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心》 第1章 犯心 作者:晝白☆、抓错人了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翁达晞刚睡下不久。最近刚倒回来的时差,一熬夜就回到了解放前。困顿的睡意侵袭着他脆弱的神经,上下眼皮经过了九九八十一战后,终于有了和好如初的迹象。他旁若无人的睡起了回笼觉......细碎的额发贴在眉眼上,遮住了那双眉眼微挑的眸子。空旷的房间内安静极了,只有他规律起伏的呼吸声。如果能忽略他手上戴着的冰凉镣铐,还有背后墙上写着的“审讯室”三个字,那这幅美男酣睡图确实挺让人赏心悦目的。他的回笼觉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声剧烈的“嘭”声吵醒了。木门撞击在墙后发出的回响,震的进来的人屁股跟着震了三颤。两位警员一前一后的裹着空调风踏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那位海拔很高,入目就是一双大长腿,目测得有一米九了。大高个衬得身后那位警员像个初中生。“初中生”阿宝视线越过自家老大,落在了里面唯一的犯人身上,默默的为对方捏了把汗。这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他,这人是属猪的吗?敢在刑侦队审讯室堂而皇之的睡大觉,这位兄台还是第一人。他祈祷这位仁兄等下不会死的太惨,毕竟,他们老大的威名名震八方,不是谁都能招惹的。他老大就是那个大高个,东浦分局现任的刑侦队支队长——江洵。江洵有个外号,叫霹雳江。因着他脾气火爆,有着走哪炸哪的中二属性,所以系统里的人给他冠了个符合他气质的称谓。果然,江霹雳不是白叫的。他一脸煞气的盯着睡觉那人,蜷起的指骨敲击在桌面上,说话的声音像三九天的寒风,刮在空荡的审讯室内:“把这当快捷酒店了是吧?敢情是来请你睡觉的?翁达晞,安逸过头了吧?”翁达晞早就醒了,只是困的厉害,并不想抬头。他懒散的模样落在警方眼里,就成了目无王法的街边无赖。“别装了,要睡等下送你进去睡。”江洵冷着脸,他口中的“进去”就是“号子”里,蹲大狱的简称。翁达晞极不情愿的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尚未褪去,带着慵懒的睡意。黑眸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意,很快就消散了。他坐正身体,目不斜视的望着对面的男人。江洵手一挥,阿宝已经坐他旁边打开了审讯笔录。阿宝:“姓名?”“翁达晞。”“年龄?”“28。”“家住哪?”“山水城。”江洵隔着空隙瞄了他一眼。对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带帽卫衣,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乍一看,打扮很稀疏平常,烂大街的潮流爆款。但从走线布料上看,绝非凡品,还没算上他脚上那款限量版的aj。死有钱人,怪不得住山上。华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山水城那种地方的寥寥数人。江洵很看不惯这种富二代行奢浪费的作风,现在的孩子十个九个心浮气躁。以为傍着有钱的父母就能高枕无忧了,唯恐天下不乱。更有甚者,游走在法律边缘频频作死,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有钱没有摆不平的事。这不,面前这个就是活脱脱的例子。阿宝的问话已经临近重点:“昨晚干嘛去了?”翁达晞说:“在家睡觉。”江洵冷嗤一声,拿着一沓照片朝他甩了过去,“放你的屁,你在家睡的哪门子觉?照片为证,我看你这次招不招。”照片有十来张,估计是从监控中扒下来的,所以清晰度并不高,但也足够看清里面的人长啥样了。翁达晞越看脸色越阴沉,眉头微蹙,指着其中的一张问:“死了?”照片里是个被分尸的女人,大卸八块后的死相恐怖惨烈。另外几张是比较正常的,是一个男人扶着女人进入小区,女人神志不清的被半扶着,看着像是喝醉了。江洵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人不就是你杀的吗?”他一口笃定的说。翁达晞放下照片,后背往后一靠,坦坦荡荡道:“我可没杀她,爱信不信。”照片里的男人是他不假,可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吧?江洵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也往椅子背上一靠,长腿交叠,抠脚老大爷的姿势。“你说你没杀她?那你怎么会出现在监控里?”他指尖点着照片中的女人问:“你和朱晓奈,到底是什么关系?”朱晓奈就是照片中惨遭分尸的被害人,翁达晞之所以会坐在这,就是有杀人嫌疑。杀人分尸,常人听着就够恐怖的了。能面不改色的看完血腥分尸照,说他没有嫌疑,谁信?“我们是同学。”翁达晞语波平静道。他俩确实是同学,昨晚就是为了送这个醉鬼回家,才导致他缺觉缺眠,回头还招上了警察。江洵知道他没骗人,他在刑侦口干了十来年,妖魔鬼怪审过不少,对他这种超级淡定的罪犯很有经验。披着人皮的恶魔,一般都长这种斯文败类样。他把一切都看穿了,放松道:“承认吧,我知道是你奸杀了她。”他朝前倾了倾,故意激将他:“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还不敢当吗?” 第3章 苏源邑并没有屈服于他的中二病和淫威之下,觉得他今天肯定又犯抽抽了,习惯就好。但江大队长抽起来人畜不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苏源邑最终还是被他连拉带扯从解剖室里拽了出来,朝着审讯室走去。快走一路,江洵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叙述了一遍。苏源邑听的云里雾里,半点兴趣也无。他只想等他尽快抽完,好放自己回去缝尸体。被江大队长扔在审讯室半天的翁达晞,坐着一动没动。阿宝出去给他倒了杯水,之后也不见了人影。他一人枯坐禅宗,拿着几张血腥的照片细细观摩。前后脚,12个小时都没到。谁会杀一个安全到家的醉鬼?大街上喝醉了的女人不少,为什么偏偏是她?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吗?那双修长微挑的眉眼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懒懒的看向了单面可视玻璃。他不知道的是,玻璃后正站着一个人,也在看他。隔着厚厚的玻璃,视线相撞的刹那,苏源邑犹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他漆黑的瞳孔微微睁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怎么会是.......他!修长的五指印在了玻璃上,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骨节死死抠着力道,好像要把里面那人。碎尸万段。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意外重逢苏源邑耳中有“轰隆”的声响,外界的声音被阻隔在了耳膜之外,只能听到他自己心跳的加速搏动。江洵喊了他两遍都没反应,走到他身边用胳膊捣了捣他。“发什么懵呢?”苏源邑终于回过神来,掩下所有心绪,问:“什么?”“我问你,想不想跟我干票大的?”他这话掐头去尾,很容易让人误解成要不要跟我去抢个银行?要不要一起撕个票的错觉。他这个刑侦队队长犹如夹在黑白两道的老大哥,谈吐间尽是豪迈奔放。刘局没被他的跳脱给整出心脏病,真是十大奇迹之一。苏源邑又朝里望了眼,掷地有声道:“好。”他嘴角的笑意不明,眼里的风暴已成形。一场未知的腥风血雨,即将飘荡在警局上空。静坐参禅的某人无法得知另一头的窥探,他还在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凭借自身的能力,突破这重重警卫?正面刚?死太快。亮身份?太装逼。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门被再次推了开来,翘班小分队又去而复返了。江洵的大高个遮住了后面的苏源邑,翁达晞只能看到一抹白影跟了进来。他似乎并不关心来人是谁,只在乎等会要怎么顺利出这扇门。江大队长一笑起来道德很偏低的样子,翁达晞觉得诡异,头朝里侧了侧,并不想跟他对视。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江洵估摸着对方是怒了。他放低了姿态,上前说道:“翁先生,今日真是个误会。我对我刚才不礼貌的行为跟您道个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翁达晞被他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整懵了,默默的说:“江队长相信我是无辜的了?”“那必须的啊,我都查清楚前因后果了,这都是误会。”江洵见他态度冷淡,和身后的苏源邑对视一眼。后者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把话说完。江洵得了好基友的密令,凑上前去,斟酌道:“那个,翁先生,我们有一事相求,希望您务必要答应我们。”他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死者朱晓奈既然是您的同学,想必您也想抓出杀害她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所以,我们想邀请您一道参与本次的案情,争取尽早让凶手伏法。”这意思是要他帮他们破案?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翁达晞终于抬起头,打算拒绝他:“对不起,我没有....”“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了,时间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了审讯室里的一切物质活动。翁达晞盯着江洵身后的男人,脸上的血色倒退了个干净,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他怎么会在这?.........江洵见他说了前半句,吃了后半句,不解道:“怎么了?”他望望这个,啾啾那个,不明所以。苏源邑隔着长桌与翁达晞摇摇对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脸部的五十多块肌肉全部罢了工。翁达晞头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觉,眉眼慌乱的撇向了一边,然后又回到了原点。他说:“苏源邑。”苏源邑终于动了,迈过江洵,迈过长桌,朝他逼近。“三生有幸,你还能记得我,谢—惊—落。”他那悦耳的嗓音此刻充满了嘲讽之意,听的人心里无端发毛。江洵已经被这两人搞晕了,怎么突然多出来个人?谢惊落tmd是哪个? 第5章 苏源邑哪肯轻易放过他,偏偏不肯妥协,“协助警方办案,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他试图用最恶劣的方式,达到目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她吗?”你心心念念的姑娘,宁愿去见她也不回来找我,难道你不想查清楚是谁杀了你心爱的姑娘吗?翁达晞从漫长的回忆和自责中剥离,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他冷冷一笑:“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帮警方破案,也不感兴趣是谁杀了她。”他侧目,像是看穿了他的伪装,“我不认为我接下了条件,你就会原谅我。”这对谁都不会公平。苏源邑:“你已经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他像个刽子手,狠狠戳他心脏。要抓这世间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做一名优秀的警察。你看,你早已经忘了。翁达晞终于被他惹怒了,身上的阴沉之气浮上那双勾魂的眉眼,他像是换了个人,连魂魄都跟着变了。“我没忘,苏法医。”苏源邑惊诧,“你怎么会知道?”翁达晞不退返进,“我当然知道。”他像是逗猫咪的语气,却致命杀伤:“从你刚进门起,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泡尸水的味道。你的两根手指,有一层薄薄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着解剖刀留下的吧?”“你能跟刑侦队的队长自然熟稔,平起平坐。法医科的苏主任,我猜的对吗?”苏源邑震惊于他的敏锐观察和判断力,即使刚才已经从江洵那得知了他的身份。但在这一刻,他才深深感受到了对方的聪慧。一如当年。“所以呢?”翁达晞傲慢道:“这种无聊的杀人碎尸案,愚蠢的像个低龄版的教科书,根本不值得我出手。”苏源邑反驳道:“对你来说,躺在那的不是一条生命吗?”翁达晞讥笑:“哦?那又怎么样?难道所有跟我有关的死者,我都要去挨个查清楚是谁杀了他们吗?对不起,那我一年365天都不用休息了。”“贵局的办案风格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翁某受教了。”苏源邑快被他嚣张的态度气炸了,不等他发作,翁达晞已经拉开了门。那声音合着外面的风,不带一丝温度:“另请高明吧,失陪了。”说完,脚步不停,很快走出了警局大门。苏源邑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恨恨的回音响彻审讯室:“翁达晞,你给我等着。”☆、残缺过去山水城坐落在华城的西边,它迎面环山,风景秀丽,脚下是有名的青剑湖。一栋栋豪宅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山顶,极佳的视野,可以眺望远处的水天一色。能住在这片区域的,身家非富即贵。从警局回来后,翁达晞睡了一天一夜,才满血复活。此刻,他正端着一杯牛奶,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神情专注的模样颇像小朋友在看动画片。小朋友已经长成了大朋友,动画片却还是原来的动画片。播了十来年的柯南,剧情已经走到了九百多集。先不吐槽更新速度,光说画质吧,真是越做越给力了.......佣人们忙碌的端着瓷盘穿梭在一分为二的客厅里,食物的香气顺着空气的流动萦绕在鼻尖,她们训练有素,连走路的声音都放的很轻,就怕吵到了客厅里的人看电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喜欢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比如,翁达晞的便宜弟弟——翁旭。翁旭是他养父翁格的亲儿子,真正的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独生子在家中的地位尚来骄纵,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不讨喜的性格。自从翁达晞来到翁家,翁旭就像领地被侵略了的狮虎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频频发起主动攻击。奈何,他道行不高,吼的响亮,每次的战役都以失败告终。翁旭正和他老爹翁格坐在餐桌上享用早点,那颗不安分又骚动的心有了揭竿而起的迹象。他斜着眼道:“多大人了,还看动画片,这个弱智。”别人是不是弱智翁格不知道,但他这个宝贝儿子智商是真的不高。从小就不是个学习的好料子,惹祸倒是一把好手。“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翁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到他就头疼,“没大没小,你要有你哥一半听话,我就烧高香了。”作为一名成功人士,翁格有着集团总裁的强大气场,眉眼间流露出运筹帷幄的精干,让他看起来板正严肃,不苟言笑。翁旭还是有点怵他老爹的,不服气道:“爸,你这心偏的也忒狠了吧,你怎么不说他?”他朝客厅里的翁达晞努努嘴。说到大儿子,翁格的眼底浮上了抹柔和,语气也低了三个度:“你哥他刚回国,饮食没调节过来很正常,就你话最多,吃饭。”翁旭一身的惹事精本领,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他捂着半边嘴说:“爸,我听人说翁达晞在外面杀人了,警察亲自上门来抓他的,佣人们都看到了。”他说完默默观察着父亲的举动,希望他爸能把翁达晞拖过来狠狠教训一顿,最好能把他扫地出门,也能平息了自己多年的肝火。翁格撇了他一眼,很想把筷子抽在他脑袋上。碍于有旁人在场,他到底忍住了。翁达晞的事他已经听说,鉴于平时打理公司很忙,一直没找着时间和他聊一聊,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他朝客厅看了眼,见电视里已经传出了片尾曲的音乐声,便开口喊道:“阿晞,快来吃饭吧。”翁达晞应了声,关了电视走向餐厅。虽说是养子,但翁格是真的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生规划,翁格都替他层层把关。翁达晞对他有着父亲般的尊重,他来翁家的时候已经17岁,爸爸叫不出口,都是他“叔叔”。“阿晞,我听说你被带到警局去问话了?没事吧?”翁达晞在翁旭对面坐了下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才说:“没事,他们搞错了,想请我去帮他们破案。”“你答应了?”翁格意外。 第7章 翁达晞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试探的问他:“你.....要跟我绝交吗?”苏源邑狠狠踩下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要爆发了。“翁达晞,你还有没有心?”他抓着他的衣领,牙龈咬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但凡你还能想起我,也该给我一个电话,哪怕是一封信也好。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神色,眼眶里弥上了雾色,让人心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蓄满的水雾终于支撑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砸痛了翁达晞的双目。他伸出手,帮他把眼泪擦了。心情却出奇的冷静,连带着脸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重复的道歉,希望对方能原谅他,更奢望他能理解。他也不想啊——十八岁之前,他还叫谢惊落,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和苏源邑相识在八岁那年,两个小孩岁数相当,所以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苏源邑有当大哥的潜质,从小带着他东奔西跑,有好吃好玩的都是先给他。高年级的大孩子欺负他了,苏源邑会挡在他身前,替他摆平一切。谢惊落屁颠屁颠跟着他的小邑哥哥从八岁混到了十六岁,然后两人因为父母的关系,不得不分开。苏源邑跟着父母去了华城,只有暑假的时候才能回来看看他。少年无法忍受分离的焦虑,所以一起填了同一所大学,幻想着美好的将来。就在苏源邑考上的那一年,谢惊落的人生也发生了巨变。双亲亡,家分离。他被母亲的好友翁格收养,从此成了翁达晞,踏上了流落异国的命运。晨中惊落相思泪,暮鼓唤回离别心。苏源邑痴痴的看着这张脸,好像与十一年前没什么变化,青涩的少年长开后变成变得更加俊美。只不过,从前的开朗阳光被阴郁遮替,封印在了眼底,只等风起云涌时。他很认真的问他:“你还走吗?”翁达晞摇了摇了头,“不走了。”“好。”那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心理学专家这是翁达晞第二次踏进刑侦队,心情和第一次差不多糟糕,因为两次都是被胁迫的。他特别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去送朱晓奈回家,如果不送她回家就不会被卷进这次的案子里,不卷进案子里他就可以在家看柯南。苏源邑明显心情很好,两人从车上下来后,他就领着翁达晞直接进了鉴证科大楼,连江洵的面都没照。翁达晞在车上答应了他,只是帮他看尸体,不协助破案,苏源邑当然高兴。原本他以为对方不会退步,这结果已经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穿过走廊,法医室在一楼的拐角处。办公室和解剖室是相通的,中间隔了一道无菌门,里面的器具桌椅都收拾的很干净。现在是午休时间,很多同事都去吃饭了,法医室并没有其他人。苏源邑打开了里间解剖室的门,一股冰凉的寒意朝人扑面而来。为了防止尸体加速腐败,这里面的温度常年都开的很低,还有几个冷藏柜是专门用来放置尸体的,所以里面空间很大。朱晓奈被推了出来,这是翁达晞第二次见这位姑娘。他在案卷上看过现场的照片,尸体被分割成好几块,抛尸在浴缸里。他那天匆匆一瞥的女子闺房,也成了一片染血的修罗场。而这个喝醉酒会胡言乱语的女人,此刻只能静静的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无处伸冤。苏源邑给他拿了幅手套,问他:“你能看的了尸体吗?不行就算了。”他怕对方接受不了血腥的画面,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法医一样,看着尸体都能吃的下饭的。翁达晞朝了抿了抿嘴,眼里闪着狡黠,“你诓我下山的时候,怎么没问?”苏源邑:“......”翁达晞不再调侃,俯下身开始检查尸体。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紧。苏源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令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如果躺在这上面的人是我,他也会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吗?十分钟后,翁达晞脱下了手套,法医室的门也被人推开了。江大队长从同事的嘴里得知,苏主任刚带着个漂亮男人进了法医室,两人不知道在里面干些啥呢,作为好基友的江洵难道不要去看看?江洵立马跨着大步来捉奸,不,是来看专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洵的大嗓门从外间就响了起来:“天啊,居然是我们的翁专家亲自莅临指导工作,有失远迎,抱歉我来晚了。”苏源邑看着他的夸张表演,往旁边挪了两步,想离他远点儿。翁达晞:“......”江洵见他手里还抓着手套,猜想应该是刚检查完尸体。立马道:“翁专家,尸体你看过了?”“江队长,您嘴角上扬的弧度太大,小心长出鱼尾纹。”翁达晞讽刺道。江洵噎了下,不过他本来就视脸皮为浮云,一点不甚在意道:“我这不是见着您高兴吗,终于把您给盼来了。”翁达晞看了他一眼,把手套扔进垃圾箱,洗干净手后才开始说话。“从死亡时间来算,我离开半小时,她受到了凶手的伏击。整个过程非常快速,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下刀之干脆,手法之利落。” 第9章 翁达晞打着哈欠下了楼,昨晚睡的早,他今天要去晨跑。山水城的盘山公路修建的很漂亮,路面的宽度足够三辆车并排行驶。早上的空气清新怡人,让人有种心胸开阔的敞亮。翁达晞顺着跑道慢跑,耳朵上戴着耳机,小腿随着奔跑的张力崩出优美的弧度。别看他瘦,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有每天坚持锻炼。他今天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但有件事已经安排上了。那就是名侦探柯南*绀青之拳上映,他今天得去看,票都买好了。跑完三圈六公里,对他来说已是小意思,头上出了点薄汗,连呼吸都很平稳。他洗完澡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在门口碰上了刚回来的翁旭。翁旭看他一直都是吊眼角的态度,他的个子没有翁达晞高,但每次都想在他面前充大王,表情更是夸张的像个小丑。翁达晞看他就想绕道,连招呼都不想打。“你站住,干嘛去?”翁旭拦在他面前问。翁达晞不耐烦,但还是说了句:“看电影。”翁旭怪物一样看着他,“你交女朋友了?”“小日子,你今年八十吗?”翁达晞给他起了个外号,因为他的名字是九日组合,他为了方便就叫他小日子。翁旭被他气的要跳脚,他俩每次单独在一起都要刚一回,奈何段位没有翁达晞那么高,所以处处吃瘪。“翁达晞,你给我闭嘴,在乱叫我抽死你。”翁旭昨晚出去嗨了一夜,身体里的酒精还没过去呢,扬言就想跟他动手。“你要抽死谁?”一个男声从旁边插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阴柔。两人同时回头,就见苏源邑背着光站在不远处。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西装,衬得他精神又帅气,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另一只手上握着手机。和平时在法医室的他判若两人,连翁达晞也看的呆了呆。苏源邑的好看和花美男还真不一样,他长得端庄大气,所以总会给人一种沉稳踏实的感觉。加上他的遗传基因很好,男子里少有的带着双欧式大双眼皮,眼睛深邃又温柔。突然插进来的男人让翁旭很不满,他问对方:“你又是谁?”苏源邑朝两人走近,在身高上进行了一片碾压。他看着翁达晞说:“我是阿晞的哥哥。”有瞟了眼翁旭:“你是翁旭?”“是啊,我怎么没听说他还有个哥哥?”翁旭傻不愣登的问。苏源邑朝他笑了笑,温柔的说:“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要对我们阿晞客气点哦。”眼神却要杀人一般的警告着翁旭。这无疑是□□的警告,连翁达晞都听出来了。他不想让这两人多做纠缠,急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来接你下山。”又要去破案吗?翁达晞想抽自己的嘴,还不如不问。翁旭反应过来了,他一脸鄙视的盯着两人,好像洞察了什么似得:“原来你是要跟你哥哥去看电影,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说完在没了兴致,朝两人冷哼一声回了别墅。苏源邑摸了摸翁达晞的头,真当自己是大哥哥了,问他:“你要去跟女朋友看电影?”翁达晞撇开了头,理了理头发就朝自己车子走去:“你听他扯淡,我自己去。”然后他强调到:“今天不能去给你们破案了,晚点再说吧。”苏源邑来了兴趣,嘴角一勾问他:“一个人看多没劲,带上哥哥?”翁达晞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心想多一个人也无事,拉开车门,一抬下巴爽快道:“上车。”gtr载着两人飞驰在山道上,无愧于它秋名山战神的称号。苏源邑坐副驾驶,给江洵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今天有事晚点去支队。他边打字边头也不抬,淡定的朝身边的人说:“阿晞,不要飙车,吃罚单可不好。”翁达晞单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撑在车门窗户上拖着头,漠然道:“买张电影票,等会没位了。”然后示意他的手机在杯座上,让苏源邑自己拿。“柯南?”苏源邑翻开他购买的信息,跟他确认。“嗯。”太好了,他翘了班就为了陪小朋友去看场动画电影,这说明什么?苏源邑买了张挨在一起的坐票,心里美滋滋的。等他们到了电影院,电影也快开始了。苏源邑问他要不要吃爆米花,他看人小姑娘人手一桶,也想给翁达晞来点儿。“薯片加冰可,谢谢。”翁达晞头也不回的去取票了。这家伙,怎么不爱吃爆米花呢?苏源邑心想,薯片可是垃圾食品,爆米花才是标配不是吗。等坐下才发现,这个影厅人有点少。他们俩很孤独的坐在最中间,周围全是空位。相反,另一排的人却很多。翁达晞怀疑的看了眼姓苏的,问他:“你干的?”“听不懂。”某人装傻。翁达晞咬着吸管鄙视他:“苏源邑,你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了。”苏源邑双眼亮晶晶的转头问他:“下次提前给你包场,好不好?”“你这是什么心理?哄女孩子才会用这种烂俗的套路。”翁达晞决定不再理他,因为电影已经开始了。电影放到中段,苏源邑凑过来小声问他:“阿晞,凶手是谁啊?”翁达晞看的很认真,心思都在情节上,所以他没察觉到两人的姿势现在靠的很近。他已经知道凶手就是那个新加坡实习生警察,想转过头告诉他答案,结果脸侧到一半就蹭到了对方的嘴唇。软软的触感,两人身体都一僵。 第11章 江洵对他的挖苦之意无法反驳,只好顺着台阶下个坡:“翁专家,警方早已排除了您身上的嫌疑,上次的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他郑重道:“这次请您出山,希望能够协助警方侦破此案,日后若有用到我江洵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周围的警员和苏源邑闻言同时朝他们俩望过来,心思各异。这话出自江洵之口实属难得,他虽然脾气暴躁,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能得他一句承诺,已是稀罕;翁达晞还没正儿八经开始插手破案呢,他就在众人面前表了态,充分说明江洵对他的重视之意。翁达晞踱步至江洵面前,仰望着这一米九的大高个,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真诚的微笑。只听他说:“江队长,合作愉快。”这是答应了。江洵板着半天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隆重的伸出手和翁达晞握了握。这是挥别过去的种种误会,握手言和了。苏源邑也笑看着两人,心里为他们高兴。死者名叫宋莹雪,29岁,一家科技公司的原画师;从她的房间物品来看,应该是一个人租住。翁达晞神态专注盯着血淋淋的尸体,开始分析:“。凶手应该是尾随死者进入的房间,在死者没反应过来之前给了她背后一击,但没有被击倒,而是挣扎着逃开了;被害人在逃跑中引起了他的愤怒,导致他轻易就能获取的猎物变的棘手,所以死者身上留下的那些伤口,很好的诠释了凶手当时内心的变化:施虐、盘剥、泄愤。”江洵拿起地上碎掉的手机问:“造成的钝器伤是这部手机吗?”苏源邑掰开死者的头发,露出了钝器伤创面,说:““她头部的伤口上确实有手机材质残留的痕迹,但要说完全是被手机砸死的,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毕竟,这种5.5英寸的手机想要砸死人,所要花费的力道可不小,还有,你别忘了它的材质属性。”“材质属性?”“苹果的每个系列产品所用的材质都是不同的。为了增强信号,支持无线充电,从苹果8开始机身配置就已经换成了玻璃的。所以从耐摔程度来说,你手里的这台苹果7更符合,因为它是金属的。”翁达晞说道。江洵把手机交给了物证科的人,让技侦尽量后期修复手机内容。“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又为什么非要拿走死者的躯体呢?”江洵不解的问。翁达晞:“我想,应该是代偿犯罪。”“什么是代偿犯罪?”“有些人,在自己某种反社会和欲望不能实现时,便会对某一对象的需要转向其他的对象,具体表现方式一是置换,二是升华。力求摆脱现实困境的心情特别强烈,急切,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短时间之内选择连续作案的原因。”翁达晞脸侧向门口的方向,继续道:幻想不一定就是属于死者的,变态连环杀手,都会出现移情作案的行为,我觉得他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某种仪式?邪教吗?”旁边的警员闻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仪式会这么神圣?非要把人大卸八块才能完成?翁达晞双目泛着寒光,与苏源邑对视,吐出两个字:“拼尸。”“什么?拼尸?”苏源邑和江洵同时惊讶出声,这个结果真让人恶寒。江洵脸色快要吃人了,他立马追问道:“那他岂不还差一个头和躯壳?这意思是还要再杀两人才能完成拼尸?”翁达晞是他们里面最淡定的,对他来说。杀一个和杀一群没有多大概念,他所关心的,只是凶手的变态心理轨迹。在fbi任职的那几年,最恶心最残暴最酷虐的案子真不少见,像这种连环杀人案,简直如大学里的犯罪案例一般,平淡又无奇。他双手插进卫衣的口袋里,显得可爱又青春,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背脊发凉:“他拼的,又会是谁呢?”谁也无法告诉他答案,江洵和苏源邑对视一眼,脸色都说不上好看。凶手已经连续杀了两人了,可连他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尸体被运回了刑侦队,苏源邑需要连夜解剖出来。其实说缝补起来更贴切点,因为这具尸体被损毁的太过严重,程度已经让人不忍直视。法医面对巨人观都可以面不改色,像这种新鲜的尸体,还算对胃口。法医能练就这种变态的行为尚可理解,但于翁达晞来说,他就是别人眼中的变态了。苏源邑手套上沾满血,从百忙之中抬起头看向角落里坐着的翁达晞,脸上的笑意被口罩遮住了,但眼中的笑意却满满的溢了出来。这人今天居然没吵着要回家,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刑侦队。江洵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在案子没破之前,谁都别想休息,整座办公楼仍然通火通明的矗立在夜风中。翁达晞手拿汉堡,啃的起劲,离他五米远的解剖台上就是尸体,但显然不影响他的食欲。苏源邑强烈建议他去法医办公室吃,结果对方回了他一句:“怎么?你怕看着饿?”苏源邑不说话了,他还没变态到边解剖边吃东西的地步。“苏源邑,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当医生吗?”翁达晞看着苏源邑的头顶,问他。苏源邑抬头,与他对视,开口道:“如果当年某人不放我鸽子,想必我现在也是个支队长了。”翁达晞被对方噎着了,汉堡半天咽不下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这张破嘴。他干脆选择装聋作哑,转移话题道:“你们上次排查的摩托车,有线索了吗?”“监控是拍到了凶手骑着摩托车的画面,也发现了后座上确实有绑着的双臂形状。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辆无任何标志的摩托车,犹如大海捞针。”“那这么说,这条线索又断了。”苏源邑安慰他:“不完全是,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那建议你去买个彩票,我从来不相信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翁达晞洗了个手,走到苏源邑旁边问他:“带我去朱晓奈的现场吧。”苏源邑意外,反问他:“你不是去过吗?”“.........”翁达晞觉得对方今天八成是吃错了药,句句话都是给他挖的坑。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虽然他是去过不假,但他那是无心帮忙。如今人都死了,他又旧事重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翁达晞:“那天天太黑了,我压根儿就没记路。”他索性豁出去了:“我还是让江洵带我去吧。”说着就要往门外走。“你站住”苏源邑叫他。翁达晞不耐烦了,“又干嘛?”“等天亮,我带你去。”苏源邑哄他。 第13章 “.......”他脑子坏掉了吗?苏源邑将那张照片收进了外侧口袋,把相册放回了原处。意外收获的战利品,会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他眉目含笑的继续翻看屋子里其他线索,以期望能再找出点什么。翁达晞已经走到了阳台,打开窗户伸出头朝外面看了看。随即,他望向了楼顶方向。“苏源邑,打电话给江洵,让他派增援。”翁达晞突然说道。苏源邑已经掏出电话开始拨号,脸色沉重的问他:“怎么了?难道发现了凶手?”他听到增援两个字,第一反应是对方发现了什么,着急的询问。翁达晞回他:“蜘蛛人。”苏源邑顿悟。——江洵迈着大长腿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他气都没喘一口便急切的问两人:“啥情况啊?怎么跑楼顶来了?”翁达晞和苏源邑并肩站在向南小区的天台上,耳边的风撩起两人的发丝,吹的人心神荡漾。这栋楼共有30层,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地面的人小如蝼蚁。四周的视野非常空旷,这是在地面看不到的风景。天台边缘围墙筑的很高,直达普通人肩膀的位置,这是开发商在筑楼过程中必须要保障的安全,防止高空坠物和某些意外情况。翁达晞没废话,朝他说:“人来了没有?”“来了,在楼下拿装备呢,马上到。”又问:“你们有新发现了?”苏源邑说:“嗯,这里有两条线索,就看凶手用的是哪一条了。”很快,人员和装备都到齐,就等队长的发令了。江洵一看后面跟着的张晓山,不解的问:“你怎么也来了?”张晓山腼腆一笑,说:“江队,师傅打电话让我来的,还让我带了点东西。”江洵回头看着苏源邑,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嘛。十分钟后,他就知道了。“啊啊~师傅救命啊,我好害怕。”张晓山被挂在半空,脖子上套着相机,手上拿着痕检的设备,惨叫声夹着风声回荡在这栋楼间。苏源邑手里拿着个扩音器,站在露台上安慰他:“山,你忍着点儿,要相信我们支队的技术,绝对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圆满完成任务了师傅给你放假。”翁达晞和江洵冷眼旁观一切,心中同时冒出一句:骗子。张晓山被绳索扣着腰和臀部,半挂在11楼。他的任务是采集眼前这根排水管上的指纹,这事儿支队上下只有他能干,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而江洵带来的另一队人也挂在半空,唯一跟张晓山不一样的是,他们只需要在每一层踩个点就行,没有太大技术难度。翁达晞蹲在其中一条绳索边上,细细观察着地面摩擦留下的痕迹,神色不明。江洵问:“翁专家,您让他们顺着绳子下去踩点,是为了什么?”“实验摩擦点。”他指了指平台上另一侧一个痕迹说道:“这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从楼顶顺着绳子下去的?”翁达晞站起身,看着远处说:“没错,所有路面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房间里外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他不是超人。只要他来过,都会留下痕迹。”江洵明白了,惊赞的看着他,说:“他走的是消防通道,所以沿途拍不到他;而晚上住户都睡觉了,他即使挂在楼宇间也有黑暗的隐藏,不会害怕被人发现;他杀死被害人后把房间里都打扫过,又顺着绳索爬上了楼顶,带着双臂按着规划好的路线逃离。”“所以,他所做的前期准备,充分的让你难以想象。”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endy?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ndy?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你还有我根据张晓山从排水管上提取到的指纹,在数据库中匹配到了一个叫杨舒的人。此人两年前因酒吧斗殴,意外重伤两人而被刑拘,是那时候才留下了指纹档案。江洵二话没说,叫人把他抓了起来。杨舒看着年纪不大,长得还算端正,就是满脸痞气,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可能之前进过局子,这次二进宫对他来说已经造不成心理伤害了,表现的很淡定。“警官,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tm连朱晓奈长啥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去杀她。”江洵嘴里咬着牙签,一幅我是大哥的模样,在气势上首先震住了对方。他说:“是吗?那为何你的指纹会出现在凶杀案的现场?”杨舒争辩:“什么指纹?我压根没去过11楼,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指纹。”“那几十米的排水管还冤枉你了?”杨舒立马变了神色,喃喃道:“排水管。”江洵见他神色有异,有戏:“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杀朱晓奈和宋莹雪,你到底想干嘛?”杨舒一个头两个大,刚才死的还是一个,两句话没到又死了一个。还都说是他杀的,直呼冤枉:“警官,我真不认识他们是谁,我更没有杀人。”“那你怎么会去向南小区?谁能证明你没杀人?”杨舒立马找到了希望,忙不迭开口道:“有,有个人可以帮我作证,她就住14楼,当晚我就是在她家。”单向玻璃外,翁达晞和苏源邑并排站,望着里面的嫌疑人。“他不是凶手。”翁达晞说。 第15章 翁达晞喝了口水,神色不自然道:“你,后来去哪上学了?”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要正视这个问题,也揭开了自己曾经无奈犯下的过错。时过境迁,岁月已轮了十一个年头;而现在的他们,早已面目全非。曾经的青春年少,一腔热血,扬言要当警察的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都已经达成了目标;可是,却又在这条路上各自走出了些许偏差。一个是手握解剖刀的法医刑警,另一个是运筹帷幄的心理学专家。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可不同的是用的方法都过于文艺;和之前许下的梦想,相去甚远。苏源邑放下书,正面朝向他,温和开口:“没找到你,就被爸妈逼着去学医了。”然后自嘲的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讨厌学医。”所以为了能离你近一点,我选择做一名法医,后面那句他在心里悄悄说。翁达晞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悠远。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惋惜:“是我害了你,对不起,苏源邑。”造成今日的结果,都是因为他。冷不防他的后背靠上了一具温暖的躯体,熟悉的果木香萦绕在鼻尖。苏源邑从后面抱住了他,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你没有错,换成是我,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他居然在安慰他?他转头错愕的看着他,呆呆的问:“你都知道了?”“不知道,我猜的。”翁达晞好笑,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而是转回头淡淡的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他伸出手,想够玻璃后的太阳,尾音飘散在空气里,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他们死了,被杀。”手无力的垂落,“我连凶手都找不到。”羽毛摔落尘土,只染斑斑血迹。诚然有所猜测,但听他亲口说出。苏源邑还是心脏钝痛,他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想通过自己的体温把对方焐热。17岁的少年,父母被杀,被人收养,流落异国;世上八苦,他尝尽一半。可他没有像那些少年一样选择自暴自弃,而是在拼尽全力的活下去。长成如今耀眼的模样,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阿晞,以后有我。”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地铁风云翁达晞看着呼啸而过的地铁,心里痒痒的。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坐过这玩意儿了,而且还是挪用公款来坐的。他手里是一张地铁卡,捏在手里犹如千金;后面俩男人看着他,不明白三块钱一张的临时卡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不是高峰期,地铁每隔十分钟一班,很快又一辆停了下来。翁达晞踩着轻快的步伐上了地铁,后面跟着江洵和苏源邑。他们一上车,就遭到了一车厢的视线打量。只因三人的相貌太过出众了,特别是江洵的大高个,整节车厢找不出第二人。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找位置坐,只能往门边一戳,反正几站路很快就到了他们无所谓的想。这就是出门不做攻略的危害,特别是在华城这种一线城市,暴风雨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打了仨人狠狠一巴掌。第三站的时候,地铁上涌上来一大批人,把原本空荡荡的车厢塞的爆满。站台上还有几名乘客也想挤上来,奈何门都快关不上了只能作罢。可怜了站在门边的三个男人,上地铁前个个玉树临风,人模狗样,此刻被人群挤在小小的角落里连脚都没地方放。苏源邑用后背挡住了人群,把翁达晞圈在怀里,江洵只能紧贴着门,只想口吐白沫。他从嘈杂的人群中憋出了最后一口气,朝着翁达晞说:“翁达晞,哥今天要是工伤全赖你。”今天原本是要去宋莹雪上班公司做查访的,翁达晞提议不要开车。改做地铁去,这样可以分析出被害人平常的生活轨迹,判断出凶手作案的地理侧写。江洵觉得很有道理,还特大方的揽过了路上的交通费:三块钱一个人的地铁卡。三个人估计很久没坐过公共交通了,都有点跃跃欲试,哪成想,阴沟里翻了船。翁达晞也非常后悔,他没想到坐个地铁还能被挤成工伤,他朝江洵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突然心生一计,他扯着嗓子问苏源邑:“你刚才解剖死尸的手洗过没有?”苏源邑想都没想习惯性回答他:“洗过了。”不仅洗过,还消过毒抹了护手霜。他两的声音在哄闹的车厢中犹如按下了暂停键,周围听到的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以三人半径为中心,用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腾出了大片空间,江洵瞬间解放了。苏源邑快被气死了,他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愣是没憋出一句话。好吧,他们不得不承认,翁达晞很聪明,“救人”于地铁之中。翁达晞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他拉着苏源邑腰侧的衣服,贴近了安慰他:“苏源邑,你是个英雄,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苏源邑眼睛一亮,心想这波不亏。他问:“什么要求都行?”“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江洵在地铁上憋笑憋的很痛苦,下了站后再也忍不住了,狂笑三分钟,路人皆以为他是个疯子。江洵说:“翁达晞,你真是个天才。”翁达晞脸色灰暗,一幅快要吃人的模样,“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自此,地铁被翁某人关进了小黑屋。苏源邑倒是很无所谓,法医这个职业群体在很多人眼里都不被理解,连他爸妈都无法从心底接受。可那又怎样?我们无力改变别人的眼光,但至少可以选择正义和善良,只为了能给那些死去又无处伸冤的被害人找到真相。出了地铁口,步行六分钟就到了宋莹雪上班的公司。科技园区这块,基本是it界的天堂,这里的上班族和其他领域有着很大的差异;在日新月异更新换代的大环境下,996的加班制度已然成为了行业常态。熬夜吃外卖带来的亚健康提前出现在了这一代年轻人们身上,发际线不断后移的结果就是外表和真实年龄的严重不符。可纵然是这样,这群白领精英们依然有着一颗为梦想而奋斗的心,用爱发电。很好的诠释了“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这句经典。翁达晞觉得,如果他们三人都上去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会影响到公司员工的日常工作。他们只是来做个简单的查访,没必要上纲上线,所以就让江洵一个人上楼了,他们俩在下面等。翁达晞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厅转了两圈,引的来往的职员们都在好奇的打量他,有几个经过的女生围在一起切切交谈,被苏源邑听了一耳朵。“那位帅哥是谁啊?也是我们这栋楼的吗?”“不知道,以前没见过,难道是18楼刚招的?”“哇,好帅,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物种了,求勾搭。” 第17章 众人恶寒,内心直呼变态。江洵愤愤道:“简直是嚣张至极。”无怪乎江洵会大发雷霆,连环杀人案已经给民众造成了不小的舆论,现在外面人人自危连环杀手下一个会不会找上自己;特别是小姑娘们,晚上都不怎么敢出门了。江洵转头问:“翁专家,那我们在第一起案件视频中发现的摩托车,会不会是凶手的团伙?”两起案件的交通工具不符,很容易联想到凶手可能不是一人所为,而是有帮凶。“不会,凶手只有他一人。”翁达晞睥睨着投影上的资料,口气坚定道:“这种有组织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的高智商犯罪,凶手独自就能完成,他根本不屑于听从任何人的安排和调遣。”随即他又说:“没有标志性的摩托车混进人海中,我建议还是不要浪费那个时间去筛查了。”即使查到,也无法断定出凶手是谁,说不定是路边随手偷来的呢?白白浪费警方的精力和视线。案件经过一轮梳洗,可用的线索反而又少了一半,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宋雪莹的那台手机了。翁达晞觉得,宋莹雪当天乘坐网约车的记录一定就在那台手机里,凶手以为他抹去了所有痕迹警方就找不到他,但却单单遗漏了手机。会议结束后,刘局请翁达晞去了办公室,两人在里面交谈了很久才出来。江洵猜测应该是为了案情的事,他自来熟的揽过翁达晞的肩膀,开始打听八卦:“达晞,局长找你干嘛了?”翁达晞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用两根手指捏起对方的衣袖往下一甩,说:“江队长,咱俩很熟吗?”江洵也不恼,依旧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别介,咱们可都是一起挤过地铁的人了,有点同胞爱行不行。”他不提还好,一提到地铁上那事,翁达晞直想翻白眼。诚然是他的主意没错,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去你妹的同胞爱。“闭嘴吧江洵。”翁达晞想堵住他的嘴,免得对方跟个复读机一样。苏源邑刚过来就看到两人在闹,稀奇的问:“你俩又怎么了?”他对着翁达晞笑着说:“阿晞,开会去吗?”“开。”“什么?不是刚开完会吗?我怎么没接到会议通知?”江洵一脸懵逼的问。苏源邑心想你能接到通知就怪了,这是他跟翁达晞的吃饭暗号,只有他们俩才懂对方的开会是什么意思。苏源邑转向江洵,问他:“我们去吃饭,你去不去?”江洵这才反应过来,调笑两人:“敢情开会是吃饭的意思?行啊你俩,还整上暗号了。”又问:“去哪吃?”苏源邑提议今天不去外面吃了,就在支队食堂解决。他一会还有几个验伤报告要处理,两人均表示没意见。翁达晞对在哪吃饭倒是不挑,他只挑食。三人咋咋呼呼的往外走,主要是江洵的大白嗓一直在叫唤,引的过路的警员们频频侧目朝他们看来。江队长和苏主任的关系一直都是队里公认的,好基友携伴走;现在又多了一个新来的专家,难道这么快就成了三角恋?众人心中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场感情撕逼大戏在他们脑海中上演。警队的职工餐厅不大,一般来吃饭的都是文职坐班人员。刑侦口的人大多都要出外勤,不会有空来食堂吃,加班饿了泡面卤蛋更实在,方便又快捷。三人找了张干净的餐桌,江洵去找食堂师傅开小灶了。食堂师傅:“江大队长,稀客啊。今天怎么会有空来食堂吃饭?”往常江队长半年都不会出现在食堂一次,今天让食堂师傅着实惊奇了一把,打菜的时候手都没抖,硬是要往餐盘里多加几块肉给他,江洵连声道谢。满载而归的江队长一脸骄傲,连走路姿势都变了,迈着大长腿跟孔雀开屏似得朝两人邀功:“瞧瞧,瞧瞧,哥一出马,一个顶俩。”苏源邑对他那二哈的属性早已见怪不怪,只有翁达晞冷不防的飘来一句:“原来江队的脸还可以用来充当长期饭票。”“是啊,下次出来吃饭我们就刷他的脸,连手机都不用带了。”苏源邑提议道。江洵:“.......”食堂的饭菜和外面餐厅的口味比起来多少会有些差距,但也不至于到不能下咽的地步。苏源邑看着对面的人,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只见翁达晞的托盘里已经堆成了个小山丘,都是他挑出来不爱吃的配菜,米饭更是没怎么动。他有些后悔,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挑食,早知道就该带他去外面吃。“阿晞,吃不惯吗?”苏源邑问他。翁达晞从山丘中抬起头,筷子上夹起两粒米放进嘴里,说:“吃的惯。”江洵也看到了他面前的战绩,直言不讳道:“达晞小天才,你怎么能浪费农民伯伯的血汗呢,这样是不对的。”他把桌上的几道菜往他面前推了推,继而道:“要多吃点,幸好你不用抓犯人,就你那小身板忒瘦弱了。”......其实不能怪他挑食,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受美利坚饮食文化的摧残,早已对汉堡快餐逆来顺受;要想吃到中华的美食,并没有那么容易。翁达晞做饭更是不行,对他来说与其花时间在洗手作羹汤上,不如多破几个案子来的实在。他刚回国不久,要想在短时间内就把饮食习惯调节过来,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翁达晞其实在男生里个子不算矮,183cm的身高站在江洵身边就显得瘦小了很多。江队长刚才那一番犀利的言辞评价对他造成了直接的伤害,使得这顿饭他全程都冷着脸吃完的。回办公室的时候,苏源邑直接拉着他进了法医室,翁达晞以为他是有话要说。谁知对方朝他怀里塞了个外卖袋,心疼道:“快吃吧,刚给你点的。”汉堡王的大logo印在纸袋上,食物的香气从里面阵阵飘散出来,翁达晞有些感动。他问:“你什么时候点的?刚不是一直在吃饭吗?”苏源邑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按进自己办公椅里,说:“嗯,就是吃饭的时候点的,看你都没怎么动,怕你下午又饿了。”催促他:“趁热吃,我去里面忙一会儿,等下来陪你。”翁达晞拿出汉堡咬了口,含糊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苏源邑心情很好的进去干活了,没想到多年后他们还能有机会在一起共事,虽然短暂,却很美好。他想,以后翁达晞会愿意为他留下来吗?留在中国,留在公安厅。——阳光顺着未拉实的窗帘偷溜进房间,顺着地板照射到微隆起的被窝上。 第19章 江洵脸色沉郁,被众人吵得头疼,他一掌拍向桌面,吼道:“都给我安静,吵什么?”在江队长的淫威下,会议室立马安静了下来,众人憋着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衰色。翁达晞手指轻点手背,一幅神色在在的模样,江洵忍不住说道:“达晞,这个人貌似也不是凶手。”言外之意,你是不是判断失误了?但作为专家,江洵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质疑他,只能婉转的开口阐述结论。“是吗?”他望着众人,缓缓开口:“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真相。而我,喜欢打破知识诅咒的东西,去探寻真相。”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输入那个号码,开了免提键。“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安静的会议室响彻着手机里机械的女声,提示着对方手机关机,无法接通。翁达晞挂了电话,不急不缓的开口:“凶手就是他了。”“啊?”众人被这一波操作搞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不明白仅凭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凶手?这位翁专家真的不是来搞笑的?“死去的人无法拨打电话,能打电话的只有活人。”他声音不大,吐字清晰句句到位,“去世半年,手机卡没被销毁和停机,说明还有人在继续使用。手机关机,是因为他怕被定位,而暴露自己的藏身地。王兰芝的直系亲属,有可能接触到这张号码的所有人,你可以去查了。”他对江洵说。“你是说凶手和王兰芝有关系?”江洵还是没整明白,王兰芝都死了,凶手要拿着王兰芝的卡去杀人呢?“江队长,你忘了上回我们分析过的侧写画像?凶手因近期受到某些挫折和刺激,进而诱发了他频繁杀人的行为。”他冷笑道:“为了这次杀人之旅,他做了半年的准备。可是这次,他出了个小失误。”江洵立刻被点醒了,他二话没说开始安排手下的人去调查王兰芝的社会关系,并让侦查员拿着图侦的画像去抓人,做事的效率堪称雷厉风行。翁达晞提醒他,“从凶手的杀人手法来揣摩,他肯定是通过了某种模仿和学习,最直接的就是影视桥段上。如果你在他家里搜一搜,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这类事件发生过在很多犯罪人身上,并不稀奇。人类的攻击行为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依靠后天习得;这些影响可能来自于家庭、文化群体、符号示范或者电影电视宣传,所以国家才会对暴力型犯罪影视化设置门槛,加以监督。江洵通过这件事,对心理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当他们还在盲目搜集证据苦求无果的时候,专业人士已经可以坐在办公室精确指出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了;当他们在人群中筛查嫌疑人身份的时候,专家已经可以明确告诉你谁就是凶手。原来这就是心理学的魅力,可以洞察到别人无法看到的高度。所以说,知识就是力量,一点不诓人。他舔着脸跑到翁达晞面前,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说:“达晞,你们搞心理学的人真是牛逼,你还收徒弟不?”他用手指着自己,在内心呐喊,快收我做你徒弟吧,我一百个愿意!!翁达晞甩了他一个白眼,无情的回道:“不收,带不动。”.......最后,江洵只好求着他给推荐两本心理学的书,他扬言要自学成才,成为支队的第二个名侦探.江洵。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了下章节,造成了伪更抱歉,明天要去医院,下午放新章节。☆、心魔的诱惑刑侦队的效率还是很快的,顺着王兰芝这条线索,他们排查了这位女士的社会关系。副队长徐里喘着粗气推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江洵正窝在皮质椅子里看书,书皮上刻着醒目的大字:勘破心理世界的侦探。书中侦破案件的情节跌宕起伏,江洵正看到紧要部分,被打扰到也没挪开视线,边看边问:“找到了吗?”徐里往办公桌延一靠,缓了缓气说:“艾玛,累死我了。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查清楚了。”他顺了顺气才往下说:“王兰芝是在半年前意外车祸身亡的,她娘家不在华城,三十年前嫁到这里,然后跟她老公没熬过七年之痒就离婚了。她老公后来又组成了新家庭,就她自己带着儿子过。”徐里讲的口干舌燥,江洵把桌上的水杯推给了他。对方拿起就一阵狂饮,喝完后又继续说:“我们顺着她户籍上的地址去她住的地方排查过,那边房子都空了。周围邻居说自从王兰芝去世后,她儿子就跟她儿媳妇搬进了市中心的新房里,没再回去过。”江洵问:“她的亲属里就只有一个儿子和儿媳妇?”“我派了一支侦察队去王兰芝的老家,应该晚上就能有消息回来。另外,她前夫司磊我也去查访过,对方说已经有近十年没跟王兰芝联系了,各过各的日子,孩子长大后就几乎不怎么来往了,听着不太像作假。”“那就只有她儿子了?画像对比过吗?”徐里急了,说:“比了,我还特意让画像师给了我一幅高清的图像,你猜怎么着?”江洵放下书,催促道:“说人话。”“她儿子司彬指着画像说这个人很像她母亲的姘头,叫赵梵。”“那赵梵是干什么的?他人呢?”“在询问室呢,他是开足浴城的。”江洵:......好家伙,怪不得要偷胳膊抱大腿了,原来事出必有因啊!——赵梵这次呆的地方是询问室而不是审讯室,这是翁达晞的主意。从他手中端着的一次性杯子来看,他现在很紧张。手抖动的频率幅度过大,差点把杯子里的水全贡献给了裤子某部位。他的身材不算胖,看着有些精明,总给人一股中老年人的市井油腻感。他偷偷望向对面坐着的男子,神情放轻松了些。面前的男子看着不太像外面那些刑警,倒像个白净的大学生。虽然冷着脸,但并没有给人带来很大的胁迫感;可那双眼睛却不容人忽视,好像一眼就能看清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无形中带着穿透力。翁达晞直视着他,语调随意的问他:“赵梵,你跟王兰芝的关系怎么样?”赵梵听他随意的调调不像是刑讯逼供,胆子也就上来了,他老实的回答道:“王兰芝跟我认识好多年了,也是近几年两人才确定了关系。我们在一起之前就讲的很清楚,不会结婚的。总得来说,相处就那样吧。”翁达晞又问:“那你跟她儿子的关系怎么样?”这次赵梵的脸色变了,没有之前那么爽快,支支吾吾半天不开口。走廊上的江洵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着急道:“老苏,咋回事啊?怎么不把凶手拉审讯室去问话,达晞这是整的哪出?”苏源邑从窗户往里面望,只能看到翁达晞的背影。对方的肩背挺的很直,时刻有种要拔枪崩掉你的气势,这在中国的普通警察身上,并不多见。他在fbi任职期间需要拔枪吗?时时会处在危险之中? 第21章 “perfect,恭喜你,答对了。”☆、江队长发飙从警方带回的消息中,司彬和他妻子是在王兰芝死后,才搬进了新房。由此可见,他承载的美好回忆,都在曾经的老房中,那也是他的心理舒适区域。翁达晞断言司彬作案后从死者身上拿走的残肢,应该也在那套房子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法医队的车。张晓山把设备从车后座搬下来,正仰着头在人群中寻找他师傅的身影。他师傅和翁专家车速比他们快,早他们一步到了现场。张晓山找了半天没找着人,问了下身边的同事才知道,苏主任和翁专家已经提前进去了,他只好扛着设备去找他们汇合。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门前养的植物都已经枯死,晒衣服的晾衣架拦腰折断了半根,垂落在地,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张晓山从开着的大门里走了进去,里面有好几间空屋,他喊了一声:“师傅,你们在哪啊?”突兀的喊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半天都没听到任何动静。张晓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突然听到微弱的声音,他顺着声找了过去。看着像是一间主卧,房间中央的床已经被推到了一边,地板被掀开,黑梭梭的看不清里面的景物,但隐约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这是一个?地窖。“师傅,你在里面吗?”张晓山走近了趴着问。苏源邑听到上面有人叫他,转过身朝上面回了句:“山,你等会在下来,把设备递给我。”“哦,好。”张晓山把法医箱给了苏源邑,在上面等他们。苏源邑快速穿好勘查服,拿了一个防毒口罩给翁达晞戴上,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地窖最深处的小床走去。地窖的面积目测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凭苏源邑的身高根本站不住,只能把头低下来。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形。旁边有一张小小的柜子,柜子上简单的放着一个相框,和一束鲜花。如果忽略空气中刺鼻的腐臭味,总体来说,还算干净。床上的尸体应该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泛着刺鼻的甲醛,混着尸臭味道简直可以让人直接升天。尸体呈现半干尸腐烂状态,特别是头部,只有少量人体组织黏连,根本看不出人的五官来。身上穿上半新不旧的衣服裤子,一时倒也看不出这是东拼八凑才聚成的尸体。脖子里有细密的缝合线,相信其他部位也是。翁达晞这时还不忘评价一番:“啧,缝的没你好看。”带着口罩,声音嗡嗡的。苏源邑轻笑了声:“我可以当你是在夸赞我吗?”“自然是。”翁达晞傲娇道。尸体的衣服被剥了下来,完全呈现在两人面前。拼尸已经完成,头部、胸腔、双臂、双腿一个都不少。腐烂的部位各自不同,主要是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来定性。“王兰芝的头,他老婆的胸腔,朱晓奈的手臂和宋莹雪的腿,真是太妙了。”翁达晞的语气已经变了调调,是从未有过的癫狂和嗜血。苏源邑闻言皱了下眉,心底划过一丝阴亵的异样,眼前的翁达晞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但又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了。“你怎知这是王兰芝的头和他老婆的胸腔?”苏源邑问他。翁达晞半边脸被口罩遮住,眼睛被细碎的发丝挡住,完全看不到他现在的神色表情。但他却坚信的笃定:“因为我了解他,真期待能尽快见到这位童年不幸的仁兄,我可是对他,抱着非常大的好奇心呢。”苏源邑震惊的望着他,心底的冷意已泛遍全身,他尾音不稳的唤了他一声:“阿晞。”——与此同时,长启大桥上黑色的宝马车里,司彬一脸阴亵的加速,从反光镜中可以看到后面追上来的小点儿,伴着警笛声有越来越近的架势。他嘴里骂出一声脏话,右脚用力踩了下去,把后面的警车甩开了一大段距离。没想到警察会来这么快,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那是一帮酒囊饭袋,根本不可能抓住他。赵梵那个蠢货,居然没有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早知道,应该一并把他也解决了。宁崇分局的刑侦队队长罗素手里拿着步话机,正等在长启大桥的匝道口,路障已经设置完毕。周围的警力也分散在各处,就等着凶手过来迎面夹击一棒。罗素和江洵分属不同的辖区,他们局里平时没有那么多案子。如今接到电话,说要协助逮捕连环杀人凶手,都给他激动坏了。好久都碰到过这么大的案子,手痒痒。虽说这次协助东浦分局的抓捕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嘉奖,但也能攒攒经验;况且凶手都跑他们辖区来了,他们不能当没看到啊。江洵在后面穷追不舍,自由光的速度已经被他拉到180码,这在高速上算生死时速了。来往的车辆纷纷都躲避着让道,避免殃及池鱼。自由光在高速上一点都不自由,宝马的车身在急速中只留给了他一个车屁股。江洵低声咒骂,手狠狠拍着方向盘,嘴里骂道:“妈蛋,回去老子就换车。”他一手把着方向盘,还得空出一只手拿着步话机,朝里面道:“各单位注意,目标很快就要接近终点,开启路障阻挡一级。”埋伏在第一哨位的警员传来消息,已经能看到凶手的车开过来了,目标距离接近,后面做好防护。罗素拎着扩音器,朝前方大声喊话:“前面的司彬,劝你赶快停下。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反正你今天已经跑不了了,赶快停下束手就擒吧。”罗大队长的嗓音和他的人一样,中气十足。即使在开阔性很好的桥面上,音源也传到了司彬的耳朵里。司彬也看到了前面设置的路障,他又看了眼后视镜,猛然提速向前,一点都没要停下的意思。死就死了,被抓到也是个死,今天说什么也要赌一把。他脸上闪过嗜血的神色,眼珠因情绪过激导致充血,额头的汗不停的顺着脸颊滴下,恍若未觉,死死盯着前方等候的大部队。“我草你m,给我滚开,老子今天一起撞死你们。”司彬已经把油门拉到底,宝马像一只草原上的猎豹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震惊的神色中,宝马撞开了路障,旁边的警员纷纷往两边避让。此时,宝马的引擎盖已经被撞瘪了一大块,保险杠掉了下来,但没有撞毁发动机,还有战斗力。司彬很快在冲击波中清醒过来,他双手牢牢的抓紧方向盘,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前面已经没有了遮挡物,再也没什么能阻挡他。江洵的自由光已经离宝马不足十米远,眼看就要追上了,对方又想加速势必要甩开他的架势。江洵咬紧后槽牙,油门踩到底,狠狠的朝宝马撞了上去。嘭,自由光怼上了宝马的车屁股。这下,宝马前后方均受到严重的扭曲变形,司彬在巨大的冲撞中被甩上了方向盘,头磕在上面。一时,疼痛夺去了他片刻的意识。这也给江洵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他的自由光底盘要比宝马高不少,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他加速拦在了宝马车的正前方,迅速打开车门追了下去。 第23章 他们回了山水城,苏源邑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不让他再回隔壁,免得受到翁旭的打扰和摧残。翁达晞确实是困了,几天的劳心伤神让他不再纠结睡哪的问题,只要有张床就足够了。两个大男人面对着冷锅冷灶又泛起了纠结,这没有阿姨的日子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苏源邑揽下了做晚饭的“重任”。翁达晞:“好极了,加油。”说完,一手捞起茶几上的薯片,刺啦一声撕开了。什么不能吃垃圾食品这种鬼话,连小孩子都哄不住,何况是他。早就对苏主任的忠言逆耳,左耳朵进右耳朵了。苏源邑默默把桌上的零食全部收了起来,打算跟他抗争到底。半个小时后,苏源邑就做出了简单的三菜一汤,色香俱佳,味还没尝!翁达晞洗了手坐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由衷道:“居家优质男苏源邑,以后你老婆肯定会很幸福。”苏源邑撑着餐桌,坏笑问他:“那你幸福吗?”“我姓翁。”“这样啊,那我再努努力。”争取以后让你冠夫姓。翁达晞已经开动了,没听清他后半句的自言自语。翁达晞胃口很好的吃了一碗饭,满足道:“你还挺会做饭,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苏源邑想说以前你又不在,我想给你做那你也得吃的着啊。他不要脸的说:“为了给你做顿饭,苦练十余载,你吃饱了吗?”翁达晞托着腮懒洋洋道:“吃饱了。”“那你能再喝碗汤否?在吃饱的基础上加个撑。”说完,不等对方拒绝,强制性的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鱼汤,端到他鼻尖。翁达晞其实已经吃的很饱了,但碍于对方一片良苦用心他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干了那碗纯白鲜嫩的鱼汤。苏源邑隔着餐桌摸了摸他的头,宠溺道:“真乖。”翁达晞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说:“我今晚睡哪啊?”他以为今天又是“看眼缘”,谁知苏源邑不按剧本来。“你睡主卧,上楼右拐第一间。”翁达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挑眉:“我睡主卧,你睡哪?”他一个客人,每次跟主人抢房间,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苏源邑撇开视线,不自然道:“我还能睡地板吗。”催他:“快去休息,刚谁闹着困的。”翁达晞听话的上楼了。留下苏主任独自在楼下发呆,天知道,刚才差点他就露陷了。谁能想到,堂堂苏主任,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一间房能睡人,其余房间都被他封存着。如果让翁达晞知道了,依照他的尿性肯定就睡翁家去了。这怎么能行!等苏源邑上楼的时候,翁达晞已经睡着了。豪华的大床上他只占了小小一个地方,被子微微隆起,连有人进来都没能吵醒他。房间里亮着睡眠灯,照在他熟睡的侧颜上,像个粉雕玉镯的瓷娃娃。苏源邑也洗了澡,往另外一边一躺,开始装睡。为了不吵醒他,苏源邑把睡眠灯关了。黑暗中,他可以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被窝的另一头传来暖暖的热气,夹杂着对方的体香直钻入鼻中。他侧过身,枕着胳膊看着他,心中是甜蜜的满足,这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动,哪怕只靠近对方一点点,兜头的幸福感都能把他淹没。可能是真的累了,没多久两人都进入了梦想。半夜,苏源邑是被异响惊醒的,他快速开了睡眠灯,循着声源找去。翁达晞侧着身子,眉间尽是痛苦的神色,额上的冷汗随着无意识的晃动,流进修长的脖颈里。嘴里还在不停的重复:“不要,不要啊~”陷入在深深的噩梦中,无法醒来。苏源邑急忙去拍他,想把他叫醒:“醒醒,做噩梦了吗?”翁达晞没醒细密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苏源邑微怔,温柔的帮他拭去,继续唤他:阿晞,那都是梦。”他把翁达晞的上半身抱进了怀里,像哄孩子似得的轻抚他,希望他能好过一点。翁达晞渐渐平息下来,敏锐的睁眼。然后,四目相对。“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翁达晞惊的一蹦三尺高,远远的躲到了床尾。苏源邑好笑,提醒他:“这是我家,你睡的也是我的床。”翁达晞疑惑的看了眼房间,说:“我梦游来你房间了?”苏源邑忍着笑,欠揍道:“那个,其实我家只有这一间房。所以,我们俩今晚就凑合一下吧。”又是凑合,翁达晞要打人了。“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下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苏源邑司马昭之心被揭穿,也不恼:“你小时候不也跟我睡过吗,何必这么小气,小邑哥哥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翁达晞也觉得没什么,他又不是女人,没什么还扭捏的。听他说小邑哥哥,还笑了声,有种久违的亲切感。他又爬了回来,打着哈欠道:“那我们快睡吧,小邑哥哥。”苏源邑刚还镇定自若的君子风范瞬间被狗吃了,一脸火气的问他:“你刚叫我什么?” 第25章 苏源邑叹了口气,带着担忧关上了门。翁达晞望向椅子里的司彬,口气放的很缓慢,他说:“我让他们把这里所有的监控都关了,他们听不到你接下来会说的话。”他引诱他:“今天我是你唯一的倾听者,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告诉我,你那悲惨的童年。”