀儡的外表特徵明显之外,血渊修士和正道修士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差别,不少修士明显都是急匆匆赶来的,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和穿校服的学生都算好的,有的穿个拖鞋裤衩就跑出来了,估计被叫出来打架的时候还没睡醒呢。 至于血渊的修士,基本上也穿着普通,外表上并没有什么能跟正道修士区别开来的地方。 正道修士来了这么多,都不认识谁是谁,误伤很正常嘛。 因为这回参与群架的人员广泛,彼此之间大多不认识,误伤同伴的不止阮阳一个,也就无人追究了。最多往旁边让让,专心盯着傀儡揍,总归是不会错的。 但是因为傀儡里装着正道修士的魂魄,众人下手都不太狠,打着困住对方抓回去说不定还能救回来的主意,僵持不下。 血渊修士中有几个鬼祟的,就在这样的局面下试图悄悄撤退。 阮阳曾经蹲在树上看他们一个一个走出来,再怎么记性不好也能记住几个,眼尖地看见了,直奔他们而去。 同时发现这群人的还有朔旌寒。 想跑?没那么容易。 二人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张浩感觉今天倒霉透了,他特意找了凌晨三点这个大家都睡着的时间,让他的鼠子鼠孙们仔仔细细查探了四周一大圈,确定没人才叫大家出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连炼制完成的好几十具傀儡壳子都丢在了地下没带出来,然而,还是被人堵了。 混战之中,他被组长齐易骂得狗血淋头:“你不是说没人看到吗?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张浩很想辩解。 齐易却懒得听:“总而言之,我们这组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我已经联繫了邪官大人,现在先想办法撤退,大人已经派人在附近接应我们。”他看了眼张浩,“至于你,就留下断后吧!” 张浩咬牙,却不得不答应。 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老鼠从各种地方冒出来,频频有人惊唿:“卧槽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老鼠!” “它们居然还咬人!快跑!” 一时间乱成一团,血渊的修士趁此机会悄悄撤离,没主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 阮阳和朔旌寒跟着他们跑了一会儿,七拐八拐拐到了偏僻的山坳里,看到那里等着的几个人,阮阳的眼睛就是一亮:“果然还有后手!” 朔旌寒赶紧将兴奋过头的阮阳拉到岩石后面藏好。 那边血渊两路人马碰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急匆匆上车离开,阮阳二人悄然跟上。 他们来到了一幢阴森的建筑面前。 齐易看到车窗外的景色微微变色,讨好地朝着来接他们的人道:“不是见邪官大人吗,怎么到头目这里来了?” “少废话,进去就是了。”那人明显很不配合。 齐易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阮阳眼睁睁看着这几辆车停在荒郊野外,车上的人陆续下来,往一个方向走去,没多久人影一闪,都尽数消失了。 “怎么回事?难道前面是禁制?”阮阳问身边的朔旌寒。 朔旌寒的手按在剑柄上:“进去看看。”他有预感,这里或许可以抓到大鱼。 阮阳闭上双眼再次睁开,藉助灵力终于隐约看见了禁制之中的巨大建筑。 潜入血渊的禁制对朔旌寒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他们就出现在无人的围墙下,顺利潜伏进了这座堪称古堡的建筑外的花园,恰巧看到了刚刚进来的那一拨人,其中仅存的一个傀儡身着短衫,很是醒目。 “他们就这么把其余傀儡丢下了?”阮阳觉得很不可思议。 “炼器师傀儡还在,想造出多少都可以。”朔旌寒道。 那么多正道修士联手,想扣下那群傀儡只是时间问题,血渊在那种情况下想脱离困境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抉择。 阮阳的目光盯紧了那只傀儡:“只要把鲁爷爷的傀儡弄到手,他们就生产不出新的傀儡了吧?” “可以一试。”朔旌寒扫了眼四周,招唿他跟上来。 他俩紧跟在那群人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走廊,进入大厅。 大厅里只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齐易悄悄松了口气:“邪官大人。” 那人转过身来,明明唇角带笑,翠绿的瞳孔却泛着冷意:“齐易回来了啊。” “邪官大人,属下治下不严,一时疏忽折损了第一批傀儡,请大人惩罚!”齐易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其他人赶紧接连跪下。 邪官波澜不惊地扫了眼众人之中唯一一个杵在原地的傀儡鲁爷爷,笑了笑:“无妨,这不是把最重要的保住了吗。” 齐易心口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幸好头目不在,邪官大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结果就在这时,邪官身后的一扇门打开,露出了少年苍白的脸。 “头,头目!”刚放松的齐易又紧张起来。 邪官侧过头看向临雀,笑得很是温柔:“醒了?” “嗯,你不在。”临雀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跪着的齐易身上,“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本来想早点解决了回去陪你的,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邪官笑眯眯的。 临雀看到那只戳在跪了一地的众人之中的傀儡,瞭然:“啊,是那件事,怎么样了?” 齐易眼前一黑。 果然就听见邪官轻描淡写地道:“地宫被发现了,傀儡都要重新炼制。” 临雀皱起了眉。 齐易俯下身,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旁观的阮阳发誓,这位被叫做头目的少年脸上此刻写满了“这种手下还留着干啥”,他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朔旌寒罕见的僵硬。 果然,临雀一句话都没说,抬手就想杀人。 幸好邪官拦住了他。 邪官似乎对他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很是头疼,劝道:“如今人手匮乏,给他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一阵寂静。 临雀缓缓看他一眼,放下胳膊。 齐易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还不快走?”邪官道。 跪着的众人如释重负,忙不迭地滚了。 ☆、身娇体弱白莲花 阮阳本想趁着他们离开之际跟出去,又考虑到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似乎是血渊的重要人物,不知道该不该留下继续偷窥。就在纠结之际,临雀突然扭过头直直的看向他俩站立的方向:“既然来了,不出来见一面吗?” 阮阳一惊。 片刻就听见身后的朔旌寒嘆了口气,紧接着眼前那道浅淡的灵气屏障就被撤去。 临雀眼睛微微睁大,苍白的面容上甚至还泛起了一丝红晕:“小师叔,果然是你。” 啥?阮阳觉得剧情走向有点看不懂了,这个疑似血渊boss的少年管朔旌寒叫师叔,就是说他是进山门的弟子咯?而且辈分似乎还挺大。 “没想到,你竟然加入了血渊。”朔旌寒越过阮阳,挡住了他大半。 临雀笑了笑:“小师叔在说什么呢,我一出生就是血渊的人。” 朔旌寒的手按在剑柄上:“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师叔,我今日便替师兄清理门户。” 临雀的眼底流露出委屈之色:“就因为我是血渊的头目吗?” 朔旌寒没回答他,长剑出鞘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的态度坚决,临雀却笑了:“小师叔,你难道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吗?且不说你现在是不是我的对手,别忘了,这里可是血渊的大本营。”说着,他的目光越过朔旌寒,落在了阮阳的身上。 阮阳暗道不好,正欲寻觅逃跑路线,就听见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一声轻笑,下一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卧槽,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朔旌寒坑了一脸!邪官是什么时间跑到他身边来的! 等到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阮阳松了口气,起码住宿环境还不错,他以为自己会被关进什么牢房呢,实在是想太多了。摸摸口袋,手机果然被搜走了,他也不着急,下床掀开窗帘。外面一片沉寂的黑,此刻似乎是深夜。 朔旌寒呢?他走向房门,却发现被锁上了,只得遗憾地坐回床上。 一道门虽然拦不住他,但就如临雀所说,这里是血渊的大本营,还是小心为上。 他刚坐回去,门就开了,一个身着女僕装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你醒啦,要吃点东西吗?” 既来之则安之,阮阳点头:“好啊。” 女僕装小姑娘很快从门外拉进来一辆小推车,阮阳粗粗一瞥便感嘆道:“血渊对俘虏很好嘛。”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俘虏的。”小姑娘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道。 “那你们这儿外来的人都去哪儿了?”阮阳不动声色地打听。 小姑娘抿唇一笑,文文弱弱地道:“我们这儿只有客人,或者死人,不留俘虏。” 阮阳嵴背一寒,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刚从生死线上晃了一圈回来。要是当时打晕他的人下手再狠点,他就可能一睡不起了。 他不敢再随便打听消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在哪儿?” 小姑娘很慡快的告诉他:“那个人是头目的贵客呢,放心吧。”
第42页 这么说起码还活着,也没有丢下他一个人离开。阮阳略微安心,低头专心吃饭。 等他吃完,小姑娘推着小推车离开,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她微微弯腰:“邪官大人。” “嗯,去吧。”邪官侧身让她过去。 小姑娘离开了,还体贴地给他俩带上了房门。 “好久不见了。”邪官道。 阮阳淡定地点点头。 “看到我,你似乎并不怎么惊讶?”邪官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我早就猜到你是血渊的人。”阮阳道。 “原来如此,难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看在你曾经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的份上,我必坦诚相待。”邪官笑得很和善。 阮阳疑惑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在古玩店里给鲁爷爷设下的那个诱饵,脸不由一黑。 “没有的话我可就走咯。”邪官道。 阮阳还是没忍住:“等等。” 邪官耐心地看着他。 “你们那个头目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真的是进山门的弟子?”阮阳将最疑惑的问题抛了出来。 邪官笑道:“那个呀,就说来话长了。” 说要坦诚相待,邪官真的就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彻底讲了个清楚明白:“当年血渊在临雀的父亲手上时,势力过于庞大,不少人都心怀鬼祟,虎视眈眈地盯着头目这个位置。临雀刚出生的时候其实是很健康的,后来在一次内乱之中意外受重伤,险些没救得回来,老头目就将他秘密送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说到这里他看向阮阳,“你应该可以猜到,临雀被送到了进山门。” “进山门跟血渊有什么关系?”阮阳问。 “没有关系,”邪官很坦诚,“临雀被进山门的人带走是个意外,当时他身受重伤,没想到竟然被进山门修士发现,带回去治疗数年才逐渐好转。那修士看他资质颇高,就将他收做了徒弟。” “就是朔旌寒的师兄吧?”阮阳道。 “正是。”邪官颌首。 阮阳皱皱眉:“既然是血渊头目的儿子,他怎么又答应拜入进山门的门下?” 邪官笑出声来:“呵,当年的临雀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事情原委,怎么会拒绝救命恩人收他为徒的要求?” “哦,那他怎么又回来了?进山门对他不好吗?”阮阳完全无视了对方语气里的淡淡嘲讽。 “老头目找了许久,找到临雀的时候他已经是进山门的弟子了。身为血渊头目的儿子怎么能拜入别家门下?奈何临雀一心跟着师父不肯回来,故而当年的血渊跟进山门很是有过一段纷争。”邪官说到这里顿了顿,“就在争执之际,血渊内部有人暗杀了老头目,试图篡位。” 阮阳挑了挑眉:“接下来是不是儿子为了给父亲报仇怒而离开师门回归血渊復仇的戏码?” “……”邪官被他噎住了,半晌才答,“正是。” “槽点太多了,”阮阳摇头评价,“而且还很狗血。” 饶是常年挂着笑脸的邪官也快要绷不住表情了:“事实便是这样。” “我知道了。”阮阳客客气气地回答,虽然邪官这番话他最多只信五分。 “事情已经讲完,我就不打扰了,晚安。”邪官彬彬有礼地站起身,那笑容在阮阳眼里怎么看怎么虚伪,“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下,不必太过拘束,当自己家就好。” “我在自己家可不会被锁在房间里。”阮阳道。 邪官笑容更深:“我是说在这个房间里,你可以当做在自己家。” “……好吧。”阮阳耸肩,回敬虚伪的笑容一枚。 等到邪官走了,他仰躺在大床上,这才憋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哈,这不就是传说中玛丽苏白莲花的剧情吗?病弱白莲花啊啧啧,难怪今天我看他那么不顺眼,‘小师叔’是什么鬼,嘁!”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语气中浓浓的酸味。 血渊版本把临雀少年塑造成了一个病弱白莲花,不知道进山门版本是什么样的。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煳煳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飘在半空,轻而易举穿透墙壁,在长长的无人走廊上游荡。 这是要干嘛?阮阳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以及从身体里穿过的吊灯,任自己飘来飘去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来要找朔旌寒。念头一动,他就穿过了好几面墙壁,转眼间就来到了一扇半开的门外。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这种状态还挺好用的。 门里的灯光透出来,他把自己贴到门上,往里看去。 朔旌寒果然在里面。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有点悽惨,被绑起来了。 啧啧,什么贵客,待遇看起来还不如自己嘛。 “小师叔还是不愿意吗?”熟悉的嗓音,今天刚刚听到过。阮阳的目光挪动了一下,临雀果然坐在旁边。 朔旌寒一声不吭。 临雀手里抚摸着的赫然是朔旌寒从不离身的佩剑,阮阳暗暗惊疑自己被打晕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病弱白莲花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连朔旌寒都打不过他? 那他逃出去的概率岂不是更渺茫了。 临雀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他是否回答,从椅子上跳下来,阮阳这才看清他穿着一身领口大敞的宽松睡袍,下摆不长,露出在灯光照耀下十分晃眼的□□双腿。阮阳的脸不由一黑,心中暗道:卧槽,居然□□! 临雀□□的双脚踏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他在朔旌寒的面前蹲下,与他对视:“我记得小时候,对我最好的就是小师叔,现在小师叔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朔旌寒恍若未闻。 阮阳恨不得挠墙:这厮下摆那么短,这个姿势绝壁走光了啊啊啊混蛋果然是在□□!还什么血渊头目呢大庭广众耍流氓! 现在问题来了,临雀穿内裤了吗? 阮阳想到这个问题,脸更黑一层。 ☆、神识离体好方便 朔旌寒垂着头,眼皮都不抬一下,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听见临雀的话。 临雀自娱自乐得挺开心,继续道:“我离开师门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就被人暗算下毒,差点没命。后来被治好了,也留下了后遗症,你看,这具身体从今以后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再也没办法长大了。”他似乎不满意朔旌寒没有看他,转蹲为跪,直起身子凑过去,双手抱着对方的头,强迫朔旌寒与他对视,“虽然没办法碰女人,但是也没关系,小师叔不是曾经说过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啥?wtf? 阮阳觉得挠墙已经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朔旌寒被他强迫抬起头,干脆闭上双眼,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临雀还在絮叨:“我一听说小师叔出关了,就派人去找你,可是你似乎不愿意见我,哪怕我杀了你养的灵兽,你都不肯来见我一面。”说到这里他似乎有点委屈,“就因为我继承了血渊吗?” 阮阳震惊脸,这事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不就是最开始将他捲入修真界那件事吗!他一直以为那件事是自己倒霉,多亏了朔旌寒的救命之恩,闹了半天事情的真相是他被朔旌寒给牵连了?这临雀也真是的,要找人就找人,好好的杀什么灵兽,灵兽招你惹你了!要是灵兽不死,他也不会误食内丹,更不会一去不復返地踏上修真之路。 自己简直特别无辜!心疼自己。 “我今天看到小师叔,真的太高兴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的。”他的胳膊绕上了朔旌寒的脖颈,成功让阮阳的脸又黑一层,“就这样呆在我身边,直到我们一起飞升。” 呵呵呵飞升?你丫自己一个人上天去吧! 阮阳满身黑气,简直快要化身怨灵。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阮阳还虎视眈眈盯着临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声音是在跟自己说话,诧异之余一转头:“咦!”他如今是灵体也不怕扭了脖子,又一扭头看向跟临雀抱作一团的人,再回过头看看身后跟自己一样飘着的人,“你你你,你是谁!” 朔旌寒面瘫脸:“你说呢?” 阮阳自己看自己还没觉得,如今看见朔旌寒半透明状飘着,不由啧啧称奇,口没遮拦地道:“你怎么啦?死了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朔旌寒嫌弃脸,“别告诉我神识离体这么简单的事你到现在都不会。” 哦原来这种状态叫神识离体啊!阮阳受教地点点头,嘴硬道:“我这不是正离着么,谁说我不会的。” 朔旌寒面露无奈之色:“你怎么跑这儿来的,走吧,回你房间说。” 阮阳答应了一声,又看了眼还抱着人不撒手的临雀,指着门内的景象道:“你就这么任由他吃豆腐吗?”一想到临雀说的那些话朔旌寒一句都没听见,他顿时身心舒畅。 朔旌寒好似这才发现房内是个什么景象,厌恶地皱皱眉:“一具躯体而已,随他去吧。”大不了回家多洗几遍澡。 “人家可是对你这个‘小师叔’念念不忘呢。”阮阳跟在他后面往回飘,不忘酸熘熘地挖苦一句。 朔旌寒回头看他一眼,意味深长:“你很在意?” 阮阳一怔,半晌才炸毛似的道:“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只是看你这么倒霉开心而已!” “是嘛。”朔旌寒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阮阳有点心虚,又想不明白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回到房间阮阳才想起来正事:“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打输了?” “故意的,”朔旌寒大概也没想到临雀对他抱着那种心情,皱皱眉,“等事情办完我们就走。” 听到他说是故意输给临雀,阮阳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病弱白莲花。” “什么白莲花?”朔旌寒不明所以,“总而言之,今晚先找到炼器师傀儡的所在地,找机会毁了它,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不联繫宋亦白他们来帮忙?”阮阳问。 “不必打糙惊蛇。”朔旌寒道,“等我们出去再通知他们不迟。” 阮阳想想也是,他们俩还在人家大本营里当人质呢,叫人过来围堵是深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被自己蠢到了。 简单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阮阳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去找吧。” “神识离体不要轻易使用,一旦遇到神识强大的敌人,很有可能被对方吞噬,切记小心。”朔旌寒叮嘱道。 “好好好,我记住了。”阮阳忙不迭地点头。他这一次完全是偶然,下一次想离体还不知道怎么离呢,完全不必担心。
第43页 血渊的大本营不愧是大本营,绝对够大。两人一边寻找鲁爷爷的踪迹,一边扯淡,反正就算还有别人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哎对了,当年临雀跟进山门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完邪官讲的故事之后,阮阳还没忘记打听另一个版本。 朔旌寒压根懒得提起当年的事情,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我师兄当年出门捡了个只剩一口气的小孩儿回来,为了救活他废了不少力气,奈何养了没几年又被亲爹找上门来想要回去,徒弟白养了的故事。” 阮阳无言以对:“……”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好简单。 朔旌寒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别听他们的,这孩子从小就被他爹教得三观不正,在进山门那段时间是藏着本性的,否则我师兄也不可能答应收他为徒。” “他是自己要求拜师的?”阮阳意识到什么。 “是啊,”朔旌寒道,“莫非有人告诉你是我师兄非要收他做徒弟?”他冷笑了一声。 “嗯。”阮阳乖乖点头,毫不犹豫把邪官卖了。 朔旌寒脸上写满了嫌弃:“就他那资质,修真界多得是,有什么好看重的。” “他现在不是挺厉害的?都能看破你的障眼法了。”阮阳道。 “血渊的功法大多急于求成,初看事半功倍,实则捨本逐末,我还从未听说过哪个血渊修士成功飞升的。”朔旌寒威胁似的扫他一眼,“别耍小聪明。” 阮阳一脸无辜:他也没说要加入血渊啊,更何况他最讨厌白莲花了。 不过听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先前那股子徘徊在心口的郁气顿时消失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郁气。 又寻了大半夜,二人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室找到了一动不动的傀儡。带着它过来的修士们大概都去睡觉了,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它紧贴墙壁站着,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废弃在角落里的破铜烂铁。 “可算是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阮阳问。 朔旌寒扫了眼四周:“我们现在只是神识,无法使用灵力,明天你想办法出来将它解决,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一个人?”阮阳顿时深感压力。 “我会替你拖住临雀等人。”朔旌寒道。 “好吧,我尽力。”阮阳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心底没什么把握,但还是答应下来。 “你虽然修炼时日不长,但灵力充沛,只要小心一些不会出问题。”朔旌寒看得出他的担忧,开解道,“天快亮了,是时候回去了。” “嗯。”阮阳应了一声。 二人在一条岔路分开,阮阳刚回到自己的身体,就想起一件险些忘了的问题,诈尸一般弹了起来:“等等!朔旌寒回去之后岂不是要面对那个黏黏煳煳的白莲花!”他的脸色又黑了,一掀被子就想往外跑。但等他的手放到门把上,又突然迟疑起来。 他以什么理由过去? 阮阳松开门把手,来回走了两步,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又迷茫又迷之火大。 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天亮之后邪官进来。 “有事吗?”阮阳心情不好,因此对他也没好脸色。 邪官完全没有被他的低气压影响,笑眯眯地问:“你不想见见跟你一起来的同伴吗?” 嗯?阮阳神色一动,抬眼看他。 邪官见他上钩,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昨夜他与临雀相谈甚欢,看来师叔侄之间即便离别百年,再次相遇依旧是情谊深厚呢。” 情谊深厚? 阮阳无言以对,要是他昨夜没有神识离体,或许还会相信这货的鬼话,可是昨夜朔旌寒明明跟他在一起,哪里来的相谈甚欢和情谊深厚? 他只看到临雀话唠似的自己一个人说个不停,还对朔旌寒的身体上下其手耍流氓。 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他脸又是一黑。 邪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的脸色变化还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当即又道:“我好心带你去见他,你去不去?” “去!”阮阳毫不犹豫,他正巧今天要混到地下室去找鲁爷爷的傀儡,现在有个离开房间的机会,不答应是傻子。 邪官眼中笑意更深:“请。” ☆、走火入魔霸气侧漏 阮阳跟着他来到了昨夜曾经来过的这条走廊,却进了另外一间房。正在疑惑之际,就看见邪官在墙壁上伸手一抹,转眼这面墙壁就变得几乎透明,隔壁的景象清晰可见。 “别担心,对面看不到,也听不到。”邪官十分体贴地道。 阮阳的注意力却全被对面的景象给吸引住了,朔旌寒神识归体,并不像昨夜那样被绑在地上,他似乎还换了一件衣服,正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 而临雀却还穿着那件遮不住什么的睡袍,面色绯红,正满脸痴迷地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紧紧挨着朔旌寒的小腿。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刚刚做了什么,临雀满脸都是尚未褪去的春意。 阮阳的脸顿时就是一黑。 邪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怎么,吃醋了?” “呵呵,”阮阳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来,“我吃什么醋。” 邪官凑近他,好似要从他的脸上发现端倪:“哦?莫非是我看错了,你跟朔旌寒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没有!”阮阳迅速回答。 邪官纤长的指尖落在透明的墙壁上,点了点那两人的方向:“那你看到这一幕,为何如此生气?” “我没有啊!谁生气了!”阮阳本就不明白自己满腹怒火从何而来,闻言倒是冷静了不少,虽然语气有些重,但还能勉强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面的人感应到了他的话,临雀苍白的手指缓缓从朔旌寒的小腿蹭上去,一直摸到不可描述的地方,求欢之意尽显。 这还不算完,原本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朔旌寒不仅不避,反而将少年那纤细的手腕一把握住,伴随着临雀的一声惊唿,整个人就落到了对方的怀里,朔旌寒的手也摸到了不可描述的部位。 呵呵…… 阮阳杀气四溢:这就是他昨夜所说的想办法拖住临雀?可真是个好办法啊! 他这才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朔旌寒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感情。 气急攻心的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的疑点,昨夜看到临雀抱着自己那具毫无意识的躯体还会厌恶地皱起眉头的朔旌寒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主动?而且就凭朔旌寒的高傲,又怎么可能用这种计策拖延时间。 