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暗面》 1任务(一) “99号!” 在一声嘹亮的男声之后,沉闷的办公区域之中便是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表情各异,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均是聚焦在了角落的一个身影上。 只见到一个约莫有二十岁出头,化着淡妆的黑色长发姑娘从角落迅速站起。 如果单论面貌的话,这绝对算是一个美人。五官完美的就像是被人雕刻出来一样,纵使穿着一身漆黑的工作服也足以压倒那些网络之上的胭脂俗粉,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双手放在身前。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完美,但在某一个时刻,却会忽然让人感到奇怪。正是因为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却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到!” “有你的任务。” 。。。。。。 待到她从里面走出去之后,办公区域才是重新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这才两天啊,居然就能有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啊,这墨言的背景大着呢!” “可是。。。刚才那个人,似乎之前没有来过啊。。。” 这一点当然让众人感到奇怪,刚才出现的男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触,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是也已经让人有些呼吸急促,显然并不是他们这个区域的人。 不过到底是什么部门的人,他们这些人当然也是无权过问。 。。。。。。 夜晚。 墨言拿着眼前的那个漆黑的文件夹,但是这个时候的脸上,却再也不见平日里的那种和煦的笑容。 看着上面一道淡淡的手印,她的思绪又被带回了之前。 被那个男人带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她从未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走到了一个她从未曾知道的一个区域。走廊的两边均是荷枪实弹的军人笔挺的站着,最终到达了一个房间之内。 这房间之内只有一个人。 按理来讲,这样肃穆的环境,如果真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现在应该身躯都会有些颤抖。但墨言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似乎是早已料到了当前的境况,迈步不见有丝毫的犹豫,径直走到了老者的面前。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伴随着背后门关上的声音,还是老者先开口。 “宗说的没有错,你果然很不一样。先坐下吧。” 她也没有什么拘束,端庄的坐下,老者也是开门见山。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瞬间,墨言的瞳孔一缩,虽然仅仅是那么瞬间而细微的变化,却也依旧瞒不过老者那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暗面的事情,宗也和我知会过了。你要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 虽然已经想象了很久,但是真的当“暗面”这个词语,第一次在其他人的口中出现的时候,她还是不禁身躯轻轻的一颤。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情,很危险。” 但墨言只是将手轻轻地搭在了这漆黑的文件夹上,并露出了和往常都不一样的,那种自嘲的笑容。 “并不是说,我就这么安分地呆着,就没有危险吧。。。” 这话不仅是说给眼前的老者听的,还有监听这里的人。 。。。。。。 墨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份文件,双手使力的将之要将之硬生生的捏碎。 “这一旦打开,就无法回头了。” 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忽然回荡,但就在这一刻,她双手猛一使力,还是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老爹,现在叫我停步,可是绝无可能的。” 暗面,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概念。 简单的来说可以理解为,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存在“阴影”。这种阴影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却有人可以感觉得到。 甚至,在暗面之中,物质可以自由的穿行。这也就是说,能够穿梭暗面的人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自由的穿梭过这一栋栋高楼,不受任何的阻碍。 他的父亲,正是拥有这样能力的人。 只是,在她十三岁的一年,一次短暂的告别之后,他便是彻底失踪。 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最为奇怪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 她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最奇怪的是,他的哥哥墨宗,也就是老者口中的宗。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仿佛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一样。但父亲的职位不低,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既然父亲有这个能力,她不确定哥哥有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掌握着比自己更多的信息,只是什么都不和她透露。 唯有亲自到达暗面,可能才能够知道原委。。。 只是,她没有这个能力。暗面的调查也是绝对的机密,毕竟暗面可以穿越任何的阻碍,甚至可以通过暗面进入始皇陵墓,通过暗面进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进入暗面的人的名单,自然也是无从去寻找。 所有关于暗面的调查,都由一个暗面的调查部负责。父亲之前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而在有一次检查父亲的手稿之中发现,这个组织内部,一定存在能够带人进入暗面的人。 她仔细的一页页的翻阅,终于找到了她需要的信息,其他的东西她都几乎已经调查的清楚,她差一个地址,能够更近一步了解这件事情的地址。 看着照片之上一个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她的嘴唇也是轻轻的蠕动了起来。 “杨潇。。。” 。。。。。。 第二日,她便是坐上了前往此地的飞机。并于当日下午,抵达了那个地点。 只有微弱灯光的地下室。 墨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旦开始接触这个东西,每一步都必须要小心谨慎。她贴近墙壁缓慢的前进,同时神经高度的紧绷,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这里并不潮湿,而且也不像是废弃的样子,走廊的两边很干净,一定是有人定期的打扫,而在这样的一个荒郊野岭,除了杨潇之外,她想不明白还会有什么人在这里。 但是,为什么这里的灯光。。。 既然有人在这里,为什么要用这种昏暗的白灯,而且这个走廊。。。 这个走廊一望不见底,而以她现在的速度,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够走出去。而且,空气给她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浑浊沉重了起来。 呼—— “有风?” 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风息从自己的脸颊划过,而且她好像是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难道说。。。” 一想到杨潇可能遭遇不测,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又要前功尽弃,她便是加快了速度。 同时,子弹上膛,保持在了最佳的应敌状态。 可是,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走廊之时,只看到了,在一排排不知是什么的旧书边上。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子正坐在泛着蓝光的电脑前。 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不对。资料上明明说,这里只有杨潇一个人,那么这个年轻人是? 而年轻人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他默默的转过了头来,这时候墨言也是看清楚了他的脸,虽然清秀,但也绝对没有到英俊的程度,就是一张比较平常的大众脸。 这里的光芒是亮了不少,但墨言还是不敢放下枪。 “你好,我是调查部门的。请问杨潇在哪里?” “杨潇?” 男人的眼睛转了一转,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啊。” “什么?” 这一时刻,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可是从上面传下来的机密文件,这样的文件怎么可能有什么记录问题?只有一个可能。 这文件是假的。 那个时候那个老者的眼神。。。 墨言这才回忆起来,当她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一眼老者的眼神。她当时还无法理解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一想,那分明是惋惜的神情! 糟糕! 砰—— 一声闷响之后,从她身后的墙面之中,居然凭空探出了一把尖刀。直朝着她的后心刺来!她当即是反应了过来,这居然是可以进入暗面之中的人,刚才她听到的那个微弱的呼吸声,并不是幻觉! 砰——砰——砰—— 墨言的反应也是极快,迅速向前扑去急速转身掏枪射击,但一连开几枪,都是落在了空处。 噗—— 刀锋自脚下划过,在她的小腿上一下子留下了一道血口,鲜血喷涌而出。但墨言也只得银牙一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鲜血直流,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书架。 这不是一般的对手,是可以进入暗面的敌人! 她的手枪捏的极紧,神经高度紧绷,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动静。 “你这是连我都要除掉了吗?墨宗!” 她冷笑一声,而此时一声闷响也是传进了她的耳中。 2任务(二) 轻微的闷响在她的耳边响起的刹那,墨言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即是一跃而起,眼中寒芒如剑光一般锋利的一甩,而在那书架之上,一只粗糙的手掌紧握一只泛着银光的匕首穿刺而出! 砰—— 只听到一声血肉破碎的响声,墨言在开出一枪之后,身躯也是狠狠的砸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书架终于是抵不住摇晃轰然倒塌,而在书架的顶端,却清晰可见斑斑血迹。 墨言对自己的枪法还算是有一点自信,那个剧烈之下,应该是打中了对方的手掌。看着掉落在远处的匕首,墨言却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嘴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她注意到此时,才发现她一直以来觉着的异样是在什么地方。 呼吸声,她不止在这里听到,还出现在她紧贴墙壁的时候。 如果要杀了她,在那个时候从墙壁背后往后心一刀,那自己就算有再快的反应速度,都绝对来不及! 她瞳孔猛的一缩,突然之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有失误。 这个人并不是墨宗派来杀自己的,真要杀人有无比快捷且准确的方法,而且刚才这个人的攻击方向,只是在自己的小腿上划了一个口子,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是,那个老者的那种惋惜的神情又作何解释? 但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能够想到这里,当即枪口一转,对准了之前的那个年轻人,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 但是,还未等到最后的一个字说出。她忽然在背后遭到一击猛击,在彻底昏迷之前,她只依稀看见了,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砰—— 。。。。。。 伴随着墨言的倒下,一个白发的中年男子也是从她的背后显形。 男人的皮肤褶皱的厉害,眼睛只有微微的一条缝,但在里面却可以渗出令人感到心悸的寒光来。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衣,有一点微微的驼背。 如果第一眼见到,很容易联想到那些小说之中的冷血杀手。 “这个人,如何处置?” 冰冷的声音传出,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色彩。鲜血从他手掌的血洞滴下,不断的响起滴答滴答的响声,但他好像全然不在意疼痛一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墨言。 而年轻人也是平静的走了过来,口中缓缓的讲道。 “这是墨言。” 她猜的没有错,中年男人正是那个在走廊之中警戒的人,也正是因为他不是杀手,所以没有那虚无但却致命的一刀。 当她走进来的瞬间,年轻人便是认了出来,所以才有接下来的事情。 “墨言?!那个墨宗的妹妹?难怪。。。” 中年男人的语气总算是有了一点波动,同时看向了自己的手掌,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有了一些变化。 “可是他们两个长得并不相像。” 年轻人点了点头。 “如果她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证明墨宗已经有所行动。” “那,要干掉她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径直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算了,一个小姑娘而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死里逃生之后,估计会回心转意吧。。。” 中年人微微的鞠躬,目送他走出了这里。 。。。。。。 唔—— 墨言摸着脖颈缓慢的站了起来,直到现在,她的后颈还是会有一些尖锐的刺痛,足以见到那中年人的力量之大。 但也说明了,对方并不是真的要杀死她,否则就凭着一下,如果往脑干的地方一劈,自己估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身体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只要有行动的力气,她便要动起来。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判断,那么杨潇一定在这里。现在的墨言心有点乱,按照那两个人的手法来看,如果他们是来这里杀人灭口的,那么杨潇的生还可能非常小。 她有些懊悔,如果能够再早来那么半天。。。 把线索交给天意,这是墨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所幸,在一通翻找之后,她找到了被锁在柜中的杨潇。 。。。。。。 “小姑娘,谢谢你啊。” 杨潇显然是有些惊魂未定,坐在椅子上还在不断的捶着自己的心口。也是,这么大的年纪了,忽然有两个人闯进来,可不得把他吓没半条命吗? 见到杨潇这样,墨言的语气也是柔和了一些。毕竟她不是来审问犯人的。 “您好,我是暗面调查部的调查员墨言,今天过来是想要。。。” 啪—— 但还未等到她讲出全部的话语,杨潇手中的玻璃杯便是砸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而这清脆的响声也是令墨言心中一惊。 “你说你是,调查部的?” 墨言眉头一皱,从杨潇的表情来看,这个调查部,恐怕。。。 。。。。。。 当墨言心事重重的从出口出现的时候,还是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她长叹了一口气,等了这么久,还是搞砸了。。。 当她说出自己是暗面调查部的人员的时候,杨潇就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只肯透露给她一些她已经知道的信息。 她得到了唯一一条其他讯息是,能够进入暗面的人有专门的组织,叫做“破影”墨宗应该是里面的一个高级统领,刚才出现的那两个人,不是破影的成员,是属于散落在世间的那些“散户”。 可是,就算凭借自己的推理,她应该也可以想到这些。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啊。。。 她狠狠的往自己的腿上锤了一下,还是就差这么一点,当希望好像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之握住!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机会。。。 墨言看着眼前落日的余霞,紧紧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 “这应该也是墨宗早算计好的。” 夜晚,她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难怪会给她这种线索,恐怕墨宗自己也清楚,以她的行事作风,当她说出自己是调查部的成员的时候,杨潇就不会给她提供任何的线索。 而且那个时间点。。。 自己刚走过去,就刚好撞见了这件事情。一开始她没有细想,但现在,可能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从接受这个任务开始,最早的航班,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刚好碰见这件事情,以她对于墨宗的了解,这恐怕是一早设计好的。 可是。目的是什么? 她撞见那两个人,本身到底有什么意义? 思路在这一刻停止,并不是她不想继续推理了,而是以目前的线索,只能够想到这里。现在,她连那两个人叫什么,是谁都不清楚,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她还可以去推出墨宗的想法。 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回到了之前的部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精神状况不是太好,而她也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又将是,一天枯燥的工作。 她不怕枯燥,怕的是这件事情永远没有盼头。所有人都在瞒着她,想要凭借她自己去查出真相,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如果,能够再有机会见到那天的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不经意间往外面一撇。但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和之前那个年轻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他们办公区的门前经过。。。 那两个人都是可以进入暗面的人,如果能够找到他们了解一些信息,绝对比起自己无头苍蝇乱撞要来得好的多! 墨言没有任何的犹豫,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夺门而出。朝着年轻人那边追了过去。。。 “站住!” 到一个角落的时候,她大喝一声,年轻人的脚步也是随之停下,默默的往后看了一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红色的报警灯疯狂的闪烁和刺耳的警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心中一凛,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只在预习的时候听过。只有两个情况,一种是有人大规模的武装入侵,另一种是有人发现有高职位的人员死亡。 第一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大规模的武装人员入侵。自从这个基地建成之后就没有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其他国家的人,找到这里都不容易。 那么就是。。。 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枪,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得太急把枪留在了桌上。但不用多想,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警报的来源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她是见识过这些能够进入暗面的人的手段的,从理性判断这个时候绝不应该鲁莽,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居然在听到警报声之后一拳挥了上去。 她要抓住机会,纵使可能会死! 年轻人只是轻轻一躲,他的动作快的令墨言心惊,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他反手将墨言的拳头握住,而后一拖! 空—— 奇异的响声之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只能够看见事物的轮廓,其余地方一片漆黑的地方。 暗面! “你不怕死吗?” 3暗面(一) “这就是。。。暗面。。。” 墨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开始苦苦找寻的暗面。居然会在这一天,以这样的姿态进入。 好真实。。。 脚下是一片漆黑的深空,但这种黑,是那种深邃的黑暗。就如七八岁的她在凝望宇宙,凝望那见不到一颗星辰的黑暗一般。 一时之间,一种无法掩抑的空虚之感侵袭而来。即使墨言在这个年纪已经足够的坚强,强于普通人远远一截,这个时候也不禁有些双腿发软。 虽然感觉有些站立不稳,感觉像是悬浮在万米高空之上,墨言还是将手放在胸口以压制自己狂跳的心脏,缓缓的转了过来。 年轻人今天穿的一身白衣,在这只有边框的黑暗世界之中显得格外的醒目。但他的脸上却不见有丝毫恐惧的情绪,必然已是早早习惯了这种感觉。 “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我想我一定会后悔。” 墨言的语言有些颤音,当然还没有适应这种感觉。而年轻人却是微微一笑,往左迈了一步。 砰—— 这一脚宛若踏在她的心坎上! 就像是有一道神奇的波动,以年轻人的脚下为圆心扩散开来,极快的扫过了她的身躯,在那刹那之刻,宛若有一道弱电流扫过了她的身体,但这轻微的酥麻感在顷刻之间便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然一落,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虽然仅仅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但她的眼睛都是直了起来,在那一刻,她丝毫不会怀疑,自己会跌落下去。 “你还是怕死的。” 面对年轻人那有些转变的轻蔑的笑容,墨言也是回应以冷笑。 “当然。如果生命就这么结束,任何人都会惧怕。但不能够因为惧怕就不去做一些事情,对吧。。。” 看到那笑容的时刻,她的全身涌起一股力量,将自己支撑了起来。昂首挺胸,与年轻人对视着,同时双拳也是在不知不觉间紧握。 “你可以带我进入暗面?” 年轻人摆了摆手,并没有以话语回应。 “我想。。。” “小姐。你看来是搞错了什么。” 这忽然的一句话,让墨言的声音一顿。 “我是来杀人的。你想要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冰冷,残酷,这样的语调完全不像是一个能够从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口中发出的。这种气势,堪比她的那个冷面哥哥,墨言都是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后背宛若有无数根银针即将扎下的感觉,久违了。。。 “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在这暗面之中死去。你的尸体会坠落到底下的无底深渊之中,再也寻不回来。这也正是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未解的人失踪案的原因。” 墨言的眼神一凛,年轻人身上的气势和刚才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如今的他,在这黑暗之中,就如同一个掌控一切的鬼魅一般。 看来,这个人是指望不上了。。。 显然,墨言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性。这个时候如果再是死磕,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不知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只是一个机会,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失去一切去争取! “活着!才配谈希望。。。” 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哥哥是墨宗。” 这是第一次,她有机会进入暗面。也是第一次,她拿她哥哥的名字当挡箭牌。 对方的眉头一挑,装模作样的似是有些意外。 或许会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再拿这种东西威胁,是不是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别人看到你是一个大人物的亲属,会不会想要再杀掉你一个之类的。 只能说,有时候会。 但凡是都需要有具体的情况,这时候,拿墨宗出来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首先是这个人的身份,从之前的事件看来,这个人这么年轻就有人听命于他,身份大概不简单。不会只是一个能够进入暗面的“普通异能者”。 墨宗是知道暗面的,如果墨言莫名其妙的失踪,那么他也能够猜得到这一层。如果他在这里杀了他,以墨宗的手段,必然会跟他不死不休。最后很有可能就是一换一的结果。 因为这个人的做法是“刺杀”,需要去隐匿自己,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来,所以他们的实力和墨宗比自然还是有所差距,杨潇的“散户”说法也能够证明这一点。 可能要面对墨宗的追杀,最终可能被一换一。当然也有可能是多换一,但年轻人不会这么换。 因为他不是小喽啰,他是有身份的人。而且估计不低,在他看来,和面前这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小姑娘一换一,是非常不值当的做法。 最核心的一点,从之前墨言进来,年轻人的反应如此之快,她就能够确定,这一定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是那种会脑子一热就做事情的人,因此才有了这个条件。 否则,推理了这么多,别人就是一心要杀了你,那真是欲哭无泪。当然对于这种性格的人,就不要过多的刺激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墨言在等对方,只要她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她对于对方的性格揣摩大致摸对了方向,就一定会问。 “就算你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我做的。” 是的,上述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墨宗能够知道是谁杀了墨言的基础上,没有这个基础,一切都是空谈。 而对此,墨言早有准备。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们都长得什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记录。我哥哥也知道这一点。我想你们到那个地方,总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来,如果他亲自出马,我想这会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没有这回事,她虽然有一些记录的习惯,但也不能够预卜先知的知道今天自己会面临如此境地,单凭借她的记录,那找人就相当于大海捞针。 但她就是能够眼不红心不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察觉不出有任何撒谎的可能,这当然也是她训练的技能,为了能够调查暗面,她做足了准备! 对方不可能会冒这种风险! 年轻人忽然闭眼,而后鼓掌同时淡淡一笑。 “精彩。。。精彩。。。” 他大手一挥,将墨言从里面甩了出去。 砰—— 她直直的坐在地上,光明重新涌进了她的眼眸。这时候,她才敢呼吸出来。她刚才的心跳近乎停止。毕竟,真正“实践”的机会根本没有几次,她不可能每天都这么跟人去博弈。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伴随着武装人员赶来,她这时才重新拥抱那种“久违”的,名为安全的东西。 。。。。。。 直到夜晚,她才算完全平复下来。 她没有说她看见了什么,墨宗不可信任,那个人是她现在能够抓到的。唯一可能的希望,这一次失败了,但可能还会有机会,她不想把这件事情做绝,之后还可能成为自己手上的筹码。 她也觉得庆幸,幸亏在那个时候,她没有直接把“墨宗要杀死自己”的这个内心想法说出来,屏息凝神保持了冷静,否则今天的结果,真的是难料。 不过。。。 最后他说的那个“精彩”,是什么意思? 墨言觉得奇怪,最后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那种一种有复杂意义的笑容。 嗯? 就在这时,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却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东西。 “墨言,如果你真的和你的哥哥感情那么要好。为什么不去找她反而来找我呢?” 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墨言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忽略了这个因素,原来自己早就露馅了。不仅自己在演戏,对方居然这么配合的陪她演了这一出戏。她本来还有些窃喜的博弈,现在一下子居然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她一下子冷静了不少。再也没有那种庆幸和窃喜的情绪,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个年纪的能力已经足够优秀,但是那个年轻人,比她要恐怖的多! 原来,他一早就没有抱着要杀死她的想法,那几句威胁的话的意义,只能够是,要看她的表现! “精彩”是对她的肯定。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提醒她一句不要把他来到的消息放出的话语。他早就确定她不会这么做,所以无需提醒。 好可怕的心思,这真的居然会是出现在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身上吗? 如今的她,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但令她喜出望外的,在这不知什么时候放来的纸条的背后。清楚的写了一个时间,一个地点。 署名——蜃楼。 4暗面(二) 第二日,当墨言从大楼之中走出的时候。一道冷静的目光则是透过窗户静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那个身影才有了一点变化。 墨宗的身影并不算是非常高大,身形也只能够算是健壮,单从体魄上,并不能给人那种深沉的压迫感,但在会议室之中,每个人都几乎是屏息凝神,在这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 他的长相并不出众,头顶上的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他的灰发,只留下了鬓角的一些部分,和墨言相比可以说是相当平庸了。唯一相像的地方只能说是他也有一双大眼睛,但这也是唯一可以注意的地方,因为他的瞳孔居然是血红色的。 朴素的一身迷彩服,脸上永远都是面无表情,这就是墨宗的常态。他的眸光一闪,所有人都是立刻起立,在他的点头示意之下,方才坐下。 “现在,开始今天的会议。” 并不算是多么洪亮的声音,但听了就是能够让人心中一凛。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开始了今天的汇报。 在这个组织之中,他的级别的确很高,是首领手下的三把手之一。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人,有着专属封号的人,而且这个代号也比较有意思。 “宗师”。 他的确带有一个宗字,但这个宗师,到底在哪一方面是宗师,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 “今天墨言已经启程去和蜃楼联系,她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计划。派去跟踪的三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徒,会实时传送回情报。” 暗徒,是能够进入暗面的人的专门称呼。 这个会议室的人没有想到,此刻在外面的走廊外,有一个人正在缓慢的朝着这里靠近。他的脚步声轻轻的回响在走廊之中。 里面的工作正在进行之中,但忽然有一个时间,只见到墨宗的手忽然一抬。而后眉头紧皱了起来。 其他人自然也是即刻停止了汇报,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嘎—— 伴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会议室的位置,虽然说外面没有人把守。但是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进来的,就算是暗徒都会经过层层的阻碍,而那个时候,早就响起警报声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的!” 墨宗静而不发,有一人站起同时举枪对准了门口的老者。 老者没有回答,而墨宗这个时候也是缓缓的站起。 “杨潇,你有什么情况的话,可以等我们结束会议,等我有时间自然会来处理你的事情。” 如果墨言在此,会有小小的震惊。毕竟,杨潇的情报,是在墨宗的授意下交给她的,他和杨潇有所交集,也并不奇怪。 但杨潇只是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只听到扳机扣起的声音,而这个时候的墨宗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单膝跪下,右拳撑地。 “破影。万劫不朽!” 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当即都是做出了和墨宗相同的动作,整齐的喊出了这一句话。因为只有对首领,才需要做这样的仪式。 破影神秘的首领,只有他手下的三把手有所交集,这些人见到墨宗如此反应,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杨潇”微微一笑,将地上的枪捡起,而后缓缓的对准了其中的一个人。 “我说过了,枪这种东西,没有用啊。” 砰—— 那个人全身僵直,但还是保持着姿势不动。但奇怪的是,在这一声枪响之后,并没有鲜血飞溅,那子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直到两秒钟之后,才有人注意到地上的一颗弹头,但这弹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凹槽。 只有一声响,意味着在子弹射出枪口的瞬间,一个动作就已经完成。 “你们这些将领,不磨砺自身的力量。如果真有训练有素的暗徒前来刺杀你们,你们打算拿这种东西防御吗?” “杨潇”摇了摇头。的确,暗徒不仅能够进入暗面,可以说是无视任何地形的移动,而且身体素质也要远远强于普通人,对付最一般的暗徒可能还有点作用,只要碰上稍微强一些的,那跟一块废铁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里的人,很多都不是暗徒。这也是他们能够使用的最强的武器了。 他示意让所有人站起,墨宗当然得是第一个开口。 “首领,那前面是您亲自去。。。” “是。我怕杨潇会露出什么破绽,而且正好也有时间,这计划的第一步,总不能出什么纰漏。” 他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开始抿了起来。 “你有信心去对付蜃楼吗?” “有!” 要说信心,墨宗从不惧怕任何人。即使是这个“名声在外”的蜃楼,如果要跟他正面交锋,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他拍了拍墨宗的肩膀,满意的笑了笑。 “你们继续,我也正好听听你们的计划。” 。。。。。。 墨言不知道,这看似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的一步,看似是水到渠成加之自己努力的结果,其实已经处在一个巨大的布局之中。 她到达了那个地点。 这里只有一张石桌,还有几张石椅,她有提早的习惯。等着也是等着,她不由得观察起这个石桌来。 石桌上好像是有字。 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了,上面积满了灰尘,她将之擦去之后。才看到,这石桌之上,写的是一个“隐”字。 但还未有进一步的动作,一道异样的风息忽然在她的耳边吹过,墨言也顾不得许多,反身就是一个肘击,但却被后面的人轻松抵住。 来的人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对于墨言的反应速度,她似乎也有一些意外。而墨言此刻则更是震惊,因为自己这样的急速肘击,对方居然只需要用四根指头就可以挡下。 她将墨言推开,然后开始上下打量起来了眼前的女人。 墨言也是开始观察起了她。 女子穿的古风古韵,像是一个小说之中的女侠,背着一把长剑,双眸灵动,样貌可人。五官都生得十分完美,在鼻梁与额头相接的地方有如花瓣一般的三颗红点,发束也是相当具有古代的风格,和墨言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墨言吧。” 对方开口,墨言自然是点了点头。 “你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是啊。毕竟是师哥亲自叫我来接的人,我也很想看看她是一个什么样子。” 师哥。。。 看来这个人,是那个蜃楼的师妹。这里难道有一个很古老的宗门吗? 墨言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武侠小说之中,宗门派别之分,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毕竟在现在的时代,这些东西已经几乎成为了历史。 “我叫东方雪,叫我小雪就可以了。” 她和善的伸出了手掌,而面对如此“热情”的东方雪,墨言一时之间居然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习惯保护自己,要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小心每一个人。但是东方雪的这种笑容,给她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真挚。 墨言,墨言,不要多说,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她还是伸出了手掌,既然对方表达了善意,那么她也总该有所表示。 “跟我来吧。” 东方雪拉上墨言的手,朝着山上走去。 深山老林,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宗门。这倒是也符合墨言的想象,但随着越爬越高,墨言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并不是爬山让她感到疲劳,而是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山顶,她依旧见不到有任何建筑物的影子,更不要说是人了。 直到走到悬崖边上,墨言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又张望了下后方,有些不理解这里面的意思。 “我们要去哪里?” “已经到了。” 在墨言的一声惊呼之中,东方雪拽着她的手掌,领着她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她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当她感觉到这个力量的时候先是心中一紧,因为她已经大致预料到了东方雪的动作,她拼劲全力的往回拉,但东方雪这一跳好似一块足有数吨重的巨石,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她下拽,在这短短的两秒钟之内。 即使有过训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令墨言开始不自主的挣扎,手脚乱动了起来。东方雪对于她的反应似乎也不感到意外,只听到噗的一声响,当没入底下的河流之时,墨言只感觉穿过了一层很神奇的界面。 不是水的感觉,是一种很奇妙的流体。而后,下落的速度急剧减慢。 是了,她早应该想到,如果是这种能够进入暗面之中的人的“据点”。那么最好的地方就是在暗面之中,才能够远离干扰。 在这广阔的暗面之中,她隐约的看见了一点建筑物的轮廓,东方雪招了招手,将她带领了过去。 5冷血机器(一) “这个地方,人还不少。。。” 这是墨言对这里的直观感受。 这个“宗门”的建筑风格非常的古老,不过她一时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朝代的建筑,墨言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自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但是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嗯? 毕竟前来迎接她的是东方雪,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就把这里的人的性格想成了东方雪那样,如果是行侠仗义的侠客的话,那么在这里,她才能够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可是。。。 她顺着目光那边瞥了一眼,只用余光扫视。发现是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见到她们从门口进来之后,这个人便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这已经不是察觉到来了新人之时的好奇张望了,墨言从这目光之中,再结合那个人的表情,察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敌意。 可能是有些人比较排外,墨言也是不以为然,但越走下去,她越是感觉,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 几乎每一个看到她们两个的人都是站起来,而且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们,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们这种视线的“烧灼”之中,墨言感受不懂啊一丝一毫的那种善意。 这个地方。。。怎么回事? 就算是排外,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是排外,就算是这个地方的风气就是不接受外人。但看着她是东方雪带回来的人,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而且按照她的推断,蜃楼的地位不低,按理来说,这里的人应该都认识他才是。怎么会这样。。。 本来沉浸在这种古风的宁静小镇之中的放松,眨眼之间便是烟消云散。她不由得又开始警觉了起来,不断用余光扫过这里的每个人。 在这些年之中,她对于人的这种记忆力可以说已经被训练得炉火纯青,几乎只要见过一眼,交谈过一次,就大致能够摸得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可是,会站在路边看她的,应该也不是这里的什么核心人物。她并没有发现其中有非常值得注意的人,她有感觉到几道目光,但却找不到对方。 怀着忐忑的心情,东方雪终于带她进入了一个建筑之内。在这里,她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蜃楼。 当然,在大堂之中,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长着一大把山羊胡,笑眯眯的看着她,坐在最上位,应该是这个地方的实际掌控者。 “比我想象的要快。” 蜃楼看了看表,而后站起。这里现代的设施倒是不少,她看到了挂在堂前的时钟,看到了花纹亮丽的地毯,甚至还看到了老人家旁边的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电脑就是了。 “茗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长清的女儿。” 她眼神忽然一闪,长清,这正是他父亲的名字。难不成他曾经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有可能在这里找到父亲的线索,墨言自是欢喜,而这时候只见到老人那浑浊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又是捋了捋胡须。 “长清的孩子。。。” 老人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想必你也是和你哥哥一样,来此成为暗徒的人。” “墨宗也来过这个地方?” 老人的动作微微的一停,从墨言对他的称谓,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不过想来也是难怪。 “墨宗是长清亲自带到这里的。” 居然是。。。 原来老爹早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怪不得墨宗的战斗能力远在她之上,从那个时候,要强的墨言就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原来是有着这层关系。 “可惜他离开这里,加入了一个叫做破影的组织。” 组织? 墨言听的自然是有些奇怪,按照杨潇所说,蜃楼这些人才是什么“散户”。而墨宗所在的地方是正统的传承,可是这里听到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决定相信谁,但单凭本心,她当然是更愿意相信这边一点。毕竟墨宗给他编织的世界,完全由一个接一个谎言构成,一个必定说谎的人,和一个刚认识可能会说谎的人,心态上要更愿意相信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本门只有一条规矩,获得了能力之后不做奸恶之事。你能否做到?” “当然!” 墨言斩钉截铁的回答,奸恶,这也是她最为厌恶的东西。 “好。若你违背了此间誓言,本门定会清理门户。小雪,你就带她下去吧,正好你那里还空着。” 东方雪应答了一声是。可是当东方雪转头的时候,墨言还是有些傻傻的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 这也。。。太容易了一些。。。 在踏入这里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要接受所有考验的准备。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但是这“入门”的流程,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 就问一句你是否会做奸恶之事?可是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回答是吧。。。 如果让这些人学会了这样进入暗面,然后干着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那应当如何? 暗面的人无视地形的干扰,那岂不是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入银行的金库吗?真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抵挡这种诱惑?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一类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但相似之处并不能够掩盖不同之处。 问题是,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发生了这么离奇怪异的事情,肯定会有报道。但墨言找遍了所有的资料,均没有发现与之相似的报道,这也正是为什么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原因。要是从电视上能够找到线索,她就不用费力的来到这里了。 第一次到访这里,她产生了无数的疑问。 而目前,她唯一可能的情报来源,便是东方雪了。 待到一切整理完成之后,已是夜晚,东方雪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一头倒在床上。 “我叫你小雪可以吗?” “嗯。其他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我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人,似乎都对我不是很友善。你们这里,是有些排外吗?” 东方雪抱着被子坐起,看向了墨言所在的方位。 “也不是啦。我们秉承的理念是,只要是能够进入这里的有缘人,都可以留下来学习,还有人就留在这里的嘞。” “那既然不是排外,为何?” 东方雪大眼睛眨了眨,无奈的笑了笑。 “因为你是我带进来的啊。” 墨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带进来,那应该是更熟悉才是。 “我和师哥走的比较近嘛。他们看到你是我带进来的,当然也认为你和师哥也走的比较近咯。” 看来,问题出在蜃楼上。 可是没有道理啊,从这里走进来,到蜃楼可以和那个老者坐在一起。他在这个地方应该地位不低,人人都应该认识他才是。 “嗯。。。蜃楼他有什么问题吗?” “师哥他太强啦。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怕他,都想要离得远远的。” 关于蜃楼的强,不说别的,就是他这种心思的缜密性。墨言可以说是深有体会,第一次和他交锋自己就被虐的体无完肤。 可是。太强了应该会导致人的疏远,但墨言分明感觉到了这里的人传来的一丝敌意。 “是不是因为蜃楼原来不是这里的人,然后进来之后抢夺了更好的位置,所以导致这里的人对他有敌意?” 墨言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这点,这种古老宗门,某一天忽然捡回来了一个小孩。在长辈的悉心教导下,他居然超过了这里所有的人,所以受到排挤,受到敌对。 但东方雪听到她这意思的言论,一下子便是脑补出了一个画面,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哪跟哪啊,师哥一直跟在师傅身边。比这里很多人来的还要早呢。” 是正统弟子。。。 墨言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因为师哥他,冷血啊。” “冷血。。。” 面对东方雪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和低沉的语调,墨言一时间也是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寒流涌过。 冷血,这种东西,的确第一次见面。她没有感受出来。 可是,就算是她的哥哥墨宗,虽然自身能力极为的凸出强大。也没有让墨言能够觉得他冷血的程度,如果一个人的冷血能够让所有人对他都有敌意,那么要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她从未尝试过,和没有感情的人打交道。。。 看着墨言忽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东方雪却又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笑声将墨言拉回了现实,看着东方雪的表现,她一下子便是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对方装出来的。 “当然啦,不管其他人认为师哥怎么样,我不认为他是个冷血的人。这就够了,师傅也不认为他是个冷血的人啊。” 6冷血机器(二)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要和什么人继续接下来的修炼。茗老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而且也说过从师哥之后就不再收徒了。” 东方雪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墨言,她沉思片刻,即问道: “我有几个选择?” “现在内部应该是分为两个派别,其一是由东方皓月所带领的传统派,主张还是用远古留下的暗徒的修炼方式,增强自身能力,最终能够达到通天彻地的境界。第二是由镜不败所带领的改良派,主张用现代的技术改良暗徒的战斗能力,并且还能够改变暗面的内部结构。” “但还有一个你也知道了,就是师哥那一类。不过这一类现在不过就他一个人而已。” 墨言皱了皱眉,指了指东方雪。 “那你,不是他那一。。。派的吗?” 提到这里东方雪笑了笑: “哪啊。我和师哥的能力差的远着嘞,我是传统派的,东方皓月正是家父。” “是这样。。。” “那你知道蜃楼他的理念是什么吗?” 东方雪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唇,略微思索了片刻还是讲道: “虽然他有讲过一些类似的话。不过要揣摩师哥的心思我还是太年轻了一点,不要说是我,就算是家父,甚至说是茗老都不能够弄清楚他。老爹还一直叫我离他远一点呢。” “那他到底是多大了?” 从东方雪的表述之中,不难看出,东方皓月应该是对蜃楼有一些敬畏的,毕竟一个人的未知在关键的时刻,可能成为最重要的改变局势的要素所在。 不过可能,东方皓月对东方雪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是了。 东方雪似乎也不奇怪墨言会问这个问题。 “你看他多大就是多大啊,我猜过去,他应该和墨言你年龄差不多吧。。。最多也就大个两岁。” 她今年二十一岁,蜃楼只有二十三岁?! 毫无疑问,这自然令墨言难以接受。一个人在这个年纪,几乎都是青春浪漫的时刻,很多人还在学校之中。她变成这个样子已然是形势所迫,被迫变得成熟,脱离了舒适的环境。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二十三岁有着如此的压迫感?!仿佛一眼就能够看穿你的一切,无论遇到什么都是波澜不惊。就像是一个见惯了世间冷暖,苍黄翻覆的人,以墨言的猜测,就算经历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在和她相似的年龄能够下能够做到这一切吧。 可是东方雪却又一直叫他“师哥”,东方雪倒是很有这个年龄的特征。她原以为只是称谓上的问题,却没有想到。。。 “那。。。蜃楼是所有人之中最强的吗?” “如果要单论武力,师哥可以名列前茅,但我认为肯定不是最强的。但他的综合素质,是连老爹都要感到敬畏的。无论是做事的手段还是遇到任何情况的那种冷静和果断,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他冷血的原因。” 极致的个人能力。。。 墨言的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若是要追查父亲的踪迹,除了自己之外,她不相信任何人。这也难怪,即使现在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她的哥哥墨宗,对她的态度也犹未可知。 她需要把自己变得足够强,有一个人去追查这件事情的能力! 而东方雪将墨言的一切表情变化都是尽收眼底,她也并不傻,以她的聪慧,加之和蜃楼的接触,自然是看得出来现在墨言的心之所向。但如果是要找师哥的话,必然有一些极为重要的理由。 她当然不好过问,这是每个人的秘密。 “小雪,如果要和蜃楼接触的话,我应该要怎么办?” 东方雪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之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墨言姐姐,我不能告诉你。但我想,如果要去找师哥的话,你一定有要去完成的很重要的事情,不要去刻意的隐藏,我想师哥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既然再问不出什么,那就将悬念的揭晓留到明天吧。 今天墨言早早的就休息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休息的几乎是最早的一次。为了明天的“战斗”,她必须要做足准备。 。。。。。。 第二日。 寻求导师的事情,是想要进步的人自己的事情。除非你的天赋已经展现出极为的惊人,否则没有人会去主动登门。 一大早,墨言就直往蜃楼的住处走去。而这一幕,自然也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她不在乎这种目光,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磨砺到足以一个人去追查父亲的线索,至于这里的人怎么看她,她不在乎。 到达大门之前,她才发现蜃楼的门居然是半虚掩的。但据她一路过来的观察,这并不是什么大同社会那种夜不闭户的状态,其他人的家门都是紧闭的。 看到这里,她已然是想到了什么。墨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推门而进。 檀香的味道。。。 仅仅是吸了一口,她一下子都是感觉脑袋通畅了很多。而且身体里面的堵塞和疲劳也是瞬间被打通了,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甚至连自己身上的压力都有一种减轻的感觉。 她曾经闻过这种味道,但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这种檀香的味道很奇特,并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那种檀香,从这里的建筑风格,墨言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古时候的某种珍品。 她推开大堂的门。 金色的檀香插在大堂的正中间,白色的烟丝上升之后便是消散了开来。而蜃楼正在正中间打坐。 今天的蜃楼,身披一身乌黑的铁甲,但两边的红布遮掩的部分却并不对称。犹如一块半边的披风倾斜着只是挡住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躯干,蜃楼的漆黑长发披散下来,均匀的落在肩膀向下一点的位置。 蜃楼一动不动,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墨言的眼神一凛,张开讲道: “你早知道我会来。” 想来,那虚掩的门。不是为她准备的,还能是为什么人准备的。 而且墨言知道这个地方,也是蜃楼的授意,如果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要调查多久才能够查到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一路,墨言也很想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为何而来?” 蜃楼的话语还是一样的有压迫力,宛若一个三军主帅一般稳若泰山,他的身躯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乌黑的铁甲在顶上日光的照耀下居然反射出来的是漆黑的光芒。 “不要刻意的去掩藏。” 东方雪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眼睛一闭,拳头一捏,再一睁眼之时,也爆发出了一股她身上从未有过的气势。 “为了追寻我父亲的足迹!我需要变得足够强大!” “你为何要追寻他?” “父亲莫名失踪,杳无音信。但墨宗他不管不问,我怀疑是一些人所设下一个阴谋,他现在生死不知,我这个做女儿的,自有义务去调查真相。”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你哥哥是刻意要将你排出这个事件,那这么做就要跟他作对,破影这个势力的实力强大。单你一个人,如果要和一个组织对抗,那就必然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言还下意识的抬了抬头。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决了一些,但这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这的确就是她一直要做的事情。 蜃楼大致顿了一顿。 “你父亲,对于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有!” 墨言的神情也是愈发的严肃,而面对着墨言斩钉截铁的说辞。蜃楼却给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回应。 哼—— 他轻轻哼了一声,但这一声,却是略带有笑意的一声。在这一声之后,蜃楼终于是站了起来。转过了身来。 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眼睛之中还是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沉。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蜃楼将双手负在身后,在这个时刻,墨言也是不禁紧张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蜃楼到底会如何应答。 “跟我来吧。你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今天就能够见分晓。” 蜃楼神秘的点了点头。便是走出了这里。 这应该是一个考验。 墨言心中如此想到,自然也是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只是她想不到,蜃楼的这个考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形式。 7冷血机器(三) 蜃楼带着她走出了小镇。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眼看着离小镇越来越远,在这暗面之中,她也只能够看见自己身前的人。墨言不由自主的便是警觉了起来。 但前方的蜃楼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双手负在身后默默的走着。 砰—— 伴随着一道清晰的踏步声,蜃楼在前方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吗? 墨言这才注意到,在这地方,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石像。她仔细的观察下,才发现这里似乎有遗留的道路的痕迹。 看起来,这里原来应该也有一个类似的小镇,只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现在破败了下去。 “我们。。。”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到有两个黑影在那石像之后迅速的出现。并且直奔着蜃楼而去! 墨言当即就是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么出来,墨宗是不可能不派人跟踪的。这两个人隐藏已久,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出手。 但蜃楼的反应却是云淡风轻,似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一个侧身躲过一人锋利的刀锋,又是反手擒住了另一人的手臂。 咔—— 只听得骨裂的声音响起,另一人惨叫一声,而蜃楼的动作也是无比的迅速。在他向后仰的瞬间便是一拳朝着他的腹部冲去,只见到他整个人都是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口中鲜血喷出,无力的砸在了地上。 但蜃楼的动作没有就此结束,他目光一闪,一个侧步贴近了先发动公式的人。即使那人的刀锋已然很快,蜃楼还是轻松的将刀锋一转,而后一按。 惨叫声响起,蜃楼推动的匕首几乎将他的整个肩膀都是给扎出了一个血口。但这人的意志也是相当坚定,另一手还想要朝着蜃楼的后颈抓去,同时膝击也是急速的成型。 但显然,蜃楼的能力和这两个人有巨大的差距。只见他俯身噗噗两脚,直接是将他的膝盖给踩塌陷了进去,骨头断裂的声音回荡在墨言的耳边。 砰—— 两边膝盖都被直接踢碎,鲜血淋漓,他纵使再如何不甘也只能是跪倒了下去。而蜃楼则是面无表情的站起。 但墨言现在的目光有些呆滞。 从战斗开始,到两个人只能够痛苦的哀嚎,不过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蜃楼的战斗雷厉风行,技巧极为的丰富。但最令墨言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战斗时候的那种眼神和表情。 难怪其他人都会认为他冷血,这一招一式如冰冷的机器一般无情。面对其他人的惨叫声,他更是始终面无表情,即使面对的是敌人,但作为一个人,在听到同类的哀嚎之时,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冷血的怪物。。。 “现在该是你做的事情了,既然是跟着你来的,由你亲自把他们干掉。” “什么?” 这是要她杀人吗? 别看她平日里拿着枪,在关键时刻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但将人打伤和杀人是两码事情,至少她从小接受的观念是,没有人有资格轻易的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她的自保,要建立在别人的确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威胁上,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显然对她没有这么大的威胁。 “无妨,在这暗面之中,尸体永远都找不到,没有人会去追究你的责任。” 蜃楼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敌人,他们也罪不至死吧。历史上发生了那么多次战争,如果参战的每个人都该死的话,那这个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我知道。” 墨言没有想到,这是蜃楼的回答。 “你知道?” “怎么处决他们是你的事情,请便。” 墨言眉头紧锁,但既然蜃楼如此说道。她也是迅速的走向了其中的一个人,但就在她蹲下检查伤势的一瞬间,一道寒芒在她的眼前迅速的闪过。 她原以为这个人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但没有想到,即使只剩下了一只手,他也在一直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待到墨言接近的一刻,他强忍着剧痛将蓄势已久的匕首刺出! 这一刻,她的呼吸近乎停止,这个距离之下,就算她反应了过来也不可能能够躲开。而且对方的这一刀是直接朝着她的脑袋刺过来的。 砰—— 一声闷响之后,这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只见到蜃楼一拳直接砸在对方的脑袋上,在那匕首即将刺中墨言的一瞬间,匕首主人的脑袋撞碎在了地上。 蜃楼摇了摇头。 “墨言,谁都知道有些人罪不该死。或许可能十个人之中,有九个人都是在这样几乎丧失战斗能力之后就失去了进攻的欲望。” “但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当这个概率指向的终点是死亡的时候,除了零之外的数字都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人会去冒这种风险。” “你记清楚了,当你没有力气倒下的时候,你的生命就已经画上句号了。因为你的敌人,没有一个会因为看你好像没有战斗力了而选择放过你。” 即使是这样的话,蜃楼也没有显露出来多少的情绪。他只是默默的看了她大概三秒钟,而后便是将视线移开。 正当蜃楼走出几步之后,墨言则是突然开口。 “这里,不是江湖吗?” 本来看见了“宗门”这样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墨言真的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江湖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没有那么多的虚伪掩饰,但现在看来,她好像是错了。 而听到这话的蜃楼,则是哂笑了几声。 “可惜你捡不到绝世神功,也不会有那个好运气能够每次化险为夷。你所谓的江湖,只有残酷和杀戮。” “你还是去传统派吧,如果你向往那样的江湖。” 蜃楼正欲走开,留她一人好好想一想,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道响声。 本欲迈开脚步的蜃楼,转过了身来。 只见墨言拔出枪,将另一人当场射杀。看着血泊在那人的脚下缓缓的流淌开来,蜃楼注意到,即使是用双手握住了枪,枪身依旧在不停的晃动。 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平静,但站起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动个不停。尤其是四肢,一下子仿佛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我。。。不向往江湖。” 蜃楼的眼睛眯了眯眼,似乎,他对于墨言有一些估计错误。 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可怕意志,这种意志或许在平时的时候并不会显露出来,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意志便会被放大。 他的原意,是让墨言知难而退。这不仅是在让她杀人这么简单,其中最关键的,是让要她意识到这里面的危险。这个世界并不是外面已经和谐稳定的法治社会,自古以来,这暗面其实也是世界的暗面,充斥着人心的贪婪,上至帝王,下至普通的民众。 尔虞我诈,你死我亡才是常态。 她的决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来的强大。 即使内心抗拒在做这种事情,但为了能够前进一步,也依旧能够逼迫自己去下手。但。。。内心的煎熬,又要如何去抵御呢? 墨言,比他预计的,还要更“可怕”一些。 蜃楼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做什么评价。只是继续转身往回走去,墨言又是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和之前的蜃楼说的不一样,他们的尸体并没有掉到底下的深渊之中。 她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蜃楼走出了十几米她才堪堪跟了上去。 蜃楼回来并没有告诉她任何东西,只是让她去好好休息。 墨言也没有推脱了,她的状态越来越差,回来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走到了自己的寝室便是倒头去休息。 夜晚,当东方雪被一声尖叫声惊醒,打开灯,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蜃楼已经进入了她们的房间,倚靠在边上。 而墨言此时正紧闭着眼睛在床上打滚,头上大汗淋漓,双手极力的挥动似乎想要去驱散什么东西。 “师哥。。。” 但也容不得多想,看着墨言痛苦的样子,东方雪正欲将她叫醒。却被蜃楼一把拉住。 “你现在叫醒她,她明天还是会一样的。” “那怎么办?” “让她自己适应。” “师哥,你们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了?她回来我就感觉她脸色不对!” 东方雪似也有一些责怪的意思。而蜃楼又是看了看还在不停的乱挥手的墨言,沉声道: “墨言也是天性纯良之人,只是迫于形势所逼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但要是真的杀了人,自己那关是很难过的。” “什么?!” 东方雪听了也是极度的震惊,第一天,这才第一天蜃楼居然就给她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题目。 “师哥你是不是疯了!” “我也没有料到她真的会动手。” “什么叫没有料到!这样她万一扛不住出事了怎么办?!” 听了蜃楼的说辞,东方雪也是有些生气。但更为气人的是,他永远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若是不开始也就罢了,如果真要开始的话,一些简单的难关都过不去。只会成为一具无名的尸骨罢了。” 8望星(一) “哪有这么严重。。。” 但蜃楼并没有继续接东方雪的话,只是最后默默的用他那一贯复杂但却平静的眼神看了一眼墨言,便是转头走出了这里。 东方雪也无奈,看着墨言这么痛苦的样子,但自己的内心却又不敢不听蜃楼的话。只得双手捂脸坐在一旁看着她。 不会有这么严重吗? 如果要说墨言有什么给她的感觉和师哥一样的话,那就是这两个人内心都像是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去做呢?” 东方雪不解,她当然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人如果不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哪还有什么意思呢?而就在她开始瞎想之前。墨言则是直接坐了起来,东方雪呀了一声,但只看到墨言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墨言。。。姐姐?” 她尝试着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而墨言的眼中此时忽然闪过了一道微光。脸色也从那种惊恐到呆滞迅速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哇。。。你和师哥一样,变脸都变得好快。。。” 墨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吵醒你了吧。。。” 她当然也是即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虽然她现在的眼前还是有一些模糊的黑影还未散去,但还是保持住了微笑。 “没事啦。对于我们而言,几天不睡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 墨言哦了一声,但下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蜃楼有什么表示吗?” “诶。。。墨言姐,你刚一醒来就问师哥的事情,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墨言甚至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而看着东方雪这略显得有些奇怪的表情。墨言则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是不会喜欢一个疯子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不是那么斩钉截铁,但却冰冷的不容任何的质疑。 是的,现在的蜃楼,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必须要抓住的“利用对象”罢了。如果没有目的,她不会选择与他有任何交集。 “哦。。。” 东方雪看着明显有些失望,而墨言则感觉有些奇怪。怎么她好像一副,要给蜃楼牵红线的感觉。 “墨言姐我想你也睡不着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在暗面里面看夜空,可在你那些大城市之中不一样哦。” “好。” 。。。。。。 这里的星空,真的很不一样。 墨言也曾去过荒无人烟的大沙漠之中,在那里,她看到了头顶最美丽的一片星空。在这里,她第二次见到了漫天的繁星。 这银色的天河之中,无数的星光闪烁,流光溢彩,如梦似幻。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有盯着天上的一颗星星,数它一分钟之内闪烁了多少次。 她曾无数次眺望那深邃而浩瀚的宇宙,但多数时间只能够见到寥寥的几颗星辰,如今再一次见到这星辰点缀满整个夜空的图景,她的内心,也获得了宁静。 “墨言姐,你往那边看。” 顺着东方雪手指的方向,墨言看向了一栋建筑的二楼,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星空。 “那是?” “我也是有一次偶然才发现的,师哥他经常会这样坐着看星空看一个晚上呢。” 蜃楼。。。 微风阵阵,在暗面之中,有着在外面她难以去投身的宁静与祥和。她看着那阴影的轮廓,嘴唇也是不自觉的抽动了下。 “墨言姐,你说师哥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晚风将两个人的长发都是吹起,而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墨言好像想要去说什么。但一时之间,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表达该是什么样的,沉默了大概五秒钟之后,她最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要是我能知道师哥在想什么就好了,我就能和他一样聪明!” “你本来就很聪明啊。” 两方相视笑了笑,正欲离开之时,只听到背后一道机械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其实现在的时间,距离蜃楼离开她们两个的住处就不过十分钟而已。 东方雪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并不断的用手摩擦双臂,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抱怨起来。 “师哥你干嘛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啊,吓死人了!” 墨言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以刚才她看那个阴影轮廓的距离,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应该有超过两百米,而且又是站在树下,现在又是深夜,这样他居然都能够发现吗? 对于他的速度,这墨言倒是还好接受,毕竟之前她已经看见了那超越常人的速度。 墨言只是朝着蜃楼轻轻的点了点头。 “墨言姐不是做噩梦了吗?我带她出来走走,看看夜空。” 说到这里的时候,东方雪还瞪了蜃楼一眼,只是很明显就被他给无视掉了。 蜃楼抬头看了看星空,随即讲道: “要看星空的话,到望星台去。来我这里做什么?” 望星台,是暗徒不知道在什么时代所建立的一个高台。在此暗面之中,抵达望星台之上,双手仿佛可以触及星河,所看到的景象,比起这里自然是更加震撼。 “嘿嘿嘿。望星台不是在村外面吗?这大半夜的,我们两个弱女子出去,要是碰到坏人那可怎么办,你忍心你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和这么漂亮的莫言姐姐被坏人抓走吗?” 东方雪大眼睛眨呀眨,双掌也在不断的摩擦。如果是这里的其他男性,恐怕都拒绝不了她这种神情,唯有蜃楼的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居然还真的带她们两个出去了,似乎还真的是被东方雪的这个“理由”说动了。 看着前方独立带路的蜃楼,墨言的表情也不禁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小雪。。。蜃楼这是关心我们,还是他真的被你说动了。。。” 这两种是有本质差别的,如果是前者,就算是东方雪说她们在村里怕摔一个坑那蜃楼也会前来。也不需要细细的体会,也能够感受到这种差异。 “哎,墨言姐。你记住了,要让师哥帮忙,一定要让他觉得这件事有道理。不需要有很多道理,只要有一点道理就可以了。否则你怎么跟她撒娇,诉苦,用啥计谋都没有用的。” 两个人的这些“悄悄话”,蜃楼当然是全部听到了。不过他也丝毫不在乎两个人在后面谈论什么,他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东方雪所说的,确保两个人的安全。 “这暗面之中,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可多了。首先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门派,一共有四个大门派,还有一些小团体,我们只是其中之一。这里面竞争不断,可能什么时候其他派使人来刺杀我们这都不确定的。” “其次,暗面存在已久。现在其实暗面已经是没落了,更早几千年的时候,各个帝王们要争夺对暗面的控制权,那是真的爆发过暗面里面的大战争的,那个时候遗留的一些什么武器,甚至一些机关。万一碰到,是很危险的。” “还有啊。我听说,上古的那些典籍之中的异兽,其实不是不存在的,只是都跑到暗面里面了,具体在哪这谁都不知道。” 墨言闻言之后也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龙。。。是真的存在的吗?” “有是肯定有,但我没有见过。不过茗老他老人家见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他。” 真的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大门。 暗面的历史,按照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何尝不是这个这个世界的历史呢?只是现在看到的历史,都是记录在书籍之上的,那些隐藏在岁月暗处的故事,不知道又记录在什么地方。。。 墨言也没有多想,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们还聊了一些其他的奇妙幻想。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后的小镇了。天上的星河也在缓缓的移动。 “哎,到了!” 东方雪兴奋的指了指眼前的那座黑塔一样的建筑,她也很久没有来过了,今天一时兴起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借口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出来。 虽然她的本意是让墨言和蜃楼出来,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对于星空,似乎有着比自己更为独特的一些感情,不过体会到那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她自然也是觉得欣喜和浪漫。 “这么高,这应该超越了暗面的边界了吧。” 墨言站在底下,被这样的建筑给着实有些震撼到了。 “墨言姐,暗面可不是只有山川,建筑这些才有哦。你所能够感受到,看到的一切东西,包括你呼吸的空气,包括这天上的漫天繁星,都有暗面。就像是太极一样,一切真实存在的东西都有其反面,暗面就是这样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境界不够,这些通道都是太难了而已。” “是这样。”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暗面,其实应该叫做“暗宇宙”更为合适一点。 9望星(二) 这望星台的内部,并没有螺旋上升的楼梯。只有一片空荡的空间,而正当墨言疑惑如何上去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约有十米宽的黑色圆台缓缓的落下。 “这是?” “墨言姐,你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微微愣神之间,东方雪和蜃楼已经跳到了圆台之上。她伸出手来,被东方雪拉了上来。 空——空—— 她想的没有错,这居然是一个电梯。。。 但是这个电梯,没有任何的其他结构,只是悬浮在空中。她当然感到极为的惊奇,而随着圆台缓慢的上升,她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是什么。。。外星科技吗?” “这不是科技。只是一个机关借用了一些暗面里的能量而已。” 如果要说装置,其实这黑塔就是一个巨大的装置,它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是调节黑塔内部的暗面能量差。 就如气压,温度一般。高能量的地方会向低能量的地方传递,在上升之时,黑塔内部运作,令下部的能量高于上部,圆台自然就会被推动上升。下降的时候无非就是一个转向而已。 墨言听闻,也是明白了这个意思。 “但如你所说,暗面不过就是世界的反面。这里能够做到的事情,外面也一样能够做到才是。” “你说的没错,在这里我们所利用的是维持暗面稳定的能量。这种能量仅靠暗徒的人体都能够感受到,但是外面这种稳定能量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一个定义。” 墨言点了点头,而这个时间,他们已然是达到了望星台的顶端。 如东方雪所说,这个地方,离天上的那条璀璨银河,的确好像只有一线之隔。 墨言一上来便是被这美景深深的震撼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就像那仿佛触手可及的银河摸去,东方雪也是罕见的一言不发,抬头望着这天上的繁星。 墨言躺了下来,就这样让这梦幻美景尽收眼底。 但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光芒。 是蜃楼。 他此时双手负在身后,将头抬起一个角度,也同时在默默的看着天上这条灿烂的银河。但墨言分明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星光。 是他的眼睛。。。 在此时此地,蜃楼那本来冷漠机械的眼神,反射而出的是璀璨的星光,他的目光仿佛一下子也是柔和了下来,在那眼神的之处,终于是出现了一抹之前从未显形的祥和,安宁。 如两块无瑕的宝石一般,散发着朦胧的红光。墨言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而蜃楼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直在这一边,眼神瞥向了这边。 “墨言,你找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 墨言的嘴唇的蠕动了一下,但她却猛然的反应了过来,当即从地上坐起,与蜃楼的目光就这么对碰在了一起。 她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几乎下意识的就说了什么。她吸了一口气,随即讲道: “我只想找到他而已。” 蜃楼点了点头,但还是神秘的笑了笑。转过身去,走到了黑塔的边缘。重新抬头。。。 但墨言却是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神色,却是写满了不安。 她需要超越其他人的极限单兵的作战能力,但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的危险。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三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短暂的休息之后。墨言并没有一开始就跟着蜃楼,她首先要开始有一些关于暗徒的基本概念。 “其实对于暗徒而言,最重要的除了身体素质之外。就是暗能了,这就是昨天所说的,维持暗面稳定的那些能量。能够感应到这些能量,是成为暗徒的基本条件。” “一般来讲,暗徒吸收的能量越多。本身的作战能力就会越强,同时啊,身体的硬度啊,反应力啊什么的也都会上升。” “那些顶级的高手,一掌打飞子弹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夸张。。。” 墨言暗暗咂舌,这之前只会出现在小说故事里面的情节。没有想到现在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之中。 “嗯。。。这些所谓的。。。能量。是不是就跟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大概是一种东西?” 东方雪的眼珠转了转。 “大概是一个道理吧。不过啊,我们没有什么神功之类的,实战的经验只能够通过其他人传授或者是自己领悟,可别想着一步能够登天哦。” “有什么可以快速变强的方法吗?” 墨言的确有这个需要,她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开始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但墨言听了这话,却是无奈的笑了笑。 “墨言姐,你怎么跟其他那些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的人一样,总想着能够一日千里,我不是说了没有什么神功嘛。。。” “啊!你不会想着有什么老前辈能够给你传输这种能量吧。。。” 还真被东方雪给说中了,她还真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类似内力一样的东西,那么也应该可以传输的吧。。。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能够接受多少完全是你自己能够承受多少,这没有意义,别人传给你只是加速了一个吸收的过程而已,但你上限又不变,所以时间不紧的话,直接从暗面里面吸收就可以了。” “给你举个例子吧,墨言姐,你拿一个大概300ml的水袋去装500ml的水会发生什么?” 墨言当然也听懂了,于是回答道: “只能装300ml吧。” “对啦。你就好比那个小的容器,要是强制装下超过你容量的能量,那你会砰的一下爆开的。所以不要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变强的唯一途径。” “照这么说,那岂不是越老的越厉害吗?那蜃楼不是也很年轻吗?” “那不一样,而且你想啊。师哥比如说3岁就开始修炼,到现在虽然只有23岁,那也修炼了整整二十年。师哥又是绝顶天才,一年能修炼其他人两三年的量,那你想想,他现在大致等于多少年的量?” 墨言眼神忽然暗淡了一些,说实话,还是自己入门太晚了。 “那岂不是说,如果我不是什么天才,要达到蜃楼现在的境界还需要可能四五十年?然后就算达到了,按你所说,战斗能力也不会是最强的?” “额。。。” 东方雪似乎也不想打击墨言,但是既然是刚入门,还是得实话实说。 “如果墨言姐真的是那种。。。嗯。。。庸才。以上的推论都成立。” “天啊。。。” 饶是百折不挠的墨言,此刻也不禁是长叹了一声。墨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这种修炼了,现在不要说是自己独自去完成一件事情,光是摆脱墨宗的掌控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不要灰心啊墨言姐。你想你万一是和师哥一样的天才,只要二十年,也可以。。。嗯。。。称霸一方了。” 墨言有些哭笑不得,东方雪不清楚她的处境,她自己可是清楚。她只得掩面苦笑道: “我哪来的二十年的时间。。。” 以她现在的处境,不要说是二十年,十年之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被埋到哪里去。所以她才这么急,有这种决心去找那个冷酷的蜃楼学习。 以她原本的估计,她以为最多五年,最多五年她就能够出关去找破局之法。但现在不能修炼什么绝世神功,而且就算天赋极其顶尖也仅仅能够达到蜃楼现在的程度,那跟杀了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额。。。小雪,有没有那种很厉害的战斗技巧。就是,只需要修炼五年实战能力就跟二十年没差多少的那种。。。” 墨言只得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技巧”上,现在基础能力几乎可以不用考虑,但既然力量不够,那就用技巧弥补,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 “咋可能啊。。。墨言姐你不了解,你想想人家的速度都可以击中子弹了,那速度和瞬间的爆发力能有多大。。。你有啥技巧都没有用,一拳打过来不管打到哪里都是致命伤,一下子不就躺在地上了。”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而听到这里墨言也是躺了下来。 不能接受其他人传功,只能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增长。有战斗技巧,但根本弥补不了过大的差距,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一个东西上,那就是时间。 可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看着墨言骤然变暗的脸色,东方雪也是有些慌张。急忙讲道: “诶墨言姐你别灰心啊。我知道的少,像师哥啊,老爹啊。还有茗老他们知道的肯定更多,说不定真有这种方法呢!我马上去给你问问。” 而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也是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蜃楼没有直接“闯入”,而看着门外站的是蜃楼,东方雪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救星。 看着东方雪的表情有些怪异,蜃楼也感觉奇怪。不是叫她普及一些基础知识吗,怎么能普及成这个样子。 “你把一些基本理念都跟她讲了吗?” 10王朝余晖(一) “嗯都讲了!师哥你赶紧和墨言姐讲一讲,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快速变强啊!” 原来如此。 不过如今的局面,蜃楼当然也是料到了,如果情况并不紧急的话。他确信,墨言甚至都不会这么急着要进入暗面,更不会来找自己。 对于这种问题,他当然不意外。 “你要快速的变强?” 即使是明知故问,蜃楼也依旧是开口讲道。墨言见到是蜃楼,也是急忙站了起来,肯定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墨言的表现,已经有点徒弟对师傅的感觉了。 “你有什么理由我也就不过问了,我只能够告诉你,从现在已知的修炼体系之中,并不存在一种能够加速训练的功法。” “但是。。。” 正当墨言有些失望的时候,这一个但是,又是令她重新抬起了头来。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暗面之中的能量,因为被过去数千年之内的帝王消耗,相较于之前应该已经是稀薄。所以,我想你也猜到了可以快速修炼的方法。” 可供吸收的能量变低了? 墨言的眼中微光一闪。 “你是说,可以找到一个能量密度很高的地方?” 这不难理解,就如同热量传递一样。两者的温差越大,显然热量传递的速度就越快。同理,现在的外界所拥有的总能量的密度和墨言体内的能量密度若是差距不大,自然就会慢。 但是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地方,能量密度是这里的几倍,那修炼虽然不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但也至少可能会有数倍的提升。 如此一来,的确能够极快的缩短时间。 “这个地方在哪里?” “历代帝王,除了正面世界会建造一个陵墓之外,一些极其卓越者还会在暗面建造陵墓。而显然,暗面是历代帝王所能够掌控的最大的资源,所以里面的东西,也远非正面的陵墓可比。” “在始皇暗陵之中,有一物名为封神台,是上古时期留下的宝物。在此台之上,修炼速度的确可以有几倍的提升。” 墨言的眼前一亮,但东方雪这个时候虽然还是不忍心打击东方雪,但还是要将实际的情况说明。 “师哥,你这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吗?” “这里面,有什么忌讳吗?” 墨言知道帝陵必然有所忌讳,而且又是历史上那个千古一帝秦始皇,还是他比起正陵更为珍贵的暗陵,几乎都不敢想象里面会有多少机关。 “哎。墨言姐,帝王暗陵不要说是我们,就算是茗老那个层级的人都进不去。” “这是为什么?” “因为珍贵啊。墨言姐,哪一个帝王的暗陵里面的东西要是光拿出来,足够任何一个势力称霸天下。比如我们门派要是能开发一个帝王的暗陵,我想不需要十年的时间,就能够将其他各派全部消灭。” 墨言暗暗咂舌,也就说,帝王暗陵的出世,最有可能造成的就是天下局势动荡。 她回想起,在之前中国近代,那个军阀割据的年代。各路军阀为了扩充力量四处挖掘陵墓,不少帝陵都被盗,无数珍宝流失。而价值要远超这些的暗陵,一旦出世,的确难以想象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所以,这些帝王暗陵有一些。。。守护者?” “当然了。其实除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四大派之外,还有一个叫做“神咒”的组织,这是从上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的,平衡暗面势力的一个超级恐怖的组织,保护暗陵,惩罚那些不守暗徒规则的人。” “据说只要他们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见过他们长什么样子。” “嗯。。。即使现在所有四大派联合在一起,也不是神咒的对手吗?” “这谁知道呢。但是据说神咒最开始创立的时候,是为了对付川海经里面的那些异兽,保护人类最早的社会,那都是一只只几十米高的怪物。现在都没有了。” 墨言点了点头。。。也是,如果是他们的对手,那恐怕之前的时代就有人反抗然后瓜分暗陵里面的东西了,但这数千年下来,暗陵依旧是完好无损。足以见到这些“守护者”的能量。 “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这时候,蜃楼却是微微一笑,随后开口。 “当然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们毕竟不是要整个帝陵。如果只是借用里面的一样或者几样东西,并不是不可能。” 蜃楼摸了摸下巴,东方雪似乎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所以显得有些诧异。而墨言此时,心中当然又是重新的燃起了希望。 “那你能带我去吗?” “这无妨,正好最近我也要到那边去一趟。至于后面能不能成,完全看的是你自己。” 东方雪见状,自然是嚷嚷着也要前去。毕竟她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见过暗陵长什么样,不要说是她,可能她老爹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处于好奇,她当然要跟着去。 她把蜃楼拽到了一变。 “师哥,我们真的不用和茗老一起去吗?感觉是不是暗徒里面,他说话会更有分量一点?” “茗老年纪大了。不适合在这么长途奔波,而且,茗老讲话,还不一定比我有用呢。。。” 渗漏似笑非笑,而墨言也没有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只得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当然是无条件相信师哥,只要师哥说的东西他就没有做不到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师哥这些门路是哪里来的,但总感觉,蜃楼好想知道很多她们都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这个“借用”,之前墨言就从未听过。 。。。。。。 骊山。 “始皇帝的正陵和暗陵,居然都在骊山吗?” 初到骊山脚下,这里的人当然和暗面之中有着天壤之别。毕竟现在这里是国家风景区,游客熙熙攘攘,而蜃楼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迈开了脚步。 三个人打扮成游客的模样,混在人群之中,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个。 。。。。。。 “报告将军,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骊山。。。” 而墨宗这边,情报的传递也是十分的迅速。几乎他们前脚才刚下,后脚墨宗这边就已经接收到了情报。 “骊山。。。” 墨宗的脑中飞快的运转,要说这个地方,唯一可以值得注意的地方。应该也就只有。。。 “他们要去始皇暗陵?” 心中正这么想着,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应该是要去找封神台。” 墨宗也是立刻会意。的确,如今墨言刚踏上这条路,但是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容忍缓慢前进,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必然会竭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快速提升。 而在外界,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达到强者的境界。唯有借助一些上古的宝物,而这些宝物,此时大部分都在帝王的暗陵之中。 “我即刻带人动身,这一次一定能够杀了蜃楼!” 墨宗双手抱拳,却被首领给打住。 “不急,这次你不必一个人前去。进来吧。。。” 墨宗有些奇怪,而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金发男人。从外貌的特征上看,就很有外国人的特征,五官非常的立体,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瞳。 “外国的暗徒?” 墨宗当然意外,直至现在,他才知道不止他们这里有暗徒,外国居然也有。 “墨宗将军,非常高兴认识你。” 金发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上来便是热情的要和墨宗握手。而墨宗也只是冷冰冰的伸出手,僵硬的握了握。 “杨是外面狩猎组的领袖,有他的帮助,我想你的工作也会顺利很多。这次,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 墨宗冷眼看了一眼金发的男人,便是极快的走出这里。 “首领,看来墨宗将军对我不是很友善啊。。。” 老者笑了笑,随即讲道: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后面就习惯了。” 。。。。。。 在骊山,三人似乎还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 在蜃楼的带领下,他们并没有走进骊山深处。而是在底下找了一间豪华的酒店。 东方雪和墨言没有搞懂他这一步是做什么,但转眼之间他已经开好了两间房,将一间双人房的房卡交给了两女之后,便是讲道: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 墨言还好,东方雪自然是相当的诧异。 “师哥,之前每次跟你出来,你都是急急忙忙的,一分一秒好像都不愿意浪费。这次怎么啦,想开了,想放缓一下生活节奏?” 东方雪仔细观察着手中的房卡,她还没有住过这么高规则的酒店。之前每次出来他们所住的地方不敢说破破烂烂的,在东方雪眼中也就是一个能住的水平,怎么这次这么豪华了。 “别想那么多,我们要等人。你们要是想玩一玩的话,一天时间,去哪里都可以,注意安全就好了。” 11王朝余晖(二) “你这是?” 到达两人的房间之后,看东方雪正在整理自己的装束,在梳妆镜之前换装。墨言当然是有些诧异,看这个样子,她好像还真的打算去外面玩一玩。 “嗯?墨言姐你为什么不换下衣服,你不打算出去玩吗?” 和墨言一样,东方雪也有些意外。墨言的语气有些怪异: “真的。。。要出去。。。玩吗?” “哎呀你就听师哥的。又不花我们的钱,不玩白不玩。” “可是。。。” “别可是啦。墨言姐,好好珍惜这一天的时间哦,以我对师哥的了解,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墨言可算是听到了一些自己愿意听到的东西,当即继续询问。 “就是,以往我和师哥出去的时候。如果师哥一路上一直嘱咐你注意安全,那一般这一趟下来就是顺风顺水的。要是他一反常态,让你可以好好放松放松,这一趟多半就不会简单。” “而且啊。我之前从未见过师哥要等什么人,以他的能力,足以单靠自己就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这次如果要帮手的话,麻烦估计不小。” 墨言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那个人,为什么一定是帮手?而不是要进入暗陵他所找的接头人?” “嗯。。。” 东方雪的眼珠转了转,又是挠了挠头,最后只回答了两个字——直觉。 “你就一点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师哥在。什么事情他能够解决。” 看着东方雪漫不经心的样子,足以见到她对蜃楼的自信。也不知道之前两个人出去经历了一些什么,让她对他如此的自信,甚至有一些崇拜的意思了。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墨言实在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情,她当然无法做到像东方雪这样无忧无虑,她还有一大堆的烦心事。休息,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天都没有。 但这个时候东方雪却是直接掐住了她的脸。 “墨言姐你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再这样下去会老的很快的。这么漂亮的脸要长皱纹了,来吧,你嫌麻烦的话我来帮你。” 墨言想要挣扎,但是东方雪的力量实在太大。她这才反应过来东方雪也是暗徒,而且修炼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比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那实在是强了太多。 她无奈,只得被东方血拽到了镜子前。 一段时间之后。 “师哥我们出去了!” “好。” 蜃楼只是微微抬头瞥了两个人一眼,随后便又是埋头下去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书。似乎也一点不担心两个人的安全问题。 随着东方雪带着墨言兴冲冲的下楼,一个和蜃楼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是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所说的要等的人,其实早就已经到了。 青年的身上只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背心,身材十分完美,他的手臂也是精壮有力,肌肉线条极为的明显,小麦色的右脸颊上,有画上的三根斜杠,似乎是某一种古老的记号。 即使是棕色的短发,也有一条短发辫够到了大概后脖颈的位置,黑瞳之中,他的眸光如尖刀一般锋利,整个人站在那里威慑感更是十足。他望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开口问道: “让我来,不是这两个人这么简单吧。” 青年名为图索,是草原一支暗徒的后裔。 “会有人跟来的。” 图索眼睛一咪,当即也是会意。跟在了墨言和东方雪的后方。 。。。。。。 四个小时之后。 东方雪手上拿着一大把烧烤,热油不断的滴下,而她自然是大快朵颐。路边的人不断的投来一些异样的目光,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是在享受着手中的美食。 相比之下墨言就显得“安静”了很多,但她却时不时的往后面瞥了几眼。 “小雪,你不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吗?” 墨言还以为对方没有察觉,毕竟她有这样的侦查能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训练出来的,但东方雪的回答却是让她有些大跌眼镜。 “觉得啊。你说的是那个金发女人吧。。。” 东方雪说出了她的怀疑对象,以证明她不是瞎想。 “你既然察觉到了,还敢在外面晃悠?” “怕什么。” 说这东方雪又是把烧烤塞入了自己的嘴中,走路没有一点的警觉,似乎完全不在乎后面的人一样。 “我们都能够察觉到有人跟踪,师哥肯定会想到的。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我都被跟踪习惯了。。。” 东方雪将吃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转而又是发现了一个游玩的区域,拉着墨言便是走了进去。 这里人群密集。。。倒是可以。。。 事实证明,虽然东方雪看过去漫不经心,但其实心思缜密的很。混入这里的人流之中,东方雪的走向看似随机,但其实还是有所规律,扭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墨言已经是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大概又是转了几圈,两个人这才转回了酒店。果然如东方雪所说的那样,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小雪。。。你明明发现了,为什么要到那个时候才把她甩开?” “哦。。。这个是师哥说的,一开始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不要立即把她甩掉,要不然对面肯定会觉得你不好对付。就是要这样,让她跟了一路都是一无所获,最后莫名其妙的跟丢。这样很大可能对方会觉得只是运气不好,恰好被我们逃掉了,毕竟都跟了一路了嘛。。。” “就是。和对手周旋的时候,一定要让对方看到希望,这样才能够让对方顺着你所想的继续走。打得过的时候也可能要打不过,所为的都是最后的胜利嘛。” 墨言点了点头。 “我们不需要和蜃楼去说吗?” “他已经知道了啊,你没看见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在上面看着我们吗?如果一点事情都没有遇到,那他看我们做什么。而且墨言姐你脚步加快,很明显是想要甩掉什么人吧。” 墨言暗暗心惊,没有想到不自觉之间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么多东西。而东方雪则是哼着歌走进了浴室,真的是难以想象明天可能就有一场恶战,她是如何保持这么好的心态。。。 而此时在蜃楼的房间之中。 图索依靠在窗边,缓缓的讲道: “除了我以外,应该还有两拨人在跟着他们。其中一方是外国的势力,这个势力之中有一个金发女人在跟着,这是明面上的,还有一个在她们前面,速度反应都很快,应该是一个类似狩猎团一样的组织。” “还有一个人,应该是破影那里的人,但不是墨宗,他今晚应该会到。那个人我不确定是谁。” “外国势力。。。” 蜃楼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破影会有帮手。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外国的势力。毕竟本土的暗徒,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外国的暗徒的接触了,如今破影开了这个头,那后面那四大派呢? 山雨欲来啊。 “还有。蜃楼,大元帅已经来了。”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顺着落地窗,看起了外面的雨景。 今夜,必有数人无眠。 。。。。。。 一大早,东方雪和墨言门外便是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但两人昨天其实也没有怎么休息,墨言更是早就已经整装待发,飞速的打开门,蜃楼也没有任何顾虑,直接走了进来。 “他已经到了,你们去接应他一下。” “我们认识他吗?” 东方雪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而蜃楼也没有解释,只是拿出了两顶有些奇特的帽子,交给了两个人。 “在底下的兴隆百货门口站着,他见到了你们,自然会和你们联系。” “哦。” 东方雪自是很乖巧的把帽子接了过去,但是轮到墨言的时候。明显见到她有些犹豫,蜃楼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好一会,墨言才开口。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去?” 但蜃楼也是早有准备,微微一笑随后讲道: “你们应该也知道有人在跟踪你们吧,我现在还不适合现身。” 果然。。。 东方雪说的没有错,他早就知道了,蜃楼所知道的绝对比她们两个人要多。但这一趟,墨言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原因很明显,就是她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对于她而言,已经很久没有在知道的那么少的情况下去做一件事情了,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她甚至都不敢动身。 但神咒的东西,恐怕只有蜃楼了解。所以自己还必须得仰仗他,墨言吸了一口气,将帽子接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她的一切表现,都被蜃楼看在眼中。 “那师哥我们走了!” 东方雪还显得有些兴奋,和蜃楼挥了挥手便是晃悠了出去。 待到两个人离开约莫十五秒之后,图索方才走出。 但他这个时候也是神色凝重,语气也显得低沉。 “你是要拿她们两个做饵?” 蜃楼没有语言上的回应,依旧是标志性的笑了笑。随即也是走出了这里。 12饵(一) 楼下,当两人默默的站在百货门前的时候,不远处的楼上,也有几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 “蜃楼呢?” 墨宗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右手握拳放在身后。 “应该还在酒店之中。” 墨宗冷笑一声。 “果然是个冷血怪物,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把她作为诱饵。这是等我们上钩啊。。。”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做?” “按照计划。墨言和东方雪是蜃楼的诱饵,也可以是我们的诱饵!” 墨宗神色一寒,而这个时候,在他的视野之中,已经有人朝着两人靠了过去。 当然,这个时候两人还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她们甚至不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接头,她们能够等来的,只有墨宗和外国的暗徒队伍。 东方雪倒是无所谓,漫不经心的还在舔食手中的冰淇淋。但墨言此刻却是低着头神情严肃,因为她发觉已经有一些人靠近了过来。 这不应该,如果是蜃楼所说的,应该只有他们会碰面的人过来。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围过来。 心念一定,在东方雪的惊呼声之中,墨言独自一人跑开。而东方雪一直都很听蜃楼的话,但见到墨言这样跑了,她也总不可能待在原地,迅速的吃完了手中的冰淇淋,便是追了上去。 而在蜃楼这里,看着眼前图标上两个人的位置变动,并没有露出多意外的神色。 墨言的侦查能力在平常人之中已经是佼佼者,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加之内心本来也就不信任蜃楼,会选择自己行动无可厚非。 但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也仅仅是轻抿了一下手中的绿茶。静静的看着接下来的变化。 墨言的速度当然不及东方雪,所以跑出去没有多远便是被东方雪给拉住了。 “墨言姐你跑什么啊,师哥让我们在原地等待着人接头呢!” “小雪,你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吗?” 墨言看后面并没有人追来,也是停了下来。她还是先要和东方雪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已经有人朝着我们围过来了。” “那又怎么了?” “这是蜃楼让我们做的事情,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还有那些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而且你没有发觉,我们这次行动这么隐秘,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派这么多人?” 一下子抛出这么多问题,东方雪一下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但在她的意识里,只要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师哥就对了。 “那我们回去问问师哥吧。” “小雪,你没有发觉问题所在。你有什么仇家吗?” “没有啊。” “我也没有。既然我们都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有人派出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们?我们也不值得这么多人去对付,只有一个解释,这么多人,都是用来对付蜃楼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师哥的仇家?!” 东方雪好歹是反应了过来,而墨言则又是沉声讲道。 “蜃楼那可是连隐秘的跟在我身后的两个人都能发现并且即刻杀死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有这么多人跟来,但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叫我们去接头,而他自己却不现身,你觉得是为什么?” “嗯,因为这个人实在太重要了,所以他才必须让我们冒着危险去接应?” 墨言捂了捂脸,东方雪对于蜃楼的信赖那真的是根深蒂固,她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小雪居然还能够想到那里去。 “万一他不现身,是把我们两个当做诱饵被他的仇人抓走。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仇人的窝点然后一网打尽呢?” 东方雪听到这个想法也是吓了一跳,但不得不承认墨言说的有些道理,这的确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师哥他。。。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但墨言只是冷笑了一声,又是抛出了一个推理。 “小雪,蜃楼让我们去等待一个接头人。但是我们等了这么久,接头人没有来,反而是敌人率先摸过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 “要么,就是蜃楼的情报获取有误,我们下来接应的时间有问题。但我觉得以他的手段,会犯这种错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么,这个接头人根本就不存在,我们根本是在接应一个不存在的人!” 墨言的言论也是让东方雪一惊。难道真的是蜃楼在骗她们?好吧,以前这种事情蜃楼也干过不少。但最后他总能够化险为夷,东方雪也没有那种很深的被欺骗的感觉,反正一切他都能够解决,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 东方雪还是摇了摇头: “墨言姐,师哥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就算有些东西他是骗我们的,但是他一定是不会害我们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但墨言的脸色依旧冷酷,如果按照这样来想的话。这个接头人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之前那一天是为了什么,为了等他的仇人来吗? 而且这恰恰好和自己有关,莫非他要针对的人其中就有墨宗? “我相信你小雪,但我不相信他。我不想被人利用。” 本来以为自己最多忍耐一下蜃楼,这个人太可怕,但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居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即使自己再如何想去变强,也不可能去冒这种危险,如果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那么这里有没有那所谓的“封神台”都是一个问题。 万一他从始至终都是想着利用她呢? 墨言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危险,人就是一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生物,尤其是像蜃楼这样危险的人。 她正欲离开,但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逃进的巷子,四面都已经站了一些人。 “该死!” 东方雪看得也是脸色一变,当即拉着墨言进入了暗面。想要借助暗面里面的优势从旁边的建筑之中逃走,但没有料到,刚一进入暗面,就看到之前那个金发女人一脚踢了上来! 对方的速度无比之快,绝不是墨言这个境界能够对付的了的。但幸亏东方雪也是暗徒,一拳便是轰击在了对方的脚踝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墨言便是被震飞了出去。 她刚欲站起,却感觉到肩膀之上传来了一股巨力,抬头一看,也是一个金发的外国男人。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墨言想要反抗,但是肩膀上的那只手掌的力量压制的她却是动弹不得。 “糟糕。。。” 最后的希望,只能够落在东方雪身上。而此时,两人也在缠斗。 从局势上看,东方雪对上那个外国女人,还是稍稍占上风一点。但随着又有一个黑人壮汉加入了战斗,局势便是一边倒了。 而此时,酒店的内部。 咻—— 大门未打开,但有四个人就已经进入了蜃楼的房间。而为首之人,正是墨宗,但平日里威压如此强大的他,现在也依旧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仿佛这安静的房间之内,到处都是充满着杀机! 砰——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心中马上警觉起来。当即后退几步,而其他的三个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只在空中看到了几根银针,而后其他三人便是在一阵抽搐之后倒下。 呼—— 背后忽然传来一丝不寻常的风息,而墨宗自是没有半分的迟疑,一拳向着后面轰去! 砰—— 两拳在空中对接,顿时爆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冲击波,蜃楼微微一笑,转而便是跳入了暗面之中。 墨宗自然不肯放过他,也是立刻追了上去。 但进入暗面之后,蜃楼似乎并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墨宗,而此刻,上方的空间也是传来了响动,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看来是他们刚才的碰撞声吸引了工作人员。而一进门,他们当然是看见了倒地的三人,当即惊呼一声,而蜃楼对此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这次你逃不掉了。” “很快,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逃不掉了。” 墨宗冷笑一声,脚尖一踮又是扬拳挥了上去。 蜃楼一个侧闪,灵巧的躲过了墨宗的拳头,而后朝着大楼的外部便是跑去! 他居然在脱离大楼的瞬间脱离了暗面! 墨宗也是一惊,走到了大楼的边缘。蜃楼就这么做自由落体运动掉了下去,但是这个弧线,蜃楼的身影直接钻入了另一栋大楼之中。 看来路线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墨宗可以继续追,但是没有必要。那边应该已经抓住了东方雪,只要东方雪在她的手上,他不怕蜃楼不回来。 当然,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理解。首领所说的,墨言才是关键所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迅速回到了之前的酒店,而正当酒店人员想要跑下去通知更高一层的人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出现把他从背后打晕。 而后洒下一点粉末,等他醒来之时,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他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尸体,这就是为什么,暗面这么多年从未在人们的面前展现的原因。 13饵(二) 伴随着黑色头套被人摘下,墨言也终于是重见了光明。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只见墨宗站在她的身前,直勾勾的盯着她,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墨言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看,只是板着脸转过了头去。 虽然是兄妹,但其实这两个人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你果然来了。” 墨言冷哼一声,但墨宗则是强硬的把她的头扭了过来,让两人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这样值得吗?你费尽心思摆脱我们,得到的却只有他的背叛。” 墨言的眼中精光一闪,这一问的确是她的痛处,好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个机会去调查暗面。却没有想到找到了蜃楼这样的人,可惜也唯有那样的人,可以给予自己足够的成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宗看到墨言这副嘴硬的样子,冷冷的笑了笑,放下了自己的手。 “你心知肚明吧,蜃楼背叛了你们,只是想用你们来干掉他的仇人。我不知道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但他的话,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信。” 这的确是墨宗的忠告,对于这个小妹,墨宗的感情的确比较复杂。 可是这个时候墨言却是讽刺的笑了笑。 “是啊。要是你们能让我信任的话,谁愿意去相信他呢?” 听到这话,墨宗也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的确,如果她的生活之中不是满是谎言欺骗,她这样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会去找蜃楼那种怪物呢? 在墨言的这个年纪,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怎么会有人愿意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我们这次势在必得。