司彬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声音,他的手被锁在背后,头部低垂,身体还在不断的挣扎。他把额头磕向了桌面,嘴里发出恐怖的低笑,好像下一刻就有种要断气的错觉。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的问他:“你不是都都猜到了吗?心理学家。”“心理学家不是神祇,无法窥探你灵魂里的秘密。司彬,我很同情你,但我不能理解你为了王兰芝而去杀人。”翁达晞坐了下来,郑重道:“特别是你的老婆,陆晚晴女士。”那个温婉的女子是整个案件的第一起被害人,死在朱晓奈之前。她的其余残肢警方没有找到,只在地窖中发现了一部分胸腔。翁达晞刻意的提起不仅是为了找到关键性证据,还想瓦解对方的神智,他知道现在的司彬已经没那么清醒了,甚至有些癫狂。这也是攻破他心理防线的最好时机。果然,司彬口中低声念叨着曾经的发妻,脸上涌现一丝丝痛苦的神色。翁达晞觉得有戏,可能陆晚晴在司彬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他继续说道:“陆晚晴应该很爱你吧?曾经的你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性无能这事,你们依旧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如果这一切不是因为王兰芝的话,你的人生或许会很美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很聪明吗翁达晞?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胡乱猜测。”司彬斜着眼望着对面的人,咧着嘴说道:“你没有证据,也无法定我的罪。”“哦?你说那具尸体不是你拼的?人也不是你杀的?”翁达晞眯着眼,眼中寒光闪闪:“别忘了,你的罪责早在我们抓到你之后就定下了,从你后备箱里搜出的作案工具和车后座的鲁米诺生物检测,均显示是你杀死的两名被害人留下的。即使你请国内最顶尖的律师,都无法洗脱你杀了人的事实。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还可以走出这扇门。”司彬相信了,脸上出现片刻迟疑。翁达晞不等他思考,继续攻城略地:“今天之所以能跟我面对面,是因为我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来证明你的灵魂深处,其实是纯白无暇的。你还是当年那个一心向善,渴望明媚骄阳的孩子。”“哈哈哈,我不是,我的童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明媚的骄阳,只有看不到尽头的寒霜。”“当你拿起屠刀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翁达晞语音变了声调,透着些阴柔:“幻想着王兰芝当年是怎么拿刀往你身上割的,而你却叫不出来,因为没有人能来解救你,对吗?”司彬陷入了昨日如尘中,眼角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犹如回到了那个噩梦中的孩童时代。从他记事起,父母就一直处在争吵之中,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父亲骂母亲:疯女人。那个时候他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疯,直到父母离婚后,他跟着母亲生活。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的情绪不稳定,动辄就拿他打骂出气,也不好好做饭。他每天不是饿着肚子,就是无端挨揍;那个时候,他觉得上学才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老师不打他,可是母亲会。有一天夜里,他在睡梦中被惊醒,床头就站着他的母亲。他心里害怕极了,但是母亲捂住了他的嘴,把他双手绑了起来,还拿着一把刀威胁他,让他不许出声。锋利的刀剑割破了他稚嫩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滴落,他又疼又害怕,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恶魔长的跟母亲一样。他心里无比痛恨他的父亲,为什么要抛下他,不带他一起走呢?为什么小小的他,要承受这种伤害,无助、惊恐、愤恨。那一晚,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从昏睡中惊醒的时候,已经被母亲抱进了怀里,伤口也被包扎好。母亲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用温柔的嗓音跟他道歉,说:宝宝,妈妈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妈妈只是太爱你了。幸好你还陪在我身边,没有像你爸爸一样弃我而去,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原谅我好吗?小小的司彬信了,他以为母亲真的不会再打他。谁知,这一切才是噩梦的开端。他想,原来世上的母爱原来都是这样的吗?别的小朋友妈妈,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吗?母亲每次打完他,都会抱着和他道歉,重复的告诉他,是因为妈妈爱你,而不得不伤害你。他都信了,因为那是爱啊。司彬从回忆中抽出身,望着对面的翁达晞,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说:“翁达晞,你的母亲爱你吗?”翁达晞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很快就恢复了,他答:“我相信每个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有些人,用错了方式。”“你是想说,果实出了问题,多半根也有问题吧?”司彬嘲讽道,脸上已经恢复了清明之色。翁达晞不在意他的嘲讽,脸色是惯常的平淡,平稳的声调是绝对的信服,“儿童的道德发展经历无律、他律、自律。从小的家庭破裂,被父母忽视,缺乏在生活上和情感上的照顾爱护,这是导致你反社会情感犯罪的诱因。但是你没有选择犯罪,致使你走出这一步的,应该是你母亲意外的死亡。对吗?”王兰芝死于半年前那场车祸,司彬一时无法接受亡母的离开,而开启了他的杀人拼尸之旅,这就是他的作案动机,心魔引。司彬没有否认,他很清楚自己做的这一切,已经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索性也不在遮掩。“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无怨无悔。”翁达晞问:“你把陆晚晴的尸体,藏在了哪?”司彬后背往前移了移,离翁达晞近了些,他咧嘴一笑,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的。”说完,他坐正了身体,一字一句道:“就像当年你父母的死因一样,你总会去找到的,不是吗?”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苏源邑快步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失了控的翁达晞。“你是谁?你到底知道什么?”审讯室传来翁达晞的低吼和司彬疯狂的大笑声,门口站着的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爱的矛盾体司彬被移送至看守所,就等检察院公函下来做最后的审判。审讯室发生的那一幕,江洵严令在场所有人不得再提,如有泄露一点消息出去,当诽谤罪处理。警员们严格服从命令,即使大家心中都存有疑惑,但谁也不敢再提。这事儿,就此翻了篇,。法医办公室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放了下来。苏源邑两手搭在扶手上,把翁达晞整个人圈在椅子里,等着他平息下来。过了很久,每一秒的时间跳动都伴随着喘息贴近,四周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半饷后,翁达晞低着头,问:“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他抬头直视苏源邑的眼睛,脸上是一片肃杀之气,“他明明知道什么。”苏源邑看着他,冷静的说:“人多嘴杂,审讯室都是监控,再问下去只会对你不利。”他说的是事实,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再继续,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审讯室里的监控压根儿就没关过。司彬说那句话,其实是想故意激怒于他罢了。果真,从来冷言淡语的人被彻底激怒了。如果在逼司彬交代,他也未必肯说。苏源邑维持着姿势不变,用手托住了翁达晞的下巴,不容拒绝的问道:“跟我说实话,你是专门为了查伯父伯母当年的案子才回来的,对吗?”之前问他就是在敷衍,今日才知背后真相。两人挨的极近,彼此的呼吸交错在空气中,苏源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钳制的手稍稍用了力道,容不得他再逃避问题。 第27章 西装男恭敬的低下头,说:“我们的人传来消息,他今天已经被移交到看守所,等待判决。”他眼中逬出杀机:“只要不要让他开口,就不会影响到我们。”“做的干净点,我不想再听到坏消息。”“好的。”西装男应了。男人伸出两根手指,半举在空中,强调道:“翁达晞,把他盯牢了。”“是,属下明白。”“快去办吧。”西装男退了出去,轻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男人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是洁白无比的蔚蓝,只有几片薄纱似得的轻云平贴于空中。如同女郎穿着绝美的夏装,颈间却围了一段细白的纱巾,迎风吹拂。男人轻声叫出一个名字,口气结成了冰状。——江洵面色凝重的看向身边的人,问出了盘桓心中已久的话:“你是怎么知道,司彬会把尸体藏在墓穴中的?”翁达晞平视着前方正在搬石头的警员,说:“我只是猜测,有没有还得搬开才能揭晓答案。”他率先朝墓穴走去,警员们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墓穴的盖板已经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骨灰盒和一个袋子。“嗯哼!看来这次我又对了。”翁达晞朝江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看。一个深色的袋子被掏了出来,里面是白骨和一个头颅,表面的所有脂肪组织都被剔除干净,根本辨不清尸骨的主人是谁。但翁达晞十分确定,这人就是陆晚晴。“他为什么要把陆晚晴的尸骨放进王兰芝的墓穴中?婆媳合葬吗?”江洵还是第一次见有这种操作。不知该说司彬心大,还是脑子里缺根弦。自古以来十对婆媳九不合,司彬为了纪念亡母不惜杀了自己的老婆,还让婆媳合葬一处,晚上不怕做噩梦吗?翁达晞睨了他一眼:“司彬应该是对他老婆有感情的,只是碍于心理扭曲而被忽略。”他看着墓碑上王兰芝的黑白照片,讽刺道:“我们都知道,火葬场接收死人都需要出具死亡证明,否则一概不予火化处理。司彬为了保存她老婆的尸骨,只能自己烹煮,该怎么形容他这种作为呢?”翁达晞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词语。“爱的矛盾体?”江洵嗤鼻。“bingo.”翁达晞含笑看他,为江队长难得灵光的脑子欣慰道:“看来你心理学的书没白看,关键时刻还能用。”江洵立马蹬鼻子上脸,“那必须啊,哥可是头脑伶俐,四肢发达,全支队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存在。”“那么头脑伶俐四肢发达的江大队长,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安排起来了?”江洵知道这位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出门前就约定好。只要对方帮他找到陆晚晴的尸体,可以答应他提审司彬的要求,局长那边由他出面搞定。如今尸骨已经找到,司彬的罪责也罗列清楚,只等他这边拍板。江洵正色道:“今晚就安排,收工。”与此同时,江洵和翁达晞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尘埃落定时电话里传来苏源邑沉重的声音,翁达晞握着听筒的手不由一紧,他说:“阿晞,司彬死了。”滴答,滴~答,时间仿佛被凝固,手机里的人声被扯远,听不真切,糊了薄薄的一层海绵,吸去了所有介质。翁达晞有片刻失神,静谧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如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清冽刺耳,瞬间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那是旁边江洵发出的怒吼:“你说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自杀?tm看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翁达晞侧着头,终于从两个人的嘴里确认了同一件事,心缓缓沉下。他吸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匆匆掐断电话。江洵骂骂咧咧还没结束,余光看到翁达晞朝车子走去,也急忙追上喊住他:“达晞等等我,一起走。”他又朝电话里骂了一声,才挂断。江洵上次那辆车被撞后送去维修,索性就换了辆牧马人,这次开起来顺手了不少。两人上车后,他眉目紧锁,朝旁边人道:“先回队里,司彬的尸体已经送到法医室了,具体情况等回去再说。”翁达晞点了下头,便再无话。江洵一把方向盘,快速倒车驶离了公墓。鉴于司彬刚被送进看守所半天都不到,就自杀身亡,看守所的负责人难逃辞咎。只能把司彬的尸体又交回给东浦分局,请法医科的人帮忙做尸检解剖,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副所长黄立。黄立已经四十多了,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兢兢业业不为劳苦,所长特意派他来搞定江洵。黄立难掩焦虑的盯着刑侦支队的大门,他此刻的心情也很忐忑。众所周知,这起案子是东浦分支今年来出的最大杀人案件,追捕过程艰难不说,还关系着整个支队的绩效。如今人还没上法庭审判罪行,就死在了他们的地盘上,那位脾气火爆的江队长估计是不会这么轻易了事的。十几分钟后,江洵的车停在了支队门口。黄立看到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迎了上去,身后还跟了其他几个小警员。“江队长,你可回来了。”黄立面带苦笑的和江洵打招呼。江洵脸色已经布满乌云,见到黄立就更来气了。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黄副所长,你还有脸来我们支队?我看你是今天出门没照镜子,专门来蹙我眉头的。”仗着身高优势,他扒拉开黄立的手就朝里走去,嘴里还不忘警告道:“你的事晚点再说,我等会再来跟你算账。”黄立大了江洵好几岁,在众人面前被喷脸色顿时不好了。但事件本身他们不占理,只能腆着老脸来赔罪。他跟在江洵身后一番解释道:“江队,这次确实是我们的失职。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啊,自己就拿墙撞头了。”他腿没江洵的长,只能小跑勉强跟上。江洵气不过,长腿停下指着他的鼻子说:“敢情还是犯人的错了?他要寻死还要跟你们报备一声是吧?这是你们做狱警的严重失职,等着脱衣服滚蛋吧。”江洵满腔怒火无从发泄,黄立偏要跑来撞他的枪口。生生被骂一通后他再不敢多言,只能亦步的跟着到了法医室门前。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个年轻男人,是刚和江洵一起下车的那个。瞧着模样不太像刑警,眼生的很,便偷偷打量猜测起对方的身份。江洵率先打开法医室的门,侧着身让翁达晞先行一步。这一幕凑巧被黄立看在眼里,惊的他眼珠子都要掉了,能让江大队长给他开门,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悄悄问身后的小警员,朝着翁达晞的背影问道:“他是谁啊?” 第29章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山河城的上空,乳白色的雾气尚未散去,一栋栋精美豪华的别墅就镶嵌在碧绿的山林间,宛若独辟而出的仙境。鲜花簇拥在干净宽敞的山道两旁,如坠落在调色盘上最靓丽的风景线,淡淡的花香混合在清新的空气里,使人心肺都得到了升华。翁达晞头戴耳机,心若旁骛的晨跑在山道上,偶尔会有一两辆车从他身边擦过,也未能惊起他的注意;再三婉拒江洵的邀请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作息,规律中透着恣意,暂别人事的纷纷扰扰,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抬了下手腕,时间刚好指向7点。他没有回翁家,借着缓冲的惯性,他拐进了隔壁别墅的花园。昨晚,某人邀请他一起共进早餐,他允了。苏法医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境,时刻放着饵勾钓鱼,鱼饵也是千奇百怪。比如:我最近得了一套限量版模型,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翁小白:有。你看了很久的那双联名款aj到货了,今日空否?翁小白:空。早上准备了你爱吃的蟹黄包和肠粉,吃吗?翁小白:吃。翁达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成了隔壁邻居家的常客,从一周一次的登门,到一天两次,这个跨度在潜移默化中被习惯成自然忽视了。陈姨给他开了门,朝他亲切温和的说:“小晞,快去洗洗吧,饭已经给你们做好了。”陈姨是前段时间被苏源邑从苏家叫来的,一直照顾了他很多年。以前他住公寓的时候一个人没那么讲究,陈姨只过来帮他打扫下卫生,不用兼管三餐;可如今住在山上,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从简随便了。翁达晞礼貌的朝陈姨道声早,换了拖鞋熟门熟路的朝里走。苏源邑刚起床,洗了澡衣服还没换,裹着睡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看到进门的翁达晞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提了提。这人平时脸上端着正派稳重,但其实内心弯弯绕绕真不少。为了能钓住大鱼,什么杀手锏都使得出来,俗称的腹黑学说的应该就是他这种。翁达晞抬眸看他,刚洗过澡精神还不错,就是眼里的红血丝怎么都遮不住,他随口问道:“昨天又回来的很晚?”苏源邑已经走到了他身前,满脸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嗯,前两天来了个案子比较忙,不过已经结案了。”“那怎么不多睡会?”苏源邑在心里回答他:因为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牺牲点睡觉时间算什么。他脸上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我让陈姨给你收拾了新的房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等会跟我去挑吧。”“啊?我为什么需要房间,”翁达晞诧异的问他,怎么这人还把这事当了真,打算以后让他常住联合国?可他明明就住隔壁,走过去也才五分钟。苏源邑提醒他:“你忘了上次打游戏睡沙发的事了?”那天两人打游戏,没顾上时间就打到了深夜。到最后翁达晞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苏源邑让他别走了,就睡他家。翁达晞可不想在跟他挤一张床,立马回绝:“你家只有一个房间,我不要和你睡。”苏源邑提议让他去睡床,自己睡沙发。翁达晞坚决不肯,他是客人哪有老占着人家床的道理。话是说的挺坚决的,可是眼皮早早的投了降。没等商量出个结果,他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苏源邑原本想把他抱进卧室,怕又吵醒了他。索性两人都睡在了楼下,他给翁达晞盖好被子,自己就躺在沙发下睡了一夜。次日他比翁达晞早醒,但愣是硬撑着不睁眼。等翁达晞起床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大囧!翁达晞尴尬道:“那我们下次不打这么晚了,我早点回家睡就好。”一旁的陈姨趁热打铁道:“小晞,你就答应吧,我房间都给你收拾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样式的,小邑说了让你自己决定。那么多房间呢,空着也是空着。”翁达晞盯着苏源邑,眼中犹豫不决。苏源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低头轻声问他:“你还忍心让我睡地板吗?”说完他又蛊惑道:“难得周末,带你去商场逛逛。”周末明明可以不上班睡懒觉,却起个大早,就为了带他去买喜欢的日用品吗?那是,不忍心。“好吧,那谢谢陈姨了。”翁达晞对着陈姨说的,眼睛却看着苏源邑,意味不明。陈姨见他答应了,开心的多说了几句:“这孩子,不要客气。你是不知道,以前小邑整天就呆在法医室,回来也是睡个觉就走。自从你来了之后啊,家里有人气多了。”苏源邑配合的耸了耸肩,装可怜:“嗯~说的对,还是家里好。”我们的家。“.......”翁达晞觉得近期被陈姨投喂多了,肚子上居然长出了三两肉;翁家的饭菜都是酒店大厨级别的,不能说味道差,但主厨喜欢烧菜放甜,偏本帮菜,他嫌蛀牙。除了油腻的汉堡大餐,他其实更喜欢清淡的食材,食物原本的味道才能带给他舌尖上的美味。苏源邑从小和他一块长大,自然了解他的口味。都是让陈姨变着法的做些清粥小点,滋补靓汤给他喝,目前来看效果甚优。两人吃完饭,翁达晞回隔壁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苏源邑的车已经停在路边等他了。他垂眸上了车,心情突然变的很好。苏源邑问他:“逛个商场至于这么开心?”翁达晞瞟他:“开你的车,谁说我开心了。”他一手撑着头,转头看向窗户外。苏源邑挠了挠他耳朵。 第31章 靳婧保持着专业的迷人微笑,在跟台下的人进行互动,还不忘大力宣传这次商场周年庆的主题。其中有几个品牌商都和她有合作关系,为接下来的走秀环节提供了很好的造势。翁达晞看着台上人的一娉一笑,觉得真人要比海报上漂亮很多。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相信p图师手下的人物,失真。小日子虽品行不端,但眼光还可以。身旁的苏源邑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他的视线从舞台上硬拉了回来。“漂亮吗?”苏源邑问他。翁达晞没有否认,点头:“还不错。”“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翁达晞回了他一个你神经病吗的眼神,非常直男的问他:“你也想出道当明星?”苏源邑:“.......”他想问的是这个意思吗?凭他这张脸还需要去台上卖笑?他极力的开口辩驳:“长的很一般嘛,都没有我家阿晞好看。”翁达晞:“我也没兴趣当明星。”苏源邑:“.......”这个小二货真的直男到家了,不过还能再抢救一下。“你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吗?”苏源邑装作随口一问。翁达晞觉得这个问题无聊透了,他撇开脸不想回答。看在苏源邑眼里,以为他这个态度是默认了,心当即凉了半截。难道他真的喜欢女孩子?还喜欢靳婧这样的?两人一时没在开口,背景音炫酷欢快的烘托下,气氛不至于到尴尬。娱报的记者们好容易有机会能现场跟明星互动,都不愿意错过提问的机会,纷纷举着话筒凑上前。一位头条的娱记很幸运的就得道了这次机会,她问台上的靳婧:“婧婧,听闻你近期和翁氏的少爷走的很近,请问你们是恋人关系吗?”翁氏的少爷?苏源邑猛然瞪大双眼,见鬼一样看着翁达晞,森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你跟早就她认识?”怪不得说她漂亮,问他喜不喜欢也不否认。“不认识。”翁达晞奇怪他的过度反应。苏源邑懵了,不知他这话的真假性。很快,女主角就为她揭晓了答案。靳婧依然面带微笑,没有因为子虚乌有的传言而生气,耐心道:“我想媒体可能是有些误会,我和翁旭只是朋友,并不是你们认为的恋人关系。”她停顿了下,目光无意间扫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台下人太多,那人离得远又侧着头,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靳婧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娱记听到她的否认,并不气馁,追问道:“您之前在一期节目中,坦言自己已有了心目中的男神,难道不是翁少爷吗?”靳婧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她纤细的十指握紧话筒,手背的青筋淡淡可见,语气也比先前正经了不少:“我心中的男神不是翁少爷,也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他为人很低调的,不怎么接触娱乐圈。”“那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靳婧:“没有。”她眼中多了些伤感,继而道:“我追了他很多年都没追到。”“哇~~”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半是八卦,半是哀叹。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有人忍心拒绝?哪个小子这么没长眼睛,简直是暴殄天物。靳婧倒一点也不觉得在人前袒露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会丢脸,众人对她的落落大方坦言直讳心生好感,粉丝团在底下为她加油助威,还有些动情的甚至为她留下了眼泪,鼓励她值得更好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靳婧由衷的感谢他们,为此还涨了一波粉丝,微博直接上了当日热搜。#靳婧为爱苦守多年求而不得#来回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主办方示意主持人上台控场,让下一组嘉宾把靳婧替换下来。正在这时,惊变发生了~正在游戏区和舞台区中间的翁达晞第一个发现了异样,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从挂着密室逃脱logo的房子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杀人了,不辩方向的一头朝人群冲去,惊起了一波蝴蝶效应。血衣女子犹如一颗被投进人群的炸弹,所有人慌乱的朝四周退散,疯狂尖叫。外围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推倒在地,引起剧烈踩踏。一时间,哭声尖叫声嘶吼声全部挤压在一个空间场,人的本能反应促使他们想马上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可路被堵住了。商场□□是所有事故中情节最为严重的,因为无法预测伤亡情况,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马上平息,降低踩踏引起死亡。警察和商场的安保已经出动维持秩序,但人太流密集了,效果堪忧。苏源邑反应快速的拉起翁达晞朝后退去,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开口道:“去舞台上。”去舞台上,那里有话筒,音箱遍布商场每个角度。只要能拿到话筒,他们就有办法控制住场面。而此时舞台上,靳婧和主持人被底下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一时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靳婧的经纪人在后台隔着人群逆流想挤过来保护她,可是双手难敌四手,她刚冲上前两步就被人推后三步,明明几米的距离,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苏源邑紧紧拉着翁达晞的手,怕人群把他们冲散开。两人同样逆着人群朝前,但仗着身高和体能优势,两人没怎么被冲击到,很快就接近了舞台边缘。苏源邑在确保翁达晞没受伤后,才抬头看向舞台上的一男一女。他迅速朝呆掉的靳婧伸出了手,鼓励道:“不要怕,把手里的话筒递给我。”“苏源邑。”靳婧已经痴了,嘴里无意识的喊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苏源邑见她不动,把怀里的翁达晞一把扛上舞台,随后自己也翻了上来。他这次没再开口要话筒,而是直接从靳婧手里抽了出来。他把话筒对着舞台后的音箱,一声刺耳的啸叫响遍全场。所有人都被这声震得愣在了原地,感觉耳朵都快被捅穿了。就在愣住的这两秒里,一个醇厚的嗓音响了起来,带着镇定和不容拒绝的气势。“请所有人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接下来请给我十秒钟,我会保证你们每个人的人生安全,确保每一位都能平安的离开这里,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我安排。”前一秒还人间修罗场,后一秒就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没有一个人敢动,或许是听到了安全、平安、离开,这些字眼,给骚乱的人群注入了一支镇定剂,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苏源邑没有停顿,快速的说道:“我叫苏源邑,是东浦分局刑警支队的警员。”说着,他把警官证缓缓举向头顶。 第33章 他们俩用亲身经历印证了那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离你二百公里处。隔着纽约到波士顿,他们错过了整个青春。翁达晞眼中的情绪已经彻底褪干净,漆黑的眸子如盛夏的琉璃,他像小时候一样唤了声:“小邑哥哥,不打扰你叙旧了。”便头也不回的朝那名血衣女子走去。苏源邑心狠狠颤了颤,未能抓住他半片衣角。他无比后悔今天带他来逛商场,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哄回来的人,又被气走了。靳婧还暗自沉浸在喜悦中,原来两人是兄弟关系,这下她可以放心了。还没等她高兴完,苏源邑就逼近她,脸色难看的吓人。只听他冷若冰霜的说:“靳婧,我一向不喜欢欺负女孩子,但你今天惹到了我最重要的人。”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警告的意味:“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从十八线爬上来不容易,我们刑侦人员可不吃你们那套。”靳婧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你都懂。”苏源邑不客气的指名道:“以后离翁家人远一点,我不希望看到他不高兴。”靳婧似是明白了什么,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想让自己死心,她追问道:“他到底是谁?你这么护着他,为什么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苏源邑朝正打电话的翁达晞看了眼,目光中满是柔情:“他是我珍之重之了18年的人。”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直接道:“师妹,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希望你下次不要在这么鲁莽。”“你,你们。”靳婧彻底伤了心,原来苦恋多年的师兄竟然喜欢男人,这无疑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些年自己和小丑有什么分别?她恨恨领着经纪人走了,走时眼神还充满怨怼。苏源邑头疼,终于走了一个。他走向那位珍之重之了18年的人,一点脾气也没的讪讪道:“还在生我气?”翁达晞指了指地上的女子,直接转移了话题:“苏主任,开工吧,我已经帮你叫了江队长过来。”“阿晞,我那天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满心遗憾。”苏源邑坦然道。那天在别墅翁达晞问他后来去了哪上学,他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遗憾曾经的过往。明明那些年两人离的那么近,甚至会在某个瞬间擦肩而过,可命运捉弄,让他们失去了太多。“苏源邑,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和你生气?”“不是吗?”苏源邑傻了。“靳婧,你明明认识她。”当不认识就算了,还是人姑娘心中暗恋多年的男神。“吃醋了?”苏源邑笑着继续扒拉他的拉链,刚才没检查完的继续。翁达晞今天穿的是一件带拉链的外套,素白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斑,红色衬得他多了邪魅之气,比往日那张冷脸生动了不少。苏源邑就这么自然的拉开了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打底衫。翁达晞想躲开,被他按住了。“我为什么要吃一个女人的醋?莫名其妙。”他耳朵有点红,不知道是因吃醋还是被脱了衣服的关系。苏源邑仔细检查完,确定他是沾上的血才放下心。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裹住他,外套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显得里面的人小小一只。苏源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眸光深情:“她一点都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有你。”他伸手笼了笼对方凌乱的发丝。“啊?”翁达晞觉得他今天的说话方式不太一样,他听的似懂非懂。他想和对方解释一番,自己并不排斥他交女朋友。结果,江洵来了。江洵接到翁达晞的电话匆匆赶来,路上被大批人流耽搁了会儿。刚走进近就看见那两位站在舞台上演话剧,他抱着胳膊站台下打趣道:“你俩,这是演的哪出啊?陈情令吗?”两人看向台下,陈情令的是什么东东?江洵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兄弟情,有爱的兄弟情。”苏源邑:去你大爷的兄弟情。翁达晞:是啊,苏源邑是我兄弟。“我去,那血姑娘没事吧?还有气儿没?”江洵看着台上和红毯融为一体的女子,惊呼道。苏源邑说:“只是昏过去了,身上的伤口不多,一会叫医护人员把她抬走。”江洵一步跨上舞台,问道:“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翁达晞只告诉他商场出了命案,没说暴动的事。苏源邑简单和他说了刚才的经过,略去了靳婧那一段。江洵伸出手夸张道:“老苏,你为我们东浦分局争光了,我得给你颁发一面锦旗,好好宣扬我们苏主任的丰功伟绩。”“一面哪够啊,你这兄弟情纸糊的吧。”苏源邑逗他。翁达晞觉得这两人凑一起就特不靠谱,催促道:“里面的死者,已经凉透了。”“哈?”——商场的游戏展区很大,而密室逃脱就是其中之一,隔壁是电竞区。密室逃脱是时下年轻人酷爱的一种线下游戏,分不同的种类和主题,玩的比较多的要数解谜和惊梀类了。这是一个装修血腥的屋子,主题是丧尸风格,这个游戏名为《躯壳》。□□的源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屋子中间躺着一个年轻男士,身上穿着白t和格子衬衫,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地上的血已经浸满一大滩,人早已没了呼吸。苏源邑穿着勘查服,蹲在男子身边,手法娴熟的检查起死者的伤口。江洵盯着他的肩背,满脸郁闷道:“翁达晞真干的出来,把我叫来自己跑了,这算什么?” 第35章 程楠愣了两秒,僵着的侧脸被苏源邑捕捉到了,她承认:“带了。”她抬头直视苏源邑,诧异的问道:“警官,您怎么知道他带了相机?”苏源邑笑了下,说:“我们查了闰华的背景资料,发现他还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当天商场里有活动表演,还请了明星过来助阵,我猜想他是想拍点素材回去的。”另外,身为模特的你,应该时刻都想让男朋友帮你拍照吧。程楠脸色恢复了些,感慨道:“你们做警察的真厉害,连这个都能猜到。”“可是他的相机不见了。你知道是谁拿走了吗?”苏源邑又问。程楠显然也没想到,惊疑道:“不见了?”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江洵翻了个白眼,冷言讽刺:“姑娘,凶手不就是你吗?”“我不是,我没有杀他。我都已经交代过了,你们要相信我警官。”程楠惊坐起身,因力气过大导致手背上的针头回血,苏源邑忙按住了她。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朝里探着头。在看到床上躺着的程楠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进来。他奔向床头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满脸关切道:“小楠,身体怎么样了,伤严不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程楠见着来人也是一喜,精致的五官立马染上了委屈之色,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眼泪说来就来:“哥,你终于来了。”她的头侧向来人怀里,另一只手还戴着手铐,能移动的空间非常有限。这一幕正好被程频看到了。他好像才意识到房间里有其它人,抱着妹妹的手没有松开,侧过头打量眼前的两个男人,戒备的问:“你们是谁?”指着程楠右手上的手铐气愤道:“我妹妹犯了什么法,你们要锁住她?”江洵:“我们是东浦刑侦支队的,你妹妹涉嫌一起凶杀案,现需配合我们做进一步调查。”程频的信息都是从新闻上了解到的,案件的细节警方未曾公布过,他也无从得知。不明真相之前他就矢口否认:“我妹妹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她才是受害者,你们警察是不是搞错了?”程楠也从他哥怀里抬起头来,趁热打铁的为自己辩驳道:“我没有杀人,哥哥你要相信我。”程频拍了拍她,安抚她:“哥当然相信你,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养病。”江洵被这对兄妹的自说自话逗笑了,他冷哼一声,不客气道:“警方办案,一切闲杂人等都需回避。如今你人也看到了,现在请你出去吧,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我不走,不要以为你们是警察我就怕了。你们没有证据就诬陷我妹妹是凶手,我是可以去上诉的。”程频脸色涨红,大声呵斥道。“你去呗,赶紧去谁拦着你。”江洵不屑,一幅大佬的姿态睥睨着程频。程频被怼的瞬间哑巴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时,站一旁的苏源邑开口化解了尴尬。“程先生是吧,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令妹确实涉及了案情的重要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如果想要尽早洗清你妹妹身上的嫌疑,最好还是配合警方的调查为好,我们不会冤枉任何无辜的人。”他转头盯着程楠说完了下半句:“同样,更不会放过任何有罪的人。”程楠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程频下意识的信服了这番话,但作为哥哥的保护欲他还是坚决选择站在妹妹这边。他昂着脖子,再开口时已经冷静多了:“我们可以配合调查,可小楠还是个病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她。”视线平移到镣铐上,意思是能不能把这个先解开。苏源邑摇头:“在未洗脱她的嫌疑之前,我们不能这么做,并且病房外还会有警察24小时轮流监守。”他语气不容拒绝道:“程先生,请您移步在外面等候吧。”话尽如此,程频只好放手。他转头看向程楠,叮嘱道:“小楠,哥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知道吗。”说完转头,朝两名警察不爽的哼了声。程楠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程频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人,气氛比之前还多份凝重。苏源邑走近程楠,向下俯视着这位美丽的姑娘,语气森然讥讽:“如果你的哥哥知道你参与犯罪,你说他会不会对你心寒?”程楠被这句话震的全身僵硬,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她惊恐的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犹如见了厉鬼一般。作者有话要说:  改下错别字,抱歉☆、空降热搜刺眼的日光从窗台直射进来,从程楠的角度可以看清男人脸上每一处细微的毛孔,淡淡的泛着光。男人的长相端正儒雅,透着股沉着稳重的气息。暴露在阳光下的肤质也很耐打,白皙清透,细滑自然。特别是那双眼睛,眸光深邃的令人完全看不到底。程楠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从刚开始的惊恐换上了无辜的狡黠,她促狭的笑了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天真问道:“警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句威胁性的试探仿若石子丢进大海,连涟漪都没泛起就沉入到底。苏源邑一本正经揭穿她的表面伪装:“美国匹兹堡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杰夫里·考恩说过,真正的微笑是均匀的,它来的快,但消失的慢;而伪装的笑容来得慢,眼部肌肉没有被充分调动。这就是为什么电影中的‘恶人’冰冷恶毒的笑容永远到不了他的眼部。”程楠收起了笑意,眼神逐渐恢复冰冷,沉默不语。苏源邑眉梢轻微的挑了挑,不甚在意对方的装聋作哑,继续说:“我们只说相机不见了,正常人的反应都会是猜测被人趁乱捡走。而你,却能很笃定的说是被凶手拿走了,说明什么?”“这能说明什么?我也是猜测。”程楠抢白道。苏源邑把输液管上的针滴调慢了些,手指却没从上面挪开。他漫不经心的语调陈长拖沓,像是在讲生动的故事:“说谎的人会尽量去圆谎,相反,讲真话的才不会想那么多。”他倾身,逼视着程楠的眼睛,说:“高明的说谎者会加倍专注地盯着别人的眼睛,使得瞳孔膨胀。注意力太集中眼球干燥,这会让你不自然的频繁眨眼,这是掩饰的一种讯号。你刚才否认的时候,连眨了四次眼睛,这种反射动作,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程楠下意识的头瞥向一边,继续嘴硬道:“我没有撒谎,刚才只是被强光刺了眼睛。”“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苏源邑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冷傲的宣布:“”染血的衣服和作案的凶器都指向你一人,现在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将你定罪了。”程楠被咄咄逼视的语言惊的背脊骨一阵发凉,指尖苍白的拽着床单,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像个被遗弃荒野的破布娃娃。从她被人救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回想当初的行为,她非常后悔。人明明不是她杀的,就因为当时不小心碰了凶器,导致现在的矛头都对准在了她身上。她很想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可终究底气不足。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她也无法再让闰华活过来。那个暖如春阳的男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程楠心中有两个声音在极力撕扯着她的理智和思想,好似不逼疯她决不罢休。她身子颤抖地慢慢滑向被窝,嘴里持续低喃:“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尖细的嗓音猛然拔高,惊的病房里的两人措手不及。 第37章 他转移了话题,郑重的询问对方,口气是少有的严肃:“可以收留我两日吗?”苏源邑挑眉,剧本怎么演着演着不太对?他没问原因,爽快道:“求之不得,欢迎回家。”曲露兰站后边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只看到他表哥侵占的姿势对着翁达晞,以为是她哥在刁难对方。她赶紧上前拉开了两人,护着身后的翁达晞直言道:“你不要欺负达晞哥哥,他因为你都被家里人赶出来了,这都拜你所赐。”苏源邑这才沉下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追问其中缘由:“究竟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抢了人家弟弟的女朋友,表哥,你怎么能横刀夺爱呢?”曲露兰前一刻还在为男才女貌拍手叫好,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苏源邑头痛,这个话题看来是绕不过去了。怪不得看他一直冷着脸,原来都是自己的锅。这叫什么?因祸得福吗。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为自己的名声最后一次澄清道:“靳婧只是我大学的师妹,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那种无聊的三流报道,你们也信。”他朝曲露兰抬了抬下巴,问:“看看是哪家媒体流出的。”曲露兰噘着嘴,乖巧的回道:“爆米花娱乐。”苏源邑:“那就开锅让它炸一炸。”.......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持续发酵半日前,翁达晞还陷在朦胧的昏睡中时,被翁旭抽风似得嚎了起来。对方不问缘由的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通臭骂,粗鄙之语犹如豌豆大战小僵尸,“豆子”接连不断的往外蹦。翁达晞坐在床头半拥着被子,听他骂了有半个小时。期间还抽空打了个盹儿,困顿下只听到最后寥寥几句结束语。“你那个野哥哥,他凭什么跟我争靳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法医还敢跟我抢人,告诉他,没门。”翁旭骂的脸红脖子粗,扯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毕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挖了他家祖坟,动了他的纯阳之气。翁达晞没空听他指桑骂槐,抬起尊贵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说:“门,在那。”翁旭气结,吵不过就开始进行人身攻击:“翁达晞,你吃谁家的米长大的?这才几天,你就胳膊肘往外拐,要不你直接搬隔壁去得了。”他最近可没少看到翁达晞往隔壁跑,有时候半夜都不回来。翁旭借题发挥,以为能威胁到他。不料翁达晞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丢了句:“睡醒我就搬,你先出去。”翁旭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去就拉人追着问:“你真的假的?你要搬去隔壁?”“real,帮我把门带上,谢谢。”翁旭:......养不熟的白眼狼。等翁达晞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洗漱完从楼上下来,翁旭阴沉着脸坐在楼下逮他。“你真的要搬走?”翁旭插着手,冷着脸问,以为对方能回心转意。翁达晞:???他的记忆在充足的睡眠下出现了片刻断层,早上为了打发聒噪的翁旭,压根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他茫然的盯着对方,问:“什么?”翁旭以为他在装傻充愣,本来因为微博上的绯闻气还没消,如今旧火重燃,双目圆瞪道:“我告诉你,想搬你就搬,不要以为我会留你。哼!”那声“哼”气势如牛,翁达晞怕他把鼻涕也带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你又发什么疯?”翁达晞问。“我发疯?你怎么不去问问隔壁那家伙,干了什么好事。”翁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喷道:“挖人墙角,天打雷劈。”“苏源邑?他干嘛了。”翁旭把ipad直接怼到他面前,冷言嘲讽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翁达晞:“我是凤凰。”“你不是扬言要搬去他家吗,我们金屋藏不住凤凰,贱鸟就爱梧桐。”翁达晞闻言愣了神,脑海中冒出两个不相干的字“凤巢。”他眯了眯眼,朝ipad屏幕看去。“.......”等他晃悠到隔壁的时候,陈姨正好把煲好的汤端了出来,惊喜道:“小晞,你是闻着味儿过来的吧,快来喝椰子鸡,我刚煲好的。”翁达晞在家吃了一肚子气出来的,喝了两碗汤才把坏心情顺下去。苏源邑还没回来,他刚想回去的时候门外铃声响了,陈姨在楼上没听到,他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苗条,长相甜美的少女,大大的眼睛和苏源邑的很像。少女惊讶于陌生男子给她开门,又看了眼门牌号才试探问道:“这是苏源邑家吧?我没走错啊。” 第39章 翁达晞:“你~”“那名血衣女子,是帮凶。”苏源邑转开话题,可眼睛却深情的望着他,眼中有不可细说的情感。曲露兰从露台上打完电话,回到客厅就看到他哥哥一脸痴情的盯着她的官配,她立马冲了上去挡在了两人中间。“表哥,你的花边新闻已经被撤下了。”她又补充道:“但那起杀人案好像又有人在网上新发布了什么,现在舆论在持续发酵,你要不要看看?”翁达晞已经抽走手机低头看了起来,苏源邑也围了过来。帖子是一名叫步步高升的人发布的,先是发在了知乎上,然后被转帖,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了上千条回答。而后又被人转发到了微博和头条上,目前大众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标题指名道姓写着:某局公安人员好大喜功,强行抓捕受害人顶替罪犯,人民的公道何在?关键词搜索还链接着#西京百货杀人#、#靳婧站台西京#、#西京百货七周年#等等相关词汇。苏源邑:......翁达晞抬眸看他,问:“这是说你们呢?”“显而易见。”翁达晞把手机还给了曲露兰,意味深长的笑着问:“那你的刀准备好了吗?”苏源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同父异母针对网上发布的消息,涉及到办案人员的严密性,考虑到案件发生的特殊性。面对公众的质疑声,东浦分局没有出面做任何回应。支队长办公室“王八蛋,竟然给我来这招。”江洵“啪”一下把手机扣在桌上,巨大的惯力震得桌上的水杯差点当场牺牲。副队长徐里就站在办公桌对过,面对上司的怒火他只能尽量劝解:“老大,您息怒,技侦那边已经在查b乎上的ip地址兼用户信息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江洵像个活侦探一样眼里闪着光,他嗤笑一声:“咱俩打个赌吗,那个叫步步高升的绝对是程频那孙子。”这不仅源自他多年办案的直觉,自他们接手这起案件始,锁定的嫌疑人就只有程楠一个。那天在医院,程频突然冒出来,不仅打断了他们的问话,还表现出相当不配合的态度。潜意识里就认为警方是在诬陷他妹妹,所以他想通过制造网上的舆论,来给警方施压。这种小把戏,太天真了。但不明真相的群众,就吃这一套。打着人民的民义,以雾里看花的姿态来剖析案件的种种,这才是让警方最头疼的。在凶手尚未明确之前,警方不会公布案件的核心机密和所有细节,但就怕有心之人躲在暗处,操控着一切,造成群众的恐慌。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原发帖人,把帖子删掉,官方在合适的时机予以澄清。徐里没有参与医院的问询工作,所以他不知道程频是谁。不过能做上副队长的人,脑子也差不到哪儿。他从字面上拆解,分析道:“程频,频不就是步和页的组合,这个叫步步高升的说不定还真是他呢。”“从发帖内容和指名道姓的泼脏水来看,不是他还能有谁。”江洵手指点着桌面,暗自沉思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事。“程频和程楠是亲兄妹?”江洵翻开卷宗,连续熬夜的声带有些暗哑:“同父异母,程频的母亲在他7岁那年就去世了,程楠的母亲是续弦。”徐里点头嗯了声,:“看来兄妹两关系相处的不错,程频能为了妹妹做到这一步。”“这种行为叫愚蠢,公然和警方叫板,我们完全可以抓他拘留。”话是这么说,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真这么做了,又会造成一波舆论和猜测,会说他们公安人员滥用职权,抓不住凶手就抓无辜民众“顶包”。即使是江洵这个暴脾气,遇到这事也没了章法,他一个人哪能通杀网上悠悠众口。不能硬攻,那只能智取了。江洵催促徐里去盯着技侦那边,让他们尽量用小号在网上控评,这事要上闹到上面,他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徐里领命去了。江洵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江洵握着手机,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他言语中带着些紧张朝对面恭声问好:“您好,顾教授,我是东浦刑侦支队的江洵。”顾甄,中科院心理学教授,公安厅特聘的权威专家。江洵两年前在一次特大恶性杀人案中有幸和这位教授合作过,但只见过寥寥数面,且都是在案情会议上,两人没有任何私交。顾甄给江洵的感觉就是标准的学院派,陈长拖沓的裹脚布,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相比起翁达晞的果断办案风格,江洵更喜欢后者。但翁达晞拒绝了他不下十次,他也无法再舔着脸去央求他。毕竟,每个人的人生目标各有不同,他无法强求。他和苏源邑都不懂心理学,在这个风尖浪口上能节省时间迅速破案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他利用起了这个现有资源。这次打电话给顾甄,就是想请对方能派一位心理学顾问过来协助他们办案。顾甄作为教授,曾经多次指派过手下优秀的徒弟参与警方的抓捕行动,也算是相得益彰。江洵在电话中道明来意,顾甄却没有立刻给他答复,只说稍等片刻,等他确认完会再给他来电的,江洵应下了。江队长虽面上平静,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学院派的章程,估计和树懒的效率齐平。一直到了傍晚,江洵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才接到顾教授的电话。对方很高兴的告诉他,这次派来的不是他徒弟,而是他私交很好的一个朋友。这位朋友在心理学上的造诣与他不分伯仲,并且也看到了网上的新闻,对这起案件有着极大的兴趣,所以愿意过来帮忙。江洵大喜,连连道谢。秉着十二分的期待这位素未谋面的专家,希望对方能给他解这个燃眉之急。 第41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溢溢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是我偶像按规定,案件的重要信息是不能透露给外部人员知晓的。江洵之所以兵行险着,就是想利用程频的好奇心去挖掘更多的隐秘性佐证。不管程楠心里对程频的怨念有多深,他们俩终究是撇不开的亲兄妹。程频之前对警方的误解来自于他对案件的不清晰,现在误会解除了,他的重点会全部集中在程楠是否杀了闰华这件事上。江洵就是想用程频的侧重心理,去打开程楠心底的防线。果然,程频接收到了他的讯号。“警官,您的意思是找到相机就能找到凶手吗?”程频解读出了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激动问道。江洵两手撑在桌上,脸部陷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对面的人:“杀人的动机逃脱不开财、情、报复、发泄和情绪失控,你觉得程楠会是哪种?”话题又被绕回到了程楠身上,刚还有一线生机的程频耷拉下眉眼不接话。如果程楠真的是凶手,那么杀人目的无非一个“情”字。可据程频所了解到的,两个小情侣近期没有闹情感危机,甚至还相约一起去逛商场,这如何解释?会不会是警察搞错了?又或者是.....当时商场的人那么多,程楠应该不至于蠢到在闹市区杀人。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杀了闰华后栽赃陷害,那小楠岂不还有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这里,程频眼前一亮,大胆猜测道:“警官,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后伪造现场,把一切罪责推给了我妹妹?”哟,你还真敢想。江洵抬头笑了笑,见羊已经入了圈,继续下套:“既然是这样,那程楠为什么不替自己辩驳呢?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她辩驳了啊,只不过你们警察不相信她,程频想。江洵提醒他:“还有两天程楠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警方会直接提审她。不管怎么样,如今铁证如山,这是不争的事实。”程频脸色都青了,在整件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可他现在还被困在警局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他开始真正懊悔之前的冲动行为,不该发那篇帖子的,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长了个教训。他盯着江洵的双眼,拍着胸脯做保证:“警官,让我在去跟小楠聊聊吧,说不定她会相信我这个哥哥,把当时的一切都告诉我。”他打包票,贩卖诚意:“您放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包庇她,会竭力配合警方的任何调查。”江洵见他态度180度大转变,心道:孙子,跟你爷爷玩儿?你还嫩了点。“最好是这样。”江洵又指了指手机,狞笑道:“兄弟,哥给你警个醒,以后挑衅警方这种事少做,这次我先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程频尴尬的点点头,难得乖张的应下了:“谢谢警官,我承认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他拿过手机,很会来事的说:“今天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请警队的人喝下午茶,以示赔罪。”江洵立马伸手阻拦,脸色当即就变了:“千万别,少给我们惹点事就行。下午茶就免了,我们警方公正清廉,不榨取人民群众的一分一毫。”开什么玩笑,网上刚爆出了“好大喜功”,等会吃着下午茶再给他整出个“贪污受贿”来,他这个支队长还想不想干了。程频讪讪的摸了摸头,没在坚持。江洵送走这倒霉玩意儿,网上有关的话题舆论也被压下,他背后抻着的一根筋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第2天,顾教授派来的人也如约而至。江洵以为来人会跟顾教授年纪相仿,之前电话里说两人是朋友关系,并且连专业能力都不分伯仲。可当见了真人,江洵开始怀疑起顾教授这话的真假性来了。看对方年纪也就27、8上下,穿着件带帽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圆圆的脸上带点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挑,青春又朝气。顾教授虽然也才三十几,但和这位比起来,年龄上差着一条鸿沟吧。两人真的是朋友?江洵琢磨着。还有,这穿衣品味怎么看起来很眼熟。对方热情的朝他伸出手,率先同他打招呼:“你好江队长,我是刑北南,这次来协助办案的心理侧写师。”江洵手还没抬起来,对面又迫不及待开了口。刑北南一把拽过他胳膊就问:“江队长,翁达晞是不是也会参与这起案子?”啥??江洵见对方满脸期待的模样,终于想起来这穿衣打扮像谁了,可不就是那位祖宗——翁达晞。刑北南自来熟的拽着江队长的衣服不放,好像对方不给个痛快话就不撒手。可他身高矮了江洵十来公分,这场景看的人肚子疼,莫名的充满喜剧效果。江洵站直身体,把自己的胳膊从魔爪中解救出来,才堪堪憋出了第一句话:“寻人启事你该去公安局,来刑侦队找人,走错地儿了。”刑北南也不生气,顺手把江洵皱起的袖子抚平,才道:“不好意思啊江队长,刚是我太激动了。”你为何要这么鸡/冻?好歹是上面来的专家,江洵多少要给人点面子,见对方性格这么跳脱,应该和顾教授的那“裹脚布”的办事风格不太一样。江洵自己就挺大大咧咧的,也做不来虚头巴脑那一套,语气多了抹随和:“你认识翁达晞?”“认识,他可是我偶像。”刑北南眼中闪烁着小星星。江洵饶有兴致的打量对方,冷不丁就给人泼了盆冷水:“可惜,他不在。”他要在,还会派你来吗?刑北南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嘴角抽了抽,遗憾道:“我可是为了他才来的,哎,又见不到了。” 第43章 翁达晞被他笼在墙体和肉/体中间,干脆无视了这个“只”字。点着头,嘴里一本正经的开始跑火车:“为了你。”话音刚落,他就遭了报应。自从回来后,他被苏源邑拥抱过很多次;重逢的车厢里、喧闹的商场中,都让他有种被大哥罩着的安全感,符合两人小时候的相处模式。但这次,他觉得和平常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苏源邑紧紧拥着他,身体在微微发抖。隔着衣物和薄薄的皮囊,他能感受到对方心脏搏动的频率超出了一个正常值。只是一句轻微的承诺,至于激动成这样吗?翁达晞联想到先前对方的脸色很差,加之现在的窦性心律过速。心想,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他轻轻的推了下对方,没推开。很直男的试探道:“苏源邑,你有身体不舒服吗?”苏源邑终于抱到了日日念想的人,此刻一脸餍足,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怀中人最近长了点肉,比先前软乎了不少,不在烙的人骨头疼。手感上来了,自然就更令人爱不释手。苏源邑不仅没松开,反而抓起对方的手腕,朝自己胸口贴去,深情款款的问他:“感受到了吗?这里在为你疯狂跳动。”翁达晞被迫体验了一把“疯狂”,就着这个流氓的姿势无语凝天。“我竟然不知我还携带了电击介导因子。”翁达晞调侃道:“苏主任,高压危险,禁止靠近呐。”推他,对方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苏源邑今天贼胆够肥,即将要离别的不舍促使他非常能豁的出去,他暧昧不明的问:“那我这个零线能连接上你的火线不?”粗俗易懂:咱俩能为爱发电不?翁达晞头一次遇到这种货色,堂堂法医学的人,用物理学原理来谈触电。还说的如此暧昧,这人脑杏仁八成是烧坏了。他装死:“你掐着我后颈脖,短路了。”苏源邑放开了他,改成双手撑在他脖子两侧的墙上,迎面扑来的荷尔蒙气息令翁达晞不得不直视他。“阿晞,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吗?”苏源邑突然问他。怎么不记得,地铁惊魂记忆犹新,如今还被他关在小黑屋里呢。当时把苏法医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挫事,他多少有些站不住理。如今讨债的上门了,他还能继续装死吗?不能。翁达晞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利索道:“答应你的事当然不会忘。说吧,想要我干什么?”他已经准备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实在办不到的事,那就“耍赖”。苏源邑不复往日的呢喃软语,表情充斥着少有的肃穆。但眼中依然一片温柔:“那可以邀请你当我男朋友吗?”翁达晞脑子像被电击过一样,呆呆的问:“什么?”他甚至没听清最关键的那三个字,整个人都傻傻的。“你那天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我告诉过你。但我总觉得,那个场景下不够正式。”苏源邑抬起对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君悦君兮君不知。““阿晞,你可知?”苏源邑眼中的爱慕之情随着这番剖白溢满了周边,再容不得他逃避。翁达晞四肢僵硬,嘴像被蜡封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整颗心都被撩动的在胸腔里舞动,神经线也被上古凶兽混沌吞噬,不知今夕何夕。之前不知,可现在知了。说不惊讶是假的,在他心中,苏源邑一直是兄弟、哥哥一样的存在。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跨越性别,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什么叫“爱”。可是对于苏源邑,他除了当初的愧疚,最多的还是依赖。是的,因为他没有家了。苏源邑是他最后的避风港,所以需要轻拿轻放,小心珍藏。他这个破碎的人生、冷淡的性子,也能配得到这世间最纯洁的爱情吗?他动了动嘴,喉咙干涩到无法出声。苏源邑等了他很久,眉心有细微的动作,不过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了。他捏着翁达晞的下颚,声音降低了八度:“你也可以无视我的邀请,我遵从你的内心。”这话带了七分低声下气,三分落寞寂寥,诠释着当事人求而不得的心境和痛苦。如果换成平时,苏源邑绝不会拿珍贵的条件相逼,这不是君子之风,对于感情的事,如何能强求。但翁达晞今天就要回美国了,浓浓的不安下促使他做了一次卑劣的小人。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终究是舍不得让他有一丁点为难。时间在流逝,两人在僵持。苏源邑率先败下阵来,他刚想松手退开,就被另一只手用力回握住了。翁达晞笑语晏晏的仰着头,轻快的对他说:“我接受你的邀请。”苏源邑瞳孔皱缩,内心的喜悦和震惊从胸口迸发,顺着经脉传递到指尖。满心欢喜只是一瞬即逝,他深沉的眸子染上无尽凄凉,说出的话也如针扎了舌头:“你可以拒绝我的,不用如此。”翁达晞却很无辜的说:“抱歉,无法拒绝。”眨巴着魅惑的眼角,柔情道:“因为我也喜欢着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翁达晞都无法拒绝他的邀请。本意也好,善意也罢,遵从本心,他不想放手。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冲垮了苏源邑心底最后那抹顾虑,他欣喜若狂的说了句“何其有幸”,吻便压了下来。翁达晞在磨磨蹭蹭中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航行的十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处在脚踩浮云的状态,还嫌弃机舱里的温度调的太高了。带着脸上尚未褪去的余温,他又重新回味了下苏某人的吻技。非常怀疑苏主任之前是不是谈过恋爱,否则技术怎会如此娴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总没错吧? 第45章 他们敢情不是来案件重演的,借着上班时间来玩密室逃脱,还挺带劲。友情出演的苏源邑直接怒了:“霹雳江你给我滚犊子。”苏主任交友不慎,江、苏两人的小船再次岌岌可危。旁边几个侦查员努力憋着笑,一点都没有身为公安人员的严谨和自觉性,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好戏开场,就差给两位“演员”鼓掌呐喊了。刑北南站在立柜边,头上戴着血腥的骷髅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两个眼珠子,静静等待着走过来的“猎物”。苏源邑得从规定好的地点出发,不仅步子不能迈的快了,还得做出一副探险的姿态。可怜见的,苏主任人前都是端庄得体的形象,让他演这怪异的独角戏真是难为他了。旁边人忍不住频频失笑,搞得他差点破功。第一次,两人因初次演练,相撞冲击力没把握好,导致刑北南差点摔跤。两人重新比划过后,再次开场。经过十几次相同角度和不同力度的相撞,骨头临近散架的刑顾问终于得出结论:凶手是女的。众人收起玩笑的表情,具是一愣。那杀人动机很有可能就是“情杀”?江洵表情更是暗淡,凶手是女的代表排查力度会加大,搜索人群无法集中。因为闰华作为摄影师,所接触到的大多为女性模特,而模特的流动性堪比春运的火车站。刑北南倒是没什么压力,揉着酸痛的肩膀哭诉:“江队,你看我还组装的起来不?”江洵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宽大的手掌往对方肩上一拍,直癌男的毛病张口就来:“刑顾问,真男人从来不回头看爆炸。”又无情的打击他:“老苏今天已经很温柔了,要用全力你还不当场偏瘫。”“啊?苏主任这么猛的吗?”刑北南一脸质疑,对方明明看着挺斯文儒雅的,不像个肌肉暴躁男啊。江洵嗤笑,那是你们都不了解他,嘴上门忘了关:“单手扛腐尸,换你你试试?”这话一点没夸张,江洵可是亲眼目睹过苏主任的彪悍,法医刀耍的再精湛,那也比不上单手扛腐尸,江洵当时就由衷的佩服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真英雄“气味”的男人!他甘拜下风。刑北南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满脸拒绝:“我不想试,好好活着不好吗。”一米外的苏源邑耳朵跟装了探测雷达一样,阴森森的瞪着霹雳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江洵没鸟他,朝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意思是你给的脸我已经安上了。可刑北南不知两人插科打诨惯了,以为是自己引发了局部战争,赶忙出来打圆场:“苏主任,你别生气,江队他在夸你呢。”江洵的尿性苏源邑一清二楚,哪怕旁人再给他脸上贴金子他也成不了金花。许是怕吓着刚来的顾问,苏源邑脸色缓和了些,朝两人走近关切道:“我那有药酒,一会回队里拿给你擦擦。”刑北南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善,别人对他好他能感动半天。论年纪,他是三人里最小的,虽是特聘的临时顾问,但江洵和苏源邑都把他当自己队友看待,让他心里暖烘烘的。他噙着阳光灿烂的微笑,发自内心道:“谢谢苏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源邑对这位新来的顾问还是很看好的,聪明又懂事,关键是合眼缘。眼缘这个东西比较奇妙,可能对方一个微笑或者一个举动,都能不经意的打动你。但苏源邑知道,他看刑北南完全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个刚离开,就让他相思入骨的人。他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听说你跟我们上一任的顾问认识?”他语焉不详,既不指名也不道姓。江洵心照不宣的朝苏源邑眨了下眼,默默不插话。刑北南在心理学上的造诣是很高的,但是面对两个老坑货他还是纯洁了点。他不设防的回道:“认识啊,翁达晞嘛。”即使是听到别人口中念起这三个字,苏源邑还是心悸了下。他面上不动声色,口气柔了三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刑北南故意卖了个关子,谈到自己的爱豆他不免兴奋,但也没像第一次那样见人就疯。江洵性子急,碰了碰他胳膊,催他:“那你就长话短说。”他也很好奇那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哥大的活招牌啊,留学圈里谁不知道他。”刑北南两眼放着光,随后遗憾道:“不过他毕了业后就失踪了,谁也没再见过他。”失踪?应该是去fbi的那几年吧,苏源邑想。那三年的资料一片空白,联邦调查局的保密性是全球之最,这点毋庸置疑。“他在哥大很有名吗?”“那当然,整个心理学系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你们知道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吗?”江洵和苏源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破的?”“bingo.”闹得沸沸扬扬的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曾上过国际新闻多次,中国官方也一直在跟踪报道。案件一波三折,时时牵动着国人的心。历时半年后,案件终于告破,两名美国当地的凶手被判处终身□□和死刑。不仅慰问了死者的冤魂,也给了其父母一个最终交代。那一年,翁达晞才大二。苏源邑笑了,原来他不在的那几年时光里,那个人依然耀眼的像个太阳。江洵唏嘘,不吝啬的赞美道:“不愧是小天才。”苏源邑无意再多问,适然开口道:“回队里吧,程楠的冷板凳估计坐的差不多了。”两人同意,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案子,众人收拾好现场就打道回府了。——远在异国的翁达晞,马甲被人剥了一层又一层还浑然不知。他手里颠着那把重于千斤的古琴,心好似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那里有四季如春的轻风,热情开朗的民风,还有,爱着他的父母。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美国男人,声音像从北极刚刮过来的罡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第47章 哀莫大于心死,痛心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程频太阳穴的青筋凸出,后槽牙咬的嘎吱响。他那从小要强的妹妹,原来心里的怨念藏的那么深,那么痛。