邪官的唇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火上浇油地道:“哎呀,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乐不思蜀了呢。” 其实只要阮阳冷静下来,很快就会发现这一幕根本就不是现实,不过现在的他显然不太冷静,闻言冷笑了一声,看向邪官:“是啊,我确实喜欢朔旌寒,那又怎么样?你特意带我来看这一幕,我也不好辜负你的一番苦心。” 邪官挑了挑眉,还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被人按到了墙壁上。 被吞服的内丹从未如此活跃过,阮阳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被点燃了似的,满身的力气无处发泄,如果朔旌寒在这儿就会发现,这其实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我喜欢他,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不喜欢了。”阮阳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手指深深地陷进去,毫无防备的邪官很快就狼狈的涨红了脸。 一缕黑气蔓延开来,缠绕上阮阳周身,却被他随手一挥给打散了。此时的阮阳与以往截然不同,神情傲慢而残忍,简直换了一个人:“区区魔修而已,难道不知道我体内的灵兽内丹有净化魔气的功效吗?” 邪官还真不知道他体内有什么灵兽内丹,闻言神情骤变,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魔修的天敌。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别说他了,就算阮阳也是刚刚才发现。以往没什么存在感的内丹如今异常活跃,每分每秒都在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走火入魔状态的阮阳是无法用常理判断的,最可怕的是他还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十分冷静,甚至没忘了要去地下室找鲁爷爷的正事。 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先解决了邪官再说。 因为还没学会袖里干坤的本事,他的扇子连同手机一起被搜走了,如今制住邪官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我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邪官一点儿也不想这么憋屈地嗝屁,虽然说不出话来,却十分配合地指着门外。 阮阳狐疑地看他一眼,掐着他的脖子粗暴地拖了出去。 幸好这一层是临雀的地盘,走廊上空无一人,否则邪官如此狼狈的模样要是被人看了去,那些血渊修士恐怕会吓得自挖双目。 在邪官十分配合的指引下,阮阳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和扇子。 指完路,邪官也就没什么用了,走火入魔的阮阳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自己手里这件大型垃圾,扇子一抖,转眼就割开了邪官的喉咙。 真是命运多舛的脖子啊。 邪官忧伤地想。 下一秒他就倒在了血泊里,静静地看着阮阳离开。 离开的阮阳没有注意到,原本以为必死的邪官还有一口气,黑气在他的脖子上缠绕着,不多时伤口就癒合了。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心疼地看了眼地上蔓延开的一大片血液,找了颗丹药吞下,闭目调息。 因为昨夜已经探明傀儡所在地点,阮阳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抵达了昨夜找到傀儡的地下室,果然,鲁爷爷的傀儡还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 如果是清醒着的阮阳,一定会考虑将鲁爷爷的魂魄救出来的可能性。但此时的阮阳却要兇残得多,只见他手腕一转,扇子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在坚硬的傀儡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他却皱皱眉,似乎是对这样的程度不太满意。 然而这一击似乎让傀儡的主人给感应到了,原本老老实实贴着墙壁的傀儡突然凶性大发,挥拳往阮阳揍来。 幸好这具傀儡里装的是鲁爷爷的魂魄,他素来醉心于炼器,修为不高,更是没什么攻击手段,虽然傀儡铜皮铁骨的难缠了点,但对阮阳来说倒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只不过想必傀儡的主人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还是要速战速决。他后退几步,扇子翻转,尖锐的边缘立刻迎上傀儡的拳头,一口气陷进去大半,差点就将傀儡的拳头削掉一大块。 这扇子果然好用,眼看再过几招,傀儡就要七零八落了。偏偏这个时候一道怒喝传来:“谁动我的傀儡!”说话间掌风已至。 此刻的阮阳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卸去了他的一掌。齐易不由一惊:竟然是正道修士!竟然能混进这里?而且看这修士修为高深年纪轻轻,他前一段时间一直为了捕捉年轻修士的魂魄而打探过正道的种种消息,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眼前这一位,此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44页 心绪一旦不稳,出手便大有折扣,阮阳三两下就制服了他,见他还想要传信给其他人,扇子一挥,轻松割断了他的脖子。 齐易试图释放的示警信号戛然而止,双眼圆睁,满是不甘。这个害死许多年轻正道修士的恶棍,终于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阴暗的地下室里。 齐易一死,受他操纵的傀儡也停了动作。阮阳皱着眉看着此刻姿势古怪的傀儡,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不必他烦恼,没过多久,一缕极其浅淡的烟雾从傀儡头顶冒出,渐渐凝聚成了鲁爷爷的面容,阮阳起先还在提防,后来发现魂魄之中气息平和,并没有戾气,这才放下心来。 “你是谁?”鲁爷爷好像刚睡醒似的,仔细打量了阮阳一番,这才出声询问。 阮阳还在走火入魔的状态,闻言只是格外高冷地道:“来救你的人。 鲁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见多识广,没多久就看出他的异样来:“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一点点而已,”看起来十分冷静的阮阳道,“不必担心。” 鲁爷爷见他似乎对自己的状态心知肚明,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他也没见过走火入魔得如此冷静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想办法带你出去,你的身体还在,说不定还能活过来。”阮阳道。 鲁爷爷却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的情况我心知肚明,魂魄离体这么久,没法子再回去啦。如今还能重入轮迴已经是一件幸事,可惜我现在身无长物,只能多说几句谢谢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更加浅淡,转瞬便消散了。 那傀儡失去了里面魂魄,一下子七零八落,用手轻轻一推就散成了一堆飞灰,显然无法再次使用。 没了炼器师,血渊这一次的筹谋总算是落空了。 阮阳解决了这件事,转身往外走去,顺手拿出手机给宋亦白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过来端了血渊老巢。 宋亦白得到这么大的消息,顿时喜上眉梢,当即就召唤尚未离去的众多正道修士,浩浩荡荡地往阮阳所指的地方赶去。 傀儡之事已了,加上正道修士们很快就会赶来,阮阳不再掩藏行踪,就这么直奔大门而去,一路上惊起无数守卫。 ☆、继续走火入魔 还跟临雀在一起的朔旌寒并不知道邪官作死,给阮阳看了虚假的影像,他直觉阮阳做完那件事还会回来找他,结果却听到了对方闹得鸡飞狗跳,伤了好些血渊守卫的消息。 朔旌寒震惊了,他所认识的阮阳明明是个小心谨慎得有点懦弱的青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嚣张的行径。 毕竟谁也想不到阮阳居然被邪官刺激得走火入魔了,还走得很有特色。 “小师叔,你的朋友似乎不打算救你出去了呢。”临雀走了过来,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一挥手,墙壁上露出阮阳所在的区域,正巧看到对方扇子一挥,掀翻了好几个扑上去的守卫。 朔旌寒还被捆着,即便看到临雀凑过来也只能厌恶地转过头去。 他有点后悔主动留下来拖延时间了。 毕竟这种事非他所长。 临雀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厌恶,亲昵地靠在他身边欣赏着影像中的阮阳大显神威,把他的手下揍得满脸开花,片刻还感慨道:“这小孩儿虽然年纪轻,但很是厉害,难怪你将他带在身边,莫非是你收的徒弟?” 朔旌寒懒得理他,自然一言不发。 “要真是你收的徒弟,我可是会嫉妒的。”临雀看了看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轻飘飘地道,“小师叔只要有我就够了,这种宠爱的后辈,还是消失比较好。” 他似乎打算说到做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虽然朔旌寒不知道阮阳今天怎么突然大发神威,单枪匹马就往外闯。但他清楚阮阳绝对不是临雀的对手,要是临雀亲自过去,阮阳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临雀!”他终于出声,眼看对方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却又闷哼了一声。 幸好他这一声挺管用,临雀果然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小师叔竟然真的很在意那个人?我劝你还是别乱动比较好,你一动灵力,这捆仙索就会将你缠得越紧。” 朔旌寒皱着眉,不再挣扎。 捆仙索自己解不开,外人要解却很简单,原本他并没有把身上这截绳子放在眼里,想着只要阮阳解决了傀儡过来的时候帮他解开就是。奈何阮阳竟然没有过来,眼下的局面却是有些麻烦了。 也不知怎么临雀又改了主意,重新蹭到他身边坐下:“小师叔可别怪我下手太狠,除了将你绑起来,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将你留下了。”他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苍白的脸色上泛起绯红,“实在是小师叔太过厉害,我根本不是对手。” 朔旌寒眼不见为净,满心想着如何解开这糟心的捆仙索。 原本是故意被抓,如今竟然逃不出去了。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负,不够谨慎的缘故。 朔旌寒一边自我检讨,一边在指尖缓缓凝聚细微的灵力。 片刻后他微微松了口气,这点细微灵力果然没有被捆仙索察觉,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找到了解决方法,他也有心情关注墙壁影像里的阮阳了。 阮阳此刻已经离开错综复杂的血渊大本营内部,来到了前面的糙坪上。虽说离大门只剩下一步之遥,却因为糙坪太过宽阔,无遮无拦,一下子冲上来好些血渊的修士,顿时让他陷入了苦战。 虽然他新得的扇子十分好用,却也架不住这一波一波冲上来,没完没了的血渊修士们。 毕竟是敌方大本营,单枪匹马还如此嚣张,活该吃些苦头。 朔旌寒面无表情地想,完全不承认这是因为发现对方把自己抛下而产生的不愉。 阮阳又是一挥扇子,骤然掀起的狂风吹飞了好多血渊修士,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他忍不住想,要是朔旌寒在这儿的话,说不定早就出去了。 然而先前邪官给他看的那一幕迅速浮现在眼前,他的脸色顿时一沉,杀气四溢,下手更狠了些。 幸好这样的处境没有维持太久,很快,阮阳就感觉自己身边的压力轻了很多,抬头一看,禁制外面好些人,正在齐心协力破除禁制,看来是宋亦白带人及时赶到了。 他的神色一松,一时没注意就被人在胳膊上开了个口子。 看到这一幕的朔旌寒眉头一皱。 “临雀,外面来了许多正道修士,看来我们得离开了。”邪官从门口走进来。 “你今天一上午去哪儿了,血腥味这么重。”临雀皱皱鼻子,“好吧,带上小师叔,我们走。” 听他们俩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抛下这些尚在厮杀的修士们离开了。朔旌寒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的属下还在浴血奋战。” 临雀闻言看了眼影像,满脸无辜地道:“我可没有要他们动手,更何况这种修为的属下,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言下是全然不把那群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邪官催促。 朔旌寒指尖已经积蓄了一团灵气,闻言也不再耽搁,手指一抬,灵气化作一道细小的风刃,将捆仙索割开一条豁口,捆仙索的功效顿时大减,他轻轻用灵力一挣便挣开了绳子。 见状临雀神色微变:“怎么可能!” 邪官的反应却快得多,他一手拉过临雀,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抹,浓郁漆黑的魔气蔓延开,霎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等朔旌寒用剑噼开魔气,已经找不到他俩的踪影了。 他皱了皱眉,瞟到墙壁上还在播放的影像,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阮阳。 还没等他赶到,环绕着血渊大本营的禁制已经碎裂开,一道醒目的红色身影一马当先,冲到了阮阳身边,□□一扫清开一片:“我来帮你!” “红戈?你不是在z市吗?”阮阳抽空问。 “刚到!”红戈简洁地回答,她看起来精神奕奕,全然看不出刚刚经歷了长途跋涉。 朔旌寒赶到时就看到他俩配合默契的样子,深感自己没必要跑过来。 “临雀跑了!”突然有人喊。 朔旌寒寻声望去,就看见那个血渊修士狂奔而来:“邪官带着临雀上船了!” 要是正道修士喊这话说不定还没多大用处,可血渊自己的人喊出来效果却很明显,只见偌大糙坪上所有的血渊修士动作都缓了一缓,面上浮现出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的茫然之色。 宋亦白趁机十分机智地喊了一声:“别打了,快追!” 诸位正道修士都晓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身影窜到半空,使出各自的法子沖向同一个方向。附近不远处就有一片海域,要是他们真的坐船逃走,肯定是在那儿。 阮阳踩到扇面上,身影如同一道流光掠向远处,全然无视了刚刚靠近过来的朔旌寒。 朔旌寒一愣,有点疑惑这是怎么了。要是平时他必定轻易就能察觉对方的走火入魔,然而现下乱作一团,他连阮阳的正脸都没看见,自然猜不到是什么原因。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抓到血渊头目,所以他也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就紧紧跟了过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礁石林立的海边,果然有一艘船停靠在角落里,有人不停地往上运东西。见到乌泱泱来了一群人,东西也不运了,船开始往外开。 再仔细一看,船头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不是临雀又是谁。 当即就有修士大喝一声,伸出双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那船竟然缓缓停住了,就像是被他隔空牢牢拉着似的。 血渊的修士们看到自家头目居然真的要跑,纷纷炸了锅,几乎要倒戈相向。还有脑子转得快的想悄悄熘走,却都被宋亦白等人逮了个正着。 “头目!你这是要抛下我们吗!”有血渊修士大吼道。 临雀往这边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地转过头去。 利用法术困住船只不让他们离开的修士此时闷哼一声,似乎是坚持不住了,船又开始缓缓挪动起来。 见状,站在礁石上的众多血渊修士各显神通,各种法宝法术使出来,又将船拉扯住了,甚至还往回拉了几寸。 “别让他们跑了!要死一起死!”愤怒的血渊修士们喊。 一时间,宋亦白等正道修士反而成了旁观者。 “啧啧,血渊不是挺厉害的嘛,现在看来忠诚度很低啊。”不知何时站到阮阳身边的宋亦白感嘆道。 阮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宋亦白本以为阮阳会搭腔,然而半晌没听见回答,忍不住诧异地看向他:“怎么感觉今天的你这么像师叔祖呢,惜字如金的。” 阮阳现在最烦人提朔旌寒,闻言黑着脸飘到了半空,摆明不想跟他站一起。 宋亦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无辜地摸摸鼻子。 朔旌寒本想趁此机会到阮阳身边去,他今天太不寻常了,必须仔细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却被师姐一把拉住,无法脱身。
第45页 红戈一脸杀气腾腾,以至于方圆十米内都没有半个人,她死死拉着朔旌寒,磨着牙问:“船上那个就是血渊的头目?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临雀之死 “对,他就是师兄的徒弟。”朔旌寒急于脱身,干脆利落地道。 红戈顿时杀气四溢:“好啊,师兄当年以为他身死,难过了好几年,现在这厮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呵呵,血渊头目?我这就为进山门清理门户!” “师姐冷静!”朔旌寒赶紧拽住她,眼下这情况明显不适合正道修士插足,血渊的内部矛盾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他们嘛,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宋亦白的算盘打得很响,感觉自己此刻就是螳螂捕蝉里的那只黄雀,鹤蚌相争里的那个渔翁,乐得围观此刻情形。 不过他也在脑子里盘算着: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头目都不可能在敌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任由自家窝里斗,想必很快那位就会过来。若是他巧舌如簧搞定了那拨血渊修士,带领他们背水一战,正道修士们恐怕还得有一场恶战要打。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临雀从船上一跃而起,过来了。 朔旌寒此刻也终于安抚完红戈,飘到了阮阳的身边。 阮阳扫了他一眼,先是一愣,然后皱起眉头,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朔旌寒来不及细思,开口便问:“你今天怎么了?” “我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阮阳看起来依旧冷静,甚至有点严肃,“傀儡已毁,血渊大本营已破,任务不是完成了?” “……”朔旌寒一时语塞,他直觉以为阮阳会来找自己,所以昨夜压根没有提及,所以阮阳没来也不算不对,如今还真不好说什么。 就在说话的功夫,临雀已经飘然落在了众多愤怒的血渊修士们面前,然而他却做了一件令宋亦白或者说所有的正道修士都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事情――抬手砍断了束缚船只的各色法宝,没等岸上的人出声质问,他一掌拍来,海水勐地掀起,拍向了血渊修士之中叫嚣得最厉害的那几个,眨眼间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不说血渊修士,就连围观的正道修士们也暗暗咂舌这血渊头目的手段狠毒和修为高深。 尤其是宋亦白,看到他这一招,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只觉得带的人不够多。再看看杀气四溢的红戈和飘在半空的朔旌寒,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些。 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强过师祖和师叔祖的……吧。 虽然临雀在血渊之中一向是雷霆手段,但杀的都是犯错之人,如今这几个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便被杀,又在这个尴尬的时机,血渊的人心本来就已经散成一团,如今更是彻底被临雀的行为给刺激得要跟他势不两立了。 临雀何尝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面对好几个气势汹汹袭来的法宝,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将它们尽数打了回去,伤害反弹到法宝主人身上,转眼又是几个人倒地。不过几个回合,血渊的人就倒下了一多半。 血渊头目的实力令人咂舌,再这么下去他肯定能顺利逃脱。见此情形,有正道修士加入了攻击临雀的队伍之中。 一道红影闪过,□□划出猎猎风声,红戈早就忍不住了,一枪便刺向临雀胸口:“好啊,没想到血渊的头目竟然是你!”她回忆当初在某个地下室里跟他打过的那一场,那时候临雀一直用帽子遮着脸,以至于她至今才发现对方是谁。 临雀勾起唇角:“怎么,要清理门户吗?”说罢跟她战作一团。 红戈的枪法讲究大开大合,当初在地下室里的那一战受到的限制颇多,如今在这宽阔的海面上她简直如鱼得水,加上满腹怒火,招式更加凌厉,不多时便占了上风。而临雀不仅要跟她打,还得注意着从岸边袭来的许多攻击,打得束手束脚,眼看着就挂了彩。 这样下去自然不行。 临雀拍出一掌,趁机拉开距离,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瓷瓶来,拔开塞子将瓷瓶内的东西倒入口中。红戈的下一枪还没到,他周身的气势就眼见着暴涨起来。 一直在观战的朔旌寒皱起了眉头,手按到剑柄上,随时准备着助师姐一臂之力。虽然红戈打架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搅,但此刻情况特殊,临雀的修为起码涨了两阶。要是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定然是红戈。 红戈握紧□□,并没有怯战,又是一□□过去,还没碰到对方就感觉搅入泥潭,进退不得。红戈不由惊疑:他刚刚究竟吃了什么,竟然能让修为一瞬间涨上这么多? 临雀的实力暴涨,红戈逐渐落到下风,海面上不知何时起了雾,渐渐笼罩了这片战场。 “师姐!”眼看红戈被临雀一掌拍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朔旌寒终于拔剑沖了过去。 服下不明丹药功力大涨的临雀眼底有些猩红,却并没有失去神志,朔旌寒一剑袭来不仅割开了他的护体真气,还在手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痕。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朔旌寒,面上似乎带着委屈:“小师叔要杀了我吗?” 朔旌寒懒得回答,剑势如虹。 见状众多修士也不干看着了,纷纷掠到半空各显神通,尤其是那些血渊修士,眼看不少同伴死在自己曾经的头目手下,恨不得将临雀拆吃入腹,当即就沖在了最前列。 宋亦白站在不远处啧啧称奇:这血渊和正道修士联手的奇景,千百年来恐怕还是头一次。 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大,临雀的招式也越来越狠绝,一掌接着一掌,离他最近的修士除了修为深厚的红戈和朔旌寒,剩下的都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掉进了海里。 仍旧站在礁石上的宋亦白皱起眉来:“这雾怎么越来越大,我都快要看不清战况了。” “有人在遮掩视线。”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的阮阳道。 “卧槽!”宋亦白吓得往旁边缩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阮阳淡淡的扫他一眼:“飘累了就下来了。” 宋亦白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哎,你不去帮师叔祖的忙吗?” 这句话却触了阮阳此刻的逆鳞:“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们不是一直出双入对的嘛?”实诚孩子宋亦白道。 阮阳又凉飕飕地扫他一眼:“以后不会了。” “你们分手了?”宋亦白不仅毫无眼色,还再接再厉地凑过来开玩笑道。 阮阳面色一沉,手腕一抖“哗”地打开扇子,冰冷锐利的边缘抵上了宋亦白凑过来的脖子。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嘛,别激动别激动。”宋亦白小心翼翼地缩回脖子,暗暗腹诽今天这傢伙是吃炸药了吗火气这么大。 阮阳也不理他,收起扇子抬头盯着前面不远处的战况。浓雾瀰漫,海面上的人影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临雀虽然强行提升了修为,却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哪怕杀了一群,很快又会再补上来一堆。眼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终于萌生了退意,虚晃一招后就往浓雾的深处退去。 众人怎么会任由他轻易离开,纷纷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啊――”浓雾之中传来一声惨叫,围观二人组阮阳和宋亦白意识到重头戏来了,立刻从礁石上跃到半空,往浓雾之中寻觅而去。 等他俩赶到的时候就发现临雀捂着汩汩流血的肚子,一脸的难以置信,艰难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然而动作还没完成,就身子一僵,直直地从半空中落下。 朔旌寒迅速过去接住了他。 众人围了上去。 临雀死不瞑目,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诧,却已经彻底断了气。 “谁动的手?”有人问。 “不知道,雾太大了,人又多。”很快有人回答。 “我也没看清,感觉他莫名其妙就死了。”又有人道。 宋亦白闻言唏嘘:一代血渊头目,居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眼看血渊头目已死,众位修士纷纷散去,顺手没忘记将仅存的血渊修士们拾掇拾掇捆起来一起交给宋亦白,虽然大家有一起打过架的情谊,但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他们之前做过那么多坏事,不能轻易原谅。 “等等,我怎么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等众人散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宋亦白后知后觉地叫道。 “什么?”红戈不明所以。 宋亦白凝视着雾气已经逐渐浅淡的大海:“那艘船呢?” “对哦!”红戈一拍手,恍然大悟,继而跟着问了一句,“船呢?” “起雾的时候跑了。”阮阳道。 宋亦白遗憾地嘆了口气:“算了,总之血渊头目是抓到了,小鱼小虾的就随他去吧。” “邪官在船上。”朔旌寒道。 “邪官没死?”阮阳诧异了,他明明亲手割开了邪官的脖子。 这回轮到朔旌寒诧异了:“没有。”他不久前还看见了呢,活得好好的。 阮阳也猜到他可能是有什么保命手段,闻言不吭声了。 “邪官?估计逃到国外去了吧,唔,那还真不太好抓,算了。”宋亦白看了眼临雀的尸体,表示对于这个结果,自己已经很满意。 ☆、单身一辈子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阮阳看着朔旌寒怀里的那具尸体,很是不顺眼。 红戈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对哦,师弟你抱着他干嘛?” 朔旌寒低头看了看临雀惨白的面容:“他虽然犯下罪孽,但师兄当年并未将他逐出师门,我要带他回去安葬,也好让师兄在九泉之下安心。” “呵!”红戈还没发表意见,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阮阳踏上扇子,转身就走,“真是‘有情有义’啊!”那四个字咬得极重,一听就不是好话。 朔旌寒皱了皱眉。 “不去追吗?”唯恐天下不乱的宋亦白道。 朔旌寒却看了眼怀里的临雀:“先将他葬了再说。”让师兄瞑目之余,也算是了却当年那段同门情分了。 “哎呀!快去快去,再不去你就要单身一辈子了!”红戈一把将尸体夺了过来。 宋亦白震惊了,他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了不得的八卦。 或许是单身一辈子的诅咒太过可怕,朔旌寒愣是没想起来解释。他对自己的遁术很自信,本来感觉耽搁一会儿也没关系,但既然师姐要求,素来听话的朔旌寒自然是无条件遵从,当即就地化作一道光影掠向阮阳消失的方向。 正好,阮阳今天的行为古怪,他也打算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礁石上只剩下宋亦白和红戈二人,宋亦白小心翼翼地问:“师祖,他俩真的是那种关系?” 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八匹马都拉不回头的红戈:“当然!”
