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年早婚ABO》 第1章 《英年早婚abo》作者:葵啊  文案  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发表于2个月前 修改于2个月前  原创小说 - 现代 - bl - 中篇  连载 - he - abo - 狗血  cp:祁星x吕开霁  外冷内热轮椅alpha攻x温柔貌美人妻omega受  攻因为一次战争致残,白月光家族悔婚,迫于外界压力与受英年早婚。  狗血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不是很虐,白月光全场打酱油。  前期 受:我要做哥哥的小奶猪~  攻:冷漠.jpg  后期 攻:老婆再爱我一次!!!  受:呵呵。第1章   “晚间新闻为您播报,帝国五星上将祁星在虫族大战中,机甲遭到严重损伤,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但至今仍在昏迷中……”  吕开霁看着电视屏幕中那张冷峻刚毅的面庞,一丝不苟的短发,白色的制服,耀眼的肩章,新闻播报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模糊,思绪拉开,将眼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两张脸看上去是一样的淡漠,只不过记忆中的那张面容曲线柔和,多了份青年的稚嫩。  直到晚间新闻结束,嘈杂的广告才将吕开霁的思绪唤回,关了电视,手中的红茶也早已凉透,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顺手放到杯托,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眼前漆黑的夜色,瘦削的身影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祁星……”他嘴里喃喃道,心里却将这个名字早已念了千千万万遍。  ---  帝大医院。  祁星颤了颤纤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白,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他皱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被巨型虫族重重包围,一人难以敌众,体力渐渐不支,被虫族啃咬攻击着,紧接着便是机甲失灵,眼前一黑的画面。  他想要起身舒展一下身体,却糟糕得发现身体没了反应,难不成是刚苏醒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他在心中默默的安慰了自己一番,想要按下床头的铃,无奈连双臂移动起来都很困难,活动范围有限,只有右手的两根指头还算稍微灵活。  正当他无计可施时,一位年轻的护士走进来,温声问道:“您醒了?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然后记录下各个仪器上的数据。  “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这是怎么回事?”许久未张口的嗓音有些低沉,掩饰他情绪中的一丝波动。  “先生先喝口水吧,等会您的主治医生会过来与您详谈。”护士将他的头枕高,喂了他半杯水便出去了。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打开,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身后紧跟着的是祁星的母亲。祁星望着眉心微蹙,一脸欲言又止的母亲,心中一暗,有了不好的猜测。  “母亲,您来了。”祁星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星儿,感觉还好吗……听妈说,你先心里有个准备。”这个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精致的女士,此时面带倦容,偏过头去,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医生开口道:“祁星先生,经诊断您的情况是高位截瘫,主要症状为双手的部分瘫痪,以及下半身的完全瘫痪。皮肤感知障碍,下半身不能感觉到温觉、痛觉和触觉。大小便障碍,不能自控……”  听到这里,祁星心中凉了半截,曾经在战场叱咤风云的他,如今却成为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他紧咬着牙冠,头上的青筋爆起,虽然他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感知,但他的心有如一块沉重的铅迅速下坠,穿透冰冷的海水,跌落到很黑很黑的深海。  “祁星先生,请您不要太过忧虑,保持愉悦的身心积极治疗,依照您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未尝没有恢复的可能。”  祁星听着医生的宽慰,心中却了然完全恢复没有嘴上说的那般轻松。  “给我办出院手续吧。”祁星实在不想待在医院,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  “好的,先生。上面已经给您配备了专门的医疗康复团队,希望您在家中安心养病,祝您早日康复。”  祁家的管家很快办理了这一切,并将专门定制的电动轮椅推到病房。看到这轮椅祁星还有些恍惚,难道我的下半生就要在这轮椅上度过了吗?  “少爷,我们走吧。”  “嗯。”此时所有的悲痛、不甘与无奈只化为这简单的一句。  在下人的帮助下,祁星坐上了轮椅,轮椅与他的终端相连,操作起来也十分简单。祁星一路跟随管家来到自家车前,又被人转移到车里。从病房到这里仅仅花了十几分钟,但这一切都让祁星感到不适,坐在轮椅上看世界新的视角,有些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很多事情只能依靠别人来完成,但他又无法拒绝这一切。  “老张,以后出门给我准备一副墨镜。”  “好的,少爷。”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祁星不禁陷入了沉思。  ---  回家后的几天,祁星每日就待在自己的房间,哪儿也不去。每天重复着无聊透顶的生活,除了吃药、进餐,大多时候他都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然后什么事也不干。  这期间倒是有不少同事朋友来探望他,但祁星都让管家帮忙打发走了,渐渐地来看望他的人便少了,这也让他觉得清净不少。  不过沈玉轩是个例外,那个自小与他相识,共同度过美好校园时光,最后顺理成章成了订婚的对象。祁星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他不想这样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更别说是喜欢的人。  沈玉轩也似别人一般,每一次拜访都是无功而返,但他却风雨无阻地每日到祁家问候祁星。祁家的佣人每次见到沈玉轩都十分热情客气,暗地里也道沈先生对自家少爷真是好啊。  祁星想起沈玉轩,那个爱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大男孩,在上小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成了他的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便渐渐习惯了沈玉轩的存在,觉得安静的他有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人有时候也挺好。  后来他们长大,这份友谊也变得暧昧,沈玉轩总是想法设法地与祁星拉个小手,装作不经意撞入祁星怀中,甚至有时会在二人单独相处时悄悄放出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这些小把戏自然被祁星看在眼里,年少时追求爱慕过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但还是和沈玉轩相处最让他自在。  沈玉轩虽然黏他,在他面前撒娇耍泼,但沈玉轩总能把握好一个度,每次都能在他生气之前将话题收住,滴水不漏地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在很多时候还不动声色地帮他阻挡了许多莺莺燕燕,省了他不少力气和时间。而且沈家在政界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两家人都很看好彼此,联姻也是无可非议的。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他们可能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便举行订婚仪式了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么想着,祁星忽然发现沈玉轩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祁家,可能是他今天太忙了吧,反正他来也不会见他,少让他白跑一趟也好。  但接下来的连续几日沈玉轩都没有出现在祁家,祁星心中渐渐有些不安,难道沈玉轩出什么事了吗?第2章   难道沈玉轩出什么事了吗?  接下来祁星便得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沈玉轩要和他解除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的祁星仿佛坠入了更深的黑暗,一张无形的大网包裹住他的心脏。  时隔数日,沈玉轩又出现在祁家,这一次祁星终于接待了他。与沈玉轩同行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虽然并不相熟,倒也对的上脸,那是联邦外交部的部长秦松。看到二人同时进出的画面,祁星突然明白了什么。  “祁上将,别来无恙。”  “秦部长,好久不见。”  从二人之间莫名闻出一股火药味,沈玉轩赶紧站出来道:“祁哥,这次来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如果是关于解除婚约的事情,那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谈。”  “祁哥,你别这样。在你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秦松帮了我许多,一开始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醒来后对我一拒再拒,到底是谁先放弃了这段感情?”  祁星面对沈玉轩的问责,心中不禁有些想笑。感情当真是无比脆弱,这么多年的感情,短短几天就能变了样,犹如昙花一现一般。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残疾了吧,身边一有了不错的人选嘘寒问暖,转身便投入其怀抱,我居然还在担心沈玉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恭喜你们,请回吧。” 说完祁星便转过身去。  沈玉轩仿佛还欲说些什么,看着祁星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模样,千言万语只在心中化为哀叹,和秦松并肩走了。  听到二人走后,祁星紧闭双眼,将脑袋往后一靠。  这消息一传出,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毕竟他们曾是各界看好的一桩良姻。  过了几日,祁母告诉祁星未婚妻已经有了新的人选,怕是只有这么做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祁星看着终端上发来的人物资料。  姓名:吕开霁。  性别:男omega。  家庭关系:监察委员会副主任吕英华长子。  ……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精致,微笑时露出两侧梨窝,柔顺的金色长发后面扎了一个小揪,穿着时尚的风衣,像是杂志封面上的模特。家世不过中规中矩,算是比较容易掌控的,这个面容倒是令人无可挑剔,祁星也不介意家里多养一只这样的金丝雀,反正只是形式婚姻,如果非要选一个,挑个漂亮的也不显得碍眼。  敲定了人选后,祁星迅速与吕开霁领了证,因为祁星的身体状况,二人并未举行婚礼,只是对外公布了这场婚姻。这个消息渐渐盖过了人们对祁星与沈玉轩解除婚约的议论,各界的祝福也接踵而至。  很快,吕开霁便搬到了祁家,祁星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咚咚咚——”  “进。”  吕开霁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面朝窗户的背影,有一丝落寞的味道,原本一丝不苟的短发变长了一些,像是有段日子未曾修剪。  电动轮椅缓缓转动,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缓缓出现在眼前,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随着男人的转动,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他有些发怔,只将眼睛努力睁大,想要看清一些,似乎想要努力抓住眼前的这一切,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化为泡沫。  祁星看着面前的男人,果然如照片中一样貌美,一双眼睛清澈透明,灿若星辰,显得更富有生气。不过祁星内心并无太大波澜,眼前的男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样精美的附庸品。他盯着吕开霁,双唇紧闭,面无表情。  吕开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的绸缎家居服,头发还是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只是原本明亮的眸子像是蒙上了灰。  眼前的祁星让吕开霁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同时又为他感到心痛,没有人会想到曾经那个万人仰望的五星上将,如今竟成了残疾,那个骄傲发光的他,一下子跌落了神坛。  “先生早上好,我就是您今后的妻子,叫我开霁就好。”打了数遍的腹稿终于说出,吕开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怀有一丝期待,星哥会记得我吗,星哥会跟我讲些什么呢?  在吕开霁脑中已幻想了万种场景后,等来的却只有祁星淡淡的一句:“知道了。”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祁星将轮椅转回窗口,任凭吕开霁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吕开霁心想,看星哥的样子,果然是早就忘了我吧。  被选中为祁星的妻子时,吕开霁曾抱有一丝幻想,星哥会不会因为对我有印象才选中了我?没想到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  不过原来朝思暮想,以为不再会有交集,只能在新闻报道中默默关注的人成为了他的合法丈夫,原本失落的心情又一下子由阴转晴。  当初传出沈玉轩要与祁星解除婚约的消息时,吕开霁是按捺不住的欣喜,他很快找到了父亲,主动要求与祁家联姻,并在家族利益方面进行详细说明。omega身娇体弱,很多时候便作为家族的工具,从小与alpha接受全然不同的教育,他们的任务便是成年后与强大的alpha结合,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吕开霁虽不喜这样的命运,但如果那个人是祁星,那就另当别论。  要不是祁星发生这样的意外,吕开霁自然是攀不上这样的高枝。吕家对吕开霁的提议很是欣慰,仿佛抓住了命运的尾巴,在促成此事上也花了不小的功夫。 第3章 “啧啧,瞧你德行。我们分房睡的,想什么呢,而且星哥好像不记得我了,现在也不是特别喜欢我……”  “不会吧,我们小开开这么可爱,居然有人不喜欢。离婚!果断离婚!!!过来哥们养你。”  看着蒋子濯的消息,吕开霁不禁莞尔一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蒋子濯,是在小区的公园,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在那追逐嬉闹,在他的家中从没有欢笑,也没有人愿意陪他玩,看着他们有些羡慕,不禁停下脚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不料那堆人中的孩子王竟向他走来,爽朗地笑着说:“要一起玩吗,哥罩你。”  那人便是蒋子濯,那时他也想不到会与蒋子濯成为无话不说的铁哥们。  吕开霁没有因为他那毫无温度可言的家庭长歪了,也多亏蒋子濯这个朋友在身边。  大概是看书入了迷,这会吕开霁看时间才注意到都快十一点了。  “行了行了,不劳您老操心了,洗洗睡吧。”赶紧发了条消息,结束了话题,动作轻柔地收拾好书,打算回房间洗漱。  刚打算进门,忽然听到祁星房中嘭地一声,心中一紧,连门都顾不上敲,就慌忙打开门查看情况。  屋内一片漆黑,吕开霁摸索着开关开了灯,祁星躺在床沿边,一只手还悬空在床外,床头柜前药盒摔落在地,里面备用应急的药零零散散掉落出来。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什么药我给您拿?”  “安眠药。”  “……靳医生说吃了对您不太好。”  “滚。”祁星一脸烦躁,压低声音道。  看着祁星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吕开霁利落地收拾好药盒放回原处,给祁星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转身关上祁星的房门。  他虽嘴上不说什么,心下还是有点担心祁星的情况,祁星压抑狂躁的脸让他心软,可靳医生的叮嘱又在耳边,他不能一时心软将祁星推入更糟糕的境地。  吕开霁早已把洗漱的事情忘在一边,回到房间便搜索起对失眠有帮助的方法。  搜索跳出来的页面可谓五花八门。  什么数羊、把自己拍晕,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还有什么478呼吸疗法,这告诉祁星他也肯定不愿去听,还有什么呢……  吕开霁不断点开页面又叉掉,忽然看到有人在微博上讲述了自己买了某助眠烛后睡眠质量有了极大改善的安利。  他很快种草了,查了查产品信息也没啥问题,不是什么软文植入,立马在网上下单,并毫不肉疼地加了运费让商家加急送到,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去睡觉。第5章   第二天下午,助眠烛就送到了祁家。  祁星看到佣人将一份包装精致的快递交给吕开霁,也没多想什么,他自然不会在意吕开霁买了什么玩意。  吕开霁故意偷偷跑到自己房间去拆快递,一打开盒子,便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飘出来。  他故意选了这款味道,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薰衣草的香味正是吕开霁信息素的味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信息素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祁星的房间点上这薰衣草味的助眠烛,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祁星身上,感觉就像他陪在祁星身边,伴他入睡一般。  虽然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待在祁星身边,让他特有的味道弥留在祁星身上也不错。  这么想着,吕开霁的嘴角上扬,一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  就连祁星都感觉到了吕开霁的愉悦,虽然平时吕开霁对他也是笑脸相迎,但是今天吕开霁的唇角就没下去过,对待家里遇到的每个佣人都和颜悦色。  不就是收了个快递吗,有什么值得这么开心的,祁星觉得莫名其妙。  到了晚上,吕开霁在佣人服侍祁星躺下后,随着佣人的退出,轻轻走进祁星的房间。  祁星看到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用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什么事?”看起来是个问句,被祁星说出口来却像是陈述句,配上他冷冷的眼神,仿佛像在说没事就快滚,而不是真的询问吕开霁前来的意图。  吕开霁并没有马上回答,将助眠烛放到祁星的床头柜,用点火器点燃,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渐渐飘散出来,自然淡雅的青草香中带有一丝缱绻的甜味,让人心神舒缓。  “先生,这是我为您买的助眠烛,希望您可以少些失眠的折磨。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您就暂且试试吧。”  祁星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但面对这样清澈灿然的笑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仿佛道像是他自己不通情理,加上萦绕在身边的香气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一丝放松,话到嘴边,转口道:“知道了,我要睡了。”  “先生您睡吧,过会我把助眠烛灭了就走。”  祁星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理会吕开霁。  被薰衣草香包裹的祁星,意识渐渐模糊,像是躺在温暖摇篮中的婴儿,呼吸渐渐平缓,安稳地睡去。  吕开霁见祁星睡熟后,轻轻将睡眠烛盖灭,走前还不忘贴心地为他掖一掖被子。  关上祁星的房门,心中暗暗道:星哥,晚安。  星哥这个称呼吕开霁大概只能把它放在心里,嘴上每日恭敬地唤着先生。  先生这个词,可以说是又疏离又亲密。  想必祁星耳中听到的先生与吕开霁想唤的先生并不是一层意思。  ---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祁星感到神清气爽。  祁星由佣人服侍后起来,吕开霁便拿着他该吃的药来到他身边。  因为昨晚睡眠充足,祁星此刻的心情舒畅,看着眼前的吕开霁也觉得顺眼许多。  照看着祁星吃完药后,吕开霁并未马上离开。  “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嘴上说着还不错,其实是非常好。  “那就好,我以后每天都来给您点助眠烛。对了,这个助眠烛的味道是薰衣草,您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花园里种一些,花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想必您早就看腻了吧。”  “随你。”  “好的,先生。我去和家里的园丁商量一下。”  吕开霁找到园丁,说明了想要在花园中栽种薰衣草的想法,就和园丁开始设计起花园的新布局。  祁家的花园很大,布局都是经过景观专家精心设计的,错落有致,遥相呼应。  与园丁商量后,在不破坏整体格局的同时,将园中的郁金香换成薰衣草。  一切敲定后,吕开霁又亲自随园丁一起去花店挑选薰衣草幼苗。  花店的老板在接到这单大生意时十分开心,虽只是将花园中的一块郁金香换成薰衣草,那数量也足够可观,看着前来订种子的吕开霁又生的清爽帅气,当即送了他一束包装精美的薰衣草。  吕开霁自然笑着收下。  回到家中,吕开霁又从花园中随意剪了几束小花,将它们与薰衣草一同插入客厅的花瓶中。  吕开霁也学过一些插花技巧,花园中原本不起眼的几束小花经他之手,与薰衣草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令人看了赏心愉悦。  这个花瓶也可以从此不再束之高阁了。  祁星在房中闻到淡淡的薰衣草花香,一开始还以为是昨晚点了薰衣草助眠烛而产生的错觉。  后来经过客厅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花瓶中插了薰衣草,不觉眼前一亮。  他很快便想到这是谁干的。  转而他又想到昨晚的睡眠烛,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安眠,觉得当初选择吕开霁倒也算是不错。  原本只想放他在家中做一个花瓶,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祁星对吕开霁的看法也有了些微微的改变。  没想到这个小花瓶比他想象中的聪明能干点。  不过也仅限于那么一点点。  ---  没过几日,花园中的郁金香便被全部移除了。  祁星在窗前刚好能看到那光秃秃的一片土地。  为了能早点看到花园中的薰衣草,吕开霁这几天还专门和园丁讨教了薰衣草移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一开始是看着园丁们移植,后来便也一起加入了移植薰衣草的行列。  祁星一开始如往常一般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知怎么的,注意力渐渐被在花园中移植薰衣草的吕开霁吸引。  和他一起移植薰衣草的还有好几个园丁,可祁星不知为什么偏偏只一眼就看到了他。  与祁星平时见到总是未语先笑的吕开霁不同,这时的他脸上是认真的表情,不过盯久了的祁星却还品出了一份温柔熨帖。  他挽着衬衫的衣袖,将薰衣草幼苗一株株插入土中,丝毫不怕泥土将自己的衣服弄脏,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虽是个阴天,持续的劳动也让吕开霁出了不少汗,衬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隐隐可见肉色的身体,头两侧的碎发因汗水黏在脸颊上,绑好的发型更是有些散乱,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些许泥土,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与野性美。  祁星看到眼前的吕开霁,不禁用舌头抵了抵脸颊。第6章   祁星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吕开霁,眼神像是盯住自己猎物的野兽。  过了一会,祁星的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飞鸣,他的私人医生,他怎么会在那?  祁星疑惑着,看着吕开霁停下手上的动作,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对靳飞鸣露出爽朗一笑,然后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距离他们太远,祁星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生出一丝不爽的情绪。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还在有说有笑着,祁星的思绪慢慢发酵。  看着靳飞鸣五官端正,也算是相貌堂堂,甚至想到了吕开霁因为自己的冷淡而空虚寂寞,不知怎的一来二去交好,私底下偷偷找了靳飞鸣排解寂寞的可能。  等眼前的人影消失,祁星才猛地发现刚刚自己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自己什么时候竟这么在意起吕开霁来?  那不过就是他的一件附庸品而已,料想二人都不敢做出他臆想中的事。  但不知为何,他见吕开霁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时,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  啧,不爽。 第5章 刚刚慌乱中没有细瞧,此时掀开祁星的被子,两条小麦色的腿映入眼帘,不知为何,残疾并未导致祁星腿部肌肉的萎缩,两条腿富有饱满肌肉的美感,在吕开霁眼中极具冲击。  意识到这点,他急忙转移了视线,抓起那条干净的裤子想要速战速决。  谁知这几秒刚好被祁星捕捉在眼中,也很快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觉得有趣,在吕开霁刚碰到他的腿,想要快速给他套上裤子时,突然出声:“这么急?等会急着去见谁呢?”  他故意拉长声音,好欣赏吕开霁变化莫测的表情。  吕开霁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先生,晚上我并没有约人。”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急?”  “……”  对于这个问题祁星心中了然,不过他就是喜欢看吕开霁那副任人拿捏、不知所措的无辜表情,啧,有点可爱。  “我的腿好看吗?”  “好看……”吕开霁羞红了脸,轻轻出声。  房间中吕开霁的信息素还未散去,薰衣草的甜腻萦绕在二人周围,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情愫。  “那你怎么不多看会?”  “先生……我还是帮您把裤子穿上吧,免得等会着凉了。”  吕开霁再次近身,将两条裤腿套入祁星的腿上。  鼻间猛然吸入一股清冽冷酷又干净的味道,像是在冬日里的雪地里吃橘子。  吕开霁的身体又开始发烫,身体中有颗种子蠢蠢欲动,就要冲破土壤,眼角发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身体一下子瘫软在祁星腿上,躁动地扭动着身躯。  他被强行进入了发情期,信息素也如洪水一般发泄而出,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交缠在一起。  看着满眼情欲的吕开霁,祁星的下面也开始抬头,很快支起一座帐篷。  “帮我。”祁星的声音高高在上地想起。  被强大信息素支配的吕开霁自然是乖乖听话,撑起身子向上摸索,很快便摸到一块硬物,烫得他条件反射地拿开手,反应过来后他将祁星的内裤褪下,男人的硬物突然跳出,险些打到他的脸。  吕开霁呼吸一窒,咽了咽口水,握住那根涨的发紫的阴茎上下套弄。  他的手十分光滑柔嫩,没有一点老茧,连皱纹也是极少。  祁星被这柔软丝滑的感觉紧紧包裹,腹部的快感逐渐强烈,舒服地发出闷哼声。  性感低沉的声音传入吕开霁的耳朵,让他的身体更为躁动,手上更加卖力地撸动着,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些旖旎之声,勾人心弦。  吕开霁手上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祁星还是没有发泄出来,他的手渐渐开始发酸,动作也开始慢了下来。  祁星的快感忽然从上面慢慢跌落下来,不由不满地皱皱眉头。  焦躁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换嘴。”  吕开霁此时的脑袋一片混乱,听到指令没有多想便伸舌头去舔祁星的阴茎,感受着阴茎上交错凸起的筋脉,用银丝把它缠绕,口水渐渐将它全部打湿,接着他收好牙齿,将它整根含入口中。  温暖的口腔让祁星的快感忽然飙至顶峰,吕开霁明显感到口中的硬物猛地胀大,逼得他发出呜咽,眼角挤出几颗泪珠。  他向上看到祁星也沾染了情欲的表情,显然,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祁星,于是他很快又开始动作,想要更好地取悦他。  吕开霁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热冲入他的口腔,呛得他无法拒绝地吞入喉咙中,只有嘴角流出些许奶白色的液体。  很快,另一种味道也在这间房中弥漫开来。  虽然短小,希望大家品尝愉快~第8章   祁星的身体靠在床头,随着欲望的烟火在脑海中爆发直至火星慢慢消陨……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吕开霁发丝凌乱,眼神中带着一片氤氲,肿得通红的嘴唇上乳白色的液体交融着透明的口水向下滚动。  从唇角,到下巴,然后凝成水滴状,啪嗒——  滴落到祁星的皮肤,在他心中泛起波澜,再一次荡漾起他的心神。  “再凑过来点。”  “?”吕开霁不知道祁星要做什么,一脸疑问的表情,身体却早已往上凑去。  他的视线一路上移,看到一双微微张开的薄唇,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听说嘴唇薄的人都薄情?  心中却只有想贴上这双薄唇,品尝它的味道的念头。  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只见那薄唇轻启,随之耳边传来沙哑低沉的嗓音:“把你的脖子露出来。”  “!”吕开霁双眸忽然放大,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得浑身开始颤栗。  看到抖得不成样却乖乖把微微泛红的粉嫩脖颈暴露在他的面前,愉快地发出一声轻笑。  这意味不明的笑声传入吕开霁的耳中,更让他手足无措。  祁星微微倾身,开始逗弄起它的玩物,舌头在吕开霁的脖颈上游走,打圈,故意在上面留下水渍。牙齿在柔嫩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摩擦,却划出了一道道细细的红痕。  但是这好像还不够,祁星开始拼命地吮吸着吕开霁的脖颈,播种下一片属于他的草莓海。  把玩的差不多了,祁星猛地咬住吕开霁脖子上的腺体,力道大得吕开霁忽然失声大叫。  “啊——”  听到吕开霁的叫声祁星更加兴奋了,只将牙齿嵌入地更深,将信息素渗入吕开霁的身体。  吕开霁疼得流下了止不住的眼泪。  不是悲伤的眼水,眼泪中饱含着的是欣喜与满足。  虽然只是临时标记,但他终于被心中所爱之人给标记了。  这是多少omega梦寐以求的,而他却幸运的得到了。  随着祁星清冽冷酷的信息素涌入吕开霁的腺体,吕开霁的身体像是得到了安抚,灼热的体温渐渐下降,身体的空虚也一点一点地被填满。  祁星则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一脸餍足。  一片沉默后,祁星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视线落到吕开霁不忍直视的脖颈,上面是一排深陷的牙印,还伴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点缀。  我居然把吕开霁标记了!  祁星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系列的发展,那一瞬间凭借的都是他的本能。  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烦躁,但表面上却维持着冷静。  吕开霁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两颊的红晕迟迟没有散去。  看着眼前这一副场景,这饭怕又是吃不上了。  “先生,要是您不饿的话,我先给您洗个澡清理一下吧。”  祁星刚刚也出了不少汗,此时身体黏糊糊的确实不太舒服,便点点头。  吕开霁见祁星点头同意,便快步走向浴室,调节好浴室温度和水温,又在浴缸的水面上撒下玫瑰花瓣。  接着他又来到祁星面前,恭恭敬敬跪在床边,将祁星衣服的纽扣解下,有了之前的经验,吕开霁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退怯,但亲眼看到男人完美的胸肌和腹肌,还是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小鹿乱撞。  他也不敢多看,就将祁星抱起,说实话祁星的重量对于吕开霁来说有些沉,但也算勉强能承受。主要因为祁星受伤后消减不少,换作从前那个健康的祁星他自然是抱不动的。  虽然吕开霁没有大多数omega那般柔弱,但因为基因的限制,也好不到那里去。  将祁星顺利放入浴缸中,他的额头又冒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  吕开霁取来毛巾开始擦拭着祁星的身体,脑袋故意偏向另一边,不去看祁星的身体,但他的余光还是被小麦的肤色铺满。  此时的祁星也显得格外沉静,他在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将吕开霁标记了,一开始答应与吕开霁结婚的他从未想要和吕开霁发生点什么。  在部队的几年,他一直严于律己,很少有过让情绪控制理智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却走在别人之上的原因。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理智得像是从不会犯错。  可在吕开霁面前,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这让他感到陌生,还有一丝不真实。  他不知道这个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讨厌一切事物脱离他的掌控的感觉,吕开霁就如那场意外受伤一样,让他猝不及防,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  他对吕开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  幸好只是临时标记,这对alpha来说其实也并不算什么,据他所知,有很多alpha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也会强行对omega进行标记,而且有的alpha比较恶劣,就不止是临时标记那么简单了,他们从不会在乎omega的感受。  在大多数alpha眼中,omega天生就是用来享用的,是勾人的小妖精。  祁星从前虽然与沈玉轩谈的是自由恋爱,但也难免受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  这么一想他的心渐渐放松,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内心压抑许久才导致的,像这样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吕开霁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对。  至于感情,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细想。  祁星透过浴室中的雾气看着吕开霁,一脸温顺无害的模样,真是个可爱的小宠物,难怪惹得自己有些喜爱。  不由间阴郁烦躁一扫而尽。  吕开霁没有注意到祁星的一系列变化,只是尽职尽责地为他擦洗着身体,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着他们肌肤的直接触碰。  他动作轻柔缓慢,暗中庆幸祁星没有因此催促他,好久才将祁星整个身体擦洗完毕,给他裹上浴巾,抱回床上。  看着做完这一切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的吕开霁,祁星竟生出一份怜惜。  “你先回去吧,我叫佣人来给我换睡衣就行。”  吕开霁看着表情淡漠如常的祁星,心中有一丝失落,嘴上还是顺从道:“好的,先生。”  “那我先回去了,先生晚安。”  终于有一天,他有勇气当着祁星的面说出一句“晚安”。  “我(w)爱(a)你(n),爱(a)你(n)。” 第7章 “我从来只是想好好地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自从受伤以后生活就变得一团糟,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连养一只自己喜欢的白雀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难道非要把我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你才开心吗?”  说完吕开霁便夺门而出。  祁星没想到温顺的小宠物也有生气的时候,看着他气势汹汹,像被踩住尾巴炸毛的样子,不禁想道难道我做的很过分吗?第11章   那天过后,吕开霁便罢工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闭门不出。也不管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见到祁星。  反正祁星有那么多佣人可以使唤,想必也不缺他这么一个。难得他想要为自己任性一回。  祁星看到吕开霁紧闭的房门,一开始不以为然,并没有什么作为,想着过会时间吕开霁气消了自然又会像从前一样。  谁知平时不轻易生气的吕开霁,一生起气来,脾气还挺大。整整三天了,祁星连吕开霁的影子都没见到。  家中的这一变化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不过谁也没在暗地里议论什么。这几天,都是靳飞鸣来提醒祁星按时吃药,祁星对于之前自己提出的加强版康复训练也懈怠不少。  靳飞鸣给祁星来测量血压,顺着祁星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那片初秋移植的薰衣草已经长得相当旺盛,形成一片花海。  这几天靳飞鸣也没有见到吕开霁,他知道吕开霁与祁星在冷战中,不过这看上去像是吕开霁单方面的冷战,吕开霁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祁星则还是一副没心没肺、漠不关己的态度,他不禁为吕开霁感到深深的不值得。  所谓旁观者清,相处后的这些日子靳飞鸣将吕开霁对祁星的爱和包容看的清清楚楚,他从未看到过一个人能为另外一个人做到如此。  在这个权势利益至上的社会,婚姻大多是利益下的产物,贫穷人的婚姻是为了过上温饱的日子,普通人的婚姻是想感受金钱带来的快感,小家族的婚姻是为了获取庇佑和更大权势,大多数人都妄图通过婚姻努力向上爬。  像吕开霁这样怀着纯粹感情的,靳飞鸣其实也有点羡慕。  他也不愿看到吕开霁一个人挣扎在爱情的苦海之中,吕开霁大概是他遇到过最温柔的人了吧。  虽然做人最忌讳插手他人感情之事,但他却生出想帮吕开霁一把的念头,他不想看到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不得善终的样子,他是个理想主义,从未体验过爱情的他,心中一直坚信他能遇到不染世俗的纯粹爱情,在遇到吕开霁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于是,给祁星检测完祁星身体数据的靳飞鸣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  “先生在看那片薰衣草吗?”  “……”  “那先生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这回祁星抬起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靳飞鸣。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它意味着一种含蓄的示爱,一种坚定的承诺,历经磨难而终能携子之手。”  “……”  靳飞鸣走后,祁星独自思考着靳飞鸣所说的话,没头没尾的聊天内容,隐隐想要向他暗示着什么。  他忽然想起吕开霁的信息素就是薰衣草味,这个“薰衣草”指的就是吕开霁吗?  等待爱情……?  他的脑海中依稀想起一首耳熟能详的民谣来:  薰衣草呀,遍地开放。  蓝花绿叶,清香满怀。  我为国王,你是王后。  抛下硬币,许个心愿。  爱你一生,此情不渝。  吕开霁对他抱有的竟是这样的感情吗?  祁星从没有拿看待爱人的方式去看待过吕开霁,对于“爱”这个词其实祁星没有多大深刻的体会。即使是对于沈玉轩,他也说不上“爱”这个词。这个词蕴藏的东西太多,他对于沈玉轩的感情大抵也只能算得上比较喜欢罢了。  至于在沈玉轩背着他与秦松好上后表现出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这个情绪大概像是小时候自己爱不释手的玩具一下子被邻居家的臭小子抢走一样让他不爽。  他当初和沈玉轩在一起没有别的太多理由,只是因为合适、不麻烦,像是水到渠成一般,一个表白,另一个接受,没有过多惊心动魄与狗血桥段。就像是许多细水长流的平凡爱情一样,他们也有一些甜蜜快乐的回忆,但更多的是稀松平常的相处。  实际上很多时候祁星对沈玉轩都带着一份兄长式的关怀与疼爱,这大概是他们从小相识所导致的。祁星从小便有一股正义感,看到弱小便想冲上前去保护,年少时见到这样弱风扶柳的一位跟在身后,自然而然间便把他划入领土范围内,心中也多了一份使命感。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习惯了沈玉轩这个小跟屁虫的陪伴,从对弟弟的维护到对恋人的爱护之间的转换,他并没有觉得太大的困难,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也许,是他从未认真分清过这一份感情中究竟是哪种成分包含的比较多。  祁星在感情方面一直思考的比较少,他也从未想过要拥有一份所谓轰轰烈烈、互相纠缠的你死我活的爱情,应当说真正的爱情就不爱他的词典中。  在他的记忆中,从小便有无数人追求他,只要他想他就能亲而一举的收获别人的感情,所以他从来不屑于在上面花过多心思,更不想在上面花过多心思。小时候以学业为重,长大了以部队为重,事业上的成就带给他更大的骄傲自豪。感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活的一个调剂品,自然是简单舒适的最好,所以他就这么和沈玉轩在一起了那么长时间。  他也知道沈玉轩对于他肯定是特别喜欢,不过也没有上升到爱这个程度,不然也就没法解释他现在不是与沈玉轩结婚,而与吕开霁结了婚的现实。如果是真的爱,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可面对吕开霁的爱,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从不少人口中听过“爱”这个词,那些所谓的爱慕者口中,自然也有沈玉轩的口中的,很多时候他只是一笑置之,心中并没有太深的触动。  