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大男子主义下的视若无睹,造成程楠如今的偏执,也有他的一份。刑北南:“后来呢?”程频把脑海中的画面驱散,再次开口:“商场那天的活动有小楠公司的模特走台,虽然小楠没能参加,但尤加还是让她去了现场,还嘱托她把闰华也叫上。”刑北南:“等等,尤加特地让程楠带着闰华去现场?”“嗯,说是让小楠多学习下走秀,平模的上升空间没有t台模特大,有想让小楠转t台秀的意思。闰华是摄影师,又是小楠的男朋友,所以叫他去也是想多拍点素材。”“那程楠拉着闰华进密室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程频摇头,说:“只是小楠临时起意想玩,闰华死活不肯去。”他努力回忆道:“小楠的性子比较固执,两人先前还闹了别扭。闰华为了哄她高兴,只好跟着一起进去了,但兴致并不高。”“那闰华得罪的上层,程楠有说是谁吗?”“没有说。”这一切都有了眉目,闰华先是得罪了上层,再到程楠被撤换了资格。两人矛盾尚未解开之前,被经纪人尤加叫到了西京百货,在人满为患的商场里闰华遭到了刺杀,凶手最后拿走了关键性证据“相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是为了相机而来。拿走的相机里究竟拍到了什么,非要置闰华于死地?和他得罪的高层,是不是有间接联系?这一个个疑问,像个九连环。能找出其中一个关节,后面都能迎刃而解了。程楠闭口不谈的态度,与其说逃避,不如说无知。如果不是她,闰华可能并不会死,她在里面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所以才会临近崩溃。而真正的凶手一箭双雕,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引诱闰华踏进事先准备好的区域,动手击杀。把一切罪证推给程楠,自己消失在人群中,好一招今蝉蜕壳。在程频的陈述中,凶手的影子慢慢浮现,刑北南大致有个轮廓,这个人就是模特经纪人:尤加。女性,作案动机不明。江洵和刑北南快马加鞭的去办拘捕证,以防夜长梦多。而同一时刻波特曼温泉酒店,28层的窗台上飘落下一个红色身影,犹如断了线的纸风筝,顺着地心引力垂直落地。片刻后,惊起地面一楼刺耳的惨叫。—夕阳西下,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铺叠在华城上空。晚风裹着秋日的凉意,随着暮色蔼蔼浸染在人间尘世。苏源邑姿势闲暇的靠站在窗边,耳朵上贴着手机,笑的一脸□□。大洋彼岸的另一头,翁达晞对着一桌子铺陈的案卷,目光不停。还得分出心神来应付着对面人的糖衣炮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工作效率。“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这都过去几天了,事情还没办完吗?”电话里的人逼叨逼叨绕不开这两句话,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翁达晞:“苏源邑,能歇歇吗?一天催八遍你累不累?”苏源邑:“不累。我望眼欲穿,你冷漠无情,我哭断伤心泪。”翁达晞:“......”果然异地是感情的杀手,他信了。“你行行好,别在摧残我的耳朵了,能不能说点别的?”苏源邑温柔道:“我想你了。”刚还聒噪诉苦的人,突然一本正经的温柔下来,给谁都承受不住。翁达晞眼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被爱的丘比特一剑击中,回了句:“me too!”苏源邑诱惑他,轻声问:“那我去找你好不?想和你手牵手肩并肩,一起漫步在哈德森河公园,看新泽西的夜景。”“你不要上班了吗?苏主任。”翁达晞的浪漫细胞捉襟见肘,煞风景的打断了他。苏源邑不假思索道:“我有年假。”还是攒了好几年的,像82年的拉菲,非常具有年代感。翁达晞可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自然的偏移了话题:“案子不管了吗?还有闲心在这和我扯淡。”苏源邑不满,抗议道:“能不能体谅一下你的男朋友,接个吻要赶飞机,现在打个电话都要计时了吗?这日子过的真是水深火热。”“唔,那是挺可怜。”翁达晞的同理心被暂时调出来征用片刻,说完这句又扔进了旮旯里。苏源邑趁机道:“那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翁达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怔了十秒后,说了句:“有。”苏源邑兴奋,侧耳倾听接下来的情话,还没等他高兴完,对面人的声调突然变了。翁达晞把手机听筒对着唇边,一字一句的说道:“猜我发现了什么?你肯定想不到...”苏源邑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望向了门边朝他逆着光走来的刑北南。以刑北南平常的作风,是不会在人打电话的时候出言制止的。但今天事出紧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离苏源邑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苏主任,刚接到报案,波特曼温泉酒店疑似有人坠亡,系他杀。”他顿了顿,盯着他手中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踌躇道:“嫌犯当场被控制住了,他扬言要见一个人。”苏源邑迟疑道:“见谁?”刑北南:“翁—达—晞。”苏源邑猛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追问道:“嫌犯是谁?”“翁达晞的弟弟,翁旭。” 第49章 苏源邑礼貌客气的回绝了女孩们的邀请,视线盯着不远处的柱子。柱子下站着翁达晞,他双手插兜嘴里含着根棒棒糖,闲适的看着某人在侧前方引领风骚,不为所动。隔着人海,四目相对。苏源邑长腿跨着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熊抱。鼻尖充盈着熟悉的香气,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才分开十天不到,仿若隔了一个世纪。“等很久了吗?”苏源邑尾音都带着满足,问他。“没,刚到。”翁达晞的确刚到五分钟,时间掐的正正好。苏源邑依然抱着不松手,贴着耳揭穿他之前口不对心:“小骗子,学会撒谎了。”两个男人温情相拥,吸引了路人的纷纷侧目。有惊诧,有羡慕,还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在这个开放的国度里,爱情凌驾于性别之上,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翁达晞被众多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饶是接受了异国文化的多年熏陶,放到自己身上,还是会腼腆。他仰着头,含着棒棒糖的一侧脸颊微微鼓起,含糊不清道:“累不累?要不先回家?”这股娇憨惹的苏源邑眼中燃起熊熊烈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只怕会更得寸进尺。“好,”苏源邑抬手揉了揉他的秀发,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就往机场外走。翁达晞看他走错了方向,拽他:“上哪去?车在楼下。”“车让司机开回去,今天你归我。”苏源邑难掩眉梢的喜悦,不容拒绝道。翁达晞掐他,把棒棒糖咬的嘎嘣脆响:“那你还让我来接你?是不是存心的?”“是啊,我想一下飞机就看到你,一刻都不想等。”两人一拖一拽很快走到了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司机小刘一脸微笑的站在车门边朝两人打招呼:“苏少,欢迎回来。”说着,给两人开了后车门。苏源邑点头致谢,顺着翁达晞的裤腿一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捏出车钥匙抛给他:“去停车场叫人把车开回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翁达晞的右腿犹如过电,酥酥麻麻的动弹不得。他扭头瞪着苏源邑,牙齿硬生生憋出俩字:“无耻。”“我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试试?”苏源邑低着嗓子凑在耳边问他,一改往日端庄儒雅的做派,哪里还有半分苏主任的矜持稳重。翁达晞臭着脸上车,连搭理他的欲望都没了。接到苏源邑的电话后,翁达晞花了半天时间收拾自己的“狗窝,”那是他在纽约的一套房子。以前在联邦的落脚点,虽不大,但甚在五脏俱全。他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面对满屋子的案卷书册齐飞,用来招待客人显然不妥。等好不容易收拾完,掐着时间来接他,结果这人又不去了。他的伟大“成果”被直接无视,还受到了欺骗,早知道他就不费那个劲了。苏源邑挨着他坐了进来,宽敞的后座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可他偏偏要挤在翁达晞身边。“生气了吗?”苏源邑用腿碰了碰他。翁达晞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张口不离案子:“翁旭怎么样了?”“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就只关心你那个便宜弟弟?”话语里的酸味都快溢满整个车厢了,小刘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开车,跟聋了似得。翁达晞非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你来不就是为了办案子的吗,否则上面能批你假?”诚然苏主任是有年假,但遇上案件的关键时期,局里本就人手不足,除了产假之外,其他就别想了。能不被抓壮丁狂加班就不错了,长假只能出现在梦里。苏源邑被当众戳穿一点都不尴尬,直视着他,说:“要有心理准备,翁旭这次人证物证俱全,想赖都赖不掉了。”他拉起翁达晞的手,移向唇边亲了亲。低沉道:“还有翁家。”翁达晞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下午他就接到了翁格的电话,催他尽快回国。虽然翁旭处处不着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做父亲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他好言安慰了一番,承诺会接手这次案件。不管如何,翁旭也是他名义上的亲人,他无法坐视不理。翁达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抓的更紧了。红晕爬上了他的耳垂,暧昧的情愫飘荡在两人周身。苏源邑指尖捏着他的下颚,缓慢凑近,带着诱惑开口:“我可以亲你吗?”翁达晞撇了眼前方开车的小刘,断然拒绝:“不行。”苏源邑知他是害羞了,忍着欲望松了手,宠溺道:“好吧,那我们回家再亲。”翁达晞:“........”回家,也不给亲。☆、苏奕之子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坐落于曼哈顿最繁华的地段——57街。这里有着全球最顶级的432park公寓,鳞次栉比的宏伟高楼,熙熙攘攘的川流街道,都市丽人的梦想之地,也是亿万富豪的盘踞之所。毗邻城市cbd右侧方位,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庄园内,这里的绿地覆盖面积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即使身处黑夜,依然透着一股神秘的奢华气息。舒缓的《天鹅湖》交织着柔和的灯光,一座四层的欧式小洋楼隐隐约约矗立在喷泉后。相较于cbd夜景的觥筹交错、盛世繁华。这里,更像个僻静的“人生后花园”。宛如雍容的妇人,优雅端坐于此,笑看底下人生百态。苏源邑率先下车,亲自给翁达晞开了车门。一贯的绅士风度,略带醇厚磁性的嗓音带着喜悦和迫不及待:“阿晞,我们到了,下来吧。” 第51章 整本图册,都是“他”的素描,夹杂着苏源邑写的随笔,犹如一封封未寄出的信件,昭示着查无此人的绝望。其中画的最多的,还是翁达晞年少时期,恣意张扬的笑容常年挂在青涩的脸上,与现在的他大相径庭。翁达晞摩挲着旁边苍劲有力的字体,一股憋闷涌向喉间,就像重感冒的人得了咽喉炎,痛的人欲哭无泪,无处诉说。指尖下,黑色的字体仿佛带着穿越时空的技能,开出了寂寞的昨日黄花。2010年,9月29日。小落,第612天,我依然没能找到你的踪迹。在中国,我祈祷过佛祖菩萨,可是上苍没有显灵;在美国,我也祈求了耶稣,虽然我并不信上帝。所以,上帝他老人家可能觉得我不够诚心,也没给过我机会。但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你会与我再次重逢。我可以当这是一份迟来的“惊喜。“即使我已迫不及待想拆开这份惊喜,即使我不知你现在是否安然?你现在在哪里?又隔了我多远距离?如果世上真有心有灵犀这种事,那我多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点暗示。至少,我能沿着回忆,飞奔向你。今天我看到一首诗,打破了我为之苦恼很久的一件事。你我如果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小落,原来我对你……便是如此。如果能再次遇见你该有多好,到时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哪怕你会生我气,那我也要告诉你,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我最亲爱的boy,你也会一样吗? 翁达晞捧着画册,头顶笼罩下来的阴影覆盖了他整个身形,头顶是那个人一如既往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虔诚和小心翼翼的问他:“阿晞,你也一样吗?”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亲们,这两天外出了。更新不及时,我尽量恢复正常。☆、眼前人是心上人明晃晃的灯光照射在头顶上方,轻柔质地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书房中,无法穿透层层浓墨书香,直直撞进翁达晞的耳膜里。他手中握着那本白皮书,琥珀色的眸子里凝聚着滞楞的光。苏源邑离他很近,只有半臂的距离。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一个在等他回答,一个在想怎么回答?从他踏进苏家起,就被安德森“口无遮拦”的暗示给搅乱了心神,如今手握“证据”,让他再也无法逃逸。可恨的是,某人还在这个时刻攻城略地。致使他不得不直面这份颇具分量的“表白”。虽然两人已经捅破窗户纸,但翁达晞一直认为苏源邑是在重逢后才对他产生了情感。很明显,他错估了。时间在流逝,翁达晞动了动僵掉的脖颈,仰在后面的书柜上,声音低沉沙哑:“苏源邑,这些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他望着对面的书架,眼神空洞离索:“很多连我自己都无法掌控,因为身份的关系,我身边充满了危机四伏,前几年甚至不能以面目示人。所以我不去找你,其实是为了你好。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我的举动。”他抬头直视苏源邑,苦涩的笑意荡在嘴角:“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把你拉进无尽的深渊里。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带着不自信的瑟缩和试探,与之前那个高傲自信,锋利无边的翁达晞相去甚远。锋利的刀锋,在这一刻也有了软肋。苏源邑用目光细细摩挲他的眉眼,记忆中的人脸和现实完成了第二次重组。瘦削的侧脸紧绷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薄薄的双唇在灯光下透着粉红,深刻的五官与小时候相比更显俊美帅气。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貌似又没有。不笑的时候周身泛着无所畏惧的冷意,笑着的时候……好吧!笑的时候很少,大多都是嘲笑世人的态度。这些年,他一定是受了很多苦,身处四面楚歌的环境下,才会养成枕戈待旦的习惯。虽然平时他隐藏的很好,但当过警察的人不难看出,他那一身的气度。苏源邑近乎痴迷的目光一寸寸舔舐着他,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还是某种担忧。他跨出一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如果你在深渊,那我就把你拉出来。如果非要直面它,那我就陪你一起跳下去,死生不论。”他握住对方的手,十指紧扣:“相信我,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没有第二种结果,你我必然会在一起。翁达晞发自肺腑的笑意传递进眼中,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下,悬空的后心终于找到了依靠的热源。他握紧了那双交汇的手,直言道:“你像个傻子。”“那也只对你犯傻。”苏源邑被他含水的双眸盯得心痒难耐,心中的火苗无端蹿起。夜深人静,独处一室,不干点什么真的太对不起他大老远飞过来一趟。他痞痞的凑近,两人鼻尖只有0.5公分的距离,呼出的热气带着暧昧,喷洒在涌动的空气中,使得周围的温度也跟着升高了几度。“给亲吗?”苏源邑温声询问。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书柜和地面上,亲密的姿势在无声的描绘着儿童不宜的画面。 第53章 江洵头一次正视这位三十岁都不到的青年,对方年轻的脸上没有悲恸,没有哀怨,只有淡淡的遗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还记得复勘西京百货现场,邢北南就有提到过雪城案。江洵记得,当时的他,甚至比现在还要淡然。江洵起身走向沙发旁,宽大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方肩膀,道:“不用自责,我们只是普通人,无法谱写生死。”坚定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内:“抓犯人和救无辜民众,没有本质区别。但至少,我们可以尽自己所能,遏制极端犯罪的发生率。”男人之间不存在悲春伤秋和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太滑稽。江洵另类的安慰的方式让刑北南心中一暖,他低眉道:“你说的对,江队长。”江洵岔开话题:“请你来协助我们侦破密室杀人案,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起案子都陷入了瓶颈,形式对警方太过被动,最近还得辛苦你,邢顾问。”刑北南理解的点点头,没推辞道:“见外了江队,是我应该做的。至今未能找出密室杀人案的关键性证据,对此,我也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能说躲在暗处的凶手太过狡猾,没露出丝毫破绽。”他们根据程楠的供述,找到了第二个嫌疑人尤加。经排查和审问,尤加不具备作案动机,而且当日舞台现场的监控全程都有拍到尤加的身影,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线索被迫中断在此,迟迟未有新的进展。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江洵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他凝神道:“你说,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刑北南猛然抬眸,四目相对:“你也这么觉得?”“嗯,说说你的看法。”江洵摩挲着下巴问道。“闰华被杀没几天,唐郁也跟着跳楼了。一个是圈内摄影师,一个是当红明星的经纪人。两人看似没有交集,但唯一有共通点的地方,就是同时出现在了西京百货。”江洵扬声道:“会不会,唐郁当天恰巧看到了什么,而被杀人灭口,嫁祸给了翁旭?”“很有可能,这跟闰华被杀的手法非常相似。程楠也好,翁旭也罢,说不定都是真凶的替死鬼,意为栽赃陷害。”虽然这么推断违背了固有原则,不符合案件犯罪经过。唐郁的确是自己跳楼的,尸体上也有翁旭残留的犯罪实据。他们暂时还没有证据证实这些推断,但两人都存在同样的想法,值得细细推敲。排除一切有可能得,那些不可能的反而会是真相。江洵看了眼手机,侧目道:“和靳婧约了2点见面,时间快要到了。”刚还忧郁的刑北南闻言立马换了神色,急吼吼的去抽屉里拿了本未开封的本子,催着江洵赶快走。江洵一头雾水,奇怪的问:“你这干嘛呢?”“签名本。”刑北南话语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兴奋,朝外间的大办公室抬了抬下巴:“一会帮我多要俩签名,到时好处五五开。”江洵问:“啥意思?”刑北南拽着他朝外边走边说:“玉女靳婧的亲笔签名啊,听说现在粉丝想求都求不到。”经过大办公室的时候他声音压低了些:“咱队里好多死宅都是她的粉丝,让我今天务必要帮他们搞到签名。”“那好处呢?”江队长一针见血。刑北南回头望了他一眼,憨笑道:“以后泡面口味任我挑。”完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卤蛋管够。”江洵:“.........”刑北南刚来那会,队里的人都爱拿他和上一任顾问对比。觉得其性格温和,又跳脱好动,比起翁达晞的冷淡疏离,他要好相处的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迎得此“殊荣”。江大队长不忍心瓜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利”,只能佯装妥协。但他已经过了追星的中二年纪,让他一个刑侦队长去要签名,莫不是疯了。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星河传媒大厦,美丽的前台微笑着把他们带进了临时会议室。不多时,靳婧携着新的经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靳婧一如往日的古典玉女形象,与荧幕上略有不同。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盈盈的细腰不堪一握,有种风吹就要倒的孱弱。最近接连发生的变故,致使她精神气很差。见到两位警官后,她礼貌性的微笑,旁边的经纪人替她开了口:“两位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得抓紧时间,我们婧婧等会还有通告,不方便多聊。”说完,抱歉的朝他们躬了躬身。刑北南见到真人版的大明星两眼放光,忙不迭道:“好的好的,我们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不待对方反应,就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签名本,激动的说:“婧婧,我是你的铁杆粉丝,可以请你帮我签个名不?”一上来就问人要签名,江洵想抽死他的心都有了。还铁杆粉丝?我信了你的鬼。但人是他带来的,此刻再不妥他也只能当没看到。年纪大的人就这点好,装聋作哑,手到擒来。靳婧没有推拒,接过本子和笔就签了个名。正当她要归还的时候,年轻的警员又朝她开了口:“可以帮我多签几个吗?我爸我妈我哥我妹都是您的粉丝,托我一定要给他们带个签名回去。”江洵:“……”靳婧:“……”经纪人:“……”饶是靳婧心性再柔和,也微微皱起了眉。她最近被小唐的死影响了睡眠不说,还捎带影响了事业,心中的肝火无处发泄,导致脸色很阴郁。不过怒火再大也不能对着粉丝发,这是大忌。身旁的经纪人更无法出言阻止。明星全靠着粉丝生存,得罪一个事小,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一个警察粉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靳婧什么都没说,翻着页面连签了好几个才停下手中的笔。刑北南看数量差不多了,连忙笑脸道谢。把签好名的本子往怀里一揣,才开始进入本次会面的正题。会议室里的空调常年恒温,江洵和刑北南没呆一会儿身上就隐隐有了热意。但对面的靳婧却唇色苍白,指尖都透着股凉意。经纪人把一件外套搭在了她身上,才稍微好些。江洵不浪费宝贵的时间,上来就切入案件中心:“唐郁死的时候,你在干嘛?”江队长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嫌疑犯,对待犯人不需要七情六欲、拐弯抹角。还有一种就是他崇拜的人,比如省里的大佬们,比如想拜师的“翁师傅”,对待这类的,就需要舔狗。而靳婧,虽是当红明星,但在江队长眼里,跟普通人没有差别,语气自然不会带上客气和舔狗。“我就住唐郁隔壁的房间。”靳婧平静道:“那天晚上剧组开了杀青晚会,我们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就让小唐第二天晚点叫我,她也答应了,走之前还让我好好休息。” 第55章 三人顺着长廊走向实验室深处,每经过一道电子门,都需要开启不同的密码锁,安全等级非常高。在经过层层五道门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核心区域。周边的无影灯360度无死角的从头顶投射下来,十几台功能不一的医疗器械塞满整间实验室,泛着徐徐冰冷之气。最重要的是,中间手术台上躺着三具浑身赤,裸的尸体,两女一男。脑部已经被开了瓢,凝固的深暗色血液沾在白布上,显得触目惊心。几个身着医疗服,戴着口罩的人在忙忙碌碌,全身包裹严实下,一时辩不出是公是母。刚进门的三人见怪不怪,脸上一片淡然神色。拉尔夫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翁达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拉尔夫分别让两人换上无菌服,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台脑电波扫描仪旁,边上连着四台黑白液晶屏,用来监测实时数据。翁达晞心想,这应该就是苏源邑口中的cr8t了。“喏,最新款的c-14t磁共振仪。”拉尔夫教授指着隔壁一台崭新的仪器道:“对接口趋于不稳定,分辨率偏差6个特斯拉,连威廉姆都找不到具体原因。”他眼中带着希翼,再次问道:“苏,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苏源邑也不托大,趋步走向仪器,查看了各项数据功率才道:“活体实验是否会出现金属味觉、眼冒金星、眼球震颤、被观察组织温度升高等反应?”拉尔夫瞪大双眸,惊疑道:“没错没错,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是因为质子在强磁场下会产生共鸣,必须使用波长更短、能量更强的无线电波,才能让磁场内的质子发生扰动。”苏源邑指着仪器上的一串数值道:“高分辨率意味着灵敏度更高,患者一点微小的移动都会影响成像,这在3t低分辨率仪器上是不存在的。而这款c-14产自德国布朗克生物控制研究所,其分辨率已经达到了1毫米以下,介观水平已经可以直达a区和b区。”“人体的大脑会不自觉活动,幅度大约在0.5-1毫米左右。我记得纽约大学医院的放射科专家有提到过,用单独可调的发射器在患者四周围绕成环状设备,来发射脉冲,可以描绘出一幅清晰的人体记忆图画。”翁达晞看着神采奕奕侃侃而谈的苏主任,内心没来由的充满了自豪感。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果然“技术不差。”看来是自己刚才内心污糟了,错怪了他。苏源邑语速很快的讲了一大段,拉尔夫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听到“啪,啪”两声鼓掌,角落里的三人同时转头望向声源。来人个子很高,脸上没有戴口罩,深刻的五官上有一双海蓝色的双眸,对方嘴角勾着笑意,击掌的双手还没放下,扬声道:“不愧是哈佛医科系的天才人物,连这个都知道。”威廉姆状似不经意道:“苏,听说你现在是一名法医?”苏源邑见到来人,刚还神采飞扬的脸上立马凝固,没什么表情道:“是的,你打听的真清楚,威廉姆。”“那还真是可惜了,当初那么好的机会你都能放弃,还以为你回了中国会有一番作为呢。法医也能算医生吗?”威廉姆轻笑,挑衅之言步步紧逼。翁达晞算是听出来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是拉过仇恨的。这个叫威廉姆的蠢货,张口闭口语言轻佻带刺,着实烦人。苏源邑却不动怒,依旧冰冰有礼道:“在你看来法医不算什么,但在我这它很神圣。”他朝三具尸体的方向走了两步,道:“你们解剖尸体是为医学做贡献,能救更多的患者不假。但那些惨死的无辜民众,就不是命吗?在我看来,两者并没有区别,都是在救人。”救活人的看不起救死人的?没有这种道理吧。威廉姆甚少听到有人这么对他说话,高傲的性子忍受不了别人的质疑,他撇了撇嘴,不屑道:“歪理邪说,荒谬之论。堂堂医学者,怎能与小小的法医相提并论?”他冷笑:“苏,莫不是你无处可去才会沦为做个法医?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们说啊。同学一场,岂会袖手旁观。”“我心甘情愿,你少假惺惺。”苏源邑懒得和他表面假正经,不客气道。这话听在翁达晞耳中,极其不舒服。苏源邑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肯定是人中龙凤。哪会任由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屈居人下。他冷冷盯着威廉姆,脸上的戾气隐约可见。拉尔夫见情况不妙,恰逢其时的出来暖气氛:“威廉姆,身为一个医者,你连最基本的慈悲之心都被狗吃了吗?”他严厉道:“别忘了,若不是你师哥当初把机会让给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又是“机会”,苏源邑到底放弃了什么?翁达晞的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开过。威廉姆自诩高傲,但在拉尔夫教授面前还是矮了一大截,他收起嚣张的姿态,低眉顺眼认错:“老师教训的是,威廉姆以后绝不再犯。”他不情愿的对苏源邑道:“师哥,远道而来,是我逾越了。”“不必。”苏源邑大方揭过刚才的不快,道:“希望你不要忘记初心,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才是一个医者的重中之重。”威廉姆咬牙切齿应了声:“我会的。”他恨老师的偏心,恨苏源邑始终压自己一头,即使对方已经远离了这个圈子。但只要见到他,就会让威廉姆想到之前的种种。他的这位师哥,天赋异禀,却甘落红尘,这才是对他最无情的打击。拉尔夫转头对苏源邑道:“苏,你在这等我,我去准备调试的发射器,一会我们现场做模拟实验。”“好的老师。”拉尔夫带着威廉姆走了,苏源邑终于得了空闲。他凑过去拉翁达晞,急不可耐道:“阿晞,我们去cr8。”翁达晞冷着声质问他:“你之前放弃了什么机会?还有那个威廉姆,他为什么要针对你?”苏源邑看了看表,再次催促:“这个不重要,我们得快点找到想要的东西,趁他们还没回来之前。”“什么东西?”翁达晞一头雾水。苏源邑已经把人拉到了仪器边,刷刷两下就开了设备,手指飞快的在上面操作起来。抽空回了句:“脑电波档案,希望还能恢复。”“不是已经被格式化了吗?”苏源邑回头朝他神秘一笑,问:“不相信老公的技术?”翁达晞:……经过刚才那波知识吊打,翁达晞没有理由不信。他轻若蚊音:“信你。”苏源邑被取悦了,趁着人不备旁若无人的偷亲了口,满眼宠溺道:“宝贝真乖。”翁达晞:“……”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胡乱讲真话。苏源邑不再逗他,凝神静气的对付眼前的设备,几分钟后,他惊喜出声:“有了。”“能恢复?” 第57章 威廉姆像是听到了笑话,出言嘲讽道:“你说什么?供货商?”他哈哈大笑,觉得对方肯定是疯了,说话不带下巴。“你知道这台cr8t值多少美金吗?全球也才出产了几台而已,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苏源邑默默道:“1400万美金,全球出产13台,均来自于苏家。”醇厚的嗓音波澜不惊,语调平平的复述着美金市价。“哪个苏家?”“傻逼,苏源邑的苏家。”苏源邑冷静重复,又抛出一个重弹:“这台是我无偿捐献给学校实验室的,校长应该知道。”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铜铃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中的男人。1400万美金的仪器,说捐就捐了?后边跟了多少个零来着?这些该死的有钱人,花钱大手大脚的,让他们穷人情何以堪?议论声成了鸦雀无声,反戏剧性的效果一击通杀,片甲不留。拉尔夫教授也不“老年痴呆”了,终于出声:“这点我可以作证,确实。”翁达晞轻声腹诽:“您老的反应跟腿脚一个档次,幸好没掉链子,关键时刻还能使使。”苏源邑忍不住破功,嘴角掀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威廉姆如丧考妣,再不复先前的嚣张跋扈。他微驼着背,声调如幽灵一般:“你是苏奕之子?”“威廉姆,不管我是不是你都无法在实验室立足下去。”苏源邑给他宣判了死刑:“这里不是你的欲望之所,也不是你该撒泼的地方。拉尔夫教授对你给予过厚望,悉心栽培。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拉尔夫不仅提携他成了自己的左右手,还推荐他进了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虽然职位不高,但好歹全美排名第一的医院,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原本这个名额,是留给苏源邑的。拉尔夫摇了摇头,苦涩道:“威廉姆,老师对你很失望。你把本心都丢了,即使有再大的天赋也是惘然。”为人师者,此刻竟骂不出一句,心到底是凉了。威廉姆痛苦的闭上双眸,双腿再无法支撑他仅剩不多的尊严,缓缓跪坐于地,失声痛哭。周围人有不忍,有不屑,更多的还是惋惜。能奋斗到这个位置的人寥寥可数,有的人倾其一生都未有机会。该说他自作自受,还是时运不济?只能说他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遇上了两只狡猾的“蜜獾”。实验室乱不乱,平头哥说了算。苏源邑解决了麻烦,不想再逗留,恭敬朝拉尔夫道:“老师,今天给您惹了麻烦,实属不该,我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给您赔不是。”他没忘了c-14的事,说道:“如果仪器有问题,我给您叫苏家的工程师□□。您放心,他们都比我专业。”拉尔夫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好好,老师只希望你能好,有空常回来。”他凑近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对了,东西拷到了没有?”苏源邑讶然,原来老师是故意的?给他创造机会的不是上天,而是眼前老谋深算的智者。他眸中带着感激,语气低了三分:“拷到了,多谢老师。”“不用客气,我能帮你的不多。”拉尔夫语重心长的叮嘱他:“苏,以后的路会更艰难,你得好好走。”“我知道了,再见了,老师。”苏源邑哽咽。翁达晞落后几步,待苏源邑离他五步开外,他停下脚步,与拉尔夫对视。两人沉默不语,眼中各自交换着信息。“拉尔夫教授,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为了他。”翁达晞临走时还是撂下最后一句,带着恳求和信任。拉尔夫最终轻叹一声,低声应下。“好”望着两个远去的年轻人,拉尔夫露出了惆怅的神色。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愿上帝能眷顾你们,我的孩子。待两人出了实验室,苏源邑拉着翁达晞漫步在校园林荫道上。标志性的欧式建筑,低矮的绿色花园,湛蓝的天空,交握的掌心,美好的初恋。翁达晞一脸轻松,惬意道:“多亏了苏主任未雨绸缪,我们才能轻易脱身。”苏源邑揉了揉他头发,不好意思道:“让你看笑话了。”“明明是一出好戏,怎么叫笑话。”翁达晞拿出u盘,对着天空道:“这里面,真的有靳婧的脑部结构图吗?”“嗯,有的。”苏源邑坚定道:“警方已经找了个理由限制她出境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周六她就要路演了。”“我们还得回去搜集证据,仅凭这个无法将她定罪。”“她真的会是杀人凶手吗?”苏源邑不确信:“可看起来挺正常的。”翁达晞停步,挣脱开交握的手,冷淡道:“那就要看她是阴性还是阳性了,这方面,你比我更专业。””如果她的脑部ct显示脑室扩大和皮质萎缩,那说明她的脑结构异常,很有可能是阴性。”苏源邑不无担忧道:“我们追其犯罪动机和审判刑罚,是根据嫌疑人精神状况正常的情况下来判定的。如果是这样,就会达不到预期效果。”“那如果她是阳性呢?”“那我们就有争取的很大空间。”翁达晞冷笑:“你忘了她的本职工作?哪怕她不是,也可以演一个精神癫狂的小丑。”他感慨:“她在美国的案件被最终判定为自卫杀人,无罪释放,你信吗?”“我不知道。”苏源邑坦白,他没有经手的案件,无法通过想象评判结果。因为他是警察,所有论证都靠的是依据。翁达晞头次产生了无力感,他捏了捏鼻梁,不适道:“与其纠结这个,不如去找能将她定罪的东西。”“阿晞,你冷静一点。”苏源邑看他脸色不好,不敢刺激:“我知道你担心翁旭,江洵已经在安排了,他暂时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受一波舆论压力,等我们回去就好了。”“我很冷静,靳婧就是凶手。她一定在暗处嘲笑警方的软弱无能,对她束手无策。”苏源邑想到逮捕司彬的那天,翁达晞也有这么失控的一面。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决定不再跟他争辩。“我们回家吧,先看看结果再说。” 第59章 翁达晞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独眼龙”展眉:“你吃了这么多人,我真后悔当初那一刀下手太轻了。”他还有脸说,伊桑一把拉下眼罩,空洞的左眼眶刀疤纵横交错。整个眼皮都被掀掉了,眼眶微微呈现塌陷,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即使伊桑找了最好的医生,但都无法修复,整个左眼算是彻底报废了。伊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天生爱美的他被毁了容,成了半瞎。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如果不是我反应迅速,命就交代了。”伊桑指着破碎的左眼道:“是它保住了我的命,给了我今天翻盘的机会。”“你想怎么翻盘?”伊桑是两年前他追捕过的“黑色曼陀罗”,连环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只要是他看上的目标,都会在现场留下作案标记--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稀有品种。寓为:有来无回。被害人惨遭毒手,都被他丧心病狂烹煮成了食物。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失踪人口也越来越多。翁达晞花了三个月才追寻到他的踪迹。但因外援延迟一步,翁达晞只重伤了他一只眼睛,最终还是让他逃了,自己也受了伤。伊桑把脏了的手往翁达晞身上擦了擦,嫌弃的瘪嘴:“昨天被打的那么惨都没求饶,真是小看了你。”他又轻藐道:“不过,你那位朋友就不行了,见你血淋淋的样子,脸都被吓青了。还警察,真是没用。”翁达晞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苏源邑目睹了他被打,脸色还被“吓青”了?那个画面他无法想象。“既然没用你还不处理了他,等着惹祸上身吗?”翁达晞退而求其次,使用激将法。“留着好像是没什么用。”伊桑承认,他不想招惹中国警方。毕竟,自始至终,猎物唯有翁达晞一人而已。翁达晞暗自松了口气。太好了,至少现在能证明苏源邑还活着。“但他长得不错,我舍不得就这么放他走了。”伊桑的独眼眼波流转,卖弄风骚的话回一转。“你要干嘛?”翁达晞警惕问道。伊桑斜了他一眼,挑眉:“你和他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不简单那。”翁达晞顺口胡诌:“他是中国警方派来监视我的,我在国内惹了些官司。”他讥笑:“要不,你帮我解决了他?”“有趣,有趣。”伊桑信了,手指捻着发丝暗自思量,想着该怎么处决才好。良久,伊桑兴匆匆的做了决定:“为你的生命倒计时吧宝贝儿,我去热个锅,一会儿就来凌迟了你。”翁达晞:“……”伊桑走了,徒留一室安静。翁达晞再次陷入昏暗中,他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很了解伊桑的风格,贪婪、暴戾,也无脑。他是怎么找到他的?这点不容忽视。他秘密回美国办事,小心警慎,知道的人寥寥可数。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联邦吗……不可能。苏源邑被关在房间另一头,与翁达晞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由伊桑的手下看管。他的情况比翁达晞好的多,没有受到虐待,只被捆缚在椅子上,寂静无声。门口看守的小弟频频透过窗户缝看他,打量的眼神不加掩饰。这个人从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使是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处刑,也面不改色。伊桑口中的“惊吓过度”显然是无稽之谈,对方明明是沉着冷静的让人害怕。只有苏源邑自己知道,他的舌头被咬的血迹斑斑,猩甜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口腔,连开口都困难。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打的遍体鳞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天知道昨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身心被浸泡在油锅中反复煎炸,再由烈火焚烧吞噬,几度呕血。原来深渊里不是百虫毒蛇,尔虞我诈;而是尖刀舔血,死无葬身。他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让伊桑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会害了翁达晞。即使愤怒要摧毁一切理智,他也得死死忍着。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阿晞的伤,不能再拖了。他张了张口,想发出声音,但失败了。再次蓄起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咽喉,终于吼出了声:“伊桑。”正好从门口经过的伊桑听见了,惊讶的望向那扇门。小弟颇有眼色的为他打开门,隔着几米距离,一明一暗,遥遥窥探。“怎么,你也饿了?”伊桑语气里带着调侃。“我们娘做个交一吧。”苏源邑开门见山,口齿不甚利索道。伊桑站原地没动,耐着性子问:“什么交易?”他想听听这个中国警察会说什么。“我帮你治病。”苏源邑简洁明了,说了前半句。伊桑终于动了,朝他走过来,带了三分兴趣:“治病,你在天方夜谭吗?”一个警察还能跨行治病,见鬼了。“我是个医生。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伊桑第一反应就是翁达晞撒谎了,他促狭道:“可据我了解,你是名警察。” 第61章 翁达晞知道他贱,但没想到他贱起来没下限。如果不是体力不济,他确实想起来跟他好好正面刚,谁死谁伤真不一定呢。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选择沉默。值得庆幸,伊桑暂时不会“享用”他了,这给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原地蓄力,等待最佳时机。伊桑见他迟迟没动作,也落了兴致,临走时还附带了句:“祝你好运!”翁达晞从鼻子里哼哼了声:“蠢货。”被两位人质轮流忽悠,不是蠢货是什么?苏源邑进来的时候,落入眼中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浑身是血的人躺在房间中央,胸腔的起伏甚是微弱,奄奄一息的像随时都会死去。他的双目被刺痛,心跳的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奔向翁达晞的脚步顿时乱了方寸。“阿晞”苏源邑心惊胆战的唤他,第一次面对病人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声轻笑从地上传来,翁达晞微抬起头,狡黠的朝他挤了挤眼:“没死呢,别慌。”苏源邑长长的呼了口气,苦笑着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半倚在自己怀里:“你要吓死我,好让我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对吗?”“苏主任,您看我有没有做演员的天赋?”翁达晞喘着粗气,嘶着声半开玩笑的说。苏源邑仔仔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脸色铁青:“外伤感染,内脏出血,高烧不退很快会让你脱水致死。”他冷声道:“不用演技,你本色就可以出演死尸。”他头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气怼他,显然是气极了。伤的这么重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是不是当他瞎?翁达晞何曾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他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腕,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闭嘴吧,省点力气当养伤了。”苏源邑不接他的话茬,兀自开口:“我答应了伊桑,要治好他的眼睛。明天他动手术的时候,就是我们逃跑的机会。”原来伊桑不处决他的原因在这,苏源邑答应帮他治眼睛,那换取条件是什么?“我会拖累你的。”翁达晞指了指身上,正色道:“特殊情况下,你可以放开我。”伊桑不会放过他的,唯一的条件只能是放苏源邑一个人离开。他不想拖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能浪费。苏源邑肺都快给他气炸了,没好气道:“让我丢下你去送死吗?”他拨开对方的额发,字字泣血:“你受刑那天我就对自己发了誓,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伊桑后悔投胎做人。”翁达晞苍白的脸上道道血痕,高烧透支着他的体力。苏源邑的誓言像剂良药,慰贴了抽痛的神经元。他凄然一笑,虚弱的开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努力救下的,说不定就是别人口中的恶魔呢?”“那我愿意以身伺魔,你要吗?”翁达晞问他:“伊桑答应了你什么?”“让我见你一面。”苏源邑认真道。翁达晞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他挣扎着坐起身,再次问道:“什么?”“我给他治眼睛,他答应让我见你一面。”苏源邑怕他扯着伤口,小心的避开,虚虚扶着。“苏源邑,你疯了?”翁达晞急火攻心,想锤爆他的头。这人花了那么大代价,只为了区区见他一面。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也太大手大脚了,投资比例明显不符合实际回报。再怎么说,也得释放一名人质才符合逻辑。瞧瞧这人都干了什么?活像他是魅惑君主的妲己,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就罪过了。得亏苏家董事长还没换人,否则亏到爹妈都不认识了。苏源邑很无辜,想为自己辩驳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现在是个病人,还发着高烧,不宜动怒,他对自己说。“我担心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如果你有事,我该怎么办?翁达晞双手环住他的腰,软塌塌的枕在苏源邑双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原谅你了。伊桑疑心病很重,他明天肯定会加派人手看着我们。要想顺利逃出去,不易。”他们关押的地方不明,加上没有外力援助,他还受了伤。种种因素都对他们不容乐观。苏源邑知他是撑不住了,一只手贴在地上,等凉透了才搭上翁达晞的额头,试图让他好受些。“不用担心,曲寅心同志可不是吃素的。”苏源邑自信满满,母子连心,他相信苏家已经布控好了一切。伊桑自己就成了“人质”,手术台上谁说了算,一目了然。翁达晞声音嗡嗡的,说了很多话已然耗尽了力气,频着意志力吐出几个字:“伊桑,背后还有其他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你的仇家?”苏源邑不确定的问。“是啊,你怕不怕?”翁达晞眼前出现了重影,语句依然清晰。苏源邑朝他笑了笑,和他打着商量:“无所畏惧。阿晞,等出去了,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好吗?”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苏源邑觉得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遂,不想再等了。怀里人迟迟不应答,掌下的温度烙的烫手。苏源邑呼吸一滞,低头查看。翁达晞烧的面色酡红,人已处于昏迷中,嘴角的鲜血挂着丝蹭在苏源邑裤子上,触目惊心。门口响起两声敲门,不等里面人出声,伊桑就推门而入。“两位的私房话说的够久了,是不是该做个了断……”伊桑被眼前的画面吓住了,错愕的盯着屋中两人。苏源邑嗜血的眸子望了过来,语气森森然:“真遗憾,他貌似快断气了。”他把人轻轻放平,不好意思道:“我们中国警察办案讲究效率,我下手重了些,抱歉。” 第63章 白杨的身体逐渐透明,笑容显得那么不真切。她轻抚着爱子的脸庞,微笑着纠正他:“好好活下去,离开这里。你看,谁在等你?”翁达晞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到了对面的苏源邑。对方高大的身影让人安心,朝他伸出手,唤他:“阿晞,来我这里。”耳畔吹来微风,白杨的身体消失不见。翁达晞奋力想抓住一片裙角,他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回来。”肖尧被床上突然诈起的人惊了一跳,指尖捏着的针头快准狠的顺着苍白手背扎进血管里,心有余悸的说:“诈尸啦。”伊桑刚要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看他们。不料翁达晞没了下文,半天也没睁开眼睛。伊桑又看向肖尧,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肖尧推了推翁达晞,人又顺着他的力道又躺倒回床上。肖尧耸肩:“烧糊涂了吧。失血过多、高烧引起的痉挛反应,可不能怪我啊。”他指着翁达晞,解释道:“得亏我来的早,要不他挺不过今晚。”伊桑不言。翁达晞朦胧感觉有人在脱他衣服,但全身都在疼,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无力抗拒别人的触碰。那指腹光滑恒温,带走了一部分痛楚,让他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缓释。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阿邑。”肖尧手下暂停,侧耳俯身听他说话。待听清那俩字后,不高兴的纠正他:“我是肖尧,不是阿姨。”翁达晞不理他,继续沉在梦里。伊桑觉得人不会这么快,便对着门口的巴贾说:“看着这里,有事叫我。”巴贾领命。肖尧好奇的问:“你这就走了?不管他拉?”伊桑妩媚一笑,假模假样道:“把人交给肖医生,我在放心不过了。”他把垂落的长发绑了个小辫,口气带上了冷意:“待我处决了不听话的狗,在来好好感谢你。”“哦?伊老大还留着存货呢。那行,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大可放心。”肖尧知道他什么德行,一口答应了。待伊桑走后,巴贾又看了眼房间里,从外面把门带上了。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翁达晞猝然睁开了双眼。肖尧斯文败类的俊脸覆在他头顶上方,似笑非笑的朝他说道:“我又救了你一回,老熟人了,这次给你打个八折优惠吧,翁达晞。”翁达晞干燥起皮的嘴唇轻微抽了抽,甩了个白眼给他。轻轻叫了声:“肖尧。”“是我。”隔壁,苏源邑望着被推开的门,出现了伊桑罗刹般阴沉的臭脸,嘴笑浮起嗜血的杀意。☆、暴起房间的灯被全部打开了,昏黄的照亮了房间里的人和物。苏源邑懒懒的坐在凳子上,并没有被伊桑散发出的小流氓气势给唬住。他袖子里的解剖刀往更深处推了推。伊桑舌尖舔着口腔内部,明显来者不善。纵然心里对这个中国警察恨到想千刀万剐的地步,但仍然没忘记他能带给自己最后的希望。是的,他能治好自己的眼睛。他朝苏源邑走近几步,后腰的枪支泛着冰冷的寒意。身后的小弟都站着没动,时刻做好了保护老大安全的准备。“条子,你胆子很大。连我伊桑的人你都敢动?看来是我对你太客气了。”苏源邑知他要来秋后算账,不为所动的笑了笑,语气中挑衅之意明显。“你我各取所需,什么是你的我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他妈放屁,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只要见他一面就行,谁准你对他用刑了?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伊桑的语气带着火焰山的气势,一股脑喷在了苏源邑脸上。苏源邑对上了他要杀人的目光,眼中是倔强的不屈服,“那真是抱歉了,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先到先得”。他身上怀揣着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否则我也不用整天跟着他,以至于落到你手里。”他们两在对峙,如果他一旦在气势上输了,那么只有挨宰的份。现在就是看谁更不要脸,谁胆子大谁就处于上风。拼武力他的确是干不过伊桑,他身后的小弟也不是纸糊的。但有两点可以确认,伊桑暂时不会杀他,翁达晞已经没事。否则他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跟他吵架,又不是吃饱了撑得。伊桑侧甩了下脖子,身后束起的小辫儿舞出道弧线,他阴沉着脸说:“你们到底在他身上查些什么?他如今已经是联邦的弃子了,身无盔甲还敢勇闯天涯,想杀他的人多的是。”他手上拍打着节拍,斜睨着苏源邑说:“你救不了他的。”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除非他再也不踏出中国。很可惜,现在他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上天注定,翁达晞必定是他伊桑的。“我是救不了他。”苏源邑坚定道:“可我的国/家/会,即使受监视和通/缉,他也是名中国人。”没有你一个美国佬在这指手画脚的资格,凭你也配碰他。“哼,我倒要看看你的国家有多伟大,能把他从我手里夺走。”伊桑似乎来了兴趣,原本对翁达晞的恨意转化成了某种痴迷。为什么一个前探员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杀了他是比较泄恨,但他身上的秘密也会随之石沉大海。此刻,他反而有些舍不得杀他了。苏源邑突然开口:“伊桑,医疗队我已经帮你准备好,如果你想恢复眼睛,最好还是把我放了。否则,能不能治好你,只要我一句话。”他话音刚落,伊桑就拔出身后的枪顶住了他太阳穴,阴森的笑了起来。他身后的小弟也整装待发,做出要攻击的姿态,个个如鹰的眼神盯在对面的苏源邑身上。“威胁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杂碎?”他把□□的保险拉开,手指扣在扳机上,嘴里发出“嘭”一声,怪腔怪调道:“不出一秒,你的脑袋会像开了瓢的西瓜,脑/浆洒满一地。”“哦,那真是乐观其成,死了一个我不要紧,那你就永远瞎着吧。”苏源邑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侧着脑袋直视他:“你这么漂亮的脸,真是可惜了。” 第65章 五分钟之前,就在伊桑扭着屁股要告辞的时候,被苏源邑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引以为傲的老大就成了“人质”,吓得谁也不敢再往前。十来把□□齐齐对准了苏源邑和伊桑。伊桑大叫:“你们他妈的用枪指着我?想造反吗?”小弟们被他吼的又往后退了退,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放下吧就怂了,不放下又要被说成造反。现在手下真不好当。伊桑好歹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不可能被这小小的胁迫制住。他很镇定的说:“你不会开枪的,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伊老大还没怕过谁。”他很嘚瑟,谁知话刚说完,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大动脉。“你说是你的□□快,还是我的解剖刀快?”苏源邑拿刀往他皮肤上摁了一下,伊桑神色大变,“别,别,有话好说。”对于一手拿枪一手握刀的苏源邑来说,胜利之/神在向他招手。“翁达晞在哪?”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好像伊桑不说,下一秒就能割断他的喉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伊桑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他在....”“我在这儿。”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引得他们纷纷回头。翁达晞拿着肖尧的枪,指着那帮小弟。小弟们:“.......”前后夹击,他们是汉堡王吗?苏源邑见到他眼前一亮,立马出声:“阿晞,你没事吧?”肖尧站在翁达晞身后,冷漠注视着里面拿枪指着伊桑的男人,神色晦暗。阿晞——这个男人是谁?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日起,恢复更新。另一本《拳力出基》也在更新中,喜欢的集美们可以点击专栏收看,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的不抛弃,不放弃。感谢在2019-11-05 00:47:19~2020-03-19 23:4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小米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黄雀“我没事。”翁达晞看到被挟制的伊桑,忍不住嘲弄道:“哦,让我们来看看谁是丧家之犬?”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阶下囚,如今局势翻转,他当然要睚眦必报。伊桑被他讽刺的肺都快气炸了,他锁定着他身后的肖尧,愤怒道:“肖医生,是你?”肖尧用手推了推镜片,从翁达晞身后走了出来,理所当然道:“伊老大,你知道我这人的,谁给的钱多我就为谁服务。你我本就是利益驱使,何来背叛一说?”他一副儒雅恭敬之态,说出的话也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显然没把伊桑的愤怒放在眼里。伊桑低声骂了句,直怪自己粗心大意,错信了他。虽然他现在落于别人的枪口之下,但他们要想从自己的地盘上毫发无伤的逃出去,也没那么容易。“让你的狗离我们远点。”苏源邑对着他耳边说道:“你跟我出去,再给我们准备一辆车。”伊桑嗤笑,“想走?做梦。”他僵持着不肯动,鬼知道他为了抓到翁达晞付出了多大代价,如果把他放跑了,想再抓他可就更难了。苏源邑被他的执着感动到了,二话没说把刀扎进他锁骨上方,离颈侧大动脉堪堪几厘米的距离。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没想到他来真的,下手干脆利落毫不拖沓。伊桑痛的大叫,半边身子差点崴下去。枪依旧指着他的头,身后的男人像从地狱来的恶魔,泛着森森冷意:“吃人我没你厉害,但肢解人体,你肯定比不上我。”相比起平日的端庄稳重,此刻的苏源邑身上多了一层煞气。翁达晞注视着他,眉角微挑。从来对他细声软语温柔有加的男人,被他一手拽进了深渊。让他身处险境不说,现在还要为了他双手沾满鲜血吗?绝对不能。“呯——”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弟被瞬间爆了头,其他人被这一声吓得纷纷朝后退,手里的枪也全对准了翁达晞。肖尧鼓掌:“干的漂亮。”苏源邑睁大双目:“......”伊桑:“......”操,这个王八蛋。翁达晞举着枪,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视线停在伊桑脸上:“你要不出来,下个就是你。”他语气波澜不惊,可谁都没当他在开玩笑。伊桑低头又咒骂了一声,捂着受伤的肩膀,身后跟着苏源邑,喘着粗气慢慢从房间里挪出来。堵在门口的小弟倒退着给他们让开一条道。等他们一出来,翁达晞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伊桑的“瞎眼”,歪头示意苏源邑走前面,这人交给他。老大在他们手里,小弟们没得到命令不敢开枪,只能一步步跟着。巴贾早他们一步下了楼,开了一辆商务车停在楼下等他们。翁达晞挟持着伊桑,身上的伤口扯得撕裂开,血水顺着外衣浸透了后背。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眼神确骇人的可怕,手上的力道仍然不容小觑。伊桑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跑不掉的daxi.weng。”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知外面等着你的是谁?是谁透露你的行踪,难道你不好奇吗?” 第67章 他想起来美国那天,苏源邑对他离别时的紧张、在乎和不安。分开的那段时间,哪怕忙到没有时间睡觉,也要坚持每天给他打电话,叮嘱他好好吃饭休息,并且不耐其烦的告诉他.....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回不去,所以他亲自找来了。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苏源邑才听到他说:“是。”翁达晞靠近他,用两人才能听的见的声音问他:“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值得吗?。”他身后代表着整个苏家,一旦留下来,伯恩不会轻易放过他。苏源邑指尖蹭着他的侧脸,深情的回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值。”他终于满足了,这十一年来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即使处在四面楚歌的环境里,也掩藏不住他雀跃的心情。他两旁若无人的谈起了恋爱,把原本充斥着□□味的战局拉进了言情剧里。大佬们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恩爱时刻。伊桑最先反应过来,他暴跳如雷的开始飙脏话:“垃圾,狗/娘养的杂碎,你们两个骗子。把我当猴耍是吧?”他夺过小弟手里的枪对准了翁达晞,“亏我还信任你,我他妈今天毙/了你。”所谓的中国警察监视他,不过是他的男朋友。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演了好大一出戏,这种言而无信的骗子,早就该杀了一了白了。苏源邑快他一步把翁达晞藏在了身后,自己迎枪而上。枪声响起——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伊桑胸口多出的大洞,死神扼颈的寒意袭上了每个人的心脏。伯恩已经快速的掩藏在了小弟身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还未倒下的伊桑,心中警铃大作。他四处搜索附近的狙击手,就怕等下枪口对准了自己。漆黑的夜空,三架直升机犹如神兵天降,刮着迅猛的罡风呼啸在众人头顶翁达晞披着黑色大衣,神色淡然的越过苏源邑,走向了伯恩。他迎着风在笑,笑意直达眼底,声音中透着凛冽的寒气和志在必得:“伯恩,为了引你出来,真是费了我好大劲啊。”“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你可听过?”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得赶快结束了,否则闰华的尸体该巨人观了。☆、鸵鸟三架军用直升机盘旋在头顶上空,螺旋桨以每秒400c的频率吹起的大风,能把地面的人掀翻。探照灯把别墅附近两公里内的景物都照亮了,一个个装备精良的武警(国民警卫队)顺着借力梯降绳滑向地面,训练有素的朝着“战圈”开火。伯恩已经被小弟掩护进了防弹车内,这位恶贯满盈的a组织头/目,此时头发凌乱,双目狰狞,嗜血的杀意充斥在那张扭曲的脸上。他万万没想到翁达晞为了逮捕他,会亲自跑出来充当诱饵。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从他只身来找他拿琴开始,这张网就已经撒下了。这位联邦的心理学专家,心思缜密,阴险歹毒的可怕。能布下这天罗地网,只为擒住自己,那他很可能没有完全脱离联邦的保护,之前放出的消息多半也是假的。就为了用来迷惑他上当?伯恩牙龈咬碎,子弹飞速打在车身,刺耳的摩擦让他更加愤怒暴躁。翁达晞和他交手过数次,每次他都能轻易脱身,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这都要依赖于他身后经营着的庞大帝国——华尔街最大的地下组织,有着世界最尖端的军/火装备,不仅如此,还有赚钱的“黑/市”买卖,足够撑起他在任何国度逍遥法外。如果不是欣赏翁达晞的天赋,想要招揽他。何至于让他今日犯险跑来北郊,陷入这重重包围之内。这个该死的中国人,今天没能一枪打中他,真是太可惜了。他看着后视镜里紧追不放的警车,不顾头顶拧着屁股追来的直升机,扛起ksg25朝着身后一通十连发,嘴里大声的骂着:“见鬼去吧...”想要抓自己,哪有那么容易。身后紧追着的十几辆警车呼啸着试图靠近伯恩,奈何他带来的手下众多,在火拼中,好几辆警车被掀翻在地。剧烈的撞击致使车身冒起熊熊大火,导致后面的车也慢了下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伯恩的座驾远远甩开了他们几百米。指挥官在通讯设备里气的大叫,吩咐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做好一级瞄准发/射。只等伯恩冒出狗头,迅速击毙。为了能抓住他,这次出动了联邦一半的警力,布局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密。他狡猾的犹如一尾鱼,如果放他重归大海,那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对于这种最高级别的恐/怖/组织,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伊桑被狙击的那一枪偏离了心脏位置,没有伤到要害。小弟们被空降的警力追的四处逃窜,哪还有功夫救他。毫无例外的,他被捕了。如果不是伯恩利用他绑架翁达晞,说不定他依然可以吃着涮锅,抠着脚丫躲过击杀。很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吃人不眨眼的黑色曼陀罗终于伏法,也算是给了民众一个妥帖的交代。***9/11救护车火速开往最近的医院,宽敞的后车厢内,苏源邑躺在担架床上,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几名医护人员正手忙脚乱的帮他清理上腹部的伤口,雪白的纱布很快就被血水泡湿了。小护士只好把血纱布换下来,扭身去拿干净的。她刚转身,就对上了旁边的亚裔男子。他脸色近乎透明的坐在那,半边脸上是没干透的血迹,眼神紧紧盯着担架床上的人,颤抖的双手与床上的人交握着,指骨泛白。小护士很担心他,试探着开口道:“先生,我帮您先止血吧?”他身上白色的上衣已经破烂不堪,斑斑血迹从里面透出来,显然受伤不轻。翁达晞麻木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第69章 苏源邑察觉到他要躲,瞬间把他搂的更紧了。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欲/望之火。窗外的阳光洒进病房里,床头柜上的生命仪不时发出“嘀——”的声音。相拥的两人只静静对视,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磨难后的重生。怀里的人又瘦了一圈,那双微挑的瑞凤眼带着勾魂的味道凝望着他,里面的充斥着太多情绪。纵然知道现在不适合干点什么,但苏源邑还是忍不住了。他无比虔诚的亲吻着他的眉眼,从鼻尖一路往下,最后停在那张薄唇上。温热的触感熨帖了他每一根神经,他像是在享受着一朵迎着烈日而开的花,淡雅的芬芳令他沉醉,柔软的触感让他沉溺。他们从亲吻到热吻,暂别所有的是非浮尘,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翁达晞半仰着头迎接他的热情,那颗被冰冻了十一年的心,有了破冰之兆。他以为自己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可以肆无忌惮的游走在世间任何角落,不畏恐惧,不畏伤痛。因为他早已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伯恩的那一枪,打碎了他伪装的外壳。他变的不再坚强,自此有了牵绊。他无法想象,如果苏源邑离开了他,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病号服下的身体渐渐变的燥热起来,激/情/下的升温烧的两个人脑子都不清不楚,压根忘了他们还是个病人。直到医生推开门,在惊呼中打断了他们。“i''m sorry. carry on.”医生帮他们体贴的关上门,赶紧退了出去。苏源邑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望着满面红霞的可人儿,他意犹未尽道:“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这里真是太讨厌了。”努力装鸵鸟的翁某人:“滚.....”☆、绝望住院部的五层萦绕着死一般的寂静,走廊里三步一个警卫,身着统一制服的美国大/兵鹰眼如炬,环视着周边一切细小的动静。紧张庄肃的气氛下,穿梭而过的护士们微微低下了头,神情疑惑的快步走向护士台,然后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病房里,翁达晞临窗坐在轮椅上,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长长的睫毛下覆着淡淡的乌青,眉间微蹙的弧度预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他身后站着一个穿西装的黑人,语速很快的在向他汇报这次的抓捕结果。过了长长的五分钟后,翁达晞转着轮椅回了身,那张常年不笑的冷脸黑的能跟对面的人一决高下。良久,他终于开了口。“炸了自己的基地?火力全部撤离?你们连一根.毛都没抓到吗?”黑人丹尼不置可否,微壮的肩膀朝两边怂了怂,脸上颇为遗憾道:“嘿,你这么说真是太绝对了,好歹我们抓到了他手下的一个头目。”伯恩逃走了是不假,但好歹有些收获,他继续为这次的行动找台阶:“那名叫巴贾的已经被我们带了回去,不过这家伙的嘴像套了钢圈,如何都不肯透露伯恩的老巢在哪。”巴贾是伯恩的得力手下,在组织里属于三把手的存在。虽然价值没有伯恩那么大,但也算是个不小的突破口。老奸巨猾的伯恩狡兔三窟,翁达晞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据点,被他逃走的时候炸了。亡命之徒的果决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鱼归大海,再想冒头又是遥遥无期。翁达晞手顶着嘴巴闷咳了两声,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有准备,但还是对联邦的围剿力度嗤之以鼻。他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说:“这是我最后一个任务了,不得不说,没能抓到他非常的遗憾。”他掀眸,“如果他已经逃出了北美洲,我想你们可以把视线放在西西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接下来,他就无法参与任何行动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丹尼眼睛亮了亮,龇着一口大白牙道:“翁,你走了才是最大的遗憾。凭你的聪明才智,没有抓不到的犯人,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离开?”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受伤道:“你走了,我会很难过的,我的搭档。”他们两在一起配合了三年,抓过的犯人数不甚数。翁达晞虽是智囊,却是冲在一线的神兵。论体力,他比不过丹尼,亚洲的身体结构于欧、非来说,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但他的综合能力却是探员里排名最靠前的。连他们的顶头上司本杰明,都对他赞誉有加,苦口婆心的试图挽留这位中国男孩。但,翁达晞不为所动,递交辞呈前接了最后一桩任务——逮捕a组织头目,伯恩.诺顿利。级别——最高级。初衷是因为一把古琴,后来在连续调查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伯恩身后的帝国遍布全球。这位杀人如麻的军/火/贩子是个心气很高的能人,数次切磋后,他对翁达晞的手段刮目相看,不止一次的想招揽他,许诺他后半辈子的将来。翁达晞将计就计,故意把下一次围捕的行动告知于他,并告诉他自己已经脱离了联邦,他们可以合作。伯恩信了。殊不知,大网已经在那一刻罩了下来。对于贪得无厌,刚愎自用的人来说,这一招请君入瓮,恰逢其时。只是没想到跑出来个伊桑,打乱了原本的计划。翁达晞手心里躺着一个很小的雷达发射器,那是围剿当晚他对外发出的救援信号。这东西很小一枚,藏在特制的鞋子里,犹如柯南的脚力增强鞋开了外挂一般。伊桑那个愚蠢的家伙根本就没发现,当伯恩现身的同时,翁达晞毫不犹豫的点击了藏在鞋子里的按钮。