第46页 宋亦白的嘴巴张成了“o”形。 不得不说红戈其实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再说另一边,朔旌寒很快就追上了阮阳,倒不是他速度当真有多快,只是阮阳突然意识到自己租的房子已经退了,最近一直住在朔旌寒家,如今不想回那个地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阮阳!”就在他迷茫之际,朔旌寒追了上来。 阮阳的走火入魔状态还没过去呢,看到他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你来干什么?不是还要将你师侄入土为安吗。” “你今天怎么了?”朔旌寒深觉不对,皱着眉仔细打量他。 我很好啊,超乎寻常的好。”阮阳道。 朔旌寒岂是这么简单就能煳弄过去的,二话不说就伸手过来抓他手腕上的脉门。 阮阳修行毕竟时日尚浅,对脉门这种重要部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防备,一不留神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起先,朔旌寒看他外表正常,说话清晰,情绪虽然古怪但还算冷静,总的来说似乎没什么问题,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一探入灵力,就被吓了一跳――阮阳体内经脉之中的灵力四处乱窜,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他刚刚探入一丝灵力,就被阮阳体内这团乱七八糟的灵力给撞击得散乱不堪。 这是走火入魔啊! 朔旌寒的手指离开他的手腕,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诧异的神情:“你不觉得难受吗?”体内灵力都乱成这样了,经脉都有断裂的危机,这人竟然还一脸平静地站在这儿! 即使是朔旌寒,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阮阳毫不客气地抽回手腕:“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吧?” 诧异归诧异,朔旌寒并没有忘记走火入魔的严重性,当即不容拒绝地道:“跟我回去,你体内的灵力需要梳理,否则一旦经脉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不去!”阮阳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此刻只想赶紧离朔旌寒远远的,一想到邪官带他去看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正是这个表情成功惹毛了朔旌寒,决定强行将这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弄回去。 他抬手在阮阳面上虚虚一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阮阳身子就是一软,下意识就往后倒去。不过幸好朔旌寒及时捞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一把将人扛在了肩膀上,长扬而去。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 被顶着胃的阮阳面色十分难看,他虽然身体无法动弹,意识却还清醒着,不仅是生理上的难受,心理上被一招秒的挫败感也令他格外心塞,更别提还是以这么不美观的姿势。铁青着脸的阮阳就这么头朝下的被朔旌寒带了回去。 在修真界,走火入魔并不是一件小事,因此朔旌寒直接将阮阳带回了进山门,直奔他当初闭关的洞府而去。 这里是他目前能找到的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了。 进了洞府,他将阮阳放下,在四周设下数道禁制,这才坐下替阮阳梳理体内乱成一团的灵力。动弹不得的阮阳只觉得一股强横的灵力钻入自己的经脉,顺着那道灵力的游走,伤痕累累的经脉才将痛感后知后觉地传递到他的大脑,惹得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变成了什么模样。 “幸好你是天灵根,资质优秀,经脉也足够宽阔……”朔旌寒低声念叨了一句,又输了一股精纯的灵力进入他的体内。这种霸道的法子其实用起来十分危险,没有哪个修士愿意别人的灵力进入自己体内游走,因此一有不慎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对此刻的阮阳来说却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眼看一天一夜过去,他体内暴动的灵力终于被捋顺了,只留下隐隐作痛的经脉,令他浑身上下无一不疼。 走火入魔的状态解除,阮阳的智商也恢復了正常,稍稍一回忆,就察觉邪官给他看的那一幕破绽百出。 居然因为一个骗局走火入魔了,真是十分丢脸。 阮阳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厚厚的被子里。 朔旌寒为了替他梳理灵力,灵力消耗甚巨不说,更为严重的是精神消耗,因此现在正紧闭着双眼坐在蒲团上打坐,并没有注意到纠结万分的阮阳。 二人这一耽搁,就在禁制重重的洞府里呆了数日都没出去。 “他们今天还没出来?”红戈站在不远处看着崖壁上被重重禁制包裹的洞府。 “没有。”一个弟子俯首答道。 红戈啧啧两声,两眼放光:“你确定亲眼看到师弟是将人扛回来的?” “正是,”那弟子乖乖答道,“我们亲眼看到师叔祖肩上扛着一个人回宗门,正准备上前听候吩咐,就看见师叔祖一句话没说将人带进了洞府,设下重重禁制之后,至今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哇……”红戈十分欣慰,“看来师弟终于开窍,懂得了霸王硬上弓和生米煮成熟饭的必要性啊。” 在她身边的弟子一愣,感觉自己没听懂。 “不要打搅他们,等洞口禁制撤下后通知我。”红戈吩咐后,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阮阳又躺了两天,经脉那一刻不停的疼痛才缓缓减退下去。为了修復经脉,他体内的灵力被朔旌寒强行逼空,如今不论是丹田还是经脉都空荡荡的,身体沉重得好似一个普通人。 因此一等到经脉恢復,他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蒲团上,缓缓吸收起四周的灵气来。毕竟经脉不能一直干涸着,需要灵力长期的温养。 这一打坐不要紧,因为体内灵力枯竭的原因,他竟然找到了丹田内那颗圆润的内丹。虽然以前他一直知道自己吞下了一颗灵兽的内丹,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它的存在。那颗内丹散发着温润的光,四周团团包裹着灵气,在空无一物的丹田里显得格外瞩目。 阮阳清楚感觉到,他吸取的灵力通过经脉流淌入丹田,将内丹包裹在其中。内丹被灵力的流动沖刷得转动起来,一丝丝金色光线从转动的内丹上剥离,掺杂进灵力之中,那股灵力也带上了浅淡的金色流光。 他这才注意到,不论是丹田还是经脉之中,都隐约掺杂着这种金色的光芒,虽然很少却无处不在。心存疑虑之下,他睁开眼,准备问问朔旌寒这是怎么回事。 朔旌寒正在给他护法,见他睁眼,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对?” 阮阳将自己感觉到的景象跟他说了,忧心忡忡地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怎么感觉,那颗内丹在……掉色? 朔旌寒却道:“怎么,那颗内丹还没有彻底消化?这种情况不必担心,它是在替你强化经脉和丹田,平时修炼的时候试着将它尽量溶解,以便化为己用。” 阮阳闻言,又感受了一下那颗内丹,不由诧异道:“原来内丹不是吞下去就行的吗?那我以前的那些修为和灵力是怎么回事?” “虽然也有它的功劳,只不过更多还是依靠你自己的修炼。”朔旌寒顿了顿,又继续道,“将这颗内丹彻底消化之后,你的修为必然远超现在。” 阮阳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修为居然大半都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原来他这么厉害!等这颗内丹彻底被他消化,岂不是所向无敌了?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心愿,他干劲满满地闭上双眼。 感觉到四周的灵气争先恐后地向面前的人涌去,朔旌寒的面上忍不住掠过一丝感慨:“不愧是天灵根……” 这样的资质,不说长生,就连飞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修真的漫长道路上若是有人相伴,倒也不错。 ☆、临雀的遗产 没想到,阮阳这一入定就过了一个月。 朔旌寒起先还看着,后来发现他已经渐入佳境,便放下心来,暂时离开了洞府。 闭关这么多天,外面还有不少事情尚未解决。 他一出来,就有弟子将消息报给了红戈,不多时红戈便御风而来,直接落在他的面前:“师弟!” 朔旌寒看她那满脸的喜气洋洋,很是稀奇:“最近有什么好事?” “嗯嗯,的确是好事,师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大典?”红戈笑眯眯地问。 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都找到道侣了,她这个做师姐的真是感慨万千吶。 “大典?”朔旌寒很是迷茫,他仔细想想,怎么也想不出最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举办大典的。 红戈神色一变:“怎么,你还不打算给人名分不成?就算他修为浅薄了点,你也不能始乱终弃呀!” 朔旌寒:“……”得,师姐不知道又误会什么了。 “师祖!师叔祖!”就在这时,宋亦白在弟子的带领下赶了过来,笑容满面,意气风发,打破了此刻紧张的局面。他最近真是诸事顺利,好得不能再好,自从前一阵端了血渊的老窝之后,上头对他大加褒奖,不仅升了官,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办公地点终于从老式居民楼挪到了高大上的写字楼里!整个部门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喜大普奔。 “是小白啊,你来干什么?”红戈问。 “那些傀儡研究出破解的法子了?”朔旌寒见师姐的注意力转移暗暗松了口气,也问了一句。 “哎,多亏了你们找到的那堆傀儡壳子,经过反覆尝试之后我们总算成功解救出了正道修士们的魂魄,只可惜,躯体都没了,这群修士要么转行做鬼修,要么投胎去了。”宋亦白道。 “救出来就好。”朔旌寒闻言,面露欣慰。 宋亦白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问:“不说这个,师祖,血渊头目的尸体葬了没?” 朔旌寒出来的目的之一也是这个,闻言看向师姐。 “那个啊。”红戈后知后觉地一甩袖子,地上顿时多了一具尸体,不负责任地道,“我回来的时候觉得拿着不方便就收起来了,结果就忘了这事,既然你来了,就带它去后山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吧。” 朔旌寒:“……”就知道师姐不靠谱。 宋亦白见状却很是开心:“没葬就好没葬就好。” “怎么了?”红戈问。 宋亦白解释道:“是这么回事,我们最近一直在审问前一阵抓到的血渊修士,最近其中一个招了一件事,说是血渊的头目身上掌握着一个秘境,每年都会带人进去试炼,今年秘境还没开启过。只不过他们虽然知道地点,但开启秘境的关键还在头目的手里,所以我才急忙赶了过来。” “秘境?”二人眼睛都是一亮,随着时间流逝,这个世界上的灵气越来越少,他们正道修士手里掌握的秘境开启间隔也越来越长,如今听说有一个每年都能进入的秘境,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躺在地上的临雀身上。 临雀身上只穿着一身极其简单的白色长袍,乍一看并没有任何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但仔细搜寻就会发现他的手指上带着一圈极细的铜色指环。
第47页 “储物戒?”宋亦白毫不犹豫地将指环摘了下来。 临雀已死,无法再控制储物戒,宋亦白轻而易举就入侵了它的内部,发现这戒指里面的容量超乎想像的大,只得放弃了用神识搜寻的打算:“师祖,还请您找一个够大够安全的地方,这里面东西太多,恐怕要好好整理一番。” “先将他下葬再说。”朔旌寒道。 送上门的苦力宋亦白只好恋恋不捨地将储物戒交给师叔祖,扛起尸体往后山走去。 “师弟?”红戈看向朔旌寒。 朔旌寒看了眼手里的储物戒,沉吟片刻后道:“去我那儿吧。” “也好。”红戈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朔旌寒的洞府,阮阳双目紧闭,还在入定当中,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俩绕过阮阳,穿过狭长的甬道,来到阮阳一直以为是洞府尽头的泉眼处,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至走到一处角落的光滑石壁旁,朔旌寒掌心运起灵力,将石壁往一侧拍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石壁顺着他的力道滑开,露出后面的洞口。 等辛辛苦苦埋好尸体的宋亦白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家师祖和师叔祖压根没等他,站在空地上欲哭无泪:“也带我一个啊。” 血渊头目的储物戒,里面肯定都是好东西。为了防止外人打搅,也防止储物戒里万一有什么危险物品,红戈和朔旌寒来到了洞府深处一个隐蔽的石室之中。就连红戈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如今还是头一次进来。 一踏入石室,就是一阵森冷的剑意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偌大石室空无一物,头顶地面和四面墙壁都满是剑痕。可以说哪怕不设禁制,光是这些剑痕就足够震慑不怀好意之人了。 红戈对师弟的实力有了一次新的改观,不由燃起斗志:“师弟,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 “等这些事了结,我与师姐打个痛快。”幸好朔旌寒没忘了正事。 红戈闻言也只能暂时按捺:“好吧。” 朔旌寒设下禁制,将储物戒抛到半空。一眨眼,原本空旷的石室就被堆满了无数杂乱无章的东西。他一招手,储物戒又回到手里,神识略略一探,这满满一石室的东西竟然还不足储物戒内的十分之一。 “还真是浩大的工程啊。”红戈感嘆,“哎小白呢?”这个苦力去哪儿了。 宋亦白歷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他俩不提,刚一进来就肩负起整理分类的工作,至于那两尊大佛干什么?当然是负责当他遇到不认识的东西时指点迷津的啦。 因为消息机密的缘故,还不能找别的弟子过来帮忙。宋亦白苦哈哈的一个人撸起袖子,干得汗流浃背。 眼看一个月就这么飞逝过去,阮阳从入定中醒来,只觉得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于连先前走火入魔状态都没有此刻灵力充沛。那颗内丹终于被他彻底消化,融入四肢百骸之中,彻彻底底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打那颗内丹的注意了。 他站起身来,撤去大概是朔旌寒设在四周的禁制,四处张望却发现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另一边,禁制被撤去的那一刻朔旌寒就感觉到了,当即传音给他:“到泉眼后面的石室里来。” “泉眼后面不是山壁么……”阮阳嘟囔了一句,往里走去。 泉眼后面的入口一直敞着,或许为了让他顺利进来,就连禁制也尽数撤去了。阮阳很快就寻到了目的地,刚一进石室,就被堆积如山的东西给震惊了:“这里是进山门的仓库?” 灰头土脸的宋亦白从里面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道:“非也,这是血渊的仓库。” 阮阳一脸茫然地往里走了两步,冷不防踩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脸都绿了:“怎,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什么?”宋亦白走过来一看,顿时乐了,将地上那件圆柱状蘑菇头的不明物体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哇,细节刻得相当精细呢,还是用炎灵玉雕的,拿在手里跟真的一样,只不过这个尺寸也太夸张了吧!” 纯情如阮阳顿时“蹬蹬蹬”退后三步,感觉用看艺术品的眼神端详手里的假丁丁的宋亦白十分可怕。 “你不是吧,师祖又不在,现在在这里的都是男人。这种大家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害羞的。”看到阮阳反应那么大,宋亦白忍不住继续逗他。 “咳咳。”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吸引了他们俩的注意力。 朔旌寒的目光扫了过来:“适可而止。” “是。”宋亦白遗憾地将手里那玩意丢到杂物那一堆里。 阮阳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帮我一块儿收拾呗。”宋亦白又道,他一个人收拾了一个月才弄了不到十分之一,虽然主要原因是平时还得上班,只有周末和晚上能过来,但这个进展未免也太遥遥无期了。 阮阳答应了一声,又问:“你们把血渊仓库搬来了?这算私吞吧,上头没说什么吗?” “放心放心,血渊仓库自然是充公了,这里的东西都是临雀的储物戒里的,保准神不知鬼不觉。”不然他怎么会有心情在这里收拾,几乎全是宝贝啊!估摸着是血渊几百年的积攒呢。就算自己用不了,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听说是临雀的储物戒,阮阳忍不住又看了眼那根圆柱体,深感这血渊头目当真是十分没有节操。想到临雀,他又瞥了眼在一旁打坐的朔旌寒。 宋亦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师叔祖,突然想起什么来,扭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番阮阳:“你恢復正常了?” “……嗯。”阮阳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他之前不正常得很明显吗? ☆、内丹的用途 宋亦白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跟血渊决战那天我还以为你被谁夺舍了呢。”简直就是性格大变呀。 “我那时候走火入魔了。”阮阳低声解释。 “走火入魔?还真没看出来。”宋亦白咂舌。 阮阳微微一笑,摸摸下巴道:“我也觉得我那时候的性格我还蛮喜欢的。” “……”宋亦白被他一噎,半晌才道,“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修士走火入魔大多是被刺激的,你在血渊大本营受什么刺激了?” 可不就是刺激么。阮阳苦笑:“没什么。”只不过借着这场走火入魔,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对朝夕相处的朔旌寒滋生了感情。 然后更心塞了。 朔旌寒修为那么高,长得又那么好看,人设太过完美,整个修真界爱慕他的人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他能抱上大腿就不错了,泡到手的概率根本就是负数。 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理智就将它残忍地掐灭在萌芽状态。 阮阳还在暗自唏嘘,宋亦白却已经思维发散到快要触及真相了。 “肯定是看到什么重口味的东西了。”他肯定地道,“没长针眼吧?” “哪有那么夸张。”阮阳翻了个白眼给他。 “都走火入魔了,还不够夸张?”宋亦白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结论,“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把长针眼的画面忘掉,多看看英俊的我,治癒一下。” 阮阳懒得理他。 一旁打坐的朔旌寒若有所思地看过来,他一直没问阮阳走火入魔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来,宋亦白的猜测也并非全无道理。 只不过,阮阳究竟看到了谁,才会被刺激得走火入魔? 他凝视着阮阳忙碌的背影,缓缓蹙起眉。 有了阮阳的帮忙,整理工作进展突飞勐进。藉此机会阮阳也认识了不少从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可惜临雀储物戒里全是高级货,凭他目前的修为根本用不了,只好望宝兴嘆了。 石室空了又满,眼看储物戒里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东西,疑似秘境信物的东西却依旧没有出现。 秘境的开启时间逐渐逼近,阮阳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根本没放在储物戒里?或者那个秘境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打开?” “别乌鸦嘴……”宋亦白看着眼前杂乱的一堆,默默抱头,“我拒绝思考这种可能性。” “呃,这不是还没收拾结束么,说不定那件信物就在这一堆里。”阮阳只好安慰他。 长时间枯燥的劳动,确实让人觉得有些辛苦,他看啥都新鲜还好点,宋亦白恐怕早就干腻了。 或许是他俩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没过多久,一个阴阳鱼形状的吊坠掉了下来,差点被阮阳踩个正着。 临雀似乎挺喜欢搜集这些零碎的,光吊坠他们这段时间就翻出了一百多个,原本这一个也会像之前那堆一样被随手丢到吊坠那一堆里,结果阮阳却觉得不对劲:“这个风格跟其他吊坠怎么完全不一样?” “可能他想换换口味吧。”宋亦白不过脑子地应道。 阮阳捏着那个朴素的阴阳鱼吊坠,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临雀的口味明显偏向精緻华丽的东西,这种朴素得根本称不上美观的吊坠绝对不是他的品味,除非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宋亦白闻言扭过头来。 “更何况,阴阳鱼是道家正统的标识,临雀一个血渊头目,怎么可能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阮阳愈发肯定自己的揣测,“这东西一定有问题!” 朔旌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接过吊坠,用神识仔细探查了一遍后才道:“里面刻着法阵,但无法触发,应该需要特定的条件。”他没有把话说满,但宋亦白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刻有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的法阵,不正是秘境信物的特点吗? 太好了! 不明真相的阮阳要冷静得多:“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剩下的也整理了吧,说不定还有这样的,到时候一起带过去试试。” “好。”朔旌寒虽然觉得□□不离十了,但也很贊同他谨慎的做法。 次日,宋亦白带来了一个样貌普通得丢进人堆就找不着的血渊修士过来:“他说自己记得秘境入口的地点,愿意带我们过去。” 那修士大概揣着将功赎罪的心思,抬头一看眼前众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那个秘境很大,而且里面十分危险,多带点人比较安全。” “那就再叫上几个人。”红戈道。 看到那个修士欲言又止的表情,朔旌寒道:“进山门弟子不多,不如通知所有正道修士,筑基期以上的都过来,我们没有地图,第一次进入秘境还是小心为上。” 宋亦白点点头:“好,我这就发布任务。” “秘境开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阮阳问。 正登陆app后台发布新任务的宋亦白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血渊修士算了算日子:“还有半个多月。”