我答应你,只要蜃楼死了,我会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 “你三年前就说过一样的话了。” 墨言咧嘴笑了笑,满眼之间尽是对他的失望。 墨宗摇了摇头,其实三年之前,如果没有首领的阻止的话。那么他真的会这么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两人的关系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而正当墨宗要走出这里的时候,却又是被墨言叫住。 “小雪呢?” “你说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吗?” 她生硬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不过那伙外国人对她似乎挺感兴趣的。” “不要伤害她。” 墨宗的脚步一顿。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其他人了。。。” 墨言的表情依旧僵硬,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墨宗的那种强硬和讽刺。她的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 “她和蜃楼不一样,她是真正的好人。” 墨宗的眼睛眯了眯,虽然墨言没有明说求他帮忙,但现在的这种姿态。以墨宗的了解,已经是墨言对他非常难得的状态了。 “我知道了。” 砰的一声响,门被关上。 而这个时候,墨言宛若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她的身躯还有些轻微的抖动,其实也可以看得出来,在这种压迫感和危机感下,她的这种镇定都是强装出来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 说蜃楼是为了对付他们才利用她,那墨宗他们呢?不是一样为了对付蜃楼才利用她吗? 这就是她唯一的意义所在。。。 但谁又知道她的苦衷呢?墨宗不知道,蜃楼不知道,东方雪也不知道。全天下,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分享她的秘密。 看来,自己的结局还是早就已经注定了。。。 。。。。。。 “滚开!” 大老远,墨宗就听到了一声怒吼,他脸色严肃起来,快步的朝着那边走去。 只见到现在两个壮汉把东方雪钳制了起来,压制的她动弹不得,而旁边金发男人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人发现墨宗来到,并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 “哦。墨宗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 墨宗的态度一向强硬,更不用说是对外国的暗徒上。 “我们对这里的暗徒的身体解构很好奇,所以准备把她解剖掉研究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的兄弟们对异国的美人似乎挺感兴趣。” 杨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而旁边的人也是发出了可怖的笑声。东方雪一听脸色变得煞白异常,她似乎真的有些慌张了。之前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墨言说的都是真的? 但墨宗此刻却是沉声道: “把她交给我们。” 此言一出,现场一下子就是安静了下来。狩猎团的人齐刷刷的都是看向了墨宗,而杨听到这里也是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而旁边的金发女人,甚至已经是握紧了拳头。 “墨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的猎物,之前让你把另一个女人带走已经是我们为了表示友好所做出的让步了。” 但即使面对这么多人,墨宗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气势依旧强盛,甚至还能够压这么多人一头。 “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说来听听。” “她是我们本土四大派雾隐门传统派领导人的掌上明珠,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可不是只是死了一个暗徒这么简单。” 杨一听眉头也是挑了挑,回头看了一下已经是手脚发软的东方雪。 “这和我们无关,反正我们做完这一单便会立即离开。” “可是和我们有关,破影不希望受到雾隐的疯狂报复。” 墨宗的眼中眸光一闪,没有丝毫要退步的意思。而杨这个时候明显也有一些犹豫,这次的合作只是一个开始,他当然不想闹得不愉快。 “我有一个问题,雾隐的人如何得知是我们动的手?” “不需要掌握实际的证据,他们一定会认定是我们做的。” 这话倒是没有错。如果东方雪一死,以他父亲的视角来看。破影绝对是第一嫌疑,反正这些年来雾隐和破影也是到处摩擦,以东方皓月对于东方雪的疼爱,必然是不死不休。 到时候,会相当的麻烦。 “据我的了解,这个蜃楼也是这个门派的弟子吧。你们就不怕他死了有人来报复?” “哼。蜃楼,那个门派的人,恐怕除了东方雪和一个老头子,其他人都巴不得他尽早死吧。” 杨笑了笑,拍了拍手。 手下人立刻会意,松开了东方雪。 “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不愿意贵派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次的合作是一个开端,在日后的合作之中,我想我们也有很多的机会。” 墨宗眉头一皱,敏锐的他一下子便是感觉到了,这应该是杨早就计划好的。 恐怕东方雪的身份,他早已经调查清楚,一开始就没有抱着要杀死她侮辱她的打算,这只是做给他看得,以好以此为契机谋求更多的利益。 只是拍一个掌就能够知道意思,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的那些手下,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申请,这一切恐怕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难怪,他怎么刚一走过来。就正好撞见他们准备动手,自己恰好的阻止了这一切。 打的好算盘。。。 想到这里,墨宗也是回应给杨一个微笑,而后便是拽着东方雪离开。 顺理成章的,东方雪和墨言被扔到了一个地方。 “小雪怎么样你没事吧!” 待到墨宗离开之后,东方雪自然是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她当时真的是被吓坏了,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要将自己先奸后杀,还要做什么研究,她一回想都是感觉到背后寒毛耸立。 当然,以东方雪的视角,看不到两方的博弈。她只看到了,自己刚才生死一线,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墨言当然也是抱她抱在了怀中,她当然也意识到了小雪被吓得不清。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虽然东方雪的战斗能力比起墨言来说可以说强了一个档次,但是在面对危险时候的抗压能力,可就完全无法比拟了。 大概两分钟之后,东方雪才是缓了过来。 “墨言姐,你说师哥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小雪,我们是诱饵啊!他要把他的仇人一网打尽,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呢?你钓鱼的时候会在乎你鱼钩上蚯蚓的死活吗?” 但东方雪这个时候却是极力的摇头。 “不。师哥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有他的打算,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墨言不解,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目前事实已经十分明显了,东方雪还这么信赖蜃楼,他这一步,如果换做普通人,都不可能升起对他的信任了。 “为什么?” “墨言姐,我说过了,师哥一定不是冷血怪物,他一定不是!” 东方雪似乎在这个问题之上尤为的坚决。见到她这样坚定的眼神,墨言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息道: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 14饵(三) 当然,在等着蜃楼来的人不止东方雪和墨言,还有墨宗以及那一众狩猎团的人。 蜃楼才是此次行动的真正目标,至于东方雪和墨言,最多只能够算是顺道的收获。 杨和墨宗坐在指挥室之中,杨一直微笑着转着手中的笔,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而墨宗则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仿佛不久之后,就会有一支可怕的军队突袭这里。 “将军,我不明白,既然那个蜃楼是一个冷血的怪物。你如何确定他会来救她们两个?从利益上看,这两个人似乎是无关紧要的。” “救人可能只是顺带的,蜃楼一定会在两个人身上放追踪器,为的是把我们一举消灭。我们也正好利用这点来干掉他。” 杨又是轻笑了一声: “只一个人,至于做这么充足的准备吗?” 这话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在暗指墨宗的能力不足。毕竟对于狩猎团而言,他们永远是猎人,对方永远是猎物,只是一个人,根本不用多做准备。 墨宗当然也听了出来,但他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他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上扬的嘴角似乎也是对杨的另一种讽刺。 “杨队长,你们对于本土的暗徒所知甚少,等到你真正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那我可是拭目以待了。” 杨也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而这个时候,门外的人却是匆匆来报。 “墨宗将军,杨队长,有人闯进来了!” “有多少人?” “一个。” 墨宗的眉头一皱,而杨也是挑了挑眉毛,一个人,一个人也敢闯进来。如果没有任何的后援,那也太不知死活了一点。 “是蜃楼吗?” “不确定。那人在监控之下没有露出正脸。” 但杨这个时候也是站了起来。 “将军,只有一个人敢单枪匹马闯进来。想必也是本领高强之辈,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的人做吧。” 他点了点头,杨拍了拍掌,狩猎团也是随之出发。 只留下墨宗喃喃道: “这不像是蜃楼的手笔。” “你们即刻派人去关押她们的地方。务必严加防守!” 。。。。。。 “墨言姐,你发现没有,我们这边的防守人数明显变多了。” 墨言点了点头,这一点,即使没有多卓越的观察能力也能够发现。那么如此一来,不就是说明。。。 “墨言姐,我就说师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小雪的情绪明显比起刚才高昂了不少,仿佛只要听到蜃楼的消息,她就变得安心了不少。而墨言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也是放松了一点下来。 “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式。。。”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的暗面之内。 图索面无表情的在暗面之中穿行,只要见到一个敌人便是顺手解决掉。宛若一只孤狼,右手的锁链之上已经可以见到斑斑血迹。脸上,被鲜血溅到的符文在暗面的环境之下显得愈发的冷酷阴沉。 砰—— 他停下了脚步。 图索向前看去,只见到杨一个人笑眯眯的站在他的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杨看过去就和之前的杂兵不是一个档次,图索的眸光也是一沉,锁链之上绑着的宛若死神一样的镰刀也是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呼—— 图索没有一句废话,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锁链一放,镰刀便从他手中宛若一只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察觉到眼前忽然涌来的风息,杨似乎也是感应到了前面这人的实力强劲。也是收起了平日里一直展现的那种轻视的眼神,他咧嘴一笑,战意似乎在一瞬间也是达到了巅峰,后撤一步,镰刀就在他的眼前划过。 他甚至能够在银光面上看见自己的脸,侧身一闪整个人也是化作一道利箭冲了出去,手中机关一展,如金刚狼一样的狼爪出现在其双手。 图索依旧是面无表情,手中铁链一收,镰刀便是宛若一个回旋镖一样转了回来。杨当然也是感应到了背后传来的危险,只得是暂时躲避,但这个时候,图索却是直接朝着扬拳冲了过来! 杨当时有一瞬间的发愣,怎么说图索都是血肉之躯,他的拳头硬度不可能能够和自己的狼爪相比。但很快他便是反应了过来,只见图索移动之时,铁链也是缠绕在其拳头之上。 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两人的身前爆发出一道火星,而杨更是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 他暗暗心惊,自己的力量在他们的领域已经是佼佼者,但是面前这个青年,所拥有的力量还要超过他!两人的第一次对碰,他的右臂就被砸的有些发麻! 但更可怕的是,在他手臂被震麻的时候,图索并不会给他丝毫能够喘息的机会。镰刀接回手上,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暂停,铁链又是一甩,那镰刀硬生生的被使出了流星球的用法,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朝着他勾了过来! 这样的力量更大,杨自然是不敢硬接。寻常人面对着图索这样面无表情犹如一台机器一样的战斗方式恐怕早已经无心战斗,但杨眼中的战斗之火却仿佛是愈演愈烈,他向后一样,避开了这致命的切割区域,而与此同时,图索已经近至眼前! 嘿—— 杨又是咧嘴一笑,但图索对外国暗徒并没有的留情。一记铁拳犹如流星一般坠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便是将杨给砸到了地上! 只见鲜血从杨的嘴角流出,但就在图索将要继续出拳的这电光火石之间,杨却是找准机会两只脚从下方勾住了图索的右腿。 看来这就是他的战术,杨猛一发力,图索的重心不稳,拳风也是偏离了方向。而正在他跌倒的方向,杨的铁爪犹如三根巨大的钢针,再照这个趋势下落,他的铁爪将毫无疑问的穿透图索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图索依旧是面无表情,只见他另一只手犹如闪电一般伸出,一掌按在了杨的右拳之上,他微微一愣,最终铁爪停留在了图索太阳穴旁大约一寸的位置。 对于很多暗徒而言,杨的这一击可以说是瞬间的绝杀,但图索似乎是见过了不少这样的场面,即使自己好像命悬一线,全程甚至连眼睛中的光芒都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与此同时,他原先攻击的铁拳砸在了地上,但这力量却是正好令他弹起,而且刚好摆正了身形,几乎可以稳稳的站在地面之上。 图索对于力量的运用,无论是角度还是强度都令杨为之惊叹,但还未等到他惊叹,图索便是一脚直接朝着他的腰腹踢去,杨的身躯犹如一颗子弹一般射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圈方才砸在地上。 镰刀重回图索的手中,他将脚轻轻的放下,望着远处的杨。状态看过去和他刚刚见到杨的时候一致。 如果是普通暗徒,被图索这样一踢,不说是当场身亡,也几乎是可以把一大块的骨头踢断丧失战斗能力。而杨却只是吐了一口血便是站了起来。 图索皱了皱眉,杨的体质,也是异于常人。 “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暗徒,这里不愧是最古老的土地,着实是让我开了眼界。” 杨似乎也知道单打独斗不是图索的对手,就在这个时候,狩猎团的其他人也是显露出了身形。 站在图索旁边五个方位,足足有五名不好对付的暗徒。图索当然也是感知到了他们的气息,但他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真希望我们之间不是敌人。” 杨擦拭嘴角的血迹,而正在这时,其他人一拥而上,而图索的眼中也是爆发出了一道精光,肌肉之上青筋暴起,脸色也是随之严肃了起来。 。。。。。。 墨言和东方雪自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而这个进行战斗的人,就是她们认为的那不存在的接头人,而正当两人等待的时候,外面也是传来了一声异响! “嗯?!” 随后是惨叫声响起,大约二十秒之后,前面的铁门被打开。而东方雪这个时候也是惊喜的叫了出来。 “师哥!” 此刻站在门口的,正是蜃楼,在他的身后,歪七竖八的躺着敌人。 “只是二十秒,居然就。。。” 从第一个声音响起,到现在不过是二十秒而已。 但墨言很快便是发现了部队,这后面至少有十五人,就算是最普通的暗徒,蜃楼也不可能能够在二十秒之内解决,这增援有什么意义? “小心!” 一道蓝色的电光在蜃楼的背后出现,墨言几乎是看到的瞬间便已经呼喊出声,但恐怕等到声音传到蜃楼的耳朵里,电光已经命中了他。 呲—— 只见到一道蓝色的电弧穿过了蜃楼的全身,他闷哼一声也是直接跪倒了下来。 墨言扭到门口,看到了墨宗在走廊的尽头,手上还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 “蜃楼,我们又见面了。” 15饵(四) 所幸蜃楼出现的瞬间就成功的将两人身上的锁链击断,东方雪见状,飞身一跃便欲将蜃楼抱在门后,但他这个时候却是神情一变,强忍着痛苦躲了过去,正当东方雪疑惑之时,忽然看到了蜃楼背后出现的一道电弧。 她一下子便是理解了为什么,如果说连师哥的境界,此刻的表情都那么难看的话。要是她一旦接触,那基本就和当场昏迷挂钩。 暗徒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这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力量,都要远胜于常人,因为他们的身体结构已经发生了某些改变,这种改变,是暗面能力所导致的。 除此之外,对于毒药,甚至是极端温度,暗徒的抗性也要高不少,就算是现在的东方雪,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在八十摄氏度的环境之中,甚至在零下六十度的环境之中,都可以自由行动至少一个小时。 随着暗徒的实力增强,抗性当然也会越高。但是有一样东西,暗徒的抵抗能力却没有丝毫的提升。 电流。 暗徒的身体结构和常人有所差异,均由于暗面之中奇特能量。但是电流的存在,能够破坏这种结构,对于暗徒而言这相当的致命,失去了暗能也就是失去了最强大的保护。 对于这种弱点,暗徒们也心知肚明,所以服饰的设计之上,所使用的材料都是能够隔绝电流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分为传统派和改良派的原因,改良派的理念,就是运用科技制造出能够对暗徒造成威胁的武器,甚至说是装甲,是现在的技术和暗徒弱点的结合。 如此想来,刚才墨宗手中的那个,应该是最新的武器。 一种能够穿透暗徒外围防御的新式电磁枪! 这种武器之前从未出现,据说改良派也在研究这种武器。但是东方雪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敌人的手上先出现,她也只得躲在墙后,不敢露出一点的破绽。 要凭借速度躲开电磁枪,不是说不可能,而是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应该也是屈指可数,毕竟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又是针对暗徒专门研发,要是这么容易对付,那里面的花费的金钱和时间可就都打水漂了。 蜃楼这个时候也是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头上也是冷汗直流,看上去也是无比的狼狈。墨言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也是紧锁,同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还是尽量的在朝着他那边靠近。 但显然,这一扇门,对于暗徒而言,可以说根本不存在。墨宗持枪冷笑一声,单枪匹马便是直接冲了过来! 好多人。。。 这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恐怕墨宗将自己绝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这里。但不要说是这么多人,就算是墨宗一个,他们可能都对付不了。 而看东方雪脸上那决绝的神色,就算是明知自己不如墨宗,恐怕也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如果是个人的利益最大化,这个时候她应该毫不犹豫的倒戈向对方。 毕竟两人有这种羁绊,如果她投向对方,墨宗大概率不会杀死自己。 想到这里,墨言却是奇怪的笑了笑。是啊,如果按照她的理念,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的话,现在毫无疑问该做这个选择。 但她却忽然冲了出去,墨宗一看,虽然脸色难看,但也是放缓了速度。 墨言就这么挡在走廊之中,面对着随时能够取她性命的墨宗,还有背后那么多人,脸上没有一点的畏惧。 她不想再回去了。 之前的她什么都做不到,但现在,是该她做些什么的时候。 “你在找死吗?” 如果是两个人单独见面,那墨宗可能还会网开一面,但毕竟现在身后站着这么多人,他作为破影的高级领导,自然不可能在对付敌人上有所留情。 “我早就已经在找死了。” 墨言的笑容略显的有些疯狂,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驱动着她,在之前,她从未感觉过有这样一种奇妙的能量存在。 或许是因为蜃楼冒着巨大的危险来救自己,或许是因为东方雪对她释放的善意。不论这里面是什么原因,甚至说蜃楼只是利用她做了一场戏,但她不在乎。 就算是戏,也至少是做了,也至少是让她看到了。如果真是完美的利用,他不应该现身,只是应该守株待兔,避免所有的危险。她已经许久没有感觉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和什么人联系在一起了。 这种温暖就算只有一瞬,也足以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或许不是那么冰冷。 所以她没有犹豫,一拳便是朝着墨宗抡了过去。而墨宗这个时候也是拳头紧握,敌人已经如此表现,那么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一拳直接穿透对方的胸膛。 他也能够轻松做到这一点,虽然之前设想过这样的情节,但真到了这个时刻,墨宗还是犹豫了一瞬。 一瞬,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墨言本来就跟他没有什么联系,远不及他所要的东西重要。 冷酷的眼神,冰冷的拳头自腰间穿出,这一瞬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墨言根本看不清,她所能够知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要死了。 罢了,不过是提前了几年而已。。。 墨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但就在她眼睛要合上的瞬间,一道弧光却是忽然在她的身边出现,她微微一愣,但前方的墨宗脸色却是一变,拳风急速转向,只听到一声闷响,墨言才堪堪看到,这是一枚飞镖。 就在这时,她的腰猛然被什么人抱住,应该是东方雪,手臂比较纤细,随后,更多的飞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的弧线朝着墨宗飞去。 墨宗一时之间也是腾不开手,他似乎也很心惊,明明蜃楼已经中弹,但却还能够依旧发出如此高质量的攻击。 东方雪也没有任何的纠缠,急速的将墨言用单手抱住,同时另一只手也是抓住了蜃楼,就这么拖着两个人进入了暗面。 墨宗见状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他既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不可能会让他们离开,他挥了挥手,后面的人见状,也是疯狂的朝着三人追去。 砰——砰—— 看到前方之物,东方雪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她即刻将两人放下,飞身一脚便是朝前方的黑墙踢了过去! 但一连几下,黑墙均是纹丝不动。 “这里怎么会有一面墙啊!” 这暗面之中的“实物”,正如同太极之中的阳眼,不是不能够存在,而是需要特定的方法,而眼下,这黑墙竖立在三个人的面前,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都不见得是能够逃出的样子,而此时,后方的人也是追来。 不只是如此,甚至黑墙的两边,东方雪都看到不少外国的面孔围了过来,看来来到这里的外国暗徒,不只是一个狩猎团那么简单。 墨宗随后赶到,看到这里数百名的外国暗徒也是吃了一惊,他只知道这里的黑墙是那个狩猎团所建造,据说是绝对无法逃离,但他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外国的暗徒。 他眸光阴沉如水,首领到底和外国势力达成了一种怎样的协议。之前那一个狩猎团的暗徒进入本土,他已然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虽然灵敏的察觉到了首领应该和外国势力有大动作,但没有想到这个动作居然这么大。这样的人数,恐怕过去的千年之内都未曾发生。 但是蜃楼在面对这么多人围困,脸上却不见有丝毫的慌张。只是捂住胸口,就这么平静的坐在这么多人面前。 “为了不让你们逃走,也为了困住我,当然要有这个布置。” 蜃楼似乎早已经料到,和身边的人说道,他随后又是转头看了看这围上来的人,不由得砸了咂嘴。 “这里的人,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多。” “师哥现在怎么办?!” 饶是现在蜃楼就在旁边,东方雪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么多的暗徒,虽然眼神依旧坚定,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软。 不要说是她一个人,就算是他父亲的一个传统派的暗徒在这里,恐怕也讨不到好。 听到东方雪的发问,蜃楼眼中的眸光一闪,似乎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随即又是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要么等人,要么等死。” “啊?!” 当然,东方雪一直以为蜃楼一定留有后手。所以刚才他要逃离的决策下的这么果断,但没有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答复。 “你是宗师。” 从外国暗徒的队伍之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有着一身黝黑的皮肤。光溜溜的脑袋在光芒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好强的压迫感。。。 这是墨宗的真实感受,他之前也从未和外国的暗徒接触,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发展到了一种什么地步,现在看来,恐怕发展的丝毫不弱。 “那就让我除掉这三个人,作为我们合作的开始。” 16入场券(一) 此言一出,墨言和东方雪心中都是一紧,身躯也是不禁微微下沉了一些。只有蜃楼一副看淡了生死的样子,不过似乎他一直都是这幅样子。 “师哥,你说的援军什么时候会到?” 东方雪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蜃楼说要等人,那她必须要竭尽全力拖到人来为止。不过所幸这些人并没有一拥而上的意思。 “小雪,以你现在的能力,撑不住五秒,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以免受皮肉之苦。” “别小看人啊!” 东方雪自然是拗不过,但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却是已经行动了起来。东方雪只看到一个残影在自己的眼前忽然闪烁,她只来得及做一个双臂格挡在身前的反应。 砰—— 难以言喻的巨力在自己的身前轰击而来,东方雪此生还未曾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但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调整,她便是被轰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后面的黑墙上。 呜—— 从那黑墙之上滚落,东方雪只得是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蜃楼看着旁边的小雪眼神也是终于有了一些轻微的闪动。 还真让他所说的那样,从摆出战斗姿态,到结束战斗,不过五秒的时间。 现在即使是墨宗都是神情凛然,刚才那一击的威力,即使是他都要感到心惊,至少是对于他而言,想要一击以绝对的力量就将东方雪打废还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战斗力,恐怕在外面的地位也相当不低。 他扬起了拳头,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就要当头对着蜃楼一拳打下去。 不用多想,毫无任何防御的情况下被一拳直接打中脑袋,恐怕脑浆都会溅得到处都是。但蜃楼却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他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黝黑男人,而嘴角却是诡异的上扬。 呼—— 疾风呼啸而过,饶是东方雪这个时候也不禁惊呼一声,而墨言更是在原地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蜃楼胸有成竹。 忽然,只见到一个黑影在人群的后方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掠来,在所有人的眼前,一掌搭在了黝黑男人的肩膀之上。 呼—— 拳头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而男人身后刚刚出现的身着战甲的男子看上去只不过是把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而已,完全没有拉住他的意思。 墨宗又是一惊,这个人的速度,就算是自己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晃神之间,那个身影就已经伫立在了那里。 东方雪和蜃楼是唯一能够看到战甲男子正脸的人,但是他的脸上带着一副猩红的鬼脸面具。只能够看到在那面具之下,发着幽幽红光的双瞳。 啪嗒—— 大约在这么僵持了大概五秒钟之后,有人才堪堪注意到,黝黑男人的脸上居然冒出了冷汗,东方雪和墨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有蜃楼终于是若无其事的站起,完全不在乎那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可以要他性命的拳头,微微向着男人躬身,以极其响亮的声音喊出: “蜃楼,恭迎神咒大元帅!” 外国的暗徒群可能还不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而就算是墨宗这个时候都是不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神咒的大元帅? 墨宗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蜃楼有什么理由能够把他请到这里来。从古至今,神咒的存在都是暗徒的锁链,而作为最高领导者的大元帅更可以说是所有暗徒的梦魇或是天神,即使是对于他而言,大元帅这种等级的强者,也是一生要去追逐的目标。 只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却并不能够让他感到兴奋激动,反而是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自脚下升起。 终于,黝黑的男人不想局面在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他自从修炼开始,还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从身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那种窒息一般的死亡气息,就算是从组织之中最古老的那些护法祭司身上也从未有过。 他调动起全身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背后的肘击就直接向着大元帅的面门袭去,而与此同时,队伍之中也是急速的窜出了两个黑影,三人一同出击,朝着大元帅绞杀了过去。 但大元帅的反应,也不过就是对着那肘部一掌。 咔—— 黝黑男人只觉得自己仿佛击中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金刚石,手肘在撞击的瞬间便是直接碎裂了开来,但他的攻击并不是只此一下,当即一个转身扫腿便向大元帅的下盘攻去! 速度很快,但他转身的时候,一个残影已经是从空中落下。 砰—— 一掌劈在他的面门之上,只听到一声闷响之后,他的脸庞直接撞碎在了地上,鲜血飞溅,而另外两个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攻击,在空中突然口吐鲜血如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砸了下来,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外国暗徒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呼声,这三人可以说是这一群人的领队了,居然被如此轻松的解决,剩下的人,自然已经是萌生退意。 而东方雪更是惊呆的仿佛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她也从未见过这么强的人,就算是茗老和他相比一下子也显得不够看了起来,在听到大元帅的时候,她更是想要飞奔过去。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要说本土的年轻暗徒可能没有一个不想见见这传说中的人物,本土暗徒的最强者。 难怪师哥这么有恃无恐。。。 但她这个时候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怨气,有这样的事情也从来不提前说,害得她担心的半死,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人欢喜有人愁,墨宗这个时候看着外国的暗徒居然还敢对大元帅动手,心脏都是要急的跳了出来,有大元帅在此,其他的神咒成员也多半在此,如果什么都不做全身而退都困难,而这一旦动手,局势只会更加的恶化。 他刚欲出口,但只见到大元帅的目光向这边投射过来的瞬间便已经几乎同时抵达到了他的面前。他双手负在身后,面具之下的幽幽红瞳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墨宗。 墨宗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是给憋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大元帅则是率先开口: “你是破影的人?” “是。” 墨宗虽然已经在本土暗徒里面属于强劲的那一批,但这个时候也不敢造次,不要看身后好像有这么多的人,在绝对顶端的战斗力面前,要杀死一个领导者轻而易举。 “我记得本土的暗徒禁止和外国暗徒有什么合作往来,这是上古定下来的规矩。你能解释一下这里有这么多外国暗徒的原因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气氛也是随之冰冷了下来。墨宗身后的人均是一凛,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但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总有一种莫名的勇气,有人已经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上。 墨宗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又是破影的上层,这个时候的反应也是极为的完美,他微微躬身,随后答道: “大元帅,我们并不知道这里有其他外国的暗徒。只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才有所发现。” “是吗?” 墨宗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大元帅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但他全身上下也没有露出一点的破绽,他说的也没有错,事先他还真的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外国暗徒。 大元帅紧盯着他数秒,但最后还是转过了身去,走向了那一群外国暗徒。 “你们这里,现在谁能够发言。” 最高的三个人现在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大元帅也是知道这点。约莫等了二十秒之后,有三个人又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未经许可便是踏入我们境内,诸位这是何意?” “大元帅,我们也是听从上面的命令,但具体缘由,可能要那三位大人才知晓。而现在他们已经是。。。” 他一个人,已经毫无疑问的威慑住了全场。 “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私自入境,这已经触犯了神咒的禁忌。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离开这里。二十四小时之后,如果我还发现有一个人停留,格杀勿论!” 虽然是神咒的大元帅,但也不可能真的把这几百号人都给格杀在此,之后的一系列风波必然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第一次他的做法也只是小惩大戒,将几个管理者格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至于破影那里,他自然也不好亲自动手。问题还是人太多了,暗徒本来就少,而且最近的局势也见不得是那么风平浪静,如果出了这么大一个事情。那四大派的人,也不知道都会出什么乱子。 墨宗也是知道这一点,大元帅不可能是铁了心要杀他们。最有可能死的就是他这个领导者,但他杀人还是要讲一个证据,之前那三人是向他发动了攻击了,所以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只要他以不变应万变,就能夺得那一线生机,所以虽然心中骇然,心脏狂跳,但也没有到畏惧的地步。 随着其他人如潮水一般退去,在场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大元帅加三人。 不一会,图索也是随后赶到,但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却是伤痕累累。见到大元帅也是半跪而下。 墨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索之后已有答案,目光又是转向了蜃楼那一边。 17入场券(二) 在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墨言第一个去找的人,是图索。 图索看到她来之时似乎也是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讲,墨言应该并没有见过他,他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行踪。 图索此时正在处理伤口,虽然身上精装的肌肉上到处都是武器上,底下的那盆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图索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是蜃楼要我们等待的人吗?” 虽然之前认为蜃楼的这个所谓的接头人就是虚构的,但看了之前的那一幕,她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想,如果这个人是存在的呢? 大元帅不可能是接头人,蜃楼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让大元帅来和他们碰面,最多也就是请他来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而且从两个人见面时候的表情来看,墨言可以确定,图索和蜃楼是认识的。 虽然眉头皱了皱,但蜃楼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应。 “你是神咒的人吗?” “是。” “那他呢?” “既然已经确定,又何必来问我呢?” 是的,能够和大元帅有所接触的人,不是神咒成员,还能是谁呢?蜃楼总不见得是那种强大势力的领袖,拥有直接和大元帅对话的资格。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什么?” “蜃楼并没有告诉我全部的计划,在我见到大元帅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他的诱饵,那群外国的暗徒来到本土,但如果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出手的理由的。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是要外国暗徒杀了你们,以让我们有理由去出手。” “但他居然直接去救了你们,你们不是诱饵,从一开始,他才是诱饵。他这个对方要竭力杀掉的目标才是诱饵,你们只是走了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东方雪险些遭遇不测。” 图索这个时候却忽然是闭眼笑了笑。 “我一直在暗中看着她,一旦真正遇到危险,我会动手的。” 墨言的确不知道还有这层,也是难怪图索能够第一时间和蜃楼形成配合,原来他一直就在两个人旁边。 “如果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建议你还是去见见大元帅,或者是亲口去问问他。我能给你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 “大元帅。” 墨言进入营帐之中,恭敬的鞠了一躬。大元帅此刻正在地上打坐,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元帅,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了解,希望您能够给我一点明示。” 面具之中,赤瞳缓缓的睁开,萦绕在他身旁的气流也是随之沉寂了下去。 “坐吧。不用太拘谨。” 虽然这么说了,但毕竟是神咒大元帅,压迫感还是令墨言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挺直腰背,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蜃楼原本的计划,是要消灭这些进入的外国暗徒,但最终我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至于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是要进入始皇暗陵是吗?” 墨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进入始皇暗陵需要有条件。你们身上必须有所功绩,才有进入的资格。而你们这次也可以说加入了抵御外敌的行列,有效的阻止了外面人的入侵,按祖上的规矩,勉强可以算作有进入里面借用一样东西的资格。” “是这样。。。” 墨言心中还是有一些感动的,如此看来,蜃楼并没有骗她们。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利用。 一个计划,既有效的阻止了外国暗徒的侵入,又能够帮她达成所愿,可以说是共赢的一个局面。 看来自己需要去好好的道一个歉。 “大元帅,冒昧的问一句,你和蜃楼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们都有赤瞳,这不是常见的特征。” 但他这个时候却是笑了笑,摆了摆手。 “你想多了,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和蜃楼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关系的话,我是他的上司。” 既然已经明了,按理来讲墨言这个时候应该离开了。但大元帅明显能够感受得到墨言还在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你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大元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能否跟着您一起修炼?” 听完墨言的这句话,大元帅明显皱了皱眉,而墨言更是捏紧了拳头,看过去也是颇为紧张。 “我认为,蜃楼应该算帮了你很多。你先前是要跟他一起修炼的吧,为什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我需要在短时间变得很强。” “理由呢?” “大元帅,这请恕我无法相告。” 大元帅当然也是明事理的人,墨言这个人,并不是那种趋利的女子。他也看的出来,墨言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直接向本土的最强大暗徒提出申请,需要非常强大的勇气。 而现在看来,她已经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你是叫做,墨言吧。修炼这条路,不是一蹴而就的。以你现在的境界,跟着我,和跟着蜃楼,其实没有多大的差距。” 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 墨言眼眸之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但也只得称是。 “那该如何加入神咒?” “这是要寻求保护啊。。。” 大元帅想到,但对于这个一个小姑娘,他实在没有什么时间去了解。 “现在太早了,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那大元帅,我就先告退了。” 。。。。。。 蜃楼的营帐。 和大元帅一样,蜃楼此刻也一样在调息,只不过他更多的是在疗伤。 “蜃楼。” “你不去休息吗?明天就要进入始皇暗陵了。” 她来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坐下,缓缓的开口道: “这一次的事情,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的本来目的是歼灭外国暗徒,但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至于你们要进入暗陵,只是顺带的而已。” 蜃楼并没有睁眼。 “你就一点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的吗?” 墨言显得如此不近人情,但蜃楼似乎也没有一点的感觉。她这个时候只是苦笑一声,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无奈: “我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是被破影需要的一样。” 蜃楼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墨言摸不清蜃楼的眼神里面是什么意思。正如她现在还完全不了解眼前的人一样,她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虽然看上去好像的确是顺带的事情,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他最后要杀掉那么多人,他还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冷血怪物,但不知道怎的,她觉得事情似乎不只是这样。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这是一个,墨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的问题。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可谓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虽然只是你顺带做的事情,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话,我一定尽力。” “那如果我想要你呢?” 沉默,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墨言有些诧异,直直的盯着蜃楼,虽然看上去蜃楼完全不像是有这种欲望的人。但这些年来墨言见得人也多,不将欲望放在脸上的人比比皆是。更不用说是蜃楼这种她完全看不懂的人。 “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就在这里吧。” 话罢,墨言居然真的开始脱掉衣服,但蜃楼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居然是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蜃楼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墨言的身躯颤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不是演戏给他看的。。。 逼到这个程度上,已经是足够了。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量减轻,她也是极为的惊讶,但还是本能的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就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至于这所谓的恩情,以后还吧。” 墨言怕吗?她当然怕,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种场面下不怕。 但正如蜃楼所说的一样,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这种牺牲一切的觉悟。所以纵使有人要夺走自己重要的东西,不得已之时,她也只得去舍弃。 经此一事,恐怕蜃楼已经完全的摸透了她的为人,只有一个待解的谜团,那就是理由。 “那蜃楼,你有怎样的觉悟呢?” 和她一样的年轻,但在他的身上,她却看到了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东西,正如她一样。不,比起墨言来说,蜃楼显然要更甚一些。 这又有怎样的原因呢? 他没有回答,而墨言似乎也料到了。一旦谈到这些事情,蜃楼便是会完全封闭起来,就像是自己一样。 墨言也并不气馁,只是和善的笑了笑,又是坐了起来。 “那能跟我继续聊一聊吗?我想要多了解一点里面的事情,你要干掉那群外国暗徒是为了什么?” 蜃楼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她的面前。 18入场券(三) “你为什么,要干掉所有的人呢?” “他们是入侵者。” 蜃楼的回答无比的平静,墨言自然是有些惊讶,但他随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吗?” “一个理由就够了。” “我想大元帅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吧。我们是一个包容的国度,如果任何踏入者都要被宣判死亡的话,那还有谁愿意和我们交流呢?” 蜃楼摇了摇头。 “你理解错了意思,墨言。如果只是不小心踏入,的确事态不见得有那么严重。但现在,外国的暗徒组织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可能,他们只是提前派人进来观察一下,看到大元帅这样的能力,就知难而退了也说不定。虽然有贼心,但是没有这个贼胆啊。。。” “墨言,你什么时候派人去观察情况会派几百个人聚在一起?” 蜃楼这一问,倒是令墨言愣住了。的确,她之前似乎忽略了这一点,这支队伍,必然不是外国暗徒的全部,应该只是一个先遣队一样的存在,而既然是先遣队,墨言自是想当然的把他和那种“斥候”侦查情报放在了一起。 “他们根本不是来侦查什么情报的,他们已经决定动手了,这一步只是计划的第一部分,这样人数的队伍,你觉得是来做什么的?” 墨言的脑中飞快的运转,很快便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也是诱饵?” “可以算是,如果这一支人全军覆没,那外面的人,就有充足的理由进入,到时候就是大举进攻,恐怕会爆发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 “那按照你的意思,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大元帅此举,也是为了避免战争啊。。。” 蜃楼却是轻蔑的笑了笑。 “侵入者,向来都是畏威而不怀德。本土的暗域,对于外面的人而言向来都是禁区一样的存在,敢踏出这第一步,必然已经是谋划了许久,不到绝境之时便是不可能会后退了。” “你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墨言摇了摇头。 “若是本土的暗徒能够团结一致,那么就算是整个世界联手,也不可能攻入。但这次你也看到了,破影已经和这伙人达成了协议,有第一个破影,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世人均为利往,如此而已。” “本土的暗徒会反叛吗?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想你一定听过一个词,昆仑山。” 这是在上古传说之中的神山,墨言当然是听过,可以说只要是生在这里的人,对这个词应该都有所耳闻。 “昆仑山是真实存在的,但重要的不是山,而是埋藏于昆仑山暗面的昆仑宫。里面埋藏着上古的秘密,你应该听过,天下龙脉出昆仑,龙脉这种东西你可以大致理解为一种气运,可令万物繁荣的气运,其实最终都是源自昆仑宫之内。” “里面有很多财宝吗?” 蜃楼神秘的笑了笑,但并没有作答。 “神咒除了维持这世间暗徒的秩序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护昆仑宫。自神咒创立之始,这才是最重要的使命,是一代人肩上最沉重的东西。” “我问你,如果你作为一个大派的领导者。在这里受了神咒数千年的压制,如今有一个机会,和外面的人联手,挣脱神咒的锁链,破开昆仑宫,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取出,你做还是不做呢?” 说到这里,蜃楼将手中的折扇忽然丢下,只听得一声沉重的闷响,墨言的心脏也是猛的一跳。 是啊,做还是不做呢? 暗徒,本来就是一个远超常人的集体。是因为神咒这种组织的存在,拥有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的能力,所以才安定了这么多年,要说现在的暗徒不想推翻神咒吗? 推翻神咒,意味着前所未有的自由,这样他们的这种能力,就不用躲在阴暗之中,可能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阳光之下。 “如果在那里杀了所有人,虽然是坐实了正式开战。但神咒开了这个头,至少能够让这里的暗徒明白,又有入侵者侵入,可能还能依靠这种家国的情怀拉至一条战线。” “本土暗徒不敢妄动,多是由于对于神咒的恐惧,如果有一天,神咒不再令他们感到恐惧了,也就是这关系结束的开始。” 其实蜃楼所说的很简单,犯我疆土者,虽远而击之。守住了这一条底线,神咒还是那个令所有人畏惧的传说中的组织,放走了人,虽然彰显了自己的“仁慈”,但对于这种“畏惧”却是一种破坏。 “也不能一直用畏惧来压制其他人啊,这样反弹不是更加的厉害吗?” “墨言,这就像是法律。法律约束人靠的不是什么道德,不是你应该这么做,不应该这么做,而是你绝对不能这么做。靠的不是所谓的仁慈,不是对罪犯网开一面,靠的是绝对强制的保证实施。” “强制力才是保证,你不犯法,是因为你怕受到惩罚,是因为你的畏惧。但总有不知死活的人,可一定是少数。那一天它的强制力受到的挑战,出现了很多无法解决的事情,人还会是少数吗?” 就像是法律,失去了这种威信,失去了能够让所有人敬畏的能力。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暗的成分,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呢? 墨言也是明白了过来。 “如果是要绝对的保证,大元帅已经彰显了他的绝对强大。那些人也不敢造次,这种强制力还是存在的。” “我也希望如此。” 墨言此刻的神情也是凝重,她看向蜃楼,感觉他知道的事情似乎远不止这一些,希望他能够再说一些什么,但蜃楼却即刻是闭口不言。 “为何是。。。希望如此。。。” 蜃楼这种可怕的危机意识,令墨言都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掌握了一些关键性的情报,还是说只是天生带有这种意识。但仔细想来,若是大元帅都不知道的东西,蜃楼有可能会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他再怎么厉害,终究还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大元帅现在都不知道年龄到底如何,要说他知道的比蜃楼少,那可真的是侮辱他了。 但她却又是隐隐感觉,蜃楼和大元帅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虽然大元帅否定了这种联系,但这到底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 算了,这种家国大事也不是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这样的东西自然有更高位的人去操心。 不过那昆仑宫,要说一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上古时期存留下来的宝藏宫,一切气运的源头,神咒守护的宁静之地,想想还觉得有些浪漫。 。。。。。。 在大元帅的带领之下,三个人自然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进入了暗陵之中。和他在新闻之中看到的陵墓不同,暗陵完全没有任何陵墓的感觉,他们仿佛身处在一处宫殿之中,这里一尘不染,柔和的光芒照进了墨言的眼中,一切看过去,都像是有人居住一样。 传说中的仙宫,也不过如此吧。 东方雪看着门口的那两只散发着微光的石狮,也是好奇的想要上前去摸,但不料,这石狮居然忽然扭过了头来,那两只铜铃一样的眼睛忽然瞪向了东方雪。 她呀了一声,被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石狮。。。活了?!” 墨言也是相当的吃惊,但蜃楼依旧是那副宁静的样子,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忽然,一只绿色的蝴蝶从那石狮之中涌出,转瞬之间便是消失不见。 而此时,石狮也是恢复了原状。 “上古时期的小玩意,石狮并不是活的,只是它赋予了石狮一时间的生命力而已。” 大元帅笑了笑,东方雪也是急忙站起缓解尴尬。 “按照规矩,你们不要去乱碰这里的东西,只能够借用一样东西。” 东方雪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但是眼睛还是不断的扫过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暗陵,对一切都是充满了好奇。 在登上几十级如白玉一般的石阶,几人战在了一面如镜子一样的平台之上,再次平台之上,有远远不断的暗能汇入,在几人的上空交织成了一幅五彩缤纷的图画。 “这就是封神台。” 墨言此刻也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站在这个平台之上的时候,就算是从未开始修炼暗能的她,此刻还不是暗徒的她,也能够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萦绕在自己的周围,虽然叫做暗能,但是这种能量并不寒冷,她仿佛被包裹在了一团巨大的棉花之中,身体的每一处,都能够感受到能量的流动。 “你们可以借用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会有人来到这里提示你们离开。在这五年之内,你们的活动范围只有我们走进的区域和这里,其他的宫殿,在未得到许可之前,不可进入。” 两人都是称是。 “墨言,接下来五年之中,你就在这里修炼,小雪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能做到多少全看你的悟性和天赋。” “你。。。要走吗?” “我在这里并无意义。” 19入门(一) 蜃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身上好像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似的。和东方雪讲了几句话之后便是离开了。 偌大的暗陵,此刻只有两人在内。 “我不明白,蜃楼的实力应该还没有到可以独步天下的地步,这里修炼的速度如果快很多的话,对于他而言应该是一个机会,有更好的实力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雪此刻已经是躺在了封神台之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呢。。。师哥总有他要做的事情,可能拖不得。” 听到拖不得这三个字眼,墨言的眼中也是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对了,小雪,赶紧告诉我该怎么修炼吧。” “啊?!” 东方雪的语气,就像是一大早上本想睡一个懒觉被子却忽然被人掀开,精神上的难受似乎是达到了一个极点。 “不是吧墨言姐,这事情才刚刚做完啊,我们被揍得那么惨。不休息几天怎么对得起自己,这石头这么温暖,这里面这么暖和,不应该好好睡一觉嘛。。。” “拖不得。” 墨言没有给东方雪偷懒的机会,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虽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似乎一想到自己这是第一次当老师,也是拍了拍脸打起了精神。 “墨言姐你要是我老爹的女儿,看到你这副样子他恐怕得高兴疯了。” 她嘟了嘟嘴。 “墨言姐你先闭眼,等到你熟悉了这种感觉之后就不用闭眼了。” 墨言自然是照做,全身放松在东方雪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学过冥想吗?” “学过。” 墨言自然是会的,这是一种很好的缓解忧虑的方法,如果没有这个方法,那么在她压力最大的那一段时间,恐怕都无法休息。 “好,你现在应该能够感受得到身边流动的暗能,尝试着去在心中刻画它们的轨迹。” 刻画轨迹。。。 在她想来,这暗能变为了一个个微小的粒子流,从她的身边迅速的流过,她毕竟还是有一些现代知识,想象这些并不困难。 “最后,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就是调整你的视角位置,让它从身体里面释放出来,然后尝试着打开身体,让暗能自动流入进来。” 东方雪所说的自然也是有些抽象,打开身体,什么叫做打开身体? 墨言自然是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嗯。。。这我也不好说,但就是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好像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你就突然明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每个人开始这个过程都要一段时间的。” 她点了点头,开始了自己的揣摩。 东方雪闲来无事,也是想要在旁边转悠。她跑到了封神台的一边,看着这一根有着奇特纹路的石柱,开始细细的观摩了起来。 但却不料,仅仅是十分钟之后。她却忽然听到了东方雪的一声呼唤。 “小雪,我好像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了。” “什么?” 东方雪急速靠近,长大了嘴,随即又是讲道: “墨言姐你可不要吹牛,这才十分钟啊。” “是不是那种,自己身处暗能流上,然后它进入之后有那种热流在身体里乱撞的感觉。” 东方雪瞪了瞪大眼,她的描述好像的确和自己第一次的感觉有点相像。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十分钟,自己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足足花费了几个小时,最后是到想要放弃的时候才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更有甚者,有暗徒光是开启这条通道就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她的几个小时已经算是相当快的速度了。 “对!你就顺着这种感觉,现在是让暗能自动汇入你的身体,后面还可以尝试主动去吸入。” 墨言睁眼,也是有些疑惑。 “这就好了?就算是入门了?” “至少吸收方面是入门了,其他诸如战斗技巧什么的都可以后续学习。不过墨言姐你好快啊,我都没有听过老爹说过有十分钟就能够吸入能量的人呢。” “是吗?” 墨言自己也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这对于天才而言应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已经花了十分钟,已经是比较慢的速度了,单从东方雪这种震惊的反应来看,这个速度似乎并不简单。 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当完全沉静下来之后,这种引入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在这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样,那些暗流一下子就不避开你,顺着原来的轨迹涌入了你的身体之中。 她的身体一下子发热起来,感觉有很多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乱撞。一条条灼热的通道在身体内部被开辟出来,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墨言姐,你说不定是那种千年难遇的天才哦。” 这倒不是东方雪去抬高墨言,这种第一次获取暗能的速度可以理解为一种对暗能天生的感应,与生俱来的,是什么东西也无法去弥补的。换一句话来说,这其实就是天赋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能够成为暗徒的人,一定都是至少说能够感应到暗能,吸收暗能的人。但在这些人之中,总有一些人对于暗能的感应更强,就好像这天生就该是属于他们的力量,就如同智商一样,一些在平常人眼中的难题在天才的眼中甚至不能够称之为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暗能浓度远远高于外面,所以更容易开启这个过程?” 东方雪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不过按理来说,这种天生的感应和浓度多少应该没有关系。吸收只是一个过程,只有有和没有的区别,就好像天上下小雨和暴雨,你手中拿着一个盛水器,只有积水速率的不同,但如果这盛水器根本蓄不了水,雨下的再大都没有用。 而这第一步的吸收,就像是这盛水器和非盛水器的区别,和雨的多少可能关系不是那么大。 但她也不能确定,毕竟这里修炼一天相当于外界修炼个几天,大于一定的限度会不会有影响她也不知道。 墨言没有任何的休息,有了这种感觉,分享了自己的感受之后便又是立刻投入了进去。但对于东方雪而言,她可不想这么快投入进去,反正还有五年的时间,也完全不用着急这一分。 她离开了封神台,去她们能够进入的区域转悠去了。 她咂了咂嘴,这老师当得时间也太短了一些,本来她还想着,墨言许久没有这种感觉,她再给一点自己的经验什么的,但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发展。 墨言也是沉下了心来,她甚至根本没有发现,东方雪已经悄悄的从这里离开了。 晚上。 暗陵之中的夜晚更为的静谧祥和,本来缤纷的天空在夜晚变为了一片色泽偏紫的巨大星河,宛若一条巨大的裂缝撕开了时空一般,而暗陵之中,所有的建筑在夜晚居然都是发出了梦幻一般的荧光。 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层薄纱罩在了暗陵之上一样,而且夜晚,之前在那石狮子里面的“小物件”也是显露出的身形,这是一只绿色的蝴蝶,只有成人小指的长度,在空中翩翩起舞,洒下一片片绿色的荧光。 虽然生活在暗面之中,看到的景色本来就和城市之中的人们不一样,但东方雪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水池边上,清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墨言就这么倚靠在树边,在宁静的晚风之中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的睁开眼睛,此刻天上的星河也是变换了颜色,往红色方偏移。她也是朝着封神台那边走去。 但到了一个可以看见封神台的地方,她的脸色却是忽然一变,本来还有些恍惚的精神一下子便是清醒了过来,她急忙揉了揉眼睛。 “我这是看花眼了吗?” 因为这个时候的墨言,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但是在这夜晚,她全身居然也在散发着荧光! 她起初还以为这是封神台的效果,毕竟这里的建筑在夜晚都会发出荧光。即使她睡着的那一棵古树旁也有星星的光点,但仔细观察之后,她却发现不是这样。 因为那些星光,是从墨言的身体里面发出的,不是属于封神台的光芒,她仿佛一只精灵一般,身边萦绕着一层奇妙的光晕。 在确信自己不是眼花之后,她自然是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人在修炼的时候会发出光来吗?” 不要说是见过,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墨言在一天之内给了她两个惊奇,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 。。。。。。 睁开眼之后,墨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自己全身的压力在这一刻仿佛都是烟消云散了,她全身的血管都仿佛被打通了一样,身轻如燕,甚至更有了力量。 东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来了很多零食,此刻正斜躺在地上喝着果汁看着她。 墨言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雪看她睁眼居然会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雪,你什么时候搬了这么多东西进来。” “墨言姐,你这一闭眼就是两天。你要再不醒过来,我可要被吓死了。” 20入门(二) “已经两天了吗?” 墨言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而是东方雪张了张嘴,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 “墨言姐,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啊。” “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仅仅是略微的停顿,墨言便是脱口而出。但东方雪也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反而开始细致的讲解。 当然,如果能够一下子进入到深沉修炼的状态,绝对是更好的。这就跟睡眠一样,深睡眠的效果要好于浅睡眠,但并不是说,每一次都能够进入这种状态。 这和环境,和当事人当时的状态都有很大的关系。即使是以东方雪的天赋,进入这种状态的几率也达不到百分之五十。 而且这是要修炼一段时间之后的状态。 “墨言姐,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刚刚接触暗面的人啊。” 这是东方雪发自内心的感叹,墨言也只是微微的笑笑,并没有什么表示。 时间还长。。。 。。。。。。 五年之后。 果然到了时间,便会有人接她们出来。而此时出来的墨言,身上的气势已然和之前并不相同了。 大元帅并没有出现,前来接应的是她们曾经见过的图索。见到墨言的第一眼开始,他的眼中便是闪烁过了一道精光。 五年的时间,虽然说有封神台的加持,但是能够成长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能够用天赋两个字形容的了。 东方雪的变化虽说也很大,但她毕竟已经入门了,而且也修炼了不少时间。和墨言相比,却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蜃楼说的没错。” 见到墨言的第一眼,他便是如此讲道。 “师哥说了什么?!” 五年的时间,她并没有像墨言那样可以一修炼便是好几天,不需要休息的那种,她讲求的就是随性,所以这五年的时间可以说过得相当的无聊,这刚出来便是听见蜃楼的事情,自然是好奇了起来。 但作为当事人的墨言,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图索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冷的转头带着她们走出了这里。 “我想你们也知道了,蜃楼其实是我们神咒的成员。如今的他已经是仅次于大元帅地位的三大护法之一。” “嗯。” 墨言和东方雪的反应,依旧是有极大的反差。特别是当图索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墨言的眼中,似乎就一直有着一层微光,久久没有散去。 “当下的局势并不太平,这些等你们见到了他,自然会了解。” 在这之后,图索便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在前方带路,两人对于这个一直冷冰冰的神咒成员,也自然是没有什么搭话的欲望,甚至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想要见到蜃楼。 即使是以不同的原因。 五年过去,蜃楼的变化倒是不大。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就能够给人一种过于成熟的表现,五年的时间,在他的脸上也刻不下什么痕迹来。 他坐在一张书桌前,不知道在手中看着什么东西,两人进来之时,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看着她严肃的神情,即使是活蹦乱跳进来的东方雪也不敢大声讲话。 就这么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蜃楼的视线才移到了她们两个身上。 “恭喜出关。” 机械一样的声音,听得的确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见到蜃楼主动说话,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也是顿时在东方雪的心上消散,她白了蜃楼一眼,没声好气的抱怨道: “师哥,我那么刻苦的修炼了五年,你这话里面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们的成长不需要我的恭喜,最开心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东方雪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有错。 “你现在打算去做什么?” 这话,自然是问的墨言。 她可以说是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在上面呆了五年,可以说已经有可以单独作战的能力。如果她要去做自己的事情,时间紧急的话,现在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蜃楼,如果要加入神咒,要什么条件?” 两个人都丝毫不意外,东方雪是墨言已经在里面讲述了她的这个想法,而蜃楼,恐怕早就已经猜到了。 “以我现在的职位,的确有那个资格引荐你进入神咒,但还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 墨言皱了皱眉,而蜃楼此刻也将自己刚才看的东西递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雪崩?” 上面赫然是一份报告,关于某地雪山崩塌的报告。 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可能是一场意外的天灾。但对于他们这种暗徒而言,便要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问题。 就算是不怎么关注家国大事的东方雪,此刻也是紧皱眉头。 “这么大规模的雪崩,那个地区的暗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雪崩的确有可能是天灾,但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里的暗面出了什么变故。和他们所处的世界一样,暗面的存在也是维持稳定的因素,两者相互平衡,空间才是稳定的。 寻常的变化暗面能够自己调节,但若要是人为的影响,使内部的能量有着比较巨大的波动的话,那就会出现一系列在这个世界反映的事情,比如说雪崩,火山喷发,地震。 显然,如果是蜃楼拿着这一份报告的话,显然不会是什么天灾之类的情况。 “发生雪崩的地点在素茫山脉,这个地方有和你们之前进入的始皇暗陵相同地位的神农暗陵,是我们本土的四大暗陵之一,暗面的空间结构极为的稳定,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神咒,在这样重要的地方,应该会设有据点一类的地方吧。” 墨言看着这份报告,也是神色紧绷。 蜃楼自然是点了点头,四大暗陵,每一个神咒都会设立专门的据点并且配备守护者。 “情况不容乐观,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不上那边了。” “师哥,是不是你上次说的,可能会有外敌入侵?” “我不敢保证,但近年来,外国的势力的确是活跃了不少。各处报告的发现外国暗徒的事件较之之前有了数倍的提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本土的暗徒必然是一个不小的冲击。毕竟暗陵的关系重大,如果真是外国势力作祟,毫无疑问,这已经是直接向我们发起挑战了。” 墨言看着上面的日期,不由得继续发问: “可这已经是七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你身为护法,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过去吗?” “大元帅和另外的两个护法已经先行动身。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等我?” 墨言的心中忽然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 “这是另一份报告,有人在素茫山脉发现了墨长清的踪迹。” 墨言忽然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是快了不好,还未等到蜃楼完全把报告拿出,便是已经“夺”了过来。 看着上面的照片,她露出了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照片中的那个人,正是她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个已经失踪了多年的墨长清。 “目前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人易容的,还是他真的就是那个失踪的墨长清。还需要去查正。” 墨言注意到,这张照片上,墨长清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只能够看得到侧面。他的脸上带着一张如古代巫师一样的巨大面具,同时手上还拿着一把沉重的权杖,身上的装饰也非常具有东南方向的特征,如果不是故意的作秀,应该是一个祭司一样的人物。 两个人相隔的并不远,甚至可以判定两个人就是一起的。而墨长清,作为本土探索昆仑宫的第一人,在这个时候和一个祭司走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呢?、 显然,这种照片应该是相当内部的资料,除了神咒的几个人之外,应该还没有流传出去。 “大元帅的命令是,让我把你也带过去,我想这也是你希望的。” 墨言迅速的抬起了头来,眼中泛着前所未有的精光,但这种精光,似乎还有一种其他的意味,能感受得到她在抑制着什么。 。。。。。。 而此时,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之中,有几个黑影走进了一个空洞之中。 为首之人,正是在照片上出现的祭司,而在他的身后,也跟着几个和他服装相似的人。在这白雪皑皑之中,他们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寒冷。 等到走到了里面,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本土的人,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生面孔,祭司装扮的人扭了扭头。而迅速有一个人前来迎接。 是墨宗。 五年过去,他的气息更加的沉稳,脸上也是长出了一些胡子。 “在下破影墨宗,恭迎大祭司到来。” 但大祭司没有回应,他忽然向前踏出一步,一瞬间便是瞬移到了墨宗的面前。而后即刻将他的手掌强制的翻了过来,墨宗闷哼一声,他将手搭在了墨宗的手腕上。 墨宗心中一凛,果然不愧是名声在外的人物。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大祭司松开了手。 “带路吧。” 但这是一个中年的女人的声音。 21昆仑之内(一) “请。” 墨宗的举止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毕竟能够让他亲自带路的,不敢说是什么天下无敌,也绝对是一方的强者。 这世界之大,并不是只有这里一片有暗徒的传承,各地都有神话传说,而很有可能,这就是远古的时代暗徒留下的足迹。 破影首领给墨宗的命令很简单,就是以对待他的那种程度去对待汇聚在这里的各地暗徒首领。放在这里,就是他们当地大元帅地位的人物。 本土作为暗徒最古老的传承之地,可以说在远古的时代,是这里的暗徒走向其他地方将这阵容扩大,任何其他国家,任何其他地区,暗徒的繁荣程度都无法和本土相提并论,但如果将之汇聚在一起,是一股绝对无法小觑的力量。 毕竟本土的暗面,已经安宁了很久了。 这里的动作,墨宗虽然没有得到首领的直接示意,但他也能够猜出一二,这样的聚集程度,绝不可能只是看上了哪一处暗陵。 唯一的目标只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的昆仑宫,这世间一切所谓气运的源头。也唯有这点,唯有这样的诱惑力,才能够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踏入他们百年未曾踏入的这片土地。 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已经直接进来了,不可能再退出了。 他如此想着,已经来到了一扇古朴的铜制大门面前。 门只是虚掩着,而他身后的大祭司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掌便是将这可能有几十吨重的门给推开,而与此同时,从那冰冷的巨大面具之中,也是射出了一道难以察觉的精光。 在这最核心的会议室,此时已然是聚集了八个人。除了最中心的破影首领之外,还有七个人,就算只是一眼看过去,这些人也不是简单的存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的皱纹如同树皮一般纵横,浓密的白胡子像是瀑布一般挂了下来,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静静的闭眼坐在一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个蒙住双眼的细皮嫩肉的年轻人,身穿一身白袍,倒是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嘴角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不知道真实年龄到底如何。 一个黄发碧眼的中年人,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坐的比较端正的人,模样和之前与墨宗合作的杨十分相像。在大祭司进来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异常高大的光头黑人,就算是坐在一起都能够感觉到他比起其他人要整整高了一个头,身上的肌肉无比的协调,其中不知道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他的手指之上趴着一只带有红色花斑的黑色蜘蛛,在大祭司的眼中,这蜘蛛的獠牙大得惊人,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中年人原本正在看着手上的蜘蛛,见到来人,轻轻的点头致意,但这微笑之中,蕴含着却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还有一个装扮像是乞丐一样的人坐在角落之中,他的皮肤居然是那种灰白色的,就和那种死人的肤色差不多,而且眼睛也是浑浊的几乎看不到光芒,这是长期和死尸接触的结果。 最后一个人,是所有人之中看过去最没有那么“诡异”的人,是一个金发的女骑士,一身洁净的白色盔甲十分的醒目,她的五官也是极为的完美,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只是在盯着自己手中的剑。 大祭司大概在原地站了有五秒钟,大致的观察过了所有人,在那面具之下,她也是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里的阵仗,比她想象的要大。 她作为东南方的首领,自然是不想和这世界上体量最大的暗徒区域起正面冲突,以后会不会遭受到疯狂的报复说不准,如果真是正面开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作为所有区域之中可能是最接近这里的东南方,在那边一直流传着这片土地的传说,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听过那时候的统领讲过: 那片土地上,是有魔鬼的。 魔鬼,在她们的那个领域,这是最恐怖的词汇。 但想到这里,大祭司的思绪被破影首领给打断。 “欢迎。东南暗域的大祭司。这里可是就等你一个了。” 虽然有些疑惑和忧虑,但她还是立刻的坐下。伴随着背后铜门关上的响声,这最重要的一个会晤,终于是要开始了。 “距离上一次我们的先辈踏入这里,已经快有二百年的时间。这一次我们齐聚于此,为什么而来想必首领也清楚。” 很像杨的那个中年人率先说话,上一次他们踏入这里,是这个地域最为薄弱的时候。但即使是这样,他们最终也是没有讨得到什么好处。 “这是自然,你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在昆仑宫之中找到答案。” “如何证明?” 大祭司冷静的发言,而破影的首领似乎早有准备,只见到一个人从背后缓缓的走出,这里的统领们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如果是墨宗或者是墨言任何一个在这里,恐怕都会瞪大了眼睛。 不错,从后面走出的人正是墨长清。 “这是墨长清。是我们这里,除了神咒之外,唯一一个有进入昆仑宫的人!” 此言一出,自然是石破天惊! “这个人进入过昆仑宫?!” 因为各个地方的语言并不相同,所以这里统一用的都是本土的语言。对于暗徒而言,学习语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正常的进行交流。 能够看到的脸,除了首领和墨长清之外,自然都是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昆仑宫作为这里的最高之地,对于本土人的防御自然也是极为的严格,而且更是在神咒这样名声在外的情况下。 不论说昆仑宫里面有没有危险,但这个人能够活着进去,并且活着出来,而且还能够站在这里,这已经是足够令他们震惊的一件事情了。 “如何证明?” 大祭司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是发出了一样的问题。是的,总不可能说一个人说他进入昆仑宫,他就真的进去过。 墨长清也早有准备,将一块石牌取出,而后放在了前方的圆桌之上。 “这是?” 老者这时候也是忽然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将这石牌移了过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贪婪的汲取这里面的能量,而其他的首领,在他们这个境界,自然能够感受的这石牌的不同之处。 “的确是远古之物。如果不是在一个能量如上古时期一样充裕的地方,这么多年的时间,能量早已经消耗殆尽了。” 老者之所以能够这么说,是因为他们那里也有一块类似的石牌,应该都是那个年代的产物。但可能是因为在暗面之中,这数千年来,外面的能量有所衰减,所以他们那个石牌的能量几乎枯竭了。 但这一块的石牌能量十分充裕,必然是有不断的能量汇入。 其他首领也互相传递,大约半分钟之后,也是互相点了点头。 “这只能证明那里面有足够充裕的能量,但在我们看来,这里在上古时代出了那么多能人,这样如果只是做了一个约束的结界也可以做到。” 那个年轻人讲道,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而且语气有一种让人相当不舒服的感觉,有一种很怪异的阴柔之感。 “这是自然,我也知道只是带出这一片石牌不能够证明我真的到过昆仑宫。所以我当时冒险进入了仙宫内部。” 墨长清又是拿出了一个葫芦,从中拿出了几颗丹药,放在了所有统领的面前。 只是一棵漆黑的小小丹药,甚至只有一个小拇指头的大小,但是所有的统领却都是不约而同的惊叹了一声。 炼丹术,这就是本土令无数人都向往的,但现在已经绝迹的真正的炼丹之术。 一些古代帝王追求这炼丹之术,但最终只是找来了一些没有真正掌握精髓的招摇撞骗的方士。殊不知这真正的丹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暗能的参与,只有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在那特制的能够汇聚暗能的丹炉之中,才能够结出这种凝聚天地之精华的灵物。 现在丹药绝迹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其实是丹炉,这种能够汇聚天地之灵气的装置,以现在的材料,根本就造不出来。 丹药延年益寿的功能绝非虚妄,至少来说增加个几年的寿命是没有问题的。具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凝聚的暗能够减慢人体内代谢的速度,这就好像是减慢了人体的时间。 但是这步要想达到长生还是差的太远太远,毕竟虽然代谢的速度减慢了,但它也不为零,而是一个远远大于零的值,时间在你的身上依旧能够刻下痕迹。 但对于白发老者这样的人来说,吃下这一颗丹药,就算只是增长了一年的寿命,那也是无比的珍贵了。 不要说是其他的东西,就丹药这一块,就足够让人疯狂。如果能够有完整的丹炉,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复刻上古的炼丹之术,说不定人的生命都可能可以大幅延长。 22昆仑之内(二) 墨长清看着这七方的首领并不相同的神色,自然是明白,这些首领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这里的七个人,可以说都是各怀鬼胎,七个人或许就可能有七种不同的想法。 但是破影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他们出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由他们亲自动手。 他眼睛微微一眯,只待得他们表态之后,嘴角缓缓的上扬。 。。。。。。 “在出发之前,我有必要检验一下你们的修炼成果。” 三人来到了一个石台之上,顶上明亮的光芒亮起,但也仅仅只能够照亮石台一片,旁边依旧是一片漆黑。 东方雪用脚踩了踩这石台,目光转向了远处的蜃楼。 “师哥你一个要打我们两个吗?” “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应对还是绰绰有余的。” 蜃楼已是将双手负在身后,但他的眼神漠然,似乎完全没有将两个人放在眼中一样。东方雪鼓了鼓嘴,即刻也是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师哥,小看人可是要吃亏的!” “我最好你们能够让我吃一点亏。” 蜃楼背过一只手,只是用单手向她们招了招,示意她们可以出招了。东方雪自然也是毫不客气,见到旁边的墨言没有动静,她率先跨出一步,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冲了出去! 在封神台之上,修炼速度足有五六倍,在里面五年,就是足足修炼了二三十年。东方雪现在的速度和力量,自然是远非之前能够比拟。 但这一切似乎都在蜃楼的意料之内,对于东方雪的修炼状态,他可是清楚的时间。五年的时间,她能够把百分之六十的时间花在提升上都算好的了,这样的速度,也恰巧是那样的结果。 他顺着对方的轨迹便是一掌捏去,将对方的手腕握在了手中,但东方雪似乎早有准备,她对着蜃楼神秘的一笑,而旁边,一个速度更快的影子居然朝着自己攻了过来! 蜃楼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墨言的速度相较于东方雪还要更快,而且轨迹也更不好捉摸。 主要是她动手之前,那瞬间令他感受到了那种眼眸之中的锋锐之意,的确令他有些微微的惊讶。 按理来讲墨言应该从未参加过实战,经验并不丰富,但她目光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却像是一个已经身经百战的猎人,眼中的那种战斗之中的纯粹,或许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她朝着蜃楼薄弱的地方便是挥出一拳,但蜃楼也看的出来,这就是佯攻罢了,所以他也没有分出多少力量去对抗,只是侧身将东方雪甩向了她。 一般来说,为了避免攻击到队友,墨言应该要收速另做打算,但她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蜃楼当然也意识到了不对,而这个时候东方雪忽然趁他分心之际,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比之前强的多的力量,将手腕挣脱了出来,同时反手居然以蜃楼的手腕为杆,从他的眼前就这么翻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蜃楼似乎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一个拳头就已经在他的身前显形。他以最快的速度用另一只手将那拳头抵住,而这个时候一股力量也是从旁边传来。 东方雪翻跃而上的瞬间,便是摆过了身形,而后一脚便是向着蜃楼的肩膀踢了过去。看着她那种赌气的样子,这一脚多少带着一点私人恩怨。 砰—— 一声闷响之后,蜃楼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被踢飞了出去。他本来的注意力就在墨言之上,分出的力量也大多集中在前方,但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的进攻也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与他的大意也有关系。 看着蜃楼被自己踢飞了出去,东方雪也是不由得扬起了头,然后下巴挑了挑。而蜃楼的确是有些惊讶,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他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开始她所爆发出的那种速度,就是大概百分之六十时间都在修炼的样子,也是他所想的那样。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东方雪并非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时间在修炼,刚才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这个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东方雪,在里面的时间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应该都在修炼之中。 这在之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什么人带动了。 以东方雪的脑袋瓜,是不会想出这种一开始先顺着他所想的展现实力,而后又突然猛增力量从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手段的。这一切只能够是墨言的手笔。 蜃楼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墨言已经猜到,她们出来自己会考验一下他们,这一套的应付手段,应该也是早就想好的。 从墨言的战斗技巧来看,两个人在里面恐怕也没有少对战。 “怎么样?师哥,你是吃亏了吧。” 东方雪好不容易能够在蜃楼面前有显摆的机会,当然要借这个时间好好的嘚瑟一下,毕竟以后他有经验了,这样能够摆他一道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蜃楼低头笑了笑,但这笑容的意味似乎并不只是一种欣慰和满意。不愧是封神台,只需要五年的时间,以现在两个人的实力。肯定做不到拔尖,但也算能够跻身进主流的强者队伍了。 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我们有那个资格了吗?” 墨言的问题倒是无比的干脆,不过这也正是她的性格。蜃楼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对于那连绵雪山的渴望。 “当然。但我还是要提前给你们打一个预防针,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会是我。这样的事件,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且。。。” 提到这里,蜃楼还是顿了一顿,他的语气很奇怪,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恐怕死的人不会少。。。” 一日之后。 再一次见到大元帅,他还是戴着那一张面具,三个人自然都是恭敬的抱了抱拳。 “大元帅,我把她们带来了。” 他点了点头,眼神随即示意旁边的人,而后讲道: “你们跟我来。” 他的语气并不如之前一般平静,当时他出现的那种,那种王者的气息,睥睨天下的感觉极为的明显。再加之一张面具,不要开战都能够令人望而生畏,但是在语气之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担忧之感。 事态的严重,恐怕还要超过他们的预期。 墨言自然是神色紧绷,毕竟这牵扯到墨长清。东方雪则是一脸的好奇,似乎对接下来的这段旅程充满了期待,蜃楼脸色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他不可能没有听出来大元帅话语之中的忧虑。 大约往里走了两分钟,东方雪在见到一个东西的时候瞳孔忽然放大,为避免叫出声来,他即刻是捂住了嘴。 空气之中弥漫着冰冷的血腥味,即使在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散去。墨言的脸色也是极为的沉重。 这里能够见到随处散落的人体残肢,而且看这断面,不像是被什么利器切下,更像是被人生生的扯断,断面极不平整。 而且地上还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黑色的甲虫,空气之中还有一股残留的死尸的气味,而且那种腐烂的死尸气息,即使很微弱但也是令人作恶。 “如你们所见,这是我们在这里设的一个哨站。这里的人有三种死法,一种是被利器伤及要害。” 大元帅说到这里也是指了指方位。 “还有一种,是被一种可怕的力量直接扯碎,我观察过那些人的尸体,基本上内脏已经是破损的极为严重了。将力量修炼到极致的这种暗徒,本土已经见不到传承,相反是我们的西南方,最原始狂野的那片区域有大量这样的暗徒。” “最后一种,就是这种黑色的甲虫。这是尸甲虫,是用尸体养出的一种只攻击活体的生物,没有痛觉,不攻击到死是不会停下的。这种以尸术为主流的传承地,在我们的西北面。” “大元帅,这是不是说明,其他区域的暗徒,现在是联合起来一起进攻我们?” 东方雪有些反胃,但还是开始问道。大元帅也是点了点头。 “可是这么理解。在我们的记录之中,百年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一进来就直接展开杀戮的,我是闻所未闻,看来这一次的风波,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了看蜃楼一眼,或许是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杀手,现在他们恐怕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大元帅,就算之前你杀了那几百人,也最多只是延缓一下他们进攻的时间。我低估了这些人的决心,这一次,恐怕真的是不死不罢休。” 看着这里的惨状,蜃楼当然明白这是对方在向他们示威。但贸然出击,一旦落入陷阱之中,恐怕胜利的天平,就已经朝着他们倾斜。 “本土的暗徒有消息吗?” 大元帅问向旁白的人,但只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果然。。。” 蜃楼略带轻蔑的笑了笑。这世间人无非是趋利避害,本土的暗徒,如果要参与进这场战斗,必然是损失惨重。而且在这些人眼中那看来,恐怕还有被神咒拿出当炮灰的风险。 这时候这些国外的势力只需要许诺让他们旁边便不会有损失,只需要静待这边出结果,那他们不会拒绝。 23开局(一) “老爹不来援助我们吗?”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去看,只见东方雪握紧双拳,脸色似乎是显得有一些难以置信。 外敌当前,即使是以她这样几乎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这应该是保家卫国的时候,难道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吗? “不到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会愿意堵上自己的一切去投入到一场战争之中。” 大元帅沉声道。 “可是,如果让外面的暗徒攻进来,我们岂不是。。。” “你弄错了一个问题,小雪。” 提到这里的时候,蜃楼的语气也是渐渐的冰冷了下来。 “在这里的暗徒看来,神咒代表的从来不是本土的暗徒,只是一把束缚所有人的锁链而已。” “我不信,我去找他!” 东方雪当然不理解,神咒再怎么说也是本土的暗徒,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在外面的暗徒之中,怎么可能会选择后者呢? 东方雪一时无法接受,眼睛一酸便是跑了出去。墨言本欲追赶,但却被蜃楼所制止,他默默的看着东方雪的背影。 显然,以东方雪的生长环境,她不可能有蜃楼与墨言的觉悟。 。。。。。。 对于和蜃楼分在同一个房间,墨言倒是也没有什么忌讳。毕竟之前她都那样表示了,蜃楼对她似乎也完全不感兴趣。 这似乎是大元帅有意而为之。 “你作为护法,为什么一个手下都没有?” “不需要。” 蜃楼的回答无比的简单,不过他也的确习惯了独来独往。最多也是自己能力顾及不到的时候找人帮忙而已。 “我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吧。” “当然,不过回不回答,这取决你问的什么问题。” “你和大元帅是什么关系?” 墨言敏锐的察觉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蜃楼的眼中有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光。他必然是有所反应,但从大元帅那里,她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这么问?” “当时,你还不是护法的时候。我感觉得到,大元帅就很重视你的意见。但以你的职位,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一个最高位者,在重大的决策方面居然会听从手下的意见,而且还是一个这样的年轻人。” 蜃楼听到这里,也是噗嗤的微微笑了笑。 “你就不考虑,是我的提议更有道理一些吗?” 看来,这一方面她也问不出什么信息了。但应该,这种事情她之前应该毫不关心才是,因为这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知道了关系又如何? 墨言并没有发觉自己思维的这种转变,转而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不排斥我?” 蜃楼微微抬头,听着墨言继续往下讲道。 “从你的行动逻辑,你是不会做那种无用功的人,你从不会随心的去做什么事情。而且你没有任何手下,应该并不希望有人参与进你的计划之中才对。” “单从我们一开始遇见,你所做的一切,我当时看不清楚。但这五年以来,我想清楚了,你一直在帮我,帮我入门暗徒,帮我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不是好色,我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给你的,那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有人可以平白无故的对你展现善意,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可是这个时候墨言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好意,我实在是不敢接受。” “因为你是天才,不进入这行可惜了。” 对于这个答案,墨言当然非常的意外。且不用说蜃楼怎么看出她是一个天才,就算是天才,也没有一定要把她领进门的道理。 “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努力,在今后就可以获得一个强大的打手。去帮助我完成计划,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这个解释,以蜃楼的这种性格,倒的确是可以解释。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获得远胜于这点付出的回报,毕竟以墨言这种性格,蜃楼现在可以说是看了个七七八八。 “希望如此。” 但墨言总觉得,有一点点奇怪,但是具体是哪里奇怪她说不出来,就像是女人的那种第六感,而蜃楼点了点头,这个话题也就就此止步。 “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神咒守护昆仑宫是为了什么?” “既然昆仑宫里面有那么多的珍宝,暗陵之中更不缺乏封神台这样的福地,为何不把他们拿出造福本土的暗徒?遵循制度,本就是为了能够让更多人好,如果对本土暗徒并无意义,这种族制的意义又在哪里?” 墨言一连串的发问,让蜃楼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如今暗徒相比于数千年前可以说是衰败了下去,这暗面之中的能量不够,导致现在的暗徒实力并不及那个神话之中的年代。 而有封神台这样的东西,明明可以造福世人,为什么神咒一定要藏着掖着。就像是守着自己的财宝,不让任何其他人染指一样。 这也难怪,为何本土的暗徒在这个时候不愿意伸出援手了。很明显,神咒的消失对于他们而言更有利一些。 蜃楼想了很久,但是他不是低着头苦想,而是一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墨言也从未见过蜃楼要回答她这样一个问题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你知道,为什么暗陵只有四个吗?” 等了很久,蜃楼却问了她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建造水平的问题?” “不是。而是暗陵一开始就有四个,从上古的时代开始,就一直有这么四个地方。至于后面是谁能够进入,那全靠后面人的本事了。” “上古时期就一直存在了。。。” “等到了后面你自然会明白,每一个暗陵都有其存在的意义。里面的东西,并不是能够随便拿出来的。” “昆仑宫也是如此。里面的珍宝不敢取出并不是因为我们担心分配不均天下大乱的局面,而是他们应该就在那里,也可能必须就在那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言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蜃楼无论是语调,还是脸上的那种深沉,都和之前判若两人。在这一瞬间,他好像一下子便是卸下了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墨言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在那一刻之间,她脑袋里好像也一下子放空了下来。 “总觉得,你知道的好像比大元帅都多。。。” 她用玩笑话缓解了一下这个时候的气氛。而蜃楼这个时候也是朝着他露出了笑容,但这次的笑容,也不像是之前那般。 给她的感觉很温暖,再没有那种紧迫感。 “我们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世间正义,无不是为了稳定和平。” 听到这里,墨言的眼睛也是灵动的跳了一跳。虽然蜃楼还几乎是什么都没有解释,谜语一句接着一句,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消了心中的困惑。 她只要能够确定她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便在没有后顾之忧了。 墨言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向自己的床位。 “你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不用了。我知道答案了,我相信你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骗人的。” 。。。。。。 第二天。 “小雪走了吗?” “她的确不适合参加这样的战场,就留在她老爹身边也不错。” 收拾好装备,两人便是脱离了大部队,独自前往之前有目击到墨长清的那片地区调查。 既然是调查任务,人数自然不宜过多。而且调查一般危险系数也比较小,适合墨言这样的新人。 看来大元帅那边已经把她当成神咒的成员培养了。 墨言当然是很高兴,但是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她无数次的预演,她如果有朝一日还能够见到墨长清是什么反应,但现在仿佛是距离他最近的一次,之前的那种从容和无畏,现在却是有一些忐忑。 “当时应该就是在这个视角拍到的两个人。” 墨言站在拍摄的位置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啊。什么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能够随身带着相机的应该是游客,但是这旁边荆棘丛生,应该不会有人靠近才对。” “不错。想要在这个角度拍到人,除非这个人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人经过,提前守在这里。” “那。。。” “两个可能,一个就是这个人得知了什么情报,也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个情况。找到这个人,我们可能就可以获得一些宝贵的情报。” 提到这里,蜃楼又是顿了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当然,还有一种,这就是他们故意暴露出来的图片。吸引我们来到这里,这是一个陷阱。” “我们还要继续吗?” “就算是陷阱又有何惧?” 一旦出任务,蜃楼这种强大的自信很容易感染到身边的人。墨言也是感觉有一股热血上涌,而后从高地跳了下去。 24开局(二) 两人搜寻了周围的一片区域,只在山脚之下发现了一个村庄。 但走到村庄门口的那一刻,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村门口的黑红大公鸡见到似乎有生人,慢悠悠的抬起了头,但就是这大公鸡的眼神,却是让墨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公鸡的眼神盯着她有些心里发慌,她自己都非常诧异,不知道这眼神之中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她似乎下意识的就认为这公鸡对她能够构成很大威胁,不知不觉之中身体就已经紧绷了起来。 但蜃楼这个时候的一声清朗的笑声令她缓和了下来。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从村门口进去,约有四米宽的道路两旁看不见一个活人,但是有活物,各种类的家畜,猪羊牛都有。门口拴着的大狗,在两人来到的时候眼中便是反射出了一道银色的精光来。 看着那猎犬夸张的獠牙,墨言毫不怀疑他能够一口咬断自己的手臂。这必然不是正常的品种,这样的奇怪现象,只有在一个地方能够出现。 墨言眉头紧皱,心中已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准备应对突然的袭击,但这些夸张的猎犬,只是在刚看到两个人的时候爬起,盯着两个人约莫三秒钟的时间,就又是趴了下去。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旁边的这些动物上,没有发觉前面的蜃楼突然停下了脚步,直到她看见蜃楼在自己的身后驻足观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在了前面。 “蜃楼?”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蜃楼的血红双瞳之中忽然折射出一道令人心惊的寒光。她当即暗叫不好,下意识的就向他那个位置跑去。 背后忽然吹起一道诡异的寒风,墨言刚欲前进,却感觉背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但墨言也没有被吓得一动不动,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反身一脚便如一根鞭子朝着身后抽去,无论敌人是谁,总要先尝试攻击。 砰—— 但是在她身后,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三的壮汉,他一掌接住了墨言的攻击。闷响之后,一道气流从他的侧方喷吐而出,壮汉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可是蜃楼却一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 这可把墨言给急坏了,按理来讲她攻击的瞬间吸引对手注意力的这个时刻,就是蜃楼最好的动手时刻,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 壮汉反手捏住墨言的脚踝,正当她心中一空,感觉大事不妙的时候,对方却是将她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原地。 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到那个壮汉对着蜃楼便是讲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认识? 蜃楼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剧情的走向。。。 。。。。。。 “这么说来,你们是为了调查那个照片来到这里的?” 壮汉眉头紧锁,用手不断的抚摸下巴。墨言就坐在她的对面,不得不说对方的这个体型的确是有相当的压迫感,当自己被抓住的时候,墨言连自己的死法恐怕都想好了。 “但是这方圆十公里之内,寻常不可能有人踏足。” 壮汉说出这话是有相当的自信的,不只是这个村子里,就算是旁边的密林之中,也要他的造物,那些生物都在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旁边的情况,如果是有人踏入,他不可能不知道。 两个人交流了一段时间,就这么把墨言晾在一变。蜃楼似乎也终于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随即开口讲道: “这是震岩。是之前神咒的护法,只不过现在离开神咒了。” “神咒的人,也会离开吗?” 墨言显得有些惊讶,而震岩却是摆了摆手随即笑道。 “我已经六十岁了,不想再插手那么多的事情,只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做一做自己的研究。” “神咒里面的事情很多吗?” “当然,除了一些日常的维护巡查。在各地发生的一些暗徒事件都需要我们去处理,还要搜集情报,观察本土内部暗徒的动向与外面的环境,我们要做的事肯定很多。” 震岩侃侃而谈,毕竟他也是做这些事情做了几十年的人,这一路下来他还颇有些感慨。那时候的生活,必然不如现在的这般清闲。 他接过蜃楼递出的照片,眼睛也是眯了起来。 “这个装扮的人,很大的可能是巫族的祭司。” 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有出去外面过,其实主要还是神咒想要了解外面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个事情大概每十年都需要有人去做一次,他被分到的地方,就是巫族。 当时年轻气盛,而且实力在年轻人之中也可以说是独一档的,所以表现的自然是有些狂傲。他确信自己当时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但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和当时的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她应该是刚上任没有多久,老祭司应该是身体抱恙,所以并没有接待我。” “你刚才说,这些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昆仑宫是吗?” “极大概率。” 震岩点了点头,看着照片又是继续讲道: “那我想,可能是老祭司已经是病入膏肓。她为了寻求解决之法才来到这里,他们这巫族的人尤其是新老祭司感情极其深厚,可以说每一代传承都是老的一手把新的带大。” “但他们侵入我们地界,杀了我们的人,已经是犯了死罪。” 听到这里,震岩也只得是叹息道。 “是啊。。。是啊。。。”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两个人的思路暂时被墨言给打断,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现在很明显,这张照片是对方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但是我不明白,对方要把我们引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呢?这里也没有什么陷阱。。。” 蜃楼的眸光一闪,是的,这没有道理。 对方的计谋必然有所意义,而在这个地方,只有震岩存在,甚至还能够让他们多找一个帮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墨言的话语提醒了他,蜃楼当即站起,向着震岩鞠了一躬。 “还请前辈跟我们回去,一同抵御外敌。” 震岩这个时候却是摆了摆手,笑容之中充满了无奈。 “我已经不想再参与这样的事情了。” “那还请您将护法令给我们一用,我也好联系你之前的手下。现在神咒正是用人之际,这次的危机非同小可。” 墨言还是第一次看蜃楼这么义正言辞的神色,震岩似乎也是知晓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站起沉声道: “好,等我去找一找。” 但是就在震岩转过头的一瞬间,蜃楼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直接向着震岩的脖颈轰去! 墨言也是心中一惊,但蜃楼既然如此必然有他的理由。她脸色一沉,当即也是进入了战斗的姿态,迅速的俯身,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砰—— 空气都是震荡开来,足以见到蜃楼这一击用了多大的力量。但是诡异的是,震岩在这个时候却是消失不见,消失在了空中。 墨言看这一幕自然是目瞪口呆,一个那么高大的活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凭空的消失。而蜃楼的动作也是极快,一掌朝着地下拍去!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只见到一股气浪自蜃楼所在的地方升腾而起,将这一座房屋直接震踏! 墨言也是心惊,蜃楼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和之前与她战斗的时候可以说是判若两人。比五年之前又是强了不少,但他又没有进入封神台,怎么会有这样的进步速度? “蜃楼?” 当这一间木房被震塌之后,墨言也是尝试性的呼唤了下蜃楼。 “震岩的所有手下,都在执行一次任务之中牺牲,那场惨烈的大战,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包括他的妻子孩子,也是全部牺牲。” 原来如此。。。 所以震岩不可能有什么可以找的旧部下,他已经几乎失去了一切。 在墨言说出那个疑问的时候,蜃楼便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显然也是意识到,他们已经是中了陷阱。 “听着,墨言,我们现在所处在一片幻境之中。这恐怕就是他们巫族暗徒的手段,震岩和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在这个幻境之中,他们创造了震岩。” “你不是给了我避毒的药吗?” “这不是毒,而是一种术。是那个地区暗徒数千年来不断进化的术,就和传统派改良派一样,是一种战斗的方法。” “我们现在眼前的所有东西可能都不是真实的,包括你眼前的桌子,旁边的密林。现在需要想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点不对劲的,要找到这里面真实的东西。” 墨言当然这时候脸色也变得沉重。 “他会给我们下毒吗?” “他给我们喝的茶也是虚假的。我刚才一击将这里摧毁,至少五十米之内,没有真实的东西。” 25西南幻术(一) “那现在?” 墨言毕竟没有真正见识过这种只存在于故事之中的所谓“术法”,这个时候面临这样的威胁之时,只能够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蜃楼身上。 “我之前也没有应对过这种幻术,但有听闻过这种术法需要以具体的物件触发,你仔细想想,什么时候开始有不对劲的感觉。” “村口?” 不错,这一路走过来,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必然是村口那只奇怪的大公鸡,她当时第一反应便是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你还记得进来的路吗?” 墨言点了点头,所幸她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之时,总会习惯性的记忆走进来的路,这样遇到可能的危险的时候,还可能有所退路。 “快走!” 她不敢在耽搁,毕竟现在方圆五十米之内没有其他的实物,但可摸不清楚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致命威胁,她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她沿着记忆跑开,眼前的场景也是疯狂的开始变化起来。成为暗徒之后,她的速度当然也是上升了不少,现在周边景象的变化,就和她坐在车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忽然,墨言的瞳孔忽然一缩,因为原先退出去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山坡。 “难道是记错了?” 面前没有了道路,她不禁陷入了怀疑之中,虽然这种记录她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而且伴随着成为暗徒,她的记忆力也有了一个飞跃,但作为一个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总会有些迟疑。 “蜃楼,前面没有路了!” 她求助蜃楼,希望对方也有所记忆,能够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 “不用去管眼前的景象,相信自己的记忆!” 蜃楼的话富有力量,她几乎没有从蜃楼的嘴中听过这么激昂的话,或许是他也知道自己需要鼓励。 既然如此,墨言也再不迟疑,眼睛也不闭的,不带任何的减速,就这么往那山上撞去。 要说一点都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以现在的速度,如果是之前的墨言,肯定是直接砸死在了山上,现在虽然已经变成了暗徒,不至于一下子直接冲死,但这种迎面的痛楚必然是不好受。 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 当自己穿行在山体之中的时候,她也是不禁笑了一笑,虽然还未走出这个幻境,但她此刻的确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坚定了眼神,这里过去,应该就是村口了。 啪—— 她猛然减速,沙尘如冲击波一般释放了出去。但她扫视许久,却没有发现那只大公鸡,而且连村口的其他动物,也同样是消失不见了。 “蜃楼,你看到那只公鸡了吗?” 可是等待了约莫三秒之后,墨言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自是有些诧异,蜃楼的速度不应该这么慢才是。虽然她在封神台上修炼了五年,但她现在也明白,和现在的顶尖高手相比仍有差距,就拿蜃楼而言,她现在的实力,胜算恐怕微乎其微。 他不应该比自己跑得慢才对,就算是跟在身后,也早应该到了。 “蜃楼?” 她再次尝试一声,但依旧没有回应。忽然,一股凉意从她的背后升起,她猛的回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蜃楼已经不见了踪影。 墨言心中当然是咯噔一下,蜃楼一消失,她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暗徒的战斗,她至今只和东方雪有过对战,不用说是其他的暗徒,就更不必说是这种诡异的术法了。 一时之间,在这幻境之中,她感觉好像各处都有一道邪恶的目光投射过来。这种可怕的视线令她全身的鸡皮疙瘩直起,下意识的就是摆好了战斗的姿态。 呼——呼——呼—— 不知道为什么,墨言就像是有哮喘病发作了一样,呼吸极为的急促,同时面部也是胀得通红,整个人保持在一个高度紧绷的姿势就这么一直站着。 她不是不想回去找蜃楼,她想,这个时候墨言想的简直想要哭出来。但她做不到,她的双腿麻木的厉害,这个时候居然连一点都移动不能。 保持在这样一个高度紧绷的姿势,墨言的双腿也开始有轻微的颤抖,而墨言此刻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动啊!动啊!你个废物!动啊!” 越是如此,她越是焦急,这个时候仿佛之前她所学会的所有那种应对危机时候的镇静都是消失不见,她不算的在心中怒骂,但无奈她依旧无法移开哪怕一步。 终于,当这种焦急凝聚到一个极点之时,她终于是爆发出来,一拳猛的超旁边挥去,但却不料,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砰—— 一声闷响响起,但这一个响动却如闷雷一般在她的心头炸响。 那一道久远的声音,此刻却无比的清晰,比之前任何一次出现的时候都要清晰。 “活着。才配谈希望。” 鲜血忽然将她淹没,单调的咔咔的响声如丧钟一般在她的耳边炸响,她眼前忽然漆黑一片,双手所能够触及之处,均是一片坚硬的壁垒! 极度的恐惧转化为极度悲愤的力量,她凄惨的咆哮一声,刀锋顷刻之间便是划出。 暗徒的爆发力极其的惊人,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只听得一声巨响,墨言的耳中传来了如炸弹一般的轰鸣声,随后似乎是石头炸裂的响声。 