“我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翁达晞把发射器给了丹尼,望了眼苏源邑那张空床,眼底划过微弱的温柔。他对上丹尼的视线,真心实意的露出一抹微笑:“我的朋友,祝你好运。”丹尼上前与他拥抱,大掌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舍之意明显:“伯恩还会卷土重来,你一定要小心。”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伯恩必定不会轻易放过翁达晞。以后没了联邦的保护,他每走一步都会如履薄冰。“放心,我自有安排。”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天道好轮回和迟到的正义这么简单,黑暗已经让人绝望了,那我们何不期待白昼?***苏源邑被医生带去了十一楼的疗养舱,这个疗养舱只服务于上流阶层的“特殊”人群。疗养舱里摆放着最尖端的医疗器械,大部分都是“只此一件”有价无货的人间珍宝。苏家的半壁江山早已渗透进医疗行业的方方面面,所以对于苏奕集团的独生子来说,能享受这种特殊待遇一点都不稀奇。苏源邑上半身赤.裸,躺在雪白的床上,右手边的机器正朝他腹部的伤口喷洒药物。紫外线的柔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多一层微调的滤镜,让他看起来更加帅气英俊。曲寅心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罩看着里面的儿子,忧心忡忡。 第71章 曲寅心压下了想跟他“畅谈”的心绪,知情知趣的没有打扰他们。翁达晞不知苏源邑站在门外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但看他这阵仗,想必该听的一句没漏。他趁那人没暴躁发怒前,率先朝他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口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回来啦?伤口还疼吗?”不等对方有动作,已经撩开了他的衣服下摆。刚喷洒过药物的周围泛着淡淡的粉红,狰狞的刀疤掩盖在透明生物胶带下,那是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的特效药。翁达晞怕手上有细菌,伸出的手凌空着,想碰又不敢碰。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那力道拽的他腕骨发疼。头顶的声音透着极其执拗的态度:“很疼,在滴血。”翁达晞假装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一手搂过他的侧腰,难得主动的投怀送抱,闷着声音道:“是我惹你生气了?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常年分析人为心理学的他,浪漫细胞很是捉襟见肘,连哄个人的技巧都生涩沉滞。苏源邑挺的跟个笔杆子一样,并不为他的美人计所动。“要怎么结束呢?嗯?”他语气轻轻,像是在玩笑一般,“用冠冕堂皇的利他主义行为打着旗号,然后再次不告而别吗?”如果语言能化作形体,那这把刀子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直接捅穿了两人伪装下的岁月静好和来日方长。世人都相信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可他们的重逢,是充斥着危机四伏的开始。他们脚下悬空着的是深渊,看似美好无坚不摧的爱情,只要稍稍不甚都可能人仰马翻,坠向谷底,弄个尸骨无存的结局。隔着薄薄的布料,翁达晞能听到他沉有力的心跳,宽厚的肩膀带给了他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他抬起头,仰望着对方干净的下巴,很想辩驳一句:有时候利他并不是主要目的,利用利他行为隐藏的最终结果才是真实的目的。可谁又知道,这个“结果”就是当事人想要的呢?他没有想过这一层,职业素养让他做出的第一反应是最“有利”的判断。显然,在生命面前,感情有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苏源邑斜睨着他,漆黑的瞳孔映着他的缩影:“你想好了再回答,千万——不要说错话。”他的警告裹着冰刀刮过来,让人无端打了个寒战。翁达晞想装死的这招行不通了,细长的眉眼微微皱了起来,他觉得谈个恋爱比破个案子还让人费心,单身狗的快乐他不香吗?他略微退开了些,斟酌片刻才开口:“苏源邑,我不能在把你置于险地,我输不起...”盯在他身上的眼睛何止一双,那些隐在黑暗中窥探的人,犹如潜伏在草丛里的豺狼饿豹,一旦发起进攻,非死即伤。苏源邑眸中的火苗蹿的老高:“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对吗?”不对——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还有你身后的苏家。翁达晞闭上眼睛,肺部的干燥让他很想咳嗽。他忍下一波,开启哄小孩模式:“听我说,我没想和你分开,等我们出院了就回国,再也不回来了,ok?”苏源邑心想你骗鬼呢?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为了打消他的疑虑,翁达晞索性豁出去了,“我已经接受了公安厅的调配,任职很快就会下来。”他不露声色的转移注意力,“西京百货杀人案,我会参与。”苏源邑早已看穿一切,假模假样道:“哦,那是不是要恭喜你成为我的“新同事”了?”能亲口听他叙述将来的打算,苏源邑怀了一抹窃喜。原本火冒三丈的憋闷,也下去了一半。翁达晞嘴角扯了扯,被他半带嘲讽的语气激的没了脾气,他默默的做好心理建设,决定暂时不当着他的面踩地雷。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硬盘,瞬间切换到办案模式:“要不要看下你师妹的脑部ct?”这是那天在实验室copy下来的数据,他们一直都没机会打开分析。翁达晞把师妹两个字念的极重,像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源邑咂摸不出是醋味还是揶揄,依旧板着脸,手却没闲着。刚某人投怀送抱,他还没好好享受,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非常无耻的把人逼到角落,顺手抽走了手里的硬盘,勾着他的下巴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对别人的脑杏仁没任何兴趣。”他们两的双唇只隔了几毫米距离,将碰不碰。“你还有没有更能打动我的东西?”翁达晞注视着他挺拔的山根,脑细胞有点不够用。看这姿势应该是要亲他,难道是要他主动?如果能让他消气,好说——他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苏源邑:“.......”很好,有点效果。“这就想让我原谅你,我是不是太好骗了?”苏源邑意犹未尽道。翁达晞推他,指着他的腹部小声说:“你受伤了,等好了我在补偿你。”“你打算怎么补偿?”他半掀着眼帘,呼出的热气让周围的温度不由的升高了两度。翁达晞在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觉得这位同志真是身残志坚,飙升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隔着皮囊都快把他淹没了。“只要你不生气,都行。”苏源邑眼底闪过暗光,凑近他耳朵呢喃的说了两个字,说完盯着他的眼睛确认:“给吗?”翁达晞脸毫无意外的红了,两人亲密的事也没少做,他这个年纪再装纯洁已经不太合适。他伸手抚住苏源邑的半边脸,勾魂的上眼角眼波流转,戏谑的说了句:“给。”轻飘飘的一个字,犹如平静的湖面砸进了一块巨石,激起了两丈高的水花,让本就心猿意马的苏源邑呼吸加重了几分。 第73章 市局刑侦队队长李湛,说一不二的糙汉子,脾性跟江洵那厮有的一拼。两山大王这么一合计,当即拍板道:“市局为主,东浦为辅,必要时候可以一起经办。”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怜了刑北南小同志,一个临时顾问忙的两边跑,成了个人体/肉陀螺。市局彻底接过了唐郁的案子,头号犯罪嫌疑人翁旭被转移到了市局刑侦大队看押,成了蹲号子的“猫”。期间,他老爹翁格派人来看过他一次,安抚性的让他稍安勿躁,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尚有转机,让他一定要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翁旭试探性的问道:“翁达晞人呢?”从他被抓进来已经整整半个月了,再怎么样人也该回来了。律师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踌躇着说:“你哥,他失踪了。”“什么?”翁旭当即抽了起来,被身后的刑警连忙压在了凳子上,让他老实点。“什么叫失踪了?”律师来之前得了翁格的授意,一五一十的说道:“你父亲先前还能联系到他,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人就彻底失联了。”翁旭心凉了半截,看来他是不会来救自己了,之前说的那些不过是屁话,哄他而已。所谓的兄弟情谊,连他的狐朋狗友都不如。呵呵——他到底在瞎期待什么?***李湛睥睨的望着对面坐着的男子,指尖的水笔被他舞成了一朵花。笔花停在了大拇指和食指中间,长期抽烟的指尖淡淡发着黄。审讯室一下鸦雀无声,安静的诡异。水笔在登记册上点了两下,李湛的大烟嗓方才开口:“10月12日案发当晚11点50分之后你在干嘛?都见了什么人?”对面的男人精神恹恹,头发乱的像个稻草窝,半月来的“监狱”生活让他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下巴上冒起的胡须都够开一个丛林派对了。翁旭刚被抓进来的时候吵吵嚷嚷,身上富二代的毛病显露无疑,根本不愿意配合警方的任何问话。在确凿的尸检报告和监控录像面前,选择闭口不言。痕检结果表明,唐郁是自己从楼上一跃而下,没有人为他杀的挣扎。即使翁旭当时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且跟死者有了切肤之亲,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就是间接害死唐郁的凶手。对此,李湛分派了两组警力,一直在查访当晚出现在波特曼酒店的所有人,包括——靳婧。根据刑警的摸排查访,当晚出现在波特曼酒店的人共有五百人之多,其中剧组演员、助理、编剧,外加投资方就有百来号人。杀青宴就是群魔乱舞的演绎场,谁和谁都有点交集。要想从一团乱麻中抽丝剥茧出真相,无疑是场浩大的工程。江洵在案情交接前就提醒过李湛,要密切注意靳婧的所有行动。她不仅是翁旭苦苦追求的女神,还是死者唐郁的雇主,最最巧合的事,西京百货杀人案当天,她也在现场。这个女人串联起了两起案件的头尾,却又像镜花水月般看不透彻。因为她身处案发现场,却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四天前,她召开了媒体发布会,李湛和刑北南一同到了现场。面对媒体连珠炮弹、夹枪带棒的提问,玉女靳婧脸色发青,强撑着盈满眼眶的泪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坦然的面对一家家提问,堪称业界楷模。人血馒头未必好吃,但美女落泪倒是收获了一大把同情。李湛一无所获的回来了,只能继续撬开这位落魄少爷的嘴,以期望他能尽快伏罪。翁旭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拖着嗓子道:“我都说八百遍了,跟剧组几位大咖喝了点酒,没到十二点我就上楼了。在走廊正好碰到靳婧,就和她聊了几句,之后就回房间睡觉了。”那晚他喝的不少,但不至于完全记不清。路是他自己走回去的,房间门也是他自己刷开的。倒在床上之前,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睁眼的时候就成了一大帮,都是来抓他的。翁少爷连“杀猪盘”都见识过,愣是没躲过“被强/奸”。把他吃干抹净不说,还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真真是要人命。李湛皱着眉,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示意对方要不要?翁旭没客气,从他手里接过点着的烟,很快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氤氲的雾气飘荡在审讯室里,两个不同立场的男人暂时放下了身上的倒刺。李湛要比翁旭大几岁,三十出头的他顶着个小白脸的面容招摇过市。说他二十五也有人信,但经年累月的成熟是飘荡在骨子里的,作为市局刑侦队一把手,他的才能和魄力必须兼备,才能镇的住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烟,他半眯着眼道:“你说在走廊碰上靳婧?但酒店的监控记录可不会骗人,那天晚上全程都没有拍到你跟靳婧的会面。根据当事人的口供,为了避嫌,她一直在房间没出过门,这作何解释?”翁旭口吐白烟,带着低落的气场说道:“我现在有十张嘴辩驳,你们都不会相信我。既然都认定我是强/奸杀人犯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往座椅后面一倒,潇洒的模样仿佛再说,枪/毙我吧,爷不在乎。李湛对这孙子没啥好感,但为了办案,容不得他挑犯人。翁旭被转来市局之前,江洵跟他打过招呼,说这位是有背景的,要好好“招待。”有背景的犯人李队长审过不少,他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行的端做得正。高的他不憷,低的他不欺,一视同仁。他撵着水笔,突然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还有个哥哥?之前帮东浦分局破获过连环杀人案?”那件案子他有所耳闻,鉴于凶手最后死在了看守所内,案子草草了结了,造成的轰动还没有西京百货密室杀/人案来的有话题。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能专业到哪去?估计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野/鸡大学毕业,正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江洵是念着点旧情,拖他照顾人家“弟弟”呢。李湛最是看不上这样的,相比起临时顾问刑北南,要学历有学历,要学识有学识,短短的合作期间,李湛对他赞誉有加,都想直接把他要过来了。翁旭垂眸不语,显然不想接他的话。李湛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便替他开了口:“即使你哥哥来了,也救不了你,这个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我劝你还是都招了吧。”翁旭嗤笑一声,狠狠的把烟头掐灭在桌上,咬着牙说:“他也没想来救我。”我死了,就给他腾地方了。李湛没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接着审问他案件细节。哪知,他的嘴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后面的问话死活不肯在开口配合。如果不是刚才看他抽烟,他会以为这哥们是个妥妥的神经病。李湛气的差点要揍他,被陪审员赶紧按了下来。 第75章 “明天你就要回支队上班了,晚上好好倒时差。”案子没破之前,又会是无限循环的加班,他怕苏源邑身体吃不消。毕竟这位刚从美国吃了枪子回来,今非昔比。苏源邑仍然不死心道:“你回翁家干嘛?翁老头有我帅吗?”稀罕,有大美男不要,跑去找养父。翁达晞剐了他一眼,捏着他的脸颊道:“闭嘴吧苏源邑,我现在有点烦你了。”曲露兰从缝隙里回过头来,插嘴道:“这点我同意,我们合力把他扔下去吧,超烦人。”苏源邑:“.......”嘿,给你脸了是吧妹子?***翁达晞独自回了翁家别墅,翁格已经提前接到消息回了家。刚得知他失踪的消息,翁格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国外的友人打听,就差自己飞过去亲自找了。没过多久,翁达晞给他打来电话报平安,他才把心放了下来。他最近被两个儿子操心的白了头,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道,原本挺拔的成功人士形象,已经现出佝偻之象。他听见玄关的声响,赶紧奔了出来。“阿晞,到底怎么回事啊?”翁格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他,语露焦急道:“怎么就住院了呢?我让房医生过来在给你看看?”翁达晞牵着他往客厅走,把围巾和外套脱了下来,沉稳道:“叔叔,我没事。”他朝楼梯方向望了眼,继而道:“翁旭...”“我让律师去看过他了,人没事。”翁格说到小儿子头更疼了,“这臭小子无法无天,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要怎么收场...”佣人自觉的给翁达晞端来一杯热好的牛奶,搁在了桌上,然后低着头轻手轻脚退了下去。“交给我。”翁达晞正色的望着翁格,转头轻声问道:“叔叔,如果他真杀了人呢?”你会怎么做?翁格被他问的一震,凉意顺着脊梁骨爬满后背。他看着面前的养子,觉得有些陌生,浓浓的伤感划过眼底。他撇开头,叹息道:“如果真是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自己养大的儿子,翁格如何不知他的德行。即使有心包庇,他也无力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们只是普通人。翁氏这条船虽然大,但再大的船也经不起狂风暴雨的轮流轰炸,就因为翁旭的事,最近股价跌了又跌。翁格整天愁的睡不着觉,现在终于盼到大儿子回来了,能稍稍松口气。翁达晞喝了口热牛奶,冻僵的手指微微回了暖。他对着翁格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没事,因为他是我弟弟。”刚还满心苍凉的翁格眼睛瞬间亮了亮,他半含着惊喜道:“阿晞.....”翁达晞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把他拘在国内是件好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他就记住了。”翁格:“......”说的好有道理。***独守空闺的苏源邑失眠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敲隔壁的门显然不礼貌,他忍住了。他拿出手机开始骚扰某人。一块钱:“宝贝,睡了吗?”翁达晞正在洗澡,压根没听到手机在响,等他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屏幕上全是微信消息。“......”翁达晞:“你好无聊。”一块钱:“我想你了呀,被窝都给你暖好了,结果你放我鸽子。”翁达晞:“那你跟鸽子睡吧,明天还能当闹钟叫你起床。”一块钱:“孤枕难眠,唯想卿卿。”翁达晞:“明天见,晚安。”发完就关了微信,不在跟他哔哔。躺在床上的苏源邑被治愈了,心想明天上班就能见到他,忍一晚上就过去了。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新同事了吗?想想就兴奋,这是不是就叫:夫唱夫随?第二天,苏源邑起了个大早,带着陈姨做好的早饭出了门。车子开到翁家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还没等他摸出手机打电话,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他笑了。翁达晞手里捏着两份黄皮文件夹,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粗线毛衣,外罩黑色的呢子长外套,素雅的穿搭,衬得他身体未愈的脸更加苍白。微黄的日出打在他身上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让他看起来文静又孱弱,很想让人抱在怀里蹂/躏一番。苏源邑望梅止渴,先在心里蹂/躏了两遍。翁达晞绕过车头,走向了驾驶位。苏源邑手搭在方向盘上,舔着唇角问他:“怎么不上车?给你带了早饭。”说完,指了指副驾上打包好的精致早餐。翁达晞微微弯腰,递了其中一份资料给他,“拿着,交给江洵。”说完,又绕到副驾驶,从敞开的车窗里捞过早饭。苏源邑没整明白他什么意思,当即叫住了他:“哎,你今天不是要报道吗?不跟我一起去?”翁达晞喝了口热牛奶,说:“我还要去趟厅里,等会再去找你。” 第77章 他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到底是谁?”“翁达晞。”江洵:“................”这是他今年听过最灵异的事情,没有之一。那个高冷傲娇的冰块居然喜欢男人,他俩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苏源邑见他嘴巴都快能放下鸡蛋了,趁热打铁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让他来吗?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估计下午就会来咱们局报道。”江洵总觉着哪里不对,他忽略了办公室恋情这一环节,想到了前几天李湛来找他拿物证提起的事,说上面要派个专家过来协助市局办案,文件已经下达了。那个人不会就是翁达晞吧?如果不是还好,是的话......他没敢看苏源邑的表情,拿出手机偷偷给李湛发了条消息。李湛正忙的鸡飞狗跳,哪有时间看手机。教学楼顶的风呼呼的吹着头皮,李湛手里捏着个步话机语速很快的朝频道里的人指挥着:“消防员到位了没有?尽快疏散楼底下的学生,让他们不要靠近这栋楼。”频道里发出“刺啦”的噪音,然后传来人声:“消防队的车已经到了校门口,马上安排布控。”“尽快。”李湛朝里面吼了声,然后神色肃然的盯着女儿墙边的嫌疑犯和人质,低声骂了句脏话。他缓缓朝两人靠近,两手平举在胸口位置,尽量语气温和:“兄弟,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咱们下来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你。”倚在墙边的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怀里的女生被吓的大哭起来,贴着脖子的皮肤很快被割伤,缓缓流出殷红色的液体。“你走开,不要过来。”男人的目光像个受伤的小鹿,很怕李湛接近他,不由自主的往露台边挪了挪。碎石被他蹭的滚向楼底,楼下围观的学生已经聚成了一片,有惊呼声混着风传来。“天啊,怎么是那个疯子?”“对啊对啊,好可怕,是谁放他进来的?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好倒霉哦....”“听说是大三2班的赵茜。”“哦,原来是她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有担心受怕的,也有看好戏的。很多学生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国产no.1真不是盖的,最大像素可以看清楼顶的实况,连望远镜的钱都省了。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着停在了楼下。动作有素的消防员把充气垫拿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做好了救援准备。翁达晞原本是要跟着陈秘书去市局报道的,被一通电话喊到了理工大。他从车里跨了出来,抬头望向楼顶的方向,目光深沉。陈秘书跟着一起下来了,站在他身边道:“翁教授,您看?”人还没正式入职,就被招来走马上任了,他多少有点尴尬。“无事,这也是我的工作范畴之一。”说着,已经朝人群走了过去。他的穿着打扮往学生堆里一挤,毫无违和感,旁边的人都以为他是哪个班的学生,朝他递来打量的眼光。“哎,这位哥哥好帅,哪个班的?”“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要不你上去搭讪一下?”“你去吧,我不敢。”旁边俩女生你推我搡,都不敢上前。翁达晞转头朝她们淡淡一笑,温润的嗓子开口问道:“楼上的是什么人?”那两女生羞涩的看着他,说话的声音放柔了八度:“挟持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以前的保安,自从他女儿死了之后就疯疯癫癫的,学校已经把他开除了,但他就是赖在这不肯走。被挟持的那个是我们学校大三的学生,叫赵茜。”“那赵茜跟他是什么关系?”说话的那个女生摇了摇头,说:“没有关系,可能是比较倒霉吧,正好碰到疯子发病。”“赵茜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要不疯子怎么就选中了她呢,八成是夜路走多了。”另一个女生撇着嘴说。翁达晞意外的看了眼那个女生,继续问:“疯子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这下,两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闭口不言。之前的那个女生悄悄的说了句:“不知道,但听说也是我们学校的,叫,叫夏宝拉。”翁达晞了然,朝她们两礼貌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出了人群。楼顶,李湛还在试图说服疯子,“大哥,你先把刀放下,这个学生她是无辜的,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聊,不一定非要动刀动枪。”疯子使劲的摇了摇头,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李湛站的远,根本一句都听不清。他再次拿起步话机:“一组注意,一组注意,嫌犯意识不太清醒,等会听我命令,你们在行动。”教学楼虽然不高,但人摔下去也能成坨酱肉。消防员身上捆着救援绳挂在露台下面,就等楼上一有动作,实行营救。“收到,收到。”疯子听懂了,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几米处有警察挂在那等他,当即就发怒了。“死,死,去死。烧死他,杀了他.....”赵茜被他吐出的疯言疯语吓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脸,她全身都在颤抖,就怕疯子一刀割断她的脉搏。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干嘛要找上她?她在心里祈求着上帝,希望有人能救救她。再睁眼时,就看到楼梯口走出个男人,不紧不慢的朝他们靠近。李湛背对着楼梯口,没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身后几个警员倒率先反应过来,想上前查问来人的身份,被对方一只手制止了。 第79章 李湛着急忙慌的把翁达晞拉了回来,看了眼楼下的情况后,对着步话机说了两句,才转回头问他:“你没事吧?”翁达晞扶着女儿墙用力闷咳了几声,他手上蹭破了皮,内脏扯的生疼。旧伤未愈的情况下遭此一难,更是雪上加霜。他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对着李湛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半饷后,他抚着胸口指着刚出声的男人道:“谁放他上来的?”咳过的声音带着沙哑,像被劈开的竹子。窜出来的男人穿着西装,脸上架着副眼镜,一幅为人师表的书生样。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警官,我不是有意的。赵茜是我的学生,我是因为太心急了,才会追上来看看。没想到....”他态度极为诚恳,显然也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着了。李湛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对他一通臭骂:“你他妈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就因为你这一嗓子,差点赔上三条人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低头道歉,接受着李大队长的冲天怒火。他这模样反倒让李湛不好再为难。便让警员赶紧把他带下去,连多看一眼都嫌费劲。一旁的翁达晞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提醒道:“查查这个人是什么背景。”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巧?此时,楼顶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和李湛两人。李湛朝他伸出手,很官方的朝他打招呼:“我是市刑侦队队长李湛,欢迎你的加入,翁教授。”最后三个字被他念的很重,像是故意挑衅一般。翁达晞看了他一眼,礼貌伸出手回握,两人一触即分。“李队长年轻有为,颇具将才风范,刚才多谢了。”翁达晞朝他道谢。李湛和他打着太极道:“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翁教授才是足智多谋,李某佩服。”他半真半假,不显山不露水。翁达晞维持着如沐春风的假笑,陪他演了一出虚情假意的职场戏。李湛问他:“翁教授要跟我们一起回局里吗?”翁达晞率他一步走在了前面,轻描淡写道:“走吧。”两人一起下了楼,救护车已经把疯子和赵茜拉走了,李湛吩咐警员去医院做笔录,又留了几位民警在现场继续摸排查访。陈秘书跑来和他做了个短暂的交接,道明了翁达晞中科院心理学教授的身份,暂调市局协助破案,让他们好好相处,全力以赴尽快找出凶手。李湛揣着明白装糊涂,刚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善意,就见翁达晞朝一辆布加迪威龙走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跑车呼啸着留给他们一屁股车尾气。众人:“.......”教授的年薪这么高的吗?他们现在去考证还来得及不?***审讯室里,翁旭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他被反复提审了太多次,原先还能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越到后面,心态崩塌,身心俱疲。他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度沦为强/奸杀人犯。口诛笔伐的舆论他从来不怂,但面对别人嫌恶的目光,他害怕了。翁达晞透过单面可视玻璃,静静注视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他比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瘦了很多,黄色的囚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再也找不到往日里公子哥的浪/荡模样。婴儿肥的侧脸有了硬朗的弧度,轻佻的眼睛多了沉淀下来的稳重。他见过翁旭的恣意、潇洒、纨绔、没心没肺,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颓败。他们两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在吵架,兄弟情谊维系在百分之一的情况下摇摇欲坠,将破不破。说是兄弟,更像是仇敌,还是能争夺家产的那种。翁达晞收回目光,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李湛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了。翁旭闻到了熟悉的烟味,知道来人是谁,他低头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翁达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打破了他神游天外的幻想。“我以为你至少会为自己辩驳两句,没想到你如此坦然的态度,倒让我颇感意外。”意外的何止是他,其余两位同样惊吓不小。李湛以为他上来会先叙个旧,审讯室里,亲人见亲人,不该两眼泪汪汪吗?怎么是这个画风?翁旭自他出声起,全身就像被触了电一般,立马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失踪了吗?翁达晞无视两人乱七八糟的想法,双手闲适的搭在腿上,再次平静的开口问道:“唐郁是你喜欢的类型吗?”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味来,翁旭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以前他在他面前趾高气昂,骄傲的像个花孔雀,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况且,他的语气明显是在审犯人的态度,这让他更加不爽。翁达晞太了解他的死德性了,声音不由得柔了两分:“你巴巴的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装哑巴给我看?”这话像是踩到了翁旭的尾巴,当即炸了毛,“谁巴巴等你了?少自作多情。”李湛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关系,隔着纱帘有些看不懂,他默默猜测这兄弟俩关系不咋滴。翁达晞也不恼,有条不紊的说:“我自然是不会的,你我既无血缘关系,又是对敌,我干嘛要浪费感情在你身上?”他义正言辞道:“你是犯人,我是警察,就是这么简单。”翁旭:“.......”李湛:“.......”他们有钱人真会玩,家庭关系太复杂了。没有血缘关系,那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更不会存在包庇。他不动声色的重新打量着身边的翁达晞,反倒有点看好他了。 第81章 “我走的时候把房卡留给她了,又问服务台拿了张副卡。”翁达晞与李湛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卷宗里并没有记录这条关键线索,你们刑警队办事够糙的。李湛:“......”“她什么时候进的你房间?还记得吗?”翁达晞问。“不记得了,我等了她很久,撑不住就眯了会儿。”翁达晞对他挤牙膏式的回答失去了耐心,直接问:“你跟她做了吗?”“做了。”***苏源邑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他的小娇妻,最后,还是从江洵嘴里得知,翁达晞叛变的消息。江洵看他表面风平浪静,开案情会议的时候思路清晰,想着应该是没生气。他们整理了闰华凶杀案的所有证据链,打算明天去找案子牵涉的关键人物——编剧,徐昆宇。一部成功的电影电视剧荧前靠演员,拍摄靠导演,最重要的灵魂,在于编剧。徐昆宇在业内很低调,他在人前露面的次数非常少,媒体报道也不多,但出自他手下的大片却个个拿了奖项,间接捧红了多位流量明星。是位深藏功与名的能人。考虑到苏源邑的枪伤,江洵难得的给大家放了个假,今晚不用加班,明天继续苦逼。大伙儿乐的不行,捧着礼物嘴上跟抹了蜜似得:“苏主任,你可真是我们局里的幸运星,你一回来江队就给我们放假,看看他多疼你。”苏源邑表面端的温和友善,内心开始骂娘:瞎点什么鸳鸯谱,加班加傻了吧。副队长徐里已经好久没跟女朋友约会了,今晚不加班,他风一阵的刮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火上浇油。“扛起江苏尼克号,我是你们忠实的拥护者。”江洵:“徐副队,我想多活两天,你还是让我们尽快沉船吧。”苏源邑:“......”饱受一顿不明真相的同事折磨,苏主任踏着他心爱的小车回了山水城,那表情——山雨欲来。翁达晞踏出市局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看了眼手机,惊奇苏源邑居然没有给他打电话。他给他发了条消息,想问问他下班没有,要不要一起回家。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动静。他今天连轴转了一天,滴水未进。如今一闲下来,胃部开始发出抗议,只好独自回了山上。陈姨勒令他们两不加班的时候尽量回来吃饭,为了身体,外面的垃圾食品地沟油就别碰了。门厅传来开门的声音,苏源邑坐在沙发上没动,手里拿着本书装模作样,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见他在家,翁达晞意外道:“回来怎么不告诉我,还以为你在加班。”苏源邑冷冷的回他:“你去市局也没告诉我啊。”“那你也没问啊。”苏源邑:“.......”他还有理了。他两一山更比一山高,装聋作哑的已经去洗手吃饭了,抓耳挠腮的还在跟书本大眼对小眼。静默片刻,苏源邑愤愤起身,打算等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你手怎么了?”刚到餐桌前苏源邑就见他手上大片淤青,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暗红色的血痂看的人头皮发麻。翁达晞拿袖子遮了遮,喝着汤说:“不小心擦破了。”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免得他担心。苏源邑不太高兴,见他不肯多说,顾不上跟他生气,转身拿了药箱过来,给他消毒上药。“能耐了,翁达晞,想气死我你就直说。”嘴上埋怨的挺狠,手上的力度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翁达晞夹了块排骨喂给他,受伤的那只手挠了挠他掌心,难得的顺着他道:“哪舍得。”好吧,三个字比什么话都管用,小火山瞬间偃旗息鼓了。“你早上给江洵的资料从哪来的?”翁达晞坐在地毯上,刚洗过澡的头发在苏源邑的指尖飘荡。他从柯南的剧情中分出一抹心神,回答某人的疑问:“西京百货有翁氏一部分占股,调个外围监控不是小case。”苏源邑坐在沙发上帮他擦着头,一心二用:“小梓是不是贝尔摩得假扮的?”“嗯,发现了?”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柯南》最新一集,翁达晞坐在他腿间,安安静静的看电视。沐浴露混着体香一阵阵朝他扑过来,苏源邑佩服自己此刻还能坐怀不乱。“这集看完就该睡觉了。”苏源邑严格把控他的作息时间。“嗯。”翁某人懒懒应了声。苏源邑把他干了的头发整理好,问他:“你今天提审翁旭有什么发现?” 第83章 “知名编剧潜规则当红艺人,这种桃色新闻屡见不鲜。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被作为摄影师的闰华拍到了艳照。徐昆宇为人低调,桃色风波撼动不了他的地位和声誉。所以,闰华拿着照片去勒索了“她”,这就有了程楠角色被替换一事。”“闰华察觉到了对方的手段和背景,为了以防万一,便把手里的照片藏在了别人想不到的地方——程楠的手链里。”“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他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凶手的作案动机就是他那台失踪的索尼d3s。”苏源邑摩挲着下巴,略作沉思道:“既然是敲诈,那一手交钱一手交物就好,何必要上升到杀人的地步。她这么做,无疑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与理不通啊?不是,你笑什么.....”翁达晞痴痴的笑着,“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你说徐昆宇死了。”他卖着关子说:“要不要跟我赌一把?”“赌什么?”“赌徐昆宇是不是病死的。”苏源邑:“.......”小样,你还挺执着。***徐昆宇的家住在华城西市街,小区的地段很好,交通也方便,最重要的是安静。符合他一贯低调的行事作风,不喜欢热闹张扬。这也导致了他死在家中的时候,没有被人及时发现。助理见他两天都没来工作室了,打电话又没人接,便上他家来敲门。结果,一代名编突发心肌梗塞,猝死在家中。圈中好友直叹惋惜,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徐昆宇死后,他这套房子成了“凶宅”,家里人怕触景伤情,便一直空置着。江洵辗转找到他父母,编了个理由才拿到钥匙。刑北南穿着鞋套,跟在江洵身后进了屋。现代简约风的两居室已经没了人气,长时间没人居住打扫,家具地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张晓山提前他们一步做了初步痕检,正蹲在地上收拾着勘查箱。“江队,我看悬呐,这都过去多久了,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了。”江洵正在翻看主卧室,房间的大床上铺着白色的防尘罩,床头柜上放着徐昆宇的单人相框。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干净秀气,透过相框和江洵对视。“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本来就没打算提取到有力的物证。”张晓山手里捏着个透明物证袋,里面是搜集到的头发丝,闻言“啊”了声:“那你还让我来,白费劲了。”刑北南在另一个房间,那是次卧改造的书房。浓墨书香从一排书架上散发出来,每本书都归类有序,垒放的整整齐齐,强迫症看了都会直呼舒服。从这点可以看出,徐昆宇是个特别自律的人,爱好是看书写作,有宅男特质。运用王宝强的一句台词:房间干净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如果不是看到闰华拍到的照片,刑北南大抵会相信这句话的可信度。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宅男也有颗骚动的心?他从电脑桌里抽出几分手稿,那是徐昆宇生前写的剧本,有几份框架刚搭好,剧情细节还没开始润笔。粗读几行,从字里行间就能窥得这位大编剧的才华,绝非虚捧。在快节奏的都市里,享受着独此一份的安逸宁静,花上百分之百的决心和爱好去做一件事,想不成功都难。可惜了他英年早逝,能留下的剪影唯有那几部爆红的影视剧了。刑北南看到其中的一份剧本上写着一句话:“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歌德。”他颇有感触的笑了笑,心想人类的真理到底是什么?这时,客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张晓山的惊呼。刑北南从剧本中抬起头来,望向门外。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翁达晞穿着一件高领衫,驼色的大衣显得他身高腿长,冷峻的气度配着刀锋似得眉眼,像株挺拔的松树,傲立在风雪中。刑北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五年前,那时候他就像一束光,引领自己走出了最艰难的困境。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是偶像,更是恩人。翁达晞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以前的熟人,他笑着朝对方打招呼:“北南,好久不见。”刑北南见到自己的偶像,带着小粉丝的羞涩,拘束的朝他挥了挥手,道:“翁...翁...达晞,你...你来了。”江洵:“......”张晓山:“.......”苏源邑:“......”我老婆真有魅力。李湛:“你俩也认识?”刑北南点点头:“啊,我们哥大的顶级学霸,也是我师兄。”李湛:“......”“野/鸡大学”四个字从他脑海中缓缓飘过,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翁教授”。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就纳着闷,翁达晞自己弟弟的案子不破,跑来掺和东浦分局的案子干啥?关键还把他叫来了,不知自己“公务缠身”吗?他带着疑惑,见翁达晞说:“闰华的案子多亏有你,做的很好。”刑北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道:“应该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众人:“.......”由于他的直言不讳,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各异。苏源邑吊着眉眼一脸不爽,很想让他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不要让人产生误解。 第85章 “你们不是来相亲的吗?珍爱网,我上次把地址填错了,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跑这边来了。”众人:“..................”这位大婶也是人中奇葩,自家女儿快奔三了,天天想着怎么把她扫地出门。用打连连看的时间注册了一个珍爱网的账号,结果还把地址发错了。大婶边打开20d的门边说:“对的呀,空着也是空着,我租出去还能收点房租的呀。上一位租客还没到期就搬走了,后来也没找着合适的人,就空置了。”20d的室内设计和徐昆宇那套类似,只不过装修风格更简单,因为是租给房客用的,所以房东置办的家具相对简陋。翁达晞从主卧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徐昆宇家的客厅。苏源邑站在他身旁,一同看向窗外:“房东说了,上一届租客,就是闰华。”翁达晞收回视线与他对视,笑了笑说:“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苏主任,你很厉害。”苏主任尾巴翘上了天,挑着眉说:“我其他地方也很厉害。”翁达晞:“.......”“我很怀疑,闰华拍的不仅仅是那些艳照,还有别的东西。”“别的?”“比如,能给靳婧定罪的证据。”***翁达晞站在病房门口,视线落在面容消瘦的女人身上。他在这里站了快有十分钟,那个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空一切的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发着呆。他朝病床走近,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程楠依旧没有反应翁达晞率先打破了宁静,轻声问她:“程楠,你在想什么?”他不顾对方能不能听到,兀自说着:“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在回忆和闰华的美好记忆,幻想他如果还活着,你们应该会结婚。对吧?”“你是爱他的,只不过,直到他死了之后你才明白过来。可他,已经听不到了。”他语速平缓,就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那个人才华洋溢,年轻帅气,不仅对你温柔呵护,还像个勇敢的骑士,为你遮风挡雨。不过可惜啊,他的身份是个骑士,不是高贵的白马王子。”“我们的公主,怎么会对一个骑士动心呢?她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如今,他......”“你给我闭嘴,出去。”没等他说完,程楠暴怒的坐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活像是要吃了眼前的男人。翁达晞挑了挑眉,双腿交叠,右手搭在大腿上,左手平摊,掌心是一条精致的手链。手链是铂金的花环,做工精致,搭扣的地方有条流苏,下面坠着个小爱心,里面藏过一个微型u盘。程楠看着那条手链,眼泪无声的涌了出来,划过苍白的脸颊。她抿紧的双唇不住颤抖,想哭又不敢哭。“想哭就哭,他能听的到。”程楠哽咽道:“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放过我.....”警察的每一次问话都会在她的心口划上一刀,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精神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她的男朋友死了,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她这种痛苦。“程楠,你有信仰吗?”翁达晞问她。程楠奇怪的打量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和其他警察不一样。他没有逼问,没有试探,像是老友会面,可以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谈,尽情吐槽着身边的糟心事,让人放松警惕。“我有没有又能怎么样?扯淡的人生会因为我信神佛而变得更好吗?”她冷冷的笑了笑,“不会,死去的人永远都回不来。”“死去的人是回不来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不是吗?”翁达晞循循善诱,像个贴心的邻家哥哥,“信仰,不一定就是崇尚/神佛,每个国家和宗/教信奉的都不一样。在中国,其实没有统一的信仰划分,无/神论者,更是占了大多数。你的信仰可以来自于任何东西或理念,不受三观、文化、知识、空间的限制。”“如果我说,闰华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你信吗?”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这种话。她听的最多的就是怀疑、谴责、安慰、鼓励,闰华就像被关进密室里的“怪物”,带着她一起无法重见天日。翁达晞的话压垮了她最后的坚强,她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闰华.....闰华啊.....”程楠哭了很久,翁达晞无声的陪着,直到她情绪彻底平复。程楠哭过的眼睛红红的,沙哑着嗓子靠在床头:“他喜欢拍夜晚的月亮,有时候很晚了还在窗前捣鼓他的破相机。”翁达晞心想,他应该就是在拍月亮的时候,发现了对面的人。“有一天,他的情绪很不对劲,神色慌张,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去摄影棚拍照的时候还得罪了几个模特,被人埋怨了好几句,我就问他怎么了。”翁达晞:“他告诉你了吗?”“没有,他只说没休息好,我知道他在搪塞我。”程楠努力回忆着:“仅隔了一天,他就跟我说要搬家。”“为什么要搬家?”“他说因为房租太贵了,我们换一个稍微远一点的,房租便宜。”翁达晞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房东亲口承认,交三押一,闰华租期没到的金额和押金,一分没退。为何不住满再走?不更省钱?“你还记得,他状态不好那天,是几号吗?”“9月10号。”程楠想都没想,回答道。翁达晞不动声色的问:“你如何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生日。”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链,眼泪又要掉下来的趋势,“他没有给我庆祝。”也忘了给我买礼物。原来他没忘......翁达晞了然,准备起身离开。临走时,他又看了眼女孩,难得语气平和:“你是他最爱的人,他到死,都想要你幸福。” 第87章 那是坐在保姆车里的靳婧。照片轮播了几张,不难看出他们在交谈,经纪人小唐也赫然在列。刑北南让曾聪把其中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然后说道:“密室灯光昏暗,虽看不清凶手的身高衣着,但却拍到了她的脚。”两张照片上的鞋子如出一辙。有人疑惑道:“不能因为一双鞋,就证明经纪人小唐就是凶手吧?”刑北南:“没错,相同的鞋子出现的概率不低。特别是在人潮拥挤的商场里,撞衫撞鞋撞包多的是,但唐郁有明确的作案动机。”闰华脖子上挂的相机被放了出来,还有一段密室里的视频。“我们在闰华女友程楠的手链中意外获得一份物证,是关于编剧徐昆宇和玉女靳婧的亲密照片。特殊原因,照片这里就不放出来了。”免得大家受刺激。刘局追问:“相机里就是那些照片?那也犯不着直接杀人吧?”两人一看就是在交易,难道是价格没谈好起了杀心?刑北南继续说道:“我们怀疑闰华还拍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调查徐昆宇生前的事迹中,我们发现他死前一个星期刚去医院检查过身体。”他顿了顿,又说:“根据他的主治医生回忆,徐昆宇的身体没有心脏问题,更没有三高。只是熬夜写剧本多了,睡眠不太好,有时会开些安眠药拿回去,他个人也很自律,很少会乱吃药。”“那他不是猝死的?”有人提问。众人都把视线汇聚在了唯一的医生身上,希望他能给他们解答一下疑问。苏源邑不负众望,缓缓道:“心梗猝死的患者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患有冠心病的症状,动脉粥样硬化基础上,发生动脉内膜破裂,并形成血栓,才会导致心梗或死亡。徐昆宇就医的过程中并未发现有这种症状,但也不能排除他是后发性的。”别人以为他说完了,刚要发言,就听到他又说:“不过,心梗猝死前会有胸痛、心律失常和发热的症状,如果在这一时间段内没有得到治疗或控制,会休克,并死亡。”“他一个人独居,想抢救也抢救不过来啊......”刑北南结过话道:“没错,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徐昆宇是不是属于非自然死亡。”说了半天等于没说,那么多证据和信息没一个站的住脚的。李湛在心中嗤笑,看看,看看,这就是分局的办事效率,所以还是要靠我们市局出马,一个顶俩。江洵不愿意让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希冀的望着对面的翁达晞,说:“靳婧让唐郁去杀人,她就去了?”他已经在心底默认唐郁是杀闰华的凶手,只是有些不明白她既然没有被警察查到,为何要跳楼?如果是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而纵身一跃,代价未免太大了。真的是因为失贞吗?“靳婧让她去自杀,她不也去了?”翁达晞抛出了另一个重弹,直接炸的一圈人懵逼了。李湛在他旁边惊诧道:“什,什么意思?”翁达晞很淡定道:“很奇怪吗?就是字面意思。”“她不是被翁旭.....”“哦,一个连杀人都不害怕的人,居然会因为失贞而跳楼。”翁达晞嘲讽道:“建议你们少看点清宫脑残剧,会影响大脑正常的发育。”“嗤.....”没忍住的人已经笑喷了,被刘局狠狠一个眼刀刮在了原地。刘局正色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样的人会在别人言语的教唆下杀人,然后又坦然的去自杀?邪教吗?荒谬!“死人不会开口说话,杀了他东西就不会泄露出去了,这是她拿起钝刀的动机。她死了,杀人的秘密就能随着自己长埋地下,这是她跳楼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会是翁旭......”翁达晞突然沉默,他看了眼苏源邑的方向,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他飞快的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翁达晞轻易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博尔赫斯说过:死亡不过是水消失在水中。人类普遍的心理是逃避死亡,恐惧死亡。“die”往往代表着over,犹如风暴中心的漩涡,让人畏惧,不敢靠近。唐郁的做法显然违背了人趋利避害的原则,她直面死亡的心态很决绝。还有,她就想把自己的死闹大,所以选择了波特曼酒店。”他这话从头到尾说的没毛病,更没有丝毫漏洞。但苏源邑觉得,他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说,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苏源邑眉头皱了起来,一股不安袭上后背。为什么会嫁祸给翁旭?为什么?李湛说:“根据翁旭的供述,当晚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是靳婧,唐郁并没有去找过他。为什么他们两会有肌肤之亲,还在翁旭的窗台上跳楼呢?”翁达晞瞟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思维能影响人的判断,所处思维状态导致人看不清本质,从而干扰人的判断能力。李队,你听过一个成语叫“移花接木”吗?”不等李湛回答,他又说:“在昏沉的灯光环境下,会更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陷入欲望时,也是人最糊涂的时候。”翁达晞摊开双手,颇为讽刺道:“你看,凶手就是把握到了这一点的精髓,玩得一手“瞒天过海”。从而干扰了警方的判断能力,让你们花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为“杀人凶手”讨回公道。”他对上了李湛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真是,可笑至极。”这位翁教授素有毒舌冷面的风评,东浦分局的同事在破获碎尸案的时候,大多都遭受过这位的冷嘲热讽。他一人的智商吊打一群人,连江队长都沦为他的舔狗。所以,众人对他犀利的语言抨击早已见怪不怪,坦然受之。奈何,李队长是第一次跟他合作,从未领教过这种画风的人物。他在市局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语气。当即脸就白了,考虑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只能面色阴沉道:“翁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们市局错抓了“好人”吗?”想为你弟弟脱罪也不是这么个说法,未免吃香太难看了点吧?众人:“........”怎么回事?怎么有股剑拔弩张的□□味?翁达晞反问他:“难道不是吗?”像是为了故意激怒对方一般,翁达晞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还有添柴加火的意思。刘局尴尬的看看江洵,示意他们怎么回事?一个局里的人怎么还吵起来了。江洵耸肩,幸灾乐祸的看好戏,还用肩膀顶了顶旁边苏源邑,凑头悄声道:“达晞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苏源邑微微垂下目光,露出双眼皮的褶皱痕迹,撇着李湛道:“我猜,他是故意的。你坐正了.....刘局在瞪你。” 第89章 翁达晞眼都没抬,“反正比我有钱。”李湛见识过他的布加迪威龙,捏着鼻子不说话了。苏源邑看着手机上刚传过来的中年人照片,对着空气说了句:“行动结束后,别忘了犒劳我。”商务车里,电子设备传出苏源邑的声音,在一干警员的注视下,翁达晞装傻充愣,依旧端着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欲盖弥彰道:“嗯,李队说事后请你撸串。”人家可是被他们拉过来帮忙的,李湛作为队长不能跌面儿啊,当即说道:“一定一定,苏主任,撸串管饱。你要是愿意,我们市局法医科还有个主任的位置空着,你要不嫌弃就跳槽过来吧,工资什么的一切好说。”他们法医科的主任辞职回家结婚了,队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苏源邑:“.......”幸好江洵不在,否则遇到这种挖墙角的,四十米的大刀估计都抽出一半了。苏源邑发动车子,驶向了波特曼酒店门口。门童殷勤的帮他打开驾驶座的门,苏源邑迈着大长腿跨了下来,痞气又傲慢的说:“好好停,别刮花了。”他这一嗓子,还真有点二世祖的腐败样。门童接待的客人多了,对这种斜着眼看人的富二代嗤之以鼻。但为了饭碗,还是维持着脸上的谄笑,说:“放心吧帅哥,我车技很好的。”车子平稳的开去了停车场,苏源邑朝对街看了眼,抬步向酒店里走去。前台妹子刚抬头就见一大帅哥矗在面前,她眼前一亮,热情的朝这位客人问道:“晚上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苏源邑趴在柜台上,指尖捏着一张黑卡,邪魅的说:“晚上好,美丽的姑娘,我有预约。”前台妹子被他英俊的皮相迷了眼,加上他轻佻的话语,朝他抛了个娇嗔的媚眼。当看到那张黑卡的时候,她眼睛里放出的光更亮了,换上了无比尊敬的语气:“好的,您稍等,我安排一下就领您过去。”设备里,传来两人的谈话,李湛转头,看着翁达晞阴晴不定的脸,提出了疑问:“那张黑卡就是传说中的vvvip?”刚才进去的“狐狸”也有一张。翁达晞不急不缓道:“持有黑卡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享受到波特曼集团旗下的所有娱乐场所、酒店等“特殊服务”,所以服务人员才会把他们当成座上宾一样对待。”李湛心想怪不得是全市最好的酒店,他问:“充多少才能成为他们的会员?都有什么特殊服务?”翁达晞看了他一眼,干巴巴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不得低于七位数。”在李湛惊讶的目光中,他又低声说:“我也很好奇都有什么特殊服务。”李湛的神魂都牵绕在了“七位数”上,后面那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好吧,果然你们有钱人都跟有钱人玩,我们穷人体会不到你们这种“撒钞票”的快乐。苏源邑耳朵里听着两人的交谈声,捂着嘴无声勾了勾。他很想说卡是别人送给他的,对这种地方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李湛耳麦里传来声音,他听完后,对翁达晞说:“狐狸已经上楼了,但我们的人无法在接近。”翁达晞点了点头,说:“苏源邑,注意安全。”接下来就靠你了。前台妹子一路领着苏源邑去了vip电梯,怪不得伪装人员无法接近。因为电梯需要“读卡”才能上楼,只有持着黑卡的宾客才有资格莅临。电梯停在了60层,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个轻音乐pub。五彩的霓虹照射在俊男靓女的脸上,伴随着古典的轻音乐,有的在吞云吐雾,有的在嬉笑聊天,看上去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影响市容的地方。苏源邑发现,这里与楼下的客房不同,整个60层都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俱乐部。往里走是一个个装修豪华的包厢,有点像高档ktv的那种。只不过门上没有装透明玻璃,窥探不到里面分毫。墙上也没有装摄像头,苏源邑猜测要么是为了隐私没装,要么就是用的针孔。苏源邑没有去定好的包厢,而是晃悠到吧台,要了杯加了冰的麦卡伦。他的模样英俊潇洒,周身的气度逼人,持着酒杯扫过来的眼神透着漫不经心的狂野,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上了他。“天啊,这谁啊?苏源邑?”一个夸张的男声打破了角落里的宁静。苏源邑觉得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有些耳熟,转头就对上了一个画着眼线的“娘娘腔”,他看了好几眼才不确定道:“沐樊真?”叫“沐樊真”的眼线男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兴奋道:“怎么这么巧,居然能在这碰上你。咱俩好多年没见了吧?啧啧,瞧你现在,真是风流倜傥,比上学时还要帅了。”苏源邑真心道:“你也帅了。”沐樊真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俩不是一个系的,但作为华侨同胞,他们一起组织过几次活动,久而久之就熟稔了。沐樊真在学校里属于开朗的大男孩,长得白净秀气,性格又软,很受同学的喜欢。几年没见,他的穿着打扮倒没多大变化,就是开始化妆了。猛一看,苏源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会来这?”沐樊真奇怪的打量他。苏源邑半真半假道:“你不也在这,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别误会,我可不是那意思。”沐樊真朝酒保打了个响指,酒保给他倒了杯伏特加,他喝了口才道:“这里鱼龙混杂,你这人一向正经,又洁身自好,不像会来这种地方消遣作乐的。”苏源邑眸光流转,借喝酒的空隙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你还真猜错了,我就是来找乐子的。”他不太正经的眨了眨左眼,意思很明显。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眼神就足够说明一切。沐樊真心神领会,当了真:“哎,那正好,我带你去玩点刺激的,保准你喜欢。”他拉着苏源邑走向了深处的包厢,路过一个包厢门口时,没关严的房门有声音传出来。“啊..救命....”女人细细的□□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传进苏源邑耳中,果然,这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包厢门被推开,一股独特的臭气扑面而来。苏源邑立刻警觉,这是—— 第91章 “嗯,刚上大一。”“是第一次吗?”苏源邑心里有股怒火,隐隐有要冒头之兆。他的语气不自觉的换上了阴沉,听的男孩心更慌了。云念海根本不敢与他对视,钳在下巴上的手让他挣脱不得,他只能低着头,轻声道:“是....是的。”一旁的沐樊真都服了他了,打断纯唠嗑的两人:“行不行啊?要不要给你俩来盘瓜子?”另一边的周文涛已经把人家姑娘衣服都脱了,这俩还在东拉西扯,能不能要点紧?这时,耳麦里传来翁达晞严肃的语调:“苏源邑,带他走。”苏源邑没问为什么,立马站了起来。他双手插进裤兜,只想快点离开,一脸倨傲的朝“妖魔鬼怪”们说:“你们玩的尽兴,人我先带走了。”他朝众人露出一抹玩味的坏笑,意思是他要去单独享用。沐樊真果然没有拦他,走时往他手里塞了不少“好东西”,又要了他的电话号码,打算以后常叫他出来玩。苏源邑演戏演全套,兄弟情深的和他道了别。长长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波斯毯,踩在上面松软无声。苏源邑神色不定的走在前头,从耳麦中分出心神来观察四周的环境。他刚才不知自己为何会生气,是怪翁达晞对他的不在乎?还是遗憾两人当初分开的那些年?耳中是那个人熟悉的调调,无波无澜:“云念海,20岁,理工大计算机系大一新生,父亲早亡,家里有个生病的母亲,.....”云念海亦步亦趋的落在苏源邑身后两步,乖巧的没有发出声响。苏源邑带他进了自己先前定的包厢,是个大套房。朝南的半面是落地窗,60层楼的高度显得远处的灯火阑珊皱缩成一个个小点,犹如倒挂的夜空洒下的片片星河。云念海颤颤巍巍的挪到了沙发上,用小鹿般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男人。手心里的汗潮湿粘人,他的心跳快到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切都会过去的。苏源邑关上门,耳朵里也落下了最后一个字节:“他的上头还有个姐姐,原名叫云念棠。后来改成了——唐郁。”苏源邑“.......”他猛地回头,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年轻男孩身上。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窃听器,他不敢随便说出那个名字。翁达晞在那头一个劲的夸他:“苏源邑,你不愧是福星,回来有赏。”随便一挑,就捞起条“大鱼”。苏源邑郁闷的心情被对方两句话摆平了,他快步穿/插进每个房间,搜查一通。主卧的大床上垂下透明轻盈的纱帐,新鲜的玫瑰花洒满床头,正中间的位置挂着一副手铐,怎么看怎么不正经。波特曼酒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来藏了不少猫腻。云念海见他忙忙碌碌,便站了起来,小声的问道:“哥,你在找这个吗?”他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装备,那是窃听器。“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苏源邑快步走近他,拿过那个窃听器,见已经没电了。“我...我猜的。”云念海不好意思道:“客人们都注重隐私,所以整层楼都没装摄像头,但有的房间,会有窃听器。”“你对这里很熟悉吗?”云念海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有些地方我...我...”他抬头瞄了眼男人,支支吾吾道:“比较熟悉。”苏源邑朝他笑了笑,没有袒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掏出手机翻开那张中年人的照片,问他:“好孩子,那你见过这个人吗?”云念海想了想,说:“好像有点印象,他的耳朵是个招风耳,我应该在哪见过。”他狐疑的看着苏源邑,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从进房间起就奇奇怪怪的,不像是来这边玩的客人,倒像是......“你别着急,好好想想。”苏源邑观察着他的表情,似是不经意道:“这个人很关键,很可能跟一起跳楼自杀案有关。”他讲半句留半句,对面的男孩猛吸一口气,惊愕的瞪大双目,微微有些激动道:“是,是前段时间在楼下跳楼的女子吗?”“嗯”。苏源邑点点头。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云念海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发红,他全身因激动而抖动不已,游离的神色很快盯在了苏源邑脸上,“我想起来了,他在六个六房间。”他记得自己从一个包厢退出来,就差点和那个男人撞上。对方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还时不时朝身后看,心思一点都不专注。云念海知道这些人都是贵客,朝对方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看见那个男人朝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推开了六个六的包厢门。苏源邑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抚他:“你别激动,六个六在哪?”云念海抓着他的胳膊,像个路边被人遗弃的小狗,“哥,我可以带你去六个六。”苏源邑反倒不着急了,故意问他:“你知道我是谁么?不怕我给你带来危险?”“我知道你是警察。”云念海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眼中透着决绝之意,他一字一顿朝对面的男人道:“我是唐郁的弟弟,我姐姐不是跳楼自杀的,而是他杀。”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说不定还有一章,不过审核比较慢,建议你们明天再看。☆、情深“你有什么证据说你姐姐是他杀?”苏源邑寸步不放,盯着他的眼睛道:“现场的目击证人都说是她自己跳下来的,法医的鉴定结果也显示没有他杀痕迹,就凭你一句话?”他的话有力又有据,虽然语气平和,连起来却成了一把机/关枪,突突的扫/射着男孩脆弱的神经。云念海魔怔一般,疯狂摇着头说:“不是的,我姐她不会自杀的,请你们相信我。”他觉得,警方拖着迟迟不判刑,就是为了给凶手争取时间,最后以自杀的理由搪塞家属,让行凶者逍遥法外。他一心为了找出真相,才会潜入这虎狼之地,成为别人挑挑拣拣的“货物”。他们从小地方挣扎到大城市,犹如海中的扁舟,一个小小的风浪就能把他们掀翻。没钱没势,谁又能帮他?自古穷斗不过富,但云念海偏偏不信这个命。哪怕堵上自己的将来,他也要求得一个真相。苏源邑好歹比他虚长了两个手的年纪,沉稳的说道:“孩子,我知道真相往往不能让受害人家属所接受。但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感情就能下定义的。”他定定的说:“万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是白搭。云念海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你们找到了吗?”“正在找。”云念海既然能冒着这么大危险潜入60层,想必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苏源邑不敢告诉他,你的姐姐还牵涉了另一起杀人案,事情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93章 ***从60层下来,苏源邑身后坠着个小屁虫,埋头一路走,也不看前面。苏源邑刚停下,他就一头撞了上来。“云念海,你刚跟我说你能修复后台删除的监控数据?”苏源邑拿手顶着他的头,不至于让他撞上自己。云念海把头从他手中剥离出来,道:“能,给我台电脑,链接终端服务器就可以。想要找到我姐姐的死亡真相,就差那个了对吗?”苏源邑扫他一眼,发愁该怎么处理他。把他送回学校吧,太晚了,住酒店吧,不安全。他含含糊糊道:“嗯,你明天有课吗?”“没有,明天周六。”“那正好,今晚跟我回家吧。”两人同时回头,看到翁达晞跨上酒店门口的台阶,朝他们走来。刚才那句话,就是出自他之口。李湛带着大部队去跟踪狐狸的老巢了,翁达晞留了下来,等苏源邑一道回去。云念海望着突然出现的俊美男人,指着自己不确定道:“你在跟我说话吗?”翁达晞已到跟前,朝他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翁达晞,是专门负责你姐姐案子的人。有些细节,需要找你确认一下。”然后,云里雾里的云念海,就被绑到了山水城——翁家。翁达晞让佣人先带他去休息,并告诉他,周末会带他去一趟波特曼酒店。云念海知道要去干嘛,带着不安去了客房。这一晚堪称玄幻,他都遇上了些什么人?不过,能查出姐姐的死亡真相,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云念海长这么大,从来没睡过这么豪华的房间。连床头柜的水晶灯都透着奢华之气,他不敢随意乱碰,带着份小心翼翼进入了梦乡。翁达晞好容易回了趟翁家,原本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了,没想到还是被苏源邑拽走了。他仰天长叹,想住一次娘家怎么这么难啊......苏源邑敲了敲浴室门,隔着门板朝里面的人喊道:“阿晞,睡着了吗?”进去大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吧?里面的人轻轻应了声,听的出鼻音很重。很快,浴室门就打开了,翁达晞披着浴袍踏了出来,周身的水汽裹着他,空气中带着沐浴露的残香。苏源邑照例拿着速干巾帮他擦头发,柔软的发丝握在手中,像飘动的轻纱。苏源邑不由想到那个豪华包厢里的布置,低头说:“等这个案子破了,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每次他们说要出去散心,都会被各种原因绊住脚,直到最后的.......泡汤。翁达晞没有回答,不知道在发什么愣。“苏源邑。”他低低叫了声。“嗯?”那人又不说话了。苏源邑从回来起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把他身体扳了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翁达晞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他脖子,好像这样,能给他带来些许热气。