第48页 宋亦白赶紧将这一句加上。 等他们尽数离开后,阮阳跟着朔旌寒往回走,忍不住问道:“这个秘境要求筑基期以上的才能进入?” “毕竟是第一次,谨慎为上,怎么了?”朔旌寒察觉到他的疑虑。 “呃,其实……”阮阳支吾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修为。” 朔旌寒脚步一顿,这才想起阮阳是半路出家,对修真界的不少常识都是一知半解,不知道自己修为到了什么境地也是正常的。 “回去帮你看看。”他道。 阮阳应了一声。 因为阮阳入定结束就开始忙着整理储物戒里的东西,以至于朔旌寒这还是第一次在他将内丹彻底化为己用之后探查他体内的经脉,这一探查,倒是令他有些吃惊。 “你用内丹强化了经脉?”朔旌寒问。 “是啊,你不是说……”阮阳有点紧张,当初朔旌寒只是简单指点了两句,具体的方法还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莫非出了岔子? “不,没什么。”朔旌寒收回手,“所有人都知道灵兽内丹服用可以增加修为,但实际上,用它的方式有三种。” “哪三种?”阮阳立刻问。 “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将其中的修为尽数抽取出来,化作自己的修为。这种虽然简单,但毕竟是依靠外物,易让心境受损。” 阮阳认同地点头,由奢入俭难,体验过修为暴涨的感觉之后肯定没几个人还愿意耐下性子慢慢修炼。 “第二种,以内丹为基,用特殊的方法将它炼成金丹,瞒天过海。”朔旌寒说到这里,顿了顿。 阮阳眼睛一亮:“这么说,就能直接提升到金丹期?”太厉害了吧! “但这样一来,金丹无法化婴,一生都只能保持在金丹期,直到寿元耗尽重入轮迴。”他这才慢悠悠地补完下半句。 阮阳失望脸:“果然没这么好的事啊,傻子才会用这种办法吧。” “你觉得金丹期不够?”朔旌寒道,“如今修真界修士百万,金丹期不过寥寥数百人,无数修士在寿元耗尽前都无法摸到金丹期的门槛,若是能得到这样一颗内丹,选择第二种的大有人在。” 然而阮阳的关注重点却跑偏了:“原来修真界有上百万人啊,这么多!” “……”朔旌寒沉默了一下,“其中七成以上都是鍊气期。” 阮阳感嘆,看来升级还是挺难的。 “那第三种呢?”他赶紧将话题扯回来。 “第三种就是像你这样,利用内丹淬鍊经脉和丹田,从此以后不易受到内伤,修炼时更能事半功倍,是最没有缺点和后遗症的一种办法。”朔旌寒道。 阮阳闻言挺开心的:“看来我误打误撞,选了最好的一种啊。” 朔旌寒的唇角微微翘起:“不,这一种方法几乎无人使用。” “啊?为什么?”阮阳震惊脸。 “修真界奇珍异宝众多,能够淬鍊经脉和丹田的自然不少,灵兽内丹如此珍贵,用在这种地方太过浪费。” “……”太过浪费的阮阳十分心塞。 “不过也好,以外物提升修为乃下下策,你的资质优秀,只要潜心修炼,突破金丹指日可待。”朔旌寒安慰道。 “那我现在是什么修为?”阮阳听到他最后一句,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预感。 “筑基期,可以进秘境了。”朔旌寒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阮阳喜上眉梢:“太好了,不过我怎么一点儿进阶的感觉都没有呢,就这么煳里煳涂从鍊气突破到筑基了。” 既是天灵根又得了一颗百年的内丹,修炼起来自然顺利。不过朔旌寒怕他得意忘形没有这么说,而是道:“看来你得多多补习常识才行。” 阮阳丧气地应了一声。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去秘境就是好事。 都说秘境之中总有各种奇珍异宝和奇遇,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灵珠朝自己涌来的场景。 他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啦! ☆、秘境开荒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很快他就发现,在进秘境大赚一笔之前,他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小金库,去买些能够保命用的东西,以免在秘境里遇到意外,灵珠没赚几颗却丢了小命。 呸呸呸,童言无忌。 “啊,好贵……”阮阳抱着手机,一脸痛心疾首。他刚拍下了几瓶能够快速补充灵力的丹药和治疗伤口的丹药,眼见着自己的存款就没了一半,简直心如刀割。 修真界的快递速度远超凡人,阮阳还没心疼完,门口的禁制就被人叩响了。朔旌寒进来用不着他撤销禁制,来的肯定是其他人。 “谁啊?”阮阳一出洞府就发现外面站着个身穿长袍的年轻男子,头上还带着一顶极其违和的鸭舌帽,上面印着“修真快递”四个字。 “你的快递,请签收。”列行公事地说完这句话,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一抬头,一张笑眯眯的熟悉面容出现。 “玉襄?怎么是你?”阮阳很是意外。 玉襄一把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扇风:“说来话长,累死我了,朔前辈不在吧?让我进去歇会儿,这儿的灵气最充裕了。” 阮阳将人放进来,开始拆快递。 玉襄也不见外,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抱怨道:“都是我那二哥,我只是抱怨了一下瓶颈期到了修炼没办法突破,他就以歷练的理由将我丢出来送快递,还说这是为了让我多多练习灵力的运用方法,嘁!”看到阮阳在拆快递盒子,他又好奇地凑过来,“你买了啥?” 阮阳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两瓶丹药,凭玉襄的眼光一看就看出这两瓶是什么,不由道:“这种普通丹药朔前辈手里肯定多得是,你干嘛特地出去买?” 阮阳动作一顿:“你也说了那是他的,我也是男人,干嘛要依仗他?” 玉襄诧异地看向他:“我怎么感觉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我没觉得呀。”阮阳道。 “唔……”玉襄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面露惊愕,“你你你,什么时候到筑基期了!” 阮阳得意一笑,吊足了他的胃口后才道:“我也不知道。” “靠!”玉襄不服输地哼了一声,“我这就回去闭关,要是被你赶上,我这个天才岂不是浪得虚名!” “哎?那半个月后的秘境你不去了?”阮阳喊住他。 玉襄脚步一顿:“我,我就闭关半个月!”说完一点儿也不耽搁,立刻就往外跑去,惹得阮阳笑了好一阵。 除了丹药,他又买了一些符和阵盘用来以防万一。一不留神,好不容易攒的灵珠就见了底。虽然心疼灵珠,但揣着那些东西,他总算是有了些安全感。 这样的话,即便是朔旌寒不在身边,他也能自保了吧。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有血渊修士的领路,进山门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目的地,阮阳掀开车帘往外看,却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片冰原上。没过多久,天边闪过几道光影,有其他修士过来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就站满了人,有些后来的修士没地方落脚,只能飘到半空,如此盛况,阮阳还是头一次见。 “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他咂舌道。 朔旌寒闻言往窗外看了一眼:“如今的秘境越来越少,大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仅是d市范围,恐怕整个修真界知道消息的都过来了。”说到这里他微微嘆息,“而今修士,远不如当年之多啊。” 又等了一会儿,宋亦白过来提醒道:“师叔祖,时间差不多了。” 朔旌寒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那枚阴阳鱼吊坠。 阮阳看看外面的人山人海,又看了看那枚吊坠,忍不住道:“万一这个不是秘境信物怎么办?”一口气驴这么多高阶修士,到时候不会出事吧。 朔旌寒大概没见过这么乌鸦嘴的,凉飕飕瞥他一眼,根本没搭腔,只丢了俩字出来:“跟上。” 阮阳默默低头跟上。 幸好,阮阳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眼看天色逐渐昏暗,到了傍晚时分,朔旌寒打出那道阴阳鱼,在场众人便看见小小的挂坠在半空中一闪,继而好似在天空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幽幽泛着白光。 这就是开门了。 众人都是一喜,挂坠重新掉落在朔旌寒的手中。阮阳察觉到有几道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在挂坠上,然而在挂坠落到朔旌寒手里的那一刻,这些目光都消失了。 修真界,强者为尊,即使对秘境垂涎三尺,也没人敢惹朔旌寒这尊煞神。 因为打开秘境的是他,进山门理所当然第一个进入,阮阳看着身后无数翘首以盼的修士,感慨道:“不收门票钱实在是可惜。” “宋亦白在入口守着。”朔旌寒道。 “原来还真收门票啊!”阮阳表示宋亦白经济头脑真是十分的好,竟然如此深谋远虑。 此刻忙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的宋亦白:“阿嚏!” 外快总是不嫌多嘛。 踏入那道泛着白光的门,挤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阮阳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飞去,眼角余光察觉到原本队列整齐的进山门弟子都被挤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庞大到无法抗拒的灵气洪流席捲而来,阮阳只来得及看到朔旌寒紧锁的眉头和向自己伸出的手,就被卷到了秘境的深处。 “呕……”摔在地上的阮阳勉强坐起身,只觉得头昏眼花很想吐,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晕传送,一想到出去还要再经歷一次这样的体验,他就眼前一黑。 发明秘境传送入口的人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舒适感这么严重的问题!他十分糟心地揪了一把糙叶,盘腿坐下调息。 灵力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 他这才睁开眼,环顾四周,一片寂静。看来他的运气不太好,身边一个熟人都没有。只不过这地方的灵气是当真充沛,要不是现在穷得叮噹响,不得不弄点东西出去换灵珠,他十分乐意就这么一直修炼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动静,无数道流光落向四面八方,看来是又有人进来了。 阮阳抬头看着,发现有一颗流光正气势汹汹直冲这里而来,观其架势好似要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他赶紧起身躲避。 他不会也是这么下来的吧?这么兇残,没摔成十瓣八瓣的绝对是他运气好。 很快,那道流光落了下来,摔在糙地上。那动静听得阮阳浑身一疼。 糙地上那人闷哼一声,爬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一抬头就看见盯着他的阮阳,不由一怔。不过他很快露出微笑道:“看来我运气还不错,这么快就遇到一位道友。在下赵鑫,道友一起走如何?”
第49页 “好,好啊,我是阮阳,也是刚掉下来的。”阮阳道。 看这人文质彬彬的模样,同行倒也不错。 “原来是阮道友,”他微微颌首,走了过来,“不知阮道友师从何处?” 阮阳本想说自己是进山门的,结果突然想起来进山门似乎没有收他入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的迟疑却让对方当成了抗拒,赵鑫微微一笑:“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大概算不上是那个宗门的弟子吧……”阮阳苦笑了一下。 幸好赵鑫识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道:“走吧,看看这四周可有什么宝贝。” 阮阳松了口气,跟上他。 这秘境似乎大得离谱,眼看天上的流光一波又一波,落进来好些人。但他俩走了大半日也没有遇到其他人,只摘了几株还算有年份的灵糙,再珍贵的也没有看到。 阮阳有些丧气:“早知道还不如找个地方修炼呢。” “这才是第一天,不急。”赵鑫倒是不紧不慢的。 正如赵鑫所说,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终于遇到了另一拨人。 “赵鑫!”那边的几个人大老远就开始招手。 “你认识的人?”阮阳问。 “嗯。”赵鑫加快脚步迎了上去,招唿道,“大家都在啊。” “总算是找到你了。”那边领头的一个平头青年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阮阳身上,“这是……” “哦,这是阮道友,我刚进来的时候碰见的。”赵鑫介绍道,又转向阮阳,“这跟我一同进来的几个朋友。” “你们好。”阮阳微笑着看向他们,并没有忽略平头青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艷,只不过他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又朝着赵鑫道,“你运气可真好,这么快就遇上同伴了。” “哈哈,这可不是运气,”赵鑫笑着指向平头青年,解释道,“我的这个朋友身上有个法器,只要将我们的灵力波动留在他的法器上,他就能找到我们。要不是这么个法器,秘境里这么大,到哪儿找去?” “原来是这样。”阮阳十分配合地露出惊嘆的表情。 ☆、路遇五人队 “我想起来了,阮阳不就是那个一直跟着进山门老祖朔旌寒的凡人?”突然,站在平头青年身后的一个年轻女修道。 阮阳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眼里满是不屑和妒忌,将她本有的五分姿色都降到了三分。见阮阳不吱声,她变本加厉地嗤笑道:“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不是说凡人吗,怎么会有筑基期的修为,不会是嗑药磕上来的吧?朔前辈怎么可能看上这种人,传闻果然不可信。” “娜娜!”赵鑫不贊同地看着她。 平头青年先是诧异,紧接着眼中曾经的惊艷也转化为了浓浓的鄙视。十有□□是将阮阳当做什么不检点的人了。 就在赵鑫打算安慰阮阳时,他却出声了:“你说得没错,传闻不可信。我跟朔旌寒什么都没有,那些传闻是怎么传出去的我也不太清楚,至于我的修为,自然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资质太好,修炼得太快我也没办法。” 霎时间一片寂静。 “抱歉抱歉,娜娜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一点,她是朔前辈的脑残粉,所以才会口气这么沖。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如今说清楚了也没事了,我先替她向你道歉啊。”赵鑫说得很是幽默坦诚。 阮阳闻言面色好了点,娜娜也只是哼了一声不吱声了,趁此机会平头青年开口道:“别多说了,还是先走吧,这一片我们都转过了,除了几根灵糙,什么都没有。” “我来的路上也是,”赵鑫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视线可及之处有座山,便指着那边道,“不如我们去山上看看如何?” “山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即便没有也能看清地貌。”平头青年点点头,很是贊同他的决定,“那就走吧。” “不飞过去吗?”阮阳低声问赵鑫。 赵鑫耐心解释:“飞过去太消耗灵力了,这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危机,还是走路更安全一些。更何况说不定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机缘宝物,要是飞过去,岂不是错过了。” 阮阳恍然,应了一声跟在众人身后不再作声。 他看了眼娜娜的背影,她的歧视言论虽然尖刻,但他其实并不怎么生气,甚至还藉此意识到了他与朔旌寒之间的差距。他暗暗握起双拳,修为浅薄就是会被人轻视,外人谈论起他们,都觉得他配不上朔旌寒,修为的不对等导致他们根本无法以对等的姿态站在一起,这样的处境他怎么有资格开口向对方表露心迹? 等到他突破到金丹期,成为高阶修士之后,再向朔旌寒告白吧!到时候,他会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喜欢他。 这个时候,他反而打消了曾经安逸偷懒的抱大腿念头。 抱大腿这种事,偶尔为之是情趣,形成惯例就是废柴了。 下定决心后,他的心境顿时平静许多,有了种拨开云雾的恍然之感。 至于朔旌寒的意见,反倒是被他丢到脑后去了,一点儿也没考虑到对方万一拒绝他该怎么办。 阮阳脚步轻快地跟上了众人。 四周植物逐渐变得稀少,气温也逐渐变得炎热。再往前走几个小时,竟然连野糙都看不到了,地面上到处都是干燥的沙土和石块。 “怎么回事,地貌变了这么多?”平头青年一声抱怨刚出口,一道黑影就直直冲了过来,赵鑫疾唿:“小心!” 幸好平头青年的反应很快,抽出一把巨大的□□,抵挡住了那道黑影。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来的是一只长得十分丑陋古怪的不明动物,身上的魔气和赤红的双眼昭示着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秘境里怎么会有妖兽!”娜娜喊道。 “别忘了这个秘境是从血渊手里弄来的。”换言之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娜娜身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冷冷说完,手里掏出一把飞镖,朝着妖兽射去。 妖兽为了躲避飞镖,不得不放弃跟□□的抗衡,后退了几步。平头青年松了口气,时间再久一点他就坚持不住了。 然而妖兽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它露出尖锐的獠牙,换了个方向,往娜娜咬去。 娜娜可能压根没想到它会冲着自己扑过来,她手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准备,一瞬间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连躲都不知道躲。 “别愣着!”平头青年的□□从侧边袭来,妖兽为了躲闪不得不往另一边闪去。趁此机会赵鑫一把拉过娜娜,站到她的前方。而另一个一直没做声的女修则抽出剑来堵在妖兽的另一边,一瞬间,除了娜娜和阮阳之外的四个人站成了一个扇形,隐隐有将妖兽包围在中间的架势。 一看就是配合默契的。阮阳想着又瞥了眼至今连个法宝都不掏的娜娜,唔,一般五人小队里有个蹭经验的也不是什么怪事。 这只妖兽看起来兇恶,实际上倒也不算特别难对付,四个人配合默契,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还是很快就将这只妖兽斩杀。顺带一提,阮阳和娜娜就这么全程看着什么也没干。 就在阮阳已经将娜娜定位在蹭经验的角色上时,就看见这位不好处的姑娘十分不屑地剐了自己一眼,然后走到那四个人面前,冲着伤口的部位伸出手。一团绿莹莹的光芒亮起,伤口居然肉眼可见地癒合了。 得,错怪她了,原来是个奶妈。 “某些人真的有筑基期吗?怎么什么都没干啊。”阴阳怪气的声音随风飘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位娜娜大小姐。 “这不是看你们配合默契么。”阮阳脸皮可没她想的那么薄,淡定地道,“既然如此我也该表现一下了,下一只由我来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娜娜飞快地道,“既然如此,我们五个下一回都不出手,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剩下那四人相互看了看,表情各异。 “阮道友,”赵鑫走上前来劝道,“这妖兽并不是一个人能敌得过的,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吧。” “没事,”阮阳笑眯眯的,“如果下一只还是这个水准的话,我想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听到对方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他们四个人联手才斩杀的妖兽,赵鑫心里也不太舒服,闻言懒得再劝,只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拭目以待了,如果你坚持不住,只要招唿一声,我们会出手的。” 娜娜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好啊。”阮阳好似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口答应。 也许是大家都期待着下一只妖兽的到来,一行人才走了十几分钟,就再次遇到了一只妖兽。 “阮道友请。”赵鑫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阮阳眉头都不皱一下,十分配合地走上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越过众人,抽出扇子,周身气势顿时一变! 不远处的妖兽一扭头,看到这边食物众多,立刻沖了上来。 然而,还没冲到阮阳面前,就被飞出去的扇子削掉了一只耳朵。 赵鑫的眼神一变:这把扇子的速度好快! 妖兽的耳朵才飞出去,立下大功的扇子已经回到了阮阳的手里。阮阳“啧”了一声,扇子打偏了,本想削脑袋的。 果然快速移动中的物体不好瞄准。 他想着,一跃而起,在妖兽冲过来的瞬间轻飘飘落在了它的嵴背上,扇骨轻轻一划,妖兽的脑袋终于彻底和身体分家,滚落了下去。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失去脑袋的身体没反应过来,还往前沖了几步,才轰然倒下。 阮阳这才不紧不慢地下来。 躲得远远的那五人表情各异地靠了过来。 两招!他只用了两招就将刚刚他们四个人围攻还受了点伤才解决掉的妖兽给宰了! 阮阳也很有成就感。 他之前总是越级打怪甚至直接打boss,这同等级的小怪当然不够看,两招已经足够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扇子上,赵鑫笑道:“没想到阮道友居然有如此好用的法宝,难怪有自信一个人解决妖兽。” 阮阳并没有解释这把扇子不是法宝而是更高阶的法器的打算,他一开始只是笑着,听到后面觉得不对了,笑容也褪去不少:“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能解决妖兽全靠了这把扇子?” 赵鑫笑着没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这几个大字。 “呵呵。”阮阳将扇子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道,“如果这儿的妖兽只是这种水准的话,不用武器也没什么关系。” 闻言那五个人脸色更不好看了,他们本来想着阮阳有比他们厉害得多的法宝,所以才能如此轻松斩杀妖兽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口出狂言说不用法宝也可以。大家都是筑基期,难不成这阮阳还能强得过他们一个队的人?