可当靳飞鸣和他说薰衣草等待的爱的时候,他不由想到吕开霁那张脸,想到吕开霁在他一脸不耐烦扔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的身影,想到吕开霁每晚给他点的助眠烛,想到吕开霁每日清晨插得花,想到……  零星的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拼凑、成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原来那就是爱吗,是吕开霁对他的爱?  文中民谣是伊丽莎白的《薰衣草代表真爱》。第12章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要火葬场了,其实并没有...火葬场还在后面|?x?`)  “啾——啾——”  吕开霁仿佛听到了鸟叫声,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太想念小白雀而产生的错觉,晃了晃脑袋,可是这鸟叫声迟迟没有消失,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真实,他寻着声音发现鸟叫声好像就在他的门外。  他又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一会,声音越听越像他捡到的那只小白雀。  难道是他的小白雀又飞回来了?  他心中暗喜地想要冲出门外,一时间也没有心情顾忌打开门是否会遇到祁星,当门把拉开一道缝隙的时候他便有些后悔。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这是祁星家,而且他就住在隔壁,这时候出去要是撞上了……  吕开霁开门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  不过,想到祁星之前一直待在房间对窗沉默的背影,其实好像碰不上的几率还挺大。  顿时他好像有种赌一把的勇气,“哗——”得将门全部拉开。发现眼前竟空无一人时,他舒了一口气。  不过,眼前也并没有他的小白雀。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缠绕着鲜花的精美鸟笼,鲜花上还沾着露珠,应该是早晨刚采摘的,里面有一只他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鹦鹉,黄顶白身,两颊有一圈橙红色,整个也是圆滚滚的,看起了十分可爱。  看到这只鹦鹉,吕开霁心中的失落淡了一些,毕竟鸟儿都是天生向往自由的,放飞了的鸟儿自然很难再找回来,他再难过也没有用,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白雀得到自己的幸福与自由,今后不再受到伤害。如今有了这只可爱的鹦鹉相伴,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只鹦鹉到底是谁放在他门口的?  吕开霁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有点不敢去想。  于是,他将鸟笼先拎进自己的房间,陷入了与鹦鹉大眼瞪小眼的漫长时光。  ———  祁星房内。  “他收下鹦鹉了?”  “是的,少爷。我亲眼所见,少夫人拿回房了。”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少夫人?从前听这个词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个普通的称谓罢了,现在一听倒是有种不错的感觉。祁星砸吧着嘴回味个称呼,脑海中浮现出吕开霁的一颦一笑。  ———  很快便入夜了,他一天都感觉很乱,身体里的烦躁不安仿佛要控制不住而溢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  说实话在房间一个人待了那么几天,好好的人都能憋出毛病来,更别说心情不佳的吕开霁了。  吕开霁终于决定放弃与鹦鹉大眼瞪小眼的无意义举动,准备出去倒点水给鹦鹉喝。  他走到客厅,光线有些昏暗,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的祁星。  “去哪?”祁星的声音忽的想起,吓了吕开霁一跳。  看着如受惊的兔子般的吕开霁,祁星不禁轻笑出了一声。  此时,吕开霁才发现了祁星,他看不清祁星的表情,听到这声轻笑,不禁有些恼怒,祁星总是这么爱看他的笑话,难不成这回也是故意在这吓我不成?  转念一想,这也太幼稚了吧,和祁星看起来不太符合,而且那只鹦鹉……  “怎么不说话,就这么不禁吓吗?”  “……”  看着吕开霁有些恼羞成怒又带着一丝疑问的表情,祁星又发话:“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先生,那只鹦鹉……”  “是我让人送的,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吕开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道谢,明明是祁星先放走他的小白雀,现在确是他在向祁星道谢!刚缓和的表情,瞬间又轻蹙起眉头。  “那是玄凤鹦鹉,第一次见到它时便觉得它与你很像,金灿灿的小脑瓜,肌肤雪白,特别是你害羞的时候就更像了,颊边的两抹红晕如出一辙,可爱到——”  吕开霁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生气,一听到祁星口中的“可爱”两字,两颊就迅速涨红,微微低头,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下文。  “可爱到爆炸。”  祁星话音刚落,吕开霁两颊的红像是中了病毒一般飞速蔓延,他的耳朵如要滴血一般。  祁星看着眼前这个煮熟了一般的吕开霁,心情颇好,看来这个小家伙挺好哄的,真是单纯可爱呢。  “我本来打算看电影,要一起吗?”  “好。您要看哪一部?我帮您调试出来。”吕开霁很快转身动作,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看着挑吧,我只是忽然想换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吕开霁打开家庭影院系统,犹豫了一会就选定了一部导入播放列表。他觉得祁星坐在坐在轮椅上可能会有些不舒服,红着脸把祁星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点开了播放键。  昏暗的客厅中,亮起来一面白光,照出二人的轮廓。屏幕中映出几个字: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意大利的夏日,午后一两点的嘈杂蝉鸣,两个绝美少年的不期而遇。阳光,树林,泳池,小镇,音乐,令人艳羡的绝美肉体,涌动在空气中的暧昧情欲……他们赤裸坦诚相待,互相交换彼此的名字,妄图把对方深深刻进自己的生命。  “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  当elio紧紧握住电话不停地呼唤着oliver时,吕开霁的脸庞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结局时伴着忧郁伤感的音乐,无声地和elio一起流泪。 第9章 于是吕开霁喜滋滋地点开了祁星朋友圈里的一个视频,视频里是几个青年围在一个蛋糕前,这似乎是个为了谁的生日而举办的派对,祁星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的祁星,他将生日皇冠戴在一个青年的头上,青年笑的好看,口哨声与起哄声四起,无处不洋溢着欢乐与幸福,而那个青年吕开霁也认识,就是祁星的前男友沈玉轩。第15章   看到这个视频让吕开霁想起了祁星的前男友沈玉轩,在上次在祁家与秦松一起出现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以至于让吕开霁都快忘了又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祁星为什么没有删朋友圈呢?  此时吕开霁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黑恶魔:他一直都没有删这个视频,一定是余情未了,渣男石锤了!  白天使:不,可能就是他忘了删而已呢?  黑恶魔:一天天都没有事情做,怎么会没时间删朋友圈,一定是故意用来留念的!  白天使:可是谁还没个过去啊,揪着人家一个视频说事也不好,一个视频能代表了什么?  ……  吕开霁的脑壳有点疼,他用双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真是令头大啊。  祁星一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一脸苦恼的吕开霁,炸毛又吃瘪的样子闪闪惹人爱。  “在看什么?”  吕开霁被祁星突然出声下来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关闭了个人终端,心中感叹着幸好自己机灵,不然被祁星看到了就很尴尬了,不好解释呢。  “没什么,先生,您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了?”  “给我倒杯水吧。”祁星一觉睡到晚上,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吕开霁给祁星去倒了杯水,忽然想到祁星躺了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做饭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祁星现在的身体情况估计也吃不下什么饭,于是又找来营养剂一起送去。他在祁星开口后便将那个视频抛到脑后,开始一心一意地照料起祁星。  他轻轻托起祁星的后颈给他喂水,喝了大半杯后便将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又给祁星喂营养剂。  祁星在吕开霁喂他喝水时就开始注视着他,吕开霁的动作轻柔,表情温柔中带着一丝关切,扇形的睫毛又长又密,只是颜色有些淡,不如一般人那样黑,倒像是羽毛一般,在灯光的照射下打下一片阴影。他不禁想,这样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时的感触,一定十分美妙。  轻柔地语调,澄澈的眼眸,那种理所当然却又毫不造作的体贴,让祁星坚硬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起来。  待吕开霁给祁星擦拭完嘴唇后,祁星又开口了:“你一直陪我到现在吗?”  “是的,先生。”  “那你自己有没有按时吃饭?”  吕开霁沉默不语,他一直担心地陪在祁星的身边,想要在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他,于是便寸步不离,自然是忘了有吃饭这件事,许是饿过了头,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祁星见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吃饭,于是道:“你自己也去吃点营养剂吧,我现在好多了,不用一直守着我。”  “没事的先生,我不饿。”  “快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看着祁星不容抗拒的表情,吕开霁便收拾东西出去,处理好这些,找到营养剂后快速吞咽下,然后又迅速回到祁星的房间。  祁星看到去而复返的吕开霁,用眼睛瞥了他一眼。  吕开霁捕捉到了祁星的视线,弱弱地开口:“先生,那个……我吃完了的。”  “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先生,我想再陪您一会。我还有件事情想问您……”  看着吕开霁一脸犹豫的样子,倒是勾起了祁星的兴趣。  “什么事,你问吧。”  “……”吕开霁本来想要问问祁星朋友圈视频的事情,但这只是他的一时冲动,说完他才觉得不秒。  “不先生,我现在好像没有问题了……”  “既然这样,不如你讲讲别的什么事情吧,正好我现在一时也不会再睡着了。”  于是,吕开霁又挪到床边,这回他没有直接坐到床上,而是搬了一把凳子,坐到床边。  “先生想听些什么?”  “说一说关于你的事吧,我好像从未听你讲过。”祁星忽然想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吕开霁,对于他的了解,一开始只是那一份简单的文件资料,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忽然生出一种想要了解吕开霁的冲动,了解他不知道的吕开霁的过去。  “emmm……有一次我在街头遇上了一个星探,他过来和我打招呼,然后发现我的声音条件还不错,想把我包装成歌星,其实我唱歌真的五音不全,那星探怎么说都不信,还说可以后期调音,非把我拉去录音棚试音,结果他一听到我唱歌就立马后悔了,他当时那个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想笑哈哈哈哈。”  “不如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个。”  “真的要吗……先生,我怕你的耳朵承受不来。”  吕开霁实在不知道该聊啥才挑了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搞笑时刻来逗祁星开心,没想到祁星会让他来个现场表演。看着祁星那副架势,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于是便硬着头皮开始唱了起来。  要不是歌曲是一首流传广泛的经典老歌,祁星真听不出来吕开霁唱的是什么。歌词还是那个他熟悉的歌词,声音也不算难听,毕竟底子在那里,可是这个调却一个字都不在调上,听着充满了违和感,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适。  “停停停,别唱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祁星做好了听难听歌声的准备,却也料不到听到的是这种诡异的风格,他后悔自己提出了这个该死的提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唱歌的人,他真是佩服至极。  看着祁星皱着的眉头,吕开霁笑了:“跟您说了,您非要听,看吧,这不自食其果了。”  祁星看着吕开霁一脸得意的笑容,脑海中还残留着他不敢恭维的歌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我的生活一直都平平淡淡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普通的omega一样学习着一些有用没用的知识与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  吕开霁很少听到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几乎没有人在乎他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他要做的只是服从家中的安排,不断学习成为一个优质的omega。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从未打算去做过,这对于他来说有一些不太现实。  看着吕开霁陷入沉思,祁星并没有去催促他,而是成为一片背景,安静地什么也不说。  许久吕开霁才又开口:“一定要说想做的什么事情,大概就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吧,随心所欲地出发,不用顾忌其他,用相机记录下这个世界的美。”  吕开霁的眼神延伸至远方,干净的眼眸闪耀着一丝憧憬,祁星的心中有了一份打量。第16章   “还记得上学那会,有一次学校组织集体活动去参观摄影展,当时我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前我的世界都是灰暗的、一成不变的,是那个摄影展让我看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有令人触动的人物……”  话匣子一打开,吕开霁的话就如滔滔洪水般涌出,祁星也并没有觉得厌烦,他甚至有些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个叽叽喳喳,不自觉比划着夸张动作的吕开霁。这让祁星想起来一个形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虽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但用在吕开霁身上毫无违和。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先生,您该睡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吕开霁站起身来,有些留恋不舍。  “今晚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吧。”  本来满脸留恋的吕开霁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用手掐了掐自己,要不是脸上的疼痛,他几乎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祁星看到吕开霁的动作有些好笑,又道:“还不快去洗漱上床,时间已经不早了。”  吕开霁差点高兴地跳起,转身去卫生间寻出备用的洗漱工具开始洗漱。他的动作十分快,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祁星的卧房,却忽然想到这里没有他的睡衣。但是他又害怕这么一说回房去拿,祁星就干脆让他睡回自己的房间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是不换睡衣睡觉也不像样子。  似是看出了吕开霁的窘迫,祁星开口道:“去衣柜里拿我的睡衣吧,虽然大了一点,应该能穿。”  得到祁星的许可,吕开霁找到一件看起来稍微小一号的睡衣穿在身上,走到床边,将祁星的身体向床里面移动一些,然后顺势睡到祁星身边,给二人都盖好被子。  因为祁星截瘫的缘故,他睡觉时一直保持的是侧卧,这样才不会使臀部压力过大导致一些并发症。  吕开霁躺进来的时候他明显感到了一股寒气,发出了“嘶——”的一声。吕开霁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外面沾染的寒气给一直在温暖被窝里的祁星造成了不适,默默地想要往床沿挪动,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寒气远离祁星。正缓缓挪动着,一只胳膊轻轻地揽住了他,耳边传来祁星的声音:“别动,赶紧睡。”  被温暖胳膊搂住的吕开霁停止了动静,感受到身旁的温热,大气都不敢出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只胳膊轻轻地搭着,但一想到这个人是祁星,就让他呼吸不畅,那只胳膊就如千斤一般压着他,让他感到浑身都无所适从,紧张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祁星发现自己的异样。  祁星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渐渐平缓,他却一直处于紧张清醒的状态,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脑海中的混沌,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吕开霁很早便清醒了,可能是新的睡眠环境多少还是有点让他感到不习惯,紧绷了一夜的身体让他感到浑身酸痛。他见祁星还在熟睡,动作轻柔地拿开放在他身上的那只胳膊,给祁星翻了个身,下床离开了祁星的房间。  待房门又被轻轻地关上的时候,祁星睁开了他的双眼。没错,其实在吕开霁动他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只是想看看吕开霁在他睡着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真是令人火大,什么在爱人熟睡时偷偷轻吻他的烂俗桥段果然是糊弄那些纯情小姑娘的吧。  该死,他在期待着什么,一定是还没睡醒导致的!  于是,祁星又闭上眼继续装睡。  吕开霁起身回房换了自己的衣服,时间还太早,于是便坐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等到佣人准备好了早餐,他才将早餐与药一起送到祁星的房间。  祁星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看来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大病初愈,不宜过多运动,今天的康复训练也依旧暂停。  窗外是雪后初霁,天空蓝的纯净,花园一片银装素裹,处于苍茫的朦胧中,美得像是在童话。吕开霁不自觉地打开了窗户,想要贪婪地去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天气晴朗,风却还是那般凛冽,他只好又关上窗户。  “我陪你去花园一起散散步吧。”  “不用了先生,天气还是太冷了,您的感冒刚刚好就别瞎折腾了。”  “天天在房里我都待腻了,出去走走吧,再晚一点雪就要化了。”  祁星都这么说了,吕开霁自然是心动的,他从小便喜欢雪天,昨天光顾着照看祁星无心欣赏雪景,他一直认为初雪时与恋人并肩看雪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等到了初雪,他想一起并肩看雪的人却生病了。  于是吕开霁将祁星包成了一个粽子,抱到轮椅上,觉得不放心又围上了一条厚实的羊毛围巾,这才放心地和祁星向花园走去。  置于苍茫的天地间,吕开霁感到十分舒畅。看到积压了一夜的雪,他心血来潮地滚起了雪球。想起小时候,在雪天的时候必定会和蒋子濯呼朋唤友开始一场激烈的打雪仗,至今想起来还是酣畅淋漓,那时他在家不自在,总是往外跑找蒋子濯一块玩,他想着想着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意。  现在没人陪他打雪仗了,而且这么大人了打雪仗似乎有些幼稚。他将滚好的一大一小的雪球叠在一起,找来树枝和石子,一下子便堆好了一个雪人。  他转头对祁星笑着道:“怎么样,我堆的雪人不错吧!”  看着眼前的雪人,简陋得有些滑稽,只因为吕开霁一副得意的表情,他也没有说出实话,只敷衍地点点头。  “小时候我就经常和朋友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可开心了。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快乐。”  吕开霁笑的开怀,心情好到不知为什么将“您”换成了“你”,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屏障正在消融,祁星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但他没有刻意去纠正,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天地间浑然一色,唯有两个黑点一坐一站,凛冽的寒风也吹不灭两人心头的热。