他的手脚冰凉,心里也热乎不起来,如同被囚禁在南极荒岛上的罪民,永远等不到升起的太阳。苏源邑拉开他,摸着他的手直皱眉头,“手怎么这么凉?刚洗的冷水澡吗?”他扯开被子,把他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我向你保证。翁达晞窝在他怀里睡着了,晚上他做起了噩梦。他已经很久没有陷入那场梦里了,白杨全身是血的朝他爬了过来,让他快点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翁达晞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疯一样的喊了出来——“不要。”冷汗顺着额头滚进他嘴角,他被人紧紧搂进了怀里。“不怕不怕,那都是梦,不是真的。”苏源邑帮他擦干净汗,轻轻哄着他躺下。黑暗中,翁达晞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他搂着苏源邑的腰,突然在他耳边轻轻问:“你今天生气了是吗?”“没有,怎么会这么问?”苏源邑安抚的亲了亲他额头。“因为我把你推出去了,让你选择了云念海。”原来你也知道,终于良心发现了,不容易。翁达晞睁着两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凑近他:“我....可以亲你吗?”他难得的主动取悦了他,不过苏源邑还是拒绝了。这让翁达晞不知所措。这个人爱他爱的如此谨小慎微,连亲吻他都要带着理智和克制。所谓的撒泼无理都止于表面,连真正惹他生气都不敢,更别说吃醋耍赖了。 第95章 翁达晞没想到报应来的那么快,他承受不住对方的索取,想要从魔爪中逃离。睡袍上的带子被扯了下来,他惊恐的望着逼近的某人,沙哑的嗓子破了音。“住...住手。”“啊——”窗外的半月偷偷的躲在了云层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瞧,犹如娇羞的姑娘心系钟情的郎君,满脸的欲拒还迎。“阿...邑,我....错了。”翁达晞整张脸埋在了枕头里,嗓子喊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只能在短暂的空隙里喘着粗气求饶。“宝宝,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翁达晞泡在热水里昏昏欲睡,他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手臂无力的从那人肩上滑落下来,他想原地死一死。水波荡漾,愉悦的快/感侵袭他的四肢百骸,他化成了一滩水,融进了那个人身体里,跟随他燃烧、沸腾,直至癫狂。苏源邑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第二天没能让他下的了床。翁达晞睡了个昏天暗地,他奋发图强,终于赶在周末的中午,爬了起来,好歹抓住了为剩不多的半天假期。陈姨望着他无精打采的小脸,把精神倍儿棒的苏源邑拖过去骂了一通。苏源邑脸皮特厚的给自己找台阶:“陈姨,你知道他为什么身体那么娇弱吗?都是你给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拿零食给他吃。”陈姨比他道高一丈,说:“孩子想吃点零嘴怎么了,整天也吃不上几口饭。他吃零食那是你妈妈特批的,你又不发我工资,我当然听老板的。”苏源邑:“您说的好有道理哦,原来这锅是曲寅心同志的。”他们苏家人的传统大概就是,一个推一个,推到最后一个是谁谁背锅。翁达晞颤颤巍巍的拿着汤勺喝鸡肉松茸粥,听着一老一少在那辩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半饷,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大事没干。他立马放下勺子,火急火燎的起身往外走。“糟了,云念海。”陈姨见他没吃两口又要跑,赶紧叫住他:“小晞,你上哪去?饭还没吃完呢。”翁达晞边换鞋边说:“陈姨,我去趟隔壁,有个小孩给我忘在那了。喂,快放我下来......苏源邑。”苏源邑一把扛起他放上餐桌,“不用去了,我已经把他送回学校了。”“那监控....”“拿到了,把饭吃完我就给你。”在他呼呼大睡的时候,苏源邑去隔壁接上云念海,去了波特曼酒店。波特曼层层守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监控室谈何容易,云念海没干过这么刺激的活,小心脏吓得噗噗的,以为要跟工作人员大战个三百回合。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一切都顺利的像做梦。翁达晞:“你俩怎么混进去不被发现的?”苏源邑理所当然道:“你忘了我是个纨绔子?纨绔子最多的就是狐朋狗友,进个监控室能费多大劲?又不是暗闯国家档案室。”他一脸傲娇:“现在发现老公的好了吧?有钱有势又有颜,你就偷着乐吧。”得,他还蹬鼻子上脸了。翁达晞被他的臭不要脸逗笑了,放飞的眉眼染上难得的欢乐之色。苏源邑漆黑的眸子涌上欣慰,刮着他的鼻子说:“能博妻一笑,真不容易。”“走开,谁是你的妻,净胡说八道。”翁达晞拿手挥他,陈姨还在呢,他就不能收敛点。苏源邑在外面装的人五人六的,在家就本性暴露无遗,特别是对着翁达晞的时候,整叫一个不要脸不要皮。“嘿,睡完我又不认了是吧?这回你可赖不了帐了,连老丈人都点头同意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得意之色都快飞起来了。翁达晞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抽搐道:“你说什么?”他耳朵聋了吗,刚听到了什么?“我去隔壁接云念海的时候,顺便帮你出了个柜。”苏源邑云淡风轻的出了个柜,还不忘附加一句:“阿晞,咱俩可是竹马竹马配一对,喜鹊喜鹊来相汇。”“我的伴侣,非你不可。”翁达晞:“........”“苏——源——邑,滚过来受死。”“好勒!”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案情了哈,总觉得我在自娱自乐,小伙伴们整点意见呗。☆、死亡华城的冬比不上北方的冷冽,带着特有的南方湿冷侵入骨髓。门外,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暖日的阳光,暗沉的天气给人蒙上了一层阴霾。萧瑟的枝条矗立在寒风中,孤傲的迎接着来年的春天。即使室内的空调暖风已经开到最高,也挡不住瑟瑟的冷意直钻心脾。张副局胖墩墩的身躯晃荡在会议室门口,惴惴不安的竖着耳朵朝门里偷听。但厚实的门板挡住了里面的声源,让人半点窥探不得。今日的案情会李湛撇开他独自进行,参会的人员不仅有市局刑侦队的几位骨干,还有东浦分局的若干人。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会议副局长理应在场,但局长发了话,10.12案交由李湛全权处理,他拥有一切指挥权。李湛用保密安全性委婉的回绝了张副局的参会提议,这让他心里无端起了猜疑,加上行政科的小眼镜这两天没来上班,张副局有点着急上火了。他又向会议室的门缝里张望了一眼,抓着手机回了办公室。会议室没开灯,墙上的投影仪正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长桌两侧坐满了警员,投影仪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个个神色肃然。翁达晞坐在右侧第一个位置,他双手搭成塔状,两根食指并拢放在唇部,很像是在比“嘘”字。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视频上,而是看着对面的李湛,目光幽深。 第97章 两百万,买一条如花似玉的命,该说轻贱了,还是命有所值?唐郁的转账走的不是自己的账户,而是用一个其他人名字汇的款。如果不是翁达晞把云念海带回家,这条线索不会被扒拉出来。“唐郁是为了两百万才自杀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意义又不一样了。翁达晞回答道:“她是自杀,可不是为了两百万。死得其所的定义在于当事人怎么想,如果死后能给家人留一笔巨额的财产,也算“死得其所”。”“她知道自己是去送死的,可是你们看,她很坦然,甚至可以说是快乐,她在享受最后一夜的放纵,直到身体和灵魂的解脱。”翁达晞语调轻柔,盯着唐郁的脸,像是能穿透她的内心,“人类所能理解的生命是被时间囚禁的,死亡却与活着相反。有些人,觉得死亡才是永恒的归宿,活着只不过是短暂的过程,过程的好坏、悲欢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打破时间的囚笼,奔向未知的死亡。”“死亡,意味着超脱。这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自杀者,用来结束生命的动机和借口。”翁达晞转向众人,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停在了苏源邑身上。众目睽睽之下,他朝对方眨了下眼睛。众人:“.........”不是,翁教授刚才盯着苏主任看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眼神......苏主任坐姿端正,隔着长桌眼观鼻鼻观心,他不动声色的捂起微翘的嘴角,对着那人宠溺的瞪了一眼。坐他身边的江洵麻木的看着他俩隔着众人眉目传情,辣眼睛的摇了摇头。家门不幸啊......他洁白如玉的翁达晞,就被这只猪给拱了。“江队长,我让你找的相机,你找到了吗?”翁达晞没放过江洵脸上的嫌弃,找茬的把他提了出来。无端被波及的江洵郁闷的说道:“达晞,上次你让我去扒人家坟墓,这次你又让我去扒人家骨灰盒,下次你能给我安排点正常的活吗?我不想走在路上天打雷劈啊......”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声。自此,霹雳江又多了一个外号——江.霹雳盗墓贼.洵。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上一章中间部分,可以来微博私信我。微博现在挂不了,原因你们懂.....☆、白门江洵的奇妙经历就差写一本盗墓笔记了,当他接到翁达晞的电话时,内心的激动无语言表,就差给对方来个么么哒了。因为翁达晞告诉他,闰华失踪的相机他可能知道藏在哪。前一秒还想么么哒的江队长,后一秒只想呵呵哒......翁达晞让他去翻徐宇昆的骨灰盒——天杀的玩意儿。他觉得这种重口味的事应该拉着苏主任一道,才符合他怪异的审美画风。结果“江苏”友谊号经不起名叫翁达晞的枕边风,一下就给吹翻了。苏源邑:“你自己去吧,我约了我家宝贝去看车。”江洵:“看什么车?你不是刚换了辆奥迪a6,怎么又要买车?”苏源邑:“哦,给阿晞买的,他的车好久没开送去保养了,我寻思着给他换一辆。”“畜生.....”气的江洵只想抓一人用来活祭,活祭的人还得跟翁达晞有点关系才能解他的心头郁闷。所以,他的目光放在了——刑北南小师弟身上。单纯的刑北南拎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跟在他身后,混进了西郊墓园。西郊墓园在华城西北方,整座山一分为二,半面是墓地,半面是茂密山林,旁边还有个人工开凿的大湖。在风水学说上推崇依山傍湖,早登极乐之意,所以这里的“房价”高的吓人。一般人还真住不起这种豪华大套间。徐昆宇是个知名大编剧,不管作为活人还是死人都有能力住进豪华房,但他父母念及他生前没有娶妻生子,还是个“孩子”,所以就没给他买墓地竖墓碑。他的骨灰被安置在了存放堂里,进进出出都需要去管理处登记签字才能去探视祭拜。存放堂的老大爷在墓园里干了几十年了,扶着老花镜怪异的打量着两个年轻人,扯着破风箱的嗓子问:“你们,是来看谁的?”江洵说:“大爷,我们来看徐昆宇。”大爷:“谁?什么鱼?小伙子,我这都是骨灰,不养鱼。”江洵:“.......”刑北南掏出一张纸,对着大爷说道:“是徐—昆—宇,您给查查他在几号格子里?”“哦,徐昆宇,你们是他什么人啊?”大爷看清了纸上的名字,对着他问道。江洵掏出证件亮了亮,说:“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些事情。”大爷一听警察两个字,吓的老花镜都掉了,他颤颤巍巍的拎起眼镜腿儿,糊里糊涂道:“警察同志,死人犯了哪门子法了,你们不能这么不地道啊。”江洵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道:“我们没想干嘛,就是想进去祭拜他一下,您给通融下呗。”他的大白嗓吼功一级,震的大爷半天没反应了。刑北南被他这种豪迈的办案风格整的没话说,只能在旁边尽量抚慰大爷脆弱的心灵,怕他一下给人吼过去了。江洵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原地转了两圈插着腰说:“不放我进去我就给你抓起来。”刑北南:“.......” 第99章 李湛估摸着江洵还不知道苏源邑的身家有多厚,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江队,下次别带苏主任出去吃面了,记得带他去那种超五星级的米其林大餐,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江洵:“.......”他错过了什么?苏源邑,这个牲畜。***苏源邑边开车边斜睨身边人,好奇道:“玩什么呢?”车内的暖风轻拂着四肢,车外的灯光飞速向后倒退,翁达晞半躺在座椅里,两手捧着手机玩游戏。他分出一分心神,回:“the white door.”白门是一款解密类的手游,在steam上颇受好评。翁达晞闲来无事,用来打发短暂的时间。一共七天剧情玩法,从上车到现在短短十分钟,他已经走到第四天开头了。翁达晞今天心情很好,乐意跟他多说几句,“这个男主失忆了,他的女朋友劳拉死了,他住进了精神病院。”他微侧头,软软的问:“你猜,他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苏源邑赏脸的接话道:“唔...逃出精神病院?找到杀她女朋友的凶手?”“呵呵,我也这么觉得,英雄所见略同。”翁达晞空出一只手去摸他,两人十指交缠,难得的放松时刻。苏源邑捏着他的手,心情染上了愉悦,刚才他笑了,是开心的那种。他在为自己改变,有了正常人的“温度”。“今天我们不回山上。”苏源邑告诉他。“那我们去哪?”翁达晞好奇的问。“回苏家。”翁达晞:“.......”华城的苏家他一次都没去过,这个人突然说要带他回家,连一点准备都没有。闹呢?“我连衣服都没换,不能改天去吗?”“回自己家要换什么衣服?丑媳妇还怕见公婆?”苏源邑调侃他:“再说了,你什么时候都很帅,在美国的时候没听你婆婆夸你吗?”翁达晞甩开他,游戏也不玩了,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等下千万不要做不该做的,说不该说的,否则被二老一脚踢出来就搞笑了。见他正襟危坐的模样,苏源邑噗嗤笑了出来。翁达晞正烦着呢,被他这一笑顿时泄了气。他低气压的幽幽道:“苏源邑,你怎么那么讨厌,我不跟你玩了。”“哦,那我不笑了。”.......他们耗时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绿城玫瑰园玫瑰园里没有玫瑰,都被冻蔫儿了。红灰色的别墅屹立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背后种着大片的雪松和南洋杉,灿黄的灯光照的周围亮堂堂的,奢华中带着田园的安谧。闹中取静图的就是个雅致,还没算上周边的昂贵配套和新加坡国际学校、宋庆龄幼儿园国际部。想来这个地段的房价,不可估量。总之,翁达晞觉得自己这个穷逼是肯定买不起的,他都是蹭住的份。比如翁家,比如苏家。他和苏源邑刚下车,就被一把黄莺的嗓子吓一跳,“达晞嫂子,你终于来了。”翁达晞:“.......”他满脸黑线,沉着声道:“毛利兰,闭嘴。”曲露兰出师不捷就被嫌弃了,她委屈巴巴的拽着他的胳膊,一路把他往别墅里拖。苏源邑看到他表妹就头疼,“你怎么又来了?我家的饭香一点的吗?下次来别空着手啊,好歹带两斤卤牛肉,你嫂子爱吃。”曲寅心没女儿,没事就爱把曲露兰叫过来吃饭,久而久之,曲露兰就成了苏家的“钉子户”。快进门了,翁达晞不敢叫苏源邑闭嘴,只能憋着嗓子怒瞪他。前面的曲露兰头都没回,嚷嚷道:“知道了,姑姑今天做了卤牛肉。”苏源邑心想你姑姑做的饭能吃吗.......踏进别墅,如同走进了一件欧式样板房,还是颇具艺术的格调。小三层外加一个地下室,巨大的水晶灯从客厅中央垂下来,蜿蜒的镂空楼梯直通二楼,墙上挂着欧系名画,小盆绿植和鲜花点缀着每一个角角落落。这里跟美国的房子不一样,多了层居家的人气。曲寅心今天难得洗手作羹汤,围着一个卡通版的围裙迎了出来,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不住:“阿晞,你可来了,让我看看最近胖点没有。”翁达晞被她抓着不好意思,老老实实道:“阿姨,我最近胖了两斤。”两斤,多不容易啊,值得表扬。儿女是父母的债,曲寅心之前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来在医院见他俩天天秀恩爱眼都快看瞎了,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对翁达晞持有的偏见也被心疼代替,多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少了婆媳不和,她赚到了。养伤期间,她“费心”的照顾起两个儿子的饮食,刚想炫耀一番自己的厨艺,就被自家老公和捡来的亲儿子揭穿了。苏源邑劝她,“妈,你以后少去厨房,佣人都嫌弃你了。”苏奕也劝她,“寅心,厨房你就别去了,沾了油腥你的妆就不精致了。”曲寅心:“.......”她不信邪,最近苦练厨艺,今天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今晚他们不回家,所以大家都喝了点酒。配着曲寅心的“黑炭”牛肉,别有一番滋味。苏奕怕把翁达晞吃坏了,偷偷把他盘子里的肉换了过来,打着掩护道:“阿晞,最近局里忙不忙?你弟弟的案子有进展了吗?”翁达晞坐姿端正,崩着肩背不敢放松,乖巧的说:“还好,马上就能结案了。”“这么快?”他记得他们回来还没多久吧。 第101章 翁达晞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时间有些久远,你可能不清楚。市局的马映冬局长十几年前还没调到华城来,彼时他还是个小刑警,他手里接过一起凶杀案。”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苏源邑的眼睛说:“被害者是一家三口,半夜被人捅死在家里,但是凶手马虎,小孩没有当场死亡,最后被救了回来。警察搜查了整个凶案现场,都没能找出半点可指向性的证据。时隔多年,这起入室杀人就成了悬案。”苏源邑再傻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掩下震惊道:“所以,你进市局其实是想重启当年的旧案?”即使是在讲自己的亲身经历,翁达晞半点都没有感忧伤怀,他像是个旁观者,非常理性的说:“没错,我帮马局抓人,他帮我调卷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有了公安厅这层外壳,我查起案子来会方便不少。我可不想,再死一个朱晓奈了。”朱晓奈的死透着重重疑点,没能从司彬嘴里撬出半点线索。不过好在,让隐在幕后的人露出了狐狸尾巴,让他知道有人在阻止他查当年的事。那伙人到底是谁?翁达晞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用翁旭的案子遮掩自己真实目的。他倒想看看,谁魔高一丈?说到死去的朱晓奈,苏源邑怪腔怪调道:“你那晚是特意去找朱晓奈的?她都跟你说了什么?”翁达晞奇怪道:“是啊,你不也认识朱晓奈吗?”朱晓奈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两家住的近,案发当晚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所以,他回国后第一个就去找了她。对于谢家发生的灭门惨案朱晓奈心有余悸,对自己同学的遭遇半是惋惜半是遗憾。翁达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把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活见鬼了。死去的人怎么又活了?翁达晞向她简单道明了自己的来意,非常不凑巧的事,这姑娘当晚喝了不少酒,说的很多线索都前言不搭后语。翁达晞只好亲自把她送回了家,又问她要了电话号码,想等她以后清醒了再问。结果他前脚刚走,朱晓奈就被司彬分尸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苏源邑整张脸埋进了他的脖子里,咕哝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认识她,我只对你有兴趣。”他那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喜欢男生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看什么朱晓奈。根本没那闲工夫,只想着怎么把翁达晞拐上床了。“痒。”翁达晞被他的呼吸搔的缩了缩肩膀,“朱晓奈跟我说,当晚她听到我家有激烈的争吵声,听着像是我父母在吵架。你不觉得奇怪吗?”“是挺奇怪,叔叔阿姨琴瑟和鸣,连平日里说话都和声细语,为什么那晚会爆发激烈的争吵?”“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为什么呢?”按理来说,夫妻吵架实属正常。可十几年都不红脸的夫妻,怎么突然那晚就吵架了?跟他们惹来杀身之祸是不是有什么因果关系?“没有更多线索了吗?”翁达晞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卷宗,拿到卷宗.....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别着急,我会跟你一起慢慢查。”说了这么多,苏源邑发觉有点偏题,他问:“这跟靳婧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跟那帮人是一伙的?”“当然不是,你的这位好师妹可是不屑于跟任何人同流合污的。毕竟,她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苏源邑继续探索“人体的奥秘”,嘴上还不忘戏谑道:“自诩天才的,不都关在疯人院吗?”翁达晞觉得他这个比喻十分恰当,抓着他乱摸的手十指相扣,把他锁了起来,说:“指不定她就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呢?”“可她在学校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会是个精神病?”“哟,你还挺关注她?”翁达晞对他俩相差的那两百公里耿耿于怀,凉凉的说道:“那你现在还觉得她正常吗?杀一个徐昆宇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在她眼里人命是可以被随便用来轻贱的东西。她就像一张画皮的妖怪,这种精神病学名叫什么,你比我懂。”苏源邑不说话了,把他拥在怀里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哇.....我好开心。”翁达晞咬了他嘴角一口,“你有病吗?”“是的,只有翁达晞能治好我。”苏源邑已经把他扑进了被子里,含住了他的小耳垂。正在这时,床头柜的手机来了条提示音。“让我看一眼.....”翁达晞还没碰到手机人就被拽了回去,卧室的灯被熄灭了,片刻,只传来低低的娇/喘声。翌日,两人难得起了个大早,趁早高峰没来临前上了高架桥。昨晚被那人闹的都没空看手机,翁达晞现在终于闲了下来。他打开那条未读信息,看完后,朝着苏源邑诡异的晃晃了屏幕。“哦,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去会会这位偷梁换柱的“天才”了。”作者有话要说:  二卷快完,最后两章了。☆、信念这间病房被打扫的异常干净、整洁,新铺的被褥连丝皱褶都没有,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木质床头柜,再无其他。和煦的日光从透开的窗户照进来,一室明媚。翁达晞用手抚过床帏,听着身后人的叙述,目光游离在床头柜磨破角的地方,最后停在了新刷过的墙壁上,深思不明。“住在这间屋子的主人死于半年前,她从十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这家精神病院疗养,直到她发疯死亡都没离开过。”刑北南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病例单,上面是病人所有的治疗记录。“十七岁,又是十七岁。”翁达晞指着新刷过的墙壁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刑北南说:“我问了这里的医生,他们说病人精神发狂的时候会在上面乱涂乱画。后来她去世了,院里重新把墙面抹了一遍,可能是怕,影响下一个入住病人的情绪。”翁达晞拿过他手里的病例,一页一页翻看起来。突然,他停住了目光,偏头问:“这是所有病人的?”“昂,我故意问他们要的。”刑北南补充道:“这家私人精神病院接的都是有钱人,客户选择他们一是服务好,二是保密性高,医疗条件反倒是其次。从性质上来看,更像个封闭式的疗养院。”翁达晞不动声色的把那一页翻了过去,问:“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刑北南微微凑近他,低声道:“我找一个朋友帮的忙,不过这涉及到一些保密协议,所以我不太好透露那个人的名字。”翁达晞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小师弟一如既往的单纯,他也学着他的姿势,微微凑近,跟他头碰头道:“那个人叫顾甄,中科院的教授,对吗?”刑北南惊愕的抬头,“师兄,你连这个都知道?”“嗯,我还知道中科院跟这家医疗机构有关系来往,是研究心理课题的取材地。”研究心理课题的专家教授,对各种精神病人都有着无穷的探索欲,他们有着和苏源邑不同的见解,觉得“疯人院里住着天才”。那些异于普通常人的大脑都是什么构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黑洞的秘密他们知道多少?是不是真的存在四维空间? 第103章 江洵:“.......”翁达晞:“.......”“不是,刑顾问你这碰瓷来了?”江洵胆颤心惊的说:“我这月工资还花呗了,可没钱给你包红包。”刑北南幽怨的跪坐在地上,气若神游的说道:“江队,你扶我一扶,我腿软。”江洵赶紧把他架了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翁达晞已经率先进了东浦分局的大门,直奔法医室。法医室常年透着刺骨的寒意和消毒水的味道,翁达晞熟门熟路的走向了苏源邑的办公桌,从他便利贴上撕下一张纸,记下了刚才那个车牌号。他面色阴沉,便利贴的一角被他捏的卷了起来。苏源邑穿着无菌服,口罩覆面,拿着几支透明玻璃管在实验操作台上忙活。身后的解剖台上是刚送过来的一具尸体,还没来得及做解剖。全身烧的像焦炭一样,已经瞧不出人样,黑乎乎一团看着就渗人。即使墙上的抽排风在高速运转,也挥散不去尸体的腐臭味。张晓山把解剖器材推了过来,又在记录架上写了几个数据,抬头问对面的苏源邑:“师傅,这个人要怎么解剖啊?他一个搞痕检的是无处下手了,还是第一次碰上烧成这样的尸体。苏源邑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了出来,吓唬他道:“等会煮了。”张晓山:“........”他想出去吐一会儿再进来。可能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他师母,不,翁达晞来了。他非常有眼色的先退了出去,给两人一尸留下独处的空间。翁达晞刚进来就对上了解剖台上的大兄弟,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问:“你要加班?”苏源邑怂了怂肩,“显而易见。”“dna对比结果要多久?”苏源邑抬头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眼,说:“4个小时28分。”“好极了,那我先走了。”翁达晞转身就要走,多呆一刻他都要吐了。苏源邑轻笑出声,“让你进来不带口罩,现在知道跑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解剖室,翁达晞不忘转头叮嘱他:“你记得回家洗三遍澡,否则不准上床。”“好的,宝贝。”张晓山埋在办公桌上当透明人,暗搓搓的笑他师傅原来是个妻管严。翁达晞把刚才那张便利贴给了他,也没避讳张晓山,直接道:“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我想知道他是谁。”苏源邑眉头蹙了起来,“哪来的?”“我和北南从那家精神病院出来后就被盯上了,就是这辆车,被我甩开了。”“会是什么人?”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些什么。“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把他揪出来。”苏源邑不放心道:“你不准单独行动,我叫两个人跟着你吧,安全一点。”“不用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是奔着我来的,躲也没有用。”翁达晞压根儿就不怕,他看了下手表,说:“你好好上班,4个小时后我会过来拿报告,希望一切如我所想。”“你上哪去?”“找李湛。”☆、姐妹李队长最近日理万机,忙的就差抢小哪吒的风火轮了。他老妈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好容易约他看一次电影,他借翁达晞的东风,领着人姑娘坐在一帮刑警大老爷儿们中间,看烧脑悬疑剧。姑娘从头到尾崩成了根棍子,连爆米花都不敢吃了,如坐针毡的熬过了一百来分钟。电影刚散场,就急着跟他 see youla.....情场失意的李湛化悲愤为力量,继续埋头当个加班狗,翌今已有四十八小时没回家换过衣服了。躲过了尸臭的翁达晞没躲过李队长的□□,被呛的没了表情。大办公室里,李湛翻看翁达晞带回来的资料,头都没抬,“没想到她还有个妹妹,长得真像,同卵双胞胎吧?”“嗯。”翁达晞嚼着清凉糖,耳朵上别着个黑色耳机,里面传来队员的汇报声:“靳婧还在录通告,目前为止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继续盯着。”干脆利落的回完,他又把目光转向李湛,“出境记录查到了没有?”李湛从忙碌中抬头看了眼技侦的位置,扯着嗓子喊了句:“小天,出境记录查到没有?还要多久?”市局的大办公室为了图方便,办公桌不是一个人一张的,而是由几张大桌子合拼在一起,林林错错十来个位置。除了出警的队员不在座位上,剩下的都在旁若无人的闷头苦干。李湛这一嗓子声音不小,但没一个人被打断思绪,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精神相当集中。叫小天的圆脸小青年手下的键盘敲的噼/啪响,不一会儿就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妥了。翁达晞起身走了过去,小天把屁股下的椅子挪开了些,给他腾出电脑前的位置,“这是靳黛丝和靳婧最近几年的出境记录。”白色的屏幕上一栏个人出境信息汇总表映入眼帘,翁达晞拿过鼠标点了两下,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片刻后,他直起身,默默道:“看来是我低估了她,原来在六年前她就已经完成了偷梁换柱。”站他身后的李湛抄着手不解道:“怎么说?”翁达晞从电脑前走开,让他自己看,“六年前,被关了五年的靳黛丝逃出了精神病院,悄悄的远赴美国。不久之后,同在美国读书的靳婧因防卫过当而被死者的家属告上了法庭。死者是名在校大学生,因爱慕靳婧求而不得便强/奸了她,两人在搏斗过程中被靳婧失手捅死。美国的律法向来讲究人道主义精神,强调人文关怀的同时不忘宣传教育性。死者本就犯了强/奸罪在先,受害者只是出于维护自身安全才失手杀人,所以在公民陪审团的社会正义下,靳婧被最终判决不构成故意杀人罪。”李湛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翁达晞对美国的律法和靳婧的案子这么清楚?这些信息他从哪里得来的?虽然知道他是被人从国外挖回来的,但李湛却不清楚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第105章 李湛刚想去推推他,就被人出声阻止了。“他在思考,你最好不要动他。”苏源邑逆着光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份报告,音调放的很轻。话音落,他已经走到了翁达晞的身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李湛。李湛接过报告,鼻尖闻到了一股香味飘来。他朝苏源邑打量了下,见他从头到脚都精致的一丝不苟。发型凌乱有层次,大衣里套着西装,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懒懒散散的搭在脖子里,标志性的g横七竖八的勾在上面,衬得他身姿欣长又独具优雅。李湛怀疑他等下要去秀场走一波t台,说不定能拿个头奖回来。在瞅瞅自己两天没换的衣服,瞬间没了心情。人比人,气死人啊.....他拆开报告去一边看了,没敢再去动翁达晞。苏源邑垂眸望着身边人,静静观摩。抓司彬那天他就是这个状态,阴郁里透着癫狂。先前他还很担心,如今看来,这是他思考的一种行为模式,等他自动解封,顺其自然就好了。翁达晞入定了几分钟,还是没能想通动机背后的目的。他无意识的呢喃了句:“that''s too bad。(真是糟糕)”“you need good news。(你需要好消息)”苏源邑自然的在旁边接了他一句,试图将他的神识拉回来。庆幸,翁达晞被他扯了回来,见到面前猛然放大的俊脸,他懵了下。随后才清醒道:“哦!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他看了眼手表,“你要回去了吗?”让加班的人给他送资料过来,于心不忍,怕累着他。“我都来了,回去干吗?”苏源邑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还有台解剖....”“我都解剖完了啊。”苏源邑凑近他,骚里骚气道:“澡都洗过三遍了,你闻闻香不香?”一台解剖只用了四个小时不到,还抽空洗了澡过来,这个男人没救了。翁达晞被他带的思路有点歪,果真凑上去闻了闻,“天竺葵?我喜欢。”“我不介意你再亲亲我。”刚靠近的李湛:“.......”苏源邑脸皮堪比铜墙,装模作样道:“不好意思啊李队,没注意,浪上了。”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李湛觉得他还没浪够,影响他发挥了。翁达晞打了他一下,转头朝李湛问:“结果如何?”李湛捏着手里的报告,朝他抖了抖,激动的说:“翁教授,我对我之前的狭隘跟你说声抱歉,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嘚啵完,估计还有两章才能结束。☆、叛徒对于李湛的彩虹屁,翁达晞丝毫不为触动。 一个人的主观倾斜,往往存在于他在某个特定领域没有通过深入学习的实践而产生盲目推崇。李湛不具备心理学分析的优势,加之翁达晞掌握的案情信息比他全面,才会导致了他突然对自己形象的改观。不过,这是件好事,对翁达晞来说。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悄然亮起。此时正临近下班高峰期,主干道的车流堵成了一条长龙,红灿灿的车尾灯给城市又增添了一笔绚丽的繁华。翁达晞坐在副驾上,车窗外不时划过一两辆小电瓶车穿/插在行驶车道上,那是下班回家急着给孩子做饭的人。小电驴不用考驾照,所以交通法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空子就是用来给他们这些劳碌奔波的人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汽车”不敢撞我。“所以,我们拿到的那份脑电波ct其实是靳黛丝的?”苏源邑侧眸,望着那位手拿赛百味,嘴吸冰阔乐的大宝贝,直皱眉头。他实在想不通,这种垃圾洋快餐有什么好吃的。他在美国那些年还没吃够吗,以至于回来了还念念不忘,歹着空隙就来那么一顿。聪明的孩子总能找到办法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苏源邑眼前飘过某人为了吃而耍无赖的台词——“破案的时候我需要精神食粮,否则无法集中精力。”苏源邑问他:“你的精神食粮是什么?” 翁达晞回答:“今天是赛百味,香烤牛肉加蛋黄酱。”苏源邑:“........”敢情你的精神食粮是分着套餐口味来的,这理由真是棒极了。翁达晞舔干净嘴角的蛋黄酱,擦了擦嘴说:“是的,她以为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他手撑着玻璃窗托着下巴看他,“苏源邑,你了解女人吗?”他在求教,很虚心的态度。“并不。”苏源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妈和小兰我还是有点了解的,能当作案例吗?”他认真的问他。诚然两人的双商都很高,却对女性这种“碳基生物”的认知,匮乏到了需要拿家里人来做借鉴的地步。在他们的意识里,透过男女身体结构的不同,女人的心理到底在想什么?这道题明显超纲了。翁达晞点了点下巴,示意他但讲无妨。“小兰小时候还是很文静的,后来因为学了跆拳道,整个人就疯了。”苏源邑带了三分宠溺,七分嫌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最近还迷上了一个拳王明星。跆拳道我能理解,拳击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充满了暴力倾向,所以才会嫁不出去。”曲露兰看着瘦小活泼没什么杀伤力,其实是个黑带九段。那姑娘爆发力惊人,估计智商都匀在肌肉上了。家里给她介绍的对象十个有九个是被她吓跑的,怕以后遭到“家/暴”威胁。翁达晞持有反对的态度,很维护这位小表妹的个人形象:“小小的身躯能带来无穷的爆发力,毛利兰的品味我很欣赏,你这是对她的偏见。”“ok,你说的不无道理,那我们来谈谈你婆婆。”苏源邑退而求其次。翁达晞纠正他:“是阿姨,咱俩没那么熟。”苏源邑瞟了他一眼,“生米都成了熟饭,你跟我说不熟,我可真是爱死了你这种口是心非的样子。”翁达晞才不管他,悠悠道:“那也是夹生饭。”苏源邑认真的点了点头:“嗯,那咱俩下次来个一锅烩。” 第107章 整栋楼有35层,一楼大厅是服务台接待来宾的,进出都需要登记刷卡,安保制度做的很到位。警察的到来让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慌了神,战战兢兢地询问他们的来意。李湛一马当先,亮出警官证,只简单的说了句请你们配合,便冷着脸安排警力把守各个出口。工作人员不敢耽误,为他们大开四门。30层到35层都是娱乐行业,里面杂七杂八的汇聚了影视、报社、媒体、工作室等各家公司。翁达晞跟着众人上了35层,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媒体公司,他之前隐约听过。叫——爆米花娱乐。爆米花是国内近几年来营销口碑做的比较好的行业翘楚,有钱的资本家可以随意调来各种资源和当红名人,用来炒作的噱头,吸引大众的目光,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爱豆掏腰包。苏源邑之前在西京百货的视频就是他们放出来的,后来被他“炸了炸”,再也没敢刊登过他任何花边新闻。爆米花的工作人员满脸懵逼的对上一屋子警察,瞬间慌了神:“警察大哥,我们没犯法啊,都是良民。”李湛和江洵两个山大王往那一站,煞气腾腾,怎么都无法忽视。江洵阴着脸说:“就你们还良民,哪来的脸。网上那些污七糟八的东西就是你们流出来的,都给我规矩点,否则给你们一个个带回去。”李湛不太赞同他这种说法,毕竟打着他们市局的脸面在执法。江洵这厮当街暴打逃犯的事,他可是有所耳闻的,最后闹出事来还得由他李队长背锅。他把人往后拉了拉,自己往前站了点,“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请你们配合。”他环顾了大办公室一圈,见没下班的人都定在了自己位置上不敢动,问:“听说靳婧被你们邀请过来录节目,她人在哪?”“在、在后台化妆间。”经理结巴的用手指着后面。化妆间只有助理和化妆师,靳婧的半根影子都没摸着。李湛急了,拽着经理大声道:“人呢?”助理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说:“婧婧刚还在的,后来去卫生间洗了个脸,人就不见了,我也在找她。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不知道她跑哪去了。”翁达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不顾众人,朝外走去。警察上门谁都没惊动,她怎么会事先知道的?她有同伙,就在附近,所以通知了她。会不会接她逃离?电梯门口都站着警察,她不可能下楼不被发现。唯一能走的地方就是楼梯,但35层下到一楼,不说有没有那个体力吧。他觉得靳婧不太可能会这么干,因为没必要。 翁达晞走向了安全通道口,随着开门的声音,楼梯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身后的众人已经跟了过来,见他站在那犹豫不决,要下不下的样子,李湛问:“翁教授,你觉得她从楼梯跑了?”“不,我相信她没有逃跑。”他朝通往天台的台阶迈了一步,沉稳从容的说道:“她在上面。”作者有话要说:  拳王明星,详见《拳力出基》,专栏预收文。没错,毛利兰的爱豆是“唐灿。”☆、处决“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说的天花乱坠。是天使,是魔鬼,都没有绝对。没想的,没说的,都请收起吧。你扮演的角色,更可悲吗?放弃的,就大可不必再争辩是非。放下的,就请你,烧的干脆.......”天台上,传来林籁泉韵般的轻吟声,低低沉沉,宛如呢喃。像是为了配合她天使般的嗓音,今夜的风没了往日针扎似的刺痛,带了些柔和轻抚在人身上。远处的灯光尽数洒在了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照亮了围栏边那抹纤瘦的身影。靳婧裹着羽绒度随意的坐在凸起的露台上,两只脚向下悬空,只要她往身后一倒,就能从三十五层的高度翩然落下,摔成肉泥。此刻,她的脸上是恣意的微笑,没有半点惶恐、惊惧、害怕之色。就像刚坐在化妆间里一样的淡定、从容、优雅。翁达晞踩着她最后一句歌词走了上来。他走近她,停在了五步开外,两人静静对视。靳婧见到他笑的更明媚动人了,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样,主动开口打破平静:“翁达晞,我们又见面了。”“是啊,靳黛丝,我们又见面了。”翁达晞同步她的语调,尽量保持和她一样的心绪。听着自己的身份被拆穿,靳婧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警察既然能找到她,那说明一切都结束了。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秘密很快会曝光于天下,让世人皆知。她维持了多年的清纯玉女形象也会被打回原形,成为别人口中的“疯婆子”。可那又怎么样?只不过重回地狱罢了,她披着名为“光鲜亮丽”的皮囊,从余生里偷了六年的自由时光她不亏。靳婧俏皮的侧歪着头,神色飞扬的说:“是我姐姐告诉你的吗?”身后跟上来的一帮众人面面相觑,半含疑惑,她姐姐不是死了吗?翁达晞点点头,说:“是,我们从你姐姐遗留下来的dna中,检测出了你们姐妹俩不同的基因座。你李代桃僵,把她关在了精神病院整整六年,她最后不堪折磨抑郁而终,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靳黛丝抬头望了眼头上的星空,幽深的叹了口长气。再低头时,脸上是恶魔般的狞恶:“那是她应得的,那个贱/人。”她哈哈笑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都崩了出来,“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我那些年受过的苦,流过的泪,失去的自由,通通都要还给她。可惜,她居然自杀了,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众人见她发狂疯癫的模样顿时遍体恶寒,这位当红女星的人设对外一直保持的很完美,连在电视里都美的不可方物,让人不忍亵渎。谁也没见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刷新了别人对她的新认知。果然明星也是人,电视里演的那些不可信。翁达晞抽空朝身后望了眼,目光落在刑北南身上,而后又飞快的转回了头。 第109章 靳黛丝一只手已经脱离了栏杆,朝着空中挥舞,嘴里高兴的说着:“我深爱的人都走向了另一个世界,风暴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死亡有什么好怕的呢?”她漂亮的脸蛋上出现夺目的笑意,“我要带着憧憬的微笑出发,那既然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夙愿。”“靳黛丝,不要跳,不要跳。”翁达晞嘶声力竭的朝她大喊着:“你醒醒,跟我回去吧。你不用死的,没有人会让你死。”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猛然蹿了过来,刑北南去而复返,喘着粗气伸出尔康手试图阻拦她:“你等等,靳黛丝,可能对你来说,这个肮脏的世界让你长大的方式残忍了点、极端了点,但请你相信,它还是美好的。害你的那些恶魔已经被你处决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他步步逼近她,语气安抚亲和,“你安全了。”可能是刑北南的话起了作用,靳黛丝向后倒去的身体停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他,不确定的问他:“真的吗?恶魔都死了吗?”“是的,没有恶魔了,都消灭干净了。”刑北南用力点了点头,朝她伸出手道:“你是个好姑娘,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你看看对面的led,那是不是你拍的广告?真的很美,那就是你自己最真实的模样。”他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靳黛丝侧头朝对面的楼宇看了过去。就在这很短的时间里,江洵犹如一只身手敏捷的豹子朝她扑了上去,在靳黛丝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把她从露台上揪了下来。前后不到两秒,堪称神速。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靳黛丝被猛然带倒在地,知道上了他们的当,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江洵放开了她,就在她还要寻死觅活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黛丝。”听到这个声音,靳黛丝全身都被定住了。她浑身颤抖了起来,惶恐不安的朝身后人望去——“我的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作者有话要说:  我争取今晚再更一章,明天写第三卷。☆、挂名连着几个月的大案终于破获,众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意。一帮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湛押着人先回了市局。翁达晞没跟着他回去,而是和江洵他们一道去吃宵夜了,他们要——宴请刑北南大功臣,也当离别散伙饭了。江洵原本是想狠狠敲苏源邑一笔的,但想着请刑北南这顿饭得用公款,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个价格中等偏上的餐厅。结果人苏主任不乐意了,大手一挥,“北南小师弟今天立了功,怎么能不吃点好的呢?今天我请,五星级米其林法餐。”江洵:“.......”刑北南:“那怎么好意思,苏主任太客气了,我其实什么都没干,多亏了师兄想的周到。”翁达晞百忙之中朝他递过来的眼神被他接收到了,他们上楼抓捕靳黛丝之前,翁达晞跟他通过气,如果一旦发生特殊情况,让他去把靳黛丝的家人请过来,说不定会有点效果。虽然一来一回差点没赶上,但好歹顺利救下了要寻死觅活的靳黛丝,也算力挽狂澜了。“北南,做的很好,今天多亏有你,不愧是做讲师的人。”翁达晞朝他笑了笑,再转过脸时面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你当时为什么拉着我?差点她就要跳下去了。”他这变脸的速度够快的,惊得其余三人都呆了呆。苏源邑好脾气的讨饶道:“我不是怕她把你也拉下去吗,露台那么低,楼层又那么高,多危险呐。”“我能拉住她。”“嗯,像上次在理工大那样?把整个手都蹭秃噜皮?”若不是他事后问了李湛,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得亏他今天在现场拦住了他,否则这个拼命三郎又得蹿出去。翁达晞不说话了,高冷的从三人面前飘走了。江洵竖起大拇指,搭着苏源邑肩膀道:“高,老苏,还是你治妻有道。瞧见没,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吃瘪。”苏源邑立刻嘚瑟上了,“那是,多学着点儿,以后说不定你也能用上。”“得了吧,我们这种万年加班狗不配拥有老伴儿。”“德性。”四人两辆车,一路疾驰到华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直奔七楼的米其林餐厅。江洵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高级的食材,米其林三星特供的法式大餐,一听就满嘴钞票味。他矜持的扫了眼内部装修,bia唧着嘴咕哝道:“也就那样吗,盘子那么大东西那么少,能吃饱吗?”刑北南走在他身边,给他科普道:“法国人对晚餐比较重视,法食教皇bocuse曾说过,食欲和性/欲一样,都需要全身心的对待。所以法餐讲究品类多,食量少。能来这吃的讲究的是情调,吃不吃饱倒是其次。”他没敢说法国人对餐具器皿也是相当看重的,等会儿吃饭不会低于两套餐具以下,他怕江洵嫌烦扭身走了。江洵傻大个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刑顾问懂得还挺多,不愧是留过学的,洋墨水没白喝。”刑北南:“.......”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漂亮的服务员领着他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周围零零散散坐了三四桌人,隔得都挺远,男男女□□雅谈笑,红酒搭配惠灵顿牛排,轻音乐加滤镜灯光,一切都高雅的恰到好处。翁达晞的思绪还沉浸在靳黛丝的案子里,对于吃的他现在没了兴趣。他拿起桌上的刀叉,在桌面上哗啦着,很像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但看在对面的江洵眼里,一阵毛骨悚然。“在想什么?”苏源邑问他。翁达晞停下刀叉,不滑了,“她为什么要陷害翁旭,就因为我是他哥哥?”这很不合理,为什么他一回来身边的人就会跟着倒霉?司彬和靳黛丝都去过那家精神病院,那个阻止他查案的人,会不会就在里面藏着?他想不通里面的环节,朱晓奈、翁旭,下一个又会是谁?他侧眸盯着苏源邑,眼底染上了忧色,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了下去。苏源邑在桌底下牵起他另一只手,紧紧包在手心里,“不用担心,她已经被关进市局,无法在逃了。好好审她,结果自然会真相大白。既然她伏法了,翁旭也洗脱了罪名,很快就能放出来。” 第111章 李湛挑出一根,放在指尖把玩,并没有点着烟,他闲适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烟嗓迷上了沙哑:“挺洁身自好,那你吸毒吗?”靳黛丝意味不明的盯着他,充当一个人形哑巴。“我很好奇,你给翁旭喝的迷幻剂从哪搞来的?能给我讲讲吗?”靳黛丝不装聋作哑了,娇俏的开口道:“警官,我不吸毒,也不贩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不知道。至于你说的迷幻剂,酒吧到处都有的卖,很稀奇吗?”李湛微掀眼皮瞥了她眼,“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怎么就回答不知道?你这话自相矛盾,语病还不小,是生怕我听不出来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需要休息,否则下一秒我就会发病。”靳黛丝神色痛苦起来,说的不像是假话。李湛见她不像是装的便站了起来,倾身靠近她,“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张九阳吗?”靳黛丝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神智临近崩溃边缘,她拉扯着神智痛苦的回道:“谁是张九阳?我不认识。”李湛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直起身准备离开,让人赶紧把她带下去休息,不要发起病来乱咬人。他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身后的姑娘换了个调调,阴森森的说:“你说的,该不会是张副局长吧?”李湛:“.......”他猛然回头,对上了一张阴笑的脸,刚还柔弱的靳黛丝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得,眼中泛着精光,嘴角是渗人的笑意。“小哥哥,你想做/爱吗?”☆、icpo临近十二月末,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为了迎接新年的气象,整个山水城都笼罩在一层银装素裹中。厚厚的霜降打在山路边的花圃上,遮住了生命力顽强的羽衣甘蓝,让这唯一绚丽的色彩都蒙上了层白纱。与山下的温室效应相比,山上的室外温度简直可以用“美丽冻人”来形容。不过,能住在这片区域的都是豪门大户,别墅中除了空调设备,还另外装了抗寒的地龙,想来是不会冻到这些“金枝玉叶”的贵人的。陈姨准备好早餐,望了眼毫无动静的二楼,悄悄出了门。她开着曲寅心特配的御用专车下山采购,两孩子回来后就一直忙着破案,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她得给他们好好补补。购物清单列了长长的一大串,其中小朋友的进口零食就侵占了半壁江山。今天的采购任务艰巨。二楼卧室里,昏暗一片。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床头柜上的香薰加湿器噗噗冒着白烟。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十分钟后,无情的闹钟响了起来——一只修长的手从被子探了出来,三两下摸到了噪音源,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了,往枕头下一扔,卧室里又恢复了宁静.....翁达晞痛苦的咕哝了声,困意和清醒在剧烈拉扯,他下意识的往热源地带靠了靠。刚才那只手将他一把揽进了怀里,温暖的身体抚慰了他焦躁的神经。半梦半醒间,他迷迷糊糊道:“我再睡五分钟,等下叫我。”这么冷的天还要起床上班,对于懒床钉子户来说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能多睡五分钟都他妈是幸福的。如果不是为了每月那三瓜俩枣,真想和被子长在一起,做个彼此的天长地久。苏源邑在他额头上蹭了蹭,轻声道:“睡吧,不着急。”翁达晞窝在他胸口,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我跟叔叔约好了,今天要去接翁旭。”随着靳黛丝的落网,震惊全市的10.12跳楼案终于真相大白。谁也没想到,活跃在众人视线中的当红女星会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为了栽赃嫁祸给翁氏的少爷,不惜指使自己的经纪人跳楼自杀,真是闻所未闻,刷新了众人的三观。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呐.......这也引发了一波网友的好奇心,玉女靳婧到底跟翁旭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陷害他?难道是翁少爷喜新厌旧,脚踏几只船从而招惹了女方的怨恨,所以才会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网上分成了好几派,顿时议论什么的都有。有说翁旭是典型的纨绔子,本来名声就不好,仗着他爸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烂泥扶不上墙的腐朽富二代。肯定是伤透了靳婧的心,所以才会被报复。还有一批吃瓜群众持反对意见,说人靳婧本来就不喜欢翁少爷,在商场做活动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了,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民众们隔着面纱在那猜来猜去,殊不知这幕后的真相并不像浮于表面的那么简单。没有结案之前,警方只对外公布了靳婧犯罪的事实,并没有揭露她真实的身份。一来案子的疑点重重尚未彻查清楚,二来靳婧作为公众人物,粉丝量庞大,稍有不当都会引发社会舆论风波。毕竟,现在追星的年轻人可不管你真不真相,说自己的爱豆不好,那就是你们的错。她为什么会犯罪?说不定就是你们这群资本家逼迫的呢........市局领导们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可不想拿下半生的乌纱帽跟这群毛孩子玩你对我错的游戏。马映冬局长亲自发了话,务必让李湛尽快结案,还民众一个“真相”。李队长如丧考妣,对着一心求死又犯了精神病的靳黛丝无处下手,只能把她先拘了起来。坐等她分裂出“正常的人格”,来一场“直击心灵”的对话。那样,供词才有可参考的依据性。***天花板上的夜光星辰盈盈倾泻而下,苏源邑借着微弱的星光细细打量怀中人的睡颜。闭上眼睛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冰冷,多了份乖巧安静,少有的软萌无害尽情袒露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他抬起指尖,拂开了垂在他脸上的发丝。短短半年时间,从刚重逢时的惊喜,到表白时的迫切,再到如今朝夕相处下的同塌而眠,他犹如过的做梦一般。这个人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执念这么简单了。他想每天清晨睁眼第一个就能看到他,晚上睡觉前能拥他入怀,柔声诉说自己浓浓的爱意。然后攒着为数不多的节假日带他出去玩,给他买爱吃的零食,绝版的珍藏,想把他宠成一个快乐的小王子。在市局当心理学教授也挺好,分局和市局离的不远,虽然不在一个局里但好歹还在同一个系统上班,他们随时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和他过一辈子。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呢?“阿晞,icpo的职务也是挂名的吗?”苏源邑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在加湿器工作的掩盖下,他的声音低如呢喃,尾音很快消散在空气里,不知那个人有没有听到。埋在他胸口的翁达晞骤然睁开眼,一动不动维持着假睡的姿势,眼中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呼吸不对,苏源邑知道他已经醒了,自言自语一般:“算了,我明白你们的任务都是绝密,不能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保护好自己。”翁达晞心如擂鼓,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icpo——国际刑警组织,专门调查打击跨境犯罪,并不会介入任何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罪行。侦查的对象都是有关毒品、走/私、洗/黑/钱、儿童色/情,高科技或贪污等罪案。严密等级——“红色”。 第113章 “让翁旭那厮多关一会儿吧。”“.......”☆、翁旭市局刑侦队翁旭形销骨立的站在市局门口,抬起一只手遮住半眯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刺眼的夺目让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自由,真好啊。连日来的关押使得娇生惯养的翁少爷改头换面,从酷公子成了个落魄户。过长的头发丝儿遮住了他的前额,隐住了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他的娃娃脸瘦了下来,眉目多了丝稳重俊朗之态。翁达晞手臂上搭着一件从家里带过来的大衣,对着他道:“穿上,外面冷。”翁旭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接过大衣披上了。“走吧,叔叔在外面等你。”翁达晞先他一步跨下了台阶。市局大门口热闹的很,围满了一帮小年轻,叽叽喳喳可以凑两桌麻将了。这些俊男靓女们跨坐在豪车车前盖上,不知抽的什么风,大冷的天都不爱好好穿衣服。女的露胳膊露大腿,男的靠自身的阳刚之气只着一件衬衣。真的是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为了青春浪,打死不上炕。见着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尖尖的女声立马兴奋了起来:“哎哎,翁少爷出来了。”众人被她这一喊,都朝里望去。只见一个冷着脸的帅哥身后跟着一道颓然的身影,正是他们翘首以盼的头号腐败分子——翁旭。翁少爷放荡不羁,在外面什么都能玩一玩。虽然家里老头看的紧,但架不住他人傻钱多,是个人都想跟他搭上点关系。人群里晃出个熟面孔,周文涛顶着他的莫西干朝翁旭挥了挥膀子,两手阔成喇叭状:“少爷,恭喜你出狱,重新做人。”“哈哈哈.....”后面的人跟着大笑了起来,脸上没一个正经的。翁达晞皱了皱眉,侧头朝身边人说了句:“你的狐朋狗友真不少,消息还挺快。”刚放出来,就来接人了。翁旭憋屈道:“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话落,两人已经走到了车队前。一帮人朝着翁旭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让他吃豆腐。翁旭忍无可忍,大喊着:“你们真是够了,老子又没坐牢,吃毛个豆腐。赶紧滚,让我爸看到我又得挨骂了。”“少爷,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一得到消息就过来接你了。”“就是,人家都想死你了。”莺莺燕燕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的不行。翁旭始终臭着张脸,并没有重回自由后的放/浪释怀。周文涛忽略身边的冷脸男人,搭着翁旭的肩膀道:“好兄弟,多大点事儿,不就是个女人吗。你既然无罪释放了,哥儿几个带你去好好放松一下。”他又瞅了眼身后,神神秘秘说:“话说,这哥们儿谁啊?”翁旭瞥了眼一旁的人,低声道:“翁达晞。”“嘿,就是你爸半路捡来那小子?冷着个脸,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周文涛野惯了,平时跟翁旭在一起浪的时间最多。翁旭跟他关系铁,有什么事都会跟他叨两句,所以他有个哥哥的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了。翁旭难得的不高兴了,道:“别胡说,要不是他我还被关着呢。”他余光看到对面马路上停着辆宾利,脸上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你们先撤吧,我爸来接我了。”周文涛知道这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老爹。闻言心里倍儿清的招呼着众人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来一句:“哎,明儿出来约,老地方等你。”翁旭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让他赶紧走。乌泱泱的一帮人终于走干净了,翁旭踌躇的跟着翁达晞过了马路。翁格西服领带穿的妥帖规整,不像是来接儿子,倒像是来市局开会的。出乎意料,翁格这次没骂人。他站在车门边,望着这个就会惹是生非的儿子瘦了整整一圈,说不心疼是假的。他难得的情绪平稳,道:“出来就好,这次多亏了有你哥,你得好好谢谢他。”翁达晞可没想讨赏,他说:“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得走了。”翁旭一着急,脱口问:“你上哪去?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让他跟老头子坐一辆车,他估计会被痛骂一顿,想想都觉得恐怖。翁达晞指了指市局,又指了指手表:“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想我被扣工资吗?”“哦。”翁旭才想起来,他在市局走马上任的事。他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眼神不自然的瞟向一边,道:“那个,哥,下了班早点回来。”他说不出谢谢那种老掉牙的煽情话,他们两斗了那么多年嘴,见面就是一路闪电带火花。如今能让他改口叫一声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一旁的翁格都惊了惊。翁达晞活见鬼似得睨了他一眼,心道怎么关一关还改了性子,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去哪了?让他一时有些不习惯。他矜持的“嗯”了声,算是答应了。翁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市局里,跟着翁格上了车。司机把车开的很稳,后座上父子两谁都没开口说话,车厢里出奇的安静。翁旭侧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境较两个月之前沉稳了不少。长这么大顺风顺水惯了,他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大的挫折。被关的这段时间,他在里面想了很多,真正体会了一把潮起潮落的人生。翁格双腿交叠坐在他身边,身上的严厉气势不容忽视,他打破平静的说道:“阿旭,你已经不小了,该懂点事了。”没有谩骂,只是平淡的语气就足够击溃翁旭的表面从容。他的脸上出现了羞愧的红晕,转头盯着司机的座椅后背,语音低沉道:“爸,我知道错了。”翁格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不容拒绝道:“我打算送你出国上学,磨一磨你的性子。省的你整天没事干,和你那帮酒肉朋友瞎折腾。”“爸,我不想出国。”翁旭惊慌的对上父亲的眸子,那里面盛着不近人情的寒意,“你把我送走,是要放弃我吗?” 第115章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他指了指她嘴里的糖,说:“我把零食都拿来跟你分享了,你就是我的朋友。”孩子的世界里,朋友可以分享一切秘密。“嗯,你说的对,我们是好朋友。”靳黛丝赞同的点了点头。***东浦分局法医室“哎哟,医生,你给下手轻点儿,疼死我了。”一个头发染成花花绿绿的小年轻嘴里不停叫着,他的脸跟他头上的色号快差不多了,青一块紫一块,模样说不出的滑稽。苏源邑戴着口罩正在帮他清理伤口,被他鬼叫的声音搞的心烦意乱,“疼你还打架?早干嘛去了?”女人都没你那么能叫唤。“我也不想啊,那狗逼先动的手,我总不能站着挨揍吧。”小年轻疼的嘴角抽搐,半个眼睛肿的快看不清人了。苏源邑跟这种八级脑残没什么好说的,干脆闭上了嘴。张晓山在一边把刚拍好的照片导进了电脑里,做验伤报告汇总。法医鉴证科除了特殊的非自然死亡尸体需要解剖,每天接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打架斗殴、交通擦伤等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纷争。没什么技术含金量,但数量攒多了,也会让人很心累。苏源邑算性子很好的了,他上面那任主任就是个暴脾气,遇到这种没事找事的,上来就是一顿“先喷为敬”。小年轻的伤口很快处理好了,苏源邑边脱口罩边对对他徒弟说:“山,把人带去给江洵,验伤报告也给他,该怎么判怎么判,可别含糊。”省的他们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打架斗殴,浪费警力资源。“好叻,交给我吧师傅。”张晓山领命,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去了江洵那。苏源邑刚洗完手,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瞄了眼来电,神色正经起来,很快按了接通。电话是交警大队的队长孙凯打来的,之前经办案子的时候苏源邑跟他一起合作过,后来两人久而久之熟了,关系还不错。孙凯告诉他,上次让他帮忙查的车牌号有结果了。车主的姓名叫周俊,41岁,是一家保险公司的销售经理。保险公司的销售经理为什么会跟踪阿晞?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精神病院?这个人的身份会不会是伪造的?苏源邑很快否定了最后一种想法,天网下想伪造一个身份没那么容易,他们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查不到一点端倪。他看了眼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果断抓起外套车钥匙,提前遁了。***“那个人掐着我的脖子,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然后我只能拼命挣扎,我看到地板上有一把刀,就拿起来朝他捅了过去。”靳黛丝心有余悸的说着,重复着她梦境里遇到的事。翁达晞不说话,静静观察她的瞳仁和嘴巴开合的动作。靳黛丝终于说完了,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他。“他死了吗?”翁达晞柔声问她。靳黛丝说:“应该是死了,地上流了很多血,好臭。”她皱起了眉头,像是真的闻到了臭味。翁达晞又问她:“是你杀的,还是别人帮你杀的?”“我不知道,应该是我杀的,我捅了他。”靳黛丝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惴惴不安缺乏安全感的小少女,嘴里的草莓味很香甜,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脊发凉。有时候,甜美与邪恶可以共存,并不违背道德,更不会触碰法律。我想凌迟你只需要一秒,因为你就在我脑子里,哪儿也逃不了。翁达晞非常清楚她在叙述什么,那是困扰了她十几年的噩梦,像根断刺一样扎在她心上,怎么都拔不出来。直到扎根,发芽成了一颗毒苗,时不时出来蛊惑她的心神,让她在清醒和虚幻中拔河。很显然,虚幻那一方赢了。精神分裂病人,在对自我把控不足时,高度发展的自我就无法守住全部底线,潜意识就会在自我失控之处入侵。靳黛丝已经有三天拒绝服用药物了,所以她的病,在逐渐显现出来。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相反,还很严重。翁达晞从她父亲的口中得知了她17岁时的遭遇,被黑社会轮/奸的少女,受不住刺激得了精神病。经过长达五年的治疗,她不仅控制住了,还扮演起了另一种人生,游刃有余的亲自或间接杀害了三个人。她自己,绝对做不到。肯定还有什么被他遗漏了,翁达晞在努力撬开她的壳子,就像帮助爱丽丝一样,他需要那张功能性的卡牌,来解锁她的噩梦。到底是什么呢?他朝单面可视玻璃望了一眼,犹如心有灵犀一般,微微笑了一下。苏源邑站在李湛身边,风骚的秀了波恩爱:“嗯.....笑的真好看!”李湛:“苏主任你不用加班吗?怎么又跑我们市局来了?”苏源邑贱巴兮兮道:“哦,我来接他下班,路上买了点吃的,就给你们带过来了。李队,加班熬夜伤身体,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休息会?”李湛的上一顿停留在早餐的豆浆油条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送上门的服务哪有不要的道理,他的风骨被扔进了犄角旮旯,恰饭要紧。“苏主任来就来吗,还带东西,多不好意思啊。”李湛人已经飘了出去:“市局大门为你开,你想进来就进来,千万别客气哈。”苏源邑:“.......”“你杀了他们?亲手杀的吗?”审讯室里,翁达晞这次换了种问法。靳黛丝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们”,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是他们?她痛苦的捂住了头,不住的发着抖,嘴里的棒棒糖被她咬的变了形,“帮帮我,求求你,我要他们死。”翁达晞不敢打断她,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犹如心理咨询师催眠似得,“那帮黑社会的人很难对付,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报的了仇呢?你需要帮手。想让谁帮你?谁会帮你杀他们?”靳黛丝眼里的红血丝都涌了上来,她咬着棒棒糖的塑料签子,像个低吼的猎豹,要把面前的翁达晞撕碎。 第117章 亲密的爱人总能不自觉的带动身体里的多巴胺,激素上升的过程中更容易让人丧失理性。炙热的爱意不光萦锁在唇齿间,就连一个小小的眼神,都能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他被凌空抱坐在了他腿上,翁达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欲火。***翁家人口稀薄,翁格大多数时间都忙碌在公司里,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翁旭性子野,除了在家打游戏,平常基本看不到他人。后来又多了个翁达晞,但他常年呆在国外,几年不回来一次。如今终于回来定居了,也定在了隔壁。可能是为了凑人气,家中主人虽不多,但佣人却不少。今日翁宅难得的热闹,屋子里摆上了圣诞节才有的装扮,这都是翁旭的手笔。平安夜,他哥要回来了。翁达晞刚进门,就对上了正中央硕大一颗圣诞树,彩色的小灯光一闪一闪。圣诞树上挂满了包装精美的小礼物,个个体积硕大,看着不像装饰品。地上铺了白色的绒毯,上面堆满了礼盒,电子音箱里正在播放《jingle bells》纯音版。翁达晞把外套脱了,换了鞋朝里走。佣人们正在准备晚饭,刚从楼上下来的翁旭看到他回来了,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欣喜的叫他:“哥,你回来啦。”翁达晞点头轻“嗯”,不明白他抽的哪门子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叫他“哥”了,今天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翁旭三步并作两步跨了下来,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疑惑道:“你嘴怎么了?”