第50页 于是,他们遇到第三只妖兽的时候,依旧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让阮阳先上。 阮阳也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再展露一些实力,依旧十分配合地走到前面去了。 这回他果然没有用扇子。 ☆、强买不卖 也不知道阮阳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这回的妖兽比前两只都要大,光是那两根巨大的獠牙就十分令人忌惮,更别说它周身浑浊而沉重的魔气。 大概是个精英怪吧。 阮阳想着,并没有什么紧张感。 对他来说,这附近的妖兽气息都很弱,完全没有什么威胁。 往前走了没几步,妖兽就听到动静走转了过来,却没像之前那两只那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而是试探着低吼了两声,似乎在迟疑。 它在迟疑什么?赵鑫面上闪过一丝怀疑:难道这阮阳的本事真有那么大,甚至让这只妖兽感觉到了威胁,都不敢过来了? 阮阳也不知道这只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不重要。敌不动我动,他干脆自己往前走去。 被冒犯了领地的妖兽不再迟疑,怒吼一声沖了过来。 阮阳抬手…… 后面不远处五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阮阳大喝一声:“尔康手!” 后面五人:“……” 一道隐约的屏障出现在阮阳的手掌中,结结实实拦住了妖兽,乍一看就好像阮阳光凭一只手就拦住了妖兽的冲锋似的。加上阮阳纹丝不动游刃有余的姿态,倒是很能唬人。 这样的实力真是令人嫉妒。 没了扇子的阮阳没本事两招秒了,跟妖兽陷入缠斗之中。而一旁观看的五人小队个个都看得出来,阮阳说他可以一个人搞定妖兽,真的不是假话。 “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有筑基期的修为,还这么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鑫微笑着感嘆,眼底却藏着嫉妒。 他们五个人虽然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实际上却比阮阳大了许多,只不过修士不容易老所以阮阳没看出来而已,毕竟他当了二十多年凡人,以貌取人猜岁数的习惯很难改。 要是赵鑫知道阮阳其实是个半路出家的,修炼时间其实还没几年,不知道表情会扭曲成什么模样呢。 “我想要那把扇子,那扇子真好看。”娜娜的心思却不在前面身法灵活的阮阳身上,一心惦记着惊鸿一瞥的精緻扇面,“他一个男人,用这么漂亮的扇子,多浪费呀。” 赵鑫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这还不简单,待会儿问问阮道友肯不肯卖就是了。” “好好好,”娜娜喜笑颜开,“郁哥哥对我最好了!” 说话的功夫阮阳解决了那只妖兽,下意识就扭头看了眼他们。这一眼原本没什么含义,却被赵鑫看成了挑衅,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这种疑人偷斧的心态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消除。 解决了这一只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娜娜走了没几步就迫不及待地扯了扯赵鑫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开口跟阮阳买扇子。 赵鑫本想找个机会只剩他俩的时候再跟阮阳提,见状也只好就这么开口:“阮道友可真是厉害啊,不用法宝也能一个人解决妖兽。”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奇怪,但重点是妖兽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他们一行人都走出这么远才又提起刚刚的事情,这赵鑫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呵呵。”阮阳故作高深地笑了一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鑫表情一僵,靠,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呵呵是什么意思!修士也是会上网的好吗!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只不过也懒得再兜弯子了,开门见山地道:“阮道友那柄扇形法宝不知肯不肯割爱?我愿意出三颗灵珠买下它。” 阮阳的脚步一顿。 先不说那扇子是有器灵的法器,远比法宝要珍贵得多。饶是阮阳这个不怎么了解行情的都知道三颗灵珠最多只能买到普通的日常法宝或辅助法宝,但凡武器法宝价格起码翻上几倍。一听这话,他顿时被赵鑫的狮子大开口给逗乐了。 “噗!”他扫了一眼赵鑫,“你开玩笑呢?”他没给对方留颜面,毕竟刚刚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以一己之力解决了他们几个人联手才能解决的妖兽,眼下何必跟他们客气。 赵鑫表情很难看,他没想到阮阳这么不给面子,当即振振有词道:“阮道友莫非嫌我开价太低?恕我直言,你赤手空拳就能解决妖兽,这扇子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道具,依我看它除了外观漂亮外,也未必是什么高级法宝,三颗灵珠绰绰有余。”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身边的娜娜,“正巧娜娜还缺一个防身法宝,她修为不高,又没什么攻击法术,这扇子给她用正好。” 阮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惊讶之余嘆了口气:修真界的修士果真不可貌相,看着仪表堂堂,想不到脑子有坑。 “那我也直说了,”阮阳道,“我不卖。” “……”赵鑫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番话,却被他三个字给堵了回来,脸色顿时五彩斑斓,十分精彩。 “为什么?”娜娜皱着眉问,在她看来,郁哥哥讲得有理有据,应该完全可以说服对方才对。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想卖,就是这么简单。”阮阳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离开这队坑爹的修士。实力低不可怕,可怕的是脑子有坑啊! 虽然阮阳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但这世界上总是有那种一旦自己提出的要求被对方拒绝后就觉得对方亏欠了自己的人,很不巧,赵鑫恰好就是这种人。 阮阳拒绝得那么彻底,扇子明显是买不到手了,赵鑫看了眼满脸不开心的娜娜,一个计策浮上心头。 买不了,抢就是了,别忘了这里可是秘境,如果说在外面还要遵守凡人的法律,在这里面就只有胜者为王的修真界规则了!区区一个岁数还没他一半大的小辈,就算实力高些又如何,照样逃不脱他的掌心。 打定主意,赵鑫露出一个笑容,目光跟其他队友们一一交流,一路安静无话。 阮阳本来想着接下来无论碰到谁都要死皮赖脸装熟人扯上关系与之同行,以摆脱赵鑫一行人,然而或许是因为这秘境真的太大,又或许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走了半晌愣是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虽然气氛还是有些僵硬,但赵鑫等人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掉智商的话来,当然也有可能是酝酿着什么阴谋。阮阳虽然时刻提防着,却也并不认为这群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能有什么伤到自己的本事,因此,一时半会儿也不急于离开。 比起这队气场不合的修士,看似静谧的四周才更是危机重重,在完全陌生的秘境中孤身一人基本等于自己找死,阮阳还是挺爱惜生命的。 又走了一段路,妖兽越来越少,但离目的地所在的山越近,四周就越加炎热,几乎要将人烤成人干。 “这鬼地方,连妖兽都不乐意来,能有好东西吗?”娜娜擦了把不停往下滴落的汗珠,抱怨道。 “来都来了。”赵鑫的体力消耗得厉害,似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阮阳早就无法忍受,偷偷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罩,隔绝那丧心病狂的热度。虽然防护罩要持续输送灵力,但他感觉这点灵力对自己而言不足挂齿,因此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们宁可以肉体硬捱也不肯消耗灵力。 这却是错怪了赵鑫他们。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经脉丹田都像天灵根这样广阔,更何况阮阳还用灵兽内丹强化过,能容纳的灵力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幸好其他人已经自顾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游刃有余,阮阳就这么在最后慢悠悠地晃着,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一滴汗都没出。 真是十分的拉仇恨。 “我,我不行了。”娜娜腿一软,就想往地上摔,却被身边的平头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别摔在地上,你想被烫熟吗?”平头青年怒斥道。 闻言娜娜一颤,不敢吱声了。 修士的肉体经过淬鍊远比普通人要耐热得多,却还是被折腾成这个样子,这片区域的气温可想而知。 阮阳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光秃秃的山,虽说下面秃了点,但山顶隐约还能看见绿色,似乎并不是火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热成这样。 娜娜虽然没摔在地上,却终于耐不住炎热,往身上拍了个法术,隔绝了外面炎热的气温。比起硬生生被热死,灵力的消耗显得微不足道,更何况这地方越往前走妖兽出现的频率就越低,灵力的消耗并不怎么厉害。 有一就有二,娜娜一动手,剩下的人纷纷使出各自的法术,让这丧心病狂的气温影响不到自己。 这样一来,就连前进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当然另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这地方放眼望去实在没什么好东西。 连灵糙都没有一根的。 又过了几个小时,他们终于抵达山脚,往山上爬去。 这山不算太高,也不算太陡,撇去炎热的气温不谈,爬起来倒也不是很辛苦,不多时一行人就爬到了半山腰。 ☆、山上的洞口 修士们总觉得山上会有珍宝,事实证明这样的想法并非毫无道理。才走到半山腰,他们就发现了一块半人高的奇特矿石,嵌在离他们不远的陡峭崖壁上。那块矿石上露出些许晶莹剔透的赤红色泽,在棕红色土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烈金石!”赵鑫惊喜地喊道。 “这么大一块,我们赚翻了!”平头青年也很激动。 一时间小队的成员都很激动,只有阮阳,看了眼那块明明还长在山体上,却不知为何露出内层的烈金石,总觉得这块烈金石是被人故意剖开来的,就是为了用它做诱饵,勾引他们往更陡峭的崖壁上爬去。 可垂涎珍宝的其他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虽然生长着烈金石的崖壁有些陡峭,但对修士来说也不是无法踏足,很快,平头青年就第一个沖了过去。 他借着崖壁上凸起的山石往侧上方爬去,很快就到了离那块烈金石不远的地方,可此时前方已经没了路。他抽出自己的刀,运足灵力往上掷去,顿时那柄刀大半嵌入崖壁之中,硬生生成了一个台阶。他一跃而起,跳到刀柄上,终于触碰到了那块烈金石。 出乎阮阳的意料,这块大剌剌暴露在外的烈金石很轻松就被平头青年取了下来,因为体积太大,被他整个收了起来,而后又顺着原路返回众人身边。 “等出去再分。”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意似的看了眼阮阳。 阮阳点点头没吱声,他已经对这队成员的人品有了一定的认识,并不觉得他们会把已经收入囊中的战利品分给自己,更何况他早就决定找个机会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现在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而已。 “刚刚在上面的时候,我看到对面还有一条小路,似乎是人工开凿的,要不要上去看看?”平头青年询问着众人的意见。
第51页 “当然,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工开凿的路,说不定通往哪位前辈的洞府,要是能得到先人传承什么的岂不是撞了大运?”眼镜青年笑道。 如此轻松就得了这么大一块烈金石,他们都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机缘到了。 大家都贊成往那条小路上走。 “阮道友呢?”赵鑫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阮阳。 阮阳是打算上山的,跟他们路线相同,如今才到半山腰,要是就这么分开,到了上面十有□□还是会遇到。更何况他对这群人的人品有些怀疑,万一他们分开后这群人从背后偷袭他这个孤家寡人,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思及此,他一口答应:“自然跟你们一起走。” 赵鑫的笑意更深,似乎先前的不愉快只是一场从未出现过的幻觉。 一行人爬上了陡峭的崖壁,烈金石被取出后,那块地方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凹陷,能站两三个人,阮阳站到那处,果然看见了山体另一面那条隐蔽的小路,一层层石阶盘旋而上,不知通往何处。 他纵身一跃,落到最下面一层石阶上,这才发现角落里竟然还雕刻着隐蔽的花纹,这下就算怀疑这条小路是天然形成的都不可能了。 其他人也很快跟了过来,见大家都到齐了,平头青年道:“走吧。” 这石阶就上下一条路,往下看是空荡荡的悬崖,大家只能往上走,一路上连根糙都看不见,到处都是怪石嶙峋,看多了只觉得审美疲劳。 也不知道爬了多少级台阶,终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 说真的,阮阳觉得这一路上走得未免太过容易。 容易得他反而无法放下戒备,事出反常即为妖,天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还真是个洞府,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就在这时,赵鑫出声了,“阮道友的本事高强,不知道愿不愿意做这个领头人?” 嗯? 阮阳怀疑地看向他,并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领头人虽然会第一个面对危险,但好处也是多多,例如刚刚领头一直是平头青年,烈金石此刻还在他的口袋里呢。 虽然不知道洞府内的情况,但自从上山之后,这一路上走过来虽然炎热险峻,却并未发生什么危险,更有烈金石这样的宝贝。不论怎么看,洞府里都是机遇大于风险,做领头人,阮阳绝对是赚了。 赵鑫并不认为他会拒绝这样一个诱惑。 果然,阮阳笑了笑,一口答应:“好啊。”他不是不怀疑赵鑫打着什么小算盘,但他不怕。 说完他就第一个钻进洞中。 “郁哥哥,你怎么――”娜娜气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鑫要将这么好的位置让给一个外人。 “少安毋躁。”赵鑫制止了她未出口的抱怨,也紧跟着钻了进去。他看着不远处那道看起来毫不设防的背影,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 而阮阳,并没有忽略身后那若有若无的杀气。 前面是未知的危险,后面还有不怀好意的人随时会下毒手,他暗自摇头,这可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这个秘境太大,他不指望朔旌寒能来救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身后那群实力太弱,他简直可以一个打五个,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在他暴露了实力之后还想着下黑手。 殊不知赵鑫等人还是低估了他,想着大家都是筑基期,就算攻击力有差别,体内灵力肯定相差无几,他们有五个人,耗也能耗死他了。 就这样两边都各自觉得自己占着上风,一时间竟然还挺和谐。 “前面是个岔路。”阮阳道。 越往里越是炎热,他站在第一个还没怎么样,后面的倒是个个汗如雨下了。 “怎,怎么走?”平头青年擦了把脑门上的汗,问身后的赵鑫。 赵鑫沉默了一会儿:“向右!”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块巨石凭空落下,将右边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 阮阳离得最近,试着推了推那块巨石,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平头青年无奈地道:“看来只能走左边了。”这地方真是十足古怪,既然不让他们走右边,又何必弄个岔路出来。 阮阳无所谓走哪条路,闻言往左拐去。 不多时,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这门的周围似乎有字。”阮阳上前,擦去那些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尘土,底下的字迹逐渐显露出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赵鑫一字字念出来,眉头皱得更紧。 “上面似乎还有。”有人提醒。 阮阳闻言,抬手一擦:“事与愿违?” 字迹全部显现出来后,俨然就是一套带横批的对联。 “这对联的意思,难道暗指里面是幻境?”赵鑫揣测道。 阮阳却凝视着那道横批,不知为何,这横批搭配着这副对联,让他感觉到了一脸扑面而来的嘲讽。 他若有所思。 “好了,既然知道里面是幻境就好办了,大家进去的时候多加小心,阮道友,开门吧。”赵鑫却没想那么多,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门里面有什么。 阮阳用了八成力,试着推了一下眼前十分厚重的门。见状赵鑫立刻道:“这门肯定有什么机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你推――” 话还没说完,那扇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顺着阮阳的力道打开。 一个无形的耳光火辣辣打在赵鑫的脸上。 “走吧。”阮阳心里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 踏入门内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似乎连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这里果然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平头青年感慨道。 看着眼前满目绿荫,鸟语花香,四周仙气缭绕,令人心旷神怡。再仔细一看,这脚下的花糙和四周的树木,居然都是上等的灵糙灵木。 简直遍地珍宝。 “都别乱动,别忘了门外的对联,这里一定是幻境!”赵鑫大声道。 阮阳却不理他,摸摸附近灵树上结的果实,嗯,熟了,摘点塞到干坤袋里。低头正好看见脚下的灵糙开花了,嗯,好看,摘点塞到干坤袋里。 “阮、道、友,这里是幻境,不要随便乱动好吗?”赵鑫的声音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 “真是鼠目寸光,幻境里的东西,拿再多也没用。”娜娜从不放弃任何嗤笑阮阳的机会,哪怕他们其实也对眼前的东西垂涎三尺,却碍于怀疑这地方是幻境而不敢轻举妄动。 阮阳闻言用怜爱智障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打算跟他们解释门口对联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地方的东西不多摘一点回去,接下来恐怕就没好东西了。 正如门口对联所说,这地方是幻境,阮阳并不怀疑这一点。不过幻境也分好几种,即便是对修□□不怎么了解的他也知道,幻境并不全部都是虚无,像眼前这一块格外逼真,遍地灵糙的土地,光凭那浓郁的灵气就知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利用其他地方的真实景物形成的高等幻境,怪不得门口写着“真亦假时假亦真”,幻境里藏着真实,单看你敢不敢拿了。 ☆、螳螂捕蝉,谁才是蝉 要不是赵鑫等人虎视眈眈,阮阳恨不得将这块土地上所有的灵植都刨空。如今他只能拣灵气最充沛的摘几根,捨弃那些不那么珍贵的。 算了,贵精不贵多嘛。 他很乐观。 然而直到他们在这块地方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之后,赵鑫依然没有想出破解幻境的办法。 “我都说了,幻境里的东西不要乱动,你这样很容易影响到我。”解不开幻境的赵鑫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到一路东拽一根糙,西摘一颗果的阮阳头上。 阮阳摘了一路也摘够了,如今这地方品质最好的灵植已经全都收入他的囊中,他很满意,闻言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解这个幻境吧。” 赵鑫的脸色变了变,冷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阮阳上次破解幻境是误打误撞,或许还有朔旌寒的暗中帮忙。然而这回的幻境比较高级,里面东西都是真的,明显不是上一次那个能比的。 他也不会看什么八卦阵位,想了想,也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一力降十会,强行破阵。 正好这地方灵气充足,不用担心后继无力的问题。 下定决心后,他就从干坤袋里掏出了一块阵盘。 赵鑫他们还以为他拿出了什么宝贝,定睛一看――聚宝阁一楼出品的聚灵阵盘,便宜实惠,修士必备。 聚灵阵开启,四周本就浓郁的灵气如同被一只大手揽在了一起,包裹着阮阳,阮阳深吸一口气,一掌拍向脚下的地面,地面霎时间勐地震动了起来,赵鑫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有聚灵阵做后盾,阮阳的灵力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将这一方幻境搅得天翻地覆! 轻微的破碎声响起,很快连绵成一片,幻境破裂开,露出外面的景象,赤红色的一片。 “大家小心!”赵鑫喊道。 阮阳收回灵力,趁其他人都在提防四周的时候,顺手在阵盘上挪动了几颗灵珠,聚灵阵的光芒一闪,将刚刚收取到的幻境中的灵气都储存在了阵盘之中。 光是这些灵气就赚翻啦。 阮阳将阵盘塞进自己的干坤袋。 此时此刻,幻境已经彻底碎裂,他抬头看向四周,赤红色的墙壁滚烫,墙壁上无数猩红脉络蔓延向四面八方,让这个地方显得十分诡异。 “这里不仅没有灵气,竟然还充满着魔气!”他们震惊了,平头青年连连摇头,“不可能,这座山怎么会出现在灵气充裕的秘境之中。”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地方以前是血渊的,血渊人员复杂,不论是道、佛、妖、鬼、魔修都有,他们的秘境自然也是多元化的,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座魔气森森的山也没什么不对啊。”阮阳一脸少见多怪地看着他。 半路修真以至于一直被别人鄙视的阮阳终于有机会鄙视其他人了,这滋味不要太慡。 “这地方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娜娜看着四面八方的诡异脉络,和空气中十分令人不适的魔气,面色苍白。 “怎么回去?”一直很少出声的另一个女修突然开口了,“我们是从幻境里过来的,如今幻境已经没了,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娜娜惊唿一声转身,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通道。 “唉,真倒霉,这地方到处是魔气,就算前面有什么宝贝肯定也是给魔修们准备的,我们这些道修,白跑一趟不说,连出去都找不到路。”阮阳故作忧愁地抱怨,殊不知他是赚的最多的那一个。 当初发现这条路的平头青年不干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52页 赵鑫习惯性出来打圆场:“好了,不管怎么样,往前走吧。” 一行人就在这诡异的山洞中前行。 赵鑫不像其他人那么忧心忡忡,他看着这到处是魔气的鬼地方,唇角竟然挂着一丝笑意:这地方倒是不错,魔气浓郁,这回进秘境的全是道修,没人喜欢往到处是魔气的地方走,要是在这里动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阮阳停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八扇一模一样的门。 “走哪个?”阮阳问。 “等等,地上似乎有东西。”眼镜青年蹲了下来,用手指擦了擦地面,露出下面雕刻的凹凸不平的纹路来。 “八卦阵?”赵鑫的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阮阳暗叫不好,八卦阵他可是一窍不通啊。 “这八扇门里必定有一扇能够直接出去的生门,太好了,我们也不打算再继续往里走,直接从生门出去是最好。等我算算,究竟哪一扇才是。”赵鑫道。 “总算能出去了,太好了。”娜娜松了口气。 很快,赵鑫有了结果,指着右手边的一道门:“就是这扇!” 阮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鑫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笑容可掬地道:“请吧。” 很好,这扇肯定不是生门。 “你确定就是这扇?”阮阳问。 赵鑫露出不大高兴的表情来:“莫非你怀疑我的水平?” “那不如你先进吧。”阮阳诚恳道。 “虽说是生门,外面也未必没有危险,自然由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你来打头阵。”赵鑫捧了他一句。 然而这一句在阮阳看来只是事实,根本没有什么被拍马屁的感觉,他嘆了口气:“说的也是。”往那扇门走去。 他的手放到门上。 赵鑫的眼睛睁大。 “哎?你们怎么不过来?”阮阳突然扭头。 赵鑫为了掩饰自己的兴奋,表情顿时一阵扭曲:“啊,就来,就来。” 一行人磨磨蹭蹭来到他的身后。 阮阳这才推开门 “下去吧!”趁着赵鑫狠狠推了他一把的动作,阮阳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甩进门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赵鑫整个人已经被他塞进了门里,而他正在用力掰开赵鑫的手指。 就在这时,黑暗从这扇打开的门蔓延出来,阮阳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这时候他也不急着掰开赵鑫了,换了个姿势将对方按在下面,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落了地,只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被垫在阮阳下面的赵鑫的惨叫声。 阮阳安全落地,一扭头却发现其他四个人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生门!”娜娜喊道。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赵鑫揉着摔痛的地方问。 “被吸进来了,你们一进去,外面剩下的几个门就全消失了。”平头青年道,“这是什么地方?” 阮阳冷笑一声:“能置你们于死地的地方。” “你――”平头青年瞪眼,却没话可说,毕竟他们都知道,是赵鑫先想害人的。 “总之,这里的确不是生门。”赵鑫道,“但也未必没有出路。” “哦?”阮阳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确定,我会让你安然离开这个地方?” “你也没别的选择不是吗?这地方危机四伏,你杀了我们也出不去,还不如跟我们合作,更何况你以灵力强行破除幻境,如今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吧?”赵鑫信心十足地道,幻境里虽然灵力充沛,但那毕竟只是幻境,一旦破碎,里面的一切东西都会化为泡影,这地方又到处都是魔气,阮阳根本没有机会恢復灵力。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杀了我?”阮阳道。 “这地方处处邪门,还是保留灵力应付未知的危险来得比较重要,阮道友你认为呢?”赵鑫道。 阮阳一时无言,看来这厮还真觉得自己不敢杀他啊。 赵鑫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冷不防四周的墙壁突然鼓出一个个包,从那些红色的包里钻出一个个有人脑袋那么大的虫子,向他们爬来。粗粗一看,竟然有上百个之多。 娜娜最受不了这个,立刻尖叫起来。 别说她,连阮阳都觉得这个景象憷得慌,他立即从干坤袋里取出了玉雕扇。 那些虫子目标明确地冲着他们过来,他们不得不往唯一的一条通道里冲去。 这回倒是没人非要阮阳站在最前面了。 阮阳一边跑,一边回忆着最初那扇门上的“事与愿违”,看来他们要出去没这么简单。 果然,没跑多久,他们就硬生生停住脚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满是猩红色的不明液体。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跳下去的地方。 就这样一犹豫,身后的虫子大军到了。 “快看,上面有个洞!”