她发了疯一样的舞刀,轰鸣声不绝于耳,直到两分钟之后方才停下。 呼——呼—— 墨言的汗水打湿了长发,长发又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在那长发之下所露出的视线,却是冰冷的如同死神的凝视。 墨言的长刀被她紧紧的握在右手,横刀在侧。 滴答——滴答—— 我什么时候,受伤了? 她忽然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前方传来,当即是踉跄一步,半跪了下来。只见鲜血从她的前胸,侧腹,以及大腿渗出,已经是染红了几块衣物。 但那从刚才那种发疯的状态之中缓过来,墨言现在的大脑转速可谓是极为的缓慢。可并没有给她任何休息的机会,一个声音忽然传进了她的耳中。 “看来这里的暗徒也不怎么样啊。” 她目光一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了她正前方三十米左右的位置。 墨言看到了上扬的嘴角,随即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这暗徒的发源地的年轻人有多了不起呢。原来只是这样心态脆弱的废物罢了。” 嘁—— 墨言猛一用力,借助长刀撑地的力量又是站了起来。但现在鲜血还是不断的从她的裤腿流出,从她的脸颊滑下。 她的眼神此刻如一个修罗一般冷酷,但越是如此对方似乎就越发的觉得可笑。 “小姑娘,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这么着吧,我就当没有看见你,你也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一生不好吗?何必来参与这种争斗自己寻死呢?” 对方可能以为是好言相劝,但这话在墨言的耳中却如针扎一般。 敌人,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以为修炼了这么五年,夜以继日的修炼,终于可能赶上了主流的暗徒队伍。但是没有想到,仅仅是第一次战斗,对方就完全没有将她这个敌人放在眼中,她完全不重要,完全没有威胁,所以才可以随意的放走。 对于这一切,她当然是心知肚明。 墨宗也是这样,完全不认为她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所以只是对她保密,完全不限制她的自由,在他看来,以自己的本事,最终什么都查不到。既然她愿意去闹腾,那你就去闹腾吧。 一个个的,全部都看不起她。有时候忽视一个人,才是最大的伤害。 为什么墨言对蜃楼有那么一种奇怪的情感,也仅仅是因为,他是这么多她遇见的人之中,极少数的看得起她的人。 她的拳头握的咔咔直响,眸光之中的那种戾气也是愈发的深邃。 砰—— 墨言也没有一句的废话,即使现在身上有伤,以这样的爆发力冲出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一瞬间,前所未有的痛楚席卷而来,疼得她脸上的肌肉全部都是扭曲了过来。 但她没有一刻的迟疑,这一刀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而且是一剑直指对方的咽喉。 墨言没有了之前要杀人时候的迟疑,这一击释放而出,就是为了一击必杀! 噗—— 但她命中对方咽喉的那一刻,只听得一声血肉穿刺的声音响起。但对方并没有应声而倒,而是非常异常的,居然还将右手伸出,对着她的脑袋一指。 呜—— 只感觉到一道冰冷的气息从对方的指尖传入了她的脑中,令她狂热的大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也是骤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到蜃楼面无表情站在她的身前,他的肩膀被墨言的刀锋穿过,但蜃楼一手直接握住刀锋固定了墨言的位置,他的右手依旧停留在半空。 “蜃楼。。。” 一声闷响响起,她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26西南幻术(二) 当墨言恢复意识,才发现她泡在一个大桶之中,一缕缕清新的草药香气钻进她的鼻中,令她的精神也是快速的恢复了过来。 那种饱含愤怒之时她全身伤口崩裂的痛感还历历在目,但这个时候,她只觉得伤口的地方有一种清凉之感,那种灼热撕裂的疼痛已然是消失不见了。 “你醒了。” 在打坐调息的蜃楼睁开眼睛。 “你救了我吗?” 最后的记忆现在已然是有些混沌,她依稀记得最后看到的蜃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然后在这之前。。。 她猛然一惊,自己似乎是一刀从蜃楼的肩膀穿了进去,但现在从蜃楼的身上,并未看到什么异样。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可能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对不起。” 但蜃楼这个时候摇了摇头。 “说对不起没有意义,你心魔不除,下一次再碰见这些西南暗徒,你依旧无法抵挡。我能救你这一次,但如果是单独面对你又将如何呢?” “你这样是成为不了强者的,弱点太明显,又如此的致命。就算实力不如你的人也可以把你置于死地。” 看着墨言不说话,蜃楼也没有这么急着去逼迫她做一个选择。而是选择先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给理清楚。 那只大公鸡的确是这种幻术展开的真实的媒介,两个人也的确是第一时间就陷入了幻境之中,但和墨言不同的是,这种幻境仅仅困住了蜃楼半分钟他便是脱离出来。 但是当他醒来之后,墨言已经不见踪影了。 也就是说,墨言从村口之后,在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幻境的内容。其中也包括蜃楼本身,那是墨言想象之中他的样子,其他东西,都是施术者加入的东西。 陷入这种幻境之中,不需要施术者亲自动手,墨言的身体便会自主的损伤,而且损伤的程度几乎是呈现指数上升的,也就是说呆的越久伤害越严重,这也正是为什么墨言直到进入了幻境许久之后方才有了那些内出血的症状。 蜃楼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去救墨言,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此,而在于那个施术者,否则就算是找到了墨言。在墨言的眼中,他恐怕也只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敌人。 “那个施术者呢?” “重伤跑了。” 蜃楼并没有能干掉对方,当然他也可以追击,这样追击出去这个人是必死的。但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他担心继续追击墨言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就算是施术者死了这种幻境也不会停止。 但是必须要等到施术者无法持续施术,蜃楼才有机会把她拉出来。也就是有了最后那一幕,当时情况紧急,想要制服那个情况下已经有些疯魔的墨言,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是那个时候损伤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再下去恐怕会造成无法逆转的脏器损伤。 虽然不至死,但如果要这样躺在床上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时间,那也绝对不是他们两个愿意的。 最快速的方法,在对方出招的瞬间固定住对方。 “墨言,如果你心性够坚定,那么就算是陷入在这幻境之中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害。这种悲愤和恐惧加速了损害的过程,你又在受伤的情况下强行调动力量,这才昏迷了四天的时间。” 原来我已经昏迷四天了。。。 墨言捂了捂脑袋,拖着还有些疲惫的身躯,从木桶之中走了出来。她现在全身只有两件内衣遮挡住了关键部位,凹凸有致的身材自是彰显的淋漓尽致,但这个时候她也毫不在意旁边有人,披上外衣,独自走去了外面。 蜃楼也知道,她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这里也很安全,所以也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的闭上眼睛,继续调息。 走出来的时候天空已是漫天的繁星,她披着外衣,清凉的微风拂过她的肌肤,从药水走出的伤口灼烧感也顿时是缓解了不少。 她坐在了一块巨石上,又是抬头看向了空中的繁星。 那个时候,她只能够看到这天空的一角,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所在。 。。。。。。 墨言醒来的第二天,他们便是回到了神咒的据点。这一次行动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他们只是获得了这是对方的一个陷阱的事实。同时还有一些关于敌人的情报,这种幻境,相当的厉害。 在那里埋伏的只是一个年轻人,必然不可能是那一片区域的最强者,不知道这种幻境由真正的强者施展,又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如果只是正面的对碰,以神咒的能量,就算这些暗徒势力联合在一起也并不是没有机会。但如果加入了很多之前他们从未应对过的,稀奇古怪的诡术,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蜃楼自然被任命去给神咒的人讲授一些应对各处这些诡术的方法。墨言也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东西的,她只知道蜃楼不在,上面的人不会单独派给她任务。 蜃楼只有晚上会回到住处,也没有任何时间训练她,所以她也只得找到了另一个人。 图索。 竞技台之上,图索站在一边,看着墨言缓缓的走上台来。眉头也是挑了一挑。 “另外一个小姑娘呢?” “她不在。” 图索有些惊讶,嘴巴微微的张了张。 “另一个人不在,你的意思是单你一个人就要挑战我?” 图索当然是收到了墨言的信息,要向他请教一些战斗技巧。刚好墨言修炼五年的实力飞跃他也有所耳闻,说实话他也挺好奇一个刚入门暗徒的人,五年在封神台能达到什么样的层次。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对方是两个人的基础上。 “是。” “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这样的战斗对于我而言是很无聊的。” 图索似乎并不愿意在她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话音落下就准备离开。却不料这个时候背后却是传出了一个声音。 “就连蜃楼在我手上都吃过亏。” 图索本欲转身,转身到一半又是停了下来。重新看向了墨言,眼眸之中已是多了一丝微光和好奇。 “如果你只是在虚张声势的话,刀剑无眼,接下来受伤可就怨不得我了。” 这就是墨言所需要的,她需要不断的变强,现在虽然暗能已经有所保证。但毕竟战斗经验是在太少,而且与东方雪对练而出的经验对付一些真正的高手恐怕也是不够看,所以她迫切的需要找一些“高手”来磨练自己。 她不能浪费时间,第一次行动就如此的失败,令得她又是紧迫了起来。 “动手吧。” 墨言动身的瞬间,他还是有些微微的震惊,就和蜃楼当时一样。 但也仅仅是轻微的晃了晃神,当刀锋在他的眼前放大的时候,他还是精准的用锁链就给挡开,同时双手一甩,镰刀便朝着墨言割了过去。 这已经是他非常习惯的战斗方式,一般来讲按理来讲这个时候对方肯定会下意识的后退,以避免进一步可能的危险,但这个时候就到了他的镰刀的优势攻击区间。但墨言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身体一俯又是朝着他贴近了过来。 墨言很清楚对方的优势,自己虽然是长刀,但和对方的攻击距离相比还是差的远,如果不能够拉进,那么从一开始就会显得很被动。 “果然是新人,战斗没有什么章法,很有想法。” 这样图索也并不是应对不了,他身经百战,对方可能的动作他几乎都能够想到,他并不选择收回镰刀,而是忽然一下将手握住了锁链的中部,而后用锁链朝着对方抽了过去! 不要看这只是一个锁链,似乎并没有那么锋锐,但在这样的告诉之下,银色的铁链在空中只是留下了一道灰光,如果被直接击中,瞬间爆发的力量恐怕能够将那一处打的血肉模糊。 墨言当然也清楚,同时他也察觉到对方应该有所留手。因为这抽击的地方并不是她的中段躯干,而是下半身。 图索预想到了对方可能的应对方法,但墨言这一次的确是超出她的预料了。 她居然拿长刀一蹲直接往旁边刺去! 这一下的确令图索有些发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应对他攻击的人,本来就是为了避免直接损伤脏器而攻击的下半身,没有想到墨言居然主动蹲下。 这是做什么? 图索见状想要收力,但这个时候攻击已经成型已经修不回来了。 糟糕。。。 图索当然也不想伤害对方,但却不料,接下来听到的却是只有当的一声脆响! 嗯?! 他惊讶的看到,墨言的长刀,居然完美的穿过了他的末端锁孔,以至于他的力量都是轰击在了她的刀把之上。 虽然墨言还是闷哼了一声,这一击的力量不可谓不大。 但在图索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墨言又是用力一抽,居然就这么把锁链从图索的手中抽走了! 毕竟是摩擦的力量,和这样直接硬拉还是有所差异。 27全能战士(一) 实话说,墨言在做出这一个决定的时候,心中也并不是生不起一丝波澜。她并不是战斗机器,脑中总会闪过一个个想法。 图索的攻击速度不可谓不快,就这样如鞭子一般甩来的铁链,要去找到一个契机,能够让自己的刀锋刚好穿过那铁链的间隙,她没有绝对的把握。 而如果一旦失败,被这样直接命中,就算对方已经受力,也必然是一片血肉模糊。她不是钢铁之躯,不是不怕疼。 但在那一刻,在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是有这样的信念。选择了这样奇招的信念,这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驱动! 本以为胜利近在眼前,在这一步成功的时候墨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起来。她本能的大吼一声,将铁链一挑,图索也没有即刻反应过来。 眼看镰刀就要被甩去后方,但图索在这短暂的震惊之后却是完全没有要继续争夺镰刀的意思,他没有费任何力气去夺回镰刀,他战斗的经验令他得以迅速的做出回应,一个俯身,全身的力量又是凝聚在了右拳之上。 噗—— 电光火石之间,图索的冲拳化作一道流光从腰间冲出,空气被即刻驱散,发出了如气泡破碎之时的响声。 墨言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一般到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反应都应该是趁着镰刀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的时候夺回武器,但图索对于战斗的理解,的确并不是现在的她可以企及。 砰—— 即使墨言已经用最快的反应将刀挡在了身前,但在这仓促之间,她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直接推在了她的前身,巨大的压力轰击在她的气管之上,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热意从这里喷吐而出,她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镰刀也是随之被甩了出去,而图索这个时候只是轻轻一跃,便是让武器重回手中,随着一道闷响响起,墨言也才堪堪落地。 咳——咳—— 墨言当然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而这个时候图索也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战斗很有想法,很冒险,不过的确会有奇效。” 这个时候图索看待墨言的眼神也是有些不一样,多了一点欣赏之意,毕竟只是第一次交手,而墨言作为一个新人,能够让他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墨言也没有拒绝,右手一伸便是被他拉了起来。 “相信自己的武器固然是好的,但有的时候,武器仅仅是武器而已。” “如果你挡住我的攻击的时候,只是为了将我的武器脱手,而后即刻切换徒手攻击,或许我就不可能反应过来了。” 是的,武器脱手,再如何冷静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瞬间能够做到有什么反应。除非说武器脱手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因为对于突发事件,只要是一个人就要有反应时间。 墨言太过看重武器,将这时间用在了将对方的武器彻底离开他的触及范围上,而如果将这时间用在发起的致命一击之上,那效果的确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战斗之中的灵光一现是为了创造这样的时间,也就是对方防守,攻击的反应真空期,高手较量,想要让对方自己出现失误几乎是不可能的。有这样的灵光,但要怎么应用,也是瞬间的反应。 战斗的决策,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谢,受教了。” “你果然很有意思,我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蜃楼会允许你靠近他了。” “你靠近不了他吗?” 听到这话墨言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两个人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图索这个时候只是摆了摆手。 “朋友吗?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勉强能够算,但是在日常之中,我们也仅仅是同事而已。” 离开了训练室,两人也是并肩前行。 “蜃楼是什么时候进入神咒的?” “和我同一年进来的,我们是一同通过的考核。” “考核?” “进入神咒自然需要有考核,那一年的考核,我和蜃楼是唯二通过的人。” “考核的时候,你们是队友吗?” “算是。有合作的考核,但事实上,他不需要和人合作就能够通过合作的考核。” 提到这里,图索也是感叹了一声。 他来自草原的暗徒部落,其实那个部落也可以说是一个散落的暗徒组织,和外国的这些组织是一个类别的,只是规模较小。 图索是这个部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暗徒,仅仅是在十三岁那年,部落之中就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继续教授他修炼的老师了,所以他才来到了这里,来到了神咒,以继续寻求突破。 “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尊敬的人只有三个,部落中的大长老算一个,大元帅算是一个,而最后一个就是蜃楼。” 墨言暗暗咂舌。 “我还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呢,没有想到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高。。。” “我初到此处,也是觉得同辈之中天下无敌手,我们草原人就是性情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当年也是狂傲的很,如果不是蜃楼给我上了一课,恐怕我现在还成长不了这么快。” “他打败了你?” “是的。我们草原人崇尚力量,崇尚坚忍不拔的意志,奉行强者为尊。蜃楼他的意志,我只能说,真的是闻所未闻的。” “当初最后一场的考核,我们两个人要决出一个胜者获得头名。实话说,蜃楼的战斗比你疯狂的多,他是那种绝对理性的能够用最快速度赢下战斗的类型。” “整场战斗只持续了十秒钟。” 墨言听到这里更是吃惊,十秒钟?他们的实力不是应该伯仲之间吗? “他十秒钟就击败了你?” 提到这里,图索还是无奈的笑了一笑,继而爽快的承认。 “不错,就是十秒钟。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他一上来就直接朝我冲了过来,我当时是相当吃惊的,因为从力量的表现上来看,我应该是要强他一点的,他的动作更加灵活,应该和我打游击胜算更大,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当时就发动了攻击,就用镰刀,但原意只是让他躲避一下减缓速度。但没有想到,他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 “墨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那种感觉,一个人穿过你的攻击带出一大片的血肉,我的镰刀几乎要将他半边身体都给撕开,但他的方向居然没有一点点的偏转,一点点的偏转都没有。就这么一拳顶在了我的身前。” “我当时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因为蜃楼鲜红的血肉还在我的面前摇晃,那个裂口几乎从他的腹部切入,要将他整个拦腰斩断。但就是这样,他眉毛都没有眨一下,对,什么都没有,眼神也没有变化。” 图索又是自嘲了一声。 “我自认做不到在这样的痛苦之下,还能够眉毛都不眨一下,我或许能够做到忍痛不喊出声。但脸上的表情绝做不到那么平静,那感觉就像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觉一样。” 想到那个场面,图索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也足以见到那个场面对他的震撼程度,其实仅仅只是想想也能够明白,血肉还在摇晃,伤口还在往外喷血,但一个人居然能够神色不改,毫无任何波折的拿下胜利。 “蜃楼几乎不和任何人交际,但却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征服神咒的所有人,包括大元帅。蜃楼是真正的全能战士,无论是智谋,还是单兵的作战能力,还是各种器术,以及学习的速度都可以做到完美。这也正是为什么,他这个年纪就可以成为护法的原因,在神咒的历史之上,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下一届的大元帅,而且会是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强的大元帅!墨言,你能够得到他的肯定,就可以得到神咒所有人的肯定,至少在我这里,我相信你后面一定也有进入神咒的资格,那种战斗之中的灵光一现,就是天赋,是修炼不来的东西。” “是这样。。。” 墨言真是没有想到,蜃楼在神咒之中居然也能够有这这样的影响力,本来在在她刚接触到暗徒的时候,感觉这么一个年轻人,能够在一个大派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已经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了。 但在神咒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能量,真的是,难以想象。。。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修炼到这个程度呢? 过去。。。这必然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就拿墨言来说,没有过去,她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意志。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吗?” 两人正欲继续攀谈,却不料蜃楼正好迎面走来。见到两人并排前行,蜃楼倒是没有显露出多么意外的神色,就好像是完全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一样。 不过,他似乎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已经预见了的样子。 “图索你在做墨言的陪练吗?” 28全能战士(二) “只是恰好遇见了而已。” 蜃楼只是点了点头,而见到蜃楼,墨言也自然是和图索告别,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连走出去百米远,蜃楼都没有一句话。墨言也只得是自顾自的张望,同时脑中不断的回响着图索刚才说过的话。 经由图索的视角,她对于蜃楼的了解自然又是增进了几分,但她明白,现在的这些蜃楼能够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表象,真正深层次的原因,她还完全没有触及到。 “你们刚才在聊我的事情吧。” “嗯。” 她下意识的回答,但在刚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后悔。 “啊。。。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的确,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增进一些了解总有助于做出更好的判断,你做的没有错。” 蜃楼的言论,令墨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要说心里话,她的确是有这种意思的存在,但显然,也不仅仅只有这种意思的存在。 “我们到了。” 墨言还在想着这些之前她从未触及的东西,却被蜃楼一声给打断。只见到两个人现在站在了一扇暗色的门前,在这门外,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坐在角落。 她只是瞥了一眼,便是感觉有一道锋利而寒冷的目光从那斗篷之中扫到自己的身上,令她的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但前方的蜃楼没有等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迈进了门内。 “这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理解为藏经阁,这里面不仅有各种历史记录,万物记录,甚至你所想的历史上的各种神功秘籍,奇技淫巧也几乎都收录于此。” 墨言暗自咂舌,但随即想想,又有些不对。 “蜃楼,这样的地方,即使对于神咒而言应该也是重地吧。我们这样进来,是不是。。。” “你想的没有错,能够进入这里的无非是大元帅,还有包括我在内的几个护法而已。” “那你就是带我来参观一下?” 可蜃楼这时候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带你来这里,是要你博览群书。对于我们暗徒而言,过目不忘并不是难事,你需要记住包括敌人在内的所有暗徒门派,这世上的所有草药毒药,我之前也说过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拥有足够的知识,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之中保全自己。” 墨言注意到,蜃楼这里用的是“战争”,而不是战斗。显然,在他的视角看来,接下来的几年之内事情会如何发展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看着这一排排的文献,墨言也是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多的文献,那要看到猴年马月去。。。就算是过目不忘,一页一页的翻都不知道要多少的时间。 蜃楼当然也注意到了墨言的表情,所以也只是指向了一个地方。 “我知道这里的东西太多,你一时半会必然无法全部消化。所以你先去把百科的区域给看完,至于历史的资料,还有其他的东西,后面有时间你自然能够吸收。” “可是。。。我看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要做的事情根本用不上这些。。。” 他又是注意到,墨言瞥了一眼“神功秘籍”的那一边,蜃楼当然也能够理解,对于现在的墨言而言,急速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这些知识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且就算是她能够全部了解,但基础实力不够,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墨言,我只能够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要去调查你父亲的事情。要去了解昆仑宫的东西,你就必须要达到全能,至少说,对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印象。” 可是,这谈何容易。。。 眼见墨言还是有些不愿意的意思,蜃楼则又是在前方带路,而这次走向的地方,居然是她想要去看看的“神功秘籍”区域。 “这里的神功秘籍,你想看就看。” 墨言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既然蜃楼这么讲了,她自然是伸手向一本漆黑的典籍。 “房中术?!” 所幸这里没有人,要不然墨言的惊呼自然会迎来一片人的围观。她当然不会看这些双修的修炼法门,又是拿出了一本。 玄天邪功。。。 怨灵邪功。。。 尸骸锻骨术。。。 。。。。。。 她一连找了一排,居然都是这种东西,墨言还以为是这一排的问题。于是转身又向另一边走去,而蜃楼自然也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的让开,让她在另一排上搜索。 但显然结果是注定的,至少从名字上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好的“绝世神功”,不是什么吞噬的邪功,要么就是双修,要不就是需要什么祭品。 “怎么会这样?!” “和你想的不一样吗?” “嗯。。。蜃楼,有没有类似降龙十八掌那样的绝学?” “我们现在的修炼体系,其实就是你所认为的绝学了。” 原来,当这个世界上出现第一个暗徒的时候,所修炼的过程和如今并不相同,现在的修炼方式,已经是经由无数人改善的结果,速度比起最开始的,可以说是快了不止一个档次了。 换句话来说,这所谓的神功,每一个人都有。现在的暗徒,每一个都是踩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只不过每一个都有神功,导致看过去好像都差不多。 而可想而知,要想要在无数前人的基础上,将这几乎已经完善的修炼体系之上再有所突破,其难度可想而知。 “墨言,我问你,你认为什么方式赚钱最快?” 蜃楼的问题不会如此简单而已,她略微思索的一下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抢?” “自然,从别人的身上掠夺利益,效率永远是最快的。甚至可以说,所有违背既定规则的事情,所获得利益的速度一般都是最快的。比如你看上了一个女孩,要想和她相爱,再到结婚生子,这都是需要付出时间的,但如果采用极端方法,可能一天都不要。” “你所想的神功秘籍也是如此,想要有远超现在修炼体系的速度。就只能够通过掠夺,无论是祭品,还是吞噬,甚至你所看的双修其实想要真正的速度都必须要掠夺,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天永远是公平的,你想要有超越所有人的修行速度,就必然要失去一些什么。” “我不会做这些。” 蜃楼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墨言的一句话给打断,当然,她也是把这些秘籍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奇怪的笑了笑,继而讲道: “这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不把这些害人的东西。。。” “警戒。正如古代的刑具一样,只有血淋淋的摆在你的面前,你才知道它存在过,才知道心存畏惧。” “墨言,如果要走正途,在极短的时间,你的战斗能力不可能能够左右大局势。但是知识,可以让每个人都需要你,至少来说,我们去行动的时候,会需要这样的知识。” 她最终没有走出这里,而是找一个地方静静的坐了下来。 她看着手中的那一枚象征着护法的令牌,这可以让她在这里呆足够长的时间。而后将目光默默投向了上方。 需要。。。么。。。 “我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了。。。” 蜃楼走出这里的时候,那个斗篷人忽然开口。或许就连大元帅和其他护法在此都十分吃惊,因为他们也从未听过这个人开口。 他没有回答,只是顿了一顿,便又是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 “大元帅,蜃楼就这样把一个不属于神咒的人带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在蜃楼不在的场合,其他人对他当然还是有一些意见的。对于实力的敬畏是一方面,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按照祖制,的确是不合规矩。” “万一那个姑娘进去偷学那些邪功怎么办?她的天赋如此之高,又是阴性体质,会和那些邪功十分的契合。” 其余的护法当然也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无可厚非。 “你们想想,为什么蜃楼要把墨言带到里面?你们有观察过她在那里看什么吗?” 他们自然是不知,但大元帅这个时候却是笑了笑。 “她在那边夜以继日的看一些事物的收录百科。” 这不得不让他们惊讶,毕竟这些可以说是“闲书”,虽然记载的是这世界之物,但绝大多数根本不会在生活之中出现,所以就算是他们,日常也是只有空暇时间将这些当做一些趣闻的闲书看。 “我想,他或许也是将墨言看作了下一个和他一样的全能战士。这正如同,我们都将蜃楼看作能够接替我的人一样。” “但这真的是她所希望的吗?” 大元帅沉默了下来。 是啊,这是否是墨言所希望的呢?还是说只是蜃楼所希望的?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蜃楼如今的样子,到底是他自己所希望的?还是诸如他们这样的其他人所希望的呢?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答案。 29神农惊变(一) 接下来一连六个月的时间,墨言都几乎沉寂在那种忘我的汲取知识的状态之下。 这是她所培养出的习惯,作为一个人,一个个体,她不可能对所有事情天生都感兴趣。墨言在天性上当然也有那些小姑娘的一面,爱玩,喜欢新事物,但这些对她要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必须抛弃这些东西。 没有兴趣去做一些事情,那就创造兴趣,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要战胜天性,可想而知这将是如何困难的一件事情。 还是蜃楼前来,才把她从这种状态之中拉了出来。 咕—— 听着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响声,墨言也只得是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而蜃楼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她拉起,将她带去了食堂。 这些天内,她所待得地方只有三个,食堂,宿舍,和这座藏经阁。 。。。。。。 “你先吃着,我跟你讲发生了什么情况。” “本来我的打算,是你至少要学习一年,但突然情况发生的太快。我知道你不想落下进度,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得往雪山那边去一趟了。” 六个月的时间,其实境外的势力也在寻找着神农暗陵。毕竟是神咒千百前来一直守护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本来预计,他们至少要找两年的时间,但是就在前一天,神农暗陵却是出现了一个绝不在神咒的预演方案之中的情况。 神农暗陵,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以至于那一边地区极不稳定,所以导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雪崩。 而这样的雪崩,也是告诉了境外势力,神农暗陵的所在地。 这毫无疑问大大缩短了他们要寻找的时间,但更令神咒内部担心的其实并不是要对抗境外势力。而是这暗陵的裂缝。 前面已经提过,暗陵所处的位置,都是这里的暗面所在最为稳定而坚固的地方。它们自上古的时期就已经存在,后面也不过是决定了谁有资格进入而已。 至于暗陵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但在这里的每一个暗徒都必然明白,暗陵在自然条件下坚不可摧,绝不会可能出现裂缝这样的情况。 而在这数千年从未出现的情况下,神咒当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有条不紊的部署必须要提前,因为现在显然这股势力已经往那边靠过去了。 “蜃楼,是不是战争不可避免了。” “战争原就不可避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蜃楼倒是轻描淡写,墨言当然也注意到食堂里的其他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吃完饭就往外面赶,当然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编外人员,真正的神咒核心人员,其实数量只有几十人而已。 “要死很多人了。。。” 墨言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而这一幕当然被蜃楼给捕捉到。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光芒,又是缓缓开口道: “是。所以你尽量不要做死掉的那一部分。” 虽然话语还是冷冰冰的,但能从蜃楼口中听到这话实属不易。墨言自然也是加快了速度,和蜃楼上了同一辆车。 神咒的临时据点离这里自然还是要近一些,所以可以提前到做一些布置,蜃楼自然不会去做一些布置陷阱之类的工作,蜃楼,墨言还有图索,第一时间便是进入到了裂缝边缘。 不要说是墨言,就算是图索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只见到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只需要半分钟就能够将人覆盖上一层,能见度只有前面五米左右的范围,雪已经覆盖过了他们的半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劣的环境。” 就算是图索的脸色现在也并不好看,而墨言的脸色更是在大雪之中有些苍白。 “我们为什么不从暗面过去?” “出了那么大的裂缝,谁也不知道暗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暗面的空间不稳定,进入一旦跌入了那种空间的裂谷之中,那可是坠入虚空回不来了。” 即使是蜃楼现在也是神情凝重,他在前方为两人开路,而图索就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墨言虽然好强,但对于这个位置也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想给团队带来什么问题,现在的安排,是最为合理的。 三人行进了约莫四百米,期间不敢拉开三米以上的距离。而这时蜃楼却是忽然停下了,三人围聚在一起,在前方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深坑。 这个痕迹,就好像是有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在这里横冲直撞,蜃楼将上层的雪给拨开,果然在最下面发现了一枚硕大的脚印。 “你发现了什么?” 墨言的声音在这漫天的大雪之中显得极其微弱,但好在暗徒的听力远胜常人。图索是草原来的,对这种雪山环境的生物,自然并不熟知。 “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墨言其实并不想张嘴,因为一张嘴就有一股可怕的寒气侵入,而蜃楼似乎还想在这个地方考一考她。 “看这脚印的形状,似乎是一种异兽,名为图玛兽。是当时的图玛族人发现的就此命名,但是好奇怪,这是几千年前的记录了,现在图玛族也是彻底消失,图玛兽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不错。这就是一种上古异兽,看来我们此行,并不会那么顺利了。” 蜃楼脸色一凝,又是向前走了几步,但没有想到,一个大活人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墨言下意识的伸手,还以为他是掉入了什么冰窟之中。但很快她便是发现,在这前面,就连这图玛兽的脚印也是消失了。 “这是?” 图索和墨言都向前走去,而就像是穿过了一层神奇的薄膜,天上的大雪一下子就是停了下来,蜃楼的身影又是重新出现。 但墨言很快便是注意到了,虽然天空的大雪暂停了,但还是零零散散的会飘下来一些雪花,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雪花居然是黑色的! 墨言踩了踩脚下的雪面,虽然脚感和普通的积雪没有什么两样,但这一望无际的黑着实给人一种相当不安的感觉。三人此刻正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漆黑雪原之上,天空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暗灰色,看不见太阳和月亮。 “看来,这次的事件比我们预料到的还要严重。” 这样奇怪的地方,不是暗面,也不是真实世界。而是一种由于暗面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和破碎而与原来世界交织形成了一片混沌地区。 暗面空间的规则,和正常空间的秩序在这里都是破碎了开来,所以这混沌地区,可以说是相当的危险。不仅是一些破碎的虚空裂缝,而且还可能因为混乱的能量创造出一些相当诡异的生物。 即使对于暗徒而言,这种混沌区域也是相当的危险,更不论是普通人了。 蜃楼用坚固的白绳将三人的手腕绑在了一起,各自离开不超过十米的距离。虽然这个距离对于暗徒而言几乎是瞬间便是可以抵达,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啪——啪—— “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距离他们进入这黑色雪原,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之内,由蜃楼带头往之前的方向走去,但本来预计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已经足足行进了三倍的时间还是只有一片漆黑的荒原,什么都见不到。 图索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并没有明说,因为他也并不是十分的确定。而眼见前方的蜃楼停了下来,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来这混沌区域条件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为的恶劣,这里的空间恐怕已经发生了扭曲,我们并不一定是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他迅速下蹲了下来,眼中的精光在步入这暗原的时候便从未熄灭,但此刻,似乎也是分辨不清方向。 “我们可以跟着异兽走,以我们人类的先天感知可能并不能够分辨空间上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有些异兽可以,图玛兽也正在此列。” 墨言的确是胆大,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要知道,它感知强大的一个负面作用就是,众人可能无法完全做到跟踪的同时不被发现。 而且这些异兽,是现在的暗徒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比起人而言,他们不一定不够阴险狡诈,而且属性一般更为强大。 “如果要去追异兽的话,我有独特的追踪方式,可以由我带头。” 图索讲道,他似乎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想不出此时更好的行动方法。于是蜃楼便绕到了队伍的后方。图索顺着脚印,也是加快了队伍的节奏。 草原人独特的追猎术的确有其玄妙所在,虽然现在并不是在丛林或者草原之中,但图索的判断也依旧无比的精准,就算没有脚印,凭借一些常人难以发觉的特征,也能够确定方向。 不到半个小时,三人便是看到了眼前一坨巨大的黑影。 30神农惊变(二) 再靠近一点,才算是能够看清这只巨兽的身形。 从这个视角看去,图玛兽至少有六米的身高,浑身覆盖着如盔甲一般厚重的灰白长毛,两只手臂奇长,几乎是拖着地面前进,从背影看过去,倒是有几分像传说中的雪怪。 “有些夸张。” 显然,图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巨兽,那快要比他的身体都要粗壮的手臂难以想象要是正面挨上一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幼年的图玛兽约是两至三米,有记载过最大的有达到七米,这一只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墨言的声调放低,这图玛兽有一个特性,虽然天生的感知很强大,但是其听力并不卓越,甚至可以说和其他部件相比有些差劲,听不见低音调低响度的声音,更不论是他们这样跟踪时候的响动。 “图玛兽对于暗徒的能量感应十分敏感,我们不能动用暗能,但好在它的速度也不快。” 两人都是点了点头。 三人就这样跟在其后方,图玛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反应。但本以为就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走出这里的时候,图索却是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异常的响动。 “等等!” “怎么了?” 墨言刚一转身,却见到图索一把向着她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忽然脚下一空,而后便是开始急速的下坠。 只见到一条巨大的裂缝忽然从墨言的脚下延伸出来,仅仅在短短的五秒钟便是拓宽到了足有五米的长度。 感觉到下坠的那一刻墨言的脑中空白一片,但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这要是掉下去落入虚空之中那就是和宣判死刑没有什么区别了。 砰—— 墨言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惊人的心理素质,在仅仅掉下去几米的时候便是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岩壁,右手猛一用力成功荡了上来! 但还未等到她放松下来,一个遮天蔽日的黑影在她的身后出现,感受到背后灰光被一个巨大的黑影遮挡住,墨言在这瞬间居然完全没有反应,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 “糟糕。。。应该慢慢爬上来的。” 是的,正如她所言,图玛兽对于暗徒的能量十分的敏感。她若是只凭借自己的身体力量爬上来,那图玛兽估计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在那样紧急的关头,她还是下意识的用了自己最骄傲的力量。 寻常人怎么可能能够一拍就能够挡下来。 砰—— 只觉察到一声巨响在自己的身旁响起,反应过来的时候,蜃楼已经是将她直接撞了出去。 “不要分心!” 随着蜃楼的一声厉喝,墨言也是刚从那种惊愕之中回过了神来。身形一摆,在空中旋转之中右手撑地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种体型的图玛兽,三个人能够有胜算吗? “这东西有什么弱点吗?” 在战斗之中,图索变得和之前判若两人,只见到他两步从图玛兽的背后腾空而起,而后扬起镰刀便是朝着它的脑袋砸了下去! “它听力很差,如果能够把眼睛打瞎,我们应该就能够逃掉了。” 这所指的当然不是他们能够跑得过全速的图玛兽,而是一旦没有了视力,三人就这么放弃暗徒的能力往外面跑去图玛兽都抓不到他们在哪里。 “收到!” 图索的回应铿锵有力,而与此同时他的镰刀也是刺到了图玛兽的脑袋上。 好硬! 不愧是六米多高的巨兽,图索一击砸下,如果是在草原上的那种猛兽,这一下恐怕脑浆都会给直接勾出来,但此刻他却犹如轰击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图玛兽显然被激怒了,一巴掌便是朝着头上拍去。而图索的反应自然不可能比图玛兽更慢,在一击未曾得手之后,便已经是腾空而起。 在空中,图索咧嘴一吼,手中锁链甩出镰刀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直接朝着对方的眼睛刺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了图玛兽的正面。 背后的身影宛若一只雪怪,但是这正面的模样却像是一只地狱之中的恶鬼,唯一的区别就是头上并没有长角,两只仿佛即将要爆出来的铜铃一般大的眼珠,加之深红色的面部皮肤和臃肿的面部,三人仿佛在直面一直地狱的修罗一般。 不得不说图索的动作相当的漂亮,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而且一击便是直击对方耳朵要害,但可惜还是被图玛兽反应了过来,急忙一闭眼,镰刀在眼皮之上带出了一串鲜血,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伤到眼睛。 而此刻它却是猛一锤地,恐怕的力量倾泻而下,刹那之间便是将黑色的积雪砸起了几十米高,墨言和蜃楼的脚下不稳,也被这冲击波给震飞了起来!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而这正是对方最好的攻击时间。只见一个和墨言的身体差不多一样粗壮的手臂直朝着她的面门轰击过来。 避无可避,墨言也只得是紧咬牙关,用双臂护在身前,但从这空气的爆鸣声可以听出。这一下就算是不死也是落得一个重伤的下场。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到一道闪烁的漆黑流光从蜃楼的位置飞出,几个闪烁之间便是直接撞在了图玛兽的眼睛之上。 是当时的那种暗器? 墨言记得,在蜃楼被那电流枪击倒之后,也有使用过这种暗器。 只听到噗的一声响,一道绚丽的血花在图玛兽的一只眼睛上爆开。因为吃疼,图玛兽悲惨的吼叫一声,而这也使那巨大的拳头偏离了一点方向。 墨言找准机会,一脚踏在那手臂之上,迅速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不能纠缠,快撤。” 蜃楼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中,而墨言也是随即回应道: “那也得把它的眼睛全部打瞎,要不我们走不掉的!” “没机会了。” 蜃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正当墨言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刺目的红光射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只见到,图玛兽的胸口处,忽然有一条裂缝张开,而在里面,居然露出了一只足有一米高的竖眼!血红的竖眼仿佛一只刚苏醒的精灵,流光溢彩,甚至将这空间都是给披上了一层红纱。 而仅仅是被这红光照射到,墨言便是感觉到了一股灼烧的痛感。蜃楼即刻追上来,而图索也是在这个时候和三人汇合在一起。 “准备跳。” “跳?!” 墨言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样掉下去都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落得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那还不如在这里被图玛兽一拳砸死算了。 但蜃楼没有跟她多废话,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墨言有那么瞬间的犹豫,而这个时候,三人已经到了这悬崖边。 他一把抱住墨言的腰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抵抗之力,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强制将其扭了下去。而图索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异议,这个时候,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他们的身后抓住。 背后的狂风让墨言清楚了刚才的处境,如果真的自己犹豫了那么哪怕一秒钟,现在恐怕都已经是一具尸骨,但这个时候,三人也是急速的下坠。 “现在怎么办?!” 蜃楼眼中眸光一闪,将手中的墨言直接给抛了出去。墨言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都要停下了,但没有其他女生在这个时候的尖叫,她没有出声,只是急忙想要伸出手去抓旁边的岩壁,但却不料,背后接触到了实物。 啪——啪—— 随着两人的落地,墨言这才意识到,这悬崖之下,居然有一条隧道! “这是?” 她迅速的站起,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漆黑甬道。不由得内心升起了不想入内的念头,但上方的图玛兽虎视眈眈,她也只得是咽了咽口水。 “你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好像蜃楼也是刚发现这个地方,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选择,进入这里。 “奇怪,这个甬道不是天然形成的。但在这混沌的区域,应该不会有这种非天然的通道才是。” 图索也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的确,这个隧道表面太过光滑,不是天然形成了的。但也没有找到什么人为的痕迹。 蜃楼往回看了看,另一边的悬崖上并没有这种隧道。这条隧道,倒是颇有一番那种陷阱的味道。 “没有其他路了,走吧,除非你想要上去和它决一死战。” “我们不能等它离开吗?” 图索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但蜃楼却是摇了摇头: “如果那时单纯的图玛兽,可能半天就走了。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竖眼,那不是正常的生物,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这些生物发生了变异。” “但现在空间混沌,原有的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谁也不知道这通道背后有什么。有可能这背后就是神农暗陵,还有可能,是一片我们之前并未探查过的区域。” 31神农惊变(三) 事已至此,三人也没有退路。只是互相用眼神示意之后便是走进了这深邃的甬道之中。 为避免发生突发状况,三人自然是紧贴着岩壁谨慎而缓慢的前进。这里的能见度只有两米左右的范围,基本上后边的人只能够看见前边人的半边身躯。 咕——咕——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断后的图索下意识的往后方望去,但眼前还是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前方的蜃楼回应道,而图索也是对着墨言摇了摇头。 奇怪。。。 她以为是自己的精神有些太紧张了导致的,毕竟在这样可以说是完全未知的环境下,人的确是会本能的胡思乱想,幻听也并不是无法理解。 还是不够冷静。。。 墨言摇了摇头,还是对自己有些失望,并示意让蜃楼继续往前。 可是,这种异常并没有消失。 咕——咕—— 这一次她听得比之前更为的清晰,仿佛声音就是从她们的头顶上传来的。墨言眉头紧锁,再一次停了下来。 “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她确信自己的这个时候已经无比的冷静,但这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有些增大的趋势。 不会这么简单而已。 直觉如此告诉她,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直接停下。 “你听到了什么?” 前方传来声响,但墨言这个时候的瞳孔却是猛的一缩。因为这声音虽然是从前方的蜃楼传来,但是这语调像极了一个八九十岁的垂垂老人,而且从这话语之中,她眼前居然浮现出了一个枯瘦老人在朝着她阴笑的画面。 也得亏是墨言,要是东方雪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尖叫了起来。但她还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在了后方的图索上! 砰—— 图索也是被墨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在行进的过程之中,墨言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急速的后退。 “你脸色不对。” 蜃楼从阴影之中显形,出现在了墨言的面前。急忙翻出了她的手掌,而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在墨言的掌心之间,已然是出现了点点的黑斑。 蜃楼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他看得出来,这是尸斑,但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会出现尸斑这种东西?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墨言的眼睛,但后者却似乎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这是尸斑吧?!” 图索看到自然也是相当的震惊,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 “每个人都检查自己,快!” 一番检查下来,蜃楼和图索的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但墨言的状态似乎越变越差,在她的眼眶周围,已经是出现了一圈的黑边。 “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一种特定的诅咒术,墨言的体质特殊,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图索还是第一次看到蜃楼的目光如此的凝重,他急忙将墨言的身体摆正,而后从怀中取出了银针,朝着特定的穴位扎了下去。 “你还会这一手?” 图索和蜃楼认识这么久,的确是不知道他还会针灸之术,之前他受重伤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用过,而且这个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蜃楼相当在意墨言的情况。 施术之后,墨言身上的尸斑出现频率明显是下降了一些。但这并不能够解决问题,趁着她意识还清醒,必须要赶快弄清楚这种诅咒术的来源。 蜃楼拍了拍墨言的脸。 “听得到我说话吗?” 从看起来无比的正常,到现在的虚弱,不过只有三分钟而已。墨言这个时候的眼皮都是耷拉了下来,只得是点了点头。 “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有奇怪的那种咕咕的响声。。。然后有一个枯瘦的老人在。。。” “图索,背上她,快!” 蜃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眼睛里一下子发出了一道亮光。图索做事自然也是毫不犹豫,他虽然不懂医术,但现在是个正常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墨言的情况相当的糟糕。 两人再不以之前的速度前进,而是全力向着前面跑去。 “墨言!听着,如果还听到什么,看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晚一点你可能就没命了,明白吗?” “蜃楼,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七煞夺魂阵,是上古邪术的一种,她看到的那个枯瘦的老人,可能就是施阵者。这种阵法能够将人的魂魄剥离,而后由施阵者占据,尸斑的出现,正是这种魂魄脱离肉体的征兆,我用银针镇住了她的魂魄,延缓了这个过程,但是也拖不得。”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事?!” 的确,阵法可以理解为一种区域能量的聚合场,用以实现某种特定的目的。那应该是对进入这阵法的每一个生灵都有作用才对,但蜃楼和图索的身上,似乎全无影响。 蜃楼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解释。 “她的体质可能比较特殊。” 咳——咳—— 背后的墨言突然咳出了鲜血,而蜃楼也是在此刻眼神一变,急忙停下了脚步。 “上去!” 还未等图索反应过来,只见到蜃楼右脚猛踏一步直接冲了上去,居然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自然也是极快的跟上。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两人撞开了一道石板,出现在了一座人造的建筑之内。 刚上来,图索便是被这里的一股阴风刮得面容紧绷,只见到这里的地上散落着漆黑的符纸,地上满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奇怪符号。在前方躺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而在棺材上方,则是用各种竖线挂着黑白血红三色的小旗子。 阴风阵阵,加之有一股极其恶心的腐烂味道,图索也是下意识的将口鼻捂住。还不忘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白布之上撕下来一块遮住了墨言的口鼻。 在这棺材的外围,有着七个漆黑的罐子,上面分别画着不同鲜血符号,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完全封闭的,看上去过了这么久,空气之中依旧有一股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让图索的胃中都是一阵翻江倒海。 蜃楼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血色的瞳孔在这昏暗的地方居然能够自发的发出微弱的光芒来,他很快便是发现了,在这七个罐子之中,有一个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不知是什么的漆黑液体从裂缝之中渗出,这是这里这种腐烂味道的根源所在。 咻——咻—— 只见到六道银光闪出,六道闷响同时响起,六个完好的罐子破碎开来,里面漆黑的内溶物留了一地。 背后的墨言忽然一抽搐,倒在地上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七煞夺魂阵在布置的时候就有缺陷,看来这主人也只是一个半吊子。因为这阵法有缺,所以我们在内没有什么影响,墨言体质特殊,才着了他的道。” 话音落下,墨言又是剧烈的咳嗽一声。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看样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她摇晃着头站起,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那种状态之中缓过来。 “既然已经救了她,那就赶紧走吧。” “不,事情还没有解决。” 图索正欲动身,却又被蜃楼一声叫住。他跳下去一看,下面哪还有什么漆黑的甬道,只有一个约莫半径二十米的圆形密室,而看着这地下的痕迹,他们刚才竟然是一直在这里绕着。 “这七煞夺魂阵居然能够制造幻觉吗?” “不。七煞夺魂阵本身并无法制造幻觉,所以这里并不只有一种阵法。”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此后这些诡异的小旗子便是开始剧烈的晃动,从脚底下刮入的狂风也是愈发猛烈,摩擦的声音宛若恶魔的嘶鸣,让人心中一凛。 “养尸。。。” 蜃楼目光一凛,一拳轰击在了从那黑暗之中忽然跳出的黑影之上。图索看清楚了,那是一具黑灰色的死尸,浑身瘦得皮包骨头,眼眶的部分只有两个漆黑的空洞。 砰—— 一声闷响之后,图索更是将背上的墨言系紧。 “不太妙。一般情况下,一个暗徒终其一生只会研究一种邪术,这个邪术师连魂魄邪术都没有研究清楚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去继续炼尸术的研究。这里大概率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墓穴,可能是一个邪术组织的墓葬群。” 图索心中也是一凛,在草原上虽然没有正式和这种邪术对战过,但他部落之中也是流传着不少这种邪术组织的传说,每一个都是为祸一方的险恶存在,每一次剿灭,无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去找路!” 蜃楼一声令下,拳头也是紧握,目光紧盯前方,拳头又是化作一道银光扫出! 背后的图索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在这恶臭的墓室之中,只留下了蜃楼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32预知(一) 因为看不清东西,两人也只得到达墓室的边缘而后摸索。 摸到周围墙壁的时刻,两人的背后也是响起了响动,看来蜃楼那边已经开始战斗了。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向一边摸索过去。 这个墓室对于暗徒来讲并不大,五十米的距离只需要几步便可以到达,但为了避免碰到什么陷阱机关,两人的速度自然要慢一些。 待到再次汇合的时候,两人都是摇了摇头,这四周是封死的,这像是一间密室。但按照蜃楼的推断,如果是墓葬群的话,应该必然会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才对。 “去棺材那边!” 墨言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些关于这些邪教的记载。他们刚才是最底下破入往上的,而这个墓室的主人,邪术的造诣并不深刻,必然也不是这个组织之中的高层。 最外层,这让墨言一下子就响起了一种邪术墓葬布局,这是一种更为庞大的阵法,将整个葬群以一种类似金字塔的布局摆放,地位从下往上依次提升,但这阵法的最终受益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处在顶端的人。 目的也很简单,为了永生,为了成仙。 人体的肉身无论如何垂帘也终有一个极限,所以这些邪暗徒便是想出了一个阵法,在暗徒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用一个秘法将之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而后将这“尸体”放入这阵法之中,吸收千年的日月精华,将“尸身”锤炼至不朽,而且能够完美的容纳灵魂。 至于为什么要用“尸身”而不是真人,因为现在种种的证据都指出,有灵魂有意识的躯体,所需要消耗的能量要远远大于尸体的,如果真有数百年乃至千年,锤炼的速度甚至不如生命流逝的速度。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活的最久的暗徒也只有三百年的寿命,后面的生命流逝速度,已然不是靠吸收暗能能够弥补的了的。 这种阵法算是一种欺瞒天地的手法,不得不说一开始设计出这种格局的人必然在修炼一途之上也有着相当的造诣。 可是,这种方法有一种致命的缺点。正如各种墓葬的共性一样,它需要一片风水宝地,而且光有这个还不够。这一个聚合的阵法要足够的大,才有可能真正将躯体锤炼至不朽,但是以现在的认知来看,以人力无法修筑成这样的建筑,所需要的材料就算是一个国家,可能都是无法供给。 最终这种见闻录的作者,一个暗徒历史之上里程碑式的人物——画仙渝期最终的批注也不过是一种永生的幻想而已。 但,并不能阻止有人这么做。 墨言即刻爬到了这黑棺之上,她的呼吸沉重,毕竟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于棺材这种东西总有种天生的畏惧感。 这个时候,那些干尸就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一样,忽然齐刷刷的都往这攻了过来。蜃楼也是即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来,这里面有线索。” 他眼神漠然,一脚踏上了这黑棺,而墨言也是即刻点头。 蜃楼一跃而起,一脚便是将这黑棺直接踏的凹陷了进去,墨言也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当即从黑棺旁闪开,只见蜃楼一把将破碎的棺盖掀飞,重重的砸在了扑来的干尸之上。 与此同时,也有一只干尸朝着墨言扑了过来。 “小心,要是现在中了尸毒,可没有任何方法能救你。” “我知道。” 砰的一声闷响,墨言一脚犹如踢在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之上,果然是炼尸的邪术,看来这些僵尸也吸收了一定的天地灵气。 以她的实力,对付这些东西倒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时,只见到一道黑影忽然从黑棺之中冲出,速度比起那些僵尸还要快了一个档次,墨言的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墓室的主人也是被炼成了僵尸。 蜃楼依旧是那一副看淡一切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果然是祭品。” 他没有任何的慌张,在这具完全漆黑的尸体到达他面前的一刻,他反手一拳便是将之轰飞了出去。 好强。。。 墨言暗自吃惊,蜃楼在这五年之中似乎又有一个提升,自己虽然也不惧这漆黑的僵尸,但要如此的从容和果断,她自认还没有这个本事。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照书中记载,这个阵法需要有能量的流通,而每一个密室的能量汇聚点自然是在这黑棺之上,所以她此刻也是直接翻进了那棺材之中。 奇怪的是,这棺材里面没有外面的恶臭,反而有一种草药的香气。但这种状态也仅仅持续了三四秒,外面的恶臭便是涌进。 她并没有花费力气搜索机关,因为这机关实在是太过的明显,明显到就像是故意放在这里给他们看得一般。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墨言当然也没有犹豫,一把将之按下。 底下的石板忽然打开,但墨言还是反应了过来,四肢撑在了边上。 显然,以她的智慧,不难发现这里面的奇怪之处。 刚才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是通过将底下的石板轰开,至少那一个地方他们可以击破,但看着这棺材下面的空间,为什么这一个金字塔的底端居然会不一样厚呢? “进去。” 蜃楼一跃而起,居然就这么径直的朝着她砸了下来,墨言当然也是松开了手脚,落入了那隧道之中。 这里只有一条路,三人很快便是找到了出口。 砰—— 后退的路毫无征兆的关上,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默默的看了看蜃楼,只见对方的表情依旧平静,至少不同现在的她和图索眉头紧锁的样子。 好在,有蜃楼在,她还稍微觉得安心了一点。 空——空—— 忽然,蓝色的火焰在四周燃起,一下子将这一片空间给照亮。三人这才看清,自己现在正处在一片约莫有两百多米宽的正方形空旷空间之中。 这莫大的地方,只有中间一块石碑十分的引人注意。他们自然也是围绕在了这石碑面前。 石碑上的文字是用鲜血所写,而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墨言的心中自是不免深深一沉。 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在上面看到了他们三人的名字! 在石碑的最上层,墨言,图索,蜃楼三人的名字被刻意放大,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蜃楼用手捏着下巴,看着下面的文字,好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大概就是他们三人就是这最后的祭品。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三人会进入这里,而这个时候这片地方真正的主人也正好到达了成为不朽最后的一个阶段,他们三人会成为最重要的祭品。 而更重要的是,这上面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能够进来。那一片薄地是事先就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能够让他们破入。 “这邪徒,连这个都算到了?!” 图索倒不是害怕,只是对这一切都感到非常诧异,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这个地方怎么着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数百年之前,居然就有人预料到今天他们会进来,而且还特意留了一个地方。 而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并不是通过常规途径接近这里的。而是通过暗面的混沌区域,这混沌本来就是一切紊乱的区域,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算的出混沌最后的通向,那和神仙也没有差别了。 “蜃楼,这应该只是凑巧吧。这上面的时间并不准确。” 蜃楼听闻也是点了点头,的确,这上面并没有标明他们到底会在什么时间进来。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迟来一百年,这依旧是一种“预言”。 “你们注意看,我的名字和你们的似乎有一点不一样。” 图索第一个发现了这种异常,而墨言此刻才堪堪注意到,的确,这石碑之上,的笔画。 这应该是建造这里的人亲自所写,但是看上面的刻印,图索的名字在刻印的过程之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几乎是一气呵成。 但是墨言和蜃楼的名字,中间断断续续,虽然微乎其微,但作为暗徒还是能够凭借入微的观察看到一些刻印的残缺处,在刻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这个邪徒似乎十分的犹豫。 而再看下面的小字,就和图索两个字一般,一气呵成。 这到底是。。。 墨言还有些疑惑,却不料蜃楼这个时候却是笑了笑。 “看来这邪徒的推演之术还没有达到顶峰,对于自己推演而出的结果也并不自信啊。。。” “蜃楼,既然这邪徒如此预言,那如果我们现在直接离开,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想离开吗?”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到了这种关头,墨言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蜃楼,这个地方给我一种相当不好的感觉。我的本能告诉我,不能继续往下。” 图索也是点头表示了自己的同意,这地方的确充满着诡异,他们只有三个人,在这危机四伏邪徒的墓葬群之中必然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此。 33预知(二) “的确如此。” 听到这里,墨言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总有一种预感,蜃楼并不会选择离开这里,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作为神咒的护法,心中也有着要消灭这种邪教的想法吧。。。 “但我们不可对此视而不见。待得我记录下这个地域的坐标之后,我们再离开。” “我们不是在混沌区域吗?这不是在刻舟求剑吗?” “不。这墓葬群必然是存在于世间的某处,只是因为这片混沌将之与这里联系了起来。我留下一个标记,待到混沌消失之后,可以凭借此寻到此处。” 墨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见到蜃楼径直走向了那石碑。 两人浑然不知,这个时候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墨言正警惕着周围,忽然瞄到石碑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红光。她和图索都是本能的转过头来。只见到那石碑之上的文字,在蜃楼接近的时候忽然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而后,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但这巨响并不是从石碑上传来的,而是这个空间的边缘处,只见到蜃楼的身体仿佛突然被一只巨手给钳制住,只待得一道怪异的风息传来,他的身影便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蜃楼!” 墨言惊呼一声,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蜃楼从原地消失一秒后她才反应过来,顺着那白影看去,只见到边缘的大门不知道从何时忽然打开,这恐怕是刚才那巨响的来源。 蜃楼的身体直接掉入了那漆黑的大门之中,漆黑的空洞就像是一只怪物的巨嘴,将蜃楼一口吞进!而后又是砰的一声,大门紧紧关上。 这响声宛如一声闷雷直接砸在墨言的心口上,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三人之中,居然是最不可能遇到危险的蜃楼率先遭遇了不测。 图索也是脸色巨变,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致命的陷阱。这黑暗的石门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于是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那石门之外。 “蜃楼!听得到吗?!你还好吗?!” 墨言拼命拍打着石门,图索更是直接飞身一脚踢在了这石门之上,但这漆黑的石门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制成,坚硬异常,在图索的攻击之下纹丝不动。 数十秒之内都没有回应,此刻墨言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但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响。 “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想这么容易的放我们走。” 从声音来看,蜃楼应该并无大碍。墨言也是随之松了一口气,但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如今三人被这一堵厚重的漆黑石门阻隔开来,在这危机四伏的墓葬群之中,这种分离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你里面有什么?!” 又是沉寂了几秒。 “有一条路。” “路?” 墨言正感到疑惑,图索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顺着图索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另一边的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 一股寒意从两人的脚下升起,一直延伸到头顶,图索和墨言的脸色都是无比的凝重。 “蜃楼,我们这外面也出现了一条路。。。” 图索讲道。 “听我说,现在只有我被困住。趁着现在你们迅速脱困,将这里标记之后找到大元帅,到时我们再一起将这里摧毁。” “大元帅那边也是自顾不暇,外国暗徒的势力渗透进来,在现在他不可能有精力来解救你,想要圆满解决所有事情,至少也要几年之后了。” “而且这样回去,那图玛兽可能还在等着我们呢。。。” 图索苦笑了一声,的确,当时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战胜那巨兽的把握,更不用说现在还少了一个。只是相较于图玛兽,这邪教墓葬群显然更加的危险和诡异,无论是撤退,还是继续向前,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换言之,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一开始,就不该跟着图玛兽。。。” 墨言蹲坐了下来,这个方法是她提出来的,但没有想到此刻三人居然已经被逼入了这种境地。 “这不是你的问题,当时跟着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但谁也想不到这图玛兽居然遭受了异变。” 图索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墨言,你看过的相关记载之中,有讲述过这金字塔墓葬的结构吗?” 显然,现在并不是应该自责和愧疚的时候。蜃楼率先将两人的思路拉了回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该是想着如何脱困。 “画仙应该也没有真正进入过,只提出了一些可能的构型。” “那按照这可能的构型,这两条路的后面,分别是什么?” 蜃楼这一问可谓是问到了点子上,墨言迅速调整状态,估摸着几个人现在的位置。但很快,她便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咦。。。 墨言忽然愣了三十秒没有说话,饶是图索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急躁了起来。 “你有什么发现就说啊,我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破局之法就在你们两个人身上了。”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也有怀疑这个结论。 “画仙的构型之中,这两边,不应该是有路的。。。这样可能会截断能量流的连续,那这这么大的阵法,效果应该也不好了。”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画仙错了?” 图索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墨言眉头紧皱,最终也是摇了摇头。 “画仙渝期对于暗徒修炼发展的贡献,在我所看过的历史之中至少排的上前三,在诸多领域都有建树,不可否认他的确有可能出错,但以我们现在的修为,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有一个问题你注意到了吗?” 蜃楼忽然沉声,墨言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们进来之后,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个石碑,如果真如他的预言,已经知道了我们后抵达这里,那之后的布置应该都是建立在这基础之上的,既然如此,我们大概率就会朝着他设定的轨迹走下去。” “把我们分开,这是为何?” 墨言眼睛一亮,但第一时间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倒是图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为了把你困住然后让我们走不得吗?” “让我们走不了直接封死退路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麻烦。当时把蜃楼吸进去的那股力量比封死退路可要麻烦多了。” 显然,事情不会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为今之计,我们所能够选择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继续往后,但这意味着我们很可能陷入这墓主人的计划之中,另外一条还是原路返回,你们不是全无机会。” “继续往下。” 墨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一句。 “蜃楼,你是神咒的护法,而且从大元帅的态度来看,他们都需要你,神咒也需要你。我们回去,对于局势也没有什么帮助,而且我们这一趟的真正要做的还不止于此,你要中途掉队了,我们也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做。” 墨言这一番话说得相当中肯,现在原路返回,按照之前的推演,蜃楼大概率会死,图玛兽那边,就算是能够脱离,两个人恐怕也没有继续前往神农暗陵的力气了,更不用说会不会有人牺牲。 图索也随之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们顺着各自的道路往下,而后在终点汇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打破这里的规则,不能够顺着他的规则走下去。” 三人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顺着对方的规则,只会越陷越深。相比于他们这一代人,这种邪徒可以说是一方的霸主,如果活着,是他们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 但幸亏他现在已经是死了,只留存下了早就布置好的计划。这百年千年下来,纵使原来是完美无缺的布置,也可能是因为这世间的变化,改变了格局。 这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所在,时间! 墨言他们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多逗留一会可能就多一分危险,万一这布置是按照时间流逝来的,那他们必然是不能够浪费一分一秒。 以最快的速度进入隧道,而察觉到外面的声响消失之后,蜃楼也是缓缓的转过了身去。 但在他的身后,哪有什么通道,只有一个石台。 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即使是欺骗了外面的两人,他的语气之中,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异样,仿佛在这密室之中,真的有一条通道一般。 蜃楼走至石台之前,朝上瞄了一眼,这应该是一个竖井,上面漆黑一片。 他的眼神之中见不到丝毫的恐惧,也不担心有任何的机关,一脚便是踏上了这石台。 嗡—— 一道流光闪过,石台开始缓缓的上升。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蜃楼双手负在身后,只是静静的等待这运行停止。 咔——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光线。 “按照高度,这里应该是金字塔的顶端。。。” 34预知(三) 蜃楼迈开脚步,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金字塔的最上层,内部是像还有人居住时的屋子,昏黄的灯光亮起。他一眼便是见到了在他前方二十米处的一张棋盘。 他眼睛眯了眯,快步走近。 棋盘上零零星星的落着棋子,而蜃楼看到只是嘴角微微的一扬,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不担心有任何的机关,直接坐上了这对弈的席位。 。。。。。。 而另一侧,墨言和图索从那通道进入,顺着楼梯向上,已经是到达了第一处空间。 这里是。。。 两人进入的瞬间,都不由得有些微微的愣神。因为在这金字塔的墓群之中,显然也想不到居然会存在有这样的地方。 这个空间仿佛是处在天空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脚下也是软绵绵的,触感仿佛是踩在棉花糖之上一般。 “墨言,这是什么意思?” 图索看不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墨言则更为的疑惑,在这种邪徒的聚集地,为什么会有这种景象。 他当然也看出来,墨言这个时候也有些茫然,但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图索便是想要先行探路,可这时在远处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闪光。 还不曾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的一个格点之上,忽然有一片白云变成了漆黑一片。 啪—— 伴随着黑子落下,蜃楼的眼神也是变得犀利了起来,因为在这棋盘之上,只待得一声轻微的细腻声响,便有一枚白子从棋盘底下出现。 对方落子了。 这是一种远古传感器吗?当蜃楼落子之时,便是能够触发反应,而后选择对应的应对策略? 应该不是。 蜃楼的眼睛也是眯了起来,十九路的围棋变化可能性都已经远远不是人所能够想象的,更何况,这棋盘之上,却是二十一路。 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计算出每一种变化来。 蜃楼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这上面的意思,这零零散散分布的白棋,如果只是围棋的话,那么领先的优势也太大,就算是这世上最强者坐在这里,以他的了解,能够获胜的优势也太过的渺茫。 已是必死之局。。。 。。。。。。 “墨言,我们这是需要过去吗?” 突然出现的黑色平面,让两人都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墨言都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更不用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的图索了。 眼见墨言还是一言不发,图索还是先打算先过去看看,他的实力强劲,必然是比墨言更适合做这些。 但没有走出去五米远,图索的脚下便是一空。 就好像是有人拽着他的脚往下拉一般,饶是以图索的反应力和战斗经验,这个时候心中都是一颤,而掉下这白云之下的时候,他的瞳孔更是直接放大。 这下面,是一根根足有数米长的尖刺,尖刺之上还涂抹着深紫色的毒药,幸亏他的反应已经达到了最快,几乎在掉下去的同时,就已经是将锁链抛出。 那尖刺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放大,就在它即将刺入图索的头颅之时,一股力量将他拽了上来。 是墨言,她也用了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应对。 图索上来的时候也是直喘着粗气,刚才自己真的离死神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没有想到在这洁白的云彩之下,下面是这样一幅如同地狱一般的图景。 正在这时,又有更多的黑格出现。 “你觉不觉得,这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格?” 。。。。。。 “不,这不是对弈。这黑子白子,对应阴阳,这是一幅阵图。。。” 蜃楼将黑子拿在手中,目光紧盯着下方的局势变化。 这二十一路的棋局,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会被困在这局势之中苦想破局之法。但蜃楼只需要两三眼便是看出,如是对弈,这局面已然是死局。 阴阳术数。。。 他的眉头也是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地方,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这棋局之中蕴含生灭之理,可见这布置者对于这术数的理解到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境界。 纵观历史,这世上有诸多的阴阳大家,但绝不可能有邪徒能够到达如此境界,这一盘棋之中所蕴含的术数之理,其深奥程度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除非是在那个上古时代,在那个异兽横行的时代,借由先天之理,才有可能造出这种东西。 这是。。。 蜃楼在自己的脑中飞速的搜寻,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名字。 大衍盘。 这是传说中那个集合天地之理,不知道在什么时代突然出现在世界之上,在高深的术士手中可以推演出天下一切的大衍盘! 历代术士,到了术法大成之时无一不再追寻这神物,越是接近命运,越是感觉自己的渺小,越是会想要窥探命运的全貌。 有传闻说大衍盘在昆仑宫之内,但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 这时蜃楼的眼中忽然星光闪烁,他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大衍盘的边缘。 这墓主人不知道通过何等机缘得到了大衍盘,但他的能力并没有达到可以完美使用它的地步,死后将它带入这里,居然设置了这么一个机关。 如果当时大衍盘的制作者听到这里,恐怕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痛骂。 既然如此。。。 了解前因后果的蜃楼,落子的速度,较之之前更是快了不少。 。。。。。。 “怎么黑块出现的速度变快了?” “可能是在提示时间。” 墨言沉声道,这个时候两人也明白,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可能到某一个时刻,两人就该掉下去了。 她摇了摇头,正欲放手一搏的时候,视野这个时候的角度,却是让他的脑中忽然有灵机一闪。 “等等!” “再等下去我们就要葬身于此了。” 图索不知为何,眼看着黑块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墨言好像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对于他这样的猎手而言,犹豫是最致命的。 但她之所以会选择停步,却是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网格之内的图案,似乎是有一点不一样。 这边看过去,一个明晃晃的卦图,显现在了她的眼前。 卦图的信息是相当丰富,可以表示属性,方位,甚至是吉凶。但仅仅只是这一侧她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巧合,所以她还需要时间。 。。。。。。 蜃楼的速度越来越快,以他的理解,几乎不假思索就能够指示两个人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在这个视角来看,唯一的生门路径已经被他找到,但就在这最后一个卦图之时,他却是愣住了。 接不上? 前面的推演都无比的顺畅,但仅仅在这最后一步,却没有任何一条路能够抵达生门。 他飞速的手掌放置了下来。 “难道是我算错了?” 他摇了摇头。 。。。。。。 “我明白了!这一个个卦图指示我们前进的方位和距离,同时也指示了该向什么方向寻找下一个卦图!” 要不说墨言的天资极高,仅仅是一个月的学习,在蜃楼摆出答案的时候,她还是以最快的时间跟上了他的思路。 而图索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摆了摆手。 “这应该是蜃楼给我们的提示,可能他那条路后面,是一个能够俯瞰全局的位置。我们只需要跟从他的引导,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图索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而墨言这个时候则再不犹豫,一个卦象可能是巧合,但要顺着这个卦象往下推演,却能够推出一条完美的路径,那就必然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这一切的提示应该不会是墓主人给的,在这里能够帮助他们的人,也就只有蜃楼了。 “跟我来!” “东北方向十二步。” 在他们正式踏上这里的时候,随着一声轰鸣,最边缘的区块也是随之崩塌,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游戏”已然是开始了。 而墨言则是不慌不忙,既然有蜃楼的指示,对于自己的决策她也是安心了不少。 “再向正北五步。” “西南十步。” 。。。。。。 图索自然也是觉得相当的神奇,顺着这条路径,没有出现任何他之前的掉落情况。这术数居然有如此奥妙,仅仅凭借几个图像,就能够展现这么多的信息。 两人飞速的前进,但突然之间墨言便是停下了。 “怎么了?” 墨言也感到疑惑,按理来讲之前的路径都是对的,蜃楼只需要按照这思路推演下去就够了,怎么在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断了? 。。。。。。 而与此同时,蜃楼也是将手掌撑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他已经反复推演了四遍,目前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他所学习到的一切术数都是错误的,和这大衍盘相违背,要不就是根本没有一条通往最后出口的道路。 而眼看着这大衍盘之上,格点已然是从外围开始向中间下降,蜃楼也是不禁捏了捏拳头。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35待葬(一) “怎么停住了?” 眼见着外围的地块一圈一圈的往里塌陷,底下的尖刺之上泛着令人胆寒的银光,即使是图索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这时候也是不禁紧张了起来。 究其原因,图索根本看不懂这卦象,自然也无法摸清楚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一切都只能依靠墨言。 正因为完全不了解情况,所以才会焦急。 面对图索焦急的提问,墨言这个时候又何尝不是内心焦急万分呢?蜃楼迟迟没有给出下一步的指示,她自然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前进,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此刻额头之上也是汗如雨下。 她不断的深呼吸,竭力的要让自己保持平静。但随着这地块塌陷那一阵阵的咔咔声,每一震,她的心脏都感觉是剧烈的跳动一下,紧紧握住的双拳此刻拳心已然是湿润。 。。。。。。 “不。。。不一定是我错了。。。” 卦象之理,只要这天地不变,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他不会是什么根源的理解有问题。 而眼看着大衍盘之上众多格点下沉,随着滴答一声,蜃楼居然也有一滴汗落在了棋盘之上。 但就是这一声,忽然令他的眼神一动,蜃楼忽然想到了什么。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打破这里的规则,不能够顺着他的规则走下去。”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 怎么连他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在这大衍盘之上,本没有这条路,但是这大衍盘的制造者,当初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顺应天理吗? 不,纵使是命运使然,但他们是人,也只有人,会想着利用工具改变他们所在的世界。即使好像命运已是如此使然。 上古时期,在那异兽横行的时代里,那么渺小的人类,不也是成为了最终的幸存者,只用一个天命使然怎能够囊括在其中无数人所做的努力呢? 他眼中精光一闪,并没有落下最后的黑子,而后徒手抠在了大衍盘的一个格点之上。 他猛一发力,居然直接硬生生的将已经陷落下去的格点给抠了上来。 这才是大衍盘。。。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自己设定规则! 。。。。。。 砰——砰—— 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塌陷下去也仅仅只有一格之遥。 越是到这种时刻,当事人的心态越是绝望,但同时也越是渴望,渴望有一个人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无论是墨言,还是图索,这个时候的心情都是无比的复杂。到了这种时候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会想到很多在寻常不会想到的事情。 “图索,我们随便找一个地方跳吧,还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图索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懂卦象,但他也明白,这一线生机到底有多渺茫。按理来讲只有一个格点是下一步正确的,如果错了,恐怕这下去就是死无全尸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奈的笑了笑。 墨言的双腿有些发软,她在微微的颤抖。 这应该是蜃楼的提示,但到了这个关头,她自然是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信任了他了? 这是为什么呢? 仔细想想理由,墨言发现蜃楼并没有那么一个能够让她完全信任的理由,仅仅是善意吗?不,墨言自己也明白只有这点是不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莫名其妙的,在要经历生死抉择的时候就那么义无反顾的相信了他的提示。 就好像,很早很早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墨言自嘲了笑了笑,正当她目光一定准备起跳的时候,一声异响却又是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 她看到一个格点忽然升起,而此刻,同样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腿居然不再颤抖,下意识的起跳。 当她的理性占据大脑的时候,她已经身在空中了。 砰—— 落地的实感,仿佛让她的灵魂都是一颤!一时之间,那种残酷的紧绷感一下子消散而去,一股气息忽然上涌,眼泪差点就从她的眼眶之中冲出。 图索随之落地,而格点也是极快的下沉。。。 。。。。。。 黑子还停留在图索的手中,而这个时候,所有的格点都是已经沉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最终也没有落下这一子,而是忽然一握拳,将之捏成了齑粉。 大衍盘,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墨言和图索毫无疑问已经脱离了危险,墨言意识到,自己和图索似乎是在一个甬道之中。 从那里掉下来,这里应该是下层。。。 墨言还是极快的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同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所幸蜃楼应该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努力,否则他们盲目一跳,现在应该是两具尸体了。 “你过来看。” 图索是先醒来的,此刻正站在一尊雕像之前,这里似乎是一处密道,结构有些像是墓室之中的墓道,但墨言一眼便是看出,这里的布置和金字塔葬群有根本的不同。 这个雕像。。。 这并不是人的雕像,而是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但墨言回忆了一遍自己看过的记载,鸟头怪物的确是有,但的确没有和这个相像的。 “要不带走给蜃楼看看?” “这里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以免触发机关。” 谨慎行事,两人还是决定将这模样记下来而后走向了甬道的尽头。 这里只有一个向上的竖井。 虽然有百米之高,但对于暗徒而言攀爬并不是一件难事,竖井的尽头,是一片昏黄的灯光,显然,他们也是到达了最上层。 而蜃楼正坐在边上等候。 “蜃楼!” 劫后余生的墨言有些情不自已,更是欣喜的说了一声,而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而图索第一眼注意到了并不是蜃楼,可能这种劫后余生的感情经过这么多年以他对蜃楼的了解已经是不足为奇。 “你这抱着的是一个什么?” “大衍盘。” 蜃楼默默的回答,而墨言听到则是张大了嘴。 “大衍盘?那个无数术士追求的神物,在这种地方?!” 蜃楼点了点头。 “这里并不是大衍盘应该的归宿,我们作为后人,有那个责任和义务将它带出去。” 接下来在通过和蜃楼的交谈两人也是得知,原来蜃楼一开始设计的,就是找到那个能够直接破局的点。 其实能够“通关”的点他已经找到了,但这并不是结束。这墓主人如此布置,一关之后还有一关,两人不知道还要闯多少关,蜃楼这边也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的事情。 所以他从一开始推算的就是那个逃生的通道,他刚一上来便是注意到了这个通道口,料定修建这里的人必然给自己留了一条秘密的出口。 “我们这算是?跳关了吗?” “如果一直陷在他所设之局之中,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吃亏。” 墨言沉言道,不过她这个时候又是极为的震惊,这么短的时间,要从这数百格点之中找到那个唯一的脱局点,这需要多么强大的计算力和对于术数的理解。 蜃楼身上的惊奇出现的实在太多,她这个时候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图索说要习惯这种感觉了,看现在图索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看样子已经是习惯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习惯。 “说是脱局,但我们现在还有最后一关没有过去,这是最顶层。直面这里的主人,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蜃楼站起,继续讲道: “我们修整一段时间,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不知不觉,墨言也把他当做了这个队伍之中的主心骨。如果是换做几年前,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不依靠自己的思维行事,而只需要听从其他人的这种行动步骤。 不过,这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 “嗯。。。蜃楼,我有一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有什么问题,能够解答的我一定尽力。” “你是不是绑定了什么系统?” “什么系统?” 墨言这还是第一次从蜃楼的脸上看到疑惑的表情。 “就是那种,你向他发问,他就会提示你下一步该怎么办的虚无缥缈的人。然后可能我们都看不到。” “你说魂魄吗?这不可能,且不说我没有见过魂魄,就算是有,就如同暗面与外世界存在界限一样,必然会有另一股力量将之与我们分离开来。” 看来蜃楼是误会了,还以为这是什么正经的问题。但事实上,只是墨言忽然突发奇想,想到了之前在自己还比较单纯的那个时候,为了消减压力看得一些小说里的情节而已。 其实她只是想要随便聊一聊而已,不是那么正经的话题。但蜃楼似乎有一种能力,任何轻松的事情,在他嘴中说出仿佛就会变得严肃起来。 36待葬(二)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朦胧之中,墨言隐约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她的旁边。 寒风刺骨,墨言浑身一机灵睁开了双眼。但她身边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幻觉吗?” 她正欲继续入睡,却忽然发现,本应该在旁边休息的图索和蜃楼均是消失了。 朦胧的黑暗,四周安静的可怕。墨言当然是心中一惊,迅速的站起,进入了警戒的状态,正这个时候,她看到眼前的迷雾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立。 不知为何,她就是可以确定,那个站在迷雾之中的身影,便是那个在迷茫之中她感觉到的那个接近她的人。 墨言小心翼翼的靠近,同时手心也是搭上了随身的匕首。 “停步。” 听起来,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但在这声音之中,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沧桑感和疲惫感,墨言也并没有继续往前,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变得更冷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 高大的声影微微一笑。 “你身在我亲手所布置之局之中,脚踩的都是我毕生之心血。” 墨言当然也不傻,她听的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眼眸之中寒光一闪,一下子倒退了三四步,将匕首横在身前,已是将力量凝聚了起来。 “不用害怕,这个地方的确是我建造,但要引你们进来的却不是我。” 对方苦笑了一声,开始讲述这个地方的故事。 男人名为袁封,的确是这个组织的领袖,但却必须要加上曾经两个字。 和墨言所猜到的一样,和渝期所预言的一样。建造这里的人必须要是一个天纵奇才,袁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对于这天地风水的应用,他可以说是从小就展现出来了登峰造极的天赋。 这的确是他毕生的心血,因为在他成为暗徒之后,便已经在脑中勾画了这样一个建筑,一个能够夺天地之造化的建筑,他称之为——通天塔。 可惜虽然有一个雏形,但还缺少一样东西,一件能够控制整个通天塔的东西。但想来也知道,这样的宝物必然是可遇不可求。 或许是上天不愿意埋没他的这份天赋,在他寻宝的过程之中,在一处九死一生的皇陵之中,他机缘巧合的寻到了传闻之中本应该在昆仑宫之中的大衍盘。 他开宗立派,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投入到了建造这座通天塔之中。 可惜后来,他被人所背叛,并将这残魂利用封印在了大衍盘之中,直到最近他们一行人将大衍盘从那机关之上拿下他才得以脱困。 “你的遭遇,就像是现编的一样。” 袁封听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的确,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窥见天地的机密,却没有想到,这种像是故事之中发生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当真是世事无常。” 背叛者名为古奇亭,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关于通天塔的理想,刚一提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将之当成一件事,毕竟你虽然是旷世奇才,但你所提出的东西太过的不切实际,自然是得不到人的理解。 古奇亭是唯一从头到尾支持他的人,也是那个时候他自诩唯一的知心好友。甚至在他的宗派之中,两人也是平起平坐,即使古奇亭的能力和他差了很远。 只是他没有想到,古奇亭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他修炼邪道,为了隐藏自己,也为了更大的野心,甘愿的埋没在袁封的光芒之下,只待得有朝一日,刺出那最致命的一刀。 那时候的袁封在知道,原来在他的身边,这宗门之内,已经有那么多人,都是邪道的修炼者了。 可惜为时已晚。 “原来如此。” 墨言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墓主人要把大衍盘这样的宝物放在那样一个奇怪的位置之上,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原来这里的构造,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 “可惜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在差最后一步之前他便是动手。所以这最后一步大衍盘的安装控制是由他所操作的。可惜这画龙点睛的一步没有完美的完成,否则这里将是可以媲美暗陵的神迹。” 他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这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没有完成,所以这里面的人并不可以完美的吸收天地灵气,加之邪道的干扰,才会出现了他们刚进入的时候的那种恶臭的景象。 而且,这处建筑,本来也不是陵墓。而是袁封想要留给后人的一处修炼场所,类似于那暗面之中的封神台,且只要看着就能够知道,这里面的容量和封神台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看到大衍盘已经被人取下,但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在寻常情况,这里的暗能虽然流通受阻,但也还能够保证运行,大衍盘取下这层压制消失,气息混乱的结果,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料。” “什么?” “按理来讲,将大衍盘取下的瞬间是这里防御最薄弱的时候,你们在那个时候将古奇亭一举击溃的可能是最大的,但你们休息的这一晚上,便会有诸多的变数。” 袁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或许也是命数,他无力改变。 “我将这里的弱点告诉你,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前辈请讲。” “如果之后你们能够活着出去的话,无论以什么方法,向外人展示我的作品。我一生醉心于此,虽说有开宗立派,但却没有任何传承。我已不奢求青史留名,但至少不愿它埋没于此。” 令袁封稍稍有些惊讶的是,墨言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抱拳深鞠一躬,将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有缘。。。有缘啊。。。” 。。。。。。 将袁封所说之事牢记于心之后,墨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以袁封的造诣,如果没有被古奇亭陷害身死,恐怕在历史上也是一个至少和渝期一样的人物,只是可惜天妒英才。 也不知道在这浩荡的历史长河之中,有多少像袁封这样的天纵奇才,都是这样埋没了下去。 “前辈我还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您解答。” “你讲。” “入口处的那个石碑,您是早已经算到我们会进来吗?” “石碑?” 袁封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似乎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没有设过什么石碑。” 墨言没有想到,她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最早问这个的目的,是因为想要了解一下这种堪称匪夷所思的推演能力,这对她而言可以说是相当的重要。但没有想到,袁封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这解释不通,如果是古奇亭设立在那里的,以袁封的说法,他根本没有这种天赋,更不用说如何正确的运用大衍盘。 那到底是什么人,立了这块石碑? 全新的谜团出现,但现在并无线索。 “前辈,第二个问题是。既然是蜃楼拿下了大衍盘,因此你能够和我们交流。那你为什么不找蜃楼去解决这一切,无论怎么看,他的能力都比我强不少。” 这也是墨言当前最大的疑问,关于人的疑问。 如果袁封的目的只是将他的这件作品“解救”出去,那么无论是要教授破解之法,还是第一感觉,都应该是要找一个团队之中的领袖人物。 反观墨言,无论是从本身实力,还是应变能力之上。可能都不如另外的两个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是女性,但这总不可能能够作为理由。 被墨言这么问道,袁封的表情也是有了一些变化。 “我想,你们是神咒的人吧。” “前辈猜的不错,但我还没有正式加入神咒。” “这就是了,神咒作为这大地千年来的守护者。不是我不信任他们,而是他们太过度的保护了,如果被神咒所得知,我所想的一切也无从谈起了。” 原来是这样。 因为蜃楼可能是神咒的高层,所以这么避开了,倒也能够解释的通。 “但前辈,这是一个避不开的问题。” 袁封沉默了下来。 “小姑娘,除此之外,我还有一言相劝。” “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对话的时候的神情,你的眼神很复杂,我想这个时候,你对那个蜃楼的情感也是很复杂的。无论你抱着何种想法,我还是想说,你们并不是一路人。” 这话题引出的太过的突兀,墨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辈发现了什么,可以跟我直接言明。” 但袁封却是摇了摇头,就像是那种高深莫测的术士一样,讲到一些关键的地方便是止住了嘴,就像是怕泄露了天机。 莫非,蜃楼身上的秘密。就连袁封这种境界的人,都是讳莫如深? “前辈,如果你不能言明,也请给我指一条明路。” “去神咒内部找,如果你足够的聪明,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37待葬(三) 去神咒里面找? 事实上,墨言并不意外这个答案。这些上面的人物有着远超于他们的忌讳,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相较而言更为接近这个暗徒世界的核心,且她也有加入神咒的打算,了解这背后的事情,对她而言只是顺手之劳而已。 但她还是就这样将袁封所说的一切都牢记于心。 。。。。。。 待到她再次睁眼之时,她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放松,那样的谈话,似乎并没有对她的休息效果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促进了这个过程。 “灵魂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看样子你休息的不错。” 蜃楼的话将她有些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虽然和袁封有所接触,但此刻的墨言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异常,她点了点头,同时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能告诉的都告诉了两人。 墨言似乎现在养成了一种习惯,她总是会去下意识的观察蜃楼的反应,显然,蜃楼和图索的反应相距甚远。 “原来如此,事情这样也能够对上了。能够建造这里的人居然会将大衍盘放在这么一个错误的位置,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有告诉你这里的破解之法吗?” 听到肯定的回答,至此三人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踏入了这里最核心的墓室之中。 香气,一股很浓重的香气。 这香气无色,虽然她已然是看过了“百科”,但她依旧无法完全分辨这香气的成分。这应该是一个混合的香气,所用的材料很多。 在这种地方闻到这样浓重的香气,暗徒的警觉令墨言和图索都是下意识的挡住了口鼻,但蜃楼却是毫不谨慎的直接快步向前走去,就像是完全不担心这里的机关一样。 这最核心的区域,灯光比起外面那种肃杀诡异的环境要柔和了许多,墨言看到了一张大床,还有桌台,这偌大的房间之中,除了那一口显得格格不入的棺材,就像是有人真的在这里居住一般。 “这里居然没有积灰。。。” 图索检查了一番这张大床,也不知道是这座建筑的问题还是出现了相当诡异的情况。这丝被之上他居然找不到一点灰尘的痕迹,按理来说这种数千年的建筑不应如此。 但墨言却是发现了一个更为令人惊恐的事实,她走到桌台之上,发现了一个青铜的酒盏,拿起手来才发现,里面还有半杯未喝完的酒,而且酒居然是温的! 这对墨言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蜃楼,你快过来看!” 图索倒是率先走了过来,一拿起这酒盏他的脸色也是随之巨变。这里的空间温度和这酒盏有着巨大的反差,而且他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加热装置。 排除了所有其它选项,但是剩下的那个选项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未防漏掉了什么选项,两人把目光都投向了蜃楼那边。 但蜃楼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唤一样,静静的站在棺材边上。 图索和墨言对视一眼,如今的情况太过的诡异,蜃楼的反应也有些反常。两人也是迅速的进入了战斗姿态,从两边向着蜃楼那边包围了过去。 绕到正面之后,两个人看见蜃楼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一张棺材板,但却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他的眼眸之中,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光亮。 “这是。。。” 图索喃喃道,但他也明白,这个情况不可轻举妄动,就连蜃楼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是不幸中招,如果他们也靠近,那估计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墨言此刻则是眉头紧锁,这个境况来看,蜃楼明显是被控住了。难道是那个香味的问题?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做防护措施的人,但如今死死的盯着这棺材板,这必然也和这棺材板有所关联。 木质的棺材,有什么东西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墨言在脑中飞快的思索,她也明白陷入这种不明不白的越久便越是危险,成为暗徒之后,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敬畏增强了不少。 但还没有等到她得出什么结论,情况的变化却是超乎了两人的预料,一开始只是听到一声闷响,但令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声音居然是从棺材里面发出的! 声响停止的那个瞬间,只见到棺材之中忽然开出了一个小缝,一双长满白色长毛的手直接正面抓住了蜃楼的脸,在两人的惊呼声之中,将蜃楼直接拖入了这棺材之中! “蜃楼!!!” 就算刚才有些害怕,但这个时候两人的心底也升起一股勇气,若是再不动手,每多一分一秒蜃楼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图索的动作比她更快,他怒吼一声,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双掌直接将这棺材盖推飞了出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墨言也焦急的上前查看,但在这棺材之下,只有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深洞。 又是这样。。。 他们这一路过来,似乎总是能够找到这样奇怪的通道,而显然,每一次到达下一个地方,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但墨言甚至不知自己为何,居然没有怎么思考的直接跳入了进去,听到图索的声音在上面回荡,她的眼神却是更加的锐利,一手搭在了这深坑的壁上。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只是不希望蜃楼死去而已,在她生活的这么多年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蜃楼一样了解她,能够她的内心。 她不断的下降,随着底下传来一道暖色光,墨言凭借着自己如今的身手稳稳落地。 但是这里。。。 她有曾想过这下面是怎么样的环境,但如今的情况,的确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片小天地的话,那可以用鸟语花香。 这里的生物对她的到来似乎十分的好奇,不到十秒的时间,便有几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她惊讶的四周张望,她看到了多种生物,有小溪流旁边正在驻足观看她的鹿,还有躲在树丛中的白兔,甚至在头顶上,也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圆环,那是她落下的地方。 图索也是随后落地,自然表现也和墨言一般。 “这没道理啊,我们下降了约莫有百米。按照之前的结构,我们现在最多就是处在这建筑的底部,这都是我们一步步走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地方?” 图索所言,她其实早就已经想到,这里甚至都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墨言眼中眸光一闪,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抓住了一只鸟儿,只听得这鸟叽叽喳喳的一阵惊恐鸣叫,其它的兽类见到这状况自然也是一瞬间吓得四散离去。 这是真正的生命,并不是投影。 墨言自然没有继续束缚着它的必要,张臂一甩便是将之放飞了出去。 “蜃楼呢?” 墨言摇了摇头,她在最开始的就已经搜索过,但可惜应该还是慢了一步,她并没有发现那个长手白毛怪物的踪迹。 “我看那手臂,莫非是某一种猿类?” “这世上猿类如此之多,白毛长手的也不在少数。我判断不出来。” “至少看着这里的环境,那应该不是什么僵尸。” 墨言也是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图索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这个什么墓主人的僵尸就行了,蜃楼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那么危险了。刚才真是惊险万分。。。” 冷静片刻之后,图索也是抱怨道: “蜃楼这次任务怎么变化这么大。。。之前的任务之中,任何机关,任何敌人的计谋他都能识破,无所不能。但这次任务之中,他不止一次比我们先中招了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感觉他到这里之后就变得很奇怪。。。” 图索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蜃楼的状态的确很奇怪。至少从他当时看到那个大衍盘时候的那个眼神,就绝对不是找寻了一个失落的神器的那种欣喜,那眼神太过的复杂。 总觉得,这里似乎与他有某种联系。。。 算了,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他,然后赶紧逃离这里。 “图索,大衍盘呢?” 显然,如果要找人,甚至一切要寻找方向,推断下一步该如何选择的事情,找这种神器总是没有错的。 “大衍盘不是一直被蜃楼背着吗。他被抓下之后,大衍盘应该就掉在那棺材的边上。” “你没有带下来吗?” “当时情况紧急,而且我看你那么紧急的跳下去了,我也怕你也出什么问题。就没有往这个方面考虑,而且这么大一个东西,行动总是不便的。” “而且,你会用那个东西?” 她摇了摇头,显然,连那个邪教组织的头目都不会用的东西,现在她的境界还是差得太远了一些。 “我虽然不会用,但这术理多少懂得一些,就算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提示,也好过我们现在不知往哪里去寻。” “是我考虑不周了。” 图索挠了挠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墨言脑中却是突然回忆起一个细节。 “图索,刚才你把那棺材盖推开,是扣在墙上的吧。那按理来说我们应该都看到那个棺材表面了,可是现在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 38另一个故事(一) 经过墨言这么一提醒,图索也是回忆了起来,在脑中闪烁过当时那个他看到棺材板的瞬间。 那个图案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棺材,就是很普通的花纹。 但是蜃楼的表现,就像是魂魄被勾走一般。 “莫非。。。真是那个香味的问题?” 。。。。。。 半个小时之后。 “这个世界,也太大了一点。。。” 在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沿着一条道路前进,以他们的行进速度,这一去恐怕已经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但却依旧没有到达这个“世界”的边缘。 “你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物有重复出现?” 说到这里,图索眼中也是微芒一现,没有想到墨言其实也发现了。是的,这一条道路之上,似乎有一些重复出现的部分。 但这并不是一个循环,而是在一段路程上会有相似的部分。这点经过图索的观察已经可以确定。 墨言停下了脚步,径直前往了前方的一棵参天大树之上。 这大树,是最为明显的一个“重复点”。但是怪异的是,每一次,这棵大树的方位角度都在不断的变化。 