嘴唇红的跟樱桃似得,面带桃花,一看就没干好事。翁达晞撇开头,不自然道:“天干,上火。”翁旭故意不拆穿他,说:“吃饭吧,就等你了。”翁格一下午都没去公司,呆在书房忙了半天,直到佣人来叫他,他才下楼。父子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除了一直叽歪不停的翁旭,翁格和翁达晞都秉持着饭不语的优良作风。“哥,你搬回来住吧,家里也能热闹点。”上次翁达晞被迫赶出家门,有他一半功劳。翁旭自觉理亏,主动开口央求他搬回来住。翁达晞夹在筷子上的芦笋不小心掉在了桌上,翁格不动声色的朝他看了眼。“吃你的饭,就你话多。”翁格朝小儿子训斥了一句。“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翁旭喝了口果汁,又道:“老住在隔壁也不好,那毕竟姓苏不姓翁。”翁达晞像是听不懂他话里的尖刺,面不改色的重新夹了根芦笋,放进面前的盘子里,说:“你说的对,这里才是我家,今晚我就搬回来。”翁家、苏家,住在哪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阿晞,阿旭他不是那个意思。”翁格怕他想多,柔声安抚他:“你跟苏家那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是自然的。我听他说,你们.....”“是的叔叔,我喜欢他。”翁达晞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他谁也没看,专注着桌上精美的菜肴,郑重的说:“想跟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餐桌上,空气凝固,其余两人都静默了。翁旭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在他的印象里,翁达晞常年冷着个脸就爱装逼,高傲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动心?苏源邑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一个,净往上赶。他真的很讨厌他。翁格放下筷子,对着他道:“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吧。”翁旭没想到父亲如此偏袒,连他喜欢男人的事都能接受,他不满道:“爸,他疯你也疯了吗?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生活?”他又不死心的转头对上翁达晞,试图劝他悬崖勒马:“哥,你可能不知道,苏源邑那厮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作风极其恶劣。逛夜场,叫小姐,包小/三儿,你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他不配。”翁达晞心道他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小三儿?至于逛夜场那档子事还是自己让他去的,他是清白的。他抬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翁旭得意道:“我朋友告诉我的,他亲眼目睹还能有假。”翁达晞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个莫西干头,他刚想提醒翁旭不要再跟那帮人混在一起了,黄/赌/毒一个不落,总有一天要被警察蜀黍抓起来教育一顿。翁格先他一步开了口:“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刚放出来又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我看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马上出国读书,我让秘书尽快帮你办手续。”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要打电话。翁旭要被他吓死了,赶紧站起来去拦他:“别别别,爸,爸,我不跟他们玩了还不行吗,别送我走。”翁达晞不顾抢手机的两人,他淡定的盛了碗鸡汤,把上面的油脂撇干净才喝了一口。没有陈姨煲的好喝......翁旭急死了,朝着他道:“哥,你还喝什么汤啊,快帮我拦住爸。”“你想出国吗?”翁达晞不紧不慢的问他。“当然不想。”“那你想做什么?”翁达晞又问他。那边,翁格已经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翁旭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想拍戏当明星。”翁格:“.......”还是送出去吧,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非气死他不可。翁达晞放下碗,难得的帮他说话道:“叔叔,要不,送他去封闭训练吧?从偶像练习生开始。” 第119章 苏源邑左右看了一圈,对着他道:“你等着,我下去给你找束花来。不就是求婚吗,谁不会。”翁达晞:“......”怕他真去找花,翁达晞一把拉住了他,“别去,我答应了。”“真的?”苏源邑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得寸进尺的抱着他道:“那你今晚别去隔壁了成吗?我一个人睡的好冷啊.....”翁达晞忽略他低龄幼儿的状态,配合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好。”***曲露兰上楼的时候就见他两不成体统的敞着门在那撒狗粮,她故意声调很高的咳嗽了声。书房里的人听到了,等曲露兰在抬头时,只见他哥护着幼崽似得把翁达晞搂在怀里——衣衫不整,简直辣眼睛。她姑姑就是爱瞎操心,就这还吵架?都滚一起打起来了......苏源邑好事被打断,对着他表妹没个好脸色:“你怎么来了?转过去。”曲露兰背过身,对着他们道:“我来给你俩送衣服,先说好,可不是我要来的。我是奉你母上大人之命,前来捎个话。”翁达晞已经把羽绒服穿好,神色自然的率先走了出去,问她:“什么话?”曲露兰对着他恢复了灿烂的笑脸,揽着他手边走边说:“达晞哥哥,姑姑让你穿秋衣秋裤。还有,让你们下周回家吃饭,她会例行检查的。”翁达晞:“.......”对于毛利兰这根墙头草,翁达晞觉得还能在救一救。“你就说我们下周要加班,下下周在抽空回去吃饭。”翁达晞脸不红心不跳的教她撒谎。苏源邑跟在他俩身后下了楼,嘴巴翘的老高,满脸的不耐烦,“回去告诉你姑姑,让她赶紧筹备婚礼,你哥我要结婚了。你嫂子他怕冷,咱们去国外办。”翁达晞:“.......”这人能闭嘴吗,怎么那么烦。“你俩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曲露兰不敢相信道:“这也太快了吧,闪婚?”苏源邑走到琉璃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插着腰说:“我都等了十一年了,还快。”他都嫌慢,恨不得下一刻就去国外领证。陈姨招呼着来送衣服的人,让他们挂到楼上的衣帽间去。听到他说要结婚的事,满脸高兴道:“呀,我们家就要办喜事了吗?那我得找人来好好布置一下。”苏源邑:“同意。”翁达晞:“.......”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家人的画风都是一个调调的。曲露兰受到了众人的影响,立马倒了风向。小手一拍,兴奋的说:“好的,我回去就告诉姑姑。哥,我要给达晞哥哥做伴娘吗?”“不要。”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苏源邑岔开话题道:“小妹,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今天元旦怎么没去约会?”说到这个,曲露兰顿时没了表情。她心累的往沙发上一摊,拆开一包薯片嚼了起来。合着嘎吱的脆响,她情绪不高的说:“我就不明白了,我爸为什么非要我跟窦昂熙谈恋爱,我们两个明明就不是一种人。”她转过头,问身边的翁达晞:“达晞哥哥,你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翁达晞瞟了眼苏源邑的方向,正好和他视线相撞。那厮借着喝水的动作,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快点回答。他一个学心理学的,还要被迫当情感专家,着实没什么经验。顶着兄妹两迫切的视线,他说:“斯滕伯格曾经说过,一段完美的爱情需要包含三大要素,激情、亲密、承诺。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这三个要素是伴侣可以给予彼此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跪舔。”他与苏源邑的视线交缠在空中,那里面盛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其实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因为喜欢他,所以会不自觉的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猜想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我?会不顾一切的付出所有,只为博他一笑。而不是因为他笑的好看,你才会喜欢他。诚然,爱情里需要很多仪式性的东西来稳固。”他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继续说:“比如钻戒,鲜花,结婚证。如果单方面撇开物质和皮囊,纯碎的爱情才是最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因为爱可以超越一切,包括生死。”他转过头,对着痴愣不解的曲露兰,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你就不会因为他而感到苦恼,跑来巴巴问我寻找答案。”他从桌上拿了一颗奶糖,摊开掌心递给她:“你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安慰。父母之言固然是一道枷锁,但谁也不会去逼迫你的真心。何不问问自己,他可曾让你心动了吗?”曲露兰从他手里拿过奶糖,剥开外面那层纸,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嘴里。“说的好有道理,可能我的性格强势了点,确实对他存有些偏见,但也不代表他就是对的。”她掏出手机翻出刚才没回的信息,手指很快的操作了一番。翁达晞说:“产生误会的根本原因一是缺乏沟通,二是站的角度太片面。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出去吃顿饭,好好聊一聊。”“达晞哥哥,谢谢你。”她黏糊的凑了上去,被她表哥粗暴的拎到了一边。“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吗?”苏源邑又开始赶她。曲露兰拳头攥的嘎嘣响,对着他道:“哥,你看我这拳头,硬不硬?”苏源邑压根不惧她的威胁,握着她的小拳头说:“吓唬谁呢?你那跆拳道还是我教的。”他指了指她身上的小洋裙,说:“穿裙子的时候千万别高抬腿,容易走光。”“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苏源邑你吃/屎去吧。”苏源邑:“.......”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礼物“早跟你说了,那个女人留不得。现在好了,她落在警察手里,一旦说出点什么,我们都得跟着完蛋。”“吵什么?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男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挺拔的身高觑睨着对面的人,目光森冷。赵毅被威胁的不敢说话了,他不服气的撇过脸,不看男人。男人点了根雪茄,深深的吸了口,白烟尽数吐在了赵毅的脸上。他夹着雪茄,眯着眼危险的说道:“去联系张九阳,让他看着办。” 第121章 翁达晞牵起他的手,在喧闹的人声中,对着他无比正经的说:“苏源邑,我们趁乱逃单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烟花上,他们现在逃单肯定不会被发现。苏源邑难得看他露出孩子心性,配合的笑着说:“好!”他们两拉着手逃了出来,奔跑在绽放着烟火的江边。风很大,吹的他们鼻子红红的,凌乱的发丝被吹向了脑后,他们脸上是畅快刺激的大笑。翁达晞跑累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今晚喝了点酒,觉得身体里都是热的,肆意的张狂被掀开一角,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很少这么疯,自从父母被杀,他就把自己关在了黑/洞中。他睁开眼面对的不是黑暗就是罪恶,日日浸泡在仇与恨、生与死的黑水中,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克制。眼前这个人就像绚丽的烟火,带着五彩的斑斓点亮了他黑白的世界。苏家大少爷头一次干出逃单的事,还是带着自己的小爱人。他望着爱人的面容,连眼底都染着快乐的笑意,觉得今晚的放纵一切都有了意义。他们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接收到了讯号。他们旁若无人的相拥,热吻,燃烧着炽热的激情。对岸的烟花,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翁达晞刚刷开房门就被抵在了门上,他觉得苏源邑今晚肯定是故意的,订好餐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订个总统套房?房间里没开灯,阳台的窗帘被风裹着跳起了舞。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那些烟花在空中尽情燃放。每一簇烟火都像颗小星星,卯着劲的蹿上夜空,本能的不想坠落下去。苏源邑囚禁着他,低低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宝宝,我多想给你一次盛大的求婚,让所有人都来见证我们的爱。”他尾音颤抖,克制的说道:“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把你暴露在众人眼下,那帮人会找到你。我只能把你藏起来,藏在这里你就安全了。”手抚上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那就藏起来吧,我喜欢这里。”还有什么,能比的上这里?没有。苏源邑拉着他的手滑过自己的身体,语言轻佻的说:“还喜欢哪儿?”他诱惑他:“这里喜欢吗?”“不喜欢,太大了。”翁达晞摸着黑说道,反正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脸都不要了。“是吗?”苏源邑笑,“你那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翁达晞摇了摇头,诚恳道:“谢谢,不想回忆,我想喝水。”“你以为你逃的掉吗?”苏源邑亲了他一口,按了墙上的按钮。灯光被全部打开,饶是翁达晞定力非常,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奢华贵气的总统套房,被装扮成了一个城堡花园。鲜花和气球铺了一地,他脚下的花瓣已经被踩蔫儿了。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立在半敞的落地窗前,后面是三面尽览的江景。长桌上放着了一排造型精美的水果糕点和香槟,旁边竖着一个巨大的礼盒,造型漂亮美观,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主卧室他还没看到。翁达晞踩着气球花海趟了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说:“你是不是闲得钱没地方花?我是女孩子吗?”苏源邑拿了杯香槟,理所当然道:“你要是女孩子我就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喜欢的包包,会发光的钻石珠宝,过上你婆婆那样的生活。”翁达晞怂了怂肩,很惆怅的说:“那真可惜,我不是女孩子,我喜欢枪。”“你刚不是还说不喜欢吗?嫌太大了,真是爱死了你的口是心非。”苏源邑厚颜无耻的调戏他。翁达晞:“.......”懒得搭理他。苏源邑抬了抬下巴,指着那个巨大的礼盒,说:“拆开看看?”翁达晞面带狐疑的动手拆拆拆,等他和里面的“威士忌三人组”大眼对小眼时,愣了愣。“哇哦.....卧底三人组!”所谓“威士忌三人组”,指的是赤井秀一、苏格兰和安室透,他们三人在柯南中都卧底黑衣组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暴露了身份,从而相互产生了误会。这款同比例的真人手办做工精美,还原度非常高。更重要的是,市场还没开始大规模投放,有价无货。苏源邑花了不少力气,找人去日本定制的。他睨着爱人惊讶兴奋的小脸,说:“中国管制枪/具,你就拿赤井秀一的狙/击枪凑合一下吧。”翁达晞半眯起一只眼睛,两手对着他做了个狙击的动作,嘴里还发出“啪”的配音。“哦!刚是不是丘比特击中了我?”苏源邑精分上身,配合他演了起来。翁达晞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谢谢,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酷毙了。”“喜欢就行,只要你高兴。”苏源邑宠溺的刮他鼻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翁达晞一脸崇拜的趴在钢琴上,看苏源邑给他弹琴。修长的十指纷飞在黑白键上,舒缓浪漫的《星空》倾泻而出,柔和动听,旖旎优美。以前他会趴在白杨的膝头听她弹,现在弹的人换了另一个。无比庆幸,这个人还是他生命中的挚爱,以后要携手一生的“老伴儿”。他痴痴的笑了起来,勾的苏源邑瞬间没了弹琴的心思。主卧的纱帐纷飞,翁达晞半躺在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海上,他看着不断靠近的苏源邑,拿脚顶在他胸口,不让他过来。他的腿白皙修长,像个骨雕艺术品,让人望一眼,都能蠢蠢欲动。苏源邑抓起他粉嫩的小脚,凑在嘴上亲了亲。窗外的明月当空,月下的恋人在亲吻,十二点的钟声在敲响,一把熊熊大火在燃烧。“宝宝,新年快乐!我爱你。”“happy new year, i love you too!”***初升的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透过城市的屋顶,照射在一地鲜花的房间里。翁达晞刚闭眼睡下不久,苏源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困顿不满的朝那人怀里窝了窝。 第123章 烧焦的尸体被运了回来,江洵跨着大长腿从他的牧马人上下来,对着身后的徐副队道:“去派出所问问最近有没有报失踪人口的,还有,技侦那边的监控也要让他们快点排查,尽快锁定嫌疑人车辆,我不想在看到第三具焦尸了。”“是,江队。”徐里领命,带着人先进了办公室。江洵落在后面,使劲拿余光瞟一路跟回来的翁达晞。见那俩人在车边磨磨蹭蹭不进去,催促道:“干啥呢你俩,死冷的天,有话不能进去说嘛。”他司马昭之心,很想把翁达晞拽进支队里,用他聪明的脑瓜子帮他们分析一下案情。奈何,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进去。“车我开走了,晚上要我来接你吗?”翁达晞捏着鼻子嫌弃的问道。刚才那一路,他忍无可忍,拿着车载香水朝苏源邑身上使劲喷了喷。没用,还是很臭。那味道像枚毒气炸弹,始终萦绕在他鼻子下,久久挥散不去。他也不管等下会不会冷,把车门八字大开,让那臭气尽快从里面散出去。苏源邑无辜被嫌弃,死皮白赖道:“臭男人才吃香,你多闻闻就习惯了。”他帮他把车门关上,叮嘱他:“晚上不用来接我,下了班就早点回去吧,你昨晚都没怎么睡。”翁达晞白了他一眼,看在苏主任眼里别提多娇嗔,多勾魂了。他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拉着他亲了口,才说:“开慢点,不准飙车。”江洵:操,他眼快瞎了。正当他们磨叽的时候,支队里走出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一身小洋裙,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羽绒服,脸上是心有余悸的惊吓,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早知道就不去了,快吓死宝宝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站车边的两人听这姑娘声音挺耳熟,同时转头朝那位自称“宝宝”的女士看过去。“........”“表哥,达晞哥哥,你们来啦。”曲露兰撇下身边的男士,飞快的朝着两人跑去。苏源邑看她一身不合体的装扮,皱着眉问:“小兰?你怎么跑刑警队来了?”曲露兰甫一靠近他,就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道:“哥,你掉粪坑里了吗,臭死了。”香的和臭的混在一起,简直是一场史诗级的灾难,她的鼻子不想要了。对于他表妹不是屎就是粪坑的污言秽语,苏源邑想把她捏死在摇篮里。他看了眼她身后跟上来的男人,狐疑的抬着下巴问道:“他谁啊?”“哦,他啊,我男朋友窦昂熙。”曲露兰露出少女的羞涩来,对着身边的男人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苏源邑。“又指着另一侧车门说:“那位是我嫂子达晞哥哥。”那位是我嫂子达晞哥哥...........翁达晞想把毛利兰的嘴用胶水封上,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张口乱喊人。另外,还想把她的脑子回炉重造一番。苏源邑端出家长的做派,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这个叫窦昂熙的小伙子看上去很年轻,长相偏秀气,脸上戴着副眼镜,身上只穿着一件圆领套头卫衣,他的外套披在了曲露兰肩头,倒很有绅士做派。想来是做老师的缘故,面由心生,还带着股斯文的书生气。窦昂熙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他大方的朝苏源邑伸出手,打招呼道:“表哥你好,我是窦昂熙。”苏源邑刚摸过死人的手,不大好跟他交握,轻笑着说:“不用客气,我这手上沾了脏东西,就不跟你握手了。”他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站一边的江洵替他解惑道:“那具烧焦的尸体就是他俩发现的,我说呢,小情侣合着是你表妹。”他拍了拍苏源邑的肩膀,非常欠扁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老苏,我要不再给你弄面锦旗?”苏源邑:“.......”快闭嘴吧你,又不是我让他们去山里晃悠的。曲露兰刚做完笔录出来,受过惊吓的脑子乱轰轰的,如今见着自己表哥在这,她瞬间情绪就崩溃了。“哥,那尸体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去山上看烟花了,吓死我了。”她虽比其他女孩胆子大了些,但猛然见到一具烧成糊糊的死尸还是让她不由得心尖发颤。她泪眼婆娑的想往她哥怀里靠,但又受不了那气味,只能哭的更响亮了。窦昂熙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都怪我不好,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的。”“本来....本来就怪你.....呜.....”曲露兰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了堤。如果不是他说要带她去看烟花,她就不会从坡上滑下来,迎面碰上那沟里的死尸。天知道,她当时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好好好,怪我。”翁达晞站在车门边,盯着那对俊男靓女,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收回视线,望着屏幕上李湛两个字,接通了电话。片刻后,他脸色阴沉的挂断了。他对着苏源邑匆匆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话落,人已钻进了车厢,发动了车子。苏源邑发觉他语气不对,扒拉着另一边的车窗问他:“怎么了?”“靳黛丝自杀了,现在送去了医院。”***翁达晞风驰电掣的一路疾驰到人民医院,早把苏源邑不准飙车的警告抛诸脑后。他就知道,把靳黛丝关在市局并不安全。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番看守,怎么会让她自杀的?他崩着脸,推开了病房门。李湛见他来了,直奔主题道:“人没事了,失血性休克,幸好送来及时。”靳黛丝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粉色的血丝从里面层层渗出来。她还在输血,人依然处在昏迷中。“这就是你们的办事效率?”翁达晞气还没消,讥诮道:“别告诉我,是你们亲自给她递上的刀片,让她用来割腕自杀的。”李湛被他嘲的没了脾气,“她用的不是刀片,而是这个。”他指尖捏着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个注射才用的细针头。用一个针头割腕自杀,她是不是疯了?没错,她本来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时时想着寻死的疯子。那这个针头,谁给她的? 第125章 翁达晞阴亵的盯着他闭紧的双目,语气冰冷:“你会说的,我向你保证。”他站起身,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声音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温柔。“阿邑,我被人碰瓷了。”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温暖脑袋的钝痛合着一波一波晕眩侵袭着男人的意识。身边不时传来人交谈的声音,朦朦胧胧似在近前,又仿若隔着山海,让人听不太真切。“你这刀,钝了些,切割尸块的时候太费劲。”一个人说。“别急,这只是开膛的刀。等会儿切割尸身的时候,我会换把更锋利的,保证切口工整漂亮。”另一个人回答道。意识昏沉的男人眉头蹙了起来,他的眼珠在眼皮下疯狂转动着,身体本能的求生欲提醒他要赶快醒来,周身危险。“呲——”刀具划开皮肉的声音,像是贴在耳边似得响了起来。男人惊的猛然睁开眼,头顶刺眼的灯光让他瞳孔皱缩。他想抬手遮挡,奈何,却动不了——他的四肢被人分别绑在了床上,仰面躺倒的姿势,让他很像个砧板上的鱼肉。刚说话的两人还在深入交流中,把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唯一能动的头部微错开,看到了对面铁架上血淋淋的人/体组织和双手沾满血的蒙面男。蒙面男脸上覆着口罩,似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余光不经意的向他撇了过来。男人大惊,来不及细细打量周遭的环境,吓得赶忙闭上眼,躺在原地继续装昏迷。“这个人的脏器还算完好,可以卖个好价钱。”他听见蒙面男语波平缓的说:“剩下的就没什么用了,尸块就扔到后院喂狗吧。”另一人同意道:“行,□□不用挖吗?那个也能卖不少钱。”蒙面男回答他:“活体的会更好,我看旁边躺着的那位就不错。”他顿了下,接着说:“等下我先取他的□□,趁他没断气之前把心脏挖出来。客户指定要的,得赶紧先送出去。”听到这,男人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心中隐约有个恐怖的想法,如果没猜错,这帮人干的是杀鸡取卵,违法倒/卖/器/官的活计。而自己,即将成为那只“鸡”。浓重的血腥味一阵一阵向他飘过来,被肢解的尸体离他只有堪堪半臂距离。身下躺着的铁床泛起冰凉的寒意,一寸寸剐着他的皮肤,死神在朝他步步逼近。心中的惶恐被无限放大,男人身侧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胸腔里的心脏跳的很快。有人朝他靠了过来,低沉着嗓子说:“这哥们长得还不错,哪弄来的货?”是那个蒙面男。“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在医院里跟了我一路,问啥啥也不说。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弄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不用怕。”另一人说。听到这个声音,男人立马不装晕了。他挣扎着想起身,手腕上的皮带扣的很紧,他只能半仰起头。寻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刚说话那人脸上,他忙不迭的出声道:“别杀我,我不是坏人,我可以证明。”那两人对他突然的出声没半分惊讶,凉凉的视线甩了过来。翁达晞抄着手,站远处戏谑的看着他,说:“哦?证明坏人不是坏人?”他毫不留情面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对你是什么身份一点兴趣也没有。一个死人,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男人没了在医院时的嚣张,失控的情绪中带着惊慌失措。对方的话他深信不疑,因为旁边就躺着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如果只是为了吓唬他,那未免也太逼真了。还有他对自己下手时的那股狠辣劲,一看就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他此刻倒希望对方能对他言行逼供,那至少代表着还有谈判的余地。眼下的情形,对他十分不利。“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我可以帮你转达给你的家人。”翁达晞好整以暇的说道。男人因紧张,喉咙干涩,他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得想想对策,怎么才能让他不杀他?那个蒙面男不顾他俩的僵持气氛,兀自走向那具开瓢的尸体。他随手托起一块殷红的内/脏/器/官,放在灯下细细欣赏。看在男人眼里,别提多惊梀了。蒙面男欣赏了没多久,就开始不耐烦的催促:“快点,我要动手了,客户还等着呢。”他凌冽的目光扫过来,像看一只待宰的畜生。翁达晞抬了抬下巴,指着铁床上的人说:“那还磨蹭什么,动刀吧。”他睨了眼神色不定的男子,不忘加了句:“先把他嘴封上,我可不想听到杀猪的嚎叫。”蒙面男调侃道:“宝贝,你可真逗,不打麻药直接把人切了,他能不叫吗?要不,先给他打晕再说?”他俩旁若无人的商量怎么杀人分尸,完全不在意当事人的想法。男人死命挣扎起来,惊恐的望着拿刀朝他走来的蒙面男,嘴里无意识的大吼着:“别杀我,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请你别杀我,求你了大侠。”大侠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回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为了活命你骗我怎么办?”“不会,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脑震荡留下来的后遗症显露出来,他恍恍惚惚道:“你要不信,可以去找我妹子。她在第七中初三(二班)上学,她叫季初暖,我叫季初温。”***“季初温暖两兄妹,从小命运坎坷。他们的父亲是个嗜酒如命的赌徒,把家底输光了不算,还想卖老婆孩子。他老婆一气之下,趁着他醉酒的时候把他推下了楼,自己也坐了牢。”苏源邑把调查到的资料递给了沙发上的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接着说:“兄妹两被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季初温因频频盗窃,被福利院赶了出来,他妹妹季初暖被人领养,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翁达晞双腿交叠,闲适的坐在沙发一角翻看资料。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开领毛衣,露出了整片锁骨。落地窗外的阳光倾洒在肩头,把他皮肤照的白嫩透亮。他安静的垂目观阅,只有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苏源邑放下水,不动声色的挪到他身后,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闻着他的头发香。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纤瘦白皙的后颈,还有一路延伸而下,藏在毛衣里的滑腻肌肤。 第127章 他老爹见到他就烦,在他哥的极力怂恿下,终于破格答应他去做偶像练习生。翁格秉着他想玩,那就让他玩尽兴的心里。把整个投资项目组都买了下来,作为甲方爸爸,翁旭受到了太子般的待遇。他培训的时候不仅不用住集体宿舍,还有专门的舞蹈和音乐老师来家里亲自授课。他今天刚练习完一段hiphop,甩着头上的汗珠从楼上的练习室蹦跶下来,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门的翁达晞。“哎,哥,今儿周末你上哪去?”翁旭看他穿戴一新,急着出门的样子,便拦下他问了一嘴。翁达晞今天穿的很休闲,卫衣外罩马甲,中筒马丁靴扣着裤脚,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利落飒爽的从翁旭身边飘了过去,惜字如金道:“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嘿,稀奇了。这人以前不回来从来不报备,最近怎么回事?不仅下了班就回家,往隔壁跑的次数也少了很多。翁旭终于觉得哪不对劲了,最近他没看到隔壁那个讨厌鬼登门找他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他恍神的刹那,翁达晞已经走到了门口。翁旭见他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他说:“上次去市局门口接你那朋友,是不是叫周文涛?”翁旭拿毛巾擦着汗,朝他走了过来,点了点头说:“是啊,怎么了?”帽檐压住了翁达晞上半张脸,他没什么表情道:“吸毒被抓了,你以后少跟他来往。”他抬起头,露出那双微挑的眉眼,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来,我就把你游戏机的手柄按钮一个个卸下来,你就用脚打游戏吧。”翁旭被他威胁的咋呼了起来,扭着毛巾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游戏机你不也打了吗?为什么光卸我的,还有没有天理!”他俩虽然在家依然吵,但关系比以前缓和了不少。有时候一起窝在客厅里打游戏,翁旭都会被他无情的血虐一番。翁达晞没有身为哥哥的自觉,还会添油加醋的打击他:“你技术这么菜,先前跟你组队的人怎么没一枪打死你?”翁少爷桌子一拍,不服气道:“充钱呗,论装备我还没怕过谁。”打不过可以跑,跑不过可以充钱呀,这是翁少爷一贯的座右铭。翁达晞没时间再跟他废话,拿上车钥匙就要出门,结果又被他叫住了:“哥,你最近跟苏家那小子,闹别扭了?”翁旭不确定的试探他,眼睛不眨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很可惜,翁达晞神色如常,他脸色比刚才还要温柔些,“没有,你有时间管我不如去多跳两支舞。既然那么喜欢当明星,那就要努力,给你的粉丝做个好榜样。”他甚少会说这些话,今天可能心情好,愿意多叮嘱他两句。说到粉丝效应,翁旭想到了什么,他踌躇的问:“那个,靳婧她......”问了一半,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再提昔日女神,他已是不同的心境。那是他的一道疤,丑陋狰狞,却教会了他识别善恶。翁达晞知他想要问什么,说:“人生有两大悲剧,一个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另一个是得到了不想要的东西。翁旭,不要让自己陷入过度的循环中,你该往前走。”年少轻狂时,谁不犯点中二病。等走过了这一段,在回头看看,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前面还有更多未知的山脉等着自己翻越,那只是生命中出现的一粒砂砾,不至于磨破脚就停滞不前了。很多事,都是如此。“知道了。”***车库里,翁达晞打开了gtr的车门,他不经意的朝旁边那辆蓝色的迈凯伦撇了眼,匆匆收回了视线。自那天从苏家出来后,他就再没见过苏源邑。打电话他也不接,发消息他也不回,上下班的时间跟他完全错开。明明就在隔壁,两人却始终不碰面。一来都忙,二来,他们需要彼此冷静下。车停在了一家射击俱乐部门口,翁达晞下车前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小尾巴才进了门。室内打靶场,今天人不多。翁达晞把鸭舌帽摘了下来,戴着射击用的耳罩和眼镜,站在了3号位置。他手里拿着一把伯/莱/塔,连瞄准镜都没用,对着25米处的靶子连发了好几枪。伯/莱/塔的后座震的他虎口疼,太久没摸枪,连手感都生疏了不少。不用看,他都知道前面两枪没上靶。工作人员朝他比了个手势,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还好,打中了三靶。2号位置也站着位哥们儿,见他端枪的姿势非常娴熟,上靶率又高,存了讨教之心。朝他微微凑过来,笑着道:“小兄弟技术不赖啊,是不是常来这玩?”翁达晞摘下耳罩,朝他看了眼,淡淡道:“还好,你打的也不错。”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人技术不比他差。那哥们儿又说:“嗨,我这纯属娱乐爱好,跟你们这些专业的还是不能比的。小兄弟要是愿意,跟你讨教讨教?”翁达晞点了点头。那哥们个子比他高半个头,肤色偏小麦,浓眉大眼看上去很精神。他眼尾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条褐色的疤,大概两厘米的样子,让他整个人多了点痞性。他走到3号位置,手里拿着一把瓦/尔/特p99,对着他道:“我看你压/枪的姿势挺帅,你指导我一下呗,怎么样才能精准的命中靶心?”翁达晞站他身侧,帮他把托/枪的姿势矫正,对着他耳边道:“你要有足够的耐心,瞄准,就像等待蛇出洞的那一刻,再射击,不怕打不中。”那哥们眼神依然盯在靶子上,只不过头微微朝他这边侧了过来,语速很快的对着他低语道:“十天前,他们又出了一批货。数量在30吨左右,销往慕尼黑。”翁达晞说:“查出对接人了吗?”“莫里斯。”翁达晞轻嗤一声,接着说:“伯恩的走狗之一,他去了德国?”那哥们没回他,就着他的手朝靶子发了一枪。过了会儿才道:“尚未查清。”他声音猛然增大,很夸张的说:“哇,打中了,还是兄弟你厉害。”“凑巧。”翁达晞轻淡的说。“上面让你继续盯着国内,最近刚出了一批货,估计他们不会那么快有动作。”翁达晞:“嗯,狐狸已经盯上我了,你自己小心。”他余光瞥到有人朝他们走过来,那哥们也注意到了,笑着对他说:“今儿还有事,下次一起来玩啊,我们找个时间切磋切磋。” 第129章 那位前来报案的妇女与死者的基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七,可以确定两人是亲属关系。女人一听这个结果当场晕了过去。东浦分局立刻展开专案组调查,去了死者曾就读的理工大做排查。***翁达晞从射击俱乐部出来后,就开车直奔那家精神病院。后视镜里,有两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那是苏源邑派来保护他的。鸭舌帽下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翁达晞抬手在自己侧脸上摸了摸。那里,残留着某人留下的温度,还未散去。他今天确实被他那番话感动到了,心里有个角落花出了朵小花,盈盈绽放。他这人一向比较悲观,什么事都喜欢先往坏的地方想。分开的这几天,他一度想过算了吧,分手吧,再也别纠缠了。或许两人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不管是家世还是观念,两人都差的南辕北辙。他想着,等抓到伯恩和那条大鱼,他就离开中国。带着美好的祝福离开他,把他藏在心底,相忘于江湖。再也不相见,就不会再相恋。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几栋白色的建筑物渐入眼帘,翁达晞没把车开进去,而是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他徒步走了进去,悠闲的模样像是来逛后花园的。精神病院里确实有个大花园,只不过寒冬冷冽,很多娇嫩的花草都冻枯了,要等到来年的开春才能满庭绽放。没有满园春色,却有满园趣味。就比如现在,两个神智不太“正常”的病友,双双裹着羽绒服坐在花坛边上,鸡同鸭讲的聊着天。翁达晞双手插/进马甲兜里,晃晃悠悠的靠近他们两,脸上带着十足的趣味打量他们。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说:“我觉得这里有鬼,那个鬼每天晚上都会跑到我床边来,对着我耳朵叫我的名字。现在我都不害怕了,晚上不睡觉专门等他来找我,他会跟我讲很多有趣的睡前故事。”另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男人讲:“这两天护士给我吃的东西里面有股怪味,肯定是掺了毒药,想害死我。我都连续三天没拉屎了,我的肚子里像怀了个孩子。”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又说:“他前天晚上跟我讲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那人还是个皇帝呢,我得想想叫什么。”他咬着指甲,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大叫起来:“宋宗宗。”翁达晞:“.......”这只鬼的文化普及还不够有深度,难为他了。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男人丝毫没受旁边人的影响,兀自说着:“从今天开始我就打算绝食了,我要跟他们抵抗到底,直到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他转头,问旁边那人:“我看电视里生孩子都躺在床上的,我是不是也该躺在床上才能把孩子生出来?”那人回他:“你说的对,那个狸猫太子就是在床上生出来的。”“嗯,那我今晚就回去生。”另一人受到了同伴的赞同,当即下定了决心。他们两无缝衔接,天南海北的胡侃,到最后居然能聊到一个话题上,简直是奇迹。翁达晞认认真真的站那听了好久,直到医生寻了过来,把两个病人都嚎回了病房。翁达晞抬头望了望行政楼的方向,阳光照射在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身,随后是一个略带年长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是过来看望家属的吗?如果找不到病房,我可以带你过去。”翁达晞转过身,看清了来人。他对着他道:“不用,我已经找到了。”他伸出手,率先打招呼道:“你好,李院长。我是市局刑侦队的翁达晞,来找你了解一位病人的情况。”李院长看着五十岁出头,脸上带着三分和煦的笑意。他的身量和翁达晞差不多高,伸出的五指干净细长,保养的很好。声音也柔和有度,不急不躁,听了能让人心情跟着平静下来。“你好,警察同志,我见过你。”李院长坦然的说道:“如果我记性没错,上次你应该来过我们医院,对吗?”翁达晞不动声色的转了下眼眸,客套的说:“是的,您记性真好。”连他来过医院都能注意到,这位李院长可真“细致周到”。两人移步到了院长办公室,办公室清香怡人,打扫的干净整洁。一个书柜,一张办公桌和一套真皮沙发。除了这些,还有一束滴着露水的百合花。翁达晞坐在沙发上,视线从那束百合花上移开。对面的李院长给他沏了杯茶,氤氲的热气飘散在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冷清。李院长打破平静道:“警官说的靳黛丝女士,的确是我们医院收治的精神病患者。不过很可惜,她早在半年前就消香玉陨了。”他感叹道:“多好的花季少女,年纪轻轻想不开,就走上了这条路。”翁达晞撇开客套的开场白,直接问道:“靳黛丝住院期间,可曾离开过医院?”李院长想了想,才答:“是有过那么一次,时间还挺长的。不过后来,她又回来了。病情恶化的很严重,得时时找护士看着她才行。”“哦?您知道她离开过?”翁达晞问。李院长喝了口茶,幽深的回忆道:“我收诊的每一位病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靳女士病情特殊,所以我就多放了点心。虽然他们都是我的病人,但我却把他们当成我的孩子。”他语气悠长,平缓的语调很有说服力。正常人听了他一席话,都会觉得心生好感。“为什么说她的病情特殊?”翁达晞不解道:“我们从她家属口中得知,他们并没有接靳黛丝出去过。当时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是谁替她办的手续呢?”李院长说:“她自己办的手续,我亲自签的字。”他接着说:“她在医院治疗的这段时间,非常配合,病情也得到了很大的好转。她跟我说,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去看过她妈妈了,她想出去看看她,时间不会太久。在她出院以前,我连续观察了她一年,只要按时吃药控制,她很少会发病。所以,本着父母之心,我就同意了她这个要求。”靳黛丝的母亲早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谓的出去看看她,难道是去扫墓?“住院期间,没有人来探望过她吗?”“还真没有。”翁达晞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问:“她第二次住院,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紧盯着对面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微表情。“很糟糕,她的病情复发了不说,还恶化的很严重。”李院长神色自然,努力回忆着几年前的事:“有段时间,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她的情绪很容易就会受到刺激,把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咬伤过好几次。”“情绪起伏巨大,你们就没怀疑过她?”翁达晞反问。 第131章 “一个星期之前,就周五放学的时候。她每周末都会回家,我们都知道。”“她有男朋友吗?有没有说过要出去约会什么的?”女生瞄了眼刑警,支吾的说道:“没见过她有男朋友,但很多人都说,她喜欢他们班的任课讲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劲爆,师生恋啊!“他们班讲师是谁?”女生回答:“窦老师。”另一个女生拉了拉她,纠正道:“是窦昂熙教授,他已经评选上副级教授了。”她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门里的苏源邑听到了。张晓山望着他突然阴沉下来的脸,瑟缩的问他:“师傅,你怎么啦?没事吧?”***白板上,写满了案件分析图。彩色的白板吸下是一张张照片,黑色水笔的箭头停在了“李笑安”的名字上。翁达晞刚洗过澡,穿着睡袍站在白板前。他盯着那三个字,入了定一般,目光空洞无焦距,不知在想什么。司彬、朱晓奈、靳黛丝、翁旭、伯恩,还有......白杨!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构架着整个人物关系,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司彬在审讯的时候,无意中透露了他父母死亡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他为什么要去杀朱晓奈?靳黛丝陷害翁旭,她说因为自己是翁旭的哥哥,为什么?是谁指使她这么干的?还有他母亲的那把琴,怎么会落到伯恩手里?能跟伯恩有所交涉的,除了“他”还有谁?那自己要抓的那名毒枭,会不会与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有关?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翁达晞睁开了眼。跟李笑安交谈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方特别擅于伪装,李笑安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靳黛丝自己能整的出这么大一场戏?别逗了,她身后的人除了那个叫笙哥的,现在只有李笑安嫌疑最大。“......李笑安。”翁达晞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有一条很重要的线就要被抓住了。若隐若现,看似触手可及,但实则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卧室门没关,楼下传来翁旭大呼小叫的声音,然后是脚步上楼声。翁达晞把墙上的投影布降下来,遮住了白板。等他转过身时,一个高大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没等他看清是谁,就落进了一个怀抱里,鼻尖充盈着熟悉的味道,还有从外面裹进来的冷气。“怎么过来了?吃饭没有?”翁达晞被他抱着,乖巧的贴着他问道。苏源邑声音有些疲惫:“吃了,想你就过来了。”吵架的事两人绝口不再提,又恢复到了以前你侬我侬时。翁达晞抬头,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今天案子办的顺利吗?累不累?”“嗯,死者的身份确认了。”苏源邑放开他,坐在了身后的床上,声音带着低气压的沉闷。看他这幅样子,想来案子很棘手。知道他累了,翁达晞站在他两腿间,用手帮他按摩着太阳穴,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苏源邑抱着他的腰,闻着他沐浴后的体香,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身体的疲累加上精神上的,让他脑袋迷糊。太阳穴上按着的两只手让他放松下来,此刻,他有些昏昏欲睡。他含糊不清的问:“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吗?”翁达晞停了下来,看着他头顶的发丝说:“什么巧合?”“死的那个人,是小兰男朋友的学生。赵茜尸体被烧毁的第二天,就被他们撞上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你说什么?”翁达晞惊愕,退开了些,看着他问:“烧毁的尸体是赵茜?”“是啊,怎么了?”苏源邑不明白他反应怎么这么大,关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嫌疑人吗,怎么扯上死者了?“是挺巧,我入职的第一天,在理工大救下的女学生,就叫赵茜。”翁达晞哂笑道:“当时挟持她的人,是一个精神受过刺激的疯子。我还记得,他嘴里喊过“烧死”的字样。”苏源邑激动的站了起来,把着他肩膀问:“那个疯子在哪?凶手会不会就是他?”“疯子确实有嫌疑,不过,他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找上赵茜?”第一次挟持她,第二次干脆烧死了她。难道赵茜跟他女儿的死亡有关系?他问:“赵茜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尸体烧毁的太严重了,我从她的骨骼上发现,她死前受过虐待。身上有多处击打伤,肋骨还断了两根,所以我给出的尸检结果是内出血过量引起的休克死亡。”苏源邑说。翁达晞听他话里有话,问:“你在怀疑什么?”苏源邑说:“两具烧焦的尸体都呈现了外力击打伤痕,死者又同为女性。”他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道:“我怀疑,她们死前受过性/虐/待。”翁达晞已经拿起手机,翻出了通讯簿。“你在给谁打电话?”苏源邑问。“帮你找外援。”翁达晞抽空回了他一句,手机那端有人接通了,“李队长,上次理工大那个疯子,你给他放哪儿去了?” 第133章 “那儿都想。”翁达晞被他搞的焦躁难安,转头狠狠瞪他。“唔.....苏源邑,你疯了吗?”苏源邑抓着他的腰,恶狠狠的说:“我得让你长点记性,下次再跑,我就淦的你下不了床。”翁达晞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陷进了他肉里,前额的黑发被汗打湿贴在了额头上,“你变了,对我一点也不温柔,我要生气了。”他撒起娇来的样子真是让人爱死了,毫无威慑力。嗯!猫科动物惯爱挑逗自己的猎物。苏源邑退了出来,正面对着他,把他嘴唇咬的通红,“你没听过秋后算账吗?”他用眼神威胁他,“自己缠上来,主动点。”“刚谁说的伺候我?就你这态度我能给差评吗?”翁达晞抱着他脖子,染着情/欲的小脸粉粉的,比他冷着脸的时候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行啊,那我就做到你给我好评为止,我今天有的是力气。”翁达晞:“.......”他昨晚就不该放他那么早睡觉。***等他洗完澡下楼的时候,苏源邑已经穿的人模狗样,坐在桌前陪翁格吃早饭了。早餐很丰盛,苏源邑第一次留宿翁家,受到了新女婿般的待遇。翁达晞看两人相谈甚欢,坐到了他身边。翁旭迷糊的打着哈欠已经走到了餐桌前,见到他对面坐着的人,立马不高兴起来:“操,看到他我就食欲不振,不想吃了。”他转身就想走,被翁格叫了回来。四个男人终于凑成了一桌麻将,坐庄的翁格今日一脸慈爱,自己又多了个便宜儿子,让他别提多高兴了。翁旭一脸奔丧的表情,面前的早餐顿时食之无味起来。臭老头,高兴个屁!苏源邑才不管他的臭脸,殷勤的给身边人倒牛奶,把抹着黄油的面包递了过去。“我让李湛给你调了卷宗,是疯子他女儿夏宝拉的。”翁达晞喝了口牛奶,不太想吃干干的面包。跨局经办案件需要经过上层审批,翁达晞帮他开了后门,直接省了一道程序。这不是因为他面子大,而是案件早就结案了,夏宝拉是自杀的,卷宗只作为观阅。苏源邑不着急,盯着他一口未动的食物,提醒道:“消耗的体力需要补充营养,快把早饭吃完。”翁达晞:“.......”他能不能闭嘴别说话!幸好那两位没听出来,否则他能钻桌底下去。翁格好奇的问了一嘴:“阿邑,你们局最近很忙吗?”昨晚回来就看他一脸疲惫,想来是没少加班。“嗯,出了一起连环杀人案,还没找到凶手。”出于案子的保密性,苏源邑不敢说太多。“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们做一线刑警的不容易,出门在外面办事一定要小心。”苏家的两位都不住山水城,翁格就是两孩子的爸爸,他不放心的叮嘱他们。苏源邑极为尊敬的回道:“放心吧叔叔,我们会的。”他想起什么,侧过身,问身边人,“你找到李院长了吗?”翁达晞夹着一个煎蛋,说:“找到了。”他咬了一口,半熟的蛋液流了出来,甜甜的。他看了一眼翁旭,简洁明了道:“帮她的人,我怀疑就是李笑安。”“咚——”他话音刚落,就传来清脆的声响。翁格的咖啡勺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佣人过来及时清理了,又给他重新换了杯新的咖啡。翁达晞不经意的看了眼上座,发现翁格的神色不太对。果然,翁格就着他刚才的话题,问他:“阿晞,你说的李笑安是谁?”翁达晞放下刀叉,回答:“是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长,怎么了叔叔?”“哦,没什么。就是听到名字,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翁格不甚在意的说:“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毕竟我那朋友很多年前就出国了。”翁叔叔的朋友?很多年前就出国了?翁达晞呼吸急促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翁格,忙不迭的问他:“叔叔,你的朋友也叫李笑安?翁格被他严肃的神情愣住了,半饷点点头,说:“对啊,怎么了?”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苏源邑在桌下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翁达晞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没吃完的蛋白上,恍惚的摇着头说:“没事,突然想到了案情的一些线索。”他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想快点找到李笑安,去跟他确认一些事情。***李笑安不在,出国参加交流会了。是真的参加交流会还是跑了?翁达晞抓着方向盘,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如果可以,他真想追到国外,大声质问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们?可他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猜测一半都是建立在臆想之上的,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先入为主,以免误导了自己的判断。 第135章 曾聪手速很快的在键盘上走了一圈,调出从公交部门那截取来的监控录像。“她从红三公路站下了车。”不仅如此,她还在路边的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拎在手里。显然,她这是要去看望谁。苏源邑依稀觉得红三公路有点熟悉,他抖开手里的资料,视线很快的在纸张上浏览,随后眸子亮了起来,“夏宝拉生前的住址填的就是红三路86号。”有人问:“她跑去那里干嘛?夏宝拉早在两年前就死了,难道她们认识?”“说不定她是去找夏洛诚的。”苏源邑猜测道。江洵摩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须,锁着眉道:“不应该啊,夏洛诚不是还挟持过她?对一个差点弄死自己的疯子,正常人都会有多远躲多远吧?”苏源邑也觉得奇怪,她放了学不回家,跑去那个地方干嘛?如果不是为了找夏洛诚,那还会有什么目的?他翻开了从市局调来的资料,里面有一沓是夏洛诚住院时候的笔录。他瞄过出院日期,很笃定的说:“我觉得她就是去看望夏洛诚的。”夏洛诚的出院日期是12月21日,赵茜12月23日出现在红三路明显不是巧合。红三路比较偏僻,相当于郊区了。这种城边户大多都是宅基地,不像市里的那种产权房。不管从房屋建设还是配套设施来说,都能用一个字形容——“乱”。治安是好的,主要是弄堂里的路况。如果不是住在那片的当地人,很容易走进去就迷路出不来。路边的小吃店也好,水果便利店也罢,都是那的住户无照经营的。小本买卖,自然也不会遭到城管的驱赶。赵茜去的时间点接近傍晚了,加上红三路的天眼监控没有遍布整个区域。所以当晚,没有拍到她返程的任何录像。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当晚就被夏洛诚给杀了?去夏洛诚家排查的刑警得来消息,说夏洛诚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搜遍他整个住所,都没有出现鲁米诺反应。没有鲁米诺反应不代表人就不是他杀的,掐死,敲晕,这些都不会溅血。从挟持到探望,再一个死亡,一个失踪。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在夏洛诚一人身上,难道他是畏罪潜逃了?案件透出重重迷雾,所有线索都在夏洛诚的失踪上戛然而止。苏源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理,赵茜的死亡是夏洛诚所为,那第一具焦尸呢?第一具尸体的身份尚未确定,但从作案手法来推断,两起案子是一人所为。抛尸需要工具,从现场提取到的轮胎印是小轿车,可夏洛诚穷的叮当响,哪来的汽车?“欸,你们快看,这是不是夏洛诚?”曾聪突然叫了起来,引的会议室里的人都看了过去。这个监控录像是北理工大学一处后门拍到的,顶着一头稻草窝的夏洛诚站在监控不远处的位置和对面一个男人在交谈。男人背对着监控,看不清正面。但从他的站姿和西装革履的衣着来看,是个干净的体面人。两人在后门处交谈了能有十来分钟,诡异的是,这十来分钟夏洛诚精神都表现的很正常,情绪平稳,跟男人说话的时候还不住频频点头,有问有答。没多久,夏洛诚就独自离开了。男人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理工大校内,失去了踪影。所有人都好奇,和他交谈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苏源邑对着疑惑不解的江洵说:“我想,我们应该再去一趟理工大了。找到那个男人,说不定就能知道夏洛诚在哪。”江洵同意。“对了,这是什么时候拍到的?”苏源邑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拧开钢笔记下了这条重要线索。曾聪说:“这不左上角有时间么?12月21日15:34.”钢笔的墨水晕透了雪白的纸张,苏源邑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他唰一下站了起来,木着脸对技侦快速道:“赶快查清楚夏洛诚失踪的具体时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迎着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怀疑,凶手很可能不是夏洛诚,而是另有其人。”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感谢在2020-04-22 00:32:56~2020-04-23 16:5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鱼江山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演戏为了排查,职工会议室被临时征调成了审讯室。从监控中拍到与夏洛诚交谈的男子,除了背影外,样貌年岁均是不明。江洵把理工大所有在职的男性教师都聚集起来,除了胖成猪的不符合形象,其余人都要挨个接受问询。苏源邑双臂环胸,站在走廊外的窗台边看着里面的众人,视线落在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上。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舒展过,心里的不安和疑惑逐渐凝重。会不会就是他呢?他想。那天奔上楼顶解救赵茜的人是他,发现烧焦尸体的还是他。还有监控里那道背影,相似度是那么高。想到小兰那个丫头,苏源邑掩下焦躁的情绪,转过身下了楼。他没看到,正当他转身的刹那,里面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子转头朝他望了过来。隐在镜片后的眼神阴郁不明。苏源邑去了校方监控室,曾聪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边调边碎碎念:“什么玩意儿,你们自己装的摄像头不知道吗?”他烦躁的拿笔点了点画面,对着管理监控的保安道:“就后门的位置,这,这儿......对,这里有没有其他摄像头?调给我看一下。”保安只是个管监控的,不是技术流,操作起来难免笨手笨脚。“后门就只有两个摄像头,另外一个时间忒长了,拍出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保安的手速慢的像乌龟,曾聪用力抓了抓头发,终于忍不住从他手里夺过了鼠标权。“哎哟我/操了,这渣像素快赶上我奶的老花镜了。”苏源邑好笑的摸了摸他头。看看,看看,一帮好苗子,全让江洵给带歪了。曾聪手速很快的把周边所有监控路段压缩了下来,边看边摇头:“不行啊苏主任,这个拍的一点都不清楚。”苏源邑头凑了过去,看着模糊的监控画面道:“送去物证鉴定中心能恢复吗?”“可以是可以,但他们喜欢玩限量级的龟速赛跑.....”曾聪看了眼旁边的保安,“跟这位的手速有的一拼,而且还不一定能高清锐化。” 第137章 张九阳嗤笑,撇着嘴嘲讽道:“你不是自诩能查到吗?何必跑来问我?”他两手一摊,死鱼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靳黛丝我都没接触过,何来的我杀她?”只要不承认,一切罪名都不算成立,他无非就是借着官职嫖/娼而已。翁达晞手指在桌面上跳跃,勾着嘴角也不恼怒,“嘴还挺硬,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老婆孩子在海关被拦截出境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吗?”他不顾对方的惊愕,继续说着:“还有你转出境外的钱,也被封了。你前后被堵,无路可逃。”他靠近了些,“你以为他们把你当成他们的一员吗?你只是一颗早晚被推出来的弃子而已。警匪不相容,存了痴心妄想,就是你的错了。他们每年的吞/吐量达多少,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张九阳终于变了脸色。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上了船,后面就由不得他了。在动手杀靳黛丝之前,他就跟对方说过,让他们护送自己的妻儿离开,确保他们安全了他才能下手,否则一旦暴露,想走也来不及了。警方是怎么提前得到的消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内鬼身份早就被曝光了。自打那时候起,行动组的人就盯上了他的一举一动。老婆孩子送出境,亏他想的出来,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告诉警方,我马上就要有动作了。张九阳端的人五人六的表情泄了气,挣扎已是无用,“赵毅负责的是国内渠道,走货的时候会提前通知我。我除了负责帮他们盯着,不负责开道。他的上线我压根儿就没接触过,他们有个很庞大的组织体系,交涉的人员都是单线联系,严密谨慎的很。我也是无意从赵毅口中得知,他的上级是一个叫笙哥的人。”笙哥,靳黛丝口中的笙哥就是赵毅的上线。翁达晞的眸子眯了起来。“毒贩的老巢在哪?”张九阳说:“没有人知道,光国内的走货量,一年就有两位数。”这个两位数后头带的是“吨”,可想而知,产货量有多大。“10.12案跨局审理,是你推波助澜的吗?”翁达晞危险的问:“当晚在波特曼交易的时候,你被靳黛丝认了出来。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知道靳黛丝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把案子揽过来?不应该避嫌才对吗?”靳黛丝又没被抓,死的只是她的经纪人,张九阳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张九阳看了他一眼,撇开视线道:“赵毅为了保险起见,说还是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办理稳妥。结果,你来了....”他后面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诚然翁达晞知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有哪儿被他遗漏。真的像张九阳说的那样吗?看来这位神通广大的“笙哥”,只能去靳黛丝嘴里撬了。那个笙哥,跟李笑安又会是什么关系呢?***翁达晞今天难得心情好,从市局出来后没急着回家,而是去接苏源邑下班了。可惜,苏主任今天注定下不了早班。审讯室里,窦昂熙毫无疑问的被请了过来。他腰背挺的很直,西装穿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的很整洁,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哪怕是被怀疑羁押,镜片后的眼神依然温柔和煦。曾聪在粒上皇导出的监控视频,清清楚楚拍到了他的正面。那天和夏洛诚交谈的人,就是他。证据确凿下,他想赖也赖不掉了。苏源邑就坐他对面,脸上布满失望。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感觉,只是心理极度不愿承认罢了。小兰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居然是个杀人犯,她该多伤心?“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源邑醇厚的嗓音带着沉闷问道。窦昂熙声音干净的一如他的外表,他不卑不亢的说:“表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杀人。”他居然还有脸叫他表哥。“那你能跟我说说,你那天都找夏洛诚聊什么了吗?”苏源邑忍着憋闷的怒火,尽量语气平缓的问他。窦昂熙的眸子很赤诚,不闪不避道:“他是来专程感谢我的。”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出了院第一时间跑来感谢他,这个笑话一点都走心。苏源邑无声的冷笑一声:“他为什么要感谢你?感谢你跑上天台捣乱?还是感谢你把他藏了起来,顶着他的名号杀人?”他表面连装都不想装了。对方听完并没生气,而是波澜不惊道:“他是来感谢我,帮助他演了一场戏。”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想念无言的沉默萦绕在周身,四目相交,一个充斥着不解疑惑,一个诚然坦荡。窦昂熙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泰然自若,他的坐姿端正不紧绷,与平常坐在办公室里备课一样的怡然自得。不知该说他装的真,还是演的像,犹如他面前那杯水一样平静的无波无澜。他两手交叉放置在纸杯后,继着刚才没说完的话,为对面人解惑道:“夏洛诚一直都在怀疑,他女儿夏宝拉是被人害死在学校里的,始终不肯相信警方所谓的自杀判断。所以他拜托我,”他把下滑的镜框拿食指朝上顶了顶,“当然,还有赵茜,陪他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把警方引过来,让凶手露出马脚。”苏源邑已经被他说晕了,老师学生搭伴儿和精神病一起演戏?他说玄幻故事呢?“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窦昂熙目光盯着他,缓缓道:“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记得那天有一位心理专家也在楼顶,我相信他也看出来了,夏洛诚虽挟持了赵茜,但从没想过伤害她。”监控室里,翁达晞望着里面对峙的两人,挑高了眉尾。“江队,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他侧头问身边人。江洵手上忙碌着,阴阳怪气道:“这不是你妹夫么?真话假话你给分析分析?”要死的苏源邑,居然买了这么多栗子。买就买了,还让他把肉都剥出来,美其名曰:阿晞喜欢吃栗子。你们家阿晞喜欢吃栗子为什么要我剥?过分了啊! 第139章 他对着腕表看了一眼,提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要求,“江队长,可以把我的手机暂时还给我一下吗?我需要给我女朋友报备一下行程,这是我答应她的。”江洵:“........”监控室里的两人:“........”撒狗粮撒到警察局来了。苏源邑有点自愧不如,他瞄了眼头顶的监控,伏在翁达晞耳边道:“宝宝,以后我也跟你随时报备行程。”翁达晞甩了他一个白眼,不客气道:“谢谢你,不用了。”他龇着大白牙谐谑道:“我都能想象的到,你会发些什么奇葩短信了。”“那我都会发什么?”苏源邑好奇问道。“宝宝,我们刚发现了一具腐尸,已经呈现巨人观了,你要不要看看?”苏源邑:“.........”“宝宝,我今天解剖了一具重度烧焦的女尸,那味道太销魂了.....”苏源邑:“........”“.....唔...快撒手。”翁达晞拍开他的爪子,就听那人轻声对他说:“宝宝,今天平安无事,就是格外想你,栗子好吃吗?”翁达晞睁大眼睛望着他,鼻尖充盈着栗子味的香甜,心尖环绕着他的蜜语甜言。他克制的撇嘴笑了起来,不顾头顶的监控,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好吃,我也想你。”江洵:“.......”能不能给他这条单身狗留条活路?他怨怼的望着窦昂熙,失了耐心道:“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我就把手机给你。”他站起身,凑近了问:“你,为什么,要帮夏洛诚?”窦昂熙十指绞在了一起,呼吸漏了一拍。他盯着纸杯里的水,过了好久好久才开口。“因为我觉得他可怜,所以就想帮帮他。”他说。江洵反问道:“是吗?你是觉得他可怜,还是你可怜?”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火锅“你相信他说的话吗?”翁达晞筷子上挑起几粒白米饭,慢条斯理的吃完才问道。桌上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外加一盘剥好的红石榴。石榴泛着红宝石一样通透的光芒,颇具观赏性,让人不忍心下嘴。苏源邑坐对面,说:“五五开。”他盛了碗雪白的鱼汤,把刺挑干净才递给他,“他的话有没有可信度,还有待考证。夏洛诚为了找出逼她女儿自杀的人,拉着窦昂熙和赵茜陪他演了一出挟持的戏码。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没有说服力。”如果是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那他们的确是办到了。可他言之凿凿的说是为了做给凶手看的,这阵仗闹得也太大了。鱼汤很鲜,肉质很嫩,飘着的小葱如颗颗翡翠,惹得人胃口大开。翁达晞把一碗鱼汤喝了个干净,擦着嘴道:“如果我要撒谎脱罪,不会找这么蹩脚的理由。连你们都觉得他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他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重新拿起筷子,吃饭,“撒一个谎简单,可要圆一个谎,就得用另一个谎言来遮盖。整个审讯过程中,他都能自圆其说。除了那句我没杀人外,他没给自己辩驳过。他甚至主动承认,把夏洛诚出院的消息透露给了赵茜。”“说不定他是故意的呢?”苏源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先把夏洛诚藏了起来,然后告诉赵茜他出院的消息。当他得知赵茜要去看望夏洛诚的时候,埋伏在他家,把赵茜杀了,然后抛尸烧尸。带着小兰去山上看烟花也是蓄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她看到尸体去报案。这样,他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翁达晞没有反驳他的观点,而是道:“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他的整套说辞就有理可循了。”