第17章   没过几天祁星又开始了康复训练,自打生完病后,他的身体情况不差反而更好了,不管是不是因为这场病,总之也算是因祸得福,他的双手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训练,基本上恢复到与常人一般的灵活度,虽然比不上他未受伤之前强健,但也总归比不能动要强。  吕开霁看到祁星的恢复情况也为他感到欣喜,他不知道这样要强的祁星如果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他高兴之余,吕开霁最近总是感觉祁星最近有些怪怪的,要不就是在做康复训练,要不就是在房间里和靳飞鸣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而且明令禁止他进去打扰,他和祁星最近的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第11章 “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祁星咬牙切齿地切断了通讯。  祁星的手下回来时,自然是没有带回吕开霁,吕开霁的房子里什么人都没有,他只扑了个空。他讪讪地回来复命,看到表情晦暗的祁星时,更是吓得直哆嗦,就差直接跪倒在祁星面前。  祁星看到手下没有出息的样子,表情更加不善了,冲着他道:“人呢?”  “属下无能,没有在地址上的地方找到少夫人。”那下人连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只能硬着头皮强撑在原地不知所措。  “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祁星也没有想到吕开霁竟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以他的性格,回父母家更是不可能的选择,那么他究竟躲到哪去了呢?不过,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祁星也有信心把他给抓回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前几日在雪地的场景,祁星眯了眯眼睛,对了,吕开霁似乎有提到过他的朋友,说不定是藏到他朋友那里了。  “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查查吕开霁有什么朋友,把他们的地址也一并查出来,如果连这都做不好,事后不用我多说,自己去领罚吧。”  “是,祁少。”那个下人用余光一直注意着祁星阴晴不定的表情,在沉默的气氛中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得令,如释大赦般退出祁星的房门。  祁星见下人退下后,握紧拳头用力一锤轮椅,心道:吕开霁,我倒要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一夜过后,祁星便收到了下人搜集的资料,吕开霁的社交圈比较简单,而且多是泛泛之交,关系最要好的就属那个叫蒋子濯的男性alpha。  他盯着蒋子濯资料上的照片,觉得十分碍眼,像是想用目光给它戳出一个洞来。  “张管家,给我备车。”祁星看完资料后一刻都等不及了,他想马上见到吕开霁,然后将他带回来囚禁在家中,好让他不那么乱跑。  他究竟为什么断定我还对沈玉轩念念不忘,他凭什么一个人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车怎么开的这么慢。”  “少爷,再快点都要超速了。”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我不管超不超速,现在给我开快点。”  司机的额头都紧张地冒出了汗,直到管家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才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车像失控了一般向前冲去,所幸这个时间段路上倒是没太多人,最终他们安全地抵达了目的地。  管家陪着祁星一起按响了蒋子濯家的门铃。  蒋子濯还以为是吕开霁出门没带钥匙,很快便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二人一时有些惊讶,平时会来拜访他的人不多,一看到轮椅,便想起了来人是谁。  “嘭——”的一声,没有好脸色地又将门关上。转身迅速给吕开霁发了条短信:在外面先不要回来,你那丈夫找上门来了。  门铃声很快再次响起,蒋子濯本来不想去理会,可最终被吵得不耐烦,还是打开了门。  “我不认识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休息了。”  “我们来找吕开霁。”  “他不在我这。”  蒋子濯看着祁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只能将人请进去。进门后,祁星便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这位先生,不介意我到处看看吧。”管家一脸恭敬有礼。  “请便。”吕开霁这时候不在家,蒋子濯说的底气十足。  过了片刻,管家便回来朝祁星轻微地摇摇头,祁星有些恼了,朝着蒋子濯沉声道:“吕开霁呢?”  “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来问我?”  “既然你知道我和吕开霁的关系,那么也该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不见到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凭什么认定人就在我这?既然你都找到我这里来,我也不想让你白跑这一趟,有些话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张管家,你先去门外等我。”第20章   管家走后,房内陷入了沉寂,二人用眼神进行着一场厮杀,旗鼓相当。  半晌,祁星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张口道:“你究竟要和我谈什么?”  蒋子濯这才收回视线,这么对视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而且毫无意义。  当着祁星的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回房。  祁星看着面前的人消失,难道他就这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了?  不一会,蒋子濯又回到他面前,这回他手中似乎多了一张照片。  “还想得起照片上的他吗?”蒋子濯将照片递到祁星面前。  照片像是有一些年头了,四边的角落已经泛起了黄,上是两个互相搂着脖子的少年,一个少年大笑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另一个则抿唇轻笑,仔细辨认五官,可以看得出照片上的人应该就是少年时的蒋子濯与吕开霁。  “给我看你们的照片干嘛。”祁星看到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道蒋子濯是故意来给他添堵的吧,这算是赤裸裸的炫耀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看看这身校服是不是很眼熟?”  祁星一看照片中二人的校服和他的一模一样,忽然意识到这二人从前竟是与他一个高中的,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蒋子濯想要表达什么,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联吗?  蒋子濯看着一脸快要发作的祁星,道:“其实当初是吕开霁主动向家族里提出要嫁给你的,你不知道吧?”  祁星听到确实一愣,他本以为吕开霁是听从家族的安排,是家族利益下可悲的牺牲品,没有选择被迫嫁给他的,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竟是吕开霁主动要求的结果,他有点不明白吕开霁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知道从前的自己爱慕者数不胜数,可如今他已落得残疾,恐怕是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选择吧,就像沈玉轩主动与他解除婚约一样,没人会愿意把下半辈子葬送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的残疾人身上。  “吕开霁对你是一见钟情,听起来好像很夸张,可事实就是他自从见过你第一面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此时的祁星对着手中的照片冥思苦想,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和吕开霁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什么样的交集,他甚至不知道有吕开霁这一号人物,回忆起高中时光,记忆中的大多片段都有沈玉轩的存在。  蒋子濯看着祁星的样子,也知道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只好提醒道:“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救过一个omega的事情吗?”  祁星这么一想,好像却有其事,模糊的记忆慢慢被编织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夜自修的晚上,他做完了作业无聊地走出教室想透透风,经过厕所时听到了异样的声响,年纪小的人总是对一切抱有好奇心,明明是上课期间,厕所一般不应该有人才对,他走回去便更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人的说话声。  “喂,里面的小骚货快出来。”  “怎么在厕所发起情来,快开门让哥哥帮帮你。”  “怎么不说话,你的好哥哥都快忍不住了。”  “……”  祁星听着拍门板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走进厕所便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厕所的隔间里有个到了发情期的omega。  那是吕开霁第一次发情,事发突然,身边也没有抑制剂,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后第一时间便躲到了厕所,希望能独自撑过这段时间,不料这个时候竟有人发现了他,而且他的运气真是差到极点,一遇到就是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祁星冲进厕所便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双目通红地拍打着门板,嘴里的污言碎语还在喋喋不休,从小到大受过的良好教育让他受不了这样粗鄙的言语,上去便狠狠地给了那男生一拳。  “我艹,让你瞎管闲事……”那男生想要反击,一拳还未落到祁星身上,就又被祁星抡到地上享受了一场痛快淋漓的暴击。  祁星甩了甩右手,看都不看小混混一眼,只道:“还不快滚。”  许是那小混混知道了祁星的厉害,爬起来冷哼了一声竟真的走了。  “出来吧,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过了一会,厕所隔间的门打开,走出一个低着头但依旧看得出满脸通红的少年。  “知道医务室在那里吧,你先走,我就在你身后跟着你,有人再打你的注意我就把他赶跑。”  少年点了点头,便走上去医务室的道路。祁星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虽然他的自制力很强,但多少还是会受信息素的影响,不好跟的太近,只确保眼前的少年在视线范围内。  二人到了医务室,祁星将少年交给校医后没有作过多的停留,转身便离开了。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个一直低头的少年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就被永远地映在了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心里。  祁星现在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吕开霁,原来吕开霁从那一刻便喜欢上了他。于他而言,这不过是闲暇时的举手之劳,他甚至从没有正眼看过那少年一眼。那个少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过,他也很感谢这场高中时代的小插曲,不然他就不能收获这样一个可爱温柔的妻子。  他从蒋子濯口中得知了许多他错过的曾经。  他在国旗下讲话后带头鼓掌的是吕开霁,课桌里时不时出现的小零食是吕开霁送的,他参加的篮球比赛吕开霁都一次不落地到场,吕开霁为他准备圣诞礼物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吕开霁总是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他教室的窗前……  他的光芒一直很盛,他知道关注他的人很多,他也从没去在意过这些,可当他这么清楚直观地了解到曾经有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执着且坚定。这样的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动容、喜悦这样的字眼都不足以表达。  知道这些事情后,他想要见到吕开霁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想要立马拥抱吕开霁这个可人儿。第21章   祁星听完蒋子濯的叙述之后对他的敌意减少了几分,觉得在蒋子濯家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告辞,决定回去从长计议。  蒋子濯透过窗口看着祁星的车渐渐远去,倏然松了一口气,给吕开霁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危机暂时解除了。  没一会,吕开霁便回到了蒋子濯家。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我不想与他再见面,就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吕开霁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蒋子濯,是一份他已经签上了名字的离婚协议,只要祁星在上面签个名,协议就会立即生效,他们二人从此便再无瓜葛。  之所以让蒋子濯替他转交,其实是他害怕见到祁星后又会生出心软犹豫,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要当断则断,他已经在祁星身上耗费了太多的心思,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从青春懵懂的少年到经历了时间沉淀的温润青年,这一切,终于可以有了一个了结,即使这结局并不如他当初所愿。  “既然祁星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处,这个地方我也不能再多待了,我会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吕开霁语气坚定道。  “好,正好我有些认识的朋友,我帮你安排吧。”  吕开霁也不故作客气,只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下。  蒋子濯这人性格开朗大方,平时最爱结交朋友,在各行各业都有些人脉,他很快便给吕开霁租到了一间房子,虽然比不上他的住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好在交了房租以后马上就可以拎包入住。  于是,吕开霁只得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蒋子濯看着这两天忙的跟陀螺转似的吕开霁道:“你也真够折腾的。”  吕开霁没有去理他,只自顾自收拾行李。不过他刚搬过来,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得知房子可以立马入住后,一个小时不到便将他的东西打包完毕。  ———  祁星回去后,并没有完全打消对蒋子濯的疑虑,他故意派了几个下人在蒋子濯家附近蹲点,暗中观察到那天自他离去后,吕开霁果然出现在蒋子濯家中,便下令撤走了下人。  既然知道了吕开霁就在蒋子濯家中,祁星也就不过分担心了,他躲得了一回,下回还会这么幸运吗?  于是祁星带着路过花店精心挑选的玫瑰花,又出现在了蒋子濯的家门口。  蒋子濯开门看到来人又是祁星,故意打趣道:“祁大少一大早带着花来我家,莫不是看上我了,打算换个追求对象?”  “废话少说,让吕开霁出来见我。”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吕开霁不在我这吗,怎么就是不信呢?而且这年头还送玫瑰花未免太土了吧。” 第13章 不过他很快又警惕起来,这只是第一步,只要他还没逃出这个实验室,他就一刻也不能放松,他知道如果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下一次的机会可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他心里的知觉告诉他,不会再有这样的绝佳时机。  缪易放轻脚步,走到睡的正香的值班人员面前,他看着眼前嘴角流出一道口水的值班人员,手中握着刚解下来的金属镣铐,心中冷笑道:这个好东西,现在就拿来给你享受了。  缪易将金属镣铐一只套上值班人员的手,另一只套上铁柱然后落锁,开始在值班人员身上搜寻着门禁卡。缪易在值班人员能找到的口袋上上下下都摸了个遍,终于在衣服的里袋找到了实验室的门禁卡。  藏得可真够隐秘的。缪易这么想着,将值班人员的外套扒下,从中取出门禁卡,终于到手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是缪易找到门禁卡后扒衣服的动作有些心急了,扒下衣服的那刻,睡得像猪一般的值班人员居然醒了过来。值班人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笑的诡异的人,手中还拿着他的门禁卡。  不好,有实验体要逃跑了!  他瞬间清醒了百倍,想要扑上前去夺回自己的门禁卡,却一个趔趄被拉回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缪易披上他的外套,手中拿着门禁卡走向实验室的大门,一时心急,脑子中便也什么都不顾了,想要用暴力打开镣铐,却被金属镣铐释放出的强大电流电得浑身抽搐,渐渐倒在值班的桌子上。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是为实验体专门设计的强电流金属镣铐,除了用密码打开,想用任何其他方式打开,镣铐都会释放出连一头大象都承受不了的强大电流。  他在源源不断的电流中,缓缓地闭上眼,闭上眼的前一刻,只看到缪易离开实验室的一个衣角。  缪易离开实验室的大门后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穿着值班人员的工作制服,脸部红心不跳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夜色很浓,这里的人员大多统一着装,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带着口罩看着眼生的青年。  就这样,缪易终于逃脱出了这个一直禁锢他的牢笼。  ———  abigale coffee。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小众咖啡馆。  缪易一走进咖啡馆,一位扮相可爱的女仆便出现在他的面前,用甜美的声音笑着问道:“请问是缪易先生吗?”  缪易并没有惊讶,来人果然是有备而来,他也很想见见这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幕后使者,点头示意后便跟上女仆的脚步。  随着女仆的指引,他来到一个露天的小阳台,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坐着一个品尝咖啡的男人,金色的阳光打在男人的脸上,隐约可见脸上柔软的绒毛,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缪易从未想过,这个幕后人竟然如此的年轻,和他的想象没有一丝重合。  “请问是秦先生吗?”  那人举止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道:“小皇子殿下幸会。在下秦松。”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有法子给你制造逃脱的机会,自然有法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为什么救我出来?”  “小皇子不愧是皇家的血脉,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帮你登上帝国最高的位置,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老好人,事成之后,你要给我更大的权势。怎么样,是个互惠互利的好买卖吧?”  “别再叫什么小皇子了,我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是你高估我了。”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容易,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拥有帝国皇帝的血脉,便是他人不能及的。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  “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考虑清楚后再来这个地方找我。”第24章   缪易回去后一直在思考秦松说的话,他的确不想再东躲西藏下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本不该过上这样的生活。秦松的话要说没有让他有过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试问谁不想站在权力的顶峰俯视众生?  可是心动也只有那么一刻,他回家冷静细想后也知道看似光鲜亮丽的宝座身后却是无尽的深渊,他很清楚以现在自身的情况,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夺嫡,就算他最终登上了那个位子,最终的结局也可能沦为秦家的提线木偶,这样,他就从一个禁锢跳到了另一个禁锢之中,他也就永远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吕开霁也注意到了缪易今天的反常,筷子握在手中迟迟没有动作,眼神放空,本来就病态的脸庞染上了一丝阴郁,让他想到一副烟雨朦胧的场景。  “缪易,你今天怎么了?”  “啊……没什么。”缪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吕开霁在和他说话,说完便收起脸上的阴翳,转换成平常的姿态继续吃饭。  一顿饭下来,气氛比平常异常安静,吕开霁看着缪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夜晚。  缪易辗转反侧,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秦松说的话。等到天边泛起微光,缪易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他很感谢秦松给他逃脱实验室的机会,但他会从其他方面去报答,他对权力并不是过分执着,在他的心中,权势虽可贵,自由价更高。有人可能会问爱情呢?对于爱情他从未考虑过。一个常年受尽折磨的实验体哪有闲心思去考虑这个。  次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秦松还是坐在相同的位置等待着缪易。  缪易见到秦松时,还是那副轻松闲适的样子,笑容如春风一般,好像对于他的答案胸有成竹的模样,缪易不禁开始想:这个人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他的提议?说他自负,好像却也不是,他回去后也在网上查找了秦松的个人资料,年纪轻轻却坐上了外交部部长这把交椅,而且混得风生水起,就单凭秦松给他策划的完美逃脱机会来说,确实也该有他骄傲的资本,不过这一次,他似乎要让秦松失望了。  缪易坐到秦松的对面,正要张口,却被秦松打断了。  “小皇子殿下,我希望您不要着急,做决定前先看看这些吧。”  秦松将面前的一个文件夹掉了个头,用手平移到缪易面前。  “这是什么?”  “小皇子打开便知,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归不是什么害你的东西。”  缪易料想秦松既然将他救出,一时半会还有他的价值,自然不会在文件上动手。  他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文件夹,上面的内容让他触目惊心。  那是一份他母亲的详细资料,从出生到死亡。没有看错,是死亡。他的母亲原来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他曾经还想一边研究治愈这副身子的办法一边寻找他母亲的下落。不过母亲对于他来说是个遥远的回忆,二人失散多年,大海捞针,他一时也不知从何寻起,谁知道他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他的母亲死了,那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温暖。还记得小的时候,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住着别人废弃的破旧地下室。那时候缪易很小,大概才刚刚开始有点自我意识,他记得母亲每天满身泥泞地从外面回来,给他带来一些食物,有时候是发硬的面包,有时候是被啃了一口的苹果,运气好的时候会是一些距离保质期不远的鲜牛奶。母亲在外面过着乞讨的生活,却从来不让他跟着。不论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副笑脸,以至于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母亲的笑。  她总是用最慈祥的表情告诉缪易:“你的父亲是整个帝国最厉害的人物,是所有人心中的骄傲,作为他的儿子,妈妈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母亲总是将拥有的最好的食物分给他,皮包骨头的她从来都不会喊饿,只有让他多吃一点的时候。他本以为能一直和母亲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等着他那个英雄父亲将他们二人寻回。谁知道有一天,一群黑衣人在他母亲离开后闯入了他们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门破旧不堪,对于黑衣人来说不堪一击。  黑衣人对比着手中的照片,便将缪易拍晕,装进了一个麻袋。等缪易醒来时,他已经身处冰冷的实验室,身旁陈列着各种器皿,手中带着金属镣铐,身体无法动弹。从此,他开始了被囚禁在实验室的生活。一开始他也想过要逃脱,但金属镣铐释放的强大电流让他一次又一次陷入昏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变得麻木。  这些年缪易也时不时回想起母亲,他不知道母亲发现他不见后会怀有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母亲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事实上他这么想逃脱实验室,也是想再和母亲相聚,这么多年过去,缪易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成长,他自然猜到了生父究竟是谁,同时他也明白母亲大概永远也等不回那个男人,所以,他想陪在他可怜的母亲的身旁,起码可以给予她一丝慰藉。  但是这份希望现在落空了,他的生活仿佛突然失去了一个方向。  是谁害死了他的母亲?  缪易攥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皱,生怕落下一个字。  原来他的母亲年轻时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因为一场失恋在街头喝得烂醉,这时他的父亲出现了。多么烂俗的相遇。  “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母亲却被父亲的温情所打动,一心想要以身相许,开始了对父亲的猛烈追求。那时候母亲还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她只是飞蛾扑火般从一段失败的恋情转身投向另一段她以为能天长地久的爱情。父亲也是个多情的人,自然被母亲展现的那份炙热所打动,二人情愫暗生,一来二去便有了他的诞生。  母亲高兴地想要跑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谁知东窗事发,被父亲明媒正娶的那位拦下,母亲这才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那正室还想拉着母亲去打胎,还好母亲一心护着肚子里的骨肉,小小的身板竟挣脱逃跑了。此后,母亲便再也没有回家,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易将他悄悄生下。  母亲并不是没有恨过父亲,但她也理解父亲,这样的身份,身边要说只有一个omega,自然是不正常的。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自然多得是费尽心思往他身上贴的优质omega。不过母亲一直相信自己在父亲的心中是特殊的,只要熬过一时的困境,父亲知道真相后总会将他们母子二人安全接回身边。  谁知,母亲先等来的不是父亲,而是父亲正室的毒手。  在缪易被抓走后,他的母亲还没来得及悲伤,便被父亲正室派去的杀手给暗杀了。  缪易闭上双眼,他可怜的母亲,但愿她下辈子遇上个良人吧。  祁星可能会暂时打酱油一会...第25章   虽然缪易的母亲能理解那个王座上的男人,但是缪易绝对不会原谅他。  那个看上去永远高高在上,无限风光的男人,在各大媒体报道中总能听到他的名字——帝国皇帝盛驰曜。在缪易的心中,盛驰曜充其量不过是为他的出生提供了一颗精子,他从来没有做到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连仅有的安全都不能为他们母子保障,他甚至间接害死了缪易的母亲。  缪易痛恨夺去他母亲生命的恶毒女人,更痛恨盛驰曜。缪易觉得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而盛驰曜则是他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原来他什么都不想要,可这一刻,缪易十分想看到盛驰曜跌下王座的丑态,他想让盛驰曜尝一尝他经历过千百倍的痛苦,他想让盛驰曜失去他拥有的一切。  缪易放下手中的资料,发白的指尖又恢复粉红,对上秦松的目光道:“好,我答应你。”  “那么合作愉快,小皇子殿下,想必你也知道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是你父亲的继承人,不过资质平平,不堪大用,所以你父亲一直没有退位的意思,我会找个时间带你去见见你的父亲,说不定你父亲会转变心思。”  听到父亲二字的时候,缪易是不屑的,可他此时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一切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心急,他知道要想把盛驰曜从位子上拉下来并非易事,首先要从他那个便宜哥哥那下手,他要想扳倒处于太子之位的盛胤文必须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身份,所以他暂且还要借助盛驰曜的力量。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面色如常道:“嗯,你安排好后直接联系我就行。”  ———  没过几日,缪易的个人终端收到了秦松发来的消息。缪易也不奇怪秦松又是如何联系上了他的个人终端,那人总是有自己的办法,不过以后这样联系倒也比每次去咖啡馆碰面来得方便。  缪易走下楼便一眼看到了停在门口等他的黑色加长轿车,没有什么犹豫便上了车。  吕开霁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远远地看到缪易有些开心,本想招呼一声,谁知缪易转身钻入一辆黑色轿车,吕开霁刚张开的嘴只好又闭上,他盯着那辆黑色轿车远去,他总觉得这辆车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思虑良久没有结果,发现车早已开走了,便继续往前走,心想着有机会找缪易问一问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  黑色轿车驶入一座城堡,秦松带着缪易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不知道为何,从轿车驶入城堡后,缪易心中竟生出一份紧张来。他本以为自己能坦然地面对盛驰曜,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竟生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他有些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这血缘的纽带。  走进殿堂,他终于亲眼见到了盛驰曜,与电视上见到的面容相同,但是似乎又多出一份长辈的慈爱。多么感人肺腑的父子相认,要不是丧母之痛,他都要被眼前的场景所感动。  盛驰曜见到缪易便上前一步,拍了拍缪易的肩膀,又仔细打量了他的脸,目光灼灼道:“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你和你的母亲长得真像。”  确实如盛驰曜所言,缪易长得七分像母亲,两分像盛驰曜,剩下的一分像他自己,那一分是他常年被囚禁在实验室导致的,尽显病态与苍白,配上清俊的脸庞,尤能让人生出一份怜悯与爱惜。  “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因为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是不得不做的。”  缪易还以为盛驰曜在说从前的事,可转眼他身边便出现了一个拿着针筒的医生。  “先生,请将您的手伸出来,我现在要为您抽血。”  抽血?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抽血?缪易一回味盛驰曜刚刚说的话便明白过来,盛驰曜是要做亲子鉴定。呵呵,果真是父子情深。他在心中冷笑,却照医生说的伸出手臂,卷起衣袖。冰冷的针刺入他的血管,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听秦松说了你的身体情状况好像有点差,我会派最权威的专家团队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诊治,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如今我们父子相认,你便搬过来与我同住吧,我会命人收拾出你的新住处。”  “不必了,我还是习惯住在原先的地方,就不劳您费心了。”  盛驰曜望着缪易,他们父子才刚刚相认,毕竟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现在相处起来自然没有那么亲近,他今天也拿出了他最温情的姿态,既然缪易这么说,自然也不好拂了缪易的意,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让他们破镜重圆的父子情再生罅隙。  二人相认,也只是说了寥寥数句便再次告别。  ——— 第15章 “这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缪易知道吕开霁不想暴露身份,只好这么称呼。  双方争执不下,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秦松闻讯赶来,站在两方中间扮演着和事佬:“二位都别吵了,看在我这大喜的日子上给个面子,大家都是朋友,此事其中必定是误会,祁先生要是不满,尽管向我提要求,我们一定会补偿你的。”  “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了,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祁星说完便拂袖离去,围在一旁的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第28章   经过这场闹剧,祁星没过多久便退席回家了,这个宴席他本就不想多待。  回到家中,祁星感到左侧的脸颊有些微微肿起,他摸着肿起的那块脸颊,不由想到宴席上那个和吕开霁有些相似的男人。他故意摸了那男人身上的骨骼,与吕开霁别无二致,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人左手食指上有一颗和吕开霁一模一样的痣,世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这时,靳飞鸣拿着冰袋走向祁星。  “祁先生,张管家说你的脸肿了,快敷一敷吧。”  祁星接过靳飞鸣手上的冰袋放到脸上,冰袋接触到他脸的瞬间,他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祁先生,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祁星根本没有在听靳飞鸣讲话,脑海中还在想着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答非所问道:“你说,怎么样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容颜大变?”  靳飞鸣见祁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恼,虽然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有能耐,但祁星的脾气向来说风就是雨,他只当祁星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便接口道:“现在整形手术还挺发达的不是吗?”  祁星回想近距离看那张脸的感觉,看不出一点动过刀子的模样,况且应该没有一个人愿意花钱挨刀还把自己变丑的吧。  “不靠手术的话要怎么改变呢?”  “不靠手术估计很难有明显的改变,不过听说科学院里已经有人研发出了能让人易容的药剂,就算真的研发出来,这些药剂肯定不会大规模应用,都是国家保密级的,有钱也买不到。”  “行了,你先回去吧。”  祁星打发走靳飞鸣后,又传唤了一个得力手下。  “给我去查查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皇子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  ———  缪易自参加完秦松的婚礼后,就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帝国皇帝给他安排了监察委员会的最高职务。皇子空降,毕竟身份在那,旁人也不敢过多议论。  虽说是份最高职务,但念在缪易身体欠佳的缘故,帝国皇帝还是特意嘱咐将一些繁琐的事务交予缪易下面的官员处理,事实上真正让缪易操心的事很少,每日朝九晚五地到办公室报道,日子也还算清闲。  帝国皇帝更关心的是缪易的身体,每日都要问上研究团队针对缪易身体的药研发进度如何了,看着研究进度缓慢,不惜让这方面专家暂时搁置手头的其他研究,集中攻适用于克缪易的药剂。  ———  没过几日,祁星的房门被人叩响。  “查的怎么样了。”  那下人将一叠照片放到祁星的面前,道:“祁少,这几天我跟踪缪易下班发现了他的住处,这些照片有这几日拍的还有调取的街道监控,我们手下几人也问向周围居民打听了一些人情况,祁少让我们调查的那人似乎就是少夫人,少夫人就住在缪易的对门,二人往来密切,只是不知为何有一天少夫人突然变了样。”  祁星看着这些照片,大多数是缪易和吕开霁共同出镜,从照片可以推断出吕开霁变样的时间就在秦沈二人的订婚宴前夕。  既然知道了那人便是吕开霁,祁星马上便展开了他的行动。  “做的很好,你帮我在吕开霁隔壁的房间租下,开什么价格条件都无所谓,越快越好。”  ———  这天,吕开霁正要出门,发现搬家公司在给隔壁搬家。虽然吕开霁和隔壁的人家不是很熟,但也从房东太太那知道隔壁是个老租户了,租在这几十年都未搬动,偏偏这时候搬家,真是有些奇怪。也毕竟不熟,吕开霁也不好过问,只多看了几眼便出门了。  等到吕开霁回来,隔壁家似乎又换了一批搬运工人,这回不是搬出,而是将一件件家具搬入。看着这一件件家具,都工艺精致,价格不菲,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还需要租在这里,看样子新来的邻居是想把屋子大换血。  吕开霁今天吃饭时还和缪易念叨,不知道新来的邻居是怎样的人物。到了傍晚,便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开门的一瞬间,吕开霁惊呆了。  眼前的人竟是祁星。  不过好在易容药丸的药效要持续90天,缪易也没有让容貌恢复的药剂,吕开霁还是保持着易容后的模样。  “好久不见,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新邻居。”  “?”吕开霁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魔幻,怕不是他弄错了什么,打开了异次元的大门,于是他立马关上了门。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吕开霁深吸了一口气开门,眼前的人还是祁星,看来这是真的。  吕开霁站在门口,久久沉浸在新邻居是祁星的震惊中。  “怎么,不欢迎我啊?”  “祁先生还是别开玩笑了,我们之前的恩怨不是一笔勾销了吗,别再缠着我了。”  “一笔勾销?你指的是哪一次?”  “还有哪一次,不就是秦松订婚宴上我给你的一巴掌,没想到祁先生如此记仇,况且那次是你有错在先。”  “我有什么错,自己家的媳妇还不让摸不让抱了不成?我们之间可没那么简单一笔勾销,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纸婚约呢,只要我不签字,你就永远都和我脱不了关系。”  “你……”吕开霁有些惊讶,他现在明明已经变换了模样,为什么祁星还能认出他来,这不可能,一定是祁星故意炸他,他可不能这么轻易上钩。  “祁先生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们之间也只是一面之交,希望以后更不要扯上什么关系。”  说完吕开霁便将房门一甩。  祁星的发丝被门风震得动了几下,他狠狠地盯着吕开霁紧闭的房门,似是要把里面的人看穿。第29章   祁星搬家这么大阵仗,缪易自然也知晓了。  这天缪易没有掐着饭点才到对门,而是比往常更早了一些,吕开霁穿着围裙为他开了门,转身又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缪易跟着吕开霁走到厨房,倚靠着厨房的推门看着吕开霁忙碌的身影。  吕开霁也感受到了背后的注视,手中切菜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有回得道:“想说什么?”  “听说祁星搬来你隔壁了?”  “嗯。”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要想找你麻烦也不必这么舍近求远,还亲自过来……”  “他已经认出我了。”吕开霁打断了缪易,“好了,别说他了,既然这么早来了就过来搭把手。”  缪易卷起袖口,准备清洗吕开霁放在水槽里的青菜,他将青菜一瓣瓣扒开,用大拇指拂去上面沾染的些许沙土,久久又道:“开霁,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再遇到祁星了,也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我真的没想到这样他还能认出你来。”  “缪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就算这次我没有参加秦松和沈玉轩的订婚宴,下次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找到我,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万事都该有一个了结,一直躲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不要想太多,也无需自责,陪你去参加那场订婚宴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听了吕开霁的话,缪易并没有感到多少轻松,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门铃响了,吕开霁对一旁心不在焉洗菜的缪易道:“你去开门吧,这里我来弄就行。”  缪易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厨房的好帮手,这么久了连一水槽的青菜都没洗完,擦了擦手便走到外面去开门。  祁星没料到房门这么快便向他打开了,毕竟刚和吕开霁闹完矛盾,他事先还抱着被拒之门外的心。  “开……”祁星本一脸兴奋,打算喊出吕开霁的名字,看到眼前的缪易,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迅速表演了一个变脸的绝技,本来脱口而出的名字硬是被咽回喉咙里,语气不善道:“这不是小皇子殿下,陛下没给你安排新的住处吗,怎么屈居此处?”  “那祁上将又为何出现在此处?我们这里的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  这是一处普通的居民小区,有些年头了,一幢幢房子楼层不是很高,布局也没有那么整齐划一,小区的绿化倒是还行,周边也有超市便利店,生活还算舒适方便,周边的居民都普普通通,停在路边的车辆也都是经济实用型。  凭二人的身份,怎么也不该出现在此处。吕开霁当初搬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可以快速入住,居住条件也还凑合,在这种小地方不会太快被人查到。  二人都不对付,相看两厌。缪易看不惯祁星对吕开霁做出的种种恶行,祁星看不顺眼在吕开霁跟在缪易身旁,一副哥俩感情好的样子。  祁星:才认识几天,感情就这么好,当初吕开霁对我无微不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缪易:这种渣男居然还有脸找过来,真是不要脸的可以……  吕开霁在厨房听到两人对话,将火调小,走到客厅。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吗?”  “听到没有?屋主人都发话了,还不快走?”  “开霁,你别急着赶我走,我都进来了,怎么能这么就走,你是在做饭吗,我来帮你吧,好想念你做的菜。”  祁星并没有理会缪易的发言,屋内的布局一眼便清晰明了,他径直来到厨房,看到砧板旁的山药便拿刀切了起来。  吕开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厨房传出“噔噔噔——”的声音,走到厨房发现祁星已经把还未去皮的山药切成了片,原本还算光滑的砧板上出现了一道道崭新的沟痕。  “开霁,你看我切得还不错吧?”祁星侧过身给来人展示自己切得片片均匀的山药,嘴角还有一丝扬起的得意。  此时的吕开霁满脸黑线,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上星期刚买回来的砧板。  “你给我出去!”  祁星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吕开霁生气了,放下手中的菜刀:“开霁,我做的不好吗?我还可以帮你做其他的事情。”  缪易听到动静姗姗来迟,从二人的缝隙中看到砧板上惨不忍睹的画面,皮笑肉不笑道:“祁上将吃山药都不去皮啊,真是有意思,还有你家的砧板怕不是日抛的吧。”说完,缪易便走上前去,将砧板上的山药全部丢进垃圾桶里。  “你……”祁星看着缪易的一系列动作,有些怒不可遏,但瞥到还在一旁的吕开霁,又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好发作。  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杵着三个男人,一下子变得拥挤。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尽添倒忙。”  缪易听了吕开霁的话转身离去,祁星还想说什么,看到吕开霁已经不耐烦的表情,只好摸了摸鼻子也驱着轮椅出去,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厨房的门。  客厅中一片沉默,即使关了门厨房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祁星看着磨砂玻璃上晃动的人影出了神。  ———  饭桌上,吕开霁多添了一副碗筷。  三人同坐一桌吃饭,着实有些怪异。  祁星看到吕开霁终究还是没能赶他走,夹起面前的菜塞入口中,立马道:“好吃,开霁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第17章 祁星看着望向窗外烟花的吕开霁,炫彩的光绽放在吕开霁透亮的眼眸中,面容平静而柔和,仿佛要化成一滩春水,他觉得眼前的画面无限美好,他多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第32章   吕开霁的个人终端又响起,将他迷离的思绪拉回,显示是母亲的来电,他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  “母亲您最近还好吗?元旦快乐。”  “小霁,你父亲进医院了,快过来看看吧。”  “怎么回事?”听到母亲语气中的慌乱,吕开霁也有了一丝焦急。虽然他一向讨厌父亲,但对于母亲他不得不管。  “本来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突发心梗了,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吕开霁关闭了通讯,走向外面,抓起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祁星和缪易同时开口。  “去趟医院,我父亲进医院了。”  “我送你吧。”祁星看着吕开霁面色匆匆的模样忙道。  “不用了。”吕开霁穿好外套淡淡地走向门外。  缪易直接跟在吕开霁后面,道:“还是我送你吧。”吕开霁这回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  祁星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离去的二人,心中有些无力,这时候他多想丢掉身下的这张轮椅,冲过去陪在吕开霁身边,这张轮椅带给他太多限制。他来到窗边,看着吕开霁上了缪易的车,眼眸变得比夜色还黑。  ———  吕开霁赶到医院,直奔十层的icu病房,在走廊发现了神色憔悴的母亲。  “母亲,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要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吕开霁听到母亲疲惫沙哑的声音有些心疼,虽然父母二人感情不如意,母亲却从未推卸做妻子应尽的责任,父亲出了什么事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处理,父亲的小情儿颇为受宠,一出什么事什么忙都帮不上,真不知道她是真的无能,还是故意装的无能。  “母亲,累坏了吧,您要喝水吗,我去给您买。”  “我没事,先进去看看你父亲吧。”  吕开霁走进病房,缪易则去买了水给吕开霁的母亲。  探视时间到了,众人被护士请出。缪易开车先将吕开霁的母亲送回家,二人又回到了住处。  此时祁星已经从吕开霁家离开了。  “开霁,你父亲的病估计一时半会好不起来,你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副手,他这一病我手下能干事的人就更少了,与其调来其他的人,不如你暂时代替你父亲的位置来帮我吧。”  “可是……我从未接触过这些。”  “开霁,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特别快,而且政治方面的事相信你从小也耳濡目染不少,我觉得你一定能胜任。”  “让更专业的人在你手下做事不是更好吗?”  “开霁,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帝国皇帝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行了,很快就要决定下一个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可以把后背交付的人在我身边。”  “怎么会,帝国皇帝现在才五十岁吧,而且之前在电视报导上看到他还是容光焕发的模样。”  “其实还是因为我,为了根治我的病,他把自己的血换给我,才导致了提前衰老的后遗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知道,要是盛胤文登上那个位子,我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让我考虑一下,你也先回去吧。”  缪易走后,吕开霁瘫坐在沙发上,觉得最近的事情真的有点糟乱。  ———  思量了一个晚上,吕开霁还是决定答应缪易的提议。缪易已经苦了前半生了,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再看着他再次被摧毁。  于是第二天早晨,吕开霁便敲响了缪易的家门,说明来意后,缪易自然也十分欣喜。还在休假期间,吕开霁准备先在缪易这看些资料文件,为上手新工作做准备。  吕开霁一天都待在缪易家,祁星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于是便一直等在吕开霁的家门口。  天色渐晚,吕开霁看了一天的资料文件也有些头疼,收拾好一些未看完的资料准备带回自己家看,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告别了缪易。  抱着资料的吕开霁一打开门便见到了待在他门前一动不动的祁星,像是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的样子。天气有些冷,刚从屋内出来的吕开霁不禁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在这?”  听到吕开霁的声音,祁星空洞的目光瞬间凝聚在吕开霁身上。  “开霁你回来了?我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祁星的眼神中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份委屈。  “等我做什么,这么晚了,回你自己家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不如今晚就让我先在你家住一晚吧,明天我就找人来开锁。”  吕开霁看着祁星委屈巴巴的表情还有那双冻红了的手,有些心软下来,打开门道:“你先进来吧。”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又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端出来给祁星。  祁星双手捧过吕开霁煮的姜汤,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顿时温暖流淌过全身。  吕开霁看祁星那副猴急的模样,只无奈道:“慢点喝,也不怕烫到,没人和你抢。”  祁星只是捧着姜汤冲吕开霁一笑,忽然他又觉得自己这一笑看起来一定很傻,又赶紧把脸埋在碗里,假装继续喝姜汤。  这晚,祁星住在了吕开霁收拾出来的客房,他觉得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异常舒适,一想到隔壁就睡着吕开霁,这一晚他便睡得更香了。第33章   许是房间中残留了些许吕开霁信息素的味道,祁星睡了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好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匆匆洗漱一番打开房门,屋内一片寂静,寻不到一片人影。  “开霁?你在吗?”  祁星在吕开霁的房门前伫立许久,没能得到回应。此时的吕开霁已经跟着缪易去监察委上班了,这是吕开霁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没有得到回应的祁星料想吕开霁是出门了,他看的鹦鹉笼中的新鲜的鸟食,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想。吕开霁总是在出门前先料理好一切,从前每天清晨吕开霁也是这样按时给他送来早餐和药物。  开霁会不会给我准备了早餐?祁星这么想着,一大早起来没见到吕开霁的郁闷一下子云开雾散。他朝那只鹦鹉吹了个口哨,心情不错地晃悠到厨房。  餐桌上空空如也,灶台上的锅里空空如也,微波炉里空空如也……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祁星都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爱心早餐。冰箱里都是未经亨煮的蔬菜生鲜,冰箱板上连个字条都没给他留。  祁星高抛的喜悦一下子跌入谷底。  虽然他每日想方设法地往这屋子钻,好像这屋子有什么特殊魔力一般,但这屋子一旦少了那个主人,祁星便觉得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索然无味。什么样的屋子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什么样富丽堂皇的地方祁星没住过,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让他上了瘾。  没有了吕开霁,祁星也不打算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他走出吕开霁的家门没走几步便来到了他自己租的家门前,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家门进入。没有带钥匙进不了家门只是祁星的小小借口,吕开霁不在,他也省去了演让人上门开锁的戏码。  ———  监察委办公处。  坏事传千里,大家都听说副主任突发心梗的事情,纷纷感叹世事无常,昨天还精神矍铄的人今天就躺在icu昏睡不起。  他们看着跟在缪易身旁那个空降的新副主任如此年轻,美的就像是一只易碎的花瓶,而且还是个omega,二人举止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份特殊的亲昵熟悉。  这么些日子大家对缪易这个顶头上司也有了些了解,大多时候他都是张公事公办的脸,从不会为难下属一分也不会过多亲近下属,冷静疏离,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今天缪易在面对吕开霁时,却让众人难得感受到了他作为人的一丝温度。  这让众人不禁猜想缪易可能只是恰巧找了个理由将自己的小情人拴在身边。不过想归想,没有人在面上表现出什么。  最近帝国皇帝身体素质下降,很快将选定继承人的消息越传越盛,众人心里虽没有一个准头,但万一当真是如此,那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帝国皇帝的人。  身处官场,步步惊心,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他们这些小人物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去得罪缪易,内心只将吕开霁一起供起来。  众人原以为吕开霁只是在办公室做做表面功夫,一天下来竟还真的为他们处理了一些文件,虽不是什么很难的活,但也让众人有些小小的惊讶。  ———  吕开霁不在,祁星便在书房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前阵子把时间压缩处理了不少大事,剩下的不过些琐碎的小事,处理起来十分轻松,现在让他最为头疼的是如何挽回吕开霁的心。  想当年他也是纵身情场的好手,撩人技巧信手拈来,可这些在吕开霁这仿佛统统失灵。  正当祁星为了吕开霁抓破脑袋时,他忽然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  盛胤文被金羽盟的人抓走了。  看到消息那刻,他神色一正,暂时将眼前的烦恼搁置在一旁。  还没闲够几天,事情又找上他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盛胤文在一家会所与狐朋狗友相聚,一眼便相中了前台一小omega的姿色,让人借着由头把他骗到包间给迷醉了,带到楼上的客房把人给办了,留下一沓小费就提起裤子走人。本以为这不过是场最普通的交易,谁会想到这个小omega竟是金羽盟盟主最心疼的弟弟,在前台帮忙不过是学习厌了跑来自家旗下的会所体验一番生活。  金羽盟是道上流传的说法,现在应该说是千隼集团才对。为了适应现代发展,从前的金羽盟早就一点点洗白成了如今的著名国际集团,不过金羽盟留下的一帮训练有素的杀手让金羽盟的名声从未从众人耳朵中消失。  会所底下的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被盟主一直保护的很好的弟弟,还以为是普通的学生来兼职,自然没有过多关照。  盟主身为集团总裁日理万机,每天都有无数个商业会议等着他,即使他再关注自家弟弟,得到消息派人赶来抓人回去好好上学,谁料竟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盟主立即震怒了,收敛了几年的血性一下子被激发,派人调取监控彻查后也不管盛胤文的身份,立马将人给抓了起来,准备让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  祁星带着小队赶过去的路上,一段迅速爆火的网络直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背景一片漆黑,只有人脸被打了光,那人头发衣衫凌乱,额角有流下的血迹,直播房间的名字叫忏悔。  画面中的人就是盛胤文无疑,看着直播显示的环境,应该是某个地下室。他们的人已经掌握了大概的位置,现在将范围缩小到地下室就减轻了搜查的难度。  看到直播的第一时间,祁星没有让人第一时间掐断,一是想放松对方的警惕,二是确定盛胤文的实时状况和具体位置。  祁星一边关注着直播,一边叫人加快车速,他必须赶在没出大事之前赶到现场,将人解救出来。  本来以为只暗中由他将人解救出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谁料对方竟直接采用了直播,这样大胆的手法让祁星始料未及。  毕竟还没有人敢公然与盛家的人撕破脸皮,他们可是皇亲国戚,更何况这位还是大名鼎鼎的太子哥。  祁星盯着屏幕中的盛胤文,要不是祁家站队的问题,他才不会选择盛胤文这样无能的蠢货,一天天尽让人擦屁股。  摸鱼了一张小吕的人设图放在微博,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去康康@葵啊爱喝奶盖第34章   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面罩,手持长鞭的黑衣人,他的语调奇怪,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合成音。  “好戏就要开始了,各位观众们让我们一起对这位罪恶者进行审判吧。” 第19章 第36章   祁星连夜被送进医院,吕开霁在祁星取出子弹后在病房陪护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因有事在身便离去了。  医院对祁星受伤一事十分重视,早在第一时刻便通知了祁家。张管家本来打算立马赶到医院,但被祁星严词拒绝了,只等第二日再来看望。  祁星醒来后,吕开霁已经不见了,只留床边的一丝温热,还有站在一旁的管家。  “他人呢?”  管家看着祁星长大,自然知晓自家少爷的脾气,双手交叉握在一起,道:“我来时便没有见到人,少夫人应该是先走了。”  祁星没有见到吕开霁闷闷不乐,随后又要应付一群闻讯赶来看望的人,心情又开始烦躁。  中将知道祁星这次受伤和他脱不了干系,可他也没想到祁星传闻中那个深居简出的妻子竟然就是吕开霁,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负荆请罪。  祁星自然没有给中将什么好脸色,不过念在多年情分,中将一直也在支持他的势力,这次只是意外出错,好在吕开霁也没出什么大事,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好原谅中将这一次。  中将得到祁星的宽恕,自然欢天喜地,说等祁星好了一定要亲自登门向吕开霁赔罪。  来探望的人中有一个令祁星意外的人,他没想到沈玉轩竟也得知了他受伤的消息。  沈玉轩带着果篮来到祁星的病房,他只知道祁星收了伤,但不知祁星为何受伤。其实他早已到了病房门口,无意中听到房内人与祁星的一番对话,他才知道祁星竟然是因为吕开霁才受的伤。  房内的人出来后与沈玉轩到了个照面,沈玉轩看这人有些面熟,后来才想起来这是与祁星私交不错的一位中将。  沈玉轩进入病房后将果篮放下,开始了一番问候,他看着祁星包扎的伤口,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有些嫉妒。曾经这样的殊荣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享受,那个吕开霁算是什么东西。  虽然他现在已经和秦松结婚了,感情生活上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但是他一想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被他人占去了就觉得莫名不爽。  他表面上言笑晏晏地关心叮嘱着祁星,在心里却对吕开霁咬牙切齿,恨不得让他马上消失。他不要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轻易拥有。  ———  吕开霁在收到沈玉轩的见面邀约后很是诧异,毕竟二人现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看看沈玉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人在吕开霁监察委大楼旁的咖啡店见面。  “开霁,好久不见了。”沈玉轩冲吕开霁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脸。  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沈玉轩突然与他这么亲近了,曾经在祁家见面二人也不曾多说过几句话,所以他直觉得沈玉轩主动来找他不是什么好事,只冷冷道:“有什么事还是开门见山吧,我等会还有工作要处理。”  “这么久不见,开霁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注意到吕开霁脸上的表情不似从前般温顺,沈玉轩转口道,“其实是关于祁星的事情。”  “他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你直接去找本人就行。”  “准确的来说是关于祁星和你。”  “……”祁星的事情他不感兴趣,可是牵扯到自己,吕开霁倒想继续听一听沈玉轩知道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他和祁星的事情。  “最近我也听闻了一些你和祁星的事情,听说前些天祁星还为你受伤了。”  “……”吕开霁的表情变得柔和,原本无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和纠结。  沈玉轩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吕开霁的表情,看到了预料中的表情出现在吕开霁脸上,又进一步道:“你是不是心里开始对他有些动摇了,大家都是omega我也懂的,有一个alpha甘愿为你受伤挡子弹,听起来多么浪漫,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呢?”  “你说什么?”吕开霁好似没有听清楚最后一句话,忽然抬头用眼睛锁住沈玉轩。  “其实那天派人去绑你的人就是祁星部下的人。”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讲。