眼镜青年喊道。 他们纷纷抬头,果然发现上面有个狭窄的洞口,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平头青年一跃而起,周身灵力暴涨。凑巧这时候眼镜青年也跳了起来,跟他撞在了一起。上面的洞口太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他俩又互不相让,急着出去的平头青年仗着自己的体型比对方健壮,一把将眼镜青年从洞口拽了下来,自己钻了出去。 眼镜青年猝不及防被他推落下来,正准备在半空稳住身形重新飞上去,底下原本寂静的猩红色液体突然暴涨,形成一条水柱将他裹了进去,眨眼间又缩回去,好似刚刚根本没有吞噬一个人一般重新变成一潭死水。 ☆、逃出生天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就在平头青年刚刚钻出去的时候,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女修也身形敏捷地紧随其后跟了出去,娜娜原本已经被面前吃人的红色液体给吓住了,幸好已经爬上去的平头青年用法宝将她拉了上去。 至于赵鑫,他倒是第一个就想跑,可惜被阮阳死死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离开,自己却动弹不得。 虫子们已经到他们的眼前了,阮阳扇子一挥,又将它们掀了开去。 “等等!拉我上去!”赵鑫冲着上面大喊。 洞口探出平头青年的脸来,他看了一眼底下的情形,就道:“来不及了,再拖下去这些虫子会顺着爬出来,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他缩回脑袋,一块石头堵上了洞口,也彻底堵上了赵鑫求生的希望。 “呵呵。”阮阳的轻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你笑什么,他堵死了路,你也会死在这里!”赵鑫道。 “我未必会死,不过你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说着,他终于松开手,将赵鑫推了出去。 赵鑫的眼里终于出现了后悔。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筑基修士,被虫子包围的一瞬间用出了法宝,顿时好几只虫子滚落下去,被那潭红色液体给包裹住了。 阮阳后退几步,看着他临死前的挣扎。 那些巨大的虫子一挥爪就能轻易割开他的皮肤,然而不想死的念头让赵鑫爆发出巨大的潜力,虫子们接二连三地滚落到赤红液体之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没过多久,虫子就少了很多。 而赵鑫此刻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他甚至连隔绝炎热的法术都无法维持下去,气喘吁吁,衣衫褴褛,浑身是血。 “真是太惨了。”阮阳唏嘘。 赵鑫勉强抬起眼:“你,你竟然没事?”话音刚落,好似是让他特意看清一般,一道蓝色的光纹从阮阳的面前闪过。 “你竟然还有余力维持结界!”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是啊,这么点大的结界又不费什么灵力。”阮阳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虫子,“真是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就歇着吧。”说完拿出怀里的扇子。 就在赵鑫以为他要动手除掉这些虫子的时候,他一挥扇子,一道风刃连同剩余的所有虫子,将赵鑫击落进了前面的大坑。 底下的猩红色液体好像是知道有食物了似的,热情地冒出一根水柱将他吞了下去,同时也吞下了他还未出口的惨叫声。 赵鑫永远“歇着”去了。 “唉,”阮阳嘆了口气,“看来,正道修士也并不都是好人啊。” 赵鑫虽然死了,但出去的路也被堵上了,他孤零零地站在坑边,看着脚下赤红色的液体发愣。 怎么出去? 虽说在赵鑫面前颇有自信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毫无头绪。 “事与愿违啊……我算是被这个词困在里头了……”阮阳自言自语道。 “谁说的,前面就是路。”久违的声音响起,扇大仙从他手里的玉雕扇里钻了出来。 身为一个器灵,扇大仙倒是十分聪明,先前一直没吱声,眼下只剩阮阳一个人了,它立刻就冒了出来。 “嗯?”阮阳抬头看看,“哪里有路?” “你直往前走就对了。”扇大仙信心十足地道。 阮阳看着前面几步之遥满坑的红色液体,怀疑的目光落在扇大仙身上:“我说你是不是想换个主人,打算先害死我啊?”要是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说不定还会相信,如今都看见这古怪液体吃了俩人了,谁还敢往下跳? “哎呀!”扇大仙急了,“我没骗你,你忘了一开始门口的字了吗?” “当然没有。”阮阳说完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脚下这潭诡异的液体,深吸一口气,踏出了第一步。就让他试试,这明知是死路的地方,能不能走出一条生路来。 他刚飘到大坑的上方,底下的液体就躁动不安起来,好似沸腾了一般,却没形成水柱冲上来。殊不知这全是阮阳用灵力施加压力的结果,这下面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力气大得要命,根本按不住,他只觉得浑身灵力一转眼就快耗空了。 幸好还有储存了幻境里灵气的聚灵阵盘,阮阳将阵盘取出来,开启,这才坚持了下去。 眼看已经飘到这个大坑的中央,底下的液体再也按捺不住,从边缘处硬挤了上来,直直扑向这只胆敢在它头顶上晃来晃去的猎物。 “坚持住,就快到了!”扇大仙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坚持呢,没看那些红色不明液体已经窜到上边来了吗啊啊啊! 阮阳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怕的玩意儿从四面八方袭来,正准备用灵力保护自己,突然眼前一花,紧接着四周就换了个景象。 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才注意到脚下零星点缀着几根野糙,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旷的蓝天。 这是……山顶? 他盘腿坐下调息,等到灵力恢復七八成之后才站起身往山崖的边缘走去,山下的景色赫然出现在眼前,一道蜿蜒的河流隔开两岸,这边是碧糙如茵,而另一边竟然是一片赤红。 “这个秘境竟然是个阴阳鱼的形状?”阮阳看着对岸赤红色焦土上唯一的绿色山峰,在云雾间格外不真切。
第53页 对岸想必就跟他脚下这座山峰一样,充斥着魔气吧?真可惜,偌大一个秘境,竟然有一半是对道修没有任何用处的。 想到这里阮阳摇摇头:“对岸肯定有大量魔化的妖兽,用来练手倒也不错。” 想起自己要变强的念头,他只犹豫了一秒,就踏上玉雕扇直往河对岸飞去。 他刚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人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顶,赫然是娜娜他们。仅剩的三人都浑身是伤,狼狈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然而平头青年踉跄着爬上来定睛一看,四周光秃秃的一片,不由愣住了:“我们尽力了千难万险,这上面竟然……” 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珍宝了,就连一株带灵气的灵糙都没长。 他仰天大笑,两道泪水淌了下来。 娜娜更是只看了一眼,就绝望得晕了过去。 这一切阮阳自然是不清楚的,他直奔对岸魔域而去,那地方的修士肯定更少,他也不必担心再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傢伙了。 修士的目力远超普通人,看似不远的河流对岸,他竟然飞了几个小时才到。灵力都快耗空了,幸好聚灵阵盘里的灵气还没用完,够他恢復的。 他先在河边调息了一会儿,这才往充斥着魔气的深处走去。 漫长枯燥的修行一日日过去,眼看着他已经在这片充斥着魔气的土地上呆了一个多月,聚灵阵盘里的灵气和干坤袋里的丹药都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消耗灵珠来回復灵力的奢侈境况,他这一个月都在往魔域之中唯一可能有灵气的那座山峰的方向走。 随着离山峰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明显感觉到魔物妖兽们的等级越来越高,越来越难打了。 一个月的时光让他对法术的运用愈加熟练,然而即便如此,遇到的每一场战斗却一次比一次艰难,他都快要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那座山峰下了。或许,他应该立刻转头回去,到河对岸补充灵力? 虽然没有前路危险,但那也是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啊。 阮阳看着干坤袋里为数不多的灵珠,深深纠结了。 就在这时,一道嘶吼传来,阮阳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还没落地,他原先所在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一个大坑。 要是以前他早就咋咋唿唿惨叫着跑路了,然而经过一个月锻鍊,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并立刻抽出扇子开始反击。 可是,这回的妖兽似乎没那么轻易就能解决。 妖兽一击不成,故技重施。这回阮阳没有躲避,而是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接下的瞬间他暗道不好,这妖兽起码有了金丹期的实力,他如今还是筑基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打不过怎么办?跑呗! 他虚晃一招,扭头就跑。 可是这只妖兽不知道是太死心眼了还是怎么样,阮阳跑了好一阵,它居然还追在后面不肯放弃,托它的福,感受到它存在的低阶妖兽们都躲的远远的,没有什么不长眼的过来拦截阮阳。 但是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阮阳很是心塞。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打了。 见到猎物不再逃跑,那只妖兽兴奋地沖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想把阮阳吞下去。 阮阳趁此机会从干坤袋里取出几张符,尽数丢进它的嘴里,而后一矮身从它身下钻到了它身后,让它咬了个空。 随着一声闷响,那几张符在它的嘴里炸开了。 妖兽极其痛苦地嘶吼起来。 这几张符虽然炸伤了妖兽,却也更加激怒了它。只见它一甩尾巴,险些直接砸中阮阳。阮阳连连后退,却被它注意到,一爪子拍了过来。 那爪子就跟泰山压顶似的,将阮阳拍了个正着。 ☆、离开秘境 那只爪子拍下来的一瞬间,阮阳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嗝屁了,却不曾想眼前白光一闪,那只已经到他眼前的爪子竟然被割成两半,腥臭的血液喷溅开来。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相助,趁此机会一闪身,后退数十米才停下来,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修士出现,而他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个玉坠却碎成碎片掉了一地。他这才知道原来是朔旌寒当初给他的这个可以抵挡一次金丹期攻击的玉坠救了他。 阮阳心有余悸,要不是这玉坠,他此刻大概已经被拍成肉饼了。 妖兽伤上加伤,更加愤怒。阮阳将剩下的所有符都取出来抓在手里,打算放手一搏,冷不防天边一道剑意袭来,转瞬将这只妖兽斩落当场。 这么霸道的剑意,非朔旌寒莫属了。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但阮阳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面上。 得救了。 没过几秒,熟悉的身影出现。朔旌寒先是瞥了眼那坨妖兽尸体,确定它已经死透了之后才走到阮阳的面前:“魔域兇险,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阮阳不答反问道,他才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变强的目的是什么呢。 见他不答,朔旌寒果然没有细究那个问题,答道:“我本就在附近,玉坠碎了我会有感应。” 难怪这么快就来了。 阮阳歇了一会儿,用掉了聚灵阵盘里储存的最后一点灵气,那几颗灵珠顿时黯淡下来,失去了效用。然而即便如此,他体内的灵力也不过恢復了五成左右。 “你去过那座山了吗?”休息完毕,他站起身指着不远处那座云雾缭绕的翠绿山峰,问道。 朔旌寒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嗯,你要去那?山脚下魔物众多,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阮阳默默地盯着他。 朔旌寒会意,轻嘆一声:“好吧,我带你过去。” 阮阳笑眯眯地跟上他。 他现在急需去灵气充沛的地方补充灵力,能跟着朔旌寒是最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朔旌寒在这段时间对这附近的妖兽魔物们干了什么,但凡视线中出现妖兽或是魔物,都在看清朔旌寒后忙不迭地扭头就跑,因此,他们一路十分顺利抵达目的地。 在满是魔气的地方呆久了,一踏上碧绿的青山,浸泡在灵气中的皮肤就舒服得让他险些哼出声来。 “山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阮阳想起自己在灵域的那座山上找到的诡异山洞。 “即便有也被前人掏空了。”朔旌寒道。 阮阳遗憾地嘆了口气。 说的也是,即便是他在另一座山里发现的山洞,比起机缘说是陷阱更为合适,根本算不上什么奇遇。 不过起码这地方灵气还算充裕,阮阳用聚灵阵盘又储存了一些,打算继续自己的修行。 “你又要一个人走了吗?”扇大仙突然冒了出来。 阮阳一愣:“是啊。”总不能一直跟着朔旌寒,那他进来干嘛来了,旅游观光吗? “一个人太危险了,除了怪物还会遇到坏人。”扇大仙嘆了口气,老气横秋地道,“都是因为你修为不够,根本发挥不出我的真正力量。” “跟了我还真是委屈你了哈!”阮阳没好气地看着它。 “坏人?”朔旌寒注意到扇大仙话中的讯息,“怎么回事?” “没什么。”阮阳摆摆手不想多说,反正他最后不仅没吃亏还干掉了赵鑫,没亏。 扇大仙似乎很不愿意离开朔旌寒这个安全的□□,立刻跳到朔旌寒的肩膀上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在阮阳生气之前又跳了下来,飞快钻进扇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刻都不带停的。 朔旌寒这才知道阮阳之前遇到了什么。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一天。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阮阳:“干嘛这样看我?” “道修也不全是好人,你还是跟着我吧,免得被人叼走吃得骨头都不剩。”朔旌寒道。 阮阳猜得到扇大仙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他跟赵鑫等人组队的那段事情,闻言瞪眼:“我很机智的好嘛!”赵鑫已经死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难得朔旌寒主动留人,他却只能拒绝这份好意。阮阳心知肚明,一直呆在保护下,他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朔旌寒,外人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个抱大腿的。 那怎么行! 阮阳很坚决地道:“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朔旌寒虽然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实际上却很意外。 既然如此,他也不是会继续挽留的性格,只点点头掏出一个干坤袋来:“补充灵力的丹药。” 阮阳眼睛一亮,他带的那些早就用光了。闻言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谢啦!”这下就不用再担心自己在魔域里灵力不够了。 “离秘境关闭还有三个月,你可以往西南方向走走,那边的妖兽都在金丹期以下。”朔旌寒道。 阮阳应了一声,坐上扇子离开。 朔旌寒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犹豫了片刻,归剑入鞘,悄悄跟了上去。 这秘境中已经没有什么算得上对手的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这个天灵根小孩儿如今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刻意避开高阶妖兽魔物们的栖息地,阮阳一路有惊无险,一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眼看关闭秘境的时间快到了,他决定去河对岸休息一阵,顺便等待秘境的关闭。 粗神经如阮阳压根没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只朔旌寒。 他刚在灵气充裕的河边坐下,又有一行人来到了附近。 好巧不巧,还是熟人。 “前面那个,难道是――”娜娜轻唿一声,很快被平头青年捂住了嘴。 “别出声。”平头青年道。 他本以为这人已经死在那些虫子的口中,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另一个女修道。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秘境。”平头青年脸上透出一股阴狠。 一旦让别人知道他们对队友见死不救,他们就别想再在修真界混下去了。更严重一点说不定还会被特殊部门盯上定罪,在毫无灵气的牢狱中耗尽寿元。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此人活着离开秘境。 阮阳还不知道自己又要遭到无妄之灾。 平头青年已经偷偷取出了一张符,借着树木的遮掩,悄悄将那张符往阮阳的方向射去。 或许是因为秘境即将关闭而有所懈怠,阮阳竟然未能察觉这道悄然而至的符。 就连一直掩藏行踪跟着他的朔旌寒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偷袭,直至符靠近后才发现它的存在。 来不及出声提醒,他抽剑便是一斩,那道符应声裂成两半,失去了效用。 剑气斩断符,却未曾消弭,直扑平头青年等人藏身的方向而去。 那三人不得不现身躲避。 然而朔旌寒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道符紧随其后,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沖向阮阳。 阮阳此刻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沖他下黑手,手中扇子一划,堪堪划破符的一个角,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符的燃烧,只见一道幽蓝火光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形洞口,将阮阳吞了进去。
第54页 朔旌寒第一反应是跟着他过去,奈何符的效力有限,一转眼洞口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缺了一角的残破纸片悠悠然从半空飘落,没了半分灵气。 朔旌寒伸手捏住那张纸,正准备收拾那几个偷袭的,冷不防眼前一花,转眼竟然已经到了秘境外头的冰原上。 秘境的开启时间结束了。 在秘境里没觉得人多,这一结束,所有人都聚在一片冰原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平头青年趁机钻入人群,暗暗惊疑怎么会正巧遇到这尊煞神。 “站住!”朔旌寒一眼就看到了这三个试图藏在人群里的兇手,哪管这遍地的人群,长剑一挥,直指平头青年的首级而去。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幸好大家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很快纷纷躲避,给他让出了一大块空间来。 没想到出来了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真是十分期待。 平头青年急中生智,就地一滚躲开他那一剑,大喊道:“进山门老祖好大的威风,夺宝不成竟然连出来都不肯放过我!” 朔旌寒的剑一滞。 娜娜和另一个女修反应极快,立刻满脸委屈地哭了出来,分分钟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乍一看倒像是朔旌寒不对了。 就在这时一个围观的高阶修士插嘴道:“哎,你看这三个小辈不过筑基期,朔前辈您修为那么高,就算这三个小辈有什么对您失礼的地方,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朔旌寒眉头一皱,对这三人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我可没有做什么对进山门老祖失礼的事情,是他看到我得了宝贝,抢不到就想要杀人夺宝!”平头青年喊道。 “呵呵,恕我直言,我家师叔祖看中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抢不到?”宋亦白从人群里走出来,冷笑道,“就凭你这点修为,扛得住我师叔祖一剑吗?” ☆、一张传送符引发的血案 “你!”平头青年被宋亦白的话气白了一张脸。 “他们偷袭陷害了阮阳。”见到熟人,朔旌寒这才开口解释。 “什么?”宋亦白大惊,指着那三个人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们这几个人陷害别人还敢倒打一耙!” “谁陷害阮阳?”恰巧此时,红戈也出现了。 比起朔旌寒,近年来红戈的名声要响亮得多。平头青年眼前一黑,却咬死了道:“你们这是污衊!本事拿出证据来!” 朔旌寒举起自己手里的那道残符:“这就是证据。” “爆裂符!”红戈扫了一眼就看出那张符上画的是什么,虽然灵气消弭了但痕迹还在,可以清楚看出那张是个什么符。 “那张符我从未见过,天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拿出来栽赃陷害我的!”平头青年嘴硬道。 秘境要一年后才能开启,此刻谁都无法再去现场查探线索,他有恃无恐。 “证据?”红戈冷笑了一声,杀气四溢,“我们进山门要杀的人,谁人敢拦?” 宋亦白忍不住捂脸:“别这样啊师祖,这么说太像反派了。” “我相信进山门的两位前辈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你们声称是朔前辈为了宝物而伤人,不如发下心魔誓言,让天道来证明你们所言非虚就是。”围观人群中,一位老者慢悠悠地道。 “这倒是不错。”宋亦白很贊成,红戈和朔旌寒也没说话,看起来似乎同意了这个建议。 平头青年哪里敢发誓,跟娜娜她俩对视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老者嘆了口气:“看来,你们心里有鬼啊。”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不齿。 他们三人这才露出恐惧后悔的神色来,可惜为时已晚。朔旌寒挥剑,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断气倒下了。 老者不忍地闭上了眼,四周一片寂静。 直到这时,众人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还是一百多年前那位大名鼎鼎的“煞神”,从未变过。 或许有人不贊同他的行为,毕竟如今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修真界有人犯了错都是交由特殊事件处理部门来负责,像这种二话不说斩杀当场的行为当真是十分的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可是没人敢说一句话,毕竟修士都不是普通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人敢肆意叫嚣。 没热闹可看了,众人都陆续散去,宋亦白认命地给师叔祖收拾烂摊子,将那三人的尸体拾掇拾掇带走,以免吓到普通人。 “话说回来,师弟,既然阮阳被爆裂符伤了,未必救不回来,他的尸,咳,身体呢?”红戈道。 朔旌寒顿了顿:“这符被阮阳削去一角,不是爆裂符。” 红戈接过那张残缺的纸片,才发现的确有几笔已经断了,不由唏嘘道:“阮阳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天底下能有几张残缺的符不报废的,竟然就被他遇到了。” “也不知道这大半张残符变成了什么功效,竟然连身体都弄没了?”宋亦白看向师叔祖。 朔旌寒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一张传送符。”至于它是传送到哪儿的,那就无人得知了。 “总而言之,小白,你将这张符纸拿去,找精通符的人看看,看能不能查出会传送去哪儿。”红戈说完转头安慰师弟,“只是张传送符而已,他未必不能活着回来。” 朔旌寒好半晌才回答:“我会找到他的。” 说得容易,这世界这么大,除了人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界,天知道阮阳被传到哪里去了。 时隔一周之后,宋亦白带来了那张残符里包含的消息。 “为了以防万一,我请了奇珍宗的长老来看这张符,那长老是奇珍宗里年纪最大的,见多识广,但他也无法确定这张符将人送到了哪里。”宋亦白垂头丧气,觉得师祖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红戈扫了眼师弟的脸色,道:“既然是奇珍宗的长老,起码能圈定传送的大概范围吧?” “这倒是有,可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朔旌寒,“那长老说,因为爆裂符本身蕴含的灵气很多,加上又在灵气充足的秘境里使用,这张符能传送的地点非常之多……”他越说声音越低,“起码,这些灵气支撑一场跨界传送是没问题的。” 得,这回真不好找了。 朔旌寒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红戈拉着宋亦白离开,一脸的心疼:“师弟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人,就这么弄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找回来举办大典,我们进山门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 “啊?师祖,什么大典?”宋亦白一脸状况外。 “他们结为道侣的大典啊,既然师弟已经找到了□□道侣,不正式介绍给修真界怎么行。”红戈一脸的理所当然。 宋亦白震惊了:“原来他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今天的小白,依然被自家师祖误导着。 另一边,区区一张传送符而已,自然不会就这么弄死阮阳。只不过这张传送符毕竟是个机缘巧合下产生的残次品,传送过程中的舒适度很成问题,阮阳被扭曲的灵气撕扯着,痛不欲生,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传送完毕之后的阮阳,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 漫天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深红色的大地,荒芜的土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影。血腥味很快就引来了野兽,垂涎三尺地缓缓靠近那具新鲜的血肉。 恰巧此时,那具身体动了动。 野兽的脚步一顿,谨慎地观察着猎物。 “哥哥,快看,那儿有一只肥丘!”一个童声响起。 这野兽的胆子极小,听见动静立刻扭头想跑,连眼前的猎物都顾不上了。然而已经迟了,破空之声传来,一支箭直直地插入它的脑袋。野兽哀鸣一声,摔倒在地不动了。 “太棒了!”一个孩子欢唿起来,大步跑到野兽身边,十分麻利地将它捆成一团,正准备拖着走,就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什么东西。 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打算过去瞧瞧,没走几步,看清那是什么之后,立刻大唿小叫道:“哥哥!这儿有个人快死了!” 意识模煳的阮阳被他吵得头疼,又动了一下。 谁快死了?别打扰他睡觉好吗。 “我看看。”被孩子叫来的年轻人走近,将阮阳翻过来,动作一顿,“竟然是你……”他毫不犹豫地从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阮阳的嘴里。 很快,阮阳就恢復了一丝意识,勉强睁开了双眼。涣散的焦距对上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发现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是谁来着? 他努力回忆着,半晌突然想了起来:“你不是那个……”z市时大伯请来的风水师吗!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眼皮一沉,又晕了过去。 年轻的风水师却似乎听出了他没说完的话,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笑容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他将阮阳背到身上,站起身来。 “哥哥,你认识他?”小孩好奇地问。 风水师的目光落到弟弟身上:“嗯,带上肥丘,我们回家。” 小孩欢唿一声,拽着捆住肥丘的绳子就往前走,偌大一只野兽,居然被他一个小孩毫不费力地拖着。 这兄弟两走得极快,一转眼人已经出去很远,依稀还能听见小孩子大声地问:“哥哥,这个人是谁?” “是哥哥认识的人。”年轻的风水师回答。 小孩子又问:“是朋友吗?” “唔,暂时还不是。”一面之缘而已。 小孩子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这是嫂子!” “……信不信我揍你?” 这小孩一点儿也不怕,声音更大了:“你揍我,萧姨揍你!” “……”风水师沉默了。 这熊孩子。 赤红色的贫瘠土地上,一排排散乱低矮的房子依稀可见,隐约还能看到有人在其间走动。兄弟二人就朝着那排房子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外。 “萧姨!萧姨!”小孩子喊道,“哥哥捡了个嫂子!” “啊?”一个中年女人一脸震惊地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伤痕累累的阮阳,不由更加震惊,“小清,你还真捡了个人回来?” “别听他乱说。”研清哭笑不得地道,“这人跟我有一面之缘。” 萧姨还是不信:“可你以前一直……”见死不救啊。 能让小清大发慈悲救回来,要说这人跟他没关系,她是真不相信。 “行了行了,外面还有一只肥丘,萧姨你帮丘蛋弄回来,他人小搬不动。”研清进屋放下阮阳,将满脸不可思议的萧姨推出房间,这才开始查看阮阳身上的伤。 阮阳双目紧闭,似乎毫无知觉。 研清将他的外伤包扎了一遍,却发觉他体内的经脉也是一团糟。纠结半晌,他找来一把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放了些血。色泽奇特的血液一滴滴落到碗里,他的面色眼见着苍白下去。