他挑起一边眉毛,半睨着对面人,说,“他们三个互相认识,挟持都是在演戏。”苏源邑立马说道:“那也不能代表他没杀人。”翁达晞以为自己说的够明显了,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接收他的意思。他只好探过身,问:“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这一问,把苏源邑愣住了。他停下筷子,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赵茜是他的学生,虽然学校里流传了他们有师生恋的疯言疯语,但流言当不得真。他喜欢小兰也不像是假的,每天下班后第一时间都会向她报备自己的行程。只有想给女朋友安全感的男人,才会做到这么细致周到。那他为什么要去杀赵茜?这不合理。还有夏洛诚。一个211重点大学的副教授,怎么会跟一个失去女儿的精神病有牵连?如果说窦昂熙有嫌疑,那最大的嫌疑就是——他是逼迫夏洛诚女儿自杀的凶手!但这是不可能的,窦昂熙从来没有教过夏宝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窦昂熙的身世背景他们都调查过,华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算是书香门第。他自己也争气,博士毕业去了大学当老师,凭着优秀的能力现在已经是个副教授了。何况他还这么年轻,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这也是苏源邑的舅舅为什么会看上他的原因,他和小兰算的上门当户对。“他提供给警方的名单,你让江洵好好排查一下。”翁达晞帮他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继而说:“我觉得凶手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继续杀人。”苏源邑看着他,眉目沉沉,“他还会杀谁?”翁达晞怂了怂肩,撇着嘴说:“谁知道呢!江洵不是派人24小时盯着他了吗,如果真是他做的,肯定会露出端倪。”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苏源邑瞄了眼。那是江洵刚发来的名单资料,名单一共有七人,剔除了无足轻重的人选,只剩下了三位。苏源邑轻声念了出来:“蒋思亦,柏晗日,安易。”蒋思亦是夏宝拉他们班的辅导员,柏晗日是她新闻系的讲师,而安易.....是夏宝拉曾经谈过的男朋友,现在在上大四,已经外出实习了一段时间了。他们三个都跟夏宝拉有密切的接触,谁都有嫌疑。可夏洛诚说,杀害他女儿的凶手是个老师。难道,是柏晗日?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警方眼下能做的,就是顺着这条线索一一去排查认证。 第141章 特别那人,还是自己倾心的男朋友,更让人无法自拔了。她拽着他两侧的衣服,红着脸道:“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其...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谢谢你能做我男朋友。”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今天还有一章,补上昨天的。☆、三尸刑警队兵分两路,江洵带着一组人去了理工大,调查夏宝拉生前接触过的辅导员和任课老师。苏源邑带着一组人,去了另一个地方——华城电视台。每个省市都有自己的电视台,华城地处最繁华的一线城市,素有不夜城的美称。华城电视台的收视率排在全国前三名的位置,气派当然是没的说。苏源邑今天要找的,就是夏宝拉的男朋友,安易。安易也是学新闻系的,他家有个一表三千里的富亲戚在华城电视台有点门路。正直要毕业的安易就被介绍到了电视台旗下的一个小部门里,当个打杂实习生。虽算不上平步青云,但好歹一脚跨进了上层阶级。当然这个“跨”,离真正的上层阶级还隔着太平洋的距离。但人总归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华城电视台矗立在江边,整栋写字楼都是他们家的地盘。台里分属好几个部门,有新闻、经济、文艺、广告、技术、卫星等等部门。每个台下属还有很多分公司,业务能力包含:电视剧、电影、综艺、音乐等。安易就被分配到了综艺部门,当个闲散的娱记。娱记和狗仔队有着狮虎兽的血亲关系,明星对狗仔队的偷拍简直厌恶到了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有些娱记不甘于现状,冒着被爆狗头的风险,偶尔也会客串一下狗仔的戏码。今日,综艺部门有一档新出的偶像练习生节目,是华城电视台重点打造的男团竞演养成类的网综。安易临危受命,被派到了现场,负责男团pk赛后的现场采访环节。这事儿他以前就做过,比初出茅庐的时候心态稳了不少。不过,他还没等到男团pk完,就被突然降临的警察,带出去问话了。徐里是跟着苏源邑一起来的,他就转个身的功夫,苏主任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他上哪儿去了。他只好先忙着手头的工作,把安易的证词都归纳进笔录里。苏源邑借着跑现场的功夫,用来摸鱼了。他从vip通道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男团pk现场,顶着现场观众、评委、台上比赛的候选人,怡然自得的坐到了翁达晞身边。台上准备比赛的练习生翁旭:“.......”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他怎么跑来了,要不要脸?他坐底下影响自己发挥。妈的,他不跳了。翁达晞给身边人递了瓶矿泉水,凑过头说:“看到他的眼神没有,现在,他肯定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他是没想让苏源邑来的,怕两人见面又天雷勾地火。万一吵起来就难看了,这毕竟还录着节目呢。翁旭是前一天给他的票,通知他务必要来,自己第一轮pk赛,总得有个家属在场加油打气不是。翁格是不会来的,嫌他丢脸,那就只能翁达晞来了。苏源邑拿着桌上的票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去看他的,我就想多陪陪你。万一你被哪个小鲜肉拐跑了怎么办?那我不得伤心死。”呵——你是来现场监督我的吧,翁达晞想。苏源邑眼神从翁旭的身上移了回来,喝着水说:“他这一打扮还挺像个人样,以前都什么玩意儿,辣眼睛。”辣眼睛的不是翁旭的形象,而是他奢靡的腐败纨绔样,让人看了就来气。经过专业老师的教导,还有化妆师的妙手回春,翁旭站在一干小鲜肉里隐隐有拔尖的势头。虽然他的年纪在里面算比较大了的,但那张娃娃脸长的讨巧,让他看起来只有23、4岁的样子。身后的观众席上有不少粉丝举着他的应援牌,嘴里还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苏源邑调侃道:“他哪来这么多粉丝?不会是花钱买来的水军吧?”翁达晞克制的弯了弯嘴角,说:“以前上头版头条攒下的,有没有黑粉就不知道了。”翁旭人还没红,粉丝量已经攒了一波了。这还要归功于他这些年的游戏人生,富二代频繁换女伴给足了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真爱粉也好,黑粉也罢,好歹都是粉。现在他想红,这些流量造势必不可少,况且他身后还有专业的公关团队,还怕以后洗不白?说话的功夫,舞台上已经轮到翁旭那一组了。和他搭档的也是个帅哥,他们两人一组,以唱跳的方式pk上一组两位选手。翁达晞目不斜视的盯在翁旭身上,脸上少有的欣慰之色。这段时间翁旭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除了有翁格的恩威并施,还有他在一旁的尊尊教诲,总算把这朵长残了的花骨朵拉回了正途。不管怎么样,有自己喜欢的事做,就是好的。舞蹈老师可能知道翁旭的短板在哪儿,所以给他组队的帅哥是舞蹈学校毕业的尖子生。扬长避短,他的歌喉非常有穿透力,能带动现场的节奏和底下人的情绪。这令底下两位“家属”也吃了一惊。“这小子唱歌还行,以后可以培养培养成为歌星。”苏源邑不吝啬的夸赞他。翁达晞拿出手机,给他录了段视频,发送给了翁格。“你已经成为他的粉丝了吗?”翁达晞问,“要不要我帮你弄张他的亲笔签名来?以后翁天王身价翻倍,一字值千金了。”苏源邑转头望着他,深情的说:“在我这,我的翁皇后才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的。”他执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他手背落下一吻,“我的珍宝,配得起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他不分场合的撩拨,饶是翁达晞也招架不住。他侧头看着他,脸上浸满温柔的笑意:“你就是最好的.....那个东西....”“......”“我是东西吗?”苏源邑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第143章 夏洛诚还是被杀了。他身上没有侵略伤,是被扼颈窒息而亡,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凶手杀了他之后悄悄焚尸,然后把尸体运到了夕阳度假村。能在众目睽睽下抛尸不被人发现,说明凶手很熟悉度假村的周边概况。解剖台被清洗的很干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冰凉的冷意。苏源邑两手撑在台侧,脸色铁青。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隐藏的非常好,电话地址用了网络ip,程序是被修改过的。他把存在过的痕迹抹灭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对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显然有所准备,不怕他查。苏源邑闭上眼,努力回忆着那人说过的话,每个字都被他放在心里嚼烂了好几遍。“人已经送到你们手里了,你们可要好好查啊,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变声器里的声音透着有恃无恐,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献祭游戏。他手里握着主导权,现在他通知警方游戏已经开始了。环山公路、茂野山林、度假村.....三具抛尸地每具都不一样,如果硬说有哪里相通,那就是在同一片区域里。单纯的校园杀人事件背后,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难道这三个地方有什么猫腻不成?还有他最后那几句话,令苏源邑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新换的手机里没有存号码,但丝毫不影响他。十一位的号码早就被他牢记于心,电话很快就拨了出去。机械的嘟声响起,很快,电话那头就被人接通了。“阿晞,在忙吗?”他问。翁达晞正在等红灯,他一手把着方向盘,视线落在不远处东浦分局门口的警徽上,“不忙,怎么了?”他觉得对方的声音听着不太对。“没事,就是想你了。”苏源邑听到他身边传来汽笛声,随口问了句,“你在外面?”红灯跳了过来,翁达晞把半开的车窗关上,车厢里顿时安静了,“嗯,去找靳黛丝,希望能从她嘴里问出笙哥的下落。”他临时改了主意,原本要去人民医院的线路改成了左转弯。苏源邑没追问,只低沉道:“夏洛诚死了,被人抛尸在度假村。”翁达晞手持着电话,关上了车门。身边不时有警员走过,朝他打招呼,他礼貌的点头回以微笑,迈着跨步进了法医鉴证科的大楼。“哦?凶手已经迫不及待了吗?”翁达晞推开了法医室的门,径直朝解剖室走去。苏源邑没听到外面的声响,依然对着手机在讲话:“凶手是故意的,他给我打过电话。.....喂,怎么挂了?”没信号了吗?“凶手打电话跟你说什么了?”翁达晞挂断电话,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笑着走到他身后。苏源邑被他大变活人吓了一跳,刚不是还说去医院吗,怎么这么快就跑来了?他坏笑着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这是特意看老公来了?”苏源邑半撑在身后的解剖台上,抓着他两只手不放。翁达晞弯下腰与他平视,“苏主任今天心情不好,我当然要来看看是谁招惹他了。”其实是有些想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苏源邑面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大双眼皮炯炯有神的朝他放着电,“可不嘛,凶手的巴掌都甩在老公脸上了,”他拿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得为我出气。”手心贴着他的脸颊,细皮嫩肉的触感让翁达晞忍不住捏了捏。这人的皮相是真的不赖,浓眉大眼,瓷白的皮肤触感柔滑。那双黑眸凝望着自己的时候,深情专一,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翁达晞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在干嘛?大白天的.....但他没有抽回手,就着这个姿势问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苏源邑说一半留一半,把凶手故意抛尸的目的跟他简单概述了一遍,其他只字未提。听完后,翁达晞陷入了片刻沉思。他整理思路的时候习惯性跑向一边,尸体冷藏柜的声响会阻碍他,“我们正常的推理都是根据事件的起因,然后追溯根源,最后才是结果。”他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先是小兰发现了赵茜的尸体报了案,挟持她的夏落诚有重大嫌疑。但没想到夏洛诚也失踪了,所以警方把目光锁定在了窦昂熙身上。可只有窦昂熙清楚,他们三个是合作关系。”他身体没动,只侧颈望着他,“凶手不仅杀了其中两人,还让窦昂熙顶替了自己的罪名。”他伸出一根食指,“第一个问题,他杀人是为了试图遮掩什么?”苏源邑很快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夏宝拉。”“没错,他们三人的纠葛一切根源都是因为夏宝拉。”夏洛诚如果不挟持赵茜,警方就不会介入调查。凭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去警局报案,说他女儿不是自杀的,只会被人当成疯子赶出来。他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机会让凶手关注,从而露出马脚。夏洛诚消失在赵茜之前,很可能就是凶手绑走了他。然后从他口中意外得知了三人演戏的配合,就把手无缚鸡之力的赵茜先干/死了。接着是夏洛诚。“第二个问题,”翁达晞伸出两指,继续问:“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弃在同一个区域里?他想让警方查到什么?”苏源邑没有马上回答,他目光平移开,装作不解的沉思起来。可他忘了,翁达晞是搞心理学的。他的敏锐度超乎常人太多,最擅长在细微处找漏洞,苏源邑不自然的闪躲已经让他起了疑心。“阿邑,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翁达晞重新走到他身前,掰着他的下巴直视他,“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他们两凑的很近,彼此的呼吸碰撞在一起,交/缠的视线在做着拉锯战。翁达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心底的疑惑更浓了,“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苏源邑头转了回来,两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两腿间拉了拉。过了一分钟,他才犹豫着开口:“阿晞,当年翁格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给你改名换姓?”翁达晞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叔叔说怕仇家找上我,以后我成了他的儿子,跟着他姓不会引人注意。”当年他还小,遭逢家变的情况下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翁格。叔叔不仅收留了他,还把他当儿子一样宠爱,从来没给过他一句重话。虽然他嘴里喊着叔叔,但内心早已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看待。这也是翁旭把他当成宿敌的原因,他一个外来户成了翁家的长子,以后在法律上还要跟他争夺家产,给谁也不乐意。 第145章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他身体朝前倾了倾,能闻到对面人刚抹的护手霜味道,浓浓的果木香挺好闻,“你是怎么攀上毒贩的人的?从你的血检报告中没有发现你有吸毒史。我很好奇,你跟笙哥之间存在着什么特殊关系?”靳黛丝对他的咄咄相逼完全不憷,搓着手就是不说话。翁达晞不着急,悠闲自在的换了个问题:“那个帮助你出国偷换身份的人,是李笑安吗?”搓着的手戛然停下了,靳黛丝猛抽一口凉气,死死的瞪着他。“我猜对了。”翁达晞笑了,“李笑安在贩毒团伙中担任什么角色?”他步步相逼,“笙哥的上线?还是.....整个贩毒集团的头目?”他话音刚落,靳黛丝大笑起来。“哈哈.....”她用手捂着嘴,尽量保持淑女的风范,眼神里带着揶揄的味道,“翁达晞,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恢复了正经的神态,“李院长的确是帮过我,在我被困的那五年间,只有他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他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医者,你这么污蔑他,让我听了很不高兴。”对于靳黛丝的维护之心,翁达晞诧异的挑起了半边眉,“你伪装靳婧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大量的时间韬光养晦。你在精神病院住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去探望过你。”他双眸淬着幽深的光,拥有洞察人心的通透,“那么,谁能给你传递外界的消息?又有谁能帮你瞒天过海,送你出国?”他摇了摇头,很笃定的说:“除了李笑安,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靳黛丝不顾他的长篇大论,嘲讽道:“翁达晞,你的确很聪明,单单从唐郁的身上就能查到我真实的身份。可你纵使天赋异禀,也不是神。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因果定论的。”她站了起来,走到阳光鼎盛的窗台边,小脸换上了凄然的神色:“我虽被靳家送到了精神病院,但经过长期的治疗我的病情稳定了很多。那个地方充其量算是个封闭性的医院,又不是铜墙铁壁的监狱,怎么可能不存在漏洞。有一次我趁护士不注意,晚上装睡偷跑了出去。我想去找轮/奸我的那帮人,哪怕是同归于尽我都想杀了他们。”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作假,半夜出逃,也符合她的行径作风。靳黛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向下眺望。从十五楼的高度望下去,只能模糊的看到楼下的人影。他们像蝼蚁似得快速移动,又匆匆消失在视线里。站在楼上的人低头看风景,而站在底下的人,只能仰望看天空。天空是所有人的天空,人生却是千姿百态的人生。“你成功了吗?”翁达晞问。靳黛丝两手搭在窗台上,继续说:“我知道那帮人常去的一个酒吧,所以就找了过去。很幸运,我第一次去就碰上了。可是他们有好几个人,单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杀不了他们。所以我就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翁达晞没有打断她,安静的坐着听她回忆。“那帮阴沟里的臭虫不过是混在最底层的小喽啰,只能欺负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碰上横的人,他们怕的像狗一样的跪舔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嘴角笑的诡异,凶狠的眼神像把尖刀,“所以我想到了个绝妙的办法,借刀杀人。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呢?笙哥就是你的那把刀?”靳黛丝赞同的望了他一眼,“没错,男人嘛,哪个能过的了美色这一关。”女性用年轻美貌换取男性的社会地位,经济资源。这种现象比比皆是,无法用对错来衡量,只能说是一种优势换取另一种优势的结果。翁达晞问:“他叫什么名字?在贩毒集团里担任什么职位?”“他叫俞长笙。我只知道赵毅是负责国内的人,他负责海外渠道。”靳黛丝睨着他道:“笙哥这人很谨慎,对我也不算全部信任,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如果你要问我他们的据点在哪,我也无能为力。”她一个小明星能知道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能混上大佬的女人,脑子都不能太聪明。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她比谁都分的清。否则哪天曝尸荒野,她连喊冤重新来过的机会都没有。翁达晞思畴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分析她话里的真假性。俞长笙帮助她一系列复仇,成为她身后的人。可有一点是说不通的,靳黛丝明明知道,那晚在波特曼酒店有人交易,为什么还会让自己的经纪人去陷害翁旭跳楼呢?把事情闹大不是会暴露毒贩?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她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来看,直接害死翁旭嫁祸给别人不是更好。干嘛非要损失一个左膀右臂,只为了给翁旭泼脏水?不符合她以往的作案风格。翁达晞半侧过头,看着她悠悠道:“你站到窗边是为了撒谎方便吗?”他也站了起来,同她一起看向窗外,“不敢直视着我的眼睛说话,是因为害怕我看穿你的谎言。”他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咱俩还有什么好谈的?”靳黛丝声音已经冷了下来。翁达晞侧过身,正面对着她,“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陷害翁旭的?看着我说。”他的语气不容拒绝。靳黛丝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命令人的语气,让人想吐。翁达晞很讨厌,像条毒蛇一样追着她不放,翁旭那个小蠢货比他可爱多了。“想知道?”靳黛丝就是不想让他好过,“时时活在监视中让你很难受吧?你我不过是笼中鸟,待捕雀,有什么好嚣张的?”她嘲弄的笑着,美丽的皮相下藏着千年的狐妖本质,惯爱蛊惑人心,“你嘴里的那些守法假正经难道是用来迷惑自己的?那些为你无辜遭殃的人,他们多可怜啊,难道你就不愧疚吗?”她朝他贴了过来,手抚上他的肩膀,恶毒的说:“你比我更该死,你这个罪人。”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靳黛丝呼吸不过来,小脸因缺氧而变的红润起来。她惊恐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努力想掰开那只手。“你一个杀人犯,跟我谈守法罪孽?”翁达晞森然的注视着那张憋红的小脸,眸中的冰霜铺天盖地袭来,“法律治不了你,那些冤死的鬼魂也愿意放过你吗?看看你的手,多脏啊.....”刚抹的护手霜被冷汗泡湿,变的更滑润,根本掰不开那只有力的铁手。“腥臭的血永远都别想洗干净,你该带着对云念棠和徐昆宇的歉疚痛苦的活下去。”翁达晞冷冷的补充道:“还有你的好姐姐,她死的时候应该是对你“念念不忘”的吧?”靳黛丝害怕极了,鼻尖的果木香变成了血腥味,令她想呕吐。她无力的咳嗽起来,全身都抖的犹如筛糠,嘴里大喊着:“不,不,我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跟我没关系。.....不要来找我报仇......不要。”她被刺激的神志不清,窒息的恐惧推翻了她赴死的念头,骨子里本能的求生欲在挣扎、求饶。翁达晞放开了她,看着她如泥一样的跌坐在地,咳的快厥过去了,愣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冷然的蹲下身,“说的没错,你我肩负人命,都是脏的。轮回道就别想了,我们期待相遇在地狱吧。”他帮她拍着后背,帮她顺气,动作轻柔缓慢,“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再救一救自己。”他不顾对方的颤抖,执意要把话说完才罢休,“我有一个深爱着的人,欠了他太多,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的。我舍不得他伤心,所以即使身处黑暗,我也愿意为他苟且偷生。”他不否认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他是有罪,可他在努力补偿。如果说他是浸满邪恶的魔鬼,那苏源邑就是拯救他灵魂的天神。靳黛丝长发凌乱的趴在地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翁达晞比自己还疯癫,更像个恶鬼撒旦。“我一点都不羡慕你,翁达晞,你比我更可悲。”她低低狞笑起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坚持的正义不过是个笑话。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会告诉你什么叫人面兽心。”她抓着他的手,对着自己的额头,疯疯癫癫道:“到时候,正义的你可一定要开枪啊。”翁达晞神色如常的打开了病房门,刚才去调查的巡警已经归队,对着他低语了一番。护士站有好几个值班护士,趁不忙的时候聚在一起低声闲聊着。余光瞥见一位帅哥径直朝她们走过来,停在了服务台前。“帅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小护士热情的问他,双眼冒着桃花。哪个病房的帅小伙,之前怎么没见过。翁达晞对着姑娘们态度温和了不少,简洁的报了个名字。 第147章 心思都放在游戏上了,哪有空听他在说啥。翁达晞朝着对面的猪队友骂了句菜逼,含糊的回道:“我自己就是搞心理学的,找个心理医生来跟我打牌切磋吗?”和这人简直没法聊。苏源邑指着他的手机屏幕道:“跟这种手残打,你不累吗?我觉得你需要心理辅导。”“我需要教会他怎么做人。”说完他又收了一个人头。看他老不上钩,苏源邑开始急了,他掐着表倒计时,“你还有两分钟,速度。”“打完这局,马上。”苏源邑斜睨着他的屏幕问:“你在跟谁组队?”翁达晞不急不躁的回:“小日子。”又是翁旭,苏源邑想去隔壁把他拖过来揍一顿,“他不是偶像生吗?不好好做节目哪来那么多时间打游戏。”翁达晞这局结束了,他下了游戏,把手机放到无线充电器上。抱着他的腰说:“十八线开外,没有那么多通告要忙。”翁旭要是听到了他这番诛心之言,估计得被气死。刚还跟我组队上分,下了线就埋汰我。这个损色!“翁叔叔貌似对他很严厉。”苏源邑睨着他头顶的旋,不经意的提了句,“对你也这样吗?”翁达晞静静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内心平和,“没有,叔叔对我很好。刚去美国的那几年,他担心我不适应,在那边陪了我很久。”他自嘲的说:“有时候我觉得亏欠翁旭太多,明明是他的父亲,却被我分去了一半父爱。他看我不顺眼也情有可原,所以只要闹得不过分,我都会让着他。”苏源邑握住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努力压下心中的钝痛感。他晦涩的问:“你有把他当过父亲一样看待吗?”翁达晞望着床尾凳上的花纹,一时噤了声。过了片刻,他才说:“有过,但一想到我爸,我就有种罪恶感,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不仅把姓名改了,还认他人做父亲。”他低喃道:“两姓之子,让我很为难。”就为了能活下去,他把曾经那个少年枪决了。然后在心底藏着份小心翼翼,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敢拿出透透气。他不断告诫自己,短暂的幸福都是偷来的,不要太过于沉溺其中,那些通通都不属于你。亲情、友情、爱情.....他甚至不敢再联系任何人,连最重要的苏源邑都被迫放下了。远离,才是最好的归宿。这些年来,他没有一个朋友。连肖氏兄弟,也只是互利合作关系。学习,查案、抓犯人.....他的生活每天都在周而复始中度过.....他不孤独,因为他早就和孤独融为了一体。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软肋。“阿邑,谢谢你能等我回来。”他想换个姿势亲亲他,结果刚一抬头就愣住了。苏源邑眼里浸满了哀伤,星空灯反射出他脸上有水光,他在无声流泪。翁达晞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吓的跪了起来,“阿邑,你怎么了?”他都不敢碰他,那眼泪刺痛了他的双眸:“为什么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苏源邑的心此刻像被刀剜过一样,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你谁也不曾亏欠,那都是你应得的。翁格才是你的亲生父亲。翁旭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本就该姓翁。那天在解剖室,他最后还是做了份亲子鉴定。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宝宝啊.....”苏源邑抱着他,不停的在他后心拍着,仿佛伤心落泪的那人是翁达晞,“不用为难,做你自己就好。”他亲着他的头发,想把他揉进骨子里疼爱,“我的阿晞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去怪你,更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翁达晞坐他腿上被轻拍着,心里却涌上了不安感。他刚有说什么令人感动肺腑的话吗?没有。那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不知。“阿邑,你最近怪怪的。”在未知中寻找谜底,让他惶恐难安。他捧着他的脸,帮他把泪痕擦干了,“让我很担心。”苏源邑脸颊蹭着他的手,视线并不看他,“啊,我最近赌球输钱了,心情起伏比较大。”翁达晞:“......”他手肘撑在大腿上,手心托着头,定定的望着他,“输了多少钱才能让心情失落成这样?快赶上女孩子的生理期了。”还一阵一阵的。“七八千万。”翁达晞:“.......”你这是闭着眼押的国足吧!! 第149章 那人估计是蹲下了,一把扯着她散开的长发,戏谑的声音不带一丝人味儿:“这皮相生的真好,窦昂熙上/过你吗?”说着,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蛋。曲露兰厌恶的想往后躲,但拉扯的头皮疼的她不敢乱动。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他话里的意思,那手就跟毒蛇似得游离在她脸上,顺着脖子的线条停在了她胸口。屈辱、委屈、害怕、恶心一概淹没了她。她终于颤抖的哭了出来。如果不是被绑住,她估计会暴起揍死这个傻逼,然后把他的蛋/切下来拿去喂狗。“哦,小可怜,你哭的我都快/高/潮了。”那人贴了上来,舔着她的耳垂一幅很享受的语气。曲露兰疯狂摇头,泪水把嘴上的胶带浸湿了,粘性有土崩瓦解之兆。她用力拿舌头顶开一半束缚,带着哭腔说:“求..泥...不...要。”那人见她能开口说话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起来。他太喜欢听这种痛哭求饶的调调了,她们越痛苦,他越觉得刺激。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发现的。等会他要好好享受这个猎物,把体内憋了很久的欲/望都发/泄在她身上。他已经想好要怎么玩儿了,那樱桃小嘴放他的弟弟再合适不过。肯定会爽到爆炸的。他想,一定会的。嘴上的胶带被扯了下来,曲露兰被迫仰着脸哭求他:“大哥,我有钱,都给你。”她全身都在发抖,打颤的牙齿差点咬到舌头,“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家人,你要多少钱告诉他们。只要你能放了我,钱不是问题。”她企图说服对方,即便她能预感到绑匪并不完全是为了图财,但她还想试试。“钱吗?”那人干巴巴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道:“no,no.不要拿那种东西侮辱我,我可是个思想高尚的人。只有你们这群自诩上层阶级的人,才会散发着腐败的铜臭味,愚蠢又低级。”“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别伤害我,我都可以答应你。”曲露兰忙不迭的问他,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谈判的条件。可惜,她落空了。那人捏着她的脸颊,发出浪/荡的淫/笑,“我当然是想要你啊。这么销魂的身体,操/起来应该很有滋味,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曲露兰趁着放开她头发的空隙,身子努力往后挪。她不停的找他说话,希望能拖延点时间,尽量让人赶过来救她。“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怎么知道我跟窦昂熙的关系?”她灵光闪过他刚才的话,不解的询问出声。可能是问到了点子上,那人作恶的手停了下来。他突然感慨起来,“要说你也是命不好,非要跟窦昂熙搭上关系。如果不是他你今天也不会沦落至此。”他的手又摸了上来,顺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你得记住,都是因为他你才遭了难。谁让他好好的老师不当,偏爱多管闲事。”他的声音轻了下来,阴森的说道:“等我把你玩够了,就把尸体送给他。我好期待看到他伤心痛苦的样子,他会生不如死吧....哈哈......”曲露兰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原来她被人盯上都是因为窦昂熙吗?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手下的触感着实让人沉醉,他不顾曲露兰的大声的挣扎,用力撕/扯她的衣服。可能冬装比较厚,他一时没能成功。正当他要撕第二次的时候,被曲露兰一脚踢向了小腹。这一脚着实不轻,用了曲露兰八成力道。如果再往下一点,就能让这位哥们半残了。那人痛的捂紧了小腹,双目眦裂的骂了句脏话。.......妈的,这个臭/婊/子。眼睛被遮住根本看不清周边的状况,但逃生的欲望促使曲露兰胆子大了起来。她趁那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努力向前移动,嘴里大声呼叫着救命。她的呼救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无人回应,身下都是水泥地。不禁让曲露兰猜测这里是不是个荒废的孤村,或者是烂尾楼?如果真的是,那她就惨了。那人不紧不慢的看她移动,危险的舔着牙龈朝她步步逼近。***警车呼啸着朝指定地点赶去,车载频道里传来江洵冷漠的声音:“都不准开报警器,等会下了车听我指挥,不要盲目的往上冲,现在还不能确定绑匪有几个人。切忌,不要伤到人质。”“收到收到。”江洵又对着车载蓝牙问:“老苏,你们到哪了?”他们是直接从警局出发的,苏源邑没跟他们汇合。按照公里算,他们大部队的脚程还要比他快上一些。所以说,住山上干嘛,下来一趟都老费劲了。就一句话的功夫,贴着他车身飙过去一辆红色的超跑。车载蓝牙里随即响起苏源邑刀廓般的声音:“在你前面。”操!刚飞过去的原来是他们。翁达晞稳稳的把大部队甩在了身后,他抽空看了眼副驾上的人,问:“还有几公里?”苏源邑手上捧着个ipad,屏幕上的红点在闪烁。从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是草泥马,但稳重的性格迫使他表面强装镇静。翁达晞怕他开车心绪不稳,主动揽过车夫一职。“照你这个飙车速度,九分钟。”苏源邑在极速中保持淡然。这脱缰的的野马,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美帝风格。他暗自庆幸,给他换成大g,是多么明智的选择。眼下人命关天,就暂时不跟他算账了。***“我让你跑。”拳头无情的朝曲露兰脸上砸下来。她全身都很狼狈,发丝凌乱,脸颊被打的高高隆起,血丝挂在嘴角。黑色的布条仍旧蒙着眼,她已经不哭了。反正都要死了,懦弱给谁看呢?来吧,孙子。老娘还能怕了你不成?她龇着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整齐饱满的牙齿上都是被打出来的血。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揍这么狠过,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了。“你个瘪三,有本事把老娘放开,捆着我打算什么男人?”她虽然看不见,但精准无误的朝那人脸上吐了口血水,“我差点忘了,打女人的男人算是男人嘛?” 第151章 否则后果让人无法想象。曲露兰嘴角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来。窦昂熙接着刚才的话说:“他其实想杀的人是我,是我把你牵连了。”他的声音染上痛苦,干巴巴的像揉成一团的废纸,“小兰,或许我不该招惹你的。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现在无比的后悔,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才造成的。错了就是错了,他得改。曲露兰盯着他冷峻的侧脸,无端的慌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是那个人该死,他杀了人,就该偿命。”“说的真好啊,不如我先送你们两个上路?也好成全了你们双宿双飞,至死不渝的爱情。”黑暗的头顶,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曲露兰当即瞪大了双眼,越过窦昂熙的肩头看向上面。只见刚还昏迷的男人悄没声息的站在他们身后,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他脸上阴森的笑脸,还有他手里拿的电/击棒。“小心,”曲露兰第一反应是拿手臂捂住了窦昂熙的头。窦昂熙甚至没有回头,快速的做出了反应。他朝前跨了四个台阶,想用距离拉开身后那人的危险攻击。奈何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柏晗日踹向了后背。滚下去的一瞬间,他用手托住了曲露兰的头,尽量把她紧护在怀里。他们从台阶一路滚到了平坦的地面才堪堪停下来,窦昂熙忙直起身问她:“有没有摔到哪里?”“没事。”除了身上擦破点皮,她基本没受伤,“你要不要紧?”窦昂熙顾不上回她,把她一把揽在了身后,盯着亦步从楼梯上跨下来的人。柏晗日拿手贴着自己的后颈脖,阴恻恻的看着他道:“窦昂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是吧?”他用大拇指痞气的刮了下嘴角,“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既然身份被曝光了,那一个都别想走。“柏晗日,夏洛诚和赵茜是不是你杀的?”窦昂熙临危不惧的直面他,兜里的手机已经被接通。苏源邑差点把手机捏爆了,接通的刹那,ipad上显示了最先位置,他对身边那人做了个手势。翁达晞眉尾一挑,引擎喷着火连超了十几辆车。“是又怎么样?”柏晗日压根不怕,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罪行,“全是我杀的,马上你们就要在下面团聚了,开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窦昂熙转头朝曲露兰快速道:“我拖住他,你赶紧往下跑。”说完,他站了起来。曲露兰没回他。“因为他们和你一样该死呀。”柏晗日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电击棒已经劈了下来,蹿流的花火四溅,直直朝窦昂熙而去。窦昂熙侧头躲了一下,顾忌身后的曲露兰他没挪动位置,被连击的电流一下带倒了。柏晗日又朝着他身上踹了脚,“你也不过如此,评上教授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跟学生不清不楚的人面兽心,还企图当圣人,可笑。”窦昂熙半边身子都被电麻了,他的手臂现在抬不起来,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从小就没跟人打过架,因为性格好的原因也很少招惹仇恨。所以他的战斗力在对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小兰,快走。”他催促她,不能再让她也有事了。曲露兰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没什么温度的说:“你休息一下,这个人渣交给我。”她顶着身上依旧疼痛的伤口站了起来,没等柏晗日的电/棒袭过来,一个双飞踢踹向了他腰部,把他踢飞了好几米远。趁着这个空隙,她把披散的长发缠绕了起来,没用皮筋就裹了小揪揪,“老娘忍你很久了知道吗?你个瘪三,在给我狂一下试试?”两个男人都被她一脚骚/操作震惊了。窦昂熙无声笑了起来,差点忘了,他的女朋友可是个跆拳道黑带。突然而来的安全感,让他觉得不真实起来。柏晗日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撑着电击棒站了起来,嗜血的眸子更阴毒了,“刚没杀了你这个小贱/货,你还来劲了。”“是吗?那我让你尝尝更得劲的。”曲露兰见他那弱/鸡样,要放平时都不够她看的。他们道馆随便拎起个小师弟都比他扛揍,要不是她被下了药,有他耀武扬威的机会吗。答案是没有。柏晗日被负伤的她直接暴揍了一顿,电击棒滚到了好几米远的位置。他被打的像瘫死鱼一样躺在地上,连起身都费劲。这个臭婆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领子被拽了起来,肿起的眼睛看人都是模糊的。曲露兰连碰他一下都嫌脏,冷着脸道:“你刚不是还说要操/我吗?不如我们把你的小弟弟割下来泡酒如何?”窦昂熙:“.......”他觉得某个部位有点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曲露兰悄悄脸红了,她身后还有个男人呢,怎么给忘了。飘了飘了。她赶忙回头解释道:“那个,我没说你啊,别误会。”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窦昂熙身上,没注意身后泛着冷光的匕首。“小兰小心。”电光火石间,她被人用力推向了一边,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窦昂熙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鲜血汩汩的透着衣服流出来。“他有刀。”窦昂熙喘着粗气说完了后半句,人也跌坐在地。曲露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和鲜血吓懵了,她跪着朝他爬了过去,六神无主的不敢触碰他的身体,“窦昂熙,你怎么样?不要死啊。”血越流越多,窦昂熙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架在脸上的眼镜已经掉了,露出他那双眉目温柔的眸子,他依然在笑,“我没事,不用害怕。”他的手还是不能动,无法帮她抹去眼角的泪痕了。他的笑意突然冻住了,大声提醒她:“快走,他来了。”柏晗日阴魂不散,趁他们不注意又把电击棒捡了起来,晃悠着身体朝两人走了过来。这次他学聪明了,不敢直面挑战曲露兰,把目标完完全全放在了窦昂熙身上。哪怕搞死一个,都是好的。电击棒罩下来的刹那,曲露兰整个人都凌空趴在了窦昂熙身上,替他挡下了蚀骨的电流。“哈哈,有趣。”柏晗日没想到有意外收获,癫狂的大笑起来,“正好两个一起,下地狱吧。” 第153章 昨晚忙到半夜,让他回去他又不肯。医院的公共资源他们不能抢占,只能窝在车里眯了会儿。苏源邑怕他身体吃不消,心疼的不行。“告诉她吧。”翁达晞轻声对他说。曲露兰被两人的话整懵了,扯着嗓子焦急道:“哥,达晞哥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窦昂熙他怎么了?”她就要起身,手上的针管回血了都没看见。苏源邑立马摁住了她,“乱动什么,躺好。”“我还躺什么呀,你刚不是还说带我去见他吗,赶紧的。”她把手背托了起来,示意他拔针,又转过头问翁达晞,“达晞哥哥,你刚说我有权知道真相?什么真相啊?”饶是曲露兰再呆,她也听出了不对劲。苏源邑望着小妹的执拗,深深的呼了口气。他旁敲侧击的问她:“小兰,如果窦昂熙还剩下两年的生命,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什么意思?”曲露兰心漏跳了一拍,某种不好的预感侵袭了上来。苏源邑斟酌了片刻,才迟疑的开口道:“他,得了肌萎缩脊髓侧索硬化症。这种病又叫渐冻症,早期会表现出四肢无力,手握不住筷子,声音沙哑,走路会跌倒的症状。”他望着小妹逐渐煞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珠,瞬间有点说不下去了。他一把揽过她的头,抱在自己胸口,“小兰,你还没有很喜欢他对不对?”他带着一丝希冀对她说:“他本就不想连累你,昨晚出了这个事他更是愧疚。现在和他分开,你们彼此都不会太难过。”曲露兰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死死的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要和他分开,她拼命的摇着头。手握不住筷子.......声音沙哑.......“我没了餐具,你能喂我吃一口吗?”“人类的生命周期是无法打破自然规律的,但我对你的爱,却是没有期限的。”“打从第一眼见你,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你。哪怕和你呆在一起什么都不干,我都是开心的。”不——为什么——她的心口快疼死了,被一只巨大的手用力拽紧,无法呼吸。她刚肯定是听错了,他们在骗她,逗她玩儿对不对?“哥,一点也不好玩。”泪珠无声的滚落而下,曲露兰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喉咙很痛,她在祈求最后的希望,“你们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去找他当面问清楚。”她不知生出哪来一股大力,把苏源邑一下就推开了。毫无痛觉的扯下了手上的针管,不顾飙出的鲜血,披头散发赤着脚就往外跑去。门口的翁达晞一把接住了她,抱着她轻声安慰道:“不要跑,不要跑,我带你去。”他捏着她的手腕,尽量让她不流血,“让哥哥帮你先止血,再去找他,好不好?”曲露兰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现在就要见到窦昂熙,立刻,马上。她挣扎起来像个失心疯,头发凌乱,泪眼婆娑,和往日里大小姐的娇俏模样相去甚远。苏源邑怕她伤到翁达晞,赶紧拿过止血胶带,三两下帮她把伤口黏住,拦腰将她抱回了床上。“你冷静一点,哥哥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若让他看到你这样,会更难过。”苏源邑帮她头发丝往后理顺,擦着她眼泪说:“如果你不闹了,我就带你去。”许是安慰加震慑起到了效果,她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不闹了,我不闹了。”曲露兰迫不及待的抓着他,死命压着抽噎,“哥,不要让他死,求你了,不要让他死,救救他吧。”苏家拥有最好的医疗设备,一定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的。“对不起,小兰,哥哥做不到。”即使苏家倾尽资源,也只能暂缓他的病症,要想治愈,根本不可能。渐冻症在医学上被判定为绝症,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有效治疗这种疾病。病人会从初期病发开始,逐渐变得严重。从四肢肌肉萎缩,影响到正常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连眼珠都不能转动,最后死于呼吸衰竭。这种病多为家族遗传史,但窦家没有一个得过类似的病症。造成他神经元损伤的原因除了自身,也有可能是因为病毒感染。他自己瞒得太好,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受伤,没有人会发现他身体的异样。面对不甚遥远的死亡,窦昂熙是坦然的。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他就要失去他的爱人了。此刻,病房里只有他一人,敞开的窗台上有只小鸟停留在那,用尖尖的喙唆食着遗留的食物残渣。他盯着看了很久,不敢出声打扰这个小家伙。可没过多久,鸟就轻盈的飞走了,只留下一抹残影。他不禁失落起来,又有些羡慕。看,它这么小,却可以不受拘束的遨游天空。再看看自己,人生连三分之一都没走完,躯壳就已经裂开了。他的右手肌肉在慢慢萎缩,连拿起粉笔的力道都没有了。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们啊........终究是老师先缺席了!赵茜,夏洛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自负,或许他们都不会死。还有他心爱的姑娘,也不会因此受伤。或许这就是报应吧。那个像太阳光一样的女孩,照亮了他为数不多的阴霾人生。他是何其自私啊,明明知道生命就快走到尽头,还非要去招惹人家。她应该恨透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感情骗子,这辈子都无法让人原谅。天知道,他多想牵着她的手走进圣洁的教堂,许诺她不离不弃的将来。多想告诉她,这人间的满目繁华,终究抵不过一个你。我所贪恋的尘世,也只唯你一人。如果,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他想早点遇见她。“窦昂熙。”门口有人唤他,那声音犹如黄鹂般乍响在耳边,悦耳清脆,惹人心怡。窦昂熙转过脸,就见门口那女子对他灿烂一笑。那笑容明媚动人,宛若春风,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作者有话要说:  卡的不行,更晚了,不好意思。 第155章 柏晗日愣了下,保持着脸上佯装的镇定。“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吃尽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苦楚,没有人愿意收留你。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时时伺候着院里的“大人”们,绝望吗?”苏源邑不看他变色的脸,径直揭开他伪装的陈年旧疤,“你这趣乐无穷的性/偏好障碍,就是源自童年吧?那么小就要被迫“接客”,难怪心理长不健全。”“你他妈再说一遍,狗杂种。”柏晗日像八月的跳蚤,努力想蹦跶起来,被苏源邑的手掌死死按在了椅子上。“奋斗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改名换姓让自己成功洗白了,又为何想不开要去杀人呢?”苏源邑声调突然拔高,“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摆脱束缚,那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是他养了多年的狗,更是擦了多年的刀。你羡慕窦昂熙的身家背景,眼馋他的教授头衔,不甘他凌驾于你之上。所以,你就把杀人的罪责通通嫁接在他身上,还想毁了他心爱之人,让他彻底沦为一个废人,是吗?”“呵呵.....他那种人,凭什么能得到最好的?”柏晗日终于暴露出他的贪念,“伪善,装/逼,假清高,他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还企图跟那个疯子摆我一道,我能让他如愿吗?”他大笑了起来,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他们上天台那次我就察觉到了,我故意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他们演戏。那蹩脚的戏码只有你们警察当了真。我要给他们三人一点惩罚,让他们知道胳膊和大腿谁更硬。”他转过头,眼神带着阴亵,“警官,你们应该一直都没有查出来那具女尸的身份吧?你们查不到的,她是个妓/女,找她我可花了不少功夫。”他洋洋自得的开始回忆起来,“之所以选她,是因为她和夏宝拉有七成相似。我当着夏洛诚的面一次次干/她,那痛苦的叫声足够把他逼疯了。都不用我对他用刑,就把三人做戏的秘密全抖了出来。哈哈.....”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刚被压下去的欲/望又升了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虚伪的让人作恶,他去帮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到底图什么呀?”图什么?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图什么,不过是看不过世人的苦难,想出手帮帮他而已,他又做错了什么?这个世道往往就是善良被诟病,诋毁被追捧。谁叫的大声了些,就显得有理了一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睁眼说瞎话,引导着众人去指责那个无辜之人。多可笑啊......坏人在有恃无恐,因为他很清楚,那个人其实比谁都无辜。“那三处抛尸点你是怎么找到的?”苏源邑突然手上用力,把柏晗日捏的大叫起来。妈的,专门捏伤口位置,这个变态,柏晗日痛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是....是送给....他的....29岁生日礼物。”他断断续续终于把话说完了。苏源邑已经僵住不动了,如果他现在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脸有多么的恐怖。“你说谁的生日礼物?”他的瞳孔里印上了柏晗日痛苦的神色,还有要笑不笑的嘴角。“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目的“老苏,走那么快干嘛?”饶是江洵的大长腿,也没能赶上前面那人的步伐,“那抛尸地到底有什么东西啊?哎....哎..你等等我。”苏源邑停下脚步,差点与后面追上来的人撞上,“我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你最好上报市局,让他们调点警力过来,扩大搜索范围。”走廊里来往的警员并不多,他们两站在路中间,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严肃。“他说的那个人,是达晞吧?”江洵试探的问出了心中所想,饶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整明白,柏晗日那番话里的意思。三处抛尸地他们早在一周前就全面搜索过,除了度假村的人流排查棘手了些,其余两个地方没有任何异样。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源邑朝他靠近了些,低声说:“今天的审讯内容,不要对阿晞吐露一个字。”他的面色有些泛青,很不好看的那种,“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江洵插着腰,不理解他神神秘秘的在遮掩啥,“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如果他一旦问起来,我要怎么说?”他俩站那神神叨叨的嘀咕,压根没查觉到有人正朝他们走近。“你不能讲一半留一半吗?反正柏晗日都招供了,他不会问的这么仔细的。”翁达晞两手插兜,刻意放低了走路的脚步声,那俩人的谈话内容他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正着。江洵点了点头,赞同道:“说的也对,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因为生日礼.....唔....达...达晞?”江洵的嘴被苏源邑捂住了,他满目圆瞪的望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魂都快吓走了一半。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俩刚才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我了个去啊......大意失荆州。幸好苏源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他就脱口而出了。翁达晞见他俩一幅见鬼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继续啊,怎么不说了?要我帮你们俩回忆回忆吗?”“不,不用了。”江洵胳膊底下夹着笔录,对着他快速道:“那啥刘局还等我去办公室呢,你俩先聊着,我先去了哈。”说完,不待两人反应,撒丫子跑了,活像后面有鬼追着他一样。苏源邑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好你个江洵啊,这种临阵脱逃的事都干的出来,幸好溜的快,算你聪明。“宝宝,你怎么来了?”苏源邑假模假样的看了眼腕表,揽着他说:“今儿下班挺早啊,一会儿老公带你去吃日料。你昨天不就想吃鳗鱼饭了吗,走着。”翁达晞被他推着往法医室走,狐疑的问他:“你们聊啥呢?为什么我闻到了一股做贼心虚的味道?”“哪能,这不我向他讨教过生日该送你点啥好呢。”苏源邑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什么吃饭逛街送花啊,太没创意了,我家宝宝肯定不会喜欢的。”“过生日还有好几天,现在想这个有点早吧。”翁达晞往他椅子上一坐,顺手从笔筒里掏/出根棒棒糖吃了起来。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翁达晞的脚在桌底下勾住他腿,一路往上蹭着。他鼓着左边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诱惑道:“今天我们不吃鳗鱼饭,炸鸡啤酒怎么样?”“又吃垃圾食品,不太好吧......”苏源邑假正经,细细的斜睨着他。咯嘣,糖果被咬碎了,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我想,肯定会很美味的。”他舔着唇角说。苏源邑邪邪的笑了起来,“那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尝了。” 第157章 “两回了,你不累吗?”翁达晞腿软,腰也酸。“你还没把我喂饱。”苏源邑不满道。“那付点劳务费呗?”翁达晞与他十指相扣,在黑暗中狞笑起来。苏源邑终于松了口,“夕阳度假村,够吗?”“够........别动,我来伺候你.......”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夕阳“红莲披早露,玉貌映朝霞。山中惊雀起.....”翁达晞坐在车顶上,两脚悬挂于空。他脖子上挂了个单反相机,正在拍初升的太阳。镜头切换,一道挺拔修长的背影被锁定在了画面中,“你我共天涯...”以景代情,一首诗被他改的面目全非。苏源邑站在前面的空地上,手里正拿着望远镜朝下张望。身上的大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头,一夜没睡的头发微有些凌乱,可能是昨晚被某人抓狠了,几根呆毛翘了起来。“阿邑,看我。”翁达晞眯起一只眼睛,突然朝他喊了声。苏源邑闻声望去,只听咔嚓一声,美男回眸一笑图就此诞生了。翁达晞抓着相机兀自欣赏起来。照片中那人站在瑰丽的朝霞中,衬得身姿欣长,气质出尘。他的视线越过镜头正在看向自己,端正俊逸的五官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迷人。那两根呆毛让他无端多了些萌趣,帅气中透着股可爱。他都没调光,随手拍了一张就是精品。翁达晞暗自思索着,基因强大就是好,连后期修图都省了。回去要把它导出来,做成手机壁纸。“帅吗?”苏源邑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撩了把头发,面露风骚的仰头朝他放电,“一大早就对老公念情诗,还偷藏我照片。宝贝儿,是不是爱我爱的欲罢不能了?”面对他的骚话,翁达晞非常不领情道:“没有浴霸,只有不能。”他现在想赶紧回家洗澡睡觉,爱咋滴咋滴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别介,你辛辛苦苦奋斗了一晚上,不想要劳务费了?”苏源邑恬不知耻的勾引他,脸上的贱样让人无端想暴揍他一顿。翁达晞潇洒的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今晚睡书房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上床的。”“翁少爷好狠的心呐。”苏源邑抓着他脚踝,痛心疾首的说:“用完美男计就把人给踹了,渣。”呵——他还有更渣的。“说吧,你都查到什么了?”苏源邑把他从车顶抱下来,塞进了副驾。自己绕向另一边,等车子发动了才不急不缓道:“我们脚下这片山林和对面的夕阳度假村那一带,在多年前是未经开发的荒山。后来华城改造,才把这些边边角角纳入了城市建设中。”四驱车的抓地性非常牢固,哪怕是开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也没怎么晃荡。两边的杂草树杈不停刮着车身,发出刺耳的声音。价值百万的车,哪怕是刮了一小块漆,修理费都够让人咂舌的。苏源邑就像没听到一般,半点不心疼。“我家宝贝常年呆在国外,可能对国内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当年竞拍这块地皮的开发商有二十家之多,”他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抽空觑了眼身边那人,“翁氏集团,也参与了竞标。”翁达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查到。“不过翁家最后弃标了,没能拿下这块地。”苏源邑继续说着:“中标的是一家刚起步不久的公司,不管是从知名度还是能力背景上,都无法和头部开发商相提并论。但出人意料,他们竟然在大佬云集中脱颖而出,顺顺利利的把这块地收入了囊中。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吗?”“为什么?”翁达晞顺着他的话问。“因为他们有钱。”苏源邑挑了挑眉。翁达晞:“.......”说了等于没说。“真的很有钱。”苏源邑着重说道,“他们的幕后老板是靠赌场发家的,后来才瞄准了房地产行业。可能是暴发户心理吧,一出手就直接秒掉了地头蛇。”“就不怕被人揍死在路边吗?”翁达晞凉凉道。苏源邑轻笑了声,拿手摸了摸他耳垂。“小可爱,只有我们做警察的看到涉/黑两个字才会不要命的往上冲。普通民众断然是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遇到这种道上混的人,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做生意吗,和气生财最重要。”翁达晞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给你加鸡腿。”这是他的短板,对生意经完全一窍不通,只懂探测人心。但苏源邑不一样,他骨子里就有经商的天赋。包括他学医,可能多少跟家里的基因遗传有关。“多谢老板。”苏源邑荣辱不惊的接下了他的褒奖。“度假村就是那暴发户开的?”翁达晞迷惑道:“这路子也太清奇了,买了这么一大块地就为了造个度假村,就不怕收不回成本吗?”整座山也没进行开发,可以说非常原始了。“看不出来吧?这是一座山,被劈成了两半开发的。”苏源邑指着一侧道:“前有度假村,后有山林。那边用来待客,这边用来养鸡,多好。要不他们家的招牌走地鸡能卖688?”“688,关键好吃吗?”翁达晞严重的发出了质疑声。“一会儿下去了给你打包一份,不好吃你就去大众点评上给差评。”苏源邑乐于满足他的好奇心。翁达晞觉得他人傻钱多,赚他兜里的钱太容易了。不过他还是没拂他的好意,配合的说:“好的,谢谢投喂。”“别客气,昨晚你辛苦了。”翁达晞:“.......”他还是没忍住,对着他大腿内侧狠狠的捏了一下。“谋杀亲夫啊。”苏源邑坏笑的看着他挠人,一把抓过他乱摸的手亲了亲。翁达晞抽回手,示意他好好开车,“柏晗日把尸体抛弃在这个地方,难道是跟度假村的老板有什么仇恨?”否则他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烧焦的尸体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做不仅会带来恐慌,也会影响到度假村的生意,使其名声一落千丈。苏源邑面不改色道:“很可能,具体他抛尸在这的目的我们尚未查清楚。但不难怀疑,他就是想把警察引过来。”“你在逗我吗?说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翁达晞气鼓鼓的看向窗外,觉得不能再信他一个字。 第159章 两人朝门口的警卫亮了警官证,两扇大门被随即拉开。里面坐着的参会成员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纷纷朝进来的两人投来目光。中国中心局办事处大多都是中国人,但因国际刑警职位特殊,只针对跨国的案件审理。所以参会的人员里有很多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刑警成员,肤色也各不相当。对国际刑警组织来说,能上红色通报的,那就是一名国际逃犯。在抓捕过程中,可以通过成员国之间的合作进行国际逃犯的合力围捕。一旦被发现或者控制了,不管在哪个国家被擒,都需要与相关国家进行沟通,来实施引/渡司法操作。会议室里富丽堂皇,庄重不阿。长长的会议桌上摆放着鲜花和巴黎水,中间是两块巨大的投影幕布,此刻画面正在连线其他国家无法到场的相关人员。两人简单的行了礼,对应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了下来。翁达晞把手中的资料递交给了上首的中年男人,一口流利的英语倾泻而出:“顺着“狐狸”的线索,我们已经查到他的上线,里面是代号“银蛇”的所有背景资料。据我们掌握到的线索,他的真名叫俞长笙,外号笙哥。自小在中缅边境长大,十几年前常流窜于东南亚金三角地带。最近几年才慢慢渗透到了大陆中心,借着赌场的名义混迹在华城各大地下黑/市。”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次能精准锁定他,是借了华城东浦分局的案子。连环凶杀案的抛尸地均在“银蛇”经营的度假村范围内,由此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上首的中年男人长相正派端正,他是中心局负责本次案件的指挥官。最主要,他是名地地道道的中国人。黄成健的助理在他说话的片刻功夫中已经把资料拓在了投影仪上,方便下面所有参会人员都能阅览到。翁达晞是黄成健一手挖过来的,他对这名天赋颇高的年轻人非常欣赏。翁达晞的名字在fbi有多出名,在犯罪组织里就有多“臭名昭著”。他的项上人头很多犯罪头目都想要,多次被挂上了暗网悬赏。奈何他身后一直有警方的势力,没人动的了他。自他加入icpo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难觅踪迹。黄成健说:“银蛇的度假村具体方位在哪?那是他们贩毒的窝点吗?”几名蓝眼鹰钩鼻的外国同胞朝翁达晞看了过来,面上染着狐疑之色。翁达晞无视众人的视线,恭敬回道:“华城东郊,坐标121.600266,31.198746。”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投屏上就显现出了夕阳度假村的全貌图。以cad图标系统的形式,展现在了众人眼前。翁达晞侧头朝斜对过望了眼,那里正坐着一个低头摆弄电脑的小伙子,笔记本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头黄灿灿的毛不甚规矩的立在上面。嚣张极了。可能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伙子很配合的抬起了头,朝他眨巴了下眼睛,笑的一脸灿烂。翁达晞:“........”他怎么这儿?黄成健无视两人的暗流涌动,说:“我已经朝华城地方公安厅下达了专署文件,让他们尽力协助你们这次的抓捕行动。翁,你有什么计划?”“银蛇如果真的是伯恩的交易方,那想必度假村里藏着制度窝点。”他快速扫了众人一眼,说:“银蛇躲藏的非常隐蔽,我至今未能寻到他本人的踪迹,反而刚回国就被他盯上了。如果警方的行动太过明目,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我觉得,行动组最好能派人卧底进去,打探到制毒窝点的具体方位,我们再实行狙击。”这样一来,他有更多充足的时间布控,还能拿到第一手消息。“贸然安排人潜进去,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一名黑人说。这么庞大的组织,潜伏进去也只能从小弟做起,如何能接触到核心。等找到制度窝点,估计他们都要临近退休了。翁达晞明白他的意思,礼貌回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安排了一位引路灯,他能带着我们的人潜进去,还不会被怀疑。”黄成健稳坐钓鱼台,高深莫测的望向了众人。然后回头问了句:“他是谁?”“他叫季初温,狐狸派来监视我的人。”众人:“........”好家伙,这是把贩毒人员给策反了。亡命之徒求的就是一个利字,他能乖乖听警察的支配?似是猜到了众人的反应,翁达晞不紧不慢道:“他唯一的血亲被我捏在了手里,想必,是不敢蹦跶的。”众人再次:“.......”蛤?这种流氓行径真的是身为一名国际刑警干的出来的事儿?“噗——”黄毛不顾众人,已经憋不住笑喷了。翁达晞甩了个眼刀过去,黄毛立马噤声。“this crazy operation, it''s so cool!(这疯疯癫癫的操作,简直酷毙了!)”有人说。沉舟继续咬着他的口香糖,邪笑着说:“这个小疯子可太对我胃口了。”可惜这个搭档是男人,要是女人该多好,他们一定会擦出爱的火花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有点不满和嫌隙是正常的反应。不管是国籍还是品种都不同,怎么可能意见一致。黄成健力排众议,直接通过了他的提议。“卧底的人选,这周末能筛选出来。到时候,就让他跟你交接吧。”“no problem!i''ll hold.”翁达晞说。***翁达晞从中心局开回山水城要整整六个小时,他看了眼腕表,觉得时间还早。决定先不回家,顺道去电视台看看翁旭那小子。他最近几天没回家,翁旭不甘寂寞的召唤了他好几次。以前两人关系拔凉的时候,恨不得掐死对方。现在关系缓和了,那小子反而对他黏糊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他对翁旭还是存有一份感情的。翁格对他的偏爱是多了些,所以他想从其他方面弥补这个便宜弟弟。比如,可以带点好吃的去给他探班。翁旭自从加入偶像练习生出道后,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起来,微博粉丝量已经好几百万了。从投资人变身小鲜肉,是完全不同的人生体验。他想做的更好,被更多人认可,被更多人喜欢。也想向翁格和翁达晞证实,自己并不是那么无用。翁达晞能感觉到他的努力,也乐于推波助澜。车子停在了电视台楼下,翁达晞下车前把黑色外衣换成了机车夹克,肃冷的一身顿时变成了潮流朋友风。他拎着一袋吃的从车上跨下来,被电视台楼下的一帮粉丝当成了某个明星一通乱拍。幸好脸上还戴着墨镜,否则他又要请外援过来删照片了。 第161章 小肥羊,哪里跑!本就迷了路的他根本逃不出去,当时他第一想法是自己要完。哪知,最后居然被另一名受害者给救了。那个人就是亚修。翁达晞始终记得那个瘦弱的小男生是怎么带着他突出重围的,他身上破烂不堪,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闲心对着自己笑。他是怎么笑的出来的?异国他乡,出于两人半斤八两的身世,翁达晞对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翁达晞当晚破天荒的把他带回了家,还给他准备了衣服和吃的。亚修比他小了整整五岁,但他从小混迹在街面儿上,行事作风反而比翁达晞还成熟。他没怎么上过学,但他的小脑瓜很聪明,拿着翁达晞的书看过一遍就能背出来了。这种天赋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哪怕是翁达晞也没他这么厉害。翁达晞发现了他逆天的智商,问他:“你想过上学吗?”亚修仰着小脸坐在地板上看他,语气染上了自嘲:“我这种烂泥里长大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上的起学,别逗了。”“如果你想,我可以拿我的奖学金先垫付你的学费,前提是你不能再当混混。你可以勤工俭学,我不算你利息。”翁达晞坐沙发上很认真的对他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亚修非常不解得问,这种条件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狠狠的砸中了他,让他感觉不真实起来。翁达晞说:“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你也帮了我,咱俩算扯平了。”这算哪门子的扯平?救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亚修很快明白过来,这人是想拉自己一把。他最终没有辜负翁达晞的好意,或许是对方带给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希望,他紧紧抓住了这次机会。翁达晞毕业进入fbi一年后,亚修提前修完了所有课程。他以优异的成绩和高超的编程技术被招进了fbi另一个部门,和他成为了同事关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翁达晞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感到高兴。处理暗网犯罪不用担太多人身危险,这是亚修自己选择的路,翁达晞没有干涉的权利。但这次,他忍不了了。