那天我去探望祁星,里面有个中将,我本想等那个中将走后再进去探望祁星,谁知我听到了他们谈论你的名字,就有些好奇地多听了一会,不过我保证一切只是因为好奇,并没有别的目的。”  吕开霁将信将疑,但面上还是点点头表示相信,让沈玉轩继续。  “你想怎么会有这么凑巧,刚有人来绑你祁星就出现了,这其实就是他一早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让你对他回心转意,他才能继续控制你,让你放弃这些天进行的游行,其实一切都是他们的迂回策略,你可不要一时心软上当了。其实作为omega,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也十分支持的。”  沈玉轩半真半假地将事情和吕开霁讲完,至于接下来吕开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不过他看着吕开霁变化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计划十拿九稳了。  吕开霁和沈玉轩分别后,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沈玉轩这个人。且不说沈玉轩与他曾经也算得上情敌关系,就算是现在沈玉轩也没必要好心地将这些告诉他。  于是吕开霁回忆了一番那天来绑他的人的模样,又拜托缪易调查了沈玉轩告诉他的那个中将。  结果让人意外,沈玉轩说的竟都是真的,那个中将与祁星私交甚好,那日来绑他的人也确实是那中将手下的人。  吕开霁这才完全确信了沈玉轩所说的话。他本来还因为祁星的举动心怀愧疚,以为祁星这些日子的纠缠是真心实意的,是祁星终于发现了他的好,没想到他终究只是祁星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颗重燃起一点火星的心又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  他的思绪慌乱,一时竟没有意识到祁星对他的种种纠缠在他还没有开始领导o权运动之前便开始了。第37章   仅仅是手臂中弹,对祁星算不上多大的伤,他躺在病床上,回想起那个夜晚吕开霁紧张的神情,越想越觉得吕开霁一定还是在乎他的。  于是本来早就可以出院的祁星赖在医院迟迟不走,为的就是让吕开霁再来看看他,说不定吕开霁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心软就答应跟他回去了呢。  可是时间过来几日,祁星再也没有在医院见到吕开霁的身影,一个人待在医院的日子索然无味,他便通知张管家给他办好出院手续马上出院了。  这几日没见吕开霁,祁星心里想得紧,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吕开霁下班的点,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监察委大楼下。  一路上他不断让司机加速,到的时间比预计还早,于是他便在大楼下等待。  他看着指针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走出大楼,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开霁!”人还离祁星老远,他便出声大喊,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投来的目光,驱着轮椅向吕开霁的方向去。  吕开霁自然注意到了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祁星,看他逆着人流向自己这边来,加快了些脚上的步伐。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  “你的伤刚好就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回去,不需要别人接。”  “你看我来都来了,就先一起回去吧。”  吕开霁站在监察委大楼前,不想和祁星过多争执,便只好顺着他一起回家,其实一个人回家还是两个人回家对他都没有过多的区别。他接受和祁星一起回家,不代表接受祁星对他的欺骗,在他心里这事没法就这么翻篇。  吕开霁上车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保持冷漠。  “开霁这些天我住院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开霁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等会回家我帮你一起做饭怎么样?”  ……  无论祁星怎么开口,得到的都是吕开霁沉默的侧脸。  车停在他们住的公寓前,吕开霁便迅速下来车,乘电梯上了自己所在的楼层,插入钥匙,门一开一关,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让追在吕开霁身后的祁星吃了个闭门羹。  祁星被吕开霁关在门外后还有些发怔,怎么前几天对自己还一脸关心紧张的模样,这么快又翻脸不认人了?  他久久思量,也没想出做了什么能让吕开霁这么不开心的事。  ———  关于盛胤文所做灰色勾当的资料终于整理汇总完毕了,不枉这段时间缪易一直加的班。  这些内容一在帝国监察公示网发布,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帝国检查公示网的内容自然不容作假,各大媒体一时间都焦聚于此,媒体报纸纷纷进行全方面报导。  一时间,盛胤文的丑闻铺天盖地,什么官商勾结、权色交易、违禁品非法买卖……到了后来,有些小媒体为了蹭热度,博人眼球,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盛胤文的丑闻从一些事实发展到了无中生有。  总而言之,盛胤文的名声这次是真的臭了,因为不论说什么,大家都好像觉得他就是会干出这些事的人。  看着群众的漫天怒骂,许多原本还处于观望态度的中间派纷纷向缪易投出橄榄枝,有些盛胤文的支持者也叛变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还选择盛胤文,无异于自毁前程。  来拜访缪易的人门庭若市,更让缪易头大的是他的追求者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应酬时、下班后,总是有人逮着机会就凑上来明里暗里地表现,让他应接不暇。大局未定,缪易对谁都不好撕破脸皮,难免要做些表面功夫,逢场作戏,不让人觉得他冷血无情。  而那些挣破脑袋的omega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毕竟若是入了缪易的眼,就很有可能成为国母,谁不愿意豁出去试一试这样的好机会。就算单论相貌,缪易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总之是不亏的。  缪易因为自小受父母感情的影响,对爱情是不抱任何期待的,他不想尝试所谓的爱情,况且他也心知肚明这些人的追求多半不是出于爱情。  吕开霁深谙此事,在应酬之上若是缪易被哪个omega缠得狠了,便会故意找出借口把人叫走,下班时遇到在大楼下蹲守的omega也会故意说要和缪易一起回家,不方便带上外人。  这让缪易松了不少气,久而久之他便常常带吕开霁在身边。但没过多久,吕开霁的名号便在追求缪易的omega圈子中响亮,他们口口相传,要想搞定缪易,先过吕开霁这一关,其中也不乏怀疑吕开霁与缪易关系的人。  吕开霁自然发觉缪易最近频繁带着自己出去办事,期间他也没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趁午休时间他打趣道:“你这样天天拿我当挡箭牌,我都要成为那些omega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同样没名没分却颇得圣宠哈哈。”  “某人是要怪我没给他名分吗?”缪易放下手中的咖啡,转而盯着吕开霁,“要不我给你个名分怎么样?”  吕开霁被缪易忽然认真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啥关系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  “我是说认真的,咱们干脆签个恋爱合约。”  “唉?”  “如果我们假装情侣,我呢可以劝退那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你也正好可以摆脱祁星的纠缠,不是一举两得吗?”  吕开霁本来觉得不靠谱,一听缪易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签订了所谓的“恋爱合约”。  ———  盛胤文面对着外界的谩骂,即使足不出户也感受到了一番人走茶凉的落寞,看着曾经他不屑一顾、急着巴结他的小官员弃他而去,纷纷投入缪易的阵营,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有祁家一家因为立场的原因表面上还在支撑着,他也知道一切大局已定。  等到了选举那天,盛胤文并没有出面,他一出现估计都能被唾沫淹死。不出人所料,缪易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新一届帝国皇帝的位置。  盛驰曜其实早就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在疗养院住着,期间也无心关注孩子间的争夺,他只想将自己曾经的过错弥补,至于那个位子最终由谁坐上,他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  于是,交接手续也进行的非常快,缪易一跃成为了帝国皇帝。第38章   换届选举结束后,一切尘埃落定,缪易上位后迎接政界的又是一波大换血,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胤文的势力被大规模清扫,祁家更是被拿出来杀鸡儆猴,祁星毫无意外地被革职了。  接到这个消息他并不意外,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些身份权势并不在乎,革职也就革职了,但是他最近在各大报导上看到吕开霁与缪易形影不离的样子,觉得有些眼红,更何况他还听到了有关二人的绯闻,于是祁星决定亲自去向缪易上交军衔。  吕开霁现在暂任了缪易的首席助理,自然由他先行接待祁星。  “你怎么过来了?” 第21章 “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怎么忙的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吕开霁这么一想,今天还真是他的生日,可是他从未告诉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先别说那么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那人说完便上前一把推开吕开霁手头的文件,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向外走。  “唉……”吕开霁被拽着向前走,扭头看着被男人弄的乱糟糟的桌面,有些气恼,“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  男人用另一手掰回吕开霁的脑袋,没有给他回头的机会,在他耳边道:“别闹,带你去个好地方。”  吕开霁是一路被那男人拽上车的,坐上出租车后他还是一脸茫然,只听那男人不知说了个什么地址。  既然都上了贼船,吕开霁也不再挣扎,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猜想着男人会带他去哪。  出租车开的车道越来越宽,旁边的高大建筑逐渐变得低矮,路上开始有些荒凉,他都差点怀疑那男人想要给他过生日是假,想要拐卖他是真。  吕开霁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钟楼,车驶近了,他才看清这钟楼原来是个特别的餐厅,一共只有两层,每一层只设一张桌子,布置得也很考究。  车子在钟楼前停下,门前矗立着华丽的雕塑,旁边还有一个音乐喷泉,马上有服务员出来接待。  “二位先生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预约,姓吕。”  服务员在预约订单上查找到后,便侧身向前伸出一只手道:“二位先生,请跟我来。”  吕开霁跟在服务员身后,服务员还时不时微笑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表现得十分贴心周到。  他们跟随着服务员来到了二层,上面是圆穹顶,四周360度全方位视角,对面一江夜景尽收眼底。餐桌上点着蜡烛,放着红酒。  待二人都入座后,服务员将红酒倒入杯中,便退下了。  那男人手托着红酒轻轻摇晃:“怎么样,还喜欢吗?”  “没看出来你这追小姑娘的把戏还不错,等会不会还有什么钢琴独奏吧?”  吕开霁这话一说完,耳边便传来了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这让对面的男人摸摸鼻子,轻咳了几声。刚好有服务员来上菜,这才缓解了那男人的尴尬。  端上桌子的菜也都十分精美,餐后小甜点尤其好吃,这让吕开霁露出餍足的表情。  “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去下一站了。”  吕开霁本以为吃完这顿晚餐二人就该分别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下一站。走下楼,原来送他们来的司机还在原处等待着他们,吕开霁忽然觉得吃这么久饭有些对不起司机大叔。  “司机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去别处吃过了。”  吕开霁的表情这才舒展开来,微微点头,和男人一起坐上车后才惊觉出男人竟能读懂他的心思,他一边感叹着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一边又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第二个目的地到了,是一家私人陶艺馆。  馆主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进入作坊,来到拉胚机旁,映入吕开霁眼帘的是一束薰衣草。  吕开霁马上侧头问那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薰衣草?”  那男人看着吕开霁的星星眼,爽朗一笑:“大概是老板觉得你像薰衣草一样美丽温柔才准备的吧。”  吕开霁有些不信,怎么看也是眼前的男人故意安排的,不然哪这么巧的事。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陶艺。”  “好巧,我也是。这么算我们岂不是互相拥有了对方的第一次?”  “……”吕开霁觉得好好的气氛一下子被男人破坏了,顺手就将手中的陶泥糊在对方脸上,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那男人被吕开霁糊了一脸也不恼,反而乐呵呵道:“是第一次做陶艺的经历。”  吕开霁看着眼前男人的傻样,也不再追究,专心地做起陶艺来。那男人也将手放在模具上,时不时地拿指尖去蹭吕开霁的手。  “你还想不想好好做了。”  吕开霁一出声,那男人的手才老实下来。  “我这不是做的挺认真的。”  吕开霁看着男人一板一眼的样子,仿佛他说的是真的,无奈摇摇头继续。  成品出来后,并没有达到吕开霁预期的效果,其中自然有身边男人捣乱的原因,但总体看起来倒也还算那么回事。  “真棒,第一次做陶艺就做的这么成功,心灵手巧,谁娶谁不亏。”  旁边的男人一通彩虹屁,吕开霁也就当是个屁,自己做的怎么样还需要他瞎吹吗。  但不得不承认捧着亲手完成的陶瓷,吕开霁还挺开心的。  “接下来向我们的最后一站出发。”  吕开霁今天已经被接连的惊喜冲晕了,晕晕乎乎地和那男人来到了游乐场。  虽然是夜场,但热闹不减。路边有卖可爱发箍的小摊,那男人捡了个兔耳朵给吕开霁戴上,合适到不能再合适,立马掏钱买了。  “戴着个会不会有点太幼稚了?”吕开霁摸着毛茸茸的兔耳朵。  “你喜欢吗?”  “喜欢……”  “你喜欢就行,你看这里那么多人都戴着,没人会觉得你怎么样。”  吕开霁一看周围确实也有不少成年人戴着这样可爱的发箍,难得出来玩一次,就别管那么多了,开心就好,于是吕开霁又露出了甜甜地笑容。  男人拉着他来到摩天轮下,高耸的摩天轮闪着光慢慢地转动着,仿佛坐上去就能摘到天边的星星。  二人坐上摩天轮,封闭的空间弥漫出一丝暧昧浪漫,吕开霁感受着自己慢慢地上升,内心的幸福值也在不断地上升,他从没有过过如此快乐的生日,这可能会成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吕开霁看向身边的男人,由衷感谢。  那男人向吕开霁越靠越近,不知不觉中已将手放在吕开霁脑后,吕开霁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在那男人的唇就要附上来时,吕开霁用力地推开了他。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吕开霁觉得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祁星,他不能这么做,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将他人作为祁星的替身,这样对谁都不公平。第41章   吕开霁在那一个瞬间终于明白了那份熟悉感来自哪里,虽然二人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二人又处处透露出相同的霸道,这份霸道中又能觉出一丝特别的温情。  从前和祁星相处的时候,总是有种让他不容拒绝的强势,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这让吕开霁开始害怕,他原以为这么久了他该忘却对祁星的感情了,他害怕窥见内心中那个真实的自己,那个对祁星仍怀有感情的祁星,他害怕辜负了眼前的男人的喜欢,曾经有一度吕开霁怀疑自己不过是沈玉轩的一个替身,先不管这是真是假,他尝过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现在也不想强加于他人之上。  吕开霁在眼前的男人一步步融进他生活的过程中,并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对眼前的男人到底怀着怎么样的感情,而在这一刻,他显然不能这么快弄清楚自己的内心,既然不确定,那就先拒绝了,总好过事情发生后没有余地的情况。  眼前的男人在吕开霁推开他时还是恍惚的,在他觉得气氛刚刚好,自己十拿九稳,终于要得手之时,却被推开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吕开霁,说:“怎么了吗?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吕开霁还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中,只侧过身子,呆呆地望着摩天轮外的夜色,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  那男人见吕开霁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刚提上来的脾气生生地咽下,并没有发作,他已经等待很久了,好像也不差这一时。  他们乘坐的摩天轮车厢在缓缓下降,吕开霁一直默默望向窗外的风景,那男人就一直默默注视着吕开霁的侧颜,对于他来说,这张侧颜胜过世间的一切风景,他曾在吕开霁不知道的角落悄然注视,现在的他终于又能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好像就这样简单地看着也能感到幸福,就算吕开霁不愿和他进行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他也依旧很满足,只要能留在吕开霁身边就好。  男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克制不住想要占有吕开霁的冲动,alpha的血性让他想要将吕开霁撕碎、嚼烂,吞进肚子中。  他们的车厢缓缓落地,二人心思各异,那男人跳下车厢后伸出手想要扶吕开霁,吕开霁像是没看见那只手,自顾自地走下车厢,只留那男人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半晌,男人收回了手,那只手垂下,蜷缩成了一个拳头,又道:“我们谈谈。”  吕开霁听到男人的话,以前没有仔细注意,现在他越发觉得耳中这不容拒绝的语气仿佛和祁星出自同一口。  谈自然是要谈的,他要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说清楚,不能让现在这种状态继续维持下去了,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吕开霁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这里人多,换个地方吧。”  “那就去我车上说,刚好也要送你回去了。”  吕开霁听到男人说要送自己回家又有一丝犹豫,他想和眼前的男人尽快撇清关系,这样送他回家,他不喜欢欠人情,到时候难免又纠缠不清。  他还在犹豫着,那男人已经拽着他走向停车场的方位,他几乎是被男人拽上了副驾驶,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心想既然都上车了,等到时候谈完再下车自己回去吧。  等待那男人绕过车头上车的那一刻,吕开霁又有一丝后悔,密闭的空间让他感觉到一丝紧张,身边的男人让他觉得有一种压迫感,吕开霁不禁想到时候真的会放他下车吗,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果断一点拒绝这个提议。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  “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也总得有理由吧。”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能再接受你的感情,真的很抱歉,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我该早点拒绝你的。”  “你说的缪易?你这个理由对别人说可能还有点用,你应该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别拿这么拙劣的借口当挡箭牌了。”  “不,不是缪易,是别人。”  “是谁?”  吕开霁见眼前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恐怖,让他呼吸一窒,躲闪过男人的眼神,小声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不是缪易。”  男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疑人选,竟没留下一个人,伸出手捏住吕开霁的下巴,脑袋靠过去就快要抵到吕开霁的额头,吕开霁被男人忽然的举动吓得微微颤抖,两个高挺的鼻梁轻轻碰撞到一起,鼻尖的呼吸暧昧黏腻,吕开霁不禁红了脸。  