墨言围绕着她转了几圈,而后回到原点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们曾经从它的东南角,正东,正西,东北方向走过。” 图索也绕着转了一圈,凭借着暗徒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也是肯定了墨言的结论,但现在的问题是,到底他们遇到的是同一棵树,还是说几棵不同的树。 如果是在外面,这样的参天大树,不可能能够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但是在暗徒的世界里,凭借着对暗能的运用,这件事情虽然困难,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而对于这个邪教主而言,这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主要是目的。 又是绕回了这个问题上,墨言不禁也有一些头疼。这个邪教主的思路当真不是正常人的,她总觉得对方有些喜欢故弄玄虚,也不知道,这是他不自信的一种表现,还是他真的要通过这样表达出一些什么。 正当她思索之时,只感觉到一阵劲风从她身旁掠过,只听得一声轰鸣之后,在她的面前顿时飞出许多碎木,而再定睛一看,图索已经一拳在这巨木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我们继续走,如果是同一棵的话。我们就能够看到这个痕迹。” 。。。。。。 等到再看见这巨木之时,他们发现了同一个大坑。 “看来,我们是陷入到了某种阵法之中了。。。” 话罢,墨言便是重新将目光放向了这巨木之上,作为这个阵法的核心,她不相信上面没有一点的痕迹。 “上来。” 墨言一跃而起,暗徒的身体素质足以让她现在一跃几米的高度,不一会的功夫,墨言的周身便已经横满了树枝,没有令她继续向上的空间。 按理来讲,阵眼不会设置的那么高。但谁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或许正好抓住了他们这种惯性思维也说不准。 但事实上,她虽然有看过阵法类似的书籍,但要到了真正解决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墨言知道,真正厉害的阵法,是不会给你露出例如“符号”这类的明显特征的,这些阵法的特征都隐藏在一些看似平常的细节之中。 毕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千生灵,甚至非生命的静物,总会出现那么一些奇怪的表征,阵法的设立,是一门相当深的学问。 “你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 图索也不知道这所指的是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上来的路径。至少从他的记忆之中,这段路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阵法,并不是那种最简单的阵法。但是在这巨木之中可能要找到那被隐藏的极好的细节,说实话她没有一点把握。 看着墨言的神情,图索也知道对方的情况,他只是微微一笑。 “没事,慢慢找吧,蜃楼现在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保持冷静。” 她点了点头。 。。。。。。 一连找了接近两个小时,两人的眼睛实在是不堪重负,只得是暂时到地面上休息片刻。 但当两人到达地面之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地上的绿草已经变得枯黄,空中落叶飘下,落在了两人的掌心之上。 “不太对劲啊。” 毕竟刚从树上下来,图索清楚的记得,在上面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翠绿生机盎然。但是这才刚下来不到一分钟,这巨木的树叶居然急速的变黄,就如同时间被加速了好几十倍一般。 “我们先离开这巨木覆盖的地方,也不知道这落叶之中有什么,小心为上。” 虽然解释不了这种现象,但墨言还是奉行着书中教授的第一法则,那就是遇到不了解的情况,第一时间先离开这覆盖的范围,因为你也不清楚,这些怪异的征兆会不会对里面的人产生影响。 若是这种“凋零”会传染,那恐怕他们也会极快的衰老而亡。 于是,就在两人的面前。本来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在短短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便已经变得枯黄,落叶如小雨一般落下。 再看向远处的相较低矮一些的树木也是如此,这一下,两人仿佛从夏季步入了秋季,本来有些炎热的环境,如今也是吹起了凉风。 图索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他不断的四处张望,眼中满是惊奇。 “就像是,时间被加速了一样。” 但这不可能,墨言清楚的记得,在她看过了这么多典籍之中,并没有出现时间相关的器物记载。 或许也有可能,这种事情不会有所记载呢? 墨言眉头一皱,但这时忽然听到图索大喊一声,墨言顺着图索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抹白色消失在了她视野的尽头。 “是一只白色的长臂猿,我们快追!” 虽然墨言并没有看见,但想来图索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两人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箭步便是冲了出去,往着那白色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要说这白色长臂猿的速度也是快的令人惊讶,以两个人的全速,也只能够看到在前方的地平线上的一抹白影,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与它的距离根本没有靠近一样。 图索毕竟是从草原上来的,当然很快便是发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生物?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墨言你看的清吗?” 墨言也是竭力的眯眼想要看清眼前的生物,但她的感觉则是更为的奇怪,在这段看起来并不遥远的距离,他们这些暗徒应该是看的很清楚才对,但是她的眼前却总是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水雾。 呼—— 两人急速的暂停了下来,因为这前方的长臂猿好似突然加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周围的景象变了。。。” 两人此刻站在一片竹林之前,而长臂猿的身影自然也是消失在了这竹林小道之中。而这竹林,是之前两人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里有道路,和那阵法之中并不一样。似乎他们在这长臂猿的指引之下走出了那个阵法。 “要进去吗?” 图索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小路,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也是油然而生。而墨言又是何尝不这么想的呢? “既然都到了这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两人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此刻他们的后背自然已经是一点看不见那巨木的身影,要回去,显然也得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我站前面,把你的手给我。” 这时候显然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虽然墨言并不喜欢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过去的几年之内,她更是没有和其它异性有过身体接触。 走进这竹林,感觉更是奇妙。 从外面看,里面的竹林还算是有一点光亮。但是走进来才发现,周围的竹林都只有漆黑的一片。反而是他们脚下的这条小路,在头顶上有一点细微的光亮,但也仅仅能够照亮这小路的距离。 沙沙—— 若不是有这声音,此刻的两人恐怕以为自己正行走在一片狭窄的深山峡谷之中。图索一只手紧紧牵着墨言,另一只手则一直游走于武器的周围,这令他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对危机发起反应。 虽然走路走的的确是忐忐忑忑,但最终,这短短的百米的路径也没有发生什么。一道柔光从前方射来,两人也是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是。。。” 在这竹林的深处,在他们的面前,赫然矗立着一个连续的建筑群,不过并不是宫殿的格式,这里倒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潺潺的溪水,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 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是多少暗徒的梦想。 而在道路的一旁,那只长臂猿此刻正抓着自己的后背,惬意的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跟了进来人一般。 “墨言,这里有人生活的迹象。” 她慎重的点了点头。 39另一个故事(二) 这时,那白毛长臂猿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他们,在它转过身的瞬间从它的眼中喷吐出了一道令两人都顿时有一种心惊之感的寒光。 墨言这个时候方才是理解了,记载之中的那种生灵的“灵性”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白毛长臂猿并没有其它的动作,似乎丝毫也不在意这两个外来人,只是自顾自的越上房顶,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追击这白毛长臂猿的必要了,这里有人生活的迹象,不是这个人指示的两人都不相信。 咔—— 两人推开了最前方的木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幽香瞬间钻进了两人的鼻中,但两个人都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直到三十秒之后,发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两人才是缓缓的将手臂放下。 这种香气有些像是那墓室之中的香味,但仔细一闻还是有些差异,正当两人想要更深一步探索之时,却听到里屋之中,居然传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的心中均是一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终于是要现身了吗? 从后面帷幕之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翩翩白衣的公子,其面貌英俊,同时气质端庄厚重,有一种非常温和的亲和力。一只手负在身后,脸上的微笑令人不由得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这。。。” 图索瞪大的眼睛,这幕后黑手,居然会是这样?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差距这也太大了。 “两位。” “蜃楼在什么地方?!” 没有等这个白衣人继续说话,墨言的眼眸之中寒光一闪,刹那之间,刀锋已经架在了白衣男人的身上。 是的,在当下时局不明的情况下,选择能够急速控制住局面的方法总是对自己无害。虽然这样并不礼貌,但无论这个白衣男子如何亲和,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总是第一位的。 但即使被刀锋架在脖子上,这白衣男人也是面不改色,只是微笑的继续讲到: “你是说那位被小毛救来的中毒了的小友吧。” “带我们去找他!” 墨言本以为这人会和他们周旋片刻,但没有想到他居然就直接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都是他的朋友,既然如此就跟我来吧。” 听到这里,图索的眼眸也是眯了起来。他和墨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确立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三人步入后院,墨言也是不断的在记忆着路径,还有观察这里的装饰。不得不说这个白衣男人是一个相当懂得生活的人,他的这种装饰,还有房间内的布局,简直只会出现在墨言的梦中。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中甚至闪过了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该多好的想法。这些年下来,她没有一点的疲惫是不可能的。 穿过庭院,待到进入一个偏房之中,两人一眼便是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蜃楼。墨言轻喝一声,图索也是即刻会意,立马接手过她手中的匕首,而她则是立刻上前去查看起了蜃楼的状况。 蜃楼的面色并不好,一般对于暗徒而言他们不会生病,这种脸色有些发青发紫的情况已经是挺严重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 墨言的语调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丝怒意。 “他中毒了。应该是进入了外面袁封的迷魂阵之中,如果不是小毛将他救下送到这里,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没命了。” “这么说,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墨言冷笑了一声,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一番鬼话,他居然直呼袁封的大名。莫非这个人就是在袁封口中的那个邪教教主。 看到墨言的表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袁封在外面应该给你们说了一些东西。不过这也一直是他的做派,如果我当时要是找知道他已入魔道,绝不可能会让他加入。”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中真的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寒芒。 入魔道? 这两个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墨言的确没有预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她本以为进入那最后的墓室之中,便是决战的开始,但没有想到,如今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名为古奇亭,想必你们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了。” 古奇亭?! 虽然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确认了这个事实之时墨言还是不禁心中一颤,一想到袁封口中的那个魔头居然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这种“小姑娘”还是不禁心中直打鼓。 相比较之下,图索几乎没有反应,他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个古奇亭放在眼中。 “袁封是不是跟你们说,他要建造一座通天塔,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大衍盘。但可惜在他开宗立派之后遇到了我这个叛徒,盗取了他的全部成果?” 古奇亭轻蔑的笑了笑,而两人这个时候都是面容严肃。的确,这就是袁封的大意。 “但这门派,本来就是我的。” 古奇亭此言,两人均是一惊。 “你如何。。。” 话音还未落下,墨言的话则是卡在了喉咙之中,因为此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图索面色一沉,在他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被极快的夺走之时他便已经转过了身来,但没有想到,古奇亭居然已经将匕首抵在了墨言的脖子上。 好快。。。 图索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本来以为已经压制住了古奇亭,但没有想到两方的实力差距居然如此悬殊。这种可怕的速度,以图索的认知,就算是放在神咒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以说,如果古奇亭要置他们于死地的话,不费吹灰之力。 但古奇亭却是将匕首一转,随后将之放在了墨言的手上。 “抱歉两位,我想我需要一个自证的机会,刚才吓到两位,实属无奈之举。” 古奇亭从墨言的背后走出,开始讲起了故事。 和袁封的故事不一样,这个故事是以他为主视角的。 这个门派,在一开始是他所创立的。作为那个时代的巅峰强者之一,他自然也有开宗立派,将自己的修炼理念,招式传承下去的想法。 当袁封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宗师一般的人物了。而袁封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江湖术士而已。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袁封的确有非同一般的才华,之所以当时没有什么名号,只是单纯因为,他没有做出一些当时的暗徒都承认的东西而已。 袁封这种天才,那些所谓的“大项目”他根本就看不上,他所想的,只有自己天才的构思,也就是——“通天塔”。 但这一项工程消耗实在过大。显然,在当时没有人愿意将这么多的资源交到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手中,而且这疯狂的构思,如果你不是天才,是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想法的。 可是古奇亭不一样。 但并不是因为袁封,而是因为作为大宗师一般人物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在袁封背上的那个石盘不是凡物。 是的,古奇亭不可能接受一个籍籍无名的怪人,但是如果这个怪人身上背着的是大衍盘就不一样了。 古奇亭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当然在之后古奇亭也是发现了袁封非凡的才华。两人因此在成为了至交好友,只是可惜。 “只是可惜,我没有发现他的真实面目,一开始进入我的门派,他所说的是只要我帮他达成所愿,一切成果由我享受。他只需要让世人知道这是他的作品,以让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 古奇亭不会拒绝这样的买卖,他负责出资源,而且有这么大一个门派,有这么多人,最关键的是,这长生的诱惑,对于他这样已经站在顶点的人而言可不一样。 这也正是为什么,只有古代帝王才追求长生之术,至于平民百姓,连生活都穷困潦倒,又需要什么长生呢?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成的那一天,当然还不到古奇亭将死之时。但他必然要到这里视察一番,毕竟他可是说才是那个“老板”。 但没有想到,变故也是由此发生。 袁封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控制了他门派的大部分人,他们平时与常人无异,但在关键的时候,却会成为只听从袁封命令的傀儡。 古奇亭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袁封的野心。 因为平日里不受人待见,又是性格因素导致,袁封在之前一直被人欺压,没有少被当做疯子殴打,而这也正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他才是那个邪徒,他要在成功之时,让这个世界上曾经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什么。。。” 听到这里,墨言当然不禁是长大了嘴巴。在古奇亭的画卷之下,她看到了一幅完全不同情景,两人的角色呼唤,袁封才是那个野心家?! 可是袁封当时的那种表现,怎么可能呢。。。 “你的实力如此高强,就算他想要反抗,恐怕也不可能吧。而且那个在外的大衍盘,袁封是此等高手,怎么会摆放错误?” 不料,这个时候古奇亭更是阴冷的哼了一声。 40另一个故事(三) “也不怪你们不了解,毕竟当时的我也不知道原来大衍盘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法。” “你们应该还记得在外面有一个阵法,而阵法的核心是大衍盘,可以操纵整个通天塔内部的所有结构。” 墨言皱了皱眉,开口道: “这又如何?” 古奇亭这时却是无奈的笑了笑,又是摇了摇头。 “我之前也不知道,大衍盘正向放置,整个阵法就可以正向运行。但如果一旦逆向放置,整个阵法可就变了味了。” 古奇亭对着墨言露出了一个非常值得寻味的微笑,而墨言自然也是读出了这话里面的意思。 “你是说,外面的大衍盘不是摆放错误。而是它本来就是这么摆放的?” “小姑娘很聪明。这大衍盘是整个阵法的控制核心,核心一旦出现了问题,整个阵法都会出现不可逆转的转变。这个阵法将我的气息打乱,让我甚至发挥不出五成的力量,所以袁封才能够得手。” “否则就如你所说,他就算控制了很多人,也不可能能够过的了我这关。只是可惜,我对于阵法的了解实在太少。” 说到这里,古奇亭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而此刻的墨言则更是眉头紧锁,古奇亭的故事和袁封的一样,以她的能力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比如说那大衍盘的摆放位,要是她懂得里面的门道,瞬间就能够明白两人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但是可惜,这种神器的使用方法,而且还有阵法之中的无穷数理,她要是能够在几个月之内就明白,那这世界上的其他天才与之相比,那可真的就是一个笑话了。 墨言也明白自己的缺陷,她无法从术理之上直接判断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那么就唯有另外的一个途径,那就是逻辑。 “那这个地方是什么?” “袁封留了一手,我自然也不可能什么后手也没有。我当时选择相信袁封并不代表我会将一切都让他把握,他有大衍盘这样的上古器物,我也有。” “你所看到的一切,均是太虚镜所化。这是太虚镜的内部自成空间,在这里时间并不会流逝,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只是可惜我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了。” “什么?!” 墨言听罢也是大惊失色,活到现在?这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这活脱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只能够把外面的人拉进来,却不能够出去。 看着墨言脸上逐渐浮现起的怒意,古奇亭也是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摆了摆手之后便是快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但当古奇亭走出之后,墨言则是立刻恢复了原状。她并没有如同他展现的那般愤怒,毕竟她很早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了,之所以如此只是要暂时的把古奇亭支开而已。 看着墨言神情的转变,图索自然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何?” 墨言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所说的太虚镜吗?” “只知道名字,具体有什么作用我并没有看到。” 显然,墨言只是借用了神咒的“图书馆”,但这种上古神器的完整运用方法,也不可能放在那种地方,墨言确信,她只是接触了一些表层的东西,离一些核心的机密还差的很远。 这种上古神器当今的时代已经不可铸造,虽然暗徒的修炼理论在这千百年间不断的进步,但这种技艺确实是失传了,现在的暗徒环境,的确和上古时期有着巨大的差异。 “图索,以你的见识,暂停时间这种事情可能吗?” 刚才古奇亭所说的太虚镜的内部空间,时间并不会流逝所以他才能够活这么久,墨言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这个世界上真的能够创造出一种器物,可以让人永远生存下去? 即使它只能够进,不能够出,这也相当匪夷所思了。 “这我怎么去哪知道?” “那直觉呢?” “直觉?” 图索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问直觉你也要想吗?” 墨言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这东西不好表述,就是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那么肯定的答复,是或者不是。而且这种重大判断,如果用直觉的话,你不觉得相当不靠谱吗?” 听到这里,墨言也是叹了一口气,图索说的没有错,他们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判断谁说的是真的,如果用直觉作为一个指引,那么学习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墨言也不过是想从图索那里得到一点意见而已。但也不怪他,这一路上,以墨言的了解,图索应该就是一个“打手”一样的角色,下决策的一般都是蜃楼,但是现在。。。 她看了一眼蜃楼,后者的眼睛依旧紧闭着,虽然现在的脸色已经有所缓和,但看这样子,不是能够马上醒来的样子。 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再整理整理思路。 。。。。。。 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墨言也有些朦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本来只是打算打个小盹,但没有想到却是直接睡下去了。而图索也是如此,直接倒在一边,看样子是睡死了过去。 暗徒的控制身体的能力是很强的,如此只能够说明。。。 她看向了把她戳型的东西,赫然是那只白毛长臂猿。 果然,这是古奇亭的手笔。 她神色有些漠然的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将拳头微微的攒紧,跟随着这只长臂猿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上座的古奇亭,墨言的脸色也是严肃了起来,但古奇亭却是感觉是丝毫不以为意。 “小姑娘你很聪明,你应该想得到我要做什么。” “你在这个世界寂寞太久了,所以需要人陪吧。” 听到这里,古奇亭咧嘴笑了笑。但因为他这种温和的气质,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多反感,他示意墨言坐下,而后者自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拘束。 “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寂寞的太久了。你知道在通天塔之中机关重重,纵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是凶险万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进来。” “你们不一样,你们一定是这一代人之中的年轻才俊,而且一来就是三个人,我真的很高兴。纵使是为了一己私欲,我也要把你们留下。” 古奇亭这话已经说的极为的直白,没有丝毫要掩盖的意思。不过以他的实力,也没有什么掩盖的必要了,不论他们想不想要留下,只要古奇亭不让他们走,他们就不可能走得了。 “和你相比,我还是觉得袁封比较可信一些。” 墨言观察着古奇亭的神色变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确是出现了那么微弱的神情变化,但很快又是平静了下去,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了。 “我也明白,那小子的确是相当容易令人相信,要不我也不会被欺骗那么久。你更相信他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做什么解释吗?”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能够告诉你,你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正处在一个大动乱的时代,以他的战斗能力,不可能开宗立派到如此的规模。” 古奇亭笑了笑。 其实墨言也明白,古奇亭此言非虚。如果真是一个大动乱的时代,以袁封那种实力,在形成一个小团体的时候恐怕就会被无情的毁灭,更何况是一个能够建造出这么巨大遗迹的宗门。 “但是他最后只是。” “只是让你把他的故事带出去是吗?他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不享受任何成果,一切成果均属于我,他只需要看到他的构想被造出,可是结果呢?” 他摇了摇头,又带有嘲讽意味的笑了笑。 “至少他不会把我们就这样扣在这里。” 墨言所做的,是要让古奇亭讲出更多的信息,她自有判断。但不料这个时候古奇亭的目光却是忽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这是一种要把她割开的锋利,墨言自是心中一紧,对方如果要杀了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但这种话应该不至于刺激到他才是。 “小姑娘,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什么?” 在这瞬间,墨言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她所希望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人会希望呆在一个囚笼之中。 看着墨言不可置信的神色,古奇亭也是站起,站到了她的面前。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 “你叫墨言是吗?” 看来在那个房间内的谈话,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因此墨言在这时也只得是点了点头。 “墨言,对于你而言到底这里是囚笼,还是外面的世界算是一个囚笼呢?” 41桃源之梦(一) “你什么意思?” 墨言的眼神一下子便是变得极为的犀利,似乎这一句话接触到了什么她不可触碰的地方一般,她的拳头下意识的想要攥紧,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古奇亭。 面对着她这突然变得有些骇人的神情,古奇亭却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讲道: “不要装了小姑娘,这里到底是囚笼还是世外桃源,你就不问问自己的内心吗?” 面对着古奇亭这略微带有一丝蔑视的哂笑,墨言则不打算继续纠缠,转头便是向外面走去,而古奇亭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在后方默默的讲道。 “除了愤怒之外,你的内心其实有一点欣喜吧。外面的尔虞我诈,生存下去很累吧。与世隔绝的地方,不是就在眼前吗?” “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我等你。” 古奇亭的话语消失在了墨言身后的微风之中,她抬头看了一看,这个“世界”和外界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出路,就如同她在暗面第一次时候一样。 她并没有直接返回住处,而是去了这边的后花园。 在一片粉红的花海之中,伴随着令人舒适的晚风还有沁人心脾的芳香,墨言面朝着月亮躺了下来。 但就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之中,她的眼中却是有不断的白光闪烁。 隐隐约约,在那光影之间她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那个暴雨天,她亲眼看着一张如死人一般发白的美丽面庞渐渐被黄泥水淹没,她的眼眸直至完全静止下来都在盯着她。 暴雨倾盆,在她的耳边回荡着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冲刷着这个世界,而女孩最后发出的微弱呼声也是淹没在了其中。 咕隆。 一团大气泡上浮,她的身体沉入了深坑之底。 她不敢眨眼,只是站在那深坑边上,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锋利的指甲将她的手指硬生生的刺破,殷红的血液顺着雨水从她的手指流下。 墨言回头,在一声雷声轰鸣之中与这深坑渐渐远离。 在这多年来,她时常会梦见这个情景,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如果当时不做这个选择,现在我会在哪里呢?” 她望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似是企图让它给出一个答案。过往千年,有多少人将自己的思绪寄托在这明月之上,只是可惜,从来都没有得到一个答复。 她不愿意继续多想,而是站起了身。 。。。。。。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墨言刚一进来,面对图索的发问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再一看蜃楼的情形,似乎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跟你说什么了?” “想给我洗脑吧。” 在图索的面前,墨言的表现还是无比的平静,似是完全没有被对方干扰到。但仔细想想也明白,古奇亭所言并非完全是空谈。 这是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若不是因为那里的时空出现错乱,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如果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外面的纷争,也不用去想那么多的事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且。 墨言将目光看向了蜃楼。 世外桃源嘛。。。这样想来似乎也是不错。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他肯定是想要把我们留在这里,有进来的方法我想就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嗯。” 第二天,蜃楼依旧是昏迷不醒,而两人一大早便是径直前往古奇亭那边。 古奇亭对他们的造访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看着他们到底要作何回答。虽然他没有提问,但显然这个问题已经抛给了他们。 “就算我们要走,你也不会放过我们吧。” 古奇亭嘴角轻轻上扬。 “这是自然,我呆在这里寂寞的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说说话,我当然不可能放你们走。” “那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 古奇亭这一声突然的“有”着实打了两个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两人此时的心态也仅仅是有一点细微的改变。是的,就算是有,恐怕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好的情形。 “你们应该知道,这里可以说是太虚镜的内部空间,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事实上,按照我所设想的,这片空间最少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维持。” 听到这里,两人的眸光均是一闪。 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维持,那是不是说,在蜃楼,古奇亭和他们之间,只需要留下一个人便是足够了,剩下的三个人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但显然,古奇亭说出这话明显是有所图,他不可能会是留下来的那一个,那么剩下的人该是谁呢? “我们想要出去很容易,事实上,只需要把你们那个昏迷的朋友留在这里,你们可以自由的出去搬救兵也好,做其他的事情也好,剩下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就留在这里陪着我,我也非常乐意。” 图索听了却是冷哼了一声。 “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够创立那么大一个宗门的人手上必须沾满了血腥,不用说是我,你们也是一样。” 的确,在古奇亭的故事之中,他充其量是一个被背叛的宗门宗主,虽然袁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尽这么大的力帮助袁封,不也是为了这最后的成果吗? 古奇亭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装成好人的必要。 “你的信息给的这么突兀,也总得给我们回去商量的机会。” “当然,你们的时间很多。” 图索正要拉着墨言后撤,对方的脚步却是忽然定死,而与此同时,墨言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阴暗了起来。 “墨言,你怎么。。。” 而此时一道幽幽的,但却明显带有嘲讽意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可惜有人等不及了啊。” 话音刚落,图索便是捂住肚子倒了下去。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墨言,而古奇亭则是从后方缓缓的慢步上前,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惋惜和欣喜。 “我说的没有错,墨言,我们本质上就是一种人。” 昨天夜里。。。 看着走出的墨言不到半个小时便是折返了回来,古奇亭却不感到丝毫的意外,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来的,从刚才他就一直确定。 “怎么?想通了?” “我是想要一片世外桃源。” 古奇亭嘴角微微上扬,这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误,但墨言却还有后话。 “但不是现在。”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容不得丝毫的反驳,而墨言的眼神也是在这一刻锋锐到了一个极致,一时之间,仿佛看到了同一个位置上的两个人。 “怎么?你还有事情需要去完成吗?” 此刻的墨言,无论是眼神,还是脸色都是极为的冰冷,从那后花园回来之后,她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杀手一般。 “对。”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回答,但古奇亭却是丝毫质疑不得其中的分量。 “那好,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事实上,我发现这里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维持,也就是说,在你的那些。。。朋友。。。之中只需要留下一个就可以了。” 说到“朋友”的时候,古奇亭还刻意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提醒着墨言什么,她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语调的差异,脸色也是稍稍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你那个昏迷的朋友,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办法破解袁封的迷阵。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但还没有等古奇亭讲完,墨言便是以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堵住了他的嘴。 “他不能留在这里。” 古奇亭也是一愣,似乎也是对墨言这突然强硬的态度有一些惊讶。但随之他便是掩面笑了起来。 “看来,你的内心已经有一个人选了。” 他微笑着将一包药粉递上。 。。。。。。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显然,如果只是在后花园“赏月”,是根本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的。 而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 而此时的图索,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最后留下的也会是我吧。” 图索并不显示的有多愤怒,他只是摇了摇头。的确,蜃楼作为神咒的一个重要成员,不可能留在这里,而在墨言和图索之中,如果让图索选择,那一定会是自己留下。 他只是苦笑了一声,而此时的古奇亭也是招着手示意墨言跟进。 她面无表情的拖动着图索,跟随着古奇亭走入了一个地下室之中。 42桃源之梦(二) 通往地下室的通道之中到处积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墨言察觉到,在他们身后几十米的地方,一直有一个东西在跟着他们,不用多想自然就是那只白毛长臂猿了。 “这么急着走吗?” 古奇亭在前方似笑非笑的问道,而墨言只是默默的拖着图索,她微微低着头,并没有做出什么回答。 “我说过你的朋友已经是凶多吉少,即使是如此你也依旧要救他出去,我很好奇,这是为了什么?” “他比较重要。” 这话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她似乎只是单纯的在回答古奇亭的问题。 “重要?我可完全没有看出来他重要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他,你们也不会被困于此吧。” 墨言没有继续回答,但她的嘴巴动了一下,明显是脑中有所思考。 而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小空间之中。 这个房间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桌台,而在桌台之上,赫然摆着一面小镜子。 太虚镜的真貌和墨言所想的自然是有所出入,她本以为这种神物应该至少是那种全身镜,没有想到只有巴掌的大小,从深色木质的边框看来,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古代女子的梳妆镜一般。 即使是身为暗徒,也无法轻易感觉到这镜子之中有什么不凡之处。就如同那大衍盘一样,看过去只是一块大石棋盘而已。 “这个地方,可是有千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古奇亭微微一笑,而后示意墨言上前来。 她缓步上前,而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几十公分之时,一道银光却是忽然在其身后闪出! 这个距离之下,就算是强大的暗徒也来不及反应过来这雷霆一击,但古奇亭却不一样,他是活了千年的怪物。 咔—— 在那如疾风骤起的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微微一笑,两指轻而易举的在刀尖离他的咽喉只有两公分的地方将之夹住。 “这可并不聪明啊,小姑娘。” 但话音还未落下,一根锁链从侧方也是直逼他的要害袭来,但古奇亭就像是早已预料到的一般,另一只手一掌将之拍飞了出去。 咻—— 锁链飞出但却被空中的一个身影接住,只见一道白光从空中落下,古奇亭咧嘴一笑,挡住了在他身前的镰刀。 图索的身上已经是青筋暴起,但镰刀依旧是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两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过大了一点。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们这种小伎俩又有什么用。” 古奇亭双手一甩,将两人直接扔飞了出去,只听得一道重叠的响声,两人的身躯均是重重的砸在了墙面之上,而古奇亭也没有继续追击,双手负于身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但眼神已经比起刚才冰冷了不少。 咳——咳—— 以这样的力道撞上墙壁,墨言的身后直接出现了一个如蛛网一般的凹陷,一口鲜血也是从她的嘴中吐出,但她却没有时间去感受从脏腑和四肢之上传来的痛苦灼热之感。 “不过我不理解,你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就这样一起出去不好吗?” 墨言闷哼一声,强吞口腔中的鲜血站直了身。 “我们不可能放一个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心术不正之人出去。” “心术不正?是指的我吗?” 听到这里,古奇亭却是更来了兴致。 “我如何心术不正?” “你的故事,有问题。” “哦?说来听听。” 无论给这两人怎样的机会,在古奇亭的面前,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他早就有做着墨言会暴起发难的准备,应对起来自然也是无比的轻松。 在他看来,这么两个小朋友和他玩计谋,还是稍显的稚嫩了一些。而他们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更是由于自身的好奇心,他也愿意听听两人的想法。 “你不懂阵法布置吧,既然如此,这个空间之内的那个古树阵法不可能由你一人能够布下。” “这又如何?我可是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学一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古奇亭却是不置可否的如此回答。 “是啊。只是这个法阵根本不应该出现吧。” 前面古奇亭说过,他已经被困在这里将近千年,而他一直苦寻出去之法而不得。既然如此,他一定是很希望有人进来,不论是陪伴他还是替代他。 但这么想来,这个阵法的出现就十分的“多此一举”。又想要让人进来,又想要将人困住不往深处,而最终那只白毛长臂猿的出现才将他们成功带到了这里。 “这说明不了什么。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趣味而已,和你们这些进来之人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墨言听到这里也是不由自主的一笑。 的确,虽然解释有些牵强,但是毕竟是一个被困在这里将近千年的人,无聊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这阵法的布置绝不是一朝一夕,这么一个巨大的阵法,的确要耗费相当的精力,但对于一个寿命遥遥无期的人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 “那长臂猿不是这里的本来生物吧。” 听墨言提起这长臂猿,古奇亭的眼睛一眯,但也第一次没有继续接话。而她见此也是冷笑了一声。 “这里的其他生物我都观察过,只有在那长臂猿的身上我发现了非同一般的灵气,而且其它的生物我多多少少都有见过一样的,唯有那白毛长臂猿是例外。” “我承认,那的确是我的爱宠,我时常将它带在身边。” “那可真是稀奇。面对一众高手的围攻,一只没有战斗力的动物居然能够全身而退,还能够随你到达这里,你自己恐怕那个时候都性命难保吧。不然恐怕也不会这么急忙进入一个你根本就不了解的地方。” 既然讲到了这个份上,古奇亭也是放声大笑了出来,不由自主的给墨言鼓起了掌。 “不容易啊小姑娘,在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样缜密的思维。我真是不得不有些佩服你了,要是我之前的手下有一个有你这么心思细腻,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你把全部人都杀了吧,否则他们该进来追杀你了。” 墨言这个时候只是冷笑一声,而古奇亭再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说的没有错,袁封当时的确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甚至用大衍盘制造了一个连我都感到震惊的削减的阵法。只是可惜,我也没有那么信任他,我也有所准备。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我大获全胜。” 古奇亭得意的上扬了嘴角,而两人这个时候都只是冷哼了一声。到了如今这个境况,他应该没有继续要撒谎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么当时袁封与他所谈的,也并不全是真话。 这两个人说的都不完全是真话,袁封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利用我们弥补自己的遗憾吗?古奇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他就想要逃离这里,出去重振他的伟业。 从这一点看来,他当时也绝对不是什么大获全胜。很可能是他当时也深受重伤,而垂死挣扎之际,想到了这个神奇太虚镜,于是做了最后一拨。 没有想到太虚镜有着如此的作用,他在这个地方治愈了伤势,而且实力又有所精进,自然就想着出去完成他的大业,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古奇亭一直在等待着他们这些“有缘者”,但就这么直接将他所作所为说出,对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帮他,当然需要包装一下。 “墨言,我很欣赏你。本来我是打算出去之后将你们全部杀死,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做我的女人吧,我可以放其他人一条生路。” “你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墨言突然跃起,而旁边的图索也是迅速的发起了攻击,但面对墨言的全力一踢,古奇亭却只是轻轻一挡便是将她的小腿抓在了手中,而后反手便是将墨言朝着图索扔了过去。 砰—— 随着一次剧烈的震动,墨言这次更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有脏器开裂了,身体内部仿佛一下子出现了几道裂缝,裂缝之中有着烈火灼烧。 剧烈的疼痛感令的她汗如雨下,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即使如此,她依旧紧握着双拳。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和那些扭扭捏捏的贱女人们不一样。何必如此呢?你知道你们绝无胜算,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不好吗?非要我打断你的四肢然后再得到你吗?” “你只有这一个方法。” 墨言的脸上自然是露出相当的厌恶之情,即使疼痛难忍也是边咳血边说出了这一句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白毛长臂猿突然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之中。 古奇亭见到这白毛长臂猿也是咧嘴笑了笑。 “小毛来了。正好,现在都不用我亲自动手,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 话音刚落,那白毛长臂猿便是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而古奇亭也是双手交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一道血肉穿刺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5 43抉择的勇气(一) 但这声音,却并不是来自两人被攻击,只见一支血箭从古奇亭的后颈处射出,他本人的脸色也是在霎时巨变! 噗嗤—— 那白毛长臂猿将匕首在里面翻转了一圈,而当古奇亭以雷霆之势一击扫来之时,它则是轻盈的一翻灵巧地避过了这堪称致命的一击。 “快!了结他!” 随着图索一声大喝,墨言也随即从这种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她猛一咬牙,不顾全身各处传来的痛苦,血液也同时从她的牙缝之中加速渗出,但此刻她的目光却是死死咬住了前方的古奇亭。 箭步冲出,将手中的武器送到对方的身躯之中,一气呵成。 随着又是两道噗嗤声,古奇亭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他的手掌此刻却依旧握在后颈处,但血液依旧是不断地顺着他的手掌涌出。 “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此刻的古奇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而这个时候却不料那白毛长臂猿却是忽然发声道。 “快走。” 在墨言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毛长臂猿一把将她背上,图索脸上的肌肉一横,但也没有继续攻击,而后一脚踢中古奇亭借力冲了出去。 在短短的不到五秒的时间内,情况的急剧变化令墨言还觉得有一些难以接受,但刚才的那个声音,她却是有些熟悉。 难道说。。。 此刻,面前的长臂猿也是一把将它的“头颅”摘下,露出了下面的本来面目,墨言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蜃楼将这白毛长臂猿杀死之后将里面清空而后躲在了里面。 “蜃楼?!你。。。你醒过来了?!” “他早醒了,怕你坏事,没有告诉你而已。” “怕我坏事?” 墨言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自然不免有一些怒气上涌,但很快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确,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新手,要是有什么反应令古奇亭起疑,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蜃楼的计策比她高明的地方就在于,相较于一个“归降”的敌人,明显是敌人一直最亲近的人或物更容易得手。 “现在能跑得动吗?” “额。能应该是能,但是速度。。。” “那你就这么呆着吧,注意身后的情况。” “好。” 蜃楼的语调依旧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墨言这个时候却有一种由心底而生的欣喜开心之情。这种奇妙的安全感,是之前的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蜃楼,我们不是将他重伤了吗?他还会追上来吗?” “你太小看这个境界的暗徒了,刚才偷袭得手已经是侥幸,我们只能趁着他受伤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找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刚才和他拼死一搏呢?” “刚才拼死一搏可能会有胜算,但难保不会出现人员的伤亡。你记住,如果可以选择胜算更大的打法,就不要用冒险的方法,在确保胜利的时候,以最小的人员伤亡为前提。” “你已经有把握了吗?” 墨言相当的惊讶,没有想到蜃楼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要有胜算更大的方法,那就只有借助外部力量了。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布置好陷阱了? 这样想来也是,蜃楼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白毛长臂猿杀掉,就应该有时间去准备一些东西。 “蜃楼,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可笑?” “是。” 这一个“是”,反而让墨言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了。 “你的思路没有错,遇到远远比你强大的对手之时,要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如果是其它的敌人或许这样有机会,但你也应该看到了,即使是那么近的距离,你也依旧没有办法得手。” “攻其不备,击其惰归。没有防备的东西成功率会大大上升。” 墨言点了点头。 “那我要怎么知道这没有防备的东西是什么呢?你已经身经百战,知道各种情况,可我才是我所经历的第二场像样的战斗。” 可是这个时候蜃楼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这个时间。这世间情况的确千奇百怪,但一个人就算见闻再如何多广,也不可能穷尽一切,而遇到一些可怕的对手,他们的伎俩你必定前所未见。” “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就两个字而已。不过是思考而已,多想多虑,把一切弄明白了再做。” “嗯。” 思考么。。。 是的,只有简单两个字而已。但要时时刻刻做到这两个字,对于一个人而言,又谈何容易。 只要是人就有情感,就会有感性的一面,是人就会自私。对于这一点,墨言深有体会。只要你可能侵害到了他的利益,这世上十有八九的人应该都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对你发动攻击吧。 至于背后原因,至于到底谁对谁错,谁愿意去想这些,大部分人看到的不只有眼前这些吗?更不用说感情本就会制约最理性的判断了。 “可大部分的人不都懒吗?懒的去想,有些事情也懒得去做。无忧无虑的生活,只遵从感性的召唤,会活得更轻松吧。什么都要判断,什么都要想,不是很麻烦吗?” “这取决于个体,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是那种只要想问题就能够感到快乐的人。而且我很确定,你有这个潜质。” “你所做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帮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话音落下,蜃楼便是突然停下,在这交流的过程之中,他们不知不觉已经那是到达了目的地。这是在之前的包围在古奇亭周围的那片竹林。 蜃楼将他放下,和图索对视了一眼。图索便是把她搬到了一个隐秘的树上。 “我还能战斗。” “你就别逞强了。不要说是你,就算是我被古奇亭直接攻击现在可能都行动不了了。你就在这里看着。” 墨言不知道图索做了一个什么记号,便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刹那之间,这密林之中便是沉静了下来,她只能够看得到自己将自己包围着的树枝,而外面均是漆黑一片。 因为没有其他可以观看的东西,于是墨言只能够看着图索留下的那个记号。 这个记号,墨言记得她在书籍之上看到过。图索来自草原的部落,这应该是他们一种独特的追踪符号,相当的奇特,据说是只有这个种族的人可以感应的到这种符号上面的信息。 毕竟这是唯一可以发光的东西,墨言只能一直盯着这个散发着金光的符号,看着上面光芒的流转,以打发时间。 她倒是很想帮忙,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会拖后腿的。 奇怪。。。 墨言皱了皱眉,她忽然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并不是她身体上不对劲,而是一种哪里不是太协调的怪异之感。 她原先以为是自己的姿势没有摆正压到什么受伤的部位了,但试了试没有什么作用。 是从这个符号开始的。 她再次观察这个符号,但端详了许久之后,她确信这个符号和书籍上所展现的一样。 墨言端坐了起来,仔细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确信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应该有所源头。于是她闭眼开始回顾自己的记忆。 书籍? 书籍! 她忽然猛地睁开眼睛。 她记得当时古奇亭所讲的是,他在这里面近千年,所以学习一些东西布置外面密林的阵法应该并不是难事。 可是,他哪里来的什么途径能够学习?她学习这些东西是通过书籍,可是古奇亭呢?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还能有其它的精力能够把一些学习的物件带进来?这显然是荒唐的。 这是阵法术理,是人类对于这个世界理解的集中体现。没有书籍,没有教他的师傅,也没有任何能够获取知识的途径,他若是有这个天资能够自主领悟,在外面就不会说还需要袁封来帮他进行搭建了。 不对。。。那个阵法不可能是他搭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 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墨言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莫非这太虚镜之中,居然本来能够带着一个这么厉害的阵法? 按照器理来讲,这种本来自带的东西不可能存在。 古奇亭必然认识这个人,那白毛长臂猿既然能够把人从那里面带出去,必然和也和这个布置阵法的人有所关系。 袁封也在这里面?! 除了这个人之外,墨言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了。但这两个人现在显然不是对立的关系,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两个人都出不去,所以要设下一个局。 不行,她不能呆在这里,如果蜃楼他没有想到的话,这样会出大事的! 她急忙从树上翻下,但周围还是漆黑一片。她只得踉跄地凭着之前的感觉往一个方向走去。 44抉择的勇气(二) 黑暗的密林之中,墨言自是分不清风向,只得循着自己的记忆往着一个方向前进,但一连奔跑出去数百米,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呼——呼——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的那样,现在蜃楼和图索的局势不可谓不危险。所以即使她现在浑身剧痛,每跑一步喉咙之中都传来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但心中越是着急,这密林在她看来就越是那么迷离,直到她全身疼痛难当,不得不停下之时,也不见周围的场景有什么变化。 这就好像她一直站在原点不曾移动过一般。 莫非这密林,也是和外面的那个阵法一样的存在? 墨言目光一定,当机立断坐下调息,同时脑中飞速地运转,看看能不能一些蛛丝马迹。 “就算是阵法也一定有其破绽,静下来。。。静下来。。。” 沙沙—— 忽然在她的身后吹来一阵凉爽的微风,一瞬间便是将她的疲劳带走了大半,她那发烫的额头也是急速的调整了过来,但令墨言不安的是,这微风却并没有停下。 刚才,似乎并没有从这个方向吹来什么风。 莫非。。。 她转身一看,顷刻之间全身均是一紧,因为在这微风吹来的风向,赫然出现了一个裂缝一般的亮光。而在那裂缝之中,一个飘然的身影赫然而立。 “袁。。。” 墨言心中咯噔一下,没有想到她所想的居然成为了事实。不错,此刻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立的,赫然是那个在墓穴之中主动找上她的袁封! 袁封面带微笑着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 袁封对此丝毫不感到有什么意外,依旧是眯着眼睛笑着。虽然面容和气质都较之第一次相见没有什么差距,但此刻的袁封,却从心底上给墨言一阵恶寒。 是的,将一切都写在脸上的人不可怕,将一切都藏于心中的人才可怕。越是表现得谦逊诚恳,越是表现得人畜无害,就越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古奇亭是这样,袁封也是这样。虽然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的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在各自的故事之中都有虚构的部分,两人的关系并不对立。 “不用再继续跑了,你不可能走出这里。” 墨言眼睛一眯,如果袁封在此时此地说出这句话,那么她丝毫不怀疑里面的真实性。这必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她这种小辈,和他的境界还是差得太远了。 “你故意在外面制造出你们两个对立的消息,就是为了把我们引来这里?” “是。我想任何一个人,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继续向前,因为有争斗,才有可乘之机。” 听罢,墨言望着袁封冷笑了一声。 “听起来,我们不是第一批人。” “自然是,千百年来,不少人都曾到达过这里。而其中不乏能够认出大衍盘的人。只是在认出大衍盘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停步了。” 听袁封的意思,就连外面那摆放错误的大衍盘,居然都是一个诱饵。 的确,对于暗徒而言,这种来自上古的宝物,绝对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第一个这种宝物,对于那未知的前路,恐怕所有人都会多一分期待。 大衍盘都放在中间的位置,那么如果能够走到最后,又能够有多少的东西呢? 如此一来,墨言也算大致理清了他们的思路,大衍盘放在整段旅途的中央部分,而前面的那个关卡,可能是为了一层筛选,将合格的人放在最后。 在一切结束之后,由那个白毛长臂猿将大衍盘及一切都回归原位,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般。 贪婪,利用人的贪婪永远是永不过时的一招。 “但你们是很特殊的一批,你们不是为了宝物而来。” “你们这样的邪教组织,人人得而诛之。” 面对这墨言突然恶狠的神情,袁封却是掩面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可就是欠考虑了。古往今来,你以为散落各处的暗徒大部分都想要加入你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吗?” “可惜并不是,说是邪教徒。但实际上,我们的教义也极为的简单,就是随心所欲,作为暗徒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么和普通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损人利己的勾当而已。” 墨言轻蔑的一声,令袁封脸上的笑容又是浓郁了一分。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挑选人进来吗?” 她没有回答。 “说起来你绝对不会相信,我们是要寻找和我们一起永生的人。” 什么?! 即使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墨言也是露出了相当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站直在原地足有几十秒。 看着惊诧的墨言,袁封继续讲道: “我们设计了一个足以通向永生的阵法,借助太虚镜和大衍盘。但此阵法一共有三个阵眼,我和古奇亭不过两个人而已。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还缺少一个人。” “千百年来,我们放任了诸多的暗徒进入,但可惜没有一个能够令我们满意,反正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一个令我们满意的人出现。” “但是你们这拨人是最棘手的一批,你们杀掉了小毛,我们再没有能力去布置外面。所以我们也必须快做出选择了。” “所幸,上天也在这时候眷顾了我们。既然我单独出现来找你,就证明我们已经决定了这个令我们满意的人选。” 说到这里,袁封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令墨言都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在害怕?” “我无法相信你所说的。” “无妨。。。墨言,你还不知道你特殊在什么地方。和我们一样,你其实和我们一样,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却是一颗炽热澎湃的心。” 袁封继续走进,墨言的心脏跳动的也是愈发的迅速。 “我不知道墨言你和那两个人走近是为了什么。但我袁封,还有古奇亭可以以自身的全部修为起誓,如果我们的家人有所追求,我们将不惜一切提供援手,即使灰飞烟灭,赴汤蹈火。” 这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的超出了墨言的想象。 是的,她知道自己有所“特殊”。但是这种“特殊”和袁封所说的特殊却令她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协调的感觉。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个暗徒愿意用全部的修为起誓,那么他一定是认真的,对于暗徒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一身本事。对于袁封和古奇亭这样的人更是如此,活了这么久的人,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修为,这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不在乎你的出处,也不在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成为我们的家人吧。” 袁封向她伸出了手掌。 对方的神情一样的真诚,而墨言此刻的眼中却是精光疯狂地闪烁。 如果真如他所言,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一个共同永生的人,寻找一个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家人。那么从这里出去之后,她所拥有的将远非现在所能及。 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古奇亭,出去单论战斗力恐怕就连神咒大元帅都不是对手。而袁封更不必说,有这么一个精通阵法卦术的人,她离自己的目标必然会近许多。 至于永生,她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追求。她没有修炼到那个程度,也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暗徒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袁封渐渐的走近,他背后的缝隙之中透过来的光亮也显得更加梦幻而璀璨。 墨言没有继续后退,而袁封见状也是站在了她的面前。伸出双臂将她抱在了怀中。 “欢迎成为我们的家人。” 袁封明白,没有抗拒在这个时候便是最好的答应的信号。 他的笑容不像是之前那般的让人感觉虚假,或许在他们真正的家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眼中只有欣喜。 咻—— 但袁封的笑容却是忽然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脖颈上,他的眼神也是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带我。去找他们。” “你。。。为什么。。。” 这话语之中充满了心酸和无奈,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因为墨言看似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拒绝。 那两个人背后的宗门能够给的,他们也能够给。而且,他们是真正把墨言当做家人,而背后势力对于她的态度,那两个人对于她的态度还犹未可知。 他想不明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墨言做出了这样一个抉择。 “带我。。。去找他们。。。” 看着失望到眼中仿佛要流出眼泪的袁封,墨言的脸色却是相当的冰冷平静。她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以不可置疑的语气,将匕首抵在袁封的颈后。 “你会后悔的。。。” 墨言的目光一闪,或许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但很快这光芒又是消沉了下去。 45一梦(一) 待到袁封带她走到地方,这里的战斗也已经落下了帷幕。 墨言全身紧绷,因为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还站着的是古奇亭。 的确,无论用任何计谋,设计任何陷阱。在实力远远超越于你的敌人面前,能够发挥的作用都微乎其微。 但即使是如此,此时的古奇亭也稍显的有些狼狈,额头上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一只眼睛已经鼓胀得睁不开,身上本来飘然欲仙的服饰此刻也是破烂不堪。 蜃楼和图索的状况就凄惨得多,他们全身浴血,全身已经几乎看不到一片完好的地方,两人挣扎地在地上爬动,同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 。。。。。。 “你还回来干什么。。。” 蜃楼沙哑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这一句话,让墨言顿时茅塞顿开。看来,蜃楼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能够让所有人都逃出这里。 她负伤会影响发挥只是一个幌子,看来蜃楼十分的清楚,就算他们能够偷袭得手那么一招,也绝对不可能会是古奇亭的对手。 蜃楼对于袁封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他必然是早已经猜到了这一切,否则就算是放她一个人离开,她也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他确认袁封的存在,让袁封带她逃离这里。 “我回来救你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若是墨宗在此,必然会显得相当的诧异。因为这种思想觉悟,是不会出现在之前的墨言身上的。 虽然都已经负伤,但墨言还是站在袁封的身后真诚的一笑。 是的,在之前的这段生命之中,她从未感觉过有其他人真心的对她好,包括墨宗,甚至包括,墨长清。 但现在理解到蜃楼这一层意思的墨言,虽说身上的伤痛依旧难忍,但一股从心间流出的暖流,已经将这痛苦消减了大半。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蜃楼如此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他作为神咒的一个护法,需要有人出去传递消息,在这里全军覆灭任务就无论如何都完不成了。 无论什么目的,她是第一次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那种人性的关怀。此刻的她无比的确信,暗徒的这个世界才应该是她的归宿。 “你居然会选择拒绝。” 古奇亭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只见到对方的脸色也和袁封类似,无法理解,同时又是失望透顶。 “我们都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将刀放下,我们之前的承诺依旧生效。” 如果是之前的墨言,没有遇到蜃楼之前的墨言,或许真的会认真考虑他们的建议。但现在,她只是更加我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眼见墨言不为所动,古奇亭最终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把我们放走!” 斩钉截铁的语气,墨言的气势一下子攀升到了一个极致,她怒目而视,匕首又接近了袁封的脖颈一分。 “我们给过你机会了。可惜。。。” 话音刚落,墨言只感觉到本来被自己钳制住的袁封忽然动了。 他的力量比起之前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墨言也是随之大惊,眼见再也无法压制住袁封,她心中一狠,反正也要死了,不如再拉一个垫背的,也省得这两个祸害更容易出去。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刺下,但却只听到了当的一个响声。 “什么?” 犹如刺击在一块坚硬的金属之上,反震的力量使得墨言的虎口都是直接被震裂,而在她还未反应过来,袁封已经是面无表情的脱身。随后,古奇亭刹那之间消失在原地,一道破空声响起,一股巨力已经在她的腹部震荡开来。 袁封的那个应该是什么护身的法器,也是,她早应该想到,这样的人不可能能够这么容易的让她杀死,他之所以敢不带任何防备的靠近自己,不仅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无法拒绝,而更是因为他根本不怕她突然暴起发难。 噗—— 古奇亭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墨言的腹部,一口逆血也是从她的嘴中狂喷而出。她的眼前一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不知撞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 她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液体流淌过她的背部,待到能够再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她也只能够模糊的看见自己跪倒的地面前方,有一滩血迹。 好痛。。。 血液依旧不断的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浑身的剧痛令得她甚至做不了一个动作,两只双手控制不了的耷拉了下去。 “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本事像三百年之前的那个人一样逃出去。” 逃出去? 这里。。。有人逃出去过? 万念俱灰的墨言,本已经做好了今天战死在这里的准备,但是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一份奇异的念想已经是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逃出去。。。有人逃出去过。。。 那为什么,他们出不去呢? 为什么,只有那只白毛猿猴能够出去呢? 太虚镜。。。太虚镜。。。 墨言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在脑中疯狂地搜寻着信息。而此时,又是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先把这两个人干掉,举行仪式之后再把这女人杀掉吧。冥顽不灵的家伙,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只是可惜,再等这么一个人,不知道还要多久。” 袁封看着跪下的墨言,扼腕叹息,同时也是不断地摇头。明明他已经给了两次机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先等等。” 他缓缓的走到了墨言的面前,轻轻的蹲下,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墨言的目光。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袁封问得很认真,看起来,他的确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另一边的古奇亭则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边,反正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蜃楼和图索已经不具备有任何的战斗能力。 要说好奇,古奇亭他也的确挺好奇。 “没有那么多理由。只是相较于你们,我更相信他们而已。” “为什么?就因为你现在知道了他们要牺牲自己就为了救你出去?还是因为。。。” 袁封指了指趴在地上动不了的蜃楼。 “还是说你喜欢这个男人?” 蜃楼的眉头一皱,也是死死地盯着这一边。 “是。” 此言一出,甚至就连图索都是瞪大了眼睛。唯有蜃楼此刻的表情平静,只是他的目光之中更为深沉了一些。 “你喜欢他什么?” 袁封捏了捏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墨言。原来是“爱情”,也是,任何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只要是沾上了这两个字,也没有那么令他难接受了。 “他身上有我所希望的一切能力,我希望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只是如此?” “这就够了。” 袁封站起了身,不可置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随后转头示意古奇亭可以动手,但不料,这个时候墨言却是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 古奇亭刚一抬掌,却看见蜃楼也是莫名其妙的嘴角轻扬了起来。 “可惜你们并不能达到永生,你们早就已经死了。” 这种话在如今的关头说出,古奇亭和袁封两人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墨言所言,古奇亭也是随之一掌拍下。 的确,在如今的状态之下,古奇亭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两人杀死。但不料在这个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砰—— 只见地面忽然涌动,忽然掀起了一个浪潮将蜃楼和图索两人都给罩住,古奇亭也是一掌轰击在了地面之上。 “什么?!” 就算是以他的见识,此刻也是不禁惊呼一声,而袁封的反应也是极快,伸手便是向着墨言抓去,但不料却是一击落空。 袁封惊讶的看着如今的墨言居然还可以以这样的速度向后撤了一步,她现在脸上已不再显现绝望之色,有的只有一种坚定,和一种澎湃的战意。 “不知自己已死,其实也挺可悲的吧。” 墨言伸手一指,只见旁边的树枝忽然疯长,朝着袁封急速穿刺而去! 袁封避让不及,但这尖锐的树枝刺击在袁封的身上却只是泛起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看起来这便是袁封的护身法器了。 但她不慌不忙,站在树枝之上那树枝犹如有着灵性一般将她直接托举出去了数十米远! 同时树枝也是将蜃楼和图索拉向了墨言。 “这怎么可能?!” 古奇亭怒喝一声,一步跨出,一拳便是向着墨言轰击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无数碎木纷飞,而他却发现,墨言身上的伤口居然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墨言目光如炬,动如闪电。她已经弄清楚了这一切,包括这太虚镜,包括这片天地的一切! 46一梦(二) 而与此同时,袁封看着这突然的一切变故。神情也是变得极为的惊诧,两条眉毛已经快要拧在了一起,同时那双眼睛也是变得异常的深沉,目光宛若一个见不到底的深潭一般阴冷。 自然,以袁封的见识,当然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甚至说是不敢相信,因为一旦如此,那么他们的“死亡”就变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一定是墨言以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做了什么手脚。” 他强行用这个理念安慰自己,同时古奇亭的目光之中已经是闪过了一抹深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的动作,在之前还从未有人敢在成为了宗师之后他的面前这般,这时候的古奇亭自然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不管什么看好不看好墨言,这个时候的古奇亭全身紧绷,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已经从他的周身散发而出,墨言此刻犹如在面对着一尊身形远远超过她的怒目金刚,对方只需要轻轻一掌就能够轻易的将之碾碎! “古奇亭,你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吗?” 墨言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使能够占据天时地利,她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因此,扰乱对手的心神便是成了要获得胜利的必要一环。 果不其然,古奇亭的牙关一咬,但毕竟是活了这么久的怪物,哪有那么容易的被扰动心神,只见到他眼中血光一闪,铁拳已是化作空中的一道弧光朝着墨言的面门直接打来。 但墨言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动作,无数树枝疯长竟直接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古奇亭的速度没有丝毫的降低,面对着这一面足有两米高的树盾,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碰撞的瞬间产生的冲击波竟直接把这树盾爆成了漫天的碎屑,冲击力也同时将墨言的身躯轰飞了出去,犹如一根断线的风筝,以一个并不完美的弧度砸向了地面。 在她的身躯即将撞到坚硬地面的时候,她的背后土地居然凭空变成了柔软的棉花,她的身躯在棉花地之中径直砸出了一个足有几十米长的长坑。 但攻击显然还没有完,当墨言才稳定下身形站稳,她的视野之中只见到有一道漆黑的弧光从上空落下,在这纯白的棉花地之中以一个令人惊颤的速度朝着她袭来! 这种状态,她不知道在梦中期待了多少次,如今真的遇到,居然是在自己的对面。 但墨言的眼中毫无畏惧之色,只见刹那之间本来晴朗的天气便是乌云密布,一道电弧的蓝光透过这片密林将整片棉花地都给照亮,而与此同时,也在这突然阴暗的环境之中照亮了两个人的面庞。 墨言忽然笑了,古奇亭也是惊异,因为从墨言的身上,此刻正释放着一种他从未感觉到的强大气息,仿佛此刻周围的环境都与她融为了一体,她的气息无处不在,在各处对自己释放着威胁。 他这种战斗暗徒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而也就是在这思维突然中断的零点几秒的时间之内,只见到一道水桶粗细的蓝色雷霆划破上空犹如一条气势凌人的雷龙将古奇亭的周身全部照亮! 轰—— 可怕的冲击力直接将数百米内的棉花地直接掀飞,而墨言的身前也顿时举起了一枚巨大的石盾,但这可怕的冲击波依旧是压得这石盾咔咔直响,墨言将双臂格挡在身前,感知着前面发生的情况。 这样的攻击是由墨言触发的吗?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以墨言如今的暗徒境界,就算再修炼个一百年也不见得能够释放出这种威力的天雷,这已经近似于一种天罚的形式了。这种攻击只能够由这片空间自己催动,而如今她已经掌握了这片天地的控制权。 这也是为什么,她确认自己已经掌握了天时地利。掌握了这天地的控制权,也唯有如此才有资格能够和古奇亭一战! 所幸她猜对了,两个人应该早已经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了。这个世界,这个所谓的太虚镜内部的世界,应该只是两个人的执念过于强大从而和太虚镜发生共鸣,产生了这个“精神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中,他们认为自己依旧还活着,甚至还在这千年之中不断地研究长生的奥秘,不断地做着实验,还以为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勘破了长生的奥秘。 如果不是古奇亭提起的那个逃出去的人。。。 在那瞬间墨言忽然意识到,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这片天地的控制权。因为如果真有这种控制权,只要封锁这片空间,只要他们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够逃出去,而如果有人可以凭借自己主观地跑出去,那说明了什么? 之前墨言一直以为,这片空间是束缚住了他们“人”的灵魂,所以人无法自由出入,只能进不能出,而只有那只白毛长臂猿能够出去。但既然有人能够逃出去,这个想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问题又来了,既然有人可以跑出去,那么为什么袁封和古奇亭还会被困在这里?难道说那个人比起袁封和古奇亭更为强大?这显然是说不通的,如果足够强,就不需要逃,而需要逃的人,必然不可能比起他们更为强大。 事情到了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在一种古籍之上曾经看过“幻术”的介绍。西南之地的巫师,能够借用一些天地之间的灵草,借由一些特殊的手法媒介,将人困在“幻境”之中,这是有明文记载的“巫术”的一种。 那么既然如此,这片天地呢? 墨言打算赌一把,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照着事情正常发展,他们三人也都会死在这里。 所幸她赌对了,这片天地,就是袁封和古奇亭在他们死后“期望存在的世界”,是啊,如果在将死之时,能够发现太虚镜之中的一个“世外桃源”,能够延续生命,继续探寻永生的奥秘,那么的确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情。 这也正是为什么只有他们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这个世界是他们的想象,因为他们而作为一个初始世界存在,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幻想”回到现实世界呢? 她也不知道如何和太虚镜建立联系,只得在心中不断地呼唤,而在最后的时刻,她成功地接管了这个世界。 真是如同戏剧一样的发展。。。 饶是墨言,此刻也不禁感叹道。 “这样,他应该。。。” 因为她是这片天地的掌控者,所以才能够释放出威力巨大的攻击,才能够以一种超越理解的速度愈合伤口,如今他已经痊愈。 但还未等到墨言松一口气,却不料在这惊雷所轰击出的深坑之中,忽然有一个黑影窜出,这个速度甚至超越了墨言的脑中思索的速度,还未等到墨言做出任何的应对,一股巨力已经钳住了她的脖颈。 古奇亭的一身已经是几乎皮开肉绽,鲜血和焦黑的皮肤混在一起,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了墨言的鼻中,全身上下,唯有那眼睛此刻散发着幽幽的银光,而他的手掌却如同铁索一般坚固,任由墨言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眼见墨言即将窒息,古奇亭将她的身躯往地上一砸,而一声声闷响之后,只见到墨言口吐鲜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她全身的骨头已经尽断,整个身躯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都解决了?” 袁封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身上,望着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墨言,随后又看向了古奇亭,无声的交流之中,两个人已经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开始吧。” 古奇亭低沉地讲道,袁封也是点了点头,只见他将自己的鲜血与墨言,古奇亭的鲜血混在一起,倒进了一个器具之中,而与此同时,一个散发着赤光的法阵也在三人的脚下出现。 不知道袁封做了什么,他取出了诸多的“祭品”,应该是由他们在外面收集来的,摆在了法阵的边缘。 空—— 一道低沉的响声之后,只见得一只血龙忽然从上方的云层之中出现,它不断地盘旋在乌云之中,在某一时刻,忽然一声嘹亮的龙吟回响大地,这血龙径直的朝着这法阵冲下! 但,血龙并没有机会到达三个人的面前,在半空之中,便是爆成了一团血雾,化作一阵小血雨落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所有的祭品都是燃起了血色的火焰。在这火焰之中消耗殆尽。 “果然呐。。。” 但两个人并没有如墨言所料的那种癫狂,显然仪式已经失败,这个时候的他们应该都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才对。 只见到袁封和古奇亭同时站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已经做了所有的尝试了。。。” 而这个时候的墨言才意识到,既然自己能够想得到,那么在有人逃出这里之时。对着暗徒,对着修炼有着更深的理解两人,应该也都想到了这种可能。 只是,只有在这仪式失败的那一刻,他们才彻底地否定了自己。 47三关(一) “这千年的努力,终究是一场空。。。” “长生啊。。。长生。。。” 袁封仰天长叹了一声,他的幻想被这无情的现实所粉碎,直至此刻,他才终于不承认了这个一直以来他都无比恐惧的事实。 是啊,三百年前,他们的身体就已经进入棺材里面了。三百年后,这棺材盖才盖上。这千年的努力,又如何能够令人释怀呢。 墨言全身的骨头尽碎,前所未有的剧痛袭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感觉自己的血肉碎裂成了无数块,身体上下的每一处都仿佛被银针扎透,她很想要昏死过去,但此刻她的大脑却是非常的清醒,于是只能够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而本以为他们已经无计可施的墨言,却又是见到了一幅她不愿意见到的画面。 “不对。。。不对。。。我们还有希望!” 袁封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后开始放声大笑起来。一时之间,他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犹如绝处逢生一般笑声越来越放肆和疯狂。 “我们走!” 他们要做什么? 墨言想要起身去阻止他们,但无奈她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动弹,她已经在竭尽全力的修复自己的身体,但无奈不知为何她就算是控制了这片天地,也无法做到瞬间的复原。 只见这个时候袁封和古奇亭却没有继续对墨言做些什么,而是走向了已经丧失战斗力的蜃楼和图索之处。 “糟了。。。” 墨言这个时候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刚才战斗紧急,她只顾得救他们两个脱离险境,却忘记了给他们两个修复,现在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等等,他们要对蜃楼和图索下手?!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啊。。。 忽然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进入了墨言的脑海之中。 她曾翻阅过“移魂之术”,这也是巫术的一种,是能够将生人的生魂拔出,而后让另外的生魂进入,以此来达到永生的目的。。。 但可惜,这种术法有明确记载最终失败了,移魂之术施行最多不过两代,而且每一代的人生存不过二十年,想要达到永生还是太过的遥远,目前也不知道原因。 难道说这两个人? 一股可怕的凉意从她的后背升起,超越了全身的剧痛席卷了她的大脑!希望?还有希望的话,没有除了这个以外的方法了。 她既然听说过这移魂之术,他们必然也听说过,而且以他们两个人的造诣,这种“执念”在此地这么多年,可能还真的对这移魂之术有所研究。 但是现在,这太虚镜吸收的到底是两个人的“执念”还是“生魂”还是未知数,而且就算是能够进行移魂,也不过多活二十年而已。 形势急转直下,墨言也是万分的焦急,她很想大声的喊出“你们移魂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剧烈的疼痛却令她动不了分毫,而且以这两个人现在那疯狂而可怕的脸色,就算说是不可能,他们也不可能会听进去。 他们移魂必然失败,但是要是将人的生魂直接取出,那蜃楼和图索可就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怎么办?! 墨言心急如焚,他根本没有能力战胜这两个人,就算是有了这天地的掌控权也不行。这两个人存在此地太久,而她只是刚刚接管,实在是还有一段距离。 她紧咬牙关,密密麻麻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但即使是如此,也依旧无法移动一步。 她已经尽了全力。。。 “我没有能力战胜这两个人。。。” 如此绝境,墨言也不禁绝望。但眼看着袁封已经伸手朝向了地下的蜃楼,她又一次调动起全身的力量。 我没有能力战胜这两个人吗? 但忽然墨言的眼中眸光一闪。不,不一定要战胜这两个人,这片空间是他们两个人制造出来的,只要把这个空间毁了这两个“执念”也必然毁灭。 而她有这个能力! 可是她的生魂已经和这个地方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这个空间一旦崩塌的话,她毫无疑问也会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到了外面,她也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了。 但在这个时候,那股从背后升起的凉意却是忽然转变为了一股澎湃的热流,让她能够将嘴角轻轻的上扬。 那又如何呢?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更有用的毫无疑问是蜃楼和图索吧。她追寻着这所谓的昆仑宫,不过是为了昆仑宫,而他们两个,那是真的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而奔波,而身陷险地。 和他们相比,我实在是低劣的多了。 所以墨言释然地笑了,或许这也是上天给她的一个选择,死在这里,中断这个过程,反正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其他人去关心,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而已。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他们回去说不定还会给我追封一个“英雄”呢。 墨言没有犹豫,她毅然决然地按下了这个开关。而这个世界也是化成碎片在她的面前散开,四周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她犹如悬浮在万丈虚空之上,身体轻飘飘的,但却分不清方向,更无法用力。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吗?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但是,正当她要沉寂下去的时候,一抹柔和的光亮却是将她的视野照亮了一分,她朦胧地睁开眼睛,她仿佛已经不在下坠,似乎有人在这深渊之上将她接住了一般。 好温暖。 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忽然流过她的身躯,这种感觉好温暖,好舒服,她伸手想要抓住这个令她感到温暖的人影。 居然。。。有实体。。。 但她再定睛一看,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她一巴掌拍在了蜃楼的脸上。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无法言明的复杂情绪。 “蜃楼,你怎么也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 一声笑声将她的思绪打断,她猛然从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回来,径直坐了起来,这个声音她无比的熟悉,而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那个人——图索。 “这是?” 现在惊诧的轮到了墨言,蜃楼和图索均是完好无损,而且还有一些其他人,甚至还有大元帅都站在这个房间里。而相同的是,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你们。。。” “你不是要加入神咒吗?恭喜你通过考验了!” 图索兴奋地大叫一声,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开始鼓起了掌,甚至包括那个令她感到畏惧的大元帅。 “考验?” 墨言还是迷迷糊糊的,而图索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拍了拍蜃楼的肩膀。 “这姑娘在考验之中都跟你表白了,怎么着,不表示表示?!” 伴随着图索的起哄,房间里也是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甚至连大元帅,墨言都能够感觉到在那面具之下的笑意。 而意识到众人都在笑他们之后,墨言的脸庞也是一下子变得通红,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同时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蜃楼。 蜃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有这个功夫瞎闹,不如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好好。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扰这两个人,兄弟姐妹们,庆祝有新人加入神咒!今天我请客,去大堂聚起来吧!” 图索对着墨言眨了眨眼,似乎是相当的看好她,而后便是将所有人都给拉出了房间,而这个时候,房间里自然就剩下了这两个人。 墨言注意到,这房间里有一面大型的圆镜,四周由宝玉装饰,显得那么尊贵华丽。 “这是?!” 这镜子有一种惊心动魄而虚幻的美,只需要看上一眼仿佛就能够让她深陷其中。所以她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就是太虚镜。” 蜃楼淡淡的讲道,而后在墨言的面前坐下,她忽然心跳加速了一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没事,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你可以一个一个问。” “这个考验,是怎么回事?” “如图索所言,你要加入神咒,我们需要有考验,但是一般的考验显然不可能作为能够进入神咒的标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身临其地的场地来考察这个人的心境和能力。” 蜃楼缓缓道来。 墨言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既然太虚镜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证明这个太虚镜必然是拿来考验用的,想到这里,她忽然吐出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太虚镜所造的“梦”,原来不是给袁封和古奇亭准备的,而是给她准备的。 难怪。。。 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被图索吹上天的蜃楼,包括图索本人这次的表现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几乎什么重要的选择都是由她做的,什么重要的转折也是由她开始,蜃楼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带路者的作用。 原来她是主角。。。这个故事需要她当这个主角。。。 48三关(二) “这个考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从档案室之中出来之后。” 档案室? 那不就是说明,什么神农暗陵的变故,她在蜃楼的桌子上看到的那些文件,都是假的吗? 而看着墨言紧皱的眉头,蜃楼也是双手交叉微微一笑: “你想的没有错,神农暗陵没有出什么事情,这毕竟是远古暗徒的智慧结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出现问题。” 她松了一口气,神咒的能量现在看来远比她想象的要来得大,不愧是这片土地之上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组织,的确可以令其他所有的宗门敬畏。 而这个时候,墨言又是想到了什么。 “那,那个时候你叫我。。。” “不错。让你不要翻阅历史文献,就是为了这次考验,如果古奇亭和袁封的事情你已经看过记载,你已经知晓全部的事实,那么就考察不了你对于两个人的所言的判断能力了。” “那最后他们两个到底是。。。” “袁封和古奇亭分别为通天教的教主和副教主,至于故事也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他们想要追寻永生从而修建了通天塔,妄图与上苍取得联系。” 而说到这里,蜃楼的表情终于是出现了一丝的变化。 “但这个世上,从不缺乏狼子野心者,他们遭遇了手下人的集体背叛,虽然两人实力强大,但也是寡不敌众,一场惨烈的大战之后他们均是殒命,但同时也带走了不少叛徒领袖,通天塔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 的确,如果墨言提前看了这《通天塔》的记载,那么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根本就看不出临场的那种思辨以及选择的能力了。 “我们的考验有三关。” “第一关叫做勇气,不少人试图加入神咒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真当遇到危险的任务,很多人均是退缩不前。但我们神咒需要的是真正肯为这个世界挺身而出者,需要的是真正在灾难来临之时,能够肩负起自己职责使命的人。你本不是神咒的人员,完全不必去参加这场战役,但你依旧选择了加入,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的确有相当的勇气,回来救我们,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第二关叫做判断,世间之事本就是波谲云诡,真相大多不会直接放在你的面前供你观赏。如何在谎言与真话之间抽丝剥茧出真相,是我们所要必须具备的能力,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冷静的思维,思考当前局势的最优解,思考隐藏的真相。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你的思维迅速,但凡有一环出了差错,都不可能走到最后。” “第三关。。。叫做牺牲。。。” 说到这里,蜃楼忽然顿了顿,而听得认真的墨言也是点了点头,只见到蜃楼缓缓的转过身来,对着她温暖的一笑。 “我想,不用我解释了。你已经有这种觉悟了。” 是的,即使你有敢于直面一切困难的勇气,敢豁出性命去完成一件事情的决心勇气,有能够分辨一切清浊善恶,解析一切谎言,在每一个时刻都做出最正确判断的能力,但也依旧没有达到最好的要求。 牺牲和最初那种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不一样,第一关的考验,最后只能够叫做你无惧死亡,但是牺牲,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神咒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大层面上的胜利。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蜃楼起身。 “好,经历了这一切你想必也累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任务我会来叫你。” 而当蜃楼走到门口,即将离开的时刻,墨言却还是叫住了他。 “那个。。。蜃楼,在考验之中我说的那些。。。” 墨言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蜃楼更是一副好像无所谓的神情,她便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墨言,你分得清楚什么叫做崇拜,什么叫做喜欢吗?” 蜃楼的这一句,倒是把她直接问住了,墨言也从未想过蜃楼会用此种话语回应,她用手比画了一下,嘴巴也有所蠕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有逻辑的话。 蜃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着什么。 “你想成为跟我一样的人,这一点我理解。你必然有你要做的事情,所以你需要变强,需要有一个更广阔的平台,神咒是你当前最好的一个选择。” “但墨言,这种对于力量的憧憬并不是所谓的喜欢。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到时候再来告诉我,你这到底是不是喜欢吧。” 蜃楼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轻轻的合上了门,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安静的房间里。 而墨言此刻也确实是累了,见到蜃楼出去,她仰头直接倒在了床上。强烈的疲劳感顿时侵袭而来,她的眼皮一下子变得沉重异常。 “等到时候,你再来告诉我这是不是喜欢吧。” 她的脑中回荡着蜃楼的这一句话。 事情发展得好快,她离开那个组织,到寻找到暗徒,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但在今天,她居然已经加入了这个传说中的组织,拥有了一个足以实现她目的的平台。 但是蜃楼他,对于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真的。。。好快。。。 真希望之后,能够一直这么顺利。。。 她的思绪暂停了下来,眼前也是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 。。。。。。 而与此同时,蜃楼则是走近了此处的另一个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的装饰也是无比的简朴,一种厚重的书桌,还有就是一排的文件柜,而在书桌之上,坐着一个年纪看上去也比蜃楼大不了多少的黑发女人,她的装束也是极为的简单,只有一件纯白的连身裙,没有任何首饰。只见她在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一些什么,对于蜃楼的进入她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实际上,这个女人已经有五十几岁,完全是可以当墨言母亲的年龄。但她的肌肤却依旧维持在一种相当年轻的状态,细腻温润,白里透红。 “这第一关,是你设计的吧。商英。” 名叫商英的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的容貌也是极为的出众,是无论在哪里都会吸引一大堆目光的那种类型,但在这面庞之上,却有着一份不属于这看上去年纪的成熟稳重。 商英微微一笑,看来她对于蜃楼的到来并不意外。 “你果然来了。” 和蜃楼一样,商英也是神咒的护法之一,毫无疑问的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在她这副看似娇媚柔弱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着相当恐怖的能量。 “你知道吗?蜃楼,自从你进入神咒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怀疑你。你的动机并不单纯,但不知为何大元帅似乎非常愿意相信你。” “你们的眼睛真的很像,我曾一度怀疑你是大元帅的私生子。但我想我错了,你这么一个年轻人,不可能有如此的见识和谋略。” 商英边整理自己桌面上的文件,一边缓缓地讲道。 “而如今,你又拉了一个动机不纯的人进来,是打算做什么?” 商英一字一句都讲得极其的认真,待到整理完一切之后,她重新又将目光放在了蜃楼的身上。 “她的表现你也看到了。说她动机不纯,你有其他的证据吗?” “蜃楼!神咒内部其他人不知道就罢了,你不知道墨长清干了什么事情吗?!他的女儿谁知道会是在一个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你这个位置原来可是他的!他对于我们内部的体系了若指掌,如果她从小就是如此培训的,通过我们的考验并非难事。” 蜃楼皱了皱眉: “所以你就故意设下这第一关,想要将她淘汰?” 但商英却是忽然冷笑了一声: “不错。大元帅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所以自然也会相信墨言,但我不信,你这个人所图我完全猜不透,将墨言带进来也不知是何居心,我自会尽我所能阻挠你们。” “但。。。” 商英说到这里眼神却是在一瞬间变得极其的犀利。 “你为何会用大衍盘?” 果然,这个问题还是来了。 在第一关之中,在墨言和图索“身陷险地”的时候,是蜃楼用大衍盘的推演将两个人成功解救,而这也正是商英的设计。 “大衍盘是我先祖商凌韵所制作,穷尽天地之变化,古往今来一直在神咒之中从未丢失,运行方法也只有我们商家的后人知晓,你一个外人,如何能够用大衍盘?!” 是的,本来商英是想要借此直接淘汰墨言,但她却得到一个更令她震惊的事实,那就是蜃楼这个“外族人”,居然会用大衍盘! “历代使用方法,只有大元帅和我们商家后人,甚至连神咒的其它护法都不知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大元帅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面对着商英的步步紧逼,蜃楼的表情却是显得相当的平静。因为就在那个时候,在他用大衍盘的推导解救两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准备了。 49山雨欲来(一) “商英,如果我说。我不需要学过你们使用大衍盘的方式,就能够通过自己对卦术的理解自己使用你会相信吗?” 商英听到这里,只是眯了眯眼,同时拳头也是渐渐地紧握。 的确,这个说法在逻辑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家族传递下来的使用方法,那也终究是先祖所创造的,那个铸造大衍盘的人,必然是千古无一的天纵奇才。 但如今蜃楼居然说,他也是这种天纵奇才吗? 看着商英的微反应,她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既然蜃楼如此诉说,她也没有办法立即反驳,最后还是冷哼了一声。 “希望到时候神咒遇到危机的时候,你也可以凭借你这种天赋来化解危机。” “自然。” 蜃楼平静地脱口而出,似乎事实就如他所说的一般,对于他而言,这似乎就是稀疏平常的小事而已 半日之后。 完全放松地睡了一觉之后,墨言的疲劳已经是消除了大半。而她刚一醒来,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旁边,而这个人却相当的让她意外。 “大元帅?” 她完全没有想到,大元帅居然会在这里等她醒来。不过之前听蜃楼说,她的这种考验也是大元帅亲自操办的,如此看来大元帅应该要和自己有某种关系才是。 她急忙起身,但大元帅却是摆了摆手。 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原本模样,是一个相当和蔼的中年人的模样,小麦色的皮肤,脸上也有一些细微的皱纹,如果不是那双赤红色的双瞳,那真的是平平无奇。 果然,和蜃楼的眼睛真的有点相像,但仔细一看,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同。 “墨言,你如今也是神咒的一员了,所以我亲自带领你去做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是。” 墨言本以为要出什么任务,但不料大元帅却将她带到了太虚镜之前。 恍惚之间,墨言已经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片由七色霞光交织成的一片空间,看过去一望无际,脚底的触感就像是在踩在棉花上一样。 墨言看到,这种七彩霞光正在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所带来的是一种相当澎湃而灼热的力量感,这七彩霞光之中,恐怕充斥着大量之前所提过的“暗能”。 “这里是?” “这就是昆仑宫的内部。只不过如今我们是用太虚镜给你演示。” 昆仑宫。。。 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宫。。。 墨言抬起自己的手掌,看着这彩色光线不断地汇入自己的身躯,自己周身也是浮现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如你所见,这就是神咒世代守护的地方。”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墨言自是感到奇怪,自她听过的昆仑宫的传说之中,里面埋藏了无数的宝藏,但这一望过去只有空空如也,除了这七彩霞光,便是没有任何和外界有差距的地方了。 “因为这里有一个封印阵,所以你看不到这里面的具体构造。” 大元帅微微一笑,将手一推,只见前方的七彩霞光忽然聚集在了一起,开辟出了一条奇妙的通道,此时,所有的光芒汇聚成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伴随着两人的身躯被这白光淹没,再一睁眼的时候,墨言只在眼前看到了诸多看过去精美的器物。 这种器物就和之前她去博物馆看过的那些古物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些器件之上,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犹如一块薄纱将所有器物都给罩在了里面,而在这块巨大的薄纱之上,墨言看到了一些更为显眼的纹路。 她再往另一堆器物看去,金色的光晕变成了淡紫色,而上面的纹路,也是随即发生了变化。 “上面的这些是,星辰图吗?” 大元帅点了点头,指着东南西北的四堆器物说到: “这里所陈列的,全部都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器物,是那一代击退异兽的英雄人物的智慧结晶,包括你所看到的大衍盘,太虚镜,都在此列。这里的每一件器物,价值都无法衡量。” “而将所有的这些神器汇聚于此,只是为了构成这一个封印阵。” “封印阵?这么大的阵仗,封印的是什么?” 墨言自是吃惊,这随便一件拿出去,恐怕都可以作为袁封,古奇亭那样人物的镇宗之宝,这样的器物现在已经不可造,而这里看过去恐怕至少有几十件,居然全部是为了一个阵法? 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万年之前,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类一支。甚至可以说,我们人类是其中最弱小的一支。” 大元帅这个时候微微一笑。 “你看过川海经吧。” “那不是神话故事吗?” 是的,这一片土地之上的人,恐怕都听过这本书的大名。但绝大多数的人,也只是把它当成是古人瑰丽的想象,毕竟九头六臂的怪物,一个足有几十米高大的巨人,掌控水火的怪兽,这些东西听起来在现实之中实在没有相近的事物。 “万年之前,我们的先祖,那一个时代的英雄人物。历经千年的斗争将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怪物清除,而余下的几乎所有怪物,都被赶至昆仑山,所封印之地,就在这昆仑宫之后。” “在大战之后,最早的那批暗徒,因为他们只是占了所有人类之中很小的一支,所以制定了我们如今的规则,外面的世界就让其他人去占据,我们暗徒只需要守住这暗面就够了。神咒就是最早那支人所留存的组织。” 墨言只是沉默不言。因为这一个信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昆仑宫并不是藏宝之地,而只是一个封印之地,那么父亲追求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神咒不把这些信息告诉所有暗徒?” “人心之贪婪永无止境,而且那个时代,距今实在是太过的遥远了。如果不是神咒代代相传,我也不会选择去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和平了太久。暗面已经在这种秩序之下运转了太多年,就算是历经朝代变换,沧海桑田,暗面的规则也从未改变。因为我们一直身处历史的暗处。” 墨言点了点头,对于这点墨言是深有体会。不要说是暗徒,在外面的人何尝不是这样呢?很多人为了一点利益就争得头破血流,更不要说是这样的诱惑了。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选择铤而走险,是因为利益足够之大。就算把每一个暗徒都拉到太虚镜之前看,最终能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也是未知数。 改变认知是很难的,现在的暗徒,对于那个时代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一个概念。连概念都没有的东西,你说他有多可怕,怎么会有一个切身的感受呢? 甚至是神咒中人,也不知道那个时代到底有多可怕,只能从一些相当久远的记录之中窥探,就算是大元帅,也完全不清楚这些所谓的“异兽”到底实力几何。守护这里,也只是一种使命而已,但要是说一点都不好奇,不好奇这些怪物的力量,不好奇这些器物的用法,是不可能的。 只是,责任这种东西在神咒的人身上压过了好奇,压过了贪欲。他们只得相信他们所要守护的东西的重要,即使这种重要无法让他们去衡量比较。 “但恐怕,这种格局会在接下来的几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提到这里,大元帅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的深邃,他的神情也是变得相当的严肃,这瞬间释放的气息,都是令墨言不由得站直了身躯。 “本土的势力,还有外面的势力,有些对于昆仑宫觊觎已久。而且神咒守这里守了太久,又不与外面的势力相接,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藏宝地。” “我前段时间用大衍盘推演,结果相当的不乐观。也不知道,神咒能不能挺得过这次这一关。” 虽然只是推演的结果,但结果却可以说是相当的触目惊心,毕竟之前大衍盘从未出错,对于大元帅而言,他现在的压力可以说是相当之大。 说到这里,大元帅明显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墨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一位大前辈,只得是讲道: “大元帅,只要您在,我们会有信心渡过难关的。” 墨言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变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她能够早几十年出生,再在那个时候加入神咒,迎接她的就恐怕不是这些局面。 总感觉,好像是上天在故意在开她的玩笑一样。 而现在的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 墨言全身忽然一紧,她知道早晚她会聊到这个话题,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如今从种种迹象来看,墨长清应该和神咒有着某种关系,否则大元帅也不会这么注意她。 她摇了摇头,大元帅这个时候只得叹息一声,继续讲道。 “你父亲,之前也是神咒的护法,现在蜃楼的这个位置,本来是他的。” 墨言的脸色忽然一变,而看着大元帅这种惋惜的眼神,她也一时之间脑袋有些空白,想了一想才脱口说出: “他。。。背叛了神咒吗?” “对。自从知道了昆仑宫的秘密,他一直谋划进入昆仑宫,十几年的计划。最终还是让他成功了。” 50山雨欲来(二) 墨长清,的确是瞒了她太多的东西。 一开始,墨言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找寻到了暗徒蛛丝马迹的普通人,因为这全新而未知的领域踏上了寻找昆仑宫的历程,直到杳无音讯。 后来她知道了墨长清也是暗徒,而且他的名头恐怕还不小,至少在那个宗门之中,连宗门之主都是知道她的名号。 到了现在,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神咒的护法,这个在本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但即便是如此,即便墨长清身处神咒之中,她甚至都需要靠自己去发现暗徒的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也是随之暗淡下去了一些。大元帅见到此景,自然也是大致能够猜的到墨言在想一些什么。 “大元帅,既然父。。。墨长清按你所说成功的进入了昆仑宫,现在为什么会杳无音信?” “墨言,这也是正是令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的确,如果已经有确切的情报证实墨长清进入了昆仑宫,为什么他现在会失踪,换言之,他根本就没有这种“失踪”的条件。 大元帅已经去过昆仑宫一次,里面并没有丢失什么。这可太过的令人匪夷所思,所有人进入昆仑宫的内部都是为了里面的器物,这种远古器物不只是实力的象征,更重要的从这些远古的法则之中领悟出一些全新的东西,继而延长寿命。 那个年代人的寿命可比现在要长得多,绝大部分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那么追寻远古器物,毕竟如果只是“无敌”的话,也终究不过两百年而已。 若是能够活上上千岁,存活这么久,也当可“无敌”了。 可是,墨长清却没有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 那么他到昆仑宫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墨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是死了,他不会死的这么草率。他一定隐藏在哪一个地方,谋划着更大的事情,而这次他所图谋的甚至还要超越昆仑宫。” 大元帅的话语显得是那么的语重心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说给她听得。而墨言这个时候只得是点了点头。 “你就不好奇,你明明是墨长清的女儿,我却肯让你加入神咒,对你如此重视的原因吗?” 说实话,墨言已经想到了这一个方面,虽说的确墨长清没有告诉她任何事情,但是这种关系却是造不了假的。 这种信任来的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墨言在大元帅的立场上,是绝对不会让叛徒之女有机会参与进来的,尤其是在她现在看上去还并不关键的这个前提下。 大元帅这个时候忽然笑了笑。 “不是我主动愿意去相信你,而是蜃楼愿意。其实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你一定不会是叛徒,但我的确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所以我自然也可以相信你。” “您也不知道吗?” 对于这个答案,墨言其实并不感觉有多么的意外。从她苏醒通过考验开始,她就能够感觉到神咒内部有这种微妙的氛围。 和在那个宗门时候一样,其他人对于蜃楼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太过的模棱两可了一点,即使有大元帅在场,她也依旧能够感觉到这种微妙的敌意。 大元帅就是这里的茗老,因为有更高话语权的人下了定论,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那大元帅,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相信他。” “我之前说过,现在就算是把昆仑宫的消息告诉所有人,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因为没有人见过那些‘异兽’。” 墨言点了点头。 “但并不是所有的异兽,都成功地被封印在了昆仑宫之内,当时也有漏网之鱼。战争已经几乎耗尽了人类所有的力量,没有办法再去剿灭剩下那一极小部分的异兽。” “蜃楼。。。他见过。他所有的家人,朋友,都因为一只漏网的异兽而死。而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只异兽的踪影。” 