“抓毒贩用不着你这个电脑高手,如果你还听我话,就赶紧撤销指令,从哪来回哪去。”翁达晞一步都不肯退让。亚修伸出食指,死乞白赖的拒绝道:“nonono,撤销不了了。你可不要看不起我这个网侦,筛选的时候我体能可是排在第一的。还有,别忘了我以前也算半个混混,重操旧业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翁达晞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嘎吱响,很想一拳揍他脸上。说的这是叫什么话,欠收拾。不告诉他回国的事就是怕他追过来,结果,还是被他先斩后奏了。他望着亚修乌黑的大眼睛,心中憋的那口气久久无法顺畅。“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翁达晞无比严肃的说:“不管什么时候,务必确保你的人生安全,不要逞强。一有事立马通知我,听到没有?”“听到啦。”亚修不正经的笑着,年轻的小脸上尽是朝气蓬勃。他觉得他的冷脸难看死了,便用两个手指顶着他的嘴角,强行拉出个笑脸。他突然煽情道:“哥哥,亚修很想你。”他们已经有整整八个月没有见面了,那天开大会为了避嫌,他们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过。翁达晞轻拥着他,在他后背拍了拍。这个和他萍水相逢的小弟弟,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去吧,我等你回来。”没有过多柔情,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亚修略带失望的垂下了眸子,临下车前把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了他,“这是肖尧让我带给你的,生日快乐,哥哥。”“谢谢。”翁达晞看着他上了另一辆车。伴着引擎声,车子没入了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没有拆开礼盒,直接把它扔在了后座上。他踩着油门,驶向了相反的方向。***“来,给爷笑一个。”苏源邑撑在穿衣镜上,拿着手机在拍照。被拍的人满脸不耐烦,无语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你快让开,别挡着镜子。”曲寅心上前把捡来的儿子挤开,上下打量着镜前的翁达晞,不住发出赞叹声:“这套好,比刚才那件穿的帅气。再试试那套蓝色的吧。”翁达晞欲哭无泪的解开西装扣子,苦着脸道:“阿姨,别试了吧,就这挺好的。”“就最后一套了,好阿晞,去穿给阿姨看看吧。”曲寅心推着他,让他进去换衣服,“一年才过这么一次生日,咱得打扮的漂亮点不是。”翁达晞进了衣帽间,开始慢吞吞的脱衣服。过生日这种事他是完全不上心的,耐不住翁格和曲寅心的脑回路,非得要给他办什么宴会。有这个必要吗?他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办的哪门子宴会。比起镶金戴银的晚宴,他更想念白杨亲手为他煮的一碗鸡蛋面。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想什么呢?”苏源邑悄没声息的贴了上来,揽着他瘦弱的腰细细闻着头发香。翁达晞衬衣的扣子还没解开,用手肘推了推他,“阿姨还在外面,你注意点。”“香自己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为什么要注意她在不在?”苏源邑在身后帮他解起了扣子,对着他耳边轻语道:“刚是在想妈妈了吗?”“没有。”翁达晞不动声色的回道。苏源邑把他肩膀掰了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他捏着他下巴道:“又撒谎,看这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是,我想她了。”翁达晞黯然的低语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梦里,我快忘记她的声音了。”以前他常常梦到他们,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好歹能在梦中相见。可最近,他连梦都很少做了。爸妈的音容笑貌即将随着时间的洗礼,在他脑海中擦去。“既然想她,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她,怎么样?”苏源邑摸着他的侧脸,尽可能的抚慰他。白杨和谢青安的墓地没有迁到华城来,他们的后事是翁格一手操办的。翁达晞自从被接到翁家后,只回普宁看过他们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再等等吧,等我抓到凶手,才有脸去看他们。”翁达晞悲情的说道,他在他们的墓前发过誓,一定要为他们找出凶手。 第163章 翁达晞脚底一下踩空了,幸好前面那人反应够快,一把抱住了他,“啧啧,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嘴硬。”什么订婚宴?不是生日宴吗?他穿越了吗?搞什么飞机?!“我......能不参加吗?”他颤颤巍巍的提议道。他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能。”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分别坐着苏家二老和翁格,刚才那声齐呼就是出自这三人之口。苏源邑挑了挑眉,老丈人亲自过来,不用去隔壁看翁旭那个讨厌鬼的脸了。太好了!曲寅心站了起来,惊喜的说道:“哎呀,还是这套最好看,果然我的眼光没错。”她人已经迎向了楼梯,牵着他的手说:“阿晞,逃婚可不好哦,爸爸妈妈会伤心的。”翁格点着头说:“我们阿晞是好孩子,从小就听话。”苏源邑在旁边接腔:“他不会逃得,上哪儿我都能给他抓回来。”翁达晞嘴角抽搐:“........”谁来救救孩子!***翁达晞被众人摆了一道,说好的生日宴居然瞒着当事人搞起了订婚宴。两个男人也能订婚吗?他惊奇!国内应该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吧......“这是策略,借着你的生日宴向外界宣布苏翁联姻。以后在华城,我们两家就是一体的了。”苏源邑喘着粗气,不忘说:“一会儿你就当走个过场,不用紧张。”紧张你大爷!翁达晞被他顶在酒店的贵宾换衣间里,双手无力的抓着墙壁。腕上的表提醒他,还有一个小时晚宴就要开场了,他俩居然还有闲心在这瞎玩。这人能不能要点紧!“我,不行了。”翁达晞整个人无力的向下滑,被苏源邑一把托住。“宝贝儿,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脚下铺着柔软的地毯,他托着他跪了下来,依然是刚才那个姿势,“不用怕衣服弄脏,我给你准备了好几套。”什么衣服,他现在全身就穿了一件衬衣,还被解开滑到了肩膀位置。后背和肩上布着密密麻麻的咬痕,他整个人都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这个姿势实在要命,他连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忍受着后面那人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毛病,昨晚上不做,偏要选在这种地方。他快瘫了,仰着脖子倒在那人肩上。苏源邑握住他,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情。“阿...邑....”他无意识的唤他,微勾的眉眼极尽妩媚,小脸上飘着嫣红,像颗熟透了的蜜桃。这是他最喜欢的表情了,只有这个时候他的七情六欲才会被完全放出来,如昙花一现般的绽放。他还小,以后慢慢开发必定会让人更加欲罢不能。看,他是多么幸运,得到了这世间最好的瑰宝。在一声压抑的呻/吟中,翁达晞来了。苏源邑手心里都是他的精华,他舔了舔,故意凑在他耳边说:“好甜,你要不要尝尝?”他的脸被掰了过来,和他唇舌交缠,细密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换衣间里。翁达晞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余韵还没从身体中完全退下去,他的身心被那人装的满满当当。“你爱我吗?”“我爱你,永生。”***前厅的热度不比换衣间低多少,苏翁两家合力承办的宴会惊动了华城三分之二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赴宴的商政名流齐聚于此,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盛况了。很多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翁家的长子不过是个异姓养子,一个生日宴居然当的起这么大的牌面。心好的人会说翁格一视同仁,心怀不忿的会说他厚此薄彼,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这种待遇。这位养子真是好手段,连苏奕制药的公子都能被他拿捏在手里,以后怕是要一步登天了。不过想归想,面子上还是要装的热情洋溢的,反正又不是自家的孩子出柜,操那么多心干啥。还是谈生意要紧。曲寅心不愧是常年混迹在宴会中的老手,端庄得体的把前来祝贺的宾客安排的有条不紊,面上的精致优雅堪称无懈可击。他们苏家能有今日,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可是让人不容小觑的,多少人都巴巴的想来同她聊上几句,以期望今后合作愉快,大佬能带着小弟一起飞。唉,今天我儿订婚宴,咱们先不聊合作。你们吃好喝好,开心最重要。华城最好的星级酒店今天被包了场,最大的宴会厅被提前装扮一番。舞台上用各种鲜花和气球点缀的仙气飘飘,一个精美硕大的八层蛋糕屹立在一边,静静等着主人来临幸。服务员穿着统一的制服忙碌的穿梭在台下,精美的食物和美酒不要钱似得往上呈。轻柔的古典音乐从音箱中倾泻而出,穿着晚礼服的贵宾们有的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有的聚成一团嘻哈畅聊,还有的在吃吃吃......“我说江队,咱们苏主任真的是苏奕制药的公子?这尼玛也太有钱了吧。”徐里正把一个精致的蛋糕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咕哝:“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我要早知道,肯定一天往法医室跑八遍。不,二十遍。”张晓山撑着长桌喝了口香槟,朝他打趣道:“徐副,你跑八百遍也没用,那是我师傅,你就别想了。”他不屑的挑挑眉,挖苦他:“你以前不是还嫌我们法医室阴森吗?这么快就改主意拉,你的底线原则呢?”“我呸,原则值几个钱?有满汉御品香吗?”徐里快被蛋糕噎死了,赶忙喝了口酒往下顺。江洵带着一帮刑警队的队员窝在角落里,老远就看到李湛往这边过来,朝他招了招手。“你们吃着,我俩去外面抽根烟。”江洵朝那帮孙子指了指,提醒道:“多吃少说话,听见没有。一会儿老苏出来了叫我。” 第165章 翁旭:“........”他木着脸接过,两支高脚杯一触即分,“让他多回翁家住住,吝啬鬼。”“看你表现。”苏源邑喝着酒,观察他阴郁的丑八怪脸,心情大好。翁旭差点把酒泼他脸上。他真不明白,翁达晞是不是眼神不好,怎么会看上这么一张讨人厌的脸。鉴于他俩见面就掐,所以很快就各找各妈了。翁旭没妈,连爸也不想找,只能闷着一肚子气去旁边拍小视频。“表哥,你今天真帅。”曲露兰一袭坎肩晚礼裙,头发挽成了个公主造型。自从历经了绑架,她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爱笑,更不爱说话,只有对着窦昂熙的时候,她才会展露一点以前的样子。窦昂熙就坐在她身边陪着,他目前只有右手使不上力,其他行动并不受限。他左手持着一杯香槟,对着苏源邑温和一笑,“表哥,恭喜你。”苏源邑看着这一对璧人,有点心疼,有点惋惜,不过更多还是祝福。如果换成是他自己,肯定也不会放手的。即使不能共白首,至少曾相爱。“谢谢,你就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苏源邑拦下了他。窦昂熙没有坚持。苏源邑凑到他耳朵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朝他眨巴了下眼睛,窦昂熙羞涩的脸红了。“你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曲露兰满面狐疑的问道,余光瞥见一人朝他们走来,她刚还半死不活的眼神突然亮了,“达晞哥哥,祝你生日快乐。”她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翁达晞微笑着接过她的礼物,由衷道:“谢谢毛利兰,礼物我很喜欢。”“你还没有拆开,怎么就知道喜不喜欢?”曲露兰歪着头问他。“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苏源邑:“.......”窦昂熙:“.......”怎么了?他有说错什么吗?舞台上,翁格正满面红光的在发表演讲,他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全身都散发着慈父的形象。他亲切的把翁达晞叫上了台,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隆重介绍了他的身份,眼里的温柔和欣慰,连翁达晞看了都有些动容。翁格面目含笑的望着他,脱离了话筒的传音,他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阿晞,今天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翁达晞愣住。翁格看到了他脸上的犹豫,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不想逼他,便讪讪道:“不叫也没关系,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儿子,你我父子之情不是一声称谓就能证明的。”他摸了摸他头,说:“孩子,看到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比谁都开心。还记得你刚来翁家的时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些年里,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没能花更多的时间陪陪你。你怪过我吗?”他的真情流露不像是临场发挥,而是真心实意的在问他这个问题。翁达晞不顾舞台下众人的目光,上前轻拥住了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翁格僵住了,任凭他抱着。底下的翁旭看见这一幕飞快的移开了视线,不看他们。“没有怪过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爸爸。”最后两个字他叫的很清楚,但是他的眼里确没有一点波澜。翁格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不住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说:“好孩子,爸爸真高兴。”底下的宾客都被他们的父子情深感动到了,还有动情的人偷偷抹起了眼泪。众人都各怀心思,猜测什么的都有。一个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翁格在外面的私生子呢。别说,站一起打量,眉目确实有些相似,那些传言该不会都是真的吧?翁格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把苏源邑叫上了台,手把手的把翁达晞交给了他,“阿晞,阿邑,以后你们两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会的,叔叔。”苏源邑向他保证。翁达晞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让他下台,他受不了那么多人像猴子一样的围观他。“苏源邑,蛋糕你切,我先走一步。”他二话没说,拔腿就想开溜。可惜,他还没走两步就被拦腰扛了回来,惹的底下的宾客哄堂大笑。这两小年轻可真会玩儿,多有情趣啊。“你还没许愿呢,跑什么跑。”话落,整个宴会厅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八层大蛋糕上的蜡烛被点亮,推到了翁达晞面前。音箱里响起了欢快的生日歌,底下的宾客们都拍着手一起跟着哼唱起来。“宝宝,生日快乐,岁岁平安,年年有我。”指尖被套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翁达晞被他捧着脸吻住了。“哇哦...........”底下人开始起哄,大声的为他们鼓起掌来。翁达晞把另一枚准备好的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然后拉过他的手一起把蜡烛吹灭。“天啊,他两也太般配了吧,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名媛三号叉着小手,一脸艳羡的说。“翁大少原来长的这么俊美,怪不得能迷住苏家公子。”“可不嘛,老爸有钱,找的老公更有钱。他这是什么命啊.....”“豪门少奶奶的命!”“哼!姐才不羡慕,姐自己就是豪门。”“切,你可拉倒吧。刚不知是谁恬不知耻跑去勾搭翁二少的,以为我们瞎啊?”“........”“等你抓到毒贩,我们就去国外完婚。”苏源邑不给他商量的余地,把婚期都定下来了。今天的订婚不能大操大办,只能当做一个见证来进行。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的身后堂堂正正站着苏家,以后想做什么都不用那么畏手畏脚。 第167章 “老大,李笑安没在家,但我们发现了其他东西,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频道里,传来徐副队的声音,他的语气听着有点不太对劲,“最好让翁教授也过来”他加了一句。***翁达晞自然是赶不过去的,他接到了亚修传来的第一条讯息:银蛇出动。亚修的手脚很快,在跟着季初温潜进狐狸洞的没几天,他就“意外”立了件大功。他假装利用暗网,捕获到国内的一处交易点,然后告知狐狸警方已经盯上了那,让他们尽快转移交易。狐狸半信半疑,被这个染着黄毛的二痞子顺利带了进去。擦着警方的屁股转换了阵地,逃过了险些被一锅端的命运。一来二去,他在狐狸面前受到了重用。可那还不够,要想知道那座山里的制毒窝点具体在什么位置,还得细细勘查。那座山太大,为了不让毒贩察觉,警方不敢动用大规模的侦查机在空中进行扫描。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接近到了银蛇本人,才有探查的机会。银蛇和狐狸私下见面的次数非常少,他们两虽管辖着不同的区域,但货却是从一个地方出的。亚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收了几个弟兄,让他们成了自己的眼线,帮忙盯着狐狸的一举一动。很快,机会就送到了他眼前。趁着狐狸酒醉的时候,他在他的手机里植入了病毒,意外捕获了一条银蛇发给他的讯息。“条子已经注意到了东山,得尽快把实验室的货清了。动作要快,不行就炸了。”果然在东山,他们警觉了,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行动。顺着银蛇的通讯号,亚修追踪到了他最近几日的行动轨迹。赫然发现,他几日前去过翁达晞办生日宴的酒店附近。他去那干嘛?难道他想对翁达晞不利?涉及到翁达晞的人生安危,亚修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匆匆把截下的卫星地图发给了翁达晞,并叮嘱他一定要小心银蛇。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卫星图,翁达晞捏着下巴在沉思。银蛇那天怎么会去酒店?他去干了什么?又见了谁?如此明目张胆撺掇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该说他胆子贼大,还是说......他有不得不去的目的?酒店外围的监控被他全部调了出来,那名长发男子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了监控视频中。翁达晞看他很悠闲的晃到了停车场,在监控死角中失去了踪迹。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三个男人。三人都穿着差不多的西装,其中两个看着还很年轻,中间那位......画面被他放大,他猛然睁大了双眼——李笑安!***偌大的三居室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厚重的红木家具,带着相框的实木照片,滴着露珠的白色百合,无一处不透着精致从容。可以看的出,住在这里的屋主人,是个很懂生活格调的讲究人。这是李笑安的房子,自从他和前妻离婚后就没再婚。他前妻带着儿子在国外读书,他偶尔会抽空去看看他们,其他时候都是独居孤寡状态。那一院的精神病人就是他最大的慰藉,足以消耗他余生的乐趣。苏源邑从满满一堵照片墙上看过去,眉心位置拧出了深深一条褶皱。他望着一墙面的“翁达晞”,觉得遍体惊梀,寒凉彻骨。如果这些照片是摆在他们自己家里,那他肯定怎么都欣赏不够。但摆在这儿,就很诡异了。“你怎么看?老苏。”江洵站在他身后,仰着头观瞻了一番自己的偶像,觉得身上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个李笑安是不是个变态啊,没事收藏别人照片干嘛?一把年纪了恶趣味还不少。照片的数量有点多,年月拉的也长。从翁达晞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最新的一张是他俩前几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抓拍的。这么多年,时时刻刻生活在另一个人的监视中,是种什么样的体验?苏源邑无法体会。应该会很害怕吧!周俊应该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断过,那些眼睛无处不在。就像遮盖在天幕上的乌云,朝着底下的人层层铺罩下来,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让人窒息。他的阿晞就是这么长大的吗?天——“这老家伙跟达晞有什么仇什么怨哪?不会是个□□吧。”江洵实在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说他要害翁达晞吧,多的就是机会,十几岁的少年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可要说他不是,那他搜集这么多照片摆放在家里干嘛?他怎么不摆自己儿子的!江洵的话如天边一道闪电,从苏源邑的脑子里堪堪滑过,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疏忽了。非常重要。“就像当年你父母的死因一样,你总会去找到的。”“谁让你是翁旭的哥哥呢?”“这是送给他的29岁生日礼物,你不是猜到了吗?”抛尸的人是柏晗日,指使他这么做的人是李笑安,那天在度假村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也是他。“何不从你那小男朋友身上查起呢?他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发现。”“.........”是他,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李笑安!苏源邑被自己这一推测惊吓到忘了呼吸。他明明知道阿晞的身世,也知道他们在暗中调查当年的案子。苏源邑惊悸的望向桌上那瓶白色百合花,他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第169章 他的手踹在裤兜里,已经冒出了冷汗。不知道刚才的电话有没有拨出去,祈祷那位能听到。赵梵的足浴城开的很大,里面的装修一水的豪华,和他本人的长相气质很不匹配。翁达晞眼观六路,粗粗扫了一遍,觉得赵梵可能是个明面老板,真正的大主,是银蛇。电梯从一楼很快到了三楼,赵梵僵在电梯里不敢出去。“走,去前面开门。”翁达晞不容拒绝的指使他。三楼都是贵宾室,房间里配着单独的汗蒸房和器械。服务员在包房里忙活着,走廊里空荡荡的,鞋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寂静无声。越接近房间,赵梵的心跳的越快。翁达晞的手已经伸向了背后,只等一开门就冲进去。沉舟应该很快就能上来,他只要想办法拖一两分钟就行。赵梵的手搭上了门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拧开。在门打开的刹那,翁达晞的后脑勺被人用枪顶住了。随后是一道阴沉带笑的男声,“找我吗?翁达晞。”翁达晞:“.......”赵梵听到声音立马回头,见到来人眼中染上了喜悦,大喊一声:“笙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怪我。”他为自己极力辩驳道。翁达晞被顶着没动,眸子已经冷了下来。银蛇点着下巴说:“他还有同伴,去楼下拦住他们。”“好好,我马上去。”赵梵不敢耽误,撒丫子跑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银蛇贴着翁达晞的脖子,朝他打了声招呼:“你胆子挺大,居然能找到这里。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他的尾音弥上漫不经心,显然没把这个送上门的威胁放在眼里。要崩早崩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翁达晞转过身,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他的额头。他与银蛇第一次正面对上,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很快,他变得兴奋起来。银蛇的个子很高,肩背宽阔,半长的发披散在肩后,发尾微卷。他的五官长得很深邃,带了点阴柔的味道,右侧鼻翼上长了颗小小的痣,看人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持着枪的手腕上带着星月菩提和小叶紫檀手串。“你跑不了,我们已经锁定了你。”翁达晞半仰着头看他,眸子泛着光。他的脸部带上了讥笑,觉得对方不自量力。“是吗?”银蛇嘴角拉了拉,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都长这么高了,”他持枪的手顺着翁达晞的身体往下滑,直至滑到他脖子以下的位置,“想当年你只有这么点儿,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他的话常人只能听懂三分,可翁达晞瞬间就全明白了。对方在肆无忌惮的玩/弄他、挑衅他的神经。翁达晞神情具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的后槽牙被咬的咯吱一声,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面对他吃人的眼神,银蛇戏谑道:“你激动了,怕吗?当年我没打死你,今天可说不准,别动。”他语气不像开玩笑,但枪的保险栓都没拉开。当年那么高,差点杀了他。血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那些年纠缠在噩梦中的困扰,在现实里卷土重来。他现在不用看血腥的场面,都能让自己发狂。“是你,是你杀了他们?”翁达晞一把抓住他的枪口,理智终于在这一刻崩盘了,“你杀了我一家,你这个凶手。”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银蛇的脸成了一道道虚影叠加在一起,眼眶中的热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凶手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让他如何能冷静?他的眸子赤红,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替自己父母报仇。心念一起,身体的动作随即而至。翁达晞一脚踢上了银蛇的腹部,他的动作比先前任何一次出手都要凌厉。银蛇急促的往后仰了半寸,肚子上被他堪堪带到了一点。对发了狂的人而言,枪已经作为不了威胁他的武器了,他凭着身高优势极力抵挡住翁达晞的攻击。走廊狭窄,两个大男人拳打脚踢、磕磕碰碰,根本施展不开。很快,翁达晞就追着他进了刚才开了门的房间里。他在fbi受过体能训练,格斗招式狠戾勇猛,虽然身高落了下风,但抵不住他身姿灵敏。银蛇不敢轻敌,过了几招后,他扭着他的胳膊抵上了墙壁,“有点东西,不过还是太嫩了。”翁达晞拿手肘撞他,腿缠上了他的下盘。另一边,刚走上二楼的沉舟就被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他耐不住等电梯的功夫就走了楼梯,这下可好,怎么就给暴露了。翁达晞是不是有危险?三四个壮汉围上了他,“操/了,渣崽。”沉舟手拧着楼梯栏杆,腾空踢飞了两人。矫健的身手和另外扑上来的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他现在忙的很,还不忘抽空在耳麦里大吼:“银蛇觉醒,速叫增援。翁,你还好吗?”没人回答他。楼下还没被堵的两个缉毒警仅用零点一秒的速度,就对外发出了求援信号。两人匆忙对视一眼,鞋跟还没拔好,拎着枪就冲了出去。一时间,一楼大厅二层楼梯间三楼包厢都乱了套。“畜生。”翁达晞拿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朝他脑袋狠狠砸下去,银蛇从沙发上滚向一边,烟灰缸磕在了扶手上,瞬间碎成了渣。翁达晞指尖被划破,他一点痛觉都没有,猩红着眸子猛扑而上。银蛇好歹也是练家子,只在刚开始面对他穷追猛打的攻势下吃了点亏,现在已经局势翻转,他只用了六七层的力道就顶住了翁达晞的脖子。翁达晞躺在地上,大掌扼住了他脖颈,让他喘不上气来。但他不要命似得两腿缠上银蛇的上半身,把他掀翻在地,“你该下地狱。”两人谁也没松手。“哼,就凭你。”银蛇手上加重了力道,翁达晞猛一阵窒息,觉得喉管快断了。他不能死,父母的仇还没报,阿邑还在等他。慌乱之中,他抓到对方的长发,死命一拽。银蛇:“......”女人打架才揪头发,妈的。他怒起,拎着他的脖子撞向了后面汗蒸的玻璃门上。玻璃碎了一地,翁达晞吃痛,闷哼一声,眼前一阵发黑。眩晕在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用硕果仅存的余力咬上了银蛇的脖子。来吧,和我一起死吧,我在地狱等你。 第171章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很快按了接听。翁格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朝他走了过来,电话里的人声还在继续。他离的近了,依稀能听到里面在说:“他被劫走了,现在市局出动了所有警力在找他,你赶紧过来吧。”“劫他的人是谁?”苏源邑嗓子都快岔过去了。李湛说:“代号银蛇,是名毒枭。”苏源邑:“.......”操!“谁被劫走了?”翁格的声音带上了急迫。苏源邑匆匆挂断电话,“阿晞他在追击一名毒枭的过程中,被人劫走了。叔叔,您先别着急。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话还没说完,他就朝着外面跑去,连告别的礼数都不顾了。翁格立马转身回了办公桌前,拎起电话开始拨号。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上一章的*标注,来自《社会动物》前言摘抄。今天突破6000,明天终章。明天能突破8000吗?不知道......☆、罪人“醒醒,快醒醒...”“哥哥,你快醒醒....”好吵啊,谁这么讨厌?翁达晞依稀能感觉到有人在使劲摇晃他,伴着聒噪的吵闹声不停响彻在他耳边。他陷在混沌的意识里反反复复,觉得自己已经醒了,又好像没醒。他的全身都很疼,不是皮开肉绽的那种,而是有人拿着千斤的铁链子锁住了他,压的他连动根手指都困难。那个声音还在持续,似是不把他嚎起来绝不罢休。亚修一脸焦急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他,“哥哥,求你快睁开眼吧。”他的手上全是血,蹭的衣服上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他作呕。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怕怀里的人再也醒不过来,怕他就这么丢下了他。不能死啊,我只有你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为了防止银蛇炸了东山,亚修加快了行动速度。谁也没想到,夕阳度假村里藏着一处密道,直通对面的山体。他避开了众人,小心谨慎的摸了进去。其实整座山都被挖空了,里面藏着一个地下实验基地。如此隐蔽的制毒窝点,怪不得没人会发现。大隐隐于市,利用度假村的人气来遮掩犯罪,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偌大的地下实验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零星几人在把守。亚修很容易的避开了他们,直捣最深处的房间。他相信,那里肯定有制毒的数据和化学药物,只要能拿到这些,他就可以对外发射信号,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可当他推开门的刹那,迎接他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翁达晞。翁达晞的头部伤口还在流血,碎玻璃渣磕在发丝里,密密麻麻。他的脸色煞白,脖子里大片淤青,像是用手掐出来的。他伤的很重,呼吸浅淡,气若神游。不能让他这么睡过去,得先把叫醒才行,亚修不厌其烦的唤着他。终于,他的眼皮动了动,费力的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见他睁眼,亚修快激动哭了。翁达晞虹膜有些浑浊,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应到头顶的灯光照下来。他用力闭了闭眼,睁开,发现依然如此。过了半晌,他终于恢复了些,依稀能看清一点眼前男人的脸了。“亚修?”他不太确定,但听着声音应该是他。“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亚修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拉着他的手忙不迭的问。翁达晞没有回他,撑着他的手想站起来。他身上还很疼,特别是头部,有几万只蚊子在嗡嗡作响,吵的他快炸了。亚修扶着他站了起来。“这是哪儿?”翁达晞的嗓子沙哑的不成调,他轻咳了声。亚修说:“银蛇的制毒窝点,东山下。”翁达晞四下扫了一圈,能看清个七七八。房间里的设施,看起来像个实验室。长桌上摆放着很多精密的化学仪器,空气里散发出难闻的刺鼻气味,是没完成的半成品味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房间里有炸弹。”亚修快速道。他刚查看了一遍,发现有好几处地方都装了□□。这种炸弹不像计时的,拿着遥控器的人只要按下按钮,就能立刻引爆,连逃生的时间都没有。太危险了,他们必须尽快撤离。翁达晞被他半扶着急速往外走,他边走边说:“银蛇应该还在附近,他把我扔在这就是想炸死我。没看到我死,他怎么会放心离开。”没有直接弄死他,而是把他扔在这,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摸了摸后腰,发现枪还在。原来是银蛇打伤了他,亚修的小本本上默默给他记了一笔。等抓到蛇,一定要炖了他。他们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亚修拽着他躲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他们静静贴着门板,听着外面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恰恰停在了他们这间房门前。门里的两人急促对视了一眼,这他妈也太衰了吧!下一刻,门被推开了......地面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房间里的灯被全部打开。翁达晞和亚修猫在一台仪器身后,堪堪遮住了身形。那几人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翁达晞听见其中一人冷着声说:“把他给我弄醒,该吃药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刚躲的匆忙,没来得及看房里的布置。翁达晞从仪器后侧出半只眼睛,非常努力的想看清那几个人在干嘛。奈何,距离太远,看在他眼里就像戴了几千度的近视眼镜。模糊一片。这跟瞎子有什么区别?他想。 第173章 他的五感,暂时失灵了。亚修焦急的抱着他,尽量不让他碰头部的伤口,“哥哥,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翁达晞拿额头死命磕着地面,他嘴里血腥一片。好吵,好吵。“翁达晞,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你比我更可悲。”“那些为你无辜遭殃的人,他们多可怜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坚持的正义不过是个笑话。”“到时候,正义的你,可一定要开枪啊。”“你真脏,你的血都是脏的。”“你比我更该死,你这个罪人。”“啊....................................................................................................................................”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扯着嗓子拼了命的喊了出来。........“嘭——”外面的门被人狠狠踹开,亚修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硬生生挤到了一旁,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满脸惊恐的抱着他哥哥。“阿晞,阿晞,我来了。”苏源邑在门外听到他的惨叫,心都快裂开了,“宝宝,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怀里的人浑身是血,刺的他眼睛生疼。“我、有、罪,我、该、死。”翁达晞拽着他的衣服再次陷入了昏迷。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一章写不完,后面还有一章。☆、反目“你疯了吗?这是要他死。”翁格一脚把身边人踹了出去,那人嘭一下撞在车门上,冷嗖嗖的嗤笑起来。“那你可知他是来要你命的?”俞长笙捂着肚子,眼中是嗜血的杀意,“他是个国际刑警,这次回来就是抓你我的。你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为了他犯险值得吗?”翁格走上去掐着他肩膀,狠戾道:“他不一样。你可以送他走,为什么偏偏要炸死他?那可是我的骨肉,我的亲儿子。”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想把李笑安扔出来给警方,然后借着东山的地势炸平那一片。当所有证据化为灰烬,替死鬼给他挡了刀,他就能继续高枕无忧了。可偏偏翁达晞是个变数,他国际刑警的身份隐瞒得太好,导致了他判断失误,做的这一切都没了意义。俞长笙暴露在他面前,那怀疑到他头上是迟早的事。“你的亲儿子,你敢认吗?”俞长笙讥讽道:“如果他知道白杨当年是怎么死的,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承认吧,你们注定做不了父子。他死了,对你我都好。”他劫走翁达晞出于自己的私心,先斩后奏等他死了,翁格能拿他怎么办?难不成还会杀了自己?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翁达晞被关进地下实验室的事是谁泄露出去的?难道警察已经突围了那里?看来动作得快点了,免得夜长梦多,把自己栽进去,他可不想死。“你做梦。”翁格咬着牙道,“你要是敢炸死他,我先一枪崩了你。”俞长笙无视他的威胁,指着对岸道:“伯恩的船就快要来了,这是最后一批货。你要想跟我一拍两散也行,等这批货走完了,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你想当慈父我不拦你,但想死不要拉上我。”他给翁格当了那么多年的爪牙,早就腻烦了。如果不是碍着他还有点用处,他现在就想一枪打死他。老东西,上了年纪连胆子都变小了。“哦,对了。如果你的好儿子知道,他在美国被伯恩绑架的事,都是他父亲一手促成的。你猜,他还会叫你爸爸吗?”他的挑衅彻底激怒了翁格,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上了他的太阳穴,“狗东西,你现在是想噬主吗?”把翁达晞的行踪透露给伯恩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翁旭的案子后面牵涉太深,能不让他插手是最好的。可没想到伯恩这般无用,拦个人都拦不住,废物。港口的风刮的猛烈,咸腥的味道飘散在鼻尖,让人几欲作呕。身后的集装箱堆砌成了一座座山峰,冰冷的凝望无边海域。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穿着西装的保镖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老板们黑吃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打死一个还剩一个,他们只要有肉吃有汤喝就行了。至于谁做老大,不都一样?“你在边境混的连条狗都不如,当年如果不是我收留你,能有你今日这么耀武扬威?吃饱了就反过来咬主人,我可不是农夫。”翁格危险的眯起眼,杀意四起。这个冷厉的男人从头到脚散发着王者的霸气,他在人前是风光无限的翁董,手握华城一半的经济命脉。在人后是个铁血无情的毒枭,侵蚀着一代人的精神□□,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沦为毒品的行尸走肉。他的手不干净,但他从没自己杀过人,这不代表,他不会开枪。俞长笙举起了双手,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息怒,是我逾矩了。”“你知道就好,□□的遥控在哪?”翁格问。“在我车里。”俞长笙侧头,朝身后的车示意,“我拿给你。”算你识相,翁格放开了他,但他的枪没收起来,仍旧抓在手里。俞长笙眼波流转,这是不相信他?他打开车门,弯着腰在里面翻找。用身体挡住了外边大半视线,趁着这个空隙,他从储物箱里拿了把枪出来。“嘭——” 第175章 “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个多好的孩子?有多爱笑,对自己的将来有无限的憧憬。那么阳光的一个人,被你们一次次给凌迟了,你让他以后该怎么办?你们太残忍了,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那些对着李笑安发泄的话语,何尝不是在抽打着他自己。助纣为虐,也得加他一份。如果不带他回来该多好,就不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他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的活下去。那声惨叫该有多绝望?他的灵魂被再次囚进了十八层地狱,此刻能支撑着往前走,都是因为恨意吧?那脸上佯装的笑就像是画上去的,完美的无懈可击,内里其实早已碎成了银河系吧?以后,还能拼的起来吗?***亚修的掌心捧着个高科技产品,外观看着有点像switch,但没有操作按钮。他的手指像抽了筋似的连续点击着屏幕,嘴里飞快的说着:“他们还在港口,第一分队的人已经赶过去拦住他们了。”车子一个颠簸,他的头直接甩在了座椅后背上,“我擦,你他妈开的是碰碰车吧?”“碰碰车能像我这么飞吗?”沉舟不嚼口香糖了,嘴里咬着棒棒糖吃完的棍子,当个剔牙棒。后面的几人被他的死亡车速快颠吐了,其中一哥们儿脸都憋青了。生生把喉咙里汹涌澎湃的异物给吞了回去。亚修一边点着屏幕一边极力稳住身形,指着前面道:“他俩才算飞,icpo啥时候也能给咱们换成超跑啊?”“超跑是没有了,我给你来个超速吧。”说完,仪表盘颤抖着又朝上走了半圈。“呕——”沉舟:“.......”亚修:“.......”他要跳车。黄成健在频道里大声问道:“你们还有多久?这次千万不能让他们逃了,必须抓住银蛇。”“指挥长,现场在交火。”一人在频道里飞快汇报着。“什么情况?!”频道里传出呯呯的枪声,隔着通讯设备,对面激烈的交起了火。“原因尚未明确,看情形应该是毒贩的人发生了内讧。他们两帮人马打的不可开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太好了,天助我也。这个节点发生内讧,为警方争取了不少时间。“你们暂时先不要动,等我们汇合。”频道里突然插进一道冷冷的声音:“他们在港口就是为了交易,银蛇绝对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与伯恩的人火拼。能与他交手的,只有他的上级。”窝里反,反的不就是权利和金钱吗?“他的上级不就是.....”“翁格。”翁达晞平静的接道。***翁格此时全身狼狈,他的手臂被流弹蹭伤了,汩汩的冒着鲜血。没想到俞长笙这个白眼狼居然真的会对他动手,幸好他反应快,否则就要死在他的枪下了。黝黑的集装箱里散发着经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子弹打在铁皮上剐蹭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翁格无声的骂了句脏话,吩咐手下人赶紧突围出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儿,等会把警方引过来,就谁也逃不掉了。他来的匆忙,公司里一大摊事在等着他处理,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跳梁小丑的身上。“今天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你们谁能打死他,我给你们一人五十万。”俞长笙知道他太多事,既然跟他反目,那就再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小弟听到巨额的奖金两眼放光,打了鸡血似得往外冲去。翁格不顾脏乱,顺着集装箱的铁壁靠坐下来。他得尽快捋一捋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儿子一旦怀疑到他身上,他们之前的父子关系就再也无法维系了。那个孩子啊,又聪敏又听话,性格还独立,完全是遗传了他的好基因。虽然他从小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可翁格对他的喜爱大大超过了小儿子翁旭。当年他毕业后想当警察,他一口就答应了。其实应该自私一点阻拦他的,这样说不定他们就能父子相认,也不用蹉跎了这么多年。他的阿晞,为什么偏偏要当个警察呢?哪怕是做个小小的上班族,也是好的.......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意思。翁格躲避的地方极其隐蔽,俞长笙被困在另一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翁格把右手的枪换到了左手,他费力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望着上面的备注名,他迟迟没有按下接听。一分钟后,手机自动挂断了,屏幕黑了下去。翁格抓着手机没动。时隔五分钟,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他终于拧起了眉。要怎么接?“不敢接吗?”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愕然的转头看向集装箱外站着的人。“阿晞.......”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开枪 第177章 “哈哈.....太好笑了。”翁达晞癫狂的笑起来,“真是太好笑了,你们这群骗子。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阿晞......谢青安不死,死的就是我。”翁格无奈的说。翁达晞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浑浑噩噩,接连的打击让他开始怀疑人生,真真假假他都不知该相信谁。他仰起头,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没有天没有地,都是虚影。这血淋淋的真相,葬送了多少人啊?杀人是为了帮他,送他走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调查当年的案子是为了不伤害他。他们这些大人,做错了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为什么就不能给孩子立个好榜样?“为我好,你们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你们一个个,干的都是什么事?”何谓正义?他现在连对错都分辨不清了。他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些为他死去的人,他该如何偿还?“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啊...................”“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不如让我来送你上路,活着也是害人。”一道阴沉的声音斜插进来。三人立马噤声。俞长笙阴亵的盯着他们,枪扣瞄准了中间站着的翁达晞,咬牙切齿道:“真后悔那天没有杀了你,居然让你跑了出来。”外层都是警察,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折损严重。现在翁格死不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翁达晞必须死,这一切的灾难都是他带来的。枪里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山穷水尽,好歹能让他拉个垫背的。苏源邑快速将翁达晞拉向身后,“就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嗯,他打的我头好疼。”翁达晞懵懵的,他看不见俞长笙站哪儿,但他会告状。“宝宝乖,老公帮你收拾他。”苏源邑很吃他的撒娇,他正愁找不到人呢,自己送上来了。他俩说话的间隙,翁格挡在了他们身前,对着俞长笙厉声喝道:“你给我把枪放下。”“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开,他都带着警察来抓你了,你还护着他。”俞长笙逼近他们,“今天你们谁都跑不掉,注定要和我死在一起。”谁他妈要和你死在一起,苏源邑听他叽歪的功夫人已经蹿了出去。俞长笙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套路来,匆忙中开了一枪。苏源邑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枪,凌厉的腿风第二次朝他头部扫了过去。好死不死,那枪没走偏,打中了挡在前面的翁格。翁达晞一把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瞬间慌乱起来。他颤抖着手摸到了他伤口,温热的血刺激着他的神经。“叔.....”他生生遏制住叫出口的称呼,不知该怎么办。瞳孔被他睁到最大了,他看不清子弹是不是打在了心脏上,只能摸到胸口一片黏腻。他现在该叫他什么?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翁格嘴里涌出大量鲜血,子弹穿透进他肺部,让他呼吸困难,连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他拽着翁达晞的血手,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阿..晞...不...哭。”翁达晞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滴在翁格的脸上,他现在该怎么办?对,呼叫增援。他用滑腻的手抓着耳朵上的通讯设备,朝里面嘶声力竭的大喊着:“救救他,你们谁来救救他。”他不知道呼叫有没有传出去,只一个劲儿的喊着。周围的枪声依旧,愣是被他的呼喊生生盖了过去。翁格痛苦的闷咳两声,嘴里的血沫越来越多。走到今天这一步,太悲哀了。他还没来得及嘱托两个孩子,以后他们该怎么办,还有阿旭......“阿...旭....他...还..小...你....是...哥哥....要...”他每说一个字,肺里的空气就被抽出一部分,窒息感一阵阵逼向他。翁达晞拉着他的手,哭的嗓子都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哥哥,会照顾他。”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苏源邑了,可他被俞长笙绊住,根本没法来实行援救。翁达晞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恨现在的自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都看不见,让他无力到崩溃。浓烈的血腥味拉扯回他一点神智,他强撑着叫他,“爸爸,你别死,他们很快就能来救你了。”他是爸爸呀,他再十恶不赦也是爸爸呀,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这一刻,他的情感击垮了所有理智和律条,他不是个合格的警察,他不要当警察了,他只要他活着。哪怕最后救回来将他送上法庭审判,他也愿意。翁格被他这一声“爸爸”叫的眸子亮了亮,躺在他腿上咧着嘴笑了。挨这一枪,值了。另一边。咣!俞长笙被一记勾拳直接怼到了集装箱上,整个肩胛骨差点被撞的开裂,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呸”他吐出嘴里的血沫,弯腰躲过了对方的第二波攻击。苏源邑没收回的拳风砸在了集装箱的铁皮上,表面立马凹进去几个指骨印。俞长笙就着弯腰的起势抱住了他腰奋力冲向对面的铁架,把苏源邑撞的差点眼冒金星。他俩身高体型都差不多,打起架来谁也没落着好。按散打专业度来说,苏源邑是接受过正经训练的,而俞长笙一个野外混混都是抄起刀子干群架,他所有的招数和技巧都是在摸爬滚打中练出来的,出手更狠辣,匪气。但再匪气也架不住一个专业的跆拳道黑带,他们之间就像拳王和搏击爱好者的差距,脚下一个走位就能让战局扭转。苏源邑抬起腿,用胳膊肘使劲击打他的脊柱骨。俞长笙不受力,没几下就被打的闷哼一声。他咬着牙生出一股大力,把对方狠狠掼在地上,铁拳随即而至。苏源邑灵巧的偏头,躲过他的拳头,双腿发力猛蹬,把他从身上踹了下去。然后猛扑而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把俞长笙顶在地面上。“你他妈再嚣张我看看?敢打我的人。”苏源邑膝盖压着他肚子,大手发力发狠,像是要活吞了他。俞长笙脸部憋得通红,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想用手去够。“打的就是他,臭条子。”俞长笙下身一个鲤鱼打挺,双腿绞住了苏源邑的脖子,把他翻身在地。 第179章 救回来又能怎样,跨国的毒枭几个是能有好下场的?不是在监狱中安度晚年,就是送法场枪毙,左右他都是一个死字。死在手术台上,好歹还能全了个体面。就是苦了那个孩子,背负的骂名和口水足够淹没翁旭这个公众人物了。翁旭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自己的父亲是一名毒枭,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翁家这艘大船,彻底触礁翻船了,再没有扬帆的可能。父亲死了,哥哥受了重伤,偌大的翁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楼上楼下空荡荡,很快连这座别墅,都要被查抄了吧?他呢?还没站起来就被打了下去,一次次,希望终于破灭,他再也没有将来了。***翁达晞这一觉睡了很久,从冬之凛悲睡到夏之炽燎。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白杨和翁格带着他在海边玩。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他脚踝上,冰冰凉凉,舒服极了。头顶的烈日当空,刚还熙攘的沙滩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翁达晞疑惑的回头,见到太阳伞下的白杨和翁格在朝他挥手。“爸、妈。”翁达晞拎着鞋子朝他们跑过去,“他们人都去哪了呀?”翁格见他玩的满头大汗,拿着帕子给他擦头上的汗珠,“他们呀,都回家了。”他的小脸晒的红扑扑的,喉咙里口干舌燥。白杨递给他一杯果汁,温柔的望着他笑。“我们也该走了。”她指着海岸线上的落日,脸上一派淳静,“夕阳快下山了呢。”“可是我们今天还没拍照呢。”翁达晞拉着她手撒娇道:“妈妈,你今天的沙滩裙真美,我们拍完照再走吧。”“好,我们拍个全家福。”翁格拿出相机,用三脚架立在了不远处的沙滩上,大笑着朝他们娘俩奔过来。翁达晞比着剪刀手说:“一二三我们要喊茄子哦。”别人都是这么拍的,他也要。“一、二、三,茄子。”画面定格,只有翁达晞一人比着剪刀手喊了茄子,咧着嘴笑的灿艳如花。白杨和翁格站他身旁,一人一边,亲吻着他的脸颊。翁达晞有些不满意,嘟着嘴说:“你们都没看镜头呢,要重拍。”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乐开了花。“拍完了,我们要走啦。”白杨的碎花沙滩裙被海风吹的飘舞起来,翁格绅士的牵着她的手往海滩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肩头,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绚丽又虚幻。翁达晞捧着相机追在他们身后,眼巴巴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焦急的大喊:“等等我。”白杨牵着翁格的手优雅的舞出一个圈,像是在跳海上芭蕾。她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舒服的让人喟叹,“阿晞,爸爸妈妈真的要走了。听话,你要好好的哦。”“你们要去哪?”翁达晞抬腿奋力的追赶他们,可他们朝着海里越走越远,他怎么也追不上。“带我一起走啊,爸爸,妈妈.....带我一起走。”他追的好累,憋闷的胸腔快喘不过气来。前面的两人只剩虚虚的背影了,翁达晞听到翁格对他轻语道:“你得留下来,有人一直在等你。”谁?谁在等我?“阿晞,快回来吧。”一道磁性的嗓音在低低唤他,轻柔的仿佛贴在他耳边。似是他的呼唤终于起到了效果,沉睡的那个人听到了,紧闭的双目有了反应。良久,漆黑的眸子慢慢睁开了。苏源邑望着床上醒来的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僵在原地,以为这是一场幻觉,怕他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睡了过去。他等了太久太久,枯竭的希望被现实一次次摧毁,再也经受不住任何考验。他的感官神经像细细的柳条,稍微大点的风都能拦腰折断他。短短的沉默后,他终于迈开了僵硬的腿,一步一步朝床头靠近。他蹲了下来,握着他的手再三确认:“宝宝,宝宝,你醒了吗?”翁达晞不知道自己醒着还是睡着,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可耳边却能清晰的听见那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又窝心。“阿邑,是你吗?”他沙哑着嗓子,很久没开过口,导致他说这五个字用了很大一番功夫。苏源邑激动的快跳起来了,这不是他的幻觉,他终于醒了。睡了整整七个月,他终于醒了.........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终章躺了太久,全身的关节就像被融化在了一起,比初生的婴儿还不如。翁宝宝没法像婴儿一样瞪着脚大哭大闹,只能做个眼盲的美男子。时间对于他来说太过奢侈,白天黑夜,暖阳冷月,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陷入一片黑暗世界中的人,能干什么?等投喂。他的计时方式就是每顿饭,早饭、中饭、晚饭,没有宵夜,会长胖。苏源邑尽心尽责的亲自上阵,任劳任怨的连他家保姆都自愧不如。这哪是照顾媳妇儿,跟养个小孩差不多了。直到翁达晞出院那天,他憋在心口的话终于问了出来:“阿邑,阿旭和爸爸呢?”他们怎么从没来医院看过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耳朵可以听。他的同事好友,每个人都来医院看过他,为什么他没有听到过那两人的声音?苏源邑绕到他轮椅前,蹲下身仰着脸看他。即使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但他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道:“叔叔还在看守所,他的审判还没下来,要等半年后才能开庭。翁旭.......他出国上学了,手续都是我给他办的。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好。”前一句他撒了谎,后一句都是真话。翁旭躲在家里自杀了,幸亏他发现的及时,否则.......他更不知该怎么和他交代了。八月的风吹在人身上带着烈日的灼烧感,沿海城市的空气潮湿闷热,能把皮脂下的油层吸出来。薄薄的t恤贴在皮肤上,很快就被薄汗氤氲了。翁达晞摸到他的脸,顺着五官移到鼻子上,轻轻捏了捏,“撒谎的孩子,鼻子会长长哦。”他嘴笑勾起个淡淡的弧度,笑意只浮在鼻子以下,“他在梦里跟我告别了,是笑着走的。” 第181章 翁达晞问他:“你这个月怎么没问我要零花钱?”翁旭的所有开支都从他这儿走,学费不算,一个月给他一次零花钱,严格督促他的花钱意识。翁家被查抄了,翁格的所有财产都被如数充公。但谁也没想到,他以翁达晞的名义账户,存了一笔巨款。这些钱足够翁达晞花一辈子了,之所以警方没查到这笔钱,是因为翁达晞的特殊身份。翁格从来没有对外界袒露过翁达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以养子的名义宣称。自己亲儿子都没留遗产,何况是养子呢?这笔钱翁达晞没动,等翁旭成家立业的时候,他再给他。翁旭说:“不用,我还有钱。最近跟着我们导师做了个项目,还申请了专利。”“是吗?”翁达晞意外,觉得他是真的长大了,“那就当哥哥给你的奖励吧,好孩子,都需要得到表扬的。”他尽力做好一个兄长的角色,努力让自己变得合格。翁旭停了下来,就着路灯看他的脸,“哥,爸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出事到现在,他不敢问,不敢听。所有事都像做梦一样,虚幻缥缈让他觉得不真实。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呢?等他梦醒了,爸爸依然在,哥哥没有瞎,翁家不会倒。翁达晞无语凝噎,他没法开口告诉他这背后的真相。如果要说亏欠,是他亏欠了这个弟弟。如果他不回去调查当年的案子,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阿旭,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活着的方式,世人评判的对错都是用法律和道德来衡量的。可有些事,一旦超出了衡量的范围,就无法再用对错来标榜了。”翁达晞“看”着他,语调平缓宁和。他的弟弟受了打击,此刻需要安慰,“我们是人,生来拥有七情六欲。或许瑕疵是完美的天敌,可这世间,又有谁能做到极尽完美呢?”就像一件没有瑕疵的艺术品,只能放在展馆里,一年一年的供人去观赏。连碰一下,都怕弄碎了,这样的人生,就是完美吗?那活着就太累了.......“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把自己嵌进相同的模具里,那就毫无意义了。能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信念并不是对与错,而是应不应该。”翁达晞笑了笑,打趣道:“你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学业,等将来功成名就了,不要忘了我这个瞎眼老头子。”“哥......”翁旭快服了他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上帝会保佑你。”他无比虔诚的说。翁达晞摸索着摸到了他的头,用力揉了揉,“借你吉言,傻弟弟。”翁旭望着他的微笑,无声湿了眼眶。他还记得,翁达晞来翁家的第二年,他就意外得知了他的身份。那年他偷溜进父亲的书房玩电脑,无意中翻到柜子里的亲子鉴定报告。他没吱声,这么多年都把他当成假想敌一样看待。可如今,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唯剩这一人了。***纽约的冬天来的早,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花园里铺了一层白白的积雪,银装素裹,美的让人心醉。百花齐放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只有丽格海棠花迎着冬日绽放在枝头。硕大的花瓣粉中透白,娇嫩欲滴,犹如藏匿在深宫中的佳丽妃嫔,美艳夺人。卧室的遮光帘拉着,房间昏暗一片。苏源邑看了眼床头的夜光钟,已经八点了。他亲了亲仍旧熟睡中的翁达晞,悄悄起了身。他得去公司上班,继承苏奕的衣钵。即使他的法医还没当够,但为了媳妇儿的眼睛,他们暂时还回不了国。聪明的人到哪都能如鱼得水,哪怕他当着法医主任,也能照样把公司经营的很好。现在不当法医了,专心搞生意,让他有点懵。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去公司的,但最近科研部研发了一款新产品即将上市,他得去盯着。他把床头柜上的医学书收起来,插/进了书柜里。那本书他已经能倒背如流了,每天给他家宝宝当睡前读物,能不会背吗!翁达晞最近失眠厉害,只能缠着他给他读书。他没有学盲文,所有书上的内容都是通过别人的嘴来传递给他的。比如苏源邑、曲寅心、苏奕,还有老管家安德森。嗯........还有屎壳郎。它会说“汪”。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翁达晞双手举在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他用力眨了眨,飞速从床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楼下,苏源邑的车还没走。他来不及换衣服,穿着拖鞋就跑了下去。不顾众人的惊呼,一下跑到了花园里。望着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他笑出了声。苏源邑拿着大衣从后面追了出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满的斥道:“不穿衣服就跑出来,知不知道外面下雪了?”翁达晞咧着嘴朝他笑,“知道啊,下雪了。”他的眸子泛着光,指着花园里的艳/色兴奋道:“阿邑,你看,海棠花开了。”苏源邑肃然的睁大了瞳孔。“海棠花开了,是粉色的。”阿邑,我终于又能看见你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读者朋友们。如果没有你们的鼓励,就没有这部作品的完结。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行文中有很多不足之处,也希望各位宝贝们能多提提意见。我个人是比较懒得,这本书从头到尾就没有完整的大纲。我宁愿每天看书查资料都不想写大纲,所以常常卡文。你们催更我就写,你们不催更,我是能不写就不写。(不要骂我,就是这么随性!)所以,还是要谢谢你们对我的监督。看书本来就是为了娱乐,你们不用给我投雷,我只要知道你们依然在我身后就行了。下一本书会先开仙侠,讲体系的。这次一定会有完整的大纲,如果喜欢我文的宝贝可以点专栏预收文章,书名我还没有想好,待定中,预计6月底开文。ps:因为《犯心》和《犯罪心理》老是重名,微博上有小可爱走错了超话,我非常抱歉。后面还会有两个番外,敬请期待!☆、番外1“结婚?”翁达晞把杯子里所剩不多的牛奶一口饮尽,舔着嘴角的奶渍无尽回味。他刚在里面偷偷加了勺咖啡,好喝的不行。自从受伤后他就没再喝过咖啡,吃过刺激腥辣的。他快馋死了,昨天趁着某人不在,借着和屎壳郎去哈德森河公园散步的时候,在便利店买了包薯片,吃完才敢回来。“嗯,我们办完婚礼再回国,顺便去度个蜜月。”苏源邑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的嗅觉比一般人都灵敏,一丝丝味道都能被他捕捉到。 第183章 “你给我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源邑那点猫腻。”肖尧半点不领他情,他跟翁达晞没走到一起,他哥有一半责任。肖刚痞痞的说:“哎,人苏家是大户人家,能跟我们合作那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有钱了你还怕找不到好媳妇儿?”肖尧痴迷的盯着台上那人,低低道:“没有更好的了,他就是最好的那个。”可惜,他却不是他的。原来情爱真的伤人,药石无医。***“你等会儿,我头上都是彩带,脏死了。”翁达晞推开缠上来那人,用手抓着黏在一起的头发。西方人就爱闹,他刚被各种彩色的气球彩带轰炸了,头上身上五彩斑斓一片,他只想快点洗澡换衣服。亲热?没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让老公香一香嘛......”苏源邑不嫌弃,抱着他就啃。“你等我洗完.....喂,快放我下来。”翁达晞直接被他扛进了浴室里,三下五除二身上的衣服就没了,“我自己洗,你先出去行不?”他无辜的望着他。苏源邑动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鸳鸯浴,走你。”翁达晞:“.......”偌大的浴室里雾气弥漫,溢出的水把香薰灯都扑灭了。翁达晞被抵在圆形的浴缸边缘,有气无力的趴伏着。“干净了吧?”苏源邑凑在他耳边,邪邪道:“里面都帮你洗了一遍,我贤惠吗?”翁达晞侧头睨了他眼,“我谢谢你哦,可以放我走了吗?”再不走,他要死里面了。“餐前小点吃完了,接下来就是大餐了对吗?”苏源邑恬不知耻的问他,那语气正经极了。“...............”今天不知是谁布置的卧室,床上洒满了海棠花瓣,香味沾的被子枕头上都是。翁达晞闻着花香,端详身上那人的眉眼,深情呢喃道:“阿邑,我觉得我好幸福。“他凑近他耳边,得寸进尺道:“我现在好了,可以继续去上班吗?”他在家养了两年身体,要闲出病来了。即使他非常想出去上班,但没有苏源邑点头同意,他是踏不出这扇门的。在苏家,他是一级保护动物。苏源邑停下了动作,把他眉上的发扫向一边,“原本想让你明天开心开心的,但看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就让你再高兴一下吧。”翁达晞眸子亮了亮。“去顾甄那吧,继续做你喜欢的事。不用怕,老公会一直在你身后。”fbi就别想了,国际刑警更不能提。老老实实当个心理学教授还是能考虑考虑的,不用冲在第一线,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何乐而不为。他不能困住他一辈子,雄鹰需要天空,翱翔才是他的宿命。“谢谢你,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不客气,你打算怎么回报我?”苏源邑从不做亏本生意,他想要的,是心甘情愿。翁达晞与他十指相扣,两人手上的戒指在灯下泛着亮光。“夫为上,我愿一生追随,至死不渝。”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原本想写肖、翁的故事,但还是想给你们来辆车。☆、番外2两人的蜜月期被无限拉长,东渡希腊浪漫的爱情海,北渡阿拉斯加迷人的北极光。他们走走停停,终于在两个月后漂到了中国境内。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普宁位居沿海小镇,空气中总是飘着黏腻的闷热感。南北天气差异较大,在这里,四季更替并不分明。夏秋长明,春冬寥寥。公墓两旁的松树长得茂密浓郁,守墓的老人正弯着腰打扫前一晚落下的残叶。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墓下躺着逝去的人了,肃穆安静是这片的常态。但今天,除外——翁达晞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放置在墓碑前,白杨的黑白照正无声的凝望着他,嘴角的淡笑依旧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个夜晚。旁边,谢青安的骨灰被移走了。旧案查明,他终于被追封了烈士,永远沉睡在了烈士陵园里。兜兜转转一个轮回,在这场闹剧里,翁达晞甚至连一个埋怨的名头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该去怪谁?他有太多想说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化成无言的沉默。苏源邑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最大的依靠和安慰。“妈,我和阿晞结婚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不会再让他受丁点委屈。”苏源邑蹲下身,擦拭她的墓碑,用商量一般的口吻问着她:“您一个人呆在普宁太孤单了,我们想把你迁回华城去,和爸爸在一起,你们在下面也好有个照应。”这是他和翁达晞商量好的,父母合葬一处,也能离他们近一点。虽然这对谢青安来说太不公平。回程的飞机上,翁达晞苦着脸缩在座椅里。苏源邑抓着他手,哄他开心:“宝宝,笑一个。”“笑不出来。”翁达晞懒懒的枕着他肩,窗外的蓝天白云从眼前划过,他的心上却始终罩着一层阴霾。苏源邑知道他为何不开心,旧地重游,他连踏进故居的勇气都没有。除了在烈士陵园的忏悔,他身上还背负着更沉重的人命。可如果不是朱晓奈,他们俩在茫茫人海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相遇?苏源邑揽着他,贴在他耳边静静说:“我给朱晓奈的父母办了基金会,他们以后的养老问题,不用担心。”他吻了吻他的黑发,“宝宝,这不是你的错。李笑安已经被判决了,他以后再也不能教唆人犯罪了,他会带着因为他而无辜死去的亡灵,在监狱里忏悔赎罪。”李笑安没有精神病,他把自己催眠成了一个精神病。白杨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太大,哪怕他明明知道是自杀的,可硬是把所有罪责归纳在了翁格头上。