红扑扑的脸热得发烫,吕开霁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没出息地脸红了。  男人注意到吕开霁脸上的一抹绯红,轻笑一声:“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倒挺诚实,怎么,这个样子就受不了了吗?”  吕开霁红着脸挣脱开男人的束缚,转过身去想要打开门逃离这个男人,可惜男人在他挣脱之时就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先一步锁了门。  吕开霁用手一掰,没有打开车门,又回过头瞪了男人一眼,道:“放我下去。”  男人见吕开霁红着脸,睁大眼睛,自以为凶巴巴的样子在他看来又羞又恼,可爱得不行。  “说好了我送你回家的,别想乱跑。”  “我现在想自己回去。”  “坐好,系上安全带,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再说这里不好打车,我可不忍心把你丢在这里过夜。”  吕开霁听了后有些放弃挣扎,没有说话,却乖乖地系上了安全带。  男人看着吕开霁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启动了车子。  车厢内二人没有再继续说话,吕开霁依旧看着车外的夜景,男人在一旁好好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程特别快,一下子便到了吕开霁的家门口。看到自家的公寓楼,吕开霁又想到自己从未告诉过男人自己的住址,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23章 祁星轻握住吕开霁的手说:“我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事实上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大多时候都用来恢复双腿,好在最终结果不错,我终于又能站在你面前了。我本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幸福就好,所以才改变了原来的容貌,在你发现不了的地方远远地关注着你。在这期间我也注意到了你和缪易仿佛有什么约定,并非你所说的恋爱关系,我控制不住开始接近你。现在这副样子做事也确实比之前那样的方面多,毕竟我现在还算是个罪臣。如果你喜欢我原来的样子,我可以变回来,然后我们一起搬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吕开霁很快消化完这一切,道:“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容貌,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依旧是你这个人,是你这个人给我带来的感觉。”  “哦?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感觉?”  吕开霁见祁星又开始不正经,一把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说:“没什么感觉,我说不出来。”  祁星用双手将吕开霁掰回来,看到他绯红的双颊笑道:“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我又没有逼着你。”  “你今天怎么也没去上班?”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自然也是专门请了假陪你。你平时够认真工作的了,请一天假也不打紧,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祁星说完也钻进了吕开霁的被窝,吕开霁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但是内心却异常温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祁星,想用自己的身体驱除祁星身上的凉意。祁星感搓搓手,等双手不再冰凉后给吕开霁了一个回抱,用下巴轻抵着吕开霁的头顶。  半晌,吕开霁仰头问祁星:“那我们今天做什么?总不可能就这么抱着睡一天吧?”  祁星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吕开霁柔顺的金发,缓缓开口:“做什么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抱着睡一整天我也不觉得无聊。”  于是,这一天下午,他们在金色的阳光下,抱坐在一起看书;傍晚,他们在霞光中漫步接吻;黑夜,他们在万家灯火中相拥而眠。  ———  那日之后,吕开霁便开始毫无芥蒂地和祁星相处起来,每日下班能一起回家就一起回家,平时收到的小物件也都喜滋滋地收下,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经常有同时来问他这些办公好物都是从哪里淘来的,他总是回以最暖人的微笑,说是重要的人送的。  这天吕开霁给缪易去送文件时,刚要离开,却被缪易叫住了。  “听说你最近和保卫队的一个人走的很近?”  吕开霁听到后有些惊讶,因为从前缪易从不会过问这些,况且这个人还是祁星,吕开霁心中又生出一丝紧张,不知道缪易知道他的保卫队混进了祁星会是什么反应。  缪易见吕开霁没有说话,从抽屉里甩出一叠照片。  吕开霁一瞥,照片上的身形都有些熟悉,伸手拿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都是他和祁星在一起的照片,有下班一起回家的,有在一起吃饭的,还有几张是二人在游乐园动作亲昵的照片,没想到那个时候就有人偷偷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  缪易见吕开霁看的差不多了,说:“他们都赶着上我这来告状了。”  吕开霁放下手中的照片,看向缪易,语气慌乱:“我……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没有注意到这些,我不该让人拍到这些照片的。”  “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我想我们之间的合约也是时候终止了。”  “什么?”吕开霁本来为没有认真履行合约,给缪易带来困扰而羞愧,没想到缪易居然直接提出了终止合约。而且缪易说的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那人便是祁星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人时祁星,没有早点告诉你也是想让你自己再重新选择一次,既然你还是选择了他,那我自然是祝福你。现在我也走上了正轨,我想也没有人不怕死地上我这来触霉头,所以我们的合约也是时候解除了。”  听到这里,吕开霁还有一个疑问:“真的很感谢你缪易,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祁星的?”  接下来缪易娓娓道来:“其实祁星在很久之前就来找过我一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易容药还有假身份,他像是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合约,来质问我对你的感情,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他对你的爱。虽然我的母亲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如果可以,开霁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的爱情。我从祁星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份和我母亲一样对爱的渴望与执着,所以我才想着手一试,告诉了祁星我们之间的恋爱合约,并和他打了一个赌,现在看来这个赌是他赢了。”  吕开霁听了以后五味杂陈,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祁星会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回到他身边,现在没有想到缪易早就知道了祁星的身份却没有刻意阻止祁星。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局好像皆大欢喜,既然缪易已经知道了祁星的身份,那他也少了一份顾虑,他终于能和喜欢的人好好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从缪易的办公室走出来,吕开霁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像走在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原本这些日子里对着缪易还有些战战兢兢,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向缪易坦白开口他和祁星的事,所以也就一拖再拖,不料他的担心原来毫无必要。  吕开霁坐在办公桌前托腮眯眼,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吕开霁的样子,一定会打趣吕开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这时候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吕开霁随便抓了一份文件摊在眼前,一时间冗杂纷繁的思绪让他无心工作,心想反正都快要下班了,今天就偷懒半个小时吧,大不了明天再补上。  他现在只想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快乐多包裹一会,于是他左手托腮,用食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脸颊,右手抓着只笔无意识地转着,思绪不断在发散。  他的脑海中浮现和缪易初次相见的场景,说实话那时候他也只是尽最大力表达自己的一份善意,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原本淡漠如雪的男人竟能和他发展到如此地步,同时他也很庆幸能收获缪易这份友情,因为任何的感情对缪易这种性格的人来讲都是难能可贵的。  他又想到祁星,这么多事情过去,那个年少时让他惊鸿一瞥,久久不能忘怀的祁星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模糊了,他在后来的相处中也发现很多时候祁星并非他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完美,很多时候就是如此,暗恋一个人总是在他身上加了十级滤镜而不自知,奉他为完美不缺的神明。  现在在他心中,那个骄傲自负的祁星,那个掌控欲极强的祁星的形象可能对他来说更为清晰,看清了这些以后,这并不影响吕开霁继续喜欢祁星。  或许说年少时对祁星的是喜欢,而现在对祁星的感情才可以真正称之为爱。爱一个人,不能仅仅看到对方的闪光之处,而是连对方的缺点也一起爱,包容他的一切。  吕开霁在祁星坚硬的外壳下,能感受到对方愿意为自己剥去外壳,露出一颗柔软的心,虽然很多时候祁星还是有些专横霸道,但吕开霁能从中感受到祁星对他特有的温柔,也许这就是祁星表达爱的方式,所以吕开霁愿意包容他,接受他,即使在旁观者眼中他对这份感情过分柔软懦弱,但谁又能懂他心里的甘之如饴。  况且现在的祁星和以前不同了,祁星也在一点一点地改变,开始在乎起他的感受,看到祁星为他所做的改变,吕开霁哪能不心动。那个对他死皮赖脸的祁星,那个送他小惊喜的祁星,那个把他视若珍宝的祁星……  祁星今天见吕开霁被缪易叫进去谈了好久,出来时又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最后一刻,等换班的兄弟一来,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吕开霁。  他脚步匆匆地来到吕开霁办公室门前,发现门虚掩着,就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还在托腮傻笑的吕开霁,祁星提起来的心一下放下了,不知道吕开霁在想什么好事,活生生的人来了都没反应。  “该下班了,我的吕特助。”  吕开霁还徜徉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之中,一下子被声音打断,手中转着的笔直接飞了出去,发觉声音有些耳熟,愣愣地抬头,见来人是祁星,便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道:“你怎么来了?”  祁星没有回答,走过去捡起吕开霁摔到地上的那支笔,靠在办公桌前,拿着那支笔把玩,视线却一直凝在吕开霁脸上,缓缓开口道:“刚刚在想什么?”  吕开霁抬头看着祁星的眼睛,脱口而出道:“在想你。”  听到吕开霁的回答,祁星也露出了好看的笑:“我也像你。不过缪易今天找你什么事?”  吕开霁一听祁星说起这个,心中其实有些郁闷,虽然缪易如此轻易地接受了祁星让他很开心,但是这二人都把他瞒在鼓里,于是他气鼓鼓道:“你还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缪易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害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怎么和他坦白。”  看到吕开霁腮帮微微鼓起,气呼呼的样子,祁星的嘴角忍不住扬地更高了。  吕开霁又瞪一眼祁星道:“你还笑,不许笑!”  祁星好不容易把扬起的嘴角按下,放下手中的笔,绕到吕开霁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哄着:“好了好了,我不笑还不行吗。你也没问过我这个问题呀,和你在一起我哪还顾得上想别人,自然忘了和你说,回家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低沉好听的声音顺着吕开霁的神经传到大脑,都这么久了,吕开霁还是能被祁星的声音轻而易举地撩到,瞬间红了脸,软软道:“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先原谅你,惩罚……就惩罚你今天给我做晚饭。”  祁星笑着捏捏吕开霁的脸颊道:“恭敬不如从命,所以我们现在该下班了。”说完,祁星便拉着吕开霁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开车一起去超市买菜,祁星推着购物车,吕开霁则在货架上挑挑拣拣,吕开霁面上在挑选蔬菜,心里美滋滋的,他忽然觉得这样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从前的他从未奢想过会有这一天,那时候只要祁星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说上一句话他都能在心里欢呼雀跃许久。  排队时,祁星云淡风轻地从货架上挑了一盒避孕套扔进了购物车,吕开霁在一旁用余光瞥了一眼包装,就不好意思地转头,假装向别处张望。  祁星自然注意到了吕开霁的小动作,一把把吕开霁的头转向自己,挑了挑眉道:“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吕开霁的耳根更烫了,拍开祁星的手又背对着他不说话。祁星则伸手揉揉吕开霁的脑袋,安抚这只炸毛的小可爱。  到了家,说是祁星做晚饭,但看着毛手毛脚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的祁星,吕开霁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在惩罚祁星还是在惩罚他?他的脑子当时是浆糊了才会提出这个惩罚。  最后还是吕开霁处理了祁星做的黑暗料理,自己掌厨重新做了一桌子菜,二人才不至于被毒死或是饿死。  吃完晚饭,祁星因为心中有愧,自觉地承包了洗碗这项重任。收拾完后,他又抱着吕开霁在沙发上腻歪着看电影。  不知不觉夜深了,吕开霁想起购物车中的那盒东西,趴在祁星肩上红着脸问:“一起洗澡吗?”问完吕开霁又在心中怒吼,为什么自己要搞得像纯情小处男一样?  听了吕开霁的话,祁星没有说话,而是身体力行,抱起怀中的吕开霁就往卫生间走,本来他还想着再晚一点,没想到白天看到避孕套就红脸的吕开霁竟比他还急。  于是,祁星心满意足地过了喝饱喝足的一晚。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吕开霁最后抱着祁星在他怀里睡去。  音乐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他的耳中,越来越清晰,吕开霁仔细回忆着耳中的音乐,始终觉得有些耳熟。下一个瞬间他便置身于一推翩翩起舞的人群之中,吕开霁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沈玉轩的宴席。  吕开霁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宾客,不为何他会置身于此处。忽然,他在舞池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吕开霁想努力去看结果就是看不清,此时他的内心开始有些繁杂,他不顾一切地冲进舞池,丝毫不管他人异样的眼神。  他追逐着那个背影的舞步,终于探上了那人的肩头,那人回头,没错,就是这张脸,棱角分明,英俊冷酷,是祁星。  正当吕开霁想拽过祁星,问祁星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他看清了祁星舞伴的脸,是沈玉轩,沈玉轩怎么又和祁星搅在一起了?  吕开霁满脑子的疑问,场景忽然又变换,放眼望去到处是玫瑰,周围的人都满眼笑意,视线凝聚在一处,吕开霁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到司仪台上相对而立的祁星和沈玉轩,祁星一身黑西装,沈玉轩一身白西装,戴着相同的领花,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他彻底地混乱了,沈玉轩不是和秦松订婚了吗,祁星昨天还和他睡在一起,现在这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开霁只感到自己一个人的震惊,周围的人都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祝福的模样,司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祁星,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妻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  吕开霁在听到“爱他”的时候心中一悸,剧烈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  眼看着祁星就要开口回答,吕开霁冲上前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不要——”  吕开霁满头冷汗地睁开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自家的天花板,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他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刚刚只是个梦,他的心中还是有点怅然若失,虽然已经毫无困意,但是他又缩回了被窝。  “开霁,怎么了?刚刚好像听到你叫了。”  祁星看着吕开霁转身露出一颗脑袋,一脸忧郁,眼眶还有些发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爬到床上,把吕开霁搂进怀里。  “祁星。”怀里的人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些颤抖的尾音。  祁星将他搂得更紧,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脑袋,语气温柔而坚定:“我在。”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吕开霁的声音越来越弱。  祁星感到怀里人的紧张与不安,没有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只安慰道:“傻瓜,你没听过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吗?”  又抱了许久,感到怀中的人终于又恢复平静,祁星松开吕开霁道:“好了小懒猪,等会还要上班呢,别赖床了,我给你煮了粥,快起来喝。”  吕开霁起身,原来祁星一大早不见是去给他煮粥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又被甜蜜与幸福包裹,他看着眼前的祁星,仿佛有一丝不真实,这段时间他感觉有点幸福得过头了。  祁星还在絮絮叨叨着:“虽然我做饭是不怎么样,但是煮粥还是不成问题的。”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挠着头补充了一句:“应该。”  吕开霁忽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他忽然得到了太多幸福,虽然每天过的都很开心,但是内心深处却始终埋藏着一丝不安,因为他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他怕这些幸福就是一场梦,会轻易破碎,但看到眼前鲜活的祁星,他的内心安定下来。  眼前的幸福才是真实,而刚刚让他声嘶力竭的噩梦已经模糊了。  于是,吕开霁不再去想刚刚的梦,对着眼前为他挤好牙膏的祁星淡淡一笑,接过牙刷去洗漱。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吕开霁想明白过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他已经习惯了和祁星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可是最近吕开霁又莫名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难道是自己又开始敏感了?  吕开霁尽量让自己去忽视这份不对劲的感觉,如往常一般收拾好公文包坐上祁星的车准备和他一起去上班。  一开始吕开霁在心中刻意压抑这份不对劲,后来这股劲却越来越浓,吕开霁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身旁开车的祁星,祁星面色如常,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才惊觉这条路已经偏离了他们去上班的路,他又转头盯着祁星。  “我们这是去哪?这好像不是去上班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