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已经失去过一切,所以才能够远超越这个年纪的成熟冷静。 相比之下,她的遭遇简直已经可以说是幸运了。 “那些异兽不是一个个都有几十米高大吗?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异兽也通灵智,现在的它们不会保持着原有的形貌,可能是蜷缩在哪一个地方,等待机会。也有可能已经不在这片土地之上跑去了外面,还有一些就依附在某一些人的体内,看不出异样。” “其实一开始,蜃楼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样,也有一个自己的团队。但是因为一次找到了一些异兽的踪迹,蜃楼与所有人出去追击,但最终,活着回来的不过他一个人而已。” “在这之后,他便再没有犯过错,组过什么队伍。他对于异兽的仇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的那种冷酷,所以蜃楼绝不可能背叛神咒,除了异兽之外,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愿望或者是欲望。” “一个年轻人的身上,我看到了远超于其他所有人的那种智谋和手段。他追击异兽的那一年也不过刚满18岁而已。蜃楼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天才,前所未有的天才。” 感叹至此,大元帅忽然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用另外的一种目光看向了墨言,就如长辈看待骄傲的后辈之时眼神之中的那种期望与希冀,墨言一下子便是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上涌,身体也是微微的挺直了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神咒之后一定会交到他的手中。墨言,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帮助他,后面的一段路一定会非常的艰难,目前看来也只有你能够接近她。” “图索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图索个人能力出众,但心地太过的善良,而且太容易相信别人。如果是生死存亡的战争,这种性格一定会埋下巨大的隐患。” “那您为什么会认为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听到这里,墨言当然是以为大元帅暗中调查已经是发现了什么,甚至可能知道了自己过去的经历。否则以自己的表现来看,的确可以说是冷静沉着,但也绝不可能到大元帅的这种“杀伐果决”的要求之上。 她的神经自是紧绷,因为如果一旦事情暴露,她的未来究竟会如何,还犹未可知。即使是神咒这边,她也无法摸清这些人的态度。 大元帅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带她走出了这里。 。。。。。。 夜晚。 “看来大元帅已经跟你聊完了。在此之后,你就作为我的助手,随我完成一些任务。等到我觉得你有能力去单独做事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去调查你希望知道的事情。” 蜃楼的声音之中还是听不出有什么情感,也不知道收了她这个“助手”,蜃楼到底是高兴还是说有着一些其他的感情。 “我想知道。你到底知道我的一些什么。” 这么开门见山的言论倒的确让蜃楼有一些意外,他的眼中眸光微微的一闪,而后便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看样子,在接受真正的考验之前,她是打算开诚布公了。毕竟如果真演变成了一场浩大的战争,她需要能够完全相信身边的队友。 看着墨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而且脸上也有些微微的发红发烫,蜃楼如今倒也不怀疑她的决心,只是墨言信任他的理由应该很清晰了才是。 至少在那个幻境的考验之中,她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 蜃楼轻哼了一声,既然是如此,他也可以将一些事情说出了。 “我知道。你并不是墨长清的女儿。” 呼—— 一阵冷风吹入,墨言整个人则是僵直的站在原地,而蜃楼的眼睛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却是显得愈发的妖异血红。被这样凝视着,墨言此刻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甚至无法做出什么动作。 “你。。。怎么会。。。” 毫无疑问,这是墨言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她今后遭遇究竟会如何的一个核心问题。但没有想到蜃楼居然就这么开口说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蜃楼应该是调查到了一些什么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没有想到,这个结论居然给得这么直接。 当时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才是。。。 而且这么多年,无论是墨长清,还是墨宗,都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异样,她应该隐藏得很好才是。但是蜃楼,他们的相见不过数个月的时间,他从哪里来的这些信息? “在我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见过正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把目光放到了你的身上。” “见过正主?!” “墨言”听到这里更是惊愕,这不可能啊。原先的墨言可是她亲眼看着沉下深潭的,不可能还存活着。 而蜃楼似乎也明白她心中所想。 “是灵魂。是她的灵魂与我对话,在试炼之中,你也应该有所感觉了。” 51山雨欲来(三) “灵魂。。。” 墨言这个时候也只得喃喃自语,这所谓的灵魂,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甚至在之前看过的典籍之中,也没有任何提过的记载。 但蜃楼的表情无比的认真,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墨言的表情变换了片刻,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讲道: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事情的全貌了。” “不。她并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像我引荐你。其实我本人也很好奇,既然你替换了她的身份,她也已经死了,她为什么会愿意去引荐你?” 说到这里,蜃楼从身后取出了一份文件,继而将它递到了墨言的眼前。 “据我的调查,墨言自出生之后,就从未真正涉及过墨长清的领域,暗徒的领域。甚至可以说,她受到了孤立和欺凌也不为过,她应该很迫切地想要一个朋友,但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她有和任何其他女性有关交集。” “那么你呢?你和她是朋友吗?” “算。。。是吧。” 听到这里,蜃楼能够明显的看到眼前这个墨言的眼神黯淡下去了一些。他的眸光一转,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墨言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这个做朋友,现在又用着她的身份,就应该带着她那一份信念好好活下去。” 蜃楼也没有继续接下来的话题,既然眼前这个墨言没有出现在记载之中,要不就是他们的调查有问题,要不就是当时的墨言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已经提早的对她进行了保护。 但这都不重要,对于蜃楼而言,这都并不重要。 “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蜃楼。你不怕,我背叛神咒吗?” “很多人都可能会,但是你,当然包括我在内。不会。” 相当肯定的回答,就像是蜃楼已经知晓了大元帅对她的谈话一样。最后摆了摆手之后,便是离开了这里。 一下子安静下来,墨言也是一头栽倒了下去。 蜃楼说的没有错,虽然真正的墨言已死,但是现在自己用着这个身份,那么她现在就是墨言,也应该要做到墨言应该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双拳又是渐渐的握紧,在这寂静的环境之中,只有她眼中的眸光还在频繁的闪烁,唯有她的思绪还在不停的纠缠。 神咒会去调查墨言吗?不过这也是难怪的,毕竟她是墨长清的女儿,而因为墨长清的背叛,神咒遭遇了可以说是百年未有的亏损,但是。。。 这种观察应该不可能只是一时间的,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才对。那么为什么,在墨言的死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神咒的人。 刚好不在吗。。。还是说,是在了没有出手呢? 。。。。。。 第二天,她领到了一套神咒的作战服。 神咒的动作相当的迅速,只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基本所有人都已经前往了前线。而墨言和蜃楼则是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方。 “给你的资料,应该都记住了吧。” 墨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在这样场合之下,她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踏在了这森林之间的小径之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之感,仿佛周边的一草一木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挺拔身姿的卫士,仿佛有无数双严厉的目光此刻凝聚在她的身上一样。 这一身衣服,让一切好像都是沉重了起来。 “我们的任务呢,记住了吗?” “嗯。” “我跟你说过最重要的什么?” “对一切都保持质疑。” 一直提到这里,蜃楼才是终于露出了微笑。两人走的速度无比的缓慢,蜃楼和墨言都是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了周围的风景。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恐怕会以为这是两个在森林之中漫游的人。 但伴随着大地传来几道不一样的震颤,蜃楼和墨言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同时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墨言也知道,有人来了。 不一会,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是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蜃楼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之人,而墨言表现得也没有那么拘束,只是站在了蜃楼身后一些。 “师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自然是东方雪,老远看到了在原地等候的两人。东方雪也是迅速撒开了腿,整个人直接如同一只灵动的兔子一般直接扑向了蜃楼,张开双臂,整个直接挂在了蜃楼的身上! “行了,别闹了。” 蜃楼无奈地将她抓了下来,可以看出东方雪很开心,虽然只是一段时间没有见。但从东方雪的表现来看,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般。 随后,东方雪也是直接和墨言抱在了一起。 她惊诧地看着墨言身上的行装。 “墨言姐,你居然,居然已经是神咒的成员了吗?好厉害!” 东方雪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倒是给这里增添了不少的趣味,墨言感觉身上的压力也是小了一些,面对着东方雪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是蜃楼,此刻却是更把注意力放在了后面大部队领头的那几个人身上。 东方皓月他已经很熟悉了,毕竟是小雪的亲生父亲,而能够与他并肩前进的那几个,应该也是其他宗门内的那种大能。 蜃楼可以说是认识所有人,但认识的程度并不相同,在这里面,他居然还见到了一个生面孔。 那是一个年轻人,但是脸上的刀疤和那双空洞的眼睛显示出了完全不同于这个年纪耳朵狠辣和冰冷。那个年轻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蜃楼,嘴巴砸了咂,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蜃楼,没有想到啊。你隐藏的这么深,难怪茗老如此信任你,原来是神咒的高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蜃楼和东方皓月两人微笑着握手,又和其他人一一握手。 领头的五个人,一个是东方皓月,东方雪的生父,同时也是雾隐门的传统派代表。另外一个白发的老者,应该是逍遥派的大长老。还有一个一头红发的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应该是灵媒宗新晋的最年轻的副掌门,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像一个孩童似的人,应该是天山派的药童。至于那个冷酷的年轻人,蜃楼倒是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迹,是一个纯粹的战斗狂人。 “师哥,怎么样,我就说能够拉来不少帮手吧!” 东方雪得意地笑了笑,满脸上就写着五个字“赶紧夸夸我”。 “的确是小看你了。我也没有料到,居然能有这么多的帮手。” “域外的那些暗徒一直对我们的土地觊觎已久,这次突然袭击,我们作为本土的传承自然应该尽自己的部分责任,也不能够让神咒独自承担。” 药童稚嫩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这本来天真纯真的童声,墨言听得总有一种诡异感,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说得不错。我们怎么说也是本地的暗徒,有外敌之时应该一致对外。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是再挥动几剑,斩杀几个邪魔还是无碍。” 虽然看上去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但是这老者的声音倒是铿锵有力,这话语中的血气,让人不由得觉得他好像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我也很想试试,外面的暗徒,如果作为灵媒,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美艳的妇人虽然说墨言并不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但从她的身上,墨言还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很危险的气息,这和那个药童不一样,药童是开口之时,她才有那种怪异的感觉,而这个女人,只要是站在那里,感觉便是有些可怕。 虽然蜃楼已经明确告诉她,以她的天赋,以及现在的暗能总量,看上去较弱只是因为她一直遇到的都是像图索这样的强者,古奇亭和袁封就更不用说了,单论战斗能力已经足以跻身进一二线的强者,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渺小。 “我只为战斗而来。” 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就直接转头看向了别处。 东方皓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暗能凝聚在手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又有东方雪在此,他也认为,不需要再证明什么。 “我仅代表神咒的所有人,感谢诸位的支援!” 蜃楼一鞠躬,而墨言的身体也是同时动了起来。 这次出发之前,他们便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是的,之所以走得这么慢,并且走在最后方,也是和此有关。 他们不参与正面的战争,但大元帅担忧的是后方。毕竟人心难测,各个宗门抱着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在战争开启之时犹未可知,所以这个任务也就交到了他们的身上。 无论是真心前来支持神咒的,还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甚至是已经是投敌的人,都一定会加入这个队伍之中。这是显而易见的,而蜃楼和墨言所要做的,就是控制这股力量。 52最强(一) “嘿嘿,师哥,怎么样?我这次带来的人还不少吧!” 虽然不知道蜃楼和墨言这个时候在谈论着一些什么,但东方雪总有一种自来熟的气质,在安顿好全部人之后便是立刻跑到了蜃楼这边。 两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东方雪也是相当的兴奋。或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之多的人要去做同一件事情,对于她这样好奇心这么重的小姑娘的来说,想来可能会是一次“难忘”的体验。 “你没有感受到吗?” 蜃楼的双眸之中倒映着篝火的焰火光芒,他正襟危坐,仿佛时刻都在警惕着侦查四周,而墨言此刻跪坐在地上也是神情凝重。 “感受到什么?” 东方雪看到两个人这么“奇怪”的表现,也是好奇的眨了眨她的大眼,找个位置也是坐了下来。 “小雪,你带来的这些人,有多少个是真心想要去抵抗外敌的?” “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东方雪心底里当然那是非常相信蜃楼,但这个时候她的神情之中也明显露出了一丝的不悦。是的,这还没有开战,蜃楼居然就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人了,这个时候东方雪所想的,幸亏那几个领队的不在,否则这个时候恐怕氛围就已经相当的紧张了。 但殊不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小雪,如果你是领队人,你带领着一众人参加这种会死人的战争,但是你对这场战争如今还有太多不明白的。你会做什么?” 墨言听到这里,嘴巴也是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而蜃楼看到也是嘴角微微的上扬,他已经知道,墨言和他的思路已经在一个频道上了。 “那肯定是要把事情问清楚啊,毕竟关乎这么多人的生命呢。。。”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前来问我明天的动向。” “不会吧。。。” 东方雪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没有预料这个情况。但的确,自从安顿下来之后,东方雪就没有见到一个人有往这边走的意思,当然可能有些人的确有这个想法,但上面的人没有动,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毕竟,蜃楼如今的身份是神咒的护法。在这片土地之上,级别之高已经是绝大部分都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或许。。。或许是大家都很相信神咒。。。所以不需要提前知道,只需要到时候听命令就好了。。。” 东方雪这个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拱了拱鼻子,然后挠了挠头。是的,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父亲讲过,神咒的存在对他们这些暗徒的压力到底有多大,从她本能的那种感觉来看,至少东方皓月对神咒就抱有一丝的敌意。 而且她已经提前说过了,这可能是规模不小的战争。这样的战役一定是会有牺牲的,而各个宗门,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弟子多死一点在战场上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情报的获取就很重要。虽然是神咒做主导,但毫无疑问应该明白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否则被拿去直接当了炮灰,这可是大忌。 显然,这是一个这些宗门老狐狸不会犯的错误。 想到这里,东方雪本想起身。但不料后面却是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是几个领头人一齐前来,只见他们站成一列,由东方皓月开口道: “蜃楼,我们的人都已经修整完毕了。请问我们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至少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明确的任务。” 听到这里,东方雪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阴云随即一扫而空,但再看向蜃楼的时候,他却还是依然保持着那种带着有些怪异微笑的表情。 。。。。。。 谈话结束之后,蜃楼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当中的那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橙黄色的光芒也在他的眼中更为的明亮,他将一块柴火放进了火焰之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怎么看?” 墨言愣了一愣,火焰的温度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令她的身体表面温热,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是有些微凉。 “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看来大元帅想的没有错,在神咒之中也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人。否则我们的动向,不应该被其他人知晓。” 墨言自然也是学过一些观察反应的技巧,虽然几个领头人还是前来询问下一步的动向,但从一些小细节之上,毫无疑问,他们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 这不是来询问,而只是一种验证。 “我感觉,我们这边很危险。是不是要向大元帅再请求一点增援?” 墨言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这里只有两个人,就算蜃楼是护法,但是也终究只有两个人,万一这些人反叛,他们两个人如何能够阻挡得了这么多人? 而且,如果他们都能够提前知道的话。谁知道敌人那一边会不会提前知道,到时候他们的突袭可就不是突袭,而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最危险的,还是神咒的人。如果本土暗徒和外面的暗徒有利益捆绑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你担心这些人会直接对我们动手的话,大可不必。他们都是聪明人,前线的战斗情形还不明朗,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最好结果应该是两败俱伤,最好能够两败俱伤到他们可以轻易消灭。但显然不会这么理想,应该会有一方胜利。” “你的意思是,只要前线没有传来神咒失败的消息,我们就是安全的?” 墨言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神咒毕竟是这数千年来压在所有宗门上的一座大山,如果这座大山没有彻底崩塌,那么谁也怕它坠落下来的一天。这个威胁没有解除,这些老狐狸恐怕不敢明面上直接动手。 而神咒一旦在前线失败,说实话,他们这些神咒的成员,下场本来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树倒猢狲散,这是千百年不变的一个道理。 但是站队这个本就是无法改变,墨言此刻也无法置身事外。对于她而言,只有更接近神咒,才能更接近昆仑宫,更接近墨长清到底在做着一些什么,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所以,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帮助正面取得胜利,这一次的危机也就能够和平地度过了!” 想到这里,墨言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至少不是那种腹背受敌的局面,要是时不时还要担心被人背刺,那这行动的压力可就太大了一些。 “别紧张,你跟我一组,安全性比起前线还要安全不少。这一趟,你主要是要好好的学习。变强才是你应该做的,明白吗?” “在你看来,这不算是危机吗?” “当然算是危机,但是神咒能够传承千年,什么危机没有见过。如果只是这样的情况都没有办法应对,那么我们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看着蜃楼这种自信的模样,墨言也不知道这是对她的安慰。还是蜃楼真的有如此把握,但无论如何,蜃楼的存在的确是一直以来就可以令人心安,在那个幻境之中的时候,当看到蜃楼出现的时候,她就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小雪这么愿意去贴近他,也是因为蜃楼能够带给她这种感觉,似乎只要站在他的身后,就可以抵挡一切的风雨一般。 “我和大元帅当然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说,之前告诉所有神咒成员的那个计划布置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任务在这里。” 蜃楼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脑袋。而墨言也是恍然大悟,只见到蜃楼轻松地站起,然后讲道: “你可以放心,只要前线不出什么大问题,我们都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是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我也有信心应对,就算在神咒之中,我也是最强的。” 蜃楼会心的一笑,仿佛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但是听闻到这所谓的异常情况,她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 “异常情况,指的是破影吗?” “包括破影,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有这么一个组织的确是不能够掉以轻心。我们暂时也不知道破影的主力到底是要做什么,只能够确定在引导外面的暗徒进入之上他们出了不少力。” 提到这里,墨言更是回忆起了一个她快要遗忘的细节。是的,之前在墨宗的组织之中的时候,她要逃离,墨宗只是表面上阻拦了一下,但实际上,并没有对她的行动造成什么干扰。 这太明显就是要放她直接走的意思,但绝不是出于什么保护,以她当时的状态,必然会主动参与这件事情。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们希望墨言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她没有将这些想法告诉蜃楼,她认为蜃楼的注意力需要放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上,而这种小问题,就由自己去解决就足够了。 53最强(二) 和第一日的略有散漫不同,第二日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足足快了一倍有余。它就仿佛一把尖刀,势要以最快的速度插入敌人的心脏位置。 正面战场的位置如今确认应该是在昆仑暗陵,他们接到的明面上的指令是在后方骚扰,毕竟他们是外来者,需要大量的资源来支持正面的战场。 而如果要避免一条过长的补给线,就一定存在物资的仓库,这就是他们接收到的明面上的指令。 但显然,如此关键的位置,敌人必然也会有所防备。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求他们成功,只是在战场上能够起到一个牵制的作用。这支队伍更重要的地方其实是行进的路线。 本土作战,自然要有本土作战的优势。虽然在千年前神咒击退了几乎所有的异兽,并且要退隐在历史之暗面。但并不意味着那个时候的东西都消失了,正如这暗陵一般,那个时候可是有不少为了对付异兽而设计的阵法。 千年以来,对这些阵法的修缮也和对暗陵的保护一样,是神咒不可舍弃的责任。但因为这些阵法的能耗显然比较巨大,故在和平之时是不会启动的,一旦有外敌入侵,就需要有一个人来按下这个开关。 而现在,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蜃楼的身上。正如大元帅所说,他也不清楚神咒内部到底有没有卧底,更不用说是谁是卧底,而他本人又必须坐镇正面战场。所以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直接交到蜃楼的手中,这件事情,知道的不过他们两个人而已。 墨言也不知道他们此行到底是要做什么,蜃楼目前对她的答复就只有: “到时候就知道了。” 。。。。。。 当然,她也察觉到了此事关系重大,故也没有多询问。墨言一直都很聪明,她很明白有什么是自己应该知道的,有什么是不该知道的。 行进的这一路,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三天左右的时间,他们便是已经到达了战区之中。 一行人停在了山脚,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通向了前方密林的深处,看不到尽头。 谁也不知道,在这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到底隐藏着何种的杀机。正如这看不到尽头的前路一般,再加之赶路了三天,众人此刻的神经自然是高度的紧绷。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但现在也是进攻时机最好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安营扎寨,被敌人一旦发现,这奇袭的效果可就是大打折扣了。 战机稍纵即逝,蜃楼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进去。” 蜃楼看着眼前的密林,眼中闪过了一道冰冷的寒光。但就在这话音落下之时,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些人,并没有做好直接参战的准备。 这里安逸了太久,突然说要爆发暗徒的战争,很多人可能参与之时一时的热血沸腾,但到了这里。到了敌人占领的区域面前,又已经过了三天,这种热血很多已经消退了下去。 这正是为什么,这次前来的多是年轻人的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真要做到无畏死亡,哪有这么容易呢?对于这些本土的暗徒而言,或许好不容易踏上了这修行的道路,发现了自己的天赋,而且不是说一直有神咒在前面挡着,他们为何要牺牲呢? 是的,有神咒在,牺牲好像是轮不到他们。。。 蜃楼自是深知这些人性,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靠着这些人,只需要他们不背后捅刀就已经是万幸了。 咻—— 他没有什么犹豫,一个箭步冲出就已经是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而一旁的墨言也是不遑多让,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光也是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走。” 东方皓月发话,而就在这话音刚落之时,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也已经是一头冲进了密林之中,在此之后,在领头人的带领下,虽然也有一小部分的逃离者,但大部分的人都扎进了密林之中。 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下,各种植物竞相生长,目光所至之处几乎都是一派绿意,但在这生机盎然的背景之下,不知道在这座山中,会死去多少人。 。。。。。。 按照原定的计划,所有人分成三组,蜃楼和东方皓月这一拨人一组,天山派药童和逍遥派长老一组,灵媒宗妇人与冷酷年轻人一组,分别捣毁这里的建立在不同位置的三个不同的仓库。 蜃楼的速度非常快,之前在墨言的面前他也从未展现过这样的速度,这让墨言即使是使出了全力还是跟得有些吃力,她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蜃楼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注意。” 蜃楼的两字传入她的脑海之中,墨言也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信号,已是将力量凝聚在了手臂之上。 前方六十米左右,是一个哨站。 这个哨站可不是那么普通的就是一个建筑,这不同的哨站之间均布有能够瞬间传递出信号的运用暗能的机械装置,可以说,只要一旦被发现,这一整座山的敌人基本就已经知道敌袭了。 但在出发之前,墨言也受过专门的训练。 只见她忽然转向而后一脚踏在后方直径将近70公分的大树之上,目光在刹那之间变得冷酷而冰冷,猛一发力,只听得咔的一声响,她整个人便是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化作一道漆黑的残影,几乎在瞬间便已经穿过了这六十米的距离。 随着一道轰隆的响声,敌人的注意力被这边的倒塌声吸引之时,墨言却已经是抵达了他的面前。 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墨言便已经是一拳朝着对方的头上直接砸去! 他们计算过,在不同的地形之下突袭的距离,在这样的密林之下,这样六十米的瞬间突进。除非对手有图索和蜃楼那样的反应力,否则就算是和她同等实力的暗徒,这样一下也要吃大亏。 更不用说是这样的小喽啰了。 砰—— 这哨兵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墨言的拳头已经从他的太阳穴砸了进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鲜血伴随着白色的脑浆便已经从哨站之上飞溅而出,墨言没有顾忌拳头上的鲜血和传来的疼痛,一脚踏在哨站的地面之上,只见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她的脚底下扩散而出,瞬间而成的冲击波宛若一把利刃将整个木质的哨站都是给直接割断抬升了那么数公分! 就是这一借力,当墨言站稳身形之时,另一只脚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宛若一把战斧狠狠地从敌人的面门直接砸了进去! 轰—— 一道疾风破空的响声,敌人的尸体也如同一颗炮弹一般撞碎了护栏直接轰击在了一旁,撞在了一棵果树之上。只听得又是一声巨大的闷响,无数的果子从树上滑落,砸得一地都是。 呼—— 直到现在,墨言才长呼出一口白气,从哨站跳了下来,而就在她跳下的一刻。整个木质的哨站也是轰然倒塌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东方皓月和东方雪堪堪感到,而看着敌人的这个惨状。东方雪都是不禁捂了捂嘴,而东方皓月这个时候则是眉头紧皱。 墨言的第一拳其实已经要了他的命了,一拳几乎将他半个脑袋给直接打掉,白色的脑浆已经是撒了一地,而第二脚正击面门,几乎是将他的整个脸都给轰击得凹陷了进去,敌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一个人样,有的只有一张分不清五官的鲜血淋漓的脸还有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破缺的脑壳。 “墨言姐,有这个必要吗?” 被东方雪这么一说,墨言的眼神也有一些躲闪。老实说,以她本人的性格,她也不愿意将人给打成这个样子。 “小雪,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干掉对方。预警响起的时候,有危险的就是我们。” 正当这时,蜃楼的身影出现,他的脸庞之上也有鲜血喷溅而出形成的斑点型的血迹,但他相比墨言,现在的状态要显得平静许多,他直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似乎根本不感到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师哥。。。就不能把他们的脖子扭断吗?一定要这样。。。” “将别人的脖子扭断,你要多出好几个动作,万一敌人就趁着这个时间按下了报警开关怎么办。” 是的,虽然都是致死的方法,但是一个是瞬间突袭只需要出拳直接将敌人的半边脑袋直接打掉,但是扭断脖子,可能就要多那么一两个动作。 而且,扭断脖子所需要的力道,施力的方向和这样借力突袭的方向并不是那么一致。如果你还要改变手上的动作,显然力量会小上一点。 东方雪不知道如何应答,但她还是不自觉的看着那边敌人的尸体。的确,这对于她的世界确实有一些过于残忍了一点。 “小雪。战争不是敌人死就是我们亡,结果是最重要的。” 54内应(一) 看东方雪的表情和眼神,还有那躁动不安的手指,她明显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但她只是嘴唇蠕动了片刻,并没有发声,并将目光投向了她前方那个更高大的身影之上。 “小雪,蜃楼说的没有错。这是战争,不是你对敌人残忍,就是敌人对你残忍,既然已经开始了,无论是我们,还是敌人,都已经有这个准备了。” 既然连东方皓月都这么说,东方雪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但以蜃楼对她的了解,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力恐怕不小。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蜃楼,有点不对。” 墨言的话语响起,将话题引向别处。蜃楼的目光这时候才从东方雪的身上移到别处,而看情况,他似乎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 “的确,我们不是接到的任务是破坏外面暗徒的仓库吗?但是这些暗徒明显就是我们本地人啊。” 这当然奇怪,物资仓库这么重要的所在。想来外面的那些暗徒不会那么信任这里的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由他们负责,即使他们之间有着一些利益牵扯。 “不仅是如此,这里的阵法布置,也是我们的术法。” “你是说?” 东方皓月眉头紧皱,只听得蜃楼不紧不慢地讲出: “恐怕神咒内部,也不是那么团结。” 此言一出,不仅是东方皓月父女,甚至连墨言都是愣在了原地。而看着蜃楼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说出这句话对他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 但这样的行为,以墨言现在的理解,简直是疑惑的不能够再疑惑了。 蜃楼现在的身份是神咒护法,是代表着神咒来领导这一支人来执行任务的,在这样出现了一些端倪,其他人对神咒有所怀疑的时候,更应该做的不是团结众人吗? 东方皓月实际上可以说都是听命行事,而现在蜃楼居然告诉他们,他们所听命的这个组织,甚至内部都有些问题,试问神咒在这些人眼中又如何靠得住呢? 而且,本来这些人的目的就不单纯,这样说,岂不是更把他们朝着敌对的方面去引导吗? 墨言能够想到这些,经验更为老道的东方皓月也自然是能够想到,所以他自然也是无法理解,在原地愣神了片刻之后只是发出了一句: “蜃楼,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在东方皓月看来,蜃楼一定会就此搪塞过去,比如说是什么情报错误这种原因,这算不上是什么很致命的问题,战场本就瞬息万变,各方也都是虚虚实实,拿到一份并不真切的情报也并不少见。 “的确,在我看来,神咒内部在平时就不那么团结。一切稳定的前提,是有大元帅在上面压着,每个护法都有自己的心思,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这是人之常情。” 蜃楼又是微微一笑。 “但在大敌来临之前,压制我们的就不是大元帅,而是来自外面的大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无论之前都各有什么心思,现在都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因为利益总比生存来得小一些,您说是吗?” “这是自然。” “所以,虽然神咒内部并不那么团结,我不认为在大敌当前,会有人故意传递假消息。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吗?这些情报都由固定的部门侦查,如果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向前方汇报。” 东方皓月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来似乎的确是如此,如果一旦追查起来,那么这个情报官,神咒中的人也暴露得太过的容易了一点。 首先内应这个事情,又是神咒这种组织,想要打入进去本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为了传递一个假情报,而且是给他们这种“游击队”,这也太过愚蠢了一些。 真有内应的话,应该要发挥他们更大的价值才是。 “如果情报的源头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是过程。。。” 东方皓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动身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前。 话说到这里,其他人自然也都明白了。蜃楼所指的,并不是神咒本身,而是要让东方皓月自主的想到,是那个传递情报的人。 神咒的人总共就这么多,而且神咒成员以“精英”著称,传递情报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神咒的成员自有更需要他们的地方。 所以与他们这些人交流,传递情报的人,并不是神咒里面的人,而是宗门的人。而且也正是雾隐门的门,所以说东方皓月想到了这些,便是立马动身。 而事到如今,墨言也终于是明白,这个“不团结”并不是蜃楼要把他们引到敌人那一边去,而只是一个暗指而已。 这个不团结,可以指神咒里面的人,当然也就可以指向宗门的人。而神咒的人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有大元帅的压制,而现在宗门的人之所以团结,是因为神咒还在。 换言之,只要神咒还在,面对外敌,宗门之人就应该团结起来,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这才是蜃楼的意思。 虽然有一些威逼的意思,但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本来就不指望说宗门的人会为战争赴汤蹈火,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蜃楼,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个送情报的有问题?” “对,我有可以直接和前线联系的方法,所以那份情报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 “那师哥,你为什么当时不指出来?” 东方雪在此,蜃楼也是犹豫了片刻,因为这毕竟和东方皓月有关。 “小雪,如果我当时把这个指出来,你父亲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把他抓起来了,他可是叛徒啊!” 蜃楼点了点头,继续又说道: “那如果是现在呢?” “那当然也是。。。” 东方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也是瞬间明白了蜃楼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本能地那么后退了几步。 “你怀疑父亲?!” 是的,如果那个时候指出,那么多人的见证之下,东方皓月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东方皓月和这个传递假情报的人立场一致,可不见得会直接杀死他。 也就是说,蜃楼将这件事情留到现在,是为了判断东方皓月到底是哪一边的。而且一切都要那么顺其自然,要顺其自然到好像他现在才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想到了这些。 “你怎么能够怀疑他!” “我怀疑任何人。” “包括我吗?” 面对着东方雪的逼问,蜃楼的眼神也是忽然变得冷冽了起来。 “是。” 低沉的话语落下,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冰冷到了一个极致,甚至就连东方雪自己都没有想到蜃楼这个时候居然变得如此可怕,这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温文尔雅而胸有成竹的蜃楼了。 她将拳头捏得很紧,本来以她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是立刻掉头就跑,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直勾勾地盯着蜃楼,和他足足对视了有那么十秒,才转头离开。 看着东方雪离去的背影,墨言也是伸手想要挽留。 蜃楼此举,的确是太不近人情了一些。东方雪不说在战争之中有多么有用,但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蜃楼,自己这样的心意,却最后只换来了蜃楼的一句我也怀疑你,墨言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你真的怀疑小雪吗?” “小雪。就算我想怀疑她,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和外面的人勾结在一起。” 蜃楼摆了摆手,转头似乎是想要继续深入。 “你这样很伤她的心。” “我知道。最好她这样直接离开,小雪不适合战场。” “她只是想要帮你的忙。。。” 听到这里,蜃楼也是罕见的沉默了片刻。他当然知道东方雪只是想要帮他的忙,即使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要让东方雪去帮他的忙。 或许说,是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在东方雪的心中,他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师哥的承认,或许比起东方皓月的认可分量要来得更重。 “墨言,如果东方皓月真的是敌人的内应,你会希望她在战场上吗?” “你可以肯定吗?” “不能。那如果东方皓月是我们的人,而且又死在了战场上,又如何呢?” 墨言考虑了一会,表情也由之前的严肃变得极为的认真。 “我认为,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该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要见到什么,可能见到什么,这都是她所选择的,如果不是这样,她永远都无法成长。” 但听到这里,蜃楼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墨言也没有听出他这笑声之中的意味,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只能确定,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嘲笑,似乎“成长”这个词触发了他的什么思绪。 “成长也是要看地方的,墨言。有时候这种代价可能太过的沉重,我只是不想让她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55内应(二) 不知怎的,在蜃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言总有一种他似乎已经预知到了未来的感觉。 莫非,他已经有一些证据能够证明小雪的父亲他。。。 墨言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够如此解释了。那如果到时候,东方皓月与蜃楼对立,她作为夹在中间的那个,会做什么选择呢? 一边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一边是她最崇拜的师哥。在这两方之中如果一定要选择一方的话,对于现在的东方雪,确实是太残酷了一些。 她狠狠的摇了摇头。不,蜃楼如果能够确定的话,又何必要做出这个试探的动作?这没道理啊。。。 这个时候,墨言看到了蜃楼前进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和东方皓月同向。 她想错了,让东方皓月露出一些破绽的话,并不一定是要他自己亲眼看见的。还可以是给其他人。。。 “蜃楼!” 他转过了身来,神色这时候也有了一些变化,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的反应,显然已经是印证了墨言的猜想。 “这样。。。太残忍了一些。。。” “总比在她眼前,我亲自动手要来的好一些。而且,她也是成人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该有一些认知了。” 蜃楼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恐怕东方皓月的事情,神咒那边有什么内部情报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所以这就是神咒那边的安排,蜃楼也将他故意安排到和自己一组,为的是更好动手吗? 只是没有想到,小雪会跟过来,以东方皓月的性子,这样危险的动作,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以身犯险的,因为对他而言,目的恐怕和蜃楼差不多。虽然道不同,但他终究是一名父亲,自然不希望女儿看到这一幕。 事情比蜃楼想象的要复杂,东方皓月的动机恐怕不是那么的简单。 “蜃楼,接下来的事情你能解决吗?” “去找小雪吗。随你。” 蜃楼似乎早已料到,摆了摆手,便是继续向前,并没有给墨言过多的思考时间。而墨言眼神一定,也是转头向着东方皓月的方向跑去。 。。。。。。 虽然蜃楼和东方雪的接触时间只有那么几年,但对于她的性格还是非常的了解。他之所以能够做出这个举措,就是料定,东方雪会去观察。 小雪虽然有些天真,但她并不傻,蜃楼既然已经把话挑的那么明白,她自然也明白对方的用意,既然是要看父亲露出的破绽,无论是有还是没有,她都要亲眼见证。 即使她内心之中九成相信着东方皓月,但还是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她要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蜃楼,父亲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你的怀疑终究是你的错误。 东方雪此刻心中自然是憋着一股气,一方面是因为蜃楼甚至怀疑她,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怀疑,而且自己一直以来这么尽心尽力的想要帮忙,她当然是非常生气,蜃楼从来也没有让她这么相信过。 另一方面,她自然是想要去证明蜃楼错了,虽然在她的记忆里面,蜃楼的判断和举措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但就是这一次,她一定要证明蜃楼错了! 终于,他等到了父亲和那个情报的传递者见面的时刻。 在离他们约莫四十米左右的地方,东方雪躲在树丛之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不是她第一次躲起来偷看,但毫无疑问是她有史以来最为紧张的一次。 但现实,却像是一喷冰冷的凉水直接浇在了她的头上。 她不知道父亲和这个人说了什么,她只见到两个人的神色都是愈发的严肃起来,而后那人一抱拳便是向着远处迅速的跑去。 他是。。。听命于父亲的? 就算不是听命,那东方皓月也自然是这里的那个联络人。看到这里,东方雪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强盛的怒火,全身也是开始轻微的颤抖,牙关也是咬的咔咔直响,她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她本能的想要站起身,但不知为何却是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真的非常想要冲出去质问东方皓月,你们到底在做着什么,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敌人相勾结,如此这样,还算是一个这里的暗徒领袖吗?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不能让她赢过蜃楼一次。 不。。。 以她对于东方皓月的了解,他虽然并不怎么待见蜃楼,但是绝不应该是一个叛徒。在小时候,东方皓月就一直给她灌输血脉的这种思想,本土暗徒一脉相承,无论在哪里都是同胞,她绝不相信,东方皓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她这个做女儿的,现在应该和他站在一起,去调查这背后的真相才是。。。 她抹了抹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心中已然是下定了决心,无论父亲和这些人有什么交易,她都要去调查清楚,这不仅是她做女儿的本分,更是作为一个这里的暗徒的任务。 三分钟之后,在另一片密林之中。 砰—— 随着一声闷响落下,墨言的目光冰冷,同时也已经是一拳击中了对方的小腹,只听得对方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狠狠的轰击在了地面之上,在空中旋转了几周放在砸在了一块岩石之上。 “果然是神咒的人。只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就有着这样的实力。” 那个传递情报的人挣扎着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将口中的鲜血吐在一旁。而墨言也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东方皓月让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传递情报了。” 那人虽然已经可以算作丧失了战斗力,但好像丝毫没有将墨言放在眼中的意思,反而那眼神之中还有一些亵渎之意,让墨言看得也是心中一寒。 “废话!” 墨言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疼得他龇牙咧嘴,一连只能痛苦的呻吟了半分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嘿嘿。小姑娘,要不你陪大爷耍耍,我高兴了说不定就把信息告诉你了呢。” 看着对方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鲜血从牙缝之中渗出还在咧嘴笑着,墨言也没有继续动手,只是蹲下来默默的看着她,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她面无表情的将玉瓶打开,只见一只长相怪异的红色毛虫便从瓶口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 虽然这虫子看过去就像是树枝上的毛毛虫,但男人作为暗徒,还是第一次就能够看出这东西的不凡,因为这毛虫的口中居然长满了利齿,若不是浑身长毛,恐怕会认为是在那沙漠之中的死亡蠕虫。 墨言这个时候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缝森白的牙齿。 “这是我们神咒里面的蛊师培养出的噬心蛊。尤爱吃人的血肉,我看你倒是挺忠诚的,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你这尸体在这被发现了我会很麻烦,所以得处理一下。” 话音落下,墨言便是又从腰间拿出了一卷胶带。 “救命啊!救命!” 墨言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男人终于是有一些慌张了,但墨言依旧是不紧不慢,将胶带贴在了他嘴的一边。 “嘘。” 墨言将手指搭在嘴唇之上,而后如一个神经变态一般的诡异一笑。而后将胶带一封,让他只能够发出呜呜的响声。而同时,她也是将噬心蛊放在了他的脚边。 “如果你想通了就点点头,提醒一下,可要尽快,到后面可就没机会了。” 墨言拍了拍手,那噬心蛊便是即刻从玉瓶之中钻出,并朝着这人的脚心钻去。 呜——呜—— 男人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只能够是全身剧烈的挣扎,但当那噬心蛊没入他脚心的时候,他整个人则是立马僵直在了原地,而后瞳孔急剧的放大,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了一般。 呜——呜—— 墨言的拳头也是紧握,虽然现在看上去她显得很淡定,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相同的事情了,但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尝试,现在自然是紧张的不行。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这人似乎终于是能够做一些其他的动作了,只见他疯狂的点头,疯狂到似乎要把头摇断了一般,而墨言这时候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又是一拍手掌,噬心蛊方才从那个洞口钻出。 她听那个蛊师讲过,这噬心蛊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啃食血肉,而是它在啃食的同时会不断的通过啃食的血肉制造出一种疼痛因子,人的痛觉都是由神经传递的,噬心蛊最可怕的是能够直接制造痛觉,感觉自是生不如死。 在噬心蛊钻出的时候,那个人也是浑身一滩,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软了下去。而墨言也是撕开了封住他嘴的胶布。 那人还在不断的冒着冷汗,同时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连瞳孔都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看来你想清楚了。” 56内应(三) 那人还是在不停的哆嗦,所说的话语也毫无疑问是断断续续的。 “我给东方皓月传递消息,让他把蜃楼引到我们提前布置的陷阱里面去。” 听到这里的墨言,心中顿时一沉。如果之前只是听蜃楼的“一面之词”,心中还有一点希望的话。现在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她也觉得继续让小雪待在这里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了。 “东方皓月为什么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似乎终于是有些绷不住了,强忍着颤抖的全身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何来的同流合污?” 墨言自是皱了皱眉,看状况,这些人对于自己的胜利似乎很有信心。但是这也太过的奇怪了一些,神咒是一直存在着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传说之中的势力,本土的暗徒对于神咒的强大不敢说有切身经历过,但应该都心知肚明才对。 外面的暗徒,或者说是作为中间人的破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们对这场战争居然有着如此的信心? 墨言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这个问题,想来他们一定有准备什么大杀器,毕竟没有什么把握的话,是不敢直接这样挑起战争的。 “你们的陷阱,具体是什么?” “我不知道,上面传下来的命令只是让我传递情报而已。但我们内部的消息都传,只要大元帅和蜃楼一死,神咒必败。” “这里来了多少人?” 男人继续摇了摇头,墨言虽说有些失望,但的确并不意外。男人毕竟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小兵而已,对于整个大战略的部署,知道就奇怪了。如果真是那么重要的人,也不可能能够让自己这么容易地抓住。 她摇了摇头,刚要举起的手却又在半空停了下来。 蜃楼说过,这种人是不能把他放回去的。得到了想要知道的,就要永绝后患。但虽然她已经杀过人了,但这个时候还是不禁有些犹豫。 这也是同胞。。。 砰—— 如果再给墨言一点时间,她估计也会下手。但这个时候,一声闷响却是打破了她的思绪,只见到前方的男人的太阳穴里直接射出了一支血箭,刹那之间血花飞溅,而他的表情也永远的凝固在了这一刻。 墨言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仅仅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便是立刻调整了身形,迅速地将身体扭转到了攻击袭来的方向,而此时出现在她视野之中的人,更是让她的眼神冰冷的一沉。 “你还是这么优柔寡断,蜃楼没有教给你什么吗?” 来者正是墨宗。 而如果墨宗出现在这里,就可以断定,恐怕破影的很大部分力量都是集中在了这里!和蜃楼所预料的一样,正面战场就交给外面的暗徒,他们这里要对付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而墨言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冰冷的看着他,刚才的攻击,来源于他手上的手枪。曾几何时,这也是自己最信赖的武器,但对于暗徒而言,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极为的有限。 但墨言能够感觉得到,这支手枪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是来自暗能的感觉,对于暗徒而言,携带者这种能量的武器,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即使是在神咒之中,自己都没有见过这种武器。 但墨宗却并没有举枪,而是把它默默地别在了自己的身后。 “看你的样子,想要过两招吗?” 这正合墨言的意。 她没有出声,只是将身体的力量凝聚,而后瞬间爆发而出!她的身躯顿时化作一道残影暴掠而出,同时拳锋化作了一道流光闪烁而至! 呲—— 看得出来,墨宗也完全没有意料到她能够以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发动攻击,虽然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反应,但墨言的拳风还是擦到了他的脸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墨宗脸上的笑容也是在瞬间凝固,同时眼神之中已然是多了一分深沉。而此时的墨言可不会给他任何多余的思考机会,一记鞭腿已经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砰—— 墨宗双臂抱在脸前,抗下了这一击,但他同时也被冲击力推得向后移了几步。惊讶之余,他放下了自己的双臂,而看着墨言现在的战斗姿态,他不禁也是夸赞了几句: “真是难以置信,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简直是脱胎换骨!” 墨宗由衷的感叹的确是发自真心,这种进步速度不用说是墨宗,就算是大元帅都感到十分的意外,蜃楼之前汇报的的确没有错,墨言的确是极其罕见的那种修炼奇才,如果能够和墨宗在同一个年纪开始修炼的话,到现在的成就就远不止于此了。 而墨宗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明白了一些之前墨长清所说一些话的意思,故而也是露出了令墨言费解的笑容。 “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是啊。” 墨宗微微一笑,但还未等到墨言开口问,便又是继续讲道: “可惜,在我这里你是得不到什么消息的。” “把你打趴下之后,我自然有很多机会。” 而听到这里的墨宗则是掩面笑了起来,墨言眉头一皱,刚想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却不料墨宗的身体忽然在他的眼前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下一刻,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但是天真这一点之上,你还是没有变。” 是侧后方! 墨言听辨着声音的方向,向后迅速的一个肘击,但当她的目光移至后方的时候,却不料在她的面前却是空无一物。 砰—— 而就在这时,一道巨力在自己的腰部传来,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已是倒飞而出,直至撞断了一根粗壮的树干,她一下子喷出一口鲜血,同时两边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半跪了下去。 尤其是腹部此时传来的那种撕裂感,感觉此刻似乎有一个人把尖刀插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而且一遍一遍的搅动,这种阵阵的痛苦,让她此刻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够是目视着前方的地面。 汗水和血水一起流下,她当然想过自己现在肯定不是墨宗的对手,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仅仅是一个照面,她就已经甚至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两方的差距实在是有些过于大了。 “言,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修炼奇才。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是在暗徒之中恐怕也能够称得上是高手,但高手终究只是高手,在真正的顶尖高手面前,你依旧弱小。” 墨宗将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继而缓慢地来到了墨言的面前。他的眼神一直不像是那种面对敌人时候的残酷,在墨言的面前,墨宗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柔和了许多。 而墨言也清楚,对方不是为了杀死自己。如果是要命的话,刚才那一脚直接往脑袋上一踢,恐怕她这个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言。。。离开这场战争,对你有好处。” “不是你们把我带入这场战争的吗?” 墨言眼神一狠,倾尽全身的力气一拳向着墨宗的脸上砸去,但他却是不闪不避,在剧痛之下调动力量,墨言的拳头本就是软绵绵的。而且,这句话说的也的确是让墨宗愣神了那么一刻。 他被击退了两步,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个赤红的拳印,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相反在他的眼神之中,显露出了一丝的惋惜。 墨言说的没有错,本来就是他们把墨言带入这场战争的。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料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而墨宗的目光也是一凝,整个人瞬间收起了刚才的那种略显散漫的态度,急速的一拳直接轰出。 砰—— 蜃楼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而墨宗这已经是被击退了数米。察觉到这两人对拳之后的那种爆炸一般的风息,墨言这才第一次感觉到她和蜃楼的察觉居然有如此之大。。。 她依旧保持着那种出拳的僵直状态,而蜃楼似乎也没有把眼前的墨宗放在眼中,居然自顾自的回过头去将墨言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这时候墨言才注意到,蜃楼的拳头居然在往外面渗血,但是没有道理啊。明明是他把墨宗轰飞了出去,这么一看,怎么感觉蜃楼才是处在下风的一方。 而蜃楼则是拿起拳头默默地看了一眼。 “看来你们做出了一些比较新奇的小玩意。” “都是为了对付你而准备的,还有很多呢。” 墨宗面对着蜃楼也是毫无惧色,双拳已经是紧握,从他的身上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白气冒出,这是战意升腾的景象。 蜃楼自然也不怕在这里和墨宗一战,于是也是后撤了一步。 他们自然都不肯露出那么一丝一毫的破绽,而在这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时候战场却是出现了另一个暗徒的气息。 东方皓月。。。 57暗能科技(一) 显然,东方皓月的出现让这里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虽然墨言也并不知道蜃楼的实力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但是从她刚才的感觉来看,墨宗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对手。如果东方皓月,这个成名已久的宗门高手和他联手的话。。。 而且,现在自己还负伤,如果还要照顾她这个“累赘”的话,在这里战斗的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遇到这种令她有些慌张的情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蜃楼,而对于东方皓月的出现,蜃楼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注意到墨言的视线,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 “你是什么人!” 但事情并没有向着墨言所预料的那种最坏的情况发展,只见东方皓月在原地观察局势之后,便是立刻向墨宗出手,整个过程都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 两人在缠斗了几招之后,拉开身距的一刻,只见到墨宗的身上忽然喷出了一股白色的气流,将他急速地推了出去! 东方皓月还要追击,却被蜃楼阻止。 。。。。。。 蜃楼默默地指了指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这个人,看似随口的问道: “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东方皓月的反应当然也是很快,他可不像是那种刚成为暗徒的小年轻,既然他可以选择动手,那么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只见他也没有任何宗门长者的那种威严,直接单膝跪地对着这个蜃楼这个小辈抱拳便是讲道: “护法大人,这个下属已经跟随我多年,我询问缘由,认为他只是受到了诱惑,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我放了他一条生路,并让他远离战场。让神咒中的人陷入危机是我的失责,请您责罚!” 墨言听到东方皓月的这一套看似合理的说辞,当即准备说一些什么。但是却被蜃楼的手指一捏给止住。 而这个时候,从后面的树林之中,走出了更多跟随而来的暗徒。而看着他们的口型,显然都是在议论这里发生的事情。 墨言甚至观察到了东方雪,她也在密切的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混在人群之中,但是从她表情的那种略显冰冷,墨言也能够想象得到,这并不怎么令人愉快。 “看来再来这里之前,他还做了其他事情。” 蜃楼以只能够让墨言听见的声音讲道,而墨言当即也是明白了蜃楼让她不说出事实的用意。 这些人的领袖从来就不是蜃楼,这些人都是东方皓月带来的,如果在这里直接就撕破脸皮,就算能够胜利,最终的结果也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只剩下两个人,完成使命的可能性可就小了许多。 而东方皓月的这一半跪,在这些人的眼中,显然会成为神咒的“压迫”的另一种象征。 想到这里,墨言也是捏了捏拳头,而此时蜃楼也是快步上前将东方皓月扶起。 “人之常情,我相信前辈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可惜,他误入了歧途,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逃离得了死亡的命运。” 蜃楼故意说得大声,以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程度。而这个时候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树下的尸体,自然又是开始议论了起来。 “叫大人就见外了,前辈您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现在没有什么神咒对诸位的统领,我们都是齐心协力要将外敌赶出这里不是吗?” 两个人这个时候都是笑了一笑。 这件事情,也就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 经过这一次碰撞,墨言才能够真切的感觉到了他们现在到底在一种怎样的境况之中。就连小雪的父亲,都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是对方的内应,那么小雪呢? 墨言现在的心绪很乱,她不知道现在除了蜃楼之外她到底可以去相信谁。虽然蜃楼说小雪不会背叛这里的暗徒,但是她不会背叛并不代表她所做的事情会不会对敌人有利。。。 想到这里,伤口处突然传上来了一股温热,舒适的感觉顿时席卷过她的全身,让她不自己地嘶了一声。 蜃楼处理完之后,便是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依旧是像往日一样,那双璀璨的眼睛依旧是盯着眼前的篝火,完全看不出这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的反应。 “东方皓月和破影要对你不利,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只能够见招拆招了,我们只需要完成我们的使命就够了。” “那蜃楼,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完不成使命怎么办?” 墨言有些期待蜃楼的回答,这表明了他的一个态度。但是奇怪的是,在问道这里的时候,蜃楼有明显的停顿的意味,仿佛这个运筹帷幄的人思维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完全的停滞了一般。 蜃楼居然没有用上一次那种极其自信的回答。 “如果。。。我们完不成的话,会有其他人代替我们完成的。” “其他人?” 墨言感到奇怪,大元帅还派出了另外的队伍吗?但是神咒的人总共就那么多,他们应该都在墨言的注视之下去往前线了才是。 但看蜃楼忽然低下了头,似乎没有要继续回答的意思。墨言也只得将这个疑问埋藏在了心底,继而又是问道: “如果今天他们两个人一起动手的话,你能够应付得来吗?” “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要拖到有其他人来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估计这也是为什么东方皓月直接叫人在这里汇聚的目的,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 “倒是你。这一战之后感觉如何?” 蜃楼的反问,让墨言也是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己的伤口,只得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第一次对碰,我还以为我已经追上了他,但是没有想到,我们的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这话其实也对。实际上,单从暗徒的角度来说,你的确可以算是已经追上了墨宗。甚至很大可能已经超越了他。” “嗯?” 墨言的眼中微光一闪,单从暗徒的角度。。。 这话的意思是,除了暗徒的本来能力之外,他还借用了什么外在的东西吗? “墨宗在破影之中的代号是‘宗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暗徒的宗师,墨宗的天赋体现在其他的地方,比如说,器物。” “器物?” 蜃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器物。你知道暗能其实也是一种能量,只是一般人都感觉不到而已。我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一些可以直接容纳暗能的物质。就像是木棒一样,它从生来就是可以被火灼烧,而后释放出能量。” “一般暗徒所寻找到的材料都是这些‘木头’,可以天生容纳暗能,释放暗能的东西。但想来也知道,这种材料自然是极为的稀少,而且释放的效率也极为的有限,你接受过教育,应该明白这些。” 墨言点了点头。 “但是,人类利用大自然能量的途径可不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种。你可以想象,在这数千年的历史进程之中,我们进步了多少,现在不止是用火,也可以用电,用核,用光。” “你是说,科技?” 墨言有点明白了蜃楼的意思,暗徒是上古时期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但是要论发展,除了暗徒本身的发展,只论器物的话,直至现在用的都是最简单的那些,就如同原始人的武器一般。 她想到墨宗腰间的那把枪,她也是用枪的,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那不是普通的手枪,对于暗徒恐怕也有着不小的杀伤力。 “墨宗就是那个,能够用现在的科技和暗能结合起来的天才,他是这个方面的宗师。” “用暗能,结合科技?” 虽然是她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个方法,在最开始接触暗徒的时候,她就有过这样的设想,说到底暗能不过是能量的一种,和电能光能这些都是一样的,如果能够造出一台可以利用暗能的仪器,就可以对其充分的利用。 但是随后见到的暗徒,都是以自己的修炼为最基本的。这就好像你要在一个修仙世界之中运用现代科技的理念一样,所以墨言当时也就把这种想法抛在脑后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墨宗居然真的成功做到了? 墨言能够想象的到,如果是在和平的时期,这对于暗徒世界将会造成何等的冲击,这绝对可以算作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 将科学理念引入暗徒世界,墨言一想到这里自己都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如此惊人的成就居然就在墨宗身上,而他一直做着这样的研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理解。 “如果再早那么几十年,墨宗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即使在暗徒历史之中,也绝对能够名列前茅。” 这是显而易见的,墨言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可怕的“技术”居然是他们的敌人。 58暗能科技(二) “墨宗本人的战斗力还远远达不到能够引起神咒注意的程度,但是他的技术对于一个集团的增幅作用我们必须重视。而直到此刻为止,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研究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说到这里,即使是蜃楼的语气也似乎罕见地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的确,如果他的在暗能科技之上取得了一个巨大的突破,而从种种迹象看来,外围的暗徒似乎有着十足的自信,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但越是这样,墨言的神色便是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无论墨宗如何天才,对于墨言而言,他终究是一个叛徒,帮助外面的人残杀自己的同胞,这在墨言看来已经完全的越过了自己的底线。 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天才,面目在墨言看来便越是可憎。更何况墨宗的形象还是建立在她从小那种敌视的基础上。 “前线有什么消息吗?” “在本土暗徒的帮助下,我们已经逐渐压缩了对方的活动范围,但是目前还没有出现敌人的任何一个头目。” “蜃楼,有没有可能,有头目在我们这边?” 蜃楼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但墨言能够明显看到他皱了皱眉,应该也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蜃楼所知道的情报应该比自己更多,也不知道他是从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去想。 可是这个时候,蜃楼却是奇怪的那么笑了一笑,墨言自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听得他缓缓讲道: “不会的,我了解外面暗徒的实力结构。因为他们传承的特殊性,所以首领应该会强于普通暗徒很多,作为这么重要的战斗力,还是要支撑正面,神咒的压力可不小。” “不是说,这次是位面的暗徒的联盟吗?那应该是有好几个首领吧。” “是的。会有好几个。。。” 蜃楼又是微微一笑: “放心,这些首领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是大元帅的对手。这不是我们应该要担心的事情,大元帅自然有对策。” 墨言终于是点了点头,看样子现阶段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 而与此同时,在正面战场之上。 暗徒的战斗都在暗面之中,而暗面中的绝大部分区域都没有建筑,所以也只能够临时搭建一些简易的帐篷,若是在暗面之中远看这些帐篷,恐怕还会认为这是在远古的战场之上。 中心的大帐之中,商英缓缓的走入,对着大元帅微微躬身: “大元帅,今日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共有一百二十二人受伤,无人死亡。击杀敌人十七人,俘虏三百零六人。” “有问出什么吗?” “没有。这些人应该都是外面的散修,只是被利益驱使而来,我们现在还没有碰到有着正统传承的敌人的精英。” 大元帅点了点头,想来敌人应该要做什么大动作。 “蜃楼那边呢?” “他的传达是一切顺利。” 如今已经正式开战,虽然商英对蜃楼有些不满和怀疑,但在大敌当前也应该放下,所以这时候的商英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来。 “我很奇怪。敌人现在的动机是什么?” 看着这几日敌人的活动路线和区域,大元帅不禁陷入了疑惑之中。按照现在的路径来看,甚至都看不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本来大元帅以为他们是先要向暗陵前进,一路最终打到昆仑宫。但是从现在的路线来看,他们似乎一直在这里徘徊,没有任何要前进的意思。 而且真正难对付的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但是想要直接偷渡过去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隐藏得再怎么好,能够前进的路线之上到处都是他们布置的无人哨点,只要一旦有规模的行军,便是不可能过去。 可以说,他们已经构筑了一条绝对的防线,如果不突破神咒想要靠着这些杂牌军吸引神咒注意力然后偷渡过去的话是不可能的。 那既然如此,他们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越是这样,大元帅便是愈发的有些担忧了起来。万一他们在准备一些他们之前都不知道的大杀器。。。 “大元帅,若是他们率先用了一些大杀伤力的武器,我们也不用客气了,直接启动这里的防御程式,将他们全部格杀。” “但到时候的死伤,可就无法估计了。本土暗徒历经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所以我也不希望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如果敌人真的要破釜沉舟,我们也不能有丝毫的留情。” 商英的神情十分坚决,眼眸如矩,说出这句话的气势恐怕会其他人误认为她才是大元帅,她向着大元帅微微鞠躬而后便是离开了帐篷。 但的确如同大元帅所想的那样,大杀器应该是最后的选择。 。。。。。。 肃清了所有的岗哨之后,蜃楼他们下一步要做的自然就是找出这里的物资仓库所在。但从之前获得信息来看,这个仓库,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为避免敌军设伏从而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所以一开始的侦查工作,仅仅是挑选了几个好手。 虽然没有安排东方雪跟来,但蜃楼还是早早地发现她跟在了后方。看来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这个选择对于蜃楼和墨言来讲,肯定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几个人的穿行在此时自然是畅通无阻,而大约三十分钟的行进之后,几个人也是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很明显,此刻矗立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崭新的临时建筑,而在这建筑之外,敌方的人员密度一下子就有了数倍的提升,而且看着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是精良了不少。 “派这么多人驻守,就算不是物资仓库,也不会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地方。” 墨言看着那一箱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断地运输进入,眉头自是紧锁,蜃楼这时候并没有让他们立刻行动,而是趴在原地继续观察。 几个人就这么在这里趴了足足几个小时。 墨言已经能够看到那几个一同前来的人已经是面露不悦之色,这么观察几个小时,这箱子都已经来了十几拨,但是蜃楼却依旧一动不动。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终于是有个人不耐烦地讲了一声,这些人都是蜃楼挑出的,至少从蜃楼的角度,他们都有为这里暗徒战斗的那种意志,至少不是那么明显的叛徒。 但蜃楼这个时候终于是有所动作,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们不觉得,这个仓库有些大得离奇吗?” 其他人听到都是微微一愣,还在思考蜃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墨言则是立刻顿悟,她明白蜃楼在观察什么了。 “你是说,虽然来了十几拨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出去?” 自然,作为一个物资的仓库,那运送应该是相当频繁的。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有任何一拨物资出去,要知道前线的战斗情况可是相当的激烈。 “而且这里完全没有一点备战的样子,你仔细观察下这些运送的人,不觉得有些太懒散了一些吗?你再看看这些守卫,如果真是一个重要的仓库的话,你觉得守卫可能是这种状态吗?” 这点上墨言也是有所察觉,这些守卫看似装备精良,当然也的确是装备精良。但是他们的纪律性却是有些差劲了,这么多人巡逻,墨言居然能够找出他们路径的盲点,这也是相当的惊奇了。 “所以这里并不是一个重要的物资点?” 听到身后有人发问,蜃楼思索了片刻,也是慎重的回答道: “不一定,并不是重要的地方就一定要重兵把守。如果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设伏,将重要的地方设计得防卫薄弱,也可能是战术的一环。”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个地方都是可疑的。是陷阱的可能性相当之大。” “那我们还要进去探查吗?” 其他人也是一齐站了起来。 “自然是要进去的,毕竟对方都做好了准备,我们要是不接那岂不是白费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可是。。。” 墨言自然还是怕会遇到什么危险,但蜃楼接下来又是继续讲道: “你们在外面等着,随时准备接应我。既然已经设计好了,我怕你们到时候无法应对得过来,我可没有其他精力再去顾及你们。” 蜃楼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了起来,其他人自然是默不作声,墨言刚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想到之前和墨宗的对碰,她也怕进去拖了蜃楼的后腿。 “人一般都会很保护自己的弱点,想要找到弱点相当的不容易。但是对于一些有把握的事情,人的戒心就会放下许多,有的时候,敌人的优势也是需要利用的。” 蜃楼只是留下了一句,便是照着刚才观察已经想好的路线疾跑了过去。 59资源库(一) 以蜃楼的能力,潜入这样的地方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当穿过这个仓库的壁垒之时,蜃楼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道轻微但却不可忽略的震动,而这个震动很快地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原来如此,这个仓库的周围都放置了感应器。” 但对于这种“小把戏”,蜃楼从来都只是微微一笑。虽说现在恐怕不出一分钟,这里就会被重重包围。 。。。。。。 砰砰—— 果不其然,约莫一分钟之后,随着一阵阵人马杂乱的踏地声,这个区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是聚集了有四十人。 而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此时正有一顶黑袍静静的伫立。 这些守卫见到来者只有一人,但也没有即刻一拥而上,而是围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渐渐地朝着黑袍人逼近而去。 但当距离仅仅只剩下不到十米之时,却是忽然有一个小领队大呼了一声。 因为从他这个正面的角度,清楚的看到这个黑袍人的双瞳,是那种全无生机的漆黑,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暗徒。 所有人均是一惊,但还未等到他们有机会撤退。只见到这黑袍之下忽然涌现出一道白光,与此同时,在正前方看到的那个领队,看到这通体漆黑的双瞳之中也是喷吐出了一道白光,包括他那张空洞的大嘴,在白光的照耀之下,整张脸只能映照出了一张可怕的骷髅脸。 小领队还想要大叫一声,但此刻,白光已经将黑袍撕碎,宛若一道洪流一般从这身躯之中冲出,只在瞬间便是将整个空间淹没,只待的一声巨响! 轰隆—— 即使是在外面的墨言他们,都是感觉到了一道冲击! “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对,而且威力还不小。” 听着其他人的议论,墨言心中也是一凛,她知道这种动静应该是蜃楼弄出来的,但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担忧。 。。。。。。 在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冲击波之后,一个守卫装扮的人也是脱下了自己头上的盔甲,毫无疑问这便是蜃楼,对于他而言,要隐藏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第一队到达的人之中替换掉一个人,那并不困难。 墨宗在研究暗能科技之上的天赋的确令神咒之中的人都感到吃惊,但这可并不意味着神咒内部就没有人研究暗能的利用了。 即使用一些传统的古老的方法,也可以制造出一些比较精巧的武器。而此刻,这所有的武器,都存储在他随身携带的手环之内。 蜃楼不知道墨宗有没有研究出这种储物的器物,他只知道,即使在神咒之中,这种储物器物也是相当的稀有,毕竟能够容纳空间的原料太过的稀有了一些。 刚才的那个类人的炸弹傀儡,是传统吸收了现在的一些理念的产物。虽然还算不上是“科技”,但已经有了一些雏形。不仅作为一个炸弹可以炸死炸伤敌人,而且所释放的冲击波,还能够暂时性的切断所有暗能联系的器物。 比如说,墨宗的暗能科技,虽然是科技,终究是用暗能主导的。在这种冲击波之下,那种触发式的暗能机关自然就无法使用了,就比如说在最外围设计的这一圈暗能警报器。 虽然其他设备不会受到影响,诸如电路设备,但是寻常的监控,怎么可能能够观察得到暗徒的轨迹,如果这么容易能够观察到的话,暗徒的存在早就被公开了,更何况是蜃楼这样的暗徒。 也就是说,现在的蜃楼,已经是这栋建筑之中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的可怕幽灵了。 十分钟之后。 在继续解决了两队支援的人马之后,蜃楼终于是来到了一处被粗棉布覆盖的地方,他掀开这些棉布一看,顿时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出。 “这些是?炸药的原料?” 蜃楼倒的确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囤积这么多原料。 他转了转眼珠,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炸药?这是暗徒的战争,但是要这么多炸药做什么?他们要用这些东西袭击什么地方? 而且这些还只是原料,还没有做成炸药,这么说的话,应该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要投入到战场之中。但是至今他也没有听过什么报告说敌方有投入大量的炸药有什么用途。 他随便抓起一小把便是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或许这原料暗藏了什么玄机,但是以他现在的肉眼看不出来,可以寄给前方看看。 。。。。。。 而与此同时,在这建筑之中一间控制室之中。 有两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此刻大屏之中的蜃楼,而对方似乎没有发现,在那个存放原料的地方,在上空一直有一个细微的摄像头在监视着一切。 “既然蜃楼已经暴露了他的行踪,我去把他干掉。” 墨宗的旁边,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黑衣人沉声的讲道,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手掌的背后有着一个毒蛇一般的标记,面容枯瘦干瘪,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营养极度不良的中年人。 “不可!” 墨宗厉喝一声,继续说道: “你忘了首领和我们说过什么了!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要贸然对蜃楼动手。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最强的,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暴露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的。” “首领。。。呵呵。首领现在不在,宗师你就不用再拿首领压我了。” “毒蛇!” “放心,我看过首领给的资料,也在暗处观察过他的战斗,对我构不成威胁。我什么时候失败过,你们太畏首畏尾了。一个小辈而已,就算他是神咒的护法,也最多只能算是少年有成,这个世上陨落的天才也不在少数了。” 毒蛇咧嘴一笑,同时也转身向着身后走去。 但墨宗现在也不可能用武力去阻止毒蛇,毒蛇的基础素质本来就比他更强,而且现在也有他提供的科技支持,如果两个人在这里动手的话只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斩杀蜃楼的计划可就实行不了了。 他最终也只是冷眼的看着毒蛇离开。 。。。。。。 当然,在这边要采取一些措施的时候,蜃楼也没有闲着。 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那个监视器,但是故意没有将之击毁,目的是短暂地暴露自己的行踪。 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引出一些对他们这一次威胁更大的人物,要论外面的那些杂兵,以自己的这种形迹暴露,也是追踪不到自己的。 蜃楼掌握的要比破影所预料的要来得更加的多,别看神咒的人员甚至还没有一个宗门多,但是这千百年的布置,它的情报网已经足以覆盖整个本土,即使破影再如何隐藏,也终究会暴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知道破影一共有三个护法,宗师——墨宗,这是和他打过几次照面的家伙,所以也不用怎么更深的了解。还有一个毒蛇,毒蛇的了解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少的那个,毒蛇的任务主要是去处理掉一些比较麻烦的人,算是一个暗杀者,而这样的人物存在,会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徒增一些变数。 更为准确地说,他可能会对他身边的人产生致命的威胁。 至于第三个护法,这个人一直跟随在首领左右,代号为“木御”,只知道是一个女性,作为暗徒的能力是可以构建一些防御类型的阵法,换一句话来说,这就是首领的一个贴身保镖。 如果要来处理他的话,应该也就是墨宗和毒蛇了吧。。。 蜃楼如此想着,但墨宗的话应该不会贸然出手。毒蛇的出手可能性要大得多,因为他本来就是负责点对点的击杀,对于自身的实力应该对墨宗更有自信,而且自己只有一个人闯入,对于毒蛇而言,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 如此想着,他已经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仓库。 和前面存放火药的地方不同,这个仓库里面,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那种沉重的麻布,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忽有一股奇香涌入口鼻,蜃楼自是下意识地将气息屏住,而后立刻吃下一枚解毒药以防患于未然,这才开始观察起这里存放的东西来。 是一些在本土极为罕见的奇花异草。 但看这艳丽的颜色,蜃楼的心中便是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想,他当然知道,蛊术幻术不仅仅使用施术者本身的力量,更要借助外物来令术法的强度来到一个峰值,这些奇花异草必然就是某种施术的媒介。 蜃楼观察着这里的规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生态园,而如果这里都存放有如此多的这些草木,那么在前线那边。 蜃楼皱了皱眉,但还是当即决定要将这些东西销毁,反正之前的原料他也已经全部销毁。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点却是忽然在他的视野之中出现。 咻——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破空声,蜃楼侧身一避,只见到一枚飞镖从他的面前飞了过去,他目光一凛,随即迅速地后撤三步,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 看样子终于来了。 60资源库(二) 而当此刻,两人互相见到的时候,却都是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于蜃楼而言,他等来了他需要等到的人。而对于毒蛇而言,蜃楼是他十分感兴趣的一个猎物,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个目标都要更为的令他兴奋。 “小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毒蛇向前踏出一步,而就在这刹那之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的身体之中扩散而出,而在他周身四米之内的所有花草,均是爆成了一团粉末,就连他脚下的地面,也有了一些微微塌下去的迹象。 可是此刻,毒蛇却是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居然没有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甚至连对方的目光都是看向了地上。 毒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敌人,心中不免是有一股怒火升起,而直到他的气息进一步的释放出来,蜃楼方才目视了前方。 他刚才的确是在想着一些其他问题,但不是关于毒蛇的。 如果蜃楼将他的想法说出来,他丝毫不怀疑毒蛇会直接暴起发难。但这的确是他刚才脑中的第一想法,因为毒蛇看上去比他想的更难办一些,所以蜃楼刚才所想的居然是“如果墨言在此的话,以她的天资,她应该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毒蛇看到对方还是这一副并不认真的态度,甚至连气息都没有释放出来,一声冷笑便已经是一拳轰出,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拳风几乎在瞬息而至,毒蛇的这一击也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毒蛇不动则已,一动对于一般的暗徒几乎就是必杀的一击,首先是速度之快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再者以毒蛇修炼的身法,几乎攻击要到身边了才能够反应得过来。 砰—— 而毒蛇此刻也是咧嘴一笑,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拳头已然碰到了对方的身体,而且是直接正对心脏的部位。他厉喝一声,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尖倾泻而出! 不要说是蜃楼这样的小辈,就算是东方皓月那样一派的宗师级的人物,被毒蛇这样直接从正面心脏部位一击不带防御的直接命中,也绝对落得一个心脏直接爆裂的下场。 而正当毒蛇以为战斗就此结束之时,一声咔咔的声响却是传进了他的耳中。此时一股很强的力量从自己的拳尖反弹而来,毒蛇面色一变,心中也是一惊,这力量之大在瞬间便是直接震断了他的指骨,他以身法迅速地后撤,方才避免被这种力量给震伤内脏。 “这是。。。” 其他人可能看不见,但是对于毒蛇而言,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此刻蜃楼的身边,有一层白光在瞬间破碎,毒蛇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难怪你这小东西敢这样直接让我攻击,原来是有护身法器,要是我大意了,恐怕真的会被自己的力量震伤,一开始可就陷入劣势了。” 毒蛇又是握了握拳,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指骨的断裂,也同样没有被这痛苦给耽搁那么片刻的时间,他的身影再一次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但是小东西,你的这个护身法器又能够抵挡多少攻击呢?!” 话音刚落,又是一枚毒镖自空荡之处袭来,毒蛇毕竟是身经百战,眼下遇到这个会反弹攻击的护身法器,他也并不清楚蜃楼的身上到底有多少这种法器,因此显然拉开距离用远程的毒镖来破坏他的防御是最好的选择。 而蜃楼这个时候的选择却也令毒蛇惊讶,他完全没有用之前的速度躲开毒镖的攻击,居然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只见他的手上又是凭空出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半透明宝石,对着那毒镖的位置便是伸手一推! 只见一道闪光自宝石之中射出,蜃楼的反应速度无比之快,只当毒镖出现的瞬间便已经完成了对那个方向的攻击,而毒蛇看到那光点亮起,脸上的肌肉也同时是一绷。 咻—— 只见那闪光擦着毒蛇的脸颊划过,虽然他的脸庞已经是干枯的如同老树皮一般,但这闪光依旧是带出了一片血迹,而与此同时,毒镖射中蜃楼的瞬间,便又有一道白光破碎开来。 嘿—— 毒蛇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但现象的毒蛇前所未有的兴奋,果然是神咒的人,可能本人的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是有这么多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好东西,要论难度的话,恐怕不亚于他之前的任何一个任务。 但越是如此,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便是愈发的沸腾,相比于一些老家伙,这种年轻人才更适合当他的猎物,因为当他们万念俱灰之时,很多那些所谓的天才心态崩溃,甚至要哭着求饶,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风景! 毒蛇桀桀地笑了起来,声音之尖锐刺耳仿佛是在午夜寒风从门缝之中划过,他又是从手中直接抽出三根毒镖,并将其一同掷出! 但这一次,毒镖并没有按照直线的路径攻击,而是均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并以三个不同的角度朝着蜃楼急速飞去! 这是。。。御物术。。。 蜃楼目光一闪,之前的情报之中,的确没有毒蛇会御物术的记录。这样便是无法判断毒蛇具体在什么位置,蜃楼身体一扭躲过了其中一枚毒镖,而后反手一推,又是一道闪光射出! 但这一次,闪光距离毒蛇的位置,就足足差距了几米了。 又是两道白光破碎,但毒蛇可不会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这样的毒镖攻击,经过他这么多年的练习,早已经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他又是森森的一笑,犹如一个潜伏在森林之中的幽灵,但这一次,足足有五道银光闪出! 这是他御物的极限,但不要说是五把毒镖,就算仅仅只有三把对于一个个体而言都已经是避无可避了,这毕竟是御物术,除非你的实力能够强大到把所有的毒镖均在一瞬间击落,而在毒蛇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大元帅了。 此刻蜃楼的脸色看上去也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但如今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是用全身的注意力去搜寻毒蛇的位置。 他似乎放弃了防御,手中的那块宝石闪烁的频率也是加快了不少,面对着这一把把可以致命的毒镖,蜃楼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不断地操纵着攻击的方位。 “聪明。” 毒蛇的身影不断地闪烁,每一次都能够恰好避开这闪光的攻击。而这句话并不是一种嘲讽,因为他的确看到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一些不同的东西。 在这样高密度的攻击之下,虽然是有护身法器,但这层防御被攻破显然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换句话来说,任何防御的举措,只不过是延迟这一点时间而已。 而如果分心防御,显然以毒蛇这样的高速,攻击命中的希望就更加的渺茫。既然如此,不如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攻击之上。 他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蜃楼是为了赢而来的,而不仅仅是为了活命而来的。 想到这里,蜃楼脸上的笑容便是愈发的阴森疯狂了起来,虽然这样的移动攻击对于他而言也一样是高强度的消耗,但此刻的兴奋让他丝毫感受不到疲惫,相反,他攻击的频率和蜃楼一样也是越来愉快。 瞬息之间,他站定身姿,左右手均是逃出了五把毒镖,而后右脚猛一踏地,蓄力,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指尖之上掷出,一气呵成。 噗—— 这一次掷出的毒镖甚至在发出的那么一瞬间便是响起了一道轻微的爆鸣声,这边的动静蜃楼自然已经是察觉,所以当毒镖脱手的一刻,一道闪光便已经是朝着毒蛇轰击而去。 扑哧—— 流光射过了毒蛇的手掌,殷红的血液在空中犹如一条不规则的环带飘散开来,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依旧疯狂,他没有再选择游击,而是将另一只拳头紧握,身体急速地暴掠而出! 砰—— 此时的毒镖,就犹如十根漆黑的小流星,仅仅是一根的威力就已经足以将一棵百年巨树打穿,因此,当听到一声整齐重叠的砰砰声,蜃楼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毒蛇的御物操控上限的确是五个,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要全部用到御物的能力,十枚毒镖,将其中五枚以最暴力的方式掷出,这样的操控力,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 的确是一个高手。 咔—— 毒镖齐至,蜃楼身上的白色光芒在瞬间便是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而后再也没有亮起,看样子毒蛇已经算准了这一击之下蜃楼的防御将会被彻底破坏,所以也没有必要继续消耗他了。 “小东西,只凭借外物,可不是你的本事。” 毒蛇在光芒破碎的一刻瞬息而至,右拳也是随之化作了一条漆黑的流光朝着蜃楼的要害直接轰去! 61天觉者(一) 但紧随其后的一声闷响,让毒蛇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即使是暗徒,虽然身体的强度远远超越普通人,也依旧是血肉之躯,所以常人的要害,对于暗徒而言也一般是要害所在。 可是毒蛇直朝着对方的太阳穴的一拳,居然如同轰击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之上,更为令他震惊的是,在毫无防御的情况下被这样攻击,蜃楼居然连哪怕一步都没有退后! “这怎么可能?!” 这么多年的战斗,毒蛇自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蜃楼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精钢铸成。 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还有其他的护身法器,但是此刻凭他本人的感觉,并没有感受到有任何暗能的释放,也没有什么光芒的亮起。 现在,笑容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蜃楼的脸上。 砰—— 在毒蛇极度震惊的这么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内,蜃楼嘴角一扬,反手一拳便是直接轰击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一声闷响之后,毒蛇整个人眼前都是一黑,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在他的身前释放开来,整个人犹如被一块巨石直接迎面砸中,一股磅礴的血气直接上涌,继而从他的嘴中狂喷而出! 噗—— 犹如一颗炮弹的发射,一股冲击波直接从毒蛇的后背扩散开来,而他本人也是化作了一个黑影直接从蜃楼的正前方飞出,直接重重撞在了后方的铁壁之上。 蜃楼收起了拳头,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而此刻的毒蛇,只感觉刚才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自己的腹部直接炸开,而今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器官似乎都是绞在了一起,强烈的一条条的撕裂感仿佛要将他的大脑直接给撕碎,他只得是大口的喘气,额头上此刻已经汗如雨下。 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毒蛇现在唯一的念头,他此生从未受到过单次如此猛烈的攻击,这完全超出了毒蛇现在的认知,这真的是一个暗徒能够做到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冲击,对方的骨头不会直接打断吗? 而此时,犹如丧钟一般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响起,强制将毒蛇拉回了这个致命的战场。 他毕竟是也是当世的强者,这样一击虽然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但也不可能让他直接放弃。因为至少从现在来说,蜃楼的速度并没有到达那种他无法理解的程度,这种力量和防御力必然有其他的原因,所以只要他继续周旋,还是有所机会。 毒蛇将一颗红色的丹药吞下,一股暖流顿时在全身游动,将他的痛苦几乎全部的消除。在这样的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利刃切开他的腹部的痛苦之下,他必然无法发挥出什么实力。 虽然蜃楼的这一个反击令他极为的震惊,但他依旧不认为自己输了,这只是一时大意而已,他还有底牌未出。 他又是咧嘴一笑,只见到蜃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人又是对视在了一起。 “小东西,计划得不错。” “过奖过奖。” “你身上的东西倒是很多啊,不愧是神咒的富家子弟。” 毒蛇本只想要激一下对方以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情报,但没有想到蜃楼似乎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他只是轻蔑一笑,继而继续讲道: “对付你,还不需要用到什么高级的武器。” “怎么?你能靠自己修炼到这种程度?天大的笑话!” “的确,在你的认知之中,像我这么年轻的暗徒修炼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可惜,有一类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即使是在这种年龄,所获得的成就也远超大部分的人了。” “寻常暗徒想要接触到暗能也至少要有基本的思维之后,但有一类人不需要,他们自出生开始,就可以感觉得到暗能,并且对暗能的利用要远远超越其他人。我们称之为——天觉者。” 天觉者。。。 毒蛇在脑中快速搜索着这个概念,但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天觉者。。。” 而在上方观战的墨宗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显然他也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但此时一阵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只见到首领从他的身后走来,而在后方看不到的阴影之中,还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露出了一部分的身形。 “居然是传说中的天觉者,难怪。。。难怪敢让他一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首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断地摇头然后是意味不明的笑。 天觉者,是一个相当久远的概念。 在遥远的上古时期,也就是造出诸多神器的那个年代,最早的那一批的暗徒,就发现了这个现象。那就是,虽然大部分的孩子要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领悟暗能成为暗徒,但是有极少数的孩子,他们似乎天生就能够感受到暗能,而且会被暗能吸引。 这些孩子的修炼速度无比的惊人,惊人到甚至可以说不像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就仿佛,他们不是脱离母胎,而是直接诞生于暗面之中的生命。他们对于暗能的掌控,以及肉体所能够修炼到的程度要远远超越普通人。 此后,便是将这种孩子称之为“天觉者”。可以说,天觉者不是天才,天才是在常人之中的天赋极高之辈。但是天觉者不一样,他们根本可以算作异类,已经不是用天才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的。 但即使是在那个时代,天觉者的数量也是极为稀少的,据说现今的暗徒格局,就是在那个有着无数暗徒的时代,由最早的一批集合的天觉者建立的。 这数万年之后,天觉者已经不可见,至少在历史记载之中,在那个时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天觉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历史上出现的无数这些暗徒集大成者,什么画仙渝期,以及之前在试炼之中出现的古奇亭和袁封,虽然他们已经站在了暗徒的顶点,但是他们都不是天觉者,数万年之中,没有出现一个天觉者。 这也难怪毒蛇这样见闻的人都不知道,除了神咒之中还有所记载,现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天觉者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在神咒之中,知道蜃楼是天觉者的,有且也仅有一个大元帅而已。 三年之前,蜃楼的实力在神咒之中,除了大元帅之外就已经没有敌手。只不过,他一直隐藏着这份实力,不将之暴露出来罢了,所以在之前的墨言她们看来,蜃楼的水平就大概是年轻一辈的顶尖水准,和东方皓月这种老一辈的强者应该还是有所差距。 但实际上,在当时蜃楼来救墨言的情况之下,就算是东方皓月和墨宗联手,蜃楼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蜃楼与年龄不相符的强大自信源于自身可以独当一面的实力,无论如何,实力都是一切行动的基础。 “但,这不像是他才是。” 墨宗虽然看着紧皱眉头,但也依旧没有放弃理性的思考。 “哦?说说你的想法。” 首领虽然停止了意义不明的摇头,但依旧保持着那种微笑。 “他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个信息暴露出来,这个名词甚至连我都没有听说过。如果他不提,就算是您恐怕都需要多次的验证,而如今他这样直接摆出,意欲何为?” “这显然不是说给毒蛇听的。” 的确,看毒蛇的反应,他知道什么是天觉者的概率也是极低。那么除了能够看见的毒蛇,也就只有。。。 “说给我听的吗?” 首领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是想要威慑吗?” 这是墨宗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天觉者的身份,除了威慑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了。当前蜃楼必然已经明白破影正在这场战争漩涡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如果要让他们停止,大元帅要对抗正面的情况下,破影似乎没有什么巨大的威胁。 虽然说之前的蜃楼也作为神咒的护法,但是他毕竟没有调集一帮人前来剿灭破影的能力,但当如今,如果说蜃楼的个体战斗力已经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期,这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警告。 而且,现在毒蛇就在下面,作为破影之中明面上战斗力最高的人,如果就这样能够将之杀死,至少对破影中的人,都是一个不小的威慑。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刚才蜃楼那样的一击攻击的部位是腹部而不是头部,如果是直接往头部一拳,现在毒蛇恐怕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墨宗的眼神一沉,如果是如此的话,那么接下来蜃楼恐怕会以可怕的手段虐杀毒蛇,因为他需要的是一种威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看得见。 “就当是如此吧。” 首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眼神也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就当是如此。。。 那到底是不是如此? 在首领身边这么久的时间,首领的这番话,在墨宗看来明显还有一些其他的意味。但他并不知道,莫非天觉者对于首领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 62天觉者(二) 墨宗总感觉,蜃楼和首领似乎有着某种他所不了解的微妙的联系。 “首领,我还有一事不明。” “是关于你父亲的事情吧。” 首领微微一笑,似是早已经看透了墨宗心中所想。而墨宗此刻的眸光也是一闪,继而继续讲道: “您说过,只要战争挑起的那一刻,父亲他就会出现,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墨宗确信破影和墨长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是在他失踪之后,暗徒之中就出了这么一个组织,而且破影的宗旨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宗门都不同,如果说要有相似之人,那便是只有在他记忆之中的墨长清了。 和墨言所想的不同,虽然他的确比墨言多知道很多东西,但他现如今也不知道墨长清到底在什么地方。虽然他知道当年去昆仑宫的真相,而墨言在最开始的时候仅仅以为墨长清是一个狂热的探险者。 昆仑宫之后,他便是消失了,而和他最有可能有联系的地方,就是破影。 显然,刚加入破影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这个首领就是墨长清,只是出于某些特殊原因无法和他相认,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因为他就是墨长清培养出来的,如果首领就是墨长清的话,有什么要瞒着他的必要。 但在之后的几次试探之后,墨宗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够说破影的确和墨长清有联系,甚至可以说这个首领和墨长清也有莫大的关系,但他终究不是墨长清。 “他在正面。” “正面?” 墨宗当然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这个正面,自然是指的正面战场。也就说,墨长清现在正在和那些外面的暗徒打交道吗? 但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墨长清,父亲这个人是不会尝试任何危险的行动的,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直接和外面的人接触,不应该是他会亲自做的事情。 首领看似早也料到了墨宗有所怀疑,便又是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放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 。。。。。。 而此时,还在战斗之中的蜃楼和毒蛇。 看着步步紧逼的蜃楼,毒蛇的眼眸之中的寒光也是愈发的冷冽,他又是吐出了一口嘴中的鲜血,擦了擦血迹。 “我不管你是什么天觉者地觉者,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毒蛇咆哮一声,顷刻之间,忽然有一团漆黑的但如沸腾血液一般的东西从他的后背流出,这漆黑的血液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便是缠绕住了毒蛇的全身,而与此同时,他本人的气势也有了惊人的变化! 喝—— 毒蛇忽然暴掠而出,被漆黑血液缠绕的拳头挥出的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是蒙上了一层黑雾,瞬间爆发而出的气势甚至仿佛让时间都是减慢了下来,感受着前方传来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气息,蜃楼这一次没有选择硬接对方的攻击,而是将双手护在身前。 砰—— 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那漆黑的血液便是疯狂地朝着蜃楼这边爬过来,在接触到蜃楼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灼烧刺痛感令蜃楼都是不禁眉头紧皱,不得已直接后退了五六步。 他用眼神瞄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只见到上面已经出现了一条漆黑的纹路,并且这纹路还在泛着幽黑的微光,并且还在顺着他的手臂向上爬升! 噗—— 蜃楼干净利落地直接将这一块被感染的血肉直接扣下,只见这沾满鲜血的血肉在掉到地上的短短几秒之内便是已经如煤炭一般漆黑。 “这是什么?” 虽然并没有直接接触到这黑色血液,但即使是在屏幕里面看到,墨宗心中也是不禁升起了一种恶寒,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心中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反胃的恶心,但似乎又有点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墨宗此刻正在本能的想要远离这黑色的血液,那是一种仿佛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畏惧。 “煞气。这是煞气。” 首领的反应便是平静许多,仿佛他已然是见惯了这样凶恶的力量。 而蜃楼眼见着这漆黑的血液在毒蛇的身边不断地凝聚,最终形成了一副虚无的铠甲覆盖在了他的身上,而在毒蛇的身前,是一个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恶鬼的头颅,这恶鬼的七窍之中均是空洞的黯红色光芒,只要一眼,仿佛就会被吞噬其中。 煞气,可以说和暗能一样,也是能量的一种,但不同于暗能的是,煞气并不是自然存在的,甚至可以说,他是人为提炼出来的一种精神能量。 只是,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种精神能量并不怎么正面。 提炼煞气,需要特殊的阵法,目的是封锁这种力量不让其逃逸。而煞气提炼的过程相当的惨无人道,因为这种凶恶的力量本就是人在极度绝望时候诸多负面情绪的结合,恐惧,愤怒,不甘,仇恨,诸多种种借由死前的那种负面精神能量以一种类似“诅咒”的方式发出,是为怨气。 在不少的故事之中,这种怨气极重的地方便是“闹鬼”的所在。但实际上,这种怨气如果不加以任何约束,是会自动耗散掉的,而那些怨气极重的地方,要么是本身的环境束缚,要么就是人为束缚。 但怨气仅仅是煞气的基态,之后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过程,最终“提炼”为威力更大的煞气,这之中的过程,不知道又要多少人的性命。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方才能够提炼煞气,但如何储存煞气,运用煞气,还是需要一套法门。但这种至阴至邪之物,虽然威力极其强横,但也会对施术者造成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这也是另一种诅咒吧。 所以毒蛇看过去像是一幅已经半截身体入土的枯瘦恶鬼形象。而现在在这煞气的衬托之下,更像是一个地狱的恶鬼。 “看来在这世间,还有煞气的修炼法门遗失在外。” 蜃楼眯了眯眼,按理来说这种修炼方法当然不应该出现在外面,因为这些“邪功”的修炼方法都已经被神咒收缴。 而且这种功法。。。 