第55页 研清一边放血,一边低声喃喃:“这也算还了你上辈子的救命之恩了吧……” ☆、十年后 时光飞逝,一转眼十年过去了,修真界风平浪静,最大的话题便是――朔旌寒痴心一片苦寻恋人,十年间矢志不渝至今未果。修真日报上开着长达十年的连载,将朔旌寒和阮阳之间的感情写得坎坷无数,赚得无数女修的眼泪。 今天的朔旌寒依然没有找到阮阳。 整个修真界都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自从阮阳离开之后,朔旌寒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孤身一人的状态,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似乎总是少了些什么。 d市那栋别墅他再也没去过。宋亦白有事找他十次有九次打不通电话,千里迢迢赶回进山门一看,果然又忘了充电。而他的洞府又恢復了光秃秃只有一个蒲团的状态,那些阮阳费了老大的劲才弄进来的家具都不见了。 可是,即便擦去所有阮阳存在的痕迹,也无法再回到他出现之前的模样。 朔旌寒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对他的影响比想像中还要大。 他按捺不住,还是决定亲自出门寻找。 这一找,就是十年。 “师弟。”朔旌寒难得回来一趟,就被红戈给拦住了。 “师姐。”朔旌寒一丝不苟地行礼,面上难掩风尘僕僕。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呀?”红戈小心翼翼地问。 朔旌寒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师姐不是一直都――” “那不是我以为嘛……”红戈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感情师姐你也知道自己脑补的跟事实不符啊。 “我的确很喜欢他。”朔旌寒很痛快地承认了,“起先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似乎也不错,后来才发现,或许他比我想像中还要重要。” 红戈愁眉苦脸:“唉……”没想到师弟还得过情劫这一关。 朔旌寒勾起唇角安慰道:“这十年来虽然没能找到他,但还是有一些进展的。” “哦?”红戈抬头。 “起码我可以确定,他不在人界。”朔旌寒一本正经地道。 跟毫无进展有区别吗?她噎了一下才继续问,“……那你打算去哪里找?人界如今的灵气太稀薄,根本支撑不了定点传送。”换言之,想去其他界也办不到呀。 “再等几个月,秘境就要开了。”朔旌寒明显早有计划,“我会借用秘境里的灵气打开界门。” “事到如今我也不劝你什么了,”红戈放弃似的塌下肩膀,“但愿阮阳能自己回来吧。” 此时的阮阳依旧呆在妖魔界。 那一日被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风水师小哥救回去之后,他养了半个月的伤,才恢復原来的身体。幸好干坤袋没有遗失,家当都还好好的揣在怀里。 妖魔界没有听上去那么可怕,虽然环境差了点,但生活在这里的普通妖魔都很淳朴,跟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阮阳在这里呆了十年,早就跟邻居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今天,他将从外面打到的猎物换成这里通用的货币,装了满满一袋子带回家,如释重负地丢到研清的面前:“这是最后的欠款,我的债还完了啊!” 自从被这傢伙救了之后,他就莫名其妙背上了巨额欠款。研清说了,为了救他耗费了大量的珍贵药材,都是有价无市的那种,他如今好了,自然得还钱。 而且妖魔界还不收灵珠,阮阳不得不出门打猎赚钱,才能一点点将这些钱还上。 这一还居然就还了整整十年! 不过多亏了这十年艰辛的打猎经歷,他的修为也突破了金丹期。 是的,就在这遍地魔气的妖魔界,他居然突破了。 真是不可思议。 研清看都没看那一袋子货币,突兀地开口:“其实,我救你是为了报恩,你上辈子曾经救过我一次。” “啥?”阮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你还要我给钱?” “如果不这样说的话你一定会急着离开,可是妖魔界的界门离这儿很远,而且还有修为限制,你不到金丹期即便真的顺利抵达界门也只会被里面的力量割成碎片。”研清道。 “那你可以直说啊!你知道身负巨债有多痛苦吗?”被欺骗了十年的阮阳出离愤怒。 亏他还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早日还完这笔巨款。 真是欺负老实人。 研清一点儿歉意都没有,指着桌上的货币道:“这些算你交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以及,你知道你平时修炼用的灵珠都是我费尽心思才换来的吗?” 阮阳不吱声了,多亏了研清给他弄来的大量灵珠,他才能在这个魔气四溢的妖魔界顺利突破,不管怎么说,研清的确帮了自己大忙。 “总之,经过这些年的锻鍊,妖魔界的危险对你而言已经不足为惧了,你想离开就离开吧。”研清道,“只不过人界那一端的界门因为没有灵气支撑,很难打开,你要是想走,我去送你一程。” “你有办法?”阮阳眼睛一亮。 “看在你这些年给我家赚了这么多钱的份上。”研清还完救命之恩,立刻恢復了毒舌本性。 阮阳听说终于可以回去,喜不自禁,哪里还管他说什么。 在妖魔界这种一丝灵气都找不到的地方呆了这么久,感觉连皮肤都变差了。 虽然据说通往人界的界门一般人无法打开,但只看研清时不时能弄到一堆灵珠给他修炼,就知道此人不在“一般”之列。 告别萧姨和丘蛋,阮阳跟着研清踏上前往界门之路。 大约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后,他们抵达一片旷野。旷野之上一道幽蓝色的光幕静静矗立着,四周空无一人。 “这就是界门?”阮阳靠近了才发现,这道界门巨大得不可思议。 “对,”研清抛出一物,将界门撑开一个一人高的黑色洞口,“快走吧。” “那就再见了。”阮阳点了点头,没由来生出一股子近乡情怯来。 他深吸一口气,踏入那道黑色通道。 一瞬间天旋地转。 不过这回因为有所准备,没像上次那样失去意识,只是有点头晕。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久违的蓝天绿糙。 看久了妖魔界的黑云红土搭配,如今这景象堪称仙境。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阮阳第一个念头是掏出手机,掏了一半才想起来如今已经过去十年,手机早就没电了。他看看四周堪称原始森林似的景象,只好先四处转转想办法找到人烟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太好,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嘈杂的惊唿和惨叫声,一群慌乱的年轻人沖了过来,看到踩着扇子飞在半空的阮阳顿时眼睛一亮,高唿道:“前辈救命!” 阮阳愣了一会才发现对方喊的是自己,不由感慨时光飞逝,自己竟然也有被人喊前辈的一天。 此时那群鍊气期的小辈已经到了他眼前。 身后紧跟着一只体态粗壮的妖兽,垂涎三尺地盯着眼前逃亡的猎物。 会把鍊气期的小朋友撵得嗷嗷叫的妖兽在如今已经金丹期的阮阳眼里已经不值一提,他只是从指尖甩出一道灵力,立时就将这只妖兽毙命当场。 “哇……”鍊气期小朋友们十分给面子地惊嘆。 阮阳并不觉得干掉一只等级比自己低很多的小怪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他从扇子上下来,走到那群人面前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们连连摇头,没想到居然撞上了这么厉害的一位前辈,真是幸运。 “多谢前辈。”为首一个看起来大概二三十岁的男人道。 这群人虽然年纪有大有小,修为却都在鍊气期,看起来似乎是在做什么任务。 “举手之劳而已。”阮阳道。 既然遇上了,阮阳这个不认识路的自然打算跟他们一起走,而那群鍊气期的自然是求之不得,双方一拍即合,往森林外走去。 “呃,我怎么觉得这位前辈好眼熟啊。”在队伍的后方有个小姑娘低声跟身旁的人道,她估计不知道到了阮阳这个修为的修士,她这点距离说什么悄悄话都能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很明显她旁边那个姑娘也不知道,低声回答:“是啊是啊,我觉得他长得跟悬赏令里要找的那个人真像,不过比那张照片上的人帅。” 阮阳听到这里满心莫名其妙:什么鬼,谁在悬赏他?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此刻他已经忘了修真界任务专用app就叫悬赏令了。 凑巧这时候领队的青年忐忑地跟他搭话:“不知道前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我闭关十年,因为一点意外落到这个地方,正在寻找出路。”阮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最近修真界有什么大事吗?” “呃,最近的修真界挺和平的,要说近十年的大事,那大概就只有进山门的老祖朔前辈一直在寻找他的道侣,不过至今没能找到,”青年感嘆道,“朔前辈可真是痴情吶。” 什么?阮阳只觉得一道烟花在脑内炸开,炸得他眼前一片漆黑,就连声音都颤抖了:“你说……朔旌寒他有道侣了?” ☆、朔旌寒的道侣 或许是阮阳的直唿其名让青年愣了一愣,半晌才想起来回答:“是啊,据说十年前因为意外离开了,所以朔前辈一直在找呢。哎,这么说前辈刚好也是十年前闭关的,怪不得您不知道。” “十年前意外离开?”阮阳冷静了一点,暗想十年前朔旌寒有道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再仔细一琢磨回过味来了,特么的十年前不小心“意外离开”的不就是他嘛! 不过他什么时候变成朔旌寒的道侣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阮阳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记忆,比如告白什么的。 那些暂且不提,既然回来了,确实该联繫一下朔旌寒他们报个平安,虽然他到现在还没闹明白自己到底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头转悠。 手机没电真悲伤。 “你带手机了吗?借我用用。”阮阳朝着身边的青年道。 青年立刻掏出自己最新款的手机奉上。 阮阳拿着手机纠结了一下,十年间科技发展得太迅速,他居然不会用这玩意儿了!幸好青年颇有眼力见,知道这位前辈闭关了十年,十分主动地介绍了一下使用方式。 虽然十年后的手机有了更多的功能,但基本的打电话功能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阮阳很快找到拨号页面,然后愣住了。 他不记得朔旌寒的号码! “你有没有朔旌寒的手机号?”阮阳扭头问青年。 青年愣住了:“没,没有。”那可是朔前辈啊!传说级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有对方的手机号! 阮阳也发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嘆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那宋亦白的手机号码有吗?”宋亦白的部门还负责修士人口管理这一项,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第56页 “c国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部长?没,没有。”青年僵硬了,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开口就问这两位的号码。 宋亦白居然升职了? 阮阳又是一声长嘆,本想问问他们有没有人带移动电源之类的,后来想起来已经过去十年,就算有人带了,跟他那个古董机肯定也完全对不上型号,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联繫不上他们。 联繫不上就算了,等出了这座山林再说。 阮阳将手机还给青年,无视了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眼看天色将晚,一群鍊气期的娃开始叽叽喳喳地安排露宿营地。或许是因为阮阳在的缘故,哪怕刚从妖兽口中逃生没多久,这帮小辈已经没了什么紧张感,各自分工合作,气氛十分欢乐。 这哪里是出来做任务,根本就是野营来了。阮阳看着面前忙碌的众人,笑了。 这种感觉也不错。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气氛欢乐。 有两个小姑娘在不远处相互拉扯了一会儿,频频看向阮阳的方向,过了半天才磨磨蹭蹭挪过来,或许是因为阮阳表现得脾气太好,那两个小姑娘倒是不怎么怕他。 “前辈,听说你闭关了十年?”其中一个小姑娘问。 “嗯。”阮阳点点头,很好奇她要问什么。 他的态度似乎让两个小姑娘有了勇气,另一个接着问:“那前辈你认不认识进山门的朔前辈?” 阮阳沉默了一下才点头:“认识。” 话音刚落两个小姑娘的眼睛亮了,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问:“前辈就是朔前辈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道侣吧?” 呃…… 阮阳对着两个眼睛亮闪闪的小姑娘,沉默了。 他要怎么解释才好? “首先,我并不是他的道侣。”阮阳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解释清楚这个问题,虽然被这么说他挺开心的,但按照修真界人民群众一直以来的脑补习惯来说,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个谣言。 结果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人民群众的脑洞之大,听到这句话后两个小姑娘的眼神黯淡下来,其中一个颇为心疼地道:“原来朔前辈还是单相思啊,真可怜。” 阮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冷静了一下才问:“你们这个消息是从哪儿听到的?” 小姑娘闻言掏出手机举到他面前:“虽然我们觉得前辈长得更好看一些,但是真的跟照片上这个人很像。这个任务挂了十年都没有完成,前辈正好闭关十年,太巧了。” 阮阳这才看到那个挂着s级任务的页面上,偌大一张证件照,赫然是他当年20岁去拍的身份证照! 看着那目光呆滞的证件照,阮阳满心残暴。 宋!亦!白! 就算发寻人启事也请找一张好看点的照片好嘛! 除了这张照片,任务简介里还大概讲述了他失踪的前因,并指明这个任务是进山门发布的,但并没有任何一行字写了要找的这个人跟朔旌寒有什么关系。 果然,道侣什么的,都不过是闲得无聊的修士们谣传的八卦而已。 阮阳松了口气,知道这才是正常的,但心底却有一丝丝无法抑制的遗憾。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能传得连鍊气期小朋友都知道,这么大的谣言绝不是空穴来风,一点儿依据都没有的。 起码,朔旌寒真的找了他十年。 寻人启事的事情在阮阳的含煳下不了了之,两个小姑娘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跑到人更多的地方去了,阮阳坐在阴暗处,看着不知道在玩些什么的众人,深觉自己跟这些年轻人有了代沟。 其实只是脱离社会十年而已,要不要这么多愁善感! 他摇摇头,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那个领头的青年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您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嗯?”阮阳愣了愣才道,“你们明天要做什么?” “其实,我们有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离开。”青年解释道。 阮阳恍然大悟:“没关系,我不急。”让他一个人走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啊! 青年松了口气,还隐约有点高兴的样子:“那就好,我们任务一结束就离开。” 阮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阮阳看来,鍊气期的任务想必是十分简单的,更何况还有他这个金丹期,想来再过个几天也就能离开这里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得美。 这群鍊气期的小朋友似乎是第一次出这种任务,一连三天过去,连目的地都没有找到,阮阳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在众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就可以了,眼下不由认真考虑跟着他们一起走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靠谱的样子。 他不得不主动开口询问领队青年:“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任务?” 浪费了三天时间的领队青年其实已经很焦躁了,如今阮阳主动开口,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回答:“具体任务是这样的……” 任务描述实际上很简单,就像是阮阳猜测的那样,寻找深山老林里面的一种独特灵植。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在任务指示的地点找了三天,就是没看见那种灵植的影子。 “哦?”阮阳看了眼青年。 青年恨不得指天发誓自己没有迷路。 “既然这样,我来看看吧。”阮阳也不好意思欺负一个鍊气期的,很痛快就答应帮忙。 这一研究,阮阳才发觉端倪。 他这两天一直跟着人群走,除了留出一分注意力来警惕四周有没有危险之外,路是完全没记住的,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放眼望去一片绿的深山老林里记住走过的路线。 以至于他愣是没注意,这个地方竟然有一个迷阵。一个以天然的树木花糙作为媒介的迷阵,不仔细看各种植物的分布,很难察觉。 谁会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布下如此精细的迷阵?阮阳知道他们要找的那种灵植,虽然只有这地方才有,但一长一大片,并不十分稀罕,在修真界算普通灵植,不然也不会让一群鍊气期的来摘。 所以,迷阵绝对不是为了保护这些灵植才布下的。 那它保护的是啥呢?阮阳摸摸下巴,很是好奇。 管他里面藏的是什么,破开阵法不就知道了。 或因为这地方没什么珍贵灵植,也没什么太大危险,所以向来是低阶修士们的试炼地点,几乎不会有高阶修士出现。这个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迷阵,想要瞒过低阶修士绰绰有余。可谁都没料到偏偏阮阳凑巧掉进了这地方,凭他的修为想要发现这个迷阵并不用费多少力气。 弄清楚缘由后,阮阳对翘首以盼的众人道:“你们没找错地方,只是有一个迷阵而已,不用太担心。”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区区一个毫无伤害力的迷阵,阮阳没花多久就轻松破开,露出迷阵掩藏的景象来。 大片大片的灵植正是任务要找的那种,众人欢唿着冲进去採集。阮阳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找那个特意用迷阵掩盖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什么宝贝呢。 然而很遗憾,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除了低阶灵植外的其他东西。 不是吧,谁这么大手笔,居然真的是为了掩盖这堆低阶灵植才特意布下的迷阵? ☆、找到了 就在阮阳寻找线索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唿,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不少人都循声赶了过去。 那地方正站着两个小姑娘,阮阳一眼就看出是那天晚上问他问题的那两个。 “你们看,这个地方的灵植都被烧焦了!”她们指着眼前一大片焦土,满脸都是心疼之色,“究竟是谁干的,太过分了!” 阮阳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大片灵植被烧没了,留出一大片空地来,空地一直延伸到老远的地方去,可见被烧掉的不只是一点,也难怪这两个姑娘如此心疼。 “这肯定不是自然烧掉的吧?”很快有人提出疑点,“你们看空地的边缘多光滑,旁边的灵糙长得好好的,一点儿枯萎的痕迹也没有。” 阮阳看着眼前的空地,心中一动,身形飘忽而起,飞到了半空中,低头俯瞰这片灵植。 从上面看,那块被烧焦的土壤呈一道圆弧状横跨了整片灵植地,但除了这根圆弧状的粗粗的线条之外,不远处还有一些零碎的线条,有粗有细,杂乱无章得多。 阮阳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古怪,却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玄妙。 “算啦算啦,旁边还有那么多呢。”有人安慰那两个姑娘。 她们答应了一声,到别处採集去了。 阮阳看了半天,这些烧焦的纹路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任何灵气。眼看众人已经採集得差不多足够了,他放弃研究,从半空中落下。 “前辈,我们回去吧!”领头青年很快迎了上来。 “嗯。”阮阳应了一声。 终于要再次见到朔旌寒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呢。 阮阳跟着众人一起,踏上了离开的路。 其实要找朔旌寒的话还是直接去进山门来得比较快,可惜当年每次去进山门都是朔旌寒带着,他压根就没记住路。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去d市找宋亦白碰碰运气。 话说宋亦白虽然升职了,但是应该还是能见到的吧? 幸好同行的鍊气期修士里有几个也是d市的,只可惜因为修为尚浅,他们无法飞行,只能凭藉普通人的交通工具前往d市。 阮阳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飞能飞到d市,只好跟着他们一起。 结果这一路大开眼界,感觉自己不是离开了十年,是一百年才对。虽然对修士来说十年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是很长一段时光,长久到能够让他们的科技发展一大截了。 阮阳盯着车窗外巨大的全息游戏宣传牌,垂涎三尺。 不过他还没忘记正事,要先找到朔旌寒再说。 来到久违的d市特殊事件处理部门,阮阳与同行的几个鍊气修士道别,随手拉过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宋亦白呢?” 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宋部长怎么可能在我们这里。”那是顶头上司好嘛。 “那他在哪?”阮阳追问。 “自然是在总部,你找他有事?抱歉,总部不对外开放,你要是想找他,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工作人员习以为常地道。 总有人想找顶头上司走后门,哎,好烦。 阮阳没想到找宋亦白都这么难找,不由皱皱眉。难道要去找个十年前的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才能联繫到他们吗?他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招牌,来都来了,他就不信没办法联繫上宋亦白。 特殊部门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修士们交任务的地方,阮阳扫了眼那个方向,有了主意。
第57页 自从办公地点从老式居民楼里搬出来之后,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硬体设备也有了质的飞跃,加上如今已经过去十年,交接任务的地点也从曾经的只有一张办公桌变成了如今宽敞明亮的“任务大厅”。 看起来十分档次。 阮阳走进去环顾四周,除了一排专门负责处理修士交任务的柜檯之外,另一边还放着许多全息屏幕,最上方赫然显现三个大字“悬赏令”。 他走过去随便选了一面屏幕,登陆页面,毫不犹豫地搜索s级任务,果然很快就看见了寻找自己的那项任务。 点击接取,确定。 然后他一转身就走到了交任务的地方,排队。 偶尔有人打量他,却没人想到他是s级任务里寻找十年未果的那个人,想想也是,谁会相信s级任务目标竟然会出现在任务大厅啊。 更何况阮阳本人比那张证件照帅多了。 等了一会儿,轮到阮阳,他坐到柜檯前,道:“交任务。” 柜檯里的工作人员暗想这不是废话么,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什么任务?” “s级,进山门发布的寻人启事。”阮阳道。 工作人员很快搜到那个任务,应了一声:“任务完成了?那人呢?” “就是我。”阮阳笑眯眯地道。 嗯? 工作人员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之前也不是没有冒名顶替的,被进山门的人识破后都被揍了一顿丢出去。” ……不愧是进山门。 阮阳半晌才点点头:“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可以联繫进山门的人过来。”心好累。 工作人员依然不相信:“你既然是进山门的弟子,为什么不直接回去?” 因为不认识路啊! 阮阳当然不会将真相说出来,理直气壮地道:“s级任务,不接白不接。” “……”工作人员无言以对,“好吧,我这就给你联繫。” 阮阳本以为来的最多是进山门某个认识他的弟子,却没想到几分钟后朔旌寒居然出现在了任务大厅里,他不由意外。 还没等他出声,刚刚还在门口的朔旌寒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他:“找到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阮阳一时间手足无措,第一反应朔旌寒被人夺舍了。 说好的高冷呢! 围观群众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掏出手机。 修真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的八卦了,他们居然能看到现场,运气太好等下出门就去买张彩票。 阮阳才比较想要买彩票。 时隔十年,为何朔旌寒如此热情? 与其说是惊喜倒是惊吓更多,他有些茫然。 朔旌寒只是一开始有些激动,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到阮阳一脸茫然震惊,心里又往下沉了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这十年究竟去了哪里?”他险些就要利用秘境灵气打开界门去异界找人了,幸好没去,否则岂不是错过了。 听到他的问题,阮阳才回过神来:“说来话长,等我交个任务,出去说。”那边那个,把闪光灯关上! 朔旌寒也不是个喜欢被人围观的,闻言毫无意见。 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迅速将准备好的任务奖励奉上。 阮阳将那个小小的干坤袋收到自己口袋里,这才转头看向朔旌寒:“走吧。”二人迅速离开,将一大堆八卦的目光甩在身后。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特殊部门的大楼,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青年拦住了,仔细一看不是宋亦白又是谁,十分热情似火地抓住阮阳的双手:“你总算是回来了!” 阮阳冷哼一声:“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宋亦白瞪大双眼:“怎么会,你只要打个电话我随时都会出现――”话还没说完,阮阳掏出自己十年前款的手机晃了晃,成功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这十年到底去哪儿了,来来来,去我那儿说。”宋亦白不容拒绝地拉着他就走,完全忽视了身后师叔祖杀人的目光。 阮阳跟着他来到特殊部门总部的办公室,环顾四周比当年那间大了好几倍,果然是升职了。 “说吧,叫我来什么事?”阮阳才不相信宋亦白是特地为了叙旧才把他拉过来。 宋亦白嘿嘿笑了下,在朔旌寒的冷脸下终于支撑不住,老实道:“其实,最近似乎又出现了血渊的人,你说巧不巧,我刚发现血渊的线索,你就回来了,这就是缘分啊!” 