蜃楼的伤口此刻还在不断的传递上一种火辣的疼痛,他当然能够意识到,这还不是一般的煞气功法,因为煞气终究只是一种强横的能量而已,但是刚才被这煞气攻击到的时候,它居然会自动找上蜃楼的肉体和暗能侵蚀,这毫无疑问不应该是能量的特性,而是术的特性。 这煞气已经被修炼得如同毒药一般麻烦了。。。 无法想象,如果这种煞气在战场之上爆发开来会是什么结果,那应该会像是瘟疫一般,吃完一个人再去吃下一个,反应稍微慢一点就再也甩不掉了。 想到这里,蜃楼的拳头也是渐渐地紧握。 “看来现在,更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去了。” “小东西,倒是很会说大话,我要让你也成为我这血煞甲的养分!” 砰—— 在这所谓的“血煞甲”显形之后,毒蛇的速度和力量毫无疑问都有了一个爆发式的增强,他迈出脚步的瞬间,滔天的煞气从他的身后喷涌而出,犹如一个推进器一般使他的速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屏幕之中,只见到一道血光闪过,蜃楼整个人便是直接被轰飞了出去,而即使是墨宗,甚至都没有看到毒蛇是如何出手的。 他只见到,一个血影朝着蜃楼倒飞出去的方向直接追了出去,之后,只有两个影子不断地在空间之中穿梭,游走到一处便会引起惊人的破坏。 墨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之前也从未想过,毒蛇居然会比他想的强这么多。 “首领,毒蛇。。。” “你想说什么?” “毒蛇加入我们并完成刺杀的工作,现在看来是为了培养他的这个什么血煞甲。” “这又如何?” 墨宗沉默了下来,思索了片刻,继续讲道: “您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昆仑宫,神咒的那群人占据着里面的财富,从而让暗徒随着时间不断的衰退,只有他们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力量,从而更好的控制我们。” “我们和外面的人联手只是暂时的,在神咒消失之后,暗徒世界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黄金期。” “但毒蛇这种样子,不像是能够开辟一个时代的形象。” 墨宗已经说得比较隐晦,但首领当然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的确,抵达成功的终点之前要运用到各种的方法,但并不是所有的方法都应该使用。 毒蛇这种样子,很难不会发展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难道新时代,要由这种怪物去开启吗? 墨宗当然不可能不忧虑,这种修炼邪术的人,暗徒在他的眼中又是什么呢? “你说的没有错,但我们只是暂时性的利用他。以此来达成我们的目的,我和你的观点一样,毒蛇这种人,不应该在新世界出现。” “您能保证到时候能够除掉他吗?” “我能。” 63天觉者(三) “而且,我已经这么做了。” 墨宗当然明白首领此话何意,但这样的事情,要让他一时就这么相信也绝不可能。他只得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场。 “你这操纵煞气之术,是谁教给你的?” 面对着毒蛇疯狂地追击,蜃楼一边灵巧地与其拉开距离避开所有攻击的同时,脑中也是飞快的在思考。 毒蛇对于煞气的操纵熟练和应用的程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宗师级别。就单单这一点之上,毒蛇的造诣已经可以和古奇亭比肩,当然,两者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一种功法,蜃楼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毒蛇自己能够领悟出来的。如果毒蛇在这个岁数就能够创造出这样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煞气催动方法,那么他就毫无疑问是站在暗徒世界最顶端的那群人了。 而就蜃楼的天觉者的感受来看,对方显然不是。 可毒蛇似乎并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他的面色狰狞,整个人浑身有着一股腥红之气环绕,被这煞气哪怕只是碰到一下的植物都是快速的枯死。 “别像一只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你刚才不是很能打吗?” 毒蛇大手一抓,只见它周身的煞气瞬间化形,从毒蛇的背后长出了一只足有四米长的羽翼,羽翼成型之时又化作了一只足有两人宽度的大手,大手如锁链一般伸长,对着蜃楼便是一掌拍下! 蜃楼目光一凝,身体急速一退,那巨大的手掌便在他的面前狠狠拍下。随着一声巨响,释放而出的冲击波将方圆几十米的内的植物都给直接掀飞了出去。 “这煞气已经凝练得如同实质。。。” 能够将精神力量修炼到如此的境界,这个功法相当的不简单,而就是在蜃楼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那么零点几秒之内,忽然从他的脚下传来了一种异样的响动。 难道。。。 意识到不对之后,蜃楼即刻便是一跃而起,而在他跳起的一刻,只见到他脚下的地面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塌陷了进去,而在这漩涡的中心,又是一只煞气凝聚而成的大手向上猛地一抓! 就是思索那极短的时间,让蜃楼的双脚被这大手给直接抓住,感觉到一股巨力将自己拖下之时,在蜃楼的耳边也是响起了一阵毒蛇肆意的笑声。 “终于抓到你这只老鼠了!” 毒蛇疯狂的笑着让脸上的肌肉几乎都是拧在了一起,而加之他原本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时候的脸庞看过去甚至分辨不出五官,就像是一片干瘪的树皮。 但他的右手高高举起,就像是在抓着什么似的,往地上猛地一砸! 那巨手也是完全复制了毒蛇的动作,将蜃楼高高的抛起,而后往地上一砸! 轰—— 一声如炸弹爆炸一般的响声之后,蜃楼的身躯像是一枚炮弹一般从地上弹射了出去,而在原来的地面也是被这恐怖的力量给直接砸得凹陷了进去,地面犹如蛛网一般破碎开来,一直蔓延出去了数米方才停下。 而蜃楼的身躯也是消失在了烟尘之中,不知死活。 “这样一击,就算他是什么天觉者,也必定全身骨碎。” 墨宗虽然看不出这什么天觉者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他看得出来,天觉者归根到底就是对暗能有着极强理解的人,可是他们的身躯依旧是血肉之躯。 之所以蜃楼能够在他和毒蛇第一次交锋时,挡下太阳穴那边的致命一击,是因为他把暗能全部汇聚在那里,形成了一张坚固的屏障,并不是他的血肉之躯能够挡下那样的攻击。 而这次的攻击,比起那一次强了恐怕有数倍,就算蜃楼能够用暗能降低损伤,也最少重伤。墨宗的“全身骨碎”其实已经是相当保守的说法了,一般的暗徒被这样一击,没有爆成碎肉四溅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此刻的首领依旧是面带微笑看着屏幕,他的脚步并没有移动一分。显然,在他看来,这场战斗还没有落下帷幕。 嗒嗒——嗒嗒—— 没有见到蜃楼的身影,只有一阵如同玉珠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但不知为何,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类,都是本能性地暂停了呼吸,仿佛他们身体起了一些奇妙的反应。 虽然毒蛇并不是传统的暗徒,但依旧是有一种奇妙的反应,他忽然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了一步,但这么多年的经验令他立刻便是察觉到了一种危险,借着向前的这一步便是一记手刀横斩而去! 手刀挥出的瞬间,煞气化作一道锋利的弯月光刃呼啸而出,将蜃楼砸下所扬起的烟尘狂暴地驱散,而当蜃楼的身形显现,他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光刃之前,只是两只手臂之上多了两串漆黑的念珠。 蜃楼猛然抬头,居然直接用双臂朝着光刃挥去,这一个举动不禁是让墨宗吃惊,毒蛇更是一愣。可是随着蜃楼的手臂接触到这光刃,煞气形成的攻击居然被瞬间轰散,本来狂暴阴邪的煞气仿佛被另一股力量所压制,居然没有对蜃楼的躯体发动攻击,而是直接四散在了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 毒蛇从未见过自己的煞气居然直接被消灭的情况,之前他使出自己力量之时,煞气也有被敌人给击散之时,但是他煞气的特性就是会找上有暗能之人疯狂的攻击,即使煞气被暂时轰散也依旧会分散攻击,但现在,他感应不到他的煞气了。 毒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而此刻的蜃楼却依旧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并继续之前的那个问题: “你这操纵之术,是谁教给你的?” 此刻的蜃楼,整个的气势和刚才判若两人。当那漆黑的念珠出现在他手上之时,一股说不出来的威压也是随即出现,即使是毒蛇这样的邪徒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颤。 “这小子太过古怪,为今之计,不宜再继续和他纠缠,等到弄清楚了他的手段。。。” 本能的危险感让此刻的毒蛇战意全无,他目光一瞟,找准一个方向便是快速地奔跑了过去。 而他的动作自然也被蜃楼察觉,当毒蛇脚步有移动趋势的那个瞬间,蜃楼的身躯也是动了起来,他整个人向前倾倒同时向前一迈。 那漆黑的念珠忽然如同液体一般融化了下来,顺着蜃楼的两只手臂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内便是覆盖了他除了面部之外肉眼可见的全身。同时,一道黯红色的光芒也从蜃楼的拳头开始以血脉的走向如芯片一般的纹路覆盖上了这层漆黑的铠甲。 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从他的身体之上迸发而出,仅是一个踏步,原地便是直接出现了一个深坑,而蜃楼本人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漆黑的射线掠出! 而对于毒蛇而言,惊恐的是他转过头就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力量朝着他这边冲来,在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速度不可能避开之时,毒蛇也只得用尽全身的力量以及煞气双臂交叉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轰—— 瞬息之间,他看到了只有蜃楼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双赤红的眼睛之中没有一点的光亮,就像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摘下而后安上的。而后,便是一股他难以想象的力量从自己的身前爆炸开来,冲击力从自己的手臂没入,犹如一颗颗炸弹一般从自己的身体之上犹如波纹一般轰击开来,从胸膛贯穿而出! 砰—— 冲击波直接将蜃楼身前轰出了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空洞,除了毒蛇之外的任何实物都是在这冲击之下即刻化为飞灰。 毒蛇的身体化作一道漆黑的流星射出直接砸在了后边的墙壁之上,煞气也是在顷刻之间瓦解,并且居然丝丝缕缕的全部汇入到了蜃楼身上的这一层薄薄的漆黑铠甲之中,吸收进了这黯红色的纹路之中。 两秒之后,鲜血方才落下,而毒蛇已经直接砸出了一个深达两米的巨坑,他本人鲜血淋漓地镶嵌在这坑中,如同一具死尸一般缓缓的落了下来。 这一击,墨宗看得也是胆战心惊。毫无疑问,如果是他,正面受这样一拳,无论以任何防御措施,他都逃不了一死的命运,这是远超过他设计的装甲承载上限的攻击。 “这是北冥甲!” 但首领这时似乎异常地有些兴奋,咧嘴笑了笑。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如液体一般可以流动的铠甲,以这传说之中的浩瀚无边的大泽为名,自然是因为,在这铠甲之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墨宗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蜃楼是天觉者的同时,也是神咒的一员,而且是深得大元帅器重的护法,身上怎么可能一件神器都没有呢? 这些神器,当年使用他们的原始暗徒随便一个放到现在都可以是传说之中的人物,但却没有一个留下名字。要知道,这些神器都是为了对付动辄几十米高的异兽而锻造的,那些异兽,可比这什么煞气加持下的毒蛇,强了不知道多少。 64赤皇狼烟(一) “不要说是毒蛇一个,就算是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 首领扭头看了看站在后方的木御,这个冷艳的美人此刻已经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刚才似乎也是在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下面的战斗。 虽然长着一副相当精致完美的五官,身材凹凸有致,那双洁白的大长腿也是无比的吸睛。但木御的脸上仿佛一直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眼神显得空洞而又有些迷茫,再加之那面无表情的机械一般的面部,这令她的气息相当的冰冷无情,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和想象之中的那种贴身护卫自然是大相径庭。 她并没有表示反对,只依旧是笔直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两人。 。。。。。。 而蜃楼刚才制造出来的动静,即使是在外面的墨言等人,也是感觉到了里面传出的那种震动。 “里面发生什么了?” “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万一蜃楼大人遇到危险我们也能够接应。” 随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墨言这个时候当然也并不平静。如果就连她们这里都能够感觉到这明显的动静的话,那么可以想象里面的战斗到底激烈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显然,这不是现在这里的人可以参与的战场。 这里的人实力都不如她,所以她自知无法参与的战斗,当然也不是这些人可以触及的,这些跟来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都是初出茅庐,或许是想着在这样一场战争之中大展拳脚,说不定还能够获得进入神咒的机会。 只能说,还是天真了一些。 但要说一点都不担忧自是不可能的,即使如此,她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暂时稳住这里,让蜃楼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 咳——咳—— 毒蛇当然怎么也不可能相当,自己居然有一天被人一拳就打的丧失了战斗力,望着自己腹部的那个巨大的血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咕咕冒血,他也没有了什么反抗的理念,只是将头靠在了后方的断壁之上。 这种伤势,虽然他没有立即死去,但想来也是离死不远了,这个时候的毒蛇脑中忽然有诸多的思绪飞过,他望着上空,眼神已经逐渐的开始恍惚了起来。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教你这邪术的人,是一只形如蝙蝠一样的魂灵是吧。” 蜃楼的一句话,将他带回了最开始的那段记忆。 他并不是天赋异禀之徒,相反,虽然出生在一个暗徒世家,但他却极为罕见地没有修炼的天赋。因此,在小时候他就受尽了家中人的冷落与嘲笑。 从五岁开始被欺负到十五岁,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直至这一天,他听到了一个莫名的声音。 这个声音告诉他可以帮助他变强,于是他顺着声音的指引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涧之内,在这里,他发现了一只断裂的黑石,还有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形如蝙蝠一样的蓝色魂灵。 蓝色魂灵说它叫做“狼烟”,两人达成契约,在狼烟教授他变强之术的同时,毒蛇帮助狼烟收集一些东西,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 三十岁那一年,狼烟消失在了那山涧之中,因为他已经完成了狼烟交代的所有事情,而与此同时,他的邪功已然是大成。他要洗刷之前的耻辱,于是,趁着一个雨夜,趁着这二十五年来所有人都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人人欺压的废物,他将所有曾经羞辱过他的人以最残酷的手段杀害。 自此之后,他尝到了这种杀人的乐趣,毒蛇要将自己曾经受过的所有对待千倍百倍地奉还给这个暗徒世界。 加入破影,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要修炼他的煞气,但其实更主要的是,破影的观念和现在的暗徒世界背道而驰,而他也需要一个更好的杀人的平台。 现在的毒蛇其实已经有五十多岁,加入破影不过十年而已。 看着毒蛇眼神之中的变化,蜃楼自然已经是更笃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在上古时期,并不是所有的异兽都被封印,自然有一些漏网之鱼,而这“狼烟”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狼烟的踪迹距离上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千年,上一次神咒的围剿让它侥幸逃离,但是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内忧外患之下,自然是无法全力的去消灭这些漏网之鱼。 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毒蛇修炼邪术已有几十年的时间,这几十年的时间,狼烟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又在做着什么,全部都是未知数。 这可不是像毒蛇这样的人物,这可是足足活了万年的异兽邪灵,其所拥有的灵智远非毒蛇可及,如果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在这个形势之下,恐怕会相当的致命。 并且不只是狼烟,早十年前,另一个异兽邪灵“赤皇”也是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准这两个已经碰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蜃楼的目光不禁是更加的阴沉,而与此同时,察觉到这边动静的追兵已经赶到。虽然在北冥甲的加持之下这些追兵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甚至说,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目前赶来的追兵杀死,但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蜃楼还是选择了撤离。 反正,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然是达到了。 墨言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蜃楼自从回来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能够让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人都露出这般严肃而有些担忧的神色,现在的局势恐怕并不会简单。 “蜃楼,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但蜃楼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依旧是背对着她自顾自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墨言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在原地等候。 大约两分钟之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嗒的响声,蜃楼终于是吐出了一口气,而后转过了身来。 “墨言,这个给你。” 在墨言有些异样的眼神之中,蜃楼伸手递来了一枚戒指,这戒指的工艺看过去不像是现在的,而上面那块深紫色的宝石,在这屋内灯光的照耀之下此刻正闪烁着皎洁的光芒。 这紫色光芒的感觉非常的奇异,是那种在清冷夜空之下,皎洁月光洒下之时的朦胧梦幻的色彩。只见到蜃楼抬起了她的手掌,而后径直的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墨言当然是被蜃楼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找不着头脑,但蜃楼抓住她的手的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一些。 “这是。。。” “此为神明戒,佩戴上可保百毒不侵,邪气不染。而且。。。” 话音还未落下,蜃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墨言忽然挥出一拳,当墨言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咔—— 只见到蜃楼的拳头落在了一个如流水一般的护罩之上,接触的地方此刻正泛起一阵阵的波纹,墨言看着这奇妙的景象,也是不禁长大了嘴。 “在危难时刻,它可以自主感应到攻击,为你抵挡下敌人的攻击。” “这。。。很珍贵吧。。。” “这是上古的神器。” 神器?! 墨言一愣,但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神器在神咒里面意味着什么,当即下意识的想要把这神明戒摘下还给蜃楼,但却被蜃楼扼住了手腕。 “这不是直接给你的,等你到了神咒之中更高的职位,也会拥有可以供自己使用的神器,我只是暂时的将神明戒借给你,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你需要还给我。” “可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蜃楼才将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墨言讲述。 “邪灵。。。” “嗯,之前大元帅就跟你说过,我的亲人全部死于这万年前的异兽邪灵。但他的介绍应该并不全面,简而言之,这些邪灵可以凭依在任何人身上,换句话说,这个叫做狼烟的邪灵,有可能是现在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 的确,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谁知道这个狼烟现在以一个什么样的面貌出现。 “赤皇和狼烟同时出现,而且现在保不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异兽邪灵,这次的任务比我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加危险,所以我将这神明戒给你,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 “那你自己呢?” 听墨言所说,蜃楼却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还没有要到你要担心的地步。” 也是,蜃楼既然目的是消灭一切的异兽邪灵,自然有不少对付他们的办法,自己有那个闲工夫担心实力如此强大的蜃楼,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那。。。小雪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蜃楼这里也是少见的皱了皱眉,最后只得是沉声道: “如果是邪灵,我就无法确定小雪到底有没有问题。总之你记住,现在对任何人都要保持戒心,包括小雪在内。” “我们得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去和大元帅会合,才能保证安全。” 65赤皇狼烟(二) 回到大本营的第二天,蜃楼便是做了全新的部署。由他和墨言直接前往机关的启动处,剩下所有的人由东方皓月领导,继续留在这里和破影周旋。 “不需要起正面的冲突,只需要拖住破影的人就足够了。” 当蜃楼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底下安静的有些可怕,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必然引起某些人的不满,虽然现在分不清每个人到底是敌是友,但一定存在着真正热爱这片土地的,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这样的举措,对于他们,太过的傲慢。 这样,岂不是更是拉远了神咒与这些年轻人的距离吗? 墨言有些不理解,但在她看来,既然她能够想到的,蜃楼不可能没有考虑到,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蜃楼,我知道你是神咒的大人物,我们这些人的能力肯定是比不过你们。但你把我们聚集起来是为了对付外面的修炼者吧,就这样把我们放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们了。” 一人忽然发声,自然就有更多的人附和,但为首的几人,包括东方皓月在内,几个宗门的领头人均是面色严肃。 蜃楼知道,这几个人不说话,但他们的不满比起下面这些人有过之无不及,毕竟都是宗门内的人物,虽然蜃楼是神咒护法,但被这样“看不起”,而且他们又是长辈,自是不可能舒服。 可是事实上就是,下面的这些人,的确没有太大的作用。 单就毒蛇一人,蜃楼就毫不怀疑,他可以将下面的这些人逐个击破。这些宗门内的人,安宁了实在是太久,而且没有神器加持,怎么可能会是受过异兽指导的毒蛇的对手。 就算不用北冥甲,单凭借他天觉者的现有能力,这下面就没有一个能够是他的对手,而如果连他都感觉这次任务危险重重,对于下面的这些人,那又是如何呢? 他没有那个心思照顾这么多的人,他也不想这些年轻人死得毫无价值。 所以,蜃楼此刻,要让下面的人意识到这一点。 只见他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随着一道冲击波散开,他面色平静的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后就这样在自己的脚下画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环。 “诸位。我就站在这里,如果有任何人能够让我走出这个圆环,我就收回这个部署。”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惊。 甚至连墨言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没有亲眼见到蜃楼与毒蛇的战斗,自然对于蜃楼如今的实力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但她知道蜃楼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这也太难以置信的一点,就这样一个圈,任何人,而且没有指定具体的人数,都不能让他走出这个圈? 现场,安静得可怕。 甚至连几个领头的人现在都是呆愣在了原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是一样,震惊,夹杂着一丝的愤怒,甚至还有一些茫然。 “你也太狂妄了一些!”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调动全身的力量扬起拳头便是打了过去。 此人有着全身精壮的肌肉,看上去便是日复一日锻炼的结果,整个人比蜃楼打了足足有一圈。 但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蜃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 拳掌交接的那一刻,只能够见到那精壮男子的脸上顿时扭曲了过来,那是强悍的力量从拳头之中贯穿而进而后在脸上泛起的波纹,只是一个照面,男人便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直接倒飞出去了几十米,砸在了人群之中。 呼—— 待到风息停止,而刚才的一切仅仅是让蜃楼的衣角微微的扬起,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那个壮汉现在已经被震得眼冒金星,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几个领头人的眼睛微微一眯,虽然他们也能够做到这些,但在这样的冲击之下脸上居然泛不起一丝的波纹也着实令人惊讶。 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围了上去,而且是几个几个的一齐冲锋。但蜃楼依旧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面对众人的合力,他也仅仅是轻轻的一掌。 于是,只能够见到人群不断地往那边冲去,但又一个一个地倒飞出去,蜃楼的身边就像是有着一堵能够将人弹开的墙。 而墨言和东方雪同时都在注视着这里,两人的眼神此刻都是发直,对于墨言而言,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那种实力,而对于东方雪而言,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师哥”居然有着如此的实力。 她摇了摇头,东方雪当然不愿意相信蜃楼可能比父亲更强,但看着旁边东方皓月的眼神,她便是心中一紧。 “都退下!” 只听得东方皓月一声响亮的吼声,人群也不再继续上前,而是让出了路,让几个领头人站在了最前方。 “蜃楼,我知道神咒中人实力强大,但你也太托大了一些!” 好一会,东方皓月才第一个代表着各宗门的领头人开口,他的脸色也是随着变得极为的阴沉。对于他这种暗徒而言,走到这个位置自然追求一个更高的境界,但如今居然被一个小辈如此小瞧! 他将气息下沉,而后便是快速的一记直拳刺出,而蜃楼也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只是对着快速移动的东方皓月推出一掌! 砰—— 只听得一声轰鸣声传来,众人的脚下均是刮起一道疾风。显然,东方皓月的攻击,比起这些小辈要强悍了不止一个等级,而在众人有些期待的眼神之中,待到尘雾散去,不少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蜃楼的身躯,依旧如同一座稳重的山岳一般无法撼动,东方雪此刻的嘴巴已经长大,而东方皓月本人的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 他预料到自己的这一击无法让蜃楼失败,但没有想到,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蜃楼退后一分一毫!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而其余的几个领头人,当然也是能够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此刻脸色也是变得极为的凝重了起来。 但。不止于此。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还有爆发的惊呼声之中,蜃楼将手臂一曲,而后凝聚力量推出! 东方皓月脸色巨变,但此时一股超出他预料的强大的力量已经是将他推了出去,只见到他踉跄的退后了几米,冲击的力量甚至让后面的人群都是不由自主的退后的一步。 鸦雀无声。 蜃楼放下了自己的手掌,看着极度震惊的东方皓月,还有其余的几个领头人,又是站直了躯体。 如果换做神咒之中的其他人,的确不可能和宗门中的人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但可惜,整个神咒之中,硬实力在蜃楼之上的也就只有一个大元帅了,可以说,他们面对的整个神咒,这万年传承的组织之中的二号人物。 和他对掌能够做到势均力敌的,除非你有大元帅一样深厚的修为,能够凭借修为超越对暗能的理解,否则就算是各个宗门之中的拔尖人物,也没有将他击退的能力。 倒不是说他的力量有多么强悍,而是他可以凭借暗能的理解,用独有的发力手段,在碰撞的瞬间制造出一个暗能漩涡,正如同他当时应对毒蛇的攻击。这个手段至少能够卸掉对方百分之五十的力量,在这样的技巧之下,东方皓月又如何能够与他势均力敌呢? 但站在东方皓月的角度,他无法理解这种流转的暗能漩涡的释放,所以只能够感受到自己仿佛碰到了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这也是为何他如此震惊的原因。 因为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力量深厚程度,已经远远在他之上。 而正当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只见那个脸色机械的年轻人忽然向前冲去,手中的长刀对着蜃楼瞬间劈砍了下来。 嘶—— 蜃楼眼睛一咪,他能够明显感觉的到,这个攻击比起东方皓月更为的强悍,而且锐气十足,这是在不断的战斗之中所锻炼而出的那种凌厉的锋锐之意。 他不敢大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这刀气斩伤,这年轻人对于暗能应该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已经可以将暗徒的手段融入到武器之中,但在天觉者面前,这种手法还是无所遁形。 当—— 黑光落下,年轻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精彩的变化,蜃楼抬起自己的手掌,居然徒手接下来他的攻击,而他那锋利的黑刀,却无法割伤他的手掌,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居然爆发出了一道漆黑的闪光,照射进了每个人的眼中。 他的攻击无比之快,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刀已经被蜃楼握在了手中。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因为蜃楼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道划痕,他的攻击终究是让蜃楼移动了一步。 冷酷的年轻人收起了力量,退后三步,对着蜃楼便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鹿鸣,受教了。” 战斗狂人崇尚更强大的力量,鹿鸣当然也是有自知之明,蜃楼的能力,恐怕远在他之上。 66威慑(一) 随着鹿鸣的缓缓后退,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宗门中的大人物敢上前攻击蜃楼。 鹿鸣的能力他们都清楚,一开始他们也是对鹿鸣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门长老不屑一顾,但之后鹿鸣用实力逐渐地让所有人认可,至少这里没有人有把握在一对一下拿下鹿鸣。 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鹿鸣对一个人露出如此敬畏的那种神情,这个眼神,他们甚至没有在面对宗门掌门的时候见过。 难不成这个蜃楼已经。。。 无论是药童,还是那个老者,亦或者是那个美艳的少妇,此刻都是紧皱眉头,他们的目光此刻都凝视在蜃楼的身上,似乎是想要找出那么瞬间的破绽,但很可惜的是,蜃楼不会给这种机会。 而鹿鸣退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看上去也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鹿鸣,你没有用全力吧,你还在等什么!” 药童在此时忽然开口,那张稚嫩的脸上也是在这一刻闪过了不属于这看上去年纪的狠辣与怨毒,但鹿鸣并没有爆发出什么惊人的力量,他依旧悠闲的闭着眼睛: “全力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你对付自己的同胞,也要全力置他于死地吗?” 虽然药童的辈分比起鹿鸣要高得多,天山派的特殊修炼方法能够让这个门派中人的寿命要大幅高于其他人,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药童,真实的年龄恐怕至少要乘以十,就算是白发老者,也不见得有他活的岁月久。 但鹿鸣向来如此,对于这些其他的宗门前辈,在他看来,都是一群顽固迂腐的老东西而已。在这些人的带领之下,暗徒只会越来越走向落寞。 暗徒自原始暗徒之后在一直衰退是一个被绝大部分人承认的事实,而到了如今的这个时代,所谓的“强者”在千年之前可能只是普通暗徒的水准,这似乎是一个无法逆转的大趋势。 鹿鸣想要逆转这种趋势,他深知如果靠这些老家伙那这种趋势只会愈演愈烈,但和他一个年纪的年轻人虽然有心改变,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直默默地独行,寻求破解之法。 蜃楼,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实力在他之上的年轻人,而且又是神咒之中的护法,和他一样年轻但是已经是身份尊贵。神咒不在宗门的体系之内,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自然是最好改变这种现状的组织,如果能够得到蜃楼的助力。。。 如果说之前的鹿鸣对于蜃楼的实力还存有疑问,对于神咒的实力还存有疑问,但是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下,这些疑问便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这个暗徒世界,他现在站在蜃楼的一边自然是毫无疑问的了。而对于他认为的这些迂腐顽固的老东西,自然不需要再留什么脸色,反正这里除了蜃楼之外也没有人单打独斗是他的对手。 “你。。。” 鹿鸣对药童如此出言不逊,药童一开始是震惊,然后便是转为了极度的愤怒。他将拳头紧握,发出咔咔的响声,但鹿鸣所说的他又是无法反驳,而看着鹿鸣脸上这种淡淡的略带有嘲讽意味的笑意,他心中怒意自然是更盛。 “好了。” 女人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耐烦,她向前走出一步,而后对蜃楼躬身一抱拳。 “红愿代表灵媒宗,服从蜃楼大人的安排。” 鹿鸣见状冷笑一声,也是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而其他三人一时愣在了原地,想来也是,红愿作为灵媒宗最年轻的副掌门显然也不是他们这些老一派的人,或许说是中间的一派比较合适,但如今的状况,她也是代表灵媒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思考了片刻,三人还是做出了一样的反应,而蜃楼也随之点了点头。 夜晚,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这些宗门内的人毕竟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蜃楼他们在离开之前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布置。 在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蜃楼差人将接下来的作战部署交给了各个宗门的领袖,而直到这时,墨言才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蜃楼,你今天的事情怎么。。。” “怎么显得这么急躁对吗?” 墨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虽然这样直接用实力压制下面的人是最快速的方法,但并不会让宗门人真心的“臣服”,蜃楼代表的神咒,这样用实力直接压制,倒是越接近宗门之中的传闻。 “神咒是压在所有人之上的一座大山。” 物极必反,到了后面,反抗的情绪会反弹得会更加的剧烈。 “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开启机关,然后支援正面战场,我担心正面战场会出大问题。” “不是有大元帅坐镇吗?” 墨言刚想要说一些什么,随即想起了蜃楼之前关于赤皇狼烟的所言。 “你是担心,神咒里面。。。” “不只是如此,你想想,狼烟能够在几年之中就造出一个毒蛇,那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毒蛇这样的人?这只是我们本土的异兽,之前说过的那些逃到外面去的呢?” 墨言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认蜃楼的担心有道理。是的,如果那些外面的暗徒,每一个都是异兽教授出来的呢?如果每一个都是可怕的强者,那么正面战场,压力一下子便是骤增了不少。 如果还有内奸的话。。。 “我明白了。” 墨言一下子感觉自己肩上的压力又是大了不少,而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是鹿鸣。 “蜃楼。。。大人。。。” 鹿鸣在蜃楼的面前倒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药童时候的那种轻蔑,当然蜃楼对他的到来也丝毫不意外,当他在早上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在想什么了。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那您意下如何?” 鹿鸣试探性地问道。 “我认为暗徒的新时代必然到来,至于到时候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你我还存不存在,这都是未知数。” “新时代不需要有我的存在,我只需要知道它依然来临就已经足够了。” 鹿鸣握了握拳头,眼神之中满是坚决,而蜃楼也是笑了笑。 “我会尽自所能,但前提是,我们要度过眼前的危机才是。” 鹿鸣眼睛一亮,其实他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但蜃楼这样的反应,足以见得他也有类似的志愿,这对他而言已经是足够了。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以我的实力,肯定能够帮上什么忙!” “不。” “为何,您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鹿鸣不解的问道,早上的那一次交手,他应该有所感觉才是。至少他的攻击比起东方皓月的,要来得更为的凶悍和凌厉!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付给你。” 。。。。。。 鹿鸣离开之后。 “蜃楼。。。你,是不相信鹿鸣吗?” 毕竟和蜃楼相处了这一段时间,对于他何时会做出何种举措也是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不,我相信他,他是一个有大志向大抱负的年轻人,能够在宗门的环境下成长到如此境界,实属难得可贵。” “那为什么?我们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墨言,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相信鹿鸣,但是鹿鸣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人啊。” 不仅仅只有一个人。。。 墨言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这个意思,蜃楼也只得继续解释道: “墨言,鹿鸣不是我,也不是神咒的人,可没有那种一年顶五年的修炼条件。” “你是说。。。” 墨言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鹿鸣不是天觉者,没有那种超越所有暗徒的对于暗能的理解,也没有神咒之中的封神台,没有一年顶上几年的效果。那么问题来了,就算他天赋再怎么高,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能够做到和这些修炼了几十上百年的人一样的战斗力呢? 无论你的技法再如何高深,基础的力量速度也是必要的,暗能的积累对于暗徒而言就是这必要的基础,也就是时间的积累。 除非说是像毒蛇那样的,有着其他的修炼途径,那么问题来了,所有的这些邪术修炼法门都在神咒之中,鹿鸣是哪里来的呢? “他和异兽有接触?!” 墨言只能够想到这里,而蜃楼这时候却是慎重的摇了摇头。 因为神咒只是收录了所有邪术法门,其他的正常修炼法门都在外面,可以说都在宗门之中,但这些“高深”的修炼法门宗门里面的人也有,而只修炼这些,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有这种进步速度。 所以,有一个层次要高于现在宗门内所有流传下来的修炼法门的“人”至少对他有过指导。 “但也不用过多的担心,我能够感受得到他的修炼法门不是邪术,至少他接触的不是狼烟和赤皇,至于会不会有异兽不是坏种,真正传道授业,说实话我不知道。可至少可以判断得出来,鹿鸣和一些更高层次的人有接触。” “鹿鸣是好,但是这个人是好是坏还犹未可知,他传授给鹿鸣这种修炼法门的目的也未知,谨慎起见,还是我们自己行动为好。” 67威慑(二) 听到这里,墨言也是只得无奈地嗯了一声。本以为小雪带来了这么多帮手,他们这一边应该会容易不少,但现在看来,依旧面临着无人能用的境地。 莫非这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能人吗? 但话又说回来,造成如今的这种局面,难道说神咒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显然,在墨言这个可以算作客观的角度来看并不是这样的,作为本土最为强大的组织,神咒在她看来完全没有起到什么领导的作用,它并没有带领这个暗徒世界更进一步的强大。 最重要的是,它缺乏与这些宗门的交流,毫不避讳地说,神咒于暗徒宗门,就如同暗徒宗门于普通人一样,两者之间隔了一层相当厚的可悲壁垒,如此想来,如今的局面,倒是也不难理解了。 这种局面的形成绝非是一朝一夕,绝不仅仅是他们这一代神咒领导者的责任,或者可以说,这是要守护秘密必然要经历的阶段,你有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定会有一个不被理解,被人疏远的阶段。 关于这一点,墨言心知肚明。 “蜃楼。。。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会和正常的暗徒一样?” 蜃楼看着墨言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墨言在说些什么,这种局势不是可以说是这数千年下来的必然局面,什么时候能够突破这种局面其实说简单也简单。 “当昆仑宫的秘密可以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之时。” 。。。。。。 两人动身了,没有提前宣布,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但显然,他们不可能完全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连快速行进了两天,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他们的真正目的地,这是一片常年由积雪覆盖的林海,人迹罕至,两人站在悬崖边上,所望之处只能够看见一片连绵的积雪,没有一点的绿色。 在这林海之上,此刻正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漆黑积云,积云似乎在围绕着下方的某一点旋转,形成了一个相当广阔的漏斗状,明明是白天,却是昏暗的如同将要暴雨的黄昏一般。 “为什么要将机关设置在这个地方?” “上古时期,此地名为‘混沌海’,是因为那时候的暗徒发现,此处的暗面区域空间混乱破碎,只在空间的最中心的一小片区域之内有一个被包围起来的空间。” “你知道,暗徒可以穿梭现实世界与暗面,因此,如果要做好防备,需要同时防备两个区域,而且必须要能够防守到每一个角落。” 强大的暗徒可以任意穿梭,因此在同一个空间点上,它的正面和暗面都必须要有所布置,否则对方就可以通过不断的穿梭来安稳度过一片区域,这是连入门的暗徒都明白的事情。 但这个地方不一样,因为暗面的混乱破碎,因此只能够从现实世界穿梭前进,直到抵达了中心的空间才能够到达那被包围的空间,而且这混沌海本就地势险要,千百万年不知道积蓄了何等磅礴的天地能量,因此只需要稍加改造,便是一处无法逾越的天堑。 “机关就在最中心吗?” “机关在暗陵之中,但是钥匙在最中心,我们取到钥匙之后,东去三百公里有一条隐秘的道路,便是暗陵之所在,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 “但你不是说神咒之中可能也有对方的人吗?万一他们知道这一条路怎么办?” 蜃楼双手交叉,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相反他的脸上反而还浮现出一股笑意。 “有人前来也无所谓,因为这钥匙,本来就是杀伤力最大的神器,黄泉刀。” 。。。。。。 两人下去十分钟之后。 又有三个身影出现在了悬崖边上,赫然便是药童,那个老者以及东方皓月。 虽然这几个人之中没有一个能够是蜃楼的对手,但若只是远远的跟在后方,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直接发现他们。 “他们下去了。” 看着这底下一片漆黑的林海,东方皓月此刻也是皱紧了眉头,果然是神咒内部的情报,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片地方。 “那边说要我们即刻动手,尽量拖住他们,援兵马上就会到。” 药童也是默默地看着下方,缓缓的讲道。 但东方皓月这个时候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每次都说快到了,哪一次我们有真正看到过人,无非是想要利用我们消耗他的力量而已。” 老者同时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先跟下去看看,但不要动手。” 。。。。。。 但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跟踪着蜃楼的同时,也有另外的两人跟踪着他们。 “所以你也看到了,既然已经得到答案了,那就回去吧。” 鹿鸣看着现在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东方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顺势就要从这跳下。 “等下!” “你还有什么问题?不是说要亲眼看看吗。他们说的你作为暗徒应该也都听见了,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你该不会认为他们是来旅游的吧。” 虽然现在的东方雪看过去极为的难受,但鹿鸣说话也没有任何顾忌,他向来是这种性格,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他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大战之前倒戈向对方的人,浑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自己身上流淌的鲜血。 以东方雪的速度,当然不可能跟得上他们,但好在她在发现父亲消失之后找到了机会正巧撞上了也要前往追击的鹿鸣。 鹿鸣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鹿鸣愿意带她这么一程。 “我要。。。我要问问他。” 看着东方雪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鹿鸣也是回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她几岁的姑娘,但不到五秒,便是笑出了声。 “你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想你也感受到了,这地方可不是什么能够来去自如的酒馆。就连你父亲他们三个都要结伴而行,就凭你,也想要下去吗?” 这一句倒是令东方雪哑口无言,的确,以她如今的实力,这么下去就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回去吧,来的路你应该也都记得。回去帮助红愿稳定军心,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东西。” 话音落下,鹿鸣便是头也不回的一跃而下,只留下了东方雪站在风雪之中有一些不知所措,但她没有选择回去,她知道在宗门内她也没有什么话语权,要不是因为她是东方皓月的女儿的话。 仔细想来,原来自己这么没用。。。 。。。。。。 进入这下方的林海之时,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瞬间从墨言的脸前扑来,她之前也曾到达过极地,但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严寒,整个人犹如直接光着身子坠入了冰窟之中,她下意识的将双手环抱住自己,但依旧是无法前进一步。 “怎么。。。会。。。”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了起来,甚至连视线都是有一些模糊了起来,恐怖的严寒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气墙将她不断地再往身体的中心挤压,她不理解,自己已经是暗徒,抗寒的能力和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为什么会被冻得动弹不得。 如果有这样远超越极地的严寒地带,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是啊。。。 想到这里,忽然一股温暖的热流从她的手指处冒出,顺着自己的手臂流到心脏,再运送到了全身各处,她眼前的朦胧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时,墨言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之上那蜃楼给的戒指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感觉如何?” 墨言注意到蜃楼一直在注视着她,便是摇了摇头。 “我们将黄泉刀存放于此当作钥匙,而为了防卫有其他人的入侵,所以我们没有封印太一剑的任何力量,凭借着这释放的威压,就足以抵挡住绝大部分的暗徒了。而普通人根本感知不到暗能,所以感受不到黄泉刀释放的这种能量。” 蜃楼的一番话,解答了墨言所有的疑问。 “走吧,跟紧一些。” 没有给墨言任何适应的时间,蜃楼将头一转便是朝着前方跑去。墨言自然也只得是加速跟上。 这雪下的林海几乎没有光芒透入,就算是以暗徒的视力,能够看到的几乎也只有一根根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巨大树根,完全是分不清方向。但蜃楼显然是提前有所准备,他对方向的选择没有任何的迟疑,不断地穿梭在阴影之中。 “蜃楼,我们后面好像。。。”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墨言的感知能力也被开发到了一个极致。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身后好像是跟着什么东西。 “不用管后面的东西,只顾着跟着我就行了。” 蜃楼的语气不容任何的质疑,而且墨言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进入了这片区域之后,蜃楼的状态明显是认真了不少。 难道在这阴影之中,隐藏着什么危险不成? 68一触即发(一) 这森林之中更是异常的寒冷,明明体感的温度并没有到墨言无法承受的程度,但她还是在莫名的不停打着哆嗦,导致她的速度都是降低了许多。 她瞟了一眼眼前的蜃楼,他并没有对墨言显露出多少的关心,只是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在前面走着,他的步履轻盈,仿佛这环境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而以墨言要强的性格,除非实在到了无法坚持的地步,否则也不会说一句话。所以她也只是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只是尽力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亮。墨言抬头看去,只见到在这昏暗的道路尽头,有着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它微弱的光芒在墨言恍惚的视野之中更显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无名的力量,朝着那微弱的油灯跑了过去,说来也是奇妙,当她进入油灯旁五米左右的距离之时,一股温暖的气流忽然在她的周身环流,她仿佛一下子走进了一片温暖的原野之中,眼前的朦胧也是在瞬间解开。 这是。。。 不用多想,这种古式的油灯,不是现代的产物。而且这神奇的功效,估计就是神咒放在这里的。 “你现在这里呆上一会,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蜃楼并没有进入油灯的范围,不知道是因为这油灯只能供一个人使用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素。 “是要去解决敌人吗?” 墨言刻意用了“敌人”两个字,但两人心中都清楚,在这里的敌人也就只有东方皓月他们了。 蜃楼点了点头,墨言也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自己现在的战斗力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也没有不自量力的要和蜃楼一起战斗,直到蜃楼转过身去,她方才缓缓吐出了一句: “万事小心。”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对了,我回来之前,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跨出这油灯的范围。” “哦。” 墨言乖巧的应答了一声,但此时的蜃楼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墨言的错觉,在蜃楼转过头之前,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忧伤和落寞。那种脸色墨言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忽然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望着蜃楼离开的一片空洞,不知为何她心中像是忽然缺失了一块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心脏,之前分开行动之前,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墨言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是,两个人在这个地方分别之后,就无法再次见面一样。 。。。。。。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即使是宗门领袖级别的人物,在这个地方也是被冻得够呛。这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寒意,是这几个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都闻所未闻的。 “估计是存放着某种神器,所以设下了这么一道禁制。” 药童迈着沉重的步伐,喘着粗气说道,但这时,正当他欲向前跨出一步之时,一道凌厉的气息忽然从他们的前方乍现,东方皓月双手一摊,三人也顿时警觉了起来。 只见蜃楼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挺立在道路的中间,他的眼睛之中泛着血红的寒芒,整个人犹如一根插在地上的魔剑一般,锋锐之意令三人的心中都是一寒。 “我本以为,在短暂的交手之后,你们不再会冲过来送死。没有想到,你们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愚蠢。” 蜃楼的话语之中丝毫没有对这些“前辈老者”的尊敬,但这并没有让三人的脸色有丝毫的变化,东方皓月只是冷冷一笑: “你真以为,我们那个时候会和你动真格的吗?” “为何选择叛离?” “这个理由,你们神咒里面的人自己清楚。为了暗徒世界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神咒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你们与外面的人勾结,最终遭受苦难的,只有你们的后代。你真以为他们会怀着什么好意与你们合作吗?” “神咒消失之后,我们自然会有我们的计划。在这以前,蜃楼,今天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东方皓月率先发难,他整个人双拳一握,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将周围的寒气都是给直接震散。只见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幻影暴掠而出,而与此同时,另外的两人也都是一起动身。 但蜃楼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冷漠地向前一伸掌。 砰—— 只听得一道闷响响起,一道恐怖的冲击波自蜃楼的身后冲出,直接贯穿到了前方看不到的阴影区域,令蜃楼的衣角都是直接掀了一百八十度。 毫无疑问,东方皓月的一拳已经是结结实实的落了下去,但在这如白玉一般的手掌之前,似乎是显得那么无力。 东方皓月这次是彻底震惊了,他说的的确没有错,在之前与蜃楼的交手之中,他们并没有用全力,只用了大概七八分力的样子,毕竟只是一次试探罢了,那个时候的他就知道,之后和蜃楼必有一战。 但这一拳,他却已经是拼尽全力,为的就是要让蜃楼在完全没有适应之前将他快速击倒,因为他知道蜃楼的身上肯定有来自神咒的什么法器。 可是,即使是全力的一击,蜃楼的身躯也没有后退一分一毫,他就犹如一座雄伟的山岳一般横立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随后,另外两人的攻击也是随之到来,但蜃楼也依旧没有任何要改变位置的态势,一手推出,一脚抬起,就这样直接硬顶三人的攻击。 和东方皓月一样,另外的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活了这么久,当然是无法接受,一个后辈居然能看着如此轻松的接住他们的全力攻击。 这就是神咒和他们的差距吗? 蜃楼只是一喝,身体之中爆发出一道强大的冲击力将三人都是给直接震飞了出去,随着三人站稳身形,眼神之中除了震惊之余,更是多了一分恐惧! 实际上,东方皓月他们,虽然基本算是宗门的领导者,但基础的暗徒能力,就是和之前的毒蛇在一个层次。而毒蛇在没有强化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身为天觉者的蜃楼的对手。 所以,蜃楼能够轻松应对他们自然也就是不奇怪了。 但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他们也是宗门的领导者,他们和毒蛇一样,自己的基础实力,只是构成他们全部实力的一部分而已。 而同时面对三个人,即使是蜃楼,也不得不慎重。 这个场地,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正如蜃楼所想的那样,这几只老狐狸在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对碰占不到丝毫便宜的时刻便是迅速拉开了距离,他们毫无疑问身经百战,知道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这种所谓的“高傲”丝毫不可取。而就在这时三道明亮的闪光从三人的手中出现,蜃楼将拳头握紧,眼神也是冷冽了下来。 东方皓月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通体由金色的金属打造,同时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当他将长剑举过头顶之时,这金色长剑的光芒竟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将这幽暗的森林在瞬间照亮! 喝—— 取名为皓月,却用的如太阳一般的剑。 蜃楼如此想到,而此时,东方皓月将长剑挥下! 只见到一道金色的巨大剑气化作了一条金色巨龙朝着蜃楼砸了下来,这巨龙的威压直接将方圆几十米的树木直接撕裂,而蜃楼感受着这灼热的气浪,也没有选择用身体硬接。 虽然硬接也可以,但对于他而言,现在太过的缓慢了一些。 北冥甲出现的刹那之间,一道血光自蜃楼的眼眸之中如流星一般迅速划过,只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北冥甲之中发出,蜃楼不闪不避,朝着那金色的巨龙便是一拳直接挥出! 砰—— 赤红的血光宛若雷霆一般交织在蜃楼的拳头之上,在蜃楼发力的瞬间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冲击波释放而出,金色的巨龙在瞬息之间便是被直接吹散,而当东方皓月的头发被狂风吹起的时刻,他的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如果被直接击中,没有任何防具的情况下,东方皓月估计会直接爆成一片血雾,但就在这冲击波即将命中的时刻,清脆的锁链声音响起,一个紫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轰—— 冲击波在空中扩散开来,将百米内的树木都是给直接拦腰吹断,但在这冲击的余波之中,药童右手的符石忽然紫光大放,只见到一道紫色流光犹如彗星一般从空中砸下,蜃楼面不改色,又是一拳挥出。 和蜃楼对碰的是一个浑身缠着锁链,周身散发着诡异紫色光芒的人形物体。他的全身都被绷带缠上,唯有一只镶嵌了宝石的眼睛露了出来。 “影傀儡。。。” 蜃楼眼睛微微的一眯,但身体的反应却是没有丝毫的减慢,迅速反手一掌将影傀儡拍飞,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药童手中的那符石之上。 但这个时候,他脚下的地面,却是传来了一声响动。 69一触即发(二) 蜃楼的反应当然是极为的迅速,在察觉到有动静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是一跃而起。而此时他赫然也是察觉到,在那老者的手上,闪烁着一道碧绿的光芒。 显然,这是长老的器物,只听得这一声闷响之后,蜃楼脚下的地面便是突然钻出了数根粗壮的藤蔓缠住了蜃楼的脚跟,倒不是他反应不及,而是在空中,他实在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 “召唤系的器物,在宗门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宝物。。。” 眼见脚踝被缠住,蜃楼脑中却是闪过这样的念头。 “就是现在!东方皓月!” 那长老大呼一声,其实也不用他的提醒,东方皓月也知道现在是出手的时机,只见东方皓月眼中忽然喷吐出一道金光,施展出了这蓄力已久的一击,只见得一道金色的剑气一下子将蜃楼的整个脸庞都是给直接照亮,随之便是直接正中他的胸膛! 爆鸣声响彻了这片区域,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磅礴的气流,眼前犹如有一个小太阳在半空炸裂开来,将三人都是给震退了两步。 “血肉之躯不可能硬抗这样的攻击。” 药童沉声道,那影傀儡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是站在了他的身后。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手上的力量也是松了一刻。 “我们一起出手,这天底下还没有对付不了的人。” 眼见上空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蜃楼似乎并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但东方皓月心中还是隐隐升起了一份不安,虽然他对于自己手中的这宝剑有着十足的自信。 他手中的这把剑名为曜日,乃是雾隐宗门的镇宗之宝,据说乃是上古的“曜日”凶兽的精血淬炼而成,那曜日凶兽可是川海经之中记载的十大凶兽之一,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远非现在的这个时代可以比拟。其曜日神光,据说是其头上独目所释放的死光,所到之处一切物质包括人和器物均会被湮灭为尘埃。 不过,要启用这镇宗之宝必须要有宗主的同意,只是那个老头子并不配合,所以东方皓月也只能够请他休息片刻了。 而那药童的影傀儡,倒是没有这么大的来头,只不过东方皓月也听说过,这影傀儡的制作极为的复杂,足有几十道工序,从开始制作到成功至少要百年的时间,而且制作的原始材料也是极为的稀有,必须是在阴阳交合之地的千年不损的古尸。 首先这阴阳交合之地便已经是极为的难寻,自古以来,几乎只有帝王有资格,有这个能力葬入其中。其次,尸身也不能有任何的损坏,因为这阴阳交汇之地,虽说是穷尽了天地造化,但本身也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之中,任何天地的细微变化都会打破这种平衡,从而造成尸体的变化,可以说,能够集齐以上两者,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影傀儡东方皓月也是闻名已久,整个天山派也唯有这么一具,事实上,它便是历史上不知道哪位赫赫有名的帝王。经历了繁杂的工序之后,造就金刚不坏之神,足以硬撼神器。而且,自订立契约开始,这影傀儡便会如影随形,同时契约者的影子也会随之消失,故此得名。 虽然不知道长老拿的是什么东西,但这种无中生有的召唤类型的器物,自古以来就是绝世罕有,多半等级也不会比他们的差,可以说,这三人都已经是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拿出来了。 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在此刻都有与那毒蛇鏖战的力量。 东方皓月望着半空,但忽然之间,仅仅是眼睛一闭一睁的那么瞬息之间,便有一个身影忽然站在了那长老的身边。 “长老!” 药童似乎也是看到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蜃楼到底是怎么从半空中忽然“瞬移”到了长老的身边,药童和东方皓月两人心中均是一惊,影傀儡也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出手,但终究和那长老一样,还是慢了半拍。 如果说这三人的个人实力,东方皓月毫无疑问应该是最强的。但是对蜃楼的威胁却不是如此,影傀儡和曜日剑蜃楼早有耳闻,所以也早有准备,但是这长老手上的权杖,蜃楼在见到的第一眼便是感到惊奇。 这权杖通体散发着碧绿的光芒,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明明已经是一枝枯木,但是在这枯木之上,居然长出了一节碧绿的嫩芽! 传闻上古有凶兽名为“命钜”,外形如一只巨大的水牛,头顶生有一枝绿芽,可操控一切草木,它所过之处,草木竞相疯长,虽然可能这凶兽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但还是对人类的居住地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命钜不在十大凶兽之列,也并不是由人类击杀,而是被其他的凶兽分食。 据说在其临死之际,有人看见一道绿光从之头上飞出没入了山谷之中,那人再去追寻却被凶兽拦住了去路求而不得。 但这个说法并没有其他人能够印证,也没有其他人看见这命钜被分食的现场,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胆子还是相当之大,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记录了下来,只不过,没有神咒内部的原典,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这种连传说都不算的小故事。 蜃楼便是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这个故事,所以选择了自己的目标。 北冥甲的出现只有一次的机会,这三人放松警惕也只有那么一瞬,所以在这瞬息之间他只能够选择一个攻击目标,自然就是这名长老了。 只见到蜃楼对着其胸口一掌之下,那老者嘴中便是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同时权杖也从他的手中掉落在了蜃楼的手上,在他的手掌接触到这权杖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便已经是轻轻上扬。 影傀儡已经没有时间对蜃楼攻击,他已经得手,药童面色也是狠狠一沉,只得用影傀儡接住了老者,看来他已经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和蜃楼不同,他有北冥甲的防护,而这些人只是血肉之躯。 药童向前跨出一步,刚欲命令影傀儡发动攻击,东方皓月也是做好的攻击的准备,但却不料,他的眼瞳却是猛然的一缩。 东方皓月只看见,眼前的地面仿佛忽然有了生命一般,整个忽然升起,如同一面厚实的墙壁一般朝着他面前直接拍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之后,东方皓月才发觉不是地面动了,而是自己直接面朝地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他心中一颤,生怕这个时候蜃楼对他发动攻击。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但这具身体似乎生不出任何的力量,连他的曜日剑也是掉落在了一旁。 一旁的药童也是如此,他紧咬着牙关,影傀儡急速掠出朝着蜃楼攻去,却不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放弃反抗,留你们一条性命。” 蜃楼将那权杖横在身前,与此同时那绿芽此刻正在散发着绿色的荧光,两人不解为何突然之间他们便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这权杖在蜃楼的手中,和在长老手中,似乎完全不一样。 天觉者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对于暗能的理解,这种理解,也同样体现在对于器物的使用上。虽然这三人手中的曜日剑,影傀儡,还有这权杖可以说均是不逊色于北冥甲的神器,但是使用出来的威力,却是大打折扣。 这权杖,蕴含着命钜的神能,但是长老却只能够用出最基本的这种召唤术,实际上,这绿芽可以变换世间的一切神奇植物,从而达成不同的效果,这两人吸入了这绿芽散发出的这种粉尘,瞬间便是丧失了力量。 可以说,杀人于无形之间,才是这把权杖最恐怖的用法,它所拥有的力量绝不仅仅是召唤那么简单,这权杖和精血淬炼的曜日剑不同,这权杖可以说是蕴藏着命钜几乎所有的力量。 在蜃楼上手的一瞬间,这把权杖仿佛就有了生命一般,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恐怕这命钜的一缕残念还留存在其中,只不过以老者的感知能力,压根就感受不到。 曜日剑和影傀儡,应该也没有发挥出他们本应该有的威力。 夺取命钜权杖,让战斗简单了不少,否则就算是有北冥甲加身,在影傀儡和这曜日剑的夹攻之下还要周旋好一段时间,毕竟这两人也都是身经百战。这种能力对于有北冥甲护身的蜃楼以及有护身符的墨言起到的作用都极其的有限,但对于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在顷刻间决定胜负。 蜃楼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要收起曜日剑,并且解除药童的影傀儡,没有了这两件神器,他们对于蜃楼便完全起不到什么威胁。 但正当他走到曜日剑面前的时候,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便是传进了他的耳中。 “蜃楼!!!” 东方雪。。。 蜃楼目光一沉,便随即看向了这条路风雪的尽头之处,只见到东方雪此刻正紧捏着双拳与他对视在了一起。 70外面的人(一) 相对于东方皓月,对于蜃楼而言,或许东方雪要更难对付一点。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几人的战斗,如果只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个景象,自己的父亲倒在这极寒之中,而蜃楼一步步冰冷的靠近,很难不让人怀疑蜃楼是要下杀手。 对于东方雪,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即使蜃楼之前的形象在她看来再如何高大伟岸,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死自己的父亲。 但蜃楼在意的不是这些,东方雪的实力比起东方皓月而言还是差得太远,而且现在手中有命钜权杖,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击倒她。可问题在于,以蜃楼的了解,单凭东方雪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行走的。 之所以他将战场选择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的情况,能将这片区域作为战场的,都是需要他亲手解决的敌人。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 蜃楼眼睛一眯,同时整个人的气息也是凛冽了一分,北冥甲上的流光也闪烁得比之前更为的频繁。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东方雪的背后缓缓的走了出来。 “墨宗。。。” 墨宗此刻身披一身银色的崭新铠甲,整个人的气势和压迫感和蜃楼初见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铠甲不和蜃楼身上的北冥甲一般是古代神器,这铠甲很明显是当今时代的造物。 蜃楼气息一沉,在见到墨宗的一刻便几乎整个人已经是暴掠而出,此刻这把命钜权杖在他的手中犹如一把锋利的长刀,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蜃楼已经是闪现至了墨宗的面前,而后用抡起权杖便是直接劈下! 就算不使用这权杖的特殊功能,单论它的硬度也足以与神器相媲美。只要速度够快,便也是最为锋利的刀锋! 可是墨宗见状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如果是换做之前,北冥甲在身的蜃楼,一击之下足以将墨宗一击毙命,但此刻墨宗的速度却快得超乎了蜃楼的预计,这么近的距离,他只是迎着蜃楼的剑锋双臂一挡,居然直接徒手接住了蜃楼的劈砍! 砰—— 墨宗的盔甲手掌与权杖接触的瞬间,便是响起了一道尖锐的爆鸣声,令下方的东方雪都是下意识的捂上了耳朵,蜃楼强劲的剑气在空中直接留下了一道修长的流光,在墨宗的脚下劈出了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裂缝,但即使是如此,墨宗却依旧是完好无损,蜃楼的攻击仅仅是在这铠甲之上留下了一道白痕而已。 蜃楼脸色一变,而墨宗此刻却是略显得意的咧嘴一笑,大喝一声铠甲也随之泛起了一阵斑斓的霞光,随之似乎是猛一发力将蜃楼整个人都是给直接拍飞了出去,蜃楼始料不及,这墨宗的力量也是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就在这时,倒飞而出的他忽见眼前的空间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震动,在他的视野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点,但蜃楼却是脸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将权杖一横! 当—— 不到一秒的时间,一柄骑士剑便是穿刺而来,蜃楼阻挡及时,因此这骑士剑只是擦着权杖划过,但依旧是划破了他的脸颊,鲜血从裂口顿时喷溅而出,蜃楼看到了一双湛蓝色的如宝石一般清澈无瑕的眼眸,这眼眸之中似是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 蜃楼反应也是极快,借助倒飞出去的力量迅速与这敌人拉开了距离,而后稳稳地落在了后方,他这个时候才完全看清,这敌人是一个金发蓝瞳的骑士一样的女人,五官立体,身材高挑,气质显得那么的高贵而优雅,身上的铠甲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依旧是闪烁着圣洁的白光,使她整个人都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外面的暗徒。。。 蜃楼眉头一皱,他能够感受得到,这女人但从暗徒的感知来看,和墨宗,东方皓月这些人就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恐怕是真正能够和画仙这些人媲美的那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就算有北冥甲加身,刚才的一击也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只要慢上了半拍,恐怕他现在脑袋就已经被刺了一个对穿。 那女人站稳之后,只是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蜃楼,似乎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 东方皓月其实在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这些暗徒,他只是听破影的中间人说过,这些外面的暗徒有些极其的强大,拥有不逊色于神咒大元帅的能力。他起初当然是嗤之以鼻,毕竟这里是暗徒的发源地,外面的暗徒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能够强大到哪里去。 但到了现在,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已经远远地被外面的这群“乌合之众”甩在了后面。 虽然心中极为的惊诧,但此刻还有其他的事情更需要东方皓月的关注。 “墨宗!你不是说不把她牵扯进来吗?你现在又在做着一些什么?” 见到东方雪居然会身处这个地方,东方皓月此刻自然是战意全无,以现在这里这里人的实力,一旦开战,保不齐会波及东方雪,而且在这种环境之下,东方雪一旦脱离了其他人的保护,恐怕不要几分钟就会被直接冻死。 “你不明白吗?” 蜃楼往前走了一步,同时将曜日剑从地上挑起送到了东方皓月的手上,同时解除了对于药童的控制。 “他们是入侵进来的,怎么可能还留着你们这群时代的余孽。” 蜃楼叹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这个地方平静了实在太久,太久没有经历过毁灭的摧残,这些老狐狸,虽然已经身经百战,活了这么多的岁月,但对于一些事情,实在是想得太过的天真美好。 神咒的消失是很多人都期盼的事情,因为这样他们的“传承”便又多了一分的价值与自豪感,而且在他们看来,暗徒会发展得比原来更好。但东方皓月他们或许也从未想过,神咒消失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后果,他们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幻想着神咒消失,他们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一群暗徒,所以也只是利用一些外面的人而已。 的确,如果外面的暗徒真的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话,他们的确可以得到这暗徒天下,但可惜,在见到这骑士女人的时候,其实以东方皓月的见解便是已经想到了这些,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东方雪眼见东方皓月和蜃楼此刻居然“怪异”地站在了一条战线之上,脑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转不过弯来。 她当即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利用了。便想要迅速地跑过去。 但没走出两步,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便是从她身体的每个毛孔侵袭而入,她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是被冰冻了起来,甚至连手脚都已经是不听使唤,一头直接栽到了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白蒙蒙的一片,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已经快要停滞,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东方雪压根没有想过,在这种环境之下,她甚至无法跑过这么一段距离。 “小雪!” 曜日剑光芒一放,但那个可怕的女人的骑士剑却已经是穿刺而来,蜃楼的身体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挡在了东方皓月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东方皓月一跃而起,同时大喝一声: “药童,助我!” 药童当即也是会意,影傀儡不是活物,并不惧怕这种严寒,当即和东方皓月从两个方位朝着墨宗夹攻了过去。 这些老家伙或许比较的顽固,而且有一些莫名的自大,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愚蠢,眼下的形势,如果他们还选择继续攻击蜃楼,那真的可以直接找一个地方直接去埋了。 墨宗冷笑一声,这身铠甲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是将科技和暗能结合在一起的至高之作,其能力比起他之前的任何一件发明都要来得更为强悍稳定,而且这多功能的战甲极其的全面,在多次的改进之后已经没有任何的短板,如果是之前他甚至对付不了其中一人,但现在就算是这两人合力,他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件战甲他取名为“倾覆”,意为要借此倾覆传统的暗徒修炼,他要以科技的力量去战胜这些所谓的古时神器,去战胜现在暗徒世界之中最为强大的那一批人,展露自己的才华与正确! 砰——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墨宗将速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动作也是衔接得极为的完美。他一手接住曜日剑,一手挡住影傀儡的攻击。将两人阻隔在了东方雪之前,但此刻东方皓月有些心急如焚,他们等得起,但是东方雪等不起,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连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蜃楼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这女人确实极为的难缠,就算能够获胜,也绝不是一时片刻的功夫,这种战斗他生怕露出一点破绽被对方找到,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但所幸,这片战场是由他选择的。 71外面的人(二) 这女人似乎也知道蜃楼在想些什么,但拥有如此强大的她心性却是异常的沉稳镇定,她并没有选择和对方直接硬碰硬,而是不断地拉扯攻击,只是让蜃楼无法兼顾东方雪那边。 对她这种境界的人而言,抓住最有利条件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 但对于蜃楼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还未战斗之时,蜃楼从东方皓月他们身上可以感觉得到一种似乎来自于上位者一般的“威压”,但这个外面的女人,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决斗者,即使她的境界在东方皓月三人之上。 相比较而言,她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所说的时代的余孽,形容你们更贴切一点!” 蜃楼只得找其他的方向试图干扰这女人,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中的光芒明显闪动了一下。而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蜃楼已是拼尽自己的全力朝着墨宗急速地掠去! “埃达,你在做什么?!” 墨宗看到蜃楼那双冰冷的目光,心中也是不免一寒,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认真的蜃楼,旁边的影傀儡和东方皓月的攻势已是越发的咄咄逼人。 他只得向后退去暂避锋芒,他还没有硬抗三个人的攻击,同时身上的盔甲也随之生出一个相同制式的头盔将他保护了起来。 东方皓月见状,在攻击结束之后本就是心急如焚的他第一时间便是护住了东方雪,金色的光芒照耀之下,他心中的大石终于是落了地。 “时间正好。” 但此刻忽有一个略显震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小心!” 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墨宗远程又发动了什么攻击,但刚一转过身来,一股剧痛就已经在他的心口传来。 噗—— 东方皓月始料不及,但事实上这个时候他的心脏已经被利器直接贯穿,他当即反应过来了什么,不顾自己身前已经穿刺而出的半截尖刺,反手一掌便是直接将东方雪直接拍晕了过去。 关心则乱,如果是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可能这样背对着从敌人手中抢下的人质的,因为这种施术在人质之上而后发动奇袭的例子历史之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但因为这个人质的身份是他的女儿,他作为父亲的本能,毅然决然是挡在了她面前。 他这个境界的暗徒,就算是心脏被贯穿也不会立即死亡,但一段时间得不到救治,也依旧是回天乏术。暗徒虽然拥有远超越常人的能力,但依旧是血肉之躯,脑袋和心脏,依旧是相当致命的地方。 东方皓月苦笑了一声,但如今这个地方,哪有地方可以得到什么救治。他现在心中也清楚,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恐怕是回不去了。 正当他准备殊死一搏之时,却不料蜃楼忽然一掌从他背后推入,一道柔和的白光顿时包裹住了他的伤口,他极为吃惊的看着蜃楼,这是什么手法,居然能够止住这样的伤势?!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蜃楼沉声道,随即蜃楼权杖一挥,顿时有植物冒出将几人都推在了一起。 “蜃楼,东方皓月,你们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吗?不妨看看你们旁边的东方雪是什么。” 东方皓月闻言看向了昏迷的东方雪,但却是只看到了一个精心扎成的稻草人。 “这。。。” “这是东南方的邪术。” 药童离了影傀儡虽然是这里面实力相较最弱的,但的确是活得够久,见多识广。蜃楼也是不置可否,显然也知道一些这里面的门道。 “我们离开。” “可是小雪还在他们。。。” “东方雪已逝。” 蜃楼的语调之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只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在进行着机械的审判。东方皓月的瞳孔一缩,刚想要说些什么字眼却堵在了嗓子眼。 这种连气息都可以做得完全一模一样的邪术傀儡,是需要当事人的血肉为媒介制造的,东方雪落在他们手上,就算是不死,现在的情况,最好也直接当做她死了。 药童也是沉默不语。 “就算这样你们也走不了。” 墨宗话音落下,埃达已经挡在了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之上,她将骑士剑竖在自己的身前,而后闭上了眼睛,嘴中也开始念起了什么。 金色的法阵在她的身下缓缓的成型,而同时,墨宗也向着众人伸出双掌。只见他手掌之上的盔甲瞬间变化了形态,在那银白色的喷口之下直接喷涂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火球! 在这夹攻之下,蜃楼却只是一掌按在了众人后方的冰墙之上。一道光芒之后,众人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跑了?!” 墨宗机甲之后弧光一现,已经是抵达了他们消失的位置。看到众人已经是完全不见了踪影,一拳直接砸在了后面的冰墙之上。但显然,他的攻击并没有什么效果。 “放心。。。他们走不了的。” 破影的首领这个时候才缓缓的走出,略显佝偻的身影微笑着看了看站在他的旁边一个包裹在厚重的巫师服饰之下,手持着一个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的兽骨头颅权杖的女人。 “大祭司。有劳了。” “跟我来吧。” 。。。。。。 “所幸我们目前还算是站在了统一战线,情况不是太糟。这个地方是神咒所建造,内部机关无数,可以挡住他们一段时间,而且这里埋藏着不少的傀儡守护者,我将这里的机关要术告诉你们,你们借此来抵挡敌人,就算他们人数再多一倍,也无法攻入。” 其他人都是点了点头,蜃楼刚欲继续出声,一个不常规的声音却是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砰—— 众人回头望去,却只见到长老忽然七窍流血,径直地栽倒了下去。 “他这是。。。” 药童话还未说完,漆黑的鼻血已经流下,随着相同的声音接连响起,除了蜃楼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倒了下去。 蜃楼心中一惊,手指一抹,同样是看到了那漆黑的血液。蜃楼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动作,整个人的视线都是一黑,整个人身体一软也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他有北冥甲护身,就算是这权杖的威能都是无法攻击他分毫。除非是。。。 蜃楼面色一沉,但好在他没有立即昏迷过去,当即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 墨言在原地等候了许久,但依旧没有见到蜃楼回来的踪影。她似乎感觉已经在这昏暗的灯火之下等候了足足几天,到了现在,她的精神力已经是相当疲惫。 “怎么会。。。” 这的确奇怪,她在修炼之时,能够一连两个月不合眼。怎么现在才短短的几天就已经疲惫到了如此地步。 但事实上,距离蜃楼离开,这个时候也不过只有两个时辰而已。 “蜃楼只说过不能离开这灯火的范围,似乎没有说不能够休息。。。” 当然这种环境之下她也不敢休息,只不过现在为了保持精神,她也只得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错觉,当初刚进入这灯火的范围的时候,灯火覆盖的范围似乎要比现在大一些。现在她总感觉,旁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已经是离她更近了一些。 虽然还是感觉到这里的温暖,但她的心脏此刻也不免怦怦直跳。 砰——砰——砰—— 忽然,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悬着的心也是终于放下了。看样子是蜃楼回来了,随着脚步声音越来越近,墨言也是随之站了起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发吧。” 蜃楼的轮廓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墨言刚要向前迈出一步,但是这个时候却忽然想到了蜃楼临走之时说的一句话。 “无论如何都不要出这灯火的范围。” “蜃楼。。。你。。。怎么不进来。” 因为蜃楼的身形此刻依旧隐匿在黑暗之中,整个身躯忽明忽暗,就犹如一个鬼影一般令人不安。最重要的是,那张脸一直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我不需要再进来了,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动身!” 蜃楼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而且又带有了一丝的愤怒,似乎是对她有所责备。但此刻没有看见蜃楼的脸色,墨言也并没有感到多么紧张,而是继续重复之前的话。 “你先进来再说。” 但这个时候,那个“蜃楼”却是忽然不出声了。墨言心中也是一凛,整个人也止不住的后退,这个蜃楼果然有问题,如果就这样走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正这么想着,但是背后却是忽然撞到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 是一个人! 墨言此刻浑身的寒毛都是竖立了起来,整个人的动作都是直接一僵,显然刚才这里并没有除了她的任何活人,而且是在这灯火之下。 她当即扭过头来,却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因为此时,正有另外的一个墨言站在了她的后方。 72黄泉刀(一) 此时就算墨言再怎么仔细地观察,那个“墨言”也和她本人没有任何一点区别。唯一有一点不同的,可能就是那个“墨言”那浅浅上扬的嘴角给了她一种相当不安的感受。 空气仿佛凝固在了此刻,墨言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到一会头上已经密布芝麻大小的汗珠,但依旧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这离她只有“两米”远的“墨言”。 就这么僵持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眼见那个“墨言”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墨言终于是忍耐不住,找准机会,整个人如同一只灵蛇一般掠出,朝着那个墨言的面部直接抓了过去。 对方的脸色也有了那么一些细微的变化,但面对着墨言的突袭,依旧是极其轻松地闪躲而过。墨言只感觉到前方的人影一闪,同时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推,她整个人便是向前止不住的扑出,幸亏她反应极快,才没有一头直接撞在地上。 “糟糕。。。” 墨言迅速地站稳扭头一看,只见到后面的墨言依旧是保持着那种神秘的微笑。同时双手负于身后,如同一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平静打量着她。 她心中一沉,因为她的确没有想到这莫名出现的“鬼影”实力似乎是远在她之上。但明明她一直都在这盏昏暗的油灯之下,按照蜃楼所说,她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才是。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对她不利的想法,否则就刚才的一瞬间,对方将动作一换,恐怕自己的脖子现在都会被扭断。 “你是谁?” 墨言也放弃了动手的想法,她不想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战斗。 “我就是你啊。” 如同世外高人一般的“墨言”将手收了回来,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她头顶的油灯。 “什么意思?” “因为你希望看到我,所以我是你召唤出来的。”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墨言,同时迈开了脚步缓缓的朝着墨言走了过来。 墨言警惕起来,但显然她也明白在这样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她根本就无法逃出这个鬼影的移动范围,故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直直地站在原地。 “你难道不希望现在的自己是一个绝世高手吗?” 鬼影走过来,但并没有和墨言有任何身体的接触。只是不断地绕圈踱步,昏暗的油灯也变得有些闪烁不定。 这话倒是令墨言一怔,的确,如今她被“困在”这个地方,只能够等待蜃楼的解救。但想来也能够明白,在这种黑暗之中的等待无比的煎熬,她根本不知道蜃楼的状况到底如何,如果她有那个能力能够在这里自由的行走,说不定就能够帮得上忙,而不至于在这里傻等。 即使蜃楼一直说她的进步速度已经可以用令人惊叹来形容,但毕竟时间还是太少了。在现在的这个阶段,她还参与不了最顶层的博弈与较量。 “你们来此不就是为了寻我。但可惜啊,小姑娘,你的一厢情愿最终还是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你自始至终,都在被人利用。” 鬼影的话锋一转,语气也是低沉了下来。而墨言此刻的眼中精光狂闪,但依旧对鬼影保持着相当的戒心,鬼影当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便是开始缓缓的解释了起来。 这片寂静的林海的确封印着一把绝世的兵器——黄泉刀,但这兵器和之前墨言所见到的兵器都不同,使用这黄泉刀,并不是那么容易,而是需要某一个人的献祭。 黄泉道之中存在着器灵,通俗的说,就是这黄泉刀有着自己的意识,不会随意任人使用。而且这黄泉刀自上古时代就是刀染鲜血无数,因此凶戾之气极重,所以才需要封印在此。 墨言所感觉到的并不是寒气,而是黄泉刀所释放而出的“死气”,因为这把刀沾了太多的鲜血,因此给人的感觉是寒冷刺骨。这便是为什么墨言作为暗徒也无法抵御这种“寒气”的原因,而东方皓月这些人毕竟多活了几十年,见惯了生死,故而被影响的程度稍微少一些。 死在这黄泉刀的死气之下,其实并不是被“冻死”。而是灵魂和思维被空洞所吞噬,从而变成了一具空壳,因为思维停滞不动,故而跟死了也没有两样。 蜃楼给她的戒指能够抵挡一切外界攻击,当然也包括这种虚无缥缈的精神攻击,这才是为什么墨言能够在这里行动的原因。 黄泉刀,可以说是一柄绝世的凶器,仅仅只是靠近就已经有如此的威力。更不用说要拿着它上阵杀敌了。所以这献祭的仪式,其实就是要牺牲一个人,让他的灵魂被黄泉刀完全吞噬,才可以操控黄泉刀。 但这样的人已经和机器没有什么两样,神咒内部有能够控制这种杀戮机器的法门。这便是最后的办法,在生死存亡之际,将所有敌人残杀殆尽,而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这盏油灯,其实就是献祭仪式的进行区域。墨言已经在这里待得足够久了,因此能够看见这黄泉刀的“器灵”。 “如今一切已经不可逆转,你已经走不出这油灯的范围了。” 器灵惋惜地看了看眼前的墨言,这令她的全身也是一颤。但墨言还并没有显得很慌乱,只是沉声说道: “他现在在哪里?” 器灵挑了挑眉,但墨言只是冷哼道: “你不是这里的器灵吗?难道连进入其中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面对着墨言的质疑,黄泉刀也是笑了起来。 “这有何难?” 她右手一挥,一幅画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墨言的面前,只见其中蜃楼居然就直接等在这油灯之外,只是默默地看着墨言,而在画面之中的她已经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他一直在外面没有走?” “毕竟是要控制你,如果走远了,就看不到仪式什么时候结束了。” “那他对我。。。” 似乎是预料到了墨言想要说些什么,黄泉刀只是开口笑道: “如果对你差一点,你会跟着他一起来这里吗?” 听到这里,墨言的眼神也是暗淡了下去。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讲道: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出去杀了他,做得到吗?” 黄泉刀沉思了片刻,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也是可怜人,放心吧。在他能够控制你之前,我会找机会干掉他。” “多谢了。现在该怎么做?” 墨言点了点头,而后便在黄泉刀的授意之下坐下,而黄泉刀此时也是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要抗拒。如果吸收得完美,说不定你还能够留下一分神智。到时候出去,你说不定就是天下第一了。” 两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黄泉刀却是感觉手下的墨言轻轻一动,他还以为是对方出现了一些反应,但却不料,墨言忽然睁眼,她的眸光如电,积蓄的力量顿时喷发而出,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匕首狠狠地就这么向上刺去! 噗—— 对方的速度的确是很快,快得远超过她,但如果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突然攻击。除非说你可以不用反应速度,否则怎么都会被攻击中。 这一招,他还是从蜃楼的身上学的。 但对方并没有收手,而是继续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全然不顾自己已经被刺穿的喉咙。 “为什么?” “你们这一套真是令人作呕。除了离间你们这群渣滓似乎也不会别的了。” 墨言眼光凌厉,又把匕首刺得深了一分。她早已经接受过这样的考验,在她加入神咒之前经历的那三关,勇气,思考还有最后的牺牲。如果是之前的她,在得知自己被欺骗之后,可能会陷入暴怒的状态,但现在,她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 他记得蜃楼说过的一句话,想要判断的最好方法就是,你站在这个立场之上,你会怎么做。 需要一个祭品,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是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之间,磨炼她的能力从而让她信任自己,然后在最重要的时候捅她一刀吗? 不,如果是她,需要一个祭品。以蜃楼的实力直接把一个打昏绑来就是了,反正只是需要一个人而已,信任他的人和不信任他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差距。 利用一个人是需要这个人有利用的价值,如果蜃楼如此大费周章居然只是为了利用她当一个祭品,那也太过的愚蠢了一些。 这样的考验,远远比不过她在关卡之中要去判断按两人的话语真假。所以她一开始就不相信这种看似合理的鬼话,只是学着蜃楼在里面的做法,寻找必杀一击! 所幸一击得手,墨言也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这个时候,她心中却是一紧,因为她看到这黄泉刀的嘴角居然轻轻上扬了一些。 或许是器灵的关系,墨言的一刺并没有鲜血喷出。难道说这种攻击对它无效? 不,对方这样引导应该是还需要有墨言的部分。自己只要坚定内心,应该还是安全的。。。 但仅仅是刚想到这里,面前的黄泉刀却是一把将她抓起,而后直接扔了出去! 什。。。 墨言始料不及,稳定身形的时候,已经是身处黑暗之中,那昏暗的灯光,已经是在自己身后较远的位置。 73黄泉刀(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从她“干掉”黄泉刀,到被直接扔出了那油灯的范围,不过短短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而已。 她先是本能的一愣,随即一种莫名的恐惧便是涌上心头,她的脑中不断回荡着蜃楼之前所言,墨言的心胆都是猛地一颤,再也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只是竭尽全力地朝着那油灯跑去! 但即使她已经是用尽全力,这十多米的距离对于她这样的暗徒而言应该只在瞬息之间,可她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急速后退的深渊之中,在她的视野之中,油灯的光亮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消失在了周围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呼——呼—— 眼前忽然失去了一切的光亮,此刻的墨言仿佛置身于一处一望无际的大别野之中,但她分明记得来的时候的路应该是单向的,她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这么远,应该早会碰到墙壁才是。 寂静的空间之中,只有她喘息的声音和心脏猛然跳动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她不断地转身,试图防御可能从各个方向出现的攻击。 墨言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今看来,她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跑出这片黑暗。而且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可能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危险,不如就这样呆在原地,蜃楼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必然会来寻找自己。。。 这的确是当前最正确的做法,这里她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墨言将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但墨言刚欲坐下调息,忽然,一个莫名的物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物体通体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而且这触感,让墨言全身的寒毛都是在这一刻炸起,这居然是一只人手!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她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力便是将她往后面拖去,她只感觉自己在高速的移动之中,这恐怖的急速让她甚至都没有力气朝着自己身后的东西发动攻击。 “蜃楼!救命!” 最终,她也只得是本能的喊叫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她的大脑已经来不及有其他任何的思考。最终,就连她的思维也是淹没在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下。 。。。。。。 “应该就在附近了。” 随着大祭司停下了脚步,其他几人也是开始观察起这四周的环境来。 “不是说他们应该丧失行动能力了吗?” 墨宗随口说道。 大祭司将头轻轻一偏看向了墨宗,随即也是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见过能够在中了麻痹毒之后还能够行动自如的人,按照常理而言,没有第一时间心脏骤停而死就已经可以称得算是一方强者了。” 墨宗冷哼了一声,现在看来,之后恐怕还会有一场恶战。但蜃楼一日不除,他们这些人就一日不得安生,这一次他们直接出动了这么多精锐,所求的自然是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这些人既然在附近没有远遁,证明他们的确受到了影响。” 埃达沉声道,同时独自一人向着前方走去,她的手掌始终搭在武器之上。令人丝毫不怀疑她能够以最快的反应应对未知的攻击。 “等等!” 埃达走出去大约五米,却被大祭司一声喝住。她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巫术杖猛然往地上一杵,那兽头骨的双目凹陷处忽然射出了两道妖异的红光,一道红色波纹顿时扩散而出,扫过这一片区域,将埃达前方的绿色光点全部都给击碎。 “这是。。。” 若不是大祭司,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前方有这样的东西,显然这必然是蜃楼留下的陷阱。她暗自庆幸,但此刻已经有一道凌厉的气息在她的身前显现! 哼—— 埃达冷哼一声,强大的实力是她自信的来源,骑士剑往前一扫,与蜃楼手中的命钜权杖对碰在了一起! 两人相撞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便从两人的脚下直接扫出!将蜃楼的衣角都是给直接吹的上扬了一百八十度。 但此时,又有两个光点从埃达的侧方袭来,她眼中一沉,顿时也是想到了对方的策略,看来是想要上来直接合力干掉她。 可惜没有这么容易! 埃达气息一沉,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星芒法阵,金色的光芒自她的眼中闪过,强横的力量顿时从身体里爆发而出,将蜃楼直接给震退了三步,同时影傀儡和曜日剑的攻击已经来临! 当——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埃达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两个人的力量似乎比起刚才还能够有所提升,就算是她,此刻同时接下两人的合力一击也是有些吃不消,当即是直接被砸得半跪在了地上。 砰—— 忽然,埃达感觉到自己的心口遭受了一击,她闷哼了一声,脚下的星芒阵顿时也是破碎开来,是蜃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命钜权杖直接向长矛一般掷出,但埃达身上的这一身骑士盔甲防御力也是极为的惊人,倒飞出去七八米站稳身形之后,也仅仅是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已。 东方皓月和药童也是脸色一沉,他们当然知道蜃楼的攻击力量有多么的惊人,但即使是这样正面直接命中,也仅仅是让对方吐出了一口血而已。 大祭司此刻也是相当的诧异,这些人行动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在她的认知之中,他们的实力居然还有所提升。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时,埃达也是缓缓的站起,眼神也是随之阴沉了下来。 对面少了一个人,是那个老者,应该是蜃楼有其他交代的事情。这个地方毕竟是神咒所设,保不齐会留下什么难对付的东西,看来这里要速战速决了。 破影首领如此想到,故而忽然一喝讲道: “速战速决!” 话音落下,墨宗的装甲连接处都是发出了赤红的光芒,他整个人的气势也是在急速地攀升,转瞬之间,已经如同暴风一般迅速地掠出,声势之浩大令人生不起一丝与之对碰的想法。大祭司也是后退一步,嘴中开始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咒语,也已经再开始施展某种巫术。 而那金发女人,在前面吃了一些亏之后,眼中这时忽有一道寒芒闪过,而后大手一挥,居然在所有人的面前将自己那身盔甲卸了下来,埃达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看过去就不存在丝毫的防御力,她这是舍弃了所有防御的手段了。 蜃楼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便是知道对方为何会做出如此的动作。只见埃达将剑一扫,剑身之上顿时闪过一道白色的光影,紧接着,她整个人的身影都是变得虚幻了起来,整个人直接化作了一道闪光掠出! 当—— 蜃楼的身体猛地一震,这才发觉埃达的骑士剑已经是直接劈砍在了自己的北冥甲之上,仅仅是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个女人的速度在脱下铠甲之后简直快得难以想象! 正在和其他两人战斗的墨宗看到埃达的突袭速度也是吃惊不小,没有想到那盔甲虽然给予了她极强的防御力,却无法使她发挥出自己的全速,就算是这身装甲一瞬间释放出能量的极限,恐怕也无法比这女人更快! 所有人自然都是注意到了这边,包括破影的首领,只见到他也是眼睛一眯,那双狡黠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之色,唯一算是没有什么反应的人则是大祭司,她视如无物一般的继续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 若不是北冥甲,蜃楼此刻恐怕已经身受重伤,他不免眼神一凝,在察觉到自己被攻击的刹那便已经将命钜权杖挥出,但随着一道强劲的疾风扫过,他所命中的不过只有埃达的残影而已。 又是一道白色的弧线闪过,蜃楼背后遭受攻击,整个人直接被埃达一剑给扫飞了出去。见此情景,另外两人自然是心急如焚,但墨宗的攻击又令他们无法抽身,虽然蜃楼已经通过一些方法解除了这个地方对他们的限制,但依旧是无法跨过墨宗这道屏障。 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动手的大祭司,这场战斗,他们真的还有胜算吗? 埃达站稳身形,眼底之中却是闪过了一抹异色,因为刚才的一击,蜃楼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像是让她直接劈砍在了盔甲上一般。 看着蜃楼飞向的方向,她也是瞬间明白了对方要干一些什么。 借着埃达的冲击力,再加之自己没有任何的抵抗,此刻蜃楼的速度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怕的程度,他目光一凛,命钜权杖也在此刻爆发出了一道翠光,瞬息之间已经是抵达了破影首领的面前,一杖直接砸下! 破影的首领也是一愣,但反应过来要逃离之时蜃楼的攻击也已经是抵达面前,他心中一慌,脸色都是一变。而正在此时,一面漆黑的盾牌挡在了他的面前。 砰—— 瞬间释放出的强劲的冲击波将他直接掀翻在了原地,而站在他面前正是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守卫者——木御。 74牺牲(一) 清楚来人之后,蜃楼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异色。 “是你。。。” 蜃楼认得木御,因为她之前也是神咒的一份子,而且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传奇的人物,但现在在神咒的记录之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木御本来是下一任大元帅的继承者,被誉为千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女性暗徒,年纪轻轻就已经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在神咒之中也仅有几个护法和大元帅能够压她一头,这个人之前在神咒的名声和现在的蜃楼也差不了多少,她的真名并不是木御,而是木诗云。 在二十年前的一次行动之中,木诗云战死于地贫村,那是一个邪教徒的聚集地,可以说是数百年来最大的一个邪教组织,其中也有不乏实力高强之辈,木诗云年轻气盛,当时的记载应该是中毒而亡。 虽然半张脸都是给掩藏在了一张冰冷的面具之下,但在一些特征的参考之下,蜃楼还是第一时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经过二十年的风霜,木诗云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年少傲气,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酷。 蜃楼加入神咒之时,木诗云已经“死亡”,两人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蜃楼的确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现在的神咒护法,和蜃楼有所隔阂的商英也是关系匪浅。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而复生”,而且还脱离了神咒,加入了破影成为了他的敌人,但此刻既然已经成为了敌人,蜃楼自然就没有任何留情的可能,心中也已经开始思考种种可能。 他沉声冷哼一声,与此同时埃达的攻击已然又是划过了北冥甲,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不得不再次和破影首领拉开了距离。 直到此时,破影首领才完全回过了神来,刚才的他毫无疑问与死神只有一线之隔,若不是木御的解救及时,自己现在恐怕已经人头落地。 他看着埃达继续面无表情地和蜃楼缠斗在了一起,余光不禁扫到了仅仅就站在他身后三米开外的大祭司。 以大祭司的能力,如果要解救他,绝对是反应得过来,但刚才面对蜃楼的突袭,她表现得相当无动于衷,看来大祭司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也难怪,这些外面进来的,都是各怀心思,他这种一个组织的领袖,存在对于他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此一来,木御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恐怕不能和埃达一起夹攻蜃楼,对方保不齐会不会还有什么手段对自己施展必杀一击。 大祭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现在已经没有在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只是拄着那诡异的巫术杖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后方,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此时的蜃楼也无暇去顾及这些人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埃达的攻势无比的迅猛,剑影不断地在他眼前划过,剑光从空间中每一个可能的角落突然出现,不断地在北冥甲之上留下一道道白痕,可是埃达的身影一直都是一片虚幻,让蜃楼的攻击一直落不到实处。 可以说,现在蜃楼看过去就是被全方位的压制,如果不是北冥甲护身,此刻的他恐怕已经被切成漫天的碎肉了。 就算是墨言在幻境之中见到的古奇亭,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局势看起来极其的不利,但蜃楼此刻却是心如止水,他当然也是发现,虽然对方的速度快得令他难以捕捉,但是攻击的极限并没有超过北冥甲的防御极限,毕竟在神器之中北冥甲也足以排上前几,世间能够击穿它的攻击应该是屈指可数。 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北冥甲的能量虽然说是浩瀚如海,但终究也会有枯竭的时候,这埃达的攻击不知道为何没有办法给北冥甲吸收,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大祭司在虎视眈眈。 蜃楼心中居然也萌生了一个和破影首领相同的想法,速战速决! 当然只靠蜃楼一个人当然不行,这埃达怎么说也是大宗师一样的人物,就算是大元帅在这里,想要直接干掉对方,也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想到这里,埃达又是一剑刺来,骑士剑恐怖的速度在空中居然都是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但忽然,埃达感觉自己的脚下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出于大宗师一般的本能,她放弃了这次的攻击,而是脚步一转,离开了原地。 咔—— 正当她脚步离开的瞬间,一根足有三米高的冰锥从她原先位置的地面之下穿刺而出,紧接着是一阵更加紧密的声音,埃达的身影不断地闪烁,直至声音停下,她便是意识到,一圈的冰锥已经把她和蜃楼框在了其中。 倒不是说埃达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限制站位的手段,而是她根本就不惧对方,即使限制了她的活动距离,她有没有需要畏惧的地方,而且如果让这样一堵冰锥墙将两个人分割开来,保不准蜃楼会掉头去先解决墨宗。 砰—— 埃达双眼继续紧盯着蜃楼,而后反手一剑便是将冰锥直接切断,但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冰锥在断裂之后的瞬息之间便是重新长好,这些冰冷的物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令埃达都是眼神一动。 阵法。。。 这是埃达的第一判断,这么说来,这个冰锥阵的内部,很有可能也有一些她还未见识到的“机关”。 如果是寻常人,意识到这一层恐怕已经在想着如何脱离这里,但埃达这个时候却是嘴角微微的上扬,同时身体缓缓的下蹲,气息已然是完全调整到位。 蜃楼也是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天生的战斗家,这种决斗,不仅不会让对方胆怯,甚至可能让对方更加的兴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埃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能够让自己用出全力的对手,她也很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天才,毫无疑问对方是那种绝世罕见的天才。这个埃达,就是和蜃楼一样的天觉者!而且对死亡没有丝毫的畏惧,也不屑于耍任何阴谋诡计,只想要用自己绝对的实力战胜对方,如果这份天赋生在这片大地之上,恐怕他们能够成为默契的朋友,只是可惜。。。 蜃楼的目光暗淡了一些,同时也是向着对方举起了权杖。 呼—— 只听到两道破空声交叠在一起,完全是同时响起,两个身影便已经是纠缠在了一起。碰撞而生的火星和响动近乎是不绝于耳,虽然这样的场地的确可以限制埃达的发挥,但她的速度蜃楼依旧无法跟上。 故而蜃楼也是完全放弃了防御,如今埃达舍弃了盔甲,只要他的攻击能够和最开始一样落在实处,接下里就会好办得多。但当前的情形,难就难在如何要第一次对对方造成伤害。 埃达的这种身法并不是他们这片土地的传承,整个人犹如一片无形无质的微光一般飘忽不定,蜃楼的每一次攻击都只会击中一片光影,在他的眼中只能够看到一个略显模糊的光影闪来闪去,同时有源源不断的冲击力从自己全身各处传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蜃楼想到这里,将命钜权杖一扫,便立即有无数的藤门从旁边的冰锥处伸出,交织成了一张紧密的巨网朝着这边扫了过来,同时蜃楼也是握紧了拳头,就待埃达躲避的那一瞬间,向这些孔洞发起突击! 但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藤蔓网在扫过埃达身影的时刻,她的身躯光影居然直接被打散,但就在藤蔓通过的瞬间,一道锋锐的光芒便又是切向了蜃楼。 这是。。。 蜃楼后退两步,但那光影依旧是紧逼而来。而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飞速地开始运转起来。 按理来说,无论一种身份再如何神奇,但应该都有一个实体,无非是速度的快慢,招式的灵活罢了。但是刚刚扫过的那一瞬间,对方的光影居然真的直接消散了过去。 如果是换做常人,可能这个时候只会感觉获胜无望,但作为读过那么多典籍的神咒护法,蜃楼也是立刻意识到,无实体的身法绝不可能,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光影,也是类似于“傀儡”一般的召唤物,真正的埃达并不在这里。 但刚才藤蔓也依旧扫过了这片空间,如果她躲在某处,那么也应该会波及。可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难道说,这冰锥并没有将她束缚在其中吗? 蜃楼眉头一皱,为了验证心中所想,第一次做出了防御性的动作。只见到在对碰的一瞬间,埃达的五官轮廓都是显现出来,那把骑士剑的花纹都是让蜃楼看得一清二楚。 蜃楼被逼到了角落,同时命钜权杖又是扫出三道碧绿色的波纹,那光影并没有躲避,瞬间便是被切成了三块,又是一剑刺来,直指他的面门。 被攻击到便会消失吗? 75牺牲(二) 血肉之躯不可能说能够做到如此,唯一的解释便只有,在攻击的瞬间,她的躯体不知道转移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但这里的空间只有这么大,如果是那种肉身超远距离的传送,这样使用也未免太过的频繁,如果埃达能够拥有这样难以想象的速度,那这场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她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里。 蜃楼侧身一避,模糊的光刃从他的眼前迅速地划过,而后又是迅速地朝着自己横切过来,他用命钜权杖一挑,再一次化解了对方的攻击,如果说一开始埃达的速度的确让他难以招架,那么现在他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这种攻击。 虽然他的速度跟不上,但毕竟招式的命中并不是只看速度,除非说速度能够快到对方完全难以反应,显然现在的埃达还做不到这一点。 蜃楼的速度要慢上大概两分,但他所要做的只是招架那些威胁更大的攻击就已经足够了,这样也大大减少了北冥甲被命中时候的消耗。 埃达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天觉者的这种奇妙的感应让她意识到了对方也是跟她一样的人,她眸光之中的光芒更盛,虽然速度极快,但是一招一式都如同那高洁的天使一般优雅。 忽然,她后撤了那么一步,而后改变了手势,同时脚步也没有继续选择在蜃楼的周围与之周旋,而是一前一后,摆出了一副刺击的姿态。 她咧嘴一笑,手中骑士剑的光芒瞬间流动到了剑尖,只见金色的光芒闪烁之间,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便已经向蜃楼涌去! 面对埃达突然变化的攻击姿态,蜃楼虽然提前有所感应,但的确没有想到,这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之上,如同点点星芒闪烁一样的攻击居然能够穿透北冥甲! 仅仅是刹那之间,蜃楼的身上便是多了三个血窟窿,虽然因为这集中力量的攻击,血口的面积并不算大,但他毕竟是真真切切地受伤了,所幸作为天觉者的直觉让他迅速地后撤,故而才避免了更多受击。 这骑士剑毫无疑问也是神器,这个埃达同样身为天觉者,修炼的时间必然比他还要长上一些,以蜃楼的估计应该是某一方的最强者,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看来前线那边,不容乐观啊。。。 若是埃达知道蜃楼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考虑着正面的事情,恐怕会非常之惊诧,但蜃楼那瞬间的失神却是被她实实在在看在了眼中,脚步猛地一突,一根细直的光线便是直朝着蜃楼的额头刺去! 北冥甲即使被击破,也会立即自我修复,所以现在蜃楼身上的盔甲看过去并没有什么损伤,但以现在北冥甲的防御力,的确在某一点上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自然也是包括额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尖锐的冰锥从地上猛然刺出,而果不其然,埃达的身影在被攻击的瞬间便是化作一团光影被冲散,但这一次的蜃楼并没有直接干看着,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挥动手中的命钜权杖横扫而出! 蜃楼命中的区域并不是只有自己的身前,而是自己周围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旁边的所有冰锥都是应声而断,断裂的冰锥向上抛起,木诗云和大祭司一下子便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木诗云眉头一皱,但依旧是矗立在原地巍然不动,旁边的大祭司则是嘴巴咋了咋,但与此同时,埃达的身影却是忽然出现在了原地,她似乎显得有些吃惊,手中骑士剑一动,但却不料两根巨大的藤蔓已经将她缠绕起来。 这藤蔓是早就设立在这里的,就等埃达显形的刹那,她速度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躲开。 埃达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手起刀落,将旁边的藤蔓劈断,但这个时候,她只见一道漆黑的闪电已经抵达了自己的面前,蜃楼目光冷冽,命钜权杖向前一推,犹如一根尖锐的毒刺一般从埃达的胸膛贯穿而进! 噗—— 埃达的骑士剑依旧握在手中,但一个人同一个时间总无法做两件事情,在她斩断藤蔓的瞬间她的心脏就已经被蜃楼贯穿。埃达从嘴中喷出的鲜血将蜃楼的整张脸都给染红,她眼中的光芒也是瞬间暗淡了下去,但这个时候,她却是略显惊喜的笑了起来。 “你是如何发现的?” 埃达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但蜃楼确认,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大宗师,被这样一击非死也残,故而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讲道: “这镜中世界,我们有类似的神器。” 在被埃达攻击的时候,蜃楼当然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所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这里创造了一片只有她自己能够进入的空间。 空间类型的术法虽然极为的稀有而且诡异莫测,但的确是有出现在记录之中。而且比如说像是储物戒指这种,虽然看上去只有那么大,但是实际的空间和所看到的根本就不同。 再就是当时给墨言考验时候的太虚镜,也是类似的道理,而且埃达的攻击几乎都和一个东西分不开关系——光。 她当然敢直接进入这冰锥包围的区域,必然是有所依仗,如果她能够借助光芒进入一个镜中空间,这些所有的冰锥都会成为她最隐秘的藏身之所,如果蜃楼不是之前见过类似的术法,也不可能能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里。 以埃达的这种攻击速度,没有经历的人就算最后能够意识到对方的术法,恐怕身上也已经是千疮百孔,没有一战之力。 但高手之间的决胜往往就是一招,埃达终究是大意了那么一刻,她没有预料到蜃楼看穿了她的术法,而就是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宣布了她的败北。 “真是好手,如果不是敌人的话,那应该很不错吧。可惜。。。” 埃达仰头一望,眼中并没有任何有所留恋的样子,而蜃楼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在这弥留之际,居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感。 不怕死归不怕死,但是自己的生命马上要走到尽头,居然连一点感想都没有。这也太过的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些,埃达虽然是大宗师,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感情。 蜃楼脸色一变,全力后退而去,而就在他堪堪离开一米左右的距离,他眼前的埃达忽然化作无数漆黑的蝴蝶朝着他扑了过来! 冰墙一挡,密密麻麻的蝴蝶扑腾声不绝于耳,蜃楼心中一寒,随后又是感觉到了后背传来的一股灼热的气浪,他迅速转身一看,只见到墨宗的装甲喷涂着十几米长的火舌已经是烧了过来! 蜃楼又是一躲,同时侧身用命钜权杖向着那个方向一扫,强大的剑气劈砍而出,瞬间将那火焰分成了两半,蜃楼全身的神经紧绷,如果墨宗已经开始对付自己,那便是意味着,东方皓月和药童已经被解决掉了。。。 噗—— 但他还在思考之时,却是忽然感到一股尖锐的力量从自己的后背穿刺而进,穿透了他的心脏而后从前胸透出,强烈的剧痛顿时传遍全身,他嘴中一甜,身体支撑不住也是半跪在了地上。 他看到一束金色的闪光从自己的身前穿出,而此时,埃达正站在她的后方,眼中满是惋惜之色,骑士剑之上光芒也是随之消散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蜃楼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东方皓月和药童,而后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鲜血同样还是从嘴中一口喷出。 哈—— 蜃楼缓缓站起,剩下的这些人也没有继续发起猛攻,而是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只见蜃楼缓缓转身,看向了那个“从未出手”的大祭司。 幻术么。。。 直至蜃楼转过身去,大祭司手中的兽骨权杖,那眼眶之中的诡异紫光才是暗淡了下去。而破影首领这个时候嘴角上扬,拍了拍手掌: “真是精彩,蜃楼,没有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实力。但是可惜,神咒内部没有给你分配可以抵挡精神攻击的神器吗?” 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这枚戒指现在在墨言的手上。 木诗云依旧站在破影首领的面前,面无表情,那一双冷漠的眼瞳之中看不出是喜是悲。蜃楼握紧了手中的命钜权杖,看来就是在他突袭破影首领的那个时候,他已经着道了。 这西南方向的诡异邪术,真是麻烦。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东方皓月和药童能够被如此轻松地干掉,恐怕也和这个幻境邪术分不开关系。 蜃楼捂住心口,但忽然脚下急速地移动起来,但显然埃达和墨宗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两人一起出手,封住了蜃楼的退路,不让他再有机会接触冰面。 但蜃楼所做的却不是自己跑向冰墙,而是把身上的那一串能够使用北冥甲的念珠给抛了出去。 76牺牲(三) 几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北冥甲上,蜃楼突然行动,自然会让人觉得他要逃走,故而几个人的攻击也是毫不留情的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数道血肉被穿刺的声音响起,蜃楼身上也顿时出现了几个森然的血窟窿,他再也没有力气能够支撑着站立,整个身躯向前一扑,撞在冰墙之上又滚了几圈,就这么瘫坐在了墙角。 但北冥甲已经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过去,蜃楼耷拉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其他人也是围拢了上来,他们并不急着要干掉蜃楼,刚才的几招也不是朝着致命的部位,似乎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破影首领慢慢的走到了蜃楼的身前,看着现在他浑身浴血的模样,脸上也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咳了一声之后,开口便是讲道: “真是狼狈啊,蜃楼。你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今天一样任人宰割吗?” 蜃楼又是咳出一口鲜血,但他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回应。 “神咒不可能没有给你防护精神攻击的器物,但你却依然中了大祭司的幻术,这说明这器物现在并不在这里,你是给了墨言,而在刚才,你又将北冥甲送了出去。” 他顿了一顿,蹲了下来继续开口道: “这可不像你啊,我还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对你这么重要。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一点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墨宗闻言,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如果事情要成功,那么就必须解决蜃楼这个大麻烦,但蜃楼的个人能力的确强悍,做事雷厉风行,几乎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没有显示出什么弱点来。 蜃楼甚至比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元帅要更加的麻烦,只要他还存在一天,这个计划就无法继续实施下去。 直至墨言的出现。 蜃楼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的关注度远超过他们资料内已知的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当然也是调查过墨言的来历,但的确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破影内部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却深知这是一个机会,之前的蜃楼从未显示出任何弱点,就是因为他不在意任何东西,可以为了胜利而做出任何举措,是真正令人感觉可怕的对手。 放走墨言,任她和蜃楼接触本就是他们的计划,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一件事情,只需要等到蜃楼自己露出弱点来。他们所想的没有错,如果蜃楼没有带着墨言,如果神明戒和北冥甲都在他身上,借助他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就算他们这么多人也没有办法,甚至可能走不出这里。 只是没有这个如果。 墨宗不知道蜃楼到底在想些什么,墨言的身上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蜃楼如此关注的地方,你要说姿色,天底下绝色女子这么多,墨言又不是最出众的那个,完全没有必要。要是说天赋的话,墨言的确进步神速,天赋也极高,但这个时间不对,现在正值战争的中心时间,以他对于蜃楼的了解,应该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才是。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去带领墨言激发她的天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而且,蜃楼把防御精神攻击的器物给了墨言,现在又是把北冥甲送了出去,足以见到墨言在其心中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蜃楼把墨言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如果只是天赋,并不能够解释。 他转头看向了破影首领,不知道首领到底知道多少。 首领继续盯着蜃楼,见他没有吐露半个字的意思,缓缓开口叹息道: “你不说也无妨,反正你的记忆里面必然有一些更重要的信息。大祭司,有劳了。” 大祭司闻言,上前一步,将手掌搭在了蜃楼的头上,口中又是开始念起了奇怪的咒语。 只见到紫色的火焰自她的手臂处燃起,犹如荆棘藤蔓一般不断缠绕蔓延,从她的手掌将蜃楼的整个头都是给包围而进。而后,紫色的鬼魅烈焰开始熊熊燃烧,直至将蜃楼的整个身躯都给燃烧起来。 蜃楼也是忍不住闷哼起来,身躯也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这种被烈焰灼身的感觉自然是疼痛难忍,但他现在的脸色却是平静得仿佛死人一般,他强撑着将头向上抬起,血红的双眸此刻结合着从中喷出的紫色烈焰,再加上蜃楼这奇怪的表情,即使是大祭司,此刻也不禁是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寒意。 蜃楼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这几个人,直至破影首领向后一退,向着蜃楼一抱拳。 “恭送护法!” 砰—— 话音落下,大祭司也是将蜃楼的头狠狠按向冰墙,清脆的一声响之后,冰墙随之也是裂开了一个蛛网似的浅坑,浅坑之中,鲜红的血液顺着冰面流下,直至流淌到蜃楼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那双血红的眼眸之中也已经是失去了神采,但依旧是这么圆睁着看着不远处的冰面,但不知道为何,墨宗在看到这一幕之时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消减分毫。 大祭司也是眉头轻轻一皱,刚才在用秘法提取记忆的时候,她的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恐惧感,但她分明已经感觉不到蜃楼身上传来的任何威胁了。 而现在这种恐惧感,随着蜃楼的死亡虽然是消散了一些,但依旧还保留有一丝,就像是有一个人,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正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大祭司转头,将自己手上的紫色光球递给了破影首领: “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该你们了。” “还没有。” 埃达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不悦: “蜃楼已死,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之前的协议是,你们要帮我干掉所有敌人,而这里现在还有敌人。” “那个墨言?” “还有一个。” 破影首领回头看了一眼墨宗,而墨宗也顿时是明白了首领的意思,避开了目光。 他们的确是抓住了东方雪,但是复制完成之后,处决的事情是交给他完成的。本来墨宗只要丢下她不管就可以将她冻死,或者说直接将她杀死也可以,但他却不忍这样一个小姑娘因为这种战争死在这里,不仅没有干掉她,甚至还给了她可以离开这里的器物。 如果她还没有走的话。。。 “这两个人可以暂时先不杀,但是北冥甲被蜃楼送了出去,不抓到她们总归是一个祸患,至少说要收了她们的神器再说,你们意下如何?” 大祭司和埃达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对她们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之前的协议之中,她们确实还要负责清楚,将战场打扫干净。 两人点了点头。 。。。。。。 而此时,在这片区域的另外一个地方。 在昏迷之后,墨言再次恢复神智,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冰面之上。这里已经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严寒,周围的圆形冰墙之上,还雕刻着几张壁画。 “我还活着吗?” 墨言只记得自己离开了蜃楼所说的绝对不能离开的油灯范围,就被一个什么东西以无法反抗的力量拖拽着不断地后退,直至自己失去了知觉。 她慢慢的站起,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躯体,感受得到四肢真实的存在,应该不是死了。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看到了冰墙之上的图案,上面所描绘的应该就是初代神咒和那些传说之中的异兽战斗的情形,而在其中的一面冰墙之上,赫然镶嵌着一把刀身漆黑的长刀。 蜃楼说过来这里是来找什么武器,而这把武器也是开启某一个机关的什么钥匙,难道就是这个? 墨言想到这里,伸手就想要去够这长刀,她好像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长刀似乎也在联系着她,对方就像是一个有灵性的生命一般,在轻轻的呼唤着她。 但在距离这长刀只有一线之隔时,她的手就仿佛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 “方法不对吗?” 蜃楼现在并不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警告过不要离开那油灯的范围,但是自己在没入黑暗之后居然会直接来到这个地方。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等一等他吧。。。 墨言如此想到,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开始仔细观摩起这壁画之上的内容来。 她认出了一些神器,比如说大衍盘,比如说太虚镜,这似乎是那个时代那些旷世天才的造物。 这把刀似乎是从一只什么灵兽的身体里面取出,然后这把刀。。。 墨言越看越心惊,因为按照这接下来所画,这把刀的每一任主人,似乎都要杀掉一个自己的所爱之人,而且这些所爱之人都是死在了这把刀之下。 那蜃楼拿了这把刀之后。。。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乱想的好。但就在此时,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声音却是忽然响起。 77墨言(一) 听到这声音之后,墨言整个人都是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因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声呼唤却是显得那么真切,她猛然回头一看,只见到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她双掌交叉,就这么垂在身前。嘴角依旧挂着记忆之中那抹浅浅的笑容,墨言的眼眶一红,泪水已经是抵不住的流出,发疯了似的也不顾有危险就这么径直奔向了她。 “墨言!” 她已然是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了,虽然在平常的时间里这两个人不断地在耳边重复,但她却是感觉,这两个字似乎在离她越来越远,自己的感知,也是越来越模糊。 “墨言”张开怀抱,面带着温柔的微笑,就这么把她抱在了怀中。两人就这么相拥了足足有半分钟都不曾松开,直至“墨言”实在受不了她的磨蹭,略显得有些嫌弃地把她推开。 “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 “墨言”略显责怪地讲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视了大概两秒钟,都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墨言已然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放松过笑过了。 “你怎么会出现的?” “墨言”笑着指了指那远处的黄泉刀,她立刻会意,看来是这黄泉刀,让真正的墨言显露在了这里。 “那,如果我能够一直拿着她,是不是你就不会走了?” 看着她眼中仿佛能够冒出的星光,那个“墨言”却是沉默了下来,但随后又是露出了那温暖的微笑,拉着她坐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从一开始开始,然后到墨言的经历,一直谈到了现在。 蜃楼讲过,他知道墨言身上最大的秘密。她并不是墨言,而这个信息,不要说是其他人,就算是情报网密集的破影都不知道。 她不是真正的墨言,只是说一直占着这个身份而已,而具体自己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只知道自己“出生”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对那个地方的记忆,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碧绿,还有耳边如同音乐一般从未停止过的鸟鸣。 她遵循着自己的本能,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和之前的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那里的建筑比起她见过的最高的树还要更高,那里的色彩比她见过的环境都要更加的斑斓。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人”,但可惜的是,人们似乎看不见她,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之中游荡了很久,她记不清有多久,每日里就是看着不同的风景,她喜欢观察不同人身上的表情,似乎怎么看都还会有新奇的东西,会有新的发现。 直至那一天,她遇见了第一个可以看见她的人。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黄昏,她每日都要来到一个相同的地方看落日的波澜壮阔,而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双惊奇地盯着她的眼眸。 她说她叫做墨言。 之后的时光过得飞快,墨言从小也没有什么朋友,其一是因为她从小就受着严密的监视,虽然她也没有见过监视她的人,但她知道一定有这么一个,或者说是几个人。其二,因为墨长清的缘故,暗徒的世界,如果一出生就是暗徒,离正常人的世界实在是太远了。 墨言从小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暗徒的天赋,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没有任何天赋,而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本能的觉得,自己不想融入墨宗和墨长清的世界,所以从来没有主动修炼过,故而也没有任何表现。 在墨宗小时候拼命想要变强的时候,墨言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就这样,随着她渐渐长大,因为没有暗徒的能力,也没有再受到什么监视。 但在墨言最为孤独的时候,她是她唯一的朋友,若不是因为孤独,她也不会习惯来到这个地方看落日的余晖,也不会发现这么一个相似的人,也不会在那天鼓起勇气过去和她交朋友 她原以为这种生活能够持续下去,她很喜欢听墨言讲故事,她总是能够讲出一些英雄的史诗,这些英雄波澜壮阔的一生令她生生的着迷,只是可惜,她没有那个机会去体验人生。 一切都随着一场忽然的变故,有一日墨言忽然对她说,她好像是病了。 墨言并不是没有生过病,所以一开始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只是可能有几天要见不到墨言了。但一连两个月,墨言都没有再出现过。 她无法按耐住内心的煎熬,于是从森林之中飞到城市之中寻找墨言,但却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墨言发了疯一样的拿小刀往自己身上划去,直至血肉都已经模糊,她也没有停止这种疯狂。 她当时的确被吓到了,但出于本能,她还是趁墨言昏迷的时候将墨言接到了森林之中。 “有人跟我说,这种病叫做什么天觉,我这种人叫做什么天觉者,这是一种不治之症。” “天觉。。。天觉者。。。” 她对病理一窍不通,但是还是想要用一些草药给墨言治伤,却被她所拒绝。 “最近一段时间,我对杀戮破坏的欲望高涨,但我不想伤害其他人,所以只能够拿自己开刀了,在疼痛之中,我会清醒一点,远离你是为了不伤害你。而且我感觉你也会被吓到的。” 即使脸色苍白,墨言也依旧是露出了习惯的微笑,似乎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担心。 “你不是有父亲哥哥吗?他们不管你吗?” “他们都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打算,哥哥在闭关,父亲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了。没事,反正我一直就是透明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想和他们走上一样的道路。” “一样的道路?” “暗徒。我不想要成为暗徒,我不想与杀戮为伴。” 她苦笑了一声,虽然现在并不大,但她似乎对墨长清的道路有一些了解。不知道是见到了什么,还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了什么。 “帮我一个忙,好吗,我从来没有求你帮过忙。” “嗯,当然。” “杀了我。” 她从未见到那么真挚的请求,因为即使是在城市那么多年,她也没有什么关于死亡的概念,她见到有一些人似乎永远不会动了,但是她也没有继续去观察,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是一个表情。 但她见过那么多的表情,也大致能够推断出一些他们的情感,她只在墨言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澄澈真挚,这是她的愿望。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呢?” “不远。等我病好了就好了。” “好,我会一直等你的。” 墨言刚要闭上眼睛,却是听到她所说: “那你在我这里生病的时候,万一你哥哥要是闭关出来了,你爸爸要是要来找你怎么办?墨言,我能不能,先代替你去城市里面啊。” “代替我?” “嗯,我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你看。” 话音刚落,她便是附身在了一只松鼠的身上,还交叉手臂对着墨言挑了挑眉。然后,她又是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这是我刚学会的,你看怎么样?你生病的时候,我就用你的身体到处逛逛,这样他们就都能看见我啦!等你遇见熟悉的人,我就把身体还给你怎么样?!” 看着她似乎是蓄谋已久,但墨言眼中却是看不出是喜是悲,她第一次在墨言这里有这样看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见墨言还在犹豫,她又是郑重其事地讲道: “故事!我也想有一段故事!墨言,就像你一样,这样我就能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我之前讲的故事你都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会讲出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嘿嘿!” 听到这里,墨言的嘴角终究是划过了一抹微笑。 “不用交给我。我教你。” “真的?!” 她大喜过望,于是学着墨言开始有样学样起来。直至最后她了解了和墨言有关的一切,当然这也不过就几天的时间而已,她的学习速度相当的惊人。 墨言终究没有让她动手,因为如果她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做了什么,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而是自己选择了一个地方了断,但这在她的眼中,只不过是墨言生病了,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她就可以继续和自己谈笑。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人类社会呆了两个月,她就无法再待下去,因为她发现,似乎很多人和墨言不一样,不是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似乎不是每个人都对她如此的友善,她甚至见到了墨宗,但墨宗的态度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直至有一天,她知道了人死之后,就永远不会醒来。这是她第一次心底里发慌,所以她跑回了森林,想要再和墨言说说话,但显然,她的生命已经定格在了那一刻。 她不死心,回到城市之中,她告诉其他人自己生了一种叫做“死亡”的病。问有没有人能够治疗,但显然,其他人都是把她当成一个疯子而已。 78墨言(二)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她才终于确信。自己被墨言骗了,但墨言从来不骗人。一开始她有些生气,但又是有些自责,或许是自己这个朋友做得不够,所以她才选择把她永远的丢下了。 一个大雨天,她附身在一个路过的人身上,挖了一个大坑,想要把墨言的尸体埋了。但她站在坑边许久,直至大雨将大坑快要填满,直至那张脸已经被水淹没,她都没有继续动手。 她还没有故事,她还没有自己的故事,她还没有可以讲述的墨言所不知道的故事。 至此之后,她下定了决心,想要调查墨言的“死因”,以此来作为自己的故事。这样将来的某一天,再遇见墨言,她就可以骄傲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甚至说自己已经治好了她的病。 从这一天,她变成了墨言。 即使在接下来的人生之中,她对于死亡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而且她更熟悉地知道了人,有善有恶,在她调查的环境之中,尔虞我诈,互相利用是常有的事情,利益的碰撞一开始总会让她头破血流,但最终她依旧是适应了过来。 虽然已经知道了,墨言再不可能听到自己的故事。但在这段时间之中,在她不断成长的时间之中,她愈发的坚定了自己的理想,这是她成为一个“人”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她回想起了之前听过的英雄史诗,渴望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 到了现在,她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还继续成为“墨言”,她的思维也逐渐趋向于人,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完全是墨言了。但还是不断地为暗徒,为这个所谓的天觉者而四处奔波。 曾几何时,她认为找到了墨长清,找到了那个什么昆仑宫就一定能够知道暗徒的秘密,知道天觉者的秘密。这也成为了她的执念。 但之后遇到了蜃楼,遇见了东方雪,遇见了神咒。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归宿感,就好像自己真正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集体,和墨言不一样,暗徒世界才是她真正应该呆在的地方,她与生俱来的这种善良和正义促使她不断地变强,变强。 是为了继续找到墨长清她才跟着蜃楼吗?不,这个答案早就已经给改变,因为这就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墨言听到这里,嘴角也是不禁上扬。然后她又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蜃楼跟我说,让我分清楚崇拜和喜欢之后再告诉他答案。我听过这么多的故事,但现在我还是没有一个答案,墨言,你说这两者的区别在哪里?” “这该问你啊,我又没有经历过。” “但是你听的故事比我多,你肯定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跟我讲,你应该能够更分得清这些概念才是。” 但墨言却是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故事究竟怎么样,故事之中的人物究竟怎么样。只有自己有体会,而我很可能只是一个千年后的读者,又怎么能够有那么深的体会呢。” “墨言。这是你的故事,答案,在你自己这里。” 这是墨言第一次对自己用“墨言”的称谓,她当然是有一些诧异。而看着墨言的声音渐渐地变得虚幻,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要消失了,我马上去拿黄泉刀。这样你就能。。。” “墨言,你不明白吗?这已经是你的故事,也是墨言的故事了,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任何故事都有起头和结束,你问问自己,真的希望我继续出现在墨言的故事之中吗?” “当然希望!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如果说你必须用黄泉刀杀了蜃楼,然后我才能够存在呢?” 墨言一愣,被这个问题给问得呆在了原地,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蜃楼毫无疑问是当前对她最好的人,而墨言是以前对她最好的人,被忽然这么一问,她一时之间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判断。 “墨言,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这句话既是说生与死的世界,又是说暗徒的世界,墨言并不是暗徒世界的人,而她是,这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现在的墨言,还是为了寻找墨长清而加入神咒吗?还是为了暗徒,还是为了天觉者而继续现在的行动吗?不,不是了,这个故事的主角已经变成了她,这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天觉者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但已经不是这个故事唯一的主旋律了,已经不是这个故事的全部了。 至少她现在就算知道了天觉者的秘密,也不会放弃这段人生,因为还有新的篇章等待她去谱写。 这就是“墨言”用“墨言”这个称谓要告诉墨言的事情,墨言已经是主角了,至于曾经的“墨言”,她的故事已然是结束了,墨言完全不需要为此而活了。 “我。。。” 墨言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那个记忆之中的影子已然是消失在了原地,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在过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以她的聪慧当然能够明白“墨言”的要说什么,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蜃楼,只要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要去问他总能够得到一个解答。这段经历下来,她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 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耳边又是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墨言姐!” “小雪?” 在这里见到东方雪,墨言自然是相当诧异的,她清楚的知道这片区域的寒冷到底有多么刺骨,即使是她的身体都扛不住,更不用说现在实力还在她之下的东方雪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在东方雪之后的鹿鸣,因为蜃楼所言,故而她对于鹿鸣还是保持着一份警惕,对方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故而也没有靠太近,而是就站在旁边。 “墨言姐!这里来了很多敌人,可能师哥都不一定能那么容易解决掉呢。我们赶紧去帮他们吧!” 墨言吃惊于东方雪怎么好像一下子把事情看透了,这里面有东方雪遭遇的功劳,显然还有鹿鸣的功劳,这一路听了鹿鸣所言,让她对这里的局势有了一个全新的判断,她虽然有时候感觉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但并不是不通情达理,脑子完全不会思考之人。 “我们?” 墨言苦笑了一声,就凭她们现在这样,移动都困难,不给蜃楼添麻烦就不错了。还过去帮助他,当然,东方雪并不是神咒人,对于蜃楼的实力,恐怕还没有一个完全的认知,应该和东方皓月最开始的认知差不了多少。 “这里好像没有这么冷了。。。” 墨言的确感觉如此,从现在的情况看,这里应该是区域的中心,应该是最为寒冷的地方才是,怎么现在。。。 “这里的寒气应该都是这把刀的关系,而现在它应该是认主了。神咒所设置的屏障自然也是消失了。” “认主了?” 墨言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认了谁,但是仔细一想这里似乎只有她有这个条件,除非说还有一个她们看不见的透明人。于是从那种思考的表情,变成了错愕的神情。 墨言尝试着将手伸向黄泉刀,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弹开,她握住刀柄,顿时感到一股汹涌但却温和的力量朝自己的身体上涌,漆黑的火焰顿时环绕在刀身周围,而东方雪看着这个情景自然是又惊又奇。 自己,真的是黄泉刀的主人了? “墨言姐。我听鹿鸣说,这可是神咒的神器,就算在神咒之中也仅有少部分人能够拥有,而且这个神器能够被设置在这里可不一般啊。你现在成了它的主人,师哥见到了恐怕都会夸奖你呢!” “是嘛。。。” 果不其然,在她心念一动下,漆黑的火焰顿时消散不见。 “诶。。。这个戒指。。。” 东方雪注意到了墨言手上的戒指,她之前见过,当时想要仔细看看都被蜃楼拒绝了,但现在居然戴在墨言的手上。 “这是师哥的戒指。” “对。这是蜃楼给我的。” “墨言姐,看来在师哥心中,你也是相当重要的人哦。之前我想要看这个,师哥都不肯给我看呢,看都不让看,但是现在居然直接戴在你手上了。” “对了小雪,你能够告诉我,喜欢和崇拜有什么区别吗?” 东方雪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也是变了一变,墨言突然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的奇怪,这不像是她的问题,反而像是。。。 “这是师哥问你的吧。” 墨言点了点头。 “嘿嘿。那我问你,你想不想和师哥有更多的故事呢?” “更多的故事。。。” “嗯,就是在接下里的时间里,你的人生里。你想不想师哥一直存在在你的生命之中呢?你们一起谱写新的故事,一起去经历,一起去看不同的风景,总之就是,有什么事情都想要一起做。” “我。。。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迅速而肯定的回答,但她现在的确无法想象之后没有蜃楼的故事,自己进入神咒。。。就算是调查天觉者,也不用一定要加入神咒的,她加入神咒,是为了变强,然后和蜃楼更近一点。 “有多想?” “我。。。很想。。。我想更接近他的世界。。。” 79永恒之隔(一) 听到这里,东方雪的眼睛眨了眨,看她这有些欣喜的模样,墨言大致已经能够猜的到答案了。 “墨言姐!喜欢就要去说啊,和师哥说!而且他也这么在乎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真的?” “勇敢一点!我也在边上呢。你现在有黄泉刀,也是和师哥可以说在一个层面上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合力把敌人打跑,你就把你的心意跟他讲!” 墨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怎么看东方雪都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现在无论如何,既然小雪提供了情报,她也有黄泉刀,黄泉刀给她提供的增益相当之大,她虽然没有具体交手,但东方皓月光从气息上肯定现在是比不上她,说不定真的有那个可能能够帮上蜃楼。 鹿鸣似乎也要去援助,但这个时候一道流光忽然就这么掉到了墨言的手上。 “这是什么?佛珠?” 东方雪没有见过北冥甲,墨言也没有见过,但这念珠就这样直接飞到了自己的手上必然有什么原因。而且这念珠所传递出的气息丝毫不弱,难道是蜃楼要传递什么情报吗? 想到这里,墨言便是开始查看起北冥甲来,唯有鹿鸣看到这器物脸色一变,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是神器,而在这里还有神器的也就只有。。。 但忽然,北冥甲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念珠迅速的溶解,直接附身在了墨言的身上,变成了一层漆黑的外壳,而与此同时,墨言身上的气息也是进一步的飞涨,直接到了一个令鹿鸣都吃惊的地步。 “这是?” 现在北冥甲和念珠的时候所蕴含的能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墨言也是意识到了,这是一件和黄泉刀一样的神器,但是神器怎么会突然穿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出现,而还来不及多想,几个人影便是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看到北冥甲已经穿在了墨言的身上,墨宗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即使相隔这么远,他也能够察觉到墨言此刻身上正在释放着令人震惊的气息波动。 走在前方的埃达眼神也是微微一动,她的确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气息能够超越之前那个蜃楼的人存在,这完全不在情报之中,当即也是摆好了战斗的姿态。 “蜃楼呢?” 看到敌人在此,墨言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借助神器拖到蜃楼到来,这些神器在蜃楼的身上肯定比在她的身上厉害。只要拖到蜃楼来,就能够将敌人全歼。 “你很快就会去陪他了。” 听到这话,墨言还未来得及理解其中的意思,埃达的攻击已然抵达了自己的面前,在东方雪的惊呼声之中,埃达的骑士剑重重的直接刺在了墨言的北冥甲之上。 但很快,埃达的脸色一变,因为她发现,就算这样将攻击集中到一点之上,居然也无法穿透现在的北冥甲! 因为对之前北冥甲的防御力有一个预估,所以埃达这突然的袭击自然也是之前贯穿蜃楼心脏的那种攻击,但现在,居然无法突破北冥甲的防御。 但埃达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本身又是一个战斗天才,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她手中的这把刀,甚至说手上的那枚戒指,都能够给予北冥甲相当强大的能量支持! 三件神器?! 才刚意识到这件事情,墨言的表情顿时是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见到对方的攻击无法突破自己的防御,墨言举起黄泉,对着埃达的面门便是一击劈下!刹那之间,漆黑的火焰缠绕刀身,黄泉刀甚至都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劈下的瞬间火焰宛若一条蛟龙扑腾而起! 轰—— 仅仅是一击,漆黑的火焰便直接将墨宗他们直接劈散,木诗云似乎也不敢直接硬接这样的攻击,只得拉着破影首领避开。 而在最近的埃达,脸色也是瞬间一变,若不是她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加之墨言的这一击虽然速度快到令人匪夷所思,但是前摇却太过的明显,自己恐怕一瞬间就已经遭受重创。 漆黑的火焰自北冥甲之上都是熊熊燃起,灼热的气浪烧得她的脸颊都是生疼,不得不退避到了远处。 而东方雪此刻正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刚才墨言爆发火焰的刹那之间,如若不是鹿鸣带着她迅速地远离,否则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烧伤! 在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暗徒,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景象,此刻正清晰地在她的面前上演。她见过父亲的曜日剑,金色的火焰在这漆黑的火焰面前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这倒不是说黄泉刀的黑色火焰就比曜日剑的要强上很多,在北冥甲和神明戒的加持之下,如果现在墨言手中拿着的是曜日剑,那这一击恐怕如同金乌降世,烈日临空,就算是拿着一把破刀,恐怕都能够一记剑气直接击散曜日剑的金色火焰,更何况是黄泉刀。 “你是神咒大元帅?” 埃达冷声说道,但已然不敢再贸然上前。现在的墨言,就算是随手一击,但只要是直接命中到她这种毫无防具的躯体上,顷刻之间就能够让她重伤。 墨宗虽然吃惊不小,墨言现在的气势比起蜃楼来讲还要恐怖,给他的威胁感觉也来得更大,但她是神咒大元帅这该从何说起,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神咒大元帅。 倒不是说埃达胡说八道,在她看到,除了传说之中的神咒大元帅,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同一时间穿戴三件神器。 神器本就稀少是一个关键因素,而且很多样式都是重合的,比如说曜日剑和黄泉刀,拿在手上只有一件能够发挥神能。神器多数是作为这样的武器,因为要伤害的最大化,神咒本身并不是想造就造,材料太过的稀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武器是最好的选择。 神器大部分又是武器,像她手中的骑士剑,曜日剑都是此类。像蜃楼那样的北冥甲可攻可守的自然是更少,和手持神器不起力量之上的冲突还能够互相协调,至于戒指。 神器戒指,不要说是之前见过,埃达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不要看戒指就这么小小一个似乎是最容易造的,但是神器锻造过程之中,材料是要损失的,因为要借助极其强大的能量塑性,也是强大的能量就难控制,神器面积大,所能够承载能量的空间就越多,因此反而是物件越大的越好制造。 至于这种将所有能量凝练在这么小小一个戒指里面,只能够说,有理论上可能,但就算是在埃达那边的传说之中,也没有哪一个工匠有这种能力。 一个人当然是可以穿戴多件神器,但前提是他们互相之间能量不冲突,比如曜日剑和这黄泉刀,本身两者就极其的霸道,同时释放的时候能量碰撞是不会互相融合的,只会更强的一个吞噬掉另一个,但吞噬的过程本身的能量也有大量损耗。 做一个最简单的说明,比如说两把刀的攻击一把是8,一把是10,那么两者同时发动攻击,并不会变成18,还是10。只是两边里面更高的那个而已。 而双手拿刀,也不过是一手用金炎,一手用黑炎,能量没有交叠的部分,也没有什么意义。要说攻击频率,只要到一定境界攻击频率早到一个极限了。 想要像墨言这样找齐三件的神器本就极难,像雾隐门全宗上下就一把曜日剑,而且也不是最顶级的神器,已经是镇宗之宝了。更何况要互相不冲突,能够做到能量互相能够补充调度,在埃达看来那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这时,墨言才发觉这个戒指也有神器的能量。或许之前一直处在一个被动防御的状态,因此她完全感觉不到这戒指的威力,刚才一击挥下,磅礴的能量从里面释放而出,她这才明白神明戒也是神器! 墨言虽然现在相当的震惊,但来不及多做什么思考,只是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蜃楼已经死了。马上就会轮到你。” 虽然埃达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在墨言口中听来,这声音却如同响雷一般。她当即脸色一变,怒意也是顿时爬上脸颊。 “你放屁!” 她朝着埃达又是数刀挥出,每一刀的威力都是摧枯拉朽,将路径之上的一切都给瞬间摧毁,但毕竟墨言本身的实力还没有到那个程度,虽然攻击力令人胆寒,但终究是无法命中。 “退!” 埃达刚才在等待大祭司的行动,但听到这声之后,她便是明白,对付蜃楼用的那种幻术,应该是受到了这戒指的影响,无法生效,眼下他们并没有很好对付墨言的方法,不如保存实力,再想对策。 几人的撤离也是相当的迅速,但墨言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等到从那种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几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80永恒之隔(二) 等到墨言身上的漆黑火焰消散,温度降下来之后,东方雪才敢靠近她。她也听到了刚才埃达所言,脸色已然是巨变。 “墨言姐,刚才那个女的说。。。” “不会的。蜃楼跟我说过,他是最强的!她们应该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心神。” 东方雪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敢想,如果说蜃楼死了,那么父亲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一下子失去两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她当然无论如何是不愿意想去相信的。 “我们去找他!这些人能到这里,蜃楼恐怕负伤了,包括你父亲也是。我们得抓紧动作!” 墨言心神一定,一想到蜃楼可能在哪一个角落负伤,她便是有些焦急了起来,万一让这些人先找到,那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鹿鸣在一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上了立刻动身的两人。 。。。。。。 另一处地方。 商英正疾步向着大帐走去,进入其中发觉大元帅眉头紧皱,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忧心的样子,而且整个大帐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恐怕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大元帅,这么急着召见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蜃楼。。。完不成任务了。。。” “什。。。” 听到这个消息的商英心中自然是一震,然后便是看到了大元帅手上破碎的黑珠,人死珠碎,商英自然是清楚不过。 “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完不成任务的时候。。。” 商英这话倒真不是挖苦蜃楼,这的确是商英第一次听说蜃楼没有完成任务,过去的时间里,蜃楼完成任务,已经成为神咒内部的几乎一个共识了。 虽然商英和蜃楼并不对付,但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是同僚一场,听到这个消息的商英,心情也是有些忐忑和低落。 “大元帅,请节哀顺变。蜃楼既然已经阵亡,我们还要再派人去暗陵吗?” “除了他和我之外,还有谁有把握拿到黄泉刀?而且蜃楼的做事风格你也了解,如果一开始不敌,他绝不会选择恋战,而如今他居然阵亡了,足以证明那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商英眉头一皱,蜃楼的实力她自然是清楚,同样身为护法,有北冥甲的蜃楼,除非是碰到大元帅这样的敌人,否则怎么都不应该跑都跑不掉。 但他们战斗到如今,敌人一直是节节败退,出现的稍微强大一些的暗徒也完全不需要大元帅动手,也就是说明,外面这些暗徒的首领人物,还隐藏在阴影之中。 “现在看来,外面这些人大多是一群乌合之众,宗门和神咒已经足够对付,真正危险的是他们的首领,既然他们隐藏起来,我们就主动去找他们!” 大元帅眼中寒芒一闪,商英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异色,被大元帅所察觉。 “你有什么顾虑?” “大元帅,现在前线的人能够团结御敌,这里面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您离开这里,我怕这里的人。。。” 商英倒不是担心说大元帅会不敌对方,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能够战胜大元帅的人,本身大元帅的实力就已经是绝颠,又有神器使用,除非是远古时代的那些异兽复生,否则她想不出有什么对付他的方法。 但人心难测,这里因为有大元帅坐镇,因而局势稳定,如果他一旦要是离开,甚至说不好的万一要是被暂时困住,敌方散布一些情报出来,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大元帅也明白这是必须要考虑的东西,但如果主动出击也不是,现在的破局点到底在何处呢? “我有一计,引蛇出洞。现在他们都隐藏在暗处,但不可能这些首领就看着战争节节败退,他们一定在等待一个时机,我们给他们创造这个时机,必须要放出一个足够让他们动手的诱饵。” “比如呢?” 商英思考了片刻,目光也是变得更为坚定了一些,开口说道: “比如说我。大元帅,我负责全线的物资配给,无论是武器还是医药几乎都是我统筹调配,我想敌人也知道这一点,如果能够有机会干掉我,必然会让我们这边方寸大乱。” “这件事情很危险。” 大元帅沉声道,他自然是明白商英的意思,但他同样也明白,如果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首领不会选择自己出手。这意味着,商英会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如果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大元帅还有所犹豫,商英则是立刻半跪请求到: “大元帅,这些隐藏的敌人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一日不除,就会有更多的同胞可能遭受他们的毒手,我们已经失去了蜃楼,我不想神咒再失去一个人了。请您早做决断!” “我的实力您也了解,就算是蜃楼,也不可能说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我。更不用说有您在,我相信您,大元帅。而且。。。我也更愿意相信宁清,你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大元帅听闻,严肃紧张的情绪终于是一缓,沉重的压力之下,即使是强大如他也有一些喘不过气来,但现在的他,终于是安心了一些。 “我有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 这片大地之上的另一处。 一团森然的绿色火焰在枯瘦中年人的手中缓缓地熄灭,他转头看向了其他在场的人,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讲道: “那边传来消息,已经除掉了蜃楼,但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暂时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 “小姑娘?” 白袍年轻人闻言也是稍显的有些惊讶,但听到的瞬间嘴角还是止不住有所上扬,显然这个能够拦住大祭司和埃达的小姑娘已经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嗯,似乎是叫做墨言。” “墨言,那不是你的女儿吗?” 老者转头一看,只见到角落之中站立着一个黑影,看不清面貌,但从老者的话语之中已经可以分辨得出,这就是消失已久的墨长清。 “不用管她,阻拦的人全部干掉就好。” “果然是大义灭亲啊,佩服,佩服。” 枯瘦的中年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但这声音沉闷而又沙哑,就像是锯木时候的摩擦声,只给人感觉不适。 “看来,我们这边也要快速行动了。那边完成得那么迅速,我们却还迟迟未曾动手。” 黄发的中年男人是所有人之中看过去最正经,也是最为认真的一位。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有机会吗?” 枯瘦男子摆弄着手中的花纹蜘蛛,一举一动都是轻描淡写,看不出有任何焦急的意味。 “多拖一天,我们的人就多一天的死伤。你们都不在乎吗?” 他沉声喝道,但老者却是微微一笑,示意他再坐下。 “这种事情急不得,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有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眼看这里也不会讨论出一个什么结果,白袍的年轻男子咂了咂嘴,也没有要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于是转头向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但男人只是摆了摆手。 “这里我找不到什么想要动手的目标,埃达和大祭司不是被墨言挡住了吗?我对她倒是有浓厚的兴趣。” 枯瘦男人闻言,又是发出了那让人难受的笑声,但现在这笑声和刚才的意味不同,似乎另有所指。 “对了,你真的不在意吗?即使是她生不如死你也不在意?” 白袍年轻人忽然停住,最后看了一眼阴影中的人,但墨长清沉默不言,并没有给他任何的答复。 他轻佻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里。 。。。。。。 此时的墨言她们,还不知道还有更多的敌人向着这边赶来,她们只顾得去寻找蜃楼和东方皓月的踪迹,无心他想。 “这里有战斗的痕迹。” 看着地上横七纵八的划痕,还有一些还未干涸的血迹,墨言心中的不安之感也是愈发的强烈,这里有这样的痕迹,那蜃楼的位置,应该也不会远了。 “墨言姐,没事的,你看这里的血迹也不是很多。师哥父亲他们现在应该是负伤了,躲在什么角落呢。我们再用心找找。” 东方雪看着墨言阴沉的脸色,也是出言安慰。但实际上,她现在心中也没底,这里必然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有烈焰烧灼的痕迹,有刀剑的划痕,也不知道这场战斗过去多久了。 她们顺着痕迹继续往前,终于是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东方皓月。 “爹!” 一声惊呼之后,东方雪自然是飞奔了出去,本来还故作坚强来安慰墨言的脸色顿时大变,而继续向前,墨言也终于是在冰墙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自己的心脏犹如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剧烈的疼痛顿时弥漫全身,她的大脑一时之间也忽然变得迟缓而混沌,但身体依旧是向前缓慢地移动过去,她越过了抱着东方皓月失声痛哭的东方雪,径直的就走到了蜃楼的面前。 他的眼睛还未闭上,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冰面,但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呼吸心跳了。 黄泉刀砰的一下掉落在了地上,墨言伸手去摸向了那已经冰凉的尸体,他的神情似乎还映照在墨言的眼前,一时之间,她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你不是。。。最强的吗?” 81独行(一) 墨言轻轻呢喃,纵然心中此刻有万般悲痛,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得是最后发问一句,正如同之前的次次一般,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听到回应。 和东方雪不同,墨言虽然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量,险些连站立都无法稳定,表情也是变得极为的僵硬,行动也变得僵直不协调起来,但她并没有失声哭出,只是默默地蹲下将蜃楼抱在了怀中。 墨言从未和蜃楼贴得这般近过,她也不曾请求,但偏偏是这么一个时间点上,当她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之后,问那个问题的人身体却是已经冰冷。 “蜃楼。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全身不禁又是一颤,过往的种种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之中放映,宛若有一道电流此刻将她的身体击穿。再之后,她便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她的思维终于回到了现在。 。。。。。。 “墨言姐,我们怎么办?” 东方雪和墨言倚靠在一起,将尸体用随身携带的布袋包住放进储物空间之中之后,东方雪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萎靡不振的坐在冰墙上,心如死灰,眼睛也再没有了之前的明亮。 这对于她而言还是太过的残忍了一些,自从她跟踪过来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和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就在一个时刻离她而去,而离开了东方皓月,离开了蜃楼,她已然不知道此时能够做些什么。 东方雪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于是只能够向墨言发问,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了,从刚才知道墨言对蜃楼心意的大喜到现在的大悲,这样的变故对于这个姑娘来说还是太过迅速了一些。 而鹿鸣虽说不是见惯了这种事情,但他也深知这次敌人来势汹汹,这场战争或许比起历史之上的任何暗徒战争都要更加的惨烈,他知道要给这两个人一些适应的时间。 “我要去把蜃楼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但墨言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却是的确令他有些震惊,鹿鸣的确没有意料到,这个平日里他看不上眼的姑娘,居然能够如此的迅速从这样的悲伤之中缓过来。 刚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一个爱人,但转眼之间甚至连表白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已经失去,承受这样的打击,虽然那鹿鸣并没有看到墨言留下一滴眼泪,但看着她那样呆滞的样子受到的打击不可能会小,鹿鸣本以为她至少会一蹶不振一段时间。 东方雪听言,却是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行!墨言姐,连师哥都对付不了的敌人,我们能够做一些什么呢?!现在我失去了师哥,也失去了爹爹,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这里东方雪所用的是“亲人”,墨言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选择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其中危险不言而喻,虽然她现在身上有三件神器,但她的综合能力能够强得过蜃楼吗? “墨言姐。是不是因为师哥临死之前把他的神器交给了你?但或许并不是这样呢,或许他只是希望你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呢?!” 经过墨言的这么一激活,东方雪的思维终于是有些运转了起来。 “神咒不是有大元帅,我们去找大元帅!他一定能够告诉我们现在该做什么,算我求你了墨言姐。” 看着东方雪哀求的神色,墨言也不禁开始重新审视现在的这一切,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目前她的确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独自去开启这所谓的防御,她唯一确信的是,大元帅要让蜃楼去做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小雪,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进入神咒之时有经过一道考验。那考验一共有三关,第一关叫做勇气,第二关叫做判断,第三关。。。叫做牺牲。” 话音刚落,墨言便是以迅雷之速将东方雪直接敲昏。旁边的鹿鸣看到这一幕,眼神也是不禁一变,开口说道: “你这是何意?” “的确有人需要去正面的战场,将这里的情况汇报过去,而且蜃楼和小雪父亲的遗体也需要有人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但那个人不是我。” “而且,我也有事要做。” 墨言将黄泉刀用自己的手肘擦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漆黑的刀身,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冽,就算是鹿鸣,见到这个样子的墨言也是不禁心中一寒。 鹿鸣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无论是三个人的行动在敌人的阻击之下会出现太过的变数,还是因为墨言自己的考虑,她都必须要继续这个任务。 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除了她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她和蜃楼已经前行到了这里,取到了钥匙,距离完成也仅有一步之遥,牺牲了这么多人,这段时间以来,她亲眼见到了这种战争的残酷。 一开始是一些宗门的小角色,到后面一些修为更高深的暗徒,最后直到蜃楼,死去的人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希望发生了。 她只想快点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不只是为了给蜃楼报仇,保护小雪,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保护这个她有着前所未有归属感的暗徒世界。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带她离开吗?” “蜃楼跟我说过,要小心你的动机。但你不会伤害小雪,如果你要动手完全不用等到路上,不论你有何企图,现在找到大元帅对于你而言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倒是很冷静。” 由不得墨言不冷静,现在蜃楼不在,她必须要和太虚镜之中一样,有自己的决策,自己的判断,只是不一样的,现在已经不在幻境之中了。 蜃楼在之前就说过,这场残酷的战争必须要求她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而现在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了。 “那祝你好运。” 鹿鸣看墨言神色坚决,而且自己也没有要劝阻她的必要,只是目送着墨言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 数分钟之后。 “那墨言出来了。” 大祭司开口沉声道,墨宗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紧,墨言的确早已经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软弱的小姑娘了,走出这森林的这一刻,那也就注定她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有她一个人吗?” 大祭司点了点头。 “需要我留下等着东方雪吗?” 听墨宗所言,破影首领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单独留下,我也不确定到底你会不会放她一条生路。而且如今东方雪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蜃楼已死,这小丫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我们是?” “墨言这是给我们下了一张战书啊。我们的任务不是阻止蜃楼的任务吗?如今她必然朝着下一步前进,我们没有不跟去的道理。” 。。。。。。 独自行动的墨言,神色冷酷的就像是一尊雕像,她想的没有错,后面的人应该已经跟上来了,但这正如她所愿,在路上,她已经在设想该如何对付后面这群人。 她有优势的地方是力量和速度,但是战斗经验远远比不上后面的那些人,而且见到她之前使用黄泉刀的威力之后,不太可能会再和她单打独斗,她不得不同时面对多个人的攻击。 而且,她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细,那个金发女人速度快得出奇,剑法之精妙是她远不能及,若不是有这神器护身,恐怕自己一个照面身上就会多几个窟窿。 那个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祭司,墨言能够感觉得到当时她有在施展什么招数,因为她有感觉神明戒有一瞬间的能量释放,蜃楼身死恐怕和这个诡异的家伙脱离不了关系。 至于墨宗和破影首领身边的那个女人,没有出手,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力。可以说,墨言当前所知实在是太过的有限。 一想到蜃楼可能是因为把神明戒给了她然后可能遭受了那个祭司的暗算,她便是一阵自责,如果这趟任务蜃楼没有带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以最快的速度取到黄泉刀,绝不可能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这也是墨言为什么要完成这个任务的一个原因之一,在她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自己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在帮倒忙,她不想就这么毫无作为。 如今也没有时间给她后悔,取到钥匙之后,暗陵就在不远处。 咻—— 想到这里,一道破空声传来,这边的暗面干净的没有一点的东西,视野一直能够往外面看出几百米远,她只看到一道金色的焰刃切来。 虽然她反手一刀便是用黑色火焰将之直接轰散,但她却是半点都放松不下来,因为她知道,这一路上恐怕是会一直受到这样的消耗。 82独行(二) 墨言所希望的战场不是在这里,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暗陵里面的机关如何启动,但主场作战,她的优势总会更大一些,如今她当然要抓住所有可能的优势。 显然敌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一路上,她必然会受到不少的阻挠,而且很有可能,一旦他们探明了自己的底细便会一齐出击。总之,不会让她那么轻松地就到达目的地。 墨言显然也是做好了准备,如今她只见到攻击却并没有见到攻击者,也没有选择去往后追击,而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赶往暗陵。 “她倒是很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破影首领微微一笑,看来仇恨还没有击溃她的理智。一般正常人如果遇到这样的变故,必然和他们殊死一搏,而那样显然也是将胜算降到了最低。 “她对于蜃楼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墨宗发问道。 “一定有。至少说,他远比你这个哥哥要重要得多。你不理解那种在绝境之中抓到一枝希望稻草的感觉,对大部分人来说,那就是她的全部。” “不得不承认蜃楼确实教得好啊。如果让她活着,保不准会是下一个蜃楼,那将会是相当可怕的敌人。” 破影首领的这话意味明了,显然,他绝不可能能够让墨言活下来。墨宗听了不置可否,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没有继续说话。 “希望你不要再手软了。” 墨宗点了点头。 。。。。。。 三日之后。 三天的游击,墨言必须要时刻防范背后的攻击,对她的精神自然是消耗巨大。但好在她并没有让北冥甲硬接下对方的攻击,之前储存的能量应该足够她决战。 这些人的攻击不知为何无法被北冥甲吸收存储,让它的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但好在蜃楼之前已经储蓄了足够多的能量,让它承受了这么多次攻击都还未枯竭,现在有了神明戒和黄泉刀的加持,应该已经足够用了。 她抬头一望眼前那座宏伟的建筑——神农暗陵。 在太虚镜之中,她当时接到的任务便是要去调查神农暗陵,如今亲自走到了她的面前,太虚镜之中发生的回忆,不禁又是浮现出来。 墨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里的大门。 而与此同时,后方的敌人也已经到达了这里。 第一个动身的依旧是埃达,她是最有把握和墨言贴身近战还能够全身而退的人。这么多天的试探,她对于墨言的速度力量以及招数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在这样的近距离之下,墨言无法再避开对方的攻击,即使是在三件神器的加持之下,她的速度也就勉强和现在的埃达持平,至于招式之上的对抗,自然根本没有什么对抗的能力。 漆黑的焰刃如鞭子一般横扫而过,但对方也仅仅是俯身一避便是灵巧地躲闪而过,只见到埃达一跃而起,空中连斩数剑,金色的剑气在空中以不同的角度席卷而来,令墨言只得不断地后撤躲避。 突然一道裂缝又从她的脚下出现,一株口径足有三米的巨大食人花一口便是将之吞到了肚中,此刻的命钜权杖正在大祭司的手上,各种奇花异草的攻击令墨言自然是防不胜防。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而墨言只能够是本能的用黄泉刀劈下! 漆黑的火焰自食人花的腹部喷涌而出,随后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火墙向着四周推开,半空中的埃达身形一闪,便又是回到了其他人的身边。 墨言的身形显现,身上粘稠的汁液也是被北冥甲附带的黑炎给灼烧殆尽,如今的墨言精神已经十分的疲惫,毕竟这三天是昼夜不休而且还要一直紧绷着神经,她没有犹豫,当即便是迅速跳进了大门之中。 “她状态很不好,机会到了。” 埃达沉声道,她当然看得出来,虽然墨言战斗全场是面无表情,但动作已经有一些迟钝感,而且对于攻击的判断已经没有之前的速度。 这就是他们的战术,既然你在最好的状态之时拿你没有什么办法,那就搞垮你的精神,趁你虚弱的时候再下手。她们这边就算不算木御,也足足有三个人可以轮番消耗,墨言自然是吃不消。 这三天的试探,他们已经大致摸清了墨言的攻击范围和力量,除非说她能够有什么全新的感悟,否则一招一式现在都印刻在他们的脑中。 “送她上路吧。” 墨宗,埃达和大祭司三人听闻,也是迅速地钻进了暗陵之中。只留下木御和首领留在原地。 “木御,我很少会主动问你问题,你觉得这一战,谁会获胜?” “那姑娘不是简单的对手,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的确。的确。” 破影首领饶有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话语,也随即和木御一起跟了上去。 墨言在来这里之前,自然是看过构造图,这里的地形和布置可以说都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但寻常的机关必然是不可能能够拖住后面的那些人。 但如果是拖延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墨言的身影如一道幻影一般迅速地穿过狭长的一个甬道,而在她经过之时,墙壁之上的一个石盒已经是深深陷落了进去。 咻—— 猛然就有数道破空声响起,只见数根粗大的利箭便是从暗处射出,这些利箭的箭头之上都泛有紫光,破空之时就像是一道紫色的闪电急袭而来,但埃达见状,身体一转,手中骑士剑就已瞬间将三支利箭挑飞。 大祭司则更是干脆,直接单手将面前的利箭硬生生的接住,至于墨宗,他倒是没有躲避,但这些利箭碰在他的装甲之上之时擦出了一道白光罢了。 虽然暗陵是最早时建造,但这里的机关毕竟不是用来对付异兽的,面对这群可以说已经几乎站在了暗徒顶点的人,自然不可能起到什么杀伤的作用。 毕竟,机关的建造也要耗费人力物力,想要制造出能够一击就能够击伤大宗师级别暗徒的暗器,那几乎要到神器的级别,能量还好说,但是材料所需真的是难以想象,与其制造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到作用的机关暗器,不如直接打造成手中的武器。 而且,暗陵也不会有什么很厉害的暗徒来入侵,虽然这里的财宝无数,但这对于实力强劲的暗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真正对他们有意义,值得他们这样和神咒为敌入侵的宝物,几乎都在昆仑宫之中。 真正需要钱财的人,也不会选择进入暗陵,因为谁都惧怕神咒。在这里面获得的财宝那也基本可以说是有钱赚没命花。 最后,暗陵本身又极为的坚固,四座暗陵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是能量互相连通,想要破坏暗陵,就算是当年的异兽恐怕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这万年之后的暗徒了。 所以,暗陵本身对墨言的战斗没有什么太过实质性的帮助,最多就是地形的因素。但自己选择战场总好过敌人选择战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的战场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增益。 三人也仅仅是被这机关阻拦了那么十秒的时间,便立刻又是追击而去,墨言也是一路上不停地触发她记忆之中的机关位置,拖延一些时间。她现在可以说已经有些头昏脑涨,能够多休息一分钟也都是好的。 。。。。。。 眼看前方似乎已经没有接下去的道路,埃达她们的脚步终于也是慢了下来,她们能够感受得到,一股肃杀之气从里面传出,恐怕这里就是决战的所在地了。 “这里便是那个开关的所在地?” 墨宗开口默默说道,这个环形的建筑,以及这足有十米高的巨门,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斗兽场,神咒为什么会把机关设计在这个地方? 埃达倒是不在意这些,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是一脚踏进了这里,而在刚踏入的一瞬间,一道漆黑的火墙便是照着她直接拍下! 埃达冷哼一声,鬼魅一般的身法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火墙,随即迈步一剑刺出。 光芒突刺而出,在北冥甲之上留下了一道白痕,但并未让墨言后退一步,只见她没有顾及埃达的星芒剑气,在见到她的一刻便是立刻快速拉近。 墨言的举动都在她们的意料之内,她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精神状态已经快要达到了极限,所想的必然是要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这样远程的挥刀,几乎不可能命中埃达,所以贴近是她唯一的机会。 根本就不需要制定战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优势在哪里,当然不会选择和对方硬碰硬,脚步一转,灵巧地和墨言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是埃达判断的安全距离,只要在这距离之外,她可以自信闪过任何攻击。 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让墨言移动得那么舒服,灼热的火焰从墨宗的装甲之中喷射而出,一条一条的粗大藤蔓也在不断地拖延着墨言位移的时间。 三人心中此刻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开启那个机关? 事实上,墨言并不知道机关到底在哪里,启动的方式之前只有蜃楼知道,但还未来得及告诉墨言他便是已经离开了。 83破局(一) 墨言只得被不停地消耗,但以她的身法,还没有办法对埃达构成威胁。只能被不停地牵制,不断地应对着各个方向来的攻击。 是时候了! 察觉到墨言的动作明显突然慢了一下,埃达极为敏锐的战斗经验告诉她,现在该是出手的时候了,墨言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忽然回身就是急速的一剑划出,只见到墨言脖颈处的北冥甲顿时闪过一道金光,她心中一惊,面对着埃达忽然暴风雨一般的攻击,只得是暂时退避,因为她似乎已经有些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了。 这是精神疲惫所带来的巨大影响,墨言毕竟不是机器,精力不是无穷无尽的。总会有耗尽的时候,虽然精神的疲惫只是会带来反应的迟缓,看似并不足以改变战局,但这在这种顶尖暗徒的战斗之中局势本就瞬息万变,一个迟缓的反应,可能就能露出相当致命的破绽。 埃达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她离开,有优势自然要乘胜追击,直至将对方脆弱的神经压垮,但即使如此,她始终还是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不肯给墨言一点反击的机会。 墨言当然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也不再和埃达纠缠,转身将刀锋对向了大祭司。 看着漆黑的火焰顿时将自己和大祭司分开,墨宗却还是叹了一口气,果然墨言的战斗经验还是太欠缺了一些,如果要针对大祭司,最好就应该在最开始自己状态还算是最好的时候出手,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是太迟了一些。 漆黑火焰让大祭司的身形稍微移动了那么几步,等她站稳身形之时,墨言的攻击已然是接踵而来。但这种杂乱无章的攻击,在她看来破绽实在是太大。 大祭司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埃达,但这种远距离的刀气,并不需要极致的速度和反应力,大祭司脚下步法一动,连躲开四五道刀气,直至最后一击避无可避之时,才用自身的力量以及手中之神器将之振开。 本来就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墨言此时的攻击又有一些杂乱,对方又有所防备,挡下是必然的事情。可即使是如此,大祭司依旧是在一道爆炸声之中被掀飞出去十米远,足以见到墨言此时攻击的威力之强。 但很明显,大祭司并未受伤,而就在墨言劈砍出这一击之时,埃达的攻击也随之抵达。由于这次墨言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所以埃达也不再需要用出那种眼花缭乱的连击,她集中全身的力量朝着墨言的肩膀一剑劈下,只听到一道爆鸣声响起,墨言的身体直接被她给震飞了出去,正好落到了墨宗的火口之下。 墨宗脸上神色一凝,但还是按下了开关,只见到炽热的火焰如一条灵蛇一般冲出,与墨言直接撞了一个满怀,与此同时,后方的埃达剑锋一转,数道剑气依次削出,疯狂地朝着墨言攻击过去。 轰隆—— 只能够看见墨言的身影淹没在了一片火海和金光之中,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光芒也从大祭司的巫杖之中飞出,没入了金色与赤红不断碰撞的漩涡之中。 众人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最后的一击必须由大祭司来完成,墨言全身三件神器而且能够互相配合,如果三人不停地攻击直至其能量耗尽,那估计的轰炸数个时辰才能够成功,而且保不齐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如果由埃达和墨宗全力在同一时间全力施展攻击,借由神明戒将力量调动给北冥甲防御的瞬间,由大祭司积蓄已久的攻击穿透神明戒的防御就能够将墨言一举拿下。而且三件神器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对于他们而言毫无疑问是最想要的结果。 事情也非常顺利,毕竟在他们看来墨言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制空间了。如今也正朝着他们想要看到的方向去发展。 “可以了。” 大祭司沉声道,而墨宗也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待到光芒散去之时,墨言已经是整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神明戒也已经是暂时的失去了光芒。 “走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大祭司似乎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毕竟她也是一方的首领,手下还有很多人需要统筹,如今正面战场那边情况不明,她自然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同族的暗徒旁。 墨言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应,机器一般的也是跟了上去。 而就在墨言即将走出这片区域之时,走在后方的埃达和墨宗却是看见墨言手中的戒指忽然一闪。 “小心!” 毕竟是首领一般的人物,这种直觉还是相当的准确的,只见到话音还未落下,大祭司便是突然感应到自己和墨言的联系忽然被什么东西切断了,她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时一股灼热的气浪已经从身上汹涌而来。 她猛然转过身来,只见墨言的眼神此刻在她看来冰冷的可怕,整个人犹如一尊凶神一般站在她的身前,漆黑的火焰自黄泉刀缠绕而起,墨言整个人顿时被火焰包围,刀锋马上就要顺势落下。 墨言当然明白,她这点战斗经验,和这些人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的浅薄。不用说和这些人,就算是墨宗,都不是她这个刚刚修炼出来的半吊子能够比拟的。 她唯一的优势只有一击的力量,但是显然对方不会给她这种机会,如果要寻找到一个足以奠定胜局的时机,仅仅凭借她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上,她早已经把这些情况分析得很清楚,或许她在战斗之中的临时反应跟不上来,但如果一开始就想好了一个计策,那机会就会大上许多。 她认为对方一定会让大祭司做最后的“绝杀”,这样简单而且高效,就像是对付蜃楼那样,既然当时对付蜃楼这种法子都可行,这一次她们必然会更倾向于使用这种已经成功过的计策。 然后就是要利用一些信息差,毕竟大祭司和埃达不能够完全知道自己身上的神器到底都有一些什么作用。而最大的漏洞就在神明戒这边,因为神明戒始终似乎都只有被动防御的能力,这是她一开始就有的一个判断误区,戴在自己的手上都察觉不出来有什么主动能力,更不用说是敌人了,而且据她观察,在发觉自己的精神攻击被抵挡的时候,大祭司是显露出一些惊讶的表现的,证明她在之前必然是不了解神明戒。 但墨言却是大致清楚她们的底牌,因为她已经观察过蜃楼的尸体,大致也能够判断得出来这些人有什么手段,她相信蜃楼的强大,她相信这些人就算是已经杀了蜃楼,也已经用出浑身解数了。 墨言可以在固定时间用神明戒解除一个人所被施加的异常状态,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这便是神明戒主动的能力,大多数情况下是用来帮助队友的,因为自己一般不会被施加异常的状态。 这就是墨言的所有优势,一个关于神器的信息差,一次异常强大的攻击,这边是她最大的依仗,而将所有的情况组合起来,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蜃楼告诉过她,如果要思考对策,最重要的是你要判断清楚场面上的局势。当你设想敌人在最佳的行动方案之时你也依旧有应对之策,那才是真正有把握了。 她一直记得,尤其是在蜃楼离开之后,她记得比之前要更加的清晰! 千钧一发之际,金色的光芒瞬间抵达了大祭司的面前,大祭司感觉到身前传来的一股巨力,身体遭受到强大的冲击,闷哼一声也是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被轰飞了出去。 但她悬着的心在被这攻击命中的一瞬间也是放了下来,她当然知道这攻击的来源是埃达,若不是埃达的反应和速度比起墨言都要来得更快,恐怕这一击下来真的要身首异处,这小姑娘的心性的确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就好像她之前已经是预料到了她们的行动一样。 但可惜,这最重要的一击被埃达的反应和速度给化解。再精妙的设计终究抵不过绝对的实力,自己这一次确实是大意了,但她毫无疑问不会再给这小姑娘任何可能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大祭司才猛然反应过来,怎么眼前没有热浪拍来,她感受过这种黑炎的霸道,攻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落下了才对。 难道说。。。 大祭司心中一惊,墨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这小姑娘真的能够算到这个地步,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自己! 是的,墨言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大祭司,她清楚当大祭司出手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在她抬手准备攻击的瞬间,那个鬼魅一般的埃达只要足够的快,可以用自己的攻击将大祭司给轰飞出去,自己这一击就会落到空处。 但一个人没有办法在同一时间做两件事情,她举刀已经准备好了攻击,而这个时候要做的,仅仅是转向然后落下攻击而已,因为攻击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如果她的脚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要朝着埃达转过去的趋势,这瞬息之间的变化,就算埃达再快,能够勉强收回攻击,但也绝不可能避开了。 84破局(二) 等到埃达反应过来之时,虽然本能令她的脚步已经移动,但她也心知肚明,这一击自己已经不可能完全避开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毕竟她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有着如此缜密的心思,墨言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她们以为的最容易得手的大祭司,而是看起来最难以得手的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埃达从未想过,这致命的一击会如此突然地到来。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是为时已晚。 她看到墨言的脸上如冰霜一般寒冷,眉宇之间还有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愤怒喷涌而出,漆黑的火焰包裹着她的全身,令她看过去就像是一尊来自地狱的女凶神。 当—— 埃达将骑士剑回锋一挡,金色的圣光顿时将埃达笼罩在其中,她紧咬着牙关,脸色也终于是巨变,但这金光依旧是被黑炎在瞬间贯穿,灼热的气浪铺面而来,将她的眼睛都给烧灼得刺痛不已,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之中,埃达脚下的地面顿时碎裂开来,黑色的火焰犹如饥饿的食人恶鬼一般从每一个孔洞渗透而进,埃达只见的眼前黑色的竖线一闪,漆黑的火焰顿时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轰—— 这是墨言积蓄已久的攻击,声势自然是骇人到了一个极点。漆黑的火焰漩涡从埃达所在的位置肆虐而出,化作了一堵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墙将所有人隔绝在了外面。 而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音响起,墨宗只感觉脚下一空,原来是这里的地面在刚才剧烈的震荡之中塌陷了下去,墨宗脸色一凝,但即使是有装甲护身,此时的他也不敢接近风暴的中心,只得贴着墙壁不断地下落。 待到掉落物的烟雾全部散去之时,墨宗才发现,这塌陷的地面之下似乎别有洞天。但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观察这里的情况,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手持着利刃缓缓的站起。 而在她脚下,是一个已经身体被劈开了半边,而且全身还有黑色火焰在燃烧的人。墨言连看都没有继续看一眼,反手一刀朝着对方的头颅划去,便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即使是墨宗,在看到墨言这冰冷的眼神也是不禁心里一阵恶寒,一时之间也不敢上前去,大祭司降落下来,看到埃达已死,整个人的气势也是随之一涨。 虽然不是同宗同门,但毕竟都是外面的暗徒,大祭司知道她们每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和墨宗这些人只是暂时的利用关系,但和埃达这些外面首领,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 如今看到埃达惨死在她的面前,而且很大程度还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大祭司自然是怒从心中起,整个人的气势也顿时变得森然了起来,强烈的杀意令墨宗都能够感受到。 墨言显然也是有所感应,但她却不见有什么畏惧之色,她一路设计至此,终于是干掉了敌人的一个首领,也算是帮蜃楼报了一部分仇,她怎么可能有丝毫的恐惧之意。 她冷笑了一声,本来就是不断地被消耗,刚才又施展出这样全力的一击,身体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但她还是挺直了腰背,黄泉刀之上黑炎又是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她背后的埃达尸体却是突然传出了什么动静,只见到一个光影忽然从墨言的背后窜出,还未等到她动手,便已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是一只类似兽类的“灵体”一般的存在,墨言刚才看得并不仔细,因此也没有完全看清它的样子,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自己的消耗还是比墨言之前预计的时候大,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恐怕已经不能够干掉他们所有人了,除了眼前这两个,还有个她没有见到出手的木御还有首领。 这里,大概率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 但是在这之前。 墨言将刀锋对准了大祭司,蜃楼之死这两个外面的人出了最大的力,就算是要战死在这里,她也要拉上大祭司垫背! 墨宗看出了墨言的决意,心中也是不禁感叹,但看着大祭司这个架势,两个人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大祭司也没有要退避的意思,那根巫杖之中也是凶光大放,而正当她要出手之时,却是有一道光芒自虚空之中亮起,顿时将她举起的手掌给直接击穿,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到原来在这深坑之下,矗立着一尊石像。 这石像是一个人的模样,但是是墨言从未见过的人,恐怕是那个时代的哪个暗徒,只见到这石像的眼瞳之中泛起赤红的光芒,手中的长枪之上红光闪烁,正是刚才攻击的来源。 墨宗的脸色一变,他能够探测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朝着石像聚拢上去,他立刻对前方的大祭司喊道: “大祭司,此地不宜久留。” 此时,之前留在这里地面之上的黑炎均是没入了他们脚下的一个阵法之中,墨言这才明白了过来,在那地面之下原来才是真正的开关所在地,刚才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将地面直接击碎,黑炎涌入了地下,而作为“钥匙”的,正是黄泉刀所施展的黑炎。 大祭司将拳头握得咔咔直响,但她也是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不可能杀了墨言了。 无论她再如何想,现在都已经不是留在这里的时候了。 两人迅速地撤离,但以墨言现在的状况,想要追击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量。她当然也是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久久地凝望着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神经依旧紧绷,全身僵直的仿佛像是一块枯木,直至几分钟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的石像,心中挤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是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爆发了出来。 “蜃楼。。。我完成。。。任务了。。。” 蜃楼的死去,这三天这些人让她濒临崩溃的不断消耗,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来到这里,能够完成他们的使命。 在来到这里却没有发现开关之时,她的内心其实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自从她进入暗徒世界以来,一路披荆斩棘前行至此,但是直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心中的那种失望是无法言喻的,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可以生存下去的希望,只是希望能够尽量多带走几个敌人。 峰回路转,在她真正面临绝境之时,他们所做的一切终于是有了价值。在这一刻,一直看似坚强的墨言泪水终于是夺眶而出,决堤而涌她一个人瘫坐在石像之前,回想起过去的数天简直就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蜃楼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只不过一直高压的战斗,让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悲伤而已。 最终她活下来了,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活了下来,而且完美地完成了任务。积蓄已久的极端压力,失去所爱之人痛苦悲伤还有面对敌人时候的愤怒终于是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可以站立的力气,趴在地上从最开始断断续续的自言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墨言将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宣泄在了无人可以聆听的自言自语之中,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珍惜玩具的孩子,但此时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一路走来,这个年轻的生灵到底承受了多少。 。。。。。。 待到墨言恢复意识,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尊冰冷的石像,她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将此刻的自己包围。 宣泄之后,她的状态调整过来很多,但依旧是有些力不从心。 “也不知道小雪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已经开启了防御机关,大元帅那边,也应该可以将敌人击退了。” 她叹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本来这将是她的故事之中相当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几天的经历或许比很多暗徒的一生都要来的传奇,但此刻的墨言却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喜悦,有的只有一种深深的空虚和无力。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会招来厄运的怪兽,总是将厄运带给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之前的墨言是,现在的蜃楼也是,或许没有遇见自己,他们一样能够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如果没有自己,蜃楼也能够独自完成任务。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吞噬了别人的命运,十几年之前,她吞噬了墨言的命运,获得了她的一切。而现在这种她最不想要体会的感觉又是再次上演,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更为的强烈。 之前墨言告诉她,让她去拥有自己的故事。而如今蜃楼又告诉了她什么呢? 墨言眼中的眸光一闪,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黄泉刀,还有手上的神明戒,身上的北冥甲,心中已然是有了一个答案。 或许她的故事,并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成长与守护的故事,在这个故事,墨言能够真正找到自己应该的位置。 战争还未结束,她还是这片大地上的一个暗徒,是神咒的一份子。 85绝境(一) 五日之后。 虽然只有五天的赶路时间,但这对于处在高压状态的墨言而言已经是弥足珍贵了,没有敌人的追杀围堵,这五天是自从开战以来她最为放松的五天。 距离她完成任务已经过去了五天,按照墨言的预想,神咒这个时候应该组织起了最强烈的一次进攻,等到她赶到战场,或许也只能够做一些打扫战场的事情了。 此刻的墨言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直到她赶到了第一个通讯点,她才发觉事情不对劲起来。 这个通讯站并没有人值守,墨言推开门,依稀能够分辨出曾经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按常理来说,这里的人员应该不会离开才是。 也没有见到有什么战斗的痕迹,应该不是有敌人突袭,难道说也是到了正面的战场参战了? “组织总攻的话,可能的确不需要通讯站了。” 墨言嘀咕了一声,如果是她,的确也渴望能够上战场杀敌,或许是通讯站的人受到了召唤离开了。 墨言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刚要转身离开之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异样的响动,她顿时警觉起来,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空间似乎不止她一个活物。 靠近那响动的来源处,墨言这才发现在黑暗之中有着一条微弱的缝隙,刚才的响动似乎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她凑近一看,这才发觉,这里似乎是有一个秘密通道。 她将地板掀开,一股血腥味从里面顿时扑来,墨言脸色一变,莫非是这里的通讯人员?可是这里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啊。 面对着漆黑的洞口,墨言也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但她也没有丝毫的大意,因为她也不敢确定敌人是否还潜藏在这片黑暗之中。 她举起黄泉刀,只见到黑炎亮起的瞬间一下子就将这个狭小的地下空间照得明亮。而她终于也是发现了这血腥味的来源,有一个分不清男女的人瘫坐在地下室的角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墨言缓缓的靠近,但的确是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的暗能波动。而当她距离这个人仅仅只有一米之时,她却是突然抬起了头来。 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墨言也是不禁大惊失色,因为这个人她认识,在神咒她接受考验的时候,她见过这个人,和蜃楼一样也是神咒的护法,似乎是叫做商英。 她当即上去想要将之扶起,商英的状况看过去极为的糟糕,脸色如骨粉一般惨白,整个人的气色也是差到了一个基点,甚至连呼吸声墨言都是听的时有时无,必然已经是受了重伤。 在拉动她手臂的时候,墨言这才发现,商英手臂之上的血管已经是全部发黑。看样子是中了某种剧毒,墨言的脸色一沉,她虽然有看过解毒的方法,但是这眼下并没有任何可以用的材料。 她的脸色当然也是变得极为的难看起来,想要把毒液逼出来,只能够强行用暗能冲击,但现在商英的身体状况,恐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而直到现在,商英似乎才有了一点意识,墨言看到商英的双眼瞳孔都是发白,心中也是不禁一凛,不由自主地凑得更近了一些。 商英在感受到旁边有人之后,嘴巴先是微微一张,黑血也随即从她的嘴角缓缓的流出,随即在意识到来人居然是墨言之后,也是不禁笑了笑。 “是你啊。墨言。” 墨言知道商英现在看不见了,也不再点头,而是嗯了一声。 “你居然还活着。。。” 对于商英,墨言之前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因为她能够感受得到,她和蜃楼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自己是蜃楼带进来的,商英自然也不是那么待见自己。而刚才的这一句话,她没有再感受到那种疏远的感觉,商英的话语之中有的只有一种欣喜和欣慰。 “我完成任务了!” 墨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商英和蜃楼一样,也是受到了敌人的针对埋伏,因此她只能够尽量的说一些振奋的消息,以让商英稍微好受一些。 但不料,商英这个时候却是苦涩而自嘲地笑了笑,尤其是黑血不断地从她嘴角渗出,整个场面看过去更是惨烈。 “没有意义了,神咒败了。大元帅已经阵亡了。” “什么。。。”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言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过了一阵才终于是缓过了神来。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况,他们在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从来不可能想过,正面战场神咒居然会打不过敌人。 她就算能够想到一切,也不会想到这里,在她看来,只有神咒干掉敌人的份,毕竟已经守护了这个地方数千年,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织,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之中直接被敌人击溃呢? 但看商英的这个样子,显然不会说随便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墨言的全身都是一寒,脸上的表情也是顿时僵住了。 “让你失望了,姑娘。你没有想过,刚加入了这里最强的组织,就经历这样的失败吧。” 说实话,就算是商英,这十天的噩梦也是令她这个见过了那么多大风浪的暗徒大宗师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但如今她只能够长话短说,她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头,因此只能够将目前最重要的信息跟墨言讲明: “姑娘。外面这群人,是最初的那群逃离到外面的异兽的传承。这些异兽都存活到了今天,所以外面的这群暗徒才强大得超乎了我们的想象。这次的入侵,他们的目的不是昆仑宫的珍宝,而是解开那里的封印。” 异兽的传承?!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墨言这才猛然回忆起一个细节,在她杀死埃达的时候,从她的身体之中窜出了一个影子迅速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当时并没有时间去关心这种情况,如今结合商英的信息,莫非那个掠过的就是异兽之灵? 难怪,难怪外面的这些人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墨言一直想不通这一点,明明按照神咒内部文献的记录,外面的这些暗徒的起源和这边的宗门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说还要更差一些,根本就没有能够流传下来的什么绝世神功,实力按照分析应该都比不过这里的宗门,毕竟这里才是暗徒的起源。 像埃达那种大宗师的实力,这片土地上这么多年硬实力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就那么十几个人,每一个都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人物,而这次战斗,她居然看到了外面有这么多大宗师一样的人物,终于是有了一个解释。 居然是和远古异兽有关,如果这些异兽之灵全部都凭依在这些首领之上,那么的确可以拥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实力。 “敌人,据我们现在已知的有八个首领,加上我们这边的叛徒图索,其实也就是赤皇,还有鹿鸣,也就是狼烟。也就是说现在已知的就至少有十个敌人是大宗师实力,而且都有神器,有的还不止有一件。至于宗师数量至少是三四倍。” 听到这里,墨言更是不禁心中一沉。八个首领?外面的暗徒居然有八个首领?!而且图索和鹿鸣如果都是异兽附身,现在的小雪恐怕是凶多吉少。 神咒之中,大元帅是超越大宗师的,但绝对也没有到那种能够随手干掉大宗师的地步。此外就是两个护法,一个商英,一个蜃楼,两个本身实力也都是大宗师,其他的人几乎都是宗师实力,但从纸面实力上来看,已经强于其他宗门不知道多少了。 因为就算是东方皓月,药童和大长老这种几乎是宗门最强者三个宗师合在一起都不会是一个大宗师的对手。 但是现在她居然得知敌人至少有十个大宗师,就算是神咒,实力差距也是相当的悬殊。这等于说是把这片土地之上历史上出现的最强者都拉来参加了同一场战争,而且还每个都有神器。。。这简直难以想象。。。 就算她杀掉了一个埃达,但是这也才一个而已。杀掉这一个,抵挡住其他人的攻击,而且还是在墨宗没有出全力,破影首领和那个木御都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加上自己的计划周全,打了一个信息差,才几乎是带走了一个大宗师,再打下去恐怕自己还是凶多吉少。 墨言的脸色骤变,但可惜商英已经是看不到了。 “姑娘,跑吧,趁你还有能力可以动,跑的越远越好,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你身上现在有。。。三。。。” 商英忽然是愣住了,因为她感受到了墨言身上有居然有三件神器,有一件似乎是一枚戒指。 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有戒指类的神器了? 但如今的她也来不及多想,她讲话已经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将这些最重要的信息都说完了,她本人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姑娘,帮我一个忙好吗?我现在动不了,给我个痛快的吧,真的很疼啊。” 86绝境(二) 墨言也不知道商英此刻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她只能够看到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但她面部的肌肉早就已经僵硬,这笑容看过去只能够用凄惨两字来形容。 她也不忍心商英再受到这种折磨,于是便是随了她的愿,在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她长出一口气,起身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显然是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她本以为迎接她的将是神咒的大胜,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或许正应该如商英所说,自己现在应该逃走才是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墨言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这才注意到商英的手中似乎一直捏着什么,现在就算是死去了都是久久不放,她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块木牌。 木牌之上沾着发臭的血迹,但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文字,只见到在商英的双手分别紧紧攥着两块分别写有“商英”和“宁清”。 “这是。。。大元帅的名字吧。。。” 看到这一幕,墨言的心中也当然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眼睛忽然一酸,明明前面还在她眼前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已经天人永隔,她本来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但是转瞬之间,她美好的幻梦便是已经土崩瓦解。 她默默地收起了两人的木牌,而后将商英的尸体焚烧,空气之中依旧是传来阵阵的臭味,而看着这眼前燃烧着的火光,墨言此时自然是百感交集,但无尽的悲伤还是席卷而来。 她能去哪里呢? “蜃楼。应该也有一个木牌。” 她当时检查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木牌,莫非他并没有带在身上?如今她得知了鹿鸣也已经叛变的消息,蜃楼的尸体自然来不及指望,那么这个象征着神咒信物的木牌便是最后的念想。 墨言心念一定,她要走,但是她要回神咒拿完蜃楼的木牌再走。等到她修炼有成,到了能够超越大宗师的境界,再回来,为神咒的大家报仇! 她将自己的木牌与商英,宁清的木牌绑在腰间。正准备动身,却是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道气息现身,她目光一寒,冷漠的转过身来,这个气息她再是熟悉不过,正是鹿鸣。 墨言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有什么敌意,但出于本能她还是反手举刀过去,可是鹿鸣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而就在刀尖即将刺中鹿鸣额头的那一刹那,墨言停住了。 鹿鸣笑了,他知道墨言不会就这么一刀把他杀掉,因为她还有一些事情不知道答案。 “你本有机会在我拿到北冥甲之间就干掉我,为何?” 墨言清楚的记得,在她获得北冥甲之前鹿鸣就已经抵达,如果他要是那个时候突然暴起发难,就算自己有黄泉刀,但若是没有北冥甲,防御力是不足以抵抗他的攻击的,如果鹿鸣也有大宗师的实力,自己必然难逃一死。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细节,墨言才决定相信鹿鸣,但鹿鸣叛变这话是从将死的商英口中说出,她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你也是聪明人,如果你还不清楚战局的走势,也不会贸然动手的。” 鹿鸣微微一笑,墨言听罢也是冷笑了一声,她当然理解了鹿鸣的意思,当时的情况,他还不确定神咒和这些外面的暗徒哪方势力会获胜,也不知道大元帅的真实实力到底几何,所以并没有选择战队。 而如今情势已经相当的明朗,他自然也就做出了选择。 “那你居然还来这里,是来受死的吗?” “不,你不会干掉我的。我可没有对神咒的人下杀手,相反,我甚至一直在这里等你过来。” 鹿鸣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就算是这样刀尖已经在他的眼前他也是神色不改,相当的有把握。 墨言眉头一皱,自己的行动的确被这个眼前的这个人拿捏住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鹿鸣也就是狼烟站在强者的一边,那么多年之后自己如果修炼有成再回来之时,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助力。 到那个时候,再和他算账不迟。而且在这里动手,万一她没有一击必杀,她也不清楚鹿鸣的底细,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几何,万一要是被拖住,浪费了一些时间,那到时候或许想走都走不掉了。 “你没有动小雪?” “我做事总会留那么一线,这都是为了能够给自己多一条后路。” 话音刚落,他便是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块木牌,微笑着将它递给了墨言,墨言想都不想也明白,这便是自己现在想要之物。 墨言也没有道谢,只是一把抢过刻有“蜃楼”名字的木牌,将之挂在了腰间,而后转身便要离开。 “小心啊,我会放过你,其他人可不会。” 咻—— 等到鹿鸣转过身来,墨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若有所思,忽然又是眉头紧锁,似乎是有一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快,他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按照鹿鸣所言,东方雪应该还活着,他要为自己留有后路。 刚才来不及多想,但现在仔细想来,这个逻辑似乎也有一些问题。要知道鹿鸣也是异兽,那按理来讲应该和这些人就是同胞,为什么要留什么后路? 既然已经等到了自己,那么召集其他人过来一起把她干掉不就永绝后患了吗?他还要留什么奇怪的后路呢? 搞不清鹿鸣到底在想些什么,墨言也不愿意继续多想,总之若不是鹿鸣的做法,她恐怕也不能够走出那个地下室,无论他打着什么算盘,都和现在的自己无关了。 墨言只能够向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跑,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她知道首先要远离这里,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为什么我不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呢?” 一个想法忽然从墨言的脑中冒出来,让她的速度都是慢了下来。她又一次拿出了木牌,脑中不由得又有想法不断地涌现。 如果要复仇,这将是一段相当漫长而且枯燥的旅程,她真的有这个必要,为了这些她可以算是刚刚认识的人付出几十年,乃至百年的时间吗? 墨言显然并不想要让自己多想,但此刻她却无法抑制这些想法不断地冒出,她本来就不是人类,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照现在看来,她应该更接近于这些存活至今的异兽之灵,一开始并没有一具肉身。 有一种无法排除的可能是,神咒并不是她理想的最终归宿地,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神咒是她当前所见到的,最适合自己的地方,但又有谁能够保证,之后的新时代不适合她呢? 一走了之,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会失去她之前所想的那种精彩的人生。背负这种血海深仇,距离复仇成功自然是遥遥无期,也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只要她接下去修炼就一定能够成功,万一她永远都达不到能够复仇的境界呢? 想到这里,墨言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现在并不是那个没有朋友的孤独魂灵了,她现在是墨言,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刚才所考虑的东西,其实都是怎样对自己最有利,但对于人而言,对于墨言而言,并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要朝着最有利的方向的。 正如蜃楼一样,如果只需要考虑如何对自己最有利,就不会给她神明戒,就不会带着她历练。如小雪一样,只是最有利就不会一个人孤身想要探明真相,如那些上战场的战士一样,只是最有利就没有必要视死如归。 这一段旅程她所见到的种种,让她明白了,人做事并不以利益为唯一出发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牵绊,故事之中,不只有自己一人,会有很多其他的事物,有很多其他的人,有很多选择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考虑,只需要对得起本心便已经足够了。 过去的她不太懂,在认识到蜃楼之前几乎没有和任何人建立联系,所以她不明白。而如今,她难道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倒戈向敌人吗? 不,绝对不能。 她再一次迈开了脚步,但忽然眼前的景物骤然变化,她心中一凛,与此同时她身后有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 “哎,我还以为你会回来呢。” 墨言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在他的身旁,正是大祭司。 她用余光一瞟,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几十人,都不是本土的装扮。看来刚才自己应该是被影响了,但是自己还带着神明戒,那就说明。。。 看着脚下泛着诡异光芒的法阵,还有散落在地上还在释放着紫烟的一种孢子,墨言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似乎即将有一场暴雨降下,空气之中的气压已经是低到了一个极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姑娘,你刚才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男子舔了舔牙齿,眼神之中是说不出的一种兴奋。 87绝境(三) 被团团包围的墨言,只是默默地抽出黄泉刀,漆黑的火焰顿时从她的脚下燃起,同时向着四周扩散出去。感受到灼热气息的敌人也都不禁往后退去,她缓缓看向了居高临下的两人。 “墨言,真是好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够让我这么感兴趣的女人了,听说你干掉了埃达,真是让我意外。” 白衣男子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大祭司,这个人提到同伴死亡的时候,言语之中还有身体的表现看不出有任何的愤怒和悲伤,只有一种戏谑和玩味之意,墨言天生就比较反感这类人,此时也是不禁眉头一皱。 “你马上也会成为我刀下亡魂。”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白衣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是掩面大笑起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嘲笑,墨言只觉得这笑声相当的刺耳,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她厌恶的气息。 “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瞬息之间,墨言只看见一道白光从上空急速落下,她周身的漆黑火焰也是顿时升腾而起,只听到黑白瞬间交织之间,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也是随之响起! 砰—— 墨言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上空压制下来,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在瞬间崩裂开来,出现了一个长达十米的圆形浅坑,只见漆黑火焰与白色光芒的缝隙之间,白衣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劈在了黄泉刀之上。 白衣男子咧嘴一笑,欣喜之意已经是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我叫枫悲屿,不过你不用费力气去记了,之后你会把这个名字烙印在记忆之中的。” 回应给他的只有墨言的一声冷哼,她将枫悲屿一击挑飞,想要发动攻击的瞬间便是有人突袭而至,墨言回转一刀,便是将敌人切成了两半。 没有任何修整的时间,在她斩出了一刀之后,便立刻有数颗漆黑的流星坠落,只见大祭司站在高处,法杖在她身前悬浮,周身犹如有无数繁星流转,构成了一幅漆黑的星河画卷。 墨言眼神一定,整个人一跃而起,火焰也瞬间爬起朝着大祭司烧灼而去,这攻势像是一只出海的蛟龙气势凌人,但一个突兀的声音又是从她的耳边响起: “注意这边啊,墨言。” 她一转头,枫悲屿邪魅的一笑,一剑横斩在她的腰间,只听到一声闷响,白光闪烁之间,只能够看到一条漆黑的流星从空中猛然坠落,砸落在了下方。 没有给墨言人任何的喘息之间,忽然之间,又几十道暗能汇聚的光弹抛下,这些敌人似乎也有布置,最开始之后再没有近身靠近她,只是靠着凝聚暗能进行远程攻击。 墨言当然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被击中,北冥甲是用来防御威胁最大的敌人的致命攻击,如果用来防御这些杂兵的攻击那也太过浪费了一些。 她的反应也是极快,黄泉刀一指,漆黑的火焰如同一个喷射器一般便是将她在极限的时间推出了深坑之中,她调整身姿,倒行的过程之中单手一推猛然翻起,黄泉刀朝着周身三百六十度地横扫而出! 漆黑的火环以墨言为中心在短短的几秒钟之间便是扩散而出,有几个反应不及的敌人顷刻之间便是直接被火焰吞噬,虽然她这五天的时间主要是用来赶路,但毫无疑问,她现在使用黄泉刀已经比最开始要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样的横扫,虽然威力因为范围过大并不是那么可怕,但她毕竟是有着三件神器,对付这些普通暗徒已然是足够了。 但还未等到她有机会向上面发动攻击,几声清脆像是铁链一样的声音响起,几乎在两秒的时间便是将之包围而进,而后猛一收缩,将她绑在了其中。 这是。。。 墨言之前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一群人之中还是混入了几个高手,她看到了有三个装扮和大祭司相似的人各手持铁链将她困在了其中,两男一女,这些人应该就是敌人队伍之中的宗师级别的人物。 他们的力量相比于墨言自然是远远不及,故而莫言猛一发力,爆裂的火焰从北冥甲之上喷涌而出,同时自己也朝着一个地方挣脱而去,但却不料,那三人也像是有了感应一般,也往相同的方向发力。 墨言虽然没有正式应对过这样的攻击,但她毕竟在战争开始之前便是博览群书,从这怪异的铁链还有这三人的站位看得出来,这是某一种阵法。 她眼神一寒,但也没有任何可以思考对策的时间,因为在这一刻,枫悲屿和大祭司的攻击已至。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之中,墨言的身体在空中甩出一个抛物线狠狠的砸了出去,而这铁链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也没有丝毫的受损,似乎也是某一种神器。 墨言意识到,这个枫悲屿比起之前的埃达要更加的难缠,虽然速度并不及她,但是攻击的力量要更强,而且每一次的攻击都几乎是在必然得手的情况之下,加上火力全开的大祭司,还有这些宗师所修炼的阵法,这场战斗比起之前要更加的艰难。 