有句话他还没说,自从阮阳消失之后,朔旌寒比当年更高冷了,成天除了找人完全不管别的事,恐怕就算修真界被血渊霸占了他都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如今阮阳回来,等于一下子多了两个战斗力,他开心得快要飞起来啦。 “血渊?”阮阳皱了皱眉,深感这玩意的阴魂不散,“他们的头目不是已经死了吗?” 宋亦白嘆了口气,从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档案夹:“临雀虽然死了,但那艘载着血渊高层的船却开走了,你还记得当时海面上的大雾和临雀莫名其妙的死吗?” “还有什么说法不成?”阮阳回忆了一下,问。 “临雀死的时候脸上满是震惊,而当时海面上突然起的大雾正好遮掩了杀他的人是谁。”宋亦白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就算其他人看不清,杀了临雀的那个人自己肯定是知道情况的,但关于血渊的任务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领取奖励,要知道杀了血渊头目的灵珠可不是个小数目。” 阮阳看着他。 “所以,我认为,杀了临雀的一定是另一边的人,也就是那艘被雾遮掩的船上的人!”宋亦白道。 ☆、告白 “杀了临雀的是跟他一起逃走的人?”阮阳觉得这个推论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 宋亦白道:“我起先以为,雾是为了让他们顺利逃走才产生的,临雀应该也是这么认为,才会在混战中往雾气最浓的地方退。这么恰到好处的雾气很明显是人为的,而雾气最浓的地方,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施术者的身边,也就是船上。或许临雀已经借着雾气的掩护逃到了船上,可是我们的人紧随其后,让他逃脱不得,这样一来整艘船的人都走不了。偏偏这个时候,临雀的尸体莫名其妙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艘船正好趁机逃走了。” “可是当时的临雀实力强悍,面对众人围攻都有一战之力,不可能不是船上那几个属下的对手啊。”阮阳摇头,提出疑点。 “光看临雀死时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一脸震惊,明显不相信自己会被杀。”宋亦白道,“我相信,杀他的一定是他最信赖的人。” 阮阳听到这里突然看了一眼朔旌寒。 朔旌寒突然吐出两个字:“邪官。” 宋亦白眼睛一亮:“没错!” 阮阳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说起来,我当时明明已经杀了邪官,但是他后来又活了?”真是诡异。 “所以说,其实临雀只能算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邪官,哎,真可惜,当时居然让他给跑了!”宋亦白嘆了一声,“这不,如今他又回来了。” “你说最近发现了线索,是什么?”阮阳问。 宋亦白这才想起手里的档案夹,立刻翻开道:“没错,最近有好几个地方出现了血渊的踪迹,你看看,这些是材料。” 阮阳粗粗翻了翻,突然发现其中一张照片上的痕迹十分眼熟,不由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亦白凑过来看了看,解释道:“是某个修士跟着疑似血渊的人一路追过去看到的,似乎是血渊的人弄的,只不过没有丝毫灵气的波动,我找不少前辈看过,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你说这是血渊弄的?”阮阳看着那张照片上如同烧焦了一般的痕迹,缓缓道,“其实,我在另一个地方也看到过这种东西。” 宋亦白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阮阳告诉他地点后,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转身打电话:“我这就让他们立刻去拍下来!” 趁着宋亦白转身的功夫,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朔旌寒突然拉住阮阳的胳膊,下一刻,二人消失在房间内。 阮阳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别处。 “哎,就这么走了?”他忙问。 朔旌寒应了一声:“这是他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好吧。 阮阳正好也有事情要问朔旌寒,一露面就被宋亦白拉过去做任务什么的真是太不人道了。 朔旌寒将他带到了他在d市买的那栋别墅,因为这十年间很少过来的缘故,别墅里满是尘土,乍一看还以为是鬼屋。 不过这种事情对修士来说轻而易举,朔旌寒只是一挥袖子,整个屋内顿时恢復成十年前的模样。 总算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时间十分安静。 阮阳有点迷之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抬头看看久违的朔旌寒,暗暗下定决心,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出口比较好。 当初他想着等修为再高一些才开口,结果没想到变成了一个老大的g,一不留神就掉进妖魔界整整十年才爬回来,其中艰辛不言而喻,说出来都是泪。 他决定再也不随便乱立g了。 “你这十年去了哪儿?”朔旌寒打破沉默。 “别提了,我不知怎么居然掉进了妖魔界,幸好被熟人碰到,不然恐怕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阮阳长嘆一声,将他这十年来的坎坷娓娓道来。 朔旌寒眉头微蹙,直到听完他的讲述后才松了口气似的道:“万幸。” 阮阳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说到最后,他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问:“我听人说你一直在找我,不会真的找了我十年吧?”他虽然这么问了,却并不十分相信这个流言,估摸着朔旌寒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最多是冷笑一声,对这些外界传言嗤之以鼻吧。 却没曾想,朔旌寒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对。” 阮阳一怔,抬眼看他。 虽然阮阳真的不信这种痴情的事情朔旌寒会做得出来,但他更知道朔旌寒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你……”阮阳觉得有点紧张,下意识就开玩笑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当然不可能啦,自己在说些什么鬼啊!阮阳刚说完就后悔了。 “嗯。”朔旌寒应了一声,神情意外的十分专注。 啥? 阮阳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狠狠跳了两下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顿时感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脑子里炸开了漫天烟花。 等等,谁来告诉他,他刚刚问朔旌寒什么来着? 他不确定地看着对面的朔旌寒。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朔旌寒又皱了皱眉:“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第58页 “不,”阮阳下意识反驳,“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 揣着告白的愿望十年多,没想到被对方抢了先不说,他似乎也从未想过告白之后应该怎么办。阮阳抓了抓脑袋,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朔旌寒没想到他居然在思考这个,一时间哭笑不得,佯作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不知道。” “喂喂。”阮阳很不满意。 “修真之路漫长,我师父曾经说过,路上遇到的人,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没有谁会留下来。”朔旌寒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阮阳的身边,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柔和了整张脸。 他看着阮阳,慢悠悠地补充最后一句:“除非道侣。” “道,道侣?”阮阳张口结舌,感觉自己仿佛中了彩票头奖。 “你愿意吗?”朔旌寒靠了过来。 “我愿意啊当然愿意啦!”他突然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道。 管他呢先答应再说! 没想到朔旌寒居然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笑了,阮阳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以往都是冷笑居多,一时间不由看呆了。 冷着脸的朔旌寒好似高高在上的神仙,他笑起来的模样一下子就多了凡尘气息。阮阳一时间危机感大增:“在外面可不能笑成这样!” 朔旌寒挑了挑眉。 阮阳秒怂:“我是说……” “没关系,我答应你。”朔旌寒今天异乎寻常的好说话。 阮阳支支吾吾地道:“其实我今天本来也打算跟你告白的,可是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哦?”朔旌寒露出了一丝意外。 “哎,我本来想着等修为高一点再开口,没想到却出了意外,一直拖到现在。”阮阳嘆了口气,十分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早点说呢。” “修为高一点?”朔旌寒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我不在乎这个。” “我在乎!”阮阳道,很快又泄气,“不过似乎还是没赶上。” “没关系,我等你。”朔旌寒道。 气氛这么好,阮阳心里忍不住有点蠢蠢欲动,大着胆子扑了过去,朔旌寒果然不闪不避,任由他压着。 正在他盘算着趁热打铁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时,大门突然被人拍开,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沖了进来:“听说阮阳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话音刚落,红戈一眼看到沙发上叠着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朔旌寒倒是没动,阮阳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 好像有点不知为何的做贼心虚。 红戈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小姑娘一拍手,笑眯眯地道:“果然回来啦,那看来大典终于可以办了呢。” “啊?大典?”阮阳茫然。 “道侣大典呀,我们进山门已经好多年没有喜事啦。”红戈十分有眼色,说完就往外走,“我去准备准备,你们继续。” 话是这么说,阮阳哪里还好意思继续。 朔旌寒有点遗憾,化被动为主动,将人按了下去。 久别相逢,难免干柴,咳咳,那个烈火嘛。 ☆、大典 一周后,宋亦白来访,朔旌寒黑着脸给他开了门。 宋亦白虽然还是师叔祖的脑残粉,但是已经不惧怕师叔祖的黑脸了,飞快地窜了来,目标明确直扑阮阳。 在离阮阳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被朔旌寒拎着衣领丢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宋亦白没在意,他只是想用“扑”来表现自己的急切和热情如火,至于到底有没有扑到那不重要。 “我找到新的线索了!”他开口就道。 “哦?”阮阳挺感兴趣的,他也很想知道那些焦土形成的线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看。”说着宋亦白掏出一叠照片,“除了一开始找到的和后来你告诉我的地方,又有一个地方出现了这种线条,我发现,这三个地方正好处于c国的正东、正南、正北的灵脉之上。” “那正西呢?”阮阳问。 宋亦白一拍大腿:“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可是打开地图一看却发现,正西方向根本没有灵脉。” 阮阳接过那几张照片,东、南、北的都有,但就算拼起来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个是阵法吗?”阮阳皱着眉问。 “看起来不像,哪有笔划断成这样的阵法。”宋亦白道。 “虽然看不明白,但总觉得血渊在酝酿什么大阴谋。”阮阳道。 宋亦白颇为贊同地点头:“总之,我先派人多多关注正东方向的几个市,看能不能发现血渊的踪迹吧。” “所以你今天来做什么?”朔旌寒突然阴恻恻地问。 宋亦白一缩脖子,飞快地将那叠资料抱到怀里,夺路狂奔:“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来解释一下案情进展,打扰了打扰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出门。 师叔祖的杀气,真可怕。 阮阳就这么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沖了出去,一脸莫名,半晌才感慨道:“升了官就更辛苦了啊。”看这忙的。 朔旌寒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电灯泡走了,他往阮阳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阮阳警惕地看着他。 朔旌寒硬生生停住脚步,表情很无辜。 阮阳摸了把自己的腰,心有余悸地道:“不要靠近我三米之内。”他不该小看禁慾了一百多年的傢伙,嘶,他的老腰哟。 “习惯了就好。”朔旌寒却道。 阮阳脸色一白,连连摇头。 还没等朔旌寒付诸行动,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喜气洋洋的红戈出现在了客厅里。 朔旌寒的脸色又是一黑,却碍于对方是自己仅剩的长辈而不能像对付宋亦白那么直接。 幸好红戈是来宣布喜事的:“你们俩怎么还没回去,走走走,师门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俩了。” “怎么了?”阮阳问。 红戈一瞪眼:“道侣大典呀!” 阮阳一愣:“这么快?我还以为得准备个一年半载的。”这才没几天呢。 “又不是凡人,哪里那么麻烦。”红戈一挥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帖子也发出去了,走吧,就等着你俩了。”说完不由分说地一手拉一个,将人拖了出去。 次日一大早,进山门人头攒动,久违的热闹,几乎整个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修士都来了,更别提前来围观凑热闹的低阶修士,不少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位能让大名鼎鼎的朔前辈苦寻十载之久的道侣是何方神圣。 阮阳压力大得连腿都软了。 他自打幼儿园毕业就没有再经歷过如此众目睽睽的场面。 好方。 许久不见的玉襄也来了,半是安慰半是看热闹地道:“没想到你一消失,回来竟然就变成金丹期了,也太厉害了吧?干嘛这么紧张,如今整个修真界金丹期也没多少,你还怕配不上朔前辈不成。”他顿了顿,嘆了口气,“我说当初去朔前辈洞府找你怎么老被扔出来,原来你们俩是这种关系!” 阮阳心说那会儿还没关系呢! 正在此时朔旌寒进来了,凉凉地扫了眼玉襄,玉襄十分识趣地出去了。 “走吧,时辰快到了。”朔旌寒道。 阮阳看看外面天色,并不能看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就这么迟疑了一会儿,却听面前人问:“你后悔了?” “怎么可能!”他赶紧反驳。 开心都来不及呢。 “那犹豫什么,走吧。”朔旌寒伸出手。 “啊哈哈大概是婚前恐惧症吧。”阮阳伸出爪子,随口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大喜日子,他居然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或许这真是他的错觉,直到二人顺利结契成功,得到天道认可,在场众人一派喜气洋洋,没有半点不对。 大概真的是婚前恐惧症。阮阳随便找了个藉口,将自己心底的不安压下。 然而就在他俩结契成功之后,异变陡生。 因为今天来进山门的修士太多,护山大阵并没有开启,任凭来去,因此,有不怀好意的宵小之徒混进来也并不奇怪。但眼下场上几乎聚集了所有未闭关的高阶修士,没有哪个会认为自己能在一群高阶修士的眼皮子底下作死而不被发现。 更何况,别忘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煞神的道侣大典,想在这时候捣乱,也不怕被煞神追杀得神魂俱灭么。 可偏偏就在大家觉得不可能出事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出现几个修士同时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骤然形成一个阵法,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这几个修士四周方圆二十米以内的人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留出好几块空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显得格外醒目。 此时还没有多少人反应过来,少说也有数百人中了招。 直到那些人消失,四周的修士才反应过来,惊唿着纷纷退让,将那几块平凡无奇的空地腾出更大的空间来。 “诸位久违。”一道声音从天边传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群群修士,各个手持法宝,团团围住众人,显然不是善茬。 “血渊……”阮阳眯起眼,一眼就认出那个出声的傢伙正是邪官,“血渊的真正幕后黑手,果然是你。” 邪官笑了笑,绿眼睛里满是寒意:“还多亏了你们这场大典,聚集起如此多的修士,才能让我得来全不费功夫,要知道没了傀儡,一个个抓还真是挺麻烦的。” 阮阳想起当初的四处抓修士的傀儡,皱起眉:“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邪官笑道:“这个嘛,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罢一挥手,那群血渊的修士团团围了过来。 红戈扫了一圈,不由震惊:“没想到有这么多高阶修士都投靠了血渊,我本以为他们不来只是在闭关……” 朔旌寒也是眉头深锁:血渊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高阶修士心甘情愿为它卖命? 除了朔旌寒和红戈,前来参加大典的高阶修士们也有许多认出了自己的好友,纷纷满腔愤懑:“你们竟然投靠了血渊!” 而血渊那一方的修士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甚至还劝自己曾经的好友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拦着我!” “荒唐!”说罢打作一团。 血渊的来意并非打架,只见那些修士靠近众人之后纷纷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瞬间带走周身方圆二十米以内的众人,吓得众人纷纷退避,不敢靠近。 幸好对于修士们来说,二十米而已,不算太长,保持这个安全距离还是可以打架。 然而邪官是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招能用,眼看众人被四周拿着诡异盒子的血渊修士逼到一起,他露出一个笑容,四个一直待在战圈之外,早有准备的人便取出四面镜子,团团将在场众人罩了进去。
第59页 阮阳在打架间隙冷不防瞧见这一幕,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快躲!”就被朔旌寒拉着退出四面镜子笼罩的范围之外,甚至朔旌寒还顺手敲晕了其中之一。 虽然镜子只剩下三面,阵法却还是启动了。众人四散溃逃,却只逃出小半,剩下的人都随着阵法的开启,一眨眼消失在空中。 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邪官很是满意:“差不多了,走吧!” “别想跑!”阮阳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邪官一侧头,闪过他的攻击,哼了一声:“我可是特意在你们结契完毕之后才动手,已经给足了面子,你还要如何?” “哼,破坏大典还有理了!”红戈紧随其后。 朔旌寒却在他俩身后喊了一声:“回来!” 阮阳的动作一顿,不敢相信地扭头看他。却发现朔旌寒身边站着的宋亦白正在奋力朝他招手,手里还抓着手机。 莫非情况有什么变故? 他看了眼已经逃出去老远的邪官,遗憾地转头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红戈不耐烦地问。 宋亦白道:“邪官不重要,还是救人要紧,我已经知道他们将那些修士带到哪里了!” 阮阳震惊:“这么快?”效率也太高了。 宋亦白嘿嘿一笑,指向正西:“就在y市。” ☆、结局 y市地处c国正西方向,虽然没有灵脉,但宋亦白还是安排了不少眼线留在那边以防万一,正好守株待兔,撞见了许多突然出现的修士。 血渊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另外三个地方已经露馅了,如今正在紧急布阵困住带来的众多修士。也不知道邪官从国外弄到了什么,竟然真的将如此多的修士团团困在一处山谷之中,逃脱不得。 d市离y市不算太远,不过几个小时之后,运气好没被带走的修士们都纷纷抵达这处山谷。 邪官站在大阵之外,抬头看天上的人群,露出一丝意外。 居然来得这么快? 不过嘛……他看看眼前已经开始运转的阵法,露出一个笑容:现在来也没用了。 “这个阵法……”阮阳仔细看着灵气已经形成实质,脉络清晰的阵法,眉头紧锁,“怎么这么像聚灵阵?” 聚灵阵不是修士们最常用的日常阵法吗?邪官大费周章的在搞什么鬼。 “你仔细看看。”朔旌寒在他身边道。 “嗯?”莫非有什么端倪? 红戈惊唿一声:“这是,在抽取修士们的灵力!” 阮阳定睛一看,果然,那些阵中的修士个个神色委顿,很是疲惫的样子,有些低阶的已经晕了过去。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那些修士的经脉枯竭,再也无法修真不说,还会因为回归凡人躯体,而迅速衰老死亡。”毕竟没几个修士的年纪低于凡人寿命的。 众人纷纷使出各色手段开始破坏阵法。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阮阳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变异聚灵阵抽取的灵力开始往外淌,却不像是灵气消散那般四溢,而是按着一条无形中的道路往外流淌,沿途的普通花糙都被过于浓郁的灵气灼烧殆尽,露出焦黑的痕迹来,却又很快被灵气的白光给掩盖住了。 阮阳心中一动,勐地想起了另外三个地方的阵法,不由冲着邪官怒喝:“将全国都笼罩在你的阵法之下,你究竟要干什么!”他这才想明白,那些看似残缺的焦土痕迹,的确不是什么阵法,只是将地下灵脉连接起来的通道而已,只要阵法一启动,那些灵脉中的灵气就会归他用,源源不断地流入阵法之中去。 “啊,你猜到了?”邪官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告诉你也无妨,没错,虽然西边没有灵脉只能用修士的灵气来凑数,这一点有些麻烦之外,另外三个地方都已经布下了阵法的一部分,只待这里的阵法激活,就能够彻底启动这个大阵,打开界门。” 很快有人冷笑:“开什么玩笑,如今打开界门虽然困难了一些,但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以全国的灵气做支撑,他是想打开通往另一个大世界的界门。”朔旌寒突然出现在阮阳的身后,拉着他避开一刀偷袭。 “大世界?”阮阳皱眉。 “没错,另一个灵气充足的世界。”邪官却听见了他们的话,“你们不会以为在灵气匮乏的这个世界,也能飞升成仙吧?” 阮阳砍掉面前一个不长眼的,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可你是魔修啊?”灵气充不充足跟你有什么关系? 邪官笑了:“人界的灵气充足,那个大世界的妖魔界自然也魔气充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别跟他废话了,破坏聚灵阵要紧!”红戈从他身边飞速越过。 阮阳想起正事,连忙跟了上去。 邪官也不阻拦,冷眼看着他们忙活。 随着一声细碎的响声,聚灵阵终于被打开一个缺口。还没等他们开心,离缺口最近的修士就被吸了进去,再次变成阵法的养料。 “这个阵法是逆的!”众人这才惊觉,怪不得血渊的人几乎都没怎么阻拦就让他们过来了。 这要怎么办?阮阳看了眼流淌得越来越远的灵气:“先阻拦住这个阵法,别让邪官打开界门。” 众人此刻根本不敢靠近聚灵阵,闻言纷纷转身想要堵住流淌的灵气。 而阮阳却在这个时候对上了一直站在远处冷眼看着的邪官。 邪官很是疑惑:“你要做什么?” 阮阳冷笑一声:“你要是死在这里,界门能不能打开,你都没办法进去了。” 邪官退后数步躲开他一击,笑了笑:“你倒是挺聪明。” “只是私怨。”阮阳再次欺身而上,他没忘记谁害他走火入魔,既然杀了一次没用,那就再杀一次。 就算阮阳的修为涨了许多,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邪官却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才过了没几招,又来了一个人,长剑泛着森森的寒光,杀气腾腾。 邪官眯了眯眼:“二打一?” 阮阳侧头看了眼朔旌寒,哼道:“就二打一,怎么了?” 邪官:“……”居然承认了! 只能说,邪官不愧是血渊的真正领导者,即便一对二也依旧游刃有余,并没有露出颓势。就在战况胶着之际,邪官不知感觉到了什么,手中动作突然一顿,紧接着退后数十米,面色阴晴不定。 很快,用上灵力的声音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哈哈哈,血渊,你们在另外三个地方布下的阵法,都被老子炸啦!” “怎么可能!”虽然已经感觉到了,邪官却还是难以置信,“你们就算找得到,那也不是几个修士就能轻松破坏的东西!” 阮阳转头就看见了笑得十分张狂的宋亦白,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笑成这样的宋亦白:“当然不是修士干的,区区几条地表痕迹,一个炸弹就搞定啦!” 邪官根本没想到他居然用了凡人的技术,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山谷,冷笑:“有本事你在这里也扔一颗炸弹啊。”虽然另外三个地方的阵法被毁,没法去别的大世界,但眼下这一块地方的灵气也足够打开从人界前往妖魔界的通道,大不了从头再来罢了! 他想到这里立刻动手修改阵法走向,打开通往妖魔界的通道明显要轻易得多,不多时,一道界门隐约出现在半空中。 “堵住界门,别让他跑了!”众人纷纷冲到界门附近,不论是想逃跑的血渊,还是想堵人的正道修士。 看见邪官要跑,阮阳赶紧补刀。 邪官此刻已经不耐烦跟他浪费时间,一挥手就是杀招。 阮阳却一转身,与他配合默契的朔旌寒提剑而上,将那道杀招消弭于无形。就在这时阮阳已经到了邪官身边,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你知道你在悬赏令上现在值多少灵珠吗?”锋利的扇子边缘嵌入柔软的身体,邪官的表情突然出现一丝慌张。 “我知道你脖子断了还能活,但是心脏坏了就救不了了吧?”阮阳说完,扇子也已经从他胸口探了出去,将他捅了个对穿。 邪官大约是不相信自己在离界门只剩下几米之遥的距离竟然死了,满脸都是震惊,在阮阳抽出扇子后从半空中重重摔了下去。 这回必然是死透了。 邪官一死,界门也逐渐消散,血渊的其他人被众人胖揍一顿捆了起来,而地上的阵法也在邪官死后逐渐消散开来,不攻自破了。 “啊,早知道他将自己跟阵法相连,我们就应该所有人揍他一个才对。”阮阳十分后悔,真是白费了许多工夫。 一个个气息奄奄的修士被人从逆向聚灵阵里抬出来,所幸暂时无人伤亡,只不过这一次修真界当真损失惨重,一口气折损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高阶修士。 “总归还活着嘛。”红戈拄着□□,看着忙碌的人群,道。 阮阳十分贊同地点点头,看到虽然再次解决了血渊却还是愁眉苦脸的宋亦白朝自己走过来,不由问:“怎么了?” “哎,这么多伤员,修真界什么时候才能恢復元气啊……”宋亦白心有余悸,“这回全抓住了吧?血渊应该不会再捲土重来了吧?”快成心理阴影了。 “放心放心,一个没漏。”阮阳随口安慰道,他看看远处山下隐约可见的房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边刚刚打了那一场,弄结界了没有?”不会被普通人看到吧? 宋亦白听到这话突然脸一白,恰巧此时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倒吸一口冷气,打开便道:“你们听我解释……” 阮阳都能听到对面的咆哮声,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走吧,回家。”朔旌寒在他身后道。 阮阳一边答应着一边扭头:“嗯嗯……”抬眼对上朔旌寒的眼神,他突然尾椎一麻,“啊啊,我觉得还是先在这边帮帮忙比较好!” 朔旌寒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将人一拉就走:“不行。” 阮阳拼命挣扎:“不不不,放我下来――” 红戈听到动静转过身挥挥手:“放心这里有我,你们去度蜜月吧!” 一句话的功夫,那两人已经没了踪影,远远飘来朔旌寒的声音:“多谢师姐。” 红戈笑出声来,依旧站在山顶拄着她的□□,抬头看向天空。 嗯,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