而且没有提前的布置,在战斗之中她无法做到最快速的判断,到底一击是攻还是守并不果断,即使对于一个仅仅修炼了几年的人来说,战斗力已经相当的难得,但对付这些人还是不够,她现在已经陷入了全面的下风。 墨言无法发挥出三件神器最大的威力,而面对这般配合默契,不给她一点喘息之机的夹攻,自然应对得相当狼狈。 但生死攸关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被激发出一定的潜能来,墨言眼前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右脚猛一踏地,狂暴的力量顿时倾泻而出,黑炎肆虐之时,地面都是一阵的晃动,那三个人始料不及,但又要面对汹涌而来的黑炎,终于是出现了那么一丝的纰漏。 墨言察觉到锁链的变化,拼尽全力的朝着女性暗徒的方向猛冲过来,犹如一只愤怒的水牛,那女性暗徒的脸色也是一变,不要说是她,就算是大宗师级别的人都挡不住她的全力一击,这锁链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种束缚,如今只得是暂时的抛弃。 一人脱手,这阵法自然是不攻自破,但墨言依旧是紧追不舍,她深知这种阵法除了彼此之间的默契之外,人数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如果是需要三人施展的战术,减员一人威力甚至可能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 那女暗徒看着气势汹汹的墨言,也顿时是花容失色,想必此生也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攻击,犹如死神一般迅速地逼近,脚下的步伐也是有了些许紊乱,而其他两人见状也是大惊,下意识的也是抛弃了锁链,想要往那边跑去。 正当墨言要得手之际,一个身影却是从天而降,随着一声爆裂的轰鸣声传来。大祭司头上的面具都是被这一击直接吹飞,在这面具之下是一张完美的异域年轻女人的面庞,那一双碧绿的泛着灵光的眼睛,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也所幸大祭司的年纪并不大,其实也就只有三十四岁,但看过去依旧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否则若是东方皓月和药童这种,修炼了将近百年的天觉者,墨言可以说不可能有任何招架之力。 大祭司的力量也相当的惊人,墨言没有想到大祭司这样可以说是巫师的职业,力量居然与埃达不相上下。她没有来得及再多考虑些什么,只见到她身旁有几个孢子瞬间炸开,紫雾瞬间升腾而起。 墨言心中一惊,她知道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孢子的影响之下,她还是会被施展一些幻术,所幸这些紫雾的覆盖范围并不大,对于她而言,只需要一步便可以撤出。 而正当她向后退去的时候,耳中又是有一道破空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后方必然是枫悲屿的攻击,但这样密集的攻击对于墨言而言想要全部防御住难度还是太大了一些。 这是。。。 墨言定睛一看,只见空中忽然闪过一抹银色的闪光,伴随着叮铃的一声响,她感觉到自己的右肩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中,但疼痛也仅仅是只有一瞬间。 银针。。。 远处的枫悲屿邪魅的一笑,手中赫然又有数根银针捏在指尖,可她刚要做出什么动作,后方又是传来一股强烈的波动! 砰—— 这一击墨言还是反应了过来,黑炎将她背后的黑球在顷刻之间便是分为了两半,大祭司面色凝重,开口说道: “小曼,不要分心。” 墨言听不懂外面的语言,虽然暗徒学习一门语言可以说并不怎么费力,枫悲屿和大祭司与她对话也用的都是这里的语言,但和自己人对话显然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那女性暗徒的表情变化,也知道应该是对着她讲的。 那女性暗徒又是将一枚兽骨头颅从自己的怀中拿了出来,而在眼眶之中,也是泛着和大祭司权杖一样的诡异光芒。 88千秋暗面(一) 最可怕的就是未知,这些西南的巫术,就算是神咒之中也是记载甚少。墨言一看也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但如果是蜃楼的话,不会给她一个出招的机会。 同一时间,枫悲屿可以说是不断的“见缝插针”,银针一根根的落到了墨言的身上,但却并没有被北冥甲给弹开。 墨言现在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每一击似乎都是落在了自己的穴道上,虽然她分辨不出来对方这是用的什么阵法,但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必然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招式。 这银针能够穿透黑炎,而且以现在自己的判断力,根本没有办法在枫悲屿出手的时间闪过这银针的攻击,所以解决的办法便是只剩下了一种。 墨言猛吸一口气,脚下步法一变,挥动黄泉刀便是全力的朝着枫悲屿的方向冲去,枫悲屿见状,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浓郁,眼中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在她感觉来,相较于这些巫术,似乎这针对穴位的术法要更加的危险,她也说不上来什么理由,但就是一种直觉。 “直觉很准,但反应太慢了一些。” 枫悲屿没有退避,居然是直接朝着她直接冲了过来,这样的做法在墨言看来无异于是自杀,她心中自然也是一惊,但此刻,一道突兀的紫光却是从自己的背后亮起。 紫色的光芒瞬间将她笼罩而进,墨言瞬间便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波动自手上的神明戒之中释放而出,将她与这紫光隔绝开来,但紧随其后的黑光犹如空间的裂缝一般侵蚀而进。 墨言一下子便是失去了方向,她仿佛一下子被包围进了一个大圆球之中,感受不到外界传来的一切信息,但所幸有神明戒,她的意识还是相当的清醒,刚想要用黄泉刀将这光球劈开,却不料一股力量忽然从刀锋之上传来。 只见枫悲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了她的身,看来这光球令她的感知都是有所减慢,否则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有人靠近,枫悲屿用银针一扫,止住了墨言想要挥刀的趋势。 墨言银牙一咬,顺势一刀朝着枫悲屿斩去,但却被对方轻松地避开,反之一脚踢上,将墨言挑飞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浮空不妙,但局势变化实在太快,令她的大脑来不及做出最及时的反应,尤其是在这样的紧急情况,她的动作慢上一拍,那都是要命的失误。 突然,上空传来一道破空声,只见到枫悲屿不知道什么又是转移到了他的上方,他狂笑一声,右手一甩,万千银针如暴雨一般骤然倾泻而下,墨言没有计划,只能够本能地用刀锋去抵挡。 密密麻麻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但墨言还是感觉自己全身各处都是传来阵阵的刺痛,黑炎顿时喷涌而出,朝着上空的枫悲屿交织而去,但枫悲屿此刻的手中却是忽然出现了另一根更长的银针。 他眼中光芒一闪,手中银针瞬间脱手射出,犹如一支银色的光束一般突破了重重黑炎径直钉在了墨言的胸腔正中。 但这银针还是没有穿透北冥甲,即使如此,墨言依旧是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而于此同时,旁边的光球骤然变化,迅速破碎开来并朝着墨言这边汇聚而来! 她感受到神明戒突然暴涨了能量输出,但此刻她的眼前只有一片紫色与漆黑相交织而成的光怪陆离的影像,甚至根本分不清方位,只能够凭借本能的一顿乱挥黄泉刀。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忽然坠落下来,并朝着自己快速地逼近,但此刻她身体的力量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只能够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上空劈砍过去。 噗—— 她感觉到自己胸腔前那根银针被另一股力量推动,朝着里面又是进了几分,而在这瞬间,她感觉就像是有一颗炸弹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炸开,强烈的疼痛顿时席卷了五脏六腑,游走于四肢百骸,一口逆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而墨言整个人也像是一支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以一个诡异的弧线坠落下来,鲜血飘散而出,犹如点点梅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砰—— 随着一声巨响,墨言的身体直接砸在了下方的地面之上,又是直接翻滚出去,直至不知道转了多少周才完全停下。 待到那紫黑色的图景消失之时,只能够看见用黄泉刀强撑着站起,披头散发的墨言。 噗—— 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墨言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一小滩血池,哪还有什么继续攻击的力量,最多也只是能够保持着不倒下而已。 还是差得太远了。 此刻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墨言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各种味道,血腥味,汗味,还有那种孢子的味道混合着冲入自己的鼻腔,全身上下仿佛被开了无数个洞,不断地有什么流体在往外渗透。 虽然有三件神器在身,但是战斗的经验,还是术法的理解层次她差这些人太远了,之前完全是凭借着提前的准备,她才能够在战斗之中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而如今,有准备的人换成了敌人,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没有一点的反抗之力。 枫悲屿和大祭司的思路很简单,他们知道墨言有三件神器也可以互相提供能量,看似是一个无解的防御,但这种强大的防御机制也会带来一种隐患,那便是一个时间内承载的攻击上限。 神明戒的存在,令墨言可以防御巫术这种精神攻击,但从另一个层面上说,如果墨言带有神明戒,在受到精神攻击之时,她就必须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去对抗这种攻击。 五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些人想到干掉墨言的方法。先是大祭司与女弟子的合力,恐怖至极的精神攻击在这些孢子的加持之下威力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人,就算是神明戒,想要完全防御出去也必须调用北冥甲的一部分的力量。 但绝杀必然不在于此,枫悲屿施展针法,在时机到来之前做着最后的准备,直到北冥甲调用力量去防御这攻击的瞬间,发出那必杀的一击! 就算是三件神器组成的防御体系,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崩溃,虽然只是瞬息的击破,神器毕竟是神器,不可能这样就损坏,但这对于枫悲屿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神明戒,越是观察也越是称奇,毕竟是从未听说过的饰品类的神器,在刚才的瞬间,已经足够他把神明戒摘下来了。 “真是精妙,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神匠居然有如此的手段。墨言,如果这三件神器同时在一个和我们有相似境界的人身上,那我们可以说没有一点办法。” 枫悲屿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又是仔细打量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才看看转头看向了大祭司。 “她真的杀了埃达?” 显然,在现在的枫悲屿看来,这就是一个空有三件神器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战斗经验和术法都不足的小姑娘,所有的攻击虽然气势凌人,但是却无法给他造成真正实质上的威胁。 “至少你看不到她了。” 大祭司和枫悲屿显然也并不合拍,独自拎着权杖走上前去。 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还有大祭司渐渐靠近的气息,墨言的神经也是愈发地紧绷,身体不断地发出预警的信号,但此刻的她,已经是没有什么继续挥刀的力气了。 时间。。。还是太少了。 只是可惜她没有逃出去的机会,否则再过几十年,她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境界必然已经在这些人之上。 此时,面对着几个修炼时间更久的天觉者,她已经是竭尽自己的全力了。 枫悲屿摆了摆手,似乎此刻对墨言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等待着大祭司走到了墨言的面前。 正当她要动手之时,赫然之间,她看到了对方腰间挂着的那几张木牌。 大祭司眼神微微一闪,将墨言腰间的木牌摘下,端详了一会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们立场不同。你死后,我会把这些收好的。” 话音落下,她便是不再犹豫,目光一沉,权杖对着墨言的脑袋直接砸了下去。 恍惚之间,墨言似乎再次回到了“墨言”死去的时候,她以为是死亡是一种病,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就能够再次见到她。 这之后,自己便不会再次醒来。只是可惜,没有给蜃楼和神咒的大家报仇,终究还是自己太过的弱小了。 此刻的她,心中最多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自责,这么多人将希望托付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再一次的让他们失望了。 砰—— 攻击没有想象之中到来,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她漠然地抬头一看,只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用刀锋抵住了大祭司的巫杖。 “鹿。鸣?” 89千秋暗面(二) 鹿鸣的出现,自然是让包括墨言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 显然,在墨言看来,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鹿鸣这样的利己主义,完全没有什么帮助自己的理由,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这样挡下大祭司的攻击,岂不会是会引发敌对? 大祭司也感觉相当的奇怪,但作为顶级暗徒的第一反应还是迅速地后退,虽然她的近身战斗能力也是不弱,但相较于枫悲屿这种还是逊色了一分,鹿鸣若是动了杀心,高手对决一瞬之间自己就可能遭遇重创。 “你这是什么意思?” 鹿鸣缓缓的放下刀,淡淡一笑随后讲道: “我还是改变一下自己的立场,我有感应,他已经来了。。。” 在场任何人都对鹿鸣这突然无厘头的一句话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大祭司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很快,却是忽然起了一阵怪风。 这是。。。 疾风骤起,墨言的长发也被这疾风吹起,而再是定睛一看,她却突然看到有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鹿鸣的身前。 大祭司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脸色就是巨变起来,整张脸都是变得扭曲了起来,而后便是疯狂的后退,而在上面的枫悲屿,那张一直戏谑的脸庞也是终于出现了一些改变。 “大元帅。” 墨言从未见到如此恭敬的鹿鸣,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无比的虔诚,居然直接当众双膝跪了下去,并恭敬的一拜。 大元帅?大元帅不是。。。 墨言正想着,这人默默地转过头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面具,在这面具之下投射出的是一双冰冷刺骨的赤红目光,看着那双眼睛就像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深夜,一个神经高度的紧绷的人在野外看到饥饿的野兽一般,墨言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目光,当即不禁全身的寒毛都是竖立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搭配上惨白的面具,加上高大伟岸的身影,他看过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而像是一个从无边炼狱之中爬出的可怕邪灵,身上漆黑的服装显得极为的沉重,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她好像曾经有过一点相似的感觉,她猛然回忆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蜃楼之时,在自己即将昏厥之时,似乎见过这样的眼神,当时自己处在生与死的边缘,虽然害怕到了一个极点,但毕竟即将晕厥,所以感触没有那么深刻,而此刻处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真的感觉置身于冥府地狱之中。 这个人是谁?鹿鸣为什么叫他大元帅? 他并没有多看墨言一眼,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身来。而就在这一刻,没有看到那张面具的时候,她恍惚之间有一种错觉,此刻站在她面前好像是。。。蜃楼。。。 再看那一边的大祭司,在看到这人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几乎要停止了呼吸,在她的眼中的大元帅,恐怕比在墨言眼中的还要可怕,但此刻的她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弟子面前。 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在这个时候大祭司脑中忽然炸出了从前师傅对她说的一句话: “不要到那片土地上去,上面有可怕的魔鬼。” 她的弟子虽然也是感觉到一阵源自于灵魂深处的莫名恐惧,但一想到旁边还有师傅在,也是站直了一分。 直到大祭司猛然察觉对方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仿佛让她心胆俱裂! “快跑!快跑!” 墨言之前从未听到过有人这样的嘶吼,从她接触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修为如此高深的暗徒大宗师上,此时此刻,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墨言感觉自己的全身包括灵魂都是一颤。 只见到大祭司疯狂地把全身的那种孢子都是抛洒向了高空,一瞬间居然足足有数百颗,而在对付墨言之时她能够感觉到了也不超过十颗而已,紫雾疯狂地喷洒而出,伴随着大祭司权杖之中的紫光蔓延而出,墨言此刻也想要竭尽全力的出声去提醒这大元帅,毕竟这种幻术防不胜防。 但就在那紫光即将将他们覆盖之时,她看到这个大元帅动了,速度快到她的肉眼完全反应不过来,能够看到的只有一条漆黑的裂缝从他们的身前撕裂开来,仿佛将天地都给直接切分成了两半,紫光在黑芒面前犹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暴风从墨言的身前吹开! 砰—— 尖锐的音爆声让墨言难受万分,只能够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黄泉刀,恐怖的能量风暴大致持续了两秒钟,等到墨言回过神来之时,只见周围百米之内都再没有了紫雾的影子,伴随着那紫光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再往前看,只见到大祭司的巫杖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断成了两截,而鲜血也在同一时间从她的咽喉处狂喷而出! 伴随着大祭司捂住喉咙径直的往后栽倒下去,墨言已经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长大了嘴巴。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一幕,她所能够看到的仅仅只有一击,只用一击居然就把她之前感觉到极为棘手的紫光击碎,而且将作为神器的巫杖一击直接斩断,连带着敌人的咽喉均是一齐切断。 作为三件神器的拥有者,她当然知道神器的威力对于一般的暗徒而言到底是强大到了一个什么层次。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能够将神器斩断的攻击到底需要有多大的威力,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对于那边的敌人也是如此,那女弟子只听到一道音爆声,看见漆黑的裂缝在她的身前绽放开来,而后便是看到了师傅捂住咽喉倒了下去,就这么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整个人都是呆愣在了原地,几秒后才堪堪跪了下来用手捂住大祭司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咽喉,虽然表情僵硬,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大祭司忽然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了她,即使她已经是命悬一线,但还是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出: “走!快走。。。” 而那女弟子则是拼命的摇头,同时泪水也是不断地滴下,对她而言,慈爱的师傅就是她的整个世界,眼看她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双手却无法止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她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声音卡在了喉咙之中,只能够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大祭司后悔,她没有听从师傅的劝告,来到了这片大地之上。此时此刻她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之中的魔鬼,而对她来讲更为可怕的是,她的弟子全部跟随着她来到了这里。 鲜血堵住了她的口腔,她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只能够将鲜血不断地咳出,她只能够本能地紧紧握住弟子的手。 砰—— 大约半分钟之后,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但她的手臂已然是垂到了地上。头也是歪到了一边,伴随着女弟子撕心裂肺的一声师傅,墨言才堪堪回过了神来。 这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听了无不动容,墨言此刻也只能够是目瞪口呆的直勾勾看着眼前这正在上演的一幕。 那女弟子拿起武器,与其他三个弟子站在了一起,墨言能够看得出他们很害怕,非常的害怕,那双腿都是在抖动个不停,脸上还在颤动的泪痕,手中颤动的刀刃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和他拼了!!!” 伴随着女弟子的一声嘶吼,三人一齐冲出,发出了此生最为巅峰的一击。 但墨言只看到这个大元帅的手指又是微微一动,她此刻已经处于极大的惊诧之中,还是不禁脱口而出: “等等。” 话音落下,三颗头颅径直飞起,血雨顿时三下,而那三具无头身体又是向前跑了两三步方才倒在了血泊之中。 墨言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恶寒,虽然说他们刚才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敌人,但落得一个这样凄惨的死法,她只能够感受到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嗞—— 瞬息之间,枫悲屿的攻击突然来临,他看样子也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逃离这里的,只能够殊死一搏,那根细长的银针对着对方的心口便是急速刺去。 枫悲屿已经是竭尽全力,银针已经化作一道银色的闪光,速度之快让人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但在骤然察觉到手上传来的阻力之后,那本来血红的眼睛还有疯狂的面庞也是在顷刻之间变为了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这具身躯他根本刺不进去分毫,就算是神器的银针此刻居然都是被难以理解的力量直接扭曲了过来,而大元帅也没有再给一次机会,长刀从上空直接插下! 咔—— 神明戒的防护在这一击之下就像是纸糊一样,顷刻之间便是破碎开来,长刀从枫悲屿的脊柱插进,几乎贯穿了他的全身从腹中又是再次刺出。 漆黑的刀锋没有沾染上一滴血,黑刀进依旧是黑刀出。鲜血从枫悲屿的口中喷出,而于此同时他手中的银针也是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90千秋暗面(三) 噗—— 长刀抽出,一支血箭也是从枫悲屿的背后射出,他本人向前一栽,也是倒在了墨言的面前。 两个大宗师级别的,而且还有神器在身的人物,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惨死在了墨言的面前,感受着旁边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墨言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一分钟未曾呼吸,但她还是不敢呼吸,也不敢做出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僵直在了原地。 而鹿鸣似乎是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熟练地将枫悲屿手上的神明戒摘下,并将之戴在了墨言的手上。 “这是你的吧。” 他微微一笑,也是将墨言扶了起来。而此刻大元帅的身影也瞬间冲出,而后,在她眼前的就只有一幅惨叫和鲜血组成的恐怖画卷。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胆都在颤动,这个大元帅在她看来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恶魔,这令她的双目都是变得有些血红。 虽然这些人都是要来杀墨言的,但之前的那两声嘶吼让她明白,除了大祭司之外,这些人恐怕也是可怜人,在她殊死战斗的时候无暇想这么多,但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以她作为人的本能来讲,她只能够感觉到惊颤和悲哀。 她只能够闭上眼睛,大约一分钟之后,再也没有惨叫声,墨言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没有一个活口,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不,应该来说是这处暗面。 他一声不吭,但也没有再看墨言一眼,只是默默地擦过了他们二人,而墨言也是在鹿鸣的搀扶之下跟了上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是一处地狱。 。。。。。。 墨言自从回来之后就呆在一个房间里面一言不发,她确信这段经历会让她永生难忘,现在想来她还在阵阵的后怕,这地狱一样的场景。 这种屠杀,让她对暗徒世界又多了新的认知,战争开始,她所想的那个暗徒世界在蜃楼死亡时完全破碎,本来以为峰回路转又有人来拯救她,但没有想到,却是将她带到了一片可怖的杀戮地狱之中。 那个人让她的整个灵魂到现在还在胆颤,整个人也是如坠冰窖,她只能够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将头埋在手臂里面尽可能地“取暖”。 蜃楼死了,之前神咒的大家都死了,现在的这个世界让墨言感到无所适从,还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她丝毫的温暖吗? 她不知道,本来无比坚强,无比坚定自己道路的墨言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而且这一次的场景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她整个人现在的思维乱做了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会之后,鹿鸣走了进来,看到墨言的反应,也大致能够猜的出来对方现在大概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他微微一笑坐在了墨言对面,开口讲道: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善良,那些明明都是敌人,你有什么可感到悲伤的?” 墨言将埋着的头探了出来,发现来者是鹿鸣,也不想与他讨论一些自己现在的感受,毕竟两个人根本就不熟,也就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你叫他大元帅,为什么?” 墨言知道这不是自己见到的那个大元帅,那个大元帅温暖和善,有一种家长带给她的安全感,而现在的这个,墨言除了恐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纵使他救下了自己,纵使他为蜃楼报了仇。 根本原因,是她从这个大元帅身上感觉不到有一点的人性,她感觉他的整个躯体,包括他的灵魂都是冰冷的,墨言实在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 这是人之常情,人大多都是相当抵触和一个恶鬼走得近一些,即使这个恶鬼可能对你并没有恶意。 “他是大元帅,只不过不是神咒的大元帅,他是千秋暗面的大元帅。” “千秋暗面?” “嗯。用一句话解释就是,这是一个肃清的组织,明面上由神咒治理这片大地,但如果当有一天,神咒的力量无法约束这片大地,这个组织就会出现,清理掉一切事物,开启一个新的纪元。” “千秋暗面就是天灾,在天灾之后,一切秩序重新设定,所有旧事物全部崩碎,新事物继续存在,然后又会有新的“神咒”,继续这个轮回。” “可我并没有在神咒典籍之中看过这样的记载。” “那是因为这万年的历史以来,神咒的力量已经足以应对,不需要千秋暗面的出动。这就是千秋暗面第一次出动,这个大元帅就是千秋暗面的领导者,而每一代神咒,都会有一个千秋暗面的联络人。” “联络人?” “嗯。就是蜃楼,只要他还存在一天,千秋暗面就不会出现在暗徒的面前,而如果当他都死了,证明事情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你才会看见大元帅。” 墨言眼神暗淡下去了一些,原来是这样。这样理解来,蜃楼倒是有点像神咒,只要神咒存在一天,暗徒就不会在世人眼前现身,而只要蜃楼存在一天,千秋暗面就不会出现。 千秋暗面,就像是暗徒在世人立场之上的“暗面”。而这种肃清组织,实力远在神咒之上看似就合理一些了,这才是这片大地之上的终极力量,将一切都能够无情碾碎的力量。 这样看来,也正是因为蜃楼是联络人,所以才会拥有就算是神咒大元帅都不曾见过的饰品神器。 但墨言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现在算是理解东方皓月和药童那些人的心境了,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更为强大,深不可测的神咒在看着,谁愿意这样被人一直“监视”着,压着喘不过气来。 虽然墨言不知道千秋暗面大元帅怎么一击斩断神器的,但她确信这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那份冰冷的无情杀戮气息也是自己永远不想触及的存在。 她站起了身,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 “去透透气。” 鹿鸣并未阻拦墨言,只是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言也的确需要透一透气,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信息量却相当大。蜃楼是联络人,也就是说他一直知道有一个千秋暗面的存在。 “应该是没有想到会无法抵抗敌人吧。。。” 毕竟当时蜃楼死的突然,而且在死之前蜃楼也从未对她显露过任何担忧的神情,或许他和之前的联络人一样,认为这次能够轻轻松松地凭借神咒自己的力量化解这一场劫难。 却是不料,这一次的敌人实力远超想象。在以往的历史之上,同一个时期,能够有两个大宗师级别的人出现在同一个时代都是相当罕见的一件事情了。之前的大宗师修炼到这个境界基本就意味着再无敌手,除非是挑战神咒,否则再难有一个实力将近的密友。 为什么。。。偏偏是蜃楼这一代。。。 想到这里,墨言的眼眶又是有些湿润,她感觉命运真的好不公,总是让她在以为得到了什么之后又让她迅速的失去。而且,明明正常来讲,和以往一样,劫难神咒完全可以对付,为何偏偏是现在,自己所处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呢? 明明她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加入了神咒,就可以拥有她所希望的美好的生活。 越是这样,墨言便越是有一种无力感,但同时又有一种愧疚自责感。是的,究其原因是她还不够强,如果她足够强的话,不说能够和千秋暗面大元帅一样强大,她要是能够早一点成为暗徒,多修炼几年,和蜃楼一起执行任务不拖她的后腿,能够和他一起对敌的话。 凭借他的智慧,这并非无解之局,但是。。。没有这种如果。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差一点,时间总是差一点,就像是命运在跟她开着玩笑一样。 清冷的月光让她的全身都是有一些冰冷了起来,她捂住双臂,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奇怪的门前。 门内传来灯光的温暖,她抬起脚尖走了进去,随着一阵场景的变化,她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殿,而在前方的火盆之后,赫然是正在打坐的千秋暗面大元帅。 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大元帅睁眼一看,那赤红的从眼中射出光芒犹如绝对零度的寒芒,让刚刚才感到温暖的墨言又是全身一寒,她本能的想要后退离开这里,但此刻心中莫名升起的勇气,却让她超前缓慢地移动过去。 她吞了口口水,愈是接近这个恶魔,墨言的心脏便愈是狂跳不止,直至她走到了火盆面前站直,那赤红的光芒也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鼓起全部的勇气,对着大元帅一拜,同时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大元帅。。。” “你是叫做,墨言。。。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墨言第一次听到大元帅的声音,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冷酷低沉,没有一丝一毫带有人性的感觉,就如同古神的低语一般。 “我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您。。。” 91千秋暗面(四) “坐。” 对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种强制的命令一般,仅仅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墨言的额头上便已经是出现了汗珠,对方那冰冷的目光让她的身上一阵一阵的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坐得笔直,也是不断地搓着手指,显得紧张至极。 一连过去了三十秒钟,对方都是一言不发,这更令墨言感到有一些惶恐,刚想要开口,却不了对方的面具之下忽然射出一道赤光,令她心神一颤: “你不是有问题吗?愣着做什么?” 墨言脸色一凝,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 “大。。。元帅。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你是来试探我的?” 忽然,墨言的眼前顿时吹起一阵疾风,将她的长发整个掀起,连同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同吹飞,眼前的大元帅眯了眯眼,感觉气息比起刚才要更加的可怕,墨言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魔鬼能够在瞬间取了自己的性命,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下。 “不敢。只是我想知道,您想怎么处置敌人?” “入侵者自然要全部消灭,正如你今天所看到的一样。” 墨言听到心中自然是一寒,手指也是抓紧了大腿。 “大元帅,我认为这些入侵者自然是可恨,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罪该至死。。。” 墨言还未说完,便是被大元帅一具低沉的话语打断。 “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 墨言身体一僵,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气息忽然一变,之前强大的压迫感在此刻突然转变了一种明显的敌意,而且直朝着自己而来! 她正想要继续开口,面前之人却是冷哼了一声。 “你给敌人求情,那我们的人死去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给他们求情?这样心慈手软,不会寒了战士们的心吗?” “这并不是心慈手软,我只是想说判罚要根据对方做了什么事情来谈。这次开战以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其实并不希望继续这场战争,有些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参战,我和大元帅一样也憎恨残忍的敌人,我只是希望给那些可怜人一条生路。” 墨言越说心念越是坚定,也不害怕和大元帅正面对视。大元帅听到这里好像是提起了一分兴致,收起了之前的敌意,继续问道: “这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但有人告诉我凡事要以正义为先。不要以朴素的情感去分辨事物,对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是同理。” 她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却感觉自己的咽喉忽然被什么东西掐住,恐怖的力量从前面扑来,周围的场景猛然变化,快速倒退而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墨言这才发现自己被大元帅一掌直接摁在了后面的墙上。 咔—— 大元帅的力量简直要将她的脖子直接扭断,她痛苦的用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面具之下的赤红眼眸在这个是那么的恐怖,墨言的瞳孔猛然一缩,一股寒气也是随之弥漫了全身。 “正义?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正义!一旦你放过了其中的一个人,仇恨的种子就会不断地在这些人眼中生根发芽,斩草必除根!我只需要对我们的暗徒负责,至于这些敌人,他们的贱命在我看来一文不值,够不够清楚!” 砰—— 大元帅一松手把墨言放了下来,她只得是捂住喉咙不断地咳嗽,虽然已经留手,但墨言在刚才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恐惧,大元帅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径直的向着前方走去。 “那蜃楼,还有神咒的同胞呢?!你们明明有能力在灾难降临之前就阻止这一切,但还是让这么多人牺牲,这些人对于你而言又算是什么,是如你所说的贱命吗?!” 虽然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但墨言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对这大元帅怒吼出声。这才是她这一次来真正的问题。 从和鹿鸣的对话之中不难知道,千秋暗面虽然极为的隐秘,但他们和外面的世界并不是没有一点的联系,蜃楼,包括鹿鸣都是他们在“监视”这个世界的眼睛,如此重大的危机,有这么多实力可怕的敌人进入,难道说千秋暗面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不会。这个大元帅的实力深不可测,完全超出了墨言的认知,千秋暗面的真正实力墨言完全无法想象。正如在这片土地之上任何暗徒的事件都逃不过神咒的眼睛,墨言根本不相信,千秋暗面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蜃楼死后他们才出面。 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蜃楼之死并不是一个“信号”而是一个“契机”。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大元帅在想一些什么,但必然是在谋划一些大事情,她总感觉自己还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他们的死亡都是值得的。” 大元帅显然不可能多做什么解释,只是最后丢下了这么一句便是一掌将她直接吹出了这里。 墨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却发现鹿鸣依旧还未离开,只是坐在桌边独自饮茶。看到她回来之后,鹿鸣也是优雅的举了举茶杯,脸上微微一笑。 看着墨言失魂落魄的样子,鹿鸣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墨言这样的个性,是无法和千秋暗面一起共事的。 “你也不用太过的气馁,虽然大元帅看过去残忍嗜血。但那是对敌人而言的,对自己人还算是相当客气,他也并不是嗜杀,你知道在他这个位置上,总要考虑到一些其他人考虑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我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 墨言本质上并不是人类,缺少一种先天的地区认同感,在她的眼中,既然都是人,为什么彼此要做事到一个如此决绝的地步呢? “如果我们败了,那我们的下场也差不多,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吗?” “他们也会杀了这里所有的暗徒吗?” “可能。” 对于这个问题,鹿鸣并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这种类似种族灭绝的事情在暗徒世界基本有一个共识,在以往的宗门争斗之中,失败的一方将会原地解散,基本不会赶尽杀绝。 过去千年的王朝变更,历史演化,也极少会出现这种灭绝的屠杀,这个地区的人自古以来似乎就对这种行为反感。 鹿鸣,也就是狼烟,也是这万年的历史的见证者。对于这些默认的规则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大元帅的决策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考虑那么多。而且,就算我们有意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鹿鸣拍了拍墨言的肩膀,继续讲道: “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如何,你要跟来吗?” “有大元帅在足够了,这里不需要我了。” 墨言摆了摆手,并示意自己将要休息了,鹿鸣会意,也并不在打扰,退出了这里。 第二日。 墨言虽说并不跟着千秋暗面一同前去,但还是选择目送队伍离开。而正在队伍出发之前,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扑通—— 东方雪拦在了队伍之前,而后对着大元帅直接跪下。 “大元帅,我知道我很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可能就不会卷入这场风波,还有那么多的同伴可能就不会死!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上战场杀敌!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墨言看着也是稍稍有些动容,对于东方雪而言,这些外面的入侵者让她失去了最亲爱的父亲还有师哥,而且因为自己的弱小,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墨言知道这样的感受,知道这种弱小的感受。这样沉重的打击之下,她内心此刻必然是备受煎熬,悲愤难当。 小雪现在的状态和那当时的那几个大祭司的徒弟有些相像,只不过咆哮没有先前那么的声嘶竭力,但也是相当的激动,而且眼睛之中泛有泪花。 “我是担心她成长的代价太过的沉重。。。” 蜃楼。。。你是不是早就聊到了现在的一切呢? 大元帅似乎起初并不想要理会她,但随着东方雪开始一个一个地磕着响头,一声一声的闷响犹如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上,东方雪也不管不顾,就像是在用着全身的力量把额头往地上砸。 墨言见了也是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去阻止,但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一连足足磕了将近一分钟,将额头砸得头破血流,大元帅才将对方拉起。 或许是被对方所打动,大元帅从旁边拿来了曜日剑,递到了她的手上。 东方雪自然是一眼认出这就是父亲的曜日剑,一瞬之间,以前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泪水又是止不住的狂涌而出。 “跟着吧。生死与我无关。” “是!” 看到小雪如此反应,墨言的眼神也是暗淡了一些。 小雪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师哥。她墨言也失去了所喜欢之人,但这个时候,她却是惧怕这种屠杀,惧怕这种尸山血海的残忍而踌躇不前。 “是我。。。太软弱了吗?” 92所谓天灾(一) 自大元帅出发之后十日。 千秋暗面横空出世以来,外面组成的暗徒联军被打得溃不成军,短短的十天之内,十位首领,除了下落不明的图索之外,其余人均已经陨命。 千秋暗面所过之处,不,应该说大元帅所过之处,均是一片尸山血海。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死亡的代名词。 其中不仅包括外面的暗徒,还有因为神咒之前的败退倒戈向敌人的诸多暗徒,在这血腥的洗礼之下,自然是人心惶惶。 墨宗现在脸上也几乎没有了一丝血色,他倒是和大元帅打过一个照面,若不是躲闪得快,现在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看着现在据点之内的诸多灰头土脸,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暗徒,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首领走散之后,他只能够带着一批人逃亡,而在逃亡的途中,这队人越来越多,到如今这营地里面,恐怕已经有千人。 但墨宗知道,这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当然有人尝试过离开边境,但他们这个时候才明白,蜃楼当时开启的那个机关,其实是一个囚笼,恐怖的阵法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在这种囚笼之中,他们所能够做的,不过等死而已。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警报,墨宗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布置的机关如今发生了预警,莫非是千秋暗面已经发现了他们?!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而墨宗却做手势让所有人噤声,他深深的洗了一口气,独自一人朝着外面走去。 他听到了后面有人喊住他的声音,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虽然他知道此行大概率自己会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点,但他还是想要尽力去争取,去争取一个让这些人活下来的机会。 在这么多日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并不是所有外面的暗徒都是入侵者,很多人,只是没有了家,然后听说这里有一片可以供他们栖息的土地,从而迁移过来而已。 真正要侵占土地的人大概只占到一半不到,墨宗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变故,但他知道有些人只是想要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仅此而已。 而当他走出这里之时,外面并没有他想象的肃穆萧索,在狂风之中,只有一个人披着一身黑袍站立,墨宗看他的身影有些眼熟,而当看清面容之时,墨宗有些意外,又有一些欣喜。 “墨言?” 在他的认知之中,墨言已经死在了大祭司和枫悲屿的夹击之下。至于千秋暗面出世,那是后面的事情了。如今看到墨言居然没有死,他内心之中自然是本能的有一些高兴,但很快又是警觉了起来,墨言没有死,但是蜃楼死了。 “你是来寻仇的吧。” 墨宗叹了一口气,他曾经想过,如果墨言还活着,一定会有这么一天。蜃楼之死他也有参与,在墨言的角度,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过他,而如今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如果墨言身上还有三件神器的话,自己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墨宗看着风沙之中的墨言,也同时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盔甲。他已经不打算做任何反抗,只是有一些话必须要说。 只待墨言慢慢靠近,他才慢慢地张口: “墨言,我知道我难逃一死。但我相信你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是善良的,这里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安生的地方而已,手上也没有沾染任何的血腥,和我不一样。” “所以我恳求你!带他们活着离开这里,我来背负一切。” 感受到墨言已经抵达了面前,墨宗也没有任何犹豫,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墨宗听闻心中一痛,是的,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哥哥应尽的义务。从始至终,从计划的一开始,她就一直是自己利用的对象。 虽然不想如此,但为了一个“新世界”,他从来没有反抗过,但如今这种新世界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回想自己过去的一切,墨宗只觉得可笑。 “对不起。。。” 半天墨宗才缓缓地挤出了这三个字。他始终不敢抬头看现在的墨言,只得跪下等死。 “不要杀他!墨宗哥哥是好人。”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墨宗所言,这时候忽然冲出了一个本土的小男孩,紧接着有更多不同样貌的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围成了一堵小墙挡在了墨宗的身前。 墨言的神情依旧冷漠,但其实她也明白。这十日的奔波她也看懂了,因为天灾肆虐,所以外面的这批暗徒队伍也有一大部分是想要迁徙过来,因为这里似乎是唯一没有爆发天灾的地方。 入侵者,哪有拖家带口过来的。。。 这里面不乏一些本土的暗徒孩子,恐怕是因为父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吧。 慢慢地,更多人走了出来。将通道挤得水泄不通,墨言看着这里面的规模,心中也是不免一动,只见到所有人都是站在身后,很多人朝着她齐齐下跪,说着她听得懂的语言,恳求她的饶恕。 “我来,是想要尝试,能不能够给你们一条生路。” 最开始的时候,当墨言第一次奔波在战场之上的时候,她说的是,想要看看你们值不值得一条生路,而当这十天下来,她已经改口了。 墨宗显得相当的吃惊,但显然,墨言并不是来这里剿灭他们的。 墨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影响吗?还是说自己的天性使然吗?可能都有一些吧,她只知道在这种节骨眼上不能够什么都不做,到底是帮助千秋暗面,还是帮助一些她所认为的“可怜人”,她也是做了一个权衡。 “跟我来吧。” 墨言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便是示意后面的众人一起跟上。但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因为谁也不确定现在这个墨言到底是好是坏,直到墨宗起身与他们示意之后,这支部队才有序的出发。 但毕竟是这么多人,一次性全部动身目标太大,所以墨宗打算将他们分成三批。虽然不太清楚墨言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她应该不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这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队伍走进了一个山谷之中,在一个洞窟之中,墨宗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这边汇聚着更多人,看到有一支新的队伍加入,他们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其中,墨宗自然是看到了比例更大的宗门暗徒,心中已然是有了一个结论。 墨言,似乎在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 可是,她不是神咒的人吗? “让你的人在这安顿,此处暂时还算是安全。” 墨言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感,但墨宗的确从墨言身上感受到了憔悴。她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所以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是离开了,丝毫没有对她进行什么限制。 他跟了上去。 一路尾随,他最终看到墨言和几个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我想你这一路来也全部都看到了。这就是现在的境况。” 和她面对面的,正是鹿鸣。旁边还有几个高大的人影,不用多想也必然是千秋暗面的人。 “一场浩劫啊。和万年之前一样。” 鹿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种“大清洗”之下,有这样的惨状也是显而易见的。 “还是回归正题吧。你要如何证明他们本没有恶意?” 鹿鸣旁边的一人开口,这声音浑厚有力,在这群败军看来,估计也是一个无法战胜的高手,千秋暗面之人,肯站在这里听她解释,墨言已经感觉十分幸运了。 “据我收集到的情报,是外面的世界突然爆发了暗面天灾,所以几乎绝大部分暗徒都是流离失所,现在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最开始的入侵者,而是断断续续迁徙过来的。” “天灾?” 男人闻言似乎也是有一些诧异,但很快又是一个女声响起: “你说外面爆发了天灾,一处两处或许情有可原。但硬要说所有地方都一齐爆发了天灾,如何能够令人相信?” 实话说,墨言也有这样的疑问。这个所谓的“天灾”据她了解不仅是空前绝后的猛烈,而且覆盖范围之广让人听起来难以置信。这就相当于全世界所有的火山忽然在同一个时间爆发,显得假的不能再假。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是抱拳讲道: “但这似乎就是当前的情况,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众位护法,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天灾,岂不是说明这个世界的暗面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吗?” “暗面出现了变故?那为何独我们这里,没有一点动静?” 此处有暗陵,有昆仑宫,如果单论稳定性,的确要比外面理论上来说要强上一截,但也不太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如今外敌已除,剩下的人也组织不起什么攻势。我们其实也不愿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但这是大元帅的命令,如果你能够说服他,我们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请诸位带我去见他。” 鹿鸣听到墨言所说眉头一皱: “你可想好了?” 93所谓天灾(二) 墨言坚决的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现如今这是最有可能阻止这场杀戮的办法,即使要面对那个大元帅,刀山火海她也愿意去闯一闯。 其他几人也看得出墨言的坚决,心中不由得对这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敬佩,而且继续这种屠杀也非他们所愿,也便都不再说什么。 。。。。。。 “大元帅。” 鹿鸣恭敬的一鞠躬,但大元帅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目光也近乎凝滞了下来,半分钟之后,鹿鸣才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对方才有了反应,那双冷冽的目光仿佛在一瞬间就是穿透了鹿鸣的身躯,即使对于鹿鸣这样的人物,也是感觉周围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低了下来。 “大元帅,墨言求见。” 不料,鹿鸣话音刚落。从那面具之下便是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冷笑。 “怎么,她要来说客。还是说,这是你们的意思?” “不敢。” 没有想到他们的计划一眼就被大元帅识破,鹿鸣的全身也是泛过了一阵寒意。直到大元帅继续讲道: “让他们进来。” 鹿鸣微微一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大元帅这里用的是“他们”。他应了一声是,便是招呼外面千秋暗面的所有人都进来,看来大元帅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墨言便是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全身都是一顿,但目光一定,还是向前走去,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既然你们都有疑问,那就都在这里听着。” 大元帅示意众人坐下,场中只留下墨言还站在正中央。 “大元帅。如今敌方的首领都已经伏诛,是不是可以停止继续这场杀戮。” “理由呢?” “大元帅,您或许有所不知。外面的世界爆发了天灾,现在还残留下来的外面暗徒,很多都是失去了住所,来此只为寻找一个安身之地而已。他们没有恶意。” “目前,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与我签订了协议。他们愿意约法三章,并在本土暗徒的监督之下生存,并且绝不再与入侵者有丝毫的瓜葛。如果一旦有发现,甘愿受到任何处罚,包括死亡。” “这是我拟定的协议,请您过目。” 墨言缓慢的走上前去,将这一份协定恭敬地呈递了上去,但谁知道大元帅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是直接将协定压在了桌上。 墨言见状,虽说是波澜不惊。但内心却是猛地一沉,她最怕的就是大元帅完全不听这一套说辞,换言之,就是根本不讲任何的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果大元帅真如此,那么她将没有一点的办法。 但墨言必然会竭尽全力,她默默地后退。继续讲道: “大元帅,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无罪之人,若是这些无罪之人都要和入侵者面临一样的命运,如此赏罚不明。恐怕不利于整个暗徒世界的稳定,若是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够置人于死地,那必然是人心惶惶。” 听到此言,千秋暗面的其他人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墨言这番话说的没有错,这片地区能够保存千年的稳定,就是神咒设定下的规则,违反规则的人会处罚,但是没有违反的人也不会无缘故的找你麻烦。规则是稳定的基石,若真的是没理由将这些人屠杀殆尽,那剩下的人呢?他们又会如何想呢? 而且,就算是有一些错误,如果说所有错误最终的终局都是死亡的话。那恐怕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最少会死上几次了。 “你说的没错,无理由地杀人,的确是我们所想。但墨言,谁告诉你说,剩下的人都是无辜的?” 墨言微微一愣,大元帅这话倒让她有些不明所以了。 “有罪才需要证明,无罪者要如何证明?” 她当即反驳到,但她显然是理解错大元帅的意思了,他并不是要墨言证明他们是无罪者。 他微微一笑,继续讲道: “你说外面的世界爆发了天灾,可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天灾是怎么来的?” 墨言这倒是被问住了。但是这个问题又显得有些奇怪,天灾是怎么来的,这她如何能够解答?除非说。。。 “他们所谓的天灾,其实是人祸而已。” “什么?”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各支其实是当初的异兽逃离所留下的传承。” 墨言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他们也有所耳闻。 “这些异兽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昆仑宫,解放出它们的同类。眼看时机成熟,便会不顾一切,这所谓的天灾,本就是它们自己制造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加入这个队伍之中。” 墨言眸光一闪,但很快又是找好了思路。 “但无知者无罪,对于这些人而言,天灾的到来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们别无选择,唯有跟着一起迁徙。” “被逼无奈,真是一面极好的挡箭牌。但据我所知,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这并不是真正的天灾,而是人祸。根本就做不到让人无法生存,他们之所以回来到这里并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战争胜利与否,他们都可以获得一片更好的土地。” “战争胜,则他们自然以胜利者的身份入驻。战争败,他们也可以以无处可去的理由继续留下。这所谓的天灾,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个让他们可以顺利进入的理由。” 墨言一怔,旁边的鹿鸣也是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做了调查,外面的暗面虽然爆发了所谓的天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涌进了这里,依旧存在着一批愿意留下的暗徒,换言之,来到这里的暗徒并不是所谓的“没有选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核心都是一个“利”字,有一个这种“理由”,便似乎是有了“光明正大”进入的条件,毕竟他们是受害者。 “墨言,换言之。只要是进入了这里的暗徒,无论他有没有做什么,他都是贪婪的,觊觎这片土地的。你现在还觉得,这些人无辜吗?” 大元帅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如果把外面的这些人比喻成流浪汉,在我的允许之下进入我的房子那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跟着一群暴徒混进来,又没有人强迫,只是为了更多的利益罢了。 “外面的人我也不会全部铲除,至于这里的人,既然这么惦记这里,那就永远埋在这里吧。还有本土的叛徒,他们的确有选择,所以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墨言沉默了片刻,如果大元帅所说全部属实,那么他已经证明了他们有罪,虽说贪欲是人之本性,但你既然选择了贪欲,做了这样默默无声的“帮凶”,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大元帅,您说的是。但纵使他们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如果只是因为贪欲就要受死的话,那这世界上又有几人不死呢?” 没有办法定性,墨言只得从程度的角度继续下去。无法证明无罪,也就只能减轻刑罚,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不料,大元帅这个时候却是笑了。 “的确,在你看来他们或许不该死。但这些人全部是逃离出去的异兽,还有叛徒的后代。在那场动乱之中,那十支逃出去的异兽,包括他们的叛徒队伍你们还记得杀了多少人吗?” “三万四千。这外面所有人能够传承下来都是建立在这死去的三万四千人的皑皑尸骨之上。万年之间,只有这里才有暗徒,现在除了这里之外的所有暗徒,都是踩在这数万具尸骨之上,最初逃出去的那批人已经化作了白骨,那么谁该为这些人负责呢?” 大元帅说到这里,语气都是一寒。气氛也是一下子变得压抑了起来,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没有经历过当初的惨烈。所以我也不要求你们一定要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之后由我一人负责。总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也总需要有人为万年之前惨死的同胞讨一个公道。” 大元帅的话语坚决,墨言也是一时语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墨言之后从鹿鸣那里了解到,千秋暗面会收录历史上那些天资奇绝之人进入,而后将他们封印在一种晶石之中以抵抗岁月的侵蚀,这种晶石一共有十块,所以千秋暗面共有十人。 大元帅如果对外面的人保持着如此的恨意,或许,他是经历过万年之前时代的人,知晓那个时代的惨烈。或许自己的亲人,所爱之人都在这场战斗之中丧生,故而才有着这样的恨意吧。。。 墨言不知道该怎么做,俗话说父债子偿,当初这数万具尸体,或许离千秋暗面的其他人比较遥远,但如果是同时代的大元帅,或许意义就不仅是如此。 他为了给这些人讨回公道,要让最初那群叛徒的后代付出代价,能够说做错了吗? 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那些外面暗徒祖先所犯下的罪孽,如今却要所有人都葬身于此,他们为了求生,难道做错了吗? 血债血偿,墨言明白这种感受。他也杀了埃达为蜃楼报仇,但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报仇,而是成功地逃离出去。回来之时发现埃达,大祭司已经死去了,那么她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有些事情,还是太过的复杂了一些。 94黎明(一) “蜃楼,我该怎么做?” 十日的奔波,最终却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疲惫不堪的墨言最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身处在一个房间之中,她应该还在千秋暗面之中。 此刻鹿鸣恰好走进,看到墨言醒来,也是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她。 大元帅对全部人宣布,自己会在昆仑宫等候,这等于说是一个宣战的口号。所有在他死亡名单上的人,都会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否则各个击破,更没有活路。 大元帅此刻已经不在这里,恐怕是去执行他的“宣告”去了,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在这两方之中如何站队,最终都没有做出选择。 换言之,现在出发的只有大元帅一人而已。千秋暗面剩余的人似乎也没有办法继续回到那种封印的状态,要么是去追杀剩余的残党,要么是一同前去。 “你现在要如何,要一起前去吗?” “去了。我帮谁呢?” 墨言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说只有大元帅一人,但他恐怖的实力,恐怕和真正的天灾也差不了多少,她已经无法阻止这最后的决战,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鹿鸣,我想去这里的档案室看看。” 墨言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一战到底是谁胜谁负,就让它交给天意。她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那便是关于这所谓的“天觉者”。 如果连千秋暗面这里她都找不到答案的话,那恐怕这个世上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够给她答案了。 鹿鸣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他知道墨言必然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此战之后,也再没有了能够封印的术法,千秋暗面,恐怕也要消失了。 。。。。。。 将墨言带到之后,鹿鸣便是离开了。 书库之中寂静无声,和神咒完全类似。但这里的记载,比起神咒里面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找了一个地方,开始寻找一些资料。 “这是暗徒的由来。。。” 上古时期,异兽横行,人类的力量太过的渺小,即使能够借用工具,和那些身高动辄几十米的异兽相比还是太过弱小了一些。 而后,突然某一个时间,人类的族群之中出现了一些能够感受到暗面的“异能者”。但后来又有考证,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空间都有其“暗面”,这个感受到暗面的时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暗面出现的时间。 后面,暗面进一步地扩大,直至覆盖了这个世界。人类族群之中也有更多的人可以感受到暗面,而且比例相当的惊人,相较于现在而言,当初的人十个之中就有一个能够感受到暗面。 经过了千百年的斗争,弱小的异兽基本已经被全部消灭。但那个时候还有相当强大的“十大凶兽”,每一次冲突,都是尸山血海。那个时代的暗徒可以说拿这些顶尖的异兽没有任何办法,人类的生存空间依旧是极其有限。 但历史好像就是这么奇妙,动乱的时代似乎总是会出现传奇的英雄。也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在暗徒的群体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实力极为强大的个体。他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反倒更像是暗徒世界的生命,拥有远超越普通暗徒的修炼天赋还有实力极限,称之为“天觉者”。 所有的天觉者聚合在一起,建立了一个组织,名为“黎明”。“黎明”最终带领着那个时代的人战胜了所有的异兽,并将它们封印在了昆仑宫之中,可惜是在最后一场对异兽王的战斗之中,所有的黎明成员都是战死,与王同归于尽。 “黎明”最终分成了两个势力,一个是“神咒”,负责维持暗徒世界的稳定,另一个则是“千秋暗面”,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作为最后的武器。 墨言看到了关于当时暗徒的记载,当时的暗徒总共也就是几万的样子。最终爆发的这场内战,按照大元帅所说死了三万多人,如果再加上敌人的,对于整个暗徒世界而言,恐怕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场战争之后,暗徒的数量急剧减少。而且因为暗面的环境改变,所以暗徒也就淡出了历史的舞台,以一种隐秘的方式传承至今。 看到这里她也是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人带有的这种劣性。黎明用全部英雄的代价,战胜了所有的异兽,就是为了不让异兽杀害更多的人,哪想到最大的威胁消失之后的一场内战,几乎让当时的暗徒死了七七八八。 这利益的斗争,千百年来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演,从未停止过。宗门和神咒的对抗,宗门之间的对抗,一直都是如此。 只是可惜,她也仅仅是看到了天觉者的字眼,并没有更详细的东西。但此刻的她也不禁疑惑,按照记载所说,这天觉者应该是一种绝无仅有的超级天赋,既然如此,为何墨言会那样。。。 她将记录放回原位,正要继续搜寻之时。却在这空荡的档案室之中听到了一声不属于她的呼吸声,墨言顿时警觉了起来,当即喝道: “谁?” 顺着刚才呼吸声传来的方向,墨言也是缓缓的靠了过去。在这里的角落之中,她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图索?” 现在的图索气息虚弱,怕是受伤不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躲藏起来的。而见到来者是墨言之时,他也是微微一愣。 发白的嘴唇微微的颤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却像是突然释然地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好算计啊。好算计。。。” 还未等到墨言问一句,图索便是头一歪,气绝身亡。图索,应该按照情报所言也是异兽附身,两人之前应该还算是有不错的交情吧。 可是如今,一场战争,让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她进入暗徒世界的这些引路人,如今应该只剩下一个东方雪,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感叹了片刻,墨言本要离开去叫人,但转念一想还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图索应该是被大元帅打的重伤,然后逃跑,然后躲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但是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虽说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可是档案室。。。这种存放资料的地方,虽然平日里不会有人进入,但是依旧是有人员流动的。如果要躲藏,换一个在千秋暗面之中无人会去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墨言皱了皱眉,疑问让她转过了身来。她忽然想到,图索来这里应该是要找什么东西的,但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他在这种生死之际也要前来? 她缓缓地靠近,从图索的身上摸索了一阵,但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她之前了解到这里应该开战之后极少有人进入,所以有翻动痕迹的地方应该也是极少,凭借她的感知,还是发现得了的。 顺着这个思路,她找了一圈,唯一算是符合要求的,也就是有一个黑色的小册子。其他的东西她打开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有这个小册子。 “这是做什么的?” 墨言打开黑册一看,发现里面并没有字迹,这就是一本空白的册子。而且看这古老的程度,不知道放在这里到底多久了。 “这似乎是。。。上古的产物。。。” 从这小册子的质地来看,毫无疑问就是如此。这纸张的材质和她所有见过的典籍都不同,和神咒记录的,和千秋暗面记录的材质都不同。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看这东西,但墨言有一种直觉,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她正想把她踹进兜里,但走到转角之处,一抹光亮仅仅是闪过书册的第一页,便有一道光芒闪过了墨言的眼睛。 虽然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但墨言还是注意到了这变化。等到她再打开小册一看,只见她在朝阳的照射之下,缓缓地映照出了几个字来。 《黎明名册》 墨言惊讶地看向床边,这里是暗面,结构和外界不同,时间也有一些差异。所以能够看到日出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这个黎明自然指的是那个上古组织。墨言不知为何此刻心跳突然加速,她也知道这时间相当的有限,于是快速地往后面打开,只见到一个个名字跃然于眼前。 忽然,一个名字死死地抓住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方才深吸了一口气。 “黎明”之中,有一个成员叫做“蜃楼”。 “蜃楼。。。是黎明的成员?” 墨言使劲地摇了摇头,这应该不会是简单的同名同姓。而且她有一种预感,既然让她在这个时间找到了册子,时间又这么刚好,怎么会是巧合? 即使只是一种可能,也足以让现在的墨言拼尽全力的去抓住。即使这可能只是一种感觉。 95黎明(二) 看到飞奔出去的墨言,鹿鸣也是意味深长的久久凝望。 时间刚好,她醒来的时间正好。看她这幅样子,应该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东西,天意如此,看来是天意如此啊。。。 此刻的鹿鸣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但现在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有办法去那个地方见证最终的结局。 “一路顺风。” 他顿了一顿,将最后两个字说出: “墨。。。言。。。” 。。。。。。 一日之后。 漫天飞雪之中,暗面之中的昆仑宫在远处闪烁着点点的光芒。但墨言无暇多想,一路上她遇到了越来越多汇聚的人,自己应该已经是迟了一分。 墨宗领着队伍走在前方,他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远处的昆仑宫。自己曾经有许多次幻想着抵达他的面前,而此刻这里的防御禁制已经全部解开,他们才能毫发无损地抵达这里。 聚集在这里的暗徒足有五位人数,墨宗一眼望出去,均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绝大部分都沉默不语,但气氛自然是压抑到了一个极点。 他感叹了一句,现在破影只剩下了他一个,首领和木御都不知所踪,他们是否也在人群之中呢? 正要继续上前,只见从那遥远的建筑之中忽然有一道流光飞出,犹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而后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砰! 一声巨响之后,迎面撞来是一堵强大的气墙。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宗有战甲护体还能够保持不动,而在他之后的人群则如同麦穗一般倾倒下去,一道气墙之后,还能够站着的人百不存一二。 大元帅站在风雪之中,就在墨宗面前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依旧是这种窒息的压迫感,无论过了多久他都忘不了这种感觉,当初的战斗之中,仅仅是一道拳风,就已经让他失去了战斗能力。 天灾一样的化身,远超越任何已知暗徒的强大! 墨宗只得是屏息凝神,神经也已经是紧绷到了一个极致。他知道所有人也都是如此,为了这场战斗,他已经做了所有的准备。 他们唯一的优势是人数,而在之前墨宗就一直在思考有什么可能能够击败这个大元帅,他能够想到的只有一种办法,他需要一种能够集合所有人力量的装置。 但是时间还是太紧了,即使他是古往今来第一的器械天才,也难以在有一个设想之后就立刻造出这种装置。 所幸他研究的武器还可以量产,因此也将全部的武器配发到每一个身上,暗徒最惧怕雷电,若是这数千雷霆枪械一齐发射,那威力也是极为的惊人。 但是大元帅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就算是一轮齐射,能不能命中都是两说。 所以他将自己的战甲进行了改装,等会一动手,他便是发动自杀性的袭击往大元帅那边扑去,只要能够碰到对方一下,战甲就能够像一个靶子一样给所有人一个方向。 墨宗已经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他也是时候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负责了。 “果然来了。” 大元帅沉闷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中。只见到大元帅手臂轻轻一抬,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嘹亮的女声又是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等等!” 又是一道流光从天而降,但墨宗看得更是惊讶,因为来者居然是墨言。 她就这么挡在这批人与大元帅之中,与他对视着,但此刻她的眼中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畏惧之色。 大元帅放下了手。 “我要代后面这里的所有人,对你发起挑战!” 墨言语出惊人,让下面自然是一片哗然,墨宗此刻都直接听傻了。在他们看来,本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但这话说得就跟傻子没有什么区别。 “你没有资格和我一战。” “我是神咒大元帅,我以神咒大元帅的身份,代后面的所有人与你一战。可有资格?” 墨言露出了那象征着大元帅身份的戒指。虽然只是微弱的光芒,但却能够让所有人看见,墨宗当然也不例外。 就算只有一天的事情,她也足够做了很多事情。而且在想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墨言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好啊,既然你执意如此。我满足你的愿望。” “我们换一个地方。在昆仑宫之内,我胜,能够活着走出那里,你放过所有人。若是失败。。。” 墨言笑了笑: “若是失败,我估计也不能走出那里。到时,你再与他们做一个了结。” 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番话,令下面的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心中无疑是钦佩了那么一分。 大元帅没有说话,而是转头走去,似乎也是默认了墨言的做法。墨言正要动身,却是忽然被墨宗叫住。 她转身一看,一道流光便是从墨宗的手中掷出,缓缓落到了她的手上。 “我等你回来。” 这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墨宗所说的第一句在她看来有意义的话。也不用过多的解释,想必这边是他身上的那套战甲,科技与暗能融合的巅峰。 。。。。。。 昆仑宫之内。 虽然已经在太虚镜之中来到过这里,但穿越那扇光幕一样的大门进入内部之时,她还是被这里的景象震撼出声。 抬头望去,是没有任何遮挡的绚烂星河,流光溢彩,如梦似幻。墨言知道,在这星河之中最灿烂的那些星辰,就是这里的神器所化,两人站在一个大平台之上,周围被群星环绕,仿佛触手可及。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还不露出真面目吗?蜃楼。” 虽说墨言的语气似乎胸有成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恐怕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忐忑,因为她没有把握,她只能从目前的情形拼凑出一个图像来。 对方似乎也并不意外,将自己的面具摘下,赫然出现在墨言眼前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虽然距离墨言发现尸首也仅仅是十几天而已,但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段时间对于她而言有多漫长。 “看样子,你找到了那本册子。” 此刻的蜃楼,气质和之前墨言所遇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但也并没有最开始大元帅的那种恐怖压迫,只是令墨言感到陌生。 答案揭晓之时,仿佛有一股气流直冲向墨言的天灵盖,她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缓缓讲道: “我很想你。” “你找到答案了?” “对。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虽然并没有说答案是什么,但看墨言的表现,蜃楼会心一笑。显然已经是看透了所有。 “你是黎明的成员,蜃楼?” “是。” “你是神咒的护法,蜃楼。” “是。” “你也是千秋暗面的联络人。” “是。” 墨言砸了咂嘴,心中不免也是有些失落。如今事实已经明了,蜃楼这让现在人难以解释的实力,墨言也终于大致能够理解是怎么来的。 黎明成员,本就是那个天觉者的时代之中的最强者,本应该全灭的黎明却是让蜃楼活了下来。在他们那个年代,蜃楼就已经没有敌手了。 “你活了万年。” “不只是活了万年。我在人世间行走还看了万年,历史交替,王朝更迭。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罢了。” 墨言心中更是骇然,如果按照封印术所说,其实他实际的年龄可能也就几百年,但如果按照蜃楼所言,那他就是一个修炼了万年,而且是本身绝顶的暗徒修炼了万年! 看到墨言表情的变化,蜃楼也能够明白她这时内心的惊骇,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原来如此,如果说真的是万年的暗徒。那么之前的那种心律全无的假死,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了,恐怕也有自己的答案了。” “我想先听你说。” 墨言捏了捏拳头,现在最令她感到难受和惊慌的,其实并不是蜃楼这万年的修为,她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而是如果说他真的活了万年,也看了万年,那么蜃楼的心中,到底还存不存在着“爱”的情感。 活得越久,越是难以受到内心情感的冲击。对于蜃楼这样的人来说,做事除了目的和意义之外,到底还存不存在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经历,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但既然选择来到了这里,她已经是进行了一场豪赌,押上了她所有的一切。 “我从最开始的时候跟你讲起吧。就从。天觉者。开始。” 实话说,墨言并不知道蜃楼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对于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微微一笑,缓步向后走去,而墨言自然也是跟在了后方。 正如最初的相遇,多年过去,她好像还是那个只能够跟在后面的小姑娘。 96蜃楼(一) 人们常说,上天从你身边拿走一些什么的时候,总会带给你一些什么。天觉者拥有前所未有的暗徒天赋的同时,也是失去了一些什么。 其实当时的人大致也能够猜到一些,人类对于暗面的适应性完全不够,因为人自出生就是在表层世界之中,能够感应到另一个世界,并获得全新的能量本身就已经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异兽,其实也就是暗面的原始诞生物。人怎么可能有能力战胜暗面的原生物呢?除非说,本来就是暗面的原生物。 天觉者,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受到异兽影响极深的人类罢了。某种意义上,这已经不能够算作人类,天觉者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有相当大的差别,各种组织器官的强度也远超常人,同时,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生育能力。 其实只是一些融入不了群体的怪物而已。 天觉者天生对于情感的理解能力就较弱,而且天生的破坏欲望就会比其他人更强。正如同吃饭,睡觉,繁育是人类的本能,释放力量也正是天觉者的本能,战斗与破坏便是天觉者的本能。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还是通过墨言。” 事实上,告诉墨言这所谓的天觉者其实就是一种诅咒的人便是蜃楼,这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他一样对天觉者有着如此了解。 这也正是为什么,暗徒世界再没有一个天觉者的原因,异兽已经绝迹,怎么还可能会有受到影响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出现一个天觉者。 “你说天觉者是受到异兽影响的人,那她。。。” 墨言正欲发问,但一下子便好像是忽然理解了蜃楼话语之中的意思。一时之间便是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停止了移动,而蜃楼也是由此停下。 “是。。。我?” 蜃楼点了点头。 “事实上,当初发现墨言的时候我的确很惊讶。天觉者的出现意味着必然有异兽现世,我原先以为是有之前的异兽出现。但调查下来才知道,这个世界居然有新生的异兽,也就是你啊。” “发现墨言的时候,以她的体质。没有经历暗能的锤炼,在你的影响之下已经是病入膏肓,而且因为不是天生就受到影响,所以只能够算作一个残缺的天觉者,已经是无力回天。” “所以到头来,还是我杀了她。。。” 墨言低下了头,而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个脚步声响起。后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怎么也不会想到的面孔,早就已经模糊的面孔。 墨长清。 他的两鬓已经有些斑白,整个人也是显得沧桑了许多。墨言震惊的长大嘴巴之时,忽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墨长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们一早就认识。。。” “墨言死后,大元帅便是找到了我。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之后。。。” 墨长清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但却被蜃楼打住。他也是会意,一鞠躬之后便是缓缓的退下,还是留下了他们两人。 “如何,还要继续往前吗?” 难怪,难怪墨长清忽然大变。女儿突然死去,而且作为神咒护法的他居然还知晓了世界上有一个千秋暗面,如何能够不震撼呢? 在来之前,她是绝对没有想到,墨长清会和蜃楼有这样的联系。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之中,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要找父亲这个最初的目的,此刻的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很多事情,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走!但现在能不能让我自己说。” 蜃楼没有阻止,而是继续转过了头去,他在等,等墨言走到他的前方,方才继续迈开了脚步。 鉴于墨长清一直以来对墨言都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态度,所以一切都显得很顺其自然。但这两者其实还是有本质的差别,墨言不想进入暗徒的世界,但墨长清身为神咒护法,所接触的所有事物几乎都和暗徒有关,所以较少地关心她。 因为她从墨长清和墨宗的身上都找不到任何的答案,才会萌生进入暗徒世界的想法。而正是因为有这个想法,他才会遇见蜃楼。 墨言之前有想过,她遇见蜃楼并不是一个偶然。但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一种必然,这种遇见其实早就有迹可循,只是她完全不知道而已。 之后便是熟悉的故事,是发生到如今的故事。但现在显然还少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墨长清。他离开神咒之后都在做什么呢? 他创立了破影,意图“颠覆神咒”。但既然墨长清早就已经见过了蜃楼,也知道了千秋暗面,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墨长清可以说是一个“联络人”,但是联络的不是神咒和千秋暗面。而是所有对神咒不满的暗徒,除了这里的暗徒之外,他还要联系外面的暗徒。 破影串起了所有反抗之人,让他们联合在一起在一个时间,同时出现。但如果说这一切都在蜃楼的算计之中,包括现在的局势,每一步,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那么蜃楼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你要一次性干掉所有有威胁的人。” 墨言停了下来,后方的蜃楼嘴角微微一扬。走在了她的前方。 但这是为什么呢? 作为从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超级暗徒,蜃楼见得实在是太多。从一开始黎明合力赶走了所有的异兽,到后来异兽消失之后暗徒世界的动乱,他都是亲历者。 “万年以来,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危险的不是异兽本身,而是人性。异兽终究只是外敌而已,人只要齐心协力,只要团结一致终能够将其战胜。但是人不一样,野心和贪婪,只要外面的传承还在,只要这里的人野心不死,终究没有尽头,生生不息。” “我想你应该看到了关于黎明的记载。黎明的所有成员,均在最后对抗异兽王的战斗之中丧生。这记载当然不实,因为我活了下来,但也仅仅是我活了下来而已。” “墨言,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是我亲手一个个将他们的脖子扭断,心脏刺穿,头颅斩下。” 说到这里,即使是见证了无数沧桑的蜃楼的语调都是有了一些变化,而墨言更是呆愣在原地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蜃楼是怎么知道天觉者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又是唯一一个知道天觉者秘密的人。一切的来源都是这最后一战。 异兽王被众人驱赶到了一处地方,正要执行最后的绞杀。但是变故也是随之发生,异兽王以生命为代价唤醒了天觉者潜藏之中的异兽属性,他们终究不是人类,终究是异兽影响之下的怪物。 整个黎明之中,唯一还能够控制自己就是蜃楼。 虽然蜃楼只是一个成员,但事实上,他本来就是黎明之中所有成员的最强者。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天觉者,就算是在那个时代,他也没有任何的对手。之所以只是一个成员,是因为蜃楼本来的性格便是极其的孤僻,从来都只是单人作战,他也只需要单人作战便已经足够了。 在黎明创立之前,蜃楼本就已经是传奇中的传奇。他曾在一夜之中连杀七只异兽,最后将凶兽之一重创而逃。可以说在当时的异兽眼中就是魔神一般的化身。 是谁来邀请他加入黎明的?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蜃楼也记得清清楚楚。是姒安,黎明的副统领,同时也是大衍盘的制造者,蜃楼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坐在悬崖边一个人擦着手中的利刃,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之后这个蓝发姑娘便是走了上来,与他坐在了一起。 “蜃楼?” “你有事情吗?” 蜃楼实在太强了,没有一个朋友。即使是和他一样的天觉者,也没有能够和他媲美的实力。 “我是姒安,我和姜闻臣计划成立一个由天觉者组成的组织。如今异兽横行,我们各自为战总不是办法,而且凶兽实力强大,非一人之力可。。。”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想到了蜃楼单枪匹马重创凶兽的传闻。 姜闻臣便是黎明的统领,是太虚镜和锟铻刀的制造者。 “总之,我们希望凝聚起大家的力量,一同击杀凶兽。还给这个世界一份安宁。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姒安说得很直白,需要蜃楼的力量。但他当时也没有看她一眼,便是立马回答道: “没兴趣。” “你不希望有朋友吗?” “朋友?” “对,朋友!我们身为天觉者,其他人多多少少就有些敬而远之。但在内部会有不同,在组织之中,我们都是同类,你会收获到很多朋友的。我就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姒安的态度诚恳,虽然她的确很希望蜃楼能够加入进来,谁不希望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助力。但她也没有坑蒙拐骗,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组织叫什么?” “我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漫漫黑夜之后,便是黎明!我们的组织就叫做黎明!” 97蜃楼(二) 蜃楼最终还是去了。 他真的在这里收获了朋友,真的在这里收获了很多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之前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他早已经习惯,但仔细感受不难发现,还是家的感觉更加的温暖。 或许是因为蜃楼杀过的异兽实在太多,比黎明之中的任何人都多。本来受到的影响便已经超越了所有人,所以最后的异兽王也没有能够完全影响到他。 黎明的所有人都视死如归,他们都是人类之中最杰出的英雄。每个人都尽力克制自己,同时恳求着蜃楼亲自动手。 鲜血和刀剑的声音淹没在了暴雨之中。伴随着最后一个人倒在蜃楼的面前,世界仿佛又归入了寂静之中,暴风的风息仿佛并不存在。 蜃楼不记得他站在那里多久,他只记得那场雨下了很久很久,直至过去了几个漫漫长夜,等到雨停,等到朝阳划破云层,从远处洒在了这里的冰冷的尸体之上。 为了这个日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与异兽的战斗之中丧生。千百年来的斗争不知道在这土地之下埋藏了多少具尸体。 黎明加上蜃楼一共四十四人。 蜃楼没有回去,黎明全部覆灭。这其实也是某些人愿意看到的,天觉者实在太过的强大,其他的暗徒感受到的威胁实在太大。 蜃楼不知道去哪里,但他就是不想要回去。他也大致能够猜得到自己回去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人总是这样,对于崇高者百般挑刺,这些年来他再清楚不过。 后面再回去之时,他没有见到暗徒安居乐业,没有见到万物欣欣向荣。他只见到了尸山血海,只看到了在异兽消失之后人心的贪婪。 黎明那四十三人的牺牲,换来了什么呢? 蜃楼如此问自己,但作为唯一的天觉者,也是唯一剩下的黎明,暗徒第一人。他还是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黎明,于是就有了神咒,有了千秋暗面。 神咒,他希望这个组织能够成为咒语一样的束缚所有人的枷锁。暗徒实力强大,超越常人许多,他定下规矩,让暗徒和常人分离开来。 他建立了之后的格局,巨大的阵法以暗陵为阵眼。姒安可以说是他在黎明之中最好的朋友,大衍盘的制造者,他怎么可能不会用。 姒安一开始有这个构想,是想要推算出他们的未来,推算出人类的未来,只是可惜,她未能亲眼看到。 历史滚滚向前,他看了万年,但就算不是暗徒,就算是常人,也是战争不断。矛盾总会不断地积累,然后到一个时间爆发出来,等到所有人都惧怕了这种动乱,再有一股势力将乱世终结。 但暗徒不会去影响另一边的进程。他们只是历史之中的阴影而已,经过这万年,不要说是常人,就算是暗徒,也都完全忘记了之前异兽的时代到底有多惨烈,多残酷。 蜃楼也知道,最初逃出去的那些人,逃出去的那些异兽。他们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只要昆仑宫还在。 既然如此,他便给这些人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给所有的叛乱分子的一个机会,让他们在一个时间集体现身。 听到这里,墨言的神情也是黯然。或许她真的无法理解像蜃楼这样活了万年的人到底到达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到底思路是怎么样的,她也仅仅能够通过自己浅薄的理解去尝试解读对方。 “那神咒的人。。。” “我说过他们的死都是有意义的。这句话我从未收回。” “那我呢?你这样接近我,你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墨言的全身一颤,如今,也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个问题。 她在这个计划之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既然她与蜃楼的相遇是必然,既然她走到如今都在蜃楼的计划之中,甚至说她已经确定,蜃楼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才让墨长清在此。 那么他到底要什么? “我还是之前的那一句话。你找到答案了吗?” 在不知不觉之中,蜃楼已经走出去了几十米。他转过身来,对墨言伸出了手。 墨言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终于到了这一刻,无论前面的一切给她的震撼有多么大,但此刻她的立场依旧没有改变,蜃楼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她能够理解蜃楼所做的一切,不代表她便会赞同。蜃楼见过尸山血海,或许在他的眼中,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他见过更惨烈的战斗,但墨言不是如此,她活在当下。 “我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也依旧是。。。” 她深吸一口气,黄泉刀也是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同时十道闪光从她的手上亮起,是十枚戒指,而其中自然有蜃楼当初给她的神明戒。 她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要面对是何等的强大,所以她必然要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去增强自己。 千秋暗面的器阁之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这些戒指,虽然不知道是谁摆放的,但墨言也看得出来有人在帮助她。 十枚戒指,加上身上的北冥甲和黄泉刀。墨言的气息也是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昆仑宫之内疾风皱起,仿佛都能够将周围的星辰吹动,蜃楼站在前方默默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咻—— 漆黑的焰刃宛若一道能够将世界切开的弧光,刹那之间,漆黑的火焰便是形成了一片寂灭的空间将蜃楼包裹而进,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但蜃楼仅仅是将拳头一握,仅仅是瞬间,空间在他的拳头周围仿佛都是扭曲了过来,光芒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而后便是一拳。 黑暗在顷刻之间便是被撕裂开来,白色的光芒宛若混沌的吐息,自前方倾泻而出。墨言前方的道路破碎开来,强大的冲击力撞击在自己的身躯之上,将她整个人都是直接冲飞了出去! 砰—— 随着一声闷响,墨言重重的砸在了后方的大门之上,将那后方的大门都是给砸出了数道大裂痕,再看眼前昆仑宫内部的陈设,在一拳之下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而旁边的星辰也变的摇摇晃晃起来。 这便是。。。从古至今最强大的暗徒,最强的天觉者万年修炼的实力吗? 墨言缓缓的爬起,即使有十二件神器,但在蜃楼的面前,却依旧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她将嘴角的血迹抹去,拿出了墨宗交给他的战甲。 伴随着一道白光亮起,战甲覆盖在了墨言的身上,而在这战甲的调和之下,墨言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加得融洽,浑然一体。 墨宗的战甲似乎起到了一个中枢的作用,这种科技结晶,本就是能够运用各种能量的综合武器。没有想到,在此刻居然成为了墨言强大的助力。 感受到墨言身上的气息再一次攀升,蜃楼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眯。眼前只觉得黑芒一闪,一道恐怖的气息便已经是朝着他切来! 蜃楼侧身一避,眼看着漆黑的裂缝自自己的身前蔓延而出。巨大的响动传来,只能够见到黑色的光芒将整个昆仑宫都是直接切为了两半! 而此时在外面。 轰隆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抬头向着远处那最高处的建筑看去,只见到一道漆黑的光芒从里面喷发而出,将那宫殿一样的地方都是个给直接分成了两半! 人群之中自然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墨宗心中也是骇然,但这个时候他感受到有一个人影忽然站在了他的身侧。 “木御?” 此刻并不见首领,墨宗还显得有些诧异。 “做好准备。” 木御沉声道,同时将一个装置丢到了他的手上。 “这不是我旧的装甲吗?还有你说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 随着昆仑宫破碎开来,两人脚下也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均是一齐掉落了下去,但对于现在两人的境界来说,找到落脚地跳跃实在不要太简单。 蜃楼的速度快得完全不能够肉眼捕捉,墨言只得是利用释放出去的气息给自己信息反馈。同时不断地攻击,企图捕捉到对方。 她找准时机,对着蜃楼一刀挥下,但对方依旧是徒手直接抓住了黄泉刀。她能够感受得到,瀚海一般的力量从黄泉刀上瞬间侵袭而来,一瞬间便是将她的虎口直接崩裂。 但墨言也知道自己不能够松手,她怒吼一声将自己的痛苦压制,同时拼尽全力将黄泉刀往下压去! 两人一直下坠,下面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们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直至墨言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平面。 砰—— 墨言将蜃楼直接砸到了地上,一道巨大的冲击波流出,地下的漆黑平台犹如浪潮一般翻涌而起。 “这里是?” “我们所能够抵挡的暗面最深处。” 98新生(一) “暗面的。。。最深处。。。” 墨言一愣神,瞬时间便有一道光影朝着自己撞来。眼见避无可避,墨言也只得咬牙硬接对方的攻击。 一声闷响之后,剧烈的震荡让墨言的眼前都是一黑,整个人也是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蜃楼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默默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墨言。 “你之前问我,你要确定这是喜欢还是崇拜。我确定了,这是喜欢。” 墨言惨笑一声又是站起,蜃楼的眼神一动,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那你呢?蜃楼?” “你在问一个存活了万年的人还会不会喜欢吗?其实你自己知道答案,你的所谓喜欢,只是我想要的结果而已。” “是嘛。。。” 虽然或许已经早就确定了这个答案,但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墨言还是不禁眼睛一酸,所有人都在骗她。。。是所有人都在骗她吗? 她再一次动手,漆黑的焰刃使得蜃楼步步后退,整个空间都是动荡起来,但墨言知道,在蜃楼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她没有胜算。 “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墨言的声音愈发的激动,动作也是愈发的狂躁,而蜃楼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只是在不断地躲闪。 那么,目的呢?蜃楼到底要做什么呢?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蜃楼,之前的所有都是装出来的吗?!” 她步步紧逼,动作已经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两人的身影都像是不存在于真实空间一般,只能够看见光芒不断在虚空之中碰撞。 漆黑的平台泛起一阵阵的涟漪,狂风之息不绝于耳。 “我绝不相信,能够一步步引导我走上正途的蜃楼。实际上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恶魔!” 忽然,一股飓风将她直接吹开,而正当她站稳身形之时,一个拳头已经在她的眼前放大! 砰—— 顷刻之间,所有戒指的光芒都是暗淡了下去,而墨言身上的战甲也是碎裂了开来。 黄泉刀飞出,插在了远处,而墨言的身体则是再一次滚落而出。 就算有十二神器,就算有战甲的调节,两人的距离还是差得实在太远了。当蜃楼的真实身份揭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杀了他,即使是,所有人合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暗徒合力。 蜃楼的身影再一次闪烁而来,而墨言此刻却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击,只是站在原地。 。。。。。。 毫无疑问,蜃楼一拳落下,她会死,没有任何的例外。 但这也正是墨言为自己设想的结局,死在蜃楼手下,这或许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是她认为的这个故事最好的句号。 尤其是在知道墨言实际死于自己之手,其实当遇见埃达的时候,见到相似的能力,她便已经怀疑自己其实是异兽了。 她死不足惜,反正本来她就和死了没有差别,是蜃楼把她从深渊之中拉了出来。无论他到底是何模样,无论他出于何种的目的和自己靠近,但对于现在的墨言而言,他都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如果这一切都是蜃楼主导,那么她要怎么做呢? 她知道恐怕没有办法用武力战胜对方,所以留给她的选择也是极少。她不想对方就陷入这种杀戮之中,墨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对方。 墨言相信蜃楼,无论何时何地,她都相信蜃楼。一个能教授自己智慧,指导自己道路的人,会能够想明白一些问题。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相信。 就算,就算蜃楼真的是为了“复仇”冲昏了头脑,那她也要尽全力做那个能够让自己清新过来的人。 小雪说过,大元帅也说过,和蜃楼有接触的人都说过,她是蜃楼最在乎的人。所以她愿意去赌。 或许在杀了自己之后,蜃楼能够有那么一瞬间的理性。但这就够了,墨言相信这对于蜃楼而言就够了。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这是她能够想到的,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就算最终的结果可能不尽人意,但她也算是尽力了。 墨言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死亡来临。 呼—— 狂风席卷而来,但是那拳头并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 她猛然张开眼睛,只见到蜃楼的拳头就落在自己的眼前。一瞬之间,温热的触感从自己的脸颊划过,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将对方抱了过去。 “你还是在乎我的。你还是在乎我的。。。” 或许是经历了过去种种,墨言的确已经心灵上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点。蜃楼手下留情的这一刻,她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紧紧地抱着对方,只是不断地啜泣。 蜃楼忽然笑了: “想用自己的死换我回心转意的那个渺小可能吗?还真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蜃楼的表情忽然松懈了下来,似乎是一下子确定了什么事情。释然的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周围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某种变动。汹涌的气息忽然从他们的脚下升腾而起! 这是?! 只见到在底下遥远的空洞之中,忽然有两盏血红的灯笼亮起,看过去就像是一只难以名状的生物的眼睛。 而在外面,裂开的昆仑宫内部先是如同烟花一般炸出了诸多流光,墨宗看得清楚,那是一把把神器,但随后,又一道漆黑的气息冲天而起,犹如火山的熔岩喷发一般,声势极为的恐怖骇人。 “来了。” 木诗云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同时朝着昆仑宫直接冲了过去! 墨宗见状也是急速追了上去。 深渊内部。 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得有些发蒙,但她依旧是从这漆黑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是。。。异兽?! 但是哪里有这样的异兽? 墨言突然回想起,神咒所记载,昆仑宫是封印异兽的地方。那么在这昆仑宫的最底部,岂不是就是。 而自己刚才的两件居然就直接劈开了昆仑宫,就算自己有神器在身,昆仑宫的防御也不应该这么脆弱才是。 为什么蜃楼要选择把战斗放在这里,昆仑宫的脆弱他不可能不心知肚明? 封印。。。封印。。。 墨言的脑袋转得飞快,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唯一的一个疑问就只剩下了,蜃楼和自己接触的目的是什么? 蜃楼最终并没有选择杀掉自己,刚才本来是相当好的机会。正如墨言所说,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个存活了万年的人而言,最在乎的人便是墨言了。 但是为什么呢? 墨言一路走来,蜃楼可以说是一切的掌控者,他教会了自己思考,这是一场试炼。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她飞速的变强,心性比起之前要更加坚毅,实力也变得更加的强大。 这边是蜃楼所做的,他甚至以一个假死来暂时脱离。之前墨言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蜃楼要假死来离开,如今看来,这或许也是一场磨炼。 蜃楼想看她的选择,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看她的反应。这对于她而言相当的残酷,她现在已经变得足够的强大,甚至已经能够成为有资格挑战他的人。 而如今,这莫名出现的凶兽。。。 虽然还没有想清楚,但墨言也是下意识的直接握紧了对方的手。在无穷的黑暗之中,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上浮,而且似乎正有一股力量将两者分开! “蜃楼!等等!”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应该会在此地分别。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相见了。 虽然只是瞬间的感受,但墨言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还记得那三关吗?” 蜃楼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这是墨言从未听过的语气。在这狂风绝息之中,他的声音却是显得那么的清晰。 “第一关叫做勇气,第二关叫做思考,最后一关叫做牺牲。” “你已经在这次的战争之中展现了十足的勇气,在仇恨之前你也没有丧失理性。与此同时,你也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人性,你试图用爱去感化我,试图去拯救无辜之人。” “相较于我,现在的你更有资格去领导。黎明已至,所有的旧事物均会破碎开,你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蜃楼这一番话说出,自己都有些意外,或许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刻,也有一些情不自禁吧。的确是太久了,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墨言依旧是死死捏住了他的手。 “我们一起走!” 蜃楼这个时候却是摇了摇头: “新时代,没有我的位置了。” “愿你能找到真正爱你之人。墨言。” 话音落下,蜃楼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将墨言向上高高的抛起。她会安然无恙的,木诗云会确保她安然无恙。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二字在空中回荡,同时,有一道泪花打在了他的脸上。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要做的事情。一路顺风。” 99新生(二) 他看了万年,想要的是什么呢? 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就是“黎明”。从他加入这个组织开始,所有人的愿望都是如此。 但就算是战胜了所有的异兽,黎明似乎也没有到来。总有人觊觎异兽,总有人觊觎神器,总有人会回来。 他是黎明最后的成员,亦是那个时代唯一留下来的终极暗徒。他们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做完。 蜃楼所希望的,一直是一个新时代。 新时代需要什么呢? 首先昆仑宫不能够继续存在,正是因为有了这座宝库,导致世上野心之人层出不穷。神咒这么多年的压迫根本是治标不治本,人心的贪欲是不可能终止的,想要解决困局,只能够从根源入手。 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到封印松动之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变得足够的强大,强大到足以抗衡命运,足以抗衡一切敌人。 这一天,他等了万年。 封印松动的那一刻,蜃楼便是知道已经到时候了。他当时就知道,只要里面异兽的气息一旦有一丁点的扩散,世界上就会出现天觉者,就会有一个新生的异兽。 所以墨言的出现,他一点都不意外,何来的惊讶一说。他唯一感到有一些意外的,是这个异兽。 发现墨言之后,蜃楼第一时间便是观察了这新生的异兽。她似乎和其他异兽都有些不同,没有残暴的天性,只是渴望爱,渴望交流。 他制定计划,在封印破裂之时要将外面的异兽全部引进来全部杀死。包括这里的野心家,但是,这需要一场残酷的杀戮。而他,亲手制造这场杀戮之人不可能能够被剩余的人认可,只会恢复到一种高压的状态。 蜃楼要找一个继承人,并且这个继承人要将他亲手击败。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获得所有人的认可,她会以一种救世主一样的姿态,击败了他这个最邪恶的魔王,她会让暗徒世界焕发新的生机,迎来真正的黎明。 所以他教授墨言,其实对于异兽而言,最难的不是智谋和勇气。也不是暗徒的修炼,最难的是教他们什么是情感,怎么运用自己的情感。 蜃楼希望的是一个理性的继承人,占据在这样的高位,要懂得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而且均在一个合理的范畴,赏罚的权利要加以限制,如果动不动就被感情冲昏了头,那将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但在这种基础之上,蜃楼不希望她放弃一些生而为人的情感,如果只是一台冰冷的机器,给人的感觉也会相当的冰冷。 这将士异常残酷的试炼,想要成为新世界的领导者,她还必须要足够的强大。 墨言没有让他失望,本身就作为异兽,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实力足够让所有人认可。而且,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了非凡的勇气,看到了冷静的判断,她没有被“蜃楼之死”冲昏头脑,依旧愿意为无辜之人争取。 他当然也看到了牺牲,甘愿身死以唤醒自己的“良知”。想要触碰这种可能,本身就需要卓越的勇气。 她心中有爱,这本就是情感的最佳证明了。 至此,他希望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他要做的事情,全歼外面的异兽暗徒,干掉本土的野心家,同时自己已经变成了恐怖的化身,至今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件。 他转身看向底下的深渊,历经万年,底下的异兽互相吞噬,方才有如今的样貌。 最后一战。 以此最后一战,作为有史以来最强大暗徒的闭幕式吧。 。。。。。。 “你醒了。” 墨言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千秋暗面。 “大元帅。” 出现在她眼前的依旧是鹿鸣,他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毕竟他也是异兽附身,只不过现在和墨言的立场一样而已。 听到这个称呼,墨言也大致能够想到发生什么。在蜃楼将她抛出的时候她便是已经想通了一切。 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公,暗面本来就是暗徒的归宿,只是自己似乎一直在蜃楼的计划之中。但即使是如此,蜃楼依旧是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人。 或许,没有这个计划的话。作为一只异兽,自己也活不下来吧。 “大元帅,战场的清理已经完成。战后或许需要您出面。” “带我去昆仑宫吧。” 。。。。。。 再一次来到这里,之前繁华的宫殿现在已经破碎开来,只留下了一地的废墟,而下方再也不见那深渊,当然,也没有见到蜃楼的身影。 墨言知道,他不可能再出现了。 过去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这的确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在踏入暗徒世界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进入雾隐门的时间仿佛还在昨天。 她从昆仑宫之中走出,在朝阳之中,下面早已经人满为患,在这偌大的暗面之中都显得有些拥挤。包括这里的人,外面的人,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宣告。 看到墨言走出,下面嘈杂的人群也一下子是安静了下面。毕竟是干掉了魔神的女英雄,这件事情被很多人看在了眼中,在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战之中,墨言被木诗云和墨宗搀扶着走出。 “诸位,我是神咒大元帅。。。墨言。” 她感受到有无双炙热的视线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她没有任何的胆怯,而是开始解释前因后果。包括昆仑宫的存在意义,毕竟有人亲眼看到了那样震撼的景象,现在没有人会怀疑这异兽的真实性。 “如今异兽已经被消灭,昆仑宫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至于神器,我们会设立一个机构,之后所有的宗门都可以借用,神咒会继续存在,但所有的资料均可以共享。” 墨言清楚,神咒存在的最大问题不是设立了规矩。而是占有了太多的“宝藏”,导致无数人的贪婪,如此一来应该就足够了。 “至于外来的暗徒,我们会派出人员为你们重建家乡,当然在这里我们也会划出一块区域供你们居住。选择是去是留均是你们的自由。”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事项,这些鹿鸣早就已经拟好,墨言只不过是将他们全部都念出来而已。 晚上,她站在屋顶看着繁星。 当初的蜃楼也是如此,望星,或许在经历了如此之多之后,只有在这片亿万年不变的星河之下,才能够获得内心的宁静与安详。 她如今如愿进入了暗徒的世界,成为了神咒大元帅,而且也有了一众志同道合的朋友。已经是不再孤独。 “墨。。。大元帅。。。” 察觉到东方雪来临,墨言那因为诸多事务有些紧迫的心理也终于是放松了一些。她微笑着讲道: “要是连你都这么叫我,我就真的不习惯了。” “而且,现在神咒的压迫感也没有那么强了吧。我们只不过是一个监察组织而已。” “那,墨言姐?” 东方雪也是眉开眼笑,但现在的她显然是成熟了许多。毕竟她也失去了很多,也经历了战场的残酷。 蜃楼的事情只有她和鹿鸣,木诗云知道。东方雪自然是不知,在她看来,师哥早就死在了那个冰墙之下。 千秋暗面自然也是解散,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你怎么和师哥一样也来这里看星星了?” “我的事情那么多,就想要放松片刻,要不你来帮我?” 她急忙是摆了摆手,但也不自觉的开始盯着天上的繁星。 “墨言姐,师哥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过的难过了。” 墨言会心一笑,她就知道东方雪来这里是来安慰她的。这小姑娘虽然现在成熟了不少,但是心思一直都是细腻。 “我获得了新生,你也一样。这就是蜃楼愿意看到的吧。” “继续谱写出精彩的故事,蜃楼看到了也一定会欣慰吧。” “你好乐观啊墨言姐。我当初可是。。。” 东方雪没有继续往下说,毕竟说出来似乎的确有些丢人了。 “在这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暗徒世界,你,我。还有千千万万的暗徒。” “嗯。” 。。。。。。 十年之后。 “妈妈。我在我们家里发现了这个,为什么这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墨言闻言看去,是《黎明名册》。 “你又偷我的东西!” 墨言伸手便要抓取,却被男孩灵巧地避开。 此时正有朝阳射进,男孩惊喜地发现上面忽然露出了几个字。 “黎明名册。这是什么?” 墨言没有给他多做解释,只是白了一眼,男孩便是乖乖地将黑色的册子递了上去。 “这对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 “就这个小册子?” “嗯。这是我。。。很宝贵的一段经历吧。” “和爸爸有关吗?” “不,和我的。。。老师有关。” “妈妈的老师?我能有机会见到吗?我很喜欢我们老师,嘿嘿。我们老师也说她最喜欢我了!” 话音落到这里,墨言忽然感觉窗外似乎站了一个什么东西。而且似乎有一道目光正在看着自己,但是她在往那边看去的时候,却只有一